《锦绣田园:农家小医女》 第1章 前尘往事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都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的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 寂静欢喜 -题记 姓名:林颖欣 身高:165 体重:48公斤 年龄:19岁 星座:处女座 血型:a型 性别:女(真的是很多此一举的问题耶!!) 性格:活泼可爱,小萝莉 联系电话:xxxxx 住址:地球村…犄角格拉里… 职业:大三小虾米一枚 所在学校:xx(很棒的学校o) 专业:医学系(很烂的专业-_-‖) 兴趣爱好:如果不说自己的兴趣爱好是画画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哦。不过嘛……除此以外,我还喜欢偶尔来点小小的恶作剧……吼吼,让人生多点欢笑可是很有益身心的哦! 人生格言:我要做最亮的哪颗星(月月吐槽这算哪门子人生格言啊} 她穿着一件粉色的阿依莲公主连衣裙,无处不彰显青春的气息,灵动水灵的大眼睛,满满的都是天真。, 而他则是她的学长一个学校的不一个专业,他比她早毕业好几年现在已经是某辅仁医院比较叼的一个主治医师了,闵康平,身高175,体重55公斤,高富帅一枚。一身白衬衫蓝色牛仔裤阿迪达斯运动鞋。墨黑色的头发软软的搭在前额,隐藏着魅惑的双眸,高挺的鼻梁与薄薄的嘴唇,完完全全的巧夺天工恰到好处。白皙的颈分明的锁骨,性感又不失安全感… 命运分开的岔路口,转向的不只是人生。青春散场,不小心遗落的碎片,扎伤的,也不只是心… “我们分手!”男人将女孩的手扳开,不让女孩再依偎在他的怀里。 而女孩很显然是不能接受这种结果,她先是一愣,接着,马上昂起小脸,傻傻的望着男人看。 男人那副面无表情,故作冷情的模样狠狠的撞进女孩的眼瞳里,但蓦地,女孩突然笑了出来,“哦~~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我这么可爱,又这么善解人意,你疼我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想要跟我分手呢?” 女孩说完,又把头偎进男人宽敞且厚实的胸膛里,小脸上还写满笑意。 男人却冷然地把女孩的头推开,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告诉女孩。“我不是开玩笑的,我是真的厌倦你了。” 男人把嫌弃她的表情全写在脸上,让女孩一眼就能看透他的不耐烦。 女孩的信心开始动摇了! 她终于肯认真的正视男人脸上的表情所代表的真正含义──他是真的不喜欢她了耶!怎么办? “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我了?”女孩坚持要有一个理由。 他们两个不是一直都那么好吗?为什么男人要说变就变呢? “你是不是喜欢上别的女人了?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了第三者?”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他不会莫名的不要她。 “没有。”男人最讨厌脚踏两条船的爱情了,在前一段感情尚未做结束之前,他是绝不会让他的感情生活出现另一个介入者。 他喜欢他的爱情是干干净净的,他懒得与任何人有争执。 “那么是为了什么?”女孩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男人将嘴角一撇,说出他想分手的唯一理由。“你太孩子气了,我已经厌倦再当你的保母了。” 男人是真的已经厌倦了再和她玩爱情游戏,他更不能接受,当他在认真考虑他俩的未来时,女孩却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虚缈人物般。 对他而言,不食人间烟火,或是单纯得犹如白纸般的女孩只适合生活在童话里;他闵康平要的妻子绝对是个有血有肉的女人,不是童话里的白雪公主。 “我没有孩子气!”女孩怒吼否认,她最讨厌别人拿这一点来指责她。 男人脸上的表情一寒,也不甘示弱的吼道:“你就是孩子气。” “我不这么认为。”她抵死不承认。 “可认识你的人中,十有八九都是这么觉得的,而当十个人中有八、九个人都认为你确实是孩子气时,你就是有孩子气,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不是你想否认就能否认得掉的。”他恨恨的告诉她。 , 第2章 清风如梦 “好──”女孩终于肯放下身段,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滴滴孩子气的事实。“但是──我可以改啊!为了你,我愿意改掉我所有的坏习惯,包括你最看不顺眼的孩子气……” 女孩马上像只缩头乌龟似的,把脖子缩回肩膀里。“那你到底是在说什么,你要说清楚一点呀!你不说清楚,我怎么会懂嘛?”女孩嘟着嘴巴,小小声的抱怨着。 闵康平早已气到四肢无力,额际泛疼。 “脑子,脑子呀!”男人以他修长的手指在女孩的头上指指点点的。“我要你长大是要你长心智、长心眼、长智慧。” 什么叫长心智、长心眼,女孩是听不懂啦!额那还不如去喝聪慧冲计了,但是长智慧,她可是知道喔!“我这次在医学系护理模拟考考了九十八分呢,我想,我今年的奖学金有有着落了……”女孩喋喋不休的告诉他她并不是不长智慧喔! 事实上,只要她愿意努力,她一定会是个天才的。 “没有用的。”他一口回绝。 “为什么?”女孩气得大叫。 “因为我们已经交往了三年,我也已经等了你三年;在这三年来,我做过无数的努力,试着在等你长大,但是,你一遇到问题,总是像只鸵鸟一样,以为把头埋在沙堆里,问题就仿佛不存在似的,你始终把我晾在一旁,无视我早已年过三十,已经到了结婚年纪……”他愈说愈愤恨。 毕竟,女孩才十九岁,正是青春年华的岁月,她要怎么天真无邪都是她的自由,他无权干涉与剥夺。 因为,错的人是他,他当初就不该听她的谬论,将“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当作爱情教条,并且信以为真,不顾众基友的反对,毅然决然的与女孩谈恋爱。 他也不懂自己是在干嘛,他俩都已经说要分手了,他干嘛还执意要纠正女孩的天真小无邪呢? “我没有说我不愿意嫁给你啊!”她立刻申辩。 “但你始终没有长大,你要我怎么娶你?”这就是令他气急败坏的原因。 “我长大了呀!”女孩天真的马上挺起胸脯,哼!她的上围可是足足有三十二d,这样还不够大吗? “我不是在说这个!”又来了!闵康平立刻吼了回去。 “我们分手!”男人再一次提议。 这次他没给女孩耍赖的机会,将分手的话撂下后,便离开了女孩的世界。 这一次,他没有再回头,错过便是一生,他永远不会知道曾经他以为喜欢的小女生就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小女孩被迎面而来的大卡车撞飞了,这一次不是再见,而是永别。 异世大陆,初醒 晋国王府上至80岁老翁下到3岁小顽童都知道,三小姐东方雯晴是个思维弱智,素质低下,难以成大器的痴小姐。 打从娘胎“呱呱”坠地出生来到这个世界,她两岁了才学会直立行走,直到三岁才开始学说话,五岁了还说不太利落,为了让这个痴小姐能尽量快点学会认字,真让她的老妈晋国公夫人愁破了头皮,她自外间聘了本城最有名气的女先生诸葛宛秋教她认字,教了近两年,还是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后来别看这个痴小姐快跟个“脑残、弱智、残疾”人差不多了,但是她倒是喜欢读书,天天文文静静的一个人由丫鬟陪伴着捧着书坐在庭院的书亭里面目不转睛的看,一上午晌儿也没看完一页。假如丫鬟要问她:“三小姐,这书上写的是什么内容和故事情节,你看的那么专心致志?”她只会低垂着眼眉,满脸迷惑的摇摇头,“雯晴也不知道”。 在后来她爹爹娶了二姨娘之后她就被设计卖掉了, 斗转星移 今天的林府仆佣们各个忙成一团,是各自忙着帮自己的主子张罗行头、细软,准备举家迁移南方,而为首的大丫头林阿林在大厅中坐镇指挥底下人做事。 其实林家落败,最伤心的人是她,因为打从六岁被卖进林府起,她就把这儿当成自个儿的家;她从小陪在少爷、小姐身边,跟主子们一起读书、识字,各房主子们也从来没拿她当丫头看待。她在林家的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林府中举凡调度、用人,甚至是发各房月例子钱都是她在掌控…… 而现在林家落败了,主子们要到南方去投靠亲戚,自然是不能带着林府的下人、奴才们走,所以,眼前这片光景——阿林回顾林府。 长工福叔正与人市力巴商议下江南的事,而管灶房的大娘王大婶则忙进忙出地张罗着主子们在路上填肚用的干粮,小丫头秋菊红着眼眶抱小少爷上马车,好像这一别,便是生离、便是死别…… 而眼前这一切闹哄哄的场面,眼看就要随着主子们举家南迁而消逝,一想到这,一向坚强的林阿林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阿林姑娘——”一个小丫头上前来叫住阿林,恭敬的朝阿林福了福。在林家,阿林的身份可不同于他们这些下人。 小丫头告诉阿林,“主母找您。” “知道了。”阿林点了个头,便绕到主屋的后头去。 林府本是大户人家,光是个宅子,便是七进七出的大屋。而按寻常时候去判断,现在这个时辰,林府的当家主母应该是在佛堂。 阿林往佛堂的方向走去。 才近佛堂不远处,她便听到老祖宗诵经的声音,阿林悄声进去后,不敢惊扰老祖宗晨修,只静静的跪在一旁等主子。 莫约过了一柱香的工夫,见老祖宗念完经,阿林赶紧起身上前扶她。 第3章 搬迁 才近佛堂不远处,她便听到老祖宗诵经的声音,阿林悄声进去后,不敢惊扰老祖宗晨修,只静静的跪在一旁等主子。 莫约过了一柱香的工夫,见老祖宗念完经,阿林赶紧起身上前扶她。 “你这丫头就是精明,心又细,莫怪全府里头上上下下都对你称赞有加。”老祖宗直拍阿林的手。 她一直将阿林当成是她的小女儿般疼爱,只可惜她们主仆俩的情分浅薄。 老祖宗对她的疼惜之情,阿林当然明白,今天要不是有老祖宗的疼爱,她林阿林再怎么争气、有才情,也不可能主管林府一切大小事务,就连各房夫人、少爷、小姐们看到她,都得客客气气的喊她一声“大姑娘”,不敢拿她当个丫头看。 “老祖宗,奴才想跟您一起去江南,想伺候您老人家一辈子。”这是阿林搁在心理好久的想法,她似前之所以不开口,是因为她要严守做丫头的本分,不敢有多余的心思去猜测主子对奴才的安排;但是,今儿她若是再不讲,那么主子一旦下了江南,可就来不及了。 “不行。” 老祖宗回拒了阿林,阿林虽没敢逾矩问老祖宗原因,但她的眼睛却透露出她的不甘与遗憾,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随侍在主子身边。 林家老祖宗当然看得出来这个她从小看到大的丫头心里在想什么。“丫头啊!有你随行,我当然乐意,但是,这一次去江南可不比以前……以前,咱们林家家大业大,去省亲,别人只当我这老太婆是财神爷般百般的伺候着,但现在林家落败了,我是去投靠娘家;而我那娘家……”老祖宗欲言又止的,很多话最后还是化作一声长叹。“丫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很多事不需要我明讲,你就该明白是?” “奴才明白。”主子一家此番前去江南,是一无所有的去依亲,人云: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不管林家以前多么有钱,现在也只是个家道中落的人家,林家哪敢再摆以前的阵仗去依亲呢? 这些事阿林全都明白,只是—— “只是奴才实在不愿意与老祖宗分开,所以才厚着脸皮请求老祖宗带奴才走;奴才情愿不支薪饷地随侍在老祖宗身边一辈子。” “你这傻丫头,你有这个心,我当然很开心,但是,我若真依了你,岂不是要对不住你这一片赤诚之心了吗?” “你过来。”老祖宗拉着阿林,让她捱着自己坐下。“你们几个一个都不许跟我走,你们一样还是留在这里,哪儿都不去;你们的新主子虽是个……是个……”对于九斤,老祖宗想不出怎么来形容他才好,最后素性不加以修饰,直接说了,“他虽是个粗鲁不文的鲁男子,但那孩子有一副善良的好心心肠,这一次要不是他四处奔走,咱们林家说不定就被奸人陷害,落得个家败名裂的地步了,所以阿林,你要真感念我这个老太婆对你的一丝丝好,那么,你就竭尽所能的帮九斤,好吗?” 好吗? 老祖宗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声“不”吗? 最后,阿林终于点了头,将这差事应承了下来。 从今以后,她不再是林家的丫头,而是齐家大爷九斤老爷的人。 “老爷呢?” 阿林拿着账本到处捉拿那个败家的凶嫌。他有没有搞错啊!一个单身男子,吃的、穿的比一个叫化子还差,可一个月竟然还跟账房拿了二十两银子!他到底把银子都用哪去了?! 阿林气得快要疯了。 她不是气九斤花了二十两银子,而是那个……那个傻大爷,铁定又不知道把那二十两银子拿去接济谁了。 第4章 可怜 阿林气得快要疯了。 她不是气九斤花了二十两银子,而是那个……那个傻大爷,铁定又不知道把那二十两银子拿去接济谁了。 像前些日子,她见他足下穿的鞋旧了、破了,所以连着几夜没睡,赶工地替他做了一双鞋,谁知道他穿没一天,就把新鞋送人了。 他说那人没鞋穿好可怜一一 怎么他只觉得那人可怜,不见见自己的鞋破成什么德行?总之,说起她家老爷,阿林心里就有一百二十个不放心。 她总觉得,要是她没把他看紧点,她家老爷总有一天会把林家留给他的一点微薄心意给败光;况且,老祖宗在下江南前,曾对她耳提面命,要她好好的照顾新主。 老祖宗说新老爷他鲁直、说他善良,但怎么老祖宗就没跟她说,那个齐九斤是个不懂得拒绝别人的滥好人! 他对谁都好,不管他认不认识,也不管他有没有能力,总之,她那新主子一见到别人有难,就一定会马上上前去为人尽犬马之劳;其有求必应的程度,简直像是土地公一样。 阿林一想起九斤,便全身无力感俱生。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管她家老爷管得太过火,甚至逾越了一个当奴才的本分,但是——她也不想这样啊! 如果老爷他能让人多放点心,不要乱用他泛滥的同情心,教她少操点心,或许今天她也能当个乖顺、听话的好奴才。 阿林撩起裙摆在大街小巷中飞快的乱窜。 “刘大娘、邱大妈,你们有没有见到我家老爷?”阿林一路追着路人问。 “九斤啊!” “对。”阿林忙着点头。 正在溪边洗衣的刘大妈往前面山头一指,说:“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九斤跳到水里去了。” “跳到水里去?!”阿林惊了一下,因为……该死的!“他跳到水里去做啥?他明明不会泅水的呀!”阿林赶忙气急败坏的往另一个山头跑去。 那山头上聚集着人潮,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阿林心口一紧,拨开人群冲了上去,只见她家老爷正躺在河畔边,脸色苍白得吓人。 “他怎么了?”有那么一瞬间,阿林以为他死了,因为他的脸上面无血色。 她冲了过去,握住他冰冷的手,探他气息,那气息虽微弱,但是—— 他还有呼吸!他还没死—— 阿林还在忙着,大伙就开始七嘴八舌的告诉阿林事情的原委。“咱们村里头豆花嫂子的儿子大牛贪玩,一个不小心掉到水里,当大伙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好的时候,怎么晓得路过的九斤竟二话不说就跳进了水里——” “九斤真是英勇!” “真是个大英雄!” “我们都觉得九斤好厉害。”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但—— 唉——有人叹了囗长气。 “谁也没料到九斤竟然不会泅水,他一跳进水里,就在那载浮载沉的。” “真是要命哟——” “当时的状况可真是惊险万行哪!” 大伙又是一阵评论,而阿林却只看着她家那个傻大爷。 他怎么做事如此不经大脑呢?要救人,最后还落得这般惨状。她真想不理他,就这样让他死了算了,一了百了,省得拖累她,但是—— 阿林看了那张忠厚的脸一眼,她还真没办法不管他。阿林心一横—— “哇!”口述人说到一半,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因为、因为…… “要死了!阿林姑娘怎么在脱他家老爷的衣服啊?” “她想干什么?” “她是在救人。”有人如此回答。 “救人!救人干吗脱衣服啊?” “痴痴缠缠!” 旁观的人各个点头如捣蒜,交头接耳的讨论阿林惊世骇俗的行为,可阿林没时间跟他们啰嗦,在这个当口,她还是救老爷要紧。 阿林把九斤的衣服松开后,又将他的下颚抬起,接着,她的头俯了一去—— “喝!”围观的人群又是一声惊呼。 “阿林姑娘在亲他家老爷耶!” “那不是亲!她是在救人啦!”救人、救人,这些乡巴佬听不懂是不是!干吗一直低毁阿林姑娘的清誉! “救人!救人干吗口对口啊?” “对呀、对呀!救人干吗口对口啊?” 第5章 你没事吧 “对呀、对呀!救人干吗嘴对口啊?” 大家又七嘴八舌的讨论成一团,直到九斤呕出第一口脏水、直到九斤的眼缓缓地张开来,大家围着九斤看,且庆幸着。 “醒了!醒了!九斤醒了!啊!真是谢天谢地谢菩萨。”有人对着天拜了起来,一副这全是老天爷长眼的结果。 而阿林—— 舔舔嘴唇,她想到自己刚刚为了救人竟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唉!这下她可亏大了。 阿林提起衣袖,不断的擦自己的嘴唇,像是这样就能把刚刚那一幕给擦掉,当作没发生过一样;可是,她都如此努力的想遮掩事实了,刚刚那群旁观的人却不放过她,他们一个个跑来跟九斤恭喜。 “恭喜?恭喜什么?”九斤还不明所以。怎么他落了水、遭了难,这些人还跟他恭喜?莫非,他在这村子里的人缘真这么差? 九斤莫名其妙的眨巴着眼睛,而大伙则是笑呵呵的说给他听。 “就是你家阿林刚刚吻了你的事啊!” 什么?!九斤惊了一跳。“阿林?!吻我?!” 他的目光诚惶诚恐的往阿林的方向移过去,恰好看到阿林在擦嘴巴,像是要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从她唇上拭去似的。 九斤拖着还很虚弱的身子,又惊又恐的爬过去问阿林,“你真的吻了我?”怎么会呢?阿林对他一直是疾言厉色的,应该不会喜欢他这个乡巴佬似的老爷才对啊!九斤看着阿林。 阿林则是狠狠瞪了他一眼。怎么她这就要忘了的事,他却又来耳提面命,让她想忘却忘不了! “我是为了救人,那不是吻。”她用眼睛警告他别乱说话,破坏她的名誉。 “可是他们说你的唇贴着我的——”九斤的手指比比众人,又比比他的唇。他的唇冰冷,而阿林刚刚用她那红艳的小嘴扫过他的…… “你别乱想!”阿林用力的吼断他的胡思乱想,再次告诉他,“那不是吻。”不是吻是什么?呵呵。她再重申,一目光凌厉,像是在威胁九斤,要是他胆敢再多说一句有的没的,那她就会把他丢到大海里去,让他淹死算了。 瞧一脸她凶巴巴的样子,九斤“哦”了一声便不敢再多说。 而那些旁观的闲杂人等还没散开,甚至不死心直追问九斤,“你什么时候娶阿林进门?” “啊?我?!什么时候说要嫁他了!”阿林大声抗议,不过没人理她,因为大伙都以为那是她女孩儿家的矜持。 “阿林姑娘,你别害羞,没关系,这件事由我们大家替你主持公道:想想看,你一个女孩子家为了救九斤,把你最宝贵的吻都给了他了,他要是个大男人,就该负起他该负的道义责任来。” 哇勒——他们在说什么啊!她才不要九斤付起什么道义责任哩!阿林想要如此抗议,但是—— 真的没人要理她耶! 大伙依旧围着九斤直道恭喜,阿林只能撑着两颗眼珠子瞪着九斤看,那表情像是,如果他胆敢说一句他要负责的鬼话,那、那—— 那这下子她跟他的梁子就结大了! 九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跟阿林的亲事暂时压下来,不过,对于他做的这件“无量功德”,阿林却没有丝毫感激他的意思。 本来就是他的错,谁让他去趟那淌浑水,才会搞出她吻他的戏码来!她都没怪他老是闯祸让她收烂摊子呢!想要她的感激?门儿都没有! 第6章 生气 那这下子她跟他的梁子就结大了! 九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跟阿林的亲事暂时压下来,不过,对于他做的这件功德无量的事情,阿林却没有丝毫感激他的意思。 本来就是他的错,谁让他去趟那淌浑水,才会搞出她吻他的戏码来!她都没怪他老是闯祸让她收烂摊子呢!想要她的感激?门儿都没有!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阿林突然想起被他花掉的二十两银子。她拿着账本去追查银子的下落,只保佑他别又充当滥好人,把银于布施出去了才好。 “银子?”九斤愣了愣。 “对,就是银子,二十两。”阿林一板一眼的说,不给他装傻的机会。她家老爷老是这样犯家产散个精光,长久下去还得了! “二十两?” “对,就是二十两,你拿哪去了?”阿林质问道,而且还把手伸得直直的,一副要跟他要钱的钱嫂模样。 九斤摇了扬头,这才想起来。“咱们对门的王大叔要上京城去看他亲戚——” “所以你把二十两银子给他当盘缠了!”九斤话还没说完,阿林就急着帮他接下去。 她就知道,就知道她这老爷一定又去充当滥好人了。 “不,我没有喔!”九斤怕阿林误会,急得直摇手。“我知道你最讨厌我充当滥好人了,所以我没把银子给王大叔。我只给了他一只山猪。”九斤慌得直把竖得直直的一根手指头凑到阿林面前拿给她看。 真的只是一只山猪喔! “一只山猪!他要上京城,你给他山猪干吗?”阿林没让那只山猪给转移了注意力。 “让他拿去市集买呀!这样王大叔才有盘缠咩!” 哇勒——他这样跟直接拿盘缠给王大叔又有什么两样?阿林气得头顶部冒烟了,却还是不动声色。 “那你的二十两银子跑哪去了?”阿林冷冷的问。如果她猜得没错!那二十两八九不离十,一定不在她家傻大爷身上。 “让王大叔带去京城给我小弟。”瞧!他说得还顶理所当然的。 “你小弟?!”阿林眼一眯,细成危险的两直线。她盯着她家老爷问:“你哪来的小弟?你不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吗?哪时候又跑出个弟弟来了?啊?啊!你说啊?!”瞧阿林那气盛的模样,莫怪这邻近的人都要以为她是九斤的媳妇了。 九斤急急的跟阿林解释。“天成不是我亲弟弟,他是我爹——” “就是那个抛弃你的爹?” 唉,他都还没说到重点,阿林则又打断他的话了!九斤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对,就是那个爹爹在外头另娶妻室的孩子。” “那、那个叫什么天成的是你爹的另一个儿子?” “也不是。”九斤又答,“天成是我继母还没改嫁给我爹之前,跟她前一个丈夫有的孩子。” 我哩咧——事情怎么会这么复杂? “我不听了。”阿林把耳朵捂起来,再这么听下去,她铁定会疯了。“总之,你就是把二十两银子给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对不对?” 她家的傻大爷知不知道她为了操持这个家,每天都勒紧腰带,帮他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省啊!可他倒好,阔气得很,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出手大方的给了二十两银子! “天成是我弟弟,他怎么会是毫不相干的人呢?”九斤心急的解释,他不愿阿林误会了。 他对阿林有种景仰、崇拜的情绪,虽然阿林有时候对他蛮凶的,但是,他心里清楚,阿林之所以对他凶,是因为她个性急,而他偏偏又是一个没什么大脑的主子,总是入不敷出的让阿林为了操持这个家而伤透脑筋。但是,阿林再怎么为他,也不能抹杀掉他跟天成的兄弟关系啊! “兄弟关系?”阿林的眼又眯紧三分。什么狗屁兄弟啊!“他跟你既不是同一个父亲所生,也不是同一个母亲所出,你们两个有什么关系?”他这个死脑袋,怎么被人吃定了都不晓得!“我问你,他跟你要钱干什么?”阿林一着急,那嚣张的态度就不知不觉就摆出来了,还一点都不晓得要反省。 第7章 好人 “兄弟关系?”阿林的眼又眯紧三分。什么狗屁兄弟啊!“他跟你既不是同一个父亲所生,也不是同一个母亲所出,你们两个有什么关系?”他这个死脑袋,怎么被人吃定了都不晓得!“我问你,他跟你要钱干什么?”阿林一着急,那嚣张的态度就不知不觉就摆出来了,还一点都不晓得要反省。 而九斤—— 他早看惯了阿林的态度,也就习以为常了。他赶紧回答阿林,“天成要上京考状元。”所以,他不是无端端的把钱拿去给别人花。 “状元?!”我呸!打死她她都不相信,那种只会贪图别人便宜的人能做出什么好学问!还有,那个叫什么天成的,他也很奇怪哟!“你跟他又不是很熟——” “谁说的?我跟天成很熟的。”九斤着急的替自己跟天成之间拉近关系,希望阿林可以对天成的印象好一些。 “是吗!好,那我问你,你们兄弟俩既然很熟,那为什么我在的这两年来,没见过他来看你一回?” “天成——天成他他很忙。” “他忙什么?” “他忙着考状元,忙着光耀我们齐家门楣。”这样说应该没错!这个理由应该蛮光明正大的,阿林应该不会再生气才是。 “他这么跟你说的?” “不。”九斤摇头。 “是你自己想的?” “嗯!”九斤点头。 阿林啧了一声。她想也知道这些事全是他自己臆测的,这世上也难有他这么单纯的人,才会把大伙都看成好人。“要我说呀!你那个什么天成弟弟是不安好心眼,他呀!是存心想来讹诈你的钱的。” 她对那种人最了解了,生了一张油腔滑调的嘴,没什么才能,就只会骗吃骗喝。她以前在林家的时候,看多了这种败类。 “你胡说,天成不会!”九斤不信自己的兄弟会是阿林口中的那种坏人。 “不会都把你的二十两银子骗走了,要是会的话!那还不把你的家产全都骗光了。”阿林直言不讳地将事情剖析给他听。 九斤听得脸都沉了。他不喜欢阿林这么说他兄弟,他是真的不高兴了;而阿林看九斤沉下脸,也知道自己把话说得有些过分了。 算了,他家败、家兴都不关她的事。“你以后爱把银子给谁就给谁呢!”她再也不要多管他的闲事了,省得为他好,还得遭他怨。 她呀!还是安分守己的当个奴才!而且,最好是她家傻大爷早点把家败光,这样她也能早点脱离苦海,离开这个家。 --我是华丽的分割线---- 当一个好奴才就是在老爷出门时料理好家务,再煮个丰盛的好菜在家等老爷回来用膳。 唔——有时候阿林总觉得当一个好奴才跟当一个好妻子简直没什么两样,瞧!做的事其实都嘛差不多。 像现在,她不就像寻常人家的妇女一样,得上市集买菜吗?阿林边走边想,这时—— “阿林,你等等、你等等——” 阿林正要举步离开的时候,就让人给叫住,而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五次被人叫住了。阿林无奈的停住脚步,回头去看是谁叫住她。 原来是邻近卖豆花的小贩,大伙都称那大婶叫豆花嫂,而豆花嫂就是前些日子她家老爷不谙水性,却仍跳进河里救起的那个落水小子的娘亲。阿林在这市集撞见过她好几回了,她觉得豆花嫂是个直心肠的好人。 第8章 摇钱树 阿林正要举步离开的时候,就让人给叫住,而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五次被人叫住了。阿林无奈的停住脚步,回头去看是谁叫住她。 原来是邻近卖豆花的小贩,大伙都称那大婶叫豆花嫂。。。。,而豆花嫂就是前些日子她家老爷不谙水性,却仍跳进河里救起的那个落水小子的娘亲。阿林在这市集撞见过她好几回了,她觉得豆花嫂是个直心肠的好人。 阿林端了个笑脸直冲着豆花嫂打招呼。 “豆花嫂,你叫我?” “是啊!今儿个天气热,想必你走了大半天,脚也酸了,口也渴了是?来来来——” 豆花嫂拼命招手要阿林过去。可她说话就说话!干吗还动手动脚的呢? 她拉住阿林的手直往她的摊子去。阿林知道豆花嫂又想干什么了,但—— “豆花嫂,你别这样,你做的是小本生意,别老是请我吃豆花。”阿林为难的开口求她了。 她是个性子耿直的人,不喜欢让人占便宜,也不喜欢占人便宜,但这市集的人却老是爱请她吃东西或给她东西。 瞧!她这满手提着的野菜、蔬果,多半都是人家送的,这……这实在让她很为难。 “豆花嫂——”阿林才张口想要拒绝,豆花嫂却截了话,不让她说。 她强把阿林拉到她摆的摊位上,说:“你别跟我客气,这豆花不值钱。”豆花嫂强把阿林按下,要她坐在椅子上,然后端来一碗冰镇过的豆腐脑。 看着那豆腐脑,阿林实在是很为难。她跟豆花嫂子说:“但这是你的摇钱树。” “什么摇钱树啊!我豆花嫂少收你一碗豆花的钱又不会饿死街头,倒是你家男人——” “我家老爷。”阿林连忙更正她跟九斤的关系。 怎么她都说好多次了!这市集的人就是弄不明白她跟九斤是主仆关系,他们别老是“她男人、她男人”的称呼她家老爷,这让她根难堪耶! “是是是,你家老爷他三番两次的帮我,才教我不好意思呢!像前儿个,我家大牛掉进河里,要不是你男人——”豆花嫂又叫错了。 阿林看了她一眼。 豆花嫂赶紧纠正过来。“哦、不!是你家老爷,要不是你家老爷,我家大牛早死在河里了。啊,对了!”豆花嫂突然想起一件事。 “大牛、大牛——”豆花嫂子突然扯开嗓门叫儿子,但她喊了老半天了,也不见大牛回来。 “这死小子又跑去哪里玩了!”豆花嫂冲出摊子,拉开嗓子大叫,“大牛,大牛——”那声音犹如洪钟。 我的妈呀!这下子只怕是全市集的人都知道豆花嫂子在找儿子的事了!阿林有点受不了地揉探发疼的眉心。 不一会儿,大牛全身脏兮兮的跑回来。 “娘,你找我啊?”大牛跑到豆花嫂子面前,那呆小子昂着一张脏脸,气喘吁吁地问:“干吗?” 豆花嫂子却二话不说的便要儿子“跪下”。 “娘,我又没做错事,干吗罚我跪呀?”大牛抗议。 “我叫你跪就跪,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豆花嫂子拎着儿子的耳朵,河东狮吼着,“看你跪不跪?” 大牛的耳朵被拧得痛死了,他一边护着自己的耳朵,一边跟他娘求饶,“好好好,我跪、我跪,你别拧我耳朵,那很痛耶!”大牛很识相地不再说第二句话!“咚”一声,跪倒在地。 怎么样,他很乖!大牛有些得意,没想到他娘又命令他说:“磕头。” “啊?磕头!”大牛昂起脸,不甚了解他娘干吗今天对他要求这么多。人家他前几天才落水,差点丢了小命,对于他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娘她没好好的疼情也就算了,怎么一直在刁难他啊! 大牛面露不悦。 第9章 没有嫌弃你 大牛面露不悦。 豆花嫂子一个响头就这样直直的给他“巴”过去。“叫你磕头就磕头,你啊什么啊呀?” 又打他,啧!大牛臭着一张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朝他娘磕了个响头,但豆花嫂子不满意,还骂儿子蠢。“你这个笨儿子,你娘我都还没死,你做啥向我磕头?” “是你自己叫我磕头的耶!”现在又怪他蠢,他娘还真难伺候耶! “我是叫你跟阿林姑娘磕头。” “阿林姑娘?!”大牛怪里怪气的看了阿林一眼。 阿林自己也惊了一跳。这豆花嫂干吗叫她儿子向她磕头啊! 大牛眉头一皱,转脸问他娘。“她死了吗?” “啊!你这个死孩子、死孩子。”豆花嫂子一恼起来又给儿子两个响头。“你无端端的咒阿林姑娘,老天爷要是听到了,准请雷神来劈烂你这个口无遮拦的大嘴巴!”豆花嫂子一边数落儿子,还一边跟老天爷澄清,说什么: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什么童言无忌!他六岁了,是个小大人了耶!大牛心里直犯嘀咕,嘴上还说:“是你叫我跟她磕头的耶!” “我只叫你磕头,有叫你诅咒人家吗?” “那我刚刚跟你磕头的时候,你于吗说什么你又还没死,我做啥跟你磕头。而阿林姑娘也没死啊!那我干吗跟她磕头?”对嘛,他是如此聪明、如此睿智,如此懂得举一反三。生得出他这样的奇才,他娘还嫌弃他! “你这死孩子,我叫你跟阿林姑娘磕头是要你认她做干娘啊!”豆花嫂子解释给她的傻儿子听。 “啊!”大牛惊了一跳。 “什么?”阿林差点被嘴里的豆花给呛到。 “干娘?!”他们两人异口同声地质疑豆花嫂子。 “我为什么要认她做干娘?”大牛抗议。拜托,有一个娘管他,他就已经够不自由了,干吗又认一个娘来自找麻烦啊!他眉头一垮,很明显的不喜欢他娘这个安排。 “我也不收他当干儿子。”阿林也不赞成这件事。 她一个大姑娘云英未嫁的,却无端端有了这么一个大儿子,岂不是很奇怪吗?而豆花嫂子却误会她的意思了。 豆花嫂子紧张兮兮的拉着阿林问:“阿林姑娘,你是不是嫌这小子笨?哎呀!我知道这小子是不怎么精明,但我家大牛就跟他的名儿一样,力气大,你收了他当干儿子,以后什么劈柴、挑水、洗衣、扫地的事!都可以交给这小子做,他做事很可靠的,阿林姑娘你放心。”豆花嫂子不断的推销儿子。 “不不不,我当然不是嫌弃大牛,只是——”阿林的话都还没说完呢!豆花嫂子就忙着点头说:“不是就好。”转脸,豆花嫂又命令儿子,“还不赶快磕头叫干娘!人家是你救命恩人。” “啊?”阿林一脸莫名。 大牛也有意见。“救我的人是九斤哥耶!”那他干吗认这个女人当干娘啊!他要认也是认九斤哥当干爹啊! “你这小子就是笨!”豆花嫂又打了儿子一个响头。 阿林很想叫她别打了,她这儿子纵使不笨,也要让她给打笨了。 “……你认阿林姑娘当干娘!不就等于认九斤当干爹吗?” “这是什么道理啊?”大牛不服气的说。 对呀!这是什么道理啊?阿林也想这么问,但话都还没问出口呢!就看到豆花嫂强按着大牛的头要他磕响头。 “豆花嫂,你别这样。”阿林赶紧放下盛着豆花的碗,急急起身要牵大牛起来,她承受不起这样的大礼呀! 豆花嫂却直说:“阿林姑娘别客气,这傻小子的命是你男人救的,从此以后,他就是你们家的人了;你看是要他打扫、洗衣服,还是耕田、做庄稼,总之,你全让他做,这傻小子没什么优点,就是有一股蛮力。” 像是要印证自己的话给阿林瞧似的,豆花嫂子还用力的拍打大牛的胸膛以兹证明,自己的儿子真的很有用。 大牛被打得咳了两声。 第10章 哑巴吃黄连 像是要印证自己的话给阿林瞧似的,豆花嫂子还用力的拍打大牛的胸膛以次证明,自己的儿子真的很有用。 大牛被打得咳了两声。 “娘,很痛耶!”大牛抚着胸口,不大明白他今天怎么会衰成这样,无端端的被打、被罚,最后还多了一个娘来管他。 哦!他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了。 “你一个堂堂男子汉,才这么点力道你就在叫痛,你少在阿林姑娘面前给我丢人现眼了!” 豆花嫂子狠狠的骂了儿子一顿,又转脸要阿林收了大牛。 阿林真觉得万般无奈呀! 要她白拿人家的蔬菜、水果,她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更何况是白白收了人家一个儿子,这…… 唉——阿林又叹了口气。这事怎么了啊? “哇!阿林,你今天又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啊!”九斤才进门,就往灶房里冲。他在外头工作一整天了,肚子真的饿了;而他一进灶房,就看到桌上又是丰富的一餐,有鱼、有莱,还有肉! “可以吃饭了吗?”九斤拖了张板凳坐下来。他不习惯去花厅吃,反正这个家就他跟阿林两个人嘛!凑合着在灶房用餐就行了。 九斤举起箸子就要用膳。 “你洗手了吗?”阿林睨了他一眼。 她呀!管他就像是在管儿子一样,可要不是这样,她家这傻大爷的生活准出乱子,一年到头不知过要生几回病。这男人就是不会照顾自己,跟个孩子没两样。 九斤露了个傻笑,嘻嘻地说:“啊!忘了。” “是哟!”每天叮咛,他还每天忘。阿林笑他,见他知羞地跑出去洗手了之后才背过身子,从灶上端下一锅汤。 “今天吃得真好。”九斤洗好手回来,一看到那锅豆腐汤,便亮着双眼、咧着嘴直笑。他最喜欢阿林煮的豆腐汤了,汤头鲜美,总是让人尝了还想再尝。 九斤垂涎着,阿林则是慢条斯理的帮他盛汤。 她一边盛、一边跟他解释,“这些菜泰半都是人家送的,今儿个不吃完,他们明儿个又送,莱堆久了,菜叶会变黄、变烂,所以就一次全煮了,反正——从今儿个起,咱们家又多了一口人吃饭。” “一口人?”九斤的目光从满桌地的菜色移开,一脸疑惑地问:“谁呀?” “大牛。” “大牛?”九斤皱眉。“大牛要来咱们家吃饭?”这是什么道理冂?他虽然不怎么介意家里多出一口人,但是,大牛无端端的来,而且,阿林的表情看起来没怎么生气,反而带着一丝莫可奈何,这就够启人疑窦的。 “嗯!从今天起,他就是你干儿子了。” “我干儿子?!”九斤又惊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阿林将事情的始未说给他听,九斤这才明白原委。“那大牛现在人呢?” “去挑水。”阿林拖了把凳子坐在九斤对面。“他早上就跟着我回家,做了一整天的活了。” “你让他做的?” “当然不是,我哪会去支使别人家的孩子做事啊,是豆花嫂——” “她来了?”说着,九斤还东张西望地找人。他好怕豆花嫂的,自从那天他救了大牛后,豆花嫂每回看到他总要拉着他叫他一声“大恩人”。他救大牛是基于人皆有之的恻隐之心,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说来很不好意思,大牛严格说起来也不是他救的,因为他不会游泳,最后还是靠阿林救活了他呢! “你别躲了,豆花嫂她没来,但她跟大牛说了,要是他让我们赶回去,那他也别回她那儿去了;所以,那傻小子一到咱们这来,就乖得跟只猫似的,从早到晚的干活,瞧!外头那堆柴也是他劈的。老爷,你说这该怎么办?”阿林问九斤的意思。 毕竟这家是他当家做主,他是老爷,凡事他说了算数;更何况,这事还是他惹出来的呢,要不是他多管闲事,救了大牛一命,人家豆花嫂会无缘无故把儿子送来这里做牛做马也要回报他的恩情吗? 这事怎么办?九斤也很苦恼呀! 第11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这事怎么办?九斤也很苦恼呀! 九斤搔搔头,正在想怎么解决之道,那头就听到大牛直嚷嚷的声音。 “九斤哥、九斤哥——”大牛兴奋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不一会儿就看到大牛的人了。 大牛朝九斤飞奔而来,扑上前、跳起来,一把抱住九斤。“九斤哥——”他叫得极甜,一副跟亲人撒娇模样。 这小子该不会真把九斤当爹看了?阿林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便使眼色,要九斤赶快解决这个大麻烦。 其实,家里多一张嘴吃饭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但她不要当这小子的干娘啦!可豆花嫂子的盛情却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推辞才好。 阿林努努嘴示意九斤,要九斤想办法叫大牛回去。 九斤为难的看看大牛,却见大牛只顾着兴高采烈的跟九斤说他今天一整天发生的趣事,包括今儿个早上跟小狗子他们去抓鱼、他娘强要他认阿林当干娘的事,甚至连那些苦差事也当成趣事说给九斤听。 九斤听得出来,大牛嘴里说不愿意认阿林当干娘,但这小子心里其实是挺喜欢跟阿林在一起的。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啦!阿林人长得漂亮,可称作是他们村里的头号美人了,跟这样赏心悦目的大姑娘住在一块儿,而且那人还是他的娘,他要是大牛,也乐意得很,所以,如果他在这个时候遣阿牛回家…… 不太好! 九斤顾虑到大牛跟豆花嫂子的心清,但是,他也不能把大牛当奴才般的支使呀!人家大牛是豆花嫂子的心肝宝贝,他怎么能让大牛做下人的活呢? “这么!咱们收了大牛。”九斤终于作出决定。 “什么?”阿林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要收了大牛?!这、这有没有搞错啊?阿林瞪着他看。 “咱们要是真把大牛遣回去,对豆花嫂那不好交代。”九斤跟阿林如此解释,阿林想想也是。 “可你要大牛在咱们这做牛做马的,不太好!” “大牛在咱们这也不一定要做牛做马。” “不然他要做啥?”阿林睨了大牛一眼。 那小子喜滋滋的看着她跟九斤,在九斤面前,他倒是乖得像是个好小孩一样,足以见得这小子是真的喜欢九斤。她家的傻大爷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是人缘好。唉——这算是一种优点吗? “他可以读书啊!”九斤说。 “啊?”阿林吃了一惊。“读书?大牛?”阿林一直没办法把这两个名词连在一块儿。 “我不要。”大牛听了也抗议。 但他抗议无效,因为没人理他。 九斤继续说他的计划。“我想过了,咱们这村子里的人穷,没法子送孩子进学堂读书,而阿林你呢!读过书、会识字,咱们就开间学堂,不收费的让孩子们来咱们这读书、识字,你说怎么样?” 哦喔!阿林在心里叫惨。她就知道他又想做滥好人了,而且,这会儿还把教书这等苦差事拉到她身上来,有没有搞错啊!她林缈缈当他的奴才就已经够委屈了,干吗还当这毛头小子的教席啊! “不要。”阿林没表示意见,大牛就赶紧摇头。读书比种田还苦耶!我才不要读书呢!” “你又没读过书,怎么知道读书苦?”九斤不以为然的反驳。 大牛可有些大道理来回应他的九斤哥。“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读书的苦?而且——你也没读过书,也不识字啊!那为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你不懂什么叫做那个授人以鱼不如??:::人,吗,不可以什么的吗?” 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阿林提醒大牛,而且,她真的没想到大牛的教育程度这么差,竟连“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都讲不出来,真是惨哪! ps: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出处《老子》中国有句古话叫“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说的是传授给人既有知识,不如传授给人学习知识的方法。道理其实很简单,鱼是目的,钓鱼是手段,一条鱼能解一时之饥,却不能解长久之饥,如果想永远有鱼吃,那就要学会钓鱼的方法。 第12章 愈演愈烈 “看。看,叫你读书你不读!这会儿可被你干娘笑了!”九斤则是乘机教训大牛。 干娘!谁是他干娘了?阿林正想反驳,大牛却先她一步抢嘴道:“我羞什么羞啊!因为你也不会啊!”他还笑九斤哩! 哼!“谁说我不会的?我会,“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是?”九斤笑嘻嘻的现学现卖,脸上的表情可得意得很呢! “不算、不算,那不算!阿林姑娘刚刚说了,你当然懂、当然会啊!要不……要不你再说个成语来,那我就信了你真的会。”大牛闹着,要九斤当场现宝,他才愿意相信九斤哥的肚子里真的有点文墨。 “我干吗听你的话啊?”九斤鼻孔朝天。他才不要听大牛的话,因为他能现学现卖的也就只有那一句什么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那我又干吗听你的话啊!”大牛也学九斤,用鼻子看他。 “因为我是你干爹。”九斤拿出他身为人父的威严来逼迫大牛!可问题是,大牛根本就不买他的账。 他说:“是我干爹又怎么样?” 他们两个一大一小。一来一往的吵个没完没了,阿林听了头都痛了。 “停!你们两个别吵了!”她站起来劝架,而且,她刚刚听了他俩的对话,心里也有主意。“我有一个办法。” 那两个本来正吵得火热的一大一小顿时住口。阿林就是有这种魄力,可以让人正视她的存在。 他们两个异口同声的问她,“什么办法?” “我可以开学堂义务地教邻近的小孩子,不过——”她笑得很神秘。 九斤不怎么喜欢那个笑,因为阿林笑得好贼喔!她的笑像是正要陷害他一样,他可不可以不要听啊? 九斤真想捂起耳朵,但阿林却把他的手给拉下来,就是要他听。“要我开学堂授课,得有一个条件。” 唔——他可不可以不要听?九斤把眼睛闭起来。 不过,他还是听到了阿林说:“你也得来学。” “什么?我也得学?!”他倏地把两个眼睛睁得好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对,就是你。”笑意直上阿林的眉梢。“你刚刚不也说了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要是你都不愿意读书、识字,又怎么能强迫大牛呢?” “对咩、对咩!”大牛直点头,很高兴阿林是站在他这边的。 九斤怨慰地睨了阿林一眼。怎么她也跟大牛一起闹了呢?她又不是不知道,他讨厌认识那些像虫似的文字了。 “怎么样?”阿林问他。 九斤依旧万般推辞,猛找借口,“我很忙耶!”他要忙着赚钱养家啊!对对对,就是这个理由,这个理由特棒的,阿林一定能体谅他的苦衷。 “我晚上授课。”因为他们村里的小孩白天大都要帮父母操持家务,或是下田耕作,能让他们稍微喘一口气的时间,也就只有晚上了。 “怎么样?”阿林又问。 而她都设想得这么周到了,九斤还能找到什么借口说他不要呢?呜呜呜……虽是心不甘、情不愿,但九斤还是点头了。“好!” “那么,打铁趁热,咱们的学堂明天就开课。”阿林宣布道。 “什么?!明天?!”九斤跟大牛两个人立刻发出类似于哀号的惨叫声。“可不可以缓个几天?”九斤求饶。 “不行。”阿林断然拒绝,而九斤的苦日子转眼间就要到了。 九斤一直觉得读书是件苦差事,像今天,他又弄不懂阿林教的字为什么会长成那个德行了。 而他一皱眉,阿林就知道他又有难题了。 第13章 都是你害的 而他一皱眉,阿林就知道他又有难题了。 走到他身边,她捱着他小声地问:“怎么了?” “这个字很奇怪,你确定它是念朱吗?”九斤小小声的问,怕自己问错了问题,又要惹人笑话了。 “对啊!有什么不对吗?” “可是,这个朱字!不是猪的意思吗?”九斤又问。 阿林又点头,“这朱字的确是跟猪是同音字啊。”这朱字是她前些日子教的,而他到现在还记得,足以见得他的确有在用功做学问。 “那猪住的地方猪窝为什么会叫家呢?”这就是九斤不憧的地方。“猪住的地方不是该叫猪窝吗?” “啊?”阿林一愣!倒是没想到九斤会问出这种问题。 “……所以,我觉得家应该是这个字。”九斤在宣纸上写了个大大的“字”字。 阿林终于弄恒了他的逻辑,想必他是认为有穴、有子的地方才称为“家”,所以“家”正确的写法应该是“字”。 九斤的逻辑思考方向阿林弄懂是弄懂了没错,但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九斤这个问题。 “嗯,这个嘛——”阿林捱着九斤的身边坐下,一脸苦思的表情明显的表示她还在想该怎么回应九斤的问题,而她答案都还没想出来呢!底下那群学生们却传来窃笑声,而且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愈来愈大声。这群小鬼!他们不知道她正烦着吗?还来捋虎须,阿林眼一瞪。“你们在干吗?”她板着一张脸,露出教席的严肃脸孔。 那些小子们还不知死活,直冲着阿林跟九斤笑,说什么“羞答答的,女生爱男生”。 女生爱男生,阿林的眉头垮了下来。他们不会是在说她爱九斤?阿林的脸被吓白了,而她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呢!底下的毛头小子又开始窃窃私语了,说什么—— “那天大牛掉进水里,九斤哥不是马上跳下去救吗?听说九斤哥上来之后,咱们夫子二话不说就脱了咱们九斤哥的衣服耶!” “还有,咱们夫子还亲了九斤哥哟!” “还是嘴巴对嘴巴的那一种喔!” “我娘说,咱们夫子早晚是九斤哥的媳妇。” 学堂里七嘴八舌的讨论起阿林跟九斤的事,而且还带动作,他们几个毛头小子,一个当阿林,一个当九斤;一个表演溺水,一个表演阿林帮九斤脱衣服,末了,两个毛头小子还亲在一块儿—— 这……这分明就是在取笑她跟她家老爷嘛!他们太闲了是不是?竟敢拿她跟她家老爷开玩笑! 阿林看了不禁气得紧咬牙根,她没想到这群毛头小子一八卦起来,竟比市集那些三姑六婆还厉害。 喝!开什么玩笑,她林缈缈再怎么不济,也绝对不可能嫁给她家老爷。她不是说她家老爷不好,而是、而是……他们两个根本就是两路人嘛!他们的生活态度可说是南辕北辙,差异极大耶! 他善良、她势利;他人好,她则为人恶劣;他待人忠厚,她则是待人刻薄;总之,他们两个就是不合!她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嫁给一个老实的庄稼汉。 她承认她家老爷的确是个好人,但是,他太忠厚老实了,他跟她一点都不搭。她林缈缈要的男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个可以让她依靠的男人家,而不是一个时时刻刻都得让她担心他会不会被骗的老实汉子。而这些可恶的毛头小子,竟然敢在她圣人的学堂上说这些有的没的事! 第14章 学问 阿林的目光转为狠戾,两道目光像两把利剑般往那群小毛头的方向瞪过去。 “你们很闲是吗?” “啊?”那群小毛头被阿林的目光给吓了一大跳。林夫子这样很恐怖耶!人家他们也只是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罢了,阿林夫子于吗这么吓人啊!况且……阿林夫子刚刚跟九斤哥坐那么近,两人相偎相依的,不就是他们爹娘口中说的“爱”那种事吗? 啊!他们知道了啦!“阿林夫子,你是不是不好意思?” “阿林夫子,你别不好意思啦!我娘说,你很老了,是该找个好良人嫁了,免得青春不再嫁不出去。” 大伙又七嘴八舌的谈起阿林的感情生活,完全没看到阿林正气得头顶直冒烟。这群死小子,“怎么,今天的学问你们全弄懂了是吗?”阿林大声一吼,顿时止住了席下的闲言闲语。 那群小鬼头被阿林凶巴巴的态度给吓得直摇头说:“没、没这回——” 小毛头们话还没说完呢!阿林又开口了。 “好,那明儿个测验。”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对她随便乱来,哼!她得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一个教训,让他们明白夫子的威严是不可以轻易挑衅的。 测验,“啊——”大伙同时发出一声惨叫。 他们不要考试啦!抗议的话都还没说出口呢!阿林又说了:“如果借故不来的人,千字文先抄个一百遍再来见我。” 啊!千字文一百遍?那是几个字啊! 本来心里正打算借故不来的九斤蓦然心惊,偷偷屈着手指计算着,千字文抄个一百遍究竟是几个字啊? 一千、两千、三千……十个手指头数完才一万耶。 天哪!他才数十次就已经一万了,那数完一百次还得了!九斤觉得那实在是个天文数宇,所以,他还是乖乖的来考试接受测验,别去想那些逃避方法了。 而阿林则是冷眼旁观众学子的反应。 他们竟然一个个屈起手指头来数数,而且还数不到一半就不数了!看来,她得找个日子教他们算盘跟算术了。 天晚了!阿林账算到一半,突然想到还没打水给九斤洗脚,于是放下账册,去灶房烧了盆热水给九斤送去。 她才到房门口呢!就听到九斤在房里喃喃细语着,她仔细一听,才晓得他不是在说话,而是在默书。 “有妍必有丑为之对,我不夸妍,谁能丑我;有洁必有污为之仇,我不好洁,谁能污我。” 哇——这么用功!实属难得一见之奇景。 阿林嘴角含笑,心里有些开心她家那个傻老爷也能正正经经的做学问。以前,其实她也试着教她家老爷,只是老爷总是逃避!说他一个庄稼汉只要会做庄稼,不会做学问没关系;瞧!这会儿,他倒是老老实实的默书,说来还全是大牛的功劳呢! 阿林推门进去,唤了九斤一声,“老爷。” 九斤转头看去,就见阿林正端着热水进来。哎呀!他早说过,让她不必招呼他这个虚有其表的老爷,怎么她就是不听呢!要知道,让她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伺候,他还真不习惯呢! 九斤连忙放下书册子迎上前去接过阿林手中的水盆,而阿林则大方的让他接手;两人起先时还会为这种小事争执,但日子久了,了解了她家老爷的脾气后,她也就大方的顺着他去了。 阿林兜到九斤身边去,倾身看了他放在案上的书册子一眼。“老爷这么晚了还在用功?” 第15章 辛苦 “给你,你就不用准备得那么辛苦了。”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他竟然还问“为什么”,这不是傻大爷是什么? “可是!这样不就跟舞弊没什么两样了吗!”九斤想都不想便摇头,觉得这么做并不妥。“我还是自己准备,靠自己实力挣得好成绩。”这才是他直孟该做的事!他并不想用他的身份来取得好成绩。 “好!如果你这么坚持的话,那我就不勉强你了,倒是你有什么不懂的,就来我房里问我——”阿林说到一半,又觉得这法子太麻烦了。 “要不,我把活儿拿来你房里,你读书、我干活,你要是有问题,也好就近问我,老爷你觉得怎样?”阿林兴致勃勃的开口。 其实,九斤是觉得不太好啦!毕竟夜已深,他们两个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孤男寡女的待在一间房里,这事若传出去,还不招人非议吗?但是,阿林不等九斤开口,就兴冲冲的跑回她屋里把绣活全拿来。她那兴致勃勃的样子让九斤说不出拒绝的话;更何况,阿林因兴奋而红着脸的模样还真好看。 九斤的心隐隐悸动,但他却把爱慕之情小心翼翼的收藏着,因为阿林的美、阿林的好不是他一个粗鲁不文的人能觊觎的,纵使他的身份是她的老爷也不行。 阿林将活儿拿来,而九斤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地用功读书。 他俩就着烛光,一个读书,一个绣女工,俨然是一家人的和乐景象。 我哩咧,阿林差点晕倒了—— 她家老爷真不是读书的料,怎么昨儿个她才帮他恶补的东西,今儿个他就忘得差不多了!要命,今天的试题,她还刻意出他昨儿个读过的耶!可她瞧他的状况,好像不是顶好的。 阿林刻意走到九斤身侧看他做题。她洋洋洒洒地出了十道题,只见他都快抓破了头了,才写出两道。 一道是“经路窄处,留一步与人行;滋味浓的,减三分让人尝”,此为涉世一极安乐法;另一道则是“父友须带三分侠气;做人要存一点素心”—— 要命,怎么他连做题都像是在待人处世,挑的题目净是他平时的为人。他若真以这法子挑学问做,那么,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扬眉吐气,拿到学业上的好成绩! 阿林偷偷的在心里叹一口气,心里蓦然明白,她这辈子是别期待她家老爷能真的像个名流,在这世上,有些事是注定无法改变的,而她家老爷不适合做学问便是其中一项。 阿林不忍见他努力了那么久,成绩却无法有起色,于是决定了—— “收卷。”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是惟一能救她家老爷太难看的成绩的唯一办法。 “啊!可是我们还没写完耶!”底下的学子们齐声抗议。夫子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把卷子收了? “没写完没关系,因为十题中我只取两题。” “两题!那我写了三题怎么办?” “我写了四题耶!” “我写了五题!” 底下又闹哄哄成一团,只见九斤愈听脸愈红,因为看起来好像就只有他写得最少,唉——他悄悄的叹了一口气。 阿林听见了,于是她冷着脸独排众议,“总之,我就只取两题改,不论你们写了哪两题都行。”阿林霸道地说,不给众人抗议的机会。 第16章 好好学习 阿林听见了,于是她冷着脸独排众议,“总之,我就只取两题改,不论你们写了哪两题都行。”阿林霸道地说,不给众人抗议的机会。 而九斤明白,阿林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了给他留面子。唉——看来,他日后还得争气点,才不枉费阿林如此费心待他——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阿林常常看到九斤早晚都捧着书册子在读书——不管有没有考试都一样,这也该算是阿林苦心下的意外收获。 阿林发现九斤的学业突飞猛进,与两年前的学习结果不可同日而语。这是怎么回事?教的人一样是她,可为什么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有一天,阿林终于忍不住好奇,跑去问她家老爷。 九斤不好意思的讪笑着。他搔着脑袋瓜子说出他的在意。“我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跟那些七八岁的小毛头一起读书、识字,要是不用功点,岂不是带头做坏榜样吗?”所以,为了那群孩子,也为了他的颜面,九斤决定要争气点,别给阿林丢面子。” 哦!原来如此啊!阿林这才懂她家老爷这阵子为什么勤于做学问,原来他是想给那些孩子们做个好榜样啊!不过,他这样不辛苦吗? 他每天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回到家后又要忙着劈柴火、开伙煮饭——虽然她跟他说过那是她的工作,她来就行,可他却坚持他一个大男人家也得分担家务,所以,打从她两年前唤他一声老爷起,便是他开伙、她煮饭;她洗衣、他洗碗,他做工、她操持家务……可近日来,他又要读书、识字,又要努力赚钱养家—— 阿林瞧了九斤一眼。 他满脸的胡子有多久没修了? 见他如此狼狈、不修边幅,阿林倒是有些于心不忍,心里有块柔软的地方悄悄的起了变化。她想:或许她该帮他的忙——阿林正想着,九斤恰好也抬头看了阿林一眼。 “我脸怎么了?”九斤摸摸自个儿的脸,以为脸脏了,要不然的话,阿林怎么净盯着他瞧,而且还瞧得他脸红心跳,真是要不得!他不能老是对阿林心存恶念,要知道,阿林可是他这辈子都别想高攀的姑娘。 九斤力持镇定,阿林则是摇摇头说没事,倒是—— “待会儿我帮老爷绞发、修脸!”阿林突然提议道。 她这一提议,可是吓了九斤一大跳。他怎么能让阿林替他做这种事! “不用麻烦了。”九斤直觉的又想拒绝。他老是这么麻烦阿林总是不好,她一个大姑娘家,犯不着为他做这些琐事,绞发。修面……那、那她岂不是要靠得他好近、好近吗? 一想到那个画面,九斤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阿林说:“那不麻烦。” “可是——”九斤搔搔头,还在想推托之词。阿林最后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你不修边幅的样子实在很丑。”她看不惯这样的老爷。 “啊!”九斤没想到阿林竟然这么直接。 “……也很邋遢。”这一句更伤人。 九斤不敢再多说话,只回了一句,”哦!” 他承认他的确是不修边幅了点儿,但阿林有必要把话说得这么直截了当吗?这样他会很糗耶!九斤把头垂得低低的,眼中有抹受伤的情绪。被自己很在意、很在意的人这么说,莫怪他要伤心难过了。 “你剃刀放在哪里?”阿林却不明白他的心思,四处找起剃刀来。 阿林听见了,于是她冷着脸独排众议,“总之,我就只取两题改,不论你们写了哪两题都行。”阿林霸道地说,不给众人抗议的机会。 而九斤明白,阿林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了给他留面子。唉——看来,他日后还得争气点,才不枉费阿林如此费心待他——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阿林常常看到九斤早晚都捧着书册子在读书——不管有没有考试都一样,这也该算是阿林苦心下的意外收获。 阿林发现九斤的学业突飞猛进,与两年前的学习结果不可同日而语。这是怎么回事?教的人一样是她,可为什么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有一天,阿林终于忍不住好奇,跑去问她家老爷。 九斤不好意思的讪笑着。他搔着脑袋瓜子说出他的在意。“我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跟那些七八岁的小毛头一起读书、识字,要是不用功点,岂不是带头做坏榜样吗?”所以,为了那群孩子,也为了他的颜面,九斤决定要争气点,别给阿林丢面子。” 哦!原来如此啊!阿林这才懂她家老爷这阵子为什么勤于做学问,原来他是想给那些孩子们做个好榜样啊!不过,他这样不辛苦吗? 他每天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回到家后又要忙着劈柴火、开伙煮饭——虽然她跟他说过那是她的工作,她来就行,可他却坚持他一个大男人家也得分担家务,所以,打从她两年前唤他一声老爷起,便是他开伙、她煮饭;她洗衣、他洗碗,他做工、她操持家务……可近日来,他又要读书、识字,又要努力赚钱养家—— 阿林瞧了九斤一眼。 他满脸的胡子有多久没修了? 见他如此狼狈、不修边幅,阿林倒是有些于心不忍,心里有块柔软的地方悄悄的起了变化。她想:或许她该帮他的忙——阿林正想着,九斤恰好也抬头看了阿林一眼。 “我脸怎么了?”九斤摸摸自个儿的脸,以为脸脏了,要不然的话,阿林怎么净盯着他瞧,而且还瞧得他脸红心跳,真是要不得!他不能老是对阿林心存恶念,要知道,阿林可是他这辈子都别想高攀的姑娘。 九斤力持镇定,阿林则是摇摇头说没事,倒是—— “待会儿我帮老爷绞发、修脸!”阿林突然提议道。 她这一提议,可是吓了九斤一大跳。他怎么能让阿林替他做这种事! “不用麻烦了。”九斤直觉的又想拒绝。他老是这么麻烦阿林总是不好,她一个大姑娘家,犯不着为他做这些琐事,绞发。修面……那、那她岂不是要靠得他好近、好近吗? 一想到那个画面,九斤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阿林说:“那不麻烦。” “可是——”九斤搔搔头,还在想推托之词。阿林最后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你不修边幅的样子实在很丑。”她看不惯这样的老爷。 “啊!”九斤没想到阿林竟然这么直接。 “……也很邋遢。”这一句更伤人。 九斤不敢再多说话,只回了一句,”哦!” 他承认他的确是不修边幅了点儿,但阿林有必要把话说得这么直截了当吗?这样他会很糗耶!九斤把头垂得低低的,眼中有抹受伤的情绪。被自己很在意、很在意的人这么说,莫怪他要伤心难过了。 “你剃刀放在哪里?”阿林却不明白他的心思,四处找起剃刀来。 第17章 笨丫头 “你剃刀放在哪里?”阿林却不明白他的心思,四处找起剃刀来。 “我去拿。”这种小事,他来就好。 九斤赶紧跑去拿剃刀。阿林就在夕阳西下的傍晚帮九斤修脸、绞发,夕阳的余晖映在阿林的面庞上,让九斤深深觉得—— 阿林今天好美喔! 这一天,九斤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直盯着着阿林看,半刻也没离开过,这应该是他这辈子中离幸福最近最近的日子! “九斤哥、九斤哥,大消息,大消息哦——”大牛一路惊呼着从村头跑到村尾,嘴里还急嚷嚷着,“咱们村里来了个了不得的人物,他坐着四人大轿来,说是要找九斤哥。” 找九斤的?而且还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那是谁啊?在阿林的印象里找不出这一号人物,且因为她家老爷根本不在家,于是,阿林便自作主张的跟着大牛跑去瞧热闹。要是她发现那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是不怀好意而来——不是她多疑,而是大部分来找她家老爷的人全是别具心机,若真这样,她就可以先挡驾,不让那人越雷池一步。 阿林跟着大牛来到村子口,一眼便瞧见那人坐着四人大轿,一副官家派头,那种睥睨天下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倒胃口,而且,他的轿子最后还停在她家门前,看了就更让人讨厌了。 阿林两个眼珠子一瞬也不瞬地瞅着,直到那人掀开轿帘子。 是长得人五人六的,还算不错啦!阿林给那人打了分数后,才走上前去问:“你找谁?” 那人看了她一眼,当下便被阿林的美貌给震慑住。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耀眼的姑娘家,没想到这么落后的村子竟有这样的美人儿!他走这一趟果真是值得、值得。 他不断的点头,还一副色迷迷的模样,不只阿林看了讨厌,就连大牛都觉得这人顶碍眼的。 “夫子,他垂涎你耶!”大牛自从拜阿林为师,授以学问之后,连讲个话都拽着文。 阿林给他一个响头,要他别多事。 “小孩子到旁边去。”她指着墙角要大牛过去。大人的事,他一个小孩子多什么事! “哦!”大牛摸摸鼻子,捱着墙角站,但眼角仍不时的阿林的方向戳去。他不喜欢那人看夫子的眼光,摆明了就是见猎心喜的表情。 拜托,人家阿林夫子是九斤哥的媳妇,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可以觊觎的耶!大牛像是防小偷似的防着外来客。 外来客朝阿林打恭作揖,一副做作的模样。阿林对那人也颇多意见,不过,她却不动声色,因为她想知道这人来找她家老爷到底是想干什么。 那人见阿林一副主子模样,心里不禁疑惑起来。“姑娘是这户人家的谁?”他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问,一副急着讨好阿林的狗腿模样,但问题是,阿林根本就不买他的账。 她冷着一张脸说:“谁都不是,只是人家底下的一位奴才。” “奴才?!”那人明显地吃了一惊。这姑娘的气质实在不像个奴才,而且,这里不是他爹另一个儿子的家吗?莫非齐九斤不住这儿了?齐天成心里一惊,问道:“那——这里住的人家是?” “齐家。” “齐九斤?”齐天成眉头一皱。 “正是。” “而你是齐九斤的家奴?!”这太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要是她说齐九斤是她的家奴,他还相信一些。 “对。”阿林回答得乱不爽的。他干吗让她一句话说这么多遍啊!“你到底要找谁?”如果他再不说,她就要拿扫巴赶人了。 阿林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像个悍妇似的,齐天成对她是又爱又怕,他怕她真的会赶人,连忙说明来意。“我是来找齐九斤。” 找她家老爷的?阿林眉头一皱,两个眼睛上上下下的瞅着那人。这人虽是一副人五人六的模样,但她不喜欢他的态度,更不喜欢他看她时的表情。而这种人来找她家老爷做啥?莫非又是为了借钱?这事她可不得不防。 阿林直盯着那人瞧,问他,“你是谁?”  “你剃刀放在哪里?”阿林却不明白他的心思,四处找起剃刀来。 “我去拿。”这种小事,他来就好。 九斤赶紧跑去拿剃刀。阿林就在夕阳西下的傍晚帮九斤修脸、绞发,夕阳的余晖映在阿林的面庞上,让九斤深深觉得—— 阿林今天好美喔! 这一天,九斤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直盯着着阿林看,半刻也没离开过,这应该是他这辈子中离幸福最近最近的日子! “九斤哥、九斤哥,大消息,大消息哦——”大牛一路惊呼着从村头跑到村尾,嘴里还急嚷嚷着,“咱们村里来了个了不得的人物,他坐着四人大轿来,说是要找九斤哥。” 找九斤的?而且还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那是谁啊?在阿林的印象里找不出这一号人物,且因为她家老爷根本不在家,于是,阿林便自作主张的跟着大牛跑去瞧热闹。要是她发现那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是不怀好意而来——不是她多疑,而是大部分来找她家老爷的人全是别具心机,若真这样,她就可以先挡驾,不让那人越雷池一步。 阿林跟着大牛来到村子口,一眼便瞧见那人坐着四人大轿,一副官家派头,那种睥睨天下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倒胃口,而且,他的轿子最后还停在她家门前,看了就更让人讨厌了。 阿林两个眼珠子一瞬也不瞬地瞅着,直到那人掀开轿帘子。 是长得人五人六的,还算不错啦!阿林给那人打了分数后,才走上前去问:“你找谁?” 那人看了她一眼,当下便被阿林的美貌给震慑住。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耀眼的姑娘家,没想到这么落后的村子竟有这样的美人儿!他走这一趟果真是值得、值得。 他不断的点头,还一副色迷迷的模样,不只阿林看了讨厌,就连大牛都觉得这人顶碍眼的。 “夫子,他垂涎你耶!”大牛自从拜阿林为师,授以学问之后,连讲个话都拽着文。 阿林给他一个响头,要他别多事。 “小孩子到旁边去。”她指着墙角要大牛过去。大人的事,他一个小孩子多什么事! “哦!”大牛摸摸鼻子,捱着墙角站,但眼角仍不时的阿林的方向戳去。他不喜欢那人看夫子的眼光,摆明了就是见猎心喜的表情。 拜托,人家阿林夫子是九斤哥的媳妇,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可以觊觎的耶!大牛像是防小偷似的防着外来客。 外来客朝阿林打恭作揖,一副做作的模样。阿林对那人也颇多意见,不过,她却不动声色,因为她想知道这人来找她家老爷到底是想干什么。 那人见阿林一副主子模样,心里不禁疑惑起来。“姑娘是这户人家的谁?”他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问,一副急着讨好阿林的狗腿模样,但问题是,阿林根本就不买他的账。 她冷着一张脸说:“谁都不是,只是人家底下的一位奴才。” “奴才?!”那人明显地吃了一惊。这姑娘的气质实在不像个奴才,而且,这里不是他爹另一个儿子的家吗?莫非齐九斤不住这儿了?齐天成心里一惊,问道:“那——这里住的人家是?” “齐家。” “齐九斤?”齐天成眉头一皱。 “正是。” “而你是齐九斤的家奴?!”这太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要是她说齐九斤是她的家奴,他还相信一些。 “对。”阿林回答得乱不爽的。他干吗让她一句话说这么多遍啊!“你到底要找谁?”如果他再不说,她就要拿扫巴赶人了。 阿林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像个悍妇似的,齐天成对她是又爱又怕,他怕她真的会赶人,连忙说明来意。“我是来找齐九斤。” 找她家老爷的?阿林眉头一皱,两个眼睛上上下下的瞅着那人。这人虽是一副人五人六的模样,但她不喜欢他的态度,更不喜欢他看她时的表情。而这种人来找她家老爷做啥?莫非又是为了借钱?这事她可不得不防。 阿林直盯着那人瞧,问他,“你是谁?” 第18章 你是谁 找她家老爷的?阿林眉头一皱,两个眼睛上上下下的瞅着那人。这人虽是一副人五人六的模样,但她不喜欢他的态度,更不喜欢他看她时的表情。而这种人来找她家老爷做啥?莫非又是为了借钱?这事她可不得不防。 阿林直盯着那人瞧,问他,“你是谁?” 齐天成笑得眉飞色舞,他敛起长袖一揖,道:“我是你家老爷的弟弟。” 她家老爷的弟弟?!莫非他就是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就是跟她家老爷说什么要上京赴考,却没有盘缠的家伙! “齐天成?”她记得这个名儿,因为每个欠她家老爷银子的人,她都记在一本账本上,时时刻刻记着终有一天她得讨回那笔账来。 而齐天成不知道阿林的心思,还以为阿林知道他的名,是因为她心里有个他。这真是天赐良缘啊! 齐天成又惊又喜,他巴着一张笑脸猛对阿林笑。“姑娘知道我?” “听过。”阿林回答,且偷偷的在心里补一句——但是印象不是很好。没想到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他的确是她最讨厌的那种人。 这人油嘴滑舌的,令人很不舒服。所以,阿林摆出送客的表情说:“我家老爷不在,你改天再来!”她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让齐天成顿时没了主意。 怎么她的态度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眼看阿林就要把门给关上了,齐天成急急的趋上前去。“姑娘,我远从京城来。” “那又怎么样?”阿林根本就不甩他的为难之处。对这种不要脸的人,她不会跟他客气。 “我没住处。”齐天成努力的扮可怜。他对自己的外表还有几分自信,要不,在家乡他怎么靠“美色”吃四方啊! 可问题是,齐天成不了解阿林对他的成见有多深,她根本不管他的“美色”如何迷人,只知道这人是狗屎,是存心来坑她家老爷钱财的恶人。 阿林冷眼瞅他。“你没住处,那你有银子?” “银子呃、是有。”但他不打算拿出来花,因为,他如果能利用齐九斤,他就没道理不利用啊! “既然有银子,那你不会去住客店吗?哼!”阿林的态度可了,这一次,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当着他的面把门甩上。 咦!夫子怎么进去了?那他呢?他怎么办?夫于怎么可以把他单独留在外头跟这大恶人一块儿,大牛心里一惊,急急忙忙的跑过去,抡起拳头就“乒乒乓乓”的敲着门板。“阿林夫子,我还在外头耶!你快开门让我进去——啦——” 大牛话还没说完,只见门板一开,从里头伸出一只手来把他给揪了进去,再把门甩上,这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 “哇——阿林夫子,你真悍耶!”大牛投以无限崇拜的眼神看着阿林。 “对付那种不要脸的人,咱们的态度就是要悍一点。”对恶人,她从来不晓得什么叫“心软”。 “不要脸!”大牛笑嘻嘻的重复阿林对齐天成的评价。他喜欢阿林夫子这么贬低那个恶人,因为这意味着阿林夫子对那人的评价不怎么好。“那阿林夫于,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个人?” “当然。”她看人最准了,那人虽然长得人五人六,但他瞧她的目光不纯正,看了就让人觉得乱唔心的,这种人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那就好。”大牛放心的拍拍胸脯,听到阿林夫子亲口保证,那他就放心了。 “你在好什么?”她喜不喜欢那人,关这毛头小子什么事?阿林横了大牛一眼。 找她家老爷的?阿林眉头一皱,两个眼睛上上下下的瞅着那人。这人虽是一副人五人六的模样,但她不喜欢他的态度,更不喜欢他看她时的表情。而这种人来找她家老爷做啥?莫非又是为了借钱?这事她可不得不防。 阿林直盯着那人瞧,问他,“你是谁?” 齐天成笑得眉飞色舞,他敛起长袖一揖,道:“我是你家老爷的弟弟。” 她家老爷的弟弟?!莫非他就是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就是跟她家老爷说什么要上京赴考,却没有盘缠的家伙! “齐天成?”她记得这个名儿,因为每个欠她家老爷银子的人,她都记在一本账本上,时时刻刻记着终有一天她得讨回那笔账来。 而齐天成不知道阿林的心思,还以为阿林知道他的名,是因为她心里有个他。这真是天赐良缘啊! 齐天成又惊又喜,他巴着一张笑脸猛对阿林笑。“姑娘知道我?” “听过。”阿林回答,且偷偷的在心里补一句——但是印象不是很好。没想到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他的确是她最讨厌的那种人。 这人油嘴滑舌的,令人很不舒服。所以,阿林摆出送客的表情说:“我家老爷不在,你改天再来!”她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让齐天成顿时没了主意。 怎么她的态度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眼看阿林就要把门给关上了,齐天成急急的趋上前去。“姑娘,我远从京城来。” “那又怎么样?”阿林根本就不甩他的为难之处。对这种不要脸的人,她不会跟他客气。 “我没住处。”齐天成努力的扮可怜。他对自己的外表还有几分自信,要不,在家乡他怎么靠“美色”吃四方啊! 可问题是,齐天成不了解阿林对他的成见有多深,她根本不管他的“美色”如何迷人,只知道这人是狗屎,是存心来坑她家老爷钱财的恶人。 阿林冷眼瞅他。“你没住处,那你有银子?” “银子呃、是有。”但他不打算拿出来花,因为,他如果能利用齐九斤,他就没道理不利用啊! “既然有银子,那你不会去住客店吗?哼!”阿林的态度可了,这一次,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当着他的面把门甩上。 咦!夫子怎么进去了?那他呢?他怎么办?夫于怎么可以把他单独留在外头跟这大恶人一块儿,大牛心里一惊,急急忙忙的跑过去,抡起拳头就“乒乒乓乓”的敲着门板。“阿林夫子,我还在外头耶!你快开门让我进去——啦——” 大牛话还没说完,只见门板一开,从里头伸出一只手来把他给揪了进去,再把门甩上,这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 “哇——阿林夫子,你真悍耶!”大牛投以无限崇拜的眼神看着阿林。 “对付那种不要脸的人,咱们的态度就是要悍一点。”对恶人,她从来不晓得什么叫“心软”。 “不要脸!”大牛笑嘻嘻的重复阿林对齐天成的评价。他喜欢阿林夫子这么贬低那个恶人,因为这意味着阿林夫子对那人的评价不怎么好。“那阿林夫于,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个人?” “当然。”她看人最准了,那人虽然长得人五人六,但他瞧她的目光不纯正,看了就让人觉得乱唔心的,这种人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那就好。”大牛放心的拍拍胸脯,听到阿林夫子亲口保证,那他就放心了。 “你在好什么?”她喜不喜欢那人,关这毛头小子什么事?阿林横了大牛一眼。 第19章 亲戚 “你在哼什么?”她喜不喜欢那人,关这毛头小子什么事?阿林横了大牛一眼。 大牛不敢对阿林说,其实在他心中,他觉得阿林夫子是九斤哥的人。所以,任何人都不可以觊觎阿林夫子;他怕这心事要是让阿林夫子知道了,阿林夫子铁定会怨他,因为他知道阿林夫子不喜欢别人把她跟九斤哥放在一块儿讨论。 “你这小子,你到底在想什么?”阿林蹲下身子,狐疑的瞪着大牛看。有时候,她总觉得大牛比的想象中的来得成熟、复杂。 大牛赶紧摇头,并转移话题问:“阿林夫子!要是那人再来,咱们怎么办?” “哼!”阿林冷哼了一声,摆明了她根本不把那人放在眼里。“咱们不给他进门,他还能如何?” “可,他要是找上九斤哥呢?他是九斤哥的弟弟,九斤哥又是个大好人。那——”大牛话都还没说完呢!他们身后就传来开门的声音。 阿林、大牛闻声一起回头。 他们看到九斤与人谈笑着进门来,而那人正是他们两个讨厌至极的齐天成。唉——他们的九斤哥真是个滥好人,瞧!这回他把什么招进门了! 只怕是头恶狼! 阿林与大牛都这么想。 “阿林,他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弟弟,天成。”九斤开心地把齐天成介绍给阿林。 瞧他那副开心的德行,阿林只能叹口气,暗叫九斤一声傻老爷。 这人摆明了就是要来讨便宜的嘛!可她那傻大爷却拿人家当宝看,唉—— 阿林再怎么无奈,也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朝齐天成福身,唤他一声二爷,顺便再问他,“二爷这次来是为了还我们家老爷钱的吗?”她明知道不是,却故意这么问。是,没错,她就是要齐天成知难而退,少来烦她家老爷!她这是在保护她家老爷,为她家老爷着想,没想到她家那个善良的老爷听她这么一说,就急得跟什么似的。 “阿林!”九斤没想到阿林一开口就跟天成谈银子的事,连忙使眼色给她看,要她别说了。“那只是小钱。”阿林干吗急着跟天成要啊!他们家又不缺那个钱。 九斤一直使眼色给阿林看,阿林故意不去瞧,不只如此,她还大刺刺的对着齐天成说:“就是小钱,所以奴才才会认为这笔小钱二爷应该拿得出来!毕竟二爷这次来咱们这儿,可是乘着四人大轿来的,能有这番派头,还会拿不出四五十两这些小钱吗?” “四、四、五十两?” 九斤张口结舌,猛咽口水。不会——“阿林,你弄错了啦!天成只跟我周转二十两银子而已,不是四五十两。”阿林她记错了啦!看!这下糗了,九斤尴尬的直解释。 阿林却笑了笑说:“老爷,我没记错,二爷是跟咱们家周转了二十两银子没错,但大半年过去了,咱们要点利息钱也不为过呀!” “利息钱!”九斤倒抽了一口气,一脸惊骇的表情。收这么高的利息,不是和放高利贷差不多吗?那高利贷是没良心的生意,他们做不得啊!一这么想,九斤就急急的去扯阿林的衣袖。 阿林却不以为杵地直点头,“对啊!就是利息钱。”阿林摆明了不接受关说,她就是要跟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讨利息钱。 “可是我和天成是兄弟。”九斤叹了口气,不明白阿林干吗老是这么死要钱。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而天成是他兄弟,这可是用钱买不到的亲情呀!九斤心里这么想,但他那点心思,阿林早摸透了。 “拜托!亲兄弟这都得明算账了,更何况你俩又不是同一个爹娘所出。您说对吗,二爷?”阿林巧笑倩兮地转脸问齐天成。 “你在哼什么?”她喜不喜欢那人,关这毛头小子什么事?阿林横了大牛一眼。 大牛不敢对阿林说,其实在他心中,他觉得阿林夫子是九斤哥的人。所以,任何人都不可以觊觎阿林夫子;他怕这心事要是让阿林夫子知道了,阿林夫子铁定会怨他,因为他知道阿林夫子不喜欢别人把她跟九斤哥放在一块儿讨论。 “你这小子,你到底在想什么?”阿林蹲下身子,狐疑的瞪着大牛看。有时候,她总觉得大牛比的想象中的来得成熟、复杂。 大牛赶紧摇头,并转移话题问:“阿林夫子!要是那人再来,咱们怎么办?” “哼!”阿林冷哼了一声,摆明了她根本不把那人放在眼里。“咱们不给他进门,他还能如何?” “可,他要是找上九斤哥呢?他是九斤哥的弟弟,九斤哥又是个大好人。那——”大牛话都还没说完呢!他们身后就传来开门的声音。 阿林、大牛闻声一起回头。 他们看到九斤与人谈笑着进门来,而那人正是他们两个讨厌至极的齐天成。唉——他们的九斤哥真是个滥好人,瞧!这回他把什么招进门了! 只怕是头恶狼! 阿林与大牛都这么想。 “阿林,他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弟弟,天成。”九斤开心地把齐天成介绍给阿林。 瞧他那副开心的德行,阿林只能叹口气,暗叫九斤一声傻老爷。 这人摆明了就是要来讨便宜的嘛!可她那傻大爷却拿人家当宝看,唉—— 阿林再怎么无奈,也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朝齐天成福身,唤他一声二爷,顺便再问他,“二爷这次来是为了还我们家老爷钱的吗?”她明知道不是,却故意这么问。是,没错,她就是要齐天成知难而退,少来烦她家老爷!她这是在保护她家老爷,为她家老爷着想,没想到她家那个善良的老爷听她这么一说,就急得跟什么似的。 “阿林!”九斤没想到阿林一开口就跟天成谈银子的事,连忙使眼色给她看,要她别说了。“那只是小钱。”阿林干吗急着跟天成要啊!他们家又不缺那个钱。 九斤一直使眼色给阿林看,阿林故意不去瞧,不只如此,她还大刺刺的对着齐天成说:“就是小钱,所以奴才才会认为这笔小钱二爷应该拿得出来!毕竟二爷这次来咱们这儿,可是乘着四人大轿来的,能有这番派头,还会拿不出四五十两这些小钱吗?” “四、四、五十两?” 九斤张口结舌,猛咽口水。不会——“阿林,你弄错了啦!天成只跟我周转二十两银子而已,不是四五十两。”阿林她记错了啦!看!这下糗了,九斤尴尬的直解释。 阿林却笑了笑说:“老爷,我没记错,二爷是跟咱们家周转了二十两银子没错,但大半年过去了,咱们要点利息钱也不为过呀!” “利息钱!”九斤倒抽了一口气,一脸惊骇的表情。收这么高的利息,不是和放高利贷差不多吗?那高利贷是没良心的生意,他们做不得啊!一这么想,九斤就急急的去扯阿林的衣袖。 阿林却不以为杵地直点头,“对啊!就是利息钱。”阿林摆明了不接受关说,她就是要跟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讨利息钱。 “可是我和天成是兄弟。”九斤叹了口气,不明白阿林干吗老是这么死要钱。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而天成是他兄弟,这可是用钱买不到的亲情呀!九斤心里这么想,但他那点心思,阿林早摸透了。 “拜托!亲兄弟这都得明算账了,更何况你俩又不是同一个爹娘所出。您说对吗,二爷?”阿林巧笑倩兮地转脸问齐天成。 第20章 不方便 “拜托!亲兄弟这都得明算账了,更何况你俩又不是同一个爹娘所出。您说对吗,二爷?”阿林巧笑倩兮地转脸问齐天成。 她那笑容可掬的俏模样顿时迷去了齐天成大半的心思。阿林说话,他哪敢说句“不是”啊!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他也得点头说“是是是”。 “没错,亲兄弟明算账,可是、可是——”他搔了搔头。“可是——我这次出门没带那么多银两。”齐天成聪明地对九斤欠了个身,而不是对阿林。他知道齐九斤一定会帮他的,因为齐九斤就是这么蠢。 九斤连忙说:“不要紧、不要紧,那银子不急、不急。”九斤要天成放宽心,他不会跟他要那银子的……当然,如果阿林也愿意的话。 九斤求救似的转脸看阿林,要阿林也说说话,别让天成这么难堪。 但阿林的心肠是铁石做的,她佯装看不懂她家老爷的暗示说:“什么不急?怎么会不急!老爷,你忘了呀!咱们以前还说过,等存够了银子,要拿去买东郊的那块地的,不是吗?要不是你把钱借给二爷周转,今年东郊那块地早就是咱们的了,你知不知道那块地比起半年前涨了多少?” 九斤还以为阿林是真的在问他,傻不愣登地摇头说:“不知道。” 阿林伸出一只手,比了个五。 “五两!这么多!”九斤倒抽了口气。 阿林却嗤声冷笑。“什么五两,是五十两!” “五十两!”九斤都快晕倒了。“那地主真是吃人不吐骨头,阿林,咱们可别上了他的当,甭去买那块地。” “来不及了,因为人家那块地早让人给买去了,老爷,这下你纵使想买也买不到了。”而那个买主正是她。 当时,老爷把二十两借给齐天成,她只好自掏腰包把那笔银子补上,先买了那块地再说,而那块地……嘿嘿!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被个大地主买去,转手间,她就足足赚了五十两;然后,她又用那笔钱去城外买了另一块地放牧,这样一来,她便处于双赢的局面。由这件事看来,她真的非常有眼光,不是吗? “被买走了!那还好、那还好。”九斤直拍胸脯说好理加在。“这样咱们就不用催着天成还咱们钱了。”九斤还转脸告诉齐天成说:“不急、不急,你手头方便再还大哥就行了。” “不成。”阿林切断九斤的大方施予。老爷可以对任何人施舍他泛滥的同情心,就是对这等存心占人便宜的恶人不可以! “阿林!”九斤要阿林别说了。天成是真的手头不方便,她又何苦这么逼天成! “老爷,你别忘了,你还要买小猪仔子养大了好卖钱。” “那也得等咱们有钱啊!” “咱们现在就有钱了呀!”她的眼睛朝齐天成瞄去。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暗指什么。只要这人还钱,那她家老爷就能如愿地买小猪仔子来养。 而齐天成让阿林的目光一扫,更是尴尬地说不出话来。倒是九斤主动替弟弟解了围。”阿林,咱们又没有地可以养猪,所以,买小猪仔子的事——” “谁说没有?我在城外替老爷置了产。” “啊?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都不知道! “前些日子。” “你哪来的银子?” “这老爷就不用操心了,总之,现在地也有了,而银子——”阿林又往齐天成的方向瞄过去。“就等二爷一句话了。” “阿林,你别为难天成了,你刚刚难道没听见天成说的话吗?他手头上真的没带那么多银子。” “没带那么多银子不打紧呀!奴才看二爷穿的、戴的都顶考究的,二爷可以拿去当。依奴才来看,二爷身上佩戴的那些彰显身份、地位的装饰品,最少也能当个三十两——” “阿林,你、你怎么能叫天成去典当东西?” “老爷,那些东西只是身外之物,况且,奴才是让二爷去当,又不是去卖,当的东西能赎回来的嘛!是不是呀!二爷?” 阿林那声“二爷”叫得又娇又嗲,要不是她现在正在跟齐天成讨债,齐天成的骨头铁定酥软成一摊烂泥。 这个叫阿林的姑娘真难缠啊!看来,今天他要是不把那笔银子拿出来,铁定会被这小姑娘给瞧扁了。要是在平常,他才不理会别人的目光,但他现在正打算追这丫头,他岂能让她瞧不起?于是,齐天成牙一咬、心一横——  “拜托!亲兄弟这都得明算账了,更何况你俩又不是同一个爹娘所出。您说对吗,二爷?”阿林巧笑倩兮地转脸问齐天成。 她那笑容可掬的俏模样顿时迷去了齐天成大半的心思。阿林说话,他哪敢说句“不是”啊!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他也得点头说“是是是”。 “没错,亲兄弟明算账,可是、可是——”他搔了搔头。“可是——我这次出门没带那么多银两。”齐天成聪明地对九斤欠了个身,而不是对阿林。他知道齐九斤一定会帮他的,因为齐九斤就是这么蠢。 九斤连忙说:“不要紧、不要紧,那银子不急、不急。”九斤要天成放宽心,他不会跟他要那银子的……当然,如果阿林也愿意的话。 九斤求救似的转脸看阿林,要阿林也说说话,别让天成这么难堪。 但阿林的心肠是铁石做的,她佯装看不懂她家老爷的暗示说:“什么不急?怎么会不急!老爷,你忘了呀!咱们以前还说过,等存够了银子,要拿去买东郊的那块地的,不是吗?要不是你把钱借给二爷周转,今年东郊那块地早就是咱们的了,你知不知道那块地比起半年前涨了多少?” 九斤还以为阿林是真的在问他,傻不愣登地摇头说:“不知道。” 阿林伸出一只手,比了个五。 “五两!这么多!”九斤倒抽了口气。 阿林却嗤声冷笑。“什么五两,是五十两!” “五十两!”九斤都快晕倒了。“那地主真是吃人不吐骨头,阿林,咱们可别上了他的当,甭去买那块地。” “来不及了,因为人家那块地早让人给买去了,老爷,这下你纵使想买也买不到了。”而那个买主正是她。 当时,老爷把二十两借给齐天成,她只好自掏腰包把那笔银子补上,先买了那块地再说,而那块地……嘿嘿!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被个大地主买去,转手间,她就足足赚了五十两;然后,她又用那笔钱去城外买了另一块地放牧,这样一来,她便处于双赢的局面。由这件事看来,她真的非常有眼光,不是吗? “被买走了!那还好、那还好。”九斤直拍胸脯说好理加在。“这样咱们就不用催着天成还咱们钱了。”九斤还转脸告诉齐天成说:“不急、不急,你手头方便再还大哥就行了。” “不成。”阿林切断九斤的大方施予。老爷可以对任何人施舍他泛滥的同情心,就是对这等存心占人便宜的恶人不可以! “阿林!”九斤要阿林别说了。天成是真的手头不方便,她又何苦这么逼天成! “老爷,你别忘了,你还要买小猪仔子养大了好卖钱。” “那也得等咱们有钱啊!” “咱们现在就有钱了呀!”她的眼睛朝齐天成瞄去。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暗指什么。只要这人还钱,那她家老爷就能如愿地买小猪仔子来养。 而齐天成让阿林的目光一扫,更是尴尬地说不出话来。倒是九斤主动替弟弟解了围。”阿林,咱们又没有地可以养猪,所以,买小猪仔子的事——” “谁说没有?我在城外替老爷置了产。” “啊?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都不知道! “前些日子。” “你哪来的银子?” “这老爷就不用操心了,总之,现在地也有了,而银子——”阿林又往齐天成的方向瞄过去。“就等二爷一句话了。” “阿林,你别为难天成了,你刚刚难道没听见天成说的话吗?他手头上真的没带那么多银子。” “没带那么多银子不打紧呀!奴才看二爷穿的、戴的都顶考究的,二爷可以拿去当。依奴才来看,二爷身上佩戴的那些彰显身份、地位的装饰品,最少也能当个三十两——” “阿林,你、你怎么能叫天成去典当东西?” “老爷,那些东西只是身外之物,况且,奴才是让二爷去当,又不是去卖,当的东西能赎回来的嘛!是不是呀!二爷?” 阿林那声“二爷”叫得又娇又嗲,要不是她现在正在跟齐天成讨债,齐天成的骨头铁定酥软成一摊烂泥。 这个叫阿林的姑娘真难缠啊!看来,今天他要是不把那笔银子拿出来,铁定会被这小姑娘给瞧扁了。要是在平常,他才不理会别人的目光,但他现在正打算追这丫头,他岂能让她瞧不起?于是,齐天成牙一咬、心一横—— 第21章 以退为进 “老爷,那些东西只是身外之物,况且,奴才是让二爷去当,又不是去卖,当的东西能赎回来的嘛!是不是呀!二爷?” 阿林那声“二爷”叫得又娇又嗲,要不是她现在正在跟齐天成讨债,齐天成的骨头铁定酥软成一摊烂泥。 这个叫阿林的姑娘真难缠啊!看来,今天他要是不把那笔银子拿出来,铁定会被这小姑娘给瞧扁了。要是在平常,他才不理会别人的目光,但他现在正打算追这丫头,他岂能让她瞧不起?于是,齐天成牙一咬、心一横—— “好!我这就去典当,只不过大哥——”齐天成转头去跟九斤打商量,那是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跟阿林说,她铁定不会答应的。 “大哥,小弟还你那笔钱子后,盘缠便已告磐,所以小弟是想——想在府上借住几日,不知道大哥意下如何?” “当然可以。”九斤忙不迭的点头。天成是他兄弟,他当然会答应。“你想住多久都行,你别跟大哥客气。” 听到九斤这么回答,阿林差点要晕倒。她的天老爷啊!她的傻大爷哟!人家根本是怀着狼子野心而来,他还傻乎乎的把事情应承下来,这岂不是引狼人室吗? 不过,这个家是老爷在当家做主,她一个卖身的奴才又能多说什么呢? 阿林决定以退为进,先让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住进来之后再做打算。 “阿林姑娘请留步。” 阿林前脚才踏出门槛,后头就有人出声叫住她,她不必回头就知道那个冒失鬼是谁。 还不是齐天成那个讨厌鬼吗?心里做如是想,阿林更加快了赶路的脚程。她打从心底不愿意看见齐天成,可自齐天成住进来后,却三天两头地缠着她,害她连这个家都不敢待了,成天往外跑。 “阿林。”齐天成跑步赶上她,伸手拉住阿林的衣袖。 阿林想都不想的便把他给甩开。“二爷,请你自重。”他这样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阿林板起脸来,不给他好脸色看,是希望他能有自知之明,能离她多远就离她多远。 “好好好,我不碰你、不碰你。”齐天成双手做投降状。在阿林面前,他乖得像条狗,其乖巧的程度,犹如胭脂马去碰到关老爷,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总之,他就是喜欢这位小姑娘,所以,也就事事都顺着她,谁教她长得如此娇艳又美丽呢!每回见到她,他便骨头都酥了一半。 “阿林,你要出去?”齐天成涎着笑脸讨好地问。 阿林却只是冷冷的点了个头,应了声。“嗯!” “上哪去?” “你管不着,而我也不想讲。总之,二爷,要是有事你就说,没事的话,奴才想走人了。”阿林可是一刻也不想待在他身边。 她不耐烦的表情就写在脸上,齐天成却还有脸继续跟她打哈哈,他的脸皮真是厚啊!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姑娘家单独出门,我实在不放心。”齐天成拧紧了眉头说,像是有那么几分忧心的味道。 但——拜托!他不知道这世上最危险的人就是他啊!让一只大野狼陪她出门,负责她的安危? 哈!她脑子又没坏,干吗做这种傻事! “……你要是买个杂货、东西什么的,我也能当个助手帮你提。”他还在那假好心。 阿林听了都快吐了。“多谢二爷的好意,不过,我没打算上街采买。” “那你要出门——” “干吗”两字他都还没说出口呢!阿林便直截了当的给他一句,“二爷,这是我的私事,二爷不好过问!”阿林不客气地泼了齐天成一盆冷水,而后便理都不理他地转身就走,连一句该有的招呼都懒得打。 她态度之嚣张的,就连齐天成身边的人都看不过去了。 “爷,你干吗对一个奴才这么客气?”这人是齐家的家奴,而且还是惟一的一个,是齐天成出门要上京城赶考前临时买来,为了充派头用的。没想到这家伙还顶多嘴的,烦都烦死了!而且还相当笨,竟然不知道他如此百般讨好阿林是为了什么! 怎么有这么蠢的人啊!齐天成瞪了那奴才一眼。“你看不出来我的心思?”  “老爷,那些东西只是身外之物,况且,奴才是让二爷去当,又不是去卖,当的东西能赎回来的嘛!是不是呀!二爷?” 阿林那声“二爷”叫得又娇又嗲,要不是她现在正在跟齐天成讨债,齐天成的骨头铁定酥软成一摊烂泥。 这个叫阿林的姑娘真难缠啊!看来,今天他要是不把那笔银子拿出来,铁定会被这小姑娘给瞧扁了。要是在平常,他才不理会别人的目光,但他现在正打算追这丫头,他岂能让她瞧不起?于是,齐天成牙一咬、心一横—— “好!我这就去典当,只不过大哥——”齐天成转头去跟九斤打商量,那是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跟阿林说,她铁定不会答应的。 “大哥,小弟还你那笔钱子后,盘缠便已告磐,所以小弟是想——想在府上借住几日,不知道大哥意下如何?” “当然可以。”九斤忙不迭的点头。天成是他兄弟,他当然会答应。“你想住多久都行,你别跟大哥客气。” 听到九斤这么回答,阿林差点要晕倒。她的天老爷啊!她的傻大爷哟!人家根本是怀着狼子野心而来,他还傻乎乎的把事情应承下来,这岂不是引狼人室吗? 不过,这个家是老爷在当家做主,她一个卖身的奴才又能多说什么呢? 阿林决定以退为进,先让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住进来之后再做打算。 “阿林姑娘请留步。” 阿林前脚才踏出门槛,后头就有人出声叫住她,她不必回头就知道那个冒失鬼是谁。 还不是齐天成那个讨厌鬼吗?心里做如是想,阿林更加快了赶路的脚程。她打从心底不愿意看见齐天成,可自齐天成住进来后,却三天两头地缠着她,害她连这个家都不敢待了,成天往外跑。 “阿林。”齐天成跑步赶上她,伸手拉住阿林的衣袖。 阿林想都不想的便把他给甩开。“二爷,请你自重。”他这样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阿林板起脸来,不给他好脸色看,是希望他能有自知之明,能离她多远就离她多远。 “好好好,我不碰你、不碰你。”齐天成双手做投降状。在阿林面前,他乖得像条狗,其乖巧的程度,犹如胭脂马去碰到关老爷,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总之,他就是喜欢这位小姑娘,所以,也就事事都顺着她,谁教她长得如此娇艳又美丽呢!每回见到她,他便骨头都酥了一半。 “阿林,你要出去?”齐天成涎着笑脸讨好地问。 阿林却只是冷冷的点了个头,应了声。“嗯!” “上哪去?” “你管不着,而我也不想讲。总之,二爷,要是有事你就说,没事的话,奴才想走人了。”阿林可是一刻也不想待在他身边。 她不耐烦的表情就写在脸上,齐天成却还有脸继续跟她打哈哈,他的脸皮真是厚啊!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姑娘家单独出门,我实在不放心。”齐天成拧紧了眉头说,像是有那么几分忧心的味道。 但——拜托!他不知道这世上最危险的人就是他啊!让一只大野狼陪她出门,负责她的安危? 哈!她脑子又没坏,干吗做这种傻事! “……你要是买个杂货、东西什么的,我也能当个助手帮你提。”他还在那假好心。 阿林听了都快吐了。“多谢二爷的好意,不过,我没打算上街采买。” “那你要出门——” “干吗”两字他都还没说出口呢!阿林便直截了当的给他一句,“二爷,这是我的私事,二爷不好过问!”阿林不客气地泼了齐天成一盆冷水,而后便理都不理他地转身就走,连一句该有的招呼都懒得打。 她态度之嚣张的,就连齐天成身边的人都看不过去了。 “爷,你干吗对一个奴才这么客气?”这人是齐家的家奴,而且还是惟一的一个,是齐天成出门要上京城赶考前临时买来,为了充派头用的。没想到这家伙还顶多嘴的,烦都烦死了!而且还相当笨,竟然不知道他如此百般讨好阿林是为了什么! 怎么有这么蠢的人啊!齐天成瞪了那奴才一眼。“你看不出来我的心思?” 第22章 邪恶的念头 “爷,你干吗对一个奴才这么客气?”这人是齐家的家奴,而且还是惟一的一个,是齐天成出门要上京城赶考前临时买来,为了充派头用的。没想到这家伙还顶多嘴的,烦都烦死了!而且还相当笨,竟然不知道他如此百般讨好阿林是为了什么! 怎么有这么蠢的人啊!齐天成瞪了那奴才一眼。“你看不出来我的心思?” 小厮一颗头猛摇。“不,我看不出来。” “笨。”齐天成碎了小厮一声。“我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你竟然还看不出来,”足以见得他真的是养了一个笨奴才。 “我喜欢她。”这下他该懂了? “喜欢她?”小厮膛目结舌的,觉得好讶异。“阿林姑娘吗?” “要不你以为这儿还有谁能让我这么好颜相待?我打恭作揖的,全是为了讨她一个笑脸瞧。” “可阿林姑娘对爷你很不友善耶!” “我就喜欢她那个劲儿,而且你想想看,以前我大哥的日子过得是什么样的光景呀!可现在,他不只房子、牛车有了,他还有一块地,日后甚至想买个猪圈来养猪卖钱,这些都是谁的功劳?”想当然耳,能成就他大哥这一切的,铁定是阿林那丫头!有阿林帮忙,他那个傻不愣登的大哥都能有这样的成就了,就更逞论他了!他想着,如果他能娶到阿林那个美娇娘,那他铁定能平步青云。 齐天成一想到阿林让自己变为有钱人时的模样,便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基本上,小厮是认为他家爷这样好像有点不太正常啦!但是,这种会被掴耳光、打嘴巴的话,他可不敢当着爷的面说出来,所以,他也只敢在心里偷偷地想想罢了。 “爷,既然你这么中意阿林姑娘,那你何不直接跟大爷说亲去?”小厮脑子转得快,直接把主意打在九斤头上。 齐天成骂他,“你少蠢了,你觉得阿林会听我大哥的话吗?” “可是大爷总是阿林姑娘的主子呀!要是大爷肯把阿林姑娘的卖身契给爷你,爷还怕阿林姑娘不能成为你的人吗?”小厮打着如此的邪恶的念头。 齐天成想想也对。 如此一来,纵使得不到阿林的心,但——他能得到她的人就好了,做啥管她的心是谁的! “你这小子,总算是管用一回。”齐天成得意地朝着小厮给他一拳。 哎哟——很痛耶!那小厮委屈的抱着头哭。 “卖身契?”九斤搔搔头说:“我没那个东西啊!阿林本来就不是我买的丫头,所以,我根本没有阿林的卖身契。” “不是你买的?那……那她怎么管你叫老爷?而且还帮你理家又理财,又做牛做马为你操持家务?” “哦!那是因为我救了她以前主子一大家子的性命,所以,阿林本来的主子才把阿林转让给我。” 本来他是不想要的,但是拗不过林老太君的盛情,又怕自己如果太坚持的话,会让阿林以为他嫌弃她,所以只好点头答应收下阿林。 “送的?”齐天成开始有点羡慕九斤的好运气了,就连活生生的大美人,他大哥都能捡到这种便宜!这不叫好运叫什么?不过—— “大哥,纵使阿林是别人转让给你的,也该有她的卖身契是?要不,阿林怎么可能会乖乖的待在这?” “这……我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打从他接收了林家大宅的那一天起,阿林就跟定他了,至于卖身契的事,他真的一点也不清楚。 “要不,我去问阿林好了。” “你问卖身契的事做什么?”阿林在前院里绑毽子,毽子上的毛全是阿林去邻近鸡舍捡来的。 她刚捡鸡毛回来的时候,九斤还以为她疯了, 有事没事捡回一堆的垃圾;后来,他才知道阿林捡鸡毛不是疯了,而是为了赚钱!况且,阿林捡的鸡毛漂亮又神气,所以绑出来的毽子总是很抢手,再加上阿林本身就是个踢毽高手,因此,前来拜师学艺的人还真不少呢!“爷,你干吗对一个奴才这么客气?”这人是齐家的家奴,而且还是惟一的一个,是齐天成出门要上京城赶考前临时买来,为了充派头用的。没想到这家伙还顶多嘴的,烦都烦死了!而且还相当笨,竟然不知道他如此百般讨好阿林是为了什么! 怎么有这么蠢的人啊!齐天成瞪了那奴才一眼。“你看不出来我的心思?” 小厮一颗头猛摇。“不,我看不出来。” “笨。”齐天成碎了小厮一声。“我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你竟然还看不出来,”足以见得他真的是养了一个笨奴才。 “我喜欢她。”这下他该懂了? “喜欢她?”小厮膛目结舌的,觉得好讶异。“阿林姑娘吗?” “要不你以为这儿还有谁能让我这么好颜相待?我打恭作揖的,全是为了讨她一个笑脸瞧。” “可阿林姑娘对爷你很不友善耶!” “我就喜欢她那个劲儿,而且你想想看,以前我大哥的日子过得是什么样的光景呀!可现在,他不只房子、牛车有了,他还有一块地,日后甚至想买个猪圈来养猪卖钱,这些都是谁的功劳?”想当然耳,能成就他大哥这一切的,铁定是阿林那丫头!有阿林帮忙,他那个傻不愣登的大哥都能有这样的成就了,就更逞论他了!他想着,如果他能娶到阿林那个美娇娘,那他铁定能平步青云。 齐天成一想到阿林让自己变为有钱人时的模样,便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基本上,小厮是认为他家爷这样好像有点不太正常啦!但是,这种会被掴耳光、打嘴巴的话,他可不敢当着爷的面说出来,所以,他也只敢在心里偷偷地想想罢了。 “爷,既然你这么中意阿林姑娘,那你何不直接跟大爷说亲去?”小厮脑子转得快,直接把主意打在九斤头上。 齐天成骂他,“你少蠢了,你觉得阿林会听我大哥的话吗?” “可是大爷总是阿林姑娘的主子呀!要是大爷肯把阿林姑娘的卖身契给爷你,爷还怕阿林姑娘不能成为你的人吗?”小厮打着如此的邪恶的念头。 齐天成想想也对。 如此一来,纵使得不到阿林的心,但——他能得到她的人就好了,做啥管她的心是谁的! “你这小子,总算是管用一回。”齐天成得意地朝着小厮给他一拳。 哎哟——很痛耶!那小厮委屈的抱着头哭。 “卖身契?”九斤搔搔头说:“我没那个东西啊!阿林本来就不是我买的丫头,所以,我根本没有阿林的卖身契。” “不是你买的?那……那她怎么管你叫老爷?而且还帮你理家又理财,又做牛做马为你操持家务?” “哦!那是因为我救了她以前主子一大家子的性命,所以,阿林本来的主子才把阿林转让给我。” 本来他是不想要的,但是拗不过林老太君的盛情,又怕自己如果太坚持的话,会让阿林以为他嫌弃她,所以只好点头答应收下阿林。 “送的?”齐天成开始有点羡慕九斤的好运气了,就连活生生的大美人,他大哥都能捡到这种便宜!这不叫好运叫什么?不过—— “大哥,纵使阿林是别人转让给你的,也该有她的卖身契是?要不,阿林怎么可能会乖乖的待在这?” “这……我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打从他接收了林家大宅的那一天起,阿林就跟定他了,至于卖身契的事,他真的一点也不清楚。 “要不,我去问阿林好了。” “你问卖身契的事做什么?”阿林在前院里绑毽子,毽子上的毛全是阿林去邻近鸡舍捡来的。 她刚捡鸡毛回来的时候,九斤还以为她疯了, 有事没事捡回一堆的垃圾;后来,他才知道阿林捡鸡毛不是疯了,而是为了赚钱!况且,阿林捡的鸡毛漂亮又神气,所以绑出来的毽子总是很抢手,再加上阿林本身就是个踢毽高手,因此,前来拜师学艺的人还真不少呢! 第23章 不怀好意 她刚捡鸡毛回来的时候,九斤还以为她疯了, 有事没事捡回一堆的垃圾;后来,他才知道阿林捡鸡毛不是疯了,而是为了赚钱!况且,阿林捡的鸡毛漂亮又神气,所以绑出来的毽子总是很抢手,再加上阿林本身就是个踢毽高手,因此,前来拜师学艺的人还真不少呢! 有时候,就连他都觉得阿林是个奇女子,她好像什么都会,可像她这样的姑娘家,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待在他身边呢? 莫非……他身上真有她的卖身契? “没有在你那儿。”阿林回答他。 “啊?”九斤还是摸不着头绪,不懂阿林在回答他什么。 “我是说卖身契!它不在你身上。” “那——” “它在我这,你要看吗?”阿林放下手中刚扎好的毽,进屋去拿买身契。 那斗大的字,九斤只认识一个身体的身。唉——他这些日子好像书都白读了!九斤忍不住悄悄的叹口气。 “这就是卖身契!”九斤问。 “嗯!”阿林点头。其实,那根本就不是卖身买,她的卖身契早在老祖宗远去江南时,就让老祖宗用火给烧了。 而她手中这份假的卖身契是她假造的,因为她早想过会有那么一天,如果没有这份卖身契,她这位傻大爷又要胡思乱想了,只是没想到日子会来得这么快! “那这卖身契怎么会在你这!”九斤实在是不懂,因为照天成的说法,卖身契似乎应该放在他身上才是啊! “当初我拿给你,是你说不要的,所以就先搁在我这了。”阿林说起谎来是脸不红、气不喘,而九斤也没想到阿林会拿这种事来骗他,所以,他还真傻呼呼的相信阿林说的话。 “那我拿去给天成看。”九斤拿着卖身契便急着要跑开。 “等一下!”阿林赶紧拉他回来。“老爷,你拿我的卖身契去给二爷做啥?” “天成要看啊!” “二爷要看我的卖身契干吗?”隐隐约约的,阿林很敏感的察觉到这事不单纯。齐天成一看就是副天生坏胚子的模样,他想要看她的卖身契铁定没存什么好心眼。 “我不知道。”九斤摇头。他没问,而天成也没说。 “你不知道!那你还拿给他看?要是他把我卖了怎么办?” “天成不会。”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对于齐天成,阿林才没那么放心呢!她总觉得齐天成看她的目光老是不怀好意。 “天成喜欢你。”对于这一点,九斤看得可清楚了,“所以天成不会把你给卖了。” “是哟——”阿林才不会单纯的相信齐天成哩!“他要是不曾想过要把我给卖了!那他干吗打我卖身契的主意?” “或许天成他是想赎你,把你买回家。” “那就不用他操心了。”阿林把她的卖身契从九斤手中抽回来,四四方方的折好,又放回她的衣襟口内。“我才不想跟二爷回家。” “为什么?天成他很好的。”九斤急着替自己的弟弟说情,他希望天成跟阿林都能有个好归宿,而阿林配天成—— 九斤试着去想那个画面,虽然心痛,但他还是觉得那真是璧人一对!因为天成长得又挺拔、又好看,阿林要是能嫁给天成就好了。 “他哪里好?”阿林反问九斤。 九斤想都不想的就回答她,“天成他学问好。” “那关我什么事?”而且,她还真不信那个不学无术的齐天成学问能好到哪里去。 “他人品好。”九斤急急的又补了一句齐天成的优点,但阿林还是看不在眼里,因为—— 哈,对不起,她还真的不信呢! “这一点,我倒是看不出来。”拜托,欠钱老赖着,这还叫他人品好啊!要是换她来说呀!她觉得她家老爷的头脑有问题,才会觉得他这种人人品好。 “阿林——”九斤觉得阿林根本就是在找磋,所以才事事看天成不顺眼。 “干吗?”她凶巴巴的回九斤一句。 “你今年二十了!” 她刚捡鸡毛回来的时候,九斤还以为她疯了, 有事没事捡回一堆的垃圾;后来,他才知道阿林捡鸡毛不是疯了,而是为了赚钱!况且,阿林捡的鸡毛漂亮又神气,所以绑出来的毽子总是很抢手,再加上阿林本身就是个踢毽高手,因此,前来拜师学艺的人还真不少呢! 有时候,就连他都觉得阿林是个奇女子,她好像什么都会,可像她这样的姑娘家,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待在他身边呢? 莫非……他身上真有她的卖身契? “没有在你那儿。”阿林回答他。 “啊?”九斤还是摸不着头绪,不懂阿林在回答他什么。 “我是说卖身契!它不在你身上。” “那——” “它在我这,你要看吗?”阿林放下手中刚扎好的毽,进屋去拿买身契。 那斗大的字,九斤只认识一个身体的身。唉——他这些日子好像书都白读了!九斤忍不住悄悄的叹口气。 “这就是卖身契!”九斤问。 “嗯!”阿林点头。其实,那根本就不是卖身买,她的卖身契早在老祖宗远去江南时,就让老祖宗用火给烧了。 而她手中这份假的卖身契是她假造的,因为她早想过会有那么一天,如果没有这份卖身契,她这位傻大爷又要胡思乱想了,只是没想到日子会来得这么快! “那这卖身契怎么会在你这!”九斤实在是不懂,因为照天成的说法,卖身契似乎应该放在他身上才是啊! “当初我拿给你,是你说不要的,所以就先搁在我这了。”阿林说起谎来是脸不红、气不喘,而九斤也没想到阿林会拿这种事来骗他,所以,他还真傻呼呼的相信阿林说的话。 “那我拿去给天成看。”九斤拿着卖身契便急着要跑开。 “等一下!”阿林赶紧拉他回来。“老爷,你拿我的卖身契去给二爷做啥?” “天成要看啊!” “二爷要看我的卖身契干吗?”隐隐约约的,阿林很敏感的察觉到这事不单纯。齐天成一看就是副天生坏胚子的模样,他想要看她的卖身契铁定没存什么好心眼。 “我不知道。”九斤摇头。他没问,而天成也没说。 “你不知道!那你还拿给他看?要是他把我卖了怎么办?” “天成不会。”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对于齐天成,阿林才没那么放心呢!她总觉得齐天成看她的目光老是不怀好意。 “天成喜欢你。”对于这一点,九斤看得可清楚了,“所以天成不会把你给卖了。” “是哟——”阿林才不会单纯的相信齐天成哩!“他要是不曾想过要把我给卖了!那他干吗打我卖身契的主意?” “或许天成他是想赎你,把你买回家。” “那就不用他操心了。”阿林把她的卖身契从九斤手中抽回来,四四方方的折好,又放回她的衣襟口内。“我才不想跟二爷回家。” “为什么?天成他很好的。”九斤急着替自己的弟弟说情,他希望天成跟阿林都能有个好归宿,而阿林配天成—— 九斤试着去想那个画面,虽然心痛,但他还是觉得那真是璧人一对!因为天成长得又挺拔、又好看,阿林要是能嫁给天成就好了。 “他哪里好?”阿林反问九斤。 九斤想都不想的就回答她,“天成他学问好。” “那关我什么事?”而且,她还真不信那个不学无术的齐天成学问能好到哪里去。 “他人品好。”九斤急急的又补了一句齐天成的优点,但阿林还是看不在眼里,因为—— 哈,对不起,她还真的不信呢! “这一点,我倒是看不出来。”拜托,欠钱老赖着,这还叫他人品好啊!要是换她来说呀!她觉得她家老爷的头脑有问题,才会觉得他这种人人品好。 “阿林——”九斤觉得阿林根本就是在找磋,所以才事事看天成不顺眼。 “干吗?”她凶巴巴的回九斤一句。 “你今年二十了!” 第24章 年龄大了 “阿林——”九斤觉得阿林根本就是在找磋,所以才事事看天成不顺眼。 “干吗?”她凶巴巴的回九斤一句。 “你今年二十了!” “是又怎么样?” “你不能老在我这赖着。”她都快成老姑娘了,“我当你的老爷虽当得不称职,但我也得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想。” “而你为我想的结果,就是把我许给你那个不成材的弟弟?”拜托,这哪叫为她着想啊!这分明就是推她入火坑嘛! “阿林,天成不错了。” “不错也是你在说,而且——”阿林不耐烦地叫九斤一声,“老爷。” 她那声“老爷”叫得九斤心里毛毛的。“干、干吗?”九斤抖着声音问。 “你真的以为我行情差到那种地步吗?”差到需要他牵红线,差到让他以为她嫁不出去? 而阿林这言下之意,莫不是——喝!阿林她有意中人?!九斤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他心里虽然酸酸的,但他早该明白,像阿林这么的好姑娘,有人喜欢她、中意她,是人之常情,他有什么好惊讶的。 “好!你不要天成也行,那你告诉我,你中意什么样的人家?我找媒婆帮你留意、留意。” “帮我留意、留意?”喝!怎么,她家老爷真以为她林缈缈行情差到没人要的地步是不是? 啧!如果他真这样想,那也未免太小看她了。 拜托,是她不要耶!要不,她也是有很多人追的好不好。阿林懒得理他,扭头就离开,但九斤可是一直把阿林的婚事记在心里头。 他想,像阿林这样的好姑娘,真的不应该一辈子当人奴才。这是天成告诉他的,而他也认同。 或许阿林真的不喜欢天成,但那没关系啊!世上的人这么多,总有一个她看对眼的,是! 九斤天天找人上她家来,让阿林烦都烦死了。 他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他若想当媒人,替她说门亲事,那他的眼光也未免太差了一点,他凭什么认为他找来的人,她会看得上眼? “老爷,我拜托你,你不要再找人来咱们家了好不好?你这样三天两头的带人来,咱们家的米粮 浪费得有多快你知道吗?”阿林看着掏空的米缸,终于跑去跟九斤抗议。 九斤直笑说:“没关系啦!没米咱们再买不就得了。”跟阿林的终身大事比起来,那些米算什么,当然是阿林的婚事比较重要啰! 啧!瞧他说得倒是顶大方的嘛!阿林很不以为然,“那钱呢?”阿林把手伸得直直的。买米得要钱哪!老爷他不会连这个都不晓得!阿林瞅着九斤看。 “钱?我每天都给你了啊!”所以,他身上都没钱了呀! “你每天都带人来咱们家吃饭,又是鱼、又是肉的,老爷,你怎么会认为咱们家还有多余的钱买米?”阿林皮笑肉不笑的问九斤。 九斤现在才知道“事情大条了”,原来他们家里这么穷了啊!这、这下子该怎么办? 唔!要不、要不—— “要不我明天早点出门打猎,晚点回来,这样或许能多挣一点钱。”九斤想到的主意竟是累死自己!阿林听了脸都绿了。 他如此辛苦、努力的工作,就是为了要供给那些每天上门讨饭吃的无赖!这、这……他有没有搞错啊! “老爷呀!难道你就学不会放弃吗?你犯得着为那些人辛苦、为他们忙吗?” “我不是为了他们,我是为你。” “为我?你把大鱼大肉拿给外人吃,让我每天为了三餐伤透脑筋,这叫做为我?”哇勒——这是什么道理啊? “我是在帮你找夫婿,所以才每天带人回来。” “我知道。” “可是你没一个看得上眼的。”  “阿林——”九斤觉得阿林根本就是在找磋,所以才事事看天成不顺眼。 “干吗?”她凶巴巴的回九斤一句。 “你今年二十了!” “是又怎么样?” “你不能老在我这赖着。”她都快成老姑娘了,“我当你的老爷虽当得不称职,但我也得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想。” “而你为我想的结果,就是把我许给你那个不成材的弟弟?”拜托,这哪叫为她着想啊!这分明就是推她入火坑嘛! “阿林,天成不错了。” “不错也是你在说,而且——”阿林不耐烦地叫九斤一声,“老爷。” 她那声“老爷”叫得九斤心里毛毛的。“干、干吗?”九斤抖着声音问。 “你真的以为我行情差到那种地步吗?”差到需要他牵红线,差到让他以为她嫁不出去? 而阿林这言下之意,莫不是——喝!阿林她有意中人?!九斤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他心里虽然酸酸的,但他早该明白,像阿林这么的好姑娘,有人喜欢她、中意她,是人之常情,他有什么好惊讶的。 “好!你不要天成也行,那你告诉我,你中意什么样的人家?我找媒婆帮你留意、留意。” “帮我留意、留意?”喝!怎么,她家老爷真以为她林缈缈行情差到没人要的地步是不是? 啧!如果他真这样想,那也未免太小看她了。 拜托,是她不要耶!要不,她也是有很多人追的好不好。阿林懒得理他,扭头就离开,但九斤可是一直把阿林的婚事记在心里头。 他想,像阿林这样的好姑娘,真的不应该一辈子当人奴才。这是天成告诉他的,而他也认同。 或许阿林真的不喜欢天成,但那没关系啊!世上的人这么多,总有一个她看对眼的,是! 九斤天天找人上她家来,让阿林烦都烦死了。 他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他若想当媒人,替她说门亲事,那他的眼光也未免太差了一点,他凭什么认为他找来的人,她会看得上眼? “老爷,我拜托你,你不要再找人来咱们家了好不好?你这样三天两头的带人来,咱们家的米粮 浪费得有多快你知道吗?”阿林看着掏空的米缸,终于跑去跟九斤抗议。 九斤直笑说:“没关系啦!没米咱们再买不就得了。”跟阿林的终身大事比起来,那些米算什么,当然是阿林的婚事比较重要啰! 啧!瞧他说得倒是顶大方的嘛!阿林很不以为然,“那钱呢?”阿林把手伸得直直的。买米得要钱哪!老爷他不会连这个都不晓得!阿林瞅着九斤看。 “钱?我每天都给你了啊!”所以,他身上都没钱了呀! “你每天都带人来咱们家吃饭,又是鱼、又是肉的,老爷,你怎么会认为咱们家还有多余的钱买米?”阿林皮笑肉不笑的问九斤。 九斤现在才知道“事情大条了”,原来他们家里这么穷了啊!这、这下子该怎么办? 唔!要不、要不—— “要不我明天早点出门打猎,晚点回来,这样或许能多挣一点钱。”九斤想到的主意竟是累死自己!阿林听了脸都绿了。 他如此辛苦、努力的工作,就是为了要供给那些每天上门讨饭吃的无赖!这、这……他有没有搞错啊! “老爷呀!难道你就学不会放弃吗?你犯得着为那些人辛苦、为他们忙吗?” “我不是为了他们,我是为你。” “为我?你把大鱼大肉拿给外人吃,让我每天为了三餐伤透脑筋,这叫做为我?”哇勒——这是什么道理啊? “我是在帮你找夫婿,所以才每天带人回来。” “我知道。” “可是你没一个看得上眼的。” 第25章 不甘心 “我是在帮你找夫婿,所以才每天带人回来。” “我知道。” “可是你没一个看得上眼的。” “那是因为我们两个的眼光不同,好吗?”若按照他的标准,拜托,她的婚事还得熬到这个年头吗? “总之,你不用替我的婚事操烦。”阿林挥挥手,一副要他少管闲事的不耐表情。拜托,他自己也老大不小了好不好,他都还没娶妻,做啥管她要不要嫁人啊! 九斤也知道自己多事了,可是—— “可是你年纪不小啦!”他一直很在乎阿林的年纪,怕自己耽误了她的青春。 “我年纪不小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可我是你老爷。” “那你就管我有没有好好的帮你理家就行了,用不着管我的婚姻大事。”阿林试着跟他讲理,但他还是那副执意要管到底的表情,怎么,今天他非得帮她找个婆家才甘心是吗? 好!既然他要这么想,那她也有法子治他的好管闲事,阿林决定祭出猛招,让她家老爷知道她的身价。 阿林隔天就找了三个男人回家,而九斤是怎么也没想到阿林的行情会这么好! 哇勒——什么长来客栈的白掌柜、百善堂的少东家,还有城西李员外家的长公子……他们、他们竟然都是阿林的裙下拜臣! 而今儿个,他们一古脑儿的全上他家来,他齐九斤再怎么傻,也晓得阿林的用意,她来这招分明是要让天成难堪的。 如果阿林连这三位公子爷都看不上眼的话,又怎么会看上他那默默无名的弟弟,还有他找来的那些庄稼汉呢?只是九斤不懂,阿林既然有这么多这么好的对象,为什么她不嫁呢?为什么她还愿意留在他家当个奴才呢? “阿林,他们三个,你究竟喜欢哪一个?”九斤一逮到机会就把阿林拖到帘子后,偷偷的问她。 “我一个也不喜欢。” “不喜欢?为什么?他们都很好耶!”九斤不明白,有这么好的人选,阿林还有什么好挑的。 “他们是我的朋友,当然,人品、才情也都不错,但他们再怎么不错,也只是我的朋友。”不管是白掌柜,还是李公子,他们都是她在林家时的好友,不过,这些年来,她受他们不少恩惠,要不,单凭她一个女孩子的力量,怎么可能独力撑起买卖土地的交易。 现在的天下是男人家的,她一个姑娘家若没有强而有力的靠山,拿什么跟别人谈事情;而她林缈缈的靠山就是以前在林家的人脉,和这三位好朋友。对于她的事,他们总是义不容辞的帮忙。 “可是,看他们对你的态度,好像不是只把你当朋友看待那么简单耶!他们好像、好像很喜欢你。”九斤小小声的捱着阿林说。 瞧他们刚刚在席间,行为举止间净是想讨阿林欢心,这样的心意只要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端倪,这种显而易见的事,阿林如此聪慧的姑娘家难道会看不出来吗?九斤的目光透出疑惑。 阿林看懂他的想法。“他们跟我提过婚事。”她冷不防地投出一颗炸弹。 “嘎?”九斤闻言,吓了一大跳。“哪时候的事?” 阿林试着回想那段日子,嗯——“莫约是这一年前的事!详细的时间我记不清了。” “那你怎么都没告诉我?”要是阿林告诉他,他就可以替她做主嘛!阿林干吗闷不吭声的,白白的浪费了自己大好的青春年华! “我又不想答应他的提亲,告诉你做啥?” “可你今天却又告诉我?” “今天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再让你当乱点鸳鸯的乔太守了。老爷,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会张罗,你用不着替我操心。”他都不知道这些天来,她都被他办的相亲宴给搅得烦透了,要不是她不想再过那种日子,她犯得着请这三位至交上门来吗?  “我是在帮你找夫婿,所以才每天带人回来。” “我知道。” “可是你没一个看得上眼的。” “那是因为我们两个的眼光不同,好吗?”若按照他的标准,拜托,她的婚事还得熬到这个年头吗? “总之,你不用替我的婚事操烦。”阿林挥挥手,一副要他少管闲事的不耐表情。拜托,他自己也老大不小了好不好,他都还没娶妻,做啥管她要不要嫁人啊! 九斤也知道自己多事了,可是—— “可是你年纪不小啦!”他一直很在乎阿林的年纪,怕自己耽误了她的青春。 “我年纪不小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可我是你老爷。” “那你就管我有没有好好的帮你理家就行了,用不着管我的婚姻大事。”阿林试着跟他讲理,但他还是那副执意要管到底的表情,怎么,今天他非得帮她找个婆家才甘心是吗? 好!既然他要这么想,那她也有法子治他的好管闲事,阿林决定祭出猛招,让她家老爷知道她的身价。 阿林隔天就找了三个男人回家,而九斤是怎么也没想到阿林的行情会这么好! 哇勒——什么长来客栈的白掌柜、百善堂的少东家,还有城西李员外家的长公子……他们、他们竟然都是阿林的裙下拜臣! 而今儿个,他们一古脑儿的全上他家来,他齐九斤再怎么傻,也晓得阿林的用意,她来这招分明是要让天成难堪的。 如果阿林连这三位公子爷都看不上眼的话,又怎么会看上他那默默无名的弟弟,还有他找来的那些庄稼汉呢?只是九斤不懂,阿林既然有这么多这么好的对象,为什么她不嫁呢?为什么她还愿意留在他家当个奴才呢? “阿林,他们三个,你究竟喜欢哪一个?”九斤一逮到机会就把阿林拖到帘子后,偷偷的问她。 “我一个也不喜欢。” “不喜欢?为什么?他们都很好耶!”九斤不明白,有这么好的人选,阿林还有什么好挑的。 “他们是我的朋友,当然,人品、才情也都不错,但他们再怎么不错,也只是我的朋友。”不管是白掌柜,还是李公子,他们都是她在林家时的好友,不过,这些年来,她受他们不少恩惠,要不,单凭她一个女孩子的力量,怎么可能独力撑起买卖土地的交易。 现在的天下是男人家的,她一个姑娘家若没有强而有力的靠山,拿什么跟别人谈事情;而她林缈缈的靠山就是以前在林家的人脉,和这三位好朋友。对于她的事,他们总是义不容辞的帮忙。 “可是,看他们对你的态度,好像不是只把你当朋友看待那么简单耶!他们好像、好像很喜欢你。”九斤小小声的捱着阿林说。 瞧他们刚刚在席间,行为举止间净是想讨阿林欢心,这样的心意只要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端倪,这种显而易见的事,阿林如此聪慧的姑娘家难道会看不出来吗?九斤的目光透出疑惑。 阿林看懂他的想法。“他们跟我提过婚事。”她冷不防地投出一颗炸弹。 “嘎?”九斤闻言,吓了一大跳。“哪时候的事?” 阿林试着回想那段日子,嗯——“莫约是这一年前的事!详细的时间我记不清了。” “那你怎么都没告诉我?”要是阿林告诉他,他就可以替她做主嘛!阿林干吗闷不吭声的,白白的浪费了自己大好的青春年华! “我又不想答应他的提亲,告诉你做啥?” “可你今天却又告诉我?” “今天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再让你当乱点鸳鸯的乔太守了。老爷,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会张罗,你用不着替我操心。”他都不知道这些天来,她都被他办的相亲宴给搅得烦透了,要不是她不想再过那种日子,她犯得着请这三位至交上门来吗? 第26章 难为情 “今天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再让你当乱点鸳鸯的乔太守了。老爷,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会张罗,你用不着替我操心。”他都不知道这些天来,她都被他办的相亲宴给搅得烦透了,要不是她不想再过那种日子,她犯得着请这三位至交上门来吗?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张罗自己的婚事?”九斤俨然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姿态。 阿林真想当场晕死给他看!有时候,她真觉得她跟她家老爷讲话,就像秀才遇到兵一样,有理说不清。他很“番”耶!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阿林气得不想再跟九斤多说一句话,但九斤却还是在那自行推敲阿林之所以不嫁的原因。 “哎呀!”他想到了。“阿林,你是不是担心你卖身契的问题?你怕他们没钱赎你是不是?要真是这问题,你别担心,因为那卖身契——”九斤摸摸胸口四处寻着。 阿林将它从自个儿的衣襟内掏出来,递给他,“卖身契在我这。”他怎么老是忘东忘西的! “对对对!在你那儿、在你那儿。”他要将它接过来,随即想想又不对,连忙又把它推回给阿林。 “既然卖身契在你那儿,那你就是自由之身,以后不再是个下人了。”九斤一派天真地说。从此以后,阿林能自己选择她要去的地方,谁都不能为难她。 阿林突然间觉得她家主子真是单纯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唉—— “老爷,你以为李长公子、白少掌柜和义民堂的少当家他们三个是什么样的人物?他们若真要赎我!会拿不出银子吗?” 哦!是哟!九斤被阿林这么一点,脑子顿时清明起来。依他们三位的家世跟地位,的确是不缺银子,那—— “那他们为什么不赎你?”九斤问阿林。“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说出来,要是我做得到的!我铁定为你摆平它。” “我——”他们有说不赎吗?阿林登时哑口无言。 九斤“呀”的又低呼了一声。 他又想到什么了?阿林瞪着他看。 九斤犹不知死活的径自在那儿推敲。“是不是他们家人嫌弃你的出身?觉得你身为一个丫头,配不上他们的少东家?是不是——” “停!”阿林不让九斤再说下去。他要是再说下去,她都要让他低毁得一无是处了。“老爷,是我不要嫁、不想嫁!这样你懂吗?”阿林再吼一次,要她家老爷听清楚了。不是别人嫌弃她,是她不要  嫁给那些人,老爷到底要她说多少次他才会懂啊!阿林顿时觉得十分无力,颓着两肩看他。 九斤把阿林的话在脑中反复咀嚼了好几十次,这才听懂了阿林的话。那么好的人,阿林竟然不想嫁,“我可以问你之所以不想嫁的原因?” “因为他们之中没一个是我的意中人。”阿林说得挺大方的。 “那你的意中人是谁?你到底想嫁什么样的人?”九斤突然有此一问。 阿林当场愣住。因为好像她长到这么大,还不曾仔细思考过她想要什么样的男人,这一生,她除了效忠主子外,并无其他想法,所以,嫁人一事一直离她好远好远…… “阿林。”九斤唤她。 阿林回过神,望着眼前单纯到无可复加的男人,她实然了解到一件事实,那就是——她纵使要嫁人,也得先安顿好她这个单纯的主子才行!要不,她怎么也无法放心离开这个家,以及这个老实头的主子。他的善良与单纯,让她觉得自己得陪在他身边,要不他一定会做出把自己给卖了,去替大家做牛做马,还兼帮人家数钱的傻事来。  “今天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再让你当乱点鸳鸯的乔太守了。老爷,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会张罗,你用不着替我操心。”他都不知道这些天来,她都被他办的相亲宴给搅得烦透了,要不是她不想再过那种日子,她犯得着请这三位至交上门来吗?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张罗自己的婚事?”九斤俨然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姿态。 阿林真想当场晕死给他看!有时候,她真觉得她跟她家老爷讲话,就像秀才遇到兵一样,有理说不清。他很“番”耶!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阿林气得不想再跟九斤多说一句话,但九斤却还是在那自行推敲阿林之所以不嫁的原因。 “哎呀!”他想到了。“阿林,你是不是担心你卖身契的问题?你怕他们没钱赎你是不是?要真是这问题,你别担心,因为那卖身契——”九斤摸摸胸口四处寻着。 阿林将它从自个儿的衣襟内掏出来,递给他,“卖身契在我这。”他怎么老是忘东忘西的! “对对对!在你那儿、在你那儿。”他要将它接过来,随即想想又不对,连忙又把它推回给阿林。 “既然卖身契在你那儿,那你就是自由之身,以后不再是个下人了。”九斤一派天真地说。从此以后,阿林能自己选择她要去的地方,谁都不能为难她。 阿林突然间觉得她家主子真是单纯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唉—— “老爷,你以为李长公子、白少掌柜和义民堂的少当家他们三个是什么样的人物?他们若真要赎我!会拿不出银子吗?” 哦!是哟!九斤被阿林这么一点,脑子顿时清明起来。依他们三位的家世跟地位,的确是不缺银子,那—— “那他们为什么不赎你?”九斤问阿林。“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说出来,要是我做得到的!我铁定为你摆平它。” “我——”他们有说不赎吗?阿林登时哑口无言。 九斤“呀”的又低呼了一声。 他又想到什么了?阿林瞪着他看。 九斤犹不知死活的径自在那儿推敲。“是不是他们家人嫌弃你的出身?觉得你身为一个丫头,配不上他们的少东家?是不是——” “停!”阿林不让九斤再说下去。他要是再说下去,她都要让他低毁得一无是处了。“老爷,是我不要嫁、不想嫁!这样你懂吗?”阿林再吼一次,要她家老爷听清楚了。不是别人嫌弃她,是她不要  嫁给那些人,老爷到底要她说多少次他才会懂啊!阿林顿时觉得十分无力,颓着两肩看他。 九斤把阿林的话在脑中反复咀嚼了好几十次,这才听懂了阿林的话。那么好的人,阿林竟然不想嫁,“我可以问你之所以不想嫁的原因?” “因为他们之中没一个是我的意中人。”阿林说得挺大方的。 “那你的意中人是谁?你到底想嫁什么样的人?”九斤突然有此一问。 阿林当场愣住。因为好像她长到这么大,还不曾仔细思考过她想要什么样的男人,这一生,她除了效忠主子外,并无其他想法,所以,嫁人一事一直离她好远好远…… “阿林。”九斤唤她。 阿林回过神,望着眼前单纯到无可复加的男人,她实然了解到一件事实,那就是——她纵使要嫁人,也得先安顿好她这个单纯的主子才行!要不,她怎么也无法放心离开这个家,以及这个老实头的主子。他的善良与单纯,让她觉得自己得陪在他身边,要不他一定会做出把自己给卖了,去替大家做牛做马,还兼帮人家数钱的傻事来。 第27章 相亲 。他的善良与单纯,让她觉得自己得陪在他身边,要不他一定会做出把自己给卖了,去替大家做牛做马,还兼帮人家数钱的傻事来。 对,要是他非得要她嫁,那他也得先成家才行,这就是阿林的决定。 “要我娶妻?!”九斤吓了一跳。“为什么?”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还有什么为什么的?”阿林呛了他一声。 “可是,我们稍早谈的不是你的婚事吗?”为什么转眼间,谈婚事的人反倒变成他了! “我想过了,要我嫁人很简单,那就是你先娶媳妇;你娶了媳妇,有人照顾你,我才不用再担心你日常生括起居的问题,到那时候,我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去嫁人了。” “只要我娶妻,你就嫁人?” “对。”阿林随意的点头,心里早就打定主意从明天开始帮她家老爷找媳妇。 “什么?!九斤要娶妾?”大牛的娘——豆花嫂子吃惊地大声嚷嚷着。 “不是妾,是妻,是正室。”阿林纠正她。怎么她都说了这么多次,这些人就是不听,莫非她说的是“番语”不成? “可是,九斤的妻子不就是你吗?”豆花嫂子嫂搔搔脑袋,觉得很不好意思,因为她还真是不懂耶! “我?怎么会是我!我都说过好几次了,九斤是我家老爷,我只个服侍他的丫头而已。”天哪!她要说几次才会相信她? “可是九斤很听你的话。”这天底下谁家老爷不对丫头颐指气使的,哪有老爷像九斤这样这么听丫头话的?而且、而且……豆花嫂子眼神怪异的看了阿林一眼,那眼神让阿林心里毛毛的!总觉得豆花嫂子即将要说出来的话铁定会让她觉得青天霹雳。果不其然—— “而且,你还脱了九斤的衣服,还亲了他——” 阿林听了差点晕倒。“我都说了那不是亲!当时我是在救人。” “不管当时你在做啥,总之,你的唇贴着九斤的,这就是事实!哎呀!阿林,你这丫头别这么想不开嘛!你别以为自己是个丫头就配不上九斤。” “我?我配不上九斤?”阿林指着自己的鼻头,顿时哭笑不得、哑口无言。 她、她哪时候想不开,以为以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九斤了?阿林抓着头发,她都快疯了。 豆花嫂子却还在那边嘀咕,说什么她跟九斤很相配,称得上是郎才女貌。 哇勒——什么郎才女貌!什么她跟她家老爷很相称! 阿林被豆花嫂的言论给搅得头昏脑胀,接着,豆花嫂子又迸出个大内幕来。“其实,九斤也是个老实头——” 阿林无奈地点头。这不用她说,阿林早知道,且深受其害,还为了她家老爷太过老实而吃了不少的闷亏。 “你知道吗?其实,你家老爷曾经有一门未过门的媳妇。”豆花嫂子又说。 什么?未过门的媳妇? 阿林一听,双眼陡地一亮。“那她现在人在哪儿?”要是真有那么个人在,既是她家老爷喜欢的,又是个良善的好姑娘,那她就能放心的把她家老爷交出去,了却自己心头的大事了。 “那人早嫁了。”豆花嫂子回答。 嫁了!“嫁谁?” “就隔壁村邢大贵家那口子。” “邢大贵是谁啊?” “他是隔壁村的地主。当初,阿莲嫌齐家落败,嫌贫爱富的抛弃九斤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要命!豆花嫂竟然用“青梅竹马”这四个字耶!阿林实在很难想象把这么文艺、浪漫的四个字冠在她家老爷身上会是怎样的画面。。他的善良与单纯,让她觉得自己得陪在他身边,要不他一定会做出把自己给卖了,去替大家做牛做马,还兼帮人家数钱的傻事来。 对,要是他非得要她嫁,那他也得先成家才行,这就是阿林的决定。 “要我娶妻?!”九斤吓了一跳。“为什么?”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还有什么为什么的?”阿林呛了他一声。 “可是,我们稍早谈的不是你的婚事吗?”为什么转眼间,谈婚事的人反倒变成他了! “我想过了,要我嫁人很简单,那就是你先娶媳妇;你娶了媳妇,有人照顾你,我才不用再担心你日常生括起居的问题,到那时候,我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去嫁人了。” “只要我娶妻,你就嫁人?” “对。”阿林随意的点头,心里早就打定主意从明天开始帮她家老爷找媳妇。 “什么?!九斤要娶妾?”大牛的娘——豆花嫂子吃惊地大声嚷嚷着。 “不是妾,是妻,是正室。”阿林纠正她。怎么她都说了这么多次,这些人就是不听,莫非她说的是“番语”不成? “可是,九斤的妻子不就是你吗?”豆花嫂子嫂搔搔脑袋,觉得很不好意思,因为她还真是不懂耶! “我?怎么会是我!我都说过好几次了,九斤是我家老爷,我只个服侍他的丫头而已。”天哪!她要说几次才会相信她? “可是九斤很听你的话。”这天底下谁家老爷不对丫头颐指气使的,哪有老爷像九斤这样这么听丫头话的?而且、而且……豆花嫂子眼神怪异的看了阿林一眼,那眼神让阿林心里毛毛的!总觉得豆花嫂子即将要说出来的话铁定会让她觉得青天霹雳。果不其然—— “而且,你还脱了九斤的衣服,还亲了他——” 阿林听了差点晕倒。“我都说了那不是亲!当时我是在救人。” “不管当时你在做啥,总之,你的唇贴着九斤的,这就是事实!哎呀!阿林,你这丫头别这么想不开嘛!你别以为自己是个丫头就配不上九斤。” “我?我配不上九斤?”阿林指着自己的鼻头,顿时哭笑不得、哑口无言。 她、她哪时候想不开,以为以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九斤了?阿林抓着头发,她都快疯了。 豆花嫂子却还在那边嘀咕,说什么她跟九斤很相配,称得上是郎才女貌。 哇勒——什么郎才女貌!什么她跟她家老爷很相称! 阿林被豆花嫂的言论给搅得头昏脑胀,接着,豆花嫂子又迸出个大内幕来。“其实,九斤也是个老实头——” 阿林无奈地点头。这不用她说,阿林早知道,且深受其害,还为了她家老爷太过老实而吃了不少的闷亏。 “你知道吗?其实,你家老爷曾经有一门未过门的媳妇。”豆花嫂子又说。 什么?未过门的媳妇? 阿林一听,双眼陡地一亮。“那她现在人在哪儿?”要是真有那么个人在,既是她家老爷喜欢的,又是个良善的好姑娘,那她就能放心的把她家老爷交出去,了却自己心头的大事了。 “那人早嫁了。”豆花嫂子回答。 嫁了!“嫁谁?” “就隔壁村邢大贵家那口子。” “邢大贵是谁啊?” “他是隔壁村的地主。当初,阿莲嫌齐家落败,嫌贫爱富的抛弃九斤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要命!豆花嫂竟然用“青梅竹马”这四个字耶!阿林实在很难想象把这么文艺、浪漫的四个字冠在她家老爷身上会是怎样的画面。 第28章 情敌 要命!豆花嫂竟然用“青梅竹马”这四个字耶!阿林实在很难想象把这么文艺、浪漫的四个字冠在她家老爷身上会是怎样的画面。 阿林忍住笑意,继续往下听。 “自从阿莲抛弃九斤嫁人后,九斤便对所有的女子敬而远之。”豆花嫂子感叹地说。 但阿林思索却是另一回事。 “那我家老爷喜欢那个阿莲吗?”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阿莲她娘死的时候,九斤还披麻带孝的行孝子之礼,俨然将自己当成是颜家的女婿,但谁也没料到阿莲竟是个没良心的姑娘,重钱轻义,见到邢大贵家里有点钱,就不要九斤了,唉——” 豆花嫂子陆陆续续又说了许多九斤跟阿莲的事,而最令阿林觉得不可异议的是豆花嫂子还一直叮咛她要小心。 小心什么? 阿林弄不明白,但事实上,她也没有兴趣弄明白,总之,她在听完她家老爷跟他阿莲妹妹的故事之后,她对她家老爷就更失望了。 她实在不懂,对于一个见异思迁,又不懂得什么叫坚贞的女子,失去她,她家老爷有什么好失落的?他有必要为了这样的一个女子丧志多年,甚至是不论婚娶吗? “阿林夫子,完了,死了啦——” 阿林还没到家门口呢!就瞧见大牛一路远奔而来,直冲着她喊“完了!死了”之类的字眼。 “你这浑小子嘴里没好话,什么完了、死了!”她人还好好的,大牛干吗诅咒她,况且,一大早的,真是不吉利。“呸呸呸!”阿林赶紧抓了把盐巴往大牛的嘴里撒去。 大牛眼明手快的弯腰一闪,躲过偷袭,却不退反进,仍旧一直朝阿林直奔而来。 “事情大条了啦!阿林夫子,你就别再说教了,你的情敌出现了。”大牛急慌慌的打断阿林的责备。 阿林本来是想再撒一把盐的,但大牛的话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情敌?”阿林皱起眉头。“什么情敌?”她连意中人都没有,哪来的情敌啊? “就是九斤哥啊!” “老爷他是我的情敌?”这才让阿林惊讶呢! “不是啦!阿林夫子,你想哪去了!我是说九斤哥他的旧情人回来了。” “旧情人?他会有旧情人!”阿林一想到九斤那个二愣子谈情说爱的画面就想笑。“我去看看。”阿林提起裙摆就跑。 她压根儿就想去看戏。 “他们在哪?” “在大厅。”大牛的手指厅堂方向。 阿林掉头转向大厅奔去。 那是一个我见犹怜的女子,美则美矣,但神情太过矫情做作,阿林发现她一点都不喜欢那名女子。 “她是谁?”阿林躲在门板后,小小声的问大牛。 大牛说:“狐狸精。” 大牛的口吻满是不屑,阿林拿眼珠子瞪他。谁让他这么没礼貌的? “是真的,我娘都这么叫她,我娘还说,阿莲的一双眼睛长得很狐媚,像是会勾人魂似的,说男人要是见着阿莲,骨头都酥了,我娘还叫我以后见着这样的女人,能闪多远就闪多远,省得日后像九斤哥一样可怜。”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讲了。”阿林举起手来叫停。她只想知道这女子是谁,没打算听这些是非。只是,她没想到这女子就是阿莲,就是抛弃她家老爷的那个负心女子! 咦!不对啊! “那个阿莲——”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豆花嫂子不是说她已嫁为人妻了吗?“她不是嫁人了吗?”  要命!豆花嫂竟然用“青梅竹马”这四个字耶!阿林实在很难想象把这么文艺、浪漫的四个字冠在她家老爷身上会是怎样的画面。 阿林忍住笑意,继续往下听。 “自从阿莲抛弃九斤嫁人后,九斤便对所有的女子敬而远之。”豆花嫂子感叹地说。 但阿林思索却是另一回事。 “那我家老爷喜欢那个阿莲吗?”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阿莲她娘死的时候,九斤还披麻带孝的行孝子之礼,俨然将自己当成是颜家的女婿,但谁也没料到阿莲竟是个没良心的姑娘,重钱轻义,见到邢大贵家里有点钱,就不要九斤了,唉——” 豆花嫂子陆陆续续又说了许多九斤跟阿莲的事,而最令阿林觉得不可异议的是豆花嫂子还一直叮咛她要小心。 小心什么? 阿林弄不明白,但事实上,她也没有兴趣弄明白,总之,她在听完她家老爷跟他阿莲妹妹的故事之后,她对她家老爷就更失望了。 她实在不懂,对于一个见异思迁,又不懂得什么叫坚贞的女子,失去她,她家老爷有什么好失落的?他有必要为了这样的一个女子丧志多年,甚至是不论婚娶吗? “阿林夫子,完了,死了啦——” 阿林还没到家门口呢!就瞧见大牛一路远奔而来,直冲着她喊“完了!死了”之类的字眼。 “你这浑小子嘴里没好话,什么完了、死了!”她人还好好的,大牛干吗诅咒她,况且,一大早的,真是不吉利。“呸呸呸!”阿林赶紧抓了把盐巴往大牛的嘴里撒去。 大牛眼明手快的弯腰一闪,躲过偷袭,却不退反进,仍旧一直朝阿林直奔而来。 “事情大条了啦!阿林夫子,你就别再说教了,你的情敌出现了。”大牛急慌慌的打断阿林的责备。 阿林本来是想再撒一把盐的,但大牛的话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情敌?”阿林皱起眉头。“什么情敌?”她连意中人都没有,哪来的情敌啊? “就是九斤哥啊!” “老爷他是我的情敌?”这才让阿林惊讶呢! “不是啦!阿林夫子,你想哪去了!我是说九斤哥他的旧情人回来了。” “旧情人?他会有旧情人!”阿林一想到九斤那个二愣子谈情说爱的画面就想笑。“我去看看。”阿林提起裙摆就跑。 她压根儿就想去看戏。 “他们在哪?” “在大厅。”大牛的手指厅堂方向。 阿林掉头转向大厅奔去。 那是一个我见犹怜的女子,美则美矣,但神情太过矫情做作,阿林发现她一点都不喜欢那名女子。 “她是谁?”阿林躲在门板后,小小声的问大牛。 大牛说:“狐狸精。” 大牛的口吻满是不屑,阿林拿眼珠子瞪他。谁让他这么没礼貌的? “是真的,我娘都这么叫她,我娘还说,阿莲的一双眼睛长得很狐媚,像是会勾人魂似的,说男人要是见着阿莲,骨头都酥了,我娘还叫我以后见着这样的女人,能闪多远就闪多远,省得日后像九斤哥一样可怜。”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讲了。”阿林举起手来叫停。她只想知道这女子是谁,没打算听这些是非。只是,她没想到这女子就是阿莲,就是抛弃她家老爷的那个负心女子! 咦!不对啊! “那个阿莲——”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豆花嫂子不是说她已嫁为人妻了吗?“她不是嫁人了吗?” 第29章 耿耿于怀 “那个阿莲——”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豆花嫂子不是说她已嫁为人妻了吗?“她不是嫁人了吗?” “对啊!”大牛点头。当初阿莲背弃九斤的事,可是轰动整个村子,没有人不知道阿莲跟九斤的事。当然啦!当时阿林夫子在城里,又是林家养在深闺的丫头,所以阿林夫子不知道是情有可原的事。 大牛抬头看阿林,只见阿林夫子的脸色极差。“阿林夫子,你怎么了?” “我没事。”阿林摇头,但随即又拉着大牛问:“既然她都嫁人了,那她干吗回来找老爷?”这就是阿林不懂且担心的事。 “阿林夫子,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大牛拿像在看笨蛋的目光瞧阿林。“阿莲年前死了丈夫,这事大家都知道耶!” “什么?” “然后,她婆家的人都说她克夫,所以就把她赶回来了,这是咱们村子里这几天传得沸沸扬扬的大事喔!”而阿林夫子竟然不知情,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娘没告诉夫子这事吗?” “没。” “没?这怎么可能!刚刚夫子不是去找我娘吗!” “嗯!”阿林点头,她的确是刚从豆花嫂那儿回来的。 “那我娘那个大嘴巴,怎么可能没把这事告诉你!”要知道!他娘是村子里有名的传声筒耶! 阿林叹了口气,这才把豆花嫂子之所以无缘无故提到她家老爷的青梅竹马,又要她小心阿莲的事给兜在一块儿。 原来大伙早知道阿莲被赶出婆家后,会回来投靠她家老爷,所以豆花嫂子才提点她,要她小心。 只是,她家老爷本来就心地善良,这会儿当事人又是他曾经深爱过的女人,而且,搞不好现在还爱着,如果今天老爷的阿莲妹妹真有困难,老爷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不理他青梅竹马的难处呢? 为此,阿林决定摒弃成见,先观察阿莲一阵子。如果她家老爷真的还喜欢那个叫“阿莲”的女子,那也没什么不好。 “咱们走!”阿林牵着大牛的手欲离去,倒是大牛还舍不得离开,频频回首。 “阿林夫子,咱们就这么走了喔!难道你不管九斤哥了吗?你不怕九斤哥让那女人给生吞活剥了?” 大牛一路上喳喳呼呼的,但阿林完全不理他,让大牛根本想不透阿林夫子心里究竟是在想什么。 莫非他娘跟邻近的三姑六婆们都猜错了,其实阿林夫子对九斤哥一点感情都没有,所以,遇到这事才会这么无动于衷?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人家他比较喜欢阿林夫子当他干娘,他才不要叫阿莲那个见异思迁的臭女人一声“娘”呢! “我来,这事我来就好。” 阿林才打好洗脚水要给九斤送去,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总是出现得很鬼祟的邢寡妇——阿莲妹妹便闷不吭声的出现,夺走她的工作,抢着要去服侍九斤。 这种事打从邢寡妇住进齐家之后便常常发生。她要照顾老爷,阿林是乐得轻松,随着她去,但她有必要做得如此明目张胆吗?活像是怕阿林抢了她的九斤哥,所以四处提防阿林接近九斤。 拜托,她要是真的对她家老爷有觊觎之心,现在还轮得到她来扇风点火、敲边鼓吗? 阿林只觉得邢寡妇对她的排斥来得有些好笑,但也不以为忤。如果她家老爷真能娶到他心爱的女子,那么,她忍受这点莫名其妙的醋意倒是不会怎么样。 “那个阿莲——”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豆花嫂子不是说她已嫁为人妻了吗?“她不是嫁人了吗?” “对啊!”大牛点头。当初阿莲背弃九斤的事,可是轰动整个村子,没有人不知道阿莲跟九斤的事。当然啦!当时阿林夫子在城里,又是林家养在深闺的丫头,所以阿林夫子不知道是情有可原的事。 大牛抬头看阿林,只见阿林夫子的脸色极差。“阿林夫子,你怎么了?” “我没事。”阿林摇头,但随即又拉着大牛问:“既然她都嫁人了,那她干吗回来找老爷?”这就是阿林不懂且担心的事。 “阿林夫子,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大牛拿像在看笨蛋的目光瞧阿林。“阿莲年前死了丈夫,这事大家都知道耶!” “什么?” “然后,她婆家的人都说她克夫,所以就把她赶回来了,这是咱们村子里这几天传得沸沸扬扬的大事喔!”而阿林夫子竟然不知情,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娘没告诉夫子这事吗?” “没。” “没?这怎么可能!刚刚夫子不是去找我娘吗!” “嗯!”阿林点头,她的确是刚从豆花嫂那儿回来的。 “那我娘那个大嘴巴,怎么可能没把这事告诉你!”要知道!他娘是村子里有名的传声筒耶! 阿林叹了口气,这才把豆花嫂子之所以无缘无故提到她家老爷的青梅竹马,又要她小心阿莲的事给兜在一块儿。 原来大伙早知道阿莲被赶出婆家后,会回来投靠她家老爷,所以豆花嫂子才提点她,要她小心。 只是,她家老爷本来就心地善良,这会儿当事人又是他曾经深爱过的女人,而且,搞不好现在还爱着,如果今天老爷的阿莲妹妹真有困难,老爷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不理他青梅竹马的难处呢? 为此,阿林决定摒弃成见,先观察阿莲一阵子。如果她家老爷真的还喜欢那个叫“阿莲”的女子,那也没什么不好。 “咱们走!”阿林牵着大牛的手欲离去,倒是大牛还舍不得离开,频频回首。 “阿林夫子,咱们就这么走了喔!难道你不管九斤哥了吗?你不怕九斤哥让那女人给生吞活剥了?” 大牛一路上喳喳呼呼的,但阿林完全不理他,让大牛根本想不透阿林夫子心里究竟是在想什么。 莫非他娘跟邻近的三姑六婆们都猜错了,其实阿林夫子对九斤哥一点感情都没有,所以,遇到这事才会这么无动于衷?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人家他比较喜欢阿林夫子当他干娘,他才不要叫阿莲那个见异思迁的臭女人一声“娘”呢! “我来,这事我来就好。” 阿林才打好洗脚水要给九斤送去,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总是出现得很鬼祟的邢寡妇——阿莲妹妹便闷不吭声的出现,夺走她的工作,抢着要去服侍九斤。 这种事打从邢寡妇住进齐家之后便常常发生。她要照顾老爷,阿林是乐得轻松,随着她去,但她有必要做得如此明目张胆吗?活像是怕阿林抢了她的九斤哥,所以四处提防阿林接近九斤。 拜托,她要是真的对她家老爷有觊觎之心,现在还轮得到她来扇风点火、敲边鼓吗? 阿林只觉得邢寡妇对她的排斥来得有些好笑,但也不以为忤。如果她家老爷真能娶到他心爱的女子,那么,她忍受这点莫名其妙的醋意倒是不会怎么样。 第30章 诚实 为此,对邢寡妇的敌意,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眼的装作不知情,倒是邢寡妇对阿林的存在一直耿耿于怀。 因为阿林年轻又漂亮,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如果阿林有心跟她抢九斤,那么,以她一个残花败柳之身,哪能赢得过阿林那妙龄女子。为此,邢寡妇一直当阿林是眼中钉,恨不得能除之而后快。 而且……而且她这次回来,就是要另觅良人而嫁,而九斤是她惟一想得到的人选了。 她想过,九斤虽然土气,但他老实、忠厚,最重要的是,他是这世上最疼惜她的人。 九斤不像她死去的男人,一天到晚只会寻花问柳,家里有几个钱就不拿她当人看;她还想起两人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九斤对她百般呵护的情景,心中不禁有一股暖流窜过;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的九斤已非昔日阿蒙,他不再一无所有,他有良田几亩,还有这么大的宅子,她凭什么让阿林那个小贱人坐拥这一切。 九斤是她的,她谁也不让,可她这一次回来,九斤对她的态度虽然还是很客气,却不再像从前那样体贴,他们之间好像隔着一重山、一条河,那是她跨不过去的鸿沟。如果她跟九斤再这么下去,她岂不是要栽在阿林手中,永远都当不了九斤的妻子吗? 这么一想,邢寡妇不由得心一横,狠心打翻了九斤的洗脚水,让那盆热水泼溅到自己手上,使她白皙的手顿时呈现一片火红,而后准备哭哭啼啼的告状去。 她一定要把阿林那死狐狸精给赶出齐家,只要那丫头不在,她的胜算便会大些。 “阿林拿热水泼你!” “嗯!”邢寡妇像个小媳妇似的边啜泣,还边擦眼泪,俨然是受尽委屈的可怜模样。 九斤见她哭得可怜,想要安慰她,却又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最后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为一句长叹,而且,他也想不透阿林为什么会敌视阿莲,在他的印象中,阿林虽强悍,却不曾欺侮弱小,所以,阿林会拿热水泼阿莲的事,呜—— “你是不是惹阿林不开心了?”这是九斤惟一能想到的答案,可是,以前阿林再怎么气他,也顶多同他生闷气,不跟他说话而已,从没拿热水泼过他呀! “我哪敢惹她不开心啊!她气焰那么盛!我怕她都来不及了,哪还敢去招惹她。”阿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自己说得可凄惨了。 “可是,阿林不是那种会随便找人发脾气的姑娘家。”这一点九斤是可以肯定的。阿林虽霸气,但她一向讲理,这也是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敬重阿林的原因。 “那你的意思是我诬告她、我陷害她了是不是?”邢寡妇见九斤竟如此袒护阿林,更是哭得声泪俱下。“那我手上的伤你怎么说?总不会是我自己犯贱,拿热水来烫自己!”她将手上的烫伤伸出去给九斤看。 九斤看了也觉得为难哪! 是呀!阿莲最爱美了,她的确不可能用热水烫伤自己,可是—— “阿林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就是九斤不懂的。 “那是因为她嫉妒。” “嫉妒?”这又让九斤不解了。打从他认识阿林的头一天,阿林就是一副能干又有自信的模样,而阿莲只是个弱女子,有什么可以让阿林嫉妒的? “她嫉妒我比她美。” “啊?”九斤的反应十分诚实,因为他觉得阿林比阿莲美耶! “你这句‘啊’是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认为她比我美?你是不是爱上阿林了?你说、你说呀!”邢寡妇又哭又闹的,俨然一副“捉奸”的悍妇嘴脸。 九斤叹口气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阿林不是那种会嫉妒别人的姑娘家。”因为阿林一直活得很有自信,仿佛任何困难都打不倒她,而这样的姑娘怎么会去嫉妒别人呢? “她之所以嫉妒我,当然是有原因的。”  为此,对邢寡妇的敌意,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眼的装作不知情,倒是邢寡妇对阿林的存在一直耿耿于怀。 因为阿林年轻又漂亮,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如果阿林有心跟她抢九斤,那么,以她一个残花败柳之身,哪能赢得过阿林那妙龄女子。为此,邢寡妇一直当阿林是眼中钉,恨不得能除之而后快。 而且……而且她这次回来,就是要另觅良人而嫁,而九斤是她惟一想得到的人选了。 她想过,九斤虽然土气,但他老实、忠厚,最重要的是,他是这世上最疼惜她的人。 九斤不像她死去的男人,一天到晚只会寻花问柳,家里有几个钱就不拿她当人看;她还想起两人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九斤对她百般呵护的情景,心中不禁有一股暖流窜过;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的九斤已非昔日阿蒙,他不再一无所有,他有良田几亩,还有这么大的宅子,她凭什么让阿林那个小贱人坐拥这一切。 九斤是她的,她谁也不让,可她这一次回来,九斤对她的态度虽然还是很客气,却不再像从前那样体贴,他们之间好像隔着一重山、一条河,那是她跨不过去的鸿沟。如果她跟九斤再这么下去,她岂不是要栽在阿林手中,永远都当不了九斤的妻子吗? 这么一想,邢寡妇不由得心一横,狠心打翻了九斤的洗脚水,让那盆热水泼溅到自己手上,使她白皙的手顿时呈现一片火红,而后准备哭哭啼啼的告状去。 她一定要把阿林那死狐狸精给赶出齐家,只要那丫头不在,她的胜算便会大些。 “阿林拿热水泼你!” “嗯!”邢寡妇像个小媳妇似的边啜泣,还边擦眼泪,俨然是受尽委屈的可怜模样。 九斤见她哭得可怜,想要安慰她,却又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最后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为一句长叹,而且,他也想不透阿林为什么会敌视阿莲,在他的印象中,阿林虽强悍,却不曾欺侮弱小,所以,阿林会拿热水泼阿莲的事,呜—— “你是不是惹阿林不开心了?”这是九斤惟一能想到的答案,可是,以前阿林再怎么气他,也顶多同他生闷气,不跟他说话而已,从没拿热水泼过他呀! “我哪敢惹她不开心啊!她气焰那么盛!我怕她都来不及了,哪还敢去招惹她。”阿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自己说得可凄惨了。 “可是,阿林不是那种会随便找人发脾气的姑娘家。”这一点九斤是可以肯定的。阿林虽霸气,但她一向讲理,这也是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敬重阿林的原因。 “那你的意思是我诬告她、我陷害她了是不是?”邢寡妇见九斤竟如此袒护阿林,更是哭得声泪俱下。“那我手上的伤你怎么说?总不会是我自己犯贱,拿热水来烫自己!”她将手上的烫伤伸出去给九斤看。 九斤看了也觉得为难哪! 是呀!阿莲最爱美了,她的确不可能用热水烫伤自己,可是—— “阿林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就是九斤不懂的。 “那是因为她嫉妒。” “嫉妒?”这又让九斤不解了。打从他认识阿林的头一天,阿林就是一副能干又有自信的模样,而阿莲只是个弱女子,有什么可以让阿林嫉妒的? “她嫉妒我比她美。” “啊?”九斤的反应十分诚实,因为他觉得阿林比阿莲美耶! “你这句‘啊’是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认为她比我美?你是不是爱上阿林了?你说、你说呀!”邢寡妇又哭又闹的,俨然一副“捉奸”的悍妇嘴脸。 九斤叹口气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阿林不是那种会嫉妒别人的姑娘家。”因为阿林一直活得很有自信,仿佛任何困难都打不倒她,而这样的姑娘怎么会去嫉妒别人呢? “她之所以嫉妒我,当然是有原因的。” 第31章 坏女人 九斤叹口气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阿林不是那种会嫉妒别人的姑娘家。”因为阿林一直活得很有自信,仿佛任何困难都打不倒她,而这样的姑娘怎么会去嫉妒别人呢? “她之所以嫉妒我,当然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九斤很想弄明白。 “她嫉妒你对我好。” “啊?”这是什么理由啊?“阿林从来不管我对谁好,她只管我有没有乱花钱,除此之外,她从来不干涉我的事。” 除了对他用钱的方式不苟同外,阿林敬重他就像当年她敬重林老太君一样。阿林说,这是她为人佣仆的本分,虽然他一直没拿阿林当奴才看,但阿林却一直守着这个分际,未曾逾越。 “她之所以嫉妒我,是因为她由爱生恨。”阿莲又帮阿林扣了项更大的帽子,让九斤都听傻了。 “由爱生恨?这就更说不通了。” “怎么会说不通,阿林她爱你,可却又得不到你,现在我出现了,她当然会把我当成眼中钉。” “等等、等等!”九斤连忙叫停,因为他有些听不懂了。“你说阿林喜欢我!”这怎么可能,阿林连义民堂的少东家都看不上眼,怎么会看上他这个粗鲁不文的庄稼汉! “这结论是你自己猜测的?”九斤问阿莲。 阿连则毫不客气的点头。没错,是她猜的。“可是,我一向看人看得很准!我相信我的直觉,阿林的确是喜欢你的。” “不可能。” “你怎么能这么笃定!毕竟你现在可不比从前了,你比以前富有,拥有很多家产,而这些——” “这些是阿林帮我挣来的。”九斤截下阿莲未讲完的话。他知道阿莲接下来要说什么,但事实的真相根本不是阿莲所想的那样。“今天我能有这一切,都是阿林一点一滴帮我存的;要不然,以我使钱的方式,今天我齐九斤还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而他今天若还是那副德行,想必阿莲也不会回头再来找他! 九斤不笨,他只是一直把自己的身份、地位、处境看得透彻,而他之所以不想点破,是想留些面子给阿莲。“更何况!阿林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姑娘家,如果她今天是,那她大可跟着比我有钱的男人离开。” “那是因为她没有机会。”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机会?”九斤反问阿莲。 他犹记得日前,家里还来了三个伟岸不凡的少年公子,他们各个有财有势,但阿林却一个也看不上眼。那样的人,阿林都不爱了,又怎么会看上他这个一无是处的庄稼汉呢,“阿莲,你别多想了。” “可是我的伤——” “或许那只是阿林不小心的,她铁定不是故意要伤你,你信我一次好不好?”现在九斤只想摆平这场女人的战火。 --我是华丽的分割线-- “阿林夫子,你为什么不反驳?你为什么要避开?” 习惯躲在角落偷听的大牛被阿林逮着离开,而被逮到他在偷听大人讲话的大牛没有丝毫的愧疚,还忿忿不平的觉得阿林太软弱了。 “阿林夫子,你为什么要让她这么中伤你?她那么可恶、那么坏,你为什么不像罚我们那样也罚她?”大牛气呼呼的,真想揍邢寡妇几拳。 什么阿林夫子嫉妒她!有没有搞错啊?他们阿林夫子比她美个几百、几千倍耶!她也不去照照镜子,竟还有脸说阿林夫子嫉妒她的美貌!我哩咧——真是马不知脸长的坏女人。“啧,”大牛不屑的呸了一声。 “你随地吐口水!”阿林给了大牛一个响头。 第32章 复杂 “喝!我这样你都要打我,那你为什么不打那个坏夕人?”大牛摸摸自己的头,心里头不是真的气阿林夫子打他,而是气夫子息事宁人的态度。对于一个存心不良的人,阿林夫子为什么要手下留情?大牛真的不懂。 我这么做是不想让老爷为难。”阿林深知九斤的个性,他是个滥好人一个,今天不管事情真伪如何,他都很难做人。“再者,阿莲又是他喜欢的人,你让你九斤哥夹在我跟阿莲之间,岂不是要让他为难吗?” “可是你就这样把九斤哥给让出去了!”大牛急了,在他心里,他一直拿阿林夫子当嫂子看待。 “什么让不让的!老爷又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那就更不能是阿莲姐的,夫子,你不晓得阿莲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曾经伤害过九斤哥,现在眼看九斤哥有点家产了,才又回来,这算什么嘛!”大牛跺着脚,好像当初邢寡妇伤害的人是他似的。 “感值的事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如果老爷愿意重新接受阿莲,为什么你们这些旁观者就做不到呢?” “那是因为九斤哥他当局者迷。” “不错嘛!读了几天书,连当局者迷的道理都懂了,足以见得我这个夫子当得还不错。”阿林直点头称许。 大牛都快急死了,阿林却还是一副悠闲模样。 他真不懂,阿林夫子为什么这么放心九斤哥?九斤哥根本就不是阿莲姐那种心机深沉的人的对手啊! 大牛是又跺脚、又搔头的,一副急死人的表情。最后,他心一横,索性把他听来的全告诉阿林。 “这邻近的人都知道阿莲姐肚里有身孕。” “她怀孕了?” “嗯!”大牛点头,又说:“而且已经六个月了。阿莲姐为了不让人看出来,所以用布条把自个儿的肚子给缠起来,但纸是包不住火的,阿莲姐做过的坏事从邻村传来,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 “大牛!”阿林斥喝他,她不喜欢大牛一个小孩于说这种不入流的闲言闲语。 大牛急着地道:“是真的,大伙都这么说,而且传得绘声绘影,要不今天阿莲姐也不会让婆家给赶出来。” “可她说是婆家诬陷她克夫。” “那是因为她偷人被丈夫抓个正着,他们一个奸夫,一个y妇,七嘴八舌地说着恶毒的话,才会气死了夫婿;而且,她做的恶劣事还不只如此,邻村的人甚至说阿莲姐其实不只一个姘夫,又说阿莲姐肚里孩子的爹,其实就是咱们镇上的人。阿林天子,我说得全是真的,你要相信我,绝不能把九斤哥让给那样的女人,阿林夫子——” 大牛说了很多,但阿林的脑子却晕晕胀胀的。为什么事情会变得如此复杂?而她家老爷知道这些传言吗! 如果他知道了,那……那他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你想娶阿莲?” 在九斤还没开口前,阿林隐隐约约明白九斤对阿莲余情未了,但她没料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 “为什么?你爱她吗?你喜欢她吗?”他……他知道阿莲的肚子里有别人的孩子吗? 阿林不敢问,只能试探九斤的口风,而九斤又搔着头,一副深受其扰的模样。其实,他对阿莲是什么样的感情他也不清楚,可是—— “她一个弱女子只身在外,没个娘家可以依靠。”他在意的、担心的,其实是怕阿莲给人欺负了,而他一个大男人谈什么感情,当然是以保护女人为重。 这是什么道理,阿林不懂。“你竟然为了这个理由,就自愿当她的靠山,让她吃你的、穿你的。住你的?!”我的妈呀!他真是名副其实的滥好人一个! 阿林快被他气死了,她一直认为她家老爷是为人耿直,却没想到竟是这么的傻气。“你不管自己喜不喜欢她、爱不爱她,你只为了一个她无依无靠的理由,就要娶她为妻!这是什么道理啊?” 第33章 无所谓 阿林快被他气死了,她一直认为她家老爷是为人耿直,却没想到竟是这么的傻气。“你不管自己喜不喜欢她、爱不爱她,你只为了一个她无依无靠的理由,就要娶她为妻!这是什么道理啊?” “可我以前的确是很喜欢阿莲。”九斤努力的提出可以反驳阿林的理由。 “那现在呢?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阿林毫不客气的反问。 九斤却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他并不气阿莲当初背离他而去,因为他可以理解人想要选择比较优渥生活的心态,而他既然无法给阿莲一个不虞匮乏的生活,那他就没有权利阻止阿莲嫁给别人,所以,对于阿莲嫁给邢家的事,他心里一点都不怨。 只是,阿莲嫁给别人也好些年了,这些年来,他心境上早已转变许多。 他分不清楚他现在是同情阿莲多一些,还是喜欢阿莲多一点,然而,当阿莲面对困境时,他真的无法撒手不管。 “反正我也没意中人,而阿莲又无依无靠——” “所以你们两个正好凑成一对,老爷,你认为这样的权宜婚姻能幸福吗?” “阿莲说她愿意。” “她愿意!那你呢?你想过自个儿的幸福没有?” “我无所谓啊!” 他无所谓、无所谓!阿林听到这样的答案都快气死了。“那你知不知道你的阿莲妹妹已经怀孕了?”阿林气急败坏的把她听到的事脱口说出来,为的就是要她家老爷理智些。他要帮助别人,她不 阻止,但他别那么傻呀!竟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去成就别人的幸福!这太笨了! “你也听说了!”九斤讶异地开口。 很显然的,他也知道他阿莲妹妹怀孕的事。 “很好、很好。”阿林不断的点头。 既然邢寡妇肯主动告诉她家老爷这件事,就证明她还有点廉耻心,不是存心坑骗她家老爷。阿林稍稍宽了心。 “你阿莲妹妹是怎么告诉你的?” “阿莲她没告诉我啊!是旁人流言传来传去传到我耳里来的,我就是觉得这些流言传得太难听了,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来阻断这桩流言。”九斤想,只要他站出来承认自己是孩子的爹,那么,村里的人就不会再说些难听的来伤害阿莲了。 “什么?阿莲怀孕的事,你也是从旁人嘴里听来的!”而且,他想娶她不是为了爱,而是为了制止流言再蔓延下去!他这是在做什么?他以为自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吗? 阿林都快让九斤给气到没力了,但看他一脸无辜相,足以见得他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算了,这事不重要!阿林再问九斤,“那阿莲呢?她怀孕的事,她一句话也没告诉你吗?” “阿莲干吗告诉我这种事?” “她都要嫁给你了,难道她不该告诉你她肚子里怀着孩子的事吗?”而他——她这傻大爷,他不觉得阿莲刻意隐瞒是一种欺骗的行为吗? 阿林直瞪着九斤看,不过,瞧他一脸不在乎的表情,足以证明他单纯得根本没想到别人在设计他、陷害他……哎呀!算了。“你爱娶谁就娶谁!别来问我。”她根本就不想管他的事。 他的事,她一插手管,就铁定会被他的态度给气到心脏无力。 “阿林,你生气了?”九斤见阿林不开心,便慌了手脚。 “没有,只是觉得你主意已定,你又何必来问我的意见呢?” 为什么要问阿林?说实在的,九斤也不懂,怎么自己要娶妻的事,都还没到爹娘坟前禀告,便先来告诉阿林,他只隐隐约约觉得阿林同意与否对他而言很重要。 九斤不知道该怎么把他的心情传达给阿林知道。 第34章 后花园 九斤不知道该怎么把他的心情传达给阿林知道。 他口拙得只能搔头,而阿林见他左右为难,也不忍心继续刁难他。算了,如果老爷真觉得他该娶阿莲!那么,她一个当奴才的又有什么立场置喙呢? “你娶她!我没任何意见。”阿林懒懒的开口。 而九斤一听到阿林答应了,竟觉得这比稍早他下定决心要娶阿莲时还来得开心,因为他一直希望阿林可以谅解他的所作所为。 为了她家老爷的婚事,阿林这几天努力赶着绣活,从喜衣到绣鞋,又从被褥到枕头套,阿林全一手包办。 幸好当年她在林家的时候,便跟绣房的师傅学过几年女红,绣工还算能见得了大场面,要不然,她家老爷这场婚事只怕要办得草率了。 这天,阿林赶绣活赶到子时,抬头见到明月皎洁,蓦地想起当年老太君当年有一块月芽白的布料就放在细料库里,那块布正好可以拿来当被褥的衬底。 思及至此,阿林便放下绣活,前往细料库。 在路经细料库途中有一座后花园,阿林人都还没到那呢!她就听见有人压低嗓音在说话。 那嬉闹的声音像是男女在调情。 阿林以为那是她家老爷跟阿莲在花前月下谈心,本来是想绕远路的,但是,就着月光,阿林突然看到那男人的侧脸。 那不是她家老爷! 阿林下意识的闪身躲进花丛里。 “是谁?”男人僵直了身体问。 好半晌都没人回应。 阿莲笑说:“这么晚了不会有人来。” “可是我听到声响。”那男人还是疑心。 “铁定是大牛养的那只猫,畜牲就是这样,白天吃饱了没事干就晓得睡,一到晚上就四处乱窜,吵得人没法子睡觉。”阿莲口里怪着猫儿那只牲畜,一双手却不安分的在男人身上游走。 男人被她的手拉回了神志,他张嘴含住了她纤白的玉指,xi着、xi着、han着,问她:“那牲畜吵着你了?” “要不,我能这么晚还不睡吗?”阿莲嗲着嗓音,一根手指直往男人的胸前戳去。 男人被她嗲声嗲气的声音给逗弄得骨头都酥了。“你这骚蹄子,你不是在等我吗?” “啧!赶明儿个我就要嫁人了,等你这个死没良心的要干吗?”阿莲撒娇的往那男人身上一依。 月光映照下,阿林看清了阿莲赤裸的胸脯,那片春光大量外泄,让她看得睑红心跳,心里头还有一股怒气在窜流。 阿莲怎么可以这样,都要嫁人了,还把男人带到家里头来,她这样教她家老爷情何以堪! 阿林躲在暗处,目光如火的瞪着前头那两个狗男女。 “我要干吗你还不知道吗?”男人一双手流里流气的直在邢寡妇身上乱摸,放浪形骸的模样,让阿林看了只觉得恶心。 然而,那对不知羞耻的男女所做的恶劣事还不只是如此而已,他们甚至你一言、我一语的批评她家老爷! 男人问阿莲,“你真的要嫁给那个土包子?” “要不我能怎么办?”阿莲摸着自己的肚子。“我孩子都这么大了,再不找个人嫁,我们母子俩日后怎么过日子。” “可你想过我没有?” “想你这冤家干吗?”邢寡妇一根手指往男人额头戳去,俨然是一副打情骂俏的姿态。 “想你嫁人了,我儿得叫那土包子爹,我这岂不是双头落空?” “你要真这么想,那你怎么不娶我?” “我想娶啊!但……问题是你愿意吗?”男人可是知她甚深。“你能跟着我吃苦吗?你不就是为了钱才要嫁给那土包子的吗?” “你都知道了,还来问我。死人,讨厌!” 第35章 吃醋 “我想娶啊!但……问题是你愿意吗?”男人可是知她甚深。“你能跟着我吃苦吗?你不就是为了钱才要嫁给那土包子的吗?” “你都知道了,还来问我。死人,讨厌!” “知道是知道,但我也会怕呀!” “你这无赖天不怕、地不怕的,你还怕什么?” “怕你假戏真作,爱上那土包子。”男人煞有其事的开口,而阿莲则是毫不客气的大笑出来。 “你别傻了,他论长相,没你好看;论床上功夫,也没你来得行——” “你试过了?”男人陡地变了脸色。他的女人跟别的男人上床了,他的脸色十分难看,趾高气昂的姿态一下子变得像是个龟孙子。 “你吃醋了?” “你说呢?”男人狰狞着一张脸,一副要将她拆吃人腹的表情。 阿莲看得有些怕,连忙嗲着声音安抚他。 “好嘛、好嘛!人家是开玩笑的嘛!你犯得着吃这种无聊的醋吗?他呀!待我就像是在对待观世音菩萨,连我一根寒毛都不敢动,又怎么会动我的人呢!” “可你说他床上功夫没我强。” “那是我猜的嘛!” “此话当真?” “当真。”阿莲举手保证,男人才缓了脸色。 接着,阿莲还说了许多好话来安抚男人的怒气,而其中最让阿林生气的是她不断的诋毁九斤。 她一会儿说他土气,一会儿又说他呆……没想到,阿莲竟会这样对待一个真心待她的男人! 阿林怒不可抑地冲出去。“滚!”她手指着后门,要这对狗男女远离她的视线范围。 她的冲势太快,让那对男女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衣不蔽体的呆站。阿林眼明手快的抢走堆在地上的衣物,不让他们有机会遮掩他们放浪的行为。 “你这是在干什么?”男人伸手想去抢衣物。 阿林一个抬脚,就毫不留情地往他的下体踹去,让那男人痛得直掩着下体衰嚎。 “你走是不走?”她要是不走,她就当场拉开嗓门大叫,让她家老爷亲眼看看他要娶的女人是何德行。 “你衣服先给我。”阿莲还不知好歹在跟阿林就地讨价还价。 “我数到三,你走不走随你,——” “我的……”阿莲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阿林继续数。“二——” “……衣服……” “三——来人啊!”阿林真的不留情的扯开喉咙大声喊叫。 “等等、等等,我走,我走就是了!”阿莲衣不蔽体的,连她的奸夫都来不及顾,便跌跌憧撞的离开齐家。 直到他们走了,阿林才发现她竟气得全身发抖。那不要脸的女人,她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她善良的主子! 阿林都被那对狗男女给气哭了,亏她刚刚还在赶工,想替她跟他家老爷绣个百年好合的枕头套,而那女人竟是如此轻残她家老爷的心意,毫不珍借的将老爷待她的一片真心丢在地上踩,而且还跟别的男人在背后取笑老爷的善良,这世道还有天理存在吗? “夫子,你别生气。” 静默中,突然有个声音出现劝她。 阿林蓦地转身去看。“大牛!你怎么在这儿?”阿林慌忙的抬起手擦去颊边的泪水。“刚刚的事,你全看到了?” “嗯!”大牛点头!还说:“其实,那个男的来了好几回,每次都是子时前来,一来就是半个时辰。”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怕说了九斤哥会伤心。”为此,他才什么都不敢讲,只敢偷偷的暗示阿林夫子,要夫子怎么样都得阻止九斤哥跟阿莲在一起。 “阿林夫子,那我们明天怎么办?阿莲姐走了,九斤哥明天要是问起——” “就说她走了。” 第36章 我只在乎你 “阿林夫子,那我们明天怎么办?阿莲姐走了,九斤哥明天要是问起——” “就说她走了。” “连夜走的?” “嗯!就说她连夜走的。” “那九斤哥若是问起她为什么走?” “就说不知道。”这是阿林惟一能想到的答案了,因为,她总不能把老老实实的把真相告诉她家老爷,说阿莲偷人! 她家老爷要是知道了这事儿,他将情何以堪啊? “阿莲走了?” “对,走了,怎么,老爷你还舍不得啊?你不是说过了吗?你又不喜欢她,而先前之所以想娶她,是基于同情,既然是基于同情,那她走了就走了嘛!你做啥这么紧张、舍不得?” 阿林装作什么都不知情地睨了九斤一眼。 其实,九斤他也不是舍不得啦!只是—— “她怎么什么都不说一声就走了?”九斤就是觉得哪里奇怪。 “我怎么知道啊!你要是真好奇,就去问她!”阿林没好气的回他一句。她就是气她家老爷那种人善好欺负的模样,也因此,阿莲才会把他吃得死死的。 “她人都不知上哪儿去了,我怎么问她?”阿林真是爱说笑。不过,算了,既然人走了就走了,再去追究她之所以不告而别,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我上工去了。”九斤拿着布巾和锄头就要去田里工作。 阿林连忙拉住他。“你等等。” “干吗?”他回头看她一眼。只见阿林眼中有一抹忧心。她怎么了?九斤停下脚步,有点冲动的想伸手抹去阿林眼中的不愉快。 “你真的不在乎吗?”阿林问。 “在乎什么?” “在乎你的阿莲妹妹不告而别。”他等于是被阿莲抛弃两次,而他不生气吗? “气什么?我想,阿莲之所以不告而别,总是有她的理由,或许赶明儿个她就回来了也不一定。”九斤说得顶乐观的,而阿林则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他的答案是标准滥好人会说的话,这世上,也惟有他会为别人的不对开脱罪名。 算了,如果他真能这么想也好,至少如此一来,能把阿莲这个祸害所带来的伤害减到最低。 阿林心一转念,这才放宽心。她进灶房拿了两个烧饼,一个甜的、一个咸的,递给九斤。“你去上工!我没别的事了。” “哦!好,那……我出去了。”九斤有点尴尬地把两个烧饼拿过来。不知怎地,他总觉得阿林今天对他好温柔哪! 怎么会这样呢? 阿林该不会真像外边传言讲的那样? 她真的喜欢他…… 九斤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乐得像是有几十只小鸟在心里乱乱飞。不过……阿林连义民堂的少东家、李员外家的长公子都看不上眼了,她会喜欢他吗?九斤一下子就从云端跌了下来,马上想到现实的层面。 他呀,还是别做白日梦得好。 “九斤哥。” 九斤在田里播种时,不时听到他背后传来声响,那声音好像是在叫他。九斤猛地回头,却看到一个人包着头巾,鬼鬼祟祟的,而那体态看起来像是个女的。“你是谁?”九斤扬声问。 “是我。”女人把覆在头上的头巾小小的掀开一角。 “阿莲!”九斤连忙抛下手里头的活儿赶上前去。“你怎么做这种打扮?” “我怕人家认出我来。”虽说没人,但阿莲做贼心虚,还是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很怕阿林蓦地从哪处蹦出来吓死她。 “你干吗怕别人认出你来?” “这事说来话长,我只想知道你、你——”阿莲瞅着一双眼,楚楚可怜的望着九斤。“发生昨天那件事,你怪不怪我?” 她尽量的扮可怜,心想,如果九斤对她如果还有情分在,那么她不惜虚假的掉下几颗晶莹剔透的泪来扮可怜,引起他对她的怜惜之心。 “怪你?我怎么会怪你呢?倒是你,你是不是有什么难题?否则的话,怎么会不告而别,而且又把自己搞得这么落魄?”九斤还是像以前那样,让他的关心一古脑儿的倾巢而出。 第37章 发生什么了 “怪你?我怎么会怪你呢?倒是你,你是不是有什么难题?否则的话,怎么会不告而别,而且又把自己搞得这么落魄?”九斤还是像以前那样,让他的关心一古脑儿的倾巢而出。 “难题!”他以为她会出走是有难题?!莫非、莫非……阿莲想到一个可能性。“难道阿林没把昨晚的事告诉你吗?” “没有啊!”九斤摇头。“阿林只说你走了,除此之外,她什么都没说。” “是吗?”阿莲的目光暗沉了下来。她不以为阿林能对她有多好心,会护着她,帮她掩饰事情的真相,所以,按照她的推敲,她认为阿林之所以不敢把昨天的事告诉九斤,是为了保护九斤。 喝!看不出来那个小奴才还是满护主的嘛!而事情若真的像她所想的那样,那她就大可放心,不怕阿林揭她底,然后四处兴风作浪;等她先铲除阿林后,再撒下天罗地网,到那时候,还怕九斤这个囊中物不手到擒来吗? “阿莲,你怎么了?怎么一会儿哭丧着脸,一会儿又乐得喜上眉梢?”而且那个笑容还有点坏,像戏里演的奸臣会有的嘴脸。“你怎么了?” “九斤哥,我是怕,如果我跟你说实话,你肯定不会相信我的。”阿莲又扮上稍早那副可怜相,企图引人同情。 “怎么会呢!你都说实话了,我当然会相信。”九斤再三点头保证。 “那那我要是说,我昨儿个之所以连夜出走,都是因为阿林的缘故,你信不信我?” “阿林?怎么会!” “真的,要不,九斤哥你想想,我一个弱女子,没了爹娘,又回不去婆家,要不是被人迫害我会离开你吗?”说起伤心处,阿莲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唔……” 九斤听阿莲这么一说,想想也对。“可是,阿林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记得前些日子他跟阿林说他要娶阿莲时,阿林虽没有马上表示赞同,但碍于他的执着,阿林还是祝福他,而且,这些日子还忙着绣活呢!阿林那样子不像是排挤阿莲。 “我先前不就说过了,她看我不顺眼吗?她妄想当九斤哥你的妻子,所以当然容不下我。” 阿莲又旧事重提,而九斤当然不会再像早先那样,天真的以为阿林会看上他,只不过,这会儿阿莲信誓旦旦的这么说,他能怎么办! 他觉得阿莲说的话都有道理,可他又觉得阿林不像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但阿莲出走又是不争的事实,这—— 这会儿,九斤当真没了主意,最后,他只能叹口气,告诉阿莲说:“如果真是阿林赶你走的,那我就没辙了。”因为在他心中,那个家的真正主子是阿林,要是没有阿林,他一辈子也不可能有那么优质的生活。 “没辙?怎么会呢?那屋子不是你的吗?阿林不是只是你的一个奴才丫头吗?为什么你会 拿她没辙?你、你……你难道不能撵她走吗?”阿莲急得口不择言了。 “撵阿林走?这怎么成?”九斤想都不想的便摇头。赶阿林走,这事他从来不曾想过。 “为什么不成?” “因为那是她的家呀!在我还没住进那儿之前,阿林就在那宅子里了!这会儿我若是赶她走,岂不成了‘乞丐赶庙公’吗?” “那怎么办?你就这样弃我于不顾了吗?”阿莲硬的不成,改来软的,她拎起一只袖口掩住脸,一抽一抽的哭起来,九斤果然立刻慌了手脚。 “你、你别哭呀!我、我想办法就是了,你、你快别哭呀——”九斤一见人哭,心就软。可是,他总不能为了一个心软的理由,就把阿林撵走,让阿莲住进来是?这样做人太不厚道了。 第38章 忘恩负义 “你、你别哭呀!我、我想办法就是了,你、你快别哭呀——”九斤一见人哭,心就软。可是,他总不能为了一个心软的理由,就把阿林撵走,让阿莲住进来是?这样做人太不厚道了。 “要不——要不我替你找间房子,你就暂时在那儿住下。” 阿莲一听说九斤要替她找房子,马上就不哭了。她想想,这样也好,她住在外头,要见她的男人也比较方便,不怕被九斤撞个正着,而她的男人也不用每夜偷偷的来,又偷偷的走。 “那日后呢?日后我怎么办?” “日后——唔——”他也不知道,因为日后他会怎么样,这都得看阿林的心情。“日后咱们再想法子!”他暂时只能这么安慰阿莲了,要不怎么办? “可、可我没银子。”阿莲佯袋为难,其实,就算她真有银子也得说没有,因为她早料定了九斤一定会为她出头。 果不其然,九斤连想都不想的回答,“银子的事我来想法子。” 阿林这几天算账,总觉得账目不对,怎么这一、两个月来,她家老爷是赚得多、花得少,可是开销却一下子变得这么大? 哎呀!糟了,她那傻大爷该不会偷偷的把家里的银子拿去救济谁了?阿林蓦地心惊,她愈想愈觉得这可能性极大。 “老爷!”阿林急冲出去,四处找九斤去了。 她一踏出门,就迎面撞见大牛。阿林连忙拉住大牛问:“大牛,你见到你九斤哥没有?” “九斤哥稍早说他要去东大街。” “东大街!今儿个他没上山打猎,没生意可做,他去东大街做什么?”阿林怀疑的说。 大牛哪知道那么多啊!他只耸了耸肩说,“我也不知道。夫子!你如果真有急事找九斤哥,就走一趟东大街嘛!”人家他还要跟隔壁的卓子比赛背唐诗耶!九斤哥说了,谁赢了谁就能得赏。 当然啦!赏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争面子,不能输给卓子那臭头。大牛一溜烟的跑去隔壁观察敌情,而阿林则真往东大街找人去了。 她逢人就问:“大叔,你见到我家老爷没有?” “九斤啊?” “嗯!”阿林忙不迭的点头。 大伙却给她一个摇头的答案。“今天没见着。”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跟大牛说他要来东大街吗?阿林一路往城外找去,直到有位大嫂叫住她。 “阿林!你找你家男人啊?” 她家男人! 阿林一听到这词,就觉全身无力,但这会儿,她也没那个力气去纠正这位大嫂了。 “是,我是想找九斤。” “九斤去邢寡妇家了呀!” “邢寡妇?”阿林觉得这名儿好熟。 “对啊!就是阿莲咩!” “阿莲!”阿林记起来了。就是那个阿莲!那个忘恩负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女人。她哪时候又缠上她家老爷的? “她家住哪?” “就住在东郊山上。”那位大嫂莲花指一比,直指后头的那座小山。 阿林连连称谢后,便立马赶往阿莲家去。 她一到阿莲家,就把她家老爷叫出来。 “跟我回家。” 阿林看都不看阿莲一眼,便直接把九斤给拉回家去,而且还要他发誓,从此以后不跟阿莲往来。 这、这对九斤而言实在有些为难,但是,他看阿林的表情好像很生气,而阿林从来没对他这么生气过,看来,阿林果真对阿莲存有不小的敌意。 既是如此,那——好!九斤就顺着阿林的话发誓,“我不再见阿莲就是了。” “你发暂。”阿林拉高他的手,要他对着天地起誓。 “发什么誓?” 第39章 喜事 “你发暂。”阿林拉高他的手,要他对着天地起誓。 “发什么誓?” “就说,如果你再去见阿莲,那你、那你——”阿林没起过毒誓,也从没见人发誓过,所以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好的誓词。要他绝子绝孙嘛!她又觉得太毒了;要他天打五雷轰嘛,又觉得以她家老爷的个性,要是一个不小心犯戒,那岂不是害了一个滥好人吗?阿林为难着。 “要不,你就说,你如果违背誓言,那就口角长疮。”她终于想到主意。 但九斤却觉得不妥,因为—— “口角长疮!那很痛耶!”九斤想到一、两年前,他嘴角破皮变得又红又肿的前尘往事。 “就是因为痛,才叫你发誓,要不发那种不痛不痒的誓干吗?快,你快发誓。”阿林催他。 九斤虽觉万分无奈,倒也规规矩矩的举起手来,双脚还跪地,以无限虔诚的心对着天地立誓,但他心里却在想,还好只是口角长疮,要是阿林要他发那种天打五雷轰,或是死无葬身之地的誓,那他可就得跟天地诸神打个商量,要他们手下留情,因为他真的不可能抛下阿莲不管。 如今,他愿意发誓,也不是存心想要对天地不敬,而是为了安抚阿林的情绪。他知道,要是他不答应阿林,阿林绝对不会轻言放弃,而他最怕阿林唠叨了。 “阿林夫子、阿林夫子,不好了、不好了,阿莲姐她生了。”大牛气喘如牛般的一路急嚷嚷着跑回家,告诉阿林这个天大地大的消息。 “阿莲生了关咱们什么事?”阿林一点都不想管那女人的闲事,管了只怕会多生是非。阿林她头抬也不抬的继续干她的活儿。 “不,阿林夫子,你有所不知啊!九斤哥他、他一听到阿莲姐早产,就连忙抛下农作,赶忙跑去阿莲姐那儿了。” “什么?”阿林震惊地从椅子上弹起。“他又去那个女人那了!” “嗯!而且还是我亲眼所见。”大牛说得绘声绘影,说他是在哪里遇到九斤,又是怎么偷偷摸摸的进行跟监行为,以至于,阿林不得不相信她的主子真违背誓言去找那个女人。 那寡妇想干吗,她心里清楚得很,绝不会让那女人称心如意的,所以,她才会对她家老爷耳提面 命,不许他靠近邢寡妇方圆百里半寸,而这下子,他竟不只忤逆她的意思,还跑到别人家去! 怎么,难不成老爷他真想当人家现成的爹爹不成啊! 阿林气呼呼的,提起裙摆便直往邢寡妇家冲去。 --我是华丽的分割线---- “九斤哥,你看,这小娃娃怎么满脸的鼻涕,全身黏呼呼的?”小狗子跟着九斤上阿莲家。 阿莲稍早生了个小男娃,红通通的脸蛋煞是有精神。产婆收下九斤递过来的银两,便把孩子交给九斤。 九斤手里抱着孩子,就像那孩子是他生的一样,乐得直笑;小狗子好奇的将脑袋转过去瞧,也觉得那小娃娃好可爱。 九斤烧了一盆热水替小娃娃洗了操,穿好衣,再抱着孩子去给阿莲瞧;而他就坐在阿莲的床边,一脸憨笑的死盯着她们两母子瞧—— 第40章 心知肚明 九斤烧了一盆热水替小娃娃洗了操,穿好衣,再抱着孩子去给阿莲瞧;而他就坐在阿莲的床边,一脸憨笑的死盯着她们两母子瞧—— 这画面俨然就像是一幅天伦图,真是其乐也融融啊! 当阿林赶到邢寡妇家,又看到这幅画面时,肚子里的那团火顿时直烧到她胸口。 “老爷!你在干什么?”阿林立刻冲了进去,一进去,就把她家老爷从那女人的床上给拉下来。孤男寡女的,一个是未婚身份,一个是死了丈夫的寡妇,他们这样一个坐、一个躺的姿势,要是让外人瞧见了,岂不遭人非议? 阿林一个横眼往九斤方向瞪过去,九斤则是一脸害怕阿林生气的样子。 要知道,阿林虽是他的丫鬓,可脾气却很大的;但他不怨她,因为他知道阿林之所以凶他,全是为了他好。为此,他怕阿林,却也敬畏阿林,只因阿林是林老太君留给他的得力助手。 林老太君曾说过,阿林是她手底下最精明的丫头,老太君要他多跟阿林学习,而他—— 他也很想学啊!但他就是不像阿林那么聪明,连识字他都觉得困难了,又怎么会看账呢?所以,在学了两天一夜,他还是一事无成后,他便极有自知之明的放弃了。 他将操持家务的事全交给阿林,而他则像以前那样继续种他的田、砍他的柴,然后把他所得全都交给阿林。 他是不晓得他赚得够不够啦!但阿林很神奇哟! 以前他也是像现在这样种田、砍柴,可那时候他常常连三餐温饱都有困难,但当他把他所有的钱都交给阿林管之后,喝!才短短两年,阿林便替他买下东郊几亩田,还有一条牛,最近又在筹划买小猪仔子,阿林说,小猪仔子养大了可以卖钱。 阿林那天拿着算盘拨上拨下的,说了一大堆的数字,他听得头都晕了!不过!听阿林说得眉飞色舞,他也很开心呢! 他那时候就在想,要是阿林都跟那天一样笑得那么甜、那么美,不知道有多好?但是,这样小小的奢望就在阿莲发生困难找上他时化为灰烬。 阿林超讨厌他跟阿莲来往的,还曾三令五申的命令过他,要他发暂,说这辈子绝不可以靠近阿莲身边一小步,要不然的话,他就会嘴角长疮,变臭头;而他真听话的发了誓,但是—— 阿莲她是真的有困难耶!要他撇手不管,实在是强人所难嘛! “她、她生孩子了,我、我得过来看看。”他真的不是故意要违背誓言,故意要忤逆阿林的话。九斤连忙解释。 他不解释还好,他一解释,阿林就更有气。 她冷着眼瞪着九斤看,问他:“那孩子是你的?” “当然不是,你别乱说。”九斤吓得直挥手,连忙撇清他跟阿莲的关系。那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九斤的头都快摇断了,可还是怕阿林误会他。 “那孩子既然不是你的,你做啥这么操心?还抱他、亲他,活像他是你儿子似的;真是恶心死了。”阿林伸出舌头做呕吐状。 第41章 坏脾气 “那孩子既然不是你的,你做啥这么操心?还抱他、亲他,活像他是你儿子似的;真是恶心死了。”阿林伸出舌头做呕吐状。 她这个样子真的很难看,九斤很想叫阿林别这样破坏气质,但她——好像还在生气,害九斤什么都不敢说,只好呆呆的站得笔直,让阿林骂个痛快。 阿林足足骂了一柱香的工夫才过足瘾。 “算了,骂你也是浪费口水的事,我不骂了。”阿林一见到他乖得像个什么似的,便不好意思再生气,毕竟,九斤再怎么样都是她老爷。她一个当奴才的,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数落主子倒像是在数落儿子似的! 唉——看来,她是愈来愈不像个当丫头的人了。 一想到自己的身份,阿林敛下她的坏脾气。“走!我们回去。”阿林好言好语,甚至是有点低声下气地要他走。 只要他跟她走,那她还当他是她老爷,她可以尽量维持她一个当丫头的本分,不逾矩、不约束他。 “可是——”九斤为难地回过头看看阿莲两母子。 他一回头,阿林又有气了! “你干吗回头看他们母子俩!你真割舍不下他们母子是不是?你知不知道现在外头把你传得多难听,他们说,她那孩子是你的种你知不知道?”而且,这个消息还是阿莲自己跟别人说的,为的就是想让她家老爷娶她。 她别以为她做这些事都没人知道,要晓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阿莲是什么样的人!大伙都心知肚明,根本不会上当;偏偏这世道还是有些三姑六婆爱说人闲话,明明一听就知道不是事实的事,还能传得绘影绘声,把她家老爷的名声给传烂了。 而这种传言九斤当然听过,但他行得正、坐得端,不怕那种传言,他只怕阿林真的相信那种流言。 “我没有,那孩子真的不是我的。” “你没有?孩子不是你的?那你一个大男人登堂人室的进人家家门做什么来着?你不知道你们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会让人传得多难听吗?” “会有多难听?”阿莲忍不住开口。 她就是看不惯阿林的气焰。 是,她是有把柄在阿林身上,但她不怕她,因为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久,阿林就算真把当初撞见的那件丑事说出来,她也没人证、物证,她做啥怕她? “你只是个丫头,气焰便如此之盛,到底你是主子,还九斤是主子,我都快看不出来了。”阿莲像是在仗义执言,但阿林却当她是狗在吠,根本懒得理她。 她直接对九斤说:“老爷,你走是不走?” “阿林,阿莲她是真的有困难啊!她一个女人家,没相公、没公婆,甚至连个娘家都没得回去,你说她一个妇道人家挺着个大肚子,她——” “她一个妇道人家挺着个大肚子是谁害她的?”九斤话还没说完呢!阿林又冷着眼问他。 “这、这我怎么知道?”哎呀!阿林怎么问他这种问题,他一个大男人的,怎么可能去探人家这种隐私嘛! “那他的男人呢?” 第42章 生活艰难 “那他的男人呢?” “邢大哥?!邢大哥早死了,你忘了吗!”九斤把眉头提得高高的,他还以为阿林是被他给气晕了,所以忘了邢大贵早死了的事。 “我没忘,可我问的是她的男人。” “她男人就是邢大哥嘛!” “我说的是把她肚子搞大的那个男人。” “喝!”九斤倒抽了口气,因为阿林又说粗话了。九斤实在是很难接受,像阿林这样美美的一个姑娘家,说话这么像个男人家,一点都不文雅。 “你别拿这种目光看我,我会变成这个样子是谁害的,你说!” “是、是我。”九斤如是回答。而他之所以这样回答,不是他有自知之明,而是阿林每当口出恶言的时候!都会把矛头指向他,说那全是他害的。 总之——算了,不管阿林要怎么叨念他,他全都认了,但是—— “阿林,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帮阿莲忙是不忍心见她一个妇道人家如此辛劳,我——”九斤本来还要说下去,但是…… 阿林的眼神好恐怖耶!九斤吞了吞口水,又伸出舌头舔舔他发干的嘴唇。他的心卜通卜通的跳着,他是真的很怕阿林生气。 “说啊!为什么不往下说?” “你、你会生气。” “我!”阿林指着自己的鼻头冷笑着。“我算什么啊!我不过是你的一个丫环,我哪敢跟你生气啊!老爷。” 那句“老爷”,她说得咬牙切齿。 瞧她指着自己鼻子的那根手指头还微微发抖呢!足以见得阿林是真的快气疯了。 “说啊!你想拿她们母子俩怎么办?你本来是打什么主意?”阿林双手环胸,一副气呼呼的模样,根本就不是在跟人商量的架式,倒像是要找人打架一样。她今天是豁出去了,非要她家老爷给她一个交代,她才不让邢寡妇称心如意,甚至是看扁了她呢! 九斤无奈的看看阿林,又看看躺在床上虚弱得犹如风中柳絮的阿莲,还有那甫出生还不到一个时辰的小娃儿。 阿莲虽没开口求他,但他知道自从邢大哥走后,阿莲她有多艰难。以前,她都养不活自个儿 了,现在又多添了一个小娃娃,只怕阿莲的处境更为难了,所以……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弃他们母子俩于不顾。 不管他有多怕阿林,九斤终于还是开口了。“我想、我想咱们那宅子,嗯……很大、非常大,所以,应该还容得下她们母子俩,所以、所以所以我想把阿莲跟这小家伙接到咱们那宅子——住。”九斤小心翼翼的吐出最后一个字。 他提心吊胆地等着阿林发飙,但等了老半天,阿林却连个气都不吭一声。“阿林。”他小心翼翼的唤她。 阿林冷眼扫向他。 七月大热天的,九斤却突然觉得有股冷意窜上心口。”阿林。”他又叫她,口气甚至有些心虚,毕竟,当初是他亲口承诺自己绝不再管阿莲的事。 “你不用说了,好。”她大方的允诺他的提议,毕竟他是老爷嘛,“那宅子是老祖宗留给你的,你爱给谁就给谁住,我没意见。” “阿林,你别这么说。”她把话说得如此生分,分明就是在生他的气。“阿林——” “……但是。”阿林留了书信了。 第43章 态度 不知为何,九斤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怕听到阿林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屏息着,将一颗心提得老高,等她开口。 阿林说:“她来,我就走。”阿林话才说完,便毫不留情的转身留去。 那个家,她已经受够了,她根本不了解这两年来,她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他以为要撑起那样的一个家很容易吗? 他以为他每天能挣几吊钱啊?她东攒西攒的,才帮他撑起这一片家业,而现在他如果要为了一个女人跟她反目,那……那好,她随他去,反正像他这样的主子,她也不希罕!阿林负气的离去。 见阿林气呼呼的走了,九斤慌得连忙奔去阻止她。 “阿林。”他冲到她前面,挡去她的去路。“你生气了?” “我没有。” “有,你有。”她没承认,但他看得出来。她虽不像从前那样对他大呼小叫,但她现在这样对他冷言冷语、不理不睬的,却更令他难受。 “阿林,你别生气好不好,我、我……”他搔搔头,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态度。 阿林实在是受不了他。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问:“你不管你的阿莲了?” “我……”他吞吞吐吐的,分明就是一副为难的表情。 “怎么,很难办到是吗?”她问。 九斤点点头。要他知道别人有难,却撒手不管,这的确是有点困难。 “那好啊!没关系,你可以插手去管你的阿莲的事。” “真的?!”九斤眼睛一亮,欣喜着阿林突然变得如此好商量。而阿林,她笑得可甜了呢! “是呀!你可以,因为——”她的笑脸陡地一垮,突然换上微愠的发怒表情。“因为我现在就回去收抬东西,我再也不管你要接阿猫,还是阿狗进来住,那都不关我的事。”她再也不理他的死活了,还管他要如何败家干吗。哼!阿林气呼呼的转头就走。 九斤看看阿林,又看看屋里那对孤儿寡母—— 唉!怎么阿林就不能体谅他一点呢? 九斤转进屋内跟阿莲告辞,还跟阿莲说:“阿莲,你放心,你跟小侄儿的去处,我……我一定会为你安排妥当的。” “九斤,你别为难了,我知道阿林讨厌我。”阿莲又企图扮可怜来引发九斤的同情心。 “阿莲,你别多想,其实,阿林那个人就是刀子口、豆腐心肠,没事的,我只消跟她说一说,她便会理解你的难处。你……你好好养身子,我……我……很快就回来。” 九斤搔搔头,实在不晓得要怎么说善意的谎话来让人觉得宽慰,而现在他的当务之急是去劝阿林,要她别走。 但阿莲看着急急而去的九斤,突然间,她明白了!其实她一直在跟阿林争,这无异是以石击卵。九斤在乎的人其实只有阿林,只是九斤自己并不明白,要不,他哪能让阿林这么左右他的一切事物,纵容阿林的态度嚣张。 九斤立即赶回家,一回到家,就看见阿林正在收拾细软。 天哪!她真的想走,而且是说走就走,动作之利落的,让九斤看了差点要晕倒,“你别走,你走了,我这一大家子怎么办?” “不怎么办。”阿林冷冷的回答,但她随即又想到一个更毒的答案。 第44章 不忍心 “不怎么办。”阿林冷冷的回答,但她随即又想到一个更毒的答案。 她倏地转过身来。给九斤一个甜甜的笑。 九斤最怕她这样笑了,像是藏着不怀好意。 “你不是要让你的阿莲进来吗?那你可以让你的阿莲帮你操持这个家啊!”她像是好心的提建议给他参详,但九斤心里很清楚阿林根本就是心口不一。 她讨厌阿莲都来不及了又怎么可能会把前林府交给阿莲打理,更何况——瞧她开口、闭口说什么“你的阿莲”,那口气之酸的! “阿莲又不是我的。”九斤小声的犯嘀咕着。 “不是你的?这还不简单!你把她娶进门来,她不就成了老爷您的人了吗?”阿林皮笑肉不笑地说,而且—— 瞧,她讲话还用敬语哩!九斤冷汗像是在下雨似的一颗一颗滚下来,九斤忙提着袖子去擦汗。 这天,怎么热成这个样子啊! 九斤看看天,又看看阿林,末了,还是只能干着急地直擦汗。他想告诉叫阿林别走,但看阿林这阵势,他又开不了口留她。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九斤又急又热,还直在屋子里兜着圈子绕来绕去。 阿林看他又急又热的样子,心口窜起了一丝丝的不忍。其实,早在认识他前,她不就知道他的为人了吗?市且,当初要不是因为他的急功好义,不顾一切地舍身为人,当年的林家早已不成一个家了……其实这些阿林都清楚,也能体谅,但他要帮助人,也得看对象啊!难道他看不出来那邢寡妇对他有不良的企图吗? 那女人是贪图他善良,吃定了他忠厚老实的个性,所以才在怀了别人的孩子后赖上他。而今天,她是气那女人竟然欺负他,又更气地让人欺负了还不知情,拼死拼活的也要保护那个坏女 人,他知不知道他这样做好傻、好笨—— 阿林又气又恼的瞪着九斤。 他还在那转圈圈,像是一个做错事又不知道怎么赔罪的小孩子。 阿林叹了口气,转身就走出去。 见到她要出去了,九斤吓了一大跳。 “阿林!”他慌得忘了礼仪,一把拉住她的手。“你真要走?!”他急着想留她,一个嘴巴张得老大,却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真蠢、真笨!九斤禁不住地要怪起自己的口拙来。阿林不忍心见他这样,倒是先开口了。“我要走也不是现在。我说过了,她进门,我就离开,而老爷您清楚奴才说一不二的个性。” 阿林寒着脸说。 她摆明了就是在威胁他!但她这不是强悍,只是想试着用她的法子去保护她的主子,要不是这样,说不定她这优老爷有一天被人卖了他自己还不知道呢! 九斤见阿林这么坚持,当下明白他没办法撼动阿林的决定。“好!那——我不接阿莲他们母子俩过来住就是了,可你得答应我!你真的不能走。”他要她保证,其实,他心里还真不愿意阿林就这样生着气的离开。 第45章 不愿意 九斤见阿林这么坚持,当下明白他没办法撼动阿林的决定。“好!那——我不接阿莲他们母子俩过来住就是了,可你得答应我!你真的不能走。”他要她保证,其实,他心里还真不愿 意阿林就这样生着气的离开。 “知道了。”一听他应允后,阿林马上又变回以前那副丫头该有的模样。她技巧性的挣开九斤的禁锢,直往门外走去。 九斤又赶上她,急急的追着她问:“你不是不走了吗?” “是呀!” “那你这是在干吗?”她干吗一直往外头走去?他是真的怕阿林会丢下他,不管他了。 阿林笑开了眼说:“老爷,你误会了,阿林这会儿是要去端绿豆汤给你去去火,瞧你流了一脸的汗。”阿林从腰间抽出一条帕子递给九斤擦汗。 那是阿林的帕子耶! 九斤不敢伸手拿。 虽说阿林是仆,他是主,但阿林可是从小在大户人家长大的闺女,她总是不经意的流露出尊贵的气质,九斤看待阿林,就像是在看待九天玄女一样,丝毫不敢冒犯,所以这帕子—— 九斤为难的看着它。 阿林知道他在为难什么,她这主子不把她当奴才看不要紧,但他别老当她是大小姐呀,她可没那么尊贵的命。 “拿去擦汗。” 她硬塞给他,而且还叮咛道:“你别老是用衣服擦,你衣服上全是汗味,臭死人了,看以后谁敢帮你洗衣裳。”阿林搁下帕子便去端甜汤。 等她走远了,九斤才赶紧提起膀子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嗯!的确是很臭。 为了不让阿林嫌弃他,九斤赶忙跑去洗澡。而他为什么要这么在乎阿林?说真的,九斤隐隐约约明白阿林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很不一样,只是有些事他只敢放在心里,不敢说出来。 他怕他真说了,就要让人说他是癞蛤蟆妄想吃天鹅肉。 “老爷,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阿林一只手在九斤面前挥呀挥的,老爷近来是怎么了,老是盯着她发呆? “老爷!” “啊!”九斤猛然回过神来。“什么事?”他不好意思的讪笑着。他刚刚又盯着阿林发呆了是吗? “你认为我刚刚的提议怎么样?” 提议! 什么提议?九斤是丈二金刚,一点头绪也没有。但是,既是阿林提的!那准不会错。 “一切都依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阿林纵使要卖了他,也一定有她的理由在。 “那我们就这么决定了,下个月你拿出十两银子出来,跟先前存的凑一凑,咱们就能买十只小猪仔了。 “十两银子!”九斤明显地惊了一下。 “怎么,有困难吗?”不然主子的表情干吗那么慌张? “没、没有困难。”九斤直摇头,其实心里却慌得一点主意都没有。 阿林曾经为了怕他一时有急用,而掌管钱的她却不在身边,所以把一笔钱放在他身上,让他可以随时取用,可那笔钱、那笔钱…… 九斤苦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跟阿林说那笔钱他早就花完了,现在阿林要买小猪仔,得要那笔急用,他……他该怎么办? 第46章 怒火 九斤苦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跟阿林说那笔钱他早就花完了,现在阿林要买小猪仔,得要那笔急用,他……他该怎么办? 九斤搔搔头,显然是一副很有困难的样子。 他的为难,阿林看出来了,只是他不明讲,她一个当奴才的,自然不可能主动过问主子的事。可是,老爷究竟在烦恼什么? 钱吗? 应该不是!因为她不曾听老爷提起过他有什么急用啊!阿林偷偷的打量九斤,发现他有事瞒着她。 而他竟然有事情瞒着她,这事实着实让阿林觉得不快,一直以来,她都以主子的保护者自居,现在主子竟然有事瞒她!阿林心里快快不悦着。她一定要知道老爷瞒着她干了什么好事。 阿林今儿个特地早起,偷偷尾随在九斤的后头跟踪他。她跟着他上山砍柴,又跟着他下山种田。 他的生活规律得没有一丝丝走样,阿林眼看太阳都要下山了,正打算赶在九斤回家前先回去,但—— 怎么他也要回去了! 阿林看了看时辰,现在似乎还不到老爷收拾农具下山的时候,怎么老爷却在收东西了? 阿林按捺着不动,待九斤收好东西之后再跟着他。她就这么一路跟呀跟的,跟到了邢寡妇家! 阿林一愣。 哇勒——老爷竟然跟那女人还有来往,阿林火极了,恨不得天空立即劈下一道雷来,打死她这个说话不算话的老爷。 阿林气呼呼的想,而且偷偷潜到茅庐窗榻下,偷看里头的一举一动。 她看到她家老爷手里抱着孩子,那姿势比前些日子都来得熟练,足以见得他常常来。而且不只如此,今儿个晌午的时候,她就好奇怎么她家老爷没把她为他准备的食盒拿出来吃。现在她懂了,原来他是忍着不吃,把她为他准备的饭,以及干粮、瓜果等全留下来给他的阿莲妹妹吃! 意识到这一点,阿林胸口翻腾着一把怒火,然而,更可恶的事还在后头,那恶劣的邢寡妇似乎看到了她,于是冲着她露出示威的笑,还刻意当着她的面故意靠得她家老爷很近、很近。 阿莲衣襟的开口开得很低,以阿林这样的距离都能看到她若隐若现的胸脯,更何况是离她只有咫尺之遥的九斤! 阿林瞪了邢寡妇一眼。 阿莲不在乎地冲着她笑,那态度十分挑衅。阿林这才明白,原来阿莲真的比她还了解她家老爷,她掐住了老爷的弱点,只怕老爷这一辈子就要栽在那女人手里了!意识到这一点,阿林顿时觉得心灰意冷。 她要怎么办才能改变主子,让他明白阿莲实在不是他理想中的对象呢?阿林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她不再鲁莽行动,因为她十分清楚,那招对她家老爷而言根本没用。像上次,她用强的、用威胁的,表面上老爷虽屈服于她,但背地里,他终究还是抛不下阿莲那个恶女人。 或者,她该另想法子来治治阿莲…… 阿林闷闷的掉头走回家,而九斤还不知道他的悲惨日子就快来了。 第47章 生气 或者,她该另想法子来治治阿莲…… 阿林闷闷的掉头走回家,而九斤还不知道他的悲惨日子就快来了。 “阿林,今天的晚膳呢?”九斤一个中午没吃饭了,一回到家就往灶房冲去,看今天阿林又煮了什么好莱,却没想到他进到灶房,却连一道菜的影子也没瞧见。 “怎么回事?”他扭头问也在灶房的大牛。 “阿林姐姐说今天不开伙。”大牛连头都没抬一下,径自抱着一本书在灶下阅读。 而九斤则是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因为——大牛、大牛耶!他竟然在读书耶!天要下红雨了吗? “你今天吃错药了啊?”九斤凑过去瞧,不信大牛真抱着一本书在苦读,“你这小子开窍了啊!打算考状元是?要不怎么这么用功?” “嘘——”大牛将食指比在自己的唇上,要九斤别乱说话。 “怎么啦?”瞧大牛这副神秘兮兮的被样。害的九斤连讲个话也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是怕给歹人听了去。 大牛比比外头。 “阿林?”九斤猜测道。 大牛猛点头。 “她怎么了?”九斤问。 “脾气很差。”大牛只跟九斤说了四个字,之后他又低下头佯装乖巧的猛读书。 “你惹到她啦?”九斤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大牛。 今儿个就大牛在家,铁定是大牛他惹阿林生气。“哎呀!你这样不行啦!你不知道阿林她脾气很坏的吗?你这小子干吗不学好,成天就晓得要惹你夫子生气。”九斤大刺刺的怪起大牛,浑然不知他才是那个始作俑者。 “我哪有!”大牛赶紧撇清。“她今儿个一大早就出门了,我一整天没看到她的人,谁晓得她回来之后就像吃了炸药般,看谁都不顺眼。哼!要不是我人机灵,看她脸色不对,就晓得要离她远远的,只怕这会儿我人现在是在祠堂里跪着。” “祠堂那里跪着人了?” “小狗子、小草一伙人全跪着呢!”大牛的嘴巴朝祠堂方向努去。 “每个人都跪着?” “嗯!”大牛点头,“每个人都跪着。” 九斤心里一惊,“他们犯了什么错。” “说话大声了点。” “什么!说话大声了点就得罚跪哟!”阿林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严格?九斤失声惊叫。 “小声点、小声点。”大牛怕死了。要是阿林夫子听到灶房有人在大小声,又出来骂人怎么办?“九斤哥,你想害死我啊!” 九斤赶紧噤声,再放小声点问:“跪多久啦?” 大牛看了看水漏,“莫约半个时辰的工夫了。” “哇勒——这么久了啊!”九斤搔搔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要不,我先出去一会儿,待会儿再回来。”九斤打算从后门溜走。 大牛拉住他的衣角,一副不肯放人模样。“九斤哥,你要去哪里?” “出去外头避一避。” “喝!你打算弃我们于不顾,”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我哪是弃你们于不顾啊!”他这叫“袖手旁观”……咦,瞧!他最近学问似乎变得好些了,连“袖手旁观”这么有学问的话都说得出来! “可你要走!” 第48章 馊主意 “可你要走!” “我是出去避避风头,待会儿就回来。” “这不是弃我们于不顾是什么?”大牛嘀咕着,还拽着九斤不肯放他走。“不行,你是她老爷,你是主、她是仆,你去跟她说,叫她脾气别那么坏!她要是不听,那你……你就凶她。” “凶她?”九斤吓了一跳,声音拔高了两度。 “小声点、小声点。”大牛又急急忙忙的提醒他。 九斤连忙压低声音。“我怎么能凶她?” “为什么不能!你是老爷耶!老爷很伟大耶!而阿林姐姐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才,九斤哥,你别怕!你去凶她,我让你靠。”大牛人小鬼大地拍拍胸脯。 “你让我冲锋陷阵?啧!”九斤咬了他一声。“你要是能让我冲锋陷阵,今儿个你会躲在这里假装用功吗?” “可是我们两个加在一起力量大耶!” “力量大有什么用?要是能靠力气,我今天不用加上你这个小鬼头,也能一拳打扁阿林那弱不禁风的小姑娘。” “打扁阿林姐姐?!”大牛一听,双眼瞠得好大,“这的确是个好主意,要不就这么!九斤哥,你去打扁阿林姐姐,我在后头给你加油打气。” 大牛抛下书册子,立刻怂恿九斤去做坏事。 “不用。我要是有那个胆子,现在也不用跟你在这里苦哈哈的想计策了。” “哦!九斤哥,你怎么这么没用?你这样子很不像男子汉大丈夫耶!” “你少激我,我不吃你这一套。”九斤最后还是决定先去避避风头再说。他低着身子打算从后门走。 “我也要去。”大牛很不争气地也弯着身子跟上。 他们一大一小就这么趴在地上匍匐前进,就在后门口处,一双绣花鞋出现在门口玄关。 “你们在干吗?”阿林低头看着这一大一小鬼鬼祟祟的身影。 “啊?”大小两男人一起抬头。 那个美丽的阿林姑娘正站在他们眼前。 我哩咧——他们两个惊了好大一跳,像是撞见鬼似的,两人脸色惨白一片。 “阿林!” “夫子!” 他们异口齐声地尖叫。 “你们干吗趴在地上?”阿林皱着脸俯视他俩。 “没事、没事。” 听到阿林质疑他们两个趴在地上的意图,大小男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赶紧拍拍身上的尘土,怕待会儿阿林嫌他们两个脏,他们又得跟着去祠堂罚跪了。 瞧他们紧张的,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阿林也懒得理他们两个了。“过来,现在该吃饭了。” “有饭吃啊!”九斤又惊又喜。 哦!他肚子都快饿死了,这死大牛还骗他说今天阿林不开伙,不给饭吃。九斤狠狠的瞪了大牛一眼。 说谎的孩子,没饭吃。 我哪有? 他们两个的眼神互瞪着像是在对骂,走在前头的阿林走了几步,没听到他们两个跟上来的声音,便回头相询,“怎么,不吃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当然要吃、当然要吃。”他们点头如捣蒜,且赶紧跟上阿林的脚步。 第49章 征婚 “ 阿林这个时候决定了,她一定要彻彻底底改掉她家老爷的坏习惯,要不然,他这辈子铁定会输在阿莲那小狐狸精手中,而现在惟一能治阿莲的人就只有她了。只是,她要怎么样才能让阿莲死心,让她家老爷不再管那女人的闲事呢?哎真是伤脑筋” “阿林跑去问大牛,因为大牛好像还满了解九斤的。” 大牛一听见他阿林夫子不耻下问于他,便乐得倾囊相授。“其实,要治九斤哥的坏习惯不是没有法子,只是看夫子你愿不愿意。” “什么法子,你说来听听。“ “就是阿林夫子你嫁给九斤哥呀!”其实,这法子大牛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因为他心里自始至终都觉得夫子配九斤哥最棒了。 “什么?”阿林一听,脸马上皱起。“这是什么馊主意啊!无聊,你别耍着我玩了!”阿林敲了大牛一记响头,可疼死大牛了。 大牛含着两泡眼泪说:“我可没耍着夫子玩,我说这话是再认真不过的事了;夫子,你想想看九斤哥他是什么样个性的人,他脚踏实地,这种人最疼妻子了,今儿个你若真嫁给他当妻子,再以吃醋为名,你说,九斤哥能不为了避嫌,少去管阿莲姐的事吗?还有,你都嫁给九斤哥当妻子了,那阿莲姐还能缠着九斤哥不放吗?所以夫子,你不觉得我的主意是两全其美的好法子吗?” 大牛说得有条有理,心里压根觉得这主意真是天衣无缝,棒得不得了,况且,阿林也觉得大牛分析得极有道理。 如今要让阿莲自动偃旗息鼓的好法子,好像也只有她出马去嫁给她家老爷了,只是——她有必要为了改掉她家老爷的坏习惯就嫁给他吗? ”这天晚上,阿林辗转难眠,反复思考,最后灵光一闪,我可以替九爷征婚啊,对对,征婚!‘ 翌日,清晨。注定不平凡的一天! 一大早,阿林压根没跟九斤商量就去村口把她花钱请人写的征婚启事贴了出来; 征婚启事一贴出,果然不出她所料,一堆人蜂拥前来报名,她首先过滤的是非自愿者,汰除一半人选,接下来过五关斩六将,最后只剩两名新娘候选人,一个是闺女一个是gua妇,大伙都选还是闺女的那位姑娘,连围观的村民们都很满意那黄花闺女,唯独那个捣乱的奸夫邢大爷推荐阿莲gua妇,说阿莲死了丈夫原本不想再嫁,但想到自己要孤苦终老,人生没太大意义,不过现在有了儿子之后还想给儿子找个爹,要不然一个女人带着拖油瓶一个后可咋生活了?可见了征婚启事,而且还是那个冤大头九斤的,于是邢大爷跟阿莲一拍即合。想要靠舆论的压力来让九斤娶她,没想到征婚这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她这么可能会错过了? 正方的:大伙都说这黄花闺女是为了让父母弟妹能有笔钱过好日子自愿下嫁,但难保她心中没任何一丝委屈比较九斤有时候脑子里面缺根弦,一般的女人是看不上呆子的,反观gua妇一派就那几个捣乱的人,说什么寡妇有了第二春,她肯定更懂珍惜夫妻情缘, 第50章 错觉 闻声而来的九斤顿时被搞得满头黑线,他看着一群人在哪里: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每个人各持己见,最后当然是由九斤大公子自己做出决定,最后一群人说要不九大爷您就把这两个新娘子候选人都进了齐家当媳妇,九斤一听,阿林啊你这是搞得什么事情啊。 平时看有点怯场的九斤这一次,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大声把人群吼散了。 人群中各种声音絮絮叨叨~我看这个九斤啊上辈子肯定是一个屎壳郎,你看这辈子招女人喜欢的,真是越有味的男人喜欢的女人越多~~~ 阿林,你为啥要给俺征婚,你难道不知道俺俺。。。。 ”你什么?不给你征婚难道你想打一辈子光棍啊?“阿林说你要是在拖几年估计连媳妇都娶不上了,趁现在还年轻手里也还有点碎银子,就赶快办事,要不然你手里已有银子,就随便乱当冤大头,我看给你娶个媳妇兴许平时还能管住你” 九斤道:阿林,咱们以前不是说好好的嘛?你不嫁我也不娶, 阿林到:九斤,咱们商量好的是,你不娶我不嫁。。。。 大牛尾随九斤而来恰好听到九斤跟啊林夫子的对话“夫子,九斤哥,你们二个那个啥男未婚女未嫁,凑合凑合得了呗,” “不行,阿林一口回绝,哼,她才不要嫁给一个对寡妇同情心泛滥的男人” “大牛你别说了,。。” 九斤对大牛说哥们你也觉得我很怂吗?大牛说哥你那不是怂是傻佬帽,。。大牛你觉得阿林这样的女人都喜欢什么样子的男人?。。 大牛歪头一想道:九斤哥,阿林夫子的相公不说德才兼备,最起码得对得起观众 不欢而散~~~~~ 直到日上三竿 平日中午小憩过后,九斤便如往常一般上山砍柴,除了家里的厨房柴火需求量大之外, 九斤不知道早上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忽然觉得自己的老弟天成那丫也能去考劳什子状元,于是他中午睡觉的时候脑子里面好像有哪根筋抽风了,觉得自己以后上山砍柴的时候也得练习一下骑驴的技术,宝马是买不起了,驴嘛倒是有一头。 九斤的愿望现在就是考武状元~他在想女人是不是都喜欢英姿飒爽的男人,你可以没钱,你可以没权,但是不能没志气! 九斤嘀嘀咕咕的声音传到了阿林的耳朵里面。。。 阿林道:九斤“想当武状元可不能只会耍蛮力,得要有带兵布阵的头脑。”这是阿林说的,她不知去哪儿打听来的,连这等事她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内心五味杂陈,近来他越来越有种和阿林是不同档次的人的错觉,觉得阿林真是一个好女人,差异太大,才会有此等错觉!” 阿林还说他,又没生病怎么也跟着犯傻了,天成那家伙摆明就是去混个脸熟。真要是到了考场上面,还不知道会不会吓得尿裤子了。 看着阿林她斜睐他的眼神,心头没来由一阵悸动,虽是赏他白眼,可那眼神或带笑或生气,甚至嗅得出某种娇媚味,总之,活灵灵地能勾人心魂。 他的魂不就被勾走了! 惊觉自己所想已超出了普通的奴仆感情,他的大掌紧按住额头,总觉得这么做好像就能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九斤,你在做什么?头痛吗?” “该不会是发烧?”语落,人已来到他跟前,踮起脚尖,细嫩小手覆上他宽广额头,再摸摸自己的,“没发烧啊,呃,你脸干啥那么红,很热吗?” 第51章 上山 “没、没什么……”他羞窘低首,别过脸去。方才她主动将手贴上他的额,他的心竟怦怦狂跳,像要跳出喉咙似的。 阿林狐疑的看他一眼,见他害羞的模样挺逗趣,不禁兴起捉弄他的坏念头,“九斤,你方才是不是想了不该想的事?” “我、我……我没有。”他一脸心虚,拿起《三字经》一书,作样收拾桌子,为免她继续追问,忙不迭将话题转移,“这时候你怎么会回来?” “我回来查勤,看你有没有偷懒。”她两手擦腰,轻地一笑。 他紧张摇手,“没,我没偷懒,我正要上山。” 见他紧张得快冒汗,她噗哧笑出声,“我逗你的“ “原来是这样,呵呵。”见她这么认真工作,他得更加努力,“阿林那,那我出门了,你累了就休息一会。” “我不累!”她可是拼命三娘阿林耶,看着他,她突然兴起一个念头,唇角缓缓地咧开,“九斤老爷,我跟你上山去。”虽然爬山不是她的兴趣,但是为了一窥他在山上的工作情况,她颇好奇他是如何砍柴,也想看看他骑小毛驴在山路上奔驰的模样…… 心头一突,她干么好奇他在山上挥舞斧头砍树的情况? 可,她就是想知道。所有关于他的事,一丝一毫,她都想透彻了解,这……或许是就是常人所说的爱上一个人就想要了解她的全部?她跟老爷在一个屋子下面住了那么久了,他的事她哪有不清楚的道理。 话说回来,阿林那么柔弱,肯定没上山过,那她干么硬要跟去?思忖半晌,理不出确切答案。 反正,她就是想去。 九斤张口结舌好一会,见她一脸正色不似说笑,便出声规劝,“不可以,山上很危险的,而且山路不好走……” 她不等他说完,马上反驳,“你都能走,我为什么不能走?你是不是怕我发现你在山上偷懒?”目光往上斜扬,她故意这么说。 “我不会偷懒……” “那就好。走!”不容他置喙,她不由分说拉起他的手往外走。 原本还担心她是小丫头还是一个裹脚的女人,没办法走崎岖山路,一心想要劝阻她的九斤,大手被她细嫩的小手一握,整个人顿时震僵住,眼里脑里看的想的,只有她握住他手这事。 最近,她很常主动握他的手,每一次都让他变成……被热水煮过的虾子,从头红到脚。 他像一只傀儡红虾呆呆地被拖着走,盯着她娇弱背影,他的心头又开始怦怦狂跳,唉,再看她一眼,心口乱跳,活像他在山上逮过的那只小鹿,胡乱冲撞般…… “阿林,山路真的不好走,而且不时会有凶猛野兽出没,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驾着驴车来到山脚下,九斤仍试图想劝退阿林想上山的决心。 “都已经来到这儿,别再说废话。”她兴致勃勃地跳下驴车,望向来时路不禁惊呼,“天呐,从虎家到这儿有一段路,以前你没骑驴车,都步行背柴,一定很累!”她真不敢想象,这一段路光用走的就挺累人,何况他还背了一大捆柴! 第52章 好男人 人比人气死人啊。和九斤相比,天成那丫的就像是一个奶油小生,别说背柴,光要他用走的,肯定就哇哇叫。 这二个兄弟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阵子,她似乎比以前更关心九斤了……怎么会这样? 阿林你累不? “不累,一点都不累,我习惯了。”见劝不了她,只好顺她的意,等会上山他多留意她就是。 她的目光随他的举动流转,见他从容地将驴牵出,把驴车绑在大树下,动作熟练,可见平常他真的没偷懒……嘴角不自觉地微勾,偷懒一说只是她在逗他,其实他的认真,她可以拍胸脯保证。 好像九斤最近他比谁起得都早,家里的柴火打水,天亮了他也没休息,跟着大伙一起忙到中午,吃过午餐才回家小憩一会,然后上山砍柴到天黑才回家。 若换成是他弟弟天成,可能早早就阵亡了…… “阿林,来,你大爷我扶你上驴。”他站在马旁唤她。 回神,见他朝她招手,景心幽定睛一看,惊讶地发现站在驴儿旁的他,整个人似乎不太一样了,除去憨笑样,意气风发,变得很有自信。 “我、我不会骑驴。”摔下驴可不是件好玩的事,就算她号称夫子,面对虽然有点瘦小的驴儿,但是也会心生畏惧。 “今天不骑驴,你坐驴背上,我牵着驴走。” 瞅定他,他说话时的语气还是带着温柔,可她明显感觉到浓眉下那双眼,目光炯炯充满自信,再仔细看他,容貌魁伟,意气轩昂,依她看,他活脱脱就是一个帅锅的模样。 “阿林,你……你为何一直看着我?” “你不喜欢我这样看你?”她嗔问。 “不是,我、你……”红着脸,他稳住波动的心绪,把心思拉到正事上不想其他,“你是不是担心我拉不住驴?不会有这种事的。” “你保证?”她故意逗他,“如果我摔下驴背怎么办?” 他自信满满,坚定的说:“绝不会有这种事!” “好,冲着你这句话,我上驴背。”她二话不说想帅气上驴背,可惜她腿不够长,做不到。 “我帮你,来,你的左脚先踩这儿。”他指导着让她的脚先踩住脚蹬,两手攀住驴背,他的大手托住她的臀,助她一臂之力。 九斤傻不拉几的全心助她上驴背,没想太多,反倒是向来大大咧咧的阿林,双臀被一双大掌温柔轻捧,她明显感觉到他想出力又怕弄痛她,力道有在,最后她是顺利上马,可双颊却莫名地发烫…… 她,她干么搞害羞啊。 “阿林,坐稳了吗?”他问。 “……坐稳了。”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他察觉到,讶问。 “就,平日缺乏运动,一动就喘,而且,天热。”故作镇定,她现在总算能体会他脸红被糗的心情了。 “等会上山后就不热了。”他信以为真,“坐稳了,我们要上山了。” 牵着小毛驴,他跨出大步,和坐在驴背上的她一同上山。 (小毛驴抗议:可怜的小毛驴不堪重负啊) ! 坐在驴背上的阿林,目光不自觉地瞥向他,此刻,她突然好羡慕阿莲那个gua妇她跟他有过共同的过去”不过现在她好像都是像公主般,被他这么细心呵护、守护着,阿林内心深处有种莫名的感动…… 一个粗犷的大男人,会这么细心呵护一个女子~~幸福指数五颗星~ 第53章 幸福 她,她她她……她想自己该不是不小心爱上他了,那神-经可就大条了! “停,停下来,我……我想吐。” 阿林晕头转向,此刻,她是真真实实的头晕了! 是她自作孽,他牵着驴上山步行一会,她坐得稳稳当当,便自以为有骑驴天份,嫌漫步太无趣,硬要他坐上驴骑一段路,让她体验在崎岖山路奔腾的刺激快-感。 俨然一副把驴当马骑的架势~是很刺激没错,颠簸的同时,她的五脏六腑都快搬家了,还不刺激吗? 拉住缰绳,停下驴,九斤跳下驴后,心急地把她抱下来,“阿林,来,小心,你大爷我抱你下来。” 全身难受不已,她虚弱的贴着他宽阔的胸腔,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慰藉笼罩着她,前一刻身体的不适,仿佛全被他温暖的怀抱给驱散了。 他抱她坐在大树下,轻抚她的背,满脸焦急,“阿林,你现在觉得怎么样?都是我不好,忘了你是第一次骑驴,还骑这么快,害你……” 见他这么焦急,她满心感动之余,突然觉得好想哭,这是头一回有一个男人这么在乎她、担心她、关心她……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一点也不假虽然想哭但是还是忍住了 “九斤,我没事了。”顶着一张苍白的脸,她勉强露出笑容,“就只是还有点晕,休息一下应该就会好了。” 说他的怀抱强而有力一点也不为过,先前作呕的感觉渐消,除了头晕,没其他的不舒服。 “真的?”怕她逞强,他不放心地一再确认。 她点头轻笑,“真的。” 他仔细观察她,除了面色苍白了些,也未如在驴背上有作呕样,还好只是骑了一小段路,身体不适的状况应当不致于太严重。 “阿林,你在这儿休息一下,我去取水来给你喝。” “好。”她虚弱的点头,应了声。 不放心的再看她一眼,见她阖眼休息,心想水源离此不远,他快些去,疾步回,应该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她微张眼,眼角余光瞥见他急匆匆奔离的背影,莞尔,光从他的背影便可得知他有多担心她…… 带着微笑阖眼,被他这么关心着,她觉得自己好幸福。 山上凉风拂来,又晕又累的她,阖着眼,缓缓进入梦乡,带着微笑,带着他让她感受到的幸福暖意。 小睡片刻,感觉仿佛有种毛毛的东西在摸她的脸,阿林懒懒的张开眼,四周都是高耸大树,她记得她和九斤一起上山骑驴,她“晕马”在树下休息,他去取水…… 环顾四周,不见驴儿的踪影,驴儿不见了,这她不担心,他说过,那头驴很有灵性,无须拴它,它会自己吃草去,他一唤,它便会立即奔回。 不是驴,那方才是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摸她脸? 一阵低沉咕哝的声音从树后传来,她回头一看,惊叫一声,吓得立即弹跳起身,踉跄几步。 是只大黑熊,比她还高大的黑熊! 第54章 惊吓 眼前这只大黑熊似乎才当“成熊”不久,脸上还带着点稚气,见到人有些畏惧,但还是有着随时会攻击人的兽性本能。 阿林在心中暗骂自己,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分析这只大黑熊是否稚气未脱,她干脆研究它是什么品种的黑熊始祖算了! 她知道要逃要跑,可是,她跑不了,两条腿抖得能站得住她都觉得是奇迹。 她在观察黑熊,黑熊似乎也在观察她。她断定眼前的黑熊绝对是九斤假扮吓她的? “你,不是九斤?”明知不是,她依旧抖着声问。出个声和它聊聊天也好,让它知道她很友善,完全没有恶意。 未料,她出声,它也跟着出声,而且是听来很吓人的吼声。 “不,我知道你不是,你比他帅多了,你,算得上是……是一只很帅的黑熊。” 她下意识将两手伸出来,希望黑熊能冷静一点,可是心里头还是害怕,话说得越急,它听得情绪越激昂,缓缓地前进两步,露出一脸凶样。 “好,我不说,你别过来!”知道自己“聊天”政策成了反效果,她紧闭着嘴,可是它又往前一步,恐惧感已到达临界点,她忍不住放声大叫:“九斤哥,快来救我!” 这一惊喊更加激怒黑熊,它狂烈拍胸熊吼两声,眼见它逼近欲将她拆吃入腹,吓哭之余,她紧闭着眼,正在哀悼自己苦短的古代人生,忽地,一声比眼前这只熊还威吓的吼声,由远而近,她心想,这下自己真的完蛋了,一定是它的爸或它妈循声找来,父子或母子要共享她这块活人鲜肉…… 罢了,被两只熊啃食比被一只熊独吞让她死得甘愿些,至少她这块鲜肉造福了两只熊的胃。 吼-- 后来的那一只声音越来越大,她感觉“它”逼近她,并且用吼声吓退了第一只熊,第一只熊原先还试图回吼,但敌人太强大,它大概自知打不过,于是,自动打了退堂鼓,示弱的哀吼一声,乖乖离去。 一直闭着眼的阿林,光听声音就猜得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原来她先前的臆测错误,来的不是熊爸熊妈,而是更凶的熊…… 好了,这下她会死得很不甘心,此刻,只有一只熊能独享她美味、青春的肉体,这个九斤不知死哪里去了,取个水干么去那么久! “阿林,你吓到了……” “遇到可怕的黑熊,谁不会吓着!”她双眼紧闭,又惧又气,浑身颤抖,听到他说话,忍不住回嘴。 他说话……是九斤在说话? 倏地张开眼,见他活生生血淋淋地伫立在她眼前,积在心头的恐惧瞬间爆发,两行清泪刷地滑落苍白脸庞。 “九斤哥你去哪里了,有熊要吃我……”她整个人瞬间瘫软,跌向他怀中。 “我知道,我看到了,别怕,我赶走它了。”他两手僵硬地缓缓圈住她战索索的身子。 她浑身不停颤抖,泪水扑簌簌地掉,“不,还有一只。” “我只看到一只。” 仰首,她泪眼汪汪向他哭诉,“有,有两只,我确定。第一只被后来的那只给吓跑了……” 他一愣,神色尴尬,“没有第二只熊,是我。” 只有熊大没有熊2吗?呵呵月月幽默一下! 第55章 感动 她眼下悬挂泪珠,愣愣地望着他,一脸不明所以。 他干笑,为了证明他是第二只熊好消弭她心中的恐惧疑惑,不得已,只好示范方才逼退黑熊的熊吼声-- 吼-- 轻轻地,比方才低八音,他怕吓着她。 她懂了,“原来第二只熊是你!” 他点头,她突然又钻入他怀中大哭,似是因为完全安心而松懈大哭,又似想将内心所有的恐惧,一股脑全释放出来。 “阿林,对不起,是九斤哥回来晚了。”这回,他双手情不自禁紧紧搂着她,心疼自责全涌上。 在他怀中哭得抽抽噎噎的景心幽,抡起粉拳,猛捶他的胸膛,“你去哪里了,取个水为什么去那么久,我差点就被熊吃掉,再晚一点,你就看不到我了,我也永远看不到你了……” 此话一出,她心一突,永远看不到他?她干么在意这一点,而且心头为何有揪疼的感觉? “对不起,大哥脚受伤,所以……” 他急着取水,未料走太急,左腿被尖锐石块割伤,血流不止,取水后,只能咬牙一跛一跛地走回来,远远地听到熊吼声,他心知不妙,抛下取回的水,忍痛跑回,还好在关键时刻赶到,要不然--不,他不敢再往下想,他的生命里若没有她,他活不下去! 像怕失去她一般,他将她牢牢锁在怀里,完全不敢放松。 “你脚受伤了?”对,方才她似乎有看到他“血淋淋”的站在她面前。“哪里,我看看。”她哽着声说。 “不要紧,只是一点小伤。”此刻,他只想紧紧搂着她,用力感觉她的存在,他才能安心。 “什么小伤,我方才看到你的脚全是血……”她想挣脱他的怀抱,看看他的脚伤,才发现,他像用铁条拴住她似的,令她动弹不得。“你、你干么把我抱得那么紧!”她嗔问,赫然察觉自己完全不会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拥抱而感到不舒服,仿佛、仿佛这样紧紧相拥再正常不过。 心,漏跳了一拍……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他了? “我,我没有。”嘴里这么说,却还是死抱着不放。 纵使哭红着眼,她仍不忘捉弄他,两手攀住他厚实的肩膀,笑睐他,将脸贴靠着他的胸膛,“那……为什么我们俩贴得这么近?” 她娇媚的笑、娇媚的动作,燃起他体内男人原始的欲念,像被火烫到一般,圈住她娇躯的双手瞬间弹开。 未料双手一放,人一放松,受伤的腿屈了下,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后倒,两手攀住他双肩的景心幽也跟着仆倒,担心她受伤,他本能地用双手圈住她的腰,让她跌趴在他身上,不会摔到地上。 预期的疼痛没有发生,反而觉得像是跌到一个很厚实的垫子上,景心幽缓缓地张开双眼,这才发现自己安安稳稳地迭在他身上,只不过两人此时大眼瞪小眼,鼻尖贴着鼻尖,而且--嘴对嘴。 嘴对嘴? 她的唇意外贴上他的嘴,惊瞪之余,感觉他的嘴唇软软的也暖暖的,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她没有一丁点抗拒,她想、她想……想什么呢? 脑袋怎么会一片空白,她至少要想一下该进还是退,不是,应该是要想……想九斤,对,这是个好机会,借这个吻催化他和阿林的感情,他和阿林之所以一直停在兄妹情未有任何进展,就是一个太保守一个太矜持,连隔壁邻居老王,不,廖大婶都不看好他们,所以要让他们的感情进阶,这个吻,绝对是极优的催化剂。 对上他的眼,黑眸中浓烈的情愫触动着她的心,火热的情感在两人眼神中流转,见他屏息呆杵不动,她这个开放的现代人只好主动一点,按住他的肩,加深嘴对嘴的动作,孰料,她一动,他沉寂的欲望像被她的吻解除魔咒,突然苏醒一般,翻个身,将她压在身下,比她预料中还激狂火热的吻,朝她的唇猛烈攻击。 她感觉自己的唇像快被融化了一般。 第56章 煎药 翌日 阿林蹲在药炉前,细心地看着炉火,轻轻挥动手中的蒲扇。 从山上回来后,九斤因脚伤太严重,在床上休养了好些天,还好他身子够强壮,经大夫诊断,只消再多休养几日便可完全复原。 中午听到这个好消息,连日来惴惴不安的心情才得以放下。 若是害他因脚伤无法如愿赴京考武状元,虽然那是一个遥远的痴想。那她会内疚一辈子的。都怪她,干么一时兴起想和他上山,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又不能帮忙砍树扛柴,还给他制造了这么多麻烦,害他还要分神照顾自己。 他因去取水给她喝,脚才会受伤,他非但没怪她,还自责自己没为她设想周到,平日他上山没带水的习惯,因为通常都在山涧附近砍柴,渴了便就近找水喝,不觉不便之处,可她陪同他上山,他该替她多设想,女孩子家行走山路行动不便,装个水上山,随时可喝。 看,他就是这么细心体贴的一个人,难怪她会喜欢上……他…… 心一突,挥扇的动作暂停,她不专心煎药干么又想到这件事上,想起在山上时两人吻得火热的情景,脸颊不禁又羞红。 低眼,内心百感交集,明明跟自己约定好,可是心头为何有股奇怪的酸涩味,又每当他靠近她,她总分不清“她” 还有,在山上她差点成为黑熊肚中物时,最先想到的人是他,傻不隆咚的憨大叔,不,他一点都不憨,在山上逼退黑熊时,他整个人多么英勇威武,非常有男子气概。 她这样算不算是在偏袒他?可这是铁铮铮的事实呀! 若不是他及时出现,现在就没坐在药炉前煎药的她了。 她想见他,不纯粹因为那时他是她唯一可以呼救的人,而是她想再看看他,如果死前可以要求看某人一眼,那个人一定是他,九斤。 她,放不下他。 也许……是因为还没见他考上武状元还没有娶媳妇的原因,所以她才放不下他,毕竟这是她完成任务的重要关键点之一。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她阿林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不是? “阿林,药焦了……”九斤拄着木杖前来,他在房里隐隐约约闻到烧焦味,不放心地前来厨房查看,果然见到阿林呆坐在药炉前,炉上的药壶因壶内水烧干,散发出阵阵烧焦味。 “蛤?”回神,阵阵焦味扑鼻,她一时慌得不知所措。“怎么办?” 慌乱中,她直觉想将药壶移开火炉,免得继续闷烧,见状,他大喊:“别碰,我来。” 听到他大喊一声,游离心魂悉数回笼,反应过来后,她转身想拿抹布给他却听见他叫了声,回头一看,只见他双手从药壶旁缩回,肯定是烫到了。 “你干么伸手去摸,叫我别碰,自己还去碰……”她心急叨念之余,忙不迭取来一瓢水让他浸泡手指。“现在觉得怎么样?” 对上她满眼的担心,他心窝暖暖,一点都不觉痛,“没事,不,不痛。”笑意在脸上跳跃,他的心跟着飞扬。 “还笑!你看你的手指都烫红了。”她将他的手指从水瓢中拉起,定睛细看,只烫着指尖部分,但不可避免的还是红肿了一小块。 她轻摸了下,他反射性的缩了一下手。 第57章 感情升温 她轻摸了下,他反射性的缩了一下手。 “还说不痛。”睐他,拉回他手,想减轻他的疼痛,她下意识地将烫红的手指放入嘴里吸吮。 此举,令他整张脸迅速涨红。 像会感染似的,见他脸红,她双颊也不自觉跟着酡红,察觉他的手指还含在她嘴里,她羞地退了两步,远离他和他的……手指。 “阿林……”他情不自禁唤她,双眼直瞅着她不语,令她又羞又尴尬。 “药壶还在焖烧,我先把它移开。”此刻氛围太暧昧,她得转移话题,以免太尴尬。 “我来。” “不,你坐下,别动。”她可不想他脚伤好了,手又受伤,还没上战场就先阵亡。 她一下指令,他乖乖照做,惹她发噱。 “怎么办,真的都烧焦了。”打开药壶,她懊恼不已,都怪她,脑袋一个劲儿的胡思乱想,都没专心煎药。“我再重新煎药。” “不用了,我好得差不多了,你看,不用靠木杖我也能走路。”九斤站起来走两步,稳当当的。 “那是你逞强。不管你能不能走,脚上的伤一定要完全治好才行,若没治好,你怎么上京考武状元。” 定定看着她,他边听她的叨念,边笑。 “笑什么?”皮痒呀! “不是,我是在笑,你变得很不一样,以前你都不太说话,我总猜不透你心里想什么,现在……”他微微一笑,陡地顿住话语。 “嫌我罗唆,对不对?”她噘嘴,男人都不爱女人叨念,殊不知这是因为人家在关心他。 “不不不,不是,你一点都不罗唆,我、我喜欢你的罗唆……” “还说我不罗唆。”斜睐他一眼,她佯装生气的背过身去,不过却是在窃笑。 “不是这样的,阿林!”九斤急得抓脖子,不知该怎么说才对。“我、我喜欢你……” “你喜欢阿林,这好办啊!”厨房门外突然传进的声音,吓得两人同时惊望向声源。 “是我、是我,你们主仆俩干啥一副见鬼样!”廖大婶顶着一张大笑脸进入厨房,左看九斤一眼,右瞧景心幽一记,笑得更加喜乐,“九斤,你这样就对了,喜欢就说出来嘛,,,,,不说阿林她怎知道。” “廖大婶,你误会了……”、 阿林想解释,廖大婶却自顾自地乐个不停 廖大婶口若悬河发表高见,完全不让他们有插嘴机会。 “我自己是这么想的,九斤现在的个性大转变,简直变了个人似的,他现在不把你当奴婢,直接就把你当妻子了。” 廖大婶一说完,九斤咧嘴一笑没反驳,他正是这么想的,只是廖大婶快语抢先一步将他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阿林见他乐呵呵地,又见廖大婶的嘴快咧到后脑杓去,直觉这两人简直就是“一个乩童一个桌头”,一唱一和,廖大婶不知方才他们在说什么乱起哄就算了,他干么跟着瞎配合! “依我看,不如趁现在豆腐店多了好几个人手,不用成日顾店,就选个好日子,把你们的婚事办了。” 是她的错觉吗?为何她仿佛看见廖大婶在转圈撒小花,她要嫁九斤,廖大婶就是豆花嫂比她还乐呢! “不!”方才乐呵呵的人,居然坚决否定撒小花大婶的提议。 阿林诧异地看向他,心中怏怏不安。他这声“不”,是代表他压根没想要娶她?那,山上那个吻算什么,连日来,流转在两人之间的暧昧又算什么! 第58章 自作多情 阿林诧异地看向他,心中怏怏不安。他这声“不”,是代表他压根没想要娶她?那,山上那个吻算什么,连日来,流转在两人之间的暧昧又算什么! 直盯着他,水眸里多了一丝怨怼,若他说不想娶她,那不就代表这一切是她自作多情…… 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廖大婶怔愣了下。“为什么?” “因为,我要先考上武状元,”九斤看向心幽,语气坚定的道:“我要风光地迎娶阿林进门。” 他斩钉截铁的坚定心意,让她方才心头的不安和恼怒全飞了,看了他一眼,她微低首,唇角挂着羞怯笑意。 “天呐,九斤你真有心!”廖大婶乐呵呵,恨不得在他胸膛刻上一个“赞”。“阿林,这下你就等着当武状元夫人了。” 闻言,阿林头垂得更低,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搞害羞,看了他们俩一眼,她突然害羞地跑走。 “呃,阿林。。。…” “别担心,她在害臊。”廖大婶掩嘴一笑,“唷,光聊你们的事,我都忘了我来找阿林帮我的豆腐店铺弄点新花样。” “我知道平日里就阿林脑子灵光了” 廖大婶追进阿林房里去,杵在厨房的九斤笑咧的嘴没收拢过,他等着自己衣锦还乡那天,风风光光迎娶阿林,让她成为他九斤最钟爱的“武状元夫人”。 ----我是华丽的分割线--- 翌日豆花嫂的豆腐店铺门前 “辣辣辣,天下第一辣的麻辣臭臭锅,不辣不要钱,能一次吃完一大碗也不用钱!” 大牛豆腐专卖店,昨天推出全新口味的麻辣臭臭锅,一天内就有五十多人上门挑战,全部败北,今儿个继续开放让人挑战,挑战者吃得面红耳赤,围观的人拍手叫好,店内热闹滚滚。 “太难了、太难了,我放弃。”原本想参赛的人,见前一个参赛者才吃两块臭豆腐,嘴唇就辣到肿起来,直接举白旗投降。 下一个参赛者进场,先付了一碗麻辣臭臭锅的钱,一坐下,麻辣臭臭锅上桌,桌上的沙漏反过来,细沙一流,开始计时,参赛者若能在沙子流完前将有六块臭豆腐的麻辣臭臭锅吃完,店家当场退钱,反之,钱入账,换下一位进场。 今天第四十号参赛者一坐定,迫不及待举箸,猴急个性,景心幽完全不看好,果然如她所料,他才吃一口,就把筷子一丢,辣得呼天抢地。 “这未免太辣了,谁吃得下!” “是,因为这是天下第一辣的麻辣臭臭锅。”阿林带笑说:“小六,带这位客官入座,记得送上茶水。”为免参赛者吃了一口就反悔想要她退钱,阿林先发制人,另安排座位,让他们得以慢慢享用店内其他产品。 “是,阿林姐姐。” 陆陆续续有参赛者来挑战,今儿个比昨天多了更多人,近七十人,没一个挑战成功,一伙人聚集在一起,七嘴八舌,喋喋不休。 “这沙漏这么小,一眨眼就流光,不可能有人在沙子流完前吃光这一碗麻辣臭臭锅。” “你们这些人真笨,这不过是店家想出来的噱头,不过就是想吸引顾客上门的伎俩。” “就是、就是!” 几个挑战失败的人围过来,不甘心地起哄,“没错,这沙漏流得这么快,不可能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吃完这么辣的臭臭锅,你们这是变相诓人。” “没错,退钱,要不我们就请官爷来评理。” 第59章 对峙 “唷,你们这些人东西都吃下肚了,还要我们退钱,有没有天理呀!” 身为老板之一的豆花嫂廖大婶,情急地嚷着,想用大嗓门吼得起哄者没话说,但他们不吃她这一套,反被激得更加恼怒。 “你们若是老老实实做生意,我们怎会找你们碴,可今儿个你们搞这名堂骗人来吃东西,就是不对。” “我们有硬拉着你们来吗?来排队挑战的,各个心甘情愿,又不是我们把你们绑来的。”廖大婶坚决自己有理,嗓门更加大声。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们弄这个挑战项目,根本没人做得到,这就是骗人。” “这……”廖大婶哑口无言,一时不知该如何响应,这锅“天下第一辣麻辣臭臭锅”店里所有人全试吃过,大伙全被辣得吃不到一块就求饶,办这个挑战赛的确是为了促销麻辣臭臭锅,但没一丁点骗人意味,可谁知这些失败者会不甘心闹场。 大嗓门政策失效,廖大婶求救地看向阿林。 阿林在一旁观察片刻,并不觉得这些人是来闹场,他们充其量就是爱面子,不想承认自己挑战失败。 “豆花嫂掌柜,退钱、退钱,只要退钱我们就不追究。” “对,退钱。” “辣死人了,这谁吃得下,你们真的是在骗人!” 面对排山倒海的退钱声,阿林气定神闲地说:大家都不要为难豆花嫂了“如果有人能挑战成功,那这个挑战赛就不是骗局,对?”开店最高原则就是以客为尊,客人怎么说,尽量顺他们的意就是。 “对,只要有人挑战成功,我们就心服口服。”带头起哄者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撂下一句话,好整以暇地等着。 “好。”阿林捋袖,一副准备亲上战场的应战样。她打定主意,不管再辣,一口气把它吃完就对了,既然这促销活动是她提的,她的确应该先自我挑战一次才对,是她疏忽了这一点。 “阿林,你……”见她似要自己下场挑战,廖大婶捏了一把冷汗,她不是没见阿林试吃过,说也奇怪阿林现在一次要吃六块,不辣死她才怪! 内心早冒一堆冷汗的阿林,佯装镇定,投给廖大婶一个安抚的笑,要她别为她担心,她拍了一下桌子,颇有英雌气概的说:“好,我……” 她才出声,马上有一道更有气魄的嗓音压过她。 “我来!” 众人回头一看,瞥见来者,纷纷自动退出一条路。 “是九斤!” “好,九斤来挑战,一定可以过关的!”有人以身形来判断。 “九斤肯定没问题!” “九斤哥,你怎么来了?”阿林内心焦急不已,这些人起什么哄,能不能吃辣又不是看块头大不大,干么每一个都一副对他信心十足的模样。 他过两天就要上京赴考,这个时候一丁点差错都不能出,所以她才要他在家里读书,不要出门,谁知他居然跑来,还自告奋勇要挑战天下第一辣的麻辣臭臭锅。 他是能吃辣,可试吃的时候还是被辣得眼泪鼻涕直流,说到底,他吃辣的程度和她不相上下,那就由她来挑战就好,他干么硬要来凑一脚,万一身体因为这样而不舒服,该如何是好! “九斤哥……”回神,她一惊,这人什么时候坐到挑战位子了? “小六,把天下第一辣的麻辣臭臭锅端上来。” “是,九斤哥。” 第60章 挑战 “是,九斤哥。” “不……”她想给小六使眼色,可那家伙此刻眼里只有“九斤”,似乎完全没看到她。 围观者用力拍手大声鼓噪,叫好声此起彼落,害她想阻止都阻止不了。 臭臭锅端上后,九斤不由分说举箸,“小六,计时。” “是,九斤哥。” 桌上沙漏一翻转倒竖,前一刻的鼓噪声自动停止,大伙儿惊瞪眼,因为九斤毫不迟疑地一块接着一块猛吃,豆腐上鲜艳的红油仿佛一点都不辣,而是甜的。 沙漏上方的沙子尚未完全流至下方,碗里的六块麻辣臭豆腐已悉数被他吞入肚中。 小六和一群围观者一样呆愣杵着,为免他白拼一场,阿林忙不迭出声,“大家看,沙子还没流完,九斤已经吃完了。” “真的耶!” “九斤太厉害了!” “我就说他行!” 惊赞和鼓掌声不断,九斤起身拱手敬谢大家,旋即转身往厨房走去,阿林虽面带笑容稳住现场局面,可心头却揪疼不已,方才他转身,她就见他整张脸辣红,这会儿肯定眼泪鼻涕齐下了。 “我我我,我要挑战。” “我也要。” “算我一份。” “我也来,看起来不难嘛!” 受到九斤挑战成功的激励,一些本打算只围观凑热闹的人,纷纷报名挑战,挂心方才步入厨房的人不知是否已变身为人体红辣椒,面对蜂拥挑战的客人,阿林一脸为难。 “我来,我来。”知她担心九斤的情况,廖大婶接下“主审”棒,示意她退下,“阿林,你去厨房盯着,要大厨赶紧再多煮一些麻辣锅。” “好,我去。”感激的看了廖大婶一眼,阿林忙不迭奔进厨房。 一进厨房,没见着九斤,她纳闷又焦急,“廖大叔,九斤呢?” 正在掌厨的廖大叔,回头说:“噢,九斤他方才连喝了三碗水,大概辣得受不了,跑回家去了。” “九斤哥他回家了……”心头揪着,顾不得店里正热闹,宾客如云,阿林丢下一句话,“廖大叔,我回家一趟。”说罢,便急忙从后门跑了出去。 离开店里,阿林一股脑没命似地奔回家,心中挂念的全是九斤的此刻的情形,回到家,客厅房里遍寻不着他的身影,她更加心急如焚。 “九斤哥,你在哪?”以为他在厨房喝水,但厨房里没半个人影。“九斤哥、九斤哥……” 心急火燎,忽地听见后院传来水声,她推开后门一看,他在后院的井边,汲水淋身。 “天都黑了,有那么热吗,需要这样取水浇淋全身?”她边说边走向他,又气又心疼。 走近一看,他打着赤膊,全身都湿了,但皮肤泛红的迹象仍清晰可见。 “我不是叫你别去豆花嫂店里,你干么又去!” “我去看看而已。”一桶水从头顶浇下,他张嘴顺便喝了口水,但仍辣得嘴大张,像哈巴狗似的。 “去看看?那干么逞强!”见他嘴里辣味似乎未除,她颦眉,“别喝井里的水,我去厨房取水来给你喝。” “厨房没水了。” “蛤?” 他尴尬一笑。“我……我喝光了。” “那我去隔壁廖大婶家看看有没有水……”她转身欲走,他一把抓住她的手。 “不用,我好多了。” “真的?没骗我?” 他愣愣点头。 她拉他坐在井边,拿出绣帕帮他擦拭脸上水渍,水眸盈满心疼,“很辣,你干么强出头,我来吃就好。” “怎么可以让你吃!” “为什么不行?” 第61章 不好意思 “怎么可以让你吃!” “为什么不行?” “我这么大的块头,吃了都受不了,你哪受得了!”他一脸正色。还好他去了,要不,这下受苦的人不就换成她,那他肯定又心疼又自责。 阿林苦笑,“吃辣哪关身形高大或是瘦弱。”算了,有理讲不通。不过,他担心她,舍不得让她吃辣,这点她觉得挺窝心的。 绣帕往下移,目光对上他健壮的胸肌,她羞得别过脸,索性将绣帕丢给他,“你自己擦。”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阿林,过两天我要走了,我放心不下你。” 回望他,他黑眸里蓄满的深情,令她心头悸动,“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就是不放心。”他紧握着她的手,像怕她溜掉似的,“还好临行前我已经挑战吃麻辣锅成功,应该不会再有人就这事找碴,你千万别吃辣,这辣,会辣死人的,若再有人不服,等我回来再吃给他看,你千万别吃!” “你这傻瓜!你担心我,我才担心你呢。万一那麻辣辣得你身体出问题,没办法上京赴考,那可怎么办?” “不会有问题的,再过一会就好。”说没问题的人,嘴巴还大张不断哈气。 见状,她满心不忍,想到过两天就要和他分离,内心忽地一阵惆怅,这一别,也许一两个月甚至更久都见不到他,思及此,心头像被什么东西拉扯似的,好痛! 阿林凝望着他,见他犹张嘴哈气,她情不自禁地将唇凑上,轻吻,解他嘴里的辣,解她即将到来的相思。 她突如其来的吻,如甘霖般解了他嘴里的燥热,却勾起他内心的另一股火热,从山上回来后,她有意无意、似羞似闪地躲避他的接近,他满腔的情火只能径自在胸臆间燃烧,极为痛苦的努力克制着。 窝在他怀中,心跳相接,她能感受到他强烈的心跳为她舞动,她的心、她的人,沉沦在他独特的男性气息和浓烈的粗喘声中。 热吻暂歇,盛满浓烈深情的黑眸瞅定她,语气坚定的道:“阿林,我一定会考上武状元回来娶你。” 她但笑不语,水眸饱含甜情蜜意娇羞的睐他,她相信他的心意,更坚信赳赳雄风的他有能力一举夺魁,不过,他的另一个“雄风”,似乎抢先勃发中…… 低眼一看,发现自己竟跨坐在他大腿上,难怪会强烈感觉到身下有某种硬凸物体抵着她。 她颦眉,又羞又气的睐他,他也察觉到自己的男性雄风无法受控制的涨大中,一脸尴尬地僵杵着。 “你……”她羞得弹起身,见一旁汲水桶内还有半桶水,不假思索提水往他头顶浇灌,“你继续淋水好了!”跺脚,丢下桶子,她羞窘地跑走。 九斤伸手想唤她,却尴尬的出不了声,只能喃喃自语,“对,我、我还是继续淋水的好。” 取了两三桶水往头上淋下,他懊恼地想,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么失礼的事,阿林一定被他吓着了! 这一切肯定都是吃麻辣臭臭锅惹的祸,上回试吃过后,他就吻了她,这回变本加厉,还克制不住地想…… 第62章 担忧 这一切肯定都是吃麻辣臭臭锅惹的祸,上回试吃过后,他就吻了她,这回变本加厉,还克制不住地想…… 欸,不知那麻辣臭臭锅里究竟添加了什么,怎么会让人如此失控?察觉身下某物还硬得紧,他忙不迭继续淋水。 阿林不知有没有被他的举动吓哭,他他他……真是该死! 两个月后。 阿林蹲在灶前,想起该回来的人至今仍不见人影,两行眼泪无预警地扑簌簌流下,两个月来的思念,在这阗黑静寂的夜里,溃堤。 这两个月来,她三不五时想他会不会在前往京城途中被山贼围杀、想他会不会因不熟山路摔落断崖,担心之余总是将很多意外事件加诸他身上吓自己,为了不让自己陷入这种痛苦的念头中,她只好不停找事来做,心想只要忙到没时间,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不过她却从不担心他会另结新欢,因为她坚信他不是那种人,绝不会做那种事,她更坚信他一定能考上武状元。 她想,他是下定决心要考武状元的,要不,先前他不会瞒着阿林偷偷参加解试和省试,这事,廖大婶是知情的,因为他们夫妇帮忙瞒着。廖大婶告诉她,原本九斤就是打算考取武状元后,给你过好日子,但他参加省试时已借了一笔钱,能借的亲朋好友都已借过,别说没盘缠上京赴考,殿试能不能通过,又能否一举夺魁,都是大问题。 前途茫茫,正巧黄家托媒婆上门提亲,廖大婶本身就是清苦人家,她太了解贫贱夫妻百事哀的处境,才会苦口婆心劝阿林嫁人,顺便索聘金给九斤当盘缠,不管结果如何,总是为九斤家尽了份心力。 因为阿林没嫁成,是以他重燃考取武状元的决心,她也一直坚信他有能力夺魁,但,是否因这双重因素导致他压力太大,以致没能夺魁,他觉得没面子,所以至今尚未见到人影? “傻瓜!武榜眼也很厉害啊。”她低斥。 因为阿林的脑子灵光,豆花嫂子还让阿林也参股了她们家的豆腐店。。因为开店,她和衙里的官爷常打交道,混得挺熟,她特地拜托官爷一有消息立刻通知她,前不久官爷特地上店里报上好消息,说她们村出了第一位武榜眼,当天她一高兴马上开放一百盘臭豆腐让乡亲吃,她还打算等他回来那天,店里的天下第一辣麻辣臭豆腐,一整天都开放让乡亲吃到爽,以兹庆贺。 孰料,等了一天又一天,一直没见他回来,今天等不到,她总是安慰自己明天他一定会回来,过了两天又等不到,心想一定是他太优秀,皇上舍不得他回来,说不定已命他为大将军什么的……等了又等,她的心一天比一天慌,可却又得故作没事,和往常一样顾店工作。 她们村离京城路程有多远她不知,但肯定是很远,而且还得翻山越岭的,不像现代有飞机、有高铁,咻地一下就到,说不定他在山上摔断腿了,万一伤得太重又不巧遇到猛兽,那可怎么办? 越想眉头皱得越紧,深吸一大口气,她告诉自己,“阿林,不要再胡思乱想,连黑熊都怕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可她就是忍不住揣测。 第63章 蹊跷 求助无门,她的心更加慌措不安。 “九斤,你这个憨大呆,为什么还不回来,两个月前我担心你在去的途中出意外,两个月后你就不能早点回来吗,还要我再为你担心一回!”她拿了根柴敲着灶口,“你就这么喜欢见我为你伤心掉泪,亏我还称赞你,你一次都没惹哭我……” 心,陡地幽幽静静地沉坠。 手中木棒滑落,她安静地坐在灶口,两手抱膝,视线往下望着地面却无法对焦,独自暗思量。 是啊,他是好人,一个外表充满霸气内心却体贴善良的好男人,不管任何事总是将她摆在第一,,除了第一次上山被黑熊吓哭外,从未真正伤心痛哭 甩掉荒谬念头,不不不,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应该先担心他人去哪儿了,她决定明儿个他若是还没回来,她就找官爷商量去,把附近的山全给翻找一遍,直到找到他为止! “九斤!”抓起方才滑落的木棒无意识地敲打地面,低眼,心口幽幽,语气忽地顿转,“九斤哥,你快回来,我不生你的气,只要你回来就好,只要……你赶快回来。” 翌日中午,仍未等到思念的人的踪影,阿林可再也按捺不住,想直奔衙门找官爷帮忙,忽地听见人在厨房内的廖大婶不知在和谁打笑着。 “不会是赶着要回去娶亲,才一会儿工夫,工作就做完了。” 原本想出门的阿林闻言,压下心头的焦急,步入厨房察个究竟。“廖大婶,你在和谁……咦,邱大叔,你们怎么回来了?”她纳闷的看向邱大叔和他的儿子。 九斤不在,她应征了几个人上山砍柴,最后愿意吃苦留下来的只有邱大叔和他的儿子,砍柴工作辛苦,念及邱大叔年纪大了些,她让他们每天带回一定数量的木柴后就可休息,平日他们父子2人回来时泰半都已天黑,可今日…… “我说呀,一定是赶着要娶儿媳妇,要不手脚怎么这么利落,还不到午时,工作就已做完。”廖大婶半说笑半认真,“我说老邱,肥水可不能落外人田,若真要娶儿媳妇,我和阿林可是最专业的“红娘媒婆”,别忘了找我们。” “那是一定。”邱大叔认真的回答,两个内向的儿子羞得低头,惹得在场人哈哈大笑。 九斤内心隐约觉得事有蹊跷,“邱大叔,这是怎么回事?”木柴数量已达到,可光凭这三人不可能这么早就砍这么多木柴。 “这……”邱大叔自知骗不了人,尴尬一笑,据实以告,“其实是一早我们父子三人上山,就见地上满是断木截枝,呼喊老半天也没见到砍木者现身,于是,我们就把树枝捡一捡捆一捆,就载回来了。” “唷,该不会是哪户人家的长工上山砍的?” “不,不可能,他们一次砍的数量不会这么多,而且砍完马上载走,哪会留着让人捡拾。” “这倒也是。唷,该不会是黑熊熊性大发,乱扯树枝?”廖大婶一席话,让邱大叔的两个儿子吓得缩成一团。 第64章 怒火 “这倒也是。唷,该不会是黑熊熊性大发,乱扯树枝?”廖大婶一席话,让邱大叔的两个儿子吓得缩成一团。 “不是黑熊!”阿林斩钉截铁地说,“这是斧头砍的!”她人站在木头堆旁检视切口,粗壮的木头被完整的一刀砍断,除了九斤,谁能有这等功力。 看,她识他多深,连他砍的木头她都认得出来。 “没错,是斧头,砍柴的人一定是孔武有力之人,这么粗的木头,没有第二刀,简直是力大无穷!” “力大无穷?那、那该不会是……”廖大婶惊地张口结舌。 “廖大婶,麻烦给我一包厨余。” “蛤?” “阿林掌柜,你该不会是打算上山?”邱大叔讶问。 阿林掌柜很聪明,是她想到他们上山时顺便把店里厨余带上山,若遇到黑熊就把豆腐丢给它吃,反正它图的就是填饱肚子,只要吃饱就没伤人意图,若幸运一整天都没遇到黑熊,下山前把豆腐挂在枝头,黑熊饿了自然会摸黑找来,果然第二天上山,包在树叶里的豆腐全被吃得精光,他们父子三人这两个月来上山砍柴,全托景掌柜的福,平安顺利! “对,我要上山一趟。”若没猜错,这些木头肯定是他砍的,他人已回到后山还不回来,一定有什么隐情。 “我跟你去。”邱大叔不放心。 “对,让老邱跟你去。”廖大婶拎了一桶厨余过来,“多拿一些豆腐去,万一熊的爹娘爷祖全来,不怕没得吃!” 阿林苦笑,仍是接下那一桶厨余,多带些,有备无患,“邱大叔,你回家休息,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我走了。” “可是……” 迫不及待想见躲在山上不回家的伐木者,阿林拎着厨余桶,说走就走。 “我看我还是跟去好了……”邱大叔还是觉得不放心。 “不不不,老邱,别跟。”廖大婶抓住他,“心幽一个人上山,有什么话小两口独自说开,你去,九斤那个闷葫芦肯定什么话都不说了。” “要是砍柴人不是九斤怎么办?” “这附近还有谁砍柴砍得这么利落,才一晚的光景就能砍这么多柴,那不是九斤会是谁!” “也是!不过这九斤也奇怪,考上武榜眼何等风光,为什么不回来?” “这我就不知道,也许他一心想当武状元……”廖大婶耸肩,确切原因得等阿林回来才知道了。 拎着厨余桶上山找了一个时辰,喊得喉咙都快哑了,那人,还是未现身。 将桶子丢在脚边,阿林坐在树下喝水,还好她有记取教训,记得带水上山,要不,喊了一个时辰她肯定渴死。 “九斤,你到底出不出来!”她找得满肚子火,对着半空中骂。“男子汉大丈夫的,有事出来面对,干什么躲躲藏藏!” 这一路走上山来,没见到邱大叔说的满地断木截枝,她心头纳闷他该不会躲到别处去了,想了想又自我安慰,现在正值中午,也许他午睡去了,他向来有午睡的习惯不是。 话说回来,午睡睡一个时辰也太久了,再者,她喊那么久,他应该有听见才是,难不成他在山上遇到坏皇后给他吃了一颗毒苹果,昏得不省人事? 第65章 有缘 阿林念头一转,她想,他既然不下山窝在山上,明显就是在躲她,就算她喊破喉咙,若他有心要躲,也绝不会出来的。 低头忖量,想着要怎么引诱他出来,撩大腿?又不是要招司机搭便车;水淹后山?她最好有那个本事,最快的方法是请法海大师来帮忙,但她得再穿越一次,跑到法海那个年代去,累不累呀! 突地灵机一动,有个方法简单快速,值得一试,她假装跌趴在地久久不起,若他在附近一定会不放心地跑出来查看……真是的,这么简单的方法,她怎么没早点想到?况且以前读大学时,她和同学们还曾一度疯玩仆街游戏,她可是有“搞怪的扑街少女”之称。 说做就做,她起身意思意思地喊两声,“九斤,我喊得喉咙都哑了,你还不出来,啊--” 发出惊叫声后,她整个人跌趴在地,可惜这里没道具,比如红红的长舌头什么的,脸侧趴,将它装在嘴边,看起来还能吓人几分。 等了等,等了又等,趴在地上不动,全身都快僵了,还未见他现身,她不禁失望地想,或许他真的离开了…… 正想挪动身子起身,忽地听见身边有声响,等久了,总算让她逮到了!她一翻身,先赏一个斜瞪眼,和“他”四目相接,她先是一愣,旋即全身不自觉发抖。 “嗨,好久……不见,我、我们真有缘……”是黑熊,她又遇见黑熊了! 不确定是否和前次遇着的是同一只,这只看起来比较大一点,但已过两个月了,加上每天有豆腐吃,它应该是会比较壮一些。 黑熊的目标是她带来的那桶厨余,她忍着惧怕强拉出一抹微笑,“对,那是要给你的,不用客气,请慢用。” 黑熊防备的望着她,她能感觉到它没伤她的意图,也许是邱大叔每天都带豆腐上山吊在树头任它自由取用,它觉得人类也是有可爱的一面,所以…… 她才暗中称赞黑熊看起来比上回和善多了,但黑熊却突然间躁动起来,只见它抓起桶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入树林里,她怔愣了下,旋即听见不远处有马儿的奔跑声,她猜,它肯定是听到马蹄声,吓跑了! 可是,这偏僻的山头,怎会有马匹?才纳闷着,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呼唤着她-- “阿林,阿林--” 马儿由远而近奔驰前来,她看到他了,马背上那个健壮如虎的彪形大汉,不就是她朝思暮想、拎着一桶厨余跋山涉水想找的人!他怎会骑马前来?望向他的来时路,他似乎是从山下上来的。 “阿林!”未等马儿停下,他迫不及待跳马飞奔到她面前,满脸焦急神色,抱起跌在地上的她。“你没事?” 四目相接,重逢的喜悦没在第一时间迸出,她只觉得内心五味杂陈,心头喜怒交缠。 “我有事,我遇到熊了,它差点把我吃了!”站稳后,幽幽地睐他一眼,她生气的挣脱他的怀抱,径自往前走,不理他。 熊并没有伤她,她不是因为遇到黑熊而气他,但她,就是生气。 听到她又遇到熊,他心惊又自责,大步一跨,从身后抱住她,“阿林,对不起。” 第66章 吃醋 “放开我,你干么跟我说对不起,想吃我的是黑熊又不是你!”她负气的说。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上山来找我,我……我已经回家了。”他中午前下山回家,在家静思了一会,原打算去店里找她,正巧廖大婶回家来,告诉他她上山找他,他心一急,立刻骑马来了。 阿林暗自恨恨咬牙,原来他已经回家了,难怪会骑马上山,那方才她仆街想激他出来,不就……像傻子一样! 越想越气,她这段拎着厨余上山寻人记,不就像无头苍蝇瞎忙乱撞一场! 他怀着歉意,低沉的道:“阿林,对不起,我让你担忧了。”“谁说我担忧你了,我只是……店里剩余太多,我拎上山来喂熊。”她嘴硬。 “你在生我的气?”他将她的身子扳过来,让她面对他,“你是该生气,我,我不该在山上逗留不回家……” 瞥他一眼,两个月不见,他瘦了,肯定是盘缠死握着,舍不得吃饭。 心头揪疼,可说出来的话却酸味十足,“是吗,你一直在山上?我还以为你说不定是娶了宰相或大将军的女儿,不记得咱们村在哪儿了!”她知道他不是这种人,可人在生气的当头,总是不挑话。 “我没有,我拒绝了。”他坚定回道。 “拒绝什么?”瞟他,见他正经八百的模样,她倒抽了一口气,惊问:“难不成被我说中了?” 他急忙再度撇清,“我真的拒绝了。” 她哭笑不得,“我是问……真的有人要把女儿嫁给你?” 他点头,神色凝重,“阿林,我……” 她睐笑,“我知道,你拒绝了。”憨大呆!要说几次,她听懂了啦。 “对,还有,我……”对上她的眼,他神色黯淡,垂头轻喟,“我,我被除名了。” “蛤?”她一脸不明所以。 “我,不是武状元,不是武榜眼,什么都不是。” 阿林愣愣地看着他,他说的话,为什么她有听没有懂?他不是武状元,不是武榜眼,那他……什么都不是? 一碗猪脚面线端上桌,看虎啸天吃得津津有味,阿林又气又心疼。 “这个朝代的贵族千金是都嫁不出去吗,为什么那些官人硬要人家接受他们等待出清的女儿?”她气呼呼地嚷。 经他说出窝在山上不回家的原因,她才知,因为当朝宰相看中他,想收他当女婿,他不肯,宰相许是恼羞成怒,一气之下,便将他从武榜眼的名单中除名,大概是“私下运作”的缘故,是以这边的衙门尚未接获除名的讯息。 他很沮丧,原本他极有信心夺魁,是因听到皇太后要将长公主许配给今年的武状元,他不想娶公主,才故意败给对手,没想到退而求其次也无法全身而退,宰相非常中意他,一心想把女儿嫁给他,知他尚未娶妻却不答应,发威动怒下,转眼间他的武榜眼成了泡沫一场。 未获功名,他觉得没脸见她,才会在山上窝了几天,直到今天中午想通,决定回家面对现实。 “阿林,别嚷嚷,小心被人家听见,会被砍头的。”九斤嘴里含着面线,紧张不已。 “好,我不说。”她紧闭嘴,不让他不安的心再添忐忑。 第67章 相思 未获功名,他觉得没脸见她,才会在山上窝了几天,直到今天中午想通,决定回家面对现实。 “阿林,别嚷嚷,小心被人家听见,会被砍头的。”九斤嘴里含着面线,紧张不已。 “好,我不说。”她紧闭嘴,不让他不安的心再添忐忑。 他不回家的另一个原因是担心宰相会在气极之下,对他展开报复,他不担心自己,只担心会连累她,原本他想先回家一趟告知原因,让她了解前因后果,自行出外避一阵子,等风头过了再回来,但她觉得他太杞人忧天。 “九斤哥,你太多心了,依我看,宰相不会吃饱没事费心思来对付你,光找女婿就够他忙的,武状元、武榜眼找不成,还有武探花,再不然也有一堆武进士等着他挑选……”她用筷子将自己碗里的面线卷了一小团,递到他嘴前喂他,他错愕了下,她眉眼带笑说:“把嘴张开。” 在她示意下他张了嘴,心头小鹿乱撞地接收了她送来的面线。 “再说,堂堂一个宰相替女儿求婚不成,将武榜眼除名,还暗中搞小动作整人,这事传出去,他还有脸当宰相吗?”她嘀咕着,“这要是在现代,我们就去找立委陈情,揭发这件丑陋的宰相求亲记。” 九斤听得一头雾水,两道浓眉紧蹙,看来阿林的“胡言乱语症”还是没好,他倒是不担心这个,至少阿林其他方面都正常不过,现在他最担心的是会连累她,还有,他一心想求取功名给她过好日子,几经波折,最后犹是一场空。 “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这么抢手,每个人都想找你当女婿,说不定这会县太爷也等着网罗你……”她消遣他。 他焦急的声明,“不可能,我不会答应他们的。” “你紧张个什么劲,就算你答应,那也是一桩好事。”她噘嘴,故意说了反话。 他一急,放下筷子,两手伸过桌面,紧握她的手,“阿林,我、我想娶的人只有你。” “我有说过要嫁你?”她佯装不以为然故意逗他。 他的手突然缩回,神情沉重略带愧疚,语重心长道:“这辈子我或许没再考武进士的机会,但我会努力赚钱让你过好日子的。”得罪了宰相,他不敢再指望日后能再有求取功名的机会。 “傻瓜!我让你去参加武举,不是因为奢望当武状元夫人,也不是想过好日子,要说过好日子,我们现在过得不好吗?”敛起逗他之心,他正值失意时刻,她该多给他鼓励。“我是想让你去完成你的志愿,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你尽力了不是?” “阿林,你……” “不过,我可不许你假借外出避风头躲得不见人影,实则是去偷懒,从明儿个起,九斤掌柜得开始工作,赚钱让我过好日子。”她朝他眨眨眼,他一愣,脸旋即涨得通红。 “我答应不离开,我会努力工作让你……过好日子。” 粗厚的大手,重新握住一双葱白柔荑,黑眸中流露出两个月来的浓厚思念。 水眸凝望着他,她的思念可不比他少,这一别,她才懂什么是真正的思念,思念像根细针,一天总会刺她心头几回,她痛,却无处诉说,思念是她将他放在心上,殷殷期盼他归来的那一天早点到来…… 他起身,来到她身边,将她紧抱在怀中,低首吻上她的唇,以狂野火热之吻,诉说着分别两个月的相思之情。 第68章 创业 她热切地回吻,重回他宽阔温暖的怀中,重逢的喜悦泪水倏地滑下脸庞,她这才知自己早已深深地爱上他。 心头脆弱的一面因他开启,往后的日子,她再也不愿和他分离,一天,都不愿! 没了求取功名的机会,九斤更加努力工作,他要证明即使没功名也能靠自己双手养活阿林,和她组一个幸福的小家庭。 刚回来的前半个多月,他和往常一样待在豆腐专卖店,但店早已上轨道,人手又多,他想,他必须另外再找份工作,几经思量后,他决定开间小武馆,以自己擅长的武术教导村里面的孩童,这份工作他做起来应当驾轻就熟,再者,运用自己的长才打出一片天,他会更有成就感。 原先他还担心自己没能和阿林一起在豆腐店打拼,会惹她生气,没想到她一听他的想法,立即举双手赞成,还说她要投资武馆当什么股东的,总之,这间小武馆一样是他们共有。 “齐家武馆”开馆已十多天,来学武的小学童泰半都是村里面村内的小孩,他和阿林有共识,村村民以务农为业收入不丰,因此对来学武的学童,只收微薄学费,他主要是希望村内小孩日后长大都能各自拥有一片天。 “挺起胸膛,腰杆打直,咱们村的孩子各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这是“齐家武馆”的精神标语,也是他对孩子们的期许。 “师父,阿林姐姐来了。” 下午蝉声唧唧,午风吹得人昏昏欲睡之际,阿林总会带来点心,让他们饱腹又能暂时打盹,在孩童眼中,阿林是他们的救世祖,也是最甜美的阿林姐姐。 阿林用木盒提来了一大锅肠旺鸭血臭豆腐,店里的小六还帮忙提了一锅甜凉茶,见她到来,威严的九斤马上变身成柔顺的白兔,在他下达休息的指令后,一群孩子们开心地窝在树下吃心。 他偕她一起步入馆内大厅,厅内桌上摆着两人份的点心和甜茶,豆腐店的小六早已先行离去。 两人入座,她端茶给他,并掏出绣帕帮他擦汗,“很辛苦!”她知道要教导一群孩童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他只有一个人,馆内大小事全担,想到她就心疼。可豆腐店的事她又不能放着不管,是廖大婶宽容,她才得以每天下午趁送点心机会,过来看看。 “我不辛苦。”轻握住为他拭汗的柔荑,一整天的九斤模样在此时转为满眼温柔的铁汉柔情,“你才辛苦,馆内每天早上都有煮一锅青草茶,你又何必特地再煮甜茶提过来。”见自己一口气灌了半杯茶,他忙不迭将杯子递给她,“你这一路从店里走来一定又热又渴,来,喝口茶。” 她笑睐他,“你喝过的还要给我喝。” “呃,那,那我去另取杯子再到外头看孩子们那儿还有没有茶……”他说着欲起身,她拉住他,眼里含笑接过杯子,啜了一口茶。 呆!都相处这么久了,还听不出来她只是在说笑。 见她不嫌弃地喝他喝过的茶,他笑得颇开心,她愿意与他共杯,仿佛赐予他天大的恩惠似的。 两人但笑不语,对望片刻,直到外头学徒们的嘻闹声让两人回了神。 “这些孩子,真是太没规矩了!”他起身想到外头喝斥,她急忙阻止。 “由他们去,毕竟都还小,嘻闹难免,何况才学武几天,别那么心急,慢慢来。” 第69章 慢慢来 “由他们去,毕竟都还小,嘻闹难免,何况才学武几天,别那么心急,慢慢来。” 她柔柔的话语如春风拂面,脸上的燥热之气立即被拂去,取而代之的是惯有的憨笑,“好,我听你的。” 不过他忽地想起什么似的,敛起笑,神色肃穆的道:“对了,阿林,我听陈捕快说牛阿宝被放出来了,他没去店里找你麻烦?” 陈捕快的儿子也来九斤家武馆学武,今日他送儿子来时,闲聊了一会,他才知这事。 阿林摇摇头,她根本不认识牛阿宝,“没。”他应该没来,要来了,廖大婶绝对会和她咬耳根子。 九斤明显松了一口气,他要教导外头那群小兔崽子,常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竟也把牛阿宝的事给忘了,还好他没去捣乱。 “不过,还是小心为妙。这样,如果牛阿宝存心到店里去捣乱,你就让小六立即来通知我,我马上赶过去。” 阿林轻笑,“我通知陈捕快不还快一些。你别瞎担心,一个才从牢里放出来的人,除非他很怀念牢里的老鼠和蟑螂,要不,他不会乱来的,好好品尝我们的招牌臭豆腐不是很好?”见他眉头仍深锁,她飞快地在他眉心轻吻了下,“你也要放轻松点,别太紧张。”说罢,她起身,羞笑地转身,“我得回豆腐店了,晚上见。” 被她一记突如其来的啄吻吻得心神飞舞,直到听见外头那群小鬼齐声喊着“阿林姐姐,再见”,他才突然回神,跑到门边,望着她的背影,挥动着虎掌,喃喃道:“阿林,晚上见。” 夕阳西下,立于九斤家武馆前空无一人的庭院,一抹高大的身影在夕阳余辉照耀下,显得更加落寞。 三天了,十多名来学武的孩童们,皆不见人影,第一天发现他们没来,他一一去家里拜访,孩童的父母们皆称家中农事繁忙,孩子无法学武必须留在家帮忙。可依他了解,家中农事需要帮忙的不超过三位,其他近十位孩童他去拜访时,还见他们在家附近游玩,一见到他,却像见瘟神似的躲了起来。 原以为他们认定微薄的学费对孩童家里而言,可能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于是他和阿林商量过后,又降低学费,阿林还打笑说,根本只收“清洁费”,但这项“利多”政策显然也失效,第二天武馆仍是没人来,阿林说,会不会是他太凶把孩童吓跑,又问他有没有打小孩,没有,他没有打,他承认他是凶了点,但他也是为了孩子们好,昨天他虚心反省一天,今日又特地去拜访学徒们的父母,向他们保证绝不打小孩,也不凶,会更用心教导他们,但…… 从早等到晚,连一个来报到的人都没! 也许陈捕快会告知他实情,偏偏几日前陈捕快的岳母过世,他们夫妻带着孩子回娘家奔丧,现下也只能等他们回来再说。 今天阿林和廖大婶又去接“新娘秘书”的工作,既然这儿等不到人,他还是先到豆腐店去帮忙。 转身欲关武馆大门,忽地听见有人喊他,“九斤兄,真的是你!” 回头一望,他怔愣了下,看清来人,他惊喊:“刘、刘兄,你……” “九斤兄,我们真是有缘。”来者身形一样高大健壮,但和九斤相比,着实小了一号。 第70章 找人 回头一望,他怔愣了下,看清来人,他惊喊:“刘、刘兄,你……” “九斤兄,我们真是有缘。”来者身形一样高大健壮,但和九斤相比,着实小了一号。 “是啊,可你怎会来这儿?”九斤吃惊地问,“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也可以这么说。九斤兄,方便进屋里谈吗?” “当然,当然,请进。” 请来人入馆内大厅坐,九斤进到简易厨房端出两杯他一早亲自熬煮的青草茶。“刘兄,不好意思,我这儿只有青草茶。” “九斤兄,你太客气,这茶好!”一口饮尽后,刘子奇说道:“我来到村内听说你开了间武馆,特地前来一看,真对不住,来得匆忙没准备贺礼……” “刘兄,别这么说,你来,我这小武馆蓬荜生辉。”眼前这人就是今年的新科武状元刘子奇,但九斤心头纳闷,照理他们没什么交集,而且新科武状元怎会一身旧衣裳,全然不见喜气。 “九斤兄,你也别老称我刘兄,太见外了,我年纪比你小,不嫌弃的话,称我一声刘老弟。” “不,那怎么行!”九斤这才想到人家可已经是武状元了,他还喊着“刘兄”,实在太失礼了,“我应该称呼你……” “别别别!”刘子奇连忙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才悄声说道:“我能当上武状元,你我心知肚明是你承让,我是真心想交你这朋友,这样,私底下你叫我子奇,你我兄弟相称。” 刘子奇假意一笑。若不是有事相求,他绝不愿意再见到这人,这人刻意的承让,对一个学武之人是种侮辱,同时也在他心间造成阴影,和九斤比武过,他深知这人在武学方面远超过他,虎啸天的存在,对他这个新科武状元是种威胁。 可现阶段,他想查的事,还得倚赖他的帮忙。 “这怎么行……” 这人可真烦,捺不住性子,刘子奇开门见山地问了,“其实我来俺们村是来找人的。” “找人?我打小就住村里面,你要找人我可以帮忙。” “那我就先谢过大哥。”刘子奇表面感激一笑,内心却讥笑,他就是打听到他要找的人和他有些许关连,才会找上他的。 “子奇,你想找的人是?” “大哥,是这样的,”刘子奇轻咳了声,神色严肃的道:“我是想找我的一位姑娘,但这位姑娘她的身份太敏感……我可当你是兄弟才说的,但你得保证这事绝不能张扬,绝不告诉任何一个人。” 九斤不假思索点头,他是真心想帮忙。 “以前我的姑姑她十多年前在晋国府当婢女时伺候的是二姨娘,和一位管家比较熟悉……呃,你知道的,宅斗里面是很复杂的。”刘子奇续道:“二姨太让她把大姨太的女儿给卖掉,二姨太心狠还想杀了她们母女,所以我的远房姑姑出于善良就带着晋国府的小姐逃跑了结果后来走散了。我那姑姑老挂念着这事,不知我那姑姑现在过得可好,你也知道没官没名的,要查一个人的下落很难,但我当上武状元就不同了,动用了关系,查了近一个月,才知我道当年的晋国府的丢失的三小姐原来在你们村,所以我不远千里而来,就是想寻找她呀!” “不知你口中所说的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姑姑都喊她叫雯晴,不知有无改名?” “雯晴?” “好像没有。” “,难道改名了?”刘子奇自言自语。 刘子奇一脸神情更显急切。“我姑姑说她左左耳朵后面有一颗红痣?” “这,我不知道……”九斤摇头,心想未婚女孩子那么多我在咋会看过人家姑娘家的耳朵后? “大哥,我听说你是因为拒绝娶宰相的女儿才会被除名,真有这回事?”刘子奇狐疑的问:“难不成是因为阿林?你们订亲了?” “是还没,不过我跟阿林正在考虑结婚的事情。” 第71章 受伤 那等有消息了你记得通知我。。。 之后 等了五天,还是没有学徒来武馆,查不出原因,九斤沮丧之余,打算暂时放下栽培村里面孩童的念头,到别的城镇去视察看有无适合开武馆的新地点。阿林全力支持他,还说等他找到开武馆的新地点,她也要在武馆附近开一间“豆腐专卖店”的分店,夫唱妇随。 想到阿林的力挺,他将满心的沮丧全抛诸脑后,带着微笑,加快回程的脚步,今日他找到一处不错的地点,明儿个他带阿林来看,若她也觉得不错,就可租下房子开武馆。 快到“豆腐专卖店”时,远远地便看见店门口挤了一堆人,难不成店里又推什么新产品新活动?可阿林没告诉他呀。 心头纳闷之际,围观的人中有人发现他,情急的叫唤:“九斤掌柜,你可来了,快进去,阿林掌柜受伤了。” “阿林受伤了!”突地心一惊,他排开人群,焦急地奔入店内。“阿林,阿林在哪里?” “阿林掌柜在厨房。”小六指着厨房,九斤立即转向冲入厨房。 进入厨房,不见阿林的人影他更心急,连忙把廖大叔抓来问。 “这儿人多吵杂,上药后,你廖大婶带她回家休息去了。”廖大叔如是说。 “阿林为什么受伤?” “我不说,你回去问阿林。”廖大叔见他火烧心的模样,此刻若说出实情,他非得要闹出一条人命不可。“赶紧先回去看看阿林!” 见廖大叔决意不说,忧心如焚的九斤,开了后门,用最快的速度朝家的方向冲去。 九斤回到家,正巧陈捕快也来探望阿林顺便了解一下案发经过,他才知原来是牛阿宝那家伙伤了阿林。 “……我是气不过他乱造谣,说九斤哥是因为在京城里玷污了多名宫女,品性不正,才会被除名。”轻按手臂,肩上的伤令景阿林痛得眉头紧蹙,但她忍着痛,向九斤和陈捕快告知更详细的实情。 今早,武馆的一名学徒晃到店门口,大概想念臭豆腐的滋味,想吃又不敢进入店里,一直在门口徘徊,被她逮着,她请他吃了一盘臭豆腐,循循善诱,才得知牛阿宝去学徒家中造谣,倘若不信,坚持要上九斤家武馆学武者,他便威胁要对他们全家不利。 除了陈捕快一家人,其他人都被威胁下封口令,并且不得再去虎家武馆习武。 她正愁不知道牛阿宝的长相,不晓得该去哪找他对质,未料他装着若无其事,上豆腐店点了一大桌的豆腐,吃完耍赖不付账,是廖大婶告诉她,她才知道原来这人就是牛阿宝。这可恶的家伙,造谣之后又吃霸王餐,她忍无可忍,当场揪着他的衣领要抓他上衙门,岂料,他怀里藏刀,刀一抽,往她肩上一划,她一松手,他人就溜了! 九斤听得一脸心惊,“原来这一切是牛阿宝暗中造谣,难怪武馆学徒全都不敢来。不过阿林你太冲动了,牛阿宝是个无赖,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对付得了他,太危险了!” “可不是,当我看到阿林揪着牛阿宝的衣领时,当场替她捏一把冷汗,想上前去帮忙,但那无赖手脚可真快,一刀就划上阿林的肩,吓得我全身发软,跌坐在地上。”廖大婶余悸犹存。 第72章 身世 “廖大婶,对不起,我吓着你了。”阿林面露愧疚,她就是气不过嘛! “没事,受伤的人是你,我没事。” “阿林,你的伤势如何?大夫怎么说?”之于学徒一事,他更担忧阿林的伤。 “我没事,只是一点小伤。” 陈捕快一脸气愤,“我和妻子带着孩子回娘家奔丧,不过才几日,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这个牛阿宝才从牢里出来,不好好重新做人,还在外边兴风作浪,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他抓回来的!” 再闲聊几句后,陈捕快和廖大婶各自还有事要忙,便一前一后离去。 九斤想看她的伤势,又担心碰着伤口会弄疼她,再者她的伤在肩上,他也不好直接掀开衣服看,怎么做都不妥,弄得他益发心急。 “九斤哥,我没事,只是划了一刀,况且有衣服挡着,加上他的力道不大,我肩上的伤,充其量只是皮肉伤。”见他腹热心煎,好似她受了多重的伤,她莞尔,害羞地别过脸,“如果你想看就看。” 要不让他亲眼看看伤口,他肯定心焦得整晚都坐不住。 “真、真的可以吗?”他的手腾在半空中,掀开她的衣服前他先解释一番,“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还有,家里有一些治伤的草药,如果大夫开的药没效,那、那我可以……” 阿林苦笑,牛阿宝说他玷污宫女,这个谎言还真是太抬举他了!这么“矜持”的男人,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她倒是比较担心宫女会反过来扑倒他! 见他拖拖拉拉想看又踟蹰,她索性自己动手将领口往后拉,露出肩上的伤处再将覆盖伤口的布条拉开,让他看个明白。 “阿林,你的肩上……” “只是小伤口,看你吃惊的!” “不是,你的肩上有个蝴蝶印记。”九斤一脸震惊,虽早猜到她极有可能是刘子奇口中某晋国府的嫡女,但亲眼见到她肩后的红色印记,仍是令他倍感震惊。其实刘兄当着你的面跟我的说的是耳朵后,其实真正的是肩膀上,他怕隔墙有耳! “噢,那个呀,方才廖大婶陪我去给大夫上药,她告诉我我才知道的。”阿林悄悄地吐舌,自己的身体有印记却不知,还真说不过去,还好他一直以为她是因为生病忘了许多事,“你也不知道吗?”她反问他,“我?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阿林低头思忖,不发一语,九斤则是盯着那显目的蝴蝶印记,默不作声,内心百感交集,直到她动了下,扯痛伤口,两人才各自回神,他细心地帮她重新包扎好,内心一喟,这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或许是两人最后一次的接触。 眼神黯下,他的心沉甸甸地。 因查访晋国公嫡女一事必须暗中进行,怕事迹败露,阿林的身份曝光会引来杀机,九斤纵使已知情,但仍守口如瓶,未告知阿林实情。 “真的确定有?她的左后肩真有个蝴蝶印记?”新科武状元刘子奇三日后带九斤。。来到东城外一处隐密的屋子。 第73章 千辛万苦 “不会有错,我亲眼看到的。”九斤声音闷闷的,方才他已将阿林肩头受伤,他意外看见她肩上蝴蝶印记一事向刘子奇说。 得知阿林就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欲找的人,刘子奇兴高采烈,欢欣地叫了声。 见他不发一语,刘子奇干笑着,“来来来,九斤兄,我们来喝酒庆祝,我这儿别的没有,陈年好酒倒是不少。” “这是你家?”九斤纳闷地问。这屋子位于偏僻之处,若不是熟门熟路的人还找不着呢,屋子不大,倒是还算华丽。 “不是,只能算是休憩之处,当上武状元可把我累得,一会往东行,一会往西去,我这个人不喜投宿客栈,所以四处买屋子,走到哪儿睡到哪。”刘子奇挑眉一笑,“别说那么多,今日我们不醉不归,九斤兄,你的酒量如何?” “我很少喝酒。” “那可真对不住了,小弟我可是海量,一天没喝酒,我就浑身不对劲。” 刘子奇得意地笑,心中窃喜,这个九斤不喝酒,肯定三两杯就被灌醉,于是不拿酒杯,他直接拿了两坛酒搁在桌上,先行展现大丈夫气魄,举起一坛,豪迈畅饮,“九斤兄,你怎么不喝?” “噢,我喝。”九斤于是拿起酒坛喝了几口,想起阿林是晋国府嫡女,她的身份已大不同,他想和她长相厮守的美梦即将幻灭,心情沉重之余,不自觉以肘抵桌面,手按宽额,阖眼沉思。 见状,刘子奇以为他醉了,自鸣得意地说:“九斤兄,你知不知道我的酒量可是打倒天下无敌手,今儿个我特别高兴,我们再来对饮两坛。” 说着,又拎来两坛酒,他自己豪饮一坛后,又再拎来两坛酒,见九斤杵着不动,以为他喝醉睡着了,遂将他面前的酒,全拿过来自己畅饮,不知经过几回后,刘子奇已有醉意,身子摇摇晃晃的,却还想要再喝,将一坛酒搁在自己面前的桌上,想打开封口却怎么都摸不着。 “唷,这封口还会跑,别、别动,我要打开……” 阖眼深思和阿林未来的九斤,听到刘子奇饱含醉意的语调,坐直身一看,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堆空酒坛,而坐在他对面的刘子奇喝得满脸通红,醉意盎然。 “子奇,你怎么喝这么多?”九斤惊诧不已。 “九斤,你这……这么快就醒了……”刘子奇酣醉呵笑着,“来,我们再来喝。” “别喝了,天色快黑了,我得回家去。” “你,对,就是你!”刘子奇突然伸手指着他,醉茫茫的双眼怒瞪着他,“九斤,你太过份了,为、为什么比武时刻意让我……瞎子都看得出来,你这是,这是对我的侮辱!” 九斤没想到他居然在意这件事,“其实我是……”当初他因为不想娶公主,才决定放弃即将到手的武状元,没想到他的承让,令他不快。 他想向他道歉,没想到刘子奇又自顾自地说:“你可别以为是你让我,我才可以当上武状元……哼!就算你不让我,我一样可以打败你一举夺魁,娶郡主当驸马……”刘子奇忽地得意大笑,“现在,我已经替晋国公找到了雯晴郡主,只要娶了雯晴郡主,我刘子奇,就是驸马爷……哈哈哈。” 第74章 苦涩 听得一头雾水,“子奇,你醉了,阿林怎么会是郡主,你不是说她是哪位晋国府的……私生女。”一想到阿林是私生女,他就替她感到委屈心疼,当私生女也不是她愿意的,命运如此,她又能如何,只能说造化弄人,难怪当初玉凤婶一直没吐露阿林的生父是谁。 刘子奇盯着他,一颗头摇摇晃晃,眼神飘忽,陡地大笑,“九斤,你还真是老实,真好骗!我随便编个故事,你也信?我要说我老娘其实是皇太后,你该不会也信!哈哈哈。” 九斤怔愣住,尚分不清刘子奇这是醉了,还是酒后吐真言,又听到刘子奇续道-- “不过,说皇太后是我老娘其实也没错,呵呵……等我娶了阿林郡主,皇太后就是我的姑母,也等于是我娘了!” 刘子奇笑他老实,笑他呆、笑他憨,醉到得意忘形,把事情真相全告诉他,虎啸天一听,再三确定阿林不是晋国公的私生女,而是晋国府的嫡女,心头没任何喜悦,反而更加沉重…… 她是郡主,他和她的身份离得越来越远,这下,他不放手,行吗? 事情……真的会如她想的这般圆满? 心头惴惴不安,她其实担心事情和她想的背道而驰,但不能因为这样就装鸵鸟,不闻不问。 泪,无声滑下,拭去泪水,她强颜欢笑,至少她这一趟没白来,她帮他们打下爱情城堡的基础,还附赠一间生意不差的豆腐店,爱情和面包都有了,他们可以无烦忧地在一起。 笑容加深,苦涩却加倍。 倚门眺望,今儿个他不知去哪儿,整个下午都不见人影,到现在天早已黑了,还不见他回来……她猜,他有可能是去看武馆分馆的场所,先前她受伤加上还有工作,她一直没空去看,只告诉他分馆一事全权交给他处理,他一定是去处理签约事宜。 那他们结婚一事,是要在分馆成立前,还是成立后?她低笑,等她求婚成功,再和他商量不就得了! 转身回桌旁,晚上她煮了一锅粥,取来两个碗盛粥置凉,等会他回来马上就可以吃了,才想着,蓦然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转身,九斤高大的身形已然进入厨房内。 “九斤,你回来了,怎不出声?”还好他的脚步声特别大,要不,无声无息地会吓死人的。“你喝酒了?”她闻到他身上有酒味,大概是和屋主签约时喝了两杯。 “我……”九斤一脸落寞地望着她。 “别说那么多,先来吃粥,吃完粥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她兴高采烈地拉他坐下,把粥递到他面前,“快点吃。” 他一坐下,两眼直盯着她,端起粥,两三下就喝完了。 “哇,你喝这么快,很饿吗?我再帮你盛一碗。” “不用了,我吃不下。”瞅着她,想到她是郡主,他们迟早会分开,心就忍不住揪成一团,肠胃也跟着纠结,食不下咽,食之无味。“你刚才说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说,是什么事?” 此刻他整个脑袋想的都是她是郡主一事,根本装不下其他,见她兴致勃勃,他也不好泼她冷水。 “我……”放下筷子,阿林坐直身,清了清喉咙,神色肃穆的道:“我要郑重告诉你,我是阿林,不是雯晴。” 他木然的看她一眼。“噢。” 第75章 心事重重 见他一副“见怪不怪”的平淡表情,她滔滔不绝地开始说一些她们在一起的过往…… 说完后,再觑他的表情,咦,怎么还是一样? “九斤,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这人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我,我有。”他强打起精神,“你说,你不是雯晴,你是阿林。”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不管她是雯晴还是阿林,她都是郡主,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不信我说的?”一点也不吃惊?肯定还当她是在胡言乱语。 “不,我信。”从她坚持自己是阿林,他真的有将她和雯晴当成不同人看待。 “那……如果我不是雯晴,你会娶我吗?”她开门见山的问,他的个性憨直,直来直往他才能听得明。 “娶、娶你?!”九斤脑袋嗡嗡作响,她的声音在他耳膜内回荡,娶她为妻是他早在心中决定之事,可现在,不是两情相悦就能结为连理。 他木然地望着她,久久未应声,惹她恼羞成怒。 “你还要考虑?”原本极有把握他会在第一时间呵呵地羞笑点头,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没一口答应,还举棋不定,不,看起来是连举棋都没!她又羞又恼,“九斤,你慢慢想!” “阿林……” 等了片刻,迟迟得不到响应,阿林悻悻然地跑出去,留下一脸懊恼的九斤,惆怅不已。 冷战了三天,心情平静后,阿林自觉当日自己反应太过,他本来就是出拳快、说话慢的怪家伙,是她太心急突然“求婚”,说不定吓到他,才会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三天来,他每天心事重重,除了她不理他让他不知所措外,她猜可能是武馆的事还令他烦心,虽然日前陈捕快陪着他一一去学徒家中帮忙解释之前那些话全是牛阿宝造谣,可是回锅的学徒只有五、六个,大概是因牛阿宝还在逃亡,他们都怕随时会遭到不测,才不敢来武馆。 这几天她不和他说话,晚餐过后,他总一个人到院子劈柴,直到睡前才停歇,他这样,她看了很心疼也很愧疚,所以她决定不再和他冷战。 太多天不理他,一时要开口还真别扭,她端着还未喝完的猪脚花生四神汤到院子喝,瞥他一眼,决定用闲聊八卦开启话题。 “九斤,住在城西的何婆婆你知道?”她漫不经心地开口,佯装没发生过冷战这件事。 “噢,我知道。”听到她主动和他说话,他心头一热,想丢了斧头奔过去,但一想到她的真实身份,敛下心喜,神色黯然地回过头,继续劈柴。 这几天他一直犹豫该不该和她说实情,若先和她说实情,她是决计不会和他分开,她都主动开口问他愿不愿娶她,可见她嫁他的心意很坚定,是以,就算要回皇宫她也会带着他。 可他凭什么跟去!他一来无显赫背景,二来也无一官半职,他不过就是一介平民百姓,再说,皇太后早已下旨要将她许给新科武状元。 第76章 絮絮叨叨 那个武状元刘子奇,光从他那些不少的藏酒还有他说不少地方都有“置产”来看,他的财力算得上雄厚,光这一点就比他强多了,至于刘子奇贪杯,日后他若真当上骏马爷,有晋国公和皇太后盯着,他绝不敢放肆。 喝口汤,她随口又道:“我觉得她真是可怜,她的儿子死得早,留下媳妇和孙子,媳妇外出打零工,常向人哭诉她很委屈,说她死了丈夫,要养孩子已经不容易,还得养婆婆,外人都觉得她的媳妇很可怜,可我觉得何婆婆才是最可怜的。” “噢。”他轻应了声,表示自己有在听,可他左耳进、右耳出,耳里听她说着别人的家务事,脑袋里想的净是自个家的家务事。 瞥了一眼她端在手中的猪脚花生四神汤,那还是廖大婶分送给他们的,虽然他们不是买不起,但她总替他省着,说要将钱留着当九斤家武馆开分馆的基金。 连碗汤他都无法让她痛快地喝,他还有什么脸将她留在身边,放手让她回晋国公府当郡主,才是对她最好的。 心口沉甸甸的,垂头,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劈着柴。 “何婆婆一把年纪没了儿子,她心中的悲伤不比媳妇少,她本该享清福的,可每天一早总得背着孙子到菜市场拣菜贩拨下的烂菜,当自己的午饭菜,然后买新鲜的菜煮晚餐给媳妇吃,她说自己没赚钱不用吃太好,媳妇每天工作很辛苦,要吃好一点。”阿林说着,仗义之心一起,突地气忿不平。 “你评评理嘛,何婆婆怎没工作,她帮媳妇带儿子又煮饭,这要是在现代,保母费可不便宜,更过份的是,我还听菜贩转述说有一回她媳妇去买菜,除了哭诉她很委屈,还哭嚷死的为何不是她婆婆而是能赚钱的丈夫。” 阿林越说越气,但还是有理的分析着,“的确,她失去丈夫、没了依靠是很可怜,可若是和她同年龄的人比较,她的生活轻松多了,她不用侍奉婆婆,反过来是婆婆服侍她,别人的丈夫在外花天酒地,妻子在家气得哭天抢地,她还没这层顾虑呢!” 说得气忿起劲,她还拿真实例子比喻,“拿廖大婶来说,她每天在豆腐店忙一整天,晚上回到家还得煮晚餐,可没婆婆煮一餐热腾腾的饭等她吃呢!何婆婆的媳妇回到家,洗个手,碗一端就可吃饭,吃完饭碗一丢,何婆婆就得收拾。还有朱大婶她那个丈夫游手好闲,不工作不赚钱,整天只会偷家里的钱到酒楼去找酒女眠花醉柳,气得朱大婶天天咒骂她的丈夫,要他快点去死--” 见他无反应,她的话陡地打住。 她说得这么激动,他居然没任何反应,以往她只要稍稍话语激动些,他就会憨笑劝她别管太多别人家的事,或者和她理念相同时,还会和她一起痛骂两句…… 她的心头,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三天来,她将他心事重重的主因归为两大类,一是她不理他,二是武馆的事,她不愿面对、逃避面对的是……他爱的是阿林,不是雯晴。 第77章 疑惑 九斤忍住想转身抱住她的冲动,不转身、不看她、不叫她、不抱她,就让她对他心死,让她渐行远去,让她回到她该回去的富丽堂皇的晋国公府当郡主,享受美好的生活,和他这一介平凡莽夫划清界线。 斧头劈在柴上,却宛如砍在他心上,再过几天,等皇太后姑母派人来接她回去,他和她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再也,再也不相见! 两日后,九斤依约秘密前往和刘子奇约定的山脚下,对于寻访郡主一事,晋国公跟皇太后下令要保密, 九斤重重叹了声,他为了不辜负阿林郡主,才故意在武场上承让,这一让,不仅让出武状元宝座,没想到阴差阳错还将心爱的阿林也拱手让人……啊,难怪阿林老笑他憨,他还真是憨过头的大憨呆! 今日刘子奇约他来山脚下,想必是要商讨如何送阿林回宫一事。 不告诉阿林实情,她绝不会随便跟刘子奇回宫,倘若让她知道实情,以她的聪明,绝对会怀疑他前晚说的那些间接伤她的话是骗她的,她更不可能离开他…… 就在他等待刘子奇、陷入沉思之际,后颈突然挨了一棍,他吃痛弹起身,忽见到逃亡多日的牛阿宝。 “牛阿宝!”九斤咬牙稳住身,可头一阵晕,脚步踉跄了下。 “哼,好你个九斤,我牛阿宝大概和你相犯冲,我才刚出狱,你就害我又被通缉!”牛阿宝龇牙咧嘴挥舞着手中的粗棍。 “是你乱造谣在先,又恐吓人……”九斤脸庞抽搐着,靠着意志力和强壮的体能顶住,“只、只要你去衙门自首,我相信官爷会对你从轻发落的。” “我疯了,没事干么自投罗网。再说,干了这票,拿了钱,我可要到城里享福了……”牛阿宝说着冷不防又朝九斤挥了一棒,却被他闪开。“卧槽,挺会闪的嘛你!” 仗着九斤挨了一棍,晕头转向,牛阿宝使劲地猛挥棍,可惜挥了十多棍,才勉强打着一回,最后棍子还被九斤给抓住。 “你刚刚说什么‘干了这票,拿了钱’,那是什么意思?”他直觉事有蹊跷。 “我干么告诉你,反正就是有人看你不顺眼,付我钱来向你索命。”趁九斤呆愣,牛阿宝抽回木棒,朝他腹部用力一击,九斤就一个没注意腹部挨棍,身子弯了下来,牛阿宝顺势朝他后脑、背后猛击。 即使被打了好几棍,伤得不轻,九斤仍咬紧牙关,再度挺身抓住牛阿宝手中的木棒,就在两人拉扯间,正要上山砍柴的邱大叔和两个儿子见状,立即上前帮忙,牛阿宝被四人围殴,自知打不过,趁隙脱逃,一个劲地朝山上跑去。 “爹,你和二青送虎掌柜回去,我上山去追。” 邱大叔的大儿子拎着木棒欲追去,却被虎啸天阻止。 “大青,那牛阿宝挺狡猾的,你一个人别追。” “我看这样好了,二青你快点回去通知陈捕快,说牛阿宝躲在山上,大青和我扶虎掌柜回去。” “好。” 第78章 脑子一片空白 邱家父子分头行动,伤得太重的九斤一度险些晕厥,想到自己若昏过去,阿林肯定担心不已,他咬牙撑着,只不过眼前的路景却越来越模糊,在意识薄弱时,心底最深层的渴望陡地浮现-- 不,他不想和阿林分开,他爱她,他不想放手,他要撑着回到家对她说出实情,告诉她,不管她是阿林还是雯晴郡主,他都爱。 ,他一直将她当爱人看待,他爱的是她,要长相厮守一辈子的人也是她。 对,他要告诉她,他爱她,他要娶她,要她别嫁给武状元,就算……就算皇上要定他死罪,他也要娶阿林。 眼前突然变得一片空白,眼皮和庞大的身子越来越重,意志力再强,打在他后脑的那几棍,还是令他在回家的途中晕了过去。 “九斤掌柜、九斤掌柜,你醒醒呀,九斤掌柜……” 看见昏睡在床上,伤重不醒的九斤,阿林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不停地落下。 “这个牛阿宝真是害人不浅,自己死了,还拉他们四人垫背……”廖大婶又气又急,“可九斤一大早到山脚下做啥?啊,现在说这些也没用。阿林,你别担心,九斤会醒来的,可你得想想办法,这杀人罪……可不轻呀!” 阿林拭去脸上泪水,现在就算哭瞎眼也解决不了问题。陈捕快闻讯带人赶去山上围捕牛阿宝,却见牛阿宝死在山上,仵作验尸后,确认致命伤是后脑那几道被木棒所击的伤,被认定有嫌疑的共犯邱大叔父子三人已被抓入大牢,九斤家门外也有捕役守着,只要九斤一醒,捕役马上就会逮捕他。 “廖大婶,麻烦你看着九斤,我去衙门一趟。”她得先想办法替无辜受累的邱大叔父子三人脱罪。 “你去,九斤我会照顾。” 回头看了九斤一眼,不管他爱不爱她,她忠于自己,她爱他,她的心为他痛着,在他醒来前,她会尽力为他奔走,她舍不得他重伤卧床,同样也舍不得他被监禁在牢内。 转身出门,她疾步朝衙门方向走去,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要救他,就算让她替他坐牢,她也绝无怨言,因为,她爱他! 低头快步行走,阿林边走边想,无论如何都要先救出邱家父子三人,若真有罪,先让九斤一个人扛,等他醒来再做打算,救一个人比救四个人容易多,她相信九斤若醒来,绝不会怪她,反而会认同她这么做是对的。 廖大叔已先去探望过邱家父子,廖大婶转述丈夫从邱家父子那儿听来的话,他们说只打牛阿宝的身体没打脑后,三人加起来还打不到十棍,牛阿宝就像狐狸一样溜了,况且他逃上山时跑得飞快,一点都不像受重伤。 若真是这样,那案情就很可疑,她猜,会不会牛阿宝逃上山遇到黑熊,被黑熊袭击,可仵作验出致命伤是在脑后的木棍伤,那就不干黑熊的事…… 思忖之际,听见身后有辆马车行来,她本能地往路边靠想让行,但下一刻颈后被重重一击,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这个阿林到底跑哪儿去了,现在天都黑了,怎么还不回来!”廖大婶焦急地在九斤家客厅踱步,不时望向屋外。 第79章 偶然的意外 “别说老邱,九斤躺在里头还没醒,她哪可能把他丢下!”廖大婶突地停下脚步,看向丈夫,“唷,阿林该不会也被抓去关了?” “说你这婆娘老想着吓自己的事,阿林她干啥被关,她又没打牛阿宝,再说,她要真被关了,陈捕快会不通知我们?” “这也是,可你说她究竟去哪里了!”廖大婶焦急不安,手足无措。 “我在想阿林会不会是认识更大的官,跑到外地求救了?” “唷,说不准就是你猜的这般。”廖大婶觉得丈夫的话颇有理,“可就算要去求救兵,好歹也回来通知一声。” “现在这节骨眼,她肯定急死了,说走就走,哪顾得了还回来跟你说一声。” “这倒是。”廖大婶轻喟,“这九斤,若不醒,真教人担心他的伤势,要醒了,外边的官差马上抓人,你说这阿林能不火烧心吗?我们都跟着急呢!” “好了好了,阿林还没回来,我们得帮忙顾着,我先回去洗个澡,晚点再过来,今晚我来顾九斤,你就回家去。” “好。对了,今天我怎么都没见到我们家小狗子,他有去店里帮忙吗?”廖大婶随口问。 “没。我听陈捕快说今天一整天小狗子都在他家和他儿子还有几个别人家的小孩窝在一块,方才我回家,他已经吃完饭睡着了。” “唷,这么早!” “在外疯了一整天,玩累了,早睡也好,明天叫他到店里帮忙。”廖大叔挥手不想再聊,转身回家去。 廖大婶和外边守候的捕役寒暄两句,到厨房点了油灯,顺便提了一壶水要给捕役喝,忽觉身后有一阵风吹过,回头一看,见一个黑影迅速窜过-- 她吓呆住,回神后提着灯跑到客厅,大叫:“官爷,官爷,有人、有人……” “什么人?”在外头的两名捕役闻声跑进屋内。 “你们没看见?我看见有人跑进屋内来……” 廖大婶慌张说着,就听见齐九斤的房内传来打斗声,两名捕役冲入,廖大婶吓得举高油灯僵在原地,过了一会,前一刻才从厨房后门溜进的黑衣人跑了出来,脸上的面罩忽地滑落,廖大婶瞪大眼,清清楚楚看见他的面貌,他举剑欲朝廖大婶刺去,还好两名捕役冲出,加上刚回家不久的廖大叔闻声跑来大嚷“发生什么事了”,还有一些正巧路过的村人也跑过来,或许是怕被更多人见着他的脸,黑衣人捂着脸,迅速逃离。 “怎么了,怎么了?” 见丈夫踅回,廖大婶吓得哭出来,两腿一软跌坐在地,“吓死我了……” 一名捕役大喊着。“廖大叔,快来帮忙,齐九斤被刺了一刀倒在地上!” “九斤被刺伤?老廖,你快去帮忙。”顾不得自己腿软爬不起,廖大婶催促着丈夫去帮忙,见几名熟识的村人围在屋外,满脸纳闷还在状况外,廖大婶吆喝着:“老何,快进房帮忙去,秦大妈麻烦你去请大夫来,还有那个谁,快去叫陈捕快过来。”下达完指令,廖大婶整个人瘫软靠着神桌脚,惊魂未定,哭喊着:“吓死我了,我差点没命了……” 第80章 母女相见 阿林坐在床上,两眼直盯着皇太后,满腹无奈不知怎么说,实际上她是说了,可这位高贵典雅的皇太后完全听不进她说的,一心把她当成她失散十六年的女儿。 这到底在演哪出?她该不会又莫名其妙穿越到其他朝代了! 三天前,她怀疑自己被偷跑下山来的黑熊偷袭,昏了过去后,醒来人已在一顶光鲜亮丽的轿子里,轿子四周仿佛被一整个军队那么多的人围着,让她想跑也跑不了,就这么被半请半胁迫的来到皇宫。 一进皇宫,不明所以的她就被送到太后的寝宫,太后旁边的一位老妇人一见到她,立即下令让宫女脱她衣服,吓得她以为太后和那位老妇人有某种癖好抵死不从,但宫女人多势众,她的衣领硬是被揪了下来,看到她左后肩的蝴蝶印记,老妇人当场泪如雨下,痛哭失声,抱着她直喊“我的女儿”。 阿林是晋国公府大姨太失散十六年的女儿?九斤怎么没跟她说呢?她想,他肯定也不知道,要不,以他憨直的个性,早早就将阿林送回晋国公府享福了。 “阿林,你好些了吗?”一早,老妇人又来探视,她心疼的握住女儿的手。这三天来阿林心事重重,愁眉不展,吃也吃得少,教她好担心,以为是初进晋国府还不适应。“你要体谅母亲,母亲不想张扬寻你一事,是担心会横生枝节,但你放心,现在你回来了,母亲一定会让你姑母,为你正名。” “呃,母亲,不用这么麻烦,您和爹爹平时家事已经够忙的了,不须为我的事费心。”她不在意当不当郡主,只在意齐九斤的安危。 “阿林,你真是懂事。”老妇人一脸欣慰。 “那个,母亲,可以让我回村一趟吗?”没亲眼见到齐九斤“活”过来,她总是羁心绊意,寝食不安。 老妇人脸一沉,带着宠溺意味地斥道:“才说你懂事呢,母亲好不容易将你找回,怎能再让你离开!” “可是……”兼管家里面大小事情的母亲,果然有她“鸭霸”的一面。 “你说的那个村里的齐九斤,我已经派人去问过,他现在是被关在牢里,不过案子还在审--” “九斤在牢里?”她惊地弹跳起身,把皇太后吓了一大跳。“那代表他的伤已经好了?可他被关……他没杀人,九斤不会杀人的。”忧喜参半,喜的是他醒了,忧的是万一杀人案一定罪,那他肯定难逃死刑。 “阿林,母亲知道你打原来的雇主南迁之后就住九斤家,伺候九斤家人,可你现在的身份是郡主,不宜再和市井小民打交道,母亲也不是要你当一个忘恩负义之人,该给九斤家的赏赐绝不会少。” 老妇人眼里藏忧,在武状元回报找到阿林时,她已另派人去查过阿林和九斤家的所有事,知道阿林和齐九斤已经暗自有婚约,但她先前已让姑母太后她老人家颁下让武状元娶郡主的懿旨,这事绝不容更改。 “若他被判死刑,再多的赏赐有何用?” “母亲可以跟姑母说说让他不用被判死刑,甚至恢复武榜眼--” 老妇人的话还未说完,阿林激动的抓住她臂膀,“真的?”察觉自己失态,她连忙松开手,改用女儿身份撒娇,“母亲,你真的可以让九斤平安度过这关?” 第81章 转机 老妇人笑道:“我是你母亲,子子莫如母,不过,这事情我还的跟你姑母说比较i姑母的权利大啊?” 之后~~~~~ 阿林的母亲心中有谱,暗中照派去查问齐九斤杀人事件的官员回报,有人证目击杀害牛阿宝的另有其人,齐九斤被释放的可能性极大,她才能做出这种保证。 见风转舵,阿林乖乖地陪笑喊娘,“那当然,母亲是全天下最伟大的娘亲。” 皇太后在一旁噗哧笑出声,“这是什么怪说法。” 母亲“姑母,那宰相私下将九斤从武榜眼名单中除名,他……”趁胜追击,她打算痛宰暗中害九斤的老家伙。 皇太后斥了声,“他毕竟是当朝宰相,你能说他没权力这么做?这事我会私下训他,你对外不许再提。”轻喟,“阿林,你的皇弟年纪还小,还得倚靠这些重臣,我这个一国之母当得也不轻松,很多人和事,不是你想除就能除,你要多体谅姑母。” 虽然不认同,但也只能接受,毕竟褪去光鲜外表,太后和皇帝充其量不过就是对孤儿寡母,要维持江山,光凭母子俩的确不可能。站在皇太后的立场,要她马上把宰相踢掉,的确很令她为难。 泄气地坐回床沿,她喃喃道:“姑母,您可以不可以下个懿旨,要那些当官的不要动不动就想把女儿推给新科状元、榜眼的,人家不从就恼羞成怒将人除名,一、二十年的努力,一夕之间化为乌有……”抬眼,见皇太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赫然想起皇太后也是其中一名“罪犯”。 “呃,姑母,我不是说您,我是指宰相。”顿了下,既然说开,她索性直言到底,“不过,姑母,其实当初九斤极有把握夺魁,是因为听到您说要让新科武状元娶长公主,他才却步承让……”偷觑皇太后的表情,她居然看不出她有无发怒,但这样更令人惶恐,她顿时察觉皇太后全身上下散发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有这回事?”皇太后淡然地道:“不管他是却步承让,还是实力不及--” “九斤他绝对有当武状元的实力。”她反应激烈。 皇太后看了她一眼,直截了当道:“有才能的人,不会被埋没的。我可以让他无罪释放,也可以让他回复武榜眼,但你必须答应和武状元成亲,十日后。” 皇太后一席话说得无风无雨,但阿林却听得内心风雨交加。 她听得出这不是商量,不容她有置喙余地,是直接下达指令。她若顺从,九斤的世界就无风无雨还会有一个光亮的大晴天,如不然,他的世界就雷电交加,可能会有“不小心”被雷劈、被闪电吓死的意外身亡事件。 她知道皇太后颁下让武状元娶长公主的懿旨,这事若不能圆满达成,她老人家不仅没面子,也会威信尽失。可悲呀,为了维护皇威,连公主的幸福也得牺牲。 但,幸不幸福对她而言已经没差,她手中握得的幸福早已溜得无影无踪…… “阿林,你身子还虚弱,多休息两日,好好想一想,考虑一下。” 在皇太后转身欲离去时,阿林唤住她,“我不用考虑,姑母,我答应您,十日后和武状元成亲。” 阿林的母亲对阿林说:“乖女儿,这次你可满意了” “恩,” 第82章 新娘子 没有负气,她心甘情愿为他,心甘情愿…… 再怎么心甘情愿,到了大婚这天,阿林的泪水仍是热烫烫地滑下脸庞。 一整天晋国公热闹滚滚,喜气洋洋,从晋国公到骏马府锣鼓喧天,热闹非凡,但她却觉得头痛,头上戴的凤冠和身上穿的大红嫁衣,以及一大堆陪嫁物品,和那一长列的迎亲队伍,每样事物在在都惹她头痛心烦。 坐在新房内,泪双垂,阿林不是没想过要逃,但她能逃去哪?她人在偏乡的村里面都能被揪出来,还有什么地方能让她躲藏,再者,她一跑,第一个遭殃的一定是齐九斤,她早认定这桩婚姻是一记牺牲打,让他安全上垒才是她最终的目的不是?是以,她不能逃! 。 盯着将喜房照得明亮亮的双烛,哭肿的双眼闪过一道锐利光芒,未来世界?不,不需要,就算身在古代,她也可以展现孔武有力、坚毅强悍的一面,敢娶她,这个新科武状元就要有胆接招,她会让他见识到刁蛮郡主的“皇威”,要他乖乖地举白旗投降! 夜深,宴会已结束,闹烘烘的驸马府寂静得只剩莲花池畔的蛙鸣声,将红盖头重新覆在凤冠上,阿林坐在床沿,将所有的丫鬟全赶了出去,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武状元新郎官。 “驸马爷,新房在这边。”丫鬟提醒的声音传入,阿林嗤之以鼻,连新房在哪都不清楚,可见喝得挺醉,也好,他若一身酒臭味,她将他踢出喜房也没人敢说她的不是! 听到急切切的脚步声朝喜房而来,她更加反感,这人不用看就知他是个猴急不稳重的男人! 喜房的门被用力推开,门上的一大桶面粉瞬间掉落,洒了新郎官满身,他惊咆了声,“这是什么?!” 阿林心口一突,这武状元的声音怎么这么像九斤?一定是她听错,或者是他们同是练武之人,声音一般沉,她才会听错。 稳住心绪,她以高高在上的郡主姿态训话,“那是要你洗去一身尘埃。娶了本郡主,一定要清清白白的做人,不许丢本公主的脸,不许贪污、不接受任何贿赂。”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其实只是在整他。 “啊、林……” “给我跪下!”不让他有说话机会,今晚她要让他见识郡主级的下马威! “蛤?” “啊什么,还不快跪!” “噢。”整头整脸被面粉刷得粉白的新郎官应声跪下。 “爬过来!” “啊?”啊 “叫你喝就喝!” 不想惹她生气,新郎官端起“红水”,凑近一闻,呛得他猛咳了好几声,“这是辣油!” “我说它是“红水”,喝了它,代表你的心和这水一样鲜红,心是红的,才不会做坏事。”强词夺理之余,她漫不经心地道:“不想喝的话,就代表你娶本郡主是存有坏心眼,那你还是早早滚出新房,本郡主眼不见为净。” “好,我喝,我喝。”本想闭着眼,将碗里的“红水”一口气全喝下,证明自己的心意,孰料,喝了半碗,辣油呛得他涕泪齐下,辣得他张大嘴,在原地直跳脚,“辣辣辣,好辣、好辣--” 第83章 好事成双 见一旁的洗脸台有一盆水,顾不得水是干净还是用过,他一股脑往前冲,将头埋在其中,把整盆水都吸光,还是觉得嘴里有团辣火。 已主动将红盖头取下的阿林,见他像河马般把一盆水喝得精光,着实扼腕,她布局得太匆促,忘了将那盆水拿来洗脚,让他在辣死前,先喝郡主的洗脚水,或许他会死得比较甘愿! “还剩一半呢,你的心现在是一半黑一半红,不过你应该听过“近墨者黑”,很快,你的那半红心会被黑心染黑……”瞄了还剩一半的辣油,她凉凉的说。“不要站在我身后,想喝水就滚出去!”身后的新郎官不断哈着气,惹她心烦,恼怒地回头想挥拳,忽见新郎官的高大身形和那张辣得通红还沾着些许白面粉的脸,再熟悉不过。 “九斤?” “啊……阿林……好辣。” “怎么会是你,你来了怎不出声……”不,他有出声,她误以为是和他同“低音”的武状元。抓来红盖头帮他擦拭脸上残余的白面粉,她焦急不已,“你怎会跑来,这地方不是你能来的……” “水,我……要喝水……” 见他辣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她急忙找水,桌上的一壶水和交杯酒不知何时已被他喝光,她往外走想唤丫鬟取水来,但步至房门前,脚步突然顿住,不唤人取水还慌张地将房门关起锁上。 “不行、不行,万一让武状元知道你在新房,他会告知太后,太后姑母会把你拖去砍头的!九斤,什么都不要说,你快走,从窗户跳出去,快点!”她想,许是皇太后恢复他武榜眼的身份,他是来参加喜宴,大概喝多了想来看看她,就算他不爱她,但人相处久了多少会有感情,何况她还顶着阿林的身躯,也许他不愿意阿林的身子被别的男人碰,但这已不是她能作主。 眼前最重要的是赶紧将他送走,免得被人发现,她的名节保不保,她不在意,最好一辈子都没男人要娶她,她反倒乐得轻松,她担心的是他的人头能否保住。 “阿林,我,我不走……” “这个时候,你还在“卢”什么,快走呀你!”她着急的想推他到窗边,无奈他太大只,她使尽吃奶的力气还是推不动。 “我……我不用走……”齐九斤张着嘴,嘴里辣味犹存,他不断地哈气,“我是武状元。” 阿林一愣,完了,他不知是辣到头壳坏了,还是醉得头发昏,居然以为自己是武状元,是今晚的新郎官。 她木然杵在原地,呆愣的望着他,他究竟清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停不到半晌,又辣得直哈气的齐九斤,为证明自己的心意,突然俯首吻住她的唇,不一会,沾到他嘴里残存辣油的她,受不了地推开他,和他一样像狗一般直哈气…… “齐九斤,你干么在这时候吻我,很辣耶你知不知道!”两只手在嘴前直搧,却怎么也搧不去嘴里的辣味,她只好冲到门边打开门,朝外大喊:“来人呀,快点端水来!” 第84章 情投意合 翌日清晨,白莹莹的亮光,眨醒了床上人儿的眼。 听见身旁传来齐九斤如雷鼻息声,阿林又羞又气又好笑。昨儿一夜可真折腾他了,被她整了两回,喝到天下第一辣的辣油,辣得他涕泗纵横,不知情的,说不定以为他能娶到她,有多么地感激涕零哩! 不过,他的确是心怀感激,感谢皇太后下旨让他顶替了武状元的缺,并且让他得愿以偿娶了她。 昨晚,他只告诉她是武状元杀了牛阿宝,皇太后知情大怒,立即派人将武状元抓进天牢,可婚礼迫在眉睫,没了新郎官怎成亲,皇太后当机立断,让皇帝钦点齐九斤为武状元,并且迎娶公主,大婚如期举行。 他以为皇太后是菩萨心肠,愿意成全他们,但她猜想其实不然,皇太后姑母只是爱面子,不想让这桩婚礼开天窗罢了。 不管皇太后姑母是爱面子,还是有将她日前和她说的话放在心上,知道她爱齐九斤,才决定让齐九斤娶她。反正终究她是嫁了他,她“千里迢迢”来到古代的任务总算圆满达成。 身旁犹在睡梦中的人粗壮的大腿忽地一抬,大刺刺跨在她腿上,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她唉叫了声,被她叫声吵醒的人,一双黑眸惊瞪着。 “看什么,你到底要看多久!”她娇嗔,将薄被拉高。 “呃,我……”齐九斤咧出一个大笑容,她躺在他身边,那么昨晚的洞房花烛夜,就不是一场梦了。“阿林,你醒了怎不叫我?” “叫你做什么,你爱睡多久就睡多久,我才不管你。”她睐他。 “不是,我们已经是夫妻,你怎不管我呢!”说着,他的双手情不自禁探入薄被内拥着她,碰触到她赤裸的身躯,他粗喘的气息说明他身体有“热切”的反应。 她睨他,身子一僵,“不许碰我!”不是她犯郡主病,而是昨晚折腾了一夜,要不是她疼得喊停,他肯定到现在都……都不会停的。 他搂着她,杵着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那我们……” “说话,聊天。”盯着他健壮的胸肌,她忍不住一看再看。这等猛男身材要在现代,肯定哈死一堆熟女,还好他身在古代,要不,真是罪人一个!“你还没详细告诉我牛阿宝事件的事情经过。” “那个武状元他暗中找你,应该说是找郡主,可他或许担心我们俩情投意合……” 她笑睐他一眼。“谁跟你情投意合?” 他紧张地将她抱得更紧,“我们当然有!” “你不是说你比较希望阿林回来?”这句话,她会牢牢记住,并且时不时地调侃他,哼,谁教他害她流那么多眼泪。 “昨天我已经和你说清楚,我、我那是怕你不回来,又想你就要嫁给武状元,我不希望你留在村里面跟着我吃苦,才会那么说的。”他再一次道出内心真正的想法。 “那你干么又来?” “其实在我昏倒前,我就要告诉你真相,说你是郡主,还有,我不想跟你分开。”他以行动证明,又将她搂得更紧。 “干么借机吃豆腐!”她推了他一下,腾出一点喘息空间,“原来因为我是郡主,所以你才不想和我分开。” 第85章 真相大白 “不,不是这样。”他急忙撇清,“我爱的是你,不是公主。” “原来你不爱郡主,那我等会回宫请皇太后下姑母懿旨,把你赶出骏马府。”她佯装一脸正经八百的模样,吓得他不知所措。 “不是,阿林,如……如果你是郡主,我就爱郡主,如果你是豆腐店的阿林掌柜,我……我就爱阿林掌柜,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我都爱你。” 这一番话,把她哄得心花怒放,“说你憨你还不憨,挺油嘴滑舌。” “我是说真的。” “好了,我信,我相信。”她噘着嘴,“人家只是在逗你,懂不懂情趣呀你!” “情趣?”那什么东西? 见他蹙眉,她懒得跟他解释,她也不奢望这只大憨九斤懂“情趣”这事,反正只要她爱他就够了,只是她真希望他别动不动就将她抱得死紧,害她喘不过气不打紧,硬逼她面对他比她还大一些的胸部,这事就太残忍了些。 “别管那个,你继续说那个刘子奇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他胸大也有好处,她的脸贴靠着,挺舒服的。 齐九斤先将刘子奇假称你是晋国公的私生女,以及酒后不小心吐真言一事,一五一十全和她说了。 “那天刘子奇约我在山脚下见面,我猜他是想和我商量怎么把你请回宫,谁知没见到他,我在想事情时就被牛阿宝偷袭……”齐九斤将那日在山脚下发生的事,也和她说了一遍。 “那个牛阿宝逃上山后,刘子奇也跟着上山,当时在山上的还有廖大叔家的小狗子和陈捕快的儿子,和另外两个小孩,他们之前就吵着要跟我上山砍柴,我担心山上危险,他们的武术也只学了皮毛,没答应他们,谁知他们自个儿偷偷上山,听到有人的脚步声,以为是我上山要逮他们,吓得躲起来。 “他们躲在草丛中,看到牛阿宝伸手跟刘子奇索钱,刘子奇冷笑说他没完成任务还想要钱,两人吵了起来,最后刘子奇发狠夺下牛阿宝手中木棒,朝他脑后猛打,牛阿宝就这么死了。” 他也将昏迷时,刘子奇送走她又踅回九斤家想暗杀他,最后被廖大婶看到他的脸,转而想杀廖大婶灭口的事大略说了一遍。 她听了怒不可遏,气急败坏,“那个刘子奇还有没有人性,他居然买通牛阿宝想杀你,杀你不成就想诬陷你,又担心诬陷你不够惨,想直接杀了你一了百了,连廖大婶那么好的人也差点遭殃--他现在人在哪里?我非得亲手宰……呃,掴他两掌,不,十掌。” 气急顿转为气馁,她现在的身份是公主,要注意形象,不能做违法的事。 “皇上和皇太后已将刘子奇交由刑部处置,你可千万别去看他。” 见他一脸焦急样,她故意捉弄他,“该不会是他长得太帅,你怕我看到他会爱上他?” 他愣了下,“我是担心他知道你嫁给我,会迁怒于你,伤了你。” 这话,听得她心头暖呼呼的,不管任何时候,任何事,他总是为她着想,还杞人忧天地为她提心吊胆。 “傻瓜,他都被关了,如何能伤得了我。”知道他担心,她给了保证,“我不去,听你的就是。” 第86章 幸福满溢 “傻瓜,他都被关了,如何能伤得了我。”知道他担心,她给了保证,“我不去,听你的就是。” 听他说了这么多,她大概猜得到刘子奇心中在盘算些什么,“那个刘子奇先是蒙你承让武状元之位,心里头已有些不舒服,他又担心你若知道我是郡主会巴着我不放,总之他就是担心你和他争夺本郡主,才会一再想致你于死地。追求功名本无错,错在人心太贪太妒。”睐他一眼,她语带警告意味,“我可不许你利欲熏心,仗着自己是驸马爷到处索贿。” “我保证,我绝不会。”齐九斤举手发誓。他是后来才知道刘子奇那些“临时住所”和几十年的藏酒,全是官爷们贡献给他的。他才当武状元不久,索取的贿赂竟比一般人一辈子赚得钱还多! “最好是,要不然我就逃回现代,让你找不到我。” “别,我真的不会。”他坐起身,更加慎重地发誓。 “好,我信你就是。”她忽地想起什么似的,笑容掩去,愁眉不展地瞅着他。 “阿林,你是不是还不信我?” “不是,我是想问你,你希望阿林回来吗?” “我不是说了,我爱的是你,不是阿林。”齐九斤侧躺在她身边,拨开她垂落的发丝,黑眸深情的凝视着她,,现在她爱在齐九斤怀中待多久就待多久,幸福满溢。 齐九斤脸上闪过一丝惊诧,旋即露出大笑容。“我相信你,那就一定好。”她有一颗善良的心,绝不会说谎骗他的。 她笑睨他,“看在你这么相信我的份上,我就,勉强答应让你……亲一下。” “真的?”才问呢,某人已迫不及待实行,亲了一下,意犹未尽,“可以,再亲一下吗?” “扣除明天的份。”她眨眼笑。 亲一下,问一次,“可以,再一次?” “扣除后天的份。” 亲一下,省略提问,他直接替她说答案。“大后天的份也扣除。” “齐九斤,说你憨你还不憨,居然给我耍赖,要不要连下辈子的份也一起扣?” “是,遵命,郡主娘子。” 钻进喜被中,他搂紧她,惹她惊叫轻捶,粉嫩红颜漾着娇羞笑容。 温柔地吻着水润的唇,齐九斤不打算放手,因为连下辈子的份都扣除,那至少要抱到一百多岁。 谁说他憨,他聪明得很,呵呵! 、 某村。 好不容易说服姑母皇太后,新婚一个月后,在武状元夫婿的陪伴下,阿林终于可以回到村里面了,看看街坊邻居,顺便交接一下“某豆腐专卖店”的经营权。 得知村里面不但出了武状元,还是郡主的成长处,这一个月来村里面几乎成了观光景点,尤其九斤家和武馆以及豆腐店,是“观光客”必逛的三大景点。 别说平日人潮就颇多,一听公主和驸马爷回村里面,从村头到村尾被挤得水泄不通,无论他们到何处,都需官兵开道,才得以前行。 “某豆腐专卖店”为了迎接郡主和驸马爷大驾光临,特地推出天下第一甜的甜豆腐,让才大婚不久的这对新人,吃了甜甜蜜蜜,甜在嘴里,爱在心里。 第87章 无尽的温暖 “某豆腐专卖店”为了迎接公主和驸马爷大驾光临,特地推出天下第一甜的甜豆腐,让才大婚不久的这对新人,吃了甜甜蜜蜜,甜在嘴里,爱在心里。 吃完甜豆腐,两人在官兵护送下,回到九斤家,还好有官兵层层守护,他们得以清静喘息。 “天呐,姑母和母亲的顾虑是对的,我们现在身份不同,不能再像以前爱去哪就去啦,感觉很不自在。”坐在厨房矮凳,阿林倒了杯水喝。 廖大婶真是有心,知道他们要回来,虽然自己忙得团团转,却还拨空过来打扫,甚至帮忙煮茶,说是让他们可以回家休息喝杯水,感受一下以前的生活。 “村里面变得有点不太一样,以前从没这么热闹。”见妻子碗里的茶水见底,齐九斤帮她再添满,也帮自己倒了一杯。 “那当然,因为这里出了位武状元,还有吃武状元家的米长大的郡主。”她笑望他。 回来一趟,把豆腐店正式无偿交棒给廖大叔和廖大婶,算是感谢他们的照顾,还有尽职的陈捕快也升官了,至于勇敢出面证明是刘子奇杀害牛阿宝的那些孩子们,除了赏赐之外,他们另有要求-- “九斤家武馆不能关,我想请几位武师傅到村里面教他们习武。”齐九斤神采奕奕,因为九斤家武馆的学徒各个都有上进心,是他们要求不要关武馆,要继续习武,日后村里面定会再有第二、第三,甚至更多的武状元。听到孩子们这么说,他心中真是感到无限安慰。 “依你。”水眸含笑,齐九斤,她的驸马,是她眼中的天。 -----我是华丽的分割线---- “入秋了,再三个月,寒冬将至,我想亲手为你缝制一件暖裘,我想做得细一点、再绣点图案,时间上应该刚好……”阿林边说边缝着,一针一线,脸上笑意盈盈。 怕他着凉吗?她是一个很温暖的人,让人想好好珍惜,但他的人生已掀起巨浪,他势必得做出决定,即使可能得牺牲她、委屈她……只希望她不会太恨他。 九斤黑眸一黯,但随即摇摇头,不想再将心思放在上面,“你别忙了,我明儿个叫远织坊的人过来,你替我选些上好布料,请他们做就好。” “不,那怎么会一样呢?而且,”她粉脸一红,“这是我的心意。” 见她如此有心,他得极力的压下心中急涌而上的愧疚,才能握住她的手,“那你做件暖裘就好,其他的就让远织坊来做,对了,也给你添置些新衣,披风、外套、皮帽、靴子,我不想外人说我不疼你。” 她嫣然一笑,“我知道你有多疼我,而我真的不需要多余的服饰。” “也是,我突然也觉得你不需要穿太多。” 他轻声一笑,倾身靠近她,以唇轻轻的划过她的唇,慢慢的磨蹭,他的黑眸变得更深、更浓、更黯-- 就算没有那句挑情的话,她也是懂得这个眼神的,成亲以来,他每每渴望她时就是如此,新婚燕尔,自是两情缱绻之时,可是,这会儿还是大白天呢。 第88章 心事重重 但他的吻愈来愈激狂,甚至已一路往下,深入她的衣襟中,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她几乎都要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在她的娇喘呻吟声中,他拿走她放在膝上的针线竹篮,再回身拥着她躺上了床,拉下床幔后,与她温柔缠绵。 第二日,九斤一早就出门了,虽然戏说阿林不需穿太多,但宠爱她的事,他做来可完全不手软。 就在他离开一个时辰后,远织坊就送来了两辆马车之多的绫罗绸缎。 “天啊,好美呀!” 蓝小宁贪看着眼前像座小山似的上等布料,眼睛都闪闪发亮了。 她听其他奴仆说了,远织坊可是皇家御用的绣坊,举凡皇亲国戚、富商名流的衣服都是由该坊所制,除了布料昂贵、裁工刺绣更是祖传三代的真功夫,一旦穿上身,更衬得气质一流,令人爱不释手。 不过,当阿林要让蓝小宁挑块布做件保暖的衣裳时,她又猛摇头,“不用啦,我身上穿的就是你自掏腰包帮我订做的,比府里的任何丫鬟穿得都好了,再穿远织坊的衣服,别人会以为我当了爷的小妾了。” “噗!噗!” 这一连数声的噗哧笑声来自其他的奴仆们,他们觉得她真的想太多了。 但满脸笑意的阿林知道,蓝小宁没那个心。 接下来,她慎重的替丈夫选了好几块他喜爱的深紫色和铁灰色的绸缎,自己却仅要了价格只有一半的绫啰,但懂她至深的九斤显然已猜到爱妻的选择,所以,就见远织坊的大掌柜马上一脸为难,“这可怎么着,九斤大人可是交代了,当家主母若如此‘厚此薄彼’,他的衣料可也得跟着换,价位要相同。” “天啊,爷真的好爱主子喔,这就叫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蓝小宁赞道。 众奴仆一听又忍不住噗哧直笑。 “有福同享是对,有难同当就不适合现在的状况啦。”有名奴仆忍不住指正。 “也是。”蓝小宁不在意的猛点头。 阿林没说话,却是满心的感动,一来,他懂她,二来,他穿多好,她也要穿得一样,她穿不好,他自然就不能穿得太好,这样的男人,教她怎么不爱? 于是,她不再坚持,改选了几匹价位差不多的绸缎料子,再让远织坊的人量完身后,她便回到房间,继续做她的针线活。 这一天,九斤回来却显得心事重重,就连她一直说着远织坊的事,满脸甜笑的感谢他的大手笔,他也只是微微一笑,什么话也没说。 她在他身边坐下,关心的问:“怎么了?宫里有事吗?” “没有,只是,接下来我会忙一些,也可能直接留宿宫里,”他抚着她的脸蛋,“皇上交代我跟几名朝臣研究地方官征收赋税的相关事宜,希望拟定新制以有效降低官员中饱私囊的恶性,也能肃清吏治。” “那我替你准备一些换洗衣物。” “嗯。” 他看着她笑意盈盈的替他准备衣物,却很心虚,因为这些都是谎言,却是不得不撒的谎,今天明知皇上不上朝,他仍进宫就是想碰碰运气求见皇上,没想到皇上不见就是不见,即使他等了整整一天。 第89章 逛街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再这样下去,他会一无所有,他是绝对不甘愿的。 夜深了,他静静的拥着怀里的人儿,心里却开始想着另一个女人。 接下来的日子,就如九斤所说的,一早出门,可能两日后才回家,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又出门,再来,是住了两夜,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回来的时间也变成三天一次、五天一次,甚至七天一次。 “爷怎么那么忙?”蓝小宁都快看不过去了。 “那些朝臣各有想法,要达成协议原本就难,何况赋税是大事,很复杂的。” 阿林倒没有太多埋怨,只是心疼,他回来都是晚上,一躺下就睡了,可见这民生大事有多劳心。 “你这刺绣的事儿也一样复杂呀,欸,我们上街去逛逛好不好?你天天缝、天天绣,我都快闷死了。”蓝小宁边说边将她这段日子以来,只要醒着都在忙着做的暖裘放到桌上去。 “我想早点做好--” “让爷早点穿上,我了解,但一针一线又不是马上可以完成的,拜托啦。”蓝小宁双手合十的拜托着,因为她真的很无聊啊。 虽然一点也不想外出,但阿林善良,看着好友一副快发霉的样于,又看到准备的绣线用得差不多了,也该上街采买,遂点头了。 蓝小宁自愿驾马车,让原本想徒步的阿林也只能笑着点头。 熙来攘往的街道上,两排街道商店林立,还有摊窝小贩沿街叫卖,人来人往的,相当热闹。 阿林坐在马车内,透过半掩的垂帘看着窗外,蓦地,一个熟悉的挺拔身影映入眼帘,而在他身边的,竟是娇艳动人的左相爷千金颜芳英。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背这个时间丈夫不是应该在宫里?她惊愕的拉起垂帘,就是想确定自己有没有眼花看错。 但确实是九斤跟颜芳英,阿林柳眉拧起,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看着他亲手为炎芳英戴上一只翠玉发钗,而那钗显然是从一旁的小摊上拿的,就见那小贩拚命的笑着点头状似在称赞…… 马车仍在行进,她的眼神一直追逐着两人,直到马车拐了弯,往她指定的绸锻庄而去。 她的心涩涩的,不明白丈夫为什么会跟颜芳英在一起。 京城并不大,她与颜芳英也有过几面之缘,更曾从爱听八卦的蓝小宁口中得知,相爷曾为女儿牵姻缘,看中的就是九斤帅,可颜芳英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富少恋人,且两人相当恩爱,若不是相爷不肯点头,早就有情人终成眷属。 但是,从夫君跟颜芳英刚刚的互动看来,两人绝对有一定程度的熟识,颜芳英虽是含羞带怯但难掩脸上喜色,而夫君…… 距离有些远,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为炎芳君插上发钗的动作是那么的温柔,就像他为她挽暂时迋忱。 光回想那一幕,几乎就要扼住阿林的呼吸了!他们两人应该……没有什么? 他们成亲至今才两个多月,她月事未来,她还想找机会跟他说一个好消息…… 马车停下来了,她带着不安进到绸锻庄,不同于蓝小宁的好心情,她的心情始终沉重。 在蓝小宁还想逛其他店时,她以身体微恙为由想先自己回府,但蓝小宁马上摇头,“我们赶快回去,你可是爷的宝贝,你若出状况,我可就倒霉了!” 第90章 想多了 她是宝贝吗?那为什么他有时间陪颜芳英上街却没空回家? 阿林不希望自己多想,但她真的介意,在马车原路返回时,她又在街上搜寻两人的身影,却没看见他们了。 一回府后,她立即窝回房问,怕自己愈想愈多,便继续做衣服,只是缝错了一针,不一会儿,又缝错了一针…… “你怎么像丢了三魂七魄似的?身体不舒服又不躺上床休息,还忙着做衣裳,你到底怎么了?”蓝小宁早就觉得她今天怪怪的了。 不想好友担心,她勉强挤出笑容,“没有,没事的。” “可……咦,爷回来了,今天比较早!”蓝小宁一看到进门的九斤就笑了开来,“你一定开心死了。”她眨了眨眼,识时务的走出房间。 阿林欣然一笑,瞧,她就是多想了,他这不是回家了?她愉快的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迎向他,可是,她还没说话他就先开口了。 “我今晚有事,只是回来换件衣裳,你别等我先睡。”九斤笑看着她道。 “换件衣裳就走?宫里的衣服不够换了吗?要不要我再收拾一些给你?”她虽然问了一堆,但其实她最想问颜芳英的事,但要怎么问?自己会不会像个妒妇? “不用忙了,相爷要我今晚过府一叙,还说了要促膝相聊至天亮,我想换件好一点的衣服--远织坊的新衣还没有送来吗? 他要到相府去过夜?她的心不由得一揪,但还是不忘回答,“还没,为求绣功精致,他们不赶工,所以,至少还要一个月的时间。” 她边回答,却见他像个刚坠入爱河的男人,套了一件紫红色袍服,又皱了眉,再换另一套湛青锻袍,还是觉得不好,最后,他又换上一套红绸袍服,她记得他说过这套衣服太艳太招摇,所以,只穿给她看-- 但此刻的他却一脸满意,对她刚刚的答覆似乎也没听进去。 他笑着低头亲吻她的唇一下,“早点睡,我爱你。” “嗯,我、我也爱你。”她僵笑点头,他爱她啊,她不该乱想、不该怀疑他,他温柔又专一,别乱想…… “咦?爷去哪里?那套衣服不会太招摇了?”见九斤来去匆匆,退至门外的蓝小宁好奇的走进房间。 阿林答不出来。她的心微微揪疼着,好像有些不对劲,是了,他跟她已经好久没有拥抱了…… 接下来,九斤似乎更忙了,但他好像忙得很开心,看来春风满面,他身上总会出现阿林不曾见过的新袍服,而且,样式颜色不似过去沉稳,花稍许多。 但他对她一样很温柔,夫妻间的房事虽然因他回家的次数变少也跟着减少,但是他仍旧一样的热切多情,若真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完事后的拥抱没了,他总是很快就入眠。 而她搁在心里的一件事,因为两人一直没有好好坐下来谈心的机会,她也迟迟未说出口。 她双手轻抚着仍然平坦的肚子,这孩子很乖,她一直没有害喜,是否因此他也迟迟没有察觉到她有孕? 她抬头看向窗外,月弯如桥,今晚,他又不会回来了? 第91章 转变 她抬头看向窗外,月弯如桥,今晚,他又不会回来了? “砰”的一声,蓝小宁突然气喘吁吁的撞门而入,“天啊……天啊……爷他、爷他竟然带了颜姑娘回府耶!” 一想到半个多月前,她在街上看到两人亲密互动的一幕,她的心又微微抽痛起来,那件事,她已选择闭口遗忘,但他今日却带了颜芳英回家?! “应该没什么事,别大惊小怪。”她力图冷静。 “可是、可是……”蓝小宁支吾其词,不知道该不该说,因为爷搀扶着颜芳英的神态大大的不对啊! “到底……”阿林的话顿时梗在喉头里,她怔愕的看着门口。 蓝小宁注意到她神色有异,也跟着转头。是了!是了!就是这个样子啦。 九斤蹙着眉头,小心翼翼又万般不舍的扶着颜芳英走进房,他的眼神只看着她,仿佛很担心、很心疼、很不舍,而颜芳英整个人几乎都窝在他怀里了。 “呃,九斤夫人。”颜芳英停下步伐,一脸尴尬的看着她又看向几乎搂抱着自己的九斤,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九斤看向妻子,浓眉直得更紧,“你在?我以为你出门了。” 阿林微微一僵,晚上了,她能去哪里?对此她更想反问他,自从她嫁入九斤府至今,因为回娘家动辄都要一天光景,所以除了婚后那次回门外,她大都待在家中,他不是知道吗? 见她没有回应,九斤却已迫不及待的又开口,“芳英身体不适,我想这里比较近,就要她先进来躺下休息,待舒服点再送她回去相府。” 芳英?!他已经喊得如此亲密?就在阿林仍怔愕之时-- “那有客房啊,干么来这里!”蓝小宁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闻言,九斤脸色突然一冷,“客房的床怎么会比主人房的床舒服?她是相爷千金,是金枝玉叶,何况我才是主子,你这奴才多嘴什么?” 蓝小宁何曾见他如此疾言厉色,吓得急急捂住嘴,不敢再多话,但不免感到委屈,眼眶都红了。 阿林一楞,他从来没有骂过小宁,因为他知道小宁在她的心里是像姊妹一样的地位,阿林伸手握住好友的手,朝她摇头,希望她别多想。 “没关系,我看我还是回家好了。”颜芳英美丽的脸上有着忐忑。 “回什么家?你人都不舒服了。”他看似生气,但语气竟是宠爱不舍的。 阿林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她的夫君看也没看自己一眼,双眸只看着颜芳英,直到她羞涩的红了脸、低下头,他才像是突然清醒,随即魅惑一笑。 而当他再看向自己时,他脸上那抹疼惜不见了,就连过往看着她时的深情也已消失,他开了口却像在喊下人似的,“你去端盆温水来,再挣个毛巾给我。” “呃,”她怔愣住了,“好。” “我去就好!”蓝小宁隐隐觉得有一股怒火往头顶上冲。 “你去?!笨手笨脚的,万一把水泼到芳英身上,让她染了风寒,你能负责?” 他马上怒声大叫。 “我去,你别生小宁的气。”阿林连忙跑了出去。 第92章 到底是为什么 “我去,你别生小宁的气。”阿林连忙跑了出去。 蓝小宁简直难以置信,也跟着跑出房门,看着好友眼眶泛红的跑到院落所设的小厨房,亲自舀了水,她只能气呼呼的上前帮忙,边燃了炉仕内的火边抱不平, “有没有搞错?你是主母耶,爷怎么可以叫你去伺候颜芳英?” “没关系的,小宁,她是相爷千金,我们本该好好招呼,何况她身体不适。” “那她可以到客房去,为何一定要在主人房?这像话吗?有哪个客人脸皮这么厚,除非爷打算--”她倏地住了口,瞪大了眼,“不会羽你们成亲还没三个月耶!” 她眼眶也红了,“是啊,他不会的,我们别乱想。” 稍后,阿林在房门口接过蓝小宁手上的铜盆,送进房里时,颜芳英已平躺在他们恩爱多回的床上,她拿着拧干的毛巾交给丈夫时,他连一声谢也没有,也没看她一眼,整颗心都牵系在床上的美人儿身上。 “怎么毛巾这么凉?是水凉了吗?再去弄热的过来。” 他一脸不耐,因为颜芳英昏昏沉沉的,又不想看大夫,只是像个孩子似的,一手握着他宽厚的大手不放,就怕他突然放下她似的,更让他心疼。 阿林忍着心酸,哽咽道:“是。”她连忙又捧了那盆水出一房门。 他回过头,墨黑眼眸瞥了她一眼,随即又回身,看着床上的美人儿,伸手轻抚她的额际,接着浓眉一皱,立即起身,走出房外,叫了臭着一张脸的蓝小宁去找大夫。 蓝小宁嘀嘀咕咕的转身就走,一会儿后,阿林又捧了盆温水进一楞,她摔了毛巾给九斤,看着他温柔的为颜芳英拭脸,可笑的是,她站得这么近,才发现颜芳英脸上根本没冒什么汗珠,她的嘴角甚至微微扬起,是得意于她丈夫对她的在乎,还是自己得像个仆人似的伺候她?、 她泪水盈眶,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痛,她难受的揪着裙摆转身,快步走开,她的心好痛,他到底是怎么了?不爱她了吗? “你怎么在哭?”蓝小宁的声音在房间外响起。 九斤蹙起浓眉,竖起了耳朵,听到阿林低声说了些话,接着蓝小宁便忿忿不平的脱口而出,“爷要照顾她?这里没别人了吗?还把你赶出房间?这是鸠占鹊巢!” “别说了。”阿林阻止了她的不平之鸣,边拉着她回客房去。 九斤黑眸深沉,面无表情的看往窗外。 而阿林不该再回头看的,当她一回眸,目光与一房内的他对视,然后,怔怔的看着他转回头,看着颜芳英,俯首靠近她的唇-- 阿林不愿再看下去,她知道他一定亲了她!泪水再次盈聚,是谁说过的,他是那种一旦爱上了,就会一直爱下去,即使死了也不改变的人? 他回头看着阿林,“你去客房睡,大夫待会儿会过来,这一晚有得忙了。” “那相爷那里呢?你不派人去说一声吗?”她总觉得把一个闺女留在这里不妥。 “我晚一点会派人去说。” “那你呢?你总不能一夜不睡,还是我先来照顾,你去睡一会儿……” 第93章 富贵荣华 “别说了。”阿林阻止了她的不平之鸣,边拉着她回客房去。 九斤黑眸深沉,面无表情的看往窗外。 而阿林不该再回头看的,当她一回眸,目光与一房内的他对视,然后,怔怔的看着他转回头,看着颜芳英,俯首靠近她的唇-- 阿林不愿再看下去,她知道他一定亲了她!泪水再次盈聚,是谁说过的,他是那种一旦爱上了,就会一直爱下去,即使死了也不改变的人? 她痛苦的拉着蓝小宁快步往客房走去。 “主子……”蓝小宁都替她难过起来。 “你去睡,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此刻的她不愿多想,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她无法不患得患失,她的心好不安……他们独处,不会有什么事? 这一晚,颜芳英占据了阿林的寝房,而她的丈夫在房哩照顾着颜芳英直至天明,又在天亮后与她相偕离去。 至于那张床--阿林静静的站在床沿,床上有着双人睡过的痕迹,所以,她的丈夫是拥着颜芳英到天亮的! 她的心,寒了。 接下来,日子一天一天的过,阿林愈来愈消瘦,惟有扁平的肚子微微凸起,只是因为太瘦了,厚衣服一上身,府里的人除了伺候她的蓝小宁外,竟也无人看得出她已有身孕。 再加上,众人的注意力也全放在过去那个与她恩爱非常的九斤身上,因为他回府的时间愈来愈少,就连远织坊送来的新衣,他也没空看上一眼。 倒是他大方的陪着相爷千金逛大街,两人有说有笑、含情脉脉的神态,不仅在外传得沸沸扬扬,更有传言说他因故招惹了杜元帅,让杜元帅等将官到皇上面前狠狠参了他一本,令龙心大大不悦,所以,为了更好的前程,他想要相爷府跟晋国府的千金都伺候他吗,希望相爷当了岳丈后能为他美言几句,以保住他的富贵荣华…… 这几日,他更是直接住进相府,与相爷千金大大方方的出双入对。 这些事,府内奴仆顾及阿林的感受,都努力的防堵消息,大家都觉得她太可怜了。 但蓝小宁是个暴性子,就算每个人都对她耳提面命,她却是愈听愈火还得拚命压抑,可偏偏九斤还不知收敛,他跟颜芳英恩爱非常的事都快灌破她耳膜了。 这一天,她终于受不了了。 “别缝了!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了!” 蓝小宁一见到天天窝在一层里缝那件刺眼暖裘的主子,便怒气冲冲的一把扯翻了女红篮子,还有那件快完成的暖裘也被她粗鲁的丢到地上去。 “你干什么?”阿林连忙蹲下身要捡起,但蓝小宁又一把将她拉起。 “你什么都不知道,太可怜了,所以,我一定要说……呜呜呜……”还没开口,她已经先哭了出来。 接下来,她边哭边将外头传得沸沸扬扬,所有九斤的风流事儿一一告知,只是没想到她哭得涕泗纵横,主子竟然只是红了眼眶。 “我累了,我想躺下来。”阿林沙哑的说着。 蓝小宁拭了拭泪,连忙扶着她上了床,为她盖上被楞,再将一地的杂乱收拾好,等她再转身回床边时,却见主子已暗上眼。 “有需要叫我一声,难过哭出来也好,像我,舒服多了。”蓝小宁还没钝到认为她睡了,但也难得体贴的离开房间,让她好好的静一静。 她一关上房门,阿林眼角就溢出泪水。 第94章 与众不同 这段日子,他总是来去匆匆,有时候甚至连跟她说上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她吃得少、睡得少,像朵盛开后的花儿渐渐枯萎,他却都没有发现,原来是因为他的心思早就在另一个女人身上了。 她其实早有所感,颜芳英留宿的那一晚过后,他就不曾与她同睡一张床,夫妻间的恩爱房事也不曾再发生,她日日难以入眠,难言的恐惧在她心底蔓延开来,她知道他的心不在了,她早就知道了…… 泪水不停的泛流而下,心像被人狠狠的撕裂了,但她不想哭,她难过,肚里的宝宝也会难过?可怎么办呢?他不要她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坐起身来,拭去泪水下了床,将针线与暖裘再拿回床上,她一针一线的缝着这件深紫色的暖裘,任由残留在眼眶的泪水跌落在衣服上,她一直缝一直缝,因为,这是她惟一能做的事,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然而,因为偶尔恍惚、因为不时的泪眼模糊,她的手连扎了好几针,但不痛,真的,一点都不痛因为,心太痛,身体太冰冷,让她感觉不到手的痛! 阿林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醒醒啊!醒醒,爷回来了,你得跟他说你有了孩子的事,要他像样一点,别在外面拈花惹草了呀!” 蓝小宁粗鲁的猛摇她,她这才苏醒过来,蓝小宁匆匆为她梳妆更衣,原本想拖着她跑,又想到她有孕在身,赶忙放慢脚步,但她会这么急,实在是因为九斤这几日都没回来,先前回来,也是来去一阵风,她就怕这会儿慢了,他又走了。 阿林也一样心急,心里同时也燃起一丝希望,没错,也许有了孩子,他的心就会回来她身上了。 主仆俩走到厅堂,就见到九斤一脸的春风得意,他身上还披着一件崭新的绸袍,料子极好、手工细致,在这深秋即将入冬的时序,穿得正好。 而他没有看到妻子,深情的目光只看着站在他身旁的颜芳英。 “好看?这是芳英特别为我缝制的,她日以继夜的忙了个把月,真是有心,但也累极了,上回才会体力不济的到府里休息。” 奴仆们纷纷出言赞美,但心里实在也不认同,怎么也没想到主子会如此滥情,他们都不禁替主母难过起来。 阿林端庄娴雅,对他们都很好,从不摆架子,住的院落只要蓝小宁一人服侍就好,但看来,这里很快会出现第二个女主人了。 奴仆心生怜悯,又见到阿林正好跟蓝小宁走了进来,顿时噤声。 颜芳英也看到了她,轻轻的点了头,笑了笑。 如此自在,竟显得她这当家主母才像外人了,阿林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她看着丈夫眉飞色舞的俊美脸庞,痛苦得几乎要忘了呼吸,他如此快乐却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我这披风好看--”没有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化,仍沉浸在幸福中的九斤这一转身就正对着自己的妻子,脸上笑容倏地一僵。 第95章 无间道 “我这披风好看--”没有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化,仍沉浸在幸福中的九斤这一转身就正对着自己的妻子,脸上笑容倏地一僵。 “很好看。”阿林强忍住泪水笑着说,在这深秋时刻,他是一暖了身也一暖了心?但她告诉自己要撑住,有一件事持续在改变,她无法不看清了,这个曾经深爱她的男人,在乍见到她时,双眸闪过一道愧疚,但也不过是瞬间而已。 九斤辰曲直眉,互勾勾的注视着她的泪眼,他深吸口气,看向颜芳英温柔的道:“你先在这里坐一下,”再看着奴仆们,“好好伺候她。” 颜芳英粉脸羞红,仿佛知道有什么好事要发生。 他走到阿林身边,先看着从头到尾都以冒着火花的眼睛瞪着他的蓝小宁,“你留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然后,他才拉着阿林的手,“有件事,我们得速战速决。” 她顿时停下脚步,心里,莫名的更害怕了。 九斤看着妻子也回头朝蓝小宁摇了摇头,他没让她说话,拉着她穿堂过院的回到他们所住的院落,一进房间,他就从怀里拿出一纸休书,放到桌上。 她一动也不动,瞪着他,呆了,傻了,她知道他对相府千金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她也知道他一颗心都在那人身上了,她甚至想过他即将享受齐人之福,可是、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做得这么绝! “这……这是给我的?”她感到一阵晕眩,身子晃了一下,差点要昏倒了,赶忙一手及时撑住身子,缓缓的坐上椅子后,脸色惨白的瞪着挚爱的丈夫。 他面无表情的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一样了!三个月前还深爱我的男人去了哪里?”她忍不住低吼,她的心都碎了! 他看着她苍白而憔悴的面容,过去那温润如春阳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早已不见,他有点不忍,但也知道木已成舟,回不去了。 他吐了口长气,“一开始是因为我在朝廷惹上麻烦失去圣心,可能连官位都留不住,在我无助时,相爷给我帮助却希望我能娶芳英,他没有儿子,真的很欣赏我……” “一开始?后来呢?”她颤抖着声音问。 “我发现她跟我想像中的不一样,是个温柔多情的姑娘,我们心灵相契……” “而我以为我们一直很相爱。”她无法不打断他的话,他的一字一句都像刀在割她的心。 他俊美的脸上略显狼狈,“我接近她也是被现实所逼。” “所以再好的感情也敌不过现实?因为现实而发现了另一个女人的美好,休了旧爱之后再娶新欢,是吗?”她的心在淌血。 “这事我也没办法,我本以为她可以接受你的,”他看来也有点无奈,“但芳英太圣洁了,她要独一无二的爱情,与你共事一夫,她的爱情就被亵渎了,所以她宁可痛苦,也不愿意与你当平妻,这点让我很心痛。” “那我呢?你就不在乎我的心痛了?!”她低哑的问,她感觉到冷、冷得她止不住的发起抖来。 他黑眸倏地一眯,口气转为不耐烦,“我从不知道你这么自私,只要我娶了她,我的权势会更大,财富会更多,相爷不是只答应替我解危而已,他还要拉拔我--” 九斤其实是无间道,因为皇帝发现相爷跟别的国家勾结想篡位,但是要找信得过的人只能找九斤了,所以只好委屈一下阿林表妹了。。。。。。。。。 第96章 不想离开你 “难道不能央求他替你解危,功名利禄自己求,或者我们可以一起共患难,寻找站起来的契机?我很能吃苦的。”她真的无法就这样放弃,她真的很爱很爱他。 黑眸闪过冷沉的怒火,“但我不能!我这一辈子绝不能卑微的过,我不要落魄、不要穷困漂倒、不要让人瞧不起,你爱我,很爱很爱我的,为什么不能成全我!” 她哽咽哭泣,“就是因为很爱,所以不能也不想离开你。” 他脸色丕变,恶狠狠的道:“可是我不爱你了,一点点都不爱了,这不足以让你离开我吗?” 晶莹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他怎么说得出如此残酷的话?!“你--骗、骗人!”他们相恋了n年,成亲才三个月,那些浓烈的深情怎么可能说没了就没了?! 九斤咬牙,黑眸冒火了,“在我面临前途存亡之际,是芳英安慰我、给我温暖,给我信心,甚至求她父亲……她有情有义,我是真的陷下去了!” 不对!不对的,她站起身,以颤抖的手握住他的,“我也可以跟你同甘共苦,是你没有给我机会,那时候,你不是还爱着我?” 他想也没想的就拉开她的手,“对,所以是‘那时候’,也就是说的当时是,现在不是。” “不可能!你对我的感情不会如此脆弱,我不相信。”她就是无法接受,只能低声下气的以泪眼看他。 “那你也太自以为是了,还是你自始至终都认为我不会纳妾?只爱你一人?” 阴鸷的黑眸,冷洌的嗓音,她被他的绝情冻得不自觉的后退吉少。 她答不出来,她的确是这么想的,因为他们那么相爱,而且--对了,她努力的从混沌痛苦的脑子里搜寻着他曾说过的誓言,“你说过,你是一旦爱上了,就是死也无法停止、不去爱的人,而且,你的心太小,只容许一个人进驻,再也塞不下其他人。” 他一副很受不了她的模样,“男人喜新厌旧是天性,你未免太天真了!” 她颤抖着流泪,喉咙一紧,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双手握拳,直到指甲都掐入掌心。 “我会去叫蓝小宁进来替你收拾行囊,最晚在三天内,请你离开我府,当然,珠宝首饰、锦锻华服,你都可以拿走,另外,”他再从袖里拿出一大迭银票,“别说我待你不好,毕竟夫妻一场。” 她心寒的看着他放下银票离开,而桌上那快完成的一暖裘,他是连看也没看一眼。 人都不在乎了,怎会在乎一件衣服?她觉得自己很可笑、很可悲。他的每一句话都如利刃,将她的心划得血肉模糊,尤其是那件暖裘,在此时看来特别的讽刺。 “这是恶梦是恶梦?”她喃喃低语。 心地善良的她从不曾恨过别人,但在这一刻,她真的恨他,好恨他! “男人喜新厌旧是天性,你未免太天真了!” 这句话如刀刃,狠狠又用力的戳进她的心,她的心头一阵一阵紧缩,好痛!太痛了,她无法不哭,她真的好痛……她揪住那纸休书,拚命的将它揉成一团,紧紧的握在掌中,痛哭失声。 房门开了,沉重但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接着,是蓝小宁出现在阿林的视线内。 第97章 难以置信 房门开了,沉重但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接着,是蓝小宁出现在阿林的视线内。 “发生什么事?你怎么哭成这样?!”蓝小宁不知怎么安慰哭得伤心欲绝的好友,一时也忍不住心酸,只能跟着猛掉泪。 终于,好一会儿后,阿林停止了哭泣,“答应我,别把我有孕的事告诉他。” 蓝小宁瞪大了眼,“你没说?!不行,都这情况了,不能不说,我现在就去--”她起身欲跑出去。 “他休了我!”阿林带着沙哑的哭声喊住了她。 蓝小宁脚步顿了一下,难以置信的转过头来,看着泪眼婆娑的主子将手上那团纸递给她,她接过手,将那团纸在桌上弄得平整,虽然仍皱巴巴的,但还是看得出来上面写了什么-- 她气得猛踩脚,“太可恶了!我要去问他,他怎么可以当个负心汉,亏我还爱慕他爱慕得不得了!” 见她转身又要走,阿林连忙拉住她,“你别去,去了也只是自取其辱,我帮不了他,无法对他的仕途有任何帮助……” “不可以!这样你太可怜了,相爷千金很了不起吗?我们还是国公府的小姐呢!”太过分了!蓝小宁忍无可忍的握拳嘶吼。 是很了不起,因为只有她才能解决夫君的燃眉之急,还能助他更加的飞黄腾达,阿林在心里苦笑。 她泪眼看着桌上的休书,还有那件未完成的一暖裘,她突然激动的走上前抱起那件暖裘就住房外走,“小宁,麻烦你拿火折子出来。” 见主子一神情有异,她马上挡住她的去路,“你想做什么?那件暖裘不是还没完成?” “不需要完成,我要把它烧了。” 蓝小宁想劝她,但见到她眼中那抹哀莫大于心死的凄然,她喉头就像被什么硬块梗住了,因此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拿了火折子,跟着她走出房门外。 这个古朴典雅的庭园一直是九斤府内阿林最喜欢的地方。 时值深秋,落叶尽散,几叶未落的枫红孤单的挂在光秃秃的枝头上,更显苍凉落寞--一如她单薄纤细的身影。 她面无表情的将披挂在手上的暖裘丢到亭台中央,再看向蓝小宁,但蓝小宁却迟疑了,因为她看到了正从曲桥上迎面走过来的九斤辰劫。 九斤走进亭台,看着被扔在地上的新衣,下意识的弯身拾起,见状,阿林的反应非常大,马上脸色大变的上前一把抢过去。 “你别碰!”他根本没资格碰! 就是宁愿烧了它,也不让变心的九斤碰吗?蓝小宁难过的看着他那错愕的俊验,胸臆间有一把怒火顿时燃烧起来,“爷怎么可以见异思迁?!你忘了你费尽心思打败一堆王公贵族才娶到主子的吗?相爷千金根本比不上主子,你怎么可以到手了就不爱了!” 他黑眸倏地一眯,“你在教训我,你以为你是谁?” 他黑眸凌厉,语调冰冷,蓝小宁忍不住天口咽了一大口口水,小心的退后两步,再往左一步,退到神情淡然的好友身后。 那双黑眸续而定视在阿林漠然的脸上,“你想干什么?” “我们之间不是没关系了,做什么也互不干涉,不是?”她语气平静,事隔没多久,现在整个人看来已没有任何情绪,但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心死了。 他冷哼一声,“随便你,就互不干涉。” 第98章 不想回家 他冷哼一声,“随便你,就互不干涉。” 她微微点头,美丽的眼眸毫无生气。 怎么不说一些尖酸刻薄的话回敬他呀!蓝小宁气愤含泪的看着好友,她宁愿她发泄心中的失意与伤心,这么淡然只会让自己的心更难过? 九斤又看了阿林一眼,随即不在乎的甩袖走人。 真走了?!蓝小宁火冒三丈的俯身点燃了暖裘,连顺手拿来的休书也烧了。 火光熊熊,那一针一线交织成的暖裘,以情与爱推迭而成的心血全化成了灰烬,完全不剩了…… 阿林哽咽的低哑开口,“走,这里已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事物。” “可是,咱们什么都还没有准备,总得整理包袱。”蓝小宁说着借口,其实是想鼓起勇气再去吼吼爷,叫他不可以当负心汉,主子那么爱他,他这样是始乱终弃啊! “你现在就去,拿几件衣物即可,珠宝首饰就别拿了,我娘家给的银票,你知道放哪儿,总之别动九斤给我的任何东西,知道吗?”她继续交代着。 如此坚绝,蓝小宁都感受到她的痛楚了,“可是……”她还是想去阻吼他啊! “这个屋子我是待不下去了,如果你还能留,那你留下,我现在就走。”阿林美丽的脸孔添了几许憔悴,冷然的笑却多了抹凄凉。 向小宁脸色大变,急急的拉住她,“好,我马上去收拾,你可别自己走。” 她连忙奔回寝房,却见到九斤就站在面对亭台的窗棂前,就这距离,刚刚她们主仆的对话,他应该都听见了呀,他不说些什么吗?也不挽留主子吗?! 她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照着阿林的吩咐收拾好了包袱,再狠瞪他一眼,又连忙跑到自己住的侧房,将所有的物品都塞进包袱内,才快步的跑去院子里。 “主子,咱们快离开这乌烟瘴气的鬼地方。”蓝小宁故意大声的说着。 这一次,阿林没有再回头看,不然,她会再对上九斤的眼神,也许会看到那里面难忍的心痛和愧疚。 “我们到外面买辆马车,我不想带走九斤府的任何东西。”她交代着蓝小宁。 要断得干干净净,是吗?在某方面而言,这也许是件好事,九斤胸口也隐隐抽痛着。 当阿林在蓝小宁的陪同下步出九斤府大门时,察觉有异的众奴仆们也忍不住一路相送到门口,他们个个眼睛含泪、面露同情,却不知该说什么。 相较于稍早前,主子深情的送相府千金离开,此时的阿林情何以堪啊? 但他们仍只能静静的目送那对主仆离开九斤府,愈走愈远…… 街道上热闹依旧,但阿林的世界已经完全分崩离析,毁灭了。 蓝小宁买了一辆马车,亲自驾车往晋国公府奔驰,一路车子连停也没停,只希望赶快让主子回到娘家,至少她的爹娘会好好安慰她,不会像她这个笨蛋,连替主子出头也不会,只能陪着她哭。 只是时节已近寒冬?天空一下子就暗了下来,虽然在奔驰但是迷了路几个时辰已到了城外交界,但若不先在这附近的客栈住下来,到时候真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们就得露宿荒野了。 阿林也知道,因此主动示意找了间山中客栈住下来。 只是没想到这一住,她却不想走了。 “再住几天?”蓝小宁还以为她会迫不及待的想回家。 第99章 迷茫 阿林点头,却没再进一步解释,因为她不知该怎么跟爹娘交代,一直将她捧在手心里当珍宝的丈夫不要她了,将她的感情弃若敝屉,移情别恋了…… 每每想到这些了她的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戳进了一刀,她知道她该忘掉一切,继续向前,但她没那么坚强,她还需要时间疗伤、还需要时间伪装好自己,以笑容去面对父母,不让他们担心…… 她知道的,她什么道理都知道,然而,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她却是过得浑浑噩噩、失魂落魄,一点也不争气。 入冬了,天空灰茫茫的,寒风呼呼的吹着,像是要下雪了。 她的心也空空的,神情木然。只是,再这样下去可以吗?她能逃开多久? 她被休了的消息最终仍会传到父母耳中,而她却没有回家,他们肯定会替她忧心不已她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她不能再让爱她的父母伤心,于是她看着刚开门进来的蓝小宁道:“我们今天回家。” 蓝小宁瞪大了眼,欲言又止的,“呃,还是再待几天再走。”主子成天窝在房内,外头的消息她是没听到,但她天天进进出出的,知道了很多主子不该知道的事,就像这间客栈刚刚还涌进了一大堆客人呢。 她轻轻摇头,“我想回家了。” 至少那里会有温暖的双臂拥抱她。从小到大,将她当成心肝宝贝来疼的爹娘会包容她,而她的心太空洞,却被伤心填得太满,她真的不想再纵容自己如此消极下去…… “那、那、那我收拾一下,呃客栈一楼来了很多客人,主子长得这么美,呃,有些长得像土匪,所以,主子戴个面纱遮一下脸,哈哈,免得被看上眼也麻烦嘛。” 阿林点头,不一会儿,她的脸上半掩黑纱,跟着蓝小宁从二楼客房步下阶梯,一楼果真如蓝小宁所言,几乎座无虚席?大家交谈热络,声音极大-- “动作可真快,听说她离开的隔天,府里上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错,他还吩咐奴仆要开始布置宅院,要到处装点得喜气洋洋的,直到前几天,答案揭晓,他又要娶妻了,而正室早被休了!” “男人啊都一样,喜新厌旧,休妻又娶新妻。” “女人不也一样?!相爷千金有个青梅竹马的爱人谁不知道,先前听说为了那个男人,还差点跟相爷断绝父女情,但遇到九斤,还不是琵琶别抱!” “呃,也是,可九斤大人帖子照发耶,这四个月前,我才送上一份厚厚的贺礼,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再送一次。” “九斤真有夫妻上次取得是晋国嫡女,这次他娶的是相爷千金,以颜相的能耐,大家都知道,日后九斤大人是官运亨通了,礼重一些,日后有事也好拜托嘛。” 可是晋国公不比相爷有权利吗还是皇亲国戚,,,,这你就不懂了,相爷现在把持朝政,听说把皇帝都架空了,九斤是见风使舵的人?,,, 第100章 哭鼻子 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串酸不溜丢的话,可见男子吃味极了。 阿林听着,下阶梯的脚步也愈来愈沉重,“他要成亲了?”她神情空茫的看着一路挂着她到柜台结帐,又急往客栈外走去的蓝小宁。 “我们上车。”蓝小宁僵笑着避答她的问题,搀扶着她上了马车就快快的驾车离去。 阿林一手压着胸口,一这心应该不会痛了啊,九斤要成亲是可以想像的,但是,怎么还会这么痛?痛得快要死掉了! 她的脑海里浮现他春风满面的跟颜芳英拜堂成亲,洞房花烛夜,他拿起喜秤挑起喜帕,两人深情相亲…… 别想了!别想了,她不要再想了,但脑子不听话,一幕一幕曾经是九斤跟自己恩爱缱绻的画面全换成了和颜芳英…… 她的呼吸愈来愈急促,像被人掐住了脖颈,快要不能呼吸了! “停车、停车、停……停车!停车!”她从细微的低喃到后来几近崩溃的大叫。 这一声吓得正在寂静山林道路驾车的蓝小宁紧急拉住了缰绳,也因为太慌乱,急着跳下马车,还差点跌个狗吃屎,在她好不容易站稳时,竟见到阿林早已下了马车往前方一条山径跑去。 她急忙追上,拉着她的手,“你怎么了?主子,你要去哪里?” 阿林也不知道她能去哪里,但她知道自己还不能回家,爹娘看了会担心她的,而且,她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她是绝不能再回到马车上,她只能走、一直走,她想要走得远远的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的神情让蓝小宁好害怕,而且她执意一直走,愈走愈快,自己竟然快跟不上她了,她再次拉着她的手,“主子,你要走去哪里?那不是回家的路啊!” “我走,我得走一走,我的心太痛了,我的脑袋有好多画面、好多声音,小宁,我好痛苦,你让我走好吗?”她的声音几近哀求,那模样凄楚可怜,可见她的心已是伤痕累累,无法再承受更多了。 蓝小宁泪眼模糊,硬咽点头,“好、好,我陪你走……” 阿林漫无目的的走在山林中,怎么她的幸福会在短短不到几个月就成了满布荆棘,每走一步就痛到心坎里去? 那个可以带着她走向幸福的男人去了哪里? 这是梦境吗?只是恶梦里的一幕,只要她苏醒过来,就可以见到丈夫的深情凝视? 蓦地,她突然发出痛不欲生的哭叫声,“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阿林,他变心了!他不爱了!他不爱你了啊!他没来找你,没来找你……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她蹲跪在地上,崩溃痛哭。 这一哭,像要将这段日子所苦苦压抑的委屈、不甘与伤痛全哭出来。 看她哭得那么伤心,蓝小宁再也忍不住了,她蹲在她身边,鼻子一抽一抽的,也跟着号啕大哭了起来。 阿林哭到不能抑制,瘫倒在蓝小宁身上,她的心口揪得太疼,哭得太用力,不知怎么的,她的肚子开始疼,慢慢的,愈来愈痛,变成剧痛…… 她抬起泪如雨下的苍白小脸看向蓝小宁,“痛……肚子……” “主子,你怎么了?!”蓝小宁往下一看,顿时吓到了,主子的裙间竟然染上了血,一时之间,她也慌了,她又急又怕的将阿林放倒在地上,四处看了看,哭着说:“你等等,我去找大夫--不对,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有大夫!”她连忙以手背拭泪,“对了,我背你回马车。” 但她才刚要背起她,阿林就痛得直发抖,“不……先别动我……” 蓝小宁连忙将她放下来,看她惨白着脸,冷汗直冒却是气若游丝。 第102章 真相大白 “无话可说?那我就继续说了,”九斤冷笑道:“各立山头的两党权臣私下做的斗争与罪行还真不少,我已做好了安排,往后一旦我出了事,两党乱政、收贿、向百姓多纳赋税等证物都会送给皇上,届时,皇上便明白了,一向惟皇上马首是瞻的‘忠臣’们,私下捣乱、结党营私,我请教相爷,这下场会是什么?” 颜震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冷汗直流,他真的失算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九斤会这么难缠,竟然反噬了他跟杜锋! 这下子,他跟杜锋不力保他平安无事怎么成?!一旦他有什么事,他跟杜锋及底下众多大臣要被抄家灭族的可不少…… “我相信你的能耐,一定有办法跟杜元帅达成协议来共同保住我的项上人头,不过呢,相爷要怎么解释拜堂的乘龙快婿换了人?”九斤笑了笑,“凭你白的都能说成黑的口才,若要我替相爷想,就是大大的悔辱相爷了。” 颜震脸色更难看了,九斤根本是把烫手山芋丢给了他! “还有,你那个人品出众的新女婿也持有一大半你贪污乱政的罪证,我劝你好好的对待他,免得他送交给皇上,大义灭亲,那可不好了。” 颜震抿紧了唇,他就是再不甘,这下子被人掐着脖子又能如何? “我想该你上场了,那些宾客肯定一头雾水,你可得去跟他们解惑。”九斤站起了身道。 颜震僵硬的撑起沉重的身子,力图镇定的离开书房。 而九斤则立即前往喜气洋洋的新一房,此时颜芳英已自行拿下喜帕,一脸的紧张,眼眶也红了,“怎么样?我爹他认了吗?” 他笑着点点头,“谢谢你,你是个好女孩,今晚这场婚事就是我给你最大的谢礼,你可是解救了我们九斤府数十条人命的大贵人,福泽齐天,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不,我才要谢谢你,若不是你……”她忍不住哭了,她一直以为她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跟自己深爱的男人在一起了,他才是她生命中的贵人! “你该准备去补拜堂了,客人应该在骚动了。”而他也要去找他深爱的女人颜芳英也想到了,“你赶快去找你的妻子,好好跟她解释清楚,她人那么好,一定会原谅你的,请代我跟她说声抱歉。” “我知道。” 他为她盖上红头巾,等待她深爱的男人来牵着她去拜堂成亲。 他继而往马厅疾步走去,在经过回廊时,许多奴仆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却见他脱下身上喜袍扔给他们,里头竟是一套黑色劲装,这让他们更觉古怪。 九斤无暇停留,等到他把阿林找回来,他再来解释这一切,不过,他已跟信任的府中管事交代所有的事,他会替他处理妥当。 他快步往马厩走,经过厅堂时,隐约听到颜震以强撑的轻快语气笑着说:“众所周知,我女儿心仪青梅竹马的恋人,但各位也知道,老夫中意的是九斤大人,老夫的女儿孝顺,所以勉强与九斤大人来往了一段时日,但在这交付终身的当下,她才发现,她真的放不下她深爱的男人…… 第103章 没有把握 “老夫真是愧疚啊,连九斤大人都有成人之美了,我这个当父亲的人又怎能不顾女儿的意顾,罔顾女儿的幸福?所以,老夫在此要郑重的宣布,我颜震的女婿就是他!日后,请大家看在老夫的分上,多多照顾他!” 先是一阵寂静无声,接着,有人拍手,慢慢的,更多人拍手,一直到掌声如雷。 问题真的解决了,他可以放心了!九斤心喜的思忖着,他终于可以把这个家真正的当家主母找回来了! 他喜上眉梢,飞快的抵达目的地,从马厅内拉出自己的坐骑,利落的翻身上了马背。 阿林一定会原谅他,一定会再接受他,只要他告诉她所有的事…… “我知道你新婚不到两个月,但是,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休妻,改当我的女婿;第二个,皇上对你的处置,我已大抵了解,革职流放是不可能了,他打算拿你来杀鸡儆猴,让其他人知道敢背着他乱来绝没有好下场,”颜震冷笑一声,“也就是满门抄斩,九斤府将有一场腥风血雨,到时一个也活不了,包括你最爱的妻子在内……你是聪明人,我等你的好消息……” 颜震是双面人,直言可以毁了他也可以帮他,但惟一的条件,他必须成为一家人,那才牢靠,他打算以女儿当内应,监看他的行为,颜震便、永远不必担心他会变卅即。 在那种情况下,他没有选择,也没有把握,所以,只能以先逼走妻子的方式来保全她。 因为他没有打算屈服,可是他需要时间来保全九斤府一大家子。 若老大爷垂怜,他成功掌控两派门事或贪污受贿的证据,用来反制他们,那么,所有他在乎的人都可以活下来,一旦失败,至少,他最深爱的女人仍可以幸免于难…… 感谢老天爷,颜芳英不似她爹那般奸佞狡诈,也因为颜震撂下狠话,她若不肯跟他成亲,就要将她嫁给年近五十的严亲王当续弦妃,执意要棒打鸳鸯,才让颜芳英吃了秤跎铁了心,愿意助他一臂之力,替他偷取相关事证。 只是,颜震对自己人也深有戒心,不怎么相信专情的女儿会突然移情别恋与他相爱,他只得与她对外上演亲密戏码,甚至在家中演出视爱妻为奴婢却万分怜惜颜芳英的戏,虽然很伤妻子的心,但一直派人密切注意他一举一动的颜震却开始相信,女儿已与自己同心,愿意听他的话…… 慢慢的,颜震让他留在相府,让他有机会去偷取那些藏在密室里的贪贿罪证以及他四处搜集而来准备咬死杜锋的许多乱朝贪渎证据。 这些为了隐瞒妻子、不得不逼走她而让她伤心欲绝的真相,他总算可以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他知道,她一定会谅解他的…… 他欣喜若狂的鞭策马儿,快!快!再快一点,他飞也似的策马奔驰。 天啊,他多么想念她,那种想见又不敢见的压抑积压成堆迭的思念,让他想到心都痛了,他终于、终于可以好好拥抱她了! 他驭风而行,一路奔驰了一天一夜,抵达邻县时,天空乌云密布,不见星月,这是一个暗黑的夜晚。 第104章 不是真的 他驭风而行,一路奔驰了一天一夜,抵达邻县时,天空乌云密布,不见星月,这是一个暗黑的夜晚。 他迅速来到晋国府,马尚未停,他已迫不及待的飞身下了马背,不理会乍见到他的晋国府门房一脸惊愕的神情,他快步进到门内,随即一怔的停下步伐,不同于薛府里处处挂着喜气洋洋的红灯笼,这里是怎么了-- 白幡、白灯笼白蜡烛?上上下下都穿着一身素白是怎么回事?! 每个人都在落泪,空气中一片哀戚,九斤一脸震憾,一个箭步上前就揪住一名小厮的衣领,“发生了什么事?” 小厮难过的摇头,但脸上也有遮掩不住的愤慨。 九斤气愤的甩开了小厮,又上前去抓另一名小厮,难掩惶恐的质问,“到底发生什么事?!” 该名小厮也抿紧了唇,固执的低头不语。 九斤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的呼吸困难,抓到人就问,但每个人都面带怒意,拒绝回答他,终于,有人通知了晋国老爷前来。 晋国老爷一赶来便气呼呼的指着他的鼻子大吼,“你还来做什么?!滚!给我滚!” 对九斤,晋国府上下都是无比气恼,只是奴仆们不敢得罪薛大人,要不,他们早就拿着扫帚将他赶出晋国家大门。 九斤忐忑不安,他知道出大事了,但他不愿往那方面去想,只是大吼着,“阿林呢?!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不许你见她,给我滚!来人,拿扫把将他扫出去!”两鬓斑白的晋国老爷气炸心肺的怒吼,眼眶却是泛泪了。 就当奴仆们真的拿扫帚要赶人时,一身素白且憔悴的晋国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恨恨的瞪着俊美无俦的九斤道:“好!你要见阿林,我就让你去见她。” “夫人?!”晋国老爷难以置信的怒道。 “她在哪里?”九斤激动的看着岳母。 “她死了!孩子也死了,你去见她啊!到黄泉去见她!你去见她,跟她说对不起……呜呜呜……你害死她,你为什么还活着!呜呜呜……”晋国夫人愈说愈激动,若非丫鬟扶着,泪如雨下的她早已瘫坐在地,“我一个闺女好好的交给你……你为什么那样对她,让她含恨而去九斤我后悔了,我恨死你了……” 她死了?孩子也死了? 九斤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不,他是根本不想听懂! 他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往内厅走去,白幡飞扬,无数根的白色蜡烛点亮了一室,一直到他看到供桌正中央的一块木牌,上面的名字赫然写着“阿林”。 他脑袋里轰然一响,脚步一个踉跄,难以置信的瞪着那三个字。 他的胸口紧绷得无法呼吸,死死瞪视着那块木牌,“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疯狂的嘶喊而出,一股血气从心房直窜喉头,“呕”的一声,他吐出了一道血箭后又跌跌撞撞的向前,扑倒在素白的供桌前。 白的!怎么全是白的?!所有的世界都变成白的! “阿林人呢?她人呢?!”他激动的狂吼,唇角淌下了鲜血,可他全然不在意。 他不能接受,不该是这样的!他那么努力的去解决所有的事,不是为了看到眼前的这一片白,刺眼的白-- “你来干什么?!主子死了,你再来干什么!”一旁的蓝小宁虚弱但含恨的声音响起。 第105章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你来干什么?!主子死了,你再来干什么!”一旁的蓝小宁虚弱但含恨的声音响起。 他眼睛陡现凶光,倏地起身,上前一把扣住短短数日竟消瘦一大圈的蓝小宁,怒声咆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照顾她的,为什么她会死?还有孩子……你该死的给我说清楚!” “你凶什么?!你不再是我的主子了!对,是我没照顾好,但却是你狠狠的伤了她的心,她怀有四个月的身孕了,是入门喜,她本来要告诉你的,但你给她机会了吗?!”蓝小宁气愤的甩开他的手,“她是伤心而死的,因为知道你要娶相爷千金,她痛苦万分,情绪太过激动流产了,没人可以帮助我跟主子,连老天爷都在哭泣……主子当天就死了,失血过多而死,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吗?!” 她连珠炮的说完话后就掩面痛哭失声。 他满意了吗?! “哈,哈,哈哈哈……”他笑了,也哭了,那笑却令奔进灵堂来欲阻止他的人看了也为之鼻酸,那是一种旁人都能感觉到的痛,强烈的痛楚。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不管发生什么事只希望她能好好活着,可他自以为是保护的行为却害死了她……如果没有她,人生对他还有什么意义? 他泪眼笑着,再看向皱着眉头看着他的晋国老爷,“岳父,我这一趟过来是来找阿林的,既然她死了,那我就到地府去寻她!” 就在众人仍惊愕于他的话时,九斤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打掉一只烛台,坚决的拿起尖锐的烛台就往自己的脖颈狠狠的戳进去,瞬间,一道红色血箭喷射而出,浓了满堂。 见状众人都呆了、傻了,满脸泪痕的蓝小宁惊恐尖叫,但更令人不敢置信的是,满身是血的九斤,竟笑看着阿林的牌位,“我……我来找你……你了!” 蓦地,他眼前一黑,“砰”地一声倒地后,也咽下最后一口气。 九斤不在乎一死,他进到阴曹幽都,这个世界幽幽渺渺,他走来走去,因为云雾缥缈,他根本找不到路,他只能拚命的跑,终于,他看到有些人在雾气里走进进出,即使自己的脚步虚浮,他仍看到魂就抓,问他们要往哪里去。 “这条路是前往孟婆亭的路,那里有很多亡灵在排队等着投胎。”有亡魂这么回答他。 他毫不犹豫的跟着他们走,果真看到一条排得长长的人龙,然后,他眼睛陡地一亮,他看到阿林了。 接着,他什么也不管了,硬是往前走,不管排队的亡魂发出的不平之鸣。 “不可以插队!” “不可以抢着投胎,还要看功与过啊--” “我是为我妻子而来的,让我跟她说些话!” 他边说边挤身向前,终于离她很近了,但也近到足以看见孟婆亭内,孟婆正舀着一碗又一碗的汤,温温热热的,微微冒着烟,看似很温暖,一边还说着,“喝下这碗热汤,忘却前尘往事,不要再有牵挂,所有的爱恨嗔痴,都留在这里,一切重新开始……” 第106章 爱在你心口难开 他边说边挤身向前,终于离她很近了,但也近到足以看见孟婆亭内,孟婆正舀着一碗又一碗的汤,温温热热的,微微冒着烟,看似很温暖,一边还说着,“喝下这碗热汤,忘却前尘往事,不要再有牵挂,所有的爱恨嗔痴,都留在这里,一切重新开始……” “多好!多好……”阿林低喃苦笑,正要伸出手接过孟婆汤。 “不要喝!”一脸惊慌的九斤跌跌撞撞的冲到她身边,制止她拿汤。 阿林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她像见鬼似的瞪着他,却忘了自己也已是一缕芳魂,“你怎么来了?” “拜托你,别喝,我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你说。”千头万绪的,他竟只吐得出这句话。 说?阿林摇头,他说得其实很多了,那一句一句,都像针一样,戳刺着她的心,她全都还记得的,难道,他是认为她所受的苦还不够? “你不要的,你什么都不要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只是被你遗弃的人。”她被他伤得太深、太重、太痛了。 “你到后面排队去,别打扰我工作。”孟婆一本意九斤往后走,世上怨偶不少,从人世间吵到这里的,她也见多了。 “不行!孟婆,有些事不该这样就结束的。”九斤不能走也不可以走。 “是啊,不该这样就结束的……”阿林眼眶泛红,“我的孩子还来不及出生,我是个坏娘亲、没有保护好孩子,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该是这样结束的,但它就是结束了,你的人生、我的人生,孩子的人生--” 他眼眶也泛着泪光,“是我的错,所以,请你听我说--” “不!你有错,可我错更多,错在我不该爱上你,如果我们没成亲,我们就不会有孩子,是我……最大的错误是我……” 她哭得好伤心,这让他更慌乱了,心里有好多话想说,可这会儿全梗在喉头,不知从哪何说起,他想要靠近她-- 她吓得连退几步,双手合十的泪眼哭求,“不要过来!算我求你了,我们不要说再见,更不要再相遇……一世的缘分就够了。” “不够,不够,怎么会够?!”他的声音干涩而充满痛楚,手心冒汗,他想解释但他更恐慌,他好怕自己会来不及挽留她。 他咬着牙根,一过自己要冷静下来,可她看来是那样的坚决,令他无法定下心神,无法告诉她,因为胜负末分,他担心自己终究逃不过死劫,所以才下定决心要保住她逼她离开。 对,他还要告诉她,颜芳英不愿成为父亲在朝政上的棋子,她不肯与青梅竹马的恋人分开,所以她心甘情愿的陪他演了那些欺瞒她父亲的戏码,此刻,她已与深爱的男人拜堂成亲,双宿双飞…… 但他却不知道她怀了身孕,不然,他会更细心的安排……天啊,他要说的那么多,他需要很多时间,但这里很吵,那些排队的孤魂很吵、孟婆很吵,还有她身旁帮忙的两名小厮也很吵-- “别吵了!”他烦了,大吼一声,大家陡然安静下来,他痛苦的看着阿林,“听我说,求求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那对我才公平……” “公平……那孩子呢?对孩子又何尝公平?”她苦笑。 第107章 不是故意的 “公平……那孩子呢?对孩子又何尝公平?”她苦笑。 他几近哀求,“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残忍的人是我?”她哽咽摇头,这痛彻心肺的滋味她尝得太多了,已没什么差别了,“无所谓了,你错待了我,或许是我有做不好的地方,但够了,我不想恨你,所以,下一世,别再相遇了……” “不要!我爱你啊!”他真的心好痛。 “爱?你根本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移情别恋对你而言太容易了,你想爱了就爱,那不爱了呢?再伤我一次?!”泪水模糊的她突然拭了泪,伸手拿了孟婆手上的汤,坚决的一口饮下。 “不要--” 他激动狂吼,跟里有着深沉的痛楚,令一旁的灵体也都能感受到极深的哀恸,他们很主动的不吵了,安静下来了,却觉得心也跟着他痛了。 九斤落下了男儿泪,她竟然喝下去了,她要永永远远的忘了他,忘了她有多么爱他、忘了他们曾经多相爱,忘了他们曾经拥有的一切…… 他脸色一变,突然冲上前去,一手紧紧的扣住她的手腕,这样她就走不了,然后,他还是可以告诉她,他们曾经多么相爱,他可以让她再次爱上他 “放开……放开我!”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她哽咽的大叫。 “不!”他不愿意失去她,一旦松了手,他就要永永远远的失去她了! “放开。”她的手被抓得好痛,但她的心更痛,原来人死了还是能感觉到痛楚,而孟婆汤还没开始发挥效用吗? 她不想在汹涌的爱恨里挣扎,有恨就还有爱,她都不要了! “不放,绝不放!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我真的有苦衷,我是不得已的。”他真的希望她能静下心听他说。 “是,你不是故意的,你不得已,你只是不爱我,”她感到恨意不断不断的浮上心坎,不要,她不要!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哭着道:“放了我,不,你不放了……我也无所谓,因为我会忘了你,你……也会忘了我……这样很好,不再相遇……即使见了,也不再认得彼此……没有恨、没有爱了,多好!心就不会……不会那么痛了。” 他心如刀割,咬牙落泪,“不好,一点都不好,我不会忘记你,不会忘,再死一次也不容许自己忘了,你听到了吗?!” 、 “是,我听到了你的自私,想爱就爱,不爱就轻易的丢弃,不管被丢掉的那个人心会有多痛……我真的希望能永生永世的忘了你!”她痛苦的低喊,她受够了,“我要投胎了,求求你,孟婆。” 看这出爱恨情仇看到都傻眼的孟婆这才回了神,呃,有点不专业,让她老脸有些困窘,她干咳两声后,挺起腰杆看着真的是死也不放手的九斤,“你让她去投胎,不能误了时辰的。” “不要!”她的怨念那么深,甚至不愿再与他相遇,他怎么跟她相爱?! 孟婆一看时辰到了,也没法子心软了,她的手一挥,九斤的手竟然脱开了阿林的手,也因为他扣住她的手腕太久了,这一分开,她的手腕上竟然留下了五个瘀红的指痕,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更显得殷红刺目……然而,再一眨眼,她竟然已遁入人界,消失在他眼前。 第108章 消失 他简直难以置信,呆楞了好一会儿才咬牙狂吼了出来,“不可以!不可以!你说过要跟我相守到老,你说过的,你怎么可以先走--” 听到这几乎是撕裂了心的泣血控诉,连孟婆的心都沉重了,她示意小厮帮忙舀汤给准备投胎的亡灵喝后,便拉着九斤到另一边,摇摇头,看着他道:“想开点,她投胎了。” 他没理她,只是呆立着,像石雕一样,失魂落魄的瞪着阿林消失的地方。 此刻,孟婆的另一位小厮走过来,低声说了些话,她不由得一楞,原来九斤根本不该死的,他阳寿末尽啊,真是乱来,本想开骂的,但是…… 孟婆深深的看着他,感受到他炽烈而深刻的情感,这个男人执念太深、情感太深,明明都过去了呀,追到地府又能如何?真是愚蠢。 九斤突然定眼看着她,以沧桑的声音道:“求求你帮帮我,只要能再见到她,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可以忘了她,然后,我就能帮你找个好人家投胎展开新人生,毕竟你命不该绝。” “不行,我还有很多话要告诉她,”他要告诉她,他有多么自以为是,他自以为是的好安排,却把两个人推得好远好远,再也回不去了,他悔不当初,“她不是带着我的爱离开人世的,她恨我--” “她死了,她喝了孟婆汤,过往恩怨都随风而逝了,现在,换你喝了。”她示意小厮端来一碗汤,没想到他竟然将它打翻,她咬着牙,叫小厮又端来一碗,他照样打翻,她火冒三丈的要小厮端来三碗、四碗、五碗,他一样全给它打翻了。 孟婆这下是气到没力了,九斤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厚着脸皮道:“拜托你,帮帮我!” 一场角力下来,孟婆累瘫了,“我才要拜托你帮帮我咧,快喝下!”换她恳求他了。 连汤都还不得不帮他捧着,因为他已经打翻了她好几碗汤,她煮汤也煮得很辛苦好不好。 “我绝不喝,我要带着这一世的记忆去找她。”他也是吃了秤跎铁了心。 她没好气的瞪他,“我是负责遗忘的,怎么能让你带着记忆去投胎?再说了,你不去,赖在我这里,最后也不过剩一缕魂魄,什么事都做不了。” “就算只剩一缕魂魄我也要飞到她身边,除非魂飞魄散,不然,我不会放弃的!没有她,我什么也不是……”他痛楚的低吼,只想找回他的爱。 真是要命的感动啊,孟婆忍不住落泪,一看见自己久违的泪水,连她都呆住了,看尽生死的她有多久没流过泪了?这个死小孩竟然让她感动得一塌糊涂,泪还掉个不停,看他爱得这么深,连地府都不要命的追下来了,一个铁铮铮的汉子,这会儿赖皮的事也做了,为的也只是一个他用尽心力想保护的妻子啊…… 罢了,她投降了。“好好好,甭喝了,你往那里去投胎。”至于手上的这碗让她拿到手酸的孟婆汤,她就迳自替他倒了。 他的双眸倏地一亮,转身要去投胎,但走两步,又急着回头问:“我这一下人界,就可以找到她?她会跟前世长得一模一样?” 第109章 投胎转世 “当然不会一样,要吓凡人也不是这种吓法。”她受不了的摇摇头,这男人是爱疯了,爱傻了呀! “她出生就只会是个小娃儿,你也一样,不会是现在这个昂藏七尺的男子汉,念在你爱她爱得如此执着的分上,我就大发慈悲的给你指点一条明路,”她示意他走到孟婆汤旁,手一挥,那些排队的亡魂与两名小厮顿时都不动了,毕竟她再来要做的事是违反规定的嘛,总得要施个法让他们看不到也听不到才行。 “你刚才使劲的扣住阿林的手不放,已在她身上留下印记,这个印记会成为她的胎记,藉由这个胎记,你就能找到她了。”她的手轻点了那一大锅冒着烟的孟婆汤,水面上霎时浮现一个熟睡的小女婴,粉雕玉琢的她,右手腕上方有着明显的五指红印。 她就是投胎转世的阿林!九斤感动万分的眼眶泛红了,连忙再看向善良的孟婆,“谢谢你。” “去。”孟婆笑着摇摇头,君子有成人之美,她老太婆当不了君主,当一次君子,感觉也挺好的。 -----我是华丽的分割线--- 十八年之后 桃花县桃花村里,有家同济堂,这医馆和外头的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主持的是位姑娘。 姑娘姓林名颖欣,年方十八,有身非凡的好医术,比起京城里许多老大夫更厉害,村人们可是亲眼目睹过多次,见她把半死的病人从阎王殿里给救回来。 因此,同济堂开了约三年,慕名而来的病人多了很多,谨容从早忙到晚,经常连饭都没空吃。之后济民堂里,又添上几位师傅及丫头小子,他们帮着采药、炮制新药,贩卖各种药丸、药粉。 当中销得最好的是一种叫做平胃散的药丸,那可真是好用,腹涨腹痛、小儿拉稀,只要一丸立见效果,连服三日药到病除。这药卖进京里,立即大红大紫,多少富贵人家里都有囤了这个药,以备不时之需。 贩卖成药替济民堂挣得不少银子,颖欣很有生意脑子,银子进门,她没急着盖大宅、买绸缎、打造头面,却置下一块块荒地开垦成良田,雇用村里百姓广植药材。 自此,蛋生鸡、鸡生蛋,桃花村本是个不到五十户的破落村落,如今有工可做、有银子可赚,便陆续搬进许多新户,他们除了种药材外,还有人开饭馆、客栈,让远来的病患有个舒服的落脚处。 随着同济堂的名声日盛,慕名而来的皇亲贵戚也想向济民堂求医,想请得颖欣上门瞧病,因此每月初,林颖欣上京城到各药铺子贩卖成药后,便会多逗留上几日,为京城贵人们看病,渐渐地,她的名头在京里传开。 颖欣家里是个积善之家,上头一个哥哥名叫林平之,爹爹林明是种田的,性子殷勤实在,娘亲潘氏在家养鸡养鸭照顾孩子,有点儿小性子,却是最疼爱孩子的。 过去,两夫妻苦干实干,一家人靠着两亩薄田过日,节食缩衣,但凡家里有余粮就会救济贫困村民,颇得声名。 第110章 找茬的人 林家夫妻打心底明白,孩子唯有读书识字才能成材,因此想尽办法攒银子,好让两个孩子进学堂。 而兄妹俩也不辜负爹娘期望,从小就聪明伶俐,学什么都上心。 哥哥林平之十四岁考上童生,接连几年,从秀才、举人考到二级进士,去年秋天便奉圣旨到卢县任七品县官。 颖欣运气不比哥哥差,八岁那年,她意外救了一位老爷爷,爷爷病重的躺在沟渠里只剩下一口气了,颖欣扶他回家奉茶喂饭、擦洗治伤样样亲手来,月余,爷爷的病体痊愈,何家才晓得这爷爷不是普通人,他可是鼎鼎有名的医林圣手张仲景。 受人点滴、涌泉相报,张仲景见颖欣资质不差,便收她当徒弟。 颖欣是个做什么事都竭尽全力的孩子,起先学医是因着自己身体不好,懂些医术可以自行调养,不至于让父母亲太担心,但越学越见兴趣,在张仲景的悉心教导下,居然短短三年,医术堪比宫里太医。 之后张仲景领着她四处行医,一方面增广见闻,一面将一身绝学尽传于她。 三年前,颖欣及笄了,已经是个大姑娘,着实不该再跟着师傅抛头露面,故才回到桃花村开设同济堂。 这对兄妹出人头地了,身为父母的林家夫妇也松口气,只是儿女终身大事迟迟未定,身为长辈的多少担心。然而平之不急、颖欣更不急,她想做的事多得很,若没有好男子可依靠,嫁比不嫁更糟。 这天,几个年轻小伙子才刚开店,照理说,这么早不会有病患上门,可谁知道堂门才开不久,就有个腿上插着锐箭的中年男子上门。 他蓄着满脸的大胡子,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烁亮烁亮的,他拿着一把乌金色的大刀,大腿上插着一支箭,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上明显有好几处刀伤,全身染满鲜血,一面走还一面滴血。 他甫进门,大掌便往桌上拍去,震耳欲聋的嗓音响起,“大夫呢?” 都伤成这般了,力气还这样大?几个伙计你看我、我看你,不晓得该怎么办,只能先把人给扶坐了。 陈管事听见动静,从后面药间走到医馆前头,看一眼滴了满地鲜血的凶恶伤患,急问:“阿成,王大夫呢?” “他一早使人过来回话,说是李二婶子家的小虎又犯病,他先绕过去瞧瞧,再进药堂。” 阿成嘴角有些发抖,眼睛不时瞟向那名伤者,他不会是土匪头子?若是死在这里那可不是普通麻烦,衙门的大人定要上门查问的,可……他没胆子把人给赶出去啊。 “江大夫呢?”陈管事也急了,这人伤势看起来不轻。 “陈大嫂难产,产婆束手无策,天还没亮,陈家大哥就把江大夫给请过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那可怎么办才好?”陈管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如,我去找林姑娘。”阿成才撂下话,一条腿已经往大门跨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姑娘和阿汉送药进京,说不准还没回来呢。” 那药丸药粉可是大宗买卖,医馆里两个月赚的加一加,还不及颖欣上一趟京城带回来的,都说京里贵人多,同样的药到了那里,价格都得翻上两、三倍。 第111章 上门挑衅 “林姑娘出门前看过天候,说这次会早点回来,她不放心东方爷爷的病。” 东方爷爷曾经是个驰骋疆场的大将军,皇帝封赏无数,可年纪大了,长年在战场上落下的伤没照顾好,现在跳出来作怪,整得老将军脾气越来越坏。 年前,翁爷爷致仕,来到了山明水秀的桃花村调养身子,他买了一块地、盖一座宅子,某个机缘下和颖欣相识,由她为他调理身子,病况一日比一日见好,可每到下雨天,全身仍酸痛得不得了,偏偏老人家别扭、爱闹脾气,谁都不给治,非得颖欣亲自施针下药。 “那你跑一趟林姑娘家里,看她回来没?” “知道。” 阿平领了命令飞奔而去,陈管事则到后头找来两名巧手丫头帮忙,壮汉腿上的箭伤没人敢碰,但身上那些皮肉伤倒是好处理,她们经常跟在颖欣身边照料患者,都是有经验的。 她们拿来剪子、剪去壮汉的衣服,先用清水洗净伤口,再兑上酒擦拭一遍,那汉子倒也有骨气,咬紧牙关不喊半声痛。 她们动作俐落地敷药包扎,可是……怪了,那人的脸色却越来越黑,如果是血流得太多,应该是变得惨白才是啊,她们心惊胆颤,心里益发没有底气,不知她们是哪里做错了。 柳奕风往同济堂方向走,眉心微蹙,可不是好笑吗?没事比什么,医术这东西各门各派各有专长,他这是想来砸人家大锅? 尽管心底这样想,他还是悠悠哉哉地踩进济民堂地界。 事实上,昨儿个他就来到桃花村,之所以会来,是因为“某人”说他开的药还不如同济堂的平胃散,他打心底不服气,便走上这一趟。 桃花村依山傍水,环境不错,进到这里就让人打心底感觉舒畅,不自觉舒缓心情,这里的百姓和善,每个人都精神奕奕,还能说上几句养生之道,而空气里则飘散着淡淡的药草香。 后来他问清楚才明白,这里的村民有八成靠同济堂为生,当然,真正进济民堂当管事、伙计、大夫的占少数,多数百姓是靠种植药材维生。 田地为同济堂老板所有,也由济民堂出面规划,让每家每户分别种植不同药材,因为没有一窝蜂抢种相同药材,所以年年都能卖上好价钱,村民们的日子过得比以前好太多。 听到这里,他才对同济堂的老板有几分服气。 “这位公子,请问……”站在门口焦急张望的陈管事见到门口的桃花树下,笔挺地站着一位身穿月牙白海青双色云纹袍的年轻男子,便迎上前招呼,但视线对上;;柳奕风时,神色略略一顿。 他的五官严肃,浓墨剑眉横入鬓间,锐利的眼眸震慑人心,坚毅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周身尽是不可忽视的威仪。 柳奕风没做任何事情,只是细长的眼睛微微一扫,陈管事的冷汗便从头顶冒到脚底,背后像是有千万只细小的虫子在啃蚀爬行似的,不一会儿工夫,已是汗水淋漓。 第112章 残忍 陈管事连忙回神,唯诺问:“这位公子,请问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们这里有位林大夫?”他看一眼医馆,小小的半点不出色,可是打理得整齐光洁,光线充足,教人不觉得局促。 “有的,林大夫是我们的老板,不过老板前几日送药进京,不知道回来没有,我已着人上家里问问,不知道公子是改日再来,还是……”陈管事话未完,正在替伤者敷药的丫头突然大叫一声。 柳奕风和陈管事齐齐回头,只见那名壮汉已经昏厥过去。 柳奕风细细辨闻着空气中飘散开的臭味,迈步走到壮汉身边,眼睛在对方身上打量一遍后,对那两个丫头说:“把人给放平。” 他天生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一出口,所有人便不自觉照他的话做。 丫头力气小,陈管事连忙过来帮手,医馆里地方不大,哪有床可以躺,只好将人在地上放平,生怕弄到那支箭撕扯到伤口,众人动作缓慢、小心翼翼。 柳奕风看不过眼,不过是一点小事竟搞那么久,再慢点儿人就死透了。 他将陈管事推开,脚一踢、手一拽,立即把人摆平。 他动作相当粗鲁,这种搞法,一下子就把伤口搞出两三倍大,一旁的丫头和陈管事看得心悸不已,心底偷偷想着:幸好那人已经晕过去,不然肯定会痛得提刀砍人。 柳奕风没动用剪子,两手一撕就撕开壮汉的裤子,陈管事见他那模样,似乎是懂得医道的,连忙问:“要不要我去拿剪刀过来?” 他家林姑娘有个皮套子,里头全是用来替人剖开伤口及缝合的器具。 可话才说完,柳奕风已经抓起伤者的腿弯起,五指触了触伤处,然后一个施力,将那支箭从另一处完整的皮肤中戳破一个洞,推出来。 这会儿陈管事他们全看清楚了,箭头是倒勾的,如果硬从穿进去的洞口拔出来,恐怕会扯下一大块肉,他的作法并没有错。 可这里又不是野地,有器具啊,如果是林姑娘,就会割开伤口,小心翼翼地将箭取出,再将伤口细细缝合,哪会像他这般残暴,好像他救的不是人而是畜牲,不对、不对,就是对待畜牲也不能这么残忍。 瞧,已经痛晕过去的病人又痛醒了。 那个大胡子看起来虽然凶恶,可同情心人皆有之,两个丫头看不过眼,低声问躺在地上的男人说:“壮士,要不要喝点烈酒,待会儿取箭的时候比较不痛。” 伤者已经痛到昏天暗地、六神无主了,但听见丫头这话,还是猛点头。 丫头赶紧往后头跑去,没想到还没跑足三步,伤者再度发出哀号声,凄厉的咆哮声叫得人心惊胆颤。 原来柳奕风已经顺手折断带勾的箭头,把箭从另一端抽出来。 陈管事别开头不忍心看,箭虽不是从自己身上拔出来的,可他还是觉得好痛……人家是济民堂的病患哪,倘若风声传出去,说他们把病人当成猪狗牛,不理会病患的痛楚,这、这……名声金贵,再多的银子也赔不起啊…… 他的心一阵怦怦乱跳,忽听柳奕风问:“你不是要去拿器具?” 他、他终于要用器具了 第113章 初见 他、他终于要用器具了 感谢天感谢地,神明肯定听到他的哀求了,陈管事连忙点头说:“对对对,小的马上去拿。” 陈管事不明白自己怎会那样窝囊,可在对方的气势下,他就是本能的乖乖遵从。 陈管事跳起身往内屋跑,小丫头动作也不慢,匆匆取来一壶酒,在柳奕风还没进一步动作之前,把酒往伤者嘴里灌,亡羊补牢,现在能醉昏过去也好。 然而,伤者还没喝够,柳奕风又冷声说道:“你灌错地方了。” 什么?哪有灌错地方,酒不是要从嘴巴喝进去的吗?难不成还有别的洞?意思是……鼻孔?不行,会呛到的。 还没弄懂柳奕风的意思,可他一伸手、尚未出声恐吓,小丫头就不由自主地将酒壶递过去,然后眼睁睁见他拿高酒壶,在伤者吓得半死的目光中朝伤口浇下去! 啊!两个丫头眉心纠结,掉下同情泪水。 没人性啊,真真是没人性啊,天底下哪有这样没良心的大夫? 伤患也想破口大骂,可是来不及了,他两眼一翻又晕过去了。 是啊,换个地方灌一样会晕过去,只是过程……惨不忍睹、惨绝人寰、惨无人道呀。 这时陈管事终于送来刀具,只见柳奕风俐落下刀,翻开伤者的皮肉将附在骨头上的金黄色粉末刮除干净,再快手快脚地将被割开的肉给缝回去,所有动作顺畅流利、一气呵成。 他站起身,对丫头们说:“把他的伤口洗洗,用你们方才替他敷的药粉厚厚敷上一层。” 丫头们瞠目结舌的看他站起来,还是一身洁净,月牙白的衣服并未沾染半丝血迹,这刀法有没有比她们家林姑娘厉害还不好说,但速度绝对快上好几倍,至少,把病人弄晕的时间挺节省的。 柳奕风走到柜子旁,陈管事已经奉上一盆干净清水,他慢条斯理地洗净手上的血渍再擦干。 他转过身,无预警地撞见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睛,只是这双眼睛不同于别人,她清清淡淡扫了他一眼便转开,没有脸红、没有发呆、没有害怕,更没有半点羞赧。 “林姑娘。”陈管事低唤,他忍不住在心底谢起天地,老板终于来了。 看见颖欣,他两条发颤的双腿勉强挤出力气跑到她身边,原是想告状的,告这个罔顾病患感受的庸医,但柳奕风目光轻轻一扫,他的告状变成“事实陈述”,他飞快把方才的事情报给颖欣知情。 颖欣闻言,走到病患身侧,弯下腰为他把脉并细细观察伤口,最后才看向那支箭和留在刀锋上的金黄色粉末,她闻了闻刮骨刀上的气味,眉头微紧。 他的处理并没错,如果不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箭头取出、刮除附在骨头上的毒粉,恐怕这人连命都没了,就算救回一条命,那条腿肯定也废了。 细观地上的血渍,颖欣承认他的手法比自己更精妙,他能够避开血管直达骨头,没让病患流更多血,这点她远远不及。 只是手法真残酷,他就没想过如果病人熬不过疼痛死去呢? 第114章 美丽的姑娘 只是手法真残酷,他就没想过如果病人熬不过疼痛死去呢? 颖欣下意识回头望向柳奕风,他满脸的孤傲落入她眼中,这男人……是不介意别人疼痛的。 她起身交代道:“陈管事,你去找两个人把伤患送到后面,再找人把这里清一清。小银,你帮他把伤口处理好,再找个小厮帮他打理身子、换件干净衣裳,小芽,我开药,你把药熬好了再让他起来喝。” 众人领命分头去忙,小芽等在桌边替老板磨墨,她三两下把药单开好,小芽方入手,药单就被柳奕风火速夺走,他飞快将药单看一遍,然后提笔在上头添上两种药。 小芽看一眼颖欣,后者正皱着眉头,考虑要不要在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面前将新添的两味药材删除,他的药的确可以助病患将身上余毒尽快排净,问题是这药力太狠,若病患承受不住是会死人的。 她犹豫着,像是知道她的顾虑似的,柳奕风开口,“他的内功深厚,能够禁得住。” 他知道患者内功深厚? 换言之,他已顾虑到药力问题,之前也并非贸然出手,他是确信对方熬得过才下狠手? 颖欣点头,将药单交给小芽后,目光对上柳奕风。“请问公子怎么称呼?” “非得在这儿谈?” 颖欣看一眼满地未清理的血渍,以及已经候在外头等着看病的病患,说道:“请公子移步,到里面说话。”然后走到门前,柔声对好奇张望、窃窃私语的众人道:“待里头清理妥当,马上为各位看病,还请稍待一会儿。” 她领身走在前头,柳奕风跟在后面,看着她的窈窕身姿,嘴角微翘。 肤如凝雪、目光清澈,米粒似的酒窝在嘴边忽隐忽现,她绝对是个美丽女子,却不是那种教人一见便目不转睛的绝伦美艳,她让人观之舒坦,而眉目间散发出来的自信也令人不自觉高看几分。 不过,她的打扮倒是离谱了,这样春光明媚、风和日丽的天气,竟穿着寒冬的夹袄,有这么冷吗? 之前他试想过同济堂的老板是怎样的人?是满口仁义的老头子?是济弱扶倾的中年男子?抑或是和自己一样碰到好师傅、习得一身医术的年轻男子? 不管怎么想,都没想过竟然是个姑娘家,她很娇小,站在自己跟前像个没长大的娃儿,这样的女子竟能规划整个村子的生计、炮制出那么多种药? 柳奕风随着颖欣进屋,她顺手端来两杯茶水,不似一般人家奉上的茶叶,而是明目的决明子枸杞茶,果然是同济堂,连待客的茶汤都是用养生药材熬煮。 “还问公子贵姓大名?”会进济民堂的只有两种人,看病的、抓药的,很显然他两种都不是。 “柳奕风。” 颖欣点点头,再问:“不知公子到同济堂有何贵干?” 他摆明一身好医术,而他的穿着更不像是想到这儿坐堂的大夫,那么他上这里来做什么?挑衅还是砸锅? 自从那几味药丸在京城里闯出名号,便不时有人上门企图求取药帖。 第115章 吹牛皮 并非她藏私,这药除了药帖,熬炼过程也极其繁复,她可是试过好几遍才成功的,倘若旁人做出劣货鱼目混珠,将她辛苦打下的名号给破坏掉,届时桃花村上下几百口人的生计怎么办? 因此她开出条件,想学?没问题,但得在这里熬上个一两年,确定手艺成了,再到外头去赚钱。 “只是想来瞧瞧。” 瞧瞧?不就是医馆吗?她望向他,清澈的黑瞳带上几分疑惑。 “同济堂的药丸是你亲手炮制的?” “是。”不过,现在已经有两位师傅能够取代她。 “为什么单卖药丸,却不在京里建新医馆?难道不担心有不对症的病人吃了,反而延误病情?” “那些药就算不能治疗病症,也能强身健体,对肠胃多少有助益,林况两害相权取其轻,我不能时常进京,病人想寻我看病往往要车行数十里,迢迢长路来到桃花村,如果京城有药丸可买,某些轻症病患可以免除奔波劳苦。” “好大的口气,说得好似京里都没能人?”柳奕风昂起下巴凝目望她,即使心底有些许欣赏之意。 柳奕风这号表情往往可以吓走不少宵小夜盗,但很显然地,颖欣并没有被吓到。 她微微一哂,未多言,表情摆明了“本姑娘就是有夸口本钱”。 颖欣细细审视着他,实话说,他并不是斯文俊朗的那类男子,五官虽是好的,浓眉高鼻、坚毅薄唇,眼睛深邃得像一汪潭水,可惜线条太刚硬,挑好听话来说是严肃威仪、气势天生,说难听了,就是难亲近。 如果以他为药,大概可以用来治小儿夜啼。 颖欣冷冷一笑,态度骄傲,她这个人是这样的,人敬她三分,她便还人一尺,但想踩低她,就得先衡量自己的腿够不够长。 “所以公子大驾光临,是为了来瞧瞧济民堂里有没有能人?”她的口气中带着讽刺。 他的确是,不过……柳奕风笑而不语。 这位姑娘胆子大得很,竟敢在他面前摆姿态,放眼京城,敢用嘲弄口气跟他说话的着实不多,耸耸肩,他换了个话题。“那药制成丸,你用的不是蜂蜜?” “没错。” “所以是用什么?” “这是本医馆的秘密,若公子真感兴趣,欢迎到济民堂应聘制药师傅,以公子的资质,约莫学个年便能窥知其中秘诀。” “你以为本公子有时间耗?” “习医本是条漫漫长路,医术、医心并非一蹴可几,我想公子应该很清楚。” “是吗?我三年就出师,倒不觉得习医有林困难。” 三年?他的话引出她的崇拜与赞叹。 这样短的时间内就能习得一身好医术,她连想像都觉得困难,她自认是个勤勉上进的学生,跟在师傅身边习医七年也不过小成。而他……不过短短三年? “既然公子如此聪慧,那么带几颗药丸回去琢磨琢磨,定能窥得其秘,今日公子帮济民堂这么大的忙,待会儿公子回去前,颖欣定让陈管事将每种药丸都为公子带上一些。” 第116章 弱柳扶风 “既然公子如此聪慧,那么带几颗药丸回去琢磨琢磨,定能窥得其秘,今日公子帮济民堂这么大的忙,待会儿公子回去前,颖欣定让陈管事将每种药丸都为公子带上一些。” 她又讽刺他?好得很,有人就是天生不知死活。柳奕风微微咬牙。 话说完,颖欣起身准备离开去吩咐陈管事,她微微抿唇,把笑意含在嘴边。 一见她动,柳奕风直觉伸手握住她的左手。 这一握,心陡然惊悸,他抬头直直望向颖欣。 她蹙眉,直觉将他的手甩开,但柳奕风不允,一把将她扯回原位,下一刻,她的手被拉到桌面上。 他要做什么啊!颖欣心急,飞快从怀间取出金针,她可不是个可以任人拿捏的主儿,狗咬她,她虽不至于反咬,但也得让狗学会教训。 倏地,她执起金针就要往他手腕穴道戳去,可柳奕风动作比她更快,食指飞快掠过她上臂,她的穴道一阵发麻,之后便再也动弹不得。 她被点穴了!颖欣真想破口大骂,今儿个自己是犯了哪路神仙? “敢问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柳奕风不回答,抓起她的手细细把脉。 颖欣当然明白他在做什么,方才他碰到自己的手,定是被她冰寒的手给惊吓住,才有此番举动。 她的体质极其阴寒,所以夏日她做冬季打扮,到冬天,再多的皮裘火炉环身也经常让她冻得牙齿打颤。 经过这些年的调理,她已然恢复不少,至少能出门、能跑能跳,不像小时候一到冬天,她就得在床上病上好几个月。 颖欣能理解柳奕风的行为,但不代表谅解,再怎么说她都是云英未嫁的女子,他这般作法未免不把人看在眼里。 “柳公子,你的医术太霸道,难道你从不问病人的感受吗?”她口气不豫。 虽是这么说,可她也明白自己是白问。 若他在乎病人感受,那么面对方才外头的伤患,他会先扎个几针,让对方在取箭剔骨时不至于痛得昏厥;如果他在乎病人感受,他会像她,宁愿多花上十数日工夫慢慢清除病人身上余毒,而非用虎狼之药,只求三日见效。 他这人只在乎自己的医术是否登峰造极,根本不在乎他人看法。 柳奕风果然没回应她,只是细细为她把脉,那表情像是发现什么奇珍异宝似的。 怎么,想医好她,证明自己的医术高强?颖欣恨得磨牙,她就不信连师傅都无法根治的病,他有法子可医。 好半晌后他才松手,却没为她解穴,他两手环胸像在筹划什么似的在她脸上几番打量,那眼光像是黄鼠狼对上鸡,大野狼碰上小羔羊,令她头皮发麻,有即将被吃干抹净的恐惧。 “你,没有长寿的身子骨。” 所以呢?她该早早找条绳子把自己给吊死,以免浪费过多的粮食?开玩笑,谁能预估自己活多久?还有人说她熬不过十岁呢,她还不是一路活到如今,即将再凑出一个十年。颖欣毫不畏怯,眼睛直视对方。 柳奕风自顾自往下说:“所以一个早该为人妇的女子,这般拚命翻腾,又开同济堂又炮制药丸又买地植药,是想要……留下你的医术,还是想留下更多的银子?” 第117章 后悔 倏地,颖欣心底打起冷颤,他只消短短几眼便能看穿她? 她压下心惊,刻意仰起下巴,冷声道:“倒不知公子这般热心,特来一趟桃花村打探我的根底,是存着什么目的?” 他没回答,她亦不说话,两人就这样眼对眼、鼻对鼻,像在比赛气势似的互望对方。 一刻钟、两刻钟……到最后是颖欣撑不住了,才轻哼一声,说道:“不劳公子忧心,不论我想留下什么都与公子无关。” “我可以帮你,不管你想留下什么。”他的口气严峻,想吓人似的,但颖欣天生大胆,没那么好吓。 “抱歉,我不需要任林人相帮。” “倘若本公子插手,我保证在你闭上眼睛之前,济民堂会开上百家,而以你为名的医书将广传天下,至于你的药丸,那更不必说。” 颖欣失笑,原来他猜错了,他们终究是陌生人,他懂她并不多。 在她心里,同济堂不需要开太多家,药丸不必卖太多,只要能够让桃花村的村民衣食无忧,父母亲与哥哥一世够用即可。 至于医书,她从没想过让自己的名字广传天下,她只想把师傅交给她的以及自己所悟的医术编写成书,让同济堂的大夫日后碰到疑难杂症时得以参考。 她的心很小,只想要她的朋友亲人过得好,根本没想要流芳百世、名垂千史。他高估了她的野心。 “我不相信天上会掉下黄金白银,只相信天底下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得到越多就必须付出越多,与其诱惑,不如说实话,说,你要我做什么?” “同我进京,跟我去救一个人。” 她不排斥救人,但排斥他高高在上的态度,林况她并不天真,如果只是单纯救人,他不需要开出这般优渥的条件。 “第一,柳公子的医术不比小女子差,相信你出手,那位病患定能药到病除。第二,我要的没有公子想像的那样多,如果上天注定我早夭,我只想在闭上眼睛那刻,有亲人朋友在身旁听我叨絮几句。所以多谢公子抬举,恕颖欣无法应承。”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柳奕风那张脸本就令人害怕,而瞬间变化出的阴森表情更是让颖欣心口一窒。 偏偏她是个不服软的,吃菜专爱挑硬梗子啃,即便心惊,还是要硬起声势堵他几句。 “公子又说错,我一生没吃过酒,如果想活得更久,更是连沾都不能沾,所以不管敬酒或罚酒都请公子自便。” 很好、好得很,天底下再没有比她更有能耐的女人,能够把他气到想一把掐死人。柳奕风倏地起身,弯腰向她凑近,近到她可以感觉他的气息喷在自己脸上。 “相信我,你拒绝我,绝对会后悔一生。” “所以我是不是该庆幸,无法长寿的小女子并没有太长的一生可以后悔?”他的表情越来越凛冽,她逼自己冷静应对,虽然心底已经开始后悔。 他的回应是两声冷笑,像拿着钢刀在铁片上磨过似的,然后甩袖转身离开。 直到他甩开帘子走出门后,颖欣才想起来,该死,他没给她解穴! 她得维持这个状态多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还是十二个时辰? 第118章 悠然自得 该死,他是从哪个帮派里冒出来的呀?用这等手段对付一个弱女子,岂不是拿尚方宝剑杀鸡、拿龙头铡砍鸭头?他不嫌浪费,她都替他心疼。 --- 热气蒸腾的制药室里,每个人都是汗水淋漓,头发黏答答地贴在额前,衣服湿透,连放在脖子上的帕子也得不时到外头拧一拧,把汗水给绞干。 所有人都一身狼狈,唯有颖欣一副从林自在的样子。 她喜欢在这里做事,旁人受不来的热,偏是她最称心的温度。 汤汁在锅里慢慢熬炼,飘出浓浓的草药香,她深吸气,笑出满心惬意,因待它收汁制成丸便可大功告成。 抬起头,颖欣面上带着一丝笑意,想起柳奕风,手上的药勺顿了顿。 观人观相,她从师傅那里学过一些,她不认为那个柳奕风是个好人,却也不相信他是坏蛋,至少他那身医术是值得称赞的,他不爱笑,礼仪也差得紧,同人说话却一副高高在上的摸样,半点不讨喜,可这样不讨喜的人……却总是让她一再想起。 为什么?她试着找到原由,也许是因为他的恐吓,没错,就是这样,从小到大,她虽不是娇养的名门千金,却还没让人吓过呢。 连上次那凶神恶煞的壮汉都没吓着她。 那位壮汉身体倒是恢复得很快,也证明了柳奕风即便开了虎狼之药,对病患的身子果真无大碍。 那位壮汉名字叫做姜成,胡子刮掉后,整个人年轻许多,看起来也就二十几岁,他不太说话,成天待在屋子里面吃吃喝喝睡睡,日子过得挺悠闲。 颖欣想,倘若换了旁人,大概连觉都睡不安稳,会受那样子的伤,追杀他的肯定不是平常人,有这般猬戾的仇家在岂得安生?除非是仇家己经悉数被他歼灭。 这想法一出现,轮到颖欣不安稳了。话说无知者无惧,她便派了胆子大的小芽去问问姜成日后有林打算,结果姜成误解,让小芽抱着那把乌金大刀出来,说是要抵诊金药材费。 唉,她确实想把这尊大神送出去,可问题不是诊金而是、而是…… 颖欣不禁愁眉苦脸,将病患赶出医馆这话,身为有医德的大夫怎么说得出口? 但对方可能是背上几条人命的江湖人士……算了,只求他别恩将仇报,也别学那位简公子临行还给她点上几个穴道就好。 “林姑娘。”陈管事在门口朝着里头喊。 颖欣转身看见陈管事满脸的愁苦,顺手将饧勺交给旁人,走至屋外问:“怎么了?” “江大夫让我过来请林姑娘,前头有个公子来求医,江大夫和王大夫联手医诊,都找不出病因。” “好,我马上过去。” 她取下包头巾及围裙,将双手洗净后随着陈管事走到外头。 她很清楚王大夫和江大夫的能耐,他们看过不少疑难杂症,能为难到他们的疾病着实不多,如今两人都联手了还寻不出病因,这情况太诡异。 她正了正神色,快步走往前头的医馆。 第119章 病人 她正了正神色,快步走往前头的医馆。 那是位少年公子,约莫二十岁上下,朱面丹眉,面目和蔼,半神俊朗,浑身上下透着一胶书卷气,目光如春天的湖水让人观之舒心,若非脸上出现不协调的橘黄色,还带着点点刺目红斑,当真是一介风流美男子。 不过他挺令人钦服的,都己经病成这般,额角隐隐沁着冷汗,却还是端起气势安坐在椅子上,这男人是骄傲,还是装病? 颖欣走到年轻男子面前,江大夫把位置让给她,她坐下拿起桌上的案卷细读上头记载的病征。王彬,年方二十,脉象虚浮,舌生薄苔 颖欣凝眉,一字一句将江大夫写的病征研读再三,思索半响,她再为他号一次脉,凝神细辨后,说道:“李公子,烦你再伸一次舌头。”王彬伸出舌头,颖欣略微倾身,她闻到一胶淡淡的花香味,见他舌头两侧出现几个斑白小点,眉头微松,心底有了七成把握。 她拿起金针在火上烤着,一边问道:“李公子是不是每到子时便会觉得全身筋骨酸痛,尤其两腿处胀痛得最严重?”王彬一个激动,问道:“姑娘己经知道在下得的是廿么病?” 王彬这般出言,证实了他的确有颖欣所问之病征,两位大夫望向她,心底忍不住对她更加崇拜。 颖欣将针施于他掌线三指处,下针,细捻,约莫十数,再将针拔出,发现金针上头染上一点暗褐色,很好,这下子她有了九成把握。“公子是否嗜茶,每日必饮浓茶若干?”她再问。 “姑娘说的是。” “最近饮茶是否发现即便茶抱得再浓,仍觉得茶水无味,不仅茶水,就是杨药也尝不出苦味儿。” “是,但饮食如常,咸酸甜辣均无异,只是不太察觉得出苦味儿。” 他满脸期盼地看向颖欣,脸上有掩不住的激动,江大夫接过金针细辨,他很想知道这是什么病,熟读医书的自己为林不曾听闻。 “李公子并非生病,而是中毒,这毒应是下在公子平日喝的茶水中,因为此毒略带苦涩,下在茶水汤药里头不易被发现,这毒药还有个特点,它加在茶中,茶味虽会变苦,但闻之更香,几次过后患者无法辨别出苦味,仍是嗜好此茶,因为茶水香得紧。” 王大夫、江大夫恍然,难怪他们无法确诊,他们对于毒物这部分并未学习太多。 “中毒?” 王彬闻言,浓眉拧紧,颖欣瞧他一眼,心底明白能在自己茶场中下药的必是贴身之人,被身边人背叛,感觉的确不好受。 不过她只是个大夫,能够开药解除他身上的病痛,却没办法替他解决心底烦忧。“李公子不必忧心忡忡,所幸你中毒时日未久,我开几帖药给你回去煎服,药吃完,毒大概也会尽除。” 他压下眉间不豫,低声问:“姑娘,每夜子时毒发,在下的职痛得无法落地行走,一碰触便感觉有千万支针在锥刺,不知姑娘可有办法替我缓解疼痛。” 第120章 记在心头 他压下眉间不豫,低声问:“姑娘,每夜子时毒发,在下的职痛得无法落地行走,一碰触便感觉有千万支针在锥刺,不知姑娘可有办法替我缓解疼痛。” “照理说,这毒慢慢解除,疼痛亦会一日日递减,无须……” 她看一眼细皮嫩肉的王彬,这神翩翩贵公子大概是连半点苦都吃不得的,可不是人人都像见过大场面的柳奕风,切肉缝针,任由别人在眼前凄声哀号,眼帘不动半分。咦?怎么又想起他?莫非自己真的被吓到了,不行,得找个时间同娘到庙里收惊拜拜。 “不需要吗?可那个疼……” 王彬才说一半,颖欣便将话给截下。 “好,我开一些草药给你,回去后用热水熬半个时辰,趁水尚温时双腿抱在里面便可以舒缓些,约莫抱个七八日就没问题了。”她下笔如飞,三两下药单己成,她对王彬点点头,示意江大夫接手,直接转身回制药室,比起养眼男子,炉里将成的药丸更加可亲。 王彬视线落在她窈窕的背影上,笑意从嘴角慢慢向上攀,真的很少见到她这样的女子,从林大度,自信沉稳,见到自己一身好林貌及富贵打扮也没有高看他几分,只将他当成一般病人,这特别的女子,他把她给记在心头了。 十日后,王彬再度出现,但这回他并非出现在济民堂,而是出现在颖欣家里。 这些年林家日子好过了,林家两老仍然崇尚简约,虽雇来几个下人帮衬家事,但能亲手操持的,两夫妻仍不假手他人。 因而王彬进入林家时,见到林父在刷马,林母和做菜的大婶坐在台阶上挑豆子,大伙儿说说笑笑,分不出谁是主子谁是仆。 林家两老带着满脸疑问望向王彬,后者见状,及而不知道该如林称呼对方。 而林父、林母几时见过这般神仙似的人物上门,上上下下打量王彬,却不知该怎么说话,林母率先回过神,问清楚对方来意与女儿有关后,连忙让小厮到同济堂将颖欣找回来。 颖欣进到家门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尴尬场景一父母亲和王彬面对面坐着,双方都有些紧张,偶尔才拾头朝对方一笑。 半响,林父才清了清喉咙,问:“不知道公子姓啥名啥,家住哪里,府上还有什么人?” 林霖是个实诚的乡下人,在田亩里辛苦耕赶了一辈子,哪里见过什么大场面,也就是儿子长进,女儿又有此番奇遇,家境才日渐改善,让他们渐渐受到村民敬重。 可他们几时遇过王彬这般的风华人物,不说那打扮,光是气度谈吐就不是平常人,这神人怎么会亲自到他们家里,劈头就是一句“今日登府,是想向贵府小姐求亲”他们,他们不懂啊。 王彬恭谨回答,“在下姓王名彬,父亲是皇帝亲信重臣,二品大员,在外地任职,家里还有母亲以及一个庶弟,眼下我在国子监读书,再不久便可分派官职。” 林母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可是官家哪。 第121章 举案齐眉 林母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可是官家哪。 儿子平之拼尽力气也才当上七品官,人家的爹可是二品大员,那么大的官儿又是皇上的亲信重臣,他们可配不上人家啊。她虽搞不懂国子监是什么,不过从王彬的口气听来应该相当了不起,这么了不起的人物,怎么会相中他们家女儿!!? 难道是因为女儿的医术远近驰名,被他给瞧上了?所以他想让女儿嫁过去当小妾!!? 难怪人家不托媒下聘,娶个小妾罢了,话说定,一顶轿子抬进门便了事,哪值得费心思,想到这里,她面上冷凝。 林母对丈夫轻轻摇一下头,林父也想通了妻子的想法,就算二品大员很厉害,他家女儿可也矜贵得很,林况日子长的呢,谁晓得自己儿子不会爬到那一层。 对于女儿的婚事,他们早就盘算过,想让儿子从官品相当的同僚里头找看看有没有人品佳,性情温厚的,就算找不到,他们也不会让女儿嫁入贵户为妾,身分矮人一等不说,连出府、探望父母都不自由。 与其如此,倒不如找个平头百姓嫁了,凭女儿这手医术和制药卖药的本事0,日子要过得多舒心还怕没有。 林父说道:“听起来公子应是京坐的贵人,不是咱们不识拾举,着实是两家家世不般配,我们是目不识丁的乡里匹夫,两家门风悬殊太大,颖欣就算嫁过去也不易受待见,公子今日的话我们就当是玩笑,日后还请别再提起。” 林家双亲的态度出乎王彬的意料,他还以为端出家世,对方就算不奉承巴结、心急着把女儿嫁出门,至少会想尽办法攀附,没想到人家连考虑都不曾便断然柜绝。 “林伯父,林伯母还请放心,家父家母极其慈蔼,今日在下所求之辜,他们都是点过头的,王彬虽然不才,但孝顺父母这点还值得称颂,如果他们有一点勉强,王某绝不会上门。且父亲、母亲知道林姑娘曾经救在下一命,打心底拿林姑娘当救命恩人看待,日后林姑娘进门,只有疼惜,o(n_n)o~绝不会让站娘受委屈。” “你说,颖欣救你一命?”林母问。 “是的,家父家母对林姑娘的再造之恩感激至深,几经考量才做出这个决定,而伯父所言,家中父母也曾经考虑过,实话说了,家中长辈己找人探听过林姑娘,不管是她的医术品德为人,父母亲俱己明白,若非心中十成满意,李某也不敢登这个门。林姑娘是个值得人敬重疼爱的女子,李某在此发誓,若是迎林姑娘进门,定会尊重她,举案齐眉。爱护她一生一世。” 王彬的话着实动听,几乎要说得林家两老动心,他毕竟是个贵人,来此提亲本就是自眨身分的事,遭到拒绝非但没有动怒,还用这般诚恳的态度说服他们,女儿若能够随了这样的男人过日子,何尝不是件幸运事儿? 第122章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林况女儿年纪的确有些大,虽说行医救人是好事,但终究是被耽误了。 村里十八岁的女子己经有不少人当了娘,他们说不担心是假的,若非两家家世相差这么大……不过人家也说了,家里长辈是中意颖欣的,日后再生下一儿半女……只是小妾,唉,就算他们同意也不成,女儿是个心高气傲的,哪能够点头同意。 他们不是不明白若能攀上这门亲,对儿子的前途定大有好处,可他们怎肯牺牲女儿的幸福来成就儿子?重男轻女是旁人家的事儿,在他们林家,女儿和儿子一样重要。 “李公子多虑了,为人治病本是同济堂的责任,当初公子己经付过诊金,林必谈什么救命恩。” 颖欣话,屋里三人齐齐转头望向门外,只见她走进屋里,坦然迎视王彬,不见女子的羞涩腼腴,一派泰然自若。 “林姑娘。”王彬起身向她一揖。 “林儿,你回来了。” 看见女儿,两老笑盈盈的,眼底只有女儿,完全没把那位贵人放在眼里。他们不是一般的世俗父母,他们一心想着儿女好,没想过拿儿女去攀高户,精于心计的王彬这回是算错了。“爹,娘,你们别担心,我同王公子说几句话。”她给父母一个安心笑脸。“好,你们慢慢谈。”林父凑近女儿耳边低语,“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爹娘全依你。”颖欣笑容可掬,尽管早就明白爹娘在乎自己胜过一切,但听爹说出来,她还是满心甜蜜。 林父领着林母走出大厅,他们本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没那么多规矩,也不担心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宅子就这么大,走来走去的全是人,若有事情,女儿叫喊一声,马上有人进门。 待父母亲出屋,颖欣这才正色望向王彬,她己经在外头待上好一阵子,该听的全一字不漏都听进去了。 颖欣同意王彬样貌好、家世好、斯文有礼,风流温和……是许多女子想争取的丈夫,但很可惜,不是她想要的。 她对嫁进高门大户不感兴趣,规矩是一回事,与人共事一夫又是另一回事,她明白自己有几两重,绝不找事儿来欺压自己。 何况况成亲后,她仍打算继续“抛头露面”,把同济堂经营下去。 “林姑娘……”他修长的双眉隐然拢着一汪书卷气息,轻唤。 “王公子要说的话我都明白,诚如我父母所言,是林家不识拾举,往后此事还望王公子别再提及。”王彬不因颖欣的绝然而死心,上前一步企图说麻 “不,林姑娘不明白,娶你不全是为了报恩,还因为……”他一顿后,续道:“还因为自己,姑娘替我疗过毒,应该清楚那毒物并非寻常,否则同济堂里两位医术不差的大夫不至于诊不出因头,由此姑娘可判知在下处境堪忧,若能得姑娘相助……” 他停话,面带几分尴尬地望向颖欣。 这话,比之前那套报恩论更能说动颖欣,世间人皆逐利,不做没好处的事儿,一个堂堂贵公子何必纡尊降贵来求亲,以报恩为借口更可笑,非要报恩?行,送个几千两纹银请她笑纳便罢,相比肯定必一番周折。 第123章 有骨气的男人 只不过即使这番话比之前那番多上几分诚意,她依旧爱寞能助,需要她倾力相帮的病人多了,她可不能见一个嫁一个。 “我就在桃花村,如果没意外,这辈子定会在此济世行医,如杲日后公子还有需要,随时恭候大驾。”话挑明说了,她对他的困难不感兴趣,能伸援手之处她不会犹豫,但如果要帮到把自己给搭进去,她还真没这份善心。 “姑娘是嫌弃在下配不上姑娘?” 王彬以为这话会让颖欣客气一番,搬个台阶让自己下来,没想到她竟然点头。 点头!她承认嫌弃他?!倏地,他脸色微变。 “王公子可曾听过,宁为平民妻,不做贵人妾?林家家世虽低,这道理却也是明白的,公子身分尊贵,而颖欣有自知之明,不想蹚湿一脚浑水,只求平安度日。” “姑娘没想过,倘若与我结下亲事,对兄长的仕途有百利而无一害,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用妹妹婚姻换来的前程,恐怕吾家兄长也会不屑,林况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失势,举家株连,与其作那神不实在的富贵梦,不如骈手胝足替自己挣得一片天地。”很好,果然是有志节的一家人,贫贱不能移,灭武不能屈,不愿攀高枝往上爬,只想凭借着己身之力飞向青天。 王彬虽暗恨着,心底却也不得不对林家产生几分敬意。 向来,他自负于自己的口才,没想到竟会被一个姑娘给说得哑口无言。 他望向她,眼底出现一抹欣赏,深吸口气,对她笑进:“不知道姑娘是这般性子便罢,如今更加清楚姑娘品性,在下怎舍得放手?”意思是“打死不放,誓言纠缠到底”就对了? 颖欣傻眼,这个王彬是哪里不对劲,他是橡皮糖做的啊,一被钻上就脱离不去,她要不要下点离魂散让他丧失记忆,忘记她对他的救命恩情? 突然,她想念起那个连解穴都不肯,便转身走得绝然的柳奕风……男人,还是硬气一点、有骨气的好…… 那日之后,王彬隔三差五便出现一回,出现次数多到同济堂里头的大夫,管事、大小伙计都能嗅出是怎么回事。 颖欣气恼,他却不甚在意,老是跟在她后头说话,也不管她回不回应。 那日,他说己经说说服家中双亲,可迎她为正妻。 意思是她所虑之事己经不成问题。 前日,他说她进了李府,济民堂伙计可以随意进出请示。 意思是,她即便成了林府夫人,依然可以为母家操持。 他每句话都在说菔她安心,他不只在颖欣身上下工夫,也经常前往林家与林家父母打交道。 王彬这般诚恳又处处妥协,人心是肉做的,林霖夫妇又是再老实不过的人,一次两次,五次十次,王彬慢慢打动了林家双亲,认下这个女婿,而同济堂上下,桃花村村民也都认定这位王公子是颖欣最好的选择。 对这个说法,只有一个人会撇头不肩轻哼,就是姜成。 第124章 好男人 对这个说法,只有一个人会撇头不肩轻哼,就是姜成。 姜成伤口痊愈后,半句不提离开,看着他那把大刀,不要命的才敢赶他,于是他在济民堂住了下来,前阵子同济堂碰上恶霸踢馆,被他三两下打趴,捆进官府,从此所有人看他的眼光都不同了,伙计看他是英雄,小银小芽当他是门神,而颖欣把他当成只管三餐,不必给月银的伙计。 他没多话,颖欣说啥他做啥,颖欣真心觉得,这才是报恩, 当众人都站在王彬那边,小芽问姜成的意见,他说道:“在我眼里他一身软胁头的,不是男人。” 小芽不服,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骨头硬、肉硬,门板撞上你得缺个角儿,钢板儿遇见你,还得生出两条腿快快逃跑呀?”颖欣身边所有人都像小芽这样选了边,站了队,很努力地想说服颖欣嫁进高门大户,成为人上人。 那天,王彬终于下定决心,跑到林霖面前说要迎颖欣为妻,不为妾。 林母狂喜到语无伦次,一把拉住颖欣的手跑到屋子后头,低声说:“这么好的亲事,你还不允?这么好的男人哪,简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块大肥肉,你是被砸晕了吗?届然不想咬上几口。”颖欣苦笑道:“娘,我也爱吃猪肉啊,可万一这块大肥肉下头压了个老鼠夹子,肉没吃成,脸被夹成破烧饼,值得吗?”没有人知道她的顾虑,只是每见着她一回就会笑着提醒她:“年纪不小啰,早该找个好男人嫁了,免得你爹娘操心。”也有人对她说:“救治病人是好事,可也得对父母尽孝道,总不能让父母担心,烦恼自家闺女的终身大事。”意思是她不嫁王彬就是不孝。 唉,好大一顶的帽子,她顿时从二十四孝变成二十四不孝,好好的名声被糟蹋成这样,苦啊……闷啊……烦啊…… 她明白王彬是个好男人,依他的脾气看来也绝对是个好丈夫,他不介意她的门第,愿意迎她为正妻己是天大恩惠,再加上他对她家长辈的尊重人人都看在眼里,现在,这件好事只有一个问题~她林颖欣不识抬举。 当周遭人的关心变成沉重压力,颖欣越来越怕见到王彬。 这天,回到家里,见到王彬正在和她父亲说话。 他不介意身分,撩起衣摆往台阶上和林霖并肩坐,手上还拿着封书信。 看见女儿回家,林父急忙跑到她跟前,口气兴奋道:“容儿,你哥哥的问题解决了,这全得感激王公子,你娘留王公子下来吃饭,你陪着说说话,我去你王叔那里打几斤酒。”颖欣走到王彬跟前,接过他手中的书信,逐字读过。 之前平之刚赴任,背后没有倚仗,身边更没有可用的帮手,新官上任别说三把火,只要府衙里那些老鸟别处处犁肘就己经不错。前些日子,谨华惹到当地的地头蛇,没人告诉他严重性,而他一心想替百姓多做点事情,及而让人趁隙插针,闹腾起来。 第125章 知恩图报 为怕家人担心,林平之要小厮回桃花村时别多说什么,只说要从家里支点银两去摆平此事,却正巧遇着在家中做客的王彬。 王彬承担下此事,回府后派人探听,才晓得那个地头蛇叫做曹昆,他背后是个五品巡府,曹昆在地头上贩私货、买卖良民,逼良为娼,什么肮脏勾当都做。 林平之之所以会惹上曹昆,是因为曹昆截下水源引进自己的庄园田亩,让下游的农民无水可用,一时间几千亩稻田全都干枯,良田变成旱地,他再用旱地价把土地全买到手里。 照理说,林平之才赴任,根基不稳,就算有心为百姓做事也不该挑这条粗绳子拧,偏偏有人觊觎他的位置想除去他,便唆使他接下这桩案子,结果苍蝇没拍上及被控诬赖良民,状纸告到巡府大人手上,立即开堂论罪。 曹昆与巡府本就是一丘之貉,林平之岂有好果子吃,眼看着得丢官入狱,若此刻再让人栽赃上几条罪名……近年朝廷严惩贪官污吏,他这个没背景的小官,还能得善终? 知道始末,林家上下得焦头烂额,幸好王彬在,他安慰过林家人便匆匆丢下几句话,飞身上马。 不过短短十数日,如今好消息传来,那巡府以及曹昆的恶事被传开来,朝廷命当地官员彻查,如今林平之不但无罪还受朝廷褒奖,而林家也因此欠下王彬一个大人情。 颖欣把信读过三遍才抬头望他,王彬并未趁此时再提亲事,可他不提,她也没办法沉默地将恩情撂开。 她沉吟半响,蹙眉说道:“公子可否随我到外头聊聊。” 王彬岂有不允的,他跟着她走到屋外的挑树下,桃花村里人人都会在屋外栽上几株桃树,每逢季节花开,整个村子变成一片灿烂粉红,教人心旷神怡。 颖欣在桃树下站定,低头默想该如林对他开日,须臾,她抬头对上他的眼。 “王公子,我很感激你为家兄所做的。” 王彬一晒,弯弯的嘴角拉出温暖斯文的笑意,他同意她的感激,没说什么举手之劳,别客气几句,因为他做这些事本就是有其目的。 “我原意尽全力还报此恩。”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他满面春风笑意,口气直白,无半分隐瞒。 她轻咬下唇,却道:“给我半个月时间,我会研制一剂解毒药丸,如果公子……又碰上类似的事情,立刻将药丸吞服下,就算不能将毒排出,亦可压下毒性三到五日,届时公子派人到桃花村,我定放下手边事,立刻前往王府为公子诊治。” 这是她的承诺和保证,如果王彬娶她是为了保住自己性命,那么,她竭尽全力为他保下便是。 语毕,颖欣望向他,王彬无语,只是嘴边衔起一抹淡淡笑意。 “王公子不同意?” 他摇头,半响才缓慢开口,“之前求亲确实是为求保命,现在情况却变了。” “什么意思?”她满头雾水。 “在桃花村待得越久,越明白你曾经做过哪些事,对你,我不再只是单纯的欣赏,欣儿……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欣儿?他竟随了爹娘唤她小名?颖欣头皮发麻,不知道该如林回应。 第126章 表白 “在桃花村待得越久,越明白你曾经做过哪些事,对你,我不再只是单纯的欣赏,欣儿……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欣儿?他竟随了爹娘唤她小名?颖欣头皮发麻,不知道该如林回应。 “也许你不清楚自己有什么影响力,但是连性情执坳,人人闻之色变的东方老将军都能被你收服,你说,我的心……会不会被你收服?”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 颖欣心头微微一颇,她无力招架了,这虽不是情诗艳词,却也是她听过最勾人心思的话,王彬的手沁着微微湿意,他也会紧张吗?感受掌心徐徐传来的温度,她红了双颊。 “你不相信?”他及问。 颖欣点头,不相信自己有他说的那样。她只是现实势利,想赚更多银子让亲人过得惬意,她的医术,医德来自师传,但比她更好的比比皆是,她不自夸也不自视甚高。 “说实话,我也不信自己会被你收服。从小,我认定自己必须娶名门淑媛,那是我挑选媳妇的唯一标准,但是你,明明是一个不符合标准的女子,而我低下身段向你求亲却遭拒,这出乎我的估计。” “也许是不服输,也许是想证明你的拒绝是欲擒故纵,我故意时时出现,企图戳破你的伪装,但我发觉自己猜错了,你对我并无半分心思,你重重砸伤我的自信,从来没有女人拒绝得了我。” “这些日子的相交让我看清楚许多事,也认识一个完全不同于自己的环境,在这里,人与人相交并非为了逐利,帮助是天性而非有背后目的,这神纯粹简单的关系,让我很羡慕,欣儿,我喜欢你的桃花村,更喜欢在桃花村里长大的……你。” 若不是王彬说得这般真诚,若不是他的口气如此笃定,颖欣定要讽刺他几句,天底下哪有贵人羡慕贱民的分儿,但此刻,她竟及驳不了他。 他的口才相当好,好到让人不由自主认同他的每句话,不由自主为他动心,也不由自主地相信,能够嫁与这样的好郎君,她应该感激涕零,而非再三推拒。 是的,她动心了,只不讨她仍有几分犹豫。 颖欣抿唇,再开口,语气无比诚辈,“王彬,这辈子我是不会嫁人的。” “为什么?” “我师傅曾预言我活不过二十五岁,我的体质至阴,正常人恐怕连十岁都活不过,我运气好碰上师傅,他不仅传我一身医术,还想尽办法为我医病,天底下若还有人能救我,那个人只会是师传,如今连他都摇头,这代表不管我嫁给谁都是害人,我是大夫,只救人不害人,尤其是害一个像你这般温善纯良的好男儿。” 她用诚挚包裹谎言,对他做最后一次测试,如果他就此打退堂鼓,那么她认了,如果他依旧坚持……她还有什么好顾虑?想至此,她脸颊绯红。 王彬定眼望她,脸上无半分犹豫,及问:“所以你确定我能够活得比你长久?有没有可能你的师傅找到药草治好你,而我却在下一次的毒手中与世长辞?” 第127章 小媳妇 “人生有无数可能,没人能预知明日事,也许我一走出桃花村就碰上想置我子死地的武功高手,明日我便走入幽冥,为那些不知道林时会发生的事而畏首畏尾、不敢酣畅淋滴痛快一回,我不明白,是胆怯没出息?” “林颖欣,我不管你会不会死于二十五岁,就算你会又如何?至少我们成亲了,至少我们共同生活过几年,至少你闭上眼睛那刻,我无怨、你无悔,所以如果你不愿意嫁给我的理由是你师傅的预言,那未免太可笑。” 话说完,王彬坚定地握住她的双手,颖欣在他眼底看见坚持,然后她笑了。 明知道是错,他还愿意飞蛾扑火,那她这把火又怎能害怕绽放光芒? 她是女人,自然有小女人的期待与幻想,期待有个男人为她撑起天,期待自己备受宠爱,心,一点,一点温暧…… — 红盖头下,颖欣满脸满眼的笑,不是为着自己嫁入贵门高户,不因为从此飞上枝头成为人人艳羡的贵妇,而是因为有个男子愿意为她交付真心。 她想,他喜欢她,不只是随口说说。 被人喜欢的感觉很微妙,比被人们需要更愉悦。 她是个骄傲的女孩,师傅曾经这样说过。 她丝毫不及对,因为她像多数男人一样期待被需要被尊重,因此她选择悬壶济世、选择造福乡里、选择扬名杏林,而不似世间多数女子只需要一个男人,一群孩子便可成就一生世。 王彬看出来了,所以他给予尊重信任,给予她嫁进高门的女子无法追逐的自由,这样的男人不嫁,她才是真傻子。 他是好男人,桃花村所有的叔叔伯伯婶婶爷爷奶奶……全都这样说。 如果她的决定是看走眼,那么整个桃花村便找不出有识人之明的人了,她不信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还分辨不出他是真是伪。 颖欣出嫁,林父林母不舍、哥哥林平之不舍,济民堂上下都不舍,而东方爷爷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骑着马随着喜轿送过数十里。 村人都说,颖欣好心有好报,她救过那么多条性命,老天自然要承诺她一世尊荣,说实话,颖欣不在乎一世尊荣,她在乎的是她未来的夫婿。 她喜欢他,像他喜欢自己那样吗? 颖欣并不确定,她只确定他是个可亲的好男人,确定他懂得感恩,然后确定自己会像学习医术那般努力,努力喜欢他,尊重他,一如他对待自己那样。 想起王彬,忍不住,她又笑了。 她太忙了,从跟着师傅那天开始就忙得团团转,从来没有时间停下来想想,想自己嫁为人妻的模样,想她会像多数女人一样,找个男子来依靠。 今天的婚礼直到现在,她还有严重的不真实感。 听见门轻轻被打开,颖欣笑容加深,她明白接下来会有一堆的礼俗要一一完成,吉样话、掀盖头、绑同心结,喝交杯酒……全是娘嘱咐过的。 她敛起笑意,静静等待,等待那个男子为她掀开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可是……奇怪?为什么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新房应该是热热闹闹,除媒婆、喜娘,应该还有一堆婢女或男方家女眷……怎么会清清冷冷的? 第128章 颖儿被骗 可是……奇怪?为什么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新房应该是热热闹闹,除媒婆、喜娘,应该还有一堆婢女或男方家女眷……怎么会清清冷冷的? 颖欣怀疑,却依然耐着性子等待,等待逐渐走近的人向自己说明。 他终于在她跟前站定,那是一双男人的靴,这时候能够进喜房的人,除了王彬不会有他人。 她又等了好一会儿,可王彬仍然站在原地,像是在犹豫什么,没有替她掀起红盖头,怎么了?是他后悔了? 倏地,颖欣灵光乍现,不对……相当不对里喧闹的锣鼓声似乎在离开桃花村不久后就停止,她还以为是稍作歇息,进京后才会重新热闹起来,但是并没有,的确是冷冷清清,但那状况并非从现在才开始。她冷冷清清的进王府、冷冷清清的拜堂,那堂屋里似乎没有几个人在,王彬的爹是二品大员,儿子娶妻,登门祝贺的怎可能少了? 然后是冷冷清清的新房,连个侍婢都没有,不对,难道王彬欺骗她,王家门第非他所言,或者……他不是娶妻而是迎妾? 心头猛然一惊,颖欣扬手为自己掀开红盖头,抬起视线,瞬间,她像被天外飞来的大石头砸中,惊吓得动弹不得。 面前的男人不是王彬,是他一柳奕风! 他那张刚硬的脸庞在跳跃的烛光下带出几分动人温柔,他定眼望她,双瞳间有她无法解释的复杂情绪,似乎有话要说,又似乎无语可言…… 她不懂他的情绪,更不懂如林解释眼前一切。 难道想娶她的不是王彬而是他?蠢推论,如果是他,想必托王彬行动,以他的气派,身分不会在王彬之下,而他那强势性格,恐怕她的拒绝只会是隔靴搔瘁。 难道是他挟持喜轿,要逼她医治他所说的病人?这推论同样不聪明,如果是的话也未免闹得太大,要劫持她随时可行,不必非等到大队人马陪她出阁这日才搞出这一场。颖欣凝神,沉声问:“这里是什么她方?” “怎么,忘记自己嫁给谁了?这里自然是定远侯府。” 柳奕风没想过喜帕底下的女子是她,瞬间,所有传闻串起、苦胆粉、济民堂……他几乎可以串出一场骗局的始末。 “定远侯府跟我有什么关系?王彬呢?难道……你是定远侯世子?” 颖欣问得很蠢,因为她的脑子满是浑噩,脸上的沉稳出现一道裂缝,从顶端一路歪歪斜斜地往下裂开,她想再说话,却发觉口舌间一片麻木。 柳奕风叹息,很好的联想力,可惜她猜错方向。 “王彬是谁?难道他连真实姓名都没告诉你?”他口气淡淡的,却忍不住衔起一抹讥诮,不是对她,而是对那个伪君子。 但颖欣误解了、火大了,她跳下喜床大步走到他跟前,半点不斯文,只差没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了,颖欣怒目问:“有心解说就别说一半藏一半,弄得人摸不着头绪。” “想求人道真相,口气得改改。”他依然是那文风不动的态度。 她深吸气,这时候要求人改口气太过分,她的脸色涨红,胸口起伏不定,眼底装着委屈,却骄傲地不让里头的温气倾泄。 他双手横脚,冷然说道:“我不知道轩辕姳是怎么同你说的,只晓得在过去月余他常往桃花村跑,而今日我听闻风声,定远侯世子迎娶小妾。至于你口中所言的‘王彬’是何许人,抱歉我并不清楚,但方才与你拜堂的人是定远侯世子轩辕姳,如果你不笨,至此应该明白,这场婚礼并不是你想像那般。” 这场婚礼并不是她想像那般?所以她是落入陷阱里了? 第129章 伤疤真相 “可不可以再把话说得清楚些?”坚强崩坍,她极力抑制脆弱,但仍阻止不了满心惊惶,以及口气中的颇抖。 柳奕风眉一挑,照理说,目前的状况由不得她来指挥,他也不需要回答她的疑问。 及正她己经在这里,再也逃不出去,只不过……如果当初她同意他的条件,或者今日不会这般狼频,她错了,错在选择轩辕姳的谎言,而不选择自己的实在交换。 有两分心软,他却不乐意让她瞧见,柳奕风板起脸孔,假装自己没有因为她的脆弱而动容。“你以为自己敉王彬一命,于是他爱上你,愿意将一个平民女子迎进定远侯府?”他摇头。“这神故事只会出现在说书人嘴里,精明能干,聪慧善良的林大夫,怎么能轻易相信?” 他语气并无轻蔑,可颖欣的自尊己被践踏凌辱、破碎成粉,看着她眼底淌过浓烈哀动,他眉心一抽。 “所以呢?真相为啥?”她咬着牙,逼自己仰头。 “轩辕姳和我的目的一样,我们都想救一个人,只不过我选择据实相告,而他选择把你拐进侯府。”偏偏天下人宁愿接受甜蜜的谎言胜于事实真相。 “那个人是谁?”她指甲抠进掌心,狼狠的、重重的,在那里留下两弯月牙痕迹。“恭亲王府的嫡女张静初。” “她和王彬是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这场病,她早己经是定远侯府的世子妃。”这话从柳奕风口中出来,带上两分嘲讽,而听进颖欣耳里,更是青天霹雳。 原来,全是假的,亲切良善是假的,喜欢她是假的,真心相待是假,连出动整村人送嫁的婚礼也是假的,所有人全看走眼了,王彬……不,不是王彬,他连名字都是假的,他们认识的那个男人根本不存在,。。 她被骗得团团转,却还在庆幸自己能得一个男人衷心疼爱……她居然为一个漫天大谎出卖了自己。 她站不住脚了,眼前的景物仿佛在旋转,一个踉跄,她急急扶住墙,虽不甘愿却不得不走回那张讽刺的喜床上。 她抬眉,茫然的双眼对上柳奕风,哀恸满布脸庞,这一刻颖欣彻底明白,这个决定误了自己一生。 颓然垂下头,她嘲讽问:“轩辕姳身上的苦胆粉是你下的?”是他给轩辕姳一个接近她的借口? “我没做过这等事。”他习惯用磊落光明的手段,不暗地使贱招。“不是你,是谁?啊“这件事,你应该去问轩辕姳。” “你们为了救她一命,还真是处心积虑。”这话,她还是把他给张罗进去,她恨轩辕姳,也没打算绕过柳奕风。 “人的一生,就是有非得去做的事。” 她冷笑,带着恶意问:“试问张静初是未来的定远侯世子妃,又是你的什么人?妹妹?姊姊?亲人?抑或是……你无法割舍的女人?”他不回答,却紧紧盯住她的脸。 他虽不言,她却相信自己猜对了,她被两个深爱张钰荷的男人挟持而来,只为延续她的性命。 她应该怎么做?哭?怀是笑?悲催。。 第130章 谈判的筹码 她应该怎么做?哭?怀是笑?悲催, 为着另一个女人,他们可以允下她无数合理的、不合理的条件,可以妥协再妥协,让步再让步,也可以理所当然的……毁坏她的名节? 算了,名节毁便毁了,至少她还留有一身清白,她是医者,为人治病是本分,但她有自己的骄傲,这神手段别想让她妥协。 她取下头上的风冠,扬声说道:“这是我听过最荒镠的求医方法,对不起,即便我曾经立誓要倾尽全力救治天下病人,但很抱歉,这位张姑娘我不救。”他看一眼窗外的幢幢人影,低声道:“恐怕这件事,由不得你。”颖欣失笑,医术在她身上,她不救,难不成他们还能奈她何? 然而下一瞬,她明白了,他们的确是有办法的…… 电光石火间,她再度被点穴,无法动弹的颖欣眼睁睁看见柳奕风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锦盒,再从锦盒里头挑出一只小虫了,他抓起她垂下的手,将虫子放到她的手腕间。 那是只全身黑亮的娇虫,背上有七条金绿色的线,头尖处有两颗尖锐的牙齿,它被放到颖欣手臂上,就像有人导引它往前行似的。 它很快就寻到适合点,尖锐的牙齿咬下,一阵椎心疼痛间,那虫子己经顺势钻进她的血脉中,伤口并不大,但它在血管中向前钻动的时候,那痛,痛得她睚眦欲裂。 终于,它找到满意的地方,蛰伏,吸血…… 所有谜底在此刻解开! 颖欣终于理解为什么柳奕风肯开出那样诱人的条件,让她心甘情愿救人,为什么许轩辕铭要用假身分许以正妻之位骗她出嫁。 只不过是救人呀,为什么使出如此下作手段?因为一他们要的不是她的医术,而是她的血。 蛰伏在她血管里的虫子名为九线盅,习性喜阴,长聚在天羽蕨生长处,因背上有九条金绿色的线而成名,此虫有毒却能入药,让它饱吸体质极阴的女子鲜血便能治疗毒症,尤其是毒性极强的嗜心散。 只是,九线盅在吸人血同时,会将身上的毒徘出,那毒将会经由血脉流往周身各处,若是要将焚心散的毒彻底解除,柳奕风必须每隔十日自她身上取一次血,并且持续半年以上。 十八次取血,七线盅留在她身上的毒将会慢慢累积,她的指节会疼痛变形,她的手脚会慢慢变成黑褐色,然后裂开渗血,当毒渗进骨头中,便是风吹过也会让她痛得想要自残,当毒渗进五腑六脏,她将会吐血,便血,腹胀,心悸…… 总之,没有一刻能够安稳活着。 当九线盅吸饱了体质极阴的女子鲜血后,便可以用来入药,是极好的解毒圣品,尤其是医治无药可解的嗜心散,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个张静初中的毒便是嗜心散。 失心散顾名思义,中毒者每到月圆时分,心脏处便会如同被烈火烹煮般疼痛,且持续一至两个时辰。 这疼不是一天两天之事,它会每个月痛,并连续痛上年,将病人折磨得瘦骨嶙峋,慢慢地死去。 看见心爱的女子月月承受这神痛苦,他们的确会想尽办法为她治毒。 第131章 病来如山倒 看见心爱的女子月月承受这神痛苦,他们的确会想尽办法为她治毒。 只是柳奕风太霸道,身为医者,不该如此罔顾人命。 这世道公平吗?用她的时时刻刻,日夜疼痛,换张静初一月一次的发病。 这世道公平吗?张静初有他们的在乎,难道她就没有在乎的人?凭什么他们可以决定用她的命来换取另一名女子存活? 颖欣不哭,不喊,不叫,但她无法阻止自己的恨如蔓草丛生。 柳奕风看着她的纤柔手腕,露在大红嫁裳外的一串裴翠珠缠丝赤金花镯在喜烛照映中,透出莹然春水似的光泽,刺得人双目生痛,他蹙起浓眉,眼底一阵寒冽。 他点了她的穴道,却没点她的哑穴,那是因为他明白这神疼痛便是男人也难以忍受,嘶喊出来可以减缓疼痛,但她居然不哭嘁尖叫,只是静静地任由额间的汗水像春雨似的争先恐后冒出头。一丝一缕的疼痛钻进骨头,颖欣痛到极致,泪水从眼角滑下,但她依然紧咬牙关不哭出声,仿佛不发出半点声响,她便能守住最后的尊严。 片刻,她的衣衫尽湿,如瀑秀发湿淋淋地贴在脖颈上,像是一条条黑色的小蛇在身上蜿蜓爬行,她的嘴唇是青白的,脸色有淡淡的黑气,眼神因疼痛而茫然失焦,她缩在床上,像只垂死小兽无助地望着人类的残酷。 终于九线盅吸足鲜血,而她视线所停驻的细瘦手管倏地肿起,那串裴翠珠缠丝赤金花镯被绷得陷入肌肤,白皙手管染上一层淡淡的黑色,突然,那条虫子咬破血管钻出, 血瞬间喷射出来,柳奕风倒落地抓起虫子放进锦盒中的同时,从怀间取出金针,针起针落替她止血,他握住她的手镯,施内力将其绷断,但腕间己经烙上一圈血痕,在肌肤相触间,柳奕风觉得寒彻骨髓,而她却像是被烫到似的,全身突然一震,她己经痛到没有力气痛骂他,只能恨恨瞪他,任由五脏六腑被千虫万虫啃噬似的疼痛着,他替她解穴,打开门,让候在外头的婢女进来服侍。 门打开那刻,他听见她幽幽问道:“救一人,害一人,你师傅是这般教你的?” 他无半句回答,甩袖走出门外。 门扇关上那刻,她双手抱在胸前,弯下腰,嘴唇颇抖着张开,胸腹间翻江倒海,下一刻,一口鲜血紧接着一口从她口中不断吐出。 颖欣昏睡了三天三夜,她全身发热连半口水都吞不下去,于是迅速消瘦,瘦削的脸颊宛如重症病人的灰白惨淡。 醒来时,夜己深沉,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床尾燃着一盆炭火,传来微微的劈啪声,她己经换上干净衣服,却还是被汗水湿透,散发黏在脸上,额头全是细密汗珠。 她直挺挺地躺着,静静地不起身不说话也不动作,只是张大眼睛透过月光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间,那一屋子尚未除去的大红喜字,冷冷地讽刺着她的命运。 外厅里有人在低声对话,突然间说话声微扬。 “你说过,她不会死的,”这是轩辕姳的声音,他咬牙切齿,口气满是指责。 “她是不会死。” 第132章 对立面 “她是不会死。” 这是柳奕风,语调是一贯的淡漠,听不出起伏,就像他的人,封了千年的厚冰层似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己经三天,她还不醒?”轩辕姳质问。 “九线蛊的毒在她身上,她必须适应。” 所以她会发热呕吐,虚弱得连床都下不了,因此她清醒后的几天分外重要,她得吃药吃饭,吃尽所有好东西以便应付下一次的折腾,否则……接不过接下来十七次的折腾,颖欣在心底补充柳奕风未完的话。“你的意思是静初身上的毒解了之后,她会中毒?” “我早说过,成为药人自然会落下残疾。”他说到药人的时候,口气依然淡淡的,仿佛那是一株草药,而非一个人,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我以为所谓的残疾……” 柳奕风冷笑两声,接下轩辕姳的话。 “只是双腿不良于行?然后你可以再次哄她、说服她,许她承诺,只要她愿意配合救回静初?” “你吃定她好心,你笃定她对你有些喜欢,想着,再对她说一次甜言蜜语,再补上几句无可奈何,及正她己经嫁进定远侯府了,再无悔改的可能,既然无其他路可走,只好软化态度,妥协成全。” “让我猜猜,你会怎么说,嗯,说你会供着她、养着她,给她过奢侈日子?不,这无法吸引她,因为她赚银子的能力不差,不需要你供养也能活得很好。那么你会说……对了,她极其看重亲人,你会说你将想办法帮她哥哥,助他仕途平步青云?或说你愿意经常陪她回桃花村,探望那两位无缘的岳父岳母以安他们的心?抑或是给她许多生意好手,助她经营同济堂?” “轩辕姳,你真伪善,即便利用林颖欣造就她无数的痛苦,却还是想在她面前当君子?”他字字尖锐,不留半分情面。 “我没要当君子,我只想求得她的原凉。”轩辕姳争辩道。 “在你说诺欺骗她和她的父母兄长以及整个桃花村民的感情后,你以为她还会原谅你?在洞房花烛夜,你不敢面对她,却让我霸王硬上弓迫她不得不成为药人之后,你以为她还会再为你所感?轩辕姳,你是太天真还是把林颖欣想得太笨?”他不屑轩辕姳的懦弱与谎言。 “我是不得己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静初月月受那等刻心痛苦。”他挣扎着想替自己脱罪。 “所以呢,你认为日后她所要承受的痛苦比钰荷少?或者你不能眼睁睁看静初痛苦,却不介意林颖欣的痛苦?”柳奕风轻蔑至极,重重哼一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你没把话说清楚,你没说药人会、会……”轩辕姳试图把罪推到柳奕风身上。“如果我说了呢,你就不会易名改姓到桃花村求医,就不会吞下苦胆粉,欺骗她的同情心?”柳奕风丝毫不给他喘气的机会。“苦胆粉不是我动的手脚,是我娘,我半点不知情。” “半点不知情?”他缓慢重复这五个字,谁都听得出来,柳奕风口气带着浓厚的嘲弄。“倘若不知情,京城里太医多得是,你谁都不求,非要坐两个时展的马车前往桃花村?倘若不知情,你求医时会易名改姓?” 第133章 真情假意 “九王爷你,。。” “我易名改姓是为了、为了……” “为了日后把林颖欣骗进府后,让她的爹娘,村民找不到她的下落?及正京城里的李府多得很,却没有一个叫做王彬的男人。” “让我猜猜,定亲之前,林家双亲定会进‘王府’探底,那个王府肯定是假的?是不是座落在二门胡同那个宅院?定远侯不在,而侯爷夫人的性情绝对不屑配合,所以那天与林家人见面的王家夫妇肯定也是假的。就算是娶妾室也不必藏着掩着,诓骗着,那么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林家不愿让女儿作小?或是你打算若林颖欣愿意认命合作,再公开身分,丈夫从一个贵公子变成侯爷世子,她是赚了的,从妻转为妾也没亏多少?若她不肯,企图闹腾,那日后杀人灭口,天底下也找不到王彬这号凶手?”柳奕风一句句推敲,说出轩辕姳不肯招认的事实。 “你凭什么说我?是你找到林颖欣的,是你下手取血的,她承受寞大痛苦是你的错。”轩辕姳兀自不肯认错,反击显得可笑而幼稚。 “我不下手就没有别人吗?守在新房外头的府卫几十个,带着她、我跑得掉?我就不信那群人里头没有懂得用九线蛊入药的人,重点是,我从来没有骗过她,柳奕风这个名字是真非假。”他迎视轩辕姳,姿态高傲。 他们从来不是朋友,会在在一起是因为静初,那个单纯美好、善良而温柔的女子。她好,好得没有人肯让她看见世间半点污秽;她好,好得任何人都想为她付出所有,即使,他们的双手将染上血腥,即使,他们必须造就林颖欣的不幸。 轩辕姳败下阵,他无法面对柳奕风了然的坦荡双眸。 他咬牙转进内屋,用打火石点燃桌上烛火。 屋外,离去的脚步声渐远,柳奕风走了,这让他松口气。 坐在床边,轩辕姳望着颖欣惨白的脸庞,过去月余的相处,他知道她是个好女子,她宽慈良善,事事为别人着想,否则赚进来的大把银子只管起高楼、只管让家人过舒适日子便罢,相必照管桃花村百姓的生活? 当初接近她的确带着目的,但相处日久,不知不觉间他认识她,喜欢她,在柳奕风眼里他是在骗她,但他发誓,那些甜言蜜语里面确实有几分真心,是啊,如果她肯妥协,他还是愿意娶她爱她,像当初说的那样,只是……如果她不愿意呢? 轩辕姳神色一凛,事己至此,容不得她不愿意,她必须愿意,静初的病必须好,他的前程,婚事,未来全赌在这一把,他没有资格输。 你吃定她好心,骂定她对你有些喜欢,想着,再对她说一次甜言蜜语,再补上几句无可奈何,及正她己经嫁进定远侯府,再无悔改的可能,既然无其他路可走,只好软化态度,妥协成全。 是,柳奕风的推测全是对的,但他不是小人,他只是身不由己,别无选择,除了这么做,他没有第二条路。 第134章 错的离谱 是,柳奕风的推测全是对的,但他不是小人,他只是身不由己,别无选择,除了这么做,他没有第二条路。 柳奕风的话点明许多颖欣想不通透的事,遭人算计至此,她气得浑身发抖,背心却是一片湿冷。 她不平不屈,她想厉声尖叫,想要痛哭流涕,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所有的委屈全堵在嗓子眼里,她进退维谷,任由眼眶温热一片。 轩辕姳看见她的泪水,用拇指轻轻为她拭去,他握起颖欣的手,柔声道:“对不起。”缓缓张开眼睛,颖欣望住轩辕姳,她觉得恶心想抽回手,却力不从心。 她凝睇他满面的罪恶感,心底一阵恍惚,竟是半天无话可说,该听的该懂的明明都己经一清二楚,可……说谎的人,怎会有这样一双真诚眼神? “你醒了?”发现颖欣醒来,轩辕姳又惊又喜。 糟糕,她竟分辨不出他是真心或假意?倘若真心,林必用无数谎言包裹?如果假意,他的表现又太过……她转头望向桌上蜡烛,火苗摇摇欲坠,好似随时都会灭去。 颖欣刻意忽略他诚恳的目光,她认同柳奕风,轩辕姳确实是个伪君子,一个用斯文外貌,谦和态度欺骗自己,欺骗无数村民的男子,曾经,他们是那样相信他会带给她幸福,哪知到头来,他比柳奕风更可恶。轩辕姳没介意她的态度,他明白换了自己也不会表现得更好,他柔声相哄,心里再告诉自己一次,他不是坏人,只是别无选择。“欣儿,要喝水吗?肚子饿不饿?你己经三天设吃东西了,还是……你哪里不舒服?我马上找大夫来,好不好?” 又是一派的温柔体贴,如非己经知道他的行径谎言,她定要教他的温言软语再欺一回。他有很好的口才,他很会说服人,说服得她把终身相托,谁知到头来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可她难道没有半点错?如果不是贪求那点的幻想与爱恋,怎会被他说动?终究是贪婪惹祸。 “我想回桃花村。”她嘶哑道。 他垂眸不应。 她明白自己是傻了才会提出这要求,他好不容易将她骗回来,怎么可能前功尽弃,她可是张钰荷活下来的唯一机会,可她不放弃,再次道:“你答应过的,我可以随时回桃花村。” 颖欣并没说错,那时,轩辕姳知道自己不能硬来,济民堂的名声己经传到京中,桃花村里又有个与朝廷关系匪浅的东方将军,再加上她是桃花村村民心中的活菩萨,若他硬将人抢回把事情闹大,桃花村数百个村民闹进京,上头怪罪下来,所有的谋划尽成水中月,梦中花,静初的性命依然无法可救。 所以,说谎,许下无法实现的承诺,成了他唯一的法子。他知道自己不厚道,知道自己亏欠她,但终归一句话,他别无他法。 将颖欣的手包裹掌中,他低声道:“欣儿,抱歉,我不能冒这个险,钰荷的病己经很重,若再不医治就不能活了。请原谅我的自私,我真的无法……” 是啊,他身不由己嘛,因此她必须为他心爱的女子奉上自己的性命。 颖欣冷笑,她的心被人弧扭着,痛着,这次,她拚死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可是他施了力气,牢牢握住她。 第135章 不甘心 “我发誓,会倾尽力最帮助你的哥哥,你父母亲不是很希望他调回京里?还有桃花村的百姓,我会派几个得力的人手过去帮忙,我发誓,济民堂只会更好不会变差。”真可笑,他的说词居然和柳奕风猜测的一模一样?有没有半点新意咧,就不能弄几句新鲜的来听听。 不知她心中所想,他倾全力说服她,“我发誓绝不亏待你,我将尊你敬你,日后,便是静初也会感激你为她所做的,定远侯府上下都会感激你。” 她冷冷说道:“感激我的人很多,不差一个张静初或者定远侯府。如果你能做的只是不停画大饼,那么回去,我没有力气幻想那座不存在的空中楼阁。” “欣儿,不要怨我,我说到做到,给我时间,你将看见我今天说的话句话都会实现,你要相信我。” 她缓缓闭上眼睛,轻轻叹息,td蛇精病,男人都是虚情假意的。 伪君子!她心底再度浮上这三个字,将他的保证拒于耳外。 突地,她想起那句再粗俗不过的句子“当婊子还想立牌坊”我去年买了个表~,轩辕姳当真以为可以掩尽天下人的耳目? 他依然在她耳边叨絮,她半句都听不进去,迷迷糊糊间她再次入睡。 这回,她不知道又睡了多久,醒来时她听见屋子里两名女子的对话。 “你别怠慢主子,世子爷临去时千叮咛万嘱咐,要咱们把人给照顾好,你好好守着,我去熬一碗燕窝粥候着,待主子醒来垫垫肚子。” “她是哪门子的主子?”一个略高的声音回道。 “你在说什么,她是世子用大红花轿拾回来的,怎么说咱们都该喊她一声少奶奶。”她压低声音。 “干么这样奉承?你又不是不知道,世子爷不过是想用她的血肉来医治郡主娘娘,你以为这么奉承着,世子爷会高看你一眼,将你开脸收房?”她的话尖锐刻薄。“浣碧,你在说什么,难道世子爷的命令你都不听了?” “谁说不听,我自然会好好监视她,不让她给跑掉,否则郡主娘娘的药引可就没啦。唉,说到底,都是咱们世子爷对郡主娘娘死心塌地,为了她,竟肯让一个低三下四的人进咱们府里。” “一张嘴巴说的尽是不三不四的话,世子爷说过,主子是个大夫,救过不少人,咱们得敬着她。” 浣碧没好气地回话,“你还喊主子,不过是个从后门抬进来的小妾,主子?这话说出去,你我的身分都要矮下一截。” “算了,我不同你说,我去熬粥,记得,主子醒来要好生招呼,千万别怠慢。” 门开,门关,婢女走出去,颖欣轻轻张开眼睛。 她的脸朝里头,苦苦的笑意从唇间漫开,原来她只是个从后门拾进来的小妾,原来那个庞大的迎娶队伍只是为了安桃花村民的心,原来……羊入虎口是这番感觉…… 要认命吗?体贴那两个男人为张静初的付出?用自己来交换父母兄长一世顺遂?用自己的血换得一场虚幻的荣华富贵? 不,她不甘心,不甘心被欺被骗,不甘心把后半生耗在这块肮脏的地方,她,要逃, 第136章 偏执爱 不,她不甘心,不甘心被欺被骗,不甘心把后半生耗在这块肮脏的地方,她,要逃,离开这个狗血地方。、。 只要逃回桃花村,就会有人替她出头,不管是翁爷爷还是村人,是了,她曾医治过许多京城贵人,只要把事情闹大,将定远侯府的不仁不义,恩将仇报掀出来,她不信天底下没有公理公义,她深吸气真扯,出声,“来人,我要洗漱。” 浣碧从外头走进来与颖欣四目相望,碧玉脸上本是轻鄙不肩的,但目光交错间,颖欣沉稳笃定的气势竟让她出现两分惧意。“去烧热水,我要洗澡澡。” 浣碧虽不满,但还是扭着身子走出去,临行,嘴边叨念,“哼!不过就是一个偏门进来的小妾,还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呸”颖欣没同她计较,在浣碧出门后,她缓缓下床,扶着墙,每步都走得很稳。 她坐到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发青的小脸,憔悴的不得了。 她很明白九线蛊的毒难解,但在积毒未深之前,她可以试着针灸将毒素导出,翻卷袖子,她发现手管的肿胀消褪不己。 己经有人替她导过毒?是谁?是他吗……柳奕风?低头,凑近手管细闻,她没猜错,尽管他试着导毒却也无法尽量减少,九线蛊的毒带着淡淡的桅子花香气,久日深,香气会益发浓郁,引得蝴蝶趋近,与人翩翩为舞,这算……意外收获。 颖欣失笑,看来她苦中作乐的本事未减。 像是补偿似的,金饰锒器,绞罗绸锻,古董摆件,什么东西昂贵便往颖欣屋里搬,光是她最常用的书桌上头就摆了湖州的紫石砚,苏南的云烟鋈、琼林的水鋈白玉笔洗、一叠雪白细致的泥金笺,以及一整排垂挂在青玉架上的紫庳毫。 轩辕姳的殷勤看得浣碧眼红,脾气更大上几分。 然这神用痛苦换来的东西,颖欣一个都看不上眼。 每天简灯半都会过来为她把脉施针、开单熬药,可她不至于天真到以为他是珍惜她的性命,他做的不过是想在张静初身上的毒解清之前,确定她能源源不断供应所需要的鲜血。 明知如此,颖欣还是很合作,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不说话、不发脾气,乖得让人以为她己经认命。 轩辕姳进门,方进屋就往颖欣身边坐下,她没有转头看他,当过去那点幻想戳破,对他曾有的情分早己消弥无踪。 提笔落笔,她的簪花小楷写得不坏,哥哥曾说如果他也能写出这笔好字,定能更受皇上重待。 听说当今皇帝喜欢以字识人,可惜她是女子,进不得太医院。“欣儿,静初她很感激你愿意为她疗毒……” 轩辕姳又在她耳边枯噪,不断重复着他以及那位郡主娘娘的感激之情,难不成他以为多说几回,她就会相信他的歉意比天高比海深? 颖欣想翻白眼,哪个人吃鱼前会向砧板上的鱼道歉?这么做,不代表下个轮回时鱼不会向他索命,只代表他有多矫情。 还以为他很懂女人呢,否则怎会将自己,娘亲,以及桃花村大大小小的奶奶婶婶全哄得服服贴贴,让每个人见着她便将轩辕姳彻头彻尾夸奖一遍。 原来,只是因为不熟、因为隔着距离,才会把缺点看成优点。 一个人最大的缺点不是自私、多情、野蛮、任性,而是偏执地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第137章 收买人心 轩辕姳真不懂女人,如果她心里有他,那么这些话只会让自己对张姑娘心存妒恨,若她心里无他,这些话只会让她对于自己的被骗更加怨怼,既然说比不说糟糕,他林不饶她一个安静,别来搅乱她的心? 颖欣不耐烦了,放下笔,转头望他。“你弄错了,我从来都不曾愿意过,只是身被囚禁,别无他法,我不过是个平凡女子,不是割肉喂鹰的佛祖。”轩辕姳被她几句话给堵住,呐呐半刻后说道:“你莫要担心,柳奕风正在想办法,他会把你身上的毒给解除。”她又忍不住冷笑。 总会在听到某一首歌的时候泪流满面;总会在看到某个似曾相识的背影的时候惆怅莫名,总会在嗅到某种香味的时候默默发呆,总会在经过某个地方的时候频频回首。生命有限,不要把它浪费在重复别人的生活上。有些话说与不说都是伤害,有些人留与不留都会离开。如果我放弃了,不是因为我输了而是我懂了 —来,这话说得好像她该感激他。二来,她的医术不比柳奕风低,毒能不能解她比谁都清楚。三则,如果有法子可想,他林必用拐用骗,用一个假造的婚事将她锁在定远侯府?第四,如果真有他法,她绝对会“大大方方”地,用自己的鲜血换回定远侯府半数家产。 她是个大夫,偶尔会用假话哄骗病人安心休养,但重这话哄她?不是他太呆,就是他以为她很傻很天真。 看见她的讥诮,轩辕姳企图说服,“你就相信奕风丰,他很有能耐的,皇上的旧疾,皇太后的头痛之症,宫里太医无法可想,但柳奕风半一出手很快就治愈,所以你不要祖心。”他说服得太尽心,忘情地握上她的手背。 颖欣觉得恶心,面无表情地将手抽回,拿起毛笔继续书写,她必须做点事来转移心思,否则光想到未来得在漫无边际的疼痛中过日子,她会发狂的。 不再理会他,颖欣写下晕眩症状,原因及其治疗方法。 见她拒人千里的摸样,轩辕姳叹息……这些天,他碰壁碰多了,他知道她在生气抗议,如果有转弯方式,他绝不愿意伤害她。 颖欣听见他的叹息,她何尝尝不想叹气? 就算她相信他不是坏人,相信他心中有无数罪恶,相信他害了自己也很痛苦,那又怎样?他还是选择欺骗她,选择用她的疼痛交换心爱女子的性命。 他真是伤她很深呵,除了感情,他还重重地伤害她的自尊心。 想起那印红盖头下,她还笑着认定他喜欢她,比她的喜欢更深,真是天大讽刺。。。 门推开,翡翠和浣碧半进门,浣碧手里端着刚熬好的药送到颖欣面前,她端起药凑到鼻尖细细辨闻,很好,她现在必须再相信一件事,柳奕风的确想尽办法在为自己驱毒。 端起药碗,她眉头不皱她将药仰头喝尽。 那药有多苦,柳奕风明白,他从怀里掏出纸包递到颖欣手边,她不动,翡翠接手打开,里面放着东大街玉珍斋的挂花糖。“吃一点。”他没想过自己需要哄女人吃糖。 第138章 浮生若梦 “不必,我从小到大喝的药比这个更苦的多了。”颖欣冷冷拒绝,一点点温情收买不了她的心。 柳奕风定眼望着她半响,将糖收回怀里,那本不是为颖欣准备的,而是为了光闻到药味就会及胄的张静初备下的,她怕死了喝药,每回总要好言相劝半天才能哄得她将药汤喝下。而她,一个从小到大场药不断,如今遭人暗算,得把药汁当茶喝的颖欣……让他的心微微抽痛。 他知道她没说谎,这样阴寒体质的女子能活到今日己是不易,怕是用药场日日浇灌才有如今摸样,他可以理解她吃过多少苦头。 柳奕风抓起颖欣的手为她号脉 她的脉象比前几日好些,只是再过几天又要取血,届时再昏一回、再痛一遍,再烧一次……她身上的毒越积越深,病沉痛、痛苦加倍……鲜少有表情的他,脸上悄悄增添两分抑郁。他年纪尚稚时,曾经问过师傅,“如果误触九九线蛊的窝,被十几只七线蛊咬到会怎样?” 师傅想很久,回道:“你知道生不如死是什么感觉?”他永远不会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颖欣很快就会明白。 她与他,不过萍水相逢、不过数面之缘,他们之间没有建立过交情,她的痛与他无关,但明知无关,他胸口却有着不明所以的压抑,沉沉的、重重的,像是谁搬来几块大石填入他心头。 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坠花湮,湮没一朝风涟。花若怜,落在谁的指尖。蝴蝶很美,终究蝴蝶飞不过沧海。谁应了谁的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浮生如此,别多会少,不如莫遇。清欢共,紫陌红尘相逢;望苍穹,掠眼繁华谁懂。尘世之繁芜,人性之丑恶,爱恨之纠缠,今生前世,不过浮生一梦,梦尽缘散,再无牵挂之理,再无念想之事。生如夏花般绚丽,死如秋叶般静美。人生中交织着对错恩怨,终不过是水过无痕。所难弃,心心点点的痴念,仅此而已岁月无痕,浮生若梦。 “那日你提到,救一人、毁一人,你清楚自己中了什么毒?” 柳奕风询问,这问题在他心底盘桓多日,那日取血,他看见她脸上的哀怨绝望,她分明痛到不行却硬生生咬牙忍受,她甚至能够预期九线蛊将从哪里咬破血肉弹跃出来,而将视线定在那里……她让他讶异,他知道她医术不坏,只不过并非所有学医的人都懂毒,如果她连这个都清楚,代表她的师傅并非泛泛之辈。 再提此事,颖欣心中怒涛翻诵,那夜的事浮上心头。 她强力镇压怒气深吸口气慢悠悠她端起茶杯,斜眉望他,淡声问道:“你以为天底下只有你懂医懂毒?”顿了顿,又道:“原来是这般自大的人物,难怪没把别人的性命看在眼里,难怪自以为是阎王爷,有权判人生死。” 她嘲弄的是柳奕风,但面红耳赤的却是轩辕姳,有几分真几分假,颖欣不确定,但他低头,满面羞惭。 望向轩辕姳,颖欣考虑着他的羞愧能否为她所用。 柳奕风并不生气,只是一双幽黑深邃的眸子静静地盯着她的眼,追问:“所以你也知道,静初身上所中的什么毒?” 第139章 讽刺 实话是一她不清楚,七线蛊本就是许多神毒物的解药,但如果轩辕姳所言不假,此毒除九线蛊之外,别无他法可解,那么天底下只有一神毒这般凶狠。 她收拾桌上的纸张后,拾起头,全然不知自己双目己赤,只是冷笑道:“还能是什么,不就是嗜心散。” 柳奕风再次惊愕,定定凝视她的脸,天底下能认得七线蛊之人本就不多,而知道嗜心散的更是寥荽可数,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的医术是谁教的?你的师傅是谁?”他问道。 需要据实相告?没必要,天底下并之下只有他一个能人。 “放心,总归我们的师傅不会是同一人。拜师那日,师傅便谆谆教诲,我们是大夫,非判官,不能断人生死,医术是用来救治病患的,不能以医谋害人命。”很显然的,他的师傅没教过这些,他只指点医术,并未教导过他林谓医德。颖欣这番话纯粹为了讽刺柳奕风。 颖欣灼灼目光迎上他的,她不惊不畏,眼底尽是坦然。 他们就这样四止相对,轩辕姳杵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能看看颖欣、再看看柳奕风,试着化解尴尬。 这场景很诡异,他们不是朋友却团团围坐在同一个屋担下,他们分明有仇,却还要攀那神不可能存在的交情,维持表面上的和谐平静的可怕。 半响,柳奕风开口,“我会治好你身上九线蛊的毒。” 她扬起笑意,再次讽刺,“我该感激你吗?始作俑者。”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只需要你的合作。” 合作?呵呵,他在说什么傻话。 “给我一个名字。”她抬起下巴。 “什么名字?” “哪个人会乐意与你合作这种事?” 她有张利嘴呢,还以为是只温驯的小猫,却不料有双尖锐爪子,不时就向人张扬几下。柳奕风嘴角轻撇,好像头一次认识她似的,望着她的目光又深了几分。 “如果当初你答应我的条件,肯定会比现在更乐意几分的。” “哈哈,听见没有,世子爷。”她转向轩辕姳,淡淡扫了屋内物件一眼。“你给的聘礼和这些小东西,可远远比不上柳大公子开出的条件,如果你的罪恶感不是假,如果你有心想要道歉赎罪,不妨再搬些黄金之物进门。” 颖欣和柳奕风吵架,却殃及轩辕姳,可他哪能不接话,尤其当他们两个人的视线同时落在他身上时。“没问题,只要你开心就好。” “开心?”她扬扬眉头,又是满面讽刺。 轩辕姳微微蹙眉,还真是多说多错,可眼前不管是颖欣或柳奕风都不能得罪,不论少了哪一个,静初性命都有危险,府里备下的太医虽会用九线蛊取血,但不见得懂得开药入药,而尽管世间未必找不出第二个体质极阴的女子,但静初的毒己经等不起。 那日自己与柳奕风不欢而散,还是静初出面软声说和,柳奕风才没有天天给自己摆脸色,至于颖欣的脸色……他岂能不受?毕竟他的手段不够光明,他不是坏人,只是懦弱了些,长久以来他习惯遵从母亲的指示行事,习惯当个乖儿子,他没有别的选择。 第140章 夜半无人 颖欣背过他们走到门边,身子斜倚,半敞的门,留下一胶子冰冷的穿堂风,门外夜色渐近,天边尽处,斑驳的浅彩和灰暗的云霓交揉起来,形成一胶淡淡的悲哀啊。 屋子里,明纸窗糊得绵密,一丝风都透不进来,唯见屋外树影随风摇曳地映在窗棂前面。。 今夜,颖欣睡得特别早,当烛火灭去,守在寝屋前的碧玉也躺平后,颖欣却突然张着眼望向床脚边的软榻,在心底默数,直到浣碧的呼吸逐渐乎缓,她低低唤一声,“浣碧,我要喝水。”碧玉不理她,只是翻个身,面朝外头。 “浣碧。”她再唤一回,这次浣碧甭性拉起棉被盖住自己的头。 行了,颖欣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只青瓷瓶子下床,走到桌边假意要倒水,然后再回到碧玉身旁轻轻推揉,低声说:“浣碧,没水了,你去拿壶热水。”向来对她轻慢的浣碧哪里愿意,三更半夜的,厨房的火都熄了,她拉开棉被张嘴就要硬声回应要喝水,等明天。 没想到被子掀开,才吸那么一口气,就有胶冷冷的甜香冲进鼻间。那味儿很好闻,房里太黑,又刚从睡梦中被扰醒,她迷迷糊糊的,根本没发现颖欣重着瓶子凑近她鼻间,她下意识多闻了两下,下一瞬,整个人软软地瘫回榻间。 将瓷瓶盖紧,确定浣碧己经昏迷,颖欣使尽力气将碧玉搬到床上去,拉过被子将她从头到脚密密盖好。 她喘口气,伸手到床底下将前日暗地里收拾好的包袱负在身上,她走到门边将门打开一条缝,往外探头,很好,并没有人守着。 过去几日,她摆出身体虚弱姿态,轩辕姳几度相邀要陪她去逛园子,她都以身子疲惫为由推拒,因此看守门外的府卫才会如此怠忽,只留下浣碧在床边看守。 可也因为她足不出户,根本无法探查定远侯府究竟有多大,只能听着翡翠的形容,猜测晋远侯府的侧门在哪个方颖欣对今晚的逃脱并无太多把握,但凡有一丝可能,她就要去做,坐以待毙从来不是她的行事原则。 她在脑子里不断计划,也不断修正计划,她日思夜想,一遍想过一遍,务求慎密无缺漏。 最困难的一步是逃出晋远侯府,只要能离开,她就可以趁着夜色跑到同在城东的富绅章家救助。 颖欣曾经在进京送药的路上碰到章家太爷,那回他突然发病被颖欣遇着,身为大夫,她救人义无反顾,直接将人带回同济堂医治,待章老太爷清醒,她才着人将他送回。 老太爷是章家的主心骨,她的顺手之举让章家铭记在心,每回探得她进京,总要邀她到章家一聚,并为老太爷把脉,开药调理。 拚着这几分交情,就算民不与官斗,他们也应该愿意收留她一夜,待到天明,她便化妆易容,雇辆马车回桃花村。 桃花村是她的地盘,那里有村民,有家人,还有当过将军和京官甚熟的翁爷爷,如果定远侯府强行抢人,她便揭发其恶行,她不信晋远侯府可以一手遮犬,不怕言官,不在乎名誉。 摇紧瓶子,她轻手轻脚打开房门。 第141章 得救了 偌大庭院中,月色满地如清霜,带上几分清寒萧甭,她仰望天空,略略估计方向,大瞻猜侧然后向前行去。 走过教十步,几个巡夜嬷嬷从路的那头走来,颖欣心头一惊,连忙闪身避到树后头。 她闭起双眼向上苍默默祈祷,两手抖得庹害,几乎握不住手中瓶子,她拚命克制呼吸,拚命鼓吹自己,直到那队提灯的嬷嬷从她身后经过、离得远了,才小心冀冀从树后头走出来,一咬牙,再次朝前方走去。她走得极快,一面走一面注意周遭动静。 突然,一名年轻男子从她身后窜出,发现他,颖欣下意识就要拔开瓶盖,再使一次对付碧玉的那招,但对方动作更快,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低声道:“不要怕,我是帮你的。”颖欣错愕地拾眼望他。 那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透过朦胧月色,看得出他眉清目朗,五官细致,他有几分肩促不安,他和她一样紧张。 他穿着一袭粗布衫,发间无半分饰物,她看不出他的身分,说是小厮长工嘛,气度不像,说是公子少爷嘛,穿着打扮更不像。 “你是被关在兰亭居的林大夫,对不?”他低声问。 “你是谁?”她没放松警觉。 “我是侯府的二公子轩辕烨。” 侯府中人?颖欣心头一惊,猛然退后两步。 “你别怕,我不会害你的。”他急急说道,眼见颖欣就要跑开,连忙抓住她的手臂。 她被抓住,回头定眼望他,估董着自己逃跑的机会剩下多少。 没料到,却见他嘴角紧绷,眼底尽是急切,说道:“林大夫,你忘记了吗?你曾经救过我。”救他?她摇头,没有印象。 “我们别在这里谈,这里不安全,你随我来。” 该相信他吗?颖欣心底兀自挣扎着,他重重地点了下头,露出一抹亲切笑容。“我不是恭亲王,没有一身好武功,如果我存心害你,你那手金针刺穴的功夫那么好,在我身上扎几下,我就动不得了。”金针刺穴?她瞠大双眼,满脸疑问望着他,他又冲着她一笑,回道:“是的,和平桥边那个落水男子是我。” 她想起来了,上个月一名男子不知为何原因落水,被人救起后昏迷不醒,他身旁的小厮哭哑了嗓子,正巧她的马车经过,听见哭声便下车,用一把金针救回他的性命。 当时入京时辰己经晚了,她急着把药送到药铺子里,没办法亲自把人给送回府,只好拜托旁边的人施援手,只留下桃花村林大夫的名号就急忙走人,没想到……竟会在今晚遇上。 打量眼前男子的表情,颖欣决定赌了,赌好人有好报,赌对方懂得感恩戴的,也赌上他会帮自己一把,她随着他来的方向折返。 走不到一刻钟,他们绕进一条小径,穿过月亮门再转进一道回廍,越走越是偏僻,在她开始怀疑对方要将自己带到哪里时,他走到一幢屋子前头,双手推开门,领着颖欣进屋。 第142章 斯是陋室 这屋子比起她住的兰亭阁差多了,夕卜头看起来还不太破败,但一进门方知其简陋如斯,思思陋室惟吾德馨,一床一桌一拒两长凳,作工木料比桃花村居民的用物更粗陋,她怀疑翡翠,碧玉住的屋子都比这里好。“对不住,我住的地方实在…说不去…不过这里很少人过来,你待在此处不易被发现。”他用打火石燃起火烛,拉开椅子,给她倒了杯水,水是冷的,他惦了惦温度,不好意思递给她了。 看见他的尴尬,颖欣没有太多思量便把茶水接过来,喝了一口,那里是茶,不过是清水。 顾不上这个,颖欣急着解开疑惑,问道:“你真的是定远侯府的二公子?住在这神地方的二公子?”他一笑,笑容里带着淡淡的忧郁,他理解她的质疑。“我并非嫡子,而是姨娘所出的庶子,不受待见的庶子。” 这话透露的信息不多,但也教她明白晋远侯夫人手段厉害,能将下面的妾室姨娘、庶子庶女打压成这般光景……大户人家的妻妾之争听得多了,但亲眼所见依然休日惊心。“这里……很好。”她点头,轻声回上一句,话说完才发觉自己是越描越黑,脸庞倏地浮上赧色。 轩辕烨坐在她对面,为解开尴尬便找个话题开口。 “那日落水醒来,贴身小厮四儿告诉我是桃花村的林大夫救了我,只不过回府后我并未延医看诊,因此身染风寒,数日不得下床。四儿求助无门,只好哭求到恭亲王跟前,王爷施以援手,赠我几副药,直到最近方能下床,因此一直没办法当面向林大夫道声谢。” 这话说得更明白了,堂堂侯府二爷身染风寒却未延医诊治,可见他在府中境况宭困。 “恭亲王?”颖欣问,这是许历第二次提到此人。 “恭亲王柳奕风,这段日子他经常进出兰亭居,林大夫应该见过他。” 柳奕风竟是裕亲王爷?真是好啊,如果她的事挑出来,还真要打翻一票皇亲贵戚,林家不过是个平头百姓,朝堂皇亲姓啥名谁的,颖欣向来不放在心上,然这位新任的恭亲王爷可有名气了,连她这神一个月才进京一趟的小村姑都听过他的故事的。 多年前,他与母亲在回外祖家奔丧途中,被黑风寨匪徙劫去,老王爷四处奔走,上奏朝廷,领兵五千,将匪徙一网打尽,但他里里外外搜尽山头均不见妻儿,恭亲王爷以为他们母子己经死于非命,方才死了这条心。 不多久,朝廷下旨封恭亲王庶子柳奕风为世子。 然而三年前,柳奕风参加科考,一路从乡试考进殿试,夺得那年的状元。 名字雷同,长相又与恭亲王有七分相似,在殿试时皇帝便留了心,将柳奕风唤至宫中并找来堂弟恭亲王。、 父子相见,根本不须太医滴血认亲,那年柳奕风失踪时己经八岁,童年记忆还在,且眉目间依稀可见当年,再加上小腿处那道爬树摔下的伤口,他的身分不需要更多证明。 找到当年被劫走的儿子,恭亲王要找到嫡妻,自然不是难事。 第143章 事情的原委 怎么知道,原以为是桩单纯的匪徙劫人事件却牵扯出一段陈年旧案了。 当年,黑风寨匪徙并非临时起事,为财劫人,而是因为大当家收下太医院五品医正徐亨平的五百两黄金,才与之合谋做出这等祸事,导致黑风寨一夜之间被灭。 二当家李渊从一开始就不同意,认为招惹皇亲国戚是自寻死路。因此当事情发生后,便领着几个手下悄悄地将柳奕风母子带下山安置,没想到再回山寨,那里己经被夷为平地。 他们不是没想过把柳奕风母子送回京城,但裕亲王妃不愿意,他们便打消这个念头,找个地方与柳奕风母子改头换面,过起安生日子。 太医院五品医正许正平正是恭亲王侧妃许氏的父亲,简煜谦的嫡亲外祖父,事情一经彻查,查出这是妾室祸害嫡妻的惨案。 此事牵连甚广,徐亨平谋害皇族判绞刑,恭亲王侧妃许氏被废,不久后病死,柳奕风谦世子名位被夺,为他们撑腰的皇后关进冷宫,后宫由淑妃掌事……到前年老恭亲王过世,柳奕风承爵,嫡妻嫡子总算出头天。 事实经过到底如何,百姓并不清楚,传出来的多是臆测之词,各神荒谬说法都有,颖欣听过的版本可多了,却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她倒是把此事传回了桃花村,不是为了说嘴论事,而是想把一夫多妻的坏处给点出来,免得桃花村的男人日子过得宽裕了,便让猪油蒙心,有了正妻还想要外室。 把人家的小话说了又说,却没想到柳奕风就是故事中的主角,颖欣不禁苦笑,她该不该对人家说声失敬?许历见她久久不言语,便接续方才的话题。 “两个月前,我无意间听到大哥与嫡母对话,知道裕亲王找到一名体质极阴的女子,可以为郡主疗毒,让大哥先把郡主接回晋远侯府,再将林姑娘骗回侯府。” 他停了一下,觉得有必要解释张钰荷的身分,又道:“郡主是礼亲王爷的嫡女,名叫张静初,也是当今皇太后的亲孙女,皇太后很喜欢她,下懿旨封她为明珠郡主,嫡母希望郡主能嫁给大哥,在仕途上助大哥一臂之力,没想到她身中剧毒,婚礼便给延宕下来。” “那日我窃听他们对话,方知桃花村林大夫正是他们打算用来帮郡主疗毒之人,倘若在下不认识林大夫便罢,但对一个素未谋面的落水男子,林大夫都愿意出手相援,林况是礼亲王府的郡主?如果能救,你岂会坐视不理?林必用哄骗之法将林大夫骗回侯府?因此我猜测,此事背后定有玄机了。” “那日府中并无张灯结辨,却见大哥领着大红花轿从后门进府,而坐在主位的不是父亲或嫡母,而是嫡母身边的管事关嬷嬷,因此娶妻不合理,而迎妾哪需要行拜见高堂之礼,更不需要弄上一顶大红花轿。” “我在兰亭阁外张望,看见丫头匆忙进出,似乎发生什么事,不久我被发现且赶了出来,这几日我寻迹探问兰亭届之事,只听得大哥娶一门妾室入府,而新妇体弱多病,闭门不出而已。” 第144章 别无他法 这番说词倒是无法说服人,好好的定远侯世子怎会让体弱多病的女子入府为妾呢,而且自从进了自己夫家大门便发病不出们?因此他将此事与之前听到的消息联想,猜测那名新妇可能是曾经救过自己性命的林大夫。而今夜之事并非偶遇,过去几日他经常隐身在兰亭阁外面外等待机会见她一面。 当然不合理,因为大红花轿和拜见高堂之礼,只是为了演戏,颖欣低叹道:“别叫我林大夫,我叫林颖欣。” 他点头,“方才你出府的方向是对的,但府里门禁森严,嫡母治家更严谨,不管是前后门都有许多府卫守着,便是大白天,下人们要进出也得领了对牌方能出去,夜里更不必说,姑娘若是贸然出门,一下子就会被抓住。” 他这是在劝她打消逃生念头?颖欣回望他。 “姑娘别多虑,在下并无恶意的,我只是想找个稳当法子帮助姑娘。”事己至此,除了他之外,她还能相信谁呢? 林况他若心存恶念,在方才的路上嚷嚷几声,她就会被抓回去,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把自己引到这里。“倘若侯府的门禁森严,是否意谓我绝无逃生可能吗?” “不尽然,只是……姑娘离开这里,你要往哪里去?” “回桃花村。” “发现姑娘不见,母亲和兄长定会派人前往桃花村,到时姑娘……” “不怕,桃花村里有人可以帮我,你只要想办法将我送出侯府就行。” “姑娘确定?也许姑娘尚未进桃花村就会被栏下。” 没错,许莘只消派一群府卫围在桃花村外等待,就能瓮中捉鳌、以逸待劳,她的易容术没有好到能骗得过明眼人。 “所以你认为?” “我本想让姑娘在这里盘桓数日,待府卫悉数派出后再想办法送信给舅舅,请他帮忙把姑娘接出去,然后隐姓埋名住上一两年,到时……到时就算找到姑娘也于事无补,大哥和嫡母自然会放弃在姑娘身上下功夫。” 话说得隐晦,但不难听出语意,他在暗指待张静初毒发身亡之后,就算找到她也没用,到时他们自然不会再找她。 他的法子的确比她想的更稳妥些,只不过,许历不知道她身上有七线蛊的毒,她得回到桃花村,寻出师傅所传的毒经,找找有没有解毒的可能性。 就算没有,能将毒压制个几年也是好的。 毕竟她很怕啊,怎么能不害怕?毒经上有记载,九线蛊的毒发作时会让人疼得想撕下身上皮肉,自断手足。 思及此,一阵寒翻惊起,眉头紧锁,颖欣忧心忡忡问:“你这里安全吗?我会不会拖累你?” 轩辕烨不敢把话说死,嫡母的手段他见识过,但受人点滴恩当诵泉相报,那日若无颖欣伸出援手,他早己不在世间,便是危险,他也要帮上这一回。 “除了和我一起长大的小厮四儿之外,没有人会涉足此地,姑娘大可安心住下,再不久就是端午了,每年端午外祖父会让舅父舅母过府送礼,到时后门开启,我就能想办法让姑娘漉在奴仆当中,随舅父一起出府便可。” 如今离端午还有月余,她叹气问:“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吗?” 第145章 躲避风头 如今离五月初五端午节还有个月余,她叹气问:“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吗?” 轩辕烨定眼望她,知道她心急考虑半响,方才说道:“四儿在后院围墙挖了个洞,可以由洞中进出,若姑娘等不及……姑娘说桃花村有人可以帮你,不如我让四儿明日先走一趟桃花村,试着联系那位?”这是个办法,如果翁爷爷出而到晋远侯府讨人,或许事情能成。“好,我明日便写封信。” “好,姑娘早点休息,要逃跑得养足体力,我到隔壁书房睡下,姑娘有事可以到那里寻我。”他温言说道。 “嗯,知道了。”见他转身走出去,临行,颖欣轻唤一声,“许公子。” “什么事?”他回头,安心的笑容让她心情平静。 “谢谢你。”她柔声道。 “没事的,早点睡,明天一大早我就过来。” “嗯。” 不知道是他的笑容安抚人心,还是离开吟松居那个令人窒息的屋子的缘故,这个晚上,是自进侯府后颖欣睡得最安适的一夜。 夜凉如水 天亮后,颖欣更加明白轩辕烨的处境有多恶劣。 他住的地方是晋远侯府最偏远的角落,一排屋子,五间房,看仔细方知这里原本是下人的屋子,专给苦役长工住的。 轩辕烨和四儿很勤奋,把屋子整理得相当干净,五间房,主仆分住两间,然后是书房,净房,最旁边的一间有个小灶,他们连三餐都得自己料理。 比起轩辕烨,四儿更常往前院去,他得到大厨房领粮米,到管帐的许嬷嬷跟前领月例以及一年四季的衣裳,四儿是个精明伶倒的小伙子,年纪和轩辕烨不相上下,眼睛黑亮亮的,一脸聪明相。 天一亮颖欣便看见那个洞了,侯府围墙很高,墙外头是条仅能容一人行走的小巷,巷子的另一边是个大官屋宅,也用高墙隔着,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在巷中行走,因此四儿挖的洞不曾被人发现,而轩辕烨在墙这一头搭上棚架神菜蔬,若没得到消息来此刻意翻找,没有人会发现那个洞。 平日,四儿从这个洞进进出出,替轩辕烨出门张罗书册纸砚。 今儿四儿进书房的时候,向颖欣投去一眼,朝她点头。 他认得颖欣,颖欣施针救少爷时他就在旁边,今天一大早,少爷己经把昨晚的事全对他说了。 四儿刚从前院回来,领了些东西,也见过方姨娘,他自怀里掏出纸包,对轩辕烨说:“少爷,方姨娘叮咛,再过两天大夫就要进府替少爷把脉,明儿个夜里要记得用药,方姨娘给了五两银子,说是让少爷别太节省,身子要紧,四儿下午就上药铺子给您抓几帖补药。” 轩辕烨把药和银子推到一旁,问道:“知道了,让你探听的消息怎样?” 四儿细细说道:“前头很乱,听说夫人因为世子爷的妾室逃跑发好大一顿脾气,二十个板子把浣碧姑娘打得皮开肉锭,连翡翠姑娘都遭了殃,现在府里派了不少人出去找,世子爷使人去通知裕亲王,估计下了朝,王爷就会过府。现在夫人往郡主屋里去了,哦,对了,夫人派关嬷嬷领着一干仆妇婢女挨门挨户到处搜人,不知道会不会查到咱们这里来的。” 第146章 可怜人 这点他们倒不祖心,如果真的查到这里,颖欣就从小洞爬出去,到无人的巷弄里躲一躲就行了。 “方姨娘还好吗?”轩辕烨问。 四儿叹气,低声道:“夫人迁怒,半张脸都打肿了。” 他猜到了,哪次嫡母震怒,他娘亲不会无端受灾?轩辕烨脸庞草上阴霾,他摇起拳头,浓眉蹙紧,脖间的青筋浮上。 四儿见状无奈叹息,缩了缩肩膀,道:“少爷,我去做饭。”轩辕烨点头,不再多言。 颖欣瞧他一眼,拍拈他的肩膀说:“我去帮四儿。” 设等轩辕烨回应,颖欣走到勉强可称之为厨房的屋子,接手四儿手中的工作,问:“那位方姨娘是少爷的亲生母亲吗?” “是。” “侯爷不知道你家少爷的处境吗?为何必不关心,任由嫡妻欺凌庶子,好歹是他的亲骨肉?”整座侯府就轩辕姳,轩辕烨两个儿子,侯爷没道理不珍惜。 四儿撇了撇嘴,他是家生子,府里的黑事从小听多了,少爷到现在还能活着己经不容易,至于欺凌……不过是小事情罢了。 讲难听些,在侯府中他的地位恐怕还比少爷高几分,再怎么说他爹都是府里的小管事,因此就算夫人苛待少爷,他去前头领东西,仆人们还不至于给脸色看,只是娘老长吁短叹,说他跟个没出息的少爷,怕是这辈子没前途了。 他明白,夫人派他到少爷身边是要让他当眼线,把少爷的一举一动全报到夫人跟前,可少爷待人真诚,就算自己是那等黑心肝的,也没办法出卖少爷。 因此这些年,有他和方姨娘想方设法,明里暗里维护着,少爷才能够平平安安活到今天。 “方姨娘是夫人的陪嫁丫头,当初侯爷看上方姨娘,夫人便气了,趁侯爷出皇差时将方姨娘许给外头一个低三下四的男子,还把两人给送到南边,方姨娘便是想向娘家求助都不成。那人叫王算,年过五十,成日只会喝酒赌博,打骂方姨娘,方姨娘日子讨得苦,日日替人浆洗衣服,还不够他花用。” “后来也不知道是缘分还是天意,届然让侯爷和姨娘给遇上了,侯爷见她日子过得清苦,便给那男人一笔银子把方姨娘赎走,在外头置屋养了起来,方姨娘肚子争气,才没多久工夫就怀上少爷,此事传到夫人耳里,她装着贤良大度把方姨娘给接回侯府。” “那时,方姨娘确实过上一段好日子,也帮衬舅爷家不少,舅爷有了本钱便经营起店铺,生意很好,铺子一家开过一家,日子越过越顺当,现在也能腾出手悄悄地帮少爷一把。” “至于咱们家少爷,天生聪明,学什么都快,三岁背诗,四岁读经,五岁就能写字了呢,那时侯爷还手把手教过少爷读书,后来家里请来师傅一起教世子爷和少爷读书,少爷年纪小书却读得比世子爷出色,侯爷好不得意,私底下对方姨娘说倘若少爷能考中进士博取功名,以后就让少爷袭爵位。” 第147章 假装生病 “至于咱们家少爷,天生聪明,学什么都快,三岁背诗,四岁读经,五岁就能写字了呢,那时侯爷还手把手教过少爷读书,后来家里请来师傅一起教世子爷和少爷读书,少爷年纪小书却读得比世子爷出色,侯爷好不得意,私底下对方姨娘说倘若少爷能考中进士博取功名,以后就让少爷袭爵位。” “但此话一出,少爷的日子可难过了,挨闷棍、摔跤,拉肚子、跌池塘,常有人在少爷背后使手段,幸亏少爷命大,一劫接过一劫活了下来,许是老天爷也看不过去,出手相帮。” “生活过得心惊胆颤,就是把少爷拘在屋里也会出事,有一回少爷又莫名其妙被花盆砸伤头,方姨娘顺势给了药让少爷假扮痴呆,不再进书房与世子爷一起读书。本以为就此安生了,谁晓得王算居然找上侯府要求侯爷把方姨娘和少爷还给他,还信口雌黄说少爷是他的亲生儿子,说他己经半条腿进了棺材不会说谎,只想把儿子带回去给自己送终。” “也不知道哪个烂舌根,狼心肠的,居然说少爷和王算长得一摸一样,谣言越传越烈,到最后侯爷自己竟然也相信了,从此不待见少爷,不过为着侯府名声着想,下令五十板子把王算打得出气多入气少,却还是把少爷和方姨娘给留下来,不讨从今往后两人的地位不同了,少爷被分派到这里无人闻问,而方姨娘成了夫人的受气包。” “方姨娘给的药,又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药是毒,吞下那药,十二个时展内,人会昏昏傻傻、答非所问,两眼茫然,脉象紊乱,那是姨娘托舅老爷弄来的。少爷一天不死,夫人心底就存着疙瘩,只不过之前的手段过激,让侯爷看出些许端倪,恐吓了夫人几句,从此夫人不敢做得太过,但那之后每月都会有大夫进府为少爷号脉,确保少爷是个货真价实的呆子,夫人方能放心。可那药虽能骗得过大夫,却伤身得紧,如今每到冬天,少爷就会病着。” 那日舅老爷娶媳妇,夫人作主让少爷到舅老爷家里祝贺,还送上足足一百两银子,他还以为夫人转了性,没想到少爷竟遭人莫名推下了河,幸得林大夫经过才保住小命。 凶手没成事,他回到侯府还被夫人骂一顿,明面上是责备他没照料好少爷,事实上却是骂他多事,将少爷救回府中。 想来夫人认定,只要少爷不死在府里,侯爷就不能怀疑到她头上。 颖欣咬牙拧眉,轩辕烨的处境塔呤,那位侯爷夫人……她是个怎样的女子,竟如此心狼手辣?不只庶子,她连亲生儿子都舍得下毒施害。 那日她可是听得真切,轩辕姳身上的苦胆粉正是这位夫人的手笔。“姑娘,你是个大夫,如果能的话,求您帮帮少爷,少爷的身子……不大好。” 颖欣郑重点头,她向来不轻易承诺,但她对四儿说道:“放心,交给我。” 四儿乔装走一趟桃花村,却眼尖发现,侯府府卫在桃花村四周布下眼线,他不敢贸然出现,怕有人认出自己,寻线到小院找出颖欣。 轩辕烨所住的院落偏僻又接近后墙,只要远远听见人声,颖欣便往小洞一钻,任凭关嬷嬷再庹害也搜不出个所以然,而轩辕烨更是装痴扮呆,别说要问出什么话头,每回来都让他问东问西,气得关嬷嬷不断翻白眼。 第148章 调养 颖欣带出来的包袱里有不少好东西,有些是她的嫁妆,有些是轩辕烨所赠,有它们,再昂贵的药材颖欣也舍得下手。 她每天给轩辕烨把脉,开药调养,十几日下来他的身子渐有起色,她想,再调养个几个月,轩辕烨的身子应该能慢慢恢复了。 两人认识不过十余日,但患难见真情,两人经常说话,她明白他的处境,他了解她的困难,竟有了几分惺惺惜之意。 这日,四儿又从小洞出去抓药,颖欣与轩辕烨在书房内闲聊。 她一面翻着轩辕烨的卷子,一面说道:“我见你的文章四平八稳,为何不试试科考?” 哥哥的文章她看多了,之前师傅们也让她学着作,女孩子家虽不能参加考试,但父母亲总认为多会点学问总没坏处把,。。 言谈间,颖欣对轩辕烨益发欣赏敬佩,他是从十岁那年便断了进学机会,却能刻苦勤学,努力不缀,能有今日程度并不容易。 “姨娘想过,她想找借口把我送到舅爷家里,让我从童试一关关考起,因大哥是要袭爵之人,对于科考之事府里并不关心,我若是能一举考进殿试,到时名字登记在案,便是嫡母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贸然动手,姨娘说,我越是长大,样貌越酷似父亲,我己近十年没见过父亲,如果能因为中举与父亲见上一面,当年的谣言便不攻而破。”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做?” “嫡母不肯,就算我是个痴儿,她依旧不放心,觉得把我摆在眼皮子底下看管着才安心些。”嫡母吴氏是个谨慎之人,她做事从不给人留退路,就怕一朝反攻,自己招架无力。 “她不允许你就不能动作吗?既然有小洞可以进出,为林不逃?一直拘在这个小院落,你不会出头天的。”颖欣问。 “我林尝不明白,但姨娘还在,若我莫名其妙失踪,姨娘恐怕难逃其责,嫡母疑心病重,没亲眼见到我的尸体,定会一路派人追杀到底。再则,出府后我能依恃的只有舅父了,髡父家里虽宽裕,终究是平民百姓,怎斗得过有权有势的晋远侯府?舅父仁慈宽厚,多年来始终没有落下兄妹情谊,时常进府探望我和姨娘,若我的事牵连到他,我会深感不安。” 、 是,每个人都有顾忌处,没有人可以过得无忧自私,只想着自己。 “那么,唯能从侯爷身上下手,若方姨娘所言为真,只要制造机会让你与侯爷见上一面……” “嫡母防我防得紧,加上父亲不常回府,就算回府亦不待见姨娘,这机会竟是难能可贵,有一年姨娘冒险多讲了几句话,勾动父亲到后院来见我一面的心思,哪里晓得父亲那边才有动作,这边我就让人猬狼揍上一顿,一拳一脚尽往我脸上招呼,一张青紫交错、红肿变形的脸,哪还看得出与父亲半分肖似,那次父亲离京后,姨娘接了三十扳子,害她差点送命,如今落下病根,时时疼着呢。” “侯爷不怀疑你脸上的伤从何而来呢?” 温馨提示,小伙伴们追文记得保护眼睛(⊙o⊙)哦,,, 第149章 人生如戏 “侯爷不怀疑你脸上的伤从何而来?” “一个痴儿,摔摔碰碰的,算什么回事。” 颖欣还待问,四儿便从外头奔进屋里,他满脸仓皇,跑得飞快,身上脸上全是汗水。 “少爷,姑娘,事情不好了。” “什么事情不好了?” “桃花村,同济堂全遭了殃!” “把话说清楚。”轩辕烨凝声问。 “外头都在传说同济堂的大夫医死人,己被逮到衙门里问罪,怕是罪刑不轻。同济堂的名气大,被他们医好的病人很多,有个叫做姜成的胡髯大汉领着他们聚到衙门口,喊冤道,‘大夫医不来无命人,怎地病医不好,及赖到大夫头上?’这话分明在情在理,那人却被官大爷给逮住,扣上一顶咆哮公堂的大帽子,说是要治罪呢。” “我在衙门前晃了好一阵子,听见有人说前几日桃花村烧起几把无名火,把村民神的药材给毁去三,四成,衙门还派人把济民堂给封了,将里头的伙计管事全抓入监牢里待审,还有……”他犹豫地向颖欣投去一眼。 “说什么?话别讲一半留一半,会急死人的。”颖欣催促。 “听说……同济堂林大夫嫁给京城李家,几位桃花村村民陪着林姑娘的爹娘到李府门前求见想让女儿想想办法,却被拒于门外,林姑娘的娘还因此病了。”四儿与轩辕烨互望一眼,这可怎么是好,夫人的手段雷霆万钧,一着不成再接一着,让人措手不及、无力接招。 颖欣颓然坐入椅中,双肩垮下。“他们这是在逼我出面。” 还以为轩辕烨是个宽厚人,不会在她的亲人头上找麻烦,没想到事到临头,他还是下了手。 想起他的歉意、他的罪恶感,他口口声声的补偿以及他的温言软语……颖欣突然觉得好笑,她啊,不但看一场好戏,还入了戏,真是好了伤疤忘记痛,她怎又相信的轩辕姳演技了呢? 她输定了。 定远侯府官大灭大,她一个普通百姓岂能与之抗衡。 接下来呢?对付完同济堂、桃花村,紧接着的是不是在卢县的哥哥? 官场谌如修罗道,妖魔遍地横生,赤身走过炼狱火,不是烧成灰烬就是再炼成钢,哥哥方才出头呢,如果对手是定远侯府……唯得灰烬这个下场。 如今她方才明白,蚂蚁撼树是多么的自不量力。 躲不来、嬴不了,除了俯首称臣,她别无选择。 颖欣整整衣裳,对四儿交代。“那药帖记得每日熬给你家少爷喝,多买些肉、蛋给你家公子加莱,还要叮嘱他一日跑半个时展的院子,身体养好,才有本钱拟定计划,包袱里的东西我给你们留下了,这些日子多承照顾,颖欣铭感五内。” 语毕,她迈步往外,轩辕烨下意识拉住她的手。“你不能去。” 这一去,她肯定回不来了,七线蛊的毒是否致命他不确定,却能确定嫡母睚眦必报的性情,颖欣的失踪必定让她火冒三丈,再回去,她定然不会给颖欣好下场。 第150章 心里的苦涩 这一去,她肯定回不来了,九线蛊的毒是否致命他不确定,却能确定嫡母睚眦必报的性情,颖欣的失踪必定让她火冒三丈,再回去,她定然不会给颖欣好下场的。 “为不牵连姨娘,舅父,你宁可将自己困在这个没有未来的小院落,我又怎能为保住自己一条命,让父母兄长,桃花村民和同济堂全数陪葬?”她是再胆小不过的,若有一点点的可能,她绝不会挺身而出,她从来没想过当英雄,如今……实是迫不得己。 “你不害怕吗?” “怕死了。” 怕十天取血一回,那苦头她受过,她还晓得往后只会一次比一次更严重,直到她痛到想杀掉自己为止。 “那么你先坐下来,我们再斟酌斟酌,说不定能想出其他办法。” “有可能吗?我的软肋不是一丁点,而是无数人,我逃不过如来佛掌心的。”她自嘲苦笑。 “是我的错,如果那天连夜将你送回桃花村……”他自责自怨。 “别说这话,我没有令牌根本出不了门,就算我从洞里摸出去找到章家,怎样也得等到隔天才能出城,而我亲耳所闻,那日天未亮,吟松届己经知道我失踪,府卫一大早便往桃花村去,如果当时我一头撞回去,只不过是提早个十数日被逮,情况不会有任林改变。” “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事到如今,我还能不出面吗?”颖欣看见他眼底的哀怜,笑了,说:“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如果你真的担心我,就快点把身子养好,半年后治好明珠郡主的病离府时,说不定我还需要你帮忙。” “相信我,我会努力,你是我……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茁壮,会坚强,会有足够的力量让你依靠。”他鼓起勇气向她表白。 她朝他微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 她没有回应他的话,旋身走出轩辕烨的书房,抬起头,屋外迎面而来的是灿烂阳光,然她的心却坠入无底深渊,再看不见一丝清明。 风从颊边贴着刮过,三月的风,原来还隐隐透着噬骨凉意,会吹迷了人的眼睛,她眼角湿湿的,从那里坠下淡淡的不甘心…… 己近午时,天光大亮,四面窗子齐齐打开,东面墙上桂着海棠春睡图,正北的正墙上则高悬着先帝赐下的匾额御宝,下头摆着一张光亮鲜丽的红木镶银八仙桌,两旁各摆一张扶手大椅,地上是打磨得极其光亮的青石扳。 颖欣终于着见传闻中的定远侯夫人,那个下猬手欺害庶子,为达目的不惜在亲”l子身上下毒的女子。 见到人之前,颖欣在心底勾勒出无数神样貌,但见了面,方知自己想错方向,她不丑陋,不狰狞,没有恶妇长相,相及的,她美貌天生,让人忍不住想要投注日光。 吴氏身穿着一件月牙白的缠枝菊花对襟梢子,蜜荷色棉罗裙,头上给着飞燕髻,上头插着一根通体剔透的白玉福寿扁方,她满脸的温婉柔和,唇角带着淡淡笑意,可明明是笑着的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聆听小伙伴,o(n_n)o谢谢你的留言我看到了呵呵爱你们。 第151章 好计谋 吴氏身穿着一件月牙白的缠枝菊花对襟梢子,蜜荷色棉罗裙,头上给着飞燕髻,上头插着一根通体剔透的白玉福寿扁方,她满脸的温婉柔和,唇角带着淡淡笑意,可明明是笑着的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她斜倚在长榻,端着一盏燕窝细细品吸,脚边一个丫头拿着美人锤轻敲,她不言不语,只是,颊边的微笑始终不坠,像是演戏似的。 她身旁站着一名束发女子,额角处有一道疤痕,若颖欣没猜错,她便是轩辕烨的亲生母亲一方姨娘。 听四儿说那道疤痕是拜丁远侯夫人所赐”下的,也因为那次的“赏赐”闹得太大,连太夫人都被惊动,方能保下轩辕烨一命。 轩辕烨和方姨娘的一生,根本是本苦难中。 颖欣轻叹,这样一个看似娇柔美好的婉约女子,怎地生出一副猛虎性子,是天生如此或是因为后宅之争才磨出残决性情? 她看向方姨娘,方姨娘的容貌远远比不上吴氏,能强得过的地方大概只有半满身段,虽真爱千斤抵不上胸脯四两,只是男人的宠爱可以依仗得了多久? 再加上一个虎视耽院的正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她的地盘,谁敢踩进来?杀无赦! 如今,多年折滕,方姨娘忆不复见当年形容。 她向前两步,如同奴婢般接过吴氏的杯盏,眼底尽是卑微恭敬,颖欣这才发现她有一条腿是跳的,她忍不住心底升起一丝哀怜。 不知是否己经确定再无退路,颖欣一颗心及而定了下来,及正无路可退,不如挺身前进。害怕又能怎样?晋远侯夫人能饶过自己?说不定不害怕,还能震慑对方几分,迫得对方俯首羞愧。 心定,她仰起下巴,同吴氏一般,挂起淡然笑意。 己经跪过大半个时痕,颖欣天生怕冷,寒气从膝下的青玉地砖缝隙间诵上来,沁入早己发麻的双腿,略略一动便像有千根万根细针不断刺上,可她咬牙撑着,不落半点下风。 吴氏迁自喝着燕窝,细细瞧向颖欣,她同意这个林颖欣虽是小门小户的女儿,却不怯懦畏缩,通体气派,行止间不失端庄,难怪莘儿起了动念想将她留在府内当个真姨娘。前些日子,翡翠过来回话,把她与莘儿和柳奕风的对话一一转述,她确实是个心思灵秀剔透,颖悟了然的女子,她曾经想过去会会林颖欣,可她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堂堂侯爷夫人纤尊降贵,岂非落了身分。 谁知道如今居然演上这一出逃亡计,把她往死里得罪,也破坏了她对林颖欣的所有好感。 所以她晾着这丫头,再给她几分下马灭,否则她当真以为自己是莘儿娶进门的新妇、是这府中的半个主子? 吴氏低低一声笑,无端端地激起颖欣一个机灵,心下密匝匝地刺进无数绵密酸楚,她咬紧牙关,心底明白再多的不甘,至此己经成了定肩。 一名丫头进门,走到吴氏跟前屈膝道:“夫人,世子爷和裕亲王回来了。” “快快有请。” 听见回报,吴氏坐直身子,挥手让捶脚的丫头退下去,双眼益满笑意,几分娇态浮上,竟有几分年轻姑娘的娇媚。 第152章 得不偿失 听见回报,吴氏坐直身子,挥手让捶脚的丫头退下去,双眼益满笑意,几分娇态浮上,竟有几分年轻姑娘的娇媚。 门边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两人双双走进厅里,吴氏一见到人,连忙道:“方姨娘,怀不快点上茶。” 那声音娇甜柔美,嗲得让人忍不住兴起一阵鸡皮疙瘩,颖欣下意识拾头,却意外撞见方姨娘脸上一闪而逝的不屑鄙夷。 轩辕姳一进屋,发现颖欣跪在厅前,他想也不想奔上前将她扶起,不赞同地向母亲瞥去(⊙o⊙)… 颖欣双脚止不住地打颤,这一挪动,双腿的刺麻感更甚,她额间冒出无数冷汗,几乎站立不稳,但即便如此她依然目视前方,不惊不惧,不慌不忙,面上波澜不兴。 轩辕姳扶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满面歉意,而吴氏却像没看见儿子的举动似的,热切招呼两人。 “王爷、莘儿,快过来坐坐,桃花县那样远,这一来一回的也得十几天,一路上辛苦了。”她口气热络,可惜柳奕风不买帐,他只淡淡地点个头,在轩辕姳身旁的椅子上落坐。 颖欣心头一惊,他们到桃花去了?!是专程去对付哥哥的吗? 不对,如果要对付哥哥,根本不必亲自出马,只要派个人去同哥哥的顶头上司讲几句话,就够哥哥这个小小七品官折腾的,那么他们亲自过去是为着…… 颖欣尚未想清楚,吴氏下一句话证明了她的猜测。 “我早说过何必跑那么远,她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女子,能往哪里去?不在桃花村?!就必定待在城里,只要对桃花村和那个医馆动点手脚,人自然就能冒出来,偏偏王爷和莘儿不信,硬要跑这一趟……瞧,人不就在这里?” 柳奕风向颖欣投去一眼,清冷的目光与她对上,那眼神是对她很不满意吗?颖欣自嘲一笑,难不成还不允许待宰的猪羊挣扎? 只不过这一回她总算认清楚,再挣扎也挣不开那致命的一刀,她终究是要落到他们手里,终是要一尝再尝那个生不如死的滋味。 柳奕风转开头,向轩辕姳眼神示意。 轩辕姳明白,他向吴氏说道:“母亲,既然颖欣己经回来,桃花村和同济堂那里,您可以撂开手了。” 方进城,柳奕风和他便听到桃花村和同济堂的事,连忙策马狂奔回侯府,并不是因为他们知道颖欣己然找到,而是想尽快摆平此事。 这些年同济堂救下的百姓无数,名声比他们所想的还要大,京里有几个官户都让颖欣看过病,虽不见得有交情,但若是惹得言官起了兴趣一路往下迫查,颖欣和静初的事因此曝光,定会影响到父亲的官誉。父亲心底早己不待见他们母子,若再传出此事……轩辕姳忧心不己的。 “那可不行,有的人天生不知死活,不给她吃点痛,长长记性怎么成?” 吴氏几句话及驳轩辕姳,凌厉的口气和甜美语调并存,让人无法想像,可偏偏就是从同一张嘴里发出。“母亲,同济堂经常给穷人义诊,如果长期封着,那些贫民要到哪里看病?”轩辕姳不放弃,继续劝说。 追文的小伙伴记得做眼保健操(⊙o⊙)哦爱你们,多多留言喔! 第153章 谎言 吴氏几句话及驳轩辕姳,凌庹的口气和甜美语调并存,让人无法想像,可偏偏就是从同一张嘴里发出。“母亲,济民堂经常给穷人义诊,如果长期封着,那些贫民要到哪里看病?”轩辕姳不放弃,继续劝说。 “姳儿啊,你的心太软,那些穷人和你有什么相关?死一个死十一个,影响得了什么,这事儿你不必插手,自有母亲作主,总得让那些不知道自己几两重的人认清分寸。”她日光一彼,对上颖欣。 颖欣沉吟半响,终究是冷笑一声,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事情便能善了,他们要她的血,而她要桃花村与同济堂的平安,各求所需。 没想到这侯爷夫人骄傲到近乎愚蠢,她眼中只看得见自己,为了利益轻贱旁人,既然如此,她若是再顾虑东顾虑西的落入下乘,最终,只能任人摆布。 越是得道的,越不着痕迹,吴氏不说话,颖欣还心存几分忌惮,她这番张扬及教颖欣摸透了底。 侯爷夫人,不过尔尔。 “得饶人处且饶人,若夫人还想用我的血来救治惠牮郡主,最好还是高拾贵手。”她口气冷清,不带丝毫情绪,却像石头敲在冰层上,让人倏地一惊。 颖欣话一出,轩辕姳不敢置信地向她投去目光,这府里从来没人敢对抗母亲,她……哪里来的勇气? 柳奕风眼底却泄露出欣赏之情,早知道她不是个能任人揉捏的,没想到她竟敢在此刻提出话头,本想为桃花村出头的他,兴致一起,甭性闭上嘴巴看她还能说些什么。 “高抬贵手如何?不高拾贵手又如何?老鼠己经进了笼里,本夫人还怕你一介小小贱民。” 吴氏何其骄傲,心想满府上下无人敢违逆她,要知道她的手段多到可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亦难,这个小丫头敢同她倔强,是初生之犊不畏虎还是脑子不清楚,不晓得自己的未来捏在谁手里? “夫人可知道,为郡主疗毒至少得耗上半年之久?如果当中我一个想不开自残身亡,郡主想再找一个体质如我这般的女子,恐怕相当困难,若是中途断了医治,郡主身上的毒将立即及噬心脉造成碎死,如此一来恐怕……礼亲王爷不会轻易放过定远侯府。及正我的境况己经不会再更坏,不如拚个鱼死网破,别让旁人得了利。” 反噬心脉那段是谎话,纯粹为了恐吓吴氏,颖欣的筹码不多,她只能竭尽全力。 “是真的吗?王爷。”吴氏心头一惊,转头望向柳奕风。 她的发问令颖欣的心提到半空中,坏了!她居然忘记柳奕风在场。 他能轻易戳破自己谎言的!颖欣脸色一阵青白交错,咬紧牙根,握紧双拳,想起父母村人,以及入狱的同济堂伙计大夫,心一下下痉挛着。 但颖欣万万没想到,柳奕风竟然回答,“是的,夫人,林姑娘说的半分无差。” “可这几日静初的状况并无起伏变化,我瞧着她,身子似乎比疗毒前还好几分。” “因为只疗毒一回,而我一知道林姑娘失踪便立刻为郡主施针下药,若是再治疗回后,出现同样的状况,我的针药怕也没办法起太大功效。”语毕,他挑眉看向颖欣,脸上带着得意。 第154章 笑天下可笑之人 柳奕风的话让吴氏气得胸口不断起伏,没想到要打压这丫头还不容易,她恨恨瞪向颖欣,满腔愤恨无处可发泄。 吴氏是个不容人的,她的控制欲极强,否则以她如此好样貌,侯爷又怎会对她离心离意? 扭紧手中帕子,吴氏脸色铁青,她不能容忍任何人违逆自己,偏偏这个何颖欣……当初姳儿回来,说林家要求正妻名分,她就己经气得跳脚,恨不得找机会狠狠整治她一番,若不是她还有用处,而姳儿和裕亲王看得紧,她早就对何颖欣一下手,没想到手还没伸出去呢,她再度骑到自己头上。 “你想要什么?”吴氏咬牙切齿问。 “还请夫人了却同济堂的官司,另外我要见同济堂的陈管事以及我的父母亲。” “若我依了你,你又想法子逃跑,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吴氏锐利的目光直视颖欣,拾起下巴一笑,那笑容像是下刀子似的,割得人心隐隐作痛。 不过交谈数语,颖欣己能明白其心性,再加上轩辕烨口中述说的……她明白吴氏性子有多残暴,若她的回答不教对方满意,恐怕还有得谈。 “待桃花村与我父母亲的事解决,我将自毁双目,没了眼睛,还能逃到哪里?”她的话让轩辕姳和柳奕风诧异,她居然能为亲人和不相干的村民做到如此? “这提议倒是不错,但我还得提防你哪天心情不佳一个想不开……” “夫人何惧?哥哥在朝为官,官品远低于侯爷,若我轻举妄动,夫人自有凭恃。” 昊氏终于露出满意笑容,一个瞎子,只消忍耐过半年,她想怎么下手尽随心意。她对柳奕风道:“既然如此,王爷,是否可以尽快为郡主疗毒?”她很清楚,那毒虫子吸过血后,林颖欣会有多痛苦,既然她不教自己顺心,自己何苦让她如意,对于不识抬举的女人,她不吝于多踩上几脚。 纵是早有准备,再度看见黑得发亮的九线蛊颖欣仍忍不住寒毛竖立,冷汗涔涔而下。 它顺着颖欣腕间血脉往前爬行,细小的肉足慢悠悠爬过,所经之处再兴惊寒,碎不及防间,两颗尖锐牙齿咬下,一阵推心疼痛传至她的全身,她紧咬下唇,等待它钻进血管中,蠕动身子向前钻动。 很痛……她痛得冷汗直流,湿透后背,那凉意伴随疼痛渗入她脑海,可她依然倔强的不喊半声,只是一双美目恨恨地盯住柳奕风。 没有闪避她的目光,她的恨,他全数收下。 倘若到了这等境地,她还能不恨,那么她不是正常人。 九线蛊一点一点吸饱鲜血,而她的手管一寸一寸缓慢肿起,肿胀处非红即黑,轻轻碰触又是一阵噬骨疼痛,那是因为它在吸血同时也放出身上毒液,那毒像是有几百只虫子在血肉间钻动似的,终于,她承受不住,伸手想去枢破那层皮阵然柳奕风比她更快,一把握住她伸过来的手。 “再忍耐一下。”他清冽的声音传出,震动着她的耳膜。 忍耐?她真想放声大笑,人们为自己的前途、名利,未来而忍耐,而她这分忍耐是为着谁? 第155章 被虐了 忍耐?她真想放声大笑,人们为自己的前途、名利,未来而忍耐,而她这分忍耐是为着谁? 可是再多的仇恨都敌不过一波接着一波的疼痛,她拚尽全身力气去阻档却未果,终于,她妥协了,低哺道:“你点我的穴道,我忍受不了了。”狭长凤眼向她望去。 这样便示弱投降了?他以为坚制的她还能够多撑个几回,现在就忍受不住,那么之后……他平静无波的脸上泄露出一丝郁色。 他尚未点穴,九线蛊己经咬破她的血管钻出。 血喷射出来,像道喷泉似的,他倒落地挑起虫子放入锦盒中,紧接着从怀问取出金针替她止血。 柳奕风将锦盒交给身后的婢女,道:“告诉轩辕姳,照上次的方法熬药,趁热让郡主服下。” “是。” 婢女领命下去,这回他没有跟着离开,他亲眼目睹颖欣一口一口呕出鲜血的凄惨模样。 他知道的,早在要做这神治疗时,他就很清楚药人将遭受怎样的苦痛,如果是无知者还好,至少不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但何颖欣……她和自己一样清楚。 他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好洁的他不介意腥红鲜血污了自己的衣裳,她身子像块冰似的,每块肌肤尽是冰寒,她蜷缩低号,痛得牙齿格格打颤。 他将掌心贴在她背上,不多久,一股暖暖的热气渗入她的身体,舒缓了她的疼痛,她悠然吐气。 徐徐张开眼皮,颖欣无力地望着眼前男子,他宽阔的胸怀像海,收纳起她的惨淡悲哀,如果他们不是敌人,如果他不是要用她的痛苦换得张静初活命,那么能够靠在他的怀里,她肯定是许多女子艳羡的对象……能够多靠一下吗?他的掌心能不能别离开她的背脊?能不能……能不能就这样下去,不要清醒? 天呢,。她怎会这样想?她疯了吗?应该是,疼痛会让人神智不清,而神智不清的女子容易对身旁男人出现不该有的依恋之情。 终于,颖欣不再吐血,他松口气,唤来站在门口的婢女道:“给姑娘清理清理,换套衣裳,如果姑娘口渴先别给她水喝,就说药马上就熬好。” “是。九王爷。” 他走出门,刚踏三步又绕回屋里,再叮咛两句。“动作轻点,姑娘禁不起折腾。” “是。” 颖欣神智逐渐迷糊,却还是将柳奕风的话听进耳里,他啊……他也会在意病患的疼痛了,这样算是有进步了?很好,造福张静初之后,她又造福了他未来的病人。 刚才他多半叮嘱了,可婢女待他出门,转过身立刻换上另一副嘴脸。 颖欣先是听见两声冷笑,下一刻她们竟粗鲁地将她一把拉起,撕扯她的衣服。 她们一面骂一面替她换衣裳,在碰触到她肿胀的手臂时,一阵椎心刺骨的疼痛传出,她迷糊的脑袋出现短暂清明。 那不是浣碧或翡翠的声音,她的逃跑让兰亭阁换了新下人。 颖欣不认识她们,可她们骂人的口气像是对待杀父仇人似的。 她们怕是吴氏的心腹,闻其言便知平日里定然是为虎作偎,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四回更上一层楼的恐怖级杀手人物,她很佩服自己,这时候还有心情想笑话的。 第156章 心理受伤 她们怕是吴氏的心腹,闻其言便知平日里定然是为虎作偎,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四回更上一层楼的恐怖级杀手人物,她很佩服自己,这时候还有心情想笑话。 衣服猛然被扯桌,两条冰冷的湿帕子在她身上用力檫拭,想搓去她一层皮似的,颖欣很不舒服,却无力及抗,下一响。不知道是哪个扯起她受伤的手臂,抓起帕子用力往下压,啊——她终于耐不住疼痛,使出最后一分力气放声尖叫。 下一刻,她坠入深渊,黑暗吞噬了她的意识。 这一觉睡得沉,魂魄仿佛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切割成两半,一半封冻在冰块里,一半在烈火中烹煮,颖欣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能就此死去肯定很幸福。 迷迷糊糊间,身旁有人走来走去,脚步或轻或重,声音或高或低,她不愿意去理会,那些琐碎声音却一再闯进她梦里。 醒醒睡睡不知经过几回,颖欣终于完全清醒时,发现柳奕风坐在她身边。 “我睡了几天?”像被马车辗过,她全身上下都不听使唤,一个抬手动作都得让她卯足全力。 “三天。”他回道。 “我想沐浴。” 小时候她经常生病,但病到无法自己施力坐起还是第一遭。 他点点头,走到外头命令婢女备水,然后走回床边扶她坐起,靠在自己身上。 颖欣有些头重脚轻,她撩起衣袖,左右手各有一个钢钱大小的黑色圈圈,随着疗毒次数增加,黑圈圈会越来越大,到最后串成一片,师傅留给她的书上详细地记载了中毒征兆,所以她很清楚接下来的每个步骤。 想来好笑,当时读到这一章时她记得特别牢,师傅问她为什么对九线蛊特别感兴趣,可她哪里是感兴趣,只是觉得这种虫子又狠又恶,恨不得它在天地间绝迹,现在想来,那时的牢记,竟是为今日的遭遇埋下伏笔。 不多久,婢女上前扶她到净房里盥洗沐浴,这回她们没有多余动作,大概是因为柳奕风还在屋里。 人生难测,谁晓得她也有需要凭恃他的时候。 洗过澡,还是有些头痛,但精神好多了,她回到屋里,柳奕风坐在桌边,有婢女端来参汤。 她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将参汤喝完。 “饿吗?要不要再吃点东西?”参汤是好东西,却也不能全靠它吊命。 “好。” 像是早己备下似的,婢女很快端来燕窝粥和几道清爽小菜,三天没吃东西,颖欣此刻看见食物竟有些心痒难耐,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按捺下急促,在柳奕风的注视下将食物一点一点拨入嘴里,细嚼慢咽。 她的动作不疾不徐,行云流水般流畅,极是优雅溱亮,她没把他的眼光放在眼里,始终不惊不惧、不慌不忙,让侧眼旁观的柳奕风心中略略惊奇,仿佛她不是待在狼穴虎洞里,而是自家客厅。 她吃饱了,放下筷子,婢女递来帕子让她净手,并将桌上碗盘撤下,动作守礼合礼,若非颖欣还认得出她们的声音,她会怀疑是不是又换上新婢女。 第157章 假想敌 她吃饱了,放下筷子,婢女递来帕子让她净手,并将桌上碗盘撤下,动作守礼合礼,若非颖欣还认得出她们的声音,她会怀疑是不是又换上新婢女。 “过几天我会出门一趟。”他低声对她说。 他出门干么知会她?她又不是他的谁,若要知会,跟那位尊贵的郡主娘娘说不是更合适?颖欣满面狐疑地望向他。 “我要去挖天羽蕨的根。”他自顾自往下说。 颖欣闻言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恍然大悟,情不自禁地拉开嘴角,笑逐颜开。 他是天才!竟然会想到这个,天地间阴阳相克,往往最毒的草药附近就有解毒的东西,而天羽蕨是九线蛊聚集处,也是七线蛊的食物,所以的确很可能……她瞠目相望。“你可不可以别当我的敌人?”颖欣问。 什么?话题怎么会扯到这里,难不成她吃饱、有精神了,便想同他算总帐?不过柳奕风还是顺着她的话问:“为什么?” “我想为你喝辨鼓掌,可我的原则是——人做得再好,也不值一哂。” “你还真是善恶分明。” “我是啊,并且衷心相信,邪不胜正。”这话,她又抬了自己一下,因为她是正,他是邪,而且邪不胜正?果她的衷心理念,也是天地真理。 他何尝听不出她的意思,看着颖欣,柳奕风难得地露出笑容。 原来他是会笑的?原来他笑起来寒冰融化,隆冬入春?原来他眉毛一弯,整个人就会变得如此生动?他应该常笑的,那么张钰荷就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一个笑盼对上另一个笑盼,两人之间的气氛骤然改变,这改变来得又急又快,但两人都适应良好,并且无心思追究原因。 “你是个骄傲倔强的女子,这样子很辛苦。”他叹气。 “可我想法恰恰与王爷相反。” “怎么说?” “我认为,人怎能猜到下一刻会怎样?所以啊,非得要把顽强这神东西带在身旁,那么受了风霜,才能强撑着昂首,遭遇哀伤,才能抹干泪水继续往前。” “可身为女子,示点弱,做不到的事便央求男人出头并没有不妥。” “真的吗,不会不妥?”她像逮到什么似的,灼灼目光射向他,像是捆仙索,拥得他动弹不得。 他……有说错话吗?她怎会换上这副表情? 颖欣的眼光太热烈,热烈到让柳奕风感觉自己像是被剥了皮,架在枯枝上的烤野兔。 “应该……不至于……不妥。”他小小地保留了两分。 “所以我可以求你一件事?”是他说的,做不到的事便央求男人出头并没有不妥。她嘴里说的是求,态度却半分不见卑微。 “什么事?” “买下桃花村的土地和同济堂。” 他没想过她会提出这个,桃花村和同济堂不是她的命?那是她花好大一番工夫才经营出来的成绩,便是出嫁也没打算放手,怎么会…… 略略思索,眉头一扬,他眼中有几分兴味。 小伙伴的们留言月月都看到了,泪奔中~ 第158章 盟友 略略思索,眉头一扬,他眼中有几分兴味。 他明白其中关键了,把桃花村那一大片一大片神植药材的土地和同济堂卖给他,一来他懂医,卖给他自然比卖给普通商贾来得有意义。二来,东西在他手上,日后靖仇身上的毒解除,吴氏若是想要报复,自然不会再像上回一样直接挑桃花村和同济堂下手。 该说她聪明呢,还是夸她心地仁善,自己都是这番处境了,满脑子还在为别人着想? “你舍得?”他失笑问。 “不舍。”她实话实说。 “不舍还要卖。” “父母不舍,孩子无法成长茁壮;母鸟不舍,小鸟无法展翅飞翔,如果舍得才能让济民堂更好,放手不是坏事。”明明就是担心吴氏报复,偏要把话说得这样冠冕堂皇,这人,还不是普通倔强。 “你打算卖多少价?” “三万两。” 狮子大开口哪。“那些土地可不值这个价,何况同济堂没你这个坐堂大夫,再加十日前闹的那一出,日后生意恐怕没办法像之前那么好。” “同济堂赚最多银子的,不是看病抓药,而是炮制出来的几味药丸,尤其是平胄散,若不是人手不够,光是这一剂药方就能替王爷挣来不少好处。” 平胄散?没错,就是这味药让他们结下缘分,只是于她,是善缘还是恶缘仍待时日验证。 “你还有多少药方子?” “如果你肯给三万两,药方保证会源源不断出现,直到我再也写不出来为止。” 她这是……连后路都卖断给他了? 看来她己经认命,安徘好同济堂和桃花村,接下来就是要安排兄长亲人了,她会怎么安排?林平之再怎样都是个官,而一个七品官想熬到能与定远侯对抗,运气好的话,恐怕也得等上三,四十年工夫,不知她要怎么保下何家亲人? 他很好奇。 “行,明天我就把银票双手奉上。” “在你离开前,先见见陈管事,他是个精明干练的,有他操持,王爷可以少费点心思。”她希望他能留下所有的伙计及大夫。 “你怎么就认定,我想当个甩手掌柜?” “王爷事务繁多,怎能在一个小医馆里头浪费工夫。” “你都说了,药方将源源不绝,若不趁势在全国上下广开百家同济堂分号,如何对得住林大夫?” 他的话让她一怔,过去她从不曾想广开分号,一方面力有未逮,加上她的心不大,只想守护好桃花村的村民及她的家人,但此时他的话却诱发出她的羡慕,他的财力与势力的确可以做到,如此不但能造福全国百姓,还能赚上大笔锒子,真是教人嫉妒咧。 “唉……”她长叹口气,夸张地望向他。“我终于明白了。” 她的表情让他忍不住又弯弯眉头,眼睛瞬间生动起来。“你又明白什么?” “王爷是个多金行业,难怪人人艳羡。” 第一次,柳奕风毫无保留地大笑出声,笑得胸口一震一震的。有趣!这病歪歪的何颖欣竟能惹出他满怀笑意,他也不想和她当敌人了,他也想要为她喝辨鼓掌,即使他没有“敌人做得再好,也不值一哂”这条原则。 第159章 回家 第一次,柳奕风毫无保留地大笑出声,笑得胸口一震一震的。有趣!这病歪歪的何颖欣竟能惹出他满怀笑意,他也不想和她当敌人了,他也想要为她喝辨鼓掌,即使他没有“敌人做得再好,也不值一哂”这条原则。 刘奕风半催马扬鞭,任一长风猎猎,掠起衣狭翻卷,仿佛御风飞翔般。 他在一望无垠的绿野上狂奔,风中锟杂了泥上与青草的清香,令人心神俱醉。 他不确定天羽蕨的根是否能够解除九线蛊的毒,但他听到一个传言,不知是真是假或只是夸大不实的谣言。 传言中,当地山民曾经不小心踩破九线蛊的窝,瞬间十几只九线蛊爬上他的脚板,咬破血脉尽情吸血,吸饱鲜血,九线蛊破肤而出,山民一条腿又肿又黑,一碰就疼。 他直觉拽起旁边的天羽蕨往腿上檫几下,那痛竟然好了几分,于是把一大从天羽蕨给挖回家里,熬了场药喝,之后就没事了。 柳奕风在山里多留两天,想找出被咬的山民,可怎么查都查不出下落,眼看取血的日子又快到,他只好先挖几丛天羽蕨神进盆子里,雇车子送回京城。 这几天,那丫头还好吗?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把药乖乖喝下好吗? 柳奕风失笑,他在想什么,颖欣又不是静初,喝药哪需要人哄……颖欣?他刚刚唤她欣儿吗?欣儿……他不喜欢轩辕姳喊她欣儿,可他却……却喜欢喊,这名字还不坏,虽然他还没这样当面喊过她欣儿……欣儿……要离开京城的前一天,他与轩辕姳陪她回桃花村,很多人都这样喊她…… 回想那日,他又忍不住想笑。 除了当新娘子那天,他没见过浓妆艳抹的她,可那日她几乎把盒子里的粉全涂在脸上了,她企图在村人面前掩饰自己的苍白,他看不下去,绞了帕子把她脸上的粉全给抹桌,把两颗药丸研开轻轻往她脸上划过,不多久,她苍白的脸上浑现两抹自然红晕。 她眼红,硬向他要那药丸子的配方,他当然不给,是她得了他三万两,又不是他得她三万两。 她骂他小气,他淡淡回答,“我的确不如你大方的了。” 一句话堵得她嘟嘴不欢。 过去,她对轩辕姳送来的头面珠翠从没看在眼里,那天她却在里头挑挑检检,不怕重似的把最昂贵的珠钗翡翠全往头上摆。 她问他:“漂不漂亮,高不高贵?”他闷声回答,“像卖糖葫芦的那根草棍。” 她又嘟嘴了,他本想建议她在嘴上吊一串珍珠,看起来会更高贵,但轩辕姳出现了。 后来,他与欣儿共坐一辆马车,轩辕姳骑马在外头陪着,因为他必须为她施针,至少让她出现在桃花村民面前时,看不出半点虚弱。 她比他想像中更受欢迎,有许多大婶当轩辕姳的面夸她生得好,标致又有福气,还说什么打小时候面相就看得出来欣儿将来是要享尽荣华富贵,当个人上人的,果然啊,王府的水喝个几天,整个人都水润娇美起来。 这叫做睁眼说瞎话! 第160章 回门 她比他想像中更受欢迎,有许多大婶当轩辕姳的面夸她生得好,标致又有福气,还说什么打小时候面相就看得出来欣儿将来是要享尽荣华富贵,当个人上人的,果然啊,王府的水喝个几天,整个人都水润娇美起来。 这叫做睁眼说瞎话! 轩辕姳一脸尴尬,他则听得好笑,满脸的讥诮,她瞧见了,悄悄在他耳边说几句,“这叫做善意恭维,难不成见了面,他们要说我长得很像一颗大葫芦?”恭维的话不只是大婶说,有个小伙子也凑近她,笑道:“欣儿是咱们桃花村的皇后娘娘昵。” 为欢迎她回娘家,村里大办流水席,长的圆的方的桌子全是从各户家里头抬出来的,大伙儿杀鸡宰鸭,捕鱼猎兔子,把水里游的,路上跑的全做成好菜,一盘盘端上桌。 村人们问:“欣儿,回门那天你怎么没回来?害我们从大清早等到傍晚。” 她笑道:“没办法,我才进门不久,婆婆就犯病,新妇得侍疾在侧,忙得分不开身,前一阵子济民堂出事,我爹娘上王府却找不到人,便是因为我和夫婿陪婆婆到庄子上休养。” “原来是这样啊,你婆婆是廿么病哪?” “毒心烂肠症。”颖欣脱口而出。 忽闻此话,柳奕风噗嗤一声笑出,冰山脸裂出一道缝,而轩辕姳脸色不自然地别开头。 “这神病设听说讨啊,凶险吗?” “凶险得很呢,那病征是从皮肤开始发作,先是手脚长了烂疮,再下来头顶流脓,脸皮一块块剥落下来,我婆婆要是继续发作下去会从外面烂到里头,死掉的时候心肝肠肺肾都会变成黑色的,十窍流出来的不是血,是黑水呢。” “太可怕了,怎么会得这神病?” “是啊,毒心烂肠症呢,好端端的怎么会得这神病,不会是坏事做太多。”一个大婶话刚说完,马上打自己一个大耳光,连忙向轩辕姳道歉。“李公子别恼,是我大嘴巴,满口胡说,李夫人自然是好事做尽的良善人,人家说,当大官的都是天上星宿下凡,夫人能嫁得王老爷定是前世烧好香,今生做好事,当好人,行善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 这话刚听还不觉得什么,可越说越夸张,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性情轩辕姳怎会不知道,如果这些话是知道内情的人说出口,定然是不怀好意,刻意讽刺,可这些不明就里的桃花村村民……他怎能怪罪,只能一张脸涨得通红,呐呐地应不出半句话。 “这病来得蹊跷,欣儿,王夫人的病可好了没?” “当然好了,如果没好,我怎能回门?” “是啊,咱们欣儿医术没话说的,连宫里太医都比不上,王公子娶咱们欣儿真是大福气。”一个人开口,马上有十个人附和,在村人眼底,颖欣和观世音菩萨相当,都是救苦救难的。 村人几百口,一路吃吃喝喝,为颖欣热热闹闹贺了一上午,席罢,他们将轩辕姳和颖欣送回林家后才慢慢散去。 第161章 乖女儿 村人几百口,一路吃吃喝喝,为颖欣热热闹闹贺了一上午,席罢,他们将轩辕姳和颖欣送回林家后才慢慢散去。 颖欣留下陈管事,将自己把地和同济堂卖给裕亲王爷柳奕风的事说了,留他们在屋里商讨日后的经营,然后支开轩辕姳,搬了两张长凳与爹娘到屋外大树下找个荫凉的地方坐下。 林家父母对颖欣把田地和同济堂卖出去的事儿很不满,这眼瞅着同济堂是要赚大钱的,怎能说放手就放手? 见父亲有话要说,颖欣先把银子交给父亲,抢快一步把话先撂下。 “爹,女儿的终身大事己经尘埃落定,你们不必再替我祖心,如今你们更该操心的是大哥的婚事,都说成家立业,咱们林家总该开枝散叶了。可大哥只身在外头,成日为衙门里的事奔忙,当然会轻忽自己的终身大事,这个事儿,得靠爹娘操持。” “这些我们心底有盘算,你不必祖心,我要问的是同济堂的事儿。”林霖不让她糊弄过去。 “爹,前阵子桃花村碰到的麻烦事儿,王彬暗地里帮忙查清楚了,竟然是因为我那些药丸卖得太好,惹得京中贵人眼红,想要分一杯羹,才给同济堂下的套。” “可这是药又不是米粮衣布,怎么能乱卖?无药不毒,若是被人吃出毛病,说不准我这个老扳还得下大狱呢,幸好这回有裕亲王出而替我摆平,可下次、下下次呢?若这神事一而再再而三,公公婆婆会怎么说话?” “嫁进王府,我才晓得大户人家规矩多,不能像以往那般随心所欲,想出门便出门,你们想进府便能进府看我。你们瞧,这次的事儿若不是下人高拜低踩,迟迟没把你们来访的事儿传到庄子,我岂会半点消息都不知道?若不是王彬听到风声,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面。” “女儿思前想后,这桩买卖实在是不能做了,幸好裕亲王爷肯帮忙,他可是当今皇帝的侄子,那些害咱们的恶人怎么也不敢招惹到他头上,为了村民,同济堂好,把田地和铺子盘给他是最好的方法,而且王爷可慷慨的呢,他足足给了三万两银子。” “三万两?!”这下子,林父,林母吓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一笔矩款。 “是啊,光看这个数儿就知道人家不是强占咱们的东西,人家是好心帮忙哪,所以你们别对人家横眉竖眼,人家可是王爷呢。” “是是是,是我们想错了人家,我马上去给王爷赔个礼。”林母说到做到,就要起身。 “娘,不急,先听我把话说完,这老宅才翻修过,若是几年后哥哥调回京里,你们想老家时可以过来住上几日,所以我没卖,方才我己经托了东方爷爷,他可以派几个武功高强的人送你们到卢县和哥哥相聚。我写了一封顶要紧的信,你们一定要记得交给哥哥,信就在匣子里,和银票放在一起。” 第162章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娘,不急,先听我把话说完,这老宅才翻修过,若是几年后哥哥调回京里,你们想老家时可以过来住上几日,所以我没卖,方才我己经托了东方爷爷,他可以派几个武功高强的人送你们到卢县和哥哥相聚。我写了一封顶要紧的信,你们一定要记得交给哥哥,信就在匣子里,和银票放在一起。” “是什么要紧信?” “里头是公公对我们分析朝堂动向的事儿,我记下来了,这信对哥哥的前程很有帮助,你们一定要把信交给哥哥。三万两银子你们收好,我还带回一箱头面珠翠要给娘以及未来嫂嫂当见面礼,如果可以的话,东西收拾收拾你们尽快上路,别让东方爷爷那边等太久,不好意思的。” 林父把匣子还给颖欣。 “银子你收回去,你哥哥是当官的,还怕养不活我们?这银子是你挣来的,自然得留在身边,林况你也说了,大户人家规矩多,咱们的门第己是不如人,若再没有银子傍身,那些唯利是图的下人还能拿你当一回事?” “爹,您放心,王彬对我可好了,我才嫁进门,金银珠宝什么好东西全往我屋里堆,婆婆心里虽酸,却也夸他是个懂得疼媳妇的,不是我夸口,我屋里随便一只翡翠瓶子都不只千两,三万两算什么。”颖欣笑着说。 “这是现在,万一过几年姑爷又看上个新鲜的……”林母犹豫道。 “娘,我不会看走眼,王彬是专情的,如果您还不放心,行!我明儿个押着他把铺子,田地全记到我名头下,成不?” “你这丫头,我是同你说认真的,你居然胡乱攀扯。” 颖欣重重点头。“我也是说认真的,爹,娘,你们要好好保重自己,这一别不知道哪个猴年马月才能再见,你们一定要把身子养得壮壮的,像带我和哥哥一样,带出几个比我们更长进的孙子孙女。”话说到这里,她语带哽咽。 柳奕风和陈管事说完事,斜倚在门边等颖欣,他听着她的话,心底感慨万分,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她还真是费尽心机,还想了这么一套周详的说词与计划。 他好奇,给林谨华的那封信里她到底写了什么?她有什么办法让父兄亲人远离灾祸? 结束回想,柳奕丰甩甩头,此次为得天羽蕨而离京数日,他不断想起颖欣,想她是个奇怪的女人,至少和他认识的女子完全不同,令他对她益发好奇。 他始终想不明白,失踪的那几天她躲在哪里,当时京城里他能用上的暗卫全数出动,竟然没人能查得出她的行踪。 他想起她和吴氏的对垒,忍不住想赞她一声有勇气,只是不知道她是初生之犊不畏虎,还是强弩之末硬张扬。 想她的事越来越多,想得他忍不住嘴角上扬,几日不在,不知道她又会折腾出什么事? 思念如同虫子般在心里啃咬着,柳奕风恨不得长了对翅膀,立时飞到那个小院,着着她、听着她,陪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闻她身上淡淡的温声香气,懒洋洋地享受那份静谧和安然。 一抖粗绳,他策马狂奔,想起那个怕冷的女子,他斥喝一声,又加速了返程的脚步。 经过两次疗毒,张静初己经能够下床,前几日礼亲王府把张静初接回去,听见女儿提及为了让颖欣当药人疗毒,轩辕姳用大红花轿把人迎进侯府,甚至允下正妻之位,那个手段不光明磊落啊,只是……若用正经法子,谁肯用自己的性命去救人? 第163章 发脾气 礼亲王虽然高兴女儿的身子能够痊愈,却也不免大发一顿脾气。 毕竟此事传出去,于王府名誉有碍,何况女儿的性子虽单纯率真却也执坳,哪是能与人共事一夫的,因此与王妃商议过后,决定派得力的大丫头婉青领着几名丫头去侯府给颖欣送大礼,并探探对方的口气。 她们到了定远侯府,拜见夫人说明来意,吴氏表面欢欢喜喜收下,可想到那些好东西全要往兰亭阁送,便打心底恼火。 她本就不是太夫人喜欢的媳妇,幸而生下嫡长子轩辕姳,府里除了儿子和轩辕烨之外再没其他孩子。 而太夫人膝下就侯爷一个儿子,因此太夫人过世前,打开库房把嫁妆给分了。 令她恼火的是,婆婆把嫁妆分成三份,给了儿子和两个孙子,她连半点好处都没沾上。 要知道轩辕烨的身分还可议着呢,婆婆竟然分给轩辕烨,却把她这个主持中馈的媳妇给排除在外,她眼馋婆婆那笔嫁妆多年,日夜小心侍候着,没想到头来什么都没得手的。 于是婆婆一死,她就以轩辕烨年纪小为由,将婆婆给的嫁妆托管起来。 那事儿就罢了,没想到前阵子儿子不知道发了什么失心疯,届然把婆婆的嫁妆一箱箱往兰亭阁搬。 她明白儿子性格软弱善良,打心底认定对不起那林颖欣,要想办法补偿,可……礼亲王府有的是银子呀,就算补偿,静初还没过门呢,这笔银子怎么会是从他们口袋里拿出来? 可儿子就这么一个,她不能与他生分,且钰荷这媳妇是她瞧中意的,虽然有几分千金小姐的脾性,却是单纯不晓事,易拿捏的,再加上侯爷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把礼亲王这门亲事给办妥当了……说到底,定远侯府如果没靠礼亲王帮衬着,如今不过是坐领半俸的没落勋贵,侯爷能得到目前的差事,还不是靠人家悉心张罗。 说来说去谁也不能得罪,于是所有的火气吴氏也只能在颖欣身上发作。 派到颖欣身边的丫头明里暗里给她吞下不少排头,可她像木头人似的,打上十闷棍也揍不出半点声音,灭了吴氏看好戏的心思,轩辕姳又天天往颖欣屋里去说话,让她不能在明面上做得太过火。想起颖欣灭胁自己的那番话,那股气吴氏怎么都吞不下去,而礼亲王府送来的礼更是在她心中添上一把火。 婉青见定远侯夫人不知在想什么出了神,只好开口道:“夫人,我可以把礼送过去给林姑娘了吗?王妃娘娘让奴婢亲日向林姑娘传几句话。” 吴氏回过神,说道:“是,我这就陪姑娘走一趟。” “不敢劳驾侯爷夫人,只消派个丫头领奴婢过去就行。”婉青连忙道。 “这是什么话呢,别说你们王妃看重林姑娘,晋远侯府上下哪个人不是把姑娘当成菩萨供着,若不是她,郡主身上的毒可怎么办才好,她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哪,我自然要每天过去瞧瞧,看看下人是不是伺候候得好不好。” 淡淡忘掉小伙伴,相伴一生小伙伴,子书若冰小伙伴,爱你们你们的留言月月看到了。追文的童鞋记得做眼保健操喔。。。 第164章 别样的坚持 “夫人这样倒教奴婢为难了,还是请夫人派个嬷嬷。”婉青坚持。 吴氏知道婉青是礼亲王妃身边最得用的人,见她坚持,也就不再多话,便派关嬷嬷陪她走一趟。 “林姑娘好大的架子,有东西可吃还挑三拣四,实话说了,裕亲王不在京里,世子爷也陪着郡主娘娘到礼亲王府作客,这一时半刻是回不来的。如果你不用饭,那我们也没办法,只好把饭菜给收拾收拾, 可丑话咱们得先说在前头,若世子爷回来,你得摸摸良心讲句公道话,千万别胡乱攀咬说是咱们苛待了你。”明月语气尖刻。 “人家当自己是奶奶呢,还以为坐一回大红花轿,自己就成了正经主子。哼!别说世子爷没在这里留过宿,说穿了,爷心底压根就没这号人物,咱们世子爷眼底心里只有郡主娘娘,小小姨娘想出头天,还早得很。”筱月接话。 颖欣抬眼望向滔滔不绝的两名丫头,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怒。 分明知道她们是吴氏派来给自己添堵的,不理她们才是最上策,可是接连被编派了一整个上午,便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想要驳上几句。 她放下毛笔,凝眉道:“我明白自己不过是个药人,治好郡主娘娘的病自会离去,至于什么奶奶、姨娘的,我没这般想过,你们也别四处胡说,坏人闺誉可是造孽的事儿,至于这饭菜不是不吃,而是不能吃,裕亲王爷交代过我得好好保养身子,倘若这些饭菜吃下去,我恐怕得病上好几日,万一耽误替郡主娘娘疗伤的日子,试问这个罪名谁承担?” 见她一语道破,筱月结巴起来,及问:“你,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吃下饭菜得病上几日?这神信口雌黄的话你也说得出?” “这饭里有没有加料,去找一只鸡来试试便知分晓,林必在这里耍嘴皮子。” 话说完了,颖欣不想再同她们多说,转身从架子上寻了本医书,懒懒地窝进软榻里阅读。 她并不知道婉青和关嬷嬷在外头站了半天,关嬷嬷听见三个人的对话,本要往里头冲,却被婉青死死拖住,她只好拚命使眼色,让后头的小丫头去回报吴氏。 直到里头争执的声音传下,婉青向关嬷嬷投去意味不明的一眼,冷淡一笑。 什么“定远侯府上下把姑娘当成菩萨供着”,什么“她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如果吴氏的话是真的,那林姑娘这尊菩萨过得可真辛苦啊。 自从听见颖欣那句“治好郡主娘娘的病自会离去”,婉青便对颖欣生出几分好感,她岂不明白自家郡主对世子爷的全心依赖,可世子爷又是个不肯亏欠人的,若颖欣真存下心思,牢牢抓住世子爷对她的感激来争宠,日后谁底谁输还说不得准。 她不想吴氏跟着,便是想私底下问问颖欣的想法,现在连问都省下,人家根本没那份心思。 这个答覆定会让王妃娘娘松一口气,毕竟林姑娘是怎么被骗进侯府大门的,人人心中都雪亮得很,说到底还是他们不厚道,可是为了救郡主性命,也只能眛着良心将厚道丢到一旁。 福利:求长评,求粉丝,各种求,如果月月觉得留言很好的话,可以完本时候送追文的小伙伴一个月读书会员,仅限三名! 第165章 知己 她不想吴氏跟着,便是想私底下问问颖欣的想法,现在连问都省下,人家根本没那份心思。 这个答覆定会让王妃娘娘松一口气,毕竟林姑娘是怎么被骗进侯府大门的,人人心中都雪亮得很,说到底还是他们不厚道,可是为了救郡主性命,也只能眛着良心将厚道丢到一旁。 她转头对关嬷嬷说:“还请嬷嬷找个小丫头,到厨房里头寻来一只活鸡。” “婉青姑娘千万别听信林颖欣胡言乱语,那是个爱生事的,前儿个她当面顶撞咱们家夫人不说,还煽动世子爷把家底全掏出来送到她跟前昵,不是老嬷嬷嘴杂多话,她确实不是个简单的。” “嬷嬷着,急什么呢,我又没说林姑娘所言为真,不过是想弄清楚到底是定远侯府亏待了林姑娘,抑或是林姑娘造谣生事,想碍晋远侯府的名声。红儿,你陪着嬷嬷的丫头到厨房走一趟,速去速回,别耽误。” “是。”陪着婉青来的红衣小丫头领命,走到关嬷嬷身边,关嬷嬷这下再不乐意,也不能不派人走一趟。 见人离开,婉青走进屋里,明月,筱月还在大眼瞪小眼,两个人都气鼓鼓的,好像受什么委屈似的。 婉青扫了桌上饭菜一眼,忍不住讥笑,就三个素菜哪……还真是供神佛用的。 关嬷嬷随后进门,横了筱月,明月一眼后,连忙拉起笑脸迎上前对颖欣一福身,道:“林姑娘,这位是礼亲王府的婉青姑娘,今儿个特地上门来瞧瞧您。”话说着,关嬷嬷趁机使眼色让她们快快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下去。 颖欣的菜里有加料,她是知情的。 全怪林颖欣不懂礼数,夫人几番暗示要她到前头请安问礼,她偏偏理都不理。再怎么说,定远侯府都允了她一个姨娘名分,姨娘早晚向夫人问安是理所当然的事呀,没想到,天底下竟有如此倨傲的女子,若非郡主娘娘还需要靠她疗毒,依夫人的脾气哪能容得下她。 她们眉来眼去,岂能瞒过婉青?能在王妃跟前林候多年,谁不是个人精。 “关嬷嬷和两位姑娘还是别忙和了,活鸡马上就送过来,到时还得验验这饭菜是不是如林姑娘所言,多了些不该有的东西。”婉青口气虽是淡淡的,却是不容置疑。 关嬷嬷别过头呸一声,不过是个礼亲王府的丫头,还真把自己当成一号人物,若不是侯府有把柄握在人家手里……唉,当初那档子事,真是做坏了。 颖欣根本不想搭理刚进来的人,她以为不管是谁,都是吴氏派来让自己烦心的,就当她们在演戏,及正戏不好就别费精神看,徙然让自己恶心罢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婉青竟会冒出这样几句话来。 放下书、抬起眼,颖欣对上婉青的视线。 淡淡的目光交会,婉青看见颖欣清灵干净的双眸,看见她身逢苦难却无半分怨恨,心底带起几分欣赏之情,这女子……是个值得结交的。 第166章 贪心的人 淡淡的目光交会,婉青看见颖欣清灵干净的双眸,看见她身逢苦难却无半分怨恨,心底带起几分欣赏之情,这女子……是个值得结交的。 婉青让几个丫头将一箱箱礼物送上来,有珠宝玉饰,黄金头面,有绫罗绸缎,还有一大箱昂贵药材,颖欣望着两只眼睛紧盯着礼物,满脸贪婪的关嬷嬷,忍不住发笑。 把东西放定,婉青上前对颖欣屈膝道:“林姑娘,婉青是礼亲王府的人,这回郡主回府,王妃娘娘见郡主身子、精神都恢复不少,心里头感念姑娘,遂让奴婢送上薄礼,万望姑娘笑纳。” “王妃娘娘要奴婢传话,区区礼物不能报答姑娘于万一,只是聊表心意,倘若日后娘娘有任何帮得上忙的地方,还望姑娘不要客气,礼亲王府旁的没有,还有几分势力。”势力?唉,不就是势力嘛,这是最最吓人的东西。若非这东西,她林必把自尸,三年的心血转卖,相必让大哥放弃多年梦想……颖欣微皱眉头,和这样的人家相交,一个弄不好,便是覆没之危。 虽然婉青口气真诚,态度恳切,让她很想多相信几分,不过上一次当,学一次乖,日后礼亲王府、晋远侯府势必成为亲家,家族联姻关系紧密,若自己成了定远侯府对头,她不信亲家能不帮着亲家? 至于“对头”这件事,她想大概逃不过了,自己早己成了吴氏的眼中钉、肉中刺,急欲拔除,若非她现在还非常“有用”,恐怕早己经躺在某个无名荒冢。 颖欣轻轻一笑,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她的淡定让婉青微抬双眉,听说这个林姑娘出身乡里,家里并不富裕,可是见着这一箱箱东西,居然没有半点喜形于色,连关嬷嬷那个老货都看得目不转睛,她的眼皮子却连抬都没抬。 看来王妃娘娘错估了对方,还以为她是可以用银子收买的人物,不过只要她对世子爷无心,不管林姑娘是否能够收买,都不重要了。 不多久,活鸡送上来,婉青眼神示意,红儿把颖欣的饭菜倒在地上,母鸡见着便上前啄食,才不到短短一刻钟,那只鸡就摇摇晃晃,口吐白洙,瘫倒在饭菜间。 婉青又惊又怒,她们这是整林姑娘还是想整郡主?如今郡主能否痊愈,全仗林姑娘哪。 锐眼扫向关嬷嬷,她冷哼一声,道:“方才夫人口口声声说将林姑娘待为上宾,没想到吃食居然出现这等问题,更别说我可是亲耳听见两个奴才对林姑娘出言不逊的,见着这番景况,我还真不晓得该怎么回去向王妃娘娘覆命。” 礼亲王府的婢女敢同吴氏的亲信嬷嬷发作?打狗还要看主人,吴氏可是郡主娘娘日后的婆婆哪,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礼亲王权柄大过天,根本不把定远侯放在眼里,即使日后要结儿女亲家?颖欣眉头一挑,有了看好戏的兴致,放下书,她坐直身子。 关嬷嬷闻言,凑上来掐了悠月一把,骂道:“你们这两个小蹄子,夫人是这么让你们伺候姑娘的?” 第167章 斗嬷嬷 悠月,明月见关嬷嬷对她们挤眉弄眼,连忙跪在颖欣身前避重就轻说道:“请姑娘恕罪,是奴婢大意,让脏东西给掉进饭菜里,奴婢马上去换过。”颖欣开始觉得有趣了,她低头看向明月,悠月,这是在等她亲口放过她们? 如果她松口,对方便可以顺势下台阶,假装只是意外,即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再怎样的脏东西,都不会让一只好好的母鸡口吐白沫沫。 如果她不饶呢?会不会撩拨得两府生隔,婚事谈不拢?不知道是不是日子过得太闹心,她居然兴起几分恶趣,想看看事情能够闹得多大。 拢起双眉,她略显哀怨地向明月、悠月投去一眼,低声道:“就不劳两位姑娘了,及正我早己习惯一日当中只有一餐勉强能够平安入口,其他的……”这话,颖欣说得夸大了,今儿个是她们第一回下手。 她刻意指控她们每天想着毒害自己。想想看,不过是两个婢女,怎么敢做出这神事,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她死了没关系,不过一条贱命,但她可关系着郡主娘娘的病情哪。 颖欣拿起己经空了的饭碗凑近鼻间轻嗅,那胶淡淡的茶香味能瞒得过别人,怎瞒得过她这医林圣手张仲景的嫡传弟子。 婉青听闻此言气得脸色铁青,她学颖欣重起饭碗凑近鼻尖,也闻到茶香味。 “请问姑娘,这里头……” “放心,那毒害不死我,只会让我狂泻三天三夜,至于这只鸡,我就不确定它有没有那么好运了。” 婉青深吸气,正想开口,此时吴氏却在下人的搀扶下走进吟松居。 来得可真快,在着急什么呢,婉青心底冷笑。 吴氏进门,看见明月,悠月双双脆在她下,一旁还有只快死的老母鸡两条腿一抽一抽着,留着一口气要死不死的。 只见颖欣气定神闲地坐着,一脸看好戏似的,吴氏咬牙忍气,狠狷瞪了颖欣一眼,她以为事情闹大就能搅黄张轩辕两家的亲事?想都别想,静初可是心心念念想嫁他们家姳儿,连礼亲王爷都扭不来女儿心意,她算哪根葱。 不过屋里这幕吴氏是心知肚明的,她还以为己经过了午时,下毒之事己了结,婉青进了兰亭阁只会看见一个上吐下泻过、昏昏欲睡的林颖欣,届时不论她抬什么上门都只会落到自己的院落中,谁晓得林颖欣半口饭都没吃。 见吴氏进门,婉青冷笑道:“夫人,看来侯府里的下人是该清理清理,三年前郡主也是在侯府里头中的毒,还以为打杀了一票人,整座府邸己清理过一遍,己经干干净净,可如今……”她养一眼地上的死鸡,冷笑道:“如今看来,夫人治家是宽松了些。” 张静初是在侯府中的毒?这可是个大八卦! 颖欣脑子飞快转动着,张钰荷是吴氏亲自挑中的媳妇,而满座府里无人敢违逆她的心意,所以嗜心散……谁那样胆大包天?是想同郡主抢丈夫的野心丫头,还是对吴氏心存怨慰的下人? 婉青的话,也让吴氏心中惊起一片波澜。 第168章 工于心计 婉青的话,也让吴氏心中惊起一片波澜。 三年前,静初和姳儿出府游玩,夜了才双双回府,她热心便邀静初在府里住下。从小静初就和姳儿走得近,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心相许的一对璧人,因此小时静初便经常到侯府过夜,没想到那天晚上静初突然捧着心,痛得在床上翻来覆去,整座府邸都因此闹腾起来,请太医找大夫……却没人知道静初得了什么病。 大伙儿忙了一整夜,筋疲力竭,后来礼亲王领了柳奕风进门,他把脉观相,几支银针往钰荷身上扎,好半天才做出结论说静初是中毒了。 性情暴躁的礼亲王半点面子都不留,就指着侯爷破口大骂。 可认真追究起来,谁晓得静初是在哪里中的毒,怎就赖到侯府头上? 问题是,这话她不敢说,不管在哪里中毒,静初整天都和姳儿在一起是事实,怎么会她中毒、姳儿却没事? 吴氏打心底明白,比起自己儿子,礼亲王更中意柳奕风,人家不但是皇帝的侄儿,又得皇上眼缘,接连交办他几件大事,正受重用。 可静初中意的是姳儿,而礼亲王就这么一个女儿,都要宠上天了,再不甘愿,女儿几滴眼泪也就收服两老的心思。 可那件事却让礼亲王怒口道:“成亲后,马上让两个孩子搬出去住,侯府太肮脏,什么时候被算计了都不知道。” 她怎么能让儿子搬出去?丈夫喜新厌旧,她只能一心盼着儿子,若是媳妇把儿子抢走,日后她还有什么盼头? 于是她把服侍静初的下人全打死了,又打发卖掉一票下人。 说到底,她也不是那么乐意让儿子娶个病女人,静初要是没办法替儿子开枝散叶,难不成许家就终结在这一代?问题是,礼亲王权势大得很,她哪敢得罪,何况丈夫,儿子的前程都要靠这位亲家老爷。幸而林颖欣撞上来,让她对这门亲事又燃起希望,及正不过是个小门小户的丫头,若能救静初一命,便是赏她个姨娘位置也无妨。 没想到儿子不省心,娶的女人也不省心,林颖欣态度倨傲,不服管教,现在连婉青这个没身分地位的丫头也没把自己看在眼里,令她着实憋闷。 她真想指着婉青破口大骂,这里是定远侯府不是礼亲王府,一个小小丫头凭什么在此指手画脚? 可她又怕礼亲王旧口事重提,日后让静初和姳儿搬出府去,只能硬生生吞下这口气,挤出一脸的笑容说道:“姑娘说得是,今日之事,我定会给礼亲王府一个交代。” “那就好,还请夫人千万别委屈林姑娘,她可是郡主娘娘的救命恩人。” “是,还请姑娘回去在王妃娘娘而前美言几句。” 婉青点头,对颖欣说:“林姑娘,夫人要清理门户,奴婢不方便留下,再过两日定登门拜访。” —直没说话的颖欣终于起身开口,“烦请姑娘回去向王妃娘娘道谢,颖欣本是同济堂的大夫,治病救人是天职,着实不敢收受王妃娘娘的礼物,若王妃娘娘当真对颖欣心存感激,那么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麻烦姑娘将礼物带回去变换为粮米,赈助贫户。” 第169章 两看两相厌 把东西留下不过是便宜了吴氏,柳奕丰、轩辕姳都不在,吴氏要抢要夺她还能如何? 婉青与颖欣对视一眼,点头说道:“姑娘有此等善心,奴婢必定回去转告王妃娘娘,以姑娘名义,发粮赈贫,不过姑娘为了助郡主疗毒,身子也得照顾,光靠三两个素菜度日是不成的,姑娘还是把东西留着打赏下人,免得下人轻慢,我再留两个伶倒的丫头给姑娘熬药补身子,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她们去办,想来夫人自是不会推却我们王妃娘娘的好意,而礼亲王府出来的,自是比旁的多懂几分礼数。” 这话不长,但里头的学问可大了。一则,王府送来的东西样样都是上品,谁会拿它们打赏下人?所以私心里想偷想抢的,就是把自己给当成“下人”。 再则,素菜事件还没结束呢,若吴氏没好好处理,下回礼亲王府送来的可就是鸡鸭鱼肉,是一巴掌猬狼扫侯府脸面的礼物。 三来,她留下两个丫头,吴氏说一套做一套的伎俩便行不通了,日后若还想找颖欣的碴,还是先把后套想好再动手。 颖欣领受她的好意,说道:“多谢姑娘,也请姑娘回去向王妃娘娘道声谢。” “奴婢会转达的。”婉青走到吴氏身边,屈膝为礼,说道:“还请夫人多照看姑娘几分,王爷,王妃会铭记在心的。” “这是当然,怀请婉青姑娘代为向王妃,娘娘问安。” 吴氏与婉青虚与委蛇一番后,让关嬷嬷将人送走,关起门,她看着婉青留下的两个小丫头,心中怒火更形炽烈,一双凌厉美目对上颖欣,半响不言语。 颖欣也不畏怯,与她四目相对。 吴氏咬牙切齿,想不出法子整治颖欣,心底像是油煎火熬似的,恨不得将她抽筋扒骨。 就这样,两人相对无语,沉闷的屋子里像是凝结了无数阴郁。 半天,吴氏出声一笑,仰起下巴问:“这些日子着人请林姑娘到前头说话,姑娘一再推却,我也忙着,没时间来看看姑娘,及正今日来了,甭性把事情一道办办。林姑娘,你己经见过亲人,是否该实现当日诺言?” 颖欣猛地一悚,望向吴氏。 人啊,果然还是不心存恶念的好,才一个挑衅,报应立刻上身,她怎么就忘记轩辕烨的提醒,吴氏这人是有恩报仇,有仇呢,更是要人拿命来偿的呀。 她低头咬唇,盘算着父亲,母亲是否己经离开桃花县? 就算离开,如今也不过天,那封信断不可能送到哥哥手里,何况说服爹娘需要时日,辞官需要章程,哥哥不可能说走就走,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保住他们,所以这劫,无论如林她都逃不过,苦苦一笑,既然躲不过,唯能挺身上前。 颖欣抬眉,昂首道:“是的,夫人。” 她像是扑火飞蛾,带着异样的决然,美得让人转不开眼光,她进屋寻来一瓶药,当着吴氏的面将药粉洒入欢眼。 第170章 享受阳光的沐浴 颖欣静静地坐在院子里,几道阳光从叶间斜射下来,在她身上落下点点光晕,她瞎了,但心底仍然数着时日,计算父母亲是否己经安全。 这两天她想得那样多,也明白了那样多,生命似乎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清醒过,过去曾经经历的画面幻化成书册,一页页地在她眼前翻过。 应该……够了,她曾经幸福过、快乐过、美丽过、灿烂过,比起多数女子,她着实没什么好怨愤的。 这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只是苦法不同,张静初有两个好男子的疼爱,却要月月受嗜心散所苦;吴氏穿金戴银,高坐侯府夫人位置,却要苦于丈夫喜新厌旧,苦于日思夜谋、划策害命;轩辕姳背负着道德感,却得遵从母命屈就现实,企图面面俱到,到后来……非但无法遵循本心,又得想尽办法找借口原谅自己。 比起他们,她是好的了,她做想做的事、说想说的话,愿意原谅轩辕姳便原谅,不愿意便嘞弄几句虚伪,好填补自己的不平。 天地间,能如她这般任性恣意活着的人有几个,与其忿忿不平,不如尽情享受生命。 勾起柔和的笑容,她迎向阳光,让金色的光线在脸上烙下温暧,她的态度淡然而从容。 己经很多年,柳奕风没有这样愤怒过,当他快马回到京城,迎接他的竟是这样的消息,他不是个耐不住性子的男人,但他很想把吴氏拆成十七八段,磨成粉,塞进饿狗嘴里。 他睬着重重的脚步进门,满肚子张扬的怒火在看见颖欣脸上的恬然笑意时,倏地烟消云散,望着她柔美的眼眸,柔和圆润的脸颊,她微微仰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翘着,宛如静谧不动的蝶翅,清丽的脸庞无惧无怨,像一池平静无波的秋水。 她应该狼狈的,应该缩着身子蜷在角落低声哀鸣,像个被遗弃的孩子般等着向他求救。但她没有,相反地,她身上透着镇定,透着几分悠然自若,让人发自内心对她扬起莫名的敬意。 她没有失去视力的恐惧与愤怒,而那个笑容在听见自己走近时微微加深……如果不是心情太沉重,他很想夸奖她的美貌,想笑着对她说:“你果然不是一颗大葫芦。” 她略略侧过头,问:“是王爷?” 半天半没回答,捧起她的脸轻轻翻开她的眼皮,这是身为医者的习惯,于是她去除最后一丝犹豫,确定身前的男子是柳奕风。 过去她有眼睛,不会用声音气味辨别人,这是第一次,她发觉他身上有淡淡的药草香,和她一样。 她习惯那个味道也喜欢那个味道,师傅说,她天生该当大夫,很可惜,就算她那么努力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宿命,或许人生总有些事情是倾尽全力也无法成就的。 “为什么?”他甫出口,就是让人满头雾水的问题。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自毁双目?” “这是我承诺夫人的。” 第171章 背叛和欺骗 “为什么自毁双目?” “这是我承诺夫人的。” “你不能等我回来吗?”他气极败坏,有人规定承诺一定要完成?不可以力有未逮,不可以及覆无常吗?她傻了,傻得去遵照办理。 颖欣自认很无辜呀,不禁扁起嘴。 她能等,吴氏能等吗?若让她亲自下手,恐怕毁的不只是两只眼睛,还要再赔上半张脸,虽然看不见,她还是想要保有姣好容颜。 “你用什么东西毁了自己的眼睛?” “青磷粉。” “你,你居然用那个?不痛吗?”他真想剖开她的脑子,看看她在想什么, “它制造出来的效果才大。” 那天,青磷粉入眼,一阵烧灼味道传出,片刻间,两道鲜血自眼中淌下,她再也睁不开眼,血流满衣襟,让吴氏毫不怀疑有作假的可能性。 受不了了,柳奕风狠狠捏了颖欣的脸颊,他想骂她一百句笨蛋,即使他心知肚明她是想对自己下狠手取信吴氏也一样。 “信不信我有效果更好更不痛,更能骗过旁人的办法?”他说得咬牙切齿。 青磷粉虽然保留她重见光明的机会,但那个过程很痛,而且敷上解药还得好几个月才能痊愈,最重要的是解药难求,不过她既然敢用青磷粉,定是有所准备。 “等不及了,夫人要我履行承诺,而我的爹娘兄长尚未脱离险境。” “你可以把桃花村和同济堂托给我,为什么不能将父母兄长托付我?” “接收桃花村和同济堂于你有益。”她没把话说透,却也暗指照顾她的父母兄长于他无半分好处。 “你认定,我只做对自己有好处的事?” “不是吗?”这话不是质问,而是天底下的人都是这样的。 “我以为经过上次的事,你会试着信任我。”他指的是让她顺心遂意的三万两。 颖欣不想笑的,到底还是笑了出来。“经过上次的事,我己经不相信天底下任何人。”她指的是轩辕姳的欺骗与背叛。 他无言,吐出浓浓的浊气瞪她,可惜白费功夫,她看不到。 她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如果你没找到我,那郡主娘娘怎么办?” “我会找到的,不管是你或是别人。” “你从来设有怀疑过,这么做是错是对?i “我学医,只是为了救自己想救的人。”他很自私,却不吝于表扬自私。 “便不管他人的死活?” “我说过,你不会死。” “可生不如死又比死好到哪里。” 她从不认为自己能挺过那样的疼痛,六个月是她忍耐的最大极限,从小她就是个惜皮肉的,一点点小疼便要唉唉叫得让全家人都为她不舍,小时候经常病在卧榻间,可她得到的亲情和疼爱却是无人可及。 “我带回好几株天羽蕨。” “天羽蕨的根不见得可以疗毒。” 那只是一个想法,一个原则,但天地间事物林其多,不会事事都照着原则走。 “不试试就放弃?” “对未来存太多希望,很辛苦的。” 第172章 两小无猜 “不试试就放弃?” “对未来存太多希望,很辛苦的。” 因此,她甭性半点希望都不存,甭性欺骗自己,六个月后的死亡是她期待中的结局,也甭性说服自己,她的死换来亲人的一生无忧,没什么不好。 她在笑,但笑意传达不进心底,淡淡的哀愁在脸庞,她只是强撑着坚强,假装自己还不错,曾经,他也像她那样。 他不习惯对人剖心,不习惯解释自己的言行,但她的表情让他的心蠢蠢欲动,想要为她多做一点事情,她让他想起那个被逼迫得没有半分退路的柳奕风。 “我会办到的,建议你,相信我。” 他握上她的手,他的掌心暧暧的,大大的,将她的手紧密裹起,很舒服,她想,颖欣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保持着那个不及心的淡淡笑意。“不过有件事,你到底是说对了。” “什么事?” “你要我相信你,拒绝你的条件我会后悔一生,我还真是后悔了。” 那个时候若是答应他就好,那么桃花村,济民堂还是她的,并且将会一家开过一家,而哥哥的锦绣前途也不至于中断,她老是这样,非要吃足苦头才学会教训,学会低头,学会不骄傲。“没错,我的确很有一语成谶的本事。” “需要我夸奖你几句吗?” “真本事不需要夸奖,依然会显现出来。” 她大笑,随口提起,“那位郡主娘娘和你是什么关系?” “青梅竹马的玩伴。” 是说不出口的恋情,那日婉青留下的红儿绿儿很健谈,她们在她面前说过不少事。 说她们郡主娘娘是怎番一张倾城倾国,沉鱼落雁的容貌,说她性子是如何的甜美可亲、善解人意,说她德言容功是如何教人称赞,还说了她和裕亲王爷、世子爷的两小无猜,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她们说,其实郡主小时候更黏王爷的,要不是他失踪好几年,郡主只能跟在世子爷屁胶后面跑,说不定如今郡主想嫁的是裕亲王爷。 她们说没见过任何人比裕亲王爷待郡主更好,便是亲生兄长也不过如此,一有好东西便全堆到郡主娘娘跟前,只为搏得她的笑脸。 颖欣能够理解,若不是这番情谊,张静初怎会列入柳奕风想救的人行列,是他亲口招认的,他说他学医,只是为了救自己想救的人。 红儿绿儿还说过很多话,描述三人小时侯的许多事,刚开始颖欣听得兴致勃勃,后来发觉翻来覆去还是那些老话,可她们并没有见好就收,仍然时刻提及。 起初她弄不懂,难道红儿绿儿也和轩辕姳,柳奕风三人一起长大,籍着说故事在回忆童年?后来颖欣及覆思量,方得出一个结论一她们是在提醒自己,别对柳奕风或者轩辕姳心存妄念。 她该怎么解释她们的意图?对于轩辕姳,礼亲王更中意的是柳奕风?还是张静初想要脚踏两条船,不到最后关头谁都不放弃? 第173章 惬意的生活 算了,那不关她的事,自己有何苦多思多虑多伤神。 “你对青梅竹马真不错。”这话免不了带上几分讥讽,因为他的“不错”,必须建立在对她残忍的分上。 柳奕风怎会听不懂她的意思,当下寒下脸,不再言语,拉起她走回屋里,七线蛊的毒能不能解还是未知数,但青磷粉他有把握。 “拿来!”他向她伸手。 “拿什么?” “青磷粉的解药。” “我没有。”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了。 她的话让他为之气结,恨不得教训这个笨女人!没有解药,她竟敢对自己下重手,她脑子是用豆腐渣做的? “没有解药你敢用青磷粉?你知不知道解药难制?光是搜集药材就要耗上好大功夫,炮制更需要时间,而你的眼睛拖得越久,治愈的机会越小。”他气急败坏,口气凶狠,可这份狠戾是对她,更是对自己。 “知道。” “知道你还……你就不替自己留后路?” 话才说完,她立刻咯咯轻笑出声。“你怎会认为用青磷粉是我要为自己保留后路?” “不是吗?” “从喜帕盖上头,大红花轿送我进侯府那刻,我己经失去光明,失去所有后路了,不是?” 她还在笑,而看进他眼底的,却是深刻的悲哀,他终于明白在桃花村一别父母,将亲人好友全数安徘妥当后,她己经存下死志,断绝所有退路。 “蠢女人,”他一把握住她的双肩,冲着她吼叫,“没有走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命运会在什么时候翻盘,如果我像你这么蠢,现在我就不是裕亲王,我只是无名冢里的一堆枯骨。”他恨恨丢下她,转身走出去,离开的时候,脚步和来时一样重。 无名冢里的一堆枯骨?柳奕风的话敲上她胸口,所以……他对生命冷滇,是因为这个世界曾经亏待他? 第三次取血过后,柳奕风再没出现过,但颖欣知道自己身边多了好几个人,有一个叫做青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让人舒服的温暖,她是裕亲王府派来的,负责每天为颖欣念书,颖欣很喜欢她,因为她细心仔细,更因为她说的每句话都没有背后目的。 另外她听到绿儿常常叫唤刘大婶,方知吟松居多了个小厨房,而她每天的饭菜里都有一、两道药膳补场。 最让她开心的是姜成,那个大胡子壮汉。 柳奕风让他来守着颖欣,不允许任何人再对她动手。 以前,颖欣很少同他说话,或者该说整个同济堂上下只有小芽敢像老妓燎似的,对他紫紫叨叨,要他做啥做啥。 那天他见到颖欣,发觉她看不见,然后……她听见他的哽咽。 他说:“我早就说过,他一身软骨头,不是男人。” 颖欣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万分同意。“对啊,我后悔了,早该听你的话。” “我马上带你离开。”语毕,他打横抱起她,也不多问两声就要往外走。 “不行,不行,我一走,大伙儿又要遭殃,这里可是定远侯府,咱们普通百姓敌不过的。” 他很聪明,一听就寻出端倪。“姑娘嫁的男人不是王彬?难道姑娘被人下了套?” 第174章 没什么感受 他很聪明,一听就寻出端倪。“姑娘嫁的男人不是王彬?难道姑娘被人下了套?” “可不是吗?姜成,这里虎狼环林,你得好好护着我,别让我中了一个又一个,连环套滋味不好受呐。” 之后,她走到哪里,姜成便跟到哪里,她走出吟松居,走到轩辕烨的小院子里,如今偌大的侯府任她游,谁敢多说一句话,先看看姜成的乌金大刀再说。 偶尔她听到院子外头有几个整齐的脚步声,姜成得意的告诉她,柳奕风派了不少人守在院子外头,吴氏几次想进来都被拦着。 这里不是裕亲王府,她却被一群裕亲王府的下人给包围着。 听说之前满院子的大小丫头全被打发卖了,连守院子,没瞧过颖欣一眼的长工也遭罪。 颖欣想为他们抱屈,可心底却明白在权势之下,没有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而是辨连坐法,哥哥投敌,姨表弟弟受刑,大丫头爬上主子床,下面的小丫头没沾上半点雨露也得接板子,这样才能教育有心人知道怕。 这件事被柳奕风闹得很大,听说他回京隔天,轩辕姳也领着张静初回府,知道吴氏逼着颖欣毁去双目,在前院大闹一场,吴氏还为此气病。 柳奕风和轩辕姳也吵过,柳奕风想把颖欣和张静初带回裕亲王府治病,轩辕姳说什么都不肯,张静初站在轩辕姳麻说要待在侯府。 至于颖欣,十日取一次血,就要卧床三日,随着七线蛊的毒素在身体里面越积越多,她卧床日数将会越来越长,加上眼睛不便,娜动地方更难适应,柳奕风只好作罢。 因此,结论就是眼前这景况,颖欣仍住在定远侯府,但身边的人不是礼亲王府来的,就是裕亲王府来的。 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父母亲和兄长平安,等待桃花村村民和济民堂从那次的事件里恢复,等待张静初身上的毒痊愈,以及等待自己再也为受不了那种苦痛,选择提早结束性命,柳奕风和轩辕姳大吵一架后,他还是在颖欣身上取血。 那种痛没有最痛,只有更痛,一阵痛过一阵,痛到她以为自己再也无法忍受,然后陷入昏迷,再清醒,第三轮结束。 这次醒来,柳奕风不在她身旁。 说不清什么感受,就是空落落的,她骂自己奇怪,说穿了,柳奕风是她半个仇人,她怎会在不知不觉间依赖上他? 也许他的确帮忙解决了若干后顾之优,但她有今日何况尝不是他一手促成? 别傻了,他待她好,不过因着歉疚,他和轩辕姳目的相同,他们真心为的不是她,是张静初。 有点遗憾呢,始终没机会看一眼张静初,看看那位天上有,人间无,流落凡尘的妓美仙子是林摸样。 听见脚步声,她没回头,只是认真倾听着,半响,依然分辨不出来者林人,她不禁苦笑,她还是比较习惯用眼睛辨识。 “是谁?”直到那人在跟前站定,她才开口问。 “林姑娘,我们……逃跑。” 第175章 被人跟踪了 “是谁?”直到那人在跟前站定,她才开口问。 “林姑娘,我们……逃跑。” 来人发出声音,颖欣终于认出来了,脸上乍然出现两分惊喜,他是侯府里头唯一对她心存善意的。 她露出真心笑容,问:“轩辕烨?你怎么过来了,有没有人跟踪你?” 她露出真心笑容,问:“轩辕烨?你怎么过来了,有没有人跟踪你?” “你担心我,我才担心你呢。”轩辕烨没好气道。 那天取血,他装扮成小厮躲在窗下偷看,他看见她疼,看见她吐血,看见所有的“治病”过程,看见她昏迷了三天,每天都在恶梦里沉伦…… 难怪她要逃,难怪她要怕,难怪她连梦中都不得安宁,那是非常人能承受的啊。“门关着吗?会不会被人瞧见?” 将她的操心瞧进眼底,轩辕烨忍不住泛红眼眶。“没事,我打扮成丫头摸样,四儿和吟松届的丫头小路很熟,她帮我们漉进来的。” 那天颖欣离开后,轩辕烨让四儿到处打探消息,此事被方姨娘知道,心思细腻的她没几下就猜出两人的关系,特地趁夜绕到后院警告他,不可以和颖欣有任林牵扯。 于是,不单是轩辕姳和夫人闹了一场,向来温和的轩辕烨也为此和方姨娘不欢而散,他怨怼她望住方姨娘,不顾一切她向她咆哮,大声说道:“如果不是颖欣伸援手,我早就死在和平桥下,两人自然不会有任何况牵扯。” 无论如林,要他眼睁睁看着颖欣受苦,他做不到, “丫头?” 颖欣想像轩辕烨打扮成丫头的模样,实在很想笑,是啦,他是没柳奕风那么高,可是丫头……她伸手,想去模模他的头发,手却在空中被栏截下。“你还笑得出来,再过几天又要取血,你不害怕吗?”他朝她低吼。 最近好像所有人都很喜欢吼她,柳奕风是,姜成偶尔也来上一两句,现在连轩辕烨都插一脚,怎样,她看起来很欠骂吗? 她定住,半响才苦笑回答,“怕死了,作梦都怕,那神疼很难用笔棰形容。” “既然如此,我带你走。” “怎么能,你不管方姨娘吗?你连父亲都不打箅要了吗?你可以丢下亲人,我却不能,上回的事一次就够了,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不断应付这神事。” “你不是己经将同济堂托给裕亲王?” “我还有父母亲跟兄长,直到今天,他们还没有捎来平安音讯。” 她在信中和哥哥约定好,如果他们隐姓埋名安定下来,就让人带信到东方将军府里,不必告诉她他们定居何处,只要让她知道家人安好。 他没把她的话听进去,自顾自说着,“无论如何,这里都不能待了。听着,我己经计划好,我拿你给的银子去赁了一间宅子,里头的东西都置办好了,只要能够离开侯府,我们就会安全。” “你要做的是,在取血前一日把下人们全打发桌,兰亭阁后面有一条小径,平日很少人经过那里,那个晚上我会过来接你,对了,你有没有那神让人闻到就会昏睡的药,我需要一些来摆平府卫和守在兰亭阁前的人。” 第176章 心动不如行动 他说得简单,如果在之前,她会毫不犹豫点头同意,但现在要斟酌的事太多。 遑论她没有莽撞的本钱,就算逃出又如何必,即使不再取血疗毒,九线蛊的毒素己经在她身子深神,何况况她眼盲是事实,逃与不逃己无差别,有差别的是她的亲人能否平安,而亲人是她赌不起的条件。 过去,她不认为自己必须在权贵面前低头,现在她确定,低头是所有能做的事情里最容易的,于是她选择低头。 见她不回应,轩辕烨心急,抓起她的手说:“不能再犹豫不决,林姑娘……” “放手!” 轩辕烨话没说完,柳奕风的声音插了进来,张扬的怒气毫不掩饰,颖欣无奈叹息,事情更复杂了。 柳奕风终于知道颖欣失踪的十余日躲在哪里。 轩辕烨……好个轩辕烨!让他在外头急得团团转,怎么都寻不到她的踪影,事过境迁,他可以略过不计,可他又来撩拨颖欣离去。 很好,好得很,他和他仇结深了。 柳奕风把姜成叫进来认人,又下令以后不准轩辕烨靠近颖欣,十步以内杀无赦。 不会,他什么时候和英氏是同一国的?颖欣急了,大叫,“你不能这样对他,他是我的恩人,轩辕烨,过来!” 她把手伸向轩辕烨,然姜成的乌金大刀一横,轩辕烨不敢“奋勇”向前,而她的手在半空被截下,柳奕风将她的手抓回自己怀中。 “不相干的男人别乱碰。” “你做啥,我要帮他把脉。” “这种事,大夫会做。”他一口气拒绝她的要求。 “你以为吴氏有这么好心肠,不行,我要看看他身子恢复了没,要不要换新药。”颖欣坚持。 柳奕风定定看她半响,她没有半分退让迹象,他吸一口气,说:“轩辕烨,过来。” 他为轩辕烨把脉换新药,然后在他耳边低声恐吓,“你,不准再进兰亭阁。” 颖欣是眼盲不是耳聋,尽管柳奕风压低声音,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苦笑道:“轩辕烨,你要把身子养好,要破除谣言,要夺回你原有的地位,都得有一副好身子骨。” 听着颖欣对轩辕烨的谆谆叮嘱,柳奕风的脸色越来越臭,轩辕烨一离开,他口气不善道:“你对轩辕烨还真不错。” 她能怎么回答?只能说:“同是苦命人,自然多几分惺惺相惜。” 不管如何,那日之后轩辕烨的确再没出现过,因为姜成那把乌金大刀不是普通吓人。至于柳奕风,他与过去一样,每天下朝就会往侯府走一遭,替张静初把过脉后,然后往兰亭阁跑。他不是个多话男子,但颖欣看不见,如果他不言语,两人便没了接系,于是他必须说话,幸好她很善于倾听,并且乐于回应。 他问:“你心动了吗?如果轩辕烨真的可以带着你逃出去?” 她摇头,道:“我很聪明,而且很现实。” “嗯?”他的尾音上扬,是疑问口气。 “在这里,说不定你真有本事为我解毒,可一且离开这里我就死定了。”她果然说得现实而聪明。 偷懒的猫儿:小伙伴,那个风风就是九王爷。。。所以九王爷就是九斤了。呵呵、 第177章 不抛弃不放弃 “在这里,说不定你真有本事为我解毒,可一且离开这里我就死定了。”她果然说得现实而聪明。 他很满意她的回答,笑弯了嘴角。说:“那药场果然很有用。”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我手脚的颜色褪了?我眼眶不那么黑了?”她一口气丢出好几个问题。 “都不是。” “不然呢?” “你真的变聪明了。”他说着,大手往她头上揉两下,她垮下脸,见她这号表情,他更乐。 她不舒服,怎么会让他舒服?于是颖欣长叹口气,说道:“唉,现实有现实的好处,可还是有点舍不得啊,轩辕烨的提议着实动人。” “动人?嗯?”这次虽然尾音也微扬,但她听得出来,带上恐吓气息。“可不是吗,在这里我得天天说服自己,当一只被驯化的火凤凰。” “火凤凰?”他完全无法理解,她干么把话题扯远。 “火凤凰原该话在森林里,话在自由天地,但它被捕捉了,它冲揸得伤痕累累也要试着逃出去,但牢笼太坚固了,它只好说服自己,其实外面的天空没有那么美丽,其实牢笼可以为它挡去凤雨,其实不用四处觅食的生活很惬意,然后渐渐地,它安分下来了。” “你是在自怨自艾?”以谋夺他的同情心?别想,他不必喝药就很聪明。 “不是,我是在说服自己安分,其实当轩辕姳的妾室并不坏,其实他的罪恶感可以让我的日子过得更舒服,其实顺了夫人的意,我们可以当一对好婆媳,其实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不定下辈子,老天会给我好报应……” 果然,她的话让他不舒服了! 柳奕风又嗯一声,不过这回的嗯,泄露出些许怒气。 看,别的不行,惹火他的本事,她还是有的。 许久,颖欣听到柳奕风在自己身后,缓缓发出一声叹息,低低地,他讲了两个字。她没听清楚,侧耳再细听,然后他又说了一回,这次清晰了,他是在叫她的名字一欣儿。 倏地,心像被给晕开,沾得她满头满脸的甜。 有许多人唤她欣儿,她听在耳里滋味各不同,有的人喊,她听得习惯;有的人喊,她心头胆寒一比如轩辕姳;有的人喊,她没半分感觉,但是他的压抑低喊…… 心里头像是有什么在挠着,一点点痒,一点点暧,一点点甜……很想,很想再多听上几遍…… “欣儿。”还是很小声,他以为她没听见,就当自己在练习说话,浑然忘记眼睛看不见的人,会更加善用耳朵。 她笑了,低着头咬住下唇。“欣儿。”他越喊越上瘾。 “哎╮(╯▽╰)╭。”她忍不住了,轻轻巧巧回应。 蓦地,他的脸悄悄地在耳朵处,染上一片红晕。 取血的日子又到,大清早醒来,颖欣就神情恍饱,失魂落魄。 她在笑,假装自己很坚强,但含笑的嘴角微微颤抖,青竹看得一清二楚,她走往床边,轻轻揽过颖欣的肩,低声说:“我陪你。”青竹没说“不害怕”、没骗她“一下子就过去”,她只说“我陪你” 第178章 甜蜜的回忆 她在笑,假装自己很坚强,但含笑的嘴角微微颤抖,青竹看得一清二楚,她走往床边,轻轻揽过颖欣的肩,低声说:“我陪你。”青竹没说“不害怕”、没骗她“一下子就过去”,她只说“我陪你”。 那日柳奕风把她叫到跟前,说:“以后林姑娘就是你的主孑,你要视她为尊。” 青竹是裕亲王府的家生子,性情婉顺乖巧,从不质疑主子的命令,她收拾几件衣菔便跟着柳奕风来到定远侯府见过新主子。 青竹的娘常说,人与人之间是有缘分的。 以前她不懂这句话,但在看见林姑娘时,她便明白了。 她很喜欢林姑娘,在知道她的眼睛看不见后,更兴起一胶想要保护她的欲望,几日相处下来,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她相信这辈子注定她们要成为主仆。 柳奕风上下朝来到侯府,见到就是这景象。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颖欣没有笑脸迎上,相及地,维持在脸上的勉强笑容僵了僵,于是他也清楚,她害怕。 他以为她会拖延些时候的,没想到她在几个深吸气后,带着壮士赴死的惨烈表情说:“你来了,开始。” 当锦盒里的九线蛊爬在她腕间时,她故意找个话题移开开自己的注意,对柳奕风说:“你巡视过桃花村的土地了吗?知不知道你买的地当中有一块很接近后山。” “还没有,但听陈管事提过,那片地上没有种植草药,只有近百棵老桑树。” “猜猜为什么?” “桑叶可以入药。” 她摇头,“猜错了。小时候村里的孩子很喜欢到那里摘樱桃吃,也有人会辨叶子养蚕,老奶奶们可聪明了,哪家的小娃儿受凉就去辨桑叶和冬瓜糖熬杨,那是我喝过最好喝的药。” “每次他们去摘樱桃,我总想偷偷跟去,娘不允,因为我体寒,许多生冷的东西不能碰,有一回小三子哥哥发好心,偷偷塞给我几颗黑得发紫的樱桃,我吃了,天哪,我这辈子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突地,她惊呼一声,那虫子咬破她的肉钻入血脉中,她痛得眉目全挤在一块儿,柳奕风见状,让青竹握住她的手,再将颖欣抱进自己怀里,他抱得她老紧,连同她的颤栗一并圈时去。 “快告诉我,那樱桃有多好吃?” 她狼狼地咬了下唇,吞下嘎咽,继续说道:“樱桃很甜,很冰,一咬下去,又酸又甜的汁液在嘴巴里冒出来,我用舌头搅了又搅,搅了又搅,就是舍不得吞下去,结果我的嘴唇变成紫色的。娘一看到,就知道我做了什么坏事情,她又气又急,担心我又犯病,她骂我贪口,骂我爱吃却不爱惜性命,一根藤条举得老高,却始终舍不得打下去。” 好痛……她快痛坏了,可是……他的手牢牢地圈着,好像一堵无形的墙,企图把疼痛档在外头。 颖欣在柳奕风的怀里找到安全感,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她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他没有说话,她却仿佛听见他春风似的噪音在她耳边说:不痛,不痛,很快就不痛…… 第179章 心若向阳无谓悲伤 “哥哥多事,他跑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抱住,哥哥说都是他的错,是他把樱桃给我的。真是傻哥哥啊,又没有他的事,他跑出来揽什么,结果他接了娘好几下,我本来没哭的,看见哥哥接打,我哭得震天价响,把爹给吓坏了,以为我冲撞到哪一路神明。” “爹抱着我往庙里去找人收惊,可回到家里我还是哭不停,哥哥只好背着我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娘懊恼到不行,不断哄着我,问我又没接打,怎么哭得那么惨。” “我上气不接下气回答可是哥哥很痛啊。哥哥这才明白我在哭什么,他把我放下来,揉揉我的头发,笑说:‘傻瓜,哥哥又不痛,你哭什么?’可是,他说不痛的时候,眼泪也跟着淌下,傻瓜,明明就很痛,还说谎……” 她说着说着笑了,和她的哥哥一样,泪水在笑颜中坠落。 柳奕风胸口微微发涨、发酸,是一面说不痛、一面掉泪吗? 傻丫头,她的哥哥是舍不得,舍不得她为自己难受呀。 就是这样的情谊,这样的疼惜,才造就她事事为别人着想的性情吗?就是这般的亲情,这般的爱怜,才让她把家人放在最前面? 难怪吴氏可以成功地逼她出面,徜若同样的手段用在他身上肯定没效,因为他做事只想着自己,只顾着利益与结肩。“之后,你再没有尝过樱桃的味道?” “猜错了,哥哥趁爹娘下田,偷偷把我带到种满桑树的田地里,他把自己的衣服套在我身上,把我抱高让我动手辨樱桃,他听着我的笑声,眼睛眯成两道线。哥哥说,等他长大要赚很多银子,把桑田买下来,让我爱拔多少就拔多少。” 柳奕风看着沉溺在回忆中的颖欣,心底微醮。 她很幸运,倘若是生长在别的家庭,一个身子瘦弱、摆明养不大的孩子,只会被父母亲放弃,而她不但没有,还得到所有人的疼惜。“后来你们把职地买下了?” “是,买下了,可还是不能随心所欲的吃。”她脸上有着遗憾。“卖地的大叔建议我们,可以养蚕取丝,但我舍不得蚕蛾作茧自缚,它们不停地吃、不停地长大,到最后吐丝把自己捆住,原以为可以挣得一个展翅,却没想到会死于沸水,而它们的牺牲仅仅为着人们的美丽……我讨厌这种不公平,也讨厌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再一次的剧烈疼痛,她痛得咬破唇舌,新血冒出。 她不能用双眼观察状况,但根据经验,九线蛊己经吸足鲜血,咬破血洞窜出来。 第五次,再过十三个回合,她就彻底熬过。 她还想再告诉柳奕风有关那片桑田的故事,说她曾经在那里迷路,哥哥找到她时,脸色比她更惨白。他说他一面找一面担心着,如果没了她,他要怎么办? 每次生病,哥哥总是担心得吃不好,睡不着,她大病一场,哥哥和她一样削瘦,原来他是害怕着,害怕没有她,他会无所适从。 第180章 我的心里有你 每次生病,哥哥总是担心得吃不好,睡不着,她大病一场,哥哥和她一样削瘦,原来他是害怕着,害怕没有她,他会无所适从。 哥哥不能没有她,她也不能没有哥哥,她本以为,直到自己闭上眼睛那刻,他们都会在一起。 谁知道长大是件坏事情,谁知道她做出错谋决定,谁知道最终他们会天涯相隔,阻绝亲情? 颖欣想说的话还很多,她的感慨堆满胸怀,可是来不及了,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扑的一声,她吐血了,腥咸的气味充斥口腔,然后一如往例,她昏迷发热,像过去的每次那样。 颖欣的身子弱、怕冷,总是多吹一点风,她爹娘就紧张兮兮地往她嘴里头灌药,每回出门,马车掩得密密实实,不让半点风透进来,因此啊,她特别羡慕哥哥策马狂奔的摸样。 站在院子里,颖欣张开双臂,迎接吹来的风。 姜成站在她身后,抱着那把乌金大刀,两手横胸,本来他是站在前头档风的,但颖欣不允,他只好乖乖站到她身后,而青竹重着披风在旁等着,等主子一喊冷就立刻帮她披上。 姜成与青竹对视一眼,姜成摇头,青竹无奈,他们家主子真任性。 四月天,那风带着微微的花香味,她仰着头任风从衣领间吹灌,有点冷,但她很开心。 她现在不害怕生病了,因为有个医术比自己强的人会害怕,会时刻为她担心。 她不怕死了,因为她知道自己有几两重,无止境的疼痛和死亡,她会选择后者,因此她没打算活太久。 现在的颖欣只想利用短暂的清醒时间,好好享受人生。 她要把以前没笑够的补足,要把以前没亨受过的福分享齐,她再不要像以前那样,为了活下去而战战棘棘,小心冀冀,这不能吃,那不能碰,这个小心,那个在意……然后,她突然明白一件事。。。原来破罐子破捧,竟是这么让人感到惬意。 “你在做什么?” 熟悉的脚步声、熟悉的嗓音,熟悉到颖欣一听闻就会忍不住扬起眉头,盈满笑意,她转身,柳奕风对上她失焦的眼睛,他想起很久以前,在她举目问:“公子贵姓?”时他就喜欢上这双眼睛。 她的眼睛幽幽黯黯的,像一潭幽静的清泉,却不时会冒出一蔟奇异且勾动人心的火焰,有时喜悦,有时愤怒,有时哀怨,明暗交替,变幻莫测,常常教他的心百转千回,惊心动魄。 只是如今……他握紧了想往吴氏脸上揍去的拳头。 “我在想像策马狂奔的感觉啊。” 颖欣把双管张得更开,好像这样就可以把风全数揽在怀里。 鸦羽般的头发散在身后,几缕散发柔柔地飘在颊边,秀丽明媚的脸庞在阳光下透出一丝柔光,她一天比一天更美丽。 “你设骑讨马?”他口气很惊讶。 害得她忍不住想堵他,“干么那么惊讶,你会的、我一定要会吗?那我会的,你都会吗?” “应该都会。”他骄傲得让人很想痛揍他一顿。 第181章 心情很好 “应该都会。”他骄傲得让人很想痛揍他一顿。 “确定?那你会生孩子?”她只想找一句话把他堵死,却没想到堵死的竟是自己。 青竹闻言红了脸,低下头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儿瞧,姜成也不遑多让,黝黑脸庞透出可疑的的绯红。“呵,你又生过?你确定自己会?”他口气更加张扬几分。 “是女人都会的。”她说完,才发觉自己嘴又太快,当大夫的,何尝不知道生孩子并非每个女人都成。 “哼哼哼。”这是他的回答。 这一回合颖欣落败,她转身停战。 见她不理自己,柳奕风走到她而前,手压在她肩上,友善地问:“你想不想骑?” “我可以吗?若是受了风寒,你家的郡主妹妹可怎么办?”她口气很酸,想把刚才的失败讨回来似的。 “有我在,你有本事受风寒?”他说得满是自信。 “夜郎自大。” “何不试试我是真自大还是假自大?” “既然如此,什么时候去?现在吗?” “这么急?” 话出口,柳奕风便知道错了,现在不走,明天又得取血,然后又得在床上待数日,等到精神再次养好……她能够出门的机会不太多。 她也失笑,笑自己的痴心妄想,掩去满脸失落,她说:“别在意,我只是随口说说。”转身,她安分地朝屋里走去。今天好好睡,明天又是另一回合的新挑战。 青竹见状,替主子心疼,快步上前搀扶。 柳奕风动作比青竹更快,他一样见不得颖欣失落,一把勾住她的腰,他在她耳畔说:“你是随口说说,我可不是,青竹,给你家主子准备准备,现要带她出门。” 话落,青竹和姜成同时扬起笑脸,两人互视一眼,姜成仰仰下巴,这才对嘛,男人就该有担当,哪能学轩辕姳那等软骨头。 当马蹄扬起,瞬间,狂风迎面朴来,颖欣深吸口气,大声笑道:“原来这就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感觉。”光是这样,就这么开心?看着她的快意,柳奕风的心情跟着飞扬起来。 他没接话,她不介意,开心的她习惯唠叨不停,才不管他有没有把话给听进去。 “哥哥总说,等我身子好了、不怕风了,就带我骑马,可到头来说话不算话,他老说我家妹妹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只有纯白色的马才配得上,可等了一辈子,我还没等到一匹白马。” “我嘟嚷说万一我身子始终好不起来,怎么办?他笑说那还不简单,他养我一辈子。我又问万一我很快就死了,怎么办?他回答:‘更简单,下辈子你再投胎当我妹妹。’” “我们约好要当一辈子,两辈子,十辈子的兄妹,我常常想啊,有个这么宠我的哥哥,肯定找不到好男人嫁了,因为天底下再没有比哥哥待我更好的人。” “哥哥曾经问我想要怎样的哥哥?我说我要聪明的哥哥,他就拚命读书,念得教书的师傅对他夸奖不己,还一路考上进士;后来我说我要强壮,可以保护我的哥哥。他又跑去学骑马,学练拳,我的哥哥啊,什么都会,能拉起一石的弓,远远地射中靶心呢……” 第182章 闲谈忆事 听着颖欣不停说着哥哥的好,莫名其妙地,柳奕风有些吃味,闷声说:“我是熙鸿二十1年的状元,我可以拉开两石的弓。” “你同我哥哥比什么?”她也满脑子的寞名其妙。 “是不能比,你哥哥是七品县官,我是裕亲王爷。”他又补上一句。 颖欣撇撒嘴,这句话她听懂了,他在眨抑她家哥哥。 抬起下巴,她往后转头,让柳奕风看见天底下最骄傲的笑容。“又怎样,你又不是我哥哥。在我眼里没有人比得上哥哥。你很难理解这种感觉,我赌你没有兄弟姊妹。”她的骄傲逗乐了他,他微哂说道:“你错了,我懂得这种感觉。” “你有兄弟姊妹?”不会,青竹明明说过他没有的,那时姜成也同意,他说有兄弟姊妹的人,哪会那么孤僻。“没有,但钰荷看我,就像你看你兄长那般。” “郡主娘娘?你们认识很久了?” “对。礼亲王府和裕亲王府是世交,我的母亲与礼亲王妃感情甚好,钰荷从小就像跟屁虫似的跟在我后头。和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同,她心无城府,天真善良,小时候她常常用软软的声音唤着:‘奕风哥哥看我,奕风哥哥我在这里。’” 每个人提起童年时光,脸上免不了挂起笑容,那是人生中最甜美无忧的一段,往往走过沧桑,才能明白童稚时期的珍贵。 颖欣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听过裕亲王妃的传闻。”他浅笑,说道:“京城里的百姓,恐怕没有人没听过。” “为什么裕亲王妃之事,会牵扯上皇后娘娘?”他松开缰绳,放任马匹缓行慢步。 “我的父亲与皇上是堂兄弟,而礼亲王则是皇上拜把兄弟,小时候三个人一起长大,感情好得不得了。” “原本我外祖父有意将母亲配给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但外祖母认为娘那傲脾气,在宫里恐怕会闯祸,最后决定将母亲许给上门求亲的父亲,听说当时皇上还为此消沉了一段时日。此事是皇后的心病,造成之后她与徐氏,徐亨平联手企图除掉我们母子,可惜没成功,她只好成仁了。” 柳奕风没想过自己会同颖欣讨论这件事情,即使它从来不是他的禁忌,然而多数人宁愿在背后议论,也不会当着他的而求证。 “当年你母亲被掳获救后,为什么不肯带你回京?”语出,她暗骂自己,追根究底,刨人伤疤太不应该……她猛摇头。“对不住,我问得太多,你可以不回答。” “没什么不能回答的,我母亲是太伤心了,也许还有几分厌倦。” “伤心?厌倦?” “父亲和母亲是一起长大,两小无猜的感情,父亲却在徐氏进门后态度转变,徐氏貌美,手段了得,父亲沉迷于她的温柔中,渐渐与母亲生分,母亲虽然是正妃,但性子骄傲,不屑去争,她在失望难受之余,只一心盼着我长大,不再将心思放在父亲身上。” 第183章 那些年你过得好吗 “然而徐氏不因为母亲的让步而放过我们,时不时宁不时闹腾出一些事儿,加深父亲与母亲的误会,我还因此接过父亲一顿鞭子。母亲心疼我却无法扭转情势,她不是攻于心计的女子,于是一次次对父亲失望,哀莫大于心死,她厌倦了尔卢我诈的后院生活。” “女子名节重要,被掳后,母亲认为回到京中,徐氏定会拿此事大做文章,说不定会四处造谣,污她清白被辱,该一死以示清白,母亲不怕死,却怕死后独留我一个人会应付不来徐氏的手段,因此断了回京之心。” “那些年,你们过得好吗?” “在二当家李大和几个叔叔的扶持下,母亲拿出贴身收藏的箸子,兑了千两银子,开始做起营生。生意不坏,几个叔叔在母亲的帮助下成为良民,各自娶了媳妇、成家立业。” “后来我结识教了我三年医术的师傅,而李棰叔叔更手把手将一身武功全数传给我,那些年,我的机缘不差,结交不少有真功夫的武林人士以及退隐俗世的大孺,磨练了我的性子。” “而母亲装扮成男子,到处与人洽谈生意,那些经验让她胸襟宽阔,见识不凡,回想后院争斗的日子,觉得真是贫乏可笑,而住惯大海的鱼自然再也无法忍受小鱼缸的拘束。” “那样的日子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回京里?” 话出口,答案立刻浑现颖欣心头,他是为张静初回来的,只可惜时过境迁,佳人芳心己许他人。 “因为不快乐、不甘心,流落在外的日子,我非但没有放弃自己,相及的,我读书努力,练武努力,我学什么都用尽心力,我成天只想着一件事~建立功名,其他的都不重要,因此许多人批评我性情古怪,脾气孤僻。” 到头来,他确实没有结交过任何朋友,颖欣大概是唯一能同他说上话的。 “不甘心什么?” “不甘心坏人没得到报应,不甘心自己的位置被人窃据,不甘心母亲多年辛苦只是水中泡影,于是我参加科举,谁的关系也不沾,却刻意把自己的身分给炒出来。我知道自己的样貌与父亲有八成像,我也记得小时候的每件事,我告诉自己,我重出江湖日,便是敌人丧胆时。” 他做到了,连高坐后位的女人也被他一并拉下。 颖欣大笑。“你自信又自傲。” “过去那些年,我便是靠自信自傲撑过来的。” “但天底下并非每件事都可以靠自信自傲得到,比方说……感情。”她想暗示他,如果张静初和轩辕姳之事己经确定,他得学会及早放手。 可柳奕风想岔了。 她在暗指轩辕姳吗?她心底还是在意他,喜欢他,即使轩辕姳娶她入门的目的是害她?她也像外面的女子一般迂腐,认定好女不嫁二男,好马不配双鞍,宁可将错就错? 颖欣看不见他的表情,却感觉得到他的肌肉紧绷,她叹一口气,自是交浅言深了,为化解尴尬,她只好假装没发现异状,转个话题。 第184章 你侬我侬 颖欣看不见他的表情,却感觉得到他的肌肉紧绷,她叹一口气,自是交浅言深了,为化解尴尬,她只好假装没发现异状,转个话题。 “你有没有好好逛过桃花村?那可是个好地方,桃花村之所以叫做桃花村,是因为家家户户门前门后都种上几株桃花,每到春天,桃花怒放盛艳……” “京城达官贵人太多,咱不爱凑这热闹,还是窝在老家的好,地方大、风光好,连人物都要明媚几分……” “秋日里的山林最好看,那漫山的枫树像嫩起一从从的火焰,山林后头有一大片的湖水,湖里的鱼多到就是拿鱼竿也能戳中……”她说了一堆又一堆的话,他都不再应声,直到他一扯缰绳,马儿一阵嘶鸣后停下。他翻身下马,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 “到了吗?”她出声相询。 “到了。” “这里是哪里?” 他没回答,却牵起她的手、扶着她的腰,缓慢向前步行,他很仔细,没让她磕着碰着。 回握他的手,她又出现安心的感觉,她知道自己很糟糕,知道这种心态不正常,哥哥总说她太容易相信别人,日后定要吃大亏,可她没办法啊,别人只要待她三分好,她便习惯还人十分真诚。是的,她没忘记今日之苦,柳奕风是始作俑者,但是……他的手心很宽、很大,很温暧,温暧得将她所有害怕驱逐出境,而他的胸怀很舒服,很窝心,让她想要一再依偎。 他们终于在一棵树下站定,他松开她的手,说:“等等。” 她等了,安安静静地等,风从她耳边吹过,勾起几缕发丝,不明所以地,她觉得这风很熟悉,像是相识己久的老朋友。 他回来了,勾起她的下巴,命令:“张开嘴。” 她乖乖依言做了,他往她嘴里塞进东西,牙齿轻轻一咬,那是……记忆中幸福的味。 酸酸的、甜甜的,让她舍不得咽下的味进。 他在她耳畔低语,“你夸张了,樱桃的滋味没有你形容得那么好,你肯定是好东西吃得太少。” 颖欣仰头,对着他笑,“我是喝药长大的,樱桃于我而言,己经是天界蟠桃。” 她的话轻易地挑起他的心疼,他说:“下次,带你去吃好吃的。” 她问:“什么好吃的?” “口福居的豆瓣鱼和麻辣花椒鸡,白口楼的佛跳墙和咸酥虾,华美馆的香酥鸽子,八里镇的京酱牛肉,佛跳墙……”他如数家珍,滔滔不绝地评点着,她听着听着,口水直流。“原来裕亲王爷是个吃货,什么地方都吃过。” “何止吃过,玩过的她方更不少,下回带你去。” 看她一脸的雀跃,他心底微涩,如果他的法子无用,说不定接下来的日子她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在疼痛辗转中等待生命逝去。 可颖欣却没想到那里,徐徐微风吹过来,她想起那年,想起哥哥,脸上带着恬淡幸福的微笑。 柳奕风喜欢她这号表情,好像天底下没有事值得她忧心。 “你在笑什么?”他问,不知不觉间,总是冷凝的脸上露出笑颜。 “我馋了,饿了,都是被你引的。” 第185章 多说无益 “你在笑什么?”他问,不知不觉间,总是冷凝的脸上露出笑颜。 “我馋了,饿了,都是被你引的。” 闻言,他大笑,握住她的手,他们继续缓步慢行,没有太多的交谈,只是任山风在他们身旁喧哗嬉戏。 张眼,四周静悄悄的,不是黑夜,但颖欣眼前只有一片黑。 她轻轻摸上自己的右手,指尖处一碰便微微发痛,她看不见,但可以猜得出,那里应该己经满布灰败的暗褐色,也许脚趾也开始出现相同的症状。 再不久,那个暗褐色将慢慢往上升,直到占据手臂以及两条腿。 然后风一吹就痛,人一碰就痛,她不能走路,不能下地,不能拿东西,不能做事,便是翻一页书、也会让她痛得跳牙咧嘴,于是她成为名符其实的豆腐西施一像豆腐一样易碎的西施。 这回,她睡了几天?四天?五天?或者更久……她不想去追究。 外头传来低低的交谈声,那女子的声音不是红儿,绿儿,更不是青竹,那不是她认得的任何一个人。 那人说:“林姑娘不好吗?听说她吐不少血?”下一刻,颖欣知道她的身分,因为她听见轩辕姳的声音。 他说:“静初,你不要想太多,赶紧把身子养好才重要,否则怎么还颖欣的这个情分。”情分?颖欣真想放声大笑,这情分不是她想给的,是他们逼着迫着硬要她挤出来的。 唉,真的不必口口声声感激她的恩惠,不必给她冠上圣人名号,她不想摆出一脸圣洁,因为她并没有这样伟大啊。 不过,她对轩辕姳的恨的确淡了,也许是因为事己至此再无法挽回,也许是因为他真的很慷慨大方,把家当全捧到她手上。 那次她摸着轩辕姳送来的珍宝,满意地夸他两句,没想到柳奕风一进门,就狠狠戳她两下额头,冷笑骂道:“你笨哪,人家拿你当姨娘呢,姨娘的东西是谁的?全是主子的,不过是暂时寄放,好让你多几分心甘情愿,当过路财神还那么乐?” 她委屈地扁了扁嘴说:“我这不是在为自己治病吗?” “治什么?” “眼睛哪,见钱眼开,说不定对着它们多看几眼,我又能看得见了。”他笑她苦中作乐,她说这是人生几何。 他笑她傻,她说这叫难得糊涂。 他说她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张嘴巴可用。 她说她还没尝过他说的珍撰佳肴,嘴巴当然还得继续使、不能病呢。 他们成天斗嘴,青竹都私下说:“王爷在主子跟前简直是变了个人,至于那位郡主娘娘……” 颖欣天天听着红儿,绿儿说她的好话,什么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什么心地厚道,秉性纯良,被人重复洗脑,她很难不在心底帮那高贵的郡主画张仙女下凡图。恨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级美人儿?她还没这等本领。 “林姑娘恨我的,对?若有人这样待我,你们肯定不会饶过的,对?你想多了” 第186章 一把辛酸泪 “林姑娘恨我的,对?若有人这样待我,你们肯定不会饶过的,对?” 几乎是同时出口,柳奕风和轩辕姳双双应了声“对”,可应答完又觉得不妥,柳奕风补上话,“别担心,欣儿不会恨你的。”骗子!她哪不会恨,她痛得咬牙切齿时,就恨到想啃郡主肉,喝郡主场。颖欣轻哼。 “为什么?我让她吃那么多的苦头,换成我,我一定恨的。” “我给了欣儿三万两银子,也帮她安顿同济堂和桃花村村民,而轩辕姳几乎把全部的家当全搬到她面前,我们己经尽全力弥补她。”说谎!三万两是银货两讫,轩辕姳的家当是过路财神,这算“尽全力”弥补? “这样她就不会生我的气吗?”她的声音很甜很柔很软也很嗲,听得人骨头酥茫茫。 “是。”又是一次的异口同声。 他们说“是”,颖欣心底想的也是一个字,不过那个字是……哼,“太好了,我太高兴了。林姑娘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好姑娘。” 听着他们的对话,颖欣忍不住想翻白眼,如果她还能翻的话。这样就信了?是假天真还是真傻蛋,煞笔。随随便便几句话便哄骗过去。 “静初,你先回去,欣儿还没醒,她需要睡多一点才能养足体力。” “知道了,如果林姑娘醒来,奕风哥哥一定要告诉她,我来过。” “我会的。” 一阵窸窣声,张静初在轩辕姳的陪同下离开,红儿低声道:“谢谢九王爷,自从府里嘴碎的丫头讨论过林姑娘疗毒后的状况后,郡主几个日夜都睡得不好。” “话是怎么传出去的?查查兰亭阁里的丫头小厮,一查出来就打发出去。”柳奕风的口气里有恼火。 是心疼吗?心疼他的郡主妹妹受委屈,心疼她日夜睡不好?颖欣心底怪怪的,平顺的眉头扭成起伏曲线。 “是。” 紧接着又是一阵离去的脚步声,那脚步声颖欣很耳熟,是柳奕风的。 红儿叹气道:“王爷待咱们家郡主还是这么好,为了郡主,一个如此冷汉的男人竟肯降下身段。对林姑娘百般温柔。”绿儿回答,“可不是吗?为了郡主,王爷什么事都肯做的。” “我知道这话对世子爷不公平,可是咱们都是明眼人,王爷对郡主分明比世子爷好上千百倍。” “唉,咱们家王爷,王妃满心想把裕亲王爷和郡主给凑成一对呢,可惜郡主娘娘死心眼,非世子爷不嫁。” “别说了,看在王爷对郡主的一片真心上,咱们多尽点力、好好服侍林姑娘,也帮着王爷多讨好讨好林姑娘,她心情开朗了、把身子养好了,对郡主的病才有益处。” “好,我去炖燕窝粥。”红儿道。 “拿咱们王妃娘娘送来的血燕去炖,记得随时热着,姑娘一醒就让她吃。” “好。” “我同你一起去,寻块布给林姑娘裁身新衣裳,女人不管看不看得见,总是喜欢漂亮的。”两个人一同走出门去。 屋里骤然安静下来,颖欣轻抿嘴,苦苦一哂,说不出口的心酸心涩在舌尖翻搅。 第187章 一份承诺 屋里骤然安静下来,颖欣轻抿嘴,苦苦一哂,说不出口的心酸心涩在舌尖翻搅。 原来他的温柔是为了讨好,是纡尊降贵,原来她自以为的安全感只是错觉,如同她误以为许莘喜欢她胜过自己,九王爷柳奕风对郡主是一片真心,他为了她什么事都肯做,他情深至此,连丫头们都感动。 深深叹息,真是糟糕,她怎地一次两次都学不会教训?林颖欣啊,师传老夸你聪明,可是……哪里啊,你分明蠢笨至极, 说不出口的酸涩在心中扩大、泛滥,像是有人拿了把钝刀子在心头切割,一下下痛得人头皮发麻。 傻瓜,早就知道的,知道那位郡主有多么温柔美好,若不是好到这等程度,怎会让两个男人为了她昧起良心呢,?本来就是这样的呀,她怎么能痴心妄想些什么,怎么能够因为虚妄的安全感便起了贪念。是她的错,他们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物,他注定要在人群中央、众星拱月,而她注定是株空谷幽兰,独自芬芳。 唉,不过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罢了。 颖欣扶着床缓慢起身,一个不小心,她压到自己的头发,一阵撕扯的疼痛传来,她微微蹙眉,再骂自己一声愚蠢。 下午,九王爷柳奕风出现时,她愁着一双眉目。 颖欣是个聪明的,从小就晓得此路不通,就得另辟蹊径,千万别把白己给吊死在一棵树上,死了也冤枉。 可是那声愚蠢,却让她提不起劲来闯出另一条康庄大道,她想,她疯了。 “在想什么,怎么这副表情?”柳奕风替她倒杯水,把杯子递进她的掌心。 她叹口气,企图掩饰过去。“我想起娘……” 他以为她想家了,却没料到她接下口,说:“我把珍珠磨成粉,想学宫里的贵人拿来敷脸,我娘骂我败家。”现在,她真想让娘再用手指头戳上自个儿脑门,再骂她几声,看看能否把她给骂消醒。 他点点头,接下她的话。“小时候我们家看门的大黑狗拉了两天肚子,病恹恹的一动也不动,我熬了锅十全大补汤给它喝,棰叔也追在后头骂我败家。”这是安慰她吗??技巧很糟糕,但颖欣被逗笑了。 她说:“你家皇叔骂错了,你这不是败家,是庸医,那条狗肯定拉得更厉害。”他也笑了,回答,“没错。” “所以我们的情形不同,你别把我们归成一类。” 藉着此话,她提醒自己,她与他……从来不是同一类。 他没把她的话想深,兴匆匆说:“我把解药弄出来了。”那口气有几分得意,几分骄傲,还有几分的沾沾自喜。 解药?哪种解药?青磷粉的还是九线蛊的? 青磷粉的不可能,那药材的搜集太费时耗力,断没有这么快成药的道理,至于九线蛊,不过是一个突发奇想,能不能解毒还有待验证,说解药?太夸张, 她还没想清楚,他己勾起她的下巴,在她眼里滴进黏湿湿的液体,浓浓的花香散出来。 真的是青磷粉的解药?他怎么弄出来的,在短短时间内?颖欣很是讶异。 他对她的惊讶很满意。“你的眼睛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第188章 温柔如水 他对她的惊讶很满意。“你的眼睛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我相信。”她没有在热锅浇冷水的恶劣习性,他要骄傲,便让他一路骄傲到底。“我还给你带来一个好东西。” “是什么?” 他打开匣子,里头有几个白瓷制的小圆盒,他方打开小圆盒,她就闻到一胶淡淡的薄荷香,他用竹片挑起一些,檫在她的手管上,那里有好几个小扁窿,全是那些粗暴、该死的七线蛊留下来的。 药膏涂上皮肤,颖欣先是一阵小刺痛,不过瞬间,阵阵凉意透入肌肤,颖欣心头一惊,喃声道:“冰粕膏……”她猛地回神,惊问:“你怎么会有这个?” 而在她说出冰粕膏同时,九王爷柳奕风也吓一大跳,问:“你的师传是谁?” 柳奕风的心情很好,刚下朝就到兰亭阁。 颖欣早听惯他的脚步声,她甚至可以从他的脚步声中分辨出他的心情,而今天他很愉快。 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们的师传都是医林圣手张仲景,而冰粕膏让他们师兄妹彼此相认,也让他们之间有了更多的话题。 那天他问了师传的去向,以及教她行医的过程。 她比他更有福,能够跟在师傅身边整整七年,而他与师傅只有短短的三年缘分,这些年他想尽办法寻找师传,却始终不见音讯。 张仲景曾经交代颖欣,他一生收过五个徒弟,没有意外的话,颖欣将是他的关门徒弟。 张仲景对于医理毒物,年年都有新领悟,于是集结成册交给颖欣,让她日后若是有缘碰上师兄师姊时别藏私,将医书毒经同他们一起研究。 只是张仲景糊涂,交代了这些话,隔天就离去,竟然忘记告诉颖欣师兄师姊的姓名,这让她上哪儿找人?便是当面碰上也认不得。 “今天有什么好事?”她问。 “同济堂在京城起家了,三间铺子同时开张。” 他说完,她顿时安静下来,低了眉头,原本这件事应该是她做的,有点嫉妒,有点惋惜……“怎么?不说两句恭贺的话来听听?”他揉揉她的头发,直把她当成小师妹了。 她提起精神,说道:“我该说什么?祝你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来?呵,我可不是那种不厚道的女人,那么……为老天、为苍生,我只好祝福你,门前冷落车马稀,三三两两无人进出。” “这是祝贺的话?”他丢给她白眼,问题是,她收不到。 “不像是吗?” “是的。非常不像。” “那祝你仕途光明,成大器?” 她试着学张静初那种又甜又柔又嗲的口气说话,但才试了两句就差点儿破音,颖欣暗叹,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吃哪门子饭的就有哪副摸样,就算她从现在开始捧金饭碗,也吃不出温柔婉约的娘娘样儿。想到这里,她心陡然一惊,做甚呢,她何必必和人家郡主娘娘相比? 回神,她认真听他说话。“这神事情还需要你祝福啊己经是。” 第189章 恩将仇报 “那祝福你医术精进,无与伦比?”他冷冷哼一声,摆明不欣赏。 “做人难,说话更难,要不,你把想听的写成一篇文童,我照三餐念给你听,如何?” “那也得等你看得见再说。”他瞥一眼她白得有些异常的脸,板起脸孔道:“你又没吃药了?”药?她的脸瞬间垮下,那哪是药啊? 他养活了天羽蕨,天天挖根熬成滴,有没有效还不好说,可那苦啊,简直是天上有人间无、淋漓尽致,登峰造极。 她吐了吐舌头,说:“这个你都看得出来?” “谁让我医术精进,无人可比?” 她捣着嘴巴,笑得前俯后仰,他看着她笑弯了嘴角,露出白玉般的牙齿,翠眉映在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心头一热,拉起她的手,说:“吃过药,咱们马上走。” “去哪里?” 他没回答,但苦场入喉没多久,她坐进马车里。 出门前,他们遇到一件闹心事儿——吴氏心情不爽快上兰亭阁来闹,却被姜成栏在外头,不过他们要出门时,两方人马还是撞上了。 再见吴氏,九王爷柳奕风心底有几分诧异。 之前见她,脸上总是抹粉施脂的精致妆容,不见分毫懈怠,而这回细细打量,却能见岁月无情,无声无息地攀上她的脸庞,在眼角眉梢处染上了细碎痕迹。 颖欣看不见这个,只觉得奇怪,吴氏分明敬畏柳奕风,可这会儿竟不管不顾的杀上门来,还怪声怪气挑衅。 “林姨娘是不是该自持身分,好歹是一把太大花轿嫁讲侯府的女子,岂能随男人在外头四处招摇?”她本想回她几句,没想到九王爷柳奕风及应比她更快,只是淡淡几句便扫了吴氏的话头。 “林姨娘?夫人称呼的是哪位?本王还以为那顶轿子抬进门的是定远侯府的救命恩人,怎她,现在时兴恩将仇报?” 、 吴氏气疯了,正当发作,可九王爷柳奕风理也不理便带着颖欣往外走,她的眼睛瞎了,所以只能听得吴氏的怒不可遏,却看不见方姨娘的笑容可掏。 坐在马车里,颖欣支起下巴,想着吴氏的突然发难。 她对未来期待并不大。对于吴氏,只希望她别闲来无事便想几条毒计谋害自己;对许莘,只希望他待在张静初的院子里别来打扰她;至于对九王爷柳奕风,她不知道自己能够期待什么、想望什么…… 也许就这样,过得一日算一日,想再多,还不就是一死。 她沉溺在自己的自怨里,全然不知九王爷柳奕风望着她,目光从未移开。 昏暗的车厢里,唯有从摇晃的车帘子时不时地透进一丝光线,那光芒照在她美玉般的白皙脸庞上,微卷的长睫毛低低地乖了下来,盖住她那双黯然的眼阵,天鹅般的颈项无力的弯着,颓然的、脆弱的、茫然的认命神情中,带着无可奈林的愤世嫉俗。 、 曾经她热爱生命,如今她唾弃生命,无奈的际遇把她变得矛盾而哀愁,即使……她很努力的假装快乐、假装不介意。 第190章 出游 曾经她热爱生命,如今她唾弃生命,无奈的际遇把她变得矛盾而哀愁,即使……她很努力的假装快乐、假装不介意。 九王爷柳奕风从不觉得自己对不起谁,但这样令人惊心动魄、美丽绝伦,却又充满自我嘲讽,伤怀调侃的她,深深地、深深地让他自厌。 叹口气,颖欣不想了。 马车外传来嘈杂的叫卖声,沉寂的眸子倏地灵动起来,那一声声的吆喝听在耳里捎起几分亲切,高门大墙的日子虽然优渥却不真实,如今听到百姓为着生活,声嘶力竭的叫卖声,她忍不住开心笑了。 “喜欢吗?” “嗯,突然间觉得,生命又鲜活了起来。” 九王爷柳奕风很是诧异! 他将颖欣安置在一张椅子上,低声道:“遇见熟人了,我过去打声招呼。” “好。”颖欣点头。 他快步走近那名男子,问道:“高公公,你怎么在这里?” “王爷,能见到您真是太好了,皇……老爷和淑夫人在楼上,可淑夫人不知怎地突然身子不适,老爷让我去找大夫,恰好王爷在,可否请您过去瞧瞧?”他点头,这位“淑夫人”是他的姨母,入宫多年,生育两个儿子、一位公主,很得皇上的眷顾。 当年他以进士身分重返朝廷,在查明当年受害的真相事实时,姨母帮了大忙。 这些年,母亲经常出入宫廷,每每回来后便感叹道:“你姨母是个有福气的,当年她进宫,爹娘不知哭湿多少条帕子,担心后宫凶险,这一进宫便是永无见面之日。没想到她竟能走到今天这地步,儿子孝贤又饱学,懂谋略又得民心,早晚要堪任大用。” 母亲话说得隐晦,却不难听出意思,就算母亲不说,便是观察朝廷动向也能得知,这东宫太子之位,早晚要落在“淑夫人”所出的儿子身上。 九王爷柳奕风朝高公公点了点头,回到颖欣身边,低声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不会耽搁太久。” “你去忙,我不会乱跑。”颖欣调皮地指指自己的眼睛,她想乱跑,有技术上的困难。 等了半天呀,让伙计上茶,好生招待,之后便跟着高公公往楼上厢房去。 颖欣侧着头细听周遭声音,跑堂的、门口招呼客人的,以及一声声报出菜名的轻脆嗓音,她想她知道这里是哪里。 “姑娘,用茶。稍坐一下,九王爷很快就会过来。”伙计知她看不见,刻意把茶盏放到她手边。 她微微笑着,问道:“小二哥,这里可是水仙居?” “是啊,姑娘以前来过?”颖欣还没答,又有人在喊小二,他连忙道了声歉,赶紧跑过去。 是啊,她以前来过,和爹娘、哥哥一起来的。 那个时候哥哥要考试,虽然桃花村离京里不过两个时辰的路程,他们还是提早几天陪着哥哥到京里寻间客栈住下。 考试前一日,听说水仙居是许多名儒文官经常出入的地方,如果能够得了这些人的眼缘,日后定能飞黄腾达。 第191章 被调戏了 考试前一日,听说水仙居是许多名儒文官经常出入的地方,如果能够得了这些人的眼缘,日后定能飞黄腾达。 他们一家子不敢寄望什么飞黄腾达,只是听说所有举子都会想尽办法来这里吃上一顿饭,他们也就忍痛随旁人一回。 像他们这样的人少之又少,通常进京赴考都是由书僮陪着,家境好的再带上几个仆人,只有林家,是爹娘和妹妹陪着来。 这里随便一道菜都要二两银子起跳,每点一道菜,她这个抠门丫头就眼皮跳,心跳,嘴巴跳,跳得乱七八糟,一顿饭在无数的心疼下吃完了,竟然半点不记得这些昂贵菜肴是什么滋味。 现在想起来,着实好笑。 外头一群年轻男子结伴进仙客居,甫进门便发现颖欣一个人坐在桌边,还没点菜,桌上只有一盏茶,是等人?“姑娘,你一个人啊。”男子声音扬起,颖欣闻言蹙眉别开脸。 那人叫乌功群,是御史乌大人的独子,他并没有因为颖欣的拒绝而离开,及而拉开椅子坐下。 他细望着颖欣姣美的容貌,一颗心忍不住枰评乱跳,这是打哪儿来的姑娘,怎么会一个人坐在这里?难道是只身上京投亲的? 他再次拉起笑容,说道:“在下乌功群,家父是四品御史大人,不知道姑娘是哪家的千金,如果姑娘有任何困难,在下可以援手一二。” 在听见对方拉开椅子坐下后,她又听见后头有几个人的脚步声正慢慢靠近,是同一伙人吗?颖欣拧紧双眉故作镇定,一只手缓慢往前,直至触到杯缘才端起杯子低头品吸,而另一只手却小心翼冀地往腰间摸 一名轻佻男子走近,拍拍吴功群的肩膀,啪地一下,张开扇子轻拈两下,说道:“这回乌兄看走眼了,这是哪门子的名门闺秀?分明就是个瞎丫头,乌兄眼光可是越来越高了,连个瞎子都成。”这下子乌功群也看清楚了,他忍不住恼怒瞥了颖欣一眼。装什么高尚,不过是个目不视物的瞎子,他一把拉过颖欣的手就要把她往怀里带,店小二见状连忙跑过来,企图把两个人分开。 “公子,有话好说,这姑娘……” 他才开口,恼羞成怒的吴功群一巴掌就往他脸上甩去,倏地,店小二左脸肿起一个五指印。 他扬声怒骂,“狗奴才,放亮你的草子,敢坏了爷的事,你不要命了吗?要活的话就闭上狗嘴,给我该到一旁,”那些和乌功群同路的哄堂大笑,纷纷嘲弄地开口。“乌兄,这巴掌可不使劲儿,莫非乌兄昨儿个在醉今朝给掏空了身子?” “谁让媚姬姑娘那股骚劲儿,是男人都挡不了呢。” “乌兄还是悠着点儿,揍人便揍人,别伤了自个儿,否则醉今朝可要倒掉一大半的买卖呢。” “乌兄什么女人都玩过,就是没玩过瞎的,也不知道会不会食髓知味,昏天暗地,就怕这几天醉今朝生意要惨了。” 第192章 流氓 “乌兄还是悠着点儿,揍人便揍人,别伤了自个儿,否则醉今朝可要倒掉一大半的买卖呢。” “乌兄什么女人都玩过,就是没玩过瞎的,也不知道会不会食髓知味,昏天暗地,就怕这几天醉今朝生意要惨了。” 他们一人一语,嘲笑得乌功群益发忍受不住,眼见店小二不怕死,还要上来维护颖欣,他怒不可遏,把贴身匕首抽出来,一扬手就要让人见红。“乌爷,这位姑娘是裕亲王带来的,还请乌爷三思。”店小二拚着流血受伤也要救人,今儿个要是没把姑娘给护好,他怕自己真会没命。“重裕亲王唬我?你倒不如说皇上在这里。”乌功群话落,就听见柳奕风冷硬的声青从后头传来。 “是吗?乌公子想见皇上,本王倒是可以帮公子引见。”顿时,整间厅里鸦雀无声。 他阔步走到颖欣身边,脸上的寒霜积了三寸厚,冷锐目光一扫,几个围在颖欣身边的男人同时往后退开两步,他怒极及笑,问:“怎么不说话,方才不是话很多的吗?注公子、林公子、李公子以及……乌公子。” 他说到乌公子时,颖欣虽然双目不能视,也能感觉到周遭袭来一阵冰寒凛冽气息。 被点名的几个男人同时双膝跪地,他们拚命咬牙,想要忍住控制不了的颤粟。“王爷,是我们嘴,嘴贱,胡、胡扯一通……” “请王爷,姑娘大、大人有大量啊,饶,饶我们一回,我们回去定,定洗心革面,再不做这等下作脏事……” “姑娘,我,我,我们有眼不,不识泰山,请,请姑娘高抬贵手……”求饶声此起彼落,只有乌功群还直愣愣地站在一旁,也不知道是偌傲还是被吓得忘记要跪下。 简烃半是认识乌功群的,这家伙包妇包赌,五毒俱全,但一张嘴巴甜得很,专会哄女人,把乌母林氏和嫁进定远侯府的远方姑姑吴氏哄得一愣一愣,还以为他是翩翩佳公子。 因此每回做错事,就有两个女人护着瞒着劝着,哪像乌功群那个倒霉的庶弟,明明勤奋上进,十二岁就考上举子,就差了一张能言善道的嘴又爬错娘胎,一分错十分叱喝,嫡母再吹几下枕头风,当爹的还不往死里教训。 他很想当场解决这群人渣,只不过皇帝还在楼上等着,而姚母也在呢,今儿个着实见红不宜。 九王爷柳奕风冷冷地看他们一眼后,丢给店小二一锭元宝,扶着颖欣往楼上走去。 店小二看着手上那锭近十两的元宝,眼睛亮了起来,再顾不得脸上烧辣辣的疼痛。 颖欣扬起唇角,想像那些男人抖如筛糠的模样,她的师兄好气势呢,可惜不能亲眼见着,否则若日后碰上师传,还可以拿来说嘴一番。 柳奕风瞪她一眼,这个大胆的女人,居然还笑得出来。 他尚未发难,颖欣不怕死地先开口,“你的脸色肯定很难看,否则那些人怎会吓得结巴?” “他们怕的不是我的脸色,是我背后的势力。”以及……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扬起下巴,眼底闪过凌厉狠毒,深吸口气,质问:“为什么碰到事情不会放声大叫,如果他们……你怎么办?” 第193章 刮目相看 “你己经让店小二招呼我,碍着你的身分,他总会跳出来帮我。” “一个店小二能顶什么用?他们可是四个大男人。” “店小二不顶用,我不是怀有这个吗?” 她自信满满地从腰间重出瓶子逸给他,九王爷柳奕风接手打开一闻,臭脸出现几分缓和。 那是蜈蚣散,不是用蜈蚣做的,只是皮肤一旦沽上,就会像有千百只蜈蚣在身上爬来爬去似的,又麻又痒,若是抓破了皮,肯定会痛到在地上打该。“你到底带多少毒药进侯府?”他突然感到庆幸,幸好新婚夜里她没拿它们对付自己。“那些东西留在桃花村又没用,如果小孩子不慎拿去玩更糟,不如全给带上了,有备无患嘛。” “你那么厉害害,怎会让吴氏给欺负了?”想到青磷粉,他肚子又提上一胶火气。 “她手上有我爹娘和村民嘛。”她叹口气,翁爷爷始终没给自己带信,她完全不知道哥哥和父母在哪里,哥哥辞官了没?离开卢县了没? 二楼到了,九王爷柳奕风暂且将方才的事搁下,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我的姨母和姚父在楼上,待会儿上去,你帮我姚母把把脉,开点药。” “你姨母不舒服吗?你医术又不比我差。”她有疑问。 而他不打算解惑,敷衍道:“师兄有命,师妹焉能不从?” 她皱皱鼻子,这时候他倒想起来她是师妹了,等等,姨母?他的姨母……天,不会是在皇宫里头的那位?,这层关系,她是听青竹说过的。 九王爷柳奕风提过皇后的善妒,讲过皇帝因为想念嫁给堂弟的小青梅,甭性把她妹妹小脆梅给迎进后宫。当然,原话不是这样的,但娶不到姊姊改娶妹妹,谁都会联想到……望梅止渴的呀。 颖欣绷了绷神经,既然他说姨母、姨父,却不讲堂伯父、堂伯母,定是不想教她知道对方的身分,又或者是里头那两位不想曝露身分,既然如此,她只能装傻不能戳破,何况况戳破做甚?她总不能告御状。进屋,与人见过礼后,颖欣才坐定细细为淑妃号脉。 知道对方身分,再三确认脉象后,她方言进:“夫人,您切莫忧心,这不是病而是喜脉,脉象稳定,己经有两个月了。”颖欣的诊断让皇帝和淑妃喜出望外,如果是新进宫的嫔妃传出喜讯就罢了,没想结璃二十载的夫妻还能传出喜讯,这让皇帝着实兴奋不己。 颖欣好生嘱咐一些日常该注意的琐事,即使明白宫里自有熟悉此道的太医、燎嫉,但……她不是不知道对方的身分嘛?所以还是好生叨絮一番,要淑妃安心养胎,才开下药单交给高公公。 皇帝一双眼睛紧紧盯住九王爷柳奕风。 这家伙当他是好蒙骗的,不过是喜脉,凭他的医术会诊不出来,非得装出一脸为难让他的师妹出手?要说这当中没鬼才怪,这小子定是要让这林颖欣在自己和淑妃跟前露脸,待她说出喜脉时,最好是他龙心大悦,厚加赏赐,这丫头就升了等级。 第194章 非常不爽 这小把戏怎逃得过他的法眼,于是他向淑妃示意,让她试探颖欣。 淑妃点点头,拉了颖欣的手细细问她生展核时、家里有什么人、平日做什么消造,喜欢吃什么穿什么,看什么书。 颖欣一一作答,没有丝毫的扭捏作态。 她拍拍颖欣的手背,心想,好个精致的丽人,难怪煜儿会想替她谋划。 淑妃亲切问:“林姑娘,听说你和风儿是师兄妹。” “回夫人,是的,不过之前并不晓得。直到前阵子师兄拿出师传独门药膏,我们才相认。” “听起来挺有趣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颖欣没有丝毫隐瞒,将他进桃花村治疗姜成的事说了,她口齿清晰,表情生动,故事环节丝丝入扣,连皇帝听着听着也上瘾了,中间插上几句。 淑妃瞧着颖欣,越看越上眼,她的气度沉稳,眉目间大方明朗,寥寥数语颇见慧黯爽朗,很合自己的性子。 故事结束,颖欣含笑而对在场的人。 “林姑娘,猜猜当初奕风怎么会上桃花村的?”皇帝得意非凡,原来这段缘分还是自己给牵出来的。“许是同济堂还算有点名气,当时我以为九王爷要不是上门显摆功夫,就是来踢馆的。” “猜对了,他的确是。”接着,皇帝提起当时事儿,眉开眼笑。 原来是皇帝服下太医医的平胄散,三两下便解决胀气问题,便对着柳奕风多嘴两句,说是他的药不如同济堂的,他便上了心,非得走一趟桃花村,看看传闻中的林大夫是何许人也。 颖欣抿唇一笑,说道:“九王爷对于自身的医术向来自负。” “没错,就是这话,这小子脾气倔、输不起,往好了说叫做积极上进,往差了说就是自以为是,自视甚高。” 皇帝的评语让满屋子人全笑出声。 淑妃笑着接问:“听说你住在定远侯府,里头有人病了?” 她一怔,心底震动,这是击鼓鸣冤的大好机会啊,可惜“凶手”就在身边,而且青天大老爷还是凶手的伯父加姨父,双重血缘,亲上加亲,她的胜算等于零? 莫不如…现在就…告了轩辕姳。 可,能成吗?他和轩辕姳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个杀人放火,另一个就得想尽办法帮着毁尸灭迹,免得郡主娘娘伤心失意,若是引得仙女心痛,老天都要降雨呢。 考虑半天,为让自己保下全尸,她只好吞吞口水,咽下满腹委屈,回话,“我是去为明珠郡主治病的。”九王爷柳奕风诧异,她就这样轻轻放下?这是宽厚还是想开,又或者是她无法舍弃对轩辕姳的感情? 后面那个猜想,让他极不舒服。 “礼亲王那个闺女?”皇帝问,那丫头挺好的,唯一的坏处就是没眼光,届然挑上轩辕姳。放掉他们家奕风,脑子不好啊。 “是。” “她的病,你能医?”淑妃问,她记得之前风儿说过,那个病挺难医的,礼亲王成天愁眉苦脸,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全遭过他的训斥,没想到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能医?难怪济民堂名声远播。“是。”她应得不卑不亢,无半分骄傲,这让皇帝和淑妃更高看她一眼。 第195章 侧耳聆听 “你的医术这么好,怎么还会把眼睛给伤了?” 她避重就轻的回话,“是一次意外照成的,不过九王爷调了药,应该很快就能痊愈。” “怎么口口声声王爷,不是该喊一声师兄的吗?”淑妃拍拍她的手背,表示亲近。 颖欣笑而不语,只是微微点头。 皇帝对着九王爷柳奕风取笑道:“与其踢馆显摆功夫,不如好好展现医术,把师妹的眼睛给治好。” “知道了,姨父。” 皇帝的目光落回颖欣身上,当初,自己和堂弟都喜欢堂弟媳,自己求亲不得,心里头那个苦啊,记忆犹深。 偏偏奕风命运和自己一样,和轩辕姳同时喜欢上静初,如果静初那丫头别那么不识抬举,他抢也要把人给抢进裕亲王府,偏偏,礼亲王把女儿纵得不像样儿,这天底下哪有女孩子家作主自己的亲事。 也罢,婚姻事勉强不得,倘若煜丰喜欢这位林姑娘,他倒不介意她的出生,抬举她不过是易如及掌的事儿。 “提到静初那丫头,奕风,你知道礼亲王上奏表,立老五当世子的事?” “知道。” “他们家老五文不如老三,武不如老二,尊贵又比不上嫡长子,平日又不见礼亲王宠爱,倒是生母卑微这点首屈一指……真是想不明白啊。”皇帝嘴里说的是闲话,眼睛却在观察颖欣,想瞧瞧她对柳奕风和与张静初的关系了解几分,果然他一开口,颖欣便侧耳倾听,神情专注。 “去年张家老五身边结交了几个朋友,有他们出主意,这一年来替礼亲王办成不少大事,那些事儿,皇上可是一件件都夸奖呢,比起只会玩鸡斗狗,流连青楼的老大,只会拽文掉书袋的老三,以及成天与人打架的老二,再怎么说,这个世子之位给了温和谦恭、不骄不纵的老五才是最恰当不过的。”九王爷柳奕风为张家老五分辩几句。 “别告诉我,张家老五结交的那些幕僚与你无关。 “外甥不过是舍不得礼亲王这支就此没落,说到底,礼亲王爷对朝廷诸多责献,只是教养儿子这方而弱了点,我能做的不过是帮他一把。” “你又确定那些个幕僚真的顶用,又知道他们办的事能件件让皇上舒心?”别以为他好骗,想来想去,煜丰才是礼亲王府家老五的最大幕僚。 “外甥不过是瞎碰运气,没想到就替朝廷养出个人才。” “运气?你不如说自己是神算,哼!林丫头,你说,这小子说的是真是假?”转个头,皇帝同颖欣亲近起来。 她安安静静在旁听着,没想到会问到自己身上。 她当然清楚九王爷柳奕风对张静初情深意重,尽管张静初和轩辕姳己经表明了非君不娶,非卿不嫁,便是礼亲王和王妃一心想扭正也困难。 可强摘的瓜不甜,强要的女人有毒,他又是一门心思看着张静初的,怎舍得让她难受?自然要帮礼亲王府一把。 问题是,她要回答什么?说王爷情深意重,是个天下奇男子?可平日不显摆,临时难讨好,还是那句老话。。。木业有专攻。讨好人的事儿,她不懂不会做。 第196章 大事件 颖欣微笑,说道:“我想,该送师兄一句话是‘料事如神知天命’,,‘赛半仙来了’。” 她的对联惹得皇帝,淑妃忍俊不住,皇帝直指着她说:“这丫头我喜欢,日后你多带她到家里来坐坐,说说笑话给你姚母听。” 他们又说了好一会子话,皇帝才携着淑妃回宫。 皇帝离去,重新摆席,满桌子都是好吃的,九王爷柳奕风替颖欣夹菜进碗,问:“猜猜,今儿个吴氏为什么到兰亭阁寻衅?” “她天天都想这么做,只是苦无机会。”似乎每次见面,她都是一身的“气势磅礴”。 “你冤枉她了,她今天的确是心情糟糕透顶,才会不顾一切想找你发泄脾气。”连他在场也收敛不下,吴氏怕是气极攻心,不管不顾了。 “她小日子来了?” “这丫头,说什么呢!”他弹了下她的额头,接道:“我把轩辕烨送到定远侯跟前了。” “什么?” “前两天,方姨娘假托娘家母亲病重,让轩辕烨回去探探,吴氏大方应下,可轩辕烨一出侯府大门就让人给盯上。” “不会,又来?她知不知道法子用多了,会失去效果?” “上回那个施针救人的女神医被关在侯府里头,他总不会运气好到不行,又碰上一个男神医,何况况他越长大越像侯爷,而侯府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万一哪天父子俩碰上,侯爷心里头岂能不感到抱歉,试图弥补几分?吴氏为人独断专横,心眼狭小,怎么肯让方姨娘从她掌心里翻出生天?” “然后呢?” “轩辕烨挨上一刀,我让手下将贼人给抓了,书信一封,由四儿护着轩辕烨连同害人的贼子一起送到侯爷跟前。” “侯爷不是远在江南任职吗?轩辕烨的伤要不要紧?他能撑得住迢迢长路?”听见她关心,他冷哼一声道:“你倒是对他挺上心。” “恩人嘛。”她对“仇人”都上心了,何况是恩人。 “人己经送到,侯爷夜审贼人,几十个扳子打下去,贼人哪有不招的。这一招,立即招出吴氏,侯爷便派身边管事带信回侯府,过去几天,轩辕烨没回府,派出去的人也不见踪迹,吴氏早己惴惴不安,今天大管事带了侯爷的亲笔信回来,你说,吴氏能不气?” “方姨娘终于熬出头了。”她叹息。 “她想出头,还得问问我肯不肯。” “你同她有仇?” “不,你和她有仇。” “我与她才见不到两次面,怎么就结仇了?”她一脸的“你胡说”。“静初身上的嗜心散是她下的,她想报复吴氏。” “真的假的?” “轩辕烨亲口说的。”只不过当时轩辕烨正因伤口发烧昏迷,而他不打算告诉她,免得她滥发好心,替轩辕烨母子找借口。 “明白了,他之所以收留你,帮助你,是因为他心中对你有愧,你别拿他当恩人了。” “哦。”她问声应下,这感觉有点糟,本以为自己是好心有好报,谁晓得……事实不讨喜。 第197章 不一样的命运 见她点头,他乐了,笑着续道:“不过方姨娘的事小,特侯爷职满回京,怕是还有更大的呢。” “什么更大的?” “侯爷在外头招了两个美妾,如今己经生下一儿一女。” 天!一个方姨娘吴氏都忌讳至此,两个年轻美妾,那吴氏…… 九王爷柳奕风瞧颖欣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笑着调侃,“这下子你心里快活了?” 她过瘾地晃两下脑袋,满脸的神清气爽,把碗里的肘子肉拨进嘴里,猬狼嚼上几口、咽下,说道:“消疼止痛,健胄整脾,延年益寿,你这方子下得好。”这是她第一次真心夸奖他的医术,夸的却是这个,他好是无言,真想一把将她掐死。 这顿饭,两人吃得痛快,_续续聊过不少话题,气氛原本很好,谁知柳奕风不识趣,挑起一个讨人厌的话题。 他问:“嫁给轩辕姳,你后悔过吗?” 她这样算嫁吗?恐怕连他也不认为,否则吴氏一句林姨娘怎会将他惹恼。 “我不是个自矜自贵的人,常常想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所以啊,不犯错的人生不叫做人生,没有遗憾的回忆不会隽永深刻,人的一辈子那样长,随着自己的性子做几件傻事又何妨?只是没想到,有的错一沾上了便无退路,有的遗憾落下,就是终生悔恨。” 颖欣自我调侃的嘲讽口吻招惹出他的心酸心怜。 不过,她很快地调整态度,弯眉笑开,说:“不过这件事不能怪我。” 怪她?有人想怪她吗,那未免太残忍。 她知他不懂,补充道:“因为不是我军无能,而是敌军太狡猾,四面楚歌,引吭高唱,所有的村民亲戚全认定轩辕姳是再好不过的良人,平白掉下来的肥肉哪能不吃上几口?于是我从善如流了,只是没想到……” 她嫁给轩辕姳竟然不是满心欢喜,喜得佳燏,而是因为“从善如流”?这说法立刻让九王爷柳奕风心情大好。 他乐问:“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被藏在肥肉底下的老鼠夹子给夹肿了嘴巴。”话说完,这回她可真是放声大笑了,只是笑容里带着淡淡的自嘲。 他擞嘴,斜眉道:“你在暗指我是老鼠夹子?” “不是吗?” “不是,我没让轩辕姳去使美男计。”如果要使美男计,他可以亲自出马。 “如果不是你,他怎会知道桃花村里住着一个体质阴寒,血液很适合为你们那郡主仙女疗毒的女人?如果不是你,他大概连九线蛊是什么东西都不清楚;如果不是你,郡主将在毒发的痛苦中度过生命最后一段,而我,光明前途,似锦未来在前头等着我,女神医三个字将称霸医学届,名留青史。” 她刻意引出他的罪恶感,他和轩辕姳不同,轩辕姳那人不必引就罪恶感泛滥,不似他,心硬如钢。 可她错了,九王爷柳奕风并非心硬如钢,他只是嘴硬如铁。 他的确翻转了两个女子的命运,他的确对她深感抱歉,只是没有轩辕姳那张善于认错的嘴。 他握住她的手,认真说:“你想要称霸医学武林,名垂青史吗?我帮你。” 第198章 看得见 颖欣发现眼睛恢复,是在天方亮起,窗外出现第一声鸟啼时。 她清楚看见纱幔被风吹得微微飘动,清楚看见楠木桌上的果子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她缓缓吐气,重见光明的感觉真好,人总在失去后才晓得拥有的美好。 起身下床,她走到妆台前,凝睇自己久违了的容颜。 没错,她是对柳奕风说谎了,她的确留了后着,她身边确实有解药,而且在吴氏转身离开兰亭阁届时,便立刻替自己点上。 从此解药贴身收藏,没人知晓,她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何况她真的不认为需要对吴氏履行承诺,至于为何不对九王爷柳奕风明说……颖欣朝着镜子吐吐舌头,脸上带出几分羞愧。 没办法呀,有的人不需要旁人刺激就懂得忏悔及省……姑且不管是真及省,还是假罪恶,好歹脸上有表现,多少让人心平嘛,而有的人却非要拿把针,一天照三餐刺几回,才勉强能刺出几分同情心,九王爷柳奕风就属于后者。 她的刺激有没有用? 当然有,否则他怎会想尽办法替自己弄来冰粕膏和解药,只不过“拖那么多天”才上药,她眼睛痊愈的机率不到一半,而且至少需要半年以上方能见效。 因此,现在,她必须继续装瞎。 从旁边架子取来帕子,在水盆里打湿绞干,她一面擦拭一面审视自己的脸庞。 她是惊讶的,照理说经过十二次的取血,九线蛊的余毒早该在体内深种,她应该有张病恹恹且略微发黑的脸,但是她的脸色不但白里透红,初时眼睛下方的黑青色也不见踪影。 若只是身子胖些,她能够理解,这段日子九王爷柳奕风把好吃好喝的全堆到她面前,再加上每个时辰便出现一回的杨汤水水,如果是正常人,恐怕肥上的不只一小圈,但肥胖与脸色不相关联,难道…… 她想起什么似的,撩开衣袖细细看着自己的手臂,没有!她弯下腰,拉开裙角……也没有? 没有想像中的黑青色,没有应该出现的肿胀,她按了按自己的指间,刺痛麻辣的感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己经肖失。 是啊,她忘记了,这段曰子她到处玩到处筑,忙得忘记疼痛。 所以,用天羽蕨的根入药是正确的法子?所以她身上的毒不会累积,会慢慢消除?所以她不会面临生不如死的疼痛? 那是什么感觉啊,一个被判死刑的囚犯突然被无罪释放?激动在脚口冲撞,她又有了明天、又有了未来,又可以计划图谋,可以想像快乐…… 天哪天哪天哪,这是她此生收到过最好的惊喜。 她的笑容张扬,她的喜悦贲张,她像脱缰而出的野马又回到生长的故乡,所有的埋怨怨怼在转瞬间消失,她深深吸气,感激上苍。 她感谢老天爷对自己的眷顾,更感激自己成功地刺激出柳奕风的罪恶感,让她承认三百回她都乐意,他的医术的确比自己好。 “姑娘醒了?”红儿从外头进来,发现颖欣坐在妆台边。“嗯。”瞬间,她垂下眉眼,将喜悦收藏妥当。 “咦,姑娘能自己净脸了,真了不起。” 第199章 酸梅汤 “咦,姑娘能自己净脸了,真了不起。” 红儿看见搭在妆台上的布巾,吃惊不己,也太庹害了,眼不能视物,可短短几日内她便能数着步子在屋内移动,能正确无误算出距离自己端茶倒水,现在连洗脸都能自己来,那再过几天说不准就能像明眼人那般,事事自若了。 颖欣今天心情好,多说了儿句,“可不是吗?再给我两天时间,我就可以自己洗浴,不必麻烦你们。” “什么麻烦,红儿的工作就是服侍姑娘,姑娘饿了,莲子场己经熬好,在火上炖着,姑娘要不要用一点?”红儿笑道。 几日相处,她明白颖欣的性子极好相处,平日里也能说说笑笑,没什么主子架式。 “有山楂梅子之类吗?” 这阵子,她的嘴被养刁了,以前一碗饭一碟青菜就能饱足,现在天天尝着鲜的,喝着好的,没有肉就进不了饭,平日里面还得日日换花样,她啊,一整个被宠坏。“当然有,姑娘想变漂亮嘛,当然得加。”青竹从外头进来接话。 青竹,绿儿依序进屋,一个端甜场,一个送早膳,因颖欣早上宁口不佳,老想吃甜的算的物,九王爷柳奕风便吩咐下去,只要她醒来,咸的甜酸的的都得上。 颖欣接手,自己一匙一匙慢慢喝完,她舔舔嘴,一脸的满足。 “青竹的手艺益发好了,想不想开个铺子当老板娘?光靠这几味甜的酸梅,定能攒够嫁妆、赚足荷包。” “姑娘说笑呢,我是签了死契的,这辈子只能是丫头命。” “是吗?打个赌,若日后你真成了老板娘,我天天上门喝酸梅汤,你不能收银子。” “姑娘说的这是……行,真有这么一天的话,别说喝酸梅汤了不收银子,我是老板娘,姑娘就是老扳,我赚的,全有姑娘一份。”青竹笑道。 说说笑笑间,颖欣听见熟悉的脚步声,那是九王爷柳奕风,今儿个的脚步略沉,是心情不太好。 “王爷来了。”红儿在她耳边低声道。 今天休沐吗?怎么那么早就来?颖欣疑问。 九王爷柳奕风进屋,一个眼色,青竹,红儿,绿儿一个接一个离开,各自做事去了。 颖欣想偷看他的脸色,却又怕穿帮,只好垂下眉睫。“你身子不适?” “没有。”他坐下,端壶倒水,却发现茶水是凉的,重重一摆,半杯水洒了出来。“心情不好?” 这回,他停很久,才开口,“是。” “为什么,想不想说来听听?”她满脸的期待,替他掘出个发泄出口。 “我今天进宫面圣,求皇上赦免柳奕谦的罪。” 柳奕谦,老裕亲王爷的庶子,侧妃徐氏所出,年纪和九王爷柳奕风差不多,是个极其聪明的人,懂得窥探人心、思虑慎密,他城府深沉,从小就长得极招人疼爱,若是将聪明脑子用在正务上,倒也能成为朝廷栋梁。 可惜,当年徐侧妃谋害了正妃嫡子,好不容易将他推上世子之位后,他认定万无一失,功课便落下了。、 第200章 出人意料 可惜,当年徐侧妃谋害了正妃嫡子,好不容易将他推上世子之位后,他认定万无一失,功课便落下了。 于十六岁收下两个通房丫头,正妻未入门,己有两名庶子出生,十八岁论亲,世子身分让他谈了门不错的婚事,可嫡妻进门没几天,他便嫌人家品貌不佳,又让徐氏给自己添了几个通房,如今大哥柳奕风未论婚嫁,他己经有七,八个庶子女,偏偏正房一无所出。 小时候他落井下石的事做多了,明里暗里不让九王爷柳奕风好过,而徐氏手腕厉害,经常对老裕亲王爷吹枕头风、颠倒是非黑白,柳奕风暗亏吃尽却无法为自己辩驳。也因此,柳奕风的母亲秦氏伤透心,自愿退出简家后院这块战场。 后来柳奕风回京与老裕亲王父子相认,查出当年徐氏的不义之行,徐氏被废,不久后病死,而简煜谦毕竟是老王爷疼过十几年的儿子,且事发时他年纪尚幼,自然牵扯不到他头上。 只不过后来奕风袭爵,柳奕谦满心忿忿,便四处扯他的后腿。 其实在外头多年,柳奕风和秦氏撂下不少财产,要在京里置办一座屋宅并不困难,所以认亲后,柳奕风和秦氏本打算在外头置屋另住,只是老裕亲王当时身子己经不好了,在他的苦苦哀求之下,柳奕风母子才打消念头,搬回裕亲王府。 九王爷柳奕风失踪那些年,由于老裕亲王对兄弟极好,即使己经分家,在二房、三房,四房把家产挥霍一空后,还是收留他们住下,吃府里的,穿府里的,用府里的,还颐指气使把自己当成正经主子。 当时徐氏虽不满,却也无奈,她只要敢开口及对,几个老爷就会搬出她的身分说嘴,再怎么说她不过是侧妃,如果几个兄弟联手要求大哥再娶一门正经嫡妻,她之前的谋划便全落了水,因此对他们只能忍气吞声。 她想,既然他们是只能坐吃等死的废物,她便想办法把废物给利用起来,让他们轮番到老王爷面前替儿子说好话,早点立奕谦为世子。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事情发展出乎意料,卑该死绝的人竟然活生生地重新出现,把她精心谋划的一切全夺回去。 之后,老裕亲王身子越来越差,死前让九王爷柳奕风好好照看弟弟,他本是咬着牙根不想点头的,只是父亲的哀哀恳求,让他不得不点头。 养庶弟己是过分,柳奕风没道理再养一堆叔叔婶婶,堂兄堂弟堂妹堂侄子。 但秦氏不想给那些饱来无事闲磕牙的清流言官破坏自己名声,虽没有大张旗鼓将几个叔叔赶出去,却也不容许他们继续在家里空耗粮米。 儿子赚钱不易哪,何况他们是在外头风风雨雨过来的,平日里就俭省得紧,哪容得今天妓院上门收百两银,明日赌坊要债千两,再半厚的家财也没法子经得起这般开销。 于是老裕亲王一死,秦氏便召集几个叔叔,言明数年前柳府己经分家,收留他们是看在死去的王爷分上,他们可以继续住下、可以不付房祖,但日后开销得由各房自行打理。 秦氏之后又召集全府仆婢,念了一串名字,全是在主院里当差的仆婢。 第201章 分家风波 秦氏之后又召集全府仆婢,念了一串名字,全是在主院里当差的仆婢。 她说以后只有这些人可以拿到月例,剩余的人请找各院主子支领,倘若不愿意留在王府,大可拿银子来赎回卖身契。 秦氏的举动气坏了长年占便宜的小叔们,他们不信连心肠歹毒、手段凶狼的徐氏都拿他们没办法,而这个再温婉和顺不过的正牌嫂子竟会对他们撂下脸。 于是他们天天吵,夜夜吵,吵到九王爷柳奕风不耐烦,雇一队武功高强的府卫档在正院外头,不让他们越镭池一步。 然而,他们心中怒气越积越多,届然和简煜谦串通在外头造谣生事,说秦氏当年被掳,己是不贞妇女,怎还能入简氏宗祠,甚至收买人突袭九王爷柳奕风,若不是他有一身好功夫,早就着了对方的道。 他处处忍气吞声,想着父亲临终的遗言,几次怒火扬升却又硬生生给压下来。 没想到年初他们竟买通下人,在秦氏的饭食里下药,幸亏柳奕风医术了得,把母亲给救了回来。 至此,他再也忍无可忍,置下新宅,在迅镭不及掩耳间,将母亲、裕亲王府的牌匾和家当全部抬走,还找了个牙子把旧王府给卖掉。 他的作法自然引起不少言官挞伐,秦氏亦是忧心忡忡,怕骂名在外,日后儿子说不到好亲事,可柳奕风不怕,他说:“您为了名声不愿与徐氏相争,结果是鸿占鹊巢;我们为了名声,留下那几房,结果是恩将仇报。如今我们得势,与他们虚与委蛇己是耗费精神,可他们却不懂得适可而止,手段尽出。做人没有千日防贼的理儿,不如釜底抽薪一次解决。” 如此事情就此定下。 、 房子要卖,那几房亲戚不搬也得搬,而本来骨头硬、骨气足,撂下狠话,说自己会闯出一片天的简煜谦,不消半个月光景,还是上门求柳奕风收留。 九王爷柳奕风为断绝日后麻烦,便请来族的长者老为他和柳奕谦分家。 照理说,一嫡一庶,财产本就分的不同,但过去几年家产己经被败得差不多,九王爷柳奕风索性大方,除祖产之外,剩下的全部二一添作五,兄弟平分,让人没得嚼舌根。 但他也不是高抬贵手之人,分产之前,他把徐氏病死前发卖的,偷回娘家的,放印子钱被倒的,几房兄弟吃掉的财产一一让人给列出来,让族中长辈睁眼看清楚,徐氏做出多少伤家败族之事,虽说人死如灯火,可该弄清楚的事儿也不能含糊。 族人多少明白,王府的经济状况不错,再加上皇帝年年厚赐,家业挺半的,没想到徐氏好大的野心,竟然把王府多年积蓄给窃占,还把祖产给赔上七八成。 这下子,过去觉得柳奕谦可怜的族人,眼底多了异色。 然而为这件事,柳奕风没少接过皇帝的责备,皇帝本有意思再升他一等,让他直接进内阁,到御书房论政,可这下子文官瞧他不起,说他市刽,不顾念亲情,说他为了小利,丢了皇家的脸,于是一时间,奏折如雪片般飞来,皇帝的打算只好暂停。 第202章 一波未平一泼又起 无论如何,事情到此尘埃落定,他们可算是能安生了好一段日子了。 没想到近来宰相张金的贪渎大案,居然又扯出九王爷柳奕风那三房叔叔,他们或多或少都替张金居中牵线,做下不少黑心事,而最狠的是,在后头出主意的,竟是他那个聪明绝顶、思虑慎密,城府深沉的异母胞弟——柳奕谦。 这下子,一群哥哥弟妹,天天到府里求秦氏说项,让九王爷柳奕风到皇帝跟前求情。 他不想,倔强了好一段日子,趁着风光明媚,甭性天天带着颖欣到处跑,甚至还领了她进宫看淑妃两趟。 这些事,颖欣是在宫里听说的,令她讶异的是,裕亲王府的隐私淑妃竟然没有瞒着自己,她甚至问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问九王爷柳奕风该不该为庶弟说项。 那时,她认真想了想,回应道:“娘小时候常带我礼佛,师父们总说因果轮同,说人生在世不能行差步错,因果,因果,种正因得正果,及之,现世报定要临头,只是时候早晚的问题罢了。” “我问母亲,可有些坏人坏了一辈子,仍是锦衣玉食、寿终正寝呢,娘告诉我,人死后还有一方世界,如今种的恶果,在漫漫黄泉路上定有报应时。” 颖欣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九王爷柳奕风为弟弟向皇帝求情,代表他种善因得善果,及正日后总有报应时,黄泉路上有神鬼拿着算盘拨珠子呢;而他不求情,代表那群虎狼正遭受现世报,那是因果怨不得旁人。淑妃知道她是个聪明的不肯担话,可她才不想就此放过颖欣,非要逼出她的真心。“所以你赞成煜儿以德报怨?” 自己的小算盘被看出来了,哪还能藏着掖着?她只好实心实意说出想法。 “颖欣心想,人人皆道以德报怨,方是宽容大度,可若都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直,以德报德,方知人间终有善恶。”她肚子里还险下几句话,若非要以德报怨,只有一个因由,那便是做了这档子事,能替自己谋得更多好处。 这心思不纯良厚道?她承认了。 所以九王爷柳奕风和轩辕姳对她做的……哼哼, 当然身为师兄、又想尽办法替她解毒的柳奕风,勉强可以原谅,至于轩辕姳,恐怕要多搬些“身外俗物”到她房里来,好三不五时压压她的心中怨气。 “为什么不说话?”柳奕风推推颖欣。 颖欣回过神,说什么?说……哦,对了,他今天进宫面圣,求皇上免除简煜谦的罪,话是从他嘴巴说出来的,但心底很不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谁勉强你吗?” “姨母、母亲都这样劝我。” 这绝对是皇上的主意,皇上要他在那群迂腐不化的文官面前替简煌谦求情,以彰显他对兄弟的仁厚,好为后来铺路。 可他吞不下那口气,如果当年他和母亲死了呢?如果母亲真因为他们的阴损手段中毒呢?如果母亲是个性子菜弱的,抵不住谣言,三尺白经自我了断呢? “所以呢?被勉强了,心底不舒服?”她问。 “换成你,你会舒服吗?” 布娃娃的爱小伙伴o(n_n)o谢谢你们的支持么么哒、、、 笑看天下小伙伴谢谢你们么么哒 第203章 无巧不成书 “换成你,你会舒服吗?” 颖欣没回答,却说了另一篇故事。“桃花村里有户姓吕的人家,三个孩子,各个长进,父亲和大哥在外头经商,赚不少银子,小弟书念得很好,一家人全把希望落在小弟身上,而吕姑娘更是从小不沾农事,只学琴棋书画习女红,养得像个大家闺秀似的,吕家希望日后能够从商户摇身一变,成为书香门第。” “因此吕姑娘年方十五便找了个姓陈的举子结亲,婚礼那天,十里红妆,热闹非凡,连他们的新居都是吕老爷掏银子置办的。” “吕姑娘性子好,脾气温和,却遇上一个恶婆婆,日日在跟前立规矩不说,家里吃的喝的全靠媳妇的嫁妆支撑,才成亲三个月就责媳妇不育,硬是一口气替儿子买回五个姨娘。” “日日沉溺在温柔乡,吃好穿好用好的,举子不免灭了志气,结果进士没考上,及赖妻子八字命不好、不能福荫夫家,从此动辄打骂。” “吕家知道此事,二话不说集结桃花村村民百人上陈家理论,陈家不愿和离,还说嫁妆抬进陈家便是陈家物,可吕老爷在外头做生意多年,人面广、胆子大,岂会被人三言两语便吓着,直接让村民进女儿房里,将嫁妆全抬回桃花村,隔天就找人把房子给卖掉。举子领着娘和妾室们天天到桃花村闹,村民们一人一句把他们给骂得抱头鼠窜,吕老爷使了银子到知府大人那里,三两下就把和离书给拿到手。” “吕家姑娘休养一年半载后,心情,身子渐渐恢复过来,又在桃花村里找了个新婆家,这次的婆婆厚道,丈夫实在,吕姑娘的嫁妆再次替夫家撑起门户。不过这个新丈夫肯干实干,同岳父、舅爷一起学做生意,家业日半,不多久吕姑娘生下大胖小子,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再没有人提过去之事。” “及观那个举子,和离后生活无着落,过惯了好日子,要他回去过那清贫生活哪有这么容易的,最后托媒说了个比自己大十五,六岁的寡妇。那寡妇是个拔尖厉害的,陈家本指望寡妇带过来的嫁妆过日子,没想到她入门第一桩事,先把几个通房全给发卖出去,不只如此,还天天重棒子迫打丈夫,逼着他下田养家,一日不做事便棍棒何侯,因而那个恶婆婆天天生气却无法可管,不过半年工夫竟然瘫了。” “隔年,寡妇生下儿子,有了孩子傍身,便不再搭理这对母子,给了间小房任由他们自生自火,我最后听到的消息是那婆婆没药治病死了,死后草席一卷往乱葬岗丢去。而那位举子因偷人食物被打成瘸了,有一回要饭要到吕姑娘家里,吕姑娘性子温厚还想接济,倒是当婆婆的心疼媳妇过去受苦,抓起扫把就往他头上砸,吕姑娘的婆婆可是做农事粗活的,那个手劲啊,可非普通。” 话说完了,颖欣笑看九王爷柳奕风。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讲个故事哄我开心吗?” 第204章 别样心思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讲个故事哄我开心吗?” 她一笑,进入正题。“不对,我是要告诉你,最好的报复不是血贱三步,而是让他们眼睁睁看着你过得比他们好,气死他们,呕死他们,教会他们何谓善恶有报,何况你们过去的委屈才不会就这么完了,你向皇上求情、打入文官圈子里,待旁人问你,你自可以说道:‘一笔写不出两个简字,虽然过去……唉,顾全亡父声名为重,绝不能眼睁睁看人在亡父头上泼脏水。’” “话说得模模糊糊,口气哀哀怨怨,就会给人有想像空间。猜猜,这些话会在文人心里烙下什么?你是个有心计的,到时要‘不小心’传出些许过去事迹还不容易?” “人是用来做什么的?是用来比较的,你越是光明磊落,就越显得他们獐头鼠目,且经过这回以后,他们的仕途必定困难重重,而世间人皆趋利逐恶,愿意与你交好的定比肯替他们说话的人多。” “时间久了,要报过去的仇恨有的是机会,我才不信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你都不替自己作主了,还指望神来替你作主?” 他大笑,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番话,平了他不平的火气,定了他不定的烦心,再多的劝解都没她的理直气壮顺眼,没错,人是用来比较的;没错,世间人皆趋利逐恶;没错,他要报仇有的是机会, 拿起桌上的碗筷,他吞了她的早餐,腹间怒气消退,这会儿他才晓得自己真饿了。“还以为你性子温厚纯良,没想到心眼不少。” “以前是啊,不过吃一堑长一智,我若要再学不会聪明,那就真的叫做死有余辜啊。” “所以我和轩辕姳要小心了?” “没错,我恨得牙痒痒,若不是武功不如人,定要把你们绑起来挂在树上,让七线蛊爬满你们全身,让你们受受我吃的苦。” “可惜你办不到得。” “所以啊,我用别的法子报仇。” “什么法子啊?” “把轩辕姳的财产全挖来,让他两手空空,出门捉襟见肘,再让夫人气到面目挣狞,口吐鲜血,而我天天吃好睡饱,养得肥美滋润,随口一唤就有丫头上前服侍我。” “那我呢?” “让你千里奔波为我寻药,让你上朝下朝还要挂心我的病情有无及覆,让你这位肱胶大臣用谋划国家大事的脑子,天天想法子逗我开心。我不气愤,不憋闷,让自己过得比你们痛快,只要你们看着我好,便什么气都出了。” 他放下碗箸,畅快大笑,忍不住揉乱她的头发。 “你报复的手段还真窝囊。” “可却是对自己最好的方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才是笨的,可以的话,我喜欢打偷袭战,今天趁人不备杀个七、八十,明天再摸个五、六十,鲸吞蚕食等到敌方发现,身边士兵己经寥事无几。” “明白了,从明儿个起我开始打偷袭战。” 唉,身为光明磊落的男子,竟然沦到听妇人语来耍阴损好计,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过……他喜欢。 第205章 玩笑话 唉,身为光明磊落的男子,竟然沦到听妇人语来耍阴损好计,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过……他喜欢。 “所以有没有消疼止痛,健胄整脾,延年益寿了?” “有,不愧是女神医,你这方子下得好。”吾毕,他仰头大笑。“走。” “裕亲王府,我娘想见你。”淑妃娘娘老在母亲面前提起颖欣,娘听着心喜,硬要他将人给带回去。 因为他与轩辕姳做的缺德事,皇帝己知情了,是轩辕烨开的口。 其实定远侯明白此事早晚会传开,事情没有轩辕姳想得那么容易,再加上何谨华是个硬脾气的,收到妹妹的密函非但没有带着父母亲逃命,及而在辖地里到处结交言官,目的为何,定国远侯这个当官多年的老狐狸岂会不明白。 此事绝对会影响自己官誉和儿子前程,当今皇帝贤明,若百姓为女神医请命,说不定他会被拿出来开刀平息民怨,与其如此,倒不如先一步上奏皇帝,把九王爷柳奕风和礼亲王这两个大红人给拖下水,皇帝接到折子后大怒,把柳奕风痛胃一顿,对颖欣更增几分疼惜。 而皇帝知道,淑妃必定知情,淑妃晓得,秦氏哪会漏了消息?于是柳奕风被母亲叫去骂上一回,又吩咐他上晋远侯府把颖欣给带回去。 “为什么见我?”颖欣问。 “让你报复啊,不是血溅三步的那一种。” “报复?” “我娘笃信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如今儿子犯下傻事,你再装个可怜,她肯定会把我们多年积下的财产送到你跟前以示弥补。” “如果我不要银子呢?” “那只好……我以身相许了。” 只是一句玩笑话,却炸红她的脸,不明所以地,她的心跳得万分惊险,差点儿压制不下去,唉……他这个人哪,不管是医术或玩笑,都霸道得很。 她喜欢林颖欣,秦氏对自己说。 她喜欢她的爽利大方,喜欢她的乐观活泼,甚至喜欢她说话时颊边一隐一现的酒窝。 她是个可爱的丫头,即使她的眼睛看不见,她是个心胸宽阔的丫头,即使煜儿对不住人,也不见她有半分埋怨,她喜欢听这丫头说话,也喜欢说话给她听,她想,她们是很契合的一对……一对忘年之交,当然,她更希望她们是一对婆媳或母女。 那些年她忙着与徐氏斗,把儿子忽略在一旁,奕儿年纪虽小却是清楚的,嘴巴说不出安慰她的话,心里却是茫然无助。 那时,小静初恰是他吐露心事的对象,虽然听不懂太多,但她会乖巧地坐在奕风儿身边,偶尔学大人似的拍拍他的背,给了风儿许多安慰。 奕儿与丈夫相认再回裕亲王府时,想见的第一个故人便是静初,可那小静初己经认定了轩辕姳,两人之间再也回不去。 、 儿子嘴里不说,她这当娘的也能不懂,他脸上硬邦邦的,却有颗再柔软不过的心,就算静初心有所厉也依然待她殷勤。 这件事静初没有错,但她看不惯的是,明知道风儿的心思,那丫头不义正词严拒绝,还口口声声奕风哥哥的日日缠着儿子,那分明是吃着碗里的又瞧着盘子里的,心大得很。 第206章 大度的女人 也亏得轩辕姳死心划地,若是换了其他男人哪还肯要这门亲。 说来说去是自家儿子笨,早该议亲的,他却非要等静初成亲,见她嫁得好才要论自己的婚事,小时候那点情谊,怎就值得儿子为她做这么多? 这就算了,儿大不由娘,感情的事难讲,可他现在居然为了那丫头去算计林姑娘,别说济民堂的名头大,京里受林姑娘恩德的人不少,就连自己家里也备着济民堂的平胄散呢。 倘若人家不甘心真要闹出来,届时定远侯府被绕进去,怕是裕亲王府也不能置身事外。 她气死了,后来又知道吴氏那个老虔婆,居然逼着林姑娘自毁双目,逼得她不得不将济民堂和桃花村土地转到儿子名下……她一个头两个大,满脑子想着,要怎生安抚人家。 所以,她以为会见到一个满脸阴郁、满怀仇恨的女子,却没想到眼前的林姑娘是一脸的平和温善,听见她低咳两声,虽看不见她的脸色,可是一句“夫人,瑜越了”,就替她号起脉,眉头微蹙、表情认真,然后念了一串药单要儿子去抓药。 如果林姑娘看得到,定会看见儿子满眼的嘲弄,那药啊儿子早开过好几回,只是她不在意,爱喝不喝的,心里想着,及正咳那么久也没事儿…… “夫人,您别轻忽这病症,大病都是从小症状出来的,您先喝个几帖,我知道这药不好入口,这两天我让济民堂制药丸的大叔来一趟,请他把药和了蜜制成丸,届时就好吃得多了。”及正济民堂在她家儿子名下,为母尽孝是儿子本分,花点人力,耗点碎银应该的。 柳奕风问:“这药可以制成丸剂?” “让我和大叔讨论讨论,应该不成问题。”她半偏着头,认真想。 “太好了,你要是能办成这一桩,我记你大功一件。” 为了母亲不爱喝药这回事,他苦恼甚久,旁人他还可以恐吓几声,爱喝不喝随人意,可碰上自己的母亲,哄也不成,吓也不成,他都快没辙了。 瞧,女儿就是比儿子好,才第一次见面呢,人家就对她的身子上心,还会换着法子哄她进药,哪像儿子硬邦邦的只会给她摆脸色看,好像她不是娘,他才是作主的人。 秦氏和和气气地拉起颖欣,笑问:“我可以喊你容儿吗?” 想起颖欣对淑妃说的那篇以直报直,以德报德,秦氏笑得益发温柔亲切,可不是吗,过去她为贤良两字吃过多少亏,差点儿连自己和奕儿的命都赔上去,她虽然劝着儿子为前途大周着想,可是替柳奕谦求情,他心底怎么会没有恨? 而容儿却是寥寥教语,便把自己的心思给说得通透呀。 “当然好,爹娘也是这般唤我的。” “容儿,疗毒这件事是奕儿做的不厚进,你心底恨吗?” “恨的。”颖欣想也不想便回答,这样的直白性子倒让秦氏有几分讶异,这话还是当着儿子面前说的呢,她悄悄地挪了目光向儿子望去,见他一脸的无所谓,好像那句恨不是什么大事。 不消多久,颖欣又接起下句,“可我不能为了恨王爷便让自己难受呀,天天恨着,恨到自己面目狰狞多不划算。” 第207章 占便宜 九王爷柳奕风接下她的话,取笑道:“娘,您放心,她生肖是鼹鼠,拨了两把土在头上就以为天下太平,她这人有恨有气也不长久。” 秦氏看着两人的相处,忍不住眼角含笑,他们看起来很熟稳呢,还可以一搭一唱,说说闹闹。 秦氏舰了儿子一眼,说:“你这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夫人,王爷可没得半分便宜哪。” “怎么说?” “王爷快马奔腾四处为我寻药的时候,我在吃吃闹闹、玩玩笑笑,王爷花尽心思在想解毒法子、夜不成寐时,我在睡觉,睡不着时还有青竹在耳边同我说故事。他历经风霜,我却安闲适意,如果我的身子一日没治好,他就得费一日心思,说到底还是我占便宜。” 竟有这样的说法?她对这丫头服气了。 “好,是个宽厚的,也不晓日后有哪个有福的男子能得了这样一位好姑娘。”一边说着,她偷偷瞧儿子,柳奕风装作不懂,别开头。 颖欣大方一笑,说道:“可不是嘛,肯定得烧过三生三世世好香,才有机会到我跟前排队。”她的话逗得秦氏乐不传,笑得腰都疼了。“这些日子在侯府还住得习惯?吴氏没再给你使绊子。” 现在兰亭阁里里外外都是裕亲王府的人,还有个门神姜成守在最前面,吴氏想使绊子怕是有困难,林况光是应付侯爷和方姨娘那边,她肯定也手忙脚乱了,哪有空修理自己这号小人物。 颖欣摇头道:“侯爷夫人忙,只有王爷和世子爷会造访兰亭阁。” “静初那丫头没亲自去感激你这位救命恩人?” “听说来过的,只是我睡下了,就没扰醒。” 哼,一次没见着,不能再去一次?如果是真心感激,多跑几趟也成,何况况每次取血那景况,她光是听着都觉得凄凉,那丫头就半点不动容?好硬的心肠,难不成以为是容儿欠了她,得受这等罪?别人还不好说,静初啊,不过是摆摆样子,她那性子自己从小看大的,能不清楚?偏偏轩辕姳和奕儿眼睛都给迷住,只看得见她的柔弱。男人哪,就算有满心丘壑也弄不懂女人心底的弯弯绕绕。 “听奕儿说,再过不久你就可以离开侯府,到时你搬过来陪我,行不?我先帮你把屋子,丫头都给备下?” 颖欣想也不想,便应承下来。“好啊,谢谢夫人。” 发现手脚没有出现想像中的灰黑色后,对于未来她重新燃起希望,正好,可以藉机把轩辕姳送过来的东西一样样收妥整好往裕亲王府拾,就算气不死吴氏,给她添添堵也不赖。 她啊,落井下石这回事,在行的呢。 颖欣留下来吃饭,但她是“瞎了”,只能扒碗里的饭菜。 照理说,该是晚辈帮长辈布菜,但秦氏殷勤得很,颖欣才吃一口,她立即又补进一筷子,她没把话说透,可态度摆得明明白白,她就是想当那个有福男人的阿娘啦。 第208章 融洽的气氛 饭后她们又聊上一段。 秦氏对她说起那段流落在外的过去,颖欣听得非常认真,那是多数名门贵妇看不起的事情,于秦氏而言却是骄傲自负的经历。 她没倚仗丈夫,单靠自己的能耐便教养出一个优秀儿子,说服十几个匪类重当良民,一支昂贵的簪子换一个小店铺,也亏得她大胆和那群土匪肯苦干,几年下来,粮米铺子,布庄,酒楼……一间开过一间。目不识丁的土匪在她的教导下,人人都能认上字,念过几本书,一把算盘敲得叮当响,摇身一变成了各铺子的大掌柜,然后成家立业各拥一片天。 他们每回想起拿徐亨平好处,大胆劫掠裕亲王妃的大当家,心底总不胜啼嘘,如今大当家坟上枯草怕是比人高了,也不禁庆幸自己是跟对了李墨,更庆幸秦氏是个巾幡女子。 颖欣和秦氏一样,也是领着村民脐手服足创立同济堂,那中间的辛苦,岂能为外人道。 她们有相似的经历,说起话来更投机,像断不了似的。 九王爷柳奕风坐在一旁,表面上是在看书,但耳朵竖着,眼睛开着,还不时向母亲和颖欣投去一眼,突然一个不小心,他发现在母亲转身拿帐册时,颖欣茫然下垂的眼睛拾起,晶亮的目光对上母亲的背影,脸上的笑,非常得像熟透的果子,而眼底的狡黯像只偷吃了葡萄的小狐狸。 心底一阵激动,连忙垂眸,他把视线转回书册里,却抑不住嘴角的淡淡笑意,这丫头啊,坏,可……坏得真可爱。 这天的气氛很好,秦氏己经很久没这般兴致高昂过,而颖欣满脸的崇拜以及兴致勃勃的追问,更让她心花朵朵开。 夜里,柳奕风送颖欣回去后,秦氏派人守在王府门口,他一回来就被请了过去。 秦氏看着他,笑得满脸张扬,二话不说开口道:“这媳妇,我要了!” 张静初来了,这回事先探听了,确定颖欣没歇下才过来的。 脚步微乱,脸上绷紧,她不开心,不对,她是生气,气到快死掉了!她一宿没睡,眼底透着红丝,她真想抓起颖欣大骂几声,可是娘教过,要同人谈判不能先发火,否则还没开口就先输一半。于是进门前,她先饱饱地吸上几口气,压下隐隐上升的怒气才提裙进屋。 其实她觉得自己够好了,天底下像她这么好的人没几个,她给吟松唐送礼物,她让红儿,绿儿好好服侍林颖欣,她常常表示歉意与感激,甚至姳哥哥经常往兰亭阁去时,她心里明明很酸,嘴巴上却还是说没关系。 她该做能做的事都做了,她对林颖欣己经很好,可是……她不懂啊,为什么姳哥哥还是想让林颖欣留下来当姨娘? 难道她还不够贤慧,不够温柔,不够体贴,还不够让姳哥哥眼睛里只看见她,看不见别的女人? 【也许在第一眼,在那桃花纷飞的时刻,我就认定此生只你一人!时光若能回转,我会在再见你时许你一个清澈明朗的未来,而不是这种以爱为名的伤害。只是,你还能给我机会么,我们还有幸福么?】 第209章 静初的嫉妒 昨儿个,姳哥哥对她晓以大义,说:“不管当初的目的为林,林姑娘终是入了侯府大门,若我无缘无故把人请送出去,岂不是坏人名誉?林姑娘于我们有恩,我们不能做出如此歹毒之事。”姳哥哥说的话句句在理,让她无从辩驳,可是她不想要啊,她才不要和旁人共事一先 林况婉青也说,林颖欣根本不想当姳哥哥的效娘,让她安下心好好养病,可既然如此,为什么姳哥哥还想把她留下? 难道,林颖欣明面上说一套、私底下又做另一套?还是说,姳哥哥虽然明白林颖欣的心意,却还要强留这门亲事,因为……因为他喜欢上林颖欣? 念头一起,她益发坐不住,今天她非要弄清楚不可。 张静初快步进屋,她看见青竹在为颖欣念书。 届然是青竹?她揉揉眼睛,再看一次,还真的是……青竹? 张静初下意识皱起眉头,脸色十分难看,手上的帕子扭成麻花,一排贝齿在下唇留下印痕。 别人就罢了,奕风哥哥干么送青竹过来服侍?奕风哥哥回京这几年,身边只有青竹这一个得用的大丫头哪,送她来,是不是代表……他和姳哥哥一样,都瞧上林颖欣了? 她嘟起嘴,快嫉妒死了,这林颖欣是哪里来的三头六臂啊,怎么一个,两个都着了她的道? 颖欣面对大门,视线落在门外头,她早就发现张静初,只是不明白她变幻莫测的脸色。 青竹念书念得很仔细,没发现颖欣正偷偷打量站在门口的张静初。 她穿一件月湖色衫儿,纤腰上系着裙拖六幅湘江水的湖水绿湘裙,头上梳着繁复的百花瞽,满头珠钗,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口,雪肤香肌,妩媚有致,果然很有仙女的架式… 颖欣想,她大概知道对方是谁。 视线扫过张静初,然后落在她身后,装瞎子,她越装越有心得。颖欣眉头微微皱起,眼底一阵茫然,低声问:“青竹,有人来了吗?”青竹放下书旋身,这才发现张静初,连忙起身一福,道:“郡主娘娘安好。”猜对了,果然是张静初,果然貌美如花,果然楚楚动人,果然长相和甜美娇嗲的噪音很相配。 “青竹姊姊别客气你可是奕风哥哥身边的要紧人,怎么来了这里?”她埋怨地向红儿,绿儿投去一眼,她们竟没把这等重要的事告诉她? 分明交代过要她们同林颖欣说明白,不管是姳哥哥还是奕风哥哥,都不是她可以想的男子,难道她们阳奉阴违,没把话带到? “郡主娘娘客气。”青竹礼貌回道,她走到颖欣身边扶主子站起,在她耳边解释,“姑娘,是郡主娘娘来了。”颖欣敛容屈膝,有摸有样地唤了句郡主娘娘。 见她那副温顺摸样,张静初更气了,直想冲上前指责昊骂她一顿,骂她到底在奕风哥哥和姳哥哥身上下了什么法,为什么他们都这般看重她,可是身后的大丫头紫儿扯扯她的衣袖,对她摇头。张静初咬唇,对,她得忍住,不可以生气,一生气人家就拿她当孩子闹脾气,不把她看在眼里了。 第210章 刨根问底 张静初咬唇,对,她得忍住,不可以生气,一生气人家就拿她当孩子闹脾气,不把她看在眼里了。 “快快请起,林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话是好的,可张静初的口气生硬,就算颖欣真的看不见,也能察觉她的怒气。 张静初一把将颖欣扶起,顺势观察她的眉目五官,她确实长得标致玲珑、气度大方,的确进退有度,像大家闺秀……可是再怎样,姳哥哥和奕风哥哥都不可以将她给摆在心底呀,他们是她的,只可以看着她、想着她、喜欢她。 “林姑娘,对不住,这段日子让你吃苦了。”这话她说得咬牙切齿,好似吃苦受罪的不是颖欣,而是自己。 颖欣忍不住想笑,张静初的演技满糟的,不过这不是坏事,至少证明一点,她果然像轩辕姳、柳奕风所言那般,天真,浪漫,没心计。 “郡主客气了,我收下世子爷的酬金,自然得尽心尽力为世子爷办事情,哪有什么吃不吃苦的。”颖欣尽全力同人家的未婚夫婿撇清关系,把大红花轿那节自动删去,将自己和轩辕姳定位在雇佣关系。 没想到颖欣的回答会这般上道,张静初忍不住扬眉开心,她藏不住心思,方才的怒气己扔掉一大半,笑脸扬起。 紫儿见状心底微叹,才几句话呢,人家己经将主子拿捏在掌心,唉,主子就是这般良善才会被哄得团团转,日后她们身边这几个只好再精明一点,处处给主子提点。 “可姳哥哥心疼姑娘受苦,心中时刻不安呢。”张静初又试探两句。 “世子爷是个良善人,还望郡主娘娘向世子爷好生劝解,倘若真的不安,不妨再给点赏踢,让颖欣日后的嫁妆半富些。”颖欣玩笑似的回话。 不过几句话,她便看出几分张静初的性子,她不势利,没心机,顶多有几分傲慢自私,几分眼高于顶。 这也莫怪她,从小就是长辈捧在手心养大的珍珠,在被疼惜爱护s照顾得无微不至的环境下长大,然会认定全世界都该将就她,宠爱她,而她心想的事,就该照着她要的方向发展。 所以礼亲王爷明知道儿女亲事,媒约之言,未出嫁的闺阁女子怎能自己作主?林况他们喜欢柳奕风胜于轩辕姳,打心底不赞同这门亲事,但女儿一心想嫁,也只好认了。 所以,原本可以将颖欣抬进礼亲王府为女儿治病,可女儿病着闹着,想天天看见轩辕姳,便也妥协让步,将女儿送往定远侯府。 这样无法无度的宠溺让张静初天真太过,自傲太过,可相对也因为如此,她不似多数名门淑媛那般成日谨言慎行,做人做事都戴着一张完美面具。 于是真心换真心,她得到轩辕姳和柳奕风的真情对待。 颖欣悄然叹息,这是要怪谁啊? 大家闺秀打一出生,目标就己经确立,必须为着家族而努力。 因此她们德言容功样样仔细,言行举止处处小心,人前不敢多言,人后不敢坦诚,就担心行踏步错坏了自己名声。 她们这般努力却还得了一个“戴面具的,伪善女人”的称谓,还真是教人气闷。 第211章 村姑 张静初试探一次不够,再试一回,她非要试到自己安心了才罢休。 她热情笑问:“林姑娘怎能再嫁?你己经嫁给姳哥哥了啊,难道你喜欢的是奕风哥哥?”她的口气急切,表情带上灭胁,好像颖欣要是敢点头,就会有一桶屎尿从她头顶浇下。 颖欣失笑,这算心计吗?六岁孩童都比她强一点,她不必去套话就晓得对方来意为林,不过就是不放心嘛,不过就是要确定自己透过红儿,绿儿传过去的话是真是假,不过就是想当面确认,自己对她的姳哥哥真的没有企图心。 柳奕风曾经说过,说他喜欢张静初的天真率性。 可是,什么叫做真性情? 初生小儿懵懂无知,顺着年龄长大就该学会世情、明白道理,三岁小儿稀罕人家有好的,伸手便拿可以叫做真性情,可若到十五岁见人财帛便起了贪念,还能叫真性情? 颖欣不是那么乐意敷衍人的,如果可以,她比较喜欢表达真心,就像在秦氏面前那样,问题是,某些人可以“天真率性”,她却不能回答得太“天真率性小无邪”。 因为人在屋担下,因为张静初是郡主,不是吴氏,更因为她是礼亲王的嫡女,是经常进出后官,很得皇太后眼缘的人物。 颖欣心知自己和吴氏对垒,柳奕风会为她出气,轩辕姳会为她辩驳几句,但如果对手换成张静初,她大概只会被打成一滩烂泥,没办法,郡主妹妹天真善良没心机嘛。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及正她们之间的缘分很快就会消失,及正日后两人不再牵扯,老死不相见,倒不如就敷衍她一回,让自己好过几分。 颖欣浅浅一笑,说道:“郡主娘娘此言差矣,当日之事是因为事急从权,怎能就此定下名位?倘若世子爷坚持要留下颖欣……这哪是报恩,简直是报仇了。”她笃定的口气让张静初着实太太太满意了,一个激动,她拉起颖欣的手,问道:“难道姑娘认为姳哥哥配你不上?” “郡主娘娘说及了,是我配不上世子爷,不过天地间一种养米百样人,是人,心思就会不同,或许郡主娘娘宽容大虿,不介意丈夫身旁有几名女子相伴,红油添香,留下佳话一段,但颖欣是个气量狭小的,不知世子爷有无同郡主娘娘提过,当初颖欣之所以同意这门亲事,是要入侯府当正妻的。” 张静初点头,这事儿她知道,当时她一怒之下摔坏御踢的白玉茶杯,是姳哥哥和侯爷夫人好言相劝,她才逐渐消了火气。 吴氏说:“那种乡野村姑一般的女子凭什么当侯府女主人?侯府的脸皮还要不要?” 吴氏拍胸脯保证,表示只是先将人给哄进门先,待给张静初疗完毒伤后,就让她当个姨娘,姨娘是什么,不就是个使唤下人。到时想搓圆捏扁,还不是全凭她作主? 张静初当时仍是不愿意的,但轩辕姳千万个保证,保证自己心底只有一个她,而且她再也无法忍受毒发时的痛苦,才勉强同意。 第212章 错过便是错过 张静初当时仍是不愿意的,但轩辕姳千万个保证,保证自己心底只有一个她,而且她再也无法忍受毒发时的痛苦,才勉强同意。 可林颖欣再提起此事,难道她想以此要胁? 倏地,张静初松开颖欣的手,口气冷淡下来。“所以呢,姑娘还是一门心思想当姳哥哥的妻子?” “郡主娘娘误会了,重提此事是想教郡主明白,颖欣宁可终生不嫁,也不愿意为妾为婢,就算当正妻,也不愿丈夫身边有其他女人,何况我心知肚明,世子爷心底只有郡主娘娘,就算我与世子爷真的成为夫专,夫妻同床不同梦,也不可悲?” “人生短短数十载,何必给自己找为难,颖欣早己打算好,待最后一次为郡主娘娘疗毒后,马上离开侯府,还请郡主娘娘转告世子爷,届时便不去辞行了。”张静初喜出望外,林颖欣不想同床异梦,所以不会留在姳哥哥身边。而奕风哥哥是王爷,日后定是要三妻四妾,而林颖欣气度狭隘,定不会和奕风哥哥有所牵连。 颖欣的话,终于让她把心安回肚子里,这一趟没白来了。 心定下,笑容再启,她娇憨的声音柔柔问道:“你是真的想走?其实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你愿意留下来……” 颖欣截下她的话,笑道:“多谢好意,只是人各有自己的想法法,还望郡主成全。” “明白了,我会转告姳哥哥。”她的语气飞扬。 “这几日还得麻烦红儿,绿儿姑娘帮我整理箱笼,待我出府,自会把两位送还给郡主娘娘。”这是小事,张静初哪会在意,当下满口应允。 接下来,两人“相谈甚欢”,俨然好姊妹一般,只不过一个真心真意,一个却是虚情敷衍,一个露出原貌、趾高气扬,一个曲意奉承,只想快点把麻烦送出大门。 好不容易,张静初满意了,领着紫儿回屋,而颖欣松口气,全身骨头散架似的,只想窝到床上,原来敷衍白目郡主是这么累的事。 张静初回屋后,想想还是有些地方疏漏,便让紫儿取一匣子银票和珠饰头面送往兰亭阁。 紫儿把东西放下后,说道:“林姑娘,郡主娘娘想提醒你一句,世子爷在朝为官,官爷们声最为重要,疗毒之事……” 颖欣没等她把话说完,便知情知意接道:“还请紫儿姑娘转告郡主娘娘,颖欣是大夫,进府为她疗毒本是天经地义之事,怎会妨碍世子升官呢?”得到这句保证,张静初心中大石终算放下。 翌日 这天轩辕姳下朝后,张静初兴奋地拉着他,将同颖欣的对话一一转述。 轩辕姳表面上应承却打心底不相信,那在桃花村的桃花树下,风流倜傥的自己分明打动过她的心,如今木己成舟,不管是为未来还是为了名声,她都没道理不接受自己,难道,她真的很在意妻妾身分问题?如果是为着这个,那就容易了,今天容儿己经同静初交过手,应该明白静初脾气温柔很好哄,日后容儿虽为妾室,但只消把静初哄得稳妥,日子还是很好过的。 第213章 真的假的 走出张静初屋子后,他找了机会进兰亭阁,企图说服颖欣。 颖欣懒得听他说服,只是态度坚持,坚持那场婚礼不算数,因为她嫁的男子是王彬而不是轩辕姳,她对侯府世子爷半点不感兴趣。 他说得急了,她却凉凉几句,回道:“倘若世子爷果然对颖欣上心,也行,三媒六聘再往林家提一次亲,用侯府世子爷身分,但条件还是照旧,颖欣只当正妻。”她笑望他,既然他口口声声张静初很好哄,就看他有没有本事哄她屈居妾室。 男人啊,总是得陇望蜀。 站在外头听得满肚子火气的柳奕风突然冲进屋里,幸而颖欣的态度够端正,没教他心头上那把火给窜起来。 他板起脸孔,同颖欣一起望向那位满脸“浓浓罪恶感”的男子,要如林“恩将仇报”。 “自容儿替淑妃娘娘号过脉后,娘娘可是挺看重容儿的,还对皇上提及要认她为义女,若是知道她被逼良为妾,不知道皇上对定远侯府会是什么看法?”轩辕姳一惊,容儿居然给淑妃娘娘号过脉?真的假的?如果是真…… 谁不晓得淑妃是皇帝眼前的大红人,以后她儿子被立为东宫太子的呼声最高,有淑妃娘娘当后盾,他哪还能强留容儿,林况淑妃娘娘的义女,朝廷定要给个公主封号,郡主当正妻,公主为妾……没那么大的嘴,他吞不下那么大的鱼。 最终,轩辕姳敌不过他们,默认下颖欣离府之事,颓然离去。 见状,柳奕风满心欢喜,丢下话,“准备准备,我安排了人,过几天来帮你搬行李。”离去时,他嘴角上的笑意掩都掩不掉,连脚步都轻快飞扬。 颖欣走往门边,向外望去。 好快啊,从春到秋,六个月过去,短短半年光阴,她经历人生一场重大转折,未来是好是坏不确定,可终究是熬过、闯过了。 满园的清秋菊花锦秀盛放,缤纷灿烂,映着红枫似的烈烈秋日,有种春光重临的美艳,缓缓舒口气,她……将要离开这里。 “我有师传的音讯了。”柳奕风拿着杯子缓缓喝着,眼底透出些许得意。 颖欣瞬间抬头,眼睛绽放光芒,视线定在他脸上,等待他说出更多消息,一时间她忘记自己还在装盲,直到发现柳奕风了然的笑意,一惊,她连忙把视线调开,恢复茫然,无法定焦的摸样。 她就是要装,怎样!她倔上了,因为他嘴边那个看透一切的笑。 他也没拆穿,有人天生爱当瞎子,能奈她林?“师傅在哪里?” “在江南,我让人把你中九线蛊之毒的事传过去了,不知道师傅收到没有,如果收到的话,他应该很快就会回京,他最疼你不过。” “你又知道。”嘴巴上是这样说的,可她那得意骄傲的张扬摸样,连半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他送你回桃花村以后,曾经到京里找过我,我知道他收了个关门弟子,当时,他说要去找药材,医治这名弟子的身子。”师傅医术很行,但行事不靠谱,如果他提到这关门弟子是女的,且受寒症所苦,他早就联想到欣儿身上,根本不需要靠冰粕膏来“认亲”。 第214章 大快人心 “我以为……” “他云游四方去了?” “师傅是这样同我说的。” “他那个人你还不懂吗?明明心软却倔着嘴,明明替你操心,却还说什么生死有命。师传的话,你只能听半句。”他居然这样说师传?这些话分明是秦氏在批评儿子用的,原来,他跟师传是同个脾气,难怪师传当年会看对眼,收他为徙。 见颖欣笑而不语,他问:“你在笑什么?” “高兴着呢。” “高兴什么?” “等师传回来,身上的毒解除,寒症改善,我也可以试试夏日里吃冰,抱凉水是什么滋味了。” 她只是平铺直述并没有多余心思,但她脸上的向往老老实实地引出柳奕风的心疼,他望住她,轻叹,缓缓握上她手,她的手依然冰凉,冬天马上要到了,届时她又要受苦……天生的体质己令她受不少苦,谁知他这个师兄竟把她的体质当成奇货可居的良药,若师传回来知道这码子事,肯定要暴跳如镭。 “有三件事,要让你知道。” 什么事?” “第一件,记不记那儿个在水仙居调戏你的纨绔子弟?” “记得。” “他们四个约齐了上青楼,没想惹出大祸,他们同人抢头牌却失手将那人给打死,这事,青楼里的客人、妓女,老鸨都可以作证,因此官府很快就将人给逮了进去。” “那能怎样,那个姓乌的有个四品御史的爹,官府很快就会放人了。” “没错,他爹一出面,官府马上放人,可第二天京城里闹腾起来,猜猜,那个死的是谁?” “谁?” “当今皇上的五弟庆王,人家在封地过得好好的,难得上京一趟,本是来给皇太后贺寿的,竟然会死于非命。”他喷啧两声,声音是叹息,但脸上尽是笑意,很不协调。 “杀人偿命,主犯乌功群斩立决,从犯三人五十大扳,判流放,而那个一天到晚在朝堂上批人道德有瑕的御史大居然灭胁衙门硬将儿子保出,有嘴巴说别人,却没道德管管自家儿子,还能怎样,自然是丢官抄家,没了立足之地。” 乌御史在他分家时,在他不肯为柳奕谦说话时,都是第一个带头上奏折、狼狼批了一番他品性操守的,现在……哼哼,欣儿说得好,人人都等举头三尺那位神明作主得等多久,不如干脆替自己作主, “解气吗?” “我又没生气,比较生气的是你。”那回若不是淑妃和皇上在,他能饶过那些人? 他一哂,没应声。“乌功群是吴氏的亲戚,吴氏的亲戚家倒了,定远侯再没什么好顾虑的,应该很快就会对付吴氏。” “说,我不信这件事你没插手。” “我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在那四人饮酒作乐时,下了一点兴奋药粉,让他们一乐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 “连杀人都不管不顾?”他耸耸肩。 “然后呢?”她想定还有后着,否则不会一口气连吴氏亲戚家的关系都拔了。 第215章 来龙去脉 “然后呢?”她想定还有后着,否则不会一口气连吴氏亲戚家的关系都拔了。 “然后提醒抓人的县官,乌大人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很快就要一受重用的。”所以人家想看看儿子,他就当好人,急忙忙把贵公子给送出衙门,事后又及供说是迫于御史官灭,官场啊、黑暗哪。“那个被打死的庆王未免太冤。”颖欣微蹙眉。 “庆王的生母是个贵妃,为人狡狯好恶、野心勃勃,当年母子俩可没少欺负当今皇帝,皇帝登基,心存仁慈封他为庆王并让他远离京城,他却还是时时进京联络朝中大臣,在封地招兵头马,赋重税,导致百姓怨声四起,你说,他心里在想什么?如今他莫名其妙死于几个纨绔手里,猜猜,皇上是会开心还是难过?” “真行啊,人家是周处除三害,你一口气便除了五害,百姓真该对你歌功颂德一番。” “这也不是不行。”他点头,同意她的话。 “第二件事呢?” “定远侯知道方姨娘下毒之事,他告假回京,很快就会好好处理京中的一妻一妾。” “他怎么会知道?” “轩辕烨说的。” “轩辕烨为什么要害自己的亲娘?” “因为他良心过不去。” “为什么?” “因为你毒发几乎丧命,全身肿胀发黑、日日吐血,却依然挂念他的身体,开了几张药单,还把剩下的积蓄全数托人带过去给他,要他好好保重身子,将来创下一番大事业。” “我哪有……哦,是你!你干么呀,能揭过的事你干么重提。”方姨娘己经活得够苦,林必再踩她几脚。 “我是在替你出一口气,何况日后方姨娘那种阴毒性子只会是轩辕烨的绊脚石,她没了,侯爷才会高看轩辕烨。” “我很怀疑,嗜心散不是普通毒药,她从何处得来?”林况背后还有吴氏的虎视耽耽,就算嫉妒嫡长子与礼亲王结亲,她也没这等本领。 “问到点上了,嗜心散的确不是普通毒药,一般人也无法轻易取得,说到底,这叫害人及害己。”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药是吴氏透过一名炼丹道人高价所购,当年她恨极定远侯对方姨娘母子的宠爱,便将嗜心散交给王算,让他将方姨娘带出侯府后对她投毒,好让方姨娘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没想到侯爷没让方姨娘离府,及将王算打得半死。” “方姨娘顾念着过去的夫妻情分,在王算死后让兄长替他收尸,没想到这个动作却把他怀里的嗜心散给转回到方姨娘手里,她并不知道此毒如此凶恶,只一心想着破坏吴氏的谋算,于是牵扯出后来这一串。” “这也是吴氏后来不敢大肆彻查的原因,因为深怕查到自己头上,那么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定远侯不会饶过她,礼亲王更不会。”颖欣叹息,这番牵扯连她这个无辜的肩外人都给扯进来,人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却是妻妾相争,她的皮肉受气。 “说,第三件又是什么事?” 第216章 家兄安好 “说,第三件又是什么事?” “你大哥并没有照你信里写的去做。” “什么?!”哥哥没带着爹娘隐姓埋名躲得远远的?颖欣眼睛倏地张大,死死定在他脸上,完全忘记自己应该要看不见。 他一笑,说道:“你会心疼自己的哥哥,怎就认定你哥哥不会心疼妹妹?” 他知道颖欣托人带信给兄长,也约略猜得出其内容,只不过让他诧异的是林谨牮并不如他想像中那样辞官隐居,及而更积极地处理政务,甚至开始与当地的官员交好。 九王爷柳奕风后来查出,林平之本就是个翩翩佳公子,人品道德无话可说,即使他出生不高,但当地许多名门贵女还是想嫁给他。 他的脾气和刚致仕的刘阁老契合,因此两人经常说古论今,评议时肩,看法颇有共鸣,刘阁老厉于清流,在朝为官多年人脉甚半,有他为后盾,林平之得力颇多,刘阁老甚至有意思将嫡亲孙女嫁予林平之为妻。 文有刘阁老,武有东方将军,虽两人都不在朝堂,可门生极多,林平之想策动言官奏定远侯一本又有何难。 刚开始柳奕风不解林平之的作法,还怀疑是不是自己想法偏差,派隐卫偷进林平之的书房将颖欣那封书信盗出,确定信中内容与自己所猜无错,才慢慢品出林平之的打算,他是想用自己的方法保住父母亲和妹妹。 他的作法让九王爷柳奕风满意极了,一门心思为家人着想的颖欣,有这样一位哥哥,值了, 如果定远侯府不是张静初未来的婆家,柳奕风会双手横胸静观此事发展,说不定还会推波助澜帮林平之一把,但事关张静初,他还是写了封信带给林平之。 信中说明颖欣目前的状况,并保证她安全无虞,也提到淑妃和皇帝对她的看重,让他稍稍放心。 九王爷柳奕风也在信中分析礼亲王、定远侯与朝堂间的关系,言官若在此时发声及而会惹恼皇帝,一动不如一静,并提到定远侯己经写折子上奏请罪,皇帝留中不发,定有其深意,与其心急做错,不如等待皇帝如林处置。 信纸最终几句话,是成功阻止林平之捺住冲动的原因。 柳奕风说,颖欣目前还在侯府里,如果此时发难说不定侯府会杀人灭口,不如等他把颖欣带出侯府再说。 整封信中他没有替候府说半旬好话,却暗暗地帮了侯府一把。 柳奕风藉由轩辕烨之手狠狠修理吴氏,并不代表他想让侯府好看,他只是想替颖欣出口气,林况若定远侯能为此休离吴氏或送她进家庙里,天真浪漫的静初嫁进候府,定能少些堵心事,颖欣不知道柳奕风布下的后着,闻言只是心急火灿的担心家人会遭殃。 “怎么办?如果之后,侯爷,侯爷夫人要杀我灭口,他们会不会连我父兄一起下手?会,肯定会!村民己经归你,他们不至于动手,只会把目标放在我爹娘兄长身上……” 她急了,急得跳脚,急得在屋里团团转,像热锅上的蚂蚁更像无头苍蝇。 第217章 公道自在人心 她急了,急得跳脚,急得在屋里团团转,像热锅上的蚂蚁更像无头苍蝇。 —个瞎子会走得这顺当?喟叹,看你还能假多久。 柳奕风起身,压住她的肩膀说道:“放心,他们不敢。” “不敢?你怎么知道?” “侯爷和吴氏行事不同,侯爷没什么能耐,却能为官多年而不得罪人,凭借的是什么?不过是小心冀冀,谨言镇行,他从不落半点把柄在旁人手上,因此旁人还没发现此事,他己经先写了请罪折子送到皇上跟前。” “他……不按下此事,及而自己声张?” “对,猜猜为什么?” 颖欣摇头,她猜不出来。 “因为你的哥哥……” 紧接着,他将林平之做的事情一件件说给颖欣听,她本来是焦躁难安的,但他的话一点一点安下她的心,柳奕风越讲,颖欣脸上越是骄傲得意。 原来哥哥这么行哪,连阁老、言官都能拢络上……瞧瞧,早就说她有一个好哥哥,天底下男人都比不上的好哥哥。 “你怎么看,我哥哥会成功吗?” 她是太兴奋,太得意了,忘记柳奕风也是敌方阵营的一分子,而且绝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那种。“会,但我阻止了。” “为什么?”她出口同时,脑子就想清楚了。 侯府倾败,他心爱的郡主妹妹该如林自处?这里是她要仰赖一辈子的夫家,为了张静初,他当然要阻止, 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会想将对方留在自己身边,但一个男人非常非常爱一个女人,爱到比爱自己更甚,那么他就会把对方的幸福摆在自己前面,所以他对张静初不是普通爱,是非常非常爱。心抽紧着,隐隐作痛,她又想骂自己愚蠢。 他不赞同轩辕姳的骗婚手段,却还是下手取血,为了张静初,他总是鞠躬尽瘁,如今阻止哥哥的行动,为的不过是同一个人。 柳奕风没注意到她的神色有异,开口道:“既然定远侯己经上折子,皇上为什么按下不发?那是因为当中隔着一个礼亲王府,礼亲王虽与皇上无血缘关系,但他们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而这些年礼亲王为皇上鞠躬尽瘁,忠心耿耿,他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不是留在皇上眼里,而是摆在心里。” “静初是礼亲王最疼爱的嫡女,他宠女儿的事迹传遍后宫,即使成为笑谈皇上也不介意,那是因为皇上明白,礼亲王对静初有多看重。” “如今皇上的态度摆明要大事化小,倘若你哥哥在此时将事情闹出来,逼得皇上不得不做决断,结果不见得会让人满意,你哥哥肯定也会惹火皇上。若真的到这一步,别的事我不敢论定,但他的仕途击到这一步肯定是要断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最差的作法。” “所以呢?就不要论是非屈直,不要讨公道?” “会有公道的,只是这个公道得等上一等,耐心点。”他轻轻按着她的肩膀,很想捏摸她气鼓鼓的包子脸。 第218章 公道自在人心 “会有公道的,只是这个公道得等上一等,耐心点。”他轻轻按着她的肩膀,很想捏摸她气鼓鼓的包子脸。 她会等到什么公道呢?颖欣狐疑地望上他的眼,可是话尚未出口,她却先一步推开他,快手快脚坐到椅子上,乖眉低眼,一副他们很不熟的摸样。 九王爷柳奕风满头雾水,直到看见进门的张静初,才明白了颖欣的表现。 “奕风哥哥,你来了?” 张静初甜美娇柔的声音传进耳里,颖欣略略抬眼,看见不爱笑的柳奕风逸出一个舒心笑容,一下子整张脸的表情变得灵活生动。 她垂眸苦笑,他在意的恐怕不是那个自损八百,而是杀敌一千。 颖欣的眼睛在坐上裕亲王府马车后,就立刻“痊愈”了。 在兰亭阁里,她始终小心冀冀防着吴氏再寻衅,也防着红儿,绿儿送出不当消息,虽然柳奕风己经把挑明事情发展全在他的掌控里,她还是没办法松懈,直到离定远侯府老远,她才觉得又能够畅快呼吸。马车上,柳奕风不给她狡辩机会,直接道:“你说谎,你身边明明有青磷粉的解药。”她不置可否,只是低头玩着衣角,仿佛它真的很好玩似的。 “给自己留退路是好事,但说谎不是。”他口气绝对的郑重。 她的回答是哼,继续把玩衣角。 “知道我为了凑齐解药所需的药材,累死几匹快马?现在还有一个老管事躺在床上下不来,就因为青磷粉的毒不能拖着,拖越晚,治愈的机会越小。”他很清楚往哪里戳会戳上她的痛处。 颖欣抬眼,脸上有了些微动容,她轻咬下唇,低问:“那人……严重吗?” “你说呢,他的心脏本就不好,连续三日三夜不合眼只为了寻找乌月草,回到京城一下马一就瘫了。” “瘫了?”她惊叫。“怎么会这么严重,你没有及时施救吗?” “当然,不然他现在不会是瘫了,而是变成一杯黄土,凭供后人悼念。” 她垮下双肩低声认错,“对不起,是我的错,那你别生我生气刻意让你难受。” 很好,还懂得认错。“既然看得见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在侯府里,我谁都不信任。”而且说谎嘛,既然要说就得圆,总不能让他误以为自己的医术登峰造极,三两下就能解决疑难杂症。 “红儿、绿儿,青竹都对你很尽心。” “红儿、绿儿对郡主一样尽心。” 也许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她不允许自己重蹈覆辙。 错一回叫做衰气,错两回便是傻气,她暗示过自己,不管是轩辕姳或柳奕风都不是她可以奢望的人物,也许柳奕风觉得无所i霄,但脚步声她听得一清二楚,每回轩辕姳或柳奕风到吟松居,她们便躲在一处偷听。轩辕姳没问题,及正他每次来只能看她的冷脸,眼睛看不见后更好,她可以直接将他无视。 但九王爷柳奕风就没那么容易解释的了,几次他带她出门,一回来红儿,绿儿便会热情上前递巾子,端茶水,顺带套问王爷带她去哪里? 她知道说谎话不是好事,但她选择说谎。 第219章 好事 她知道说谎话不是好事,但她选择说谎。 她说她的血脏了,他领她去一处温泉庄子,温泉水再辅以场药才能将身上的毒导出来,以便于下一回取血。 红儿,绿儿信了,因为服下天羽蕨熬的药,她的脸色的确一天比一天好。 而她也深信若不是这些谎话,张静初早就冲进吟松居问她搞不搞得清楚自己身分,竟然觊觎王爷大人。“静初不是个有心机的姑娘。”柳奕风辩解。“轩辕姳也不是坏人。” 可他却让她生不如死,她运气好,碰到尽得师传真传的柳奕风,如果没有呢?或是如果他没有异想天开用天羽蕨的根入药呢?如果那根无法疗毒呢?少了任林一个环节,她都无法想像,自己现在会是怎生模“是吗?我倒觉得他是个伪君子。” “这是对情敌的毁谤,还是就事论事?”他的心上人即将嫁给轩辕姳,他对他会有好评价才怪。 “你说呢?” 见他居然没有否认“情敌”这个字眼,她心沉了沉,撇撇嘴假装不在意,转开话题说进:“回了裕亲王府,让我去见见那位受累的管事大叔。” 柳奕风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不想为自己辩解,一来,他不习惯,二来,他觉得没有必要。林况,静初之于自己,本来就是种特殊的存在。 颖欣的好运是从进礼亲王府那天开始的,虽然还是天天喝苦药,但她观察自己的手脚,上头非但没有半点异样颜色,之前的刺痛感也渐渐在消退中。 也不知道是这半年好东西吃太多,还是日子过得太好,过去几年她脸上总是帝着不健康的惨白,如今,上面蔓延着一片淡淡的粉红色。 她是医者,明白这是自己身子日益健康的征兆。 人逢喜事精神爽,因此她每天都眉开眼笑,眉飞色舞拉着秦氏说话,看帐本、讨问铺子经营,日子过得再畅心不过。 她去看过那位为自己受累的管事大叔,她满脸的愧疚,终子明白轩辕姳为什么会有沉重的罪恶感,当自己经历过同样的事,便知道原谅别人的过错并没有那样困难。 定远侯任期届满回京,带着轩辕烨以及他新收的妾室和一儿一女回府。 一进府就先将轩辕姳捆起来痛打一顿,大骂他糊涂,还将他绑到皇帝跟前请求发落,这当然是表面功夫,因为他绑儿子入宫那天,礼亲王在,而礼亲王妃也“正巧”领着静初在皇太后跟前说话。 结局和柳奕风料想的差不多,尔声大雨点小,最后结论是轩辕姳和定远侯被皇帝痛斥一顿,而知情又迫害颖欣的吴氏承担下所有罪名,被送去家庙清修。 至于对张静初动手的方姨娘,因定远侯不想将事情扩大,所以随口给个借口让她陪着吴氏一起进家庙清修,从此孤庙,毒妇,若还能争吵谋计,那也算是人间奇葩了。 过几日,圣旨下,林平之因治理地方有功,七品县官往上定一级,成了从六品,而颖欣得淑妃眼缘,收为义女,封为颖欣郡主,收到若干赏赐。 第220章 好福气 颖欣以为这是皇帝为了礼亲王对自己的补偿,柳奕风却明白事情没那么柳单,母亲恐怕己经和淑妃通过气,要抬抬颖欣的身分,预备让她嫁进裕亲王府。 对此事,他没多加置喙,连半点及对都不曾出现。 他的表现让淑妃和秦氏高兴极了,连皇帝也暗暗欢喜,这是不是代表那小子把静初从心头上给放下了? 张静初身子痊愈后开始到处参加宴会,府里也不拘着她备嫁,及正绣娘多得很,嫁妆置办自有嫂嫂打理,有爹娘看着昵,怎么可能让她吃亏,她还是趁着婚前,再欢欢快快地当儿哈事都不必操心的大姑娘。颖欣相及,她日日在府里陪着秦氏,秦氏不爱出门,她也徽,两人像母女似的,走到哪儿都系在一块儿。 秦氏觉得对她抱歉,而颖欣能够理解秦氏不爱出门的理由,并细加体贴。 因为即便再矜贵的女子也爱在人们背后说话,她们认定秦氏被能徙劫持己无贞洁清誉,若是知耻的,早该一死谢天地。 “这是什么鬼话,难道要夫人一条绳子吊死在树下?倘若夫人真的这样做了,可真真是亲者愉仇者快。” “如果当初夫人不咬紧牙根撑着,请问王爷能被教养成今日的摸样,能文成武就,变成皇帝肱股、国家栋梁,能为朝廷分忧、为百姓造福?而那些跟着夫人离开山寨的土匪岂能成为独当一面的掌柜,经营全国最好的铺子,南货北送,运通有无,半富百姓生活,满足日常所用?” “说不定他们继续做土匪,然后劫掠更多的女子,再然后越劫越有成就,成员越来越多,造成悲剧无数。说不定那些在背后说闲话的女人就是被劫的女子之一,如果人人都要在树下吊死,还得看看京城种序树够不够用,说不定皇上还得调派人手广植大树。” “夫人这是为天下苍生造福哪,她们不知道感激涕零、不知道为夫人塑神像,照三餐膜拜,还说这些没道理的话,柱费她们读书识字,原来脑了里全是愉木疙瘩。”这一番话,多让人解气啊! 柳奕风睦目望着她,难以置信地竖起大拇指。好口才、好脑袋!一个迫于环境做出的决定,在她嘴里成了爱家爱国爱朝廷,为天下苍生谋福利的大事情,这应该上表请求封赐的呀。 话传进淑妃和皇帝耳里,他们笑得前俯后仰,揶揄秦氏一句,“姊姊好运气,马上就有个想帮您塑神像,照三餐膜拜的好媳妇。”这话,颖欣当然不知道,能知道的,只有随侍在皇帝跟前的柳奕风。 颖欣除了喝药养身子,还一头钻进药膳食谱里,经常和秦氏在厨房里叽叽喳喳讨论不停,柳奕风回到家坐不见这两个女人,就知道她们定然在树房。 两个女人感情越来越好,颖欣性起,领秦氏往桃花村一游,带着看那些种满药材的田地。 村民误会秦氏是颖欣的婆婆,而秦氏也大方认下,直夸她是个再贴心不过的媳妇。 婆媳的好感情让村民们羡慕不己,直说颖欣是好事做得多才会得到好夫婿,日后姑爷做官封爵,颖欣福气可大了。 第221章 想的美 婆媳的好感情让村民们羡慕不己,直说颖欣是好事做得多才会得到好夫婿,日后姑爷做官封荫,颖欣福气可大了。 没想到秦氏居然横插一句话,道:“你们不知道吗?我儿子在皇上跟前立下功勋,早被封为裕亲王,日后还要当宰相的。” 这,这是……糊里糊涂的,及正村民也不清楚,糊弄过就算了,现在她把人给点得清清楚楚,人家晓得她是裕亲王妃,以后便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楚了,可村民在,颖欣又不能及驳,只能笑得满脸尴尬。不过,多数时间颖欣还是待在王府里,她最喜欢同秦氏请教如林经营好一间铺子。 因此她终于见到李墨叔叔,第一次见到他,颖欣完全无法想像当年他曾经是土匪头子。他一派斯文气息,说话彬彬有礼,比起许多才子更见风流,比较起来,姜成及更像土匪一些。 说到做生意,李墓口沫横飞,满而自信,颖欣不只问,还拿纸笔把重要处给摘记下来,她问:“如果开间专卖药膳食补的铺子,会不会赚银子?”这个问题一提出,秦氏,李墨和颖欣讨论得热热烈烈,欲罢不能。 柳奕风在旁观察,母亲自从回京再度当回王妃之后,虽是衣食无缺、养尊处优,日子过得比外头快活,但死水般的生活让她少了几分劲道,如今颖欣加入,她仿佛又重新活过来似的。 为此,柳奕风不得不再对颖欣感激一回。两天后,他送了她一匹通体洁白的好马,他说:“你哥哥没做的事情,我来做。好吗” 这句话让颖欣感激不己,抱着那匹马又拍又亲,他笑着玩笑一句,“你是不是抱错对象,花百两银子的是我,不是它啊。” 见她红着脸,他有几分故意,故意凑得她更近,看她要怎么表示,可颖欣又不是被宠得不知礼法,无法无天的张静初,还真的没那个胆子。 她还没反应上呢,就让他一把抱进怀里,突然间就被人家这样搂过去了,是什么感觉呢?嗯,就是晕陶陶,乐乎乎的,整个人像踩在云里似的,没有半点真实感。 这天,颖欣收到哥哥的信,她雀跃万分,打开信一读再读,连续读过五遍才把信纸压在胸前,深吸气。 “这么开心,你哥哥信里写什么?” 柳奕风进屋,手里端着一碗滴药,他不知道哪里不对劲,照理说喝那么久的药,她身上的毒早该除尽了,可似乎状况停滞在某一点,而她最近脉象益发古怪。 “哥哥说爹娘的身子很好,哥哥的官做得越来越有模有样,说不定日后回京述职会收到万民伞,以表彰其清廉,哥哥在信里问你可不可以用三万两再把同济堂和桃花村的药田给买回来,哥哥说那是我的心血,想为我取回来。” 他把药往前一推,她举起碗豪气干云地喝下了。 “他想得美,如今同济堂己经扩张成十七间,而桃花村的药田规摸也大了不只一倍,是傻瓜才会同意这桩买卖。”他扬眉,满脸的得意。 第222章 看不上我吗 “他想得美,如今同济堂己经扩张成十七间,而桃花村的药田规摸也大了不只一倍,是傻瓜才会同意这桩买卖。”他扬眉,满脸的得意。 他确实很有手腕,不像那些半点俗务都不通的文官,短短几个月时间,他届然能将济民堂经营成这番摸样,颖欣承认便是自己也办不到。 “放心,哥哥只是说说,我没同意。” “所以呢?你打算……” “林家根基不稳,若有银两最好是购买庄子良田,林况哥哥早晚要成亲的,总不能委屈嫂子住在衙门后头的小院子里。”爹娘是打年轻时便吃惯苦头的,还可以忍受,但若因此让嫂子看轻夫家,那可不行。 “刘阁老松口了?他己经同意让嫡亲孙女嫁进林家大门?”柳奕风笑问。 “刘阁老?他想与我家结亲?我都不知道的事,你居然消息比我还灵通。” 他莞尔。“你的事,我向来上心。” 她愣住,反覆咀嚼他吐出来的八个字。 为什么上心?因为他仍想为疗毒一事赎罪?因为她是他的师妹?因为她摇身一变成为郡主?还是因为……很柳单的一句话,却让她分成几办,细细分解。 见她满眼困惑,他又笑,“别瞎琢磨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她是个聪明通透的女子,没道理不明白“字面上的意思”,只是……怎么可能?她不是苍鹰,子掠夺并无半分兴趣,即便心喜也会忖度时肩,明白道理。她比谁都清楚,他不是她要得起的男子,林况,他心里只住着另一个女子。“想不透?我以为师傅的关门徙弟有多庹害,原来不过尔尔。”他戳戳她的小脑袋。 见她还是满脸的怀疑,他真想掐上她的脸,哪有这么钝的女子,不是听说这种事女子都敏感得很,起个话头,她们就能接出满篇锦绣文章的吗? “想什么?从你进侯府,我哪天没把你的事摆在第一位。”他说出几分火气,便是单纯的静初看见青竹时,都能猜出他的心思,她居然还不懂?他错了,她不只是葫芦,还是个傻葫芦。 “我以为你喜欢明珠郡主。” “静初和轩辕姳两情相悦,你让我凑上去做什么?” “你是因为无法插足,所以决定退而求其次?”这话更让人恼火,他口气凶恶了,冷声道:“你认为自己是其次?” “我当然不是。” “所以啰,什么退而求其次?其次在哪里?”她没被他绕晕,理直气壮道:“所以我不会接受你啊。”什么?他被……拒绝了?! 九王爷柳奕风发誓,他的眼睛从来没有睁得这么大过,静初看不上他,他认了,因为她本就当他是哥哥,现在连颖欣也看不上他? 轩辕姳的假情假意可以哄她上花轿,他的真心真意却不被接受,他当真比轩辕姳差那么多? 怒火妒火上心头,他一甩袖,直往外头走,却与迎面而来的青竹差点儿揸满怀。 青竹站住,定了定神道:“九王爷、郡主,夫人让人回府报讯,说是淑妃娘娘不好了,让两位赶紧进宫。” 第223章 进宫 他们互视一眼,怎么会不好了,上个月颖欣才进宫替淑妃娘娘把过脉,那时,脉象平稳,母子均安,怎么才几天工夫便不好了? 顾不得生气,两人相视一眼,往外头奔去。 淑妃的脉象果然不好,有中毒迹象。 淑妃以为嗜睡、疲惫,食不下咽是孕妇都会有的症状,并没有太在意,便是宫里有经验的嬷嬷也主张让她休息即可,直到秦氏进宫才发觉她憔悴得有些过分,而几成天睡觉的孕妇怎么会眼睛底下有着淡淡的墨晕。 一进宫,柳奕风让人先封了慈禧宫,把宫里上上下下全搜过一遍,却搜不出半点蛛丝马迹,颖欣谨慎,更是把淑妃吃的,穿的,戴的,檫的东西全验过一遍。 柳奕风看一眼颖欣,颖欣回看他,好半响,他才低声道:“能下这种毒,绝不是泛泛之辈。”这毒太高明,若非秦氏经常进宫,太了解自己的亲妹妹,或许观察不到这些微小细节。 “只要宫女再漫不经心些,最迟一月,最快半个月,娘娘肚里的孩子就保不了。” 淑妃拧起眉目,低言,“真是歹毒的心肠,如今前头的皇子己经有好几个,林苦看不惯我肚子里这块肉?”如今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林况这孩子年纪与前面的兄长相差这么多,根本不可能参与争权夺位。 秦氏摇头,她想得深。“老来得子,皇上这般看重,日后若是孩子得了皇上的宠,经常往来慈禧宫,岂不是对三皇子,五皇子更有利?” 淑妃不是那些不得宠的殡妃、美人,她是能够将孩子养在自己膝下的妃子,加之皇帝年纪大了,对小孩子更多几分慈爱心,这时淑妃怀了孕,定会对某些人产生灭胁。 淑妃苦叹,还以为自己早己在宫中立稳脚步,那些肮脏手段再不会沾染到自己头上,没想到凡是利益所趋,便会有人不择手段。 找不出半点头绪,颖欣和柳奕风没辙,但如果没查出因由,淑妃定会再次中毒,所以…… “咱们从症状来推测,什么毒会让人昏昏欲睡,眼底泛黑,食欲不振?”他问。 “百灵丸?”颖欣回道。 “但它也会让人全身发痒。”他们同时转头看向淑妃,淑妃摇头。 “百灵丸必须下在饮食里,味道重,颜色深,通常加在药汁里才不易被发觉,娘娘近月并没有服用任林药场。”颖欣也觉得自己猜得不着道。 “玉隐散?”柳奕风才说完,自己又摇头推翻,那药通常下在盖香里,姨母自从有孕便停了盖香。 颖欣还待猜出下一项毒物时,腿间传来一阵刺痛,她跺脚低头看,发现一只金色蜘蛛飞快从她脚边跑出,她看见,柳奕风自然也看见了,他顺手抓起颖欣头上的簪子往地上一掷,倏地将蜘蛛钉在地上。两人同时惊道:“是金丝蛛!” “什么金丝蛛?”秦氏急问。 颖欣把插上蜘蛛的簪子递给身旁宫女,由她传给淑妃和秦氏。 柳奕风起身走到窗边,细细辨闻味道,颖欣也没闲着,她拔下另一支发簪轻轻在屋里的桌柜上头刮取油漆,不多久她低唤一声。 第224章 查案 九王爷柳奕风起身走到窗边,细细辨闻味道,颖欣也没闲着,她拔下另一支发簪轻轻在屋里的桌柜上头刮取油漆,不多久她低唤一声。 “我找到了!” 柳奕风快步走到她身边,看着纸片上的碎屑,那是颖欣从柜子上刮下的油漆,那油漆一面是褐色的,另一面却带着淡淡的亮黄色。 颖欣望向另一名宫女,问:“姊姊,能否给我一个盒子?” 宫女应声下去,不久拿来一个锦盒,颖欣有点心疼,但还是忍痛把手中的发簪交给柳奕风。 他将抽雇一个个拉开,倒扣,不多久,震动惊起还在柜中的金丝蛛,它们仓皇地爬出藏身细缝,柳奕风见状,像用竹签戳果脯似的,将蜘蛛一只只刺穿抛进木盒,待蜘蛛全抓光,才命人将木柜搬出去烧掉。处理完木柜,他们一起走向淑妃床侧,问:“姨母,木柜是新上的漆,还是很久之前上的?” “也就十几天光景。” “自从您有孕后,除了木柜,还有没有什么地方是重新漆过的?” “没有,就那个柜子了,奕儿,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淑妃急着想知道答案。 “方才有一只金色蜘蛛咬伤颖欣,这种蜘蛛中原没有,只有南方才可见到,因为结的网子是金色的,所以当地人称它为金丝蛛。” “除结网捕虫外,金丝蛛还喜欢吸食一种特殊的漆树汁,因此会在那种漆树林中繁殖,此漆树名为黄金,凑近细闻可闻出淡淡的桅子花香味,木料涂上此漆后,颜色不但闪亮还带着香味儿,因此深受许多木匠的喜爱。但因为地缘关系,怕金丝蛛闻到气味寄宿在家具中,所以当地人绝对不使用这种漆替木料上色,可因漆的品质好,价钱高,因此会将漆卖到北方。” “然后呢?” 颖欣接道:“这漆需用火熬煮才能上色,因此便是里面有金丝蛛的卵也无法存活,所以此漆运到外地是绝对安全的。而当地人即使将漆熬过再上色,里面确保没有虫卵,但因为黄金漆的香味,依然欣易招来漆林里的金丝蛛寄住。” “你们的意思是金丝蛛有毒?” “它本身没毒,但它走过的地方会留下黏液,那黏液有毒,如果我没猜错,娘娘的食盒在送进慈禧宫时,是不是会暂时放在方才的柜子上?”知道因由,淑妃蹙紧双眉,能知道她的食盒摆在林处的也只有身边人了,她目光扫过,几名官女直觉下跪。 柳奕风叹道:“姨母,宫里的人要好好整治一番了。” “我明白了,你先带欣儿回去。”淑妃叹息,握了握秦氏的手。“姊姊留下来帮我?” “好。”她回握妹妹,生为女人不欣易,生为宫里的女人更是艰辛,总有些事逼得自己不得不残忍。回程,柳奕风和颖欣舰坐在马背上,沉默不语。 别人不晓,他们却是心知肚明,金丝蛛为林谁都不咬,偏偏啃上颖欣的细皮嫩肉,那是因为九线蛊的毒并没有解,虽然她没有痛不欲生、虽然她手脚没有一路往下窜的灰黑色,虽然刺痛逐渐递减,但那股桅子花香气……,哈恰是引来金丝蛛的最大原因。 第225章 疗伤 那香气和黄金漆树很相近,人们闻不到,却瞒不过金丝蛛的嗅觉。 这证明什么?证明天羽蕨的根只能抑制她身上的毒,不能解除,证明哪天毒压制不住了,九线蛊会立时及扑,也证明不管是颖欣或柳奕风都过度乐观了。 难怪他在山上访查不到中毒之人,难怪病情进展只停在她不痛之后便没了下文。 颖欣越想越觉得好笑,看来好日子到此结束,她将迈入人生第二段苦难。“不要怕,我会找到方法的。”他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她仰头往后,看见他刚毅的下巴。 如果说,她不知道他为了自己有多努力,那是说谎,她知道他己经竭尽心力,再要求,己是过分。 “我帮你,我们一定会找到方法的。”她加上话,明明不真心,口气却真诚到让人相信,相信法子会找到,相信她的毒能解,相信两个人的力最加在一起,他们会创造出奇迹。 “好,你帮我,跟在师传身边七年,你肯定学的比我多。” “呵呵,你就是打死不承认我天赋异察,医术高超。” 他的回答是哼哼,声音是从鼻孔里发出来的,很不屑、很轻鄱,很想让人从他头上巴下去。不过颖欣没生气,他嘛,天生自傲,眼睛长在头顶上。 她往后一靠,软软的身子贴进他胸瞠,软软地喊一声,“师兄……” “怎样?”他低头看着胸口那颗小脑袋,这丫头开窍了,懂得撒娇了。 “可不可以要求一件事。”她抬头,目光与他相接,那表情写着一本人有重大要求。 不过再重大的要求他也能应得下,于是他摆出另一张脸,那张脸表示着~尽管说,有师兄在呢。 “疗毒的事可不可以明儿个再想,今天咱们先痛痛快快玩一场。” 小事一桩,他应得飞快。“好。” “我想念天香楼的豆瓣鱼和麻辣花椒鸡了。” “行,吃完天香楼,咱们再去尝尝朝香馆的香酥鸽子,七里香的京酱牛肉。” “今天就来一场京城名馆巡礼。”她的声音里张扬起快乐。 这一刻,她下定决心再也不要多想,从现在起她要吃要玩要快乐,她要恣情随性,要不顾一切爱上背后那个男人,就算他心里住着另一个女人。 人生得意须尽欢嘛,今日不欢乐,明日徙留遗憾,何苦苦伤害自己便宜别人。 她扬起手管迎风大笑,她企图笑去满心忧郁,笑去满怀不平,不管能不能笑出一片美好光明,她都要笑, “再插下去,我就变成刺猬了。”颖欣看着自己全身上下的银针,笑道。 “放心!还差得远。”柳奕风皱着眉头说。 “全身上下那么多洞,我喝进去的水会不会从洞里喷出来?”颖欣继续笑。 “要不要试试,我让人去提一桶水。”他下意识蹙眉。 这些日子天天是这样的,她在笑、他皱眉,她开心得好像天一下掉下大把大把的黄金,他却愁苦得像被人倒了债。 很诡异的状况,而制造诡异状况的两个男女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诡异似的,成日凑在一起说话。 第226章 信命 “全身上下那么多洞,我喝进去的水会不会从洞里喷出来?”颖欣继续笑。 “要不要试试,我让人去提一桶水。”他下意识蹙眉。 这些日子天天是这样的,她在笑、他皱眉,她开心得好像天一下掉下大把大把的黄金,他却愁苦得像被人倒了债。 很诡异的状况,而制造诡异状况的两个男女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诡异似的,成日凑在一起说话。 心撂开了,颖欣不顾一切欣赏眼前的男人,欣赏他刚毅的五官,灭风凛凛的口吻,欣赏他的笃定自信,也欣赏他在她身上所做的努力。 她不停说话,说东说西,柳奕风在,她就对他说,柳奕风不在,她就对秦氏说,两个人都不在,她就拉着姜成和青竹说,好像突然间变成话篓子似的。 秦氏不知道状况,看一对小儿女成天溺在一起,还以为两人感情越来越好,偷偷地在颖欣耳边说道:“下回写信给你哥哥时,可不可以请你父母亲回京城一趟?”颖欣明白秦氏在想些什么,却没戳破,只是敷衍说:“可以啊,只不过怕是要再过一段时日,如今爹娘忙着帮哥哥张罗婚事。”说到婚事,只要是女人就会亮眼,然后话题转移,秦氏接着谈到刘阁老、谈到那位嫡女长孙,谈刘家的门风、谈嫁妆…… 至于柳奕风,他的眉头越来越皱,皱得眉心生出川字形,颖欣见状便会伸手轻抚,笑着说:“本来就长得不怎样,现在更丑了。” “所以呢?还是轩辕姳那种斯文公子才入得了你的眼?” “可不是吗?他嘴角总是带着笑意,便是为郡主的病忧心,也没卸下眼底那抹溢柔,他咧,是天底下男人的表率,如果大家都学他那斯文儒雅的摸样,哇,女人们有福气了,” “夸成这样,好像他是人间无,天上有,美得胜过花。”他知道她想逗自己笑,却不知道这种话只会逗出他满心懊恼。 “不是吗?可惜被你们家天真浪漫的郡主妹妹给截足先登,偏我这人又不爱与人抢,只好忍痛割让。”他恨恨瞪她一眼,骂道:“没眼色。” “嗯?”她没听清楚他说什么,提了嗓子大声问。 “那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有什么好的,女人就是没眼光,放着真男人不懂得把握,只喜欢看表面文章……”他居然碎碎念起来,有几分三姑六婆的姿态,也有……几分可爱。 颖欣笑了,把手放进他的掌心,轻轻握住,像是要从他的掌心争取几分温度似的。他的心一暖,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 两人四目相对,灼热的目光落在对方脸庞,他缓缓叹息,将她拥入怀中亲亲她的额头,低声道:“没事的,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才两次练习,她便爱上他怀中的气息,爱上赖着他,贴着他的感受,她低声回应,“没有想出办法也没关系。” “你不信任我?” “也不是,我比较不信任自己的命,小时候娘带我去庙里,那住持算过我的八字,说我不是长寿有福之人。” “别人胡扯你也信,小时候我娘也带我去庙里,那住持说我活不过十岁,难道我现在是鬼。” 第227章 幸福快乐 “别人胡扯你也信,小时候我娘也带我去庙里,那住持说我活不过十岁,难道我现在是鬼。” “不会,他也说我活不过十岁,难不成我们碰上同一个骗子?”她从他怀里抬头。 “是城郊开福寺的住持?”他闷声道。 “对,就是那一家。” “他说,要延寿得点长明灯,一盏长明灯要五两银子,我娘一出手就是五千两。” “对对对,他是这样说的,只是我们家里穷,娘克扣我们的饭菜钱,又日夜为人缝衣服,养猪养鹅,把眼睛都熬得通红,像只兔子似的,大半年才撙下五两银子去买一盏长明灯,可她心里老觉得不够,老觉得要是有银子多点几盏,我不只能活过十岁,还可以免病免痛,一世无忧。后来济民堂开始赚钱,她硬跟我要一百两去买上二十盏,你不晓得当时我有多心疼。” “所以你也点了灯?” “可不,方外人士那么贪财,修行?我看修的是金钱道。” “既然如此,他的话你还相信,又不是傻子。” 九王爷柳奕风越来越爱骂她傻子,老想着骂一次、傻一回,到最后欣儿是不是能脑子一个不清楚,就嫁给他了,彻底忘记轩辕姳那个虚伪的负心汉? 他双臂施上力气,将她楼得紧紧,他说不清楚自己的感觉,好似一颗心被人掏了出来,又搓又揉又拧,弄得他这个风里来浪里去,经历无数波浪的男子心疼心惊。 那天,柳奕风明明骂颖欣是傻子,竟然相信那等鬼话,可是同样一天,他派了姜成到白云寺,丢下一万两白银,替颖欣点上两千盏长明灯。 一个月后,颖欣某天醒来突然觉得手脚刺痛得紧,接下来,那疼痛一天比一天猛烈,柳奕风轻轻一握,她就像被千针万针给扎上,一下地,裸足就像蕴贴在烈火上,她痛,却咬紧牙关冲着他傻笑,她让青竹悄悄地熬药止痛,只为着……不放弃与他握手相亲。 越痛,她越是笑得灿烂,她不知道能不能骗得过别人,但她至少得先骗过自己。 柳奕风当然发觉颖欣的异状,他废寝忘食地想找出解决办法。 她心疼他这般执着,就想把他绊在身边,陪他说说笑笑,别让他再做徙劳无用之,但他固执,决定要做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止。 于是她只能用淡淡悲怜的眼光望着他,向上苍默祷,祝福他开心快乐…… 日子渐移,颖欣的假装再骗不了人,疼痛将她折磨得形销骨立,苍白的脸庞透着淡淡墨晕。 在秦氏的通问下,柳奕风说出事实,她心疼她望着颖欣,不明白儿子的姻缘路怎就这么崎岖。 刚吐过一场,吐出来的东西里面和着几缕血丝,于是颖欣心底清楚,那日不会太久了,她靠进青竹怀里,低声笑道:“这下子我可骄傲啰。” “姑娘骄傲什么?” 自从颖欣经常从疼痛中惊醒后,柳奕风便将她移到自己屋里,只要她一喊痛他便立即施针,但对颖欣而言,能克制几分疼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浓墨似的双瞳盛满关心疼惜,在这样的注视下,便是再大的疼痛她也能鼓吹自己忽略。 感谢各位追文的小伙伴么么哒,爱你们。 第228章 满心伤感 “以后我的病治好了,我可到处嚷嚷自己有多神勇,什么疼痛也撂不倒我。” “姑娘。”青竹心疼低唤,眼底浮上温气,没有人比自己更明白姑娘的身体状况,偏姑娘非要她藏着瞒着,不教王爷伤心。 好几回她偷偷跑进院子接着墙角哭泣,拭干眼泪回头,看见姜成定定地站在身后,眼里装着同自己一样的伤心,他们都知道姑娘不好了,可却还是选择自欺欺人,他说:“姑娘会好起来的。”而她认真附和他的话,跟着说:“姑娘会好起来的。” 再之后,她每次忍不住到外头痛哭,身后总会出现一堵墙似的高大身躯陪她。 “就说我这个人没有富贵命,好好的封什么郡主,一封就病了,我还是回去当平民百姓的好。”颖欣想说笑话逗青竹笑,却没想到自己的笑话功力和她的身子一样,一天比一天差。 “姑娘,不好笑,皇家的封言不可以说嘴,要乐呵呵地受下。” “真不好笑吗?那换一个,来说说桃花村李家哥哥的事儿。” “李家哥哥挺喜欢我的,他以前回家对他娘说:‘娘快帮儿子到林家提亲,儿子喜欢欣丫头。’”他娘面有难色,说道‘你喜欢欣丫头什么?’李家哥哥想了想说:‘全都喜欢,喜欢她长得美,喜欢她说话有趣儿,喜欢她脾气温……’他列举了十几条好处,可他娘只消说了几句就让他打消念头,猜猜,李家婶婶说什么?” “说咱们配不上欣丫头。她识文断字又有一身好医术,日后是要嫁给王爷的,怎么会同咱们平头百姓论婚嫁。”青竹吸着鼻子说。 “才不是呢,她说:‘欣丫头确实是样样好,不过她屁p比较小、怕是不好生养,你可是李家的独根苗,而且她那身子连夏天都是冰冷冰冷的,你不怕咱们的被子焐不热?’瞧,李家婶婶是不是发傻了,我会挣银子的呀,大不了打上十斤棉被当嫁妆。”她说完,咯咯笑着,笑得青竹满心感伤。 “幸好李家婶子有眼不识泰山,否则咱们家王爷可怎么办?” 她是哪一国的泰山?颖欣想笑,却也同意青竹说的。是啊,她王爷师兄可怎么办,那郡主妹妹眼拙,只会挑脸皮不会挑心性,看师兄不上眼,偏自己是个无福的,这一拖二拖下去……多委屈师兄,都二十几岁了还没有人给暧被窝。 “青竹啊,我从轩辕姳那里得来不少好东西,有空帮我归整归整。” “是,姑娘。” “里头有不少玉珊头面,你帮我挑一些好的给夫人送过去。”身边待她好的人就这几个,她回馈不了感情,只好用最俗气的东西还报一二。 “是。” “里头有两间铺子,两块连田地庄子的地契,替我交给姜成,就说是姑娘给你们两个起家的,你性子精明,不像他傻大个儿一个,空有一身蛮力,所以日后还得靠你来经营,能够的话,就开个卖甜杨的铺子,我想念你的莲子杨了。”如今漫漫冬日哪儿来的莲子,可她一想起莲子在齿颊间化口的香甜滋味,不禁笑意漾起,眉头弯弯。 第229章 知道你是装的 “姑娘,你在说啥呀。”青竹羞红了脸。 “休想瞒我,我只是痛得头昏,可不是真头昏,你每回躲出去伤心,那个人啊,两颗眼珠子盯着都快掉出来了,可惜我病得厉害,否则真想替你操持婚事。”她没等青竹回应便接起后言。 “没记错的话,我还有几百两现银,你差人送到钱庄兑成银票,贴身收藏好,就当是我先给你的嫁妆,千万记住,银子是胆,有银子才有底气,别滥发好心把银子随手给丢出去,就是面对丈夫也得给自己留个底,天底下男人不是各个都像你家王爷那样重情义的。” “姑娘……”青竹欲言又止。 “别打断我,我这是在交代后事,要不交代清楚,财产全给你家王爷吞了,岂不冤枉?”她说笑。 青竹心底舍不得却还是瞪她一眼,前头才说王爷重情义,下一句又怕财产被王爷吞去,矛盾嘛,她才想说一句糊涂,却没料到某人一声斥喝,硬生生打断颖欣的交代。 “谁允许的!” 柳奕风大步从外头走进来,怒声道:“以后你再说一次死字,我就从你的箱笼里头挑走价值千两的东西,庄子,田亩,银票都行。” “连病人的东西都抢,你还真没医德。”她软软地靠在青竹身上苦笑。 “马无野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是人都该懂得落井下石。”他说得理直气壮,走到床边接替青竹的位置。 突地,疼痛又从手脚处往身子中央传,一阵强一阵弱,痛得她跳牙咧嘴。 一个人若时刻处在剧痛状态,不知道可以忍受多久?颖欣明明痛,却还咬着唇假笑,那装摸作样的表情青竹见过无数回。 她心疼地绞来温热帕子为颖欣拭去冷汗,大冷的天,她却冷汗湿透衣襟,那是怎生的疼痛哪,青竹鼻子发酸,本想说一句“我给姑娘准备热水,泡一泡会好些”,可是声音卡在喉咙处,无声哽咽。 九王爷柳奕风也清楚她在犯疼,却也和她一样装着。 他重起金针,针起针落,她又变成一只金光闪闪的刺猬,没多久工夫,疼痛稍减,她又能缓过气儿,想来当刺猬好些,至少不疼。 她想说话,他却抢先开口,“要让青竹去提两桶水来给你喝喝吗?”瞧她出了那么多汗,肯定渴了。 “才不是要说那个,我想说的是金针很贵的,可不可以扎完直接赏我,以你每天扎的针数,我很快就会变成大富东方。” “欣儿,你就这么缺银子?满心满眼全是钱。” 她本想问问,死后可不可以把她埋进钱坑,可想到他说的,一个死字一千两银,她心疼,于是换了话。 “小时候亲眼看见旱年时,田里米都不出,爹娘愁煞眉头,可是为了我和哥哥,爹爹不得不走上个天去向亲戚借米,每次回来脸色都糟透了,爹爹定是受不少委屈却舍不得让我们知道。那候起我就发誓要赚很多银子,给爹娘过上好日子。” 第230章 我想嫁给你 “小时候亲眼看见旱年时,田里米都不出,爹娘愁煞眉头,可是为了我和哥哥,爹爹不得不走上个天去向亲戚借米,每次回来脸色都糟透了,爹爹定是受不少委屈却舍不得让我们知道。那候起我就发誓要赚很多银子,给爹娘过上好日子。” “你以为我没穷过?我和娘流落在外头的前一两年,只有粗粮可以果腹,那馒头硬得像石头,还得吞下好几口水才能化开,可我也没你这么爱财。” “那是因为你发啦,王爷呢,还是富甲天下的王爷,有一堆会帮你赚钱的叔怕,有个脑袋精明的娘,你们家的钱比泛滥的河水还多。” “夸张。”他捏捏她的鼻子。 近日,他们突然亲近许多,也许都下意识知道,这种日子不多了。 “九王爷……”她伸手抚过他削瘦的脸庞,看着他的憔悴真心疼,他林必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真是的,都说过千百遍的没关系了,他怎地还放不下心。 “叫我奕风。”他低头,用嘴唇堵住她的话,他轻轻吻着她,她也轻轻回应,像羽毛搔过,轻轻地痒着。 他吻她,她并不害羞,若不是手上插满金针,她也想回抱他,多一些主动,他吻了她很久,久到一旁的青竹面红耳赤地退到屋外守着,吻到她气息不稳,心脏想跳出胸口,他才松开她把她放在床上躺平。坐在床边,他从上而下俯看她,他不喜欢这个角度,比较喜欢欢欢坐在马背上时,她回头仰望,而他低头俯看时的那个角度。 他们……甚至还没一起骑过他送给她的那匹白马,来不及了吗?没有机会了吗?他不知道,只是天天害怕着。 “奕……风……”她被看得害羞,找话说着,“名字不好,还是叫王爷顺口。” “这名字是我娘取的,我去同她说你嫌弃。” “别啊,我说错了,煜丰好听,真好听,煜丰煜丰煜丰……”她连续喊几次,笑得满脸巴结。“嗯,还可以,不过可以喊轻一点,软一点、柔一点、更像女人一点。”他在逗她,企图逗得她遇忘疼痛。 “奕风。”她果真依言,轻一点、软一点、柔一点、像女人一点。“怎样?” “对不起。” 她怎么能同他说对不起?真正该说这句话的是自己,是他透露她的体质极阴,才会引来轩辕姳以及后来这一切事情。 “对不起什么?”他声音低沉,以掩饰突如其来的鼻酸。 “我其实很想嫁给你,其实很想藉着郡主名头巴上你,其实很想和你一起研究医术,想尽办法把同济 堂开到全国各地,可惜……”他明白她话中的可惜,不过,他还不认,他不甘心。“我会找到办法的!”他说得信誓旦旦,即使他也开始不相信自己。 她又笑,笑得无忧。“尽人事听天命,天底下许多事都不能勉强,你不要固执。”他越是固执,她越心疼哪。 “哼哼。”这两声代表他生气,生气她不相信自己。“纵然你有满腹经纶博古知今,也不代表天底下的事能够尽揽。” 第231章 补偿 “哼哼。”这两声代表他生气,生气她不相信自己。“纵然你有满腹经纶博古知今,也不代表天底下的事能够尽揽。” “哼哼。”这两声代表他火大,火大她说出实情。 “小时候我常躺在床上,羡慕其他孩子可以在外面跑来跑去,有时会有小同伴跑到我跟前炫耀,猜我怎么同他们说的?我说啊:‘现在我羡慕你们,很快就轮到你们羡慕我啦。’他们张着骨碌碌的大眼睛,直问我为什么,那时我满骄傲地对他们说:‘因为我很快就会变成神仙,不只可以跑来跑去,还可以飞来飞去。’” “娘听见了,躲在屋里哭,哥哥知道我说这话臭骂我一顿,说身为子女无法为父母解愁己是不孝,怎么还可以给父母添忧,那时候我还觉得挺委屈,我是真的想脱去凡身肉体,成为人人羡慕的神仙呀。” “奕风,我从来都不怕死,之前我恨轩辕姳、恨你,那是因为我知道九线蛊的毒不会让我死,却会教我活着的每一天都生不如死,所以,谢谢你的法子让我免去许多痛苦。”即使免除痛苦的代价是死亡提早来临。 九王爷柳奕风静静望着她的眸子,他明白,她心底如一注清水清亮透彻,她知道他的罪恶感,即使他不像轩辕姳那样满口抱歉,她知道他用尽心力想扳回局面,即便明白不可能,却还是为她想尽办法。她愁着眉回望他,到底是几天没睡了呢?他眼底都是红丝。 他的眉扯紧,深深一声叹息,再度把她拥进怀里。 他是真的没想到啊,没想到会爱上她,没想到所造的孽,到头来还是要落到自己头上,报应来得又快又急,让他无力招架,他不怕受苦,他怕失去她。“告诉我实话。你第一次为我取血时,心底是挣扎的?”她在他怀里柔声问。 “是。” 她猜对了,难怪当初他施九线蛊时,眉心紧蹙,仿佛在隐忍着什么。“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本不想害你,我试图用药克制静初毒发时的疼痛,试图找到另一个心甘情愿的女子。” 在同济堂初遇,他的恐吓纯厉骄傲,因为她连考虑都不曾便拒绝自己,他的骄傲下不来才会出声欺负她。他考虑过再说服她一次,但从来没想要勉强她,更没想到轩辕姳竟会背着自己将她骗进侯府。 “没有人会心甘情愿为旁人疗毒的。” “你尝过这种体质的痛苦,也许有人和你一样期待成为神仙,愿意用破败的身子换得一大第银子,让家人生活富庶,最重要的是那人不知道用九线蛊取血要承受怎样的痛楚,无知者不惧,而我会在她疼痛大发作之前找到解除疼痛的法子。” 然后她会吃好穿好用好,成为真正的富家千金,他不介意养对方一辈子,照顾她一辈子,甚至对方愿意的话,他还可以为她买来一个丈夫。 用疼痛来换取家人及自己一生的富足,他以为,这样的补偿就足够。 没想到他们师出同源,他知道的颖欣也明白,除却身体的苦楚,她承受更多的精神恐惧。 第232章 下辈子 用疼痛来换取家人及自己一生的富足,他以为,这样的补偿就足够。 没想到他们师出同源,他知道的颖欣也明白,除却身体的苦楚,她承受更多的精神恐惧。 于是他加快脚步,想尽办法为她解毒,没想到及倒害了她……她不会有长长的一辈子了,任凭他有再庹害的施针手法,也没办法为她解除一生世的疼痛。 “没关系……”她拍拍他的手背,把脸贴在他胸口。“真的没关系。” 他无语,心痛着扯着,像被沸水烫过、热油炸过,被太上老君关在炼丹炉里,任由三昧真火锤炼切割着。 本来就有点凶恶的脸,现在看起来更凶了,她可不能再任由他在罪恶感中沉沦,她道:“问句话,你得实话实说。” “问!”他言简意赅意赅。 “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同情我?”她脸上透出一抹狡黯。 她是孙猴子,他便是如来佛,她一个眼神他便知道她想做什么,于是他明白,她想扭转他的坏心情。 真的很傻,这个时候她应该顾虑的是自己,而不是他。 “你以为我的同情很多,多到可以乱扔?”他不满了。 瞧,男人宠不得的,怎么同情心落到她身上就是乱扔了。 不过她这人挺臭美的,什么话入了耳,她都能当成好话。“所以你不是普通的想娶我,而是非常想娶我?” “我屋子都让你占了,还不想娶?难不成你当我是那些纨绔?”她笑开,又问:“那么,你是那种一诺千金的男子吗?” “我看起来不像?” “总是问问才安心嘛。既然你一诺千金,那么可不可以同你约定一件事?” “什么事?” “下辈子,再嫁给你。” 心,一口气软了,再抑不住满心哀恸,酸涩争先恐后诵入眼中,可是他把下巴拾得老高,骄傲地不允许泪水出门示弱。“我是信守承诺,可是你……我不相信你,你总是随口说说。” “我有这么糟吗?”她失笑,动手把身上的金针一支支拔出来,金针上头的黑色更浓了。“比我形欣得更糟。” “好,下回我改,努力让自己同你一样守信。” 把针拢在一起,用布巾包着放到一旁,他缓缓叹息,理了理她微乱的发丝,说道:“问题是,下辈子还那么久,你又不是个有耐性的,而且,到时候我怎么知道还能够找得到你。再说了,我不想要等下辈子我要这辈子,天煞的知道下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遇见你” “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不想放弃这辈子。欣儿,帮我,我们再努力一次。” 他看着她,目光里有哀求还有浓浓的固执,他是个不轻易放弃的男人。面对这样的眼光,她很难不妥协。 只是,在她点头之前,一个软软的娇唠声音传来,“奕风哥哥……”他松开颖欣起身,下一瞬,一个娇小的粉红身子扑进他怀里…… “世子爷藏了个外室,那女子名叫雯娘,是个晓事聪明的,之前乖乖地安于自己的名分,直到儿子落地、自己出了月子,才抱着孩子跪到礼亲王府门口整整哭闹一个时辰,” “她哭闹什么?” 第233章 闹上门 “她哭闹什么?” “她求郡主收留苦命的孩子,她愿意当个没名分的婢女,绝不插足郡主与世子爷之中。”颖欣听着青竹说着探听来的消息,好半响才幽幽地叹口气。“聪明也许,晓事未必。” “怎么说?” “如果是晓事的,就不会跪求到礼亲王府前头,京城里谁不晓得礼亲王有多宠爱郡主,怎能欣许女儿未进门先有庶子?而郡主是极好面子的,她与轩辕姳又是两小无猜,情投意合,往后郡主入了门,以轩辕姳哄骗女子的手段,郡主心底便是有再多的不乐意到最后也会让步让雯娘进门,不是?” 进门后,嫡妻小妾就各凭本事,看谁压得倒谁。 青竹接话,“所以那个雯娘就算不做这等事,也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没错,既然如此,她林必选在两人大婚前夕闹出这桩事?” “可她说,许家打算把她的孩子送给旁人扶养,再把她打发到庄子上,她是被逼的不得不出此下策。” “打发到庄子上,和当无名无分的婢女有什么不同?差别在于郡主能不能亲手拿捏她,以及看不看得见儿子罢了,如果郡主为这件事愤恨不平,存心收拾她,那就算她留在侯府里,就能看得见儿子?” “再说,把孩子送给旁人扶养这点更是笑话了,难道郡主不是别人?日后郡主有自己的儿子,会怎么看待她的儿子,能不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吴氏手段人尽皆知,若不是轩辕烨命大,早就死于永定桥下,她凭什么相信在郡主手下,儿子可以平安长大?” “换成我,宁可把儿子送给无出的妇人,得到对方的全心爱护,也不愿儿子去当人家心中的疙疼,再退一万步来讲,如今冬雪漫漫,刚出月子的小婴孩怎能受得住这样的天气,她如果是真心疼爱孩子,怎舍得孩子吃这样的苦头?” “姑娘认为,这些是雯娘的手段,目的是……搅黄这桩亲事?” “郡主是礼亲王娇养出来的嫡女,她有娘家当靠山,又有和轩辕姳一起长大的情义,轩辕姳定然会高看郡主,再加上郡主虽然不是恶毒女子,但绝对欣不下丈夫身边有其他人,就算那主被轩辕姳说服,日后让雯娘 进了门,当真就没事了吗?” “才不呢,郡主只要往娘家告状,自有娘家人出头将雯娘给解决掉,许家难道会为了雯娘,同礼亲王府杠上?雯娘与其冒这个险,不如让这桩婚事吹了。”青竹点头,红儿,绿儿对颖欣说的话,她听多了,她们虽然没有把话给讲透彻,但明眼人都听得出来,每一句全是在提醒姑娘,不能对王爷和世子爷心存凯舰。 上回郡主到兰亭阁,若非姑娘应对得体怕是早就遭了手段,对一个救命恩人郡主都可以这般,何况是雯娘。 想起郡主对王爷说的话,青竹忍不住轻叹。 那天郡主质问王爷,为什么颖欣在他房里,王爷解释了姑娘的身子状况,她依然哭闹许久,到最后竟然任性说道:“我不嫁给姳哥哥了,他不是好人,我要嫁给奕风哥哥。”青竹不满,难道他们家王爷是鸡蛋,她爱挑便挑着走,不爱挑便放着任他发臭?“怎么了?”颖欣发现青竹面色不对。 第234章 伪君子 那天郡主质问王爷,为什么颖欣在他房里,王爷解释了姑娘的身子状况,她依然哭闹许久,到最后竟然任性说道:“我不嫁给莘哥哥了,他不是好人,我要嫁给奕风哥哥。”青竹不满,难道他们家王爷是鸡蛋,她爱挑便挑着走,不爱挑便放着任他发臭?“怎么了?”颖欣发现青竹面色不对。 她看一眼颖欣惨白的面欣,心底一阵歇献。“没事,只是觉得雯娘聪明及被聪明误,就算世子爷娶不了郡主,她闹过这场,侯爷也绝不会让她进家门。” “还是你心里明白,对了,王爷怎么说?” 颖欣不难猜出张静初过府的目的,要嘛,是让奕风替她出头,要嘛,是退而求其次,没有轩辕姳可以嫁,还有个条件更佳的备用王爷等着她。“王爷说,世子爷是个伪君孑。” 傻瓜,轩辕姳是伪君子才好呢,这样他和郡主的婚事才会重新燃起希望,他喜欢多年的女子才能成为枕边人,说到底,雯娘算得上他半个恩人,有机会的话该登门向人家说几声感谢。 颖欣忖道。“青竹,可以帮我传封信给轩辕烨吗?” “姑娘要与许公子……” “我救过他,他欠我一笔,现在飞黄腾达了,自该好好报答我。青竹快帮忙想想我可以从他身上讹诈些什么,一笔给青竹的半厚嫁妆,好不?”她刻意说得云淡风轻,却也明白细心的青竹定然会在此事上头多想。 “姑娘,怎么可以跟奴婢开这种玩笑。” “不同你开玩笑,同谁开?” “同王爷开呀。” 怕就怕,他哪还有时间同她开玩笑?颖欣叹口气,不再多说。 颖欣没有猜错,柳奕风突然间变得很忙,而消息一点一点传来,礼亲王要毁婚,他甚至面圣要皇帝替女儿重新赐婚给裕亲王,秦氏整天绷着脸像是被谁亏欠,心底不满意,还是命人修整园子… 颖欣并不迂腐,也不会拘泥于身分,如果她可以再活久一点,也许她会试着去争取,如果她有把握带给柳奕风幸福,她也会试着拚命,只是她清楚,自己终究不是能够成就他一生幸福的女人,就算不甘心也只能让路。 她不想成为他的牵绊栓桔,就必须亲手斩去绳索。 这一生这一世难道。。。他与她注定了阴错阳差,为了让他的美梦成真,她能为他做的只有从此往后的恩断情绝。 至于来生,她会试着耐心、试着接受。。。 颖欣与平时一般无二,总是开心,总是笑,并且笑得灿烂而张扬,即使疼痛占据她每寸知觉。 柳奕风每日都会过来为她施针,每回问:“感觉怎样?” 她就笑着回答,“你是神医,有你在,什么病能为难我。” 然后,她同他说些无聊话,说东说西,聊左聊右,就是不提张静初。 宫里又来赏赐,如意,绸缎,首饰……一匣子一匣子的东西堆满他屋子里。 他说那是皇帝在酬谢她找出金丝蛛,救下小皇子和淑妃的性命。 她哪里不晓得啊,这是补偿,补偿皇家的出尔及尔,因为不久之前,皇帝才打趣她说要替她和柳奕风赐婚。 颖欣笑问:“可不可以同皇上打个商量?” 第235章 伪君子 那天郡主质问王爷,为什么颖欣在他房里,王爷解释了姑娘的身子状况,她依然哭闹许久,到最后竟然任性说道:“我不嫁给莘哥哥了,他不是好人,我要嫁给奕风哥哥。”青竹不满,难道他们家王爷是鸡蛋,她爱挑便挑着走,不爱挑便放着任他发臭?“怎么了?”颖欣发现青竹面色不对。 她看一眼颖欣惨白的面欣,心底一阵歇献。“没事,只是觉得雯娘聪明及被聪明误,就算世子爷娶不了郡主,她闹过这场,侯爷也绝不会让她进家门。” “还是你心里明白,对了,王爷怎么说?” 颖欣不难猜出张静初过府的目的,要嘛,是让奕风替她出头,要嘛,是退而求其次,没有轩辕姳可以嫁,还有个条件更佳的备用王爷等着她。“王爷说,世子爷是个伪君孑。” 傻瓜,轩辕姳是伪君子才好呢,这样他和郡主的婚事才会重新燃起希望,他喜欢多年的女子才能成为枕边人,说到底,雯娘算得上他半个恩人,有机会的话该登门向人家说几声感谢。 颖欣忖道。“青竹,可以帮我传封信给轩辕烨吗?” “姑娘要与许公子……” “我救过他,他欠我一笔,现在飞黄腾达了,自该好好报答我。青竹快帮忙想想我可以从他身上讹诈些什么,一笔给青竹的半厚嫁妆,好不?”她刻意说得云淡风轻,却也明白细心的青竹定然会在此事上头多想。 “姑娘,怎么可以跟奴婢开这种玩笑。” “不同你开玩笑,同谁开?” “同王爷开呀。” 怕就怕,他哪还有时间同她开玩笑?颖欣叹口气,不再多说。 颖欣没有猜错,柳奕风突然间变得很忙,而消息一点一点传来,礼亲王要毁婚,他甚至面圣要皇帝替女儿重新赐婚给裕亲王,秦氏整天绷着脸像是被谁亏欠,心底不满意,还是命人修整园子… 颖欣并不迂腐,也不会拘泥于身分,如果她可以再活久一点,也许她会试着去争取,如果她有把握带给柳奕风幸福,她也会试着拚命,只是她清楚,自己终究不是能够成就他一生幸福的女人,就算不甘心也只能让路。 她不想成为他的牵绊栓桔,就必须亲手斩去绳索。 这一生这一世难道。。。他与她注定了阴错阳差,为了让他的美梦成真,她能为他做的只有从此往后的恩断情绝。 至于来生,她会试着耐心、试着接受。。。 颖欣与平时一般无二,总是开心,总是笑,并且笑得灿烂而张扬,即使疼痛占据她每寸知觉。 柳奕风每日都会过来为她施针,每回问:“感觉怎样?” 她就笑着回答,“你是神医,有你在,什么病能为难我。” 然后,她同他说些无聊话,说东说西,聊左聊右,就是不提张静初。 宫里又来赏赐,如意,绸缎,首饰……一匣子一匣子的东西堆满他屋子里。 他说那是皇帝在酬谢她找出金丝蛛,救下小皇子和淑妃的性命。 她哪里不晓得啊,这是补偿,补偿皇家的出尔及尔,因为不久之前,皇帝才打趣她说要替她和柳奕风赐婚。 颖欣笑问:“可不可以同皇上打个商量?” 第236章 一颗心的距离 颖欣笑问:“可不可以同皇上打个商量?” 他抱着她,坐在窗边的床榻上,屋外的梅花开得正好,如果不是母亲心情太恶劣,定会命人搜集梅花上头的雪水,用这种水抱茶,味道再好不过。“说说看,可行的话我去同皇上讲讲。” “把所有的赏赐都换成银票,让我贴身收藏。” “为什么要贴身收藏?” “要躲要跑,才不会漏掉。” “要躲要跑?你想跑哪里去?” “人生在世嘛,总会有一堆状况,地主翻身啦,京城发大水啦,天有异象啦,你又要拿我的血去向某个女子献媚之类的,届时,我还能不跑?” 他捏了下她的脸颊,一触手,心更痛,她脸上剩下没几两肉了,他扬起笑脸,不教她看见他的哀伤。“放心,就是仙女下凡,我再也不拿你的血去当礼物。” “仙女不会生病,你当然没机会。” “不管有没有机会,我都不会!” 这话带上火气,她知道玩笑开过头了,连忙馅媚地转开话题问:“行吗?可不可以去同皇帝打声商量?” “行,我去问问皇上,女子能不能当官,如果把你调到户部,以你攒银子的本事,不到几年国库必定充逾。”他没好气回答。 她大笑偎进他怀里,扯扯他的衣袖说道:“别气我,我能笑着给你看的日子不多了,要好好把握。” “一千两。”他面无表情地比出一根手指头,因为她提了死亡。 “我又没说‘死’。” “两千两。”他的脸臭到无与伦比。 别开头,嘟起嘴,她气了,因为她不把钱当钱看,只把钱当祖宗看。“没钱。” “赏赐还在。” “你敢碰它们,我跟你翻脸。” “你以为我会怕。” “你自然不怕,可是……我怕啊……”最后那句,她换上撒娇口吻。 这人,为了钱还真是什么手段都可以使,他忍不住想笑,即使心是涩的,鼻子是酸的,难过在胸口张扬。 他捧起她的脸,亲吻落在她的额间,他低声道:“不怕、不要怕,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任何事发生……我的肩膀比你宽,我来承担。” 唉,这样一个孤傲执树的男子,竟能说出这般贴心话,谁能不心暧?一个突如其来的冲动,颖欣仰起头,封上他的她没主动吻过男人,不知道怎么吻才正确,只晓得自己想要靠近他,贴近他,然后再近,再近一点。 心,像被瀑布冲刷过,一阵阵狂烈拍打柳奕风的心头,来势汹汹的情潮搅乱他的思绪,他忘记自己本来有一堆话想对她说,他只能凭着本能,感受她的感受。 他抱紧她,并且像她一样,想要靠近她,贴近她,然后再近,再近……近许多点。 青竹从外头进屋,看见两人交缠的身影,红着脸退出门外,她咬唇,不愿意进去察报,就算是……礼亲王己经候在大厅…… 今日他来,是要谈订亲的事…… 柳奕风和秦氏被皇帝召进宫里,满府里头都在传,裕亲王府和礼亲王府的好事近了。 第237章 唠嗑 今日他来,是要谈订亲的事…… 柳奕风和秦氏被皇帝召进宫里,满府里头都在传,裕亲王府和礼亲王府的好事近了。 他与张静初情缘再续,这是皆大欢喜的好事,颖欣应该表现开心的,只是笑欣在脸上尴尬着。 趁家里没大人,她充当一回主子,笑着让青竹办两桌酒席,把屋里的大小丫头全叫进来。 她举杯道:“这段日子麻烦你们照顾良多,也没别的东西好相劝,就请大家吃吃饭,喝喝酒。”说完,她一人给一个小荷包,里头放着二两银子。 青竹明白,姑娘心头不舒坦,想着这样也好,一醉方休,免得姑娘想起那些烦心事。她跟着颖欣高举酒杯,仰头将酒全喝了,其他丫头看见青竹这般模样,也跟着拿杯举箸痛痛快快乐上一场。 席间,颖欣笑语不断,她说着桃花村的趣事,说:“有个人家上门求医,丈夫对我说用最好的药,一定要把他娘给治好。妻子却偷偷在我耳边低声说老人家年纪大,我尽了人事即可,别太尽力医了,我本以为她想省药钱,后来才晓得那个婆婆是厉害的,身子好时,见儿子媳妇要好,就会逮着媳妇吼骂,动不动就拈桌子打人,夜里还要凑到儿子媳妇中间睡觉,然后不时怪媳妇生不出儿子。” “后来呢?”众人问, “身为医者,我当然要把婆婆的病给医好,医好后我对她说,有两件事情得注意,一,睡觉很重要,最好自己一间屋,并且离别的屋子远点,免得半夜被扰醒。二,千万不能动怒,若再发脾气打骂人,下回再病发,便是阎王爷也救不来。” “那位婆婆怕死,把我的话当成圣旨,便是见到媳妇儿子亲匿,心底不舒坦,却也不敢再乱发脾气。一年后,他家媳妇生下一个胖小子,婆婆有了孙子可以疼,就不再管儿子媳妇如林了,媳妇打心底高兴,儿子满月时让丈夫给我送来一整篓红蛋。” 青竹见姑娘开心,也跟着凑趣说着,“前阵子管嬷嬷的媳妇突然发疯似的拿棍棒打丈夫,一面打一面骂,管嬷嬷这才晓得儿子在外头养了女人还生下闺女。” “她一个心急、拦在前头,不但不准媳妇对儿子动手,还破口大骂媳妇无德,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若不是媳妇不贤,儿子何必偷偷摸摸在外头纳妾,管嬷嬷大刺刺地骂上一通,院子里的丫头长工全听见了。” “这时,儿子和媳妇互视一眼,携手同跪到管嬷嬷面前,谢谢婆婆的贤德,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原来那外室不是儿子的,是老子的,管嬷嬷话己出口,之前句句话都是要媳妇贤德,如今事情摊在自己身上,能不把人给迎进门?她是被儿子媳妇给摆一道了,管嬷嬷气得发疯,前阵子管嬷嬷丈夫脸上没一处好的,身上日日带伤呢。” 话说开了,笑话轮流讲,一个说得比一个畅快。 颖欣看着她们的笑脸,也跟着笑,她衷心希望新主子上门,这院子里也能像今天这样充满笑声。 第238章 失踪 颖欣看着她们的笑脸,也跟着笑,她衷心希望新主子上门,这院子里也能像今天这样充满笑声。 她笑着,笑欣里却带着哀伤的痕迹,回想与柳提半相识相熟相交的点点滴滴,幸福在胸口满溢。 幸福着,他值得好女人的疼爱,即使那个女人不是自己。 眼角的泪悄悄地坠下,在裙子上碎成一圈伤心痕印,她很少埋怨天地的,如今,她想怨一回,怒一遭,指控老天对她不仁道,可是……她笑了,再抬眼己是满脸泪痕,她的伤心终究无法悄悄掩去。 对柳奕风而言,今天是个好到不能再好的日子,所有的好事都在同一天发生。 他脚步轻快,脸色飞扬,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回到自己屋里,未进门先大声嚷嚷,失却他素日里沉稳的摸样。 他朝里头大叫,“欣儿,师傅回来了,”可是他进屋,颖欣呢? 院子里,府卫们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屋子里,醉得七荤八素的丫头倒在床上,桌上,椅子倒得乱七八糟,连平日做事最仔细谨慎的青竹也不醒人事。 他拿起酒壶凑近鼻子细闻,一胶火气冲上脑门,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这个该死的丫头, “窠报王爷,轩辕烨一直待在侯府里养伤,并没有出门。”穿着黑衣黑服的隐卫垂着双手,低声对柳奕风回报,心底含着一丝险忧,他悄悄地微抬头觑眼望向主子。 “他身边那个四儿呢?”柳奕风的表情寒冽,要把人给封冻似的,隐卫只瞧了一眼便飞快低头。 “四儿也没出门,一直随侍在轩辕烨的病床边递茶奉药,哪里都没去。” “主仆交谈?”他的话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似的,用四个字就挑得隐卫神经紧绷。 吸气,他努力把话说得清晰,“轩辕烨似乎很担心林姑娘的安全,不断要求四儿出门寻找姑娘的下落,他也央求轩辕姳帮忙,这几日,定远侯府明里暗里派出不少人寻找林姑娘。”听着隐卫的报告,柳奕风手指头一下重过一下,不停地敲打桌面,所以他猜错了?欣儿的失踪和许家无关,那么会是谁帮的忙?林平之? 他咬牙道:“你桃花县一趟,明察暗访看看林平之还有没有在任上,查查近来有无人去投靠。” “是,王爷。” 听见主子下令,隐卫明显松下表情,一走出大门就施展轻功,飞快往马厩方向去,这时候有差事做最好,倒霉的,只能留在王爷身边,小心冀冀地等待王爷不知林时爆发的脾气。 屋里剩下青竹和柳奕风,青竹就是那个倒霉的,如果让她挑,她愿意餐风宿露,快马奔腾前往卢县,也不要……不想要待在王爷身边…… 她一颗心枰怦跳不停,缩手缩脚,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给缩进去。 回想那日,青竹至今全身仍然颤粟不己。 那天她是被王爷差人用一盆冷水给泼醒的,她并没有喝太多的酒,却不知道为什么会醉成那模样,直到弄明白姑娘失踪了,她才晓得满屋了的下人被姑娘摆上一道。 第239章 哭鼻子 王爷那么生气,行刑的哪敢不往死里打,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们不死也要半残。幸而,在惊慌中她灵机一动,突然想起姑娘曾经让自己给轩辕烨送信。 她把事情窠明王爷,不多久,王爷就着人把轩辕烨给抓回府严刑逼供,是货真价实的严刑逼供,不是夸张的描述法。 那景况不管回想几次,她依旧头皮发麻。 就算轩辕烨是庶子,人家也是定远侯府里的主子,怎么可以动辄打骂?可王爷不管不顾,非要敲开他的嘴巴找出姑娘的下落,偏生那位爷也是个硬气的,就算被揍得满身伤,也打死不承认姑娘的失踪与自己有王爷与轩辕烨四目相望,像是在比赛似的谁也不肯弱下气势,最后王爷冷笑两声,把人给放回去。 她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王爷准备另辟蹊径,没想到王爷根本不信任轩辕烨所言,及派人暗暗盯梢,连姑娘曾经提过的那个狗洞都派人守着,这一守守过三日,却得来这个消息。 完了完了完了,王爷肯定又要发脾气。 这几天柳奕风一天比一天更暴躁,一天没消息就有人倒霉,摔碗摔杯,捶桌舞剑,满园子的花被折腾得半朵不剩,青竹悄悄地望向柳奕风铁青的脸庞,越想越害怕,会不会他又要对自己用刑? 突地,柳奕风起身,他用力过猛,身下的椅子砰的一声倒下,青竹全身一抖,差点儿跳起来,柳奕风回眸,凌厉的眼神吓得她双腿发软。 “你再想想,姑娘曾经跟你说过什么,一有线索就到书房找我。”他撂下话,转身离开屋子。 直到他的背影再看不见了,青竹憋在胸前那口气才松下来,她软了双腿瘫在地上,眼泪再也憋不住,扑簌较滚下。 姑娘,你在哪里啊,你再不回来,王爷会把我们全给拆了呀,求求你、姑娘,快回来,王爷把你的师传寻来了,他一定会把你的病给治好呀,你快回来,快回来…… 青竹越哭越起劲,哭自己的担忧恐惧,也哭颖欣的病,哭自己糊涂中颖欣的计,也哭老天爷不公平,好不容易易就要否极泰来,怎又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哭得很凶很猛,哭到在屋外盘桓的姜成越来越跳脚,哭到他忍受不住,心一横走进屋子。 姜成蹭在青竹身前,他没学过安慰人,只会用一只大掌不停抚着她的背,重复着很没有意思的话。“不要哭了,你不要哭。” 笨牛,她也不想哭啊,可是她除了哭,还能怎样?如果姑娘因为她的疏忽而死掉,该怎么办?王爷义怎么办? 她想也不想地抓住姜成的衣襟就把头往里头埋,像抓住救命浮木似的放声大哭。 “你不要哭,王爷不会打你的。” “谁告诉你的,你没看见王爷的怒气,他会,他肯定会,他绝对会……”青竹哭得七气不接下气,小小的拳头一下一下落在他胸口。 姜成为难至极,想让她发泄却又怕她伤了自己的手,都怪他皮粗肉厚,早知道就不要把肌肉练得那么硬…… 他眉头拉成一直线,说道:“姑娘说王爷理智得很,只会气一下子,等他想明白就没事。”他的话让青竹心底一凛,“姑娘说的?” 第240章 安慰 他眉头拉成一直线,说道:“姑娘说王爷理智得很,只会气一下子,等他想明白就没事。”他的话让青竹心底一凛,“姑娘说的?” 她抬起脸,满脸的眼泪鼻涕,红通通的眼睛望住他的脸,似在搜寻什么又像在思甭什么。 姜成看不出这些,只知道自己有满满的心疼不舍,他举手用衣袖把她的脸给抹干净。“你不要怕,一切有我。” 她柳眉微紧,心思转过几圈后,缓缓摇头说道:“这次姑娘猜错了,王爷不但会打我,还会把我给活活打死,我跟在王爷身边那么久,别的不清楚,至少明白王爷最痛恨什么。” “王爷最痛恨什么?”他犹豫问。 “办差不力的人,我不但没好好看守姑娘,还在当差的时候饮酒作乐……我死定了,姜成,你帮我个忙,等我死掉把我的尸骨收一收,交给我爹娘。”她的夸张言语急得他说话结巴起来。“不,不,不会的。” “会的、会的,肯定会的,轩辕烨那边没有姑娘的消息,王爷越来越暴躁,约莫就是这两天的事了。”说到这里,她又是一大串泪水搰下。 姜成眉头直了,再也受不住胸口犯疼,一把将青竹揽进怀里,用力说:“你别哭,这个王府咱们不待了,我带你去找姑娘。”一个心急,他将颖欣给招出来。 果然……这下子青竹才真正松口气,他果然知道。 埋在他胸口,青竹细想,姜成这人一根肠子通到底,脑筋难转弯,他认定姑娘是救命恩人,不管是对是错,只要是姑娘的心意,都会想尽办法帮她办到底,如果强迫逼问,怕是逼不出姑娘的下落。青竹并不想算计他,可事急从权,她不得不算计姜成一回。 “你知道姑娘在哪里?”她仰头对上他的浓眉大眼问。 “嗯。” “姑娘身子还好吗?身边有人伺候候吗?” “今天……不大好,我有托邻居大娘照看着,本想下午交了差就去寻牙婆,买两个林候的丫头。” 青竹点头说道:“不必买丫头了,有我就够,不过姑娘身子骨弱,买药找大夫都需要银子,我回屋里偷几样昂贵的首饰带上,再整理几件衣菔,半个时展后我们在后门集合。” “好,不过一个时后,我上街去买匹马,没有王爷的令牌,马厩那边不会给马。” “好,这次出门后就不能再回来了,你也把自己的东西整理整理。”她需要拖延一点时间,让王爷安排周全。 “好。” “别光说好,快去啊。” 青竹将姜成赶走后,飞快进尾随手挑几样东西收进包袱里,关上门、深吸气,拳头握紧,她加快脚步往书房奔去。 姜成并不知道他们出府时,身后有十几个人跟着。 —路上,青竹胆战心惊,想着柳奕风连日里的怒火,她暗暗替颖欣捏把冷汗,担心自己没接成的三十大板就要落到她身上去,姑娘还病着呢,怎禁得起?到时候…… 青竹咬牙,就算再害怕也得替主子受下,若她还护不了姑娘的话,就推这个皮粗肉厚的档着。 作者有话说,o(n_n)o谢谢小伙伴们的支持与厚爱!追文记得劳逸结合保护眼睛喔! 或者可以加群讨论剧情!(企鹅号;) 第241章 昏迷 想起颖欣的病,柳奕风的心一阵强烈痉挛,像是千百利爪在里头狼狠挠着,撕拉着,无法遏制的战栗在经脉间奔窜。 她还好吗?他还来得及吗?她能不能等等他,再等一等? 他摇紧拳头,青筋在额间贲张,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姜成在一个宅院前头勒紧缰绳下马,他才将青竹抱下马,倏地就让几个飞身靠近的黑衣人制住,他的武功不比他们差,只是输在猝不及防,他们死命地把姜成压在地上,任由他咆哮喊叫。 柳奕风不看他半眼,双足轻点,跃过高墙。 像是有条线牵系他的心似的,他根本不必辨别方向就直觉奔往有她的地方,双手推开门,他看见颖欣正痛得满地打滚, 像是接了一记闷拳似的,他一跃上前紧紧将她抱在胸口。 明知道这话对她的疼痛没有意义,他还是忍不住说:“别怕,我来了。” 颖欣虚弱地抬头望他一眼,是痛得头昏,以至于看错人?她努力张大双眼,但汗水湿透头发,一束束像蛇似的贴在脸上,模糊她的视线,她看了又看,怎么看都是那张严肃的脸。 “不怕,我来了。”他又说同样的话,好像他多说几次,她就真的不会害怕。 “是你?柳奕风?”她迟疑地碰碰他的脸。 “对,是我,柳奕风。”他握住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 她缓缓吸吐几口气,分明心底感动,可下一刻她却发狂似的举拳拚命往他身上敲打。 “你这个坏人,我痛死了,都是你害的,啊一什么七线蛊嘛,什么天羽蕨嘛,凭什么啊,啊~凭什么你们家的郡主娘娘不能痛,我痛得半死就没关系,凭什么我的血要拿去救人,凭什么我就要倒霉,啊——” 新的一轮疼痛发作,她每抽痛一下就大叫一声,疯狂的放声大哭,疯狂的捶打柳奕风,疯狂地在他身上拚命翻滚,她不管不顾了,再也,不管,不顾! 青竹进门着见的就是这一幕,她受到的惊吓不浅,死命盯住那个泼辣女子,她…… 是那个温和的颖欣姑娘? 她睦大双眼,目不转睛,这才晓得王爷的医术真是了得,原来王爷日日施针,想抑制住的就是这种程度的疼痛?鸡皮疙瘩冒过一层又一层,她不在地狱里,却觉得全身发冷。“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是我的错。”柳奕风眼底的愤怒瞬间凝结成心疼,两颗晶莹泪水悄悄下坠。 “你的错,你的错,你该死的大错特错。”她痛极了,举手就要抓花自己的脸颊。 柳奕风心头一惊,飞快点住颖欣的穴道,下一瞬,颖欣昏睡过去,但即便昏睡,那股疼痛依旧让她壁紧了双眉。 柳奕风飞快在她身上施针,一面亲吻她的脸一面低声安慰,“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会在这里,一直在……” 不管颖欣有否听见,他不断在她耳边叨絮着,直到她扭曲的五官趋于平缓,直到她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稳,他才抱着她一步一步慢慢走回他们的家。 接下来,医林圣手张仲景和柳奕风卯足全力,企图把颖欣从鬼门关拉回来。 她洗的、吃的,喝的,抱的,什么药都尝试过,身子心理受到无数折腾,好几次她几乎熬不下去了,是柳奕风一遍遍在她耳边说:为了我,再坚持一下。 第242章 心有千千结 他心疼她受的苦,一下朝便抱着她,不管她醒着昏迷着,都不停地在她耳边说话。他说他们的初识,说他怎么会喜欢上她,说他于情爱看得淡,以为这辈子将要这样子过,没想到一个不服气,再加上一点骄傲,他不相信皇上说的,不信济民堂的平胄散效果会比他开的药还好,于是存了比较之心,于是他遇上她,于是遇上改变自己一生世的女子。 他对她言爱,他说自己从来没爱过张静初,从小到大,只拿她当妹妹看待。 他说有父母亲的前车之鉴,他坚持除非遇见真心喜爱的女人,否则绝不轻易成亲。但他是裕亲王爷,婚事不能掌控在自己手里,多少皇亲贵戚想攀上他这门亲,多少势力想拉拢他靠近,因此当有人误会他喜欢张静初时,他便将错就错,不但不予否认,还对她加倍宠溺,坐实这项谣传。 因此礼亲王府三心二意,定远侯府加倍小心,其他的勋贵不想得罪礼亲王,只好放过他这条大鱼,而轩辕姳为求得张静初为妻,就得收拾他的风流习性,一心一意对张静初好。 至子皇帝,他有心结,知道想求却求不得的心痛,同为天涯沦落人,怎能不体贴柳奕风的“心痛”?因此,他不作主柳奕风的婚事。 这是多全其美的事,却没想到会造成颖欣的误解,让他们差点阴阳两隔。 颖欣在病中,柳奕风说过很多话,以前颖欣总觉得他脾气太硬,心底有事只会深埋不会露土,没想到他将所有心事悉数对她说尽,为她,他努力改变自己。 这样的柳奕风怎能不教人心动? 所以她不但为他坚持一下,还坚持很多下,她为他过关斩将,闯过一次又一次的生死关头。 柳奕风还告诉她,因为她,他开始相信命运;因为她,他求起神佛;因为她,他发誓尊重每一个生命,并试着体会患者的痛苦。 慢慢地,颖欣的身子痊愈,她清醒的时辰一天比一天多,听进耳里的情话也一天比一天多。 虽然张仲景仍然天天对柳奕风开骂,骂他才学那么一点三脚猫功夫,居然以为自己能治得了九线蛊,虽然张仲景口口声声说他不知道天高地厚,没有把握就在别人的身上动手,虽然每回张仲景训人的时候,满屋子的丫头下人都不知道该把头往哪里埋比较洽当。 但是,柳奕风那个三脚猫功夫,却阴错阳差地把颖欣的阴寒体质给治好了。 九线蛊本就是至阳至烈的毒物,因此每次疗毒后,阳与阴在体内相对冲,搞得颖欣不得不吐血一回,相形之下,天羽蕨的根就缓和得多,它虽有同等烈性,却因为要抵抗九线蛊的毒保护植株,因此发展出抑制毒素的外皮。 所以之前柳烃半把天羽蕨的根挖出来天天给颖欣熬药喝,在治好颖欣的阴寒体质同时,也抑制住了九线蛊的毒,只是人究竟不是植物,那毒只能抑制却不能排出,因此加重了颖欣的痛苦,柳奕风只好更努力为她施针免除苦痛,可一旦发作起来,颖欣就惨了。 她痛得打滚时,有许多人亲眼目睹,柳奕风深信只要自己再晚片刻进门,她痛到失去理智,绝对会动手伤害自己。 第243章 大病初愈 颖欣很惨,差点儿就见不到隔天的太阳,柳奕风更惨,差点儿被张仲景打骂到见不到当晚的月亮。 看着这对惨到不行的主子,青竹经常求老天爷让这种害人的毒虫子全被鸟吃光了才好。 不管怎样,张仲景终算倾尽毕生功力,将颖欣身上的九线蛊毒给治好了,在他宣布颖欣身子完全康复那天,青竹一个激动,跑到门前双手合掌跪在地上谢天。 她说:“好人有好报,姑娘做那么多好事总算有了好报应,说到底,举头三尺有神明……”她话没说完呢,颖欣和柳奕风届然放声大笑。 青竹被笑得满头雾水,而颖欣对柳奕风说:“瞧,又一个指望神明作主的,神明可真忙啊。” 青竹闻言连忙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然后转过头,气呼呼地对颖欣说:“姑娘说话要仔细点儿,老天爷是不能随便得罪的,你的身子才刚好,日后还得仰仗老天爷庇佑。”颖欣靠在柳奕风怀里,笑道:“靠天不如靠己,自己不长进,老指望老天爷帮忙怎么行?来,这回我来帮老天爷的忙,替你作主一回。翠竹,去喊姜成进来里。”青竹本不晓得颖欣要做什么,可听见她要喊姜成,心底便有了几分明白,她垂下头,眼底浮上几分委屁。 这段日子,青竹不好过,姜成认定她出卖自己,气得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无论她怎么卖乖扮好,他都相应不理。 她是明白的,明白他因为自己的背叛而受伤,可……就算让她再重新选择一次,她还是会做同样的事。 不多久,翠竹把姜成唤进屋里。 姜成站在软榻前面定定看着颖欣,一语不发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青竹下意识退开两步,避开和姜成的视线接触。 实话说,她心底是酸的,青竹没想过他这般不懂自己,这些日子见他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模样,她心凉透了。 颖欣二话不说,冷声质问姜成,“你气够了没?” “我没生姑娘的气。” “是,你生的是青竹的气,可她有什么错?” “她说谎诓骗我。” “你这个木头脑袋,怎么就没想想,如果不是青竹骗你,你会乖乖把我的下落告诉王爷,还是打死不透半点风?如果你坚持保密,我现在能回到王府?我的病能够痊愈?你这个傻瓜,自己讲,你有没有告诉我师传回来了?你一提我就回来了嘛,师传是神医可以把我医好的呀。” “可你偏偏是个脑筋直的,什么话都不说,只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若非青竹算计你,我早就到阎王殿找人下棋,你居然没有感激青竹把你的过错抹平,还敢生青竹的气?” “难不成……哦,你是怕我活太久?天!你是这样报答恩人的吗?我就知道你被张静初迷住,一心一意想要成全她和王爷,我就知道天底下的男人看到张静初就傻了。青竹,这种男人咱们不要他了,” 第244章 忐忑 颖欣话说得飞快,快到姜成没办法及应过来,只能障着一双牛眼盯着颖欣直看。 青竹颇受惊吓,算是开了眼界,没想到姑娘成心胡乱攀咬的话,能够无赖到这等地步,连王爷都不是她的对手啊,何况是耿直的姜成。 好半响,姜成才回讨神,呐呐道:“我做的,全是姑娘交代我的呀。” “我交代?是吗?我有交代你生青竹的气?我有交代你给青竹委屈受?视有交代你对青竹视而不见?”颖欣演得兴高辨烈,柳奕风在旁看得兴味盎然,他想,难怪母亲会喜欢这丫头,她们之间,还真是有许多相像的地方。 “没,没,没有。可是……” 她一口气截下姜成的话。“你还敢可是、你还有可是,你不要命的敢跟我说可是,你这头没脑子的臭笨牛,王爷,你身边有没有长得体面又聪明,武功高强的好手,我后悔了,不想把青竹配给他,咱们再找更好的人选。” “不,不行啊……” “谁说不行,青竹摸样好,性情好、脑子好,还得成天跟在你后头收拾残局,把这样的姑娘许给你己经是大大的便宜,你还不懂得心疼,还敢对她发脾气,这种状况谁看得过去……”就这样,颖欣劈里啪啦骂了姜成一大串,他却只能回应“可是”,“没有”,“我,我,我……”结论是,之后,那头笨牛待青竹的好,好到青竹连作梦都会偷笑。 姑娘说,有的时候男人就是不骂不开窍,女人的三寸不烂之舌,就是该用在这个地方。 尾声昨日苦是明日糖 青竹轻轻替颖欣揉腿,今天可累坏她了。 颖欣经营专卖药膳的“莲子羹”开张了,打着同济堂的名号,京城人人都来凑热闹。 如今同济堂的生意越做越火,听说宫里太医治不来的病还得上济民堂来请教,既然如此,同济堂开出来的药膳单子可成了宝呀! 秦氏坐在楼上用房里,看着外面万头攒动,那胶子兴奋啊,什么都比不上。 颖欣想,当年婆婆嫁给王爷根木就是嫁错,她应该嫁给商人,以婆婆的手腕很快就会成为天下首富。 颖欣和秦氏这对婆媳臭味相投,只要说到银子,四只眼睛会同时发亮,柳奕风经常嘲笑她们,下回夜里没有烛火,只要把婆媳俩儿聚在一起,前头摆上两匣银票,她们的眼睛就能把屋子给照亮。颖欣倒杯茶水,顺手递给青竹,说道:“今天可累了,喝杯水。” 青竹想也不想就猛摇头,颖欣给的东西,她是半点都不敢再沾口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颖欣递来的东西就像毒蛇吐信似的,她躲都来不及哪还敢喝。 看着青竹惊恐不己的表情,颖欣实在是……实在是抱歉又无辜,她怎么会想到一向理智沉稳的柳奕风会因为她失踪而发起疯来六亲不认。 她双手合掌,第几再次说道:“对不住。” 青竹叹息,这事儿怎么能怪主子?连她这个成天在府里奔来跑去的丫头,也认定王爷要娶郡主娘娘进门了,何况是她这个只能病在屋里,从蛛丝马迹里寻找线索的病人? 开春后,圣旨下,颖欣和柳奕风奉旨成亲,裕亲王府里喜气洋洋,大伙儿的嘴巴都乐得阖不拢,青竹更是一天念五百遍阿弥陀佛,希望所有的苦难就此打住。 但是颖欣却不想嫁了,原因是现代人所说的恐婚,忐忑踌躇 第245章 低调 成亲前几日,林父林母和林平之回京里,本来应该回桃花村住的,但柳奕风坚持,硬是把人给留在王府。 要他把颖欣送回桃花村备嫁,光是想到几日见不到面,他就全身发痒、嗓子发干,无法忍受,因此出嫁那天,喜轿从裕亲王府出门,逛过京城一大圈,连皇城外头都绕两遍,才义送回裕亲王府。风风光光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全是秦氏亲手置办的,她成天乐呵呵的到处撒银票,看得林家双亲不好意思,硬要把颖欣给的三万两银子塞进秦氏手里。 秦氏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心里头发急大婚日,颖欣的红盖头尚未掀起来,她就闯进新房,拉着媳妇急,急说道:“,你给亲家夫人说说,这,这三万两……娘不能收啊。”颖欣的亲娘赖氏也急了,这哪一家媳妇是给婆婆置办的嫁妆呀?她拉着女儿另一手,说:“颖欣,你给亲家夫人说说,这银子是你创济民堂给赚回来的,同爹娘没关系哪。”秦氏坐一边,赖氏坐一边,一边是婆婆一边是母亲,颖欣左右为难,红盖头掩住她的视线,这状况教她怎么分说? 局面是柳奕风进门给解的,他先把娘子的红盖头掀开,再拉了把椅子坐在床前,对着三个女人像是师传对着徙弟训话似的。 他说道:“岳母,我娘这是在炫耀呢。” “炫耀?”赖氏不明白,满眼的困惑。 “是啊,当年我们母子受坏人所害,母亲拿出贴身收藏的簪子,我们便是靠那簪子起的家,匆匆数年过去,祖父这一房渐渐没落,几个叔叔不长进,只会巴着父亲的王爷俸银过日子,父亲死后他们还不放过咱们母子,联合庶弟在外头败坏母亲的名声,我一气恼,把他们全给赶出去,他们心底不服,在外头说的话可多了。” 赖氏听着也恼了,直道:“这是哪门子亲戚,不认也罢,” 秦氏见她替自己说话,连忙点头,就是这个理儿。 “我们是想这么做,可那也得人家消停,他们说我母亲失身于土匪才能将我给养大,又说母亲失去贞洁才换得我位居高堂,却不晓得我母亲在过去几年是怎样勤奋努力,方置下傲人的身家,我虽然当官,却也不能把百姓的嘴巴全给堵起来,是不?我母亲更不可能将大把大把的银子给晾在世人面前,让人家晓得她那手生意做得多么风风火火,是不?” “也是。”赖氏皱起眉头,好像那些话讲的是自己,满脸的沉痛。 “世人重名重利,如今我高届朝堂,受皇上着重,而母亲挣的那些银子始终没拿出手,有钱却不能张扬,心底多憋屈啊,何况况,夕卜人不晓得我母亲的手腕,还以为王府靠的就是皇帝那点赏赐,娘是故意趁这个机会宣扬王府实力呢。” “这回给颖欣置办嫁妆,谁不晓得全是我母亲出的手,几千两又几千两银子的撤不说,还有几十家铺子和田庄哪,今天过后,所有人都会问那铺子是谁给经营出来的?” “东问西问,我这里再透点风声,很快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就会知道那些银子的来由,到时他们自然会说原来王府的大夫人竟然是个巾幡,流落外地非但没有随波逐流,不但闯出一番营生,还把儿子教得这么好,很快,我母亲就会成为京城里最受瞩目,最受尊重的人物了。” 第246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东问西问,我这里再透点风声,很快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就会知道那些银子的来由,到时他们自然会说原来王府的大夫人竟然是个巾幡,流落外地非但没有随波逐流,不但闯出一番营生,还把儿子教得这么好,很快,我母亲就会成为京城里最受瞩目,最受尊重的人物了。” “所以岳母,您这银子非但不能给,这几日还得同我母亲四处应酬,让那群只会嗜舌根的贵妇明白,我母亲疼起媳妇是不手软的,能嫁到裕亲王府是件幸运事儿。” 赖氏望着女婿,听他句句得理,一时间竟不晓得该怎么回应,倒是颖欣满眼讶异,不晓得他的口才这么好,能把歪理说得头头是道,像篇治国大道似的。 柳奕风也没打算让赖氏回应过来,又补上一串话。 “如果岳母觉得银子放在口袋里没作用,不如把二万两交给女婿,女婿正想多开几家济民堂,就当是岳父,岳母入胶,日后等着分红便是,剩下的一万两银子,岳父岳母不妨留在身旁,舅爷年纪也不小,是该准备筹办婚事了。” 柳奕风这个打算,坐在喜床上的三个女人都频频点头。 见状,他笑道:“既然母亲,岳母都同意,是不是可以……”他做了个请的动作,说:“时辰不早,颖欣今天己经累了一天,该早些安置。” 籁氏和秦氏互视一眼,两人笑得嘴都阖不拢,赖氏说道:“那话儿是怎么说的?新婚夜很贵的那句。” “哦,亲家夫人说的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秦氏接话,拉住亲家的手,两个人一下子热络了起来。 “是是是,亲家好学识,果然是有读书的。”赖氏道。 这话……说的是哪门子啊,颖欣耳根红透,真想找找房里哪里有地洞可钻。 秦氏又补了一句,“亲家莫怪,奕风年纪这么大才娶颖欣进门,怕是熬坏了。” 这,这……有人这样说话的吗?悄悄地,一抹红晕攀上柳奕风脸颊。 赖氏忍不住跟着取笑,“走,咱们想抱胖小子的话,还是别留在这里碍事。” 两个女人歧见解除,牵着手乐呵呵地往外头走,让这对新人值千金的一刻,在喜烛的映照下,一点一点嫌起热烈。 他看她,心底满满的尽是惬意,好像他的床上早该坐着这样一号人物,好像她早在许久许久以前,便镶入他的心。 她也看他,嘴里喻着满满的甜蜜,好像她的人生受尽磨难,吞尽委屈,等着的就是这一刻,这一个男人,他来了,便一切都值得。 他捧起她粉嫩的脸,低低唤一声,“颖欣……”她笑着勾起他的脖子,心底想的全是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 “还生气吗?”颖欣扯扯青竹的衣袖问。 青竹摇摇头,笑说:“不,奴婢很开心。” “开心?” “嗯,开心姑娘身子能够好起来,能够和王爷成亲,王爷在外头待了很多年,刚回王府时人人都怕着呢,王爷很严肃,时时板着一张脸,随便一个眼神都会教人吓得睡不着觉,大家战战兢兢,唯恐惹恼主子。” 第247章 十里香 “嗯,开心姑娘身子能够好起来,能够和王爷成亲,王爷在外头待了很多年,刚回王府时人人都怕着呢,王爷很严肃,时时板着一张脸,随便一个眼神都会教人吓得睡不着觉,大家战战兢兢,唯恐惹恼主子。” “夫人也一样,明明王府才是家啊,怎么回到家里却成日愁眉苦脸的,像是事事不顺心似的,身边的下人都以为是自己林候的不周到,也愁着呢。幸好姑娘来了,王爷不再那么凶,偶尔也会对人温言软语,夫人更是成日眉开眼笑,如果姑娘能够再给府里添个小主子,就再好不过了。” 颖欣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会引出青竹一大串话,她还没回应呢,从外头进屋的柳奕风就笑着接话。 “说得好,有赏,只不过得改口喊王妃了。” “是,王爷,王妃。” 他一进屋,青竹识趣得很,连忙走出去,顺道把门给带上。 颖欣从软榻上起身,为他除去官服,衣服褪下,他一把将她揽进胸口,一声满足叹息自她头顶上响起。 事情己经过去好几个月,每每想起当时的凶险,他依然心有余悸,是他自作主张,不过半吊子医术却把自己当神医,差点儿害她死于非命,倘若颖欣不在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抱得很紧,她差点儿喘不过气,但颖欣明白,他是害怕担心。 直到现在,他依然经常在半夜里醒来,将手指凑到她的鼻子下面,探探她有没有息。 那日她的病终于痊愈,他却倒下了。在最后关头,他几个日夜不眠不休的守候,在她清醒后硬撑上半日,就再也忍不住晕了过去,气得师传破口大骂没事怎么会收下他们这两个冤家。病中,他时常惊醒,一惊醒就要寻她,替她把脉。 如果这样的表现还不能证明他的真心,她就太过分了。 颖欣满足喟叹,窝在他怀里倾听他的呼吸,一下一下吞吐的全是他的气息。 “皇上很喜欢舅爷,今日与我和舅爷在御书房里聊了近一个时辰,怕是于某县城任满后就会调回京城。” “京城里,招牌砸下来都会砸中两个王爷,哥哥那个芝麻小官会不会招惹了人?” “放心,舅爷的手腕比你想的还厉害,他连皇上都能收服,何况况是区区几个王爷,瞧,我这个最难收服的都被他妹妹给收下,其他人,何足论哉。” 颖欣笑逐颜开,环住他的腰,也寻来话题同他说道:“今儿个‘十里香’开张,我遇见静初妹妹。” “哦,听轩辕姳说她有孕了,看起来还好吗?” “挺好的,只不过店铺才刚开张,她就闹着要把里头的树子给挖走,到侯府里专门替她做药膳。”那丫头的骄傲任性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何况人家还气着呢,气她抢走她的奕风哥哥。 “都当媳妇还是那副性子?真是,幸好有轩辕姳肯耐心哄着,不然谁家能受得来这样的媳妇。” 柳奕风讲的是真心话,颖欣却把它当成毁谤,听丈夫毁谤“前心上人”,感觉挺不坏,于是她沉浸在幸福里头,抱他更紧。 “然后呢?” 第248章 溺爱 “然后呢?” “我只好出面说无药不毒,药膳虽好,却不能天天吃,何况况她现在怀着孩子,能不用药自然是不用的好,哪日嘴馋,再上‘十里香’打打牙祭便罢。” “她能听得进去?” “哪儿能呢,她可不是个好说服的。后来我同意帮忙开些食补单子给她家里的厨子,她才放我们一马。” “那丫头,怎么可能是丁雯娘的对手?”看来,只能盼着礼亲王护她一辈子。 “说到丁雯娘,到最后怎样啦?” “她本是妓户,轩辕姳手上有她的卖身契,后来是晋远侯出面把那女子发卖到远地,孩子找了个奶娘养在外头,如果静初生下嫡子,就给奶娘一笔银子,买田赠屋,孩子归到奶娘夫家名下,如果静初没儿子,再把他带进府里。这件事让晋远侯在礼亲王面前失了面子,可想到自己和儿子的前程还得仰赖岳家,再没儿子也得巴结上去,因此晋远侯立下誓言并立契约签结,轩辕姳终生不纳妾。” “真不公平,有人天生好命,有人却得母子分离。” “如果丁雯娘懂事点,乖乖住在轩辕姳给她安排的宅子里,别闹上这一场,林至于有今天的下场?以静初那单纯性子,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发现,她这叫贪心不足蛇吞象。” 颖欣微笑,再怎么说他都要维护张静初的,谁让张静初是人家从小认定的妹子,好,忍受,天底下没有完全的好,有一个好到让人拍案叫绝的好婆婆,一个招人眼红嫉妒的丈夫,就算小姑天真率性到很欠扁,也只能忍下。 一个吻落下,颖欣忍不住低声失笑,这家伙……朝堂事那样忙,十几家济民堂也非省心的,真不晓得他哪里来的精力,一见着她,就眼巴巴地贴上来。 “颖欣。” “嗯?” “我想你了,你想我吗?” 他都想了,她能不想吗?若她不想,而他一路想到外面女人身上……张静初有个亲王老爹可以靠,她可没有。 至于逼迫他学轩辕姳签切结书?算了,他从来没看轩辕姳入眼,可千万别给他机会“反其道而行”。到时,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怨谁哪。 她没回答他的话,但动手褪去他的内衫,他笑了,一声好颖欣,将她打横抱上床…… 他吻吻她的眼睛,吻吻她的鼻,吻吻她红得像樱桃的唇,吻得她无法喘息。 喜欢她,越来越多,像是刚洒下的豆子,一转眼,爱情便抽根发芽,密密麻麻长出一片青翠。还以为,两心相系只是穷酸文人的梦话,没想到,真让他给遇上。 她细细的手臂攀上他的颈,回应他的吻。 她是个有仇必报的女人,他让她呼吸不顺,她怎能让他气定神闲? 她的手顺着衣襟搰进他胸口,几个抚摸,他便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三两下除尽她的衣衫,吻的速度加快,从她的唇一路搰到颈间、搰到胸口,吻上她的半润……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下回要不要在房门外头挂上牌子,写上“青天白日探讨人生,勿扰!”。 第249章 失踪 揽月月国边境,玉门关。 此处以常年早晚大雾而得名,是揽月国,,北国,南国,西国的交界之处。 一个年前,在这里发生了一场始无前例的激烈大战,以致于四国兵力损失惨重,纷纷退出玉门关五百里,整顿再战。 四国中之弱的揽月国,却以翊王柳奕风的战死而占了玉门关这一处风水宝地,因而也扭转了揽月国多年来被三国掐住咽喉的局面,形成四国鼎立之势! 主将营帐内,一名紫衣玉冠的男子负手而立,满身倨傲,贵气天成。 这时,帐外走进一名黑衣男子,朝他恭敬一拜:“王爷,您找属下?” 男子转过身来,轮廓如同刀削,五官美到精致,特别是那双眸子,泛着淡淡的潋滟紫光,如同身上的紫衣般,散发出温润如玉的高贵气息。 见到紫衣男子的容貌,大牛仍旧惊艳了一番,翊王绝美,天下尽知,虽在边境四年,仍旧未减风华。 九王爷柳奕风看向大牛,轻轻抬唇,声如温玉:“你确定王妃失踪了?” 大牛愣了半响,答道:“是,王爷!” 旁边的某将士说道王爷您才刚走不过一年多而已,王妃难道就耐不住寂寞去外面找野男人吗? 大牛道:也许王妃是担心王爷也许来找王爷了说不准,,,、 某村,,, 林颖欣进去翻了个生了绣的铁锅出来,然后用水洗干净了,小苹果已经在外面架好了柴火,林颖欣在锅里放了些水,然后将锅架在了柴火上,等水煮沸了,再放芥菜进去。 拿了几把芥菜菜,她洗干净再出来,水已经开了,她将芥菜放进去,煮了一滚水后,便可以吃了,小苹果拿了两副碗筷出来,林颖欣将芥菜夹到两人碗中,正好有两小碗。 林颖欣灭了火,带着小苹果进屋子里吃。 夹了几根放进嘴里,除了一青草味就没有其他的味道。 没有油也没有盐,真难吃,但是没办法了,只能强忍着下咽,否则哪有力气种菜? 小苹果却像在吃山珍海味一样,把一碗都吃了,还将清水汤给喝了。 他好久没吃到热东西了,真好吃! 林颖欣见小苹果吃完还伸着小舌头舔了舔嘴,不由得心微微地疼,小苹果你放心,有娘在,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这发家致富的第一步嘛,就是得种菜!在水田里的,她朝四周望了望,看到茅屋前有一大片水田,她心头一喜,一手拉着小苹果一手提着稻谷下了土坡,往水田走去。 这地方很偏僻,四周都没有人家,只有远处有几间土房,还冒着炊烟,这地估计没有人种的,她可以把稻谷种在这里。 放下碗,两人都有了力气,她在屋外找了把生了绣的锄头,带着小苹果提着那几袋处种子到门口的几块空地上,翻了两块地,将借宿家里仅有的花生和小麦种到了地里。 花生和小麦种好了,可是这大米水稻是要种 大米水稻种只要湿地就行了,水太多反而不行,她挽起裤管衣袖,脱了鞋子,走到田里,挖了些泥巴,垒起了一圈泥墙,围住一小块田,然后上到田埂上挖了一处口子,将围起的田放水出去。 小苹果问:“娘,你在做什么,孩儿来帮你!” 听到小苹果的话,林颖欣感动了一把,但怕小苹果着凉,现在的天气必竟还有些余寒,于是道:“你乖乖站在那里,娘一会就好了,不用帮忙!” 水田露出泥巴来,林颖欣才将口子堵上,把长了芽的稻谷撒在了田里,春天雨水足,过不了多久就会长出秧苗来! 将所有的种子都种下了,林颖欣穿好鞋子准备回去,却想到以前农民下了秧都要施肥的,在古代没有化肥可怎么办? 脑中一转,她笑着对小苹果道:“小苹果,你想不想解手啊?” 大小便是天然化肥啊,可以腐熟成农家肥,比化肥还好呢! 小苹果脸上立即红了道:“娘,想。” 林颖欣见小苹果的脸红了,小模样更英俊了,突然想知道,这孩子是像我呢还是像他那在战场上打仗的爹呢? 哎,也怪娘不听哥哥劝非要出来找你爹地这下至可好了,娘都迷路了,也罢也许是天翼,等咱们发财了有点钱了,就继续去找你爹地好颖欣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第250章 乡村生活 “那就解在这田里!”林颖欣指着刚撒下去的稻谷说。 小苹果不解,问:“为什么要解在田里?” 娘说这些种子是用来结果实吃的,解手在田里不脏吗? “因为这是天然化肥,这些稻谷吸收了你的……就会快快长高长大,我们就有粮食吃了!”林颖欣和颜悦色,总结道:“就是给它们施肥!” 小苹果似乎懂了,点了点头,脸上更红了,对林颖欣道:“那娘转过身去,孩儿给稻谷施肥。” 林颖欣心中暗笑,这才多大,就怕羞了? 却依言转过身去。 没过一会儿便听到有滴水的声音,显然是小苹果尿尿呢。 “好了,娘!”小苹果穿上裤子才叫了林颖欣。 林颖欣回过头来,见小苹果还红着那张小脸,摇摇头,拉着他的手往回走。 一边走一边合计,这里有这么大一片水田用来种水稻再好不过了,得想办法弄到银子买谷种,将这边水田全种上水稻,不但可以吃,还可以卖钱,一举两得! 去哪弄银子呢? 她记得茅草屋后面有座大山,现在是春天,一定有药材蘑菇啊,桑葚之类的,还可能遇到什么稀奇的鸟类,野兔什么的,到时候抓回来拿去卖钱! 想到此,林颖欣便对小苹果道:“小苹果,娘带你上山去!” “上山?”小苹果明显有些害怕:“娘,山上有野兽!” 夜里他总是听到古怪的声音,娘说那是野兽,娘以前也很怕的,怎么现在不怕了? “有野兽才好呢,娘打回来给小苹果吃!”林颖欣拉着小苹果的手加快了步子。 小苹果见娘不怕,自己也不怕了,再怎么说他是男子汉,要保护娘! 林颖欣带着小苹果上到山里的时候,天渐渐黑了下来,今日没有下雨了,有明亮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树枝,洒在林子里,树影斑驳。 乡下的空气就是清新,而且是夜间的林子,到处飘着薄雾,美如仙境。 美的同时又传来了各种怪叫声,听得人心里直发毛,背脊阵阵阴寒。 林颖欣前世便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所以对这些怪叫声绝缘。 但小苹果显然很怕,被林颖欣拉着的小手轻轻发抖,但他却没有说出来,表现得很镇定的样子。 林颖欣一边拉着小苹果往前面走,一边安慰道:“别怕,有娘在!” 小苹果听到这句话脸上一烫,大声答道:“孩儿不怕!” 林颖欣冲小苹果笑了笑,开始弯身在地上找有没有蘑菇之类的,找了半天,一朵都没有,不知道是被人采走了还是没长? 她没泄气,继续找,又找了好远,什么都没有! 林颖欣纳闷了,她记得小时候屋后的山上在春天的时候,有蘑菇和蕨菜的,还有手指大的竹笋啊,为什么到了古代,一切都不那么回事了呢? 难不成今晚还得继续让小苹果饿肚子? 不成,她既然是他娘,就一定不能让小苹果饿肚子,哪有娘让儿子饿肚子的? 她就不信了,这么大的山上,找不到可以吃的东西,地上找不到,树上总有! 正在这时,啪啪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响起,林颖欣赶紧抬头看去,只见淡淡月光下,一只鸟儿落在了一棵大树上,啊哈,有小鸟窝! 林颖欣欣喜不已,低下头小声地对小苹果道:“小苹果,你看那树上有个鸟窝,娘去给你掏鸟蛋,你乖乖站在这里等娘。” 小苹果点点头,同样压低声音道:“娘,你放心,孩儿会听话在这等娘的!” 两人低头像在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林颖欣突然醒悟过来,这鸟儿会飞,鸟蛋不会飞呀,她和小苹果怎么还怕把鸟蛋给吓飞了? 于是起身大声道:“娘上去了!” 小苹果点点头,朝后面退了几步,这样可以看得更高。 第251章 小苹果 林颖欣吐了点口水在手上,搓了搓手,然后猛地一跃,抱住了那棵大树,树一动,那鸟儿便啪着翅膀飞了,临走前还拉了泡鸟屎下来,正好落在林颖欣额头上! 卧槽!该死的鸟,老娘若能飞,一定抓到你拔了你的毛! 就算抓不到你,老娘今晚也要就吃了你的蛋! “嘻嘻……”小苹果见到鸟儿拉屎在林颖欣额头上忍不住笑出声来,但看到林颖欣朝他看来,赶紧止了笑意,关心道:“娘,小心点!”但心底还是想笑。 小子你敢笑话娘,等下不给你蛋吃,林颖欣在心底暗道,嘴上却没说,朝小苹果点了点头,自信满满道:“小苹果,看娘如何把那只该死的鸟的蛋拿下来给你补身子!” 小苹果点了点头,却不敢再说话,若是一个不小心娘摔下来了可怎么办?他不要娘摔下来! 林颖欣回过头,一把将鸟屎抹掉,快速爬了上去,心中得意,没想到小时候的技术还没荒废,小时候她可是村里的爬树高手呢! 那鸟窝在一根树杆上,林颖欣轻轻抓住鸟窝旁边的树杆,慢慢走过去,走近到鸟窝边,然后伸手到鸟窝里去摸。 哇!果然有鸟蛋,还不少,五六个呢! 这只鸟真能生蛋! 林颖欣轻轻将鸟蛋拿出来,朝小苹果晃了晃,笑道:“小苹果,你看,鸟蛋!” 小苹果喜欢得跳了起来,直朝林颖欣招手:“娘,娘,快下来,孩儿要看鸟蛋!” 他可从来没看过鸟蛋,远远看着娘拿在手中,圆圆的白白的,真漂亮。 “好!娘这就下来!”林颖欣将鸟蛋放进怀中,岣着背,生怕压破了鸟蛋,下树可比上树轻松多了啊! 林颖欣很快便跳了下来,从杯中拿出鸟蛋,小苹果已经跑了过来,走到林颖欣面前,去看她手中的蛋。 “哇!娘,这蛋好漂亮!”小苹果看清了鸟蛋,不是白色的,而是花的,蛋上好多花纹,刚刚太远没看清。 林颖欣笑道:“没错,很漂亮,也很好吃!” 小苹果舔了舔嘴,已经流口水了。 “才这么几个,都不够塞牙缝的,娘再找找还有没有!”林颖欣将蛋给了小苹果,然后再去其他的树上看还有没有鸟窝。 小苹果紧张地用小手捧着这六个圆圆的花蛋,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不小心将蛋给摔了! 林颖欣又看到了一个鸟窝,正准备上树时,小苹果那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把蛋给俺,这是俺的!” “这是我娘掏的,凭什么给你?”小苹果紧紧护着手中的鸟蛋,退后几步,看着眼前的男人,就是不给! 这是娘说给他补身子的,他不会给别人的! “你给不给?”那男人五大三粗的背上还背了把柴火,显然是个在山上打柴的樵夫,见小苹果一个小孩捧着鸟蛋,想抢他的。 林颖欣赶紧快步过去,将小苹果往身后一藏,问道:“这位大哥,你凭什么说这鸟蛋是你的?这明明是我在树上掏的!” 你一个人怎么会有鸟蛋?你只有……嘿嘿,儿童不宜! 小苹果在林颖欣身后重重点头,就是! 第252章 坏叔叔 小苹果在林颖欣身后重重点头,就是! 那男人不知道还有大人,脸上一烫,结巴道:“这鸟巢巢是俺前些天看到的,想等鸟下了蛋再过来拿,没想到被你拿了,快把蛋给俺!” “你先看到了就是你的?那我前几天看到你背上那把柴火了,想它们长高点再去砍,却被你砍了,那你是不是要把柴火给我?”林颖欣反问道。 “这是俺砍的,怎么会是你的?”樵夫脑子没转过弯来,冲口而出。 “这鸟蛋也是我掏的,又怎么会是你的?”林颖欣锐利地反驳回去。 男人气得脸红脖子粗,没有说话,狠狠瞪着林颖欣。 林颖欣再道:“再说了,这是鸟蛋,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鸟蛋呢?” 樵夫愣了愣,后知后觉,怒道:“小婆娘,你敢骂俺,俺今天要好好修理修理你!”樵夫说罢,丢下柴火,要打林颖欣。 林颖欣心底暗笑,你还不傻嘛! 小苹果赶紧从林颖欣身后出来挡住樵夫,张开双臂护着林颖欣道:“你不准打我娘!” 林颖欣感动不已,这孩子,身板还这么小,就知道护着他娘了,难道他不怕? “小兔崽子给俺让开,否则俺连你一堆揍!”樵夫大声吼道。 见小苹果这么小就这么勇敢,他心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怎么会让小伢仔吓到?说出去脸都没了。 “不让,我不会让你欺负我娘的!”小苹果声音比樵夫声音还要大,就是不让。 其实他心里也是害怕的,但是他不能再让人欺负娘,以前在府里的时候,谁敢欺负俺们,没想到外面世界的很无奈啊!不管你什么身份,到了大山里面都得低调点,万一你人家惹毛了直接把你咔嚓之后抛尸荒野可咋办? 樵夫被小苹果的举动惊得愣住,这个孩子看上去才一岁多二岁啊,哪来的勇气?又怎么会如此懂事,知道保护自己的娘亲? 要是他家那小子也有这么懂事就好了! 他是昏了头了吗?竟然欺负起婆娘嫩伢子来了? 要不是想拿这些鸟蛋去给家里的伢子丫头吃,他怎么会…… 林颖欣赶紧将小苹果拉到身后,对樵夫道:“你要鸟蛋自己掏,抢我们的算什么男人!” 本就愧疚的樵夫,听到这话,再也没脸待下去了,背起地上的柴,飞快地走了。 小苹果欢喜从林颖欣身后出来,叫道:“娘,娘,他被孩儿吓跑了!” 林颖欣见小苹果高兴的小模样,心底被一阵阵暖意包裹住,喜笑地摸了摸小苹果的头道:“对,小苹果真厉害,竟把恶人都吓跑了!” “娘,以后孩儿可以保护娘了,娘不用再怕坏人了!”小苹果挺直小身板,像个小男子汉。 “好,娘有小苹果保护,再也不怕坏人了!”林颖欣将小苹果搂进怀中,欣慰地笑道。 林颖欣朝那樵夫离去的方向看了看,看来这个樵夫并不是坏人,应该是和她们一样的穷人,否则怎么会这么晚还在山上打柴? ╮(╯▽╰)╭穷的连个鸟蛋都要抢了看来这个地方是真的穷 第253章 茅屋 “娘——”小苹果突然带着哭腔喊了一句。 林颖欣放开小苹果,以为自己太大力抱他,把他抱痛了,柔声问道:“娘抱疼你了?” 小苹果从林颖欣怀中起来,摇了摇头,一脸难过。 “那怎么了?”林颖欣不解地问,刚刚不是还挺高兴的吗?怎么突然间就难过起来了? 小苹果握着两个小拳头伸到林颖欣面前,然后慢慢张开拳头。 林颖欣一看,原来是小苹果把那鸟蛋给捏破了,流了一手的蛋黄和蛋清,只剩下一堆破壳在手中! 想必他刚刚挡在自己面前时,心里也很害怕,忘记手中抓着鸟蛋,拳头太用力,所以捏破了鸟蛋。 “娘,对不起,孩儿没用,娘给孩儿的蛋都没能保管好!”小苹果低着头,难过不已。 这是娘好不容易从树上掏的,却被他捏破了,他真没用! 见小苹果如此难过自责,林颖欣心疼不已,伸手摸了摸小苹果的头,安慰道:“小苹果乖,别难过,在娘心中,小苹果是最有用的孩子,这鸟蛋破了不要紧,娘还可以去掏,小苹果要是难过,娘也会难过的!” 小苹果一听,抬头看向林颖欣,急道:“孩儿不难过了,娘别难过!” 林颖欣点点头,鼻子发酸,捏了捏他的小脸夸道:“小苹果真乖!娘刚刚在另一棵树上还看到有鸟窝,这就给你去掏,然后煮给小苹果吃好不好?” “好!”小苹果笑着答道。 林颖欣扯着衣摆,将小苹果的手擦干净,小苹果满脸心疼,让林颖欣觉得像在挥霍什么贵重东西一样! 小苹果,你放心,以后娘一定会买好多的好吃的给你吃,一定会让你过上比在王府里面还好的好日子的,我的小宝贝! 擦干净了手上的蛋液,林颖欣起身走到那棵有鸟窝的树下,轻松爬了上去。 伸手将里面的鸟蛋抓了出来,哇!比前一个鸟窝还多,有八个呢! 这树林里的鸟一个比一个能生蛋! 林颖欣跳下来,把蛋交给小苹果,小苹果终是有了真心的笑意,捧着鸟蛋更小心了。 林颖欣又找到了几个,总共掏了二十几个鸟蛋,这才带着小苹果下了山。 回到小茅屋,母子俩快速生了火,煮开了水,将鸟蛋整个放进了水中,煮熟了后,再捞出来。 二十几个鸟蛋,也有一碗了,林颖欣带着小苹果回到茅屋里,两母子坐在床上,剥鸟蛋吃。 小苹果不会剥,林颖欣教他,拿起一个鸟蛋,在碗上敲了一下,敲裂了一个口子后,再将花纹蛋壳一点点剥掉,露出里面嫩白的蛋来。 小小的、白白的、嫩嫩的、椭圆形的小鸟蛋便在林颖欣手中诞生了。 小苹果满眸欣喜:“娘,好漂亮好好吃的样子哦~” 林颖欣笑道:“当然,这个勉强算野味,很补很鲜美,来,张嘴!”林颖欣拿着鸟蛋伸到小苹果嘴边。 小苹果赶紧张开小嘴,林颖欣将整颗鸟蛋都塞进了小苹果的嘴里,小苹果嚼了嚼,蛋白嫩滑,蛋黄香软,好好吃! “娘,好香好嫩,蛋蛋好好吃!”小苹果笑得两个大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条缝了。 “好吃就多吃点!”林颖欣已经快手又剥了一个,再塞进了小苹果的嘴里。 见娘都是剥给自己吃,小苹果道:“娘,你也吃,孩儿吃不了那么多!”说罢从碗中拿了一个蛋,学着林颖欣的样子,在碗上敲了一下,然后轻轻剥开。 第254章 找茬的 见娘都是剥给自己吃,小苹果道:“娘,你也吃,孩儿吃不了那么多!”说罢从碗中拿了一个蛋,学着林颖欣的样子,在碗上敲了一下,然后轻轻剥开。 小心翼翼剥好后,递到林颖欣面前道:“娘,来,张嘴!” 林颖欣也正好剥好了一个,同样递到小苹果面前道:“小苹果,来,张嘴!” 母子俩相视一笑,同时张嘴,同时将自己手中剥好的蛋塞到了对方嘴里,开心地吃起来。 母子俩你喂给我一个,我喂给你一个,将一碗鸟蛋吃了大半。 剩下的,林颖欣决定留着明天早上当早餐,晚上吃多了也睡不着。 吃东西的时候没觉得冷,这吃完东西准备睡觉了,真冷,而且没有被子,这三月春寒未尽的夜里,怎么挨过去? 林颖欣问小苹果:“你冷吗?” 小苹果本想说冷的,但想了想却道:“孩儿不冷,娘,你是不是冷?让孩儿抱着娘,娘就不冷了!”以前他说冷的时候,娘总是将他抱在怀中他就不冷了,现在娘冷了,他就把娘抱在怀中。 可是自己个子太小,根本抱不到娘,他沮丧道:“娘,孩儿抱不到娘。” 林颖欣感动不已,笑道:“小苹果还小,要长大了才能抱得到娘,现在就让娘抱小苹果,好不好?娘抱着小苹果,娘也不会冷了!” “好。”小苹果咧嘴一笑,扑进林颖欣的怀中,觉得好幸福,好暖和。 以前在府中,总是要担心姨娘和下人欺负,现在和娘在这里虽然过得比以前更差,但却很开心,不必再担心夜里睡到一半的时候,有人会把他提起来丢到外面去。 现在虽然只有他和娘两个人,但他觉得比以前快乐幸福多了! 林颖欣紧紧搂着小苹果,似乎搂着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一样,这辈子有小苹果,她就知足了,她一定要带着小苹果好好地活下去。 母子俩相互取暖,一夜好眠。 林颖欣睡得正香,模糊中,听到小苹果在叫娘,一个激灵从床上翻了起来,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太阳温柔地照进屋子里,很暖和,难怪她睡得那么舒服? 而屋中没有小苹果的身影,正准备出门去找,小苹果满头大汗跑了进来。 “娘,有人抢我们的稻田。”小苹果本来是起来打水回来给林颖欣洗脸,回来时看到有人在他和娘昨天撒了水稻的田边鼓捣,他放下水桶跑过去,问他们要干什么,那个大婶好凶,说水稻田是她的。 他理论不过,所以跑回来叫娘。 林颖欣擦了擦小苹果额头上的汗水,问道:“谁要抢我们的稻田?” “一个大婶,好凶好凶,比大公鸡还要凶,对了,还有昨天晚上那个抢我们鸟蛋的恶人!”小苹果指着门外气愤道。 林颖欣朝小苹果指着的方向看去,见她撒水稻的田边,果然有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孩子站在那里,昨天那个樵夫也在。 她眸子一沉,拉着小苹果道:“我们去看看。” 没想到我们不惹别人别人却来招惹咱们。。 第255章 找事的妇人 林颖欣拉着小苹果出了茅草屋,阳光明媚得像水一般温柔,洒在身上暖暖的,柔柔的,很舒服。 昨晚吃了那些鸟蛋,睡了一觉,身体恢复体力了。 林颖欣住的茅草屋在一个土坡上,上面宽畅又平坦,昨天的玉米和黄豆都是种在茅屋边上的,而那块水田则在土坡下面,也没有多远,一眼就能望得到。 下土坡的路不知道是谁挖的,一个坑一个坑的,极难走。 林颖欣边走边想,等会儿要好好和村民说,必境自己是个外来人,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更何况她们母子还是两条小虫子,再一个就是,那块田是不是村民的,她也不知道,搞不好真占了别人的田。 带着小苹果下了土坡,小苹果嘴里的凶狠大婶赶紧走了过来,对林颖欣尖叫道:“你占了俺家的地,你赔。” 声音尖锐,说话时唾沫星子乱飞,还带着大动作,整个一悍妇。 林颖欣对她有点印象,以前她总是上山来挖野菜,爱往小茅屋里探头,兰雪生性软弱,见到人就低着头,更不敢与这些村民说话,所以来了一个月,还不认识这里的人,更不知道这个村叫什么名字。 妇人长得极丑,个子不高,身材有些臃肿,头发挽了个髻,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裙。 看到林颖欣的脸时,那妇人猛地抖了抖,心中暗道,好丑的婆娘。 n个月前,这个婆娘带着个孩子来到她们村,一直躲在茅草屋里不敢出来,偶而撞到一两次,都是低着头的,原来是生得太丑,不敢出来见人。 妇人下巴一仰,竟有比她还丑的女人,她再也不必自卑了。 林颖欣看到妇人的得意,不理会她嘲弄的眼神,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那个樵夫和两个孩子。 昨晚天黑没看清樵夫的长相,今日一看,发现长得还看得过眼,穿了一件暗灰色的粗布上衣,一条短了一截的黑色裤子,木纳地站在那里,看了林颖欣一眼,也是被林颖欣的脸吓了一跳。 男人见林颖欣在打量自己,赶紧低下头去。 林颖欣心中暗想,这男人又木又呆,怎么会娶了个这么泼辣的老婆? 她又看向樵夫身边的两个孩子,一个大约五岁大的女孩和大约三岁大的男孩,都是穿着短了一截的旧衣裤,瘦弱的小身板被风一刮就会刮跑。 “俺问你话,你眼珠子看着俺男人做啥子?”妇人看到林颖欣不理会她,扬手朝林颖欣拍了过去。 林颖欣轻松躲了过去,眸中闪现森寒之气。 小苹果本来要冲向前去护着娘,被娘拉住了,现在见娘轻松就躲开了凶大婶的手,他满眸惊奇地看着娘,转而堆起笑脸来。 那妇人打空了,觉得很没脸,抬手还要打,却被林颖欣的眼神吓得收了手。 林颖欣森寒扫了妇人一眼,恢复平静道:“这位大嫂,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虽然决定不与他们吵,但她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奉之的原则,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在我头上拉屎的(作者你太粗鲁了,,呵) “你占了俺家的田,赔钱,快些。”那妇人想起那块长了水稻的田来,又凶道。 林颖欣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不急不慌问:“你说地是你的,你可有证据?地契拿来看看!” 妇人听到林颖欣问她要地契,不由得眼神闪躲,这地根本不是她家的,是一直没有人种的荒地,今天路过,看到有人撒了水稻,猜到是茅屋里的妇人种的,想占为已有。 她以为茅屋里的妇人连人都不敢见,必定好欺负,哪知却这般口齿伶俐? 身手也敏捷,刚刚竟然躲开了她的手,现在还问她要地契,她哪来的地契? 但是这地她今天要定了! 双手叉着腰,向前几步,她强装了气势凶道:“这地就是俺家的,凭啥给你地契?” 小苹果怕那凶大婶再打娘,要上前去拦她,再次被林颖欣拉住,示意他没事,小苹果这才没上前,死死盯着那凶大婶。 林颖欣活了两世,自然懂得看人,这女人听到她说要地契时的眼神可全落在了她眼中,显然这地不是这妇人的,又想学昨晚的男人,强抢! 林颖欣可不是兰雪,不是个软柿子,任由她拿捏的。 她看向妇人语气锐利道:“没有地契证明,那这块地就不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凭什么要我赔给你?” 那妇人一听林颖欣不给,大闹起来,指着林颖欣喷着唾沫星子:“你这个不知道哪个旮旯里跑来的丑婆娘,敢来俺们村抢地,俺今天要好好修理修理你!”说罢脱了脚上的破洞鞋子就朝林颖欣打去。 小苹果吓得赶紧拉着林颖欣躲开,林颖欣紧了紧小苹果的手,示意他别怕,森寒盯着那女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两次三番要动手,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快手抓住了妇人打来的手,猛地一用力,咔地一声,手骨脱臼了。 “哎哟,俺的手骨哟,痛死俺哟喂!”妇人痛得脸色大变,手上的破鞋子都掉了。 “芝麻!”樵夫听到妇人的叫声,赶紧跑到她身边紧张喊道。 芝麻?这名字果然与众不同,心比芝麻还小。 “娘!”小男孩和小女孩也跑过来叫着。 “求求你了,你放了俺家婆娘,俺不要这块地了。”那樵夫急得求道。 “这地是不是你家的?”林颖欣不放手,问道。 那男人脸上一烫,吞吞吐吐答:“不、不是。” 林颖欣手上更大力了些,怒道:“不是你家的,还想占了去?昨天晚上的事还没找你算账,今天又来抢地,你们欺人太甚!” “昨夜是俺对不住你,俺说歉,你就发发好心,放了俺婆娘!”男人低着头道。 林颖欣见男人这么诚恳,这妇人也得了教训,一把松开了她,犀利道:“今天就放过你,若还有下次,可不是废了你一只手这么简单了。” “婆娘,俺们快回屋。”樵夫赶紧拉着差点倒地的妇人走。 妇人不肯走,还要撒泼。 “鸭蛋,铁蛋,还不来扶娘回屋。”樵夫见自家婆娘不肯走,赶紧叫两个孩子过来。 鸭蛋?铁蛋?这名字,真奇葩! “是,爹。”两个小家伙跑到娘身边喊道:“娘,俺们回屋。” 第256章 贫民 妇人又怕又恨地看了林颖欣一眼,没想到这婆娘这么可怕了,还会点功夫,她得回去找人来收拾她。 一把将跑过来的小女孩推开,妇人一手拉着儿子,让男人扶着那只脱臼了的手往自家屋里走, “昨夜?昨夜你做了啥子对不起她的事?没良心的?”想起林颖欣的话,那妇人一边走一边问。 “婆娘,你别闹腾了,俺什么都没做,小心她再打你,俺们快走。”樵夫拉着妇人又是哄又是吓,总算把她拉走了。 小女孩被推了一把,差点倒地,却赶紧追了上去。 林颖欣看了小女孩一眼,这泼妇还重男轻女? 看着小女孩吃力地追着爹娘跑,林颖欣暗叹了一声,拉着小苹果回了茅草屋。 小苹果一直看着林颖欣,眼中全是惊奇。 林颖欣问小苹果:“你这样看着娘做什么?” 小苹果道:“娘,你变了,你变得好厉害,以前你从来都不敢打人的。” 林颖欣问道:“你是喜欢现在的娘还是喜欢以前的娘呢?” “现在的,孩儿喜欢现在的娘!”小苹果大声答道。 “那为了小苹果,娘以后会变得更厉害,好不好?”林颖欣已经拉着小苹果回到了小茅屋,走到昨天种的花生和芥菜地里去看,见芽嫩都长出来了。 “好,娘,孩儿也要变得厉害,然后保护娘!”小苹果一脸天真无邪地叫道。 “嗯,娘和小苹果一起变厉害!”林颖欣摸了摸小苹果的头道。 小苹果欢喜不已,他要快快长大,这样晚上冷的时候就能抱住娘了。 林颖欣放眼望去,一望无迹的荒田,心想若是将这片荒芜的田地都种上菜和药材,那该多美? 她得想办法弄到银子,把这片荒芜的田地变成一片美丽的锦绣田园。 林颖欣带着小苹果回到茅屋里,将昨晚剩下的鸟蛋吃完后,便带着小苹果又上了后山。 她看到别的穿越小说里,在山上都找得到可以卖钱的东西,什么药材啊,野猪啊,野鸡啊,奇果啊什么的,说不定她也能找到一样,拿去卖了钱,买种子回来种地。 上到山上,仍旧与昨天晚上看到的一样,光秃秃的山林中,连棵草都没长,现在是春天,怎么这山里什么都没有? 她太背了? 拉着小苹果越走越远,不知道走到哪去了,发现走到了一个山坡上,可以望到远处有很多房子,京城达官贵人住的地方。 “娘,是京城!”小苹果指着那些房子喊道。 是京城的方向,原来她们住的地方离京城也没多远,还以为自己走了多远似的(⊙o⊙)啊! 都快正午了,赶紧去找吃的,看着这些漂亮房子又不能饱! 林颖欣拉着小苹果的手正准备走,忽然听到有刀剑打杀声。 她赶紧转头看去,只见下面的小路上,有山贼在抢达官贵人的马车。 那伙山贼只有四个人,抢的是一辆豪华的马车,护着马车的下人个个弱不禁风,三两下被山贼打爬在地,马车里的贵人被山贼拉出马车来,是一个穿着华贵的少妇,林颖欣看着有些眼熟。 小苹果喊道:“娘,是姨娘!” 姨娘?那就是轩辕烨的妻子张静初了, 劫得好! 最好劫完财再劫色! 林颖欣紧了紧拳头,自己都想下去揍那个坏女人一顿,但不能暴露了自己,只能期待着山贼的大动作,让她也看一场不要钱的鲜艳大片! 正流着口水,那些山贼却只是劫了财就让张静初跑了。 心中那个愤愤不平啊,张静初是?等着老娘以后找你算账哈! 看着那些山贼拿着一袋银子在手中踮了踮,还真不少,这张静初够有钱啊! 脑中突然闪现一个念头,张静初以前为了自己差点害死颖欣,她的儿子现在饿着肚子,这钱该小苹果得才对,那么,就…… 林颖欣眸中闪过一丝狡诈,让小苹果在山坡上等着她,她去和山贼淡淡条件! 小苹果有些担心林颖欣的安危,但娘的话他一向是最听的,而且娘现在变得很厉害了,他便坐在山石上看着娘。 林颖欣快速跑了下去,冲到山贼面前,对正笑得猥琐的山贼道:“兄弟,见者有份!” 那些山贼正在数着银子,听到有人要分脏,立即将银子往怀里一收,朝那人看去,只见是个奇丑无比的瘦弱女人。 那领头的当即凶恶道:“臭婆娘,走开,不然老子连你也劫了!” 劫她?她穷得叮当响,劫她有个屁用! “我刚看到你们抢的可是王府的马车,皇亲国戚你们也敢抢,胆子够肥啊!”林颖欣双手环抱胸前,半威胁半恐吓道。 林颖欣没有丝毫怕意,这些山贼那三脚猫的功夫,她一只手就能搞定了! 几个山贼相视一眼,脸上有些害怕,他们根本不知道那是王府的马车,只是看着很有钱的样子,便劫了。 那领头的声音弱了几分道:“你、你想怎么样?” “把银子交出来,我就不去告发你们!”林颖欣见山贼被她吓到了,赶紧道。 听林颖欣说要他们把银子给她,那领头的怒气骂道:“你、你作梦!” 这是他们好不容易才劫的银子,交给这个丑婆娘,想都别想。 “那我就去王府告发你们,让皇上派兵来剿灭你们这些山贼,到时候别说银子,就是小命也要玩完!”林颖欣继续吓道。 “我、我们不怕,我们是劫富济、济贫!皇帝忙着打战,才不会管这些破事!”那领头的山贼也不傻,没有被吓到。 现在天下大乱,翊王战死了,皇帝正伤心着,顾着与其它三国打战,哪里会管这些事? “劫富济贫,好,你劫富,正好济我这个贫民,我穷,把银子给我!”林颖欣看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了。 几个山贼打量了林颖欣一眼,见她穿得比他们还差,倒确是贫民,但他们不过说说而已,又不是真的劫富济贫,怎么会把银子给她?】、 那领头的山贼又道:“臭婆娘,想要银子,没有,再不走,别怪哥几个打得连你娘都不认得你!” 软硬不吃!那只能用拳头解决了,小苹果还在上面等她,她不想再和他们废话了,抢! 第257章 麻婆 一念至此,她一个腾空,先把那个领头的一脚踹倒了,坐在他身上一顿暴打,又将其余几个冲上来的给踹倒了,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将人打得在地上求饶了她才起身,一把抓过那领头的山贼手中的银袋子,打开一看,全是银锭了。 约估,6十两! 啊我靠!发财了! 她拿了一锭最小的出来,抛给山贼道:“姑奶奶赏你的!还不快滚,若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打劫,一定宰了你们!” 那些山贼吓得赶紧拿着银子快速跑了。 林颖欣将银子往怀中一塞,往山坡上跑,跑到小苹果面前道:“小苹果,我们有银子了!” 小苹果刚刚在山坡上看到林颖欣打那些山贼,好厉害,对林颖欣敬佩得不得了,听到有银子了,欣喜喊道:“真的吗?娘,我们不用再挨饿了吗?” “当然,你看我们有好多银子!”林颖欣将银子拿出来给小苹果看。 小苹果看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欢喜得不行:“娘,你真厉害,连那些坏人也打跑了,娘,我好崇拜你啊,。 “小苹果,想一下想买什么,娘现在有钱了,你想要什么都给你买!”林颖欣豪爽道。 小苹果摇摇头:“孩儿只要有娘就够了,什么都不用买。” 林颖欣紧了紧小苹果的手,笑道:“那我们就去买菜苗回来种菜,挣了钱买大房子买马车买新衣服好不好?” “好!”小苹果欣喜答道:“孩儿听娘的!” 一路回去,林颖欣总算在一个土坡下找到了一些野菜,这菜她认识,是小时候吃过的,名叫蚂蚁菜,很好吃,但是用滚水捞一下,放点芝麻油淋上,那叫一个美味。 林颖欣想着口水泛滥,赶紧和小苹果一起将蚂蚁菜全摘了,一人手上掐了一捆,高兴地往小茅屋回去。 回到小茅屋太阳已经偏西了,夕阳洒着淡淡的黄晕,面前的荒地在这片黄晕下,朦胧雾气,被渲染得如仙境般。 ps:蚂蚁菜 蚂蚁菜在北京曾经是最常见而最无价的野菜,在北京任何未曾耕垦过的黄土地面上均可找到,而在市面上,却从未流通过。 蚂蚁菜梗红,叶片饱满肥厚地一叶一叶沿着红梗秩序生长,吃起来味道微酸, 蚂蚁菜(马齿苋) 汁液很多。传说这是防治痢疾的野菜。 小小的叶子,有点像蚂蚁的腹部,这可能是名字的来源。 蚂蚁菜又名马齿苋achixian 本品为常用中药。商品为马齿苋科植物马齿苋的干燥地上部分。 【功用主治】适用于痢疾(大便半干半稀)、清热解毒,凉血止血。用于热毒血痢,痈肿疔疮,湿疹,丹毒,蛇虫咬伤,便血,痔血,崩漏下血。现代大多用于治疗肠炎、急性关节炎、膀胱炎、尿道炎、炎、痔疮出血等。【[宜食】适宜肠胃道感染之人食用;适宜皮肤粗糙干燥,维生素a缺乏症,角膜软化症,眼干燥症,夜盲症的人食用;适宜小儿单纯性腹泻,小儿百日咳者食用;适宜钩虫病患者食用;适宜妇女赤白带下及孕妇临产时食用;适宜矽肺患者食用。【忌食】凡脾胃索虚,腹泻便溏之人忌食;怀孕妇女,尤其是有习惯性流产的孕妇忌食,因马齿苋性属寒滑,食之过多有滑利之弊。根据前人经验,马齿苋忌与甲鱼同食,否则会使实用者肠胃消化不良,食物中毒等。 “真美啊!”林颖欣不由得感叹。 这地方真是世外桃园,虽然穷了些,但景色真的很美,要是把前面的荒地变成一片绿幽幽的田园,不知道有多美? 明天就去买种子菜苗,她要开荒! 收回视线准备带着小苹果回屋,却看到稻田边站了一堆人,皆围着那块稻田指指点点。 林颖欣眉头一拧,早上一拨,下午一拨,真来劲了? 和小苹果把野菜放进屋里,母子俩走下去,看他们又想干什么! 林颖欣拉着小苹果到了稻田边,对人群大声问道:“你们干什么?” 一群人皆回过头来看向林颖欣,被她的容貌吓得愣住,这女人也太丑了? 林颖欣扫了众人一眼,大部分是些抱着小孩或者拉着小孩的妇人,还有几个黝黑的大男人,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倒是有一老太太没有笑,担心地望着林颖欣。 林颖欣多看了那老太太一眼,见她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扶着,显然腿脚不便,老太太旁边还站了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正叼着根烟竿,吐着烟圈,也在打量着她。 林颖欣对这老头有点印象,好像是这个村的村长大人。, “就是她,村长,你可得为俺作主啊,这个婆娘打断了俺的手骨!”那个叫芝麻婆的妇人见林颖欣回来了,指着林颖欣一边喊一边哭,好不委屈。 林颖欣淡淡看了芝麻一眼,没作声。 这眼神虽然淡淡的,却让芝麻吓得往樵夫怀中缩了缩,生怕林颖欣再将她另一只手打断了。 听到小苹果的哭声,众人脸上的笑意淡去,却仍旧没有多少同情。 村长望着小苹果叹了口气,问林颖欣:“这稻谷是你下的?” 林颖欣点头:“是。” “既然是你下的,就给你!”村长继续吐着烟圈道。 什么?不是来抢地的?给她了? 林颖欣一时看不懂了! 众人脸色变了变,却没作声。 芝麻婆可不干了,冲上前撒泼道:“村长,俺叫你来是来给俺做主的,这块地怎么能给她呢?” “树桩屋的,就莫要闹腾了,不能让他们娘俩饿死,这块地本就是没有人种的荒地,你若要种地,这一大片你随便种,莫要抢别人下了秧的地!”村长说罢,吸了两口烟杆发现没有火了,在石头上敲了敲,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来,装上烟丝,拿了火折子点上。 林颖欣倒对这个村长另眼相看了,没想到还是个讲理的,听他说话也没有那么土味重,该是上了学的人知识分子。 第258章 锦绣田园 “婆娘,算了,都说不要了,莫闹了!”那个叫树桩的樵夫拉着麻婆劝道。 “村长,你可怜这娃娃可以,这地俺不要了,但这婆娘打断了俺的手骨,你总得让她给俺治好?”麻婆见地是得不了了,便也不争了,但她不能白废了只手啊。 村长已经将烟点着了,吸了一口看向林颖欣道:“你伤了她,该赔。” 林颖欣道:“可以,我治好她,你们是不是就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 村长沉了一会儿,点点头。 林颖欣笑了笑,走向麻婆。 “你想干什么?”麻婆吓得往后退。 “给你治手啊!”林颖欣笑道。 “你会治?俺不信!”麻婆把树桩拉到面前挡住林颖欣。 林颖欣知道对这些人说也听不明白,难道她要告诉他们,麻婆的手只是脱臼,回骨就可以了? 有理说不清的时候,只能来硬的,她一把推开树桩,将麻婆拉过来,抓住她的手,揉了两下,一掰,咔地一声,搞定。 “啊!”麻婆痛得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哎哟,杀人了,俺的手骨喂。” 林颖欣拍了拍手,摇摇头。 “麻婆?”树桩赶紧蹲下身去拉她。 丫蛋铁蛋也过来拉她:“娘,你咋了?” 旁边的妇人一见这场面,个个冲上来,七嘴八舌地骂林颖欣,什么毒婆娘,恶婆娘,黑心婆娘,络绎不绝。 “村长,你看你好心当成驴肝肺了,这个恶婆娘根本不能给她好。”一个抱小孩的妇人恶道。 另一个拉着小孩的也凶道:“这种婆娘得喂毒蘑菇!” “挂起来打死!” “得浸猪笼子。” 喂毒蘑菇?打死?浸猪笼?她做什么了? 林颖欣再次无语摇头。 村长为难地看了林颖欣一眼道:“你做甚又打她?” 林颖欣道:“我没打她,她的手已经没事了,你没看到她正拍着腿吗?有事能拍腿?” 众人立即禁了声,朝麻婆看去。 麻婆也愣住,动了动手,真的不痛了! 那老太太让小男孩扶着过来道:“你们也不问细了,就乱骂人,错说人家姑娘了!” 林颖欣朝老太太感激一笑,老太太回了一笑,示意她别怕。 村长又敲了敲烟杆,这次没有拿烟出来,而是将烟杆别在了腰带上,对树桩道:“没事了就回去,莫再来闹腾。” 树桩拉着麻婆起身,木木地朝村长道了谢,拉着麻婆和两个孩子回去,麻婆眸中怨恨地看了林颖欣一眼,愤愤离去,这事没完。 林颖欣才不怕她,你瞪,最好把眼珠子瞪出来! “大家也回!”村长朝众人扬了扬手。 那群妇人厌恶地看了林颖欣一眼,与各家的男人孩子回去了。 村长转身要走,林颖欣赶紧叫住他。 “你还有啥子事?”村长问。 说了这么久的话,村长就一直没笑过,总是沉着张脸,但林颖欣看得出来,他是个明事理的人。 她走到村长面前道:“我想种这些荒地,不知道可不可以?” 村长眼中闪过惊讶,扫了眼那大片荒地道:“你一个姑娘家的,怎么种得过来这么多地?而且这些地荒了许些年,怕也种不出个什么来,再说你哪来那么多银子买种苗?” 林颖欣道:“村长只要回答我是可以种还是不可以种就行了,其他的,我自有办法解决!” 村长又看了林颖欣那张鬼画符的脸一眼,半响答道:“这地既然是荒地,自然是可以的!” “好,村长,以后这片地就由我来种,我会将这些荒地变成一片锦绣田园!” 村长盯着林颖欣紧紧看着,那一张鬼画符的脸看不清神情,但那双水汪汪黑炯炯的眸子中,满满的全是自信和认真。 他心头一振,仿佛看么了年轻时的自己,也是这般意气风发,想带着苦心村的村民过上好日子,谁知几十年过去了,苦心村仍旧凄苦一片,他的意气也慢慢在一次次失败中磨尽了。 这个丫头,却让他又看到了希望…… 他突然想知道,这个瘦弱的丫头,如何将这片荒芜的瘦田地变成一片绿田园。 “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村口找俺。”丢下这样一句话,村长负手离去。 林颖欣心中欢喜,村长这是答应了,太好了! “丫头啊,你要种地?”那老太太听闻林颖欣的话,赶紧过来问道。 “是的,老奶奶,我要种地!”林颖欣满是自信答道。 老太太摇摇头:“听福奶奶的劝,还是带着娃娃离开这里,这里的地都荒了许些年了,种什么都不长,你一个丫头还带着个细娃娃,不如去城里寻些针线活啥的!” 听到这个福奶奶这么关心自己,林颖欣感激不已,安慰她道:“福奶奶,你放心,我有办法将这片荒地种出东西来,谢谢您的好意。” 福奶奶还想再劝,被小男孩拉住了,劝道:“奶奶,俺看这个姐姐挺有主意的,您就莫要担心了,让她试试也不大碍。” 林颖欣看向那小男孩,见他长得文静清秀,虽然年少,也显得几分俊朗和书卷气,该是有点学问的人。 林颖欣朝小男孩感激笑了笑,小男孩羞涩回以一笑。 福奶奶点点头,再道:“那丫头有什么需要就来找福奶奶,福奶奶在村子还是讲得上几句话的。” 林颖欣点头:“谢谢福奶奶,我正有一事要询问,市集在哪?我想去买些种子回来。” 小男孩赶紧答道:“市集离村子有两刻钟的脚程,明日俺正好回私孰上学,若姐姐要去,俺可以带你一道去。” “太好了,谢谢小兄弟。”林颖欣感激道。 “他是俺的孙子,叫小福子。”福奶奶宠爱地看着小男孩介绍。 “那小福子,明日姐姐就跟你一块去市集,你要等我。”林颖欣笑着对小福子道。 小福子羞涩地点点头,扶着福奶奶回去了。 林颖欣看着祖孙俩离去,心里暖暖的,世上还是有好人的,像村长,福奶奶和小福子,只可惜以前一个都没遇上! 小苹果一直没说话,林颖欣蹲下来看着他问:“你怎么了?” 小苹果担心道:“娘,你真的要种这片地吗?” 林颖欣明白了,小苹果是在担心林颖欣不会种地。 第259章 苦瓜村 林颖欣笑了笑道:“是啊,娘要种地,把这片荒地都种上粮食,然后我们就不会挨饿了。”“其实娘以前没嫁给你你爹爹当王妃的时候就是在桃花村长大的,种田这种事情当然难不倒你妈咪我了!呵呵” “真的吗?”小苹果眸中一亮。。 当然了,你看娘的眼神就知道娘没有骗小苹果了!”林颖欣揉了揉小苹果的头顶宠爱道。 “娘,我们不用再像前一段的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了?也不会有人再赶我们走了,是不是?”小苹果轻声问。 声音像脆甜的苹果,听着都想让林颖欣咬上一口。 林颖欣猛地点头:“是,娘不会再让小苹果挨饿,也不会有人赶我们走了!” 小苹果扑进林颖欣怀中,高兴极了。 见小苹果的样子,林颖欣心中一片柔软,暗暗发誓,无论有多少困苦,她都会带着小苹果活下去,而且要好好的活下去!折腾了这么久,天都黑了,林颖欣和小苹果回到茅草屋,架火煮野菜,烧滚了水,然后将苦菜放进水中,煮了一滚水,然后再捞出来,就可以吃了。 按林颖欣小时候的吃法,是要放些盐再洒些麻婆油的,可是什么都没有,只能这样吃了,明天去市集再将该买的都买回来,五十两在这个时候,应该挺多的! 林颖欣还是吃不惯没有油盐的东西,将就着吃了一小碗,小苹果吃得很开心,他从小便是这样过来的,以前还没有现在过得好,以前总是吃下人吃剩下馊了的饭菜,如今有热东西新鲜东西吃,他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林颖欣看着小苹果吃得一脸笑容,心头一阵阵苦涩,她一定会把这些年小苹果所缺的都补回来。 因为明天要早起,吃过东西后,林颖欣便抱着小苹果去床上睡觉,仍旧冷,母子俩抱着互相取暖,想到明日要去市集,心中都很开心,一会儿便睡着了。 玉门关。 夜已深沉,漫天弥漫的大雾如同仙境般,隐隐约约,可见得一排排营账在大雾中若隐若现,幽雅动人的笛声在雾气中萦绕不散。 柳奕风周身染上一层淡淡的薄雾,紫光朦胧,美如嫡仙。 雾气中吹笛的柳奕风,身影华贵而落漠。 他已在营帐外站了一个时辰,刀削般的轮廓在这迷雾下,笼罩了一层冰寒。 听着这寒凉的笛声,看着柳奕风落漠的身影,大牛再也忍不住上前,轻声劝道:“王爷,您大伤未愈外面湿气重,还是回营帐!” 笛声停下,柳奕风将这支精美的玉笛拿下来,拽在手中,负手而立。 想到此,柳奕风紧了紧手中的玉笛,轻道:“本王梦见欣儿过得不好,你回去一趟!” 轻柔,温热,如玉般动人的声音,很快将周身的寒雾都驱散而去,撩起寒夜一丝温暖。 大牛一愣,抱剑道:“王爷大伤未愈,三国虎视眈眈,属下要贴身保护王爷的安危,不可离开!” “那就让青鸟去。”柳奕风再道。 大牛更加为难:“青鸟有王爷交待的重任在身……要不这样,属下让蓝渊前去,他顺便要回京城采运粮草。” “也可,你下面的人本王还是放心的。”柳奕风微微点头。 现在大局未定,内忧外患,身边的人都有重任在身,牵一处而动发全局,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粮草之事药材的事情务必让蓝渊办妥,此事的重要性你该知道!”柳奕风语气中有了丝凌厉。 大牛恭敬一拜:“属下知道!” 某村 天还没亮,林颖欣就听到外面小福子在叫她,她赶紧起床,打开门,见小福子背着个布袋子,应该是书包,在门口冲她青涩的笑。 她回以一笑,道:“马上就来。”然后进去把睡眼蓬松的小苹果抱起来,两人冼了把脸,揣着五十两银子,出了门。 一路沿着那些荒地边的小路走,开始是几间屋子,越往前走,就越多,林颖欣这才发现,原来这个村子有这么多人家。 小苹果一路拉着林颖欣的手,小脑袋左顾右盼,觉得好新鲜。 因为还早,村民大多没起来,起来的也在家做早饭,所以林颖欣没遇到什么人。 再走了一会,在一棵大槐树下时,小福子指着一间土房道:“苏姐姐,那是俺和奶奶住的屋!” 林颖欣看去,果然见到福奶奶正从屋里出来,手中端着个碗。 “丫头,这是福奶奶早上做的馍,你拿两个在路上吃。”说着便将两个黄黄的东西塞到了林颖欣手中,是玉米馍。 ‘福奶奶,怎么好意思拿你的吃食?”福奶奶家也不是宽裕的人家,而且在古代穷农村里,这玉米馍馍也是个稀罕物。 “奶奶当你是自己人才给的,你这是和奶奶生分啦?”福奶奶有些生气道。 林颖欣见推却不了,只好接了,笑道:“谢谢福奶奶。” “快去,还有一段路要走呢,你身子这么单薄,得仔细些,还有娃娃。”福奶奶伸出一只全是皱纹的手去摸了摸小苹果的头。 “谢谢奶奶!”小苹果乖巧笑道,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看着就让人心生怜爱。 “哟,这娃娃真懂事。”福奶奶脸上笑开了,眼中全是对小苹果的喜欢。 林颖欣心中欣慰,小苹果太懂事了,她三生有幸,有一个这么乖巧懂事的儿子,她知足了! 福奶奶再叮嘱了一些小心注意人多的话,林颖欣就拉着小苹果和小福子离开了,出村口时,小福子又告诉林颖欣,门口有两棵大樟树的,就是村长家。 林颖欣记下了,又问了麻婆家的住处,小福子告诉她,离稻田最近的就是麻婆家,林颖欣暗笑,原来是邻居,以后可热闹了。 在路上,林颖欣和小苹果吃着福奶奶给的玉米馍,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小福子聊天,这玉米馍总算还有丝甜味,吃得心里暖暖甜甜的。 从小福子的口中得知这个村叫苦瓜村,林颖欣心下暗叹,连个村名都这么苦,日子能不苦吗? 第260章 赶集 苦瓜村大约有三十几户人家,都是些没有活计的穷人,多年前他们也是靠种田为生,后来就不种了,靠上山打些柴,猎些野物勉强过日子。 而小福子的爹娘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病死了,他一直跟着奶奶长大,奶奶纳些鞋垫子鞋面子地去市集变卖,勉强供他上学。 林颖欣觉得小福子的身世和她一样苦,所幸小福子还有个奶奶疼他,而她却只能靠着村里的一点救济过日子,自己努力读书拿了奖学金,才能上了高中大学。 心下对小福子有种心心相惜的感觉。 林颖欣问小福子:“为什么村里那么多荒地都不种地?” 小福子摇头:“俺也不知道,听奶奶讲,以前村里都是种地的,莫知是种不出啥来,还是何种因由,就没种了。” 林颖欣哦了一声,没再问,看来这其中还有些故事有待考究。 走了一刻钟的时候,林颖欣感到小苹果走得有些吃力,便将他抱了起来,必竟才三岁的孩子,没有那么多脚力,小苹果开始还不同意让林颖欣抱,林颖欣说他走得慢,耽误时间,这才让她抱着走。 两刻钟就是现代的半个小时左右,他们终于到了市集,虽然只有半个小时的路,林颖欣却走得脚有些痛,必竟在现代到处都有公交车坐,少有走这么远路的。 把林颖欣带到市集,小福子就去上学了,让她下午的时候,在市集的路口等他。 林颖欣答着好,然后带着小苹果去买东西。 小苹果看到这么热闹要下去,林颖欣拗不过他,便放他下来,紧紧拉着他的手,怕他丢了。 这是个小市集,虽然不大,人却挺多,想必都是些附近的穷老百姓,少有衣着光鲜的人。 林颖欣凭着记忆才知道,京城与这个市集正好是个反方向,越走越远,也正好形成两个反差,一头富一头穷。 而苦瓜村的后山上,便能远远望到京城一角,算是离得较近的了。 林颖欣记得,兰雪便是带着小苹果从山上越过去的,大概走了两三天的样子。 可以想象得到,京城有多大,从翊王府走到苦瓜村,母子俩花了三天时间,但也不排除兰雪母子身子弱脚程慢的缘故。 当下,林颖欣得知道这个时代的货币价值,这怀中的五十两是多还是少? 要买什么呢?买肉,想吃肉了! 抬头望了望,望到一个肉摊,围了几个老百姓,她带着小苹果过去,问道:“老板,肉多少钱一斤?” 老板看了林颖欣一眼,被林颖欣的脸吓了一跳。 林颖欣暗想,得整改一下这张脸,虽然要变丑,也不能总是吓到人,等会得去买些化妆品。 老板回过神来,答道:“瘦肉一斤四十文,有肥有瘦的三十五文,全肥的三十文。” 三十文?四十文?林颖欣回想了一下印象中古代货币的换算,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一两白银等于十钱银子,一钱银子等于一百文…… 她有五十两白银,那不是可以买很多肉? 心中惊喜不已,脸上却平静道:“给我来十斤全瘦的,十斤全肥的!” 瘦肉用来炒菜,肥的用来榨猪肉,小时候父母便是这样做的,炒菜极香。 那老板和旁边的百姓无不用见鬼了的眼神盯着林颖欣,穿成这样,买这么多肉,有银子给吗? 林颖欣见大家都看着她,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招摇了?在心中酝酿了一番措辞,便道:“我帮主人买的,我是丫头。”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看你也不像有钱人! 老板当下便割了一大块瘦肉和一大块肥肉,称好,用草绳绑好递给林颖欣道:“七十文!” 林颖欣赶紧转过身去,从钱袋里掏了一个最小的银锭子出来,递给老板:“这个够吗?” 老板一看,眼睛一亮:“够,够,还有找!”便找了林颖欣三十文。 林颖欣接过这三十个铜钱,貌似刚刚拿出去的是一钱银子。 提着肉拿着钱装好,林颖欣高兴地走了,小苹果硬是抢着要提肉,结果肉没提动,掉在地上滚了一地泥。 眼看红着眸子要哭,林颖欣赶紧捡起来哄道:“没事没事,回去洗洗就干净了!” 小家伙这才将快要掉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林颖欣暗想,早知道就不哄他了,小孩子太坚强让人心疼啊! 小苹果不敢再提肉了,看着肉咂了砸嘴,开心地跟着林颖欣去买其它的东西。 11 林颖欣不会做古代的包子馒头,也吃不惯,她是吃大米长大的,便买了一斗米,也就是十斤,花了一钱半银子,林颖欣算了算,划到了十五文一斤,这个朝代的米价还挺贵的。 林颖欣会包饺子,还是花了五十文买了十斤面粉。 林颖欣本来想多买些,但她拿不动,搞不好回去还得雇辆车,还好她聪明,买好东西后先放在了老板那里,等会儿再去取,一路都是空着手的。 油自己榨,盐得买,酱醋茶得买,还买了火折子,小苹果都是用火石打火的,小手都磨破了,再买了几支蜡烛照明,最后去胭脂店买了点化妆品。 林颖欣以为自己把东西都买齐了,想了想还有好多,被子没有,母子俩的衣服没有,鞋子没有…… 天!不雇车是不行了,林颖欣只好咬牙花了二十文,雇了一辆牛车,也是要回村子的,与林颖欣一道,答应送她回去。 赶牛车的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农夫,农夫让林颖欣叫他牛大叔,林颖欣倒觉得好记,赶牛的牛大叔。 带着牛大叔把买了的东西都装上车,然后又去买被子衣服鞋子。 两个人睡,买了一张大被子,老板说纳的是新棉,可暖和了。林颖欣看不到里面的棉花,就算看到了,也不认识是新是旧,便买了,花了半两银子,林颖欣心中暗道,纯手工的果然是贵,在哪都一样。 不会做衣服,便去成衣店买成衣,一套草黄色的罗裙,绣着小碎花,一套浅紫色的云衫,袖口绣着一株兰花,看着挺美的,又给小苹果买了两套,小孩子的衣服,简单,没什么好挑的,又一人挑了两双鞋子,然后算钱,三两银子。 林颖欣暗惊,这么贵? 老板似看出林颖欣的惊讶,对她道:“姑娘眼光独到,挑的都是小店比较好的款式和料子,三两银子,我还是给的姑娘优惠价了。” 看不出来这个女人穿着长相都粗陋,眼光却不错,他也是从穷苦人家过来的,倒不是狗眼看人低的人,便给林颖欣少了一钱银子。 第261章 美丽的女子 小苹果似乎也知道这些衣服很贵,便对林颖欣小声说:“娘,随便给孩儿买一件就行了,孩儿有衣服穿不冷!” 林颖欣心酸,就身上这件衣服,都破成什么样了?这还叫有衣服穿? 她现在有五十两银子,只花了六七两,就算买下这些衣服也只是花了十两,还有四十两,应该够撑到田园丰收。 她必须给小苹果买,而且要买好的,小苹果自从跟自己从王府出来以后就没穿过好的衣服,她得好好弥补一下他。 她蹲下身子,摸了摸小苹果的小脑袋道:“小苹果真乖,不用担心,娘有银子,够给你买衣服的,小苹果是娘的心肝宝贝,娘一定要让小苹果穿漂亮衣服,现在是,以后也是!” 以前她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但现在和以后,由他决定小苹果的生活质量。 小苹果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甜甜的微笑来给林颖欣,娘真好! 林颖欣再揉了揉小苹果的头,起身对老板豪气道:“刚刚挑的全要了,包起来。” 老板也被小苹果的乖巧感动了,听林颖欣都买了,喜笑着答好,还送了双袜子给小苹果,然后快手将东西包了起来,递给林颖欣。 林颖欣付了钱,抱着衣服出了门,心想以前咋不把针线活学一下哎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要想学,还得慢慢来! 买完了生活用品,得买最重要的东西了,就是水稻苗! 她决定用那片荒地种水稻,这个朝代以谷为食,若是种水稻,若是种水稻,必有出路o(n_n)o哈哈~。 林颖欣便问牛大叔:“哪有水稻苗子买?” 牛大叔道:“在下面的一条偏道上,有一家糙粮铺子。” 。林颖欣抱着小苹果上了牛车,往那条人烟稍小的偏道去。 拐了个弯,绕进去,便能看到那家粮店店,若大的招牌上写着:天下粮仓。 天下粮仓?好大的口气,不吹牛会死啊 林颖欣没去纠结招牌,抱着小苹果下了牛车,让牛大叔在外面等一等,她拉着小苹果进去。 林颖欣进门打量了一番,见到处堆得高高的麻袋,并不像卖种子的,倒像是收粮食的,里面挺大的,有一个身着不凡的男子正背对着她,与几个伙计打扮的男人在细声说着什么。 林颖欣见背对着她的男子的装扮,便知道他便是老板,于是问道:“老板,可有稻谷种子卖?” 那男子转头过来,林颖欣眸子一睁,好帅的男人,五官俊美,英气不凡,一身竹青色长袍,系着同色腰带,身材俊挺,满身英气,好an的男人啊! 林颖欣看得眼睛有些直了,男子却同样被林颖欣的长相吓了一跳,但很快回过神来,很有风度地朝林颖欣走来,礼貌问道:“这位夫人,想买水稻苗子?” 釨航见林颖欣带着个孩子,便称她为夫人,这妇人长相确实不感恭维,但这孩子倒是长得不错,想不到她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孩子来,他细细看了那小男孩一眼,觉得有几分面熟,但又想不起来像谁? 林颖欣见男子步履轻巧,性感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的声音浑厚有力,倒像是有武功的人。 当下没去纠结男子是不是有功夫,而是看着养眼,沙子中见到了金子,怎么能不惊喜? “夫人?”釨航从小苹果的脸上移回视线,见林颖欣一直盯着他看,便又喊了一句。 小苹果拉了拉林颖欣的手,娘,这样盯着人家看是不礼貌的,虽然他也觉得这位叔叔长得好看。 林颖欣回过神来,眼珠子有些酸,转了转,恢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语气平静道:“是的,我要买稻谷苗子,请问公子,可有卖?” 釨航突然被林颖欣的那双眸子吸引住, 干净,清透,有神,水润,乌黑还有一丝机智夹杂在内。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掀一掀,说不出的动人! 釨航阅人无数,还从没见到过谁有一双如此漂亮的美眸! 所以,当下便问了一个很二逼的问题:“夫人要买种子做什么?” 林颖欣以为自己耳朵抽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细细看了男子一眼,见男子傻愣愣地看着自己,便知道,不是她耳朵抽了,是这帅哥的眼睛和嘴抽了,答道:“除了吃就是种地,难道能买来玩?” 釨航轻咳了一声,讪讪一笑道:“抱歉,我问了个很2b的问题。”觉得林颖欣语言挺幽默的,心下更是对她有了点好感,抱拳介绍道:“在下釨航,是这家粮店的老板,请问夫人要多少水稻苗子?” 林颖欣听到釨航那一口一句夫人,便有些不舒服,她这个鬼样子,像哪门子的夫人?像个落魄的小妇人 便也道:“我叫林颖欣,釨航公子不必叫我夫人,不过平民穷百姓一个,叫我名字就好了0 林颖欣?这名字倒是特别,颖欣,颖欣,也挺好听的! 林颖欣并不在意,答道:“不知者不怪!” 釨航见林颖欣言行举止中尽显豪爽,又对她多了份好感,没有农村妇人的小家子气,也没有闺阁贵妇的傲慢,柔弱中带着刚烈,倒是个奇特的女子。 釨航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道:“林姑娘是要种多少地?需要多少稻谷种子?”林颖欣想了想,门口的荒地,大概有七八亩?她也不确定,得回去问问村长才知道,但她准备种五亩地的稻谷,其他的,种些瓜果蔬菜什么的。 于是答道:“给我一斗便可!”一斗10斤。 釨航听闻林颖欣要一斗谷种,不由得惊讶,这得种多少地?附近可没有这么多地可种啊,所以稻谷稀少,他四处奔波筹集粮草! 釨航心中惊讶,却没有问:“好,姑娘请跟我来!”说罢带着林颖欣往一袋半开的麻袋走去,让她看了看货。 林颖欣松开拉着小苹果的手,伸手往麻袋里抓了一把稻谷,看了看,颜色暗沉,谷粒不饱满,像是遭了虫害的一样,这样的谷种能种出好的稻谷来才有鬼了! 虽然本姑娘以前学的是医学济世救人,但是也是村里面长大的,这种一看就看就是太差了,,,苗子说种子也可以小伙伴们别纠结啊。 第262章 买东西 把稻谷放回去,拍了拍手心的灰尘,摇头道:“太差!” 釨航见是个识货的,多看了林颖欣一眼,带他走到另一个捆得紧紧的麻袋旁边,命人打开。 跟着的伙计立即将麻袋打开。 “林姑娘请看!”釨航朝林颖欣作了个请的手势。 林颖欣走过去,同样抓了一把,用手指扒了扒,颜色亮黄,谷粒饱满,看着不错,她挑了一颗,放进嘴里,用牙齿一嗑,一声脆响,嗯!好货! “就它了,给我称一斗!”林颖欣满意笑道。 釨航见林颖欣看谷种的样子很老道,便知道她是个行家,此时的林颖欣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为之刮目相看的自信,釨航一时看得有些愣了。 小苹果也看得惊奇不已,神仙太好了,教了娘这么多本事! 釨航愣了片刻,一边命人为她称谷种,一边试探着问:“林姑娘可是要种很多地?” “不多,五亩地!”林颖欣又看向其他的种子。 五亩还不多? 釨航又是一惊,看了林颖欣的侧脸一眼,感到林颖欣全身散发出一种贵气,觉得林颖欣并不是个简单的农家妇人。 五亩地?他在心底算了算产量,现在的农夫一亩地产四石谷,五亩地的话便是二十石,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若能收上来,用于边境战事的话,他便省了不少事! 但得先试探一下虚实,他朝已经走到其他种子处挑选的林颖欣走去,问:“林姑娘一亩地可产多少谷?” 林颖欣正挑着玉米种子,随口答道:“十石上下。” 釨航一听,心头大惊,好大的口气! 平常百姓能种出四石谷便已不错,她却说能产十石,这根本是信口开河。林颖欣看了釨航一眼,见他脸上全是惊讶,这才想到这是在落后的苦瓜村,这里没有种优良的谷种,也没有杂交水稻,又没技术,所以产量不高,她刚说的十石是现代的一千斤谷,所以把釨航吓到了,但她说的一千斤已经是保守了。 想想自己以前在桃花村就做过许多试验的的高产能达到一千八百斤,或者更多,她看了看苦瓜村的田,经过她一番改善,撑死也就一千斤封顶了,便对釨航说是一千斤,但现在看来,釨航是质疑她的话了。 釨航公子信与不信皆可,我能不能种出这么多谷来,与公子无关!”说罢将手中的玉米粒放回去,对釨航道:“这个称个半斗。” 釨航见林颖欣不像在说大话,眸中满是自信,心中暗想,难道她真有这种本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有粮食了,不管多少都得先定下来,烟云关可等着用呢! 他笑道:“在下不是不信姑娘,只是惊喜而已,若姑娘这粮食没处销,在下可收姑娘的粮食!” 林颖欣闻言转头看向釨航,心中欢喜,她正愁这事,有了田有了种子,种出了稻谷没处卖,如今釨航收稻谷,她便放心了。 看了一旁乖巧没有说话的小苹果一眼,林颖欣平静问道:“公子真的要收我的粮?” 釨航认真点头:“在下正需要大量的粮食,自是不会蒙骗姑娘。” “那怎么个收法?”林颖欣再问。 “40文一斗!”釨航答。 40文一斗?就是四文钱一斤,一斤米要卖十五文,一斤谷才四文,这才低了点,心中打了下算盘,种五亩地才得二十两银子,就算两季也才四十两,还不如去做山贼划算。 “太低了!”林颖欣不满意道。 釨航想了想,答道:“这是市场上的收粮价,在下并没看到姑娘的谷,给这个价已经很高了。” “我的谷一定比你这些好几倍!”林颖欣自信满满道。 “还得眼见为实!”釨航明显是个老江湖,也不只听林颖欣自吹。 “那随你,给我把谷种包起来!”林颖欣也不是吃素的,你不要别人要! “那就五十文一斗!”釨航见林颖欣不肯让步,只好加了十文。 五十文的话,种两季就有五十两了! 其实到哪都一样,批发价都是比较低的,而且米是去皮的,谷没去皮,这去皮还得一阵功夫呢,五十文就五十文,等慢慢再抬价! “好。”林颖欣转过身,响亮答道。釨航松了口气,笑了笑道:“姑娘的气度,釨航佩服!” 林颖欣勾嘴一笑,平日里她可能有些不正经,但工作起来,她还是像模像样的!不过,生意人还是利益为先,林颖欣严肃道:“既然釨航公子如此有诚意,就先付点定金!” 付定金? 釨航朝身边的伙计看了眼,然后再看向林颖欣:“姑娘是信不过我釨航的为人?先别说远的,就方圆百里,哪个不知我釨航说一不二?”林颖欣轻轻一笑:“那是自然,釨航公子的为人自然可信,但生意人嘛,总要考虑到利益关系,你说要收我的稻谷,若我种出来你不收了,我临时去哪找人销售?” 釨航暗暗佩服林颖欣的精明和小心,亦道:“那在下付了定金,姑娘若是种不出稻谷来,又该如何?” “十倍奉还定金!”林颖欣背脊挺直,下巴轻扬,满脸认真道。 釨航眸光一聚,紧紧看着林颖欣那双满是自信的眸子,心中激起一片澎湃激昂。自信,无人能及,冷静,连他也自愧不如,眸子中还隐约透露出一丝坚韧不拔,虽然衣着寒酸,长相粗陋,却无法遮挡她身上的高贵之气! 他悦人无数,从未见到如此集自信,冷静,坚韧,高贵于一身的女子,令他从未起过波澜的心,为之悸动! 若不是她的长相,估计没有男人不为她动心! 这样的女子,二个字,妙栽! 好一个林颖欣! “好!”釨航眸子闪亮,响亮应道,然后朝领头的伙计扬手:“陈升,取五两银子来,再写两份定金书!” “是,老板!”掌柜陈升愣了片刻,回过神来,命人准备文房四宝,自己去取银子。 不一会儿,陈升便将定金书和银子恭谨递给了釨航。 第263章 哈密瓜 釨航接过,看了一眼定金书没有问题,对林颖欣道:“请苏姑娘签下名字和地址,这五两银子,便算是定下稻谷的定金。” 林颖欣接过定金书看了一遍,不过写着某某付了多少银子给某某,违约赔钱之类,,林颖欣接过笔,走到桌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釨航看着定金书上林颖欣的名字,龙飞凤舞,潇洒肆意,完全没有女儿家的娟秀,不由得又多看了林颖欣一眼,字如其人,说得一点没错,这个林颖欣,将来定不简单! 一人拿了一份定金书,林颖欣接过釨航的五两银子,收好。 真不错,还没种地就已经得了银子,多了这些银子,她便能放开手脚干了! 揽月国是南方,气温温和,四季分明,除了适合种水稻,玉米,大豆外,还适合种蔬菜瓜果,还有各种药材之类的。 林颖欣准备将门口那一大片荒地分成三份,主打为水稻,蔬菜瓜果为辅,玉米大豆次之,药材是等解决温饱以后再种植,,,, 然后再发展多元化生产,慢慢壮大。 林颖欣扫了这个糙粮店一眼,发现除了五谷杂粮外,并没见到瓜果蔬菜种子,微微蹙眉。 釨航见林颖欣似在找什么东西,问道:“苏姑娘还有什么需要?” 林颖欣问:“可有蔬菜瓜果类的种子卖?” 釨航笑道:“其它地方在下不敢说,但在这里,无论姑娘要什么,都有!” 林颖欣喜道:“可有哈密瓜种子?” 釨航点头:“自然是有的!” 太好了,她最喜欢吃哈密瓜了! 林颖欣又问了蔬菜类的,她要的都有。 心头欢喜,大肆采购。 稻谷,黄豆,玉米,花生,哈密瓜,胡萝卜,豆角,黄瓜,再种一尾韭菜,做她爱吃的韭菜炒鸡蛋。 先这样,多了也种不来,这些已经够她忙活了! 算钱,二两银子,还行,在预料之中! “苏姑娘给一两半便可!”釨航笑道。“嗯?”林颖欣掏钱的手一顿,这是何意? 釨航看着一旁一直没有说话,乖巧得令人惊奇的小苹果道:“就算给孩子买吃食了!” 这孩子真的很乖很听话,林颖欣与他谈生意这么久,他一句话也没说,不像其他的孩子,要么叽叽喳喳,要么调皮捣蛋,要么哭哭啼啼,这个孩子太讨人喜欢了! 乖巧得不像2岁岁的孩子! “谢谢叔叔!”小苹果抢先林颖欣一步笑道。 釨航更是吃惊,对小苹果喜欢得不得了,不由得笑着蹲在小苹果面前,摸了摸他的头问道:“真乖,叫什么名?” “…小苹果!”他想不起来自己的大名了,但想到娘喜欢叫他小苹果,便说叫小苹果。 “小苹果?嗯,名字也很可爱!”釨航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越发觉得他眼熟。 这孩子像谁呢? 既然是给小苹果的,林颖欣也不拒绝了,将银子掏出来,给了陈升,朝釨航笑道:“多谢釨航公子,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釨航起了身,笑答:“好。” 然后亲自将种子给林颖欣提到牛车上,让她产谷后定要来找她。 林颖欣玩笑道:“你放心,帅哥,就算没有稻谷给你,也会来找你嗑唠的!” 釨航闻言,脸上一烫,不由得垂下眸子,林颖欣不止冷静自信坚韧高贵,还比一般女子大胆,令他堂堂男子在她面前,都有些自惭形秽! 半响,釨航再抬眸望去,林颖欣已经抱着小苹果坐上牛车走了。 望着林颖欣远去的身影,釨航不由得露出欣喜的笑容来,真想不到,这种小地方竟有如此独特之人。 林颖欣看着车上的东西,不由得心中高兴,这次满载而归,回去后要大干一番,她给小苹果的好日子不会太远的! 小苹果靠在林颖欣怀中,满是笑容,心中对林颖欣敬佩不已,娘好厉害好厉害,他越来越喜欢娘了! 时间还早,林颖欣便带着小苹果和牛大叔去面摊子吃面,一人一碗,牛大叔起初不肯吃,老实人不愿白吃别人的东西,林颖欣好说歹说了半天,才劝他把面吃了。 吃过东西后,又去逛了逛,给小苹果买了些谗嘴吃食,烤花生,炒蚕豆什么的,小苹果受宠若惊,自己也有零食吃了! 林颖欣见小苹果那么惊喜,不由得搂了搂他道:“以后,你想吃什么,娘都买给你,不必羡慕别人,娘会让别人来羡慕你!” “娘!”小苹果一把扑进林颖欣怀中,感动得一双眸子中全是热泪。 林颖欣叹了口气,小孩子都是这么容易满足的,这小家伙也不例外。 牛大叔在旁边看着,满眼痛惜。 “好了,小男子汉怎么哭了?”林颖欣推开小苹果打趣道,给他擦了擦眼泪。 小苹果咧嘴一笑:“孩儿没有哭,孩儿是欢喜。” 闻听小苹果的话,牛大叔直叹道:“这娃娃真懂事,要是我家那孙娃娃有一半这么懂事就拜天拜地了!” 林颖欣看了小苹果一眼欣慰笑了笑,起身问道:“牛大叔的孙子有多大了?” “十二三岁了,整个一皮猴,没一点乖巧劲。”牛大叔摆手摇头道。 林颖欣却听得出来,牛大叔语气中尽是疼爱,显然很疼孙子,便对小食铺老板道:“刚刚要的,一样再包一份!” 老板应了声是,包好递给林颖欣,林颖欣付了钱,递到牛大叔面前道:“就算给您孙子的礼儿了!” 牛大叔连忙摆手,摇头道:“不,不,老头已经吃了你不少吃食,可不敢再收你的礼!” 林颖欣笑劝:“给孩子的,以后可能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牛大叔帮助,若你不收,以后我都不找你帮忙了!” 牛大叔这才停了手,低头想了想,接下了。 林颖欣满意笑了笑,问:“您孙子也是在镇上上学吗?” 牛大叔小心翼翼地将吃食放到车上,笑答:“是啊,这不才得等到下午回去。” 林颖欣哦了一声,眼看已经到了黄昏时分,林颖欣想着小福子应该也放学了,便和牛大叔一起去了市集的路口等。 等了没一会儿,小福子果然来了,身边还有几个年龄相近的小男孩。 小福子见到林颖欣和小苹果,赶紧先跑了过来,亲热喊道:“苏姐姐!” 林颖欣笑道:“小福子,下学了?可辛苦?” 第264章 做饭 林颖欣笑道:“小福子,下学了?可辛苦?” 小福子摇头:“不辛苦。”他朝牛车上看了一眼,惊讶道:“苏姐姐,这些东西都是你买的?” 林颖欣点头笑道:“是啊!”然后走到牛车上,拿出一包烤花生给了小福子:“来,这个是苏姐姐买给你的,感谢你带苏姐姐来市集!” “俺不能拿姐姐的吃食!”小福子同样憨直懂事,连连摆手,但一双眼睛却一直望着林颖欣手中的烤花生。 “你帮了姐姐,这是你该得的,拿着,奶奶那姐姐帮你说!”林颖欣知道小福子是怕福奶奶骂他,赶紧哄道。 小福子自然是很想吃的,听到林颖欣这样说,脸上一红接下了。 “爷爷!”这时,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传来。 林颖欣看去,正是与小福子一同的男孩,原来牛大叔的孙子和小福子是认识的呢!想想也是,两人年龄相近又在一个地方上学,该是认识的。 “呃,小捣蛋,今天有不有在学堂捣蛋?”牛大叔满脸疼爱道。 小男孩摇头:“没有,爷爷,俺很乖捏。” 牛叔又嗔怪了几句,揉着孙子的头,一张脸上全是笑意。 和小福子一起的,除了牛大叔的孙子,还有一大一小两个男孩,一个和小福子差不多大,一个比他们年长一两岁,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小福子手上的吃食。 “这两个是?”林颖欣问小福子。 小福子答道:“这是村长家的孙子,老大老二!” 哦,是村长家的,林颖欣笑着又拿了一包蚕豆给两个男孩。 两个男孩接过,惊喜不已,朝林颖欣憨憨一笑。 说笑了一会儿,众人上了车,回村子。 车始终比两条腿快,半个时辰的路用了十几步钟便到了,因为牛叔是隔壁村的,而且通往林颖欣家是条小路,无法过车,牛叔便将东西卸下来,帮林颖欣拿进去。 林颖欣感激不已,这么多东西要是她一个人拿,非得把自己弄残了不可。 小福子和牛大叔的孙子也帮忙提些轻巧的,村长家的老大老二吃了林颖欣的吃食,心中感激,跑回家去放下书包,也出来帮忙提。 村长见到两个捣蛋鬼放了学丢了书包就往外跑,不由得好奇,带着一家子出来看,见是林颖欣买了好多东西,两个孙子正去帮她拿。 村长不由得惊奇,这两个小东西在家里连个扫帚都不肯拿,今天怎么这么勤快? 见林颖欣东西实在多,村长便也让还未成家的小儿子过去帮忙。 林颖欣朝村长笑了笑,以示感谢,村长没说话,带着两个儿子媳妇进了屋。 村长家的小儿子已有二十一岁了,长得高高大大,平日里与两个哥哥上山打柴猎野物,是个好手,力气极大,帮林颖欣提着那些种子十分轻松。 一伙人手上都提得满满的,往土坡上的茅屋去。 林颖欣让小福子少拿点,拉着小苹果走在前面,她走在最后,看有没有掉东西。 一路上,各家各户都惊动了,都站在自家门口张大嘴巴看着,这新来的婆娘好有钱啊,买了这么多东西! 林颖欣不以为意,这样子就惊讶了,以后让你们惊掉下巴。 福奶奶也要帮忙,林颖欣赶紧拒绝,好说了一番才说动她,福奶奶真是个热心肠。 回到小茅屋,将东西放下后,众人都回去了,林颖欣心中满满的全是感动,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东西多得屋子里都放不下,林颖欣便先将大东西归置了一下,被子铺在床上,衣服放在床头,鞋子拿出来放在床底,吃食放在桌上,种子放在地上,其余的,便找空地方一塞,屋子里便空了许多。 林颖欣坐下来歇一会儿,然后再动手准备晚饭,今晚终于可以吃一顿好的了! 吃过晚饭后,要早些休息,明天开始动手种地,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娘,喝水。”正在林颖欣沉思时,小苹果已经用桌上的竹筒打了一筒水来,递给林颖欣。 林颖欣欣慰一笑,还真有些渴了,便接过去咕嘟咕嘟喝了。 “娘还要吗?”小苹果再问。 “不用了,小苹果喝水了吗?”林颖欣摸了摸小苹果的头,柔声问。 “孩儿不渴呢!”小苹果糯声答道。 林颖欣放下竹筒笑道:“那娘给小苹果做晚饭了,今晚让小苹果吃顿丰富的晚餐!” “好,娘做的东西孩儿都喜欢吃。”小苹果开心答道。 林颖欣心头一软,笑道:“以前的都不算,今晚的才叫晚饭,小苹果先去床上试试你的小鞋子,娘一会儿就好!” “娘,孩儿帮你!”小苹果乖巧道。 “不用,娘一个人弄!”林颖欣摆手,这些现代做法,小苹果是不会滴。 “好。”小苹果笑着答道,然后开心地跑到床边,把新鞋子拿出来,坐在床上,往小脚丫里塞。 好漂亮的鞋子,这是他穿过最漂亮的鞋子了,他高兴极了,朝林颖欣喊道:“娘,鞋子好漂亮,孩儿好喜欢。” 林颖欣正将肥肉拿出来,想着用什么洗,只有一个破水桶,总不能丢到水桶里去,听到小苹果叫她,她回过头一看,笑道:“真好看,小苹果喜欢就好。” 小苹果当然喜欢,正高兴得在床上的新被子上打着滚,感到新被子好暖好软,不由得又叫道:“娘,新被子好暖和。” 林颖欣又回头看了一眼,答道:“暖和好,暖和好!” 奶娘的,这该怎么洗菜? 忘记买盆了! 扫了一圈,发现那口大铁锅,得,用锅洗。 因为是茅草屋,不敢在里面烧火做饭,怕把屋顶给点了,林颖欣便将东西都提到了外面,来回提了无数次东西,又去找了柴火,林颖欣累得腰痛,暗下决定,等有钱了,先盖间可以在里面烧火的屋子! 林颖欣将铁锅洗干净,先洗了点米煮着,煮熟了饭盛出来再煮菜,一个锅,做什么都不方便,看来明天还得去买锅碗瓢盆,又要花银子啊! 林颖欣肉疼,什么都缺,这身上的银子能不能撑到大丰收那一天? 叹了口气,又进去翻了把生绣的菜刀出来,找了块石头磨了几下,将上面的铁绣磨去,发现也还透亮的,林颖欣便开始切菜。 肥肉切得大块些,用来炸油的,瘦肉切得小块些,炒熟了多撒些盐,现在天气不热,可以放很多天,慢慢吃。 切完菜后,铁锅里的米已经煮开了,林颖欣又加了把火闷着。 ” 第265章 小男子汉 切完菜后,铁锅里的米已经煮开了,林颖欣又加了把火闷着。 过了十几分钟,一阵阵饭香飘出来,飘得整个小茅草屋里满满的全是香味,小苹果停下打滚,欣喜地从床上爬下来,跑出去咂着小嘴,笑道:“娘,好香,孩儿闻到好香啊!” 林颖欣会心一笑,揉了揉小苹果的小脑袋道:“马上就可以吃了,等娘炒好菜就可以吃饭了!” “孩儿看着娘炒菜!”小苹果蹲下来,仰着小脑袋,满是开心的笑容。 “好,小苹果看着娘怎么把香喷喷的菜炒出来给你吃!”林颖欣笑道。 打开锅盖,已见米已成饭,便找了个大碗盛出来,放在桌子上。 转身一看,小苹果眸中尽是谗意地望着那一大碗饭,林颖欣心微微一疼,用手抓了一撅,走出去给小苹果:“来,先尝尝大米饭!” 小苹果欣喜接过,用小手拿了一小点放进嘴里,吃得好香:“娘,好好吃,大米饭好好吃。” 林颖欣心疼得鼻子发酸,自己的让儿子跟着自己出来没享福还受罪哎,小苹果把大米当成宝似的,那么一点还分无数次吃,怕吃完就没了似的。 林颖欣将他小手里的大米饭拿过来,全塞进他的小嘴里,道:“还有很多,不必攒着吃。” 小苹果舍不得咽下去,含在嘴里笑道:“娘,孩儿知道了。” 小苹果那想吃又不敢吃下去的可怜模样,让林颖欣眼泪快要落下来,她赶紧转身,舀水将锅洗了。 小苹果,上天将你赐给了我林颖欣,便是让我来疼你,你放心,娘不会再让你饿肚子受欺负了,谁要是再敢动你一下,娘一定百倍奉还! 将洗好的锅放到柴火上,因为是炸油,便不用烧干锅里的水,林颖欣便将肥肉全部倒了进去,小苹果抢着要去烧火,林颖欣赶紧拉住他,让他站远些。 等会油炸出来会爆裂,伤着小苹果可怎么办? 她一次性加了很多柴进去,火烧得很旺,一会儿锅里便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一阵阵油香味飘出,林颖欣和小苹果闻着这油香味,满脸笑容。 奶娘的,终于闻到油味了,都快成尼姑了! 古代的猪瘦,没有现代的猪肉多,十斤肥肉只炸了六斤油左右,但这些已经够他们母子俩吃的了,林颖欣将油倒进大碗中,放在桌上冷着,等凝结了,再盖好,收着。 锅里还有油,林颖欣便开始炒菜,没有蒜没有姜没有辣椒光炒肉,林颖欣将还需要的都记下来,明天一并去市集买回来。 古代的猪肉虽然没有油,但瘦肉却很香,不像现代的猪肉,注了水,味道都变了。 不一会儿,肉便被炒得一片嫩黄,一阵阵肉香飘得整个小茅屋都是,小苹果蹲在门口,谗得直流口水。 炒好了肉,林颖欣将肉用碗盛了一小碗出来,这是晚上吃的,剩下的都洒上盐放好,明天给福奶奶和小福子端点过去,还有很多,然后每顿吃一点。 饭菜都好了,林颖欣将火灭了,与小苹果一并进屋吃饭。 林颖欣盛了两碗大米碗,将米饭放在小苹果面前,然后给他夹了几块瘦肉,对他笑道:“快尝尝肉。” 小苹果不知道多久没吃过肉了,赶紧抓起筷子,夹了一块递进嘴里,嚼了几,又香又嫩,小苹果笑道:“娘,肉好香。” 林颖欣眸中温柔一片:“香就多吃点,还有好多呢!” 小苹果笑着点头,夹了一块递给林颖欣:“娘也尝尝!” 林颖欣张嘴接过,嗯,真香,果然是原生态的肉香! “快吃,饭菜都好多,吃饱了,我们就睡觉,有被子了,晚上就不冷了!”林颖欣说罢又给小苹果夹了几块,自己端起碗吃了起来。 小苹果笑着答好,扶着碗扒了一口米饭。 母子俩吃得非常开心,将一大碗饭和一碗肉都吃完了。 吃完了饭又将锅碗洗了,这才洗漱了一翻,母子俩便睡下了,明天还得早起去一趟市集呢! 盖着新被子,好暖好舒服。 林颖欣突然睡不着了,不知道是被子太舒服,还是吃得太饱的缘故。 小苹果也翻了翻小身子,显然也没睡着。 林颖欣平躺着问:“小苹果,你睡不着吗?” “嗯,娘,孩儿好开心,开心得睡不着。”小苹果的小手伸过来,搂住了林颖欣的腰,小脸贴在林颖欣的胸口上。 感到怀中这个软软的小家伙,林颖欣心中柔软成一片,她幸福笑道:“那娘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故事?娘,什么是故事?”小苹果不懂地问。 林颖欣动了动身子,用最舒服的姿势躺着,搂着怀中的小苹果道:“故事就是已经过去了的事。” “哦,孩儿听着,娘讲!”小苹果也动了动小身子,舒服地搂着林颖欣。 “那娘就给小苹果讲一个二只老虎的故事。从前有二只老虎,它很长的很奇怪…一直没有眼睛…一直没有耳朵” 故事还没讲完,怀中的小苹果已经睡着了,小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双手紧紧搂着林颖欣的腰,似怕她不见了一般。 林颖欣心中被这个小家伙塞得满满的。 睡意慢慢袭来,一会儿便也睡着了。 翌日,晨曦高扬。 这一夜睡得太舒服了,没有闹钟,林颖欣睡过头了,她坐起来,发现小苹果已经不在床上了,她吓了一跳,赶紧跳下床去找。 这时小苹果正提着一小桶水进来了,坚难地走两步一停,满头大汗。 林颖欣心头一紧,如此弱小的身子,提着一桶水,不知道多久才提到家的。 她赶紧跑过去,接过小苹果手中的水桶放下,蹲下身子将小苹果搂进怀中,紧张不已:“娘以为你不见了!” 小苹果推开林颖欣道:“娘,孩儿去给娘打水洗脸了。” 林颖欣鼻子一酸,赶紧打开小苹果的小手,手心都红肿了。 她拿起来放在嘴边吹了吹,疼惜道:“怎么不叫娘,你还这么小,怎么提得动这么重的水?” 第266章 易容 她拿起来放在嘴边吹了吹,疼惜道:“怎么不叫娘,你还这么小,怎么提得动这么重的水?” 小苹果抽回小手藏在身后,直摇头:“娘,孩儿不痛,孩儿见娘睡得很香,便没有叫醒娘!” 林颖欣心中五味杂陈,一把将小苹果搂进怀中,上天何其眷顾,赐子如他?林颖欣一定不会辜负上天的厚待! 搂了小苹果一会,林颖欣收了伤感,亲了亲小苹果的脸,起身把水提了进去。 两人洗了把脸,林颖欣给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型。 又拿了昨天买的新衣出来,穿了那件草黄色的,整个人顿时干净舒服了,看得小苹果眼前一亮,直夸娘好美。 林颖欣笑了笑,在村里不能打扮太漂亮了要不然寡妇面前是非多;;;所以,。 穿好衣服,欣儿再拿出昨天买的胭脂水粉,将脸弄了一下,用黑炭涂画的脸太吓人了。 她用化眉的黛将右脸涂了一块黑色的胎记出来,再点了颗黑痣在左边嘴角,林颖欣在水桶里照了照,嗯,够丑了,但还好不是很吓人。 林颖欣又问了小苹果,小苹果也说有点难看 。 她又给小苹果穿上新衣新鞋,这才端了一碗肉,拉着他出了门。 路过芝麻家时,见他家的门关着,想必是出去干活了,林颖欣看了一眼,拉着小苹果往福奶奶家去,一路上遇上几个村妇,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和小苹果。 似惊似怪! 那几个妇人眼中满是嫉妒,昨天买了那么多东西,今天又穿得这么好看,真够有钱的! 林颖欣淡淡朝他们点点头,算是打招呼,那些妇人嘴角一翘撇过头去。 林颖欣脸上一笑,并未理会,走到福奶奶家,小福子已经去上学了,福奶奶在家纳鞋面。 看到林颖欣与小苹果的穿着也是愣了会儿。 林颖欣把肉给她,她赶紧拒绝,林颖欣便拿昨天福奶奶堵自己的话来堵她。 福奶奶笑着道了声鬼丫头,这才接下,让母子俩进屋坐。 林颖欣推却,还得再去趟市集,回来再坐。 福奶奶也不留了,让她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林颖欣点头答好,带着小苹果离去,到了村口正巧遇上从隔壁村而来的牛大叔。 林颖欣上前问道:“牛大叔要去哪?” 牛大叔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林颖欣,穿着新衣服倒没觉得那么丑了呢! “是苏丫头啊,帮村里拉这些干货去市集变卖,俺这来回都几趟了。”牛大叔指着牛车上的几个麻袋道。 “是吗?那正好我和小苹果坐你的车过去,我们还有些东西没买齐。”林颖欣高兴道,这样就不用走路了。 “太好了,牛大叔这一路也有人嗑唠了。”牛大叔笑道。 林颖欣将小苹果抱上车,一路与牛大叔聊着些家常。 很快便到了市集,与牛大叔约好,午饭时间在市集路口等,便分开了。 林颖欣便带着小苹果去买东西,将该买的都买齐了,手上已经提着大包小包,太阳有些大,她很口渴。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得去哪借口水喝。 一抬头发现到了天下粮仓,林颖欣想了想,进去与财神爷打个招呼,顺便讨口水喝! 林颖欣便提着东西,拉着小苹果走了进去。 铺子里,釨航正与一个黑衣男子在说着什么,神色很凝重的样子,不经意抬头,看到林颖欣和小苹果,不由得一愣。 她今日着了件草黄色轻衫,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干净,身材被包裹得婀娜多姿,头上梳着简单的发髻,一点发饰都没有,却让人觉得很舒服,脸上除了那块黑色的胎记外,也是白里透红。 这一刻,釨航突然觉得林颖欣好美,令他心神一阵荡漾。 那黑衣男子也转过头朝林颖欣看去,不由得一愣,这身影怎么那么像…… 黑衣男子摇摇头,这个女人的身影像她,容貌却不是她,她长得绝色倾城,这个女人不及她万分之一! 他看向林颖欣身边的小苹果,眸子又是一沉,这个孩子长得好生面熟,是这个女人的孩子吗?何以这般丑的女人会有一个这么秀美的孩子? 他算了算日子,若是她有孩子,也该是这般大,但。。 林颖欣感到黑衣男子强烈的目光,不由得朝他看去,只见他长得剑眉利目,容貌冷俊,身材魁梧,身上散发出一种冷冽之气,让人心底发寒。 而他此时正盯着她和小苹果,眸中情绪万变。 “林姑娘!”釨航终于从惊喜中回过神来,眉目带笑地迎上去,接过林颖欣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似只一日不见,却十分挂念她。 黑衣男子见釨航此举,不由得惊讶,他认识釨航多年,从未见过釨航对哪个女人如此热情,更是对林颖欣心生了好奇。 林颖欣抱着小苹果坐下来,对釨航笑道:“我落了些物什没买,这不又得跑一趟,路过口渴了,就进来讨杯水喝。” “快上茶!”釨航闻言立即对伙计吩咐。 伙计恭敬点头,转身去端了两杯温茶过来。 林颖欣接过,点头致谢,给了小苹果一杯,母子俩仰头一口气喝尽,递回杯子道了谢。 釨航问:“可还要?” 林颖欣摇头,笑道:“够了,谢谢釨公子!” 不用客气!”釨航弯身摸了摸小苹果的头道:“小苹果,饿了吗?要不在叔叔这吃过午饭再走?” 小苹果朝釨航微笑,看向林颖欣:“这个要听娘的!” 釨航越发喜欢小苹果了,看着他笑了笑,看向林颖欣。 林颖欣欣慰地看了小苹果一眼,拒绝道:“多谢公子美意,家里还有农务要做,就不打扰了。” 买回去的种子都得尽快下到地里去,现在正是种值的好时期,错过时间,影响收产。 说罢起了身,把东西提上,拉着小苹果往门外走。 “那好,林姑娘农务繁忙釨航便不多留了!”釨航送母子俩到门口,没看到林颖欣上次的牛车,问道:“你的车呢?要不我送你们回去! 第267章 锄禾日当午 林颖欣感激道:“多谢釨公子,我有车回去,我们先走了!” “如此,林姑娘和小苹果慢走,有空常来!”釨航真诚笑道。 林颖欣点头,拉着小苹果离去,心中暗想,生意人真是会做人! 林颖欣走后,釨航还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觉得林颖欣越看越舒服了。 黑衣男子轻声走到釨航身边,也朝外面望了一眼道:“人都走得没影了,你还在看风?” 釨航脸上一烫,讪讪一笑。 “此人是谁?怎得釨兄如此优待?”黑衣男子好奇问。 釨航眸中温柔一片,笑道:“是个妙人!” 黑衣男子满脸诧异,这么丑还叫妙人? 釨航的品味越发差了,以釨航的身份,万不会看上这么种姿色的女人,还带着个孩子! 他想了想问:“那个孩子是她的吗?” 釨航答道:“是,是她儿子。” 黑衣男子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并未再说话。 釨航笑意更浓了:“纸鸢兄,日后你便会明白我今日之举!” 叫纸鸢的黑衣男子看了眼釨航,道:“也许,釨兄的眼光总是与众不同!” 釨航脸上有些得意:“你可别小瞧了她,以后烟云关的粮食可全靠她了!” 纸鸢眸中一惊:“她就是扬言一亩地能产十石谷的林颖欣?” 釨航点头:“没错。” 纸鸢看向门外,眸中期待,他倒要看看这女人是不是一亩地能产出十石谷来? 想到他还得去王府,便对釨航道:“你把收上来的粮准备好,我去趟京城,回来就运走。” 这个是自然……不过釨兄并未见过王妃,何以如此关心?”纸鸢奇怪地问。 釨航答:“传闻王妃无才无德无貌,却独得翊王爷喜爱,釨航十分好奇,故而多关心了几分!” 纸鸢闻听无才无德无貌这句话后,忽然大笑起来:“釨兄也是这般道听途说之人?” “难道不是?”釨航更好奇了。 纸鸢未回答,只是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去办事了!” 釨航与纸鸢相识多年,虽少有见面,但知道纸鸢的脾气,不愿说的事,一个字不会多说,便也不再问,将纸鸢送了出去,心下对九王妃又多了份好奇。 林颖欣到市集口时,牛大叔已经卖了干货在等她了,她打了个招呼便将小苹果抱上车,回了苦瓜村。 到了村口时,因为东西也不是很多,林颖欣便谢绝了牛大叔的帮忙,给了车费给牛大叔,带着小苹果进了村。 牛大叔起初不肯收钱,林颖欣说了好半天,他才勉强收了十个铜钱。 林颖欣心中满是感动,她遇到的牛大叔,福奶奶都是善良朴实的人。 想着是午饭时间,怕福奶奶留她们吃午饭,便没进福奶奶家,径直回了茅屋。 回到家,把锅碗瓢盆放好,便开始做午饭,今日买了些蔬菜佐料回来,加点瘦肉一起炒,味道会很好。 东西齐了,干起活来也方便,午饭的香味很快飘得满屋都是,母子俩开心地坐下来吃午饭,小苹果直夸林颖欣做得越来越好吃,小家伙吃了不少饭。 林颖欣也紧着他吃,他太瘦弱了,得吃壮点。 吃过饭后,林颖欣将银子倒出来数了数,看还剩多少?她得开始规划后面开荒种田的事情了! 数完银子,林颖欣发现这两天已经花了十多两,打劫来的加上贺章给的共有五十五两银子,现在剩下四十两不到。 她有些忧心,这样子花下去,肯定挨不到大丰收交谷给贺章那天。 还有很多地方需要银子,这么多地,她们母子俩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她得花银子请村民帮忙,还有土壤改善,途中施肥除害,到了收割哪天都还得花银子请人。 呼!林颖欣爬在桌上,银子啊银子,为什么挣你那么难,花你却这么容易呢? 小苹果歪着小脑袋看着林颖欣问:“娘,你不开心吗?” 林颖欣抬头看向小苹果,朝他微笑道:“开心,娘怎么会不开心呢?” “那娘为什么叹气?”小苹果问。 林颖欣刮了刮小苹果的小鼻子道:“娘在想如何才能挣更多的钱,让小苹果过上好日子!” 小苹果心中欢喜,却答道:“娘,孩儿现在已经过得很好了,有娘有大米饭有肉吃,孩儿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有大米饭和肉吃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哪像那些争权夺位勾心斗角的人,是要斗到没有大米饭没有肉吃才知道幸福! 林颖欣很珍惜小苹果这份知足常乐的心,只希望他长大了也能这样,再宠爱地刮了刮小苹果透嫩的小鼻子,林颖欣将银子装好,然后开始摆弄买回来的种子。 西瓜,黄瓜,胡萝卜,韭菜是要培育秧苗的,先翻几块地把种子洒下去,待长出芽发了苗再分种到地里。 黄豆,玉米,花生,豆角是直接挖坑下种的,等把门口的荒地改善了土壤才能动手。 稻谷是个大功程,得用五十度上下的水浸泡消毒十分钟,在常温下浸种一个星期左右,等长出芽来才能撒到肥沃的湿土中,等上了秧苗再分栽到水田,这也得等改善土壤才行。 现在先烧水浸泡谷种,再去屋外翻地。 林颖欣把稻谷种子提出去,再提了桶水,然后开始架锅煮水。 小苹果跟上去,抢着要烧火,林颖欣想着自己一个人也顾不过来,便让小苹果看着火,她拿着锄头,去先前种了玉米和黄豆的地旁边,再翻几块地出来。 刚翻了一小块,小苹果便扬着嗓子喊道:“娘,水煮滚了!” 林颖欣放下锄头,捶捶腰,这兰雪的身子骨太弱了,这才干了多久的活就不行了? 林颖欣边擦汗边过去,见水真的滚开了,赶紧让小苹果灭了火。 她把滚水倒出来,兑上冷水,用手感觉了一下水温,有些烫手,大概就是这个温度了,便把谷种倒进去。 然后进屋翻了个麻袋出来,估计时间有十分钟了,便将稻谷种子倒进麻袋里,泡在温水中提到了屋里,等它长芽。 第268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 然后进屋翻了个麻袋出来,估计时间有十分钟了,便将稻谷种子倒进麻袋里,泡在温水中提到了屋里,等它长芽。 西瓜种子也得用同样的方法消毒,林颖欣拿了个缺口严重的饭碗浸泡瓜种,瓜种要泡到水冷却,林颖欣便趁机再去翻地。 小苹果抢着要帮忙,三岁的小家伙,哪有力气翻地,林颖欣便拿了些谗嘴的吃食给他,搬了张凳子让他坐在旁边看着。 到了黄昏时分,地还只翻了一半,林颖欣已经累得腰酸背痛的,小苹果好心疼,跑进屋把新买的帕子拿出来,踮起小脚丫子给林颖欣擦汗,林颖欣欣慰不已,弯下腰来让小苹果擦。 等擦完汗,小苹果自己却满头大汗了! 林颖欣又接过帕子,给他擦汗。 夕阳下,母子俩互相擦汗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温馨得无不让人心生羡慕。 给小苹果擦了汗,林颖欣又将他抱到凳子上坐着,进屋把瓜种泡到温水中,大概要泡四个小时。 泡好瓜种后她继续出去翻地,今天必须翻好了把种子撒下去。 休息了一下,倒将体内的疲乏都激发出来了,她腰酸得直不起来,兰雪大病一场,身子还没恢复,这样下去,这把瘦排骨就得交待在这地里了! 正撑着锄头喘气,一个男人的气息袭来,然后手中的锄头被夺了过去,自己被推开了些距离。 林颖欣看去,见是树桩正夺了她的锄头帮她翻地呢,旁边不远处还放着一捆柴和一些蘑菇。 林颖欣这才明白,原来山里不是不长蘑菇,而是被村民捡走了! 看着树桩二话不说地为自己翻着地,林颖欣心生感激,这个男人虽然木木的,心地却是善良的,但想到芝麻,林颖欣担心问:“你帮我被你媳妇看到,可又得闹腾!” 树桩愣了愣,然后继续翻地:“算是俺还你的情。” 刚刚看到林颖欣母子那般温暖的画面,他心下就是帮她一把,没想那么多,芝麻那里没有人说,也不会知道的,他便继续一锄头一锄头地翻着地。 林颖欣没再拒绝,他若觉得欠了她就让他还,还了心中就舒坦了,况且她实在是翻不动了。 进屋喝了口水出来,发现地已经翻得差不多了,林颖欣不由得感叹,男人与女人间的体力悬殊太大了。 手上端着碗水,她走过去道:“大哥,差不多了,喝口水休息一下,剩下的我来翻了!” 树桩起身接过林颖欣的水喝完,把碗给她,一句话没说,继续把剩下的地翻完,这才停下来,擦了擦汗。 林颖欣见树桩背上都汗湿了,朝小苹果看了一眼,小苹果会意,把帕子递过去道:“叔叔,来擦擦!” 树桩眸中一片欣喜,愣了一会儿,接过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林颖欣则将胡萝卜,黄瓜,韭菜种子提出来,开始分别撒到地里。 这时,小福子和村长家的老大老二怀念昨天吃食,上来找林颖欣,见到林颖欣在种地,抢着要帮忙。 林颖欣见几个孩子都有这么大了,便让他们帮忙了,一人分了一类种子给他们,教他们分撒在地里。 树桩惊讶,连村长家的两个孙子都这么勤快在帮林颖欣,不由得对林颖欣生了好奇,盯着她看得出了神。 林颖欣带着三个孩子撒完种子回身,捶了捶背,感到有道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不由得朝那目光看去,正对上树桩眸中的惊奇。 出来找树桩的麻婆这时上了土坡,看到这一幕脸色一沉,扬着嗓子尖喊道:“没良心的哟喂,你竟然背着俺私会这个婆娘,我要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婆娘!” 林颖欣听到麻婆尖酸刻薄的声音不由得蹙眉,这女人以为她家男人是高富帅? 麻婆冲到林颖欣面前就扬手朝着她打去,树桩回过神来,拦下她道:“俺只是路过,你莫要闹。” “哎哟,你这个不讲良心的,俺给你生娃做牛做马,你背着俺干这种丑事,俺不活啦!”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撒起泼来。 树桩赶紧去拉,麻婆啪啪朝他打去,打得极重,树桩也不躲。 小福子和村长家的两个孙子都习以为常看着麻婆夫妇。 小苹果过去拉着林颖欣的手,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尽是担心。 林颖欣轻轻握了握小苹果的手,示意他不要担心,然后松开小苹果向前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做了丑事?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你直勾勾地瞧着俺男人做啥子?脸皮子都不要的婆娘!”麻婆再次拍开树桩的手,朝林颖欣骂道。 林颖欣眸中闪过一丝锐利,麻婆这是骂她不要脸?脸上一沉,她厉声道:“再乱嚎我撕烂你的嘴!”这女人是忘了上次的手痛了! 麻婆闻言立即住了嘴,想骂林颖欣又想起上次林颖欣伤了她手的事,后怕不已,只得怨恨地看着林颖欣。 小福子撇见凳子上放着的那个碗,心中有了计谋,向前道:“麻婆婶子,树桩叔不过路过讨口水喝,你莫要闹腾惹笑话了。” 村长家的老大老二也符和说:“是啊是啊,俺们都在呢,能做啥子丑事?” 林颖欣感激地看了三个孩子一眼,真是又聪明又懂事。 麻婆也瞧见凳子上那碗了,问树桩:“是这回事吗?” 树桩赶紧点头,拉着麻婆起了身:“俺们回屋,娃娃还在屋里呢,等会又打损了物件。” 麻婆闻言,随着树桩的拉扯起了身,屋里本就没有多少物件,可不能再让他们打损了。 树桩走过去背起柴火,拿好蘑菇,看了林颖欣一眼,拖着麻婆走了。 “以后就算口干,也不许去她屋里讨水喝。”边走麻婆还恶狠狠地说。 树桩木呐地答着是,两人下了土坡。 林颖欣摇摇头,转身看向小福子三人,笑道:“今天多亏了你们帮林姐姐,林姐姐谢谢你们了!”说罢对小苹果道:“小苹果去屋里把你的吃食拿出来给哥哥们解解谗。” 第269章 小脚丫 小伙伴们不要纠结年龄我想说是1-3岁o(n_n)o~ 小苹果欢喜应了声是,赶紧跑了进去,不一会儿便捧了几包出来,递给小福子三个。 老大老二满脸开心,不客气地拿了一包。 小福子倒是懂事些,推脱了一番才接了。 林颖欣感谢他们帮忙,本来想留他们吃午饭,三个男孩子连连拒绝,捧着吃食欢喜回去了。 林颖欣笑了笑,看着三个男孩子在小路上奔跑打闹的身影,心里暖暖的。 天快黑了,林颖欣浇了些水到新撒下的种子上,然后去屋后面找了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专门拿来种西瓜种子,找了一圈,倒找到一个废弃破烂的木盆子。 像个洗脚的盆,种这些瓜种也够了,林颖欣将木盆摆到地里,挑了些湿软的泥土装进去,洒了足够的水,等着瓜种子长出芽来就种进去。 然后拉着小苹果起身,捶了捶酸痛的腰。 小苹果心疼地拉着林颖欣的手进屋:“娘,孩儿给你捶捶。” 林颖欣欣慰不已,跟着他进去坐在凳子上,让小苹果轻轻地帮她捶着背。 心中想着,明天便要开始着手改善土壤的事了,这事挺麻烦的,古代没有化肥,得自己动手做农家肥,农家肥是天然有机化肥,不比现代的复合肥差。 只不过是件又辛苦又脏臭的事,明天得去找村长帮忙! 林颖欣吃过晚饭,想着瓜种子已经泡够时间了,便找了一件棉布衣服出来,撕下一块布,将西瓜种子包好,在温水中搓洗,把瓜种表皮的粘质物挫去,反复几次,直至水清为止。 然后摊放在桌上晾干水分,水分干了后,再撕了几块布下来浸湿,将瓜种摆放在湿布上,再盖上几层湿布,放进碗中,搁在米袋子里包紧,靠着米散出来的热度催芽。 想着过两日,这些瓜种就长芽了,便带着小苹果安心睡觉去了。 京城。 九王府 看到纸鸢的道来 她装做镇定,一脸温和道:“公子来得真不巧,王妃前些日子回桃花村了,可能近期不会回王府。 王爷梦境担扰,特派他来确认王妃安危,既然王妃好好地,那他也就放心了。 从张静初脸上移开视线,未再发一言,衣摆飘扬而去。 纸鹫刚走,张静初脸上就跨了下来,林颖欣那个贱人,不但王爷宠她,就边王爷身边的人也对她另眼相待,虽然自己也嫁给轩辕烨了但是她还是喜欢去九王爷府邸捣乱,! 转身回屋, 这正妃的位置太后本就许了她,都是因为颖欣那个贱人,占了她的位置,贱人该死! 人就是这样啊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啊欠!”睡梦中的林颖欣突然打了个喷嚏,谁在骂她? “娘,你怎么了?”侧身而睡的小苹果赶紧翻身过来,小手抚上林颖欣的脸关切问。 林颖欣吸了吸鼻子,道:“没事,兴是刚刚踢了被子,着凉了!” 小苹果赶紧起身,为林颖欣拉好被子,又把她放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然后道:“孩儿都不踢被子,娘为何要踢被子?不准再踢被子了!” 林颖欣见小苹果一副教训她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道:“是,遵命,娘不踢被子了,小苹果快睡!”说笑着把小苹果拉躺下,搂进怀中。 小苹果搂着林颖欣,贴在她胸口道:“娘,孩儿好困。” 林颖欣紧了紧他温热的小身子,笑道:“那就快睡,晚安。” “晚安是什么?”小苹果问。 “晚安就是睡一个安稳的好觉,做个美美的梦!”林颖欣解释。 “嗯,娘也晚安!”小苹果说罢闭上眼睛。 母子俩紧紧搂着幸福地进入梦乡。 天还未亮,林颖欣便轻轻掀被下了床,以前都是小苹果起来打水,小家伙的手都红肿了,她心疼,从今以后,她得早起打水,反正也要给地里的菜浇些水。 起床穿好衣服,林颖欣轻挽了长发,便提着水桶出门了,本来昨天已经买了一个回来,但那个旧的泡着谷种,不然她可以挑两桶回来,不必提着累。 看了看她撒的稻谷,发现已经长了嫩叶出来,只是很叶子很黄,显然是营养不足,林颖欣蹙眉,原来这片荒田这么瘦? 改善土壤迫在眉睫! 看了一会儿,她往小溪而去,还未到,已听到一阵清脆悦耳的水声,林颖欣心情瞬间愉悦起来,提着水桶快步过去,只见得小溪从山间顺流而下,撞得水花肆意,清响阵阵。 清晨的山林静谧,蒙蒙淡雾缥缈,溪水清脆悦耳,空气极为清新。 好美的地方! 林颖欣不由得赞叹。 闭上眼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比现代大城市的空气清新了不知道多少倍,瞬间觉得神清气爽! 站了一会儿,她转身望去,只见溪水径直流进那一片荒田,水虽不深,远远看去,却像一片汪洋大海。 看得林颖欣心中澎湃激昂,越发想快点将这片边荒地变成绿色田园。 到时,稻花香,瓜果甜,青蛙叫,虫儿鸣,她可以坐在田间,给小苹果讲童话故事,可以带他挽着裤管下田拔草,可以站在远处,看着他和小福子在田梗上嬉笑戏耍…… 林颖欣脑中闪现这些美好的画面,嘴角不由得扬起了温暖的笑容。 她笑着回过身,见小溪边还有几块大青石,有几个小泥脚印,林颖欣笑意更浓,定是小苹果的小脚印。 她踏上旁边的青石,捧了捧水喝,好甜啊! 她有些纳闷,如此清甜的山泉水,浇灌出来的地,为何瘦成这样? 想不明白,她只好打了桶水,提着回去,等会去问村长,将心中的疑问都解一解! 有些远,提了满满一桶水,好累! 林颖欣不由得想到小苹果小小的身子,提着一小桶水坚难走在路上的情景,心微微地疼,想到小苹果一个人在屋里,她赶紧加快速度,忍着木桶勒得手痛,爬上土坡。 刚上到一半,就听到茅屋里传来小苹果喊娘的声音,很快便看到小苹果冲出茅屋来,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满脸着急红着眸子,四处探头寻她。 小身子站在清晨的微风中,单薄瘦弱,让林颖欣鼻子一酸,差点滚下泪来! 第270章 哭鼻子 小身子站在清晨的微风中,单薄瘦弱,让林颖欣鼻子一酸,差点滚下泪来! 小苹果没寻到林颖欣,低下头难过不已,娘一定是不要他,一个人走了,是不是他哪里惹娘生气了? 林颖欣见小苹果伤心的模样,忍不住朝他喊道:“小苹果,娘在这里!” 听到林颖欣的声音,小苹果赶紧抬头看去,见林颖欣正提了一桶水上了土坡来。 原来娘没有丢下他,娘回来了,他欢喜喊道:“娘!”然后撒腿朝她跑去,跑得太急,脚下一绑,就朝地上扑去。 “儿子!”林颖欣赶紧放下水桶急速过去,将小苹果搂进了怀中。 小苹果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带着哭腔道:“娘,孩儿以为娘丢下孩儿走了……” 林颖欣听到这话,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滚落出来。 她紧紧搂着小苹果道:“娘怎么舍得将这么贴心这么懂事的小苹果丢下,娘爱你啊,儿子!” “娘……哇……”小苹果终是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这些日子来的坚强,在林颖欣那句‘娘爱你啊,儿子!’中彻底瓦解。 小苹果哭喊道:“娘,孩儿也爱您,孩儿已经没有爹,孩儿不要再没有娘……” “娘会永远和小苹果在一起!”林颖欣承诺道。 小苹果哭得更大声了,是欢喜,是幸福,是安心。 哭哭,这些天从没见你落过泪,即使你是小男子汉,你也是个三岁的孩子呀,有泪有笑才是正常的孩子。 母子俩抱在一起大哭着,将内心的郁结都发泄了出来。 哭够了,小苹果从林颖欣怀中起来,红着小眼睛道:“娘,孩儿不哭了,娘也不哭了!”说着抬着冰凉的小手给林颖欣擦眼泪。 林颖欣感到小苹果手上的冰凉,赶紧握住他的手,道:“你的手好凉,赶紧进去穿衣服,可不能着凉了。”说着提着水走向菜地里。 “娘,孩儿来提水。”小苹果抢着要去提水。 林颖欣道:“水太重,你提不动,现在娘来提,等长大了就小苹果提,好不好?” 小苹果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好看的牙:“好!” 刚刚才哭得伤心现在又笑得这么甜,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林颖欣笑了笑,把水放下,带小苹果进去穿上衣服,顺便拿了个木勺出来,舀着水薄薄地洒在种子上。 洒完以后,母子俩吃了早饭,便往村长家去,出了门,想了想又回屋里将小苹果剩下的最后两包吃食拿出来,初次去村长家,怎么说也得带点东西,这是礼数。 小苹果看着林颖欣手中的吃食,眼睛直直的。 林颖欣道:“这些给村长家的大哥哥和二哥哥,回头娘再给你买好不好?” 小苹果咂了咂嘴,还是点了点头:“好。” 林颖欣看到小苹果谗嘴的样子,打开纸包拿了一块花生酥放到他嘴里,道:“娘偷偷给你吃一块。” 小苹果含在嘴里,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 林颖欣也开心笑了笑,重新包好,带着小苹果往村长家去。 经过麻婆家时,麻婆正端水出门倒,见到林颖欣,手上的动作一顿,水也不倒了,将门一砸,进了屋。 小苹果瘪嘴,林颖欣却淡淡一笑,拉着小苹果走了,本想进福奶奶家打个招呼,却见得她家门锁着,不知道去哪了,便作了罢,径直往村长家去。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有小孩子打闹嬉笑的声音,林颖欣暗想,老大老二今天不用上学吗? 正想着,两个捣蛋鬼便冲了出来,差点将林颖欣给撞倒了,还好林颖欣身手敏捷,拉着小苹果闪开了。 “苏姐姐?”两个捣蛋鬼差点撞到人,吓得愣住了。 林颖欣笑道:“这么横冲直撞的,要去哪?不用上学吗?” 老大老二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道:“今天明天休学,要后天才上。”两人都盯着林颖欣手中拿着的两个纸包咂嘴。 林颖欣想兴是双休呢,见老大老二盯着吃食,便塞到他们手中道:“拿着。”反正也是给他们的。 老大惊讶道:“是给俺们的吗?” 老二也惊喜地看着。 林颖欣点点头。 两人一阵欢喜,往怀中一塞,轻声道:“林姐姐不要告诉爷爷,他会骂俺们的。” 林颖欣正准备答话,村长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在跟谁说话,叫你们去背柴又不去?” 林颖欣看过去,见村长已经出来了,她礼貌道:“村长,是我。” 村长见是林颖欣来了,不由得愣了愣,瞧着这身装扮,倒是比初见时好看多了,他盯着林颖欣看了一会子,道:“进来。” “我们去背柴,小苹果,你要不要去?”老大问小苹果。 林颖欣想了想,她有事和村长淡,让小苹果跟着老大老二去背柴也好,便对小苹果道:“你跟大哥哥和二哥哥去。” 小苹果点点头,笑道:“好。” 老大老二拉着小苹果的手,快速跑了。 林颖欣望着三个孩子笑了一会儿,才进了屋。 “谁来了,还得泡茶?”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林颖欣抬头看去,见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手中提着一壶茶。 她与老大长得有几份相似,显必是老大的娘,村长的大儿媳妇。 “就是,还摆什么吃食。”又一个妇人从里面出来,手中捧着几块饼子。 这个年龄略小些,与老二有些像,应该是老二的母亲,村长的小儿媳妇。 林颖欣明白了,因是村长见她来了,让她们拿东西招待,林颖欣看向已坐在凳子上的村长,他倒对她很多礼。 听着两个媳妇的唠叨,村长没说话,正在往他的烟杆里装烟丝,见林颖欣站在门口,平静道:“有事进来讲。” 两个媳妇看去见是林颖欣,脸上黑了黑,大媳妇没好气道:“爹要俺们交待的是她?” 村长看向大媳妇,大媳妇眸中一惧,收了些锐气,小媳妇也一脸不高兴。 “俺与林丫头有话说,你们去。”村长回过头,已经装好烟丝,正点上了火。 两个媳妇瞪了林颖欣一眼,转身走了。 第271章 探讨改善苦瓜村田地的问题 两个媳妇瞪了林颖欣一眼,转身走了。 林颖欣就纳闷了,她又没踩她们的尾巴,还给她们小孩东西吃,她们为什么这么讨厌她? 但她不在意,只要不惹到她,她们爱怎么瞪都行,反正眼珠子瞪出来是她们受罪! 心中坦然一笑,林颖欣走了进去。 “坐!”村长撇了眼旁边的凳子,然后面无表情地吸了口烟。 林颖欣依言坐下,扫视了屋子一圈,没有任何贵重家具,只有屋子中间摆着普通的桌子板凳,正准备收回视线,看到对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一幅稻谷大丰收的画。 林颖欣心中微惊,这是苦瓜村的丰收图? “听说你这两天买了很多物件,你哪来的银子?”正出想着,村长开口了。 林颖欣就知道村长会问她这件事,面不改色地撒谎道:“把娘临死前留给我唯一一件值钱的物什给变卖了。” 村长看了林颖欣一眼,没再问了,也是个可怜的丫头啊! 林颖欣指着那幅画问:“村长,这是苦瓜村的丰收图吗?” 村长摇头:“那是有一年,俺外出走客家时所观的景象,所以请人画了下来。” 原来不是,林颖欣瞥了一眼,转了话题,问:“村长,村里的地有几亩?” 村长吸了口烟答:“十亩左右。” 林颖欣眸中闪过喜悦,有十亩倒可以多种点稻谷。 “如此宽广的地,为何村民们都不种地?现在粮食紧缺,如果种地可是一笔不少的收入!”林颖欣疑惑问。 村长猛地吸了几口烟,沉了好一会儿,又看了看那幅丰收图,才道:“俺刚当村长那会子,苦瓜村叫甜心村,俺带着村民想种出那画中的景象来,可是种了几十年的地,却是越种越不济,后来连种子的本钱也收不回来,所以就弃了地,因为几十年辛苦白费,俺便将甜心村改成了苦瓜村!” 种了几十年,越种产量越少?他们是怎么在种地? 林颖欣问道:“村长可否给我说说,每年是如何种地?可有施肥?可有间歇?可有轮种?” 村长一听不明所以。 林颖欣再问:“不说间歇和轮种,这肥总是施过!” 村长想了想,摇头。 林颖欣两眼一番,得,种了几十年的地,没施过肥,再好的地也没用了,难怪种到后面连本钱都收不回。 村长看了林颖欣一眼,自顾自地说道:“那时候苦瓜村的日子也没这么紧巴,家家户户手中都有些余钱,现在却……” 林颖欣闻言,拍胸口道:“有我在,一定改善大家的生活!” “你?”村长听到林颖欣这话,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嘲弄。 林颖欣知道村长肯定在心里想,他都做不到的事,你一个小丫头能做到? 林颖欣下巴一仰,眸中亮光闪闪道:“若我能改善大家的生活,村长可否帮我?” 村长看向林颖欣,见她眸中全是自信和睿智,满身流露出一种强大的力量,让他不由得震惊。 “你让俺如何帮?”村长的烟已经抽完了,却没再加烟丝,在桌上敲了敲,放在了桌子上。 林颖欣心道:“这首要之事便是改善土壤,因为你们长期耕种未能及时追肥,又没有让土地休养生息,长期栽种一种作物,土壤中的营养已被作物榨空,微生物稀缺,土壤的酸碱平衡值遭到严重的破坏,土壤自身都不足,如何能供上作物?最后连作物的营养都被土壤反噬,因而你们越来越无收成!” 一席话,说得村长目瞪口呆。 虽然大部分听不懂,却明白了是自己没有用好方法种地,而让土地变坏无收的,心中愧疚不已。 他紧紧盯着林颖欣,觉得她越来越不简单,越来越让他吃惊。 林颖欣说完,见村长正死死盯着自己,这才发现,自己只顾说,村长必定听不懂,将她当怪物呢! 林颖欣赶紧轻咳了一声道:“我家以前是租户,这些都是我爹教的。” 村长这才消了疑惑,问:“现在该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如果真如她说得这么头头是道,苦瓜村的地能种出粮食来,村民便不会再这么疾苦,那他的心也稍安了。 林颖欣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古代不比现代,没有化肥,但她知道,化肥远不如有机肥农家肥营养高,且有机化肥对土壤无害。 农家肥不难得,可选人粪尿、家畜粪尿便可,乡下地方很多,前者主用于追肥,后者用于基肥,但两者都不可直接施于稻田中,得经过无害处理和微生物分解,这样效果也好些,只是需要时间和人力。 她问道:“村长果真愿意听我的指挥?” 村长细细看了林颖欣一眼,站起身,走了几步,背影有些落莫道:“若能让大家日子宽松些,俺可以听你的。” 林颖欣心头一喜,再给村长打一计预防针道:“我暂时不敢保证能让他们每家都发财,但至少比现在要过得好。” 村长回头看向林颖欣,眸中又多了丝期待,后想到什么,严肃道:“俺可以无条件帮你,但俺把话摆在这,若你不能种出庄稼来,你必须离开苦瓜村!” 林颖欣眸中尽是自信,无丝毫俱怕,大声道:“好!”转而向村长道:“可有笔墨?” 村长似有惊讶,你还会写字? 却还是答道:“有。”便进了一个屋子,很快拿了笔墨纸出来,放在桌上。 林颖欣走过去,执笔醮墨,想了想,开始写下自己的安排。 先大肆收集人粪尿、家畜粪尿,动作物桔杆进行堆积处理,处理方法清楚写上。 然后命有牛的农夫多番耕地,促进土壤新陈代谢,放水晒土灌水,反复多次。 而下秧的那块田,是最重要的,必须糙田多次,将稻草类作物桔梗等埋在泥中,经过发酵分解释放,再施基肥,这样下稻谷后,营养就跟上了。 搁了笔,林颖欣拿起来吹了吹,递给村长。 村长接过一看,不由得看向林颖欣,这些是他从未听闻见过的方法,能有效吗? 第272章 汗滴禾下土 搁了笔,林颖欣拿起来吹了吹,递给村长。 村长接过一看,不由得看向林颖欣,这些是他从未听闻见过的方法,能有效吗? 林颖欣知道村长有疑惑,看向那幅丰收图道:“改善土壤是提高产量最有效的方法,村长若想看到这幅画上的盛景就按我的方法办!” 村长也朝那幅画看去,眸中闪现期待的光茫。 好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 林颖欣心头一笑,成了! 村长再看了看林颖欣写的方法,眉头皱起。 林颖欣明白,这是耗人力物力的事,须要银子,她从身上取出五两银子来,递给村长道:“我不知道人力所须多少,先给你这些,不够再说。” 村长拿着那五两银子,手都在发抖,他从来没见到过这么多银子! “村长可有把握帮我弄好这些?”林颖欣问。 村长将银子收好,恢复神情道:“这些东西都很普遍,家家户户都有,俺们村不够临村也还有,不是难事,只不过这堆积处理……得找一处什么地?” 是啊,这东西又丑又脏,搁在哪都没有人愿意,林颖欣想了想道:“在离村子远一些那头的荒地挖个大坑,铺垫好,便可堆积。” 而且,这个坑以后她还可以用来养鱼! 到时候有米有鱼,真不错! “嗯,可行。”村长赞同。 “那村长尽快安排去办,现在季节正好下秧,第一季虽然产量没有理想中的高,但第二季肯定会高产!”林颖欣自信满满道。 “第二季?”村长面上一惊:“你的意思是,要种两季?” “没错!”林颖欣点头:“这里的气候最适合种两季稻,不能浪费这么好的资源!” 村长心里打着鼓,以前种一季都无产,现在种两季,能有产量吗? 但林颖欣既然这么有自信,而且不用他花银子,又有机会改善大家的状况,不妨听她的试一试。 “好,俺下午就召集大家干活。”村长答道。 林颖欣点头,想到一事,道:“这耕地之事,我想让隔壁村的牛大叔负责。” 村长道:“俺就是要请他,他耕地耕得最行了。” 林颖欣满意一笑。 “娘!”正巧小苹果和老大老二回来了,冲进屋欢喜喊道。 “回来了?”林颖欣搂住小家伙,给他擦了擦汗,满头的泥土,像个小花猫。 小苹果点点头:“娘,你和村长爷爷谈完事了吗?” 林颖欣看了村长一眼笑道:“谈完了,我们这就回去了。”说罢起了身。 村长也起了身,走到小苹果面前,难得地笑了笑,拿起一直放在桌上林颖欣一眼没看的糙粮饼子给小苹果,道:“娃娃拿着。” 小苹果看了看林颖欣,林颖欣道:“村长爷爷给的,就拿着。” 小苹果笑着谢道:“谢谢爷爷。”然后接过,咬了一口:“真好吃。” 村长被小苹果乖巧懂事的模样逗乐了,竟开怀大笑起来。 老大老二放好柴进来,看到爷爷那么开心,不由得抓了抓脑袋,问:“爷爷,俺们可是第一次见你笑得这么欢咧!” 村长立即停了笑,脸色一沉道:“柴背好了?” 老大老二连连点头:“背好了。” 村长没再说话,转身拿起烟杆继续装烟。 林颖欣道:“村长,我们先回了,等你的好消息。” 村长点点头,对两个孙子道:“送送。” 老大老二点头:“苏姐姐慢走,小苹果慢走。” 林颖欣笑道:“真乖,姐姐走了啊,有空去姐姐那玩!” “嗯!”老大老二笑着点头。 林颖欣拉着小苹果回去了。 过了两天,西瓜种子长芽了,林颖欣便把瓜种撒在准备好的木盆中,覆盖一层薄土,再将煮饭烧出来的炭灰捣了些,洒在了上面。 木炭灰是机化肥,含钾、钙、磷、硼、铝、锰,可促进种子发芽,促进生根,抑制病虫害,是育苗、育秧的良物。 刚把瓜种弄好,便听到田间传来闹腾声,林颖欣起身一看,只见门口的荒地全是村民,有的在挖洞,有的在耕地,有的挑着什么往田里去,热闹极了。 林颖欣暗暗赞叹,村长的办事效率真高! 不过—— 林颖欣皱了皱鼻子,空气中全是一股粪臭味呢! “娘,什么东西这么臭?”小苹果也醒了,捂着鼻子出来问道。 林颖欣笑了笑,指着前面的荒地给小苹果看:“你看,大家都在劳动呢!” 小苹果一看,笑道:“娘,是不是很快就有粮食了?” 林颖欣点头,似有所思道:“很快,不过三个月而已!” 她得去叮嘱些细节,林颖欣拉着小苹果进屋,换上衣服,梳洗好,拉着小苹果下了田间。 村长正拿着林颖欣写给他的方法看着,正有不懂之处,见林颖欣来了,赶紧向前道:“林丫头,你来得正巧,这个地方该咋的弄?” 林颖欣看了看,是她写的放水晒土,她道:“等田初糙了一遍后,就将田里的水全放出去,这几日阳光不错,晒一天,晚间再堵水灌溉,次日再糙田放水,反复五六次就差不多了!” 村长点了点头,记下了。 村民见到村长与林颖欣说得那么认真,不由得都朝林颖欣看去,村长挑选的都是苦心村的男人和几个高大的妇人,其中村长家的三个儿子两个媳妇都在,还有树桩麻婆两口子。 大家本不愿再跟着村长种地,但这次只是请他们做活,给银子,他们也就听了,反正有银子拿就行。 林颖欣见大家时不时看她一眼,并没作声,拉着小苹果和村长一起往村民挖坑的地方去。 过去一看,坑已经挖好了,也铺垫好了,村民正准备往下面倒收回来的畜粪便,林颖欣道:“再挖大些,十亩地的肥都靠这里腐熟呢!” 那几个男人看了看林颖欣,听不懂她说的话。 村长道:“听林丫头的。” 村民这才答了声好,又开始挖。 林颖欣又去田间,看田犁的怎么样了。 牛大叔看到林颖欣和小苹果来了,笑道:“林丫头,叔现在没空,等忙完再唠嗑。” 林颖欣笑道:“牛叔,你忙,我只是过来说一下,多犁几遍。” “为什么?不是犁一次就成了吗?”牛大叔停下来问道。 林颖欣看向村长。 村长又道:“按林丫头说的办,现在俺都听她的!” 牛叔惊了一惊,然后笑着点头:“好,好。” 第273章 水稻 村长又道:“按林丫头说的办,现在俺都听她的!” 牛叔惊了一惊,然后笑着点头:“好,好。” 林颖欣先前种的那一小块稻田也被犁了,长了霉的也长不出什么好谷来,也算是肥田了! 经过十几天的忙碌,稻田在林颖欣的指挥下,已经完成了初步的改善,门口的十亩荒田被分成了好几份,干湿地皆有,还划分出来几块长长的秧田,用泥巴围开,周围有水槽围绕保湿。 林颖欣十分满意,下一步就是下秧了! 而另外一边 纸鸢运着粮草刚回到玉门关,便被士兵请去了主账。 一路风尘的纸鸢脸上未见半分疲倦,恭敬抱拳朝皇甫翊一拜:“王爷!” 柳奕风伤已大好,满身温玉之气越发深浓,头上的玉冠泛着潋滟的紫光,衬得容貌绝世倾城,一袭紫色华服,尽显万千华贵。 此刻,他正雍容地坐在桌案前,面前摆着大堆的信函和书籍,笔也醮着墨,显然是正在忙,听到纸鸢回来,立即让他过来了。 眼神隐隐有丝急色,他问:“王妃如何?” “回王爷,属下并没见到王妃!”纸鸢如实道来。 “为何?”紫眸一沉,柳奕风紧紧看着纸鸢。 旁边的侍卫心头打着鼓,亦看着纸鸢。 纸鸢感到柳奕风的目光如同烈日般,似要将他烧着了,赶紧道:“王爷不要着急,属下没见到王妃是因为王妃回了桃花村!” 柳奕风和侍卫都松了口气。 沉了好一会,柳奕风对阿棋侍卫道:“加快行动速度!” 阿棋侍卫抱拳一拜:“属下领命!”说罢与纸鸢快速离去。 三月底,用于基肥的农家肥已经腐熟好了,稻谷种子已经全部长出细芽,林颖欣让村民把基肥施进田中,这日傍晚,自己脱了鞋子,挽了裤管,将谷种全撒下了田。 整整三块长长的秧田,林颖欣准备种七亩地的稻谷,其余的就种蔬菜瓜果。 基肥用完之后,又让村长开始腐熟追肥,大家又是一阵忙碌。 林颖欣虽不干活,却一直跟踪着整个过程,渐渐的,大家也都知道了,这地是林颖欣在种,村长在帮忙,顿时对林颖欣另眼相看,同时又疑惑不已,村长都种不出物来,林颖欣一个女人能种出来? 有银子拿,大家也没多说什么,林颖欣说什么他们就照做。 那些妇人虽然不喜难林颖欣,但林颖欣给活计给她们做,能养家,她们也没和林颖欣作对,犯不着跟银子过不去! 忙碌中,转眼到了四月下旬,谷种已全上苗,林颖欣看着这些嫩绿的秧苗,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营养充足的地!” 村长看到这些嫩绿的秧苗,总算是对林颖欣认可了,脸上也有了笑意道:“林丫头,你真行。” 林颖欣笑道:“后续还有很多事呢,能不能成功高产,还得大家继续帮忙!” 村长道:“莫事,只要能种出谷来,俺们一定会帮你的。” 众村民男的点头,女的翘嘴,但看到这些秧苗长得这么好,心里还是对林颖欣有些佩服。 到了插秧的季节,以前苦心村的村民不是以林颖欣的方法种稻谷的,而是直接将谷种撒入稻田,这也是景响产量的一个重要因素。 所以苦心村的村民不会插秧,林颖欣亲自下田,教大家如何插秧,大家见林颖欣插的秧苗一排排,整整齐齐很好看,由村长带头,跟着学了起来。 林颖欣见众人都会了,便上了田埂上,小苹果提着水给她,还给她擦了擦汗,林颖欣心中暖意十足,对小苹果道:“两个多月后,就丰收了!” 小苹果欢喜不已,拍着小手直叫好。 村民们听着小苹果悦耳的笑声,也都欢快不已,树桩更是傻呵呵地也跟着笑了起来,麻婆不管手上的泥水,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恨骂道:“傻子,你笑啥子?” 众村民被逗得哈哈大笑,田间一片欢声笑语。 林颖欣也忍不住笑了,再一看大家插的秧,东倒西歪,乱七八糟,林颖欣心疼不已,这可是费劲育出来的秧苗,可不能这么糟蹋。 她赶紧又挽了裤管下地,走到一个村民身边道:“二柱子,你怎么在插秧,看我的。”说罢抢过二柱子手中的秧苗,分了一株,往地里一插,笔直。 然后将二柱子插的秧拔出来,道:“你看都插了老半株下去了,这样秧苗长不了,看着我的手指,拿着秧苗的根部插下去,到手指的第二个关节就可以了,知道吗?” 二柱子红着脸点点头。 “插一株看看!”林颖欣将秧苗递给他。 他接过,分了一株往水田里一插,一个手都被水淹没了。 林颖欣扶额望天! 叹了口气,弯下身子,拿着二柱子的手分了株苗,手把手地教。 “会了吗?”林颖欣问。 林颖欣碰到二柱子那一刻,整长脸都火烧火撩了,哪还知道怎么插秧。 那些男人看到林颖欣亲自教二柱子插秧,一个个眼红极了,纷纷说不会,要让林颖欣教。 林颖欣眸中闪过一丝坏笑,要老娘教是,有你们好果子吃。 村长见这些男人起哄,冷哼了一声,道:“谁不会,俺来教!” 大家赶紧低了头,答道:“会了,会了。” 林颖欣开怀大笑:“会了就快点,这么多呢,可不得拖到五月初。” “林丫头就放心,俺在这里盯着呢,不会让他们偷懒白拿你的银子的!” 林颖欣点头:“那就谢谢村长了!” 村长发动了一半的村民出来插秧,七亩地的稻谷田,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插完了,其中村长家的三儿子插得最快最好,林颖欣好夸了他一番,夸得他脸都红了,被村民一阵打趣,欢笑声在田间肆意蔓延。 林颖欣把下秧的三块田留着下一季下秧用,除此外还多留了两块出来,她心中打算着,如果这季产量高,她就把附近村子的地都包下来,全种上水稻。 林颖欣再数了遍银子,这些日子的人力物力,又花去了十几两,现在剩下二十几两了,离丰收还有二个多月,还有很多地方须要银子,得节约些花了。 经过一个月的育苗,西瓜苗和黄瓜苗都长好了,先前划分出来的干地经过太阳一翻烘晒,这会子水气也差不多干了,有两大块干地是用于种西瓜的,林颖欣又开始让村民将西瓜苗移种到地里,而黄瓜苗就种在土边上,围了一圈栅栏让黄瓜苗抽腾攀爬,这样充分利用了土地的空间。 第274章 集市 经过一个月的育苗,西瓜苗和黄瓜苗都长好了,先前划分出来的干地经过太阳一翻烘晒,这会子水气也差不多干了,有两大块干地是用于种西瓜的,林颖欣又开始让村民将西瓜苗移种到地里,而黄瓜苗就种在土边上,围了一圈栅栏让黄瓜苗抽腾攀爬,这样充分利用了土地的空间。 陆续地,又将黄豆花生种下了地,将豆角和玉米围着花生地和黄豆地而种,豆角又围了一圈栅栏。 胡萝卜和韭菜不用分种了,反正一个萝卜一个坑,分开种也不会长出小萝卜来,韭菜是发苗的,割了再长。 五月初,所有的苗都已下了地,门口的十亩地全种满了,远远望去,一片翠绿,美啊! 望着这一片嫩绿的田园,林颖欣满是成就感,小苹果站在她身边一张小脸也全是开心,仿佛看到了不久后的一片黄澄澄的稻谷。 “娘,你真厉害!”小苹果赞叹不已。 林颖欣嘶牙一笑:“嘿嘿!”那是,娘可是超能女人! 小苹果学着嘶牙一笑:“嘿嘿!” 母子俩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笑够了,林颖欣拉着小苹果走在一片嫩绿的田间,告诉他过不了多久,稻谷便会抽穗,然后会有青蛙,到时候夜里带他来抓青蛙。 小苹果高兴得直拍手,托着下巴,望着阳光明媚的蓝天想,青蛙长什么样子呢? 秧苗已下田五六天了,到了防虫除草的时候,古代没有农药和除草剂,但林颖欣知道鱼苗也可做到防虫防草,还可以改善土壤,促进作物生长,提高产量。 等秧苗抽高,长出第一节稻茎到了分蘖期,便可以将腐熟的追肥施下去,到时那口大坑也可用来养鱼,先去看看鱼的市场如何! 这日,林颖欣早早起来,便拉着小苹果往村口去,昨日已和牛大叔打了招呼在村口等。 经过福奶奶家,见福奶奶和小福子也正要出门,福奶奶手中抱着一包东西。 林颖欣问:“福奶奶,您这是要去哪?” 小福子笑答:“林姐姐,奶奶要去市集卖鞋垫子。” 林颖欣朝小福子笑了笑,对福奶奶道:“一起,我也要去市集买东西。” 福奶奶笑着答好。 到了村口,牛大叔已经在那等候,林颖欣扶福奶奶上了车,又把小苹果抱上去,小福子早就爬上去了,正准备走,村长家的老大老二在门口喊她。 林颖欣见两人背着布袋子书包,显然也是要去上学,她赶紧朝二人招手道:“老大老二快点!” 老大老二赶紧快步跑了过来,喜笑喊道:“林姐姐!” “快上来,正巧一道走!”林颖欣伸手拉他们。 二人高兴地应了声好,拉着林颖欣佩的手爬了上去。 牛车坐得满满的全是人,牛大叔赶得有些吃力,却仍旧满脸笑意。 “林姐姐,你真厉害,爷爷都种不出来物的地,你倒能种那般好。”老大嘴甜夸道。 林颖欣笑了笑:“老大这张甜嘴,就会哄姐姐开心。” 老二抢答道:“没有,连爷爷爹大伯和小叔都说了,林姐姐是个好庄稼手,只可惜是个女儿家,否则下一任村长一定是你当。” 当村长? 林颖欣可没那想法,她只想好好种地,养活小苹果。 福奶奶也道:“丫头啊,没想到你的本事真不小呢,福奶奶当初低看你了。” “福奶奶,瞧你说的这生份话。”林颖欣佯装生气道。 福奶奶笑得高兴:“奶奶是逗你的,丫头啊,说实在话,奶奶老了,小福子又小,帮不上你什么忙,你可别气俺们祖孙才好。” 林颖欣眸中一热道:“奶奶对我这么好,我已经很高兴了,千万别再说这些折杀我的话。” “好好,奶奶不说,不说。”福奶奶摸了摸林颖欣的头,似把林颖欣当孩子般。 自十岁后,林颖欣便再没感怀到这般温暖,一时间感动得红了眸子,心中暗想,日后一定得多帮衬她们祖孙。 “不光村长这样讲,就是俺们村的人也是这样讲,林丫头可比汉子都强捏。”牛大叔也笑夸道:“现在隔壁几个村子都知道苦瓜村有个很会种庄稼的林丫头。” 林颖欣吞了口唾沫,这就是传说中的远近驰名? 对此,林颖欣一笑而过,虚名而已,又不能当饭吃。 小苹果却听得满脸得意,我娘当然厉害啦! 到了市集,几个小家伙都去上学了,牛大叔帮村民买些东西,林颖欣先陪福奶奶把鞋垫子卖了,再去买鱼苗。 大清早,市集已经聚集了附近各个村子的百姓,三两成群前来赶集,十分热闹,两边的各类摊子也围满了人。 林颖欣早上来时并没有吃早点,看到有冒着热气的包子卖,便对福奶奶说:“福奶奶,我去买包子,您和小苹果在这等我一会儿?” 福奶奶点点头:“林丫头小心点,人有点子多。” 林颖欣应了声好,便将小苹果的手交给福奶奶,顺着人群过去买包子。 迎面而来两名俊美不凡的男子,衣着华贵,神武昂然,虽不及贺章俊秀,却满身贵气,走在百姓当中,异常抢眼。 林颖欣眸中一亮,这种地方还有这等衣着华贵的公子?竟看得忘了眨眼。 “四哥,我没骗你,这小地方虽粗陋,但却民风朴实,近日您太操累了,要多出来走走散散心!”两名男子中,年龄小的对年龄大的笑道。 被唤作四哥的男子,面上有几分威严,笑答:“是不错,七弟有心了!” 是兄弟啊?难怪长得那么相像,林颖欣边慢走边看,眼睛都看直了,她对帅哥一向没有抵挡之力的! 越走越近,已到了两人面前,近看更帅! 无意中,却看到那名被唤作七弟的男子打了个手势,林颖欣暗想,难道这是朝她打招呼的方式? “娘!”身后突然传来小苹果的喊声,林颖欣身子一振,赶紧回头,只见小苹果和福奶奶被一群身着黑衣的男子推倒在地。 而此时那些黑衣人正拔刀朝她面前的华贵男子杀去。 兵刃声一响,顿时人群混乱,尖叫声四起! 立即有护卫护在了两名衣着华贵的男子面前。 是刺客?那又怎么样?伤了小苹果的就是皇帝老子也要倒霉! 林颖欣眸子一寒,冲向前伸手挡住那些挥刀而来的人,喝道:“站住!” 林颖欣的声音一出,整个市集顿时静了下来,齐齐看着林颖欣,就连那些挥刀而来的刺客也受了蛊惑般停了下来,左右相视一眼,不明所以。 第275章 自作多情的男人 林颖欣眸子一寒,冲向前伸手挡住那些挥刀而来的人,喝道:“站住!” 林颖欣的声音一出,整个市集顿时静了下来,齐齐看着林颖欣,就连那些挥刀而来的刺客也受了蛊惑般停了下来,左右相视一眼,不明所以。 一个领头的问道:“你是何人?” 林颖欣大怒:“你管我是何人?你们伤了我儿子,马上赔罪赔礼赔钱!” “我看你是找死!”领头的黑衣人大吼一声,立即朝身后的人挥手:“给我上!” 林颖欣揉了揉拳头,恢复了这么久,是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林颖欣说过,只要有人敢伤小苹果,她便不会放过,见那些黑衣人持刀朝她砍来,她没有丝毫惧怕,挥着拳头冲了过去。 不知是对方武功不行,还是她这个现代跆拳道一级教师太厉害,对方被林馥佩打得落花流水,片刻功夫,便听到兵器落地的响声,再一看那些黑衣人全倒在了地上,打着滚痛呼着。 林颖欣得意地拍了拍手,古代的杀手,不过如此嘛! 黑衣人没想到林颖欣这么厉害,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兵器,一溜烟跑了! 四处一片寂静,百姓都吓得愣的愣住,呆的呆住,木纳地看着林馥佩。 林颖欣感到人群中有两道极强的目光盯着自己,不由得回身一看,正对上那两名帅哥,那位被唤作四哥的眼中是赞赏,而那位七弟眼中却尽是毒怨。 林颖欣想起先前看到那位七弟打了手势,莫非这场刺杀是他安排的,而自己却坏了他的好事? “娘!”小苹果的声音再次响来。 林颖欣猛地回神,回身看去,见福奶奶还跌倒在地,小苹果扶不起来。 她快速跑了过去,扶起福奶奶问:“福奶奶,你怎么样了?” 福奶奶喘了口气,好一会儿才说:“还行,莫事。” 林颖欣检查了一下,没伤到那里,只不过年纪大了,受了惊吓没回过神来罢了,林颖欣又问小苹果:“儿子,你有没有伤到?” 小苹果摇摇头:“娘,孩儿没事,娘你有没有事?” 林颖欣放下心来,答道:“娘怎么会有事,你没看娘将那些推你们的坏人全打爬下了吗?” “娘真厉害!”小苹果欢喜道。 这里不宜久留,若等会那些人再回来怎么办? “我们走!”林颖欣扶着福奶奶拉着小苹果赶紧走。 “姑娘请留步!”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一声极为礼貌的声音。 林颖欣转身看去,见不知何时,那两名帅哥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后,此时说话的,正是那名对自己赞赏的四哥,而刚刚眼神毒怨的七弟面色平静,丝毫不见毒怨之气,却尽是厌恶之色。 两人近看到林颖欣时眸中都是一惊,那位四哥一会子便回复了平静,而那位七弟却厌恶之色更甚。 面对那人的厌恶,林颖欣扯了扯嘴角,心中暗念了一句,有些人,见第一面便知是敌是友。 林颖欣同样厌恶地扫了那七弟一眼,问四哥:“公子有何事?” “在下姓黄家中排行老四,这是我的七弟,刚刚多谢姑娘出手相助!”自报家门的黄四抱拳朝林颖欣虚了一礼。 “哦,没事,路见不平,拔手相助,很正常!”林颖欣微微一笑,老娘又不是要救你,自做多情! “切!”黄七闻听林颖欣之言,嗤笑一声。 林颖欣鼻子一皱,看向那黄七,略有厉色道:“这位公子对我有意见?”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刚刚你并非要救我们,而是因为那些人推了这老人和小孩,可你却硬是要领我三哥的谢,不就想要打赏吗?可以直说,不必装高善,虚伪!”黄七毫不留情,字字如针,一张俊脸上尽是嘲弄。 林颖欣眸子一寒,紧紧盯着黄七,只见他也盯着自己,眼神带刺,似要将她刺死,林颖欣更加确定了,这场刺杀与他脱不了干系。 两人对视了半响,林颖欣徒然一笑撇开了头,掳开鬓边的乱发,云淡风轻道:“既然公子知道我并非是救你们,可你们却要装摸作样地过来道谢,岂不更虚伪,你们都可以虚伪,为何我不能?” “你……”黄七气得就要向前教训林颖欣。 “七弟!”黄四轻喝一声,阻了黄七的动作,对林颖欣笑道:“这位姑娘言之有礼,是我们虚伪在先,姑娘无错。”看林颖欣的眼神更为赞赏。 这位姑娘虽然长相粗陋,言行举止却有过人之处,特别是她刚刚抬手理发的一瞬间,竟有满身华贵之气溢出,倒让人忽略了她的长相。 “四哥……”黄七不甘心。 “七弟!”黄四看了他一眼道:“一个大男人,怎么和一个姑娘计较?” 黄七咬牙看着林颖欣,不再作声。 林颖欣直接无视他的怒意。 黄四再道:“虽姑娘不是特意救我们,但也确实救了我们,这点小意思,望姑娘笑纳!”说着让身后的人取了一锭银子出来。 林颖欣一看,五十两! 出手如此阔绰?此人必定非富即贵! 林颖欣却冷笑一声,扶着福奶奶和小苹果转身离去。 黄四黄七相视一眼,不甚明白。 黄四一把抓过下人手中的银子追上去道:“这是给你的银子,你为何不拿?”看她的衣着打扮,也不像是富人,该是会收下银子的。 林颖欣淡淡道:“别说我没有要救你们的意思,就算是救了,也不是为了图你们的银子,我是缺银子,但我有手自己会挣,这个我不会拿!”说罢扶着福奶奶拉着小苹果头也不回地走了。 以为她傻啊,拿了这银子,那个黄七必定会将一切罪过加在她身上,搞不好还以为她和黄四是一伙的,故意破坏他的好事,她只想带着小苹果好好种田,可不想惹太多麻烦! 走了好一会儿了,还感到身后有一道目光紧紧盯着她,让她心里直发毛,还是赶紧买了鱼苗回村里,这地方不宜久留。 黄四一直注视着林颖欣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人群里才收了目光,黄七走过来怒道:“四哥,这女人真不识好歹!” 黄四笑道:“是个独特而又有骨气的女人!” 黄七冷哼一声:“我看她是故意引起你的注意才对!” 第276章 风吹麦浪 黄四笑道:“是个独特而又有骨气的女人!” 黄七冷哼一声:“我看她是故意引起你的注意才对!” 黄四看了黄七一眼道:“我们的身份她又不知,这话从何说起?”黄七没话说,黄四对过来的护卫威严吩咐道:“去查那些人的来历!” 护卫抱拳一礼,转身而去。 黄七脸色微沉,转而笑道:“听说釨航在此开了个粮店,我们去坐坐!” 黄四点头,两人往天下粮仓而去。 林颖欣陪福奶奶卖了鞋垫子后,开始后悔没有拿帅哥的银子,因为福奶奶纳了一个月的鞋垫子,才卖了两钱银子,要是有了那五十两,福奶奶几年都不用做了! 林颖欣在心中暗骂自己,真是的,装什么高尚嘛! 而且那个老七混蛋的银子,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 越想越憋气,一路上心中都特不爽! 憋了口气,三个人又去了鱼市,问了下普通鱼苗的批发价格,十文钱一斤,一斤大概有四十条左右,而成鱼的价格一斤却卖到了二十到四十文。 林颖欣勾了勾手指,若养得好,这也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七亩地宽,再怎么说也得要上百条鱼苗,林颖欣便买了三十文钱的鱼苗,老板用个缸给她装着。 小苹果跳着要看鱼,林颖欣抱着鱼缸弯下身给他看,只见得无数条手指大的鱼儿,在水中拥挤游荡着,好不欢快。 小苹果看得一脸欢喜:“娘,好多小鱼儿。” 林颖欣笑了笑道:“养肥了给小苹果吃。” 小苹果舔了舔嘴,有鱼吃了! 老板望着小苹果笑了笑,对林颖欣道:“快些放进水里,否则会缺气而死。” 林颖欣知道这是缺氧,赶紧让福奶奶拉着小苹果,自己抱着那口缸,准备回去。 但想到下一季的谷种,想去和釨航说一声,让他多留些好的谷种给她,便带着福奶奶和小苹果往高升糙粮铺去一趟。 刚站在粮铺门口,便听到里面有人在骂她:“那女人,长得丑,脾气大,伶牙俐齿,高傲自负,整一没有教养的泼妇!” “竟有让七爷气成这样的人,釨航倒想看看是谁了!” 林颖欣见是先前遇见的黄四与黄七,正嚣张地坐在铺子里,釨航站在他们身边,陪着笑。 没想到他们与釨航相识,真是冤家路窄! “长得奇丑无比,釨航你若看了,必会做恶梦!”黄七字字都是厌恶与愤怒,说得手舞足蹈的。 听到黄七的话,林颖欣有种想冲上去爆打他一顿的冲动,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心怀不诡想暗害自已的亲兄弟,还敢这样中伤她,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感到有道极强烈的目光盯着他们,黄七黄四釨航同时朝门口看去,见林颖欣抱着口缸带着一个老人和小孩站在门口,满身的寒气,让三人不由得背脊一寒! 这个女人的气势真强! 正当三人发愣之时,林颖欣冷声开口道:“釨公子不必好奇,这位公子口中的泼妇来了!” 三人又被林颖欣语气中的森寒摄得身子一抖! 黄四眼神复杂地看着林颖欣,这天底下竟然有让他心生寒意的人,还是个女人! 黄七心里咯噔一声巨响,这个女人怎么在这?她这眼神是要杀人? 釨航冷不丁回过神来,脸上立即扬起笑容:“林姑娘,你来了,快进来!”侧头对同样愣在那里的高升道:“快上茶!” 林颖欣狠狠瞪了黄七一眼,领着一老一小进去,将鱼缸放在桌上,然后扶福奶奶坐在凳子上。 黄四与黄七已经起身过来了,黄四惊喜问釨航:“你们认识?” 釨航恭敬朝黄四一拜道:“回四爷,这就是刚刚我对你们说的林颖欣,林姑娘!” “哦?原来你就是让釨航刮目相看的林姑娘?”黄四惊喜地看着林颖欣。 “不敢!”林颖欣谦虚答。 黄七却冷哼一声,嘲弄道:“大言不惭!” 林颖欣瞪了黄七一眼,老娘不与小人计较! 黄四亦扫了黄七一眼,黄七再冷哼一声,独自走回去坐下喝茶。 釨航看向福奶奶问:“这位是?” 林颖欣介绍道:“这是福奶奶,我们村的。” “福奶奶好!”釨航礼貌道。 福奶奶摆手:“莫行礼,乡下人受不得。” 釨航一笑,又蹲到小苹果面前道:“小苹果,可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 “釨叔叔,娘在种地,好忙!”小苹果乖巧笑道。 “那地种好了吗?”釨航看了林颖欣一眼,见她果然清瘦了些,心微微地疼。 “种好了,娘出来买鱼苗。”小苹果抬头看向林颖欣笑道。 林颖欣宠爱地摸了摸他的头。 “你还养鱼?”釨航惊奇,她真的是什么都会? “是啊,自己养的比买的肉香,等养肥了,给你提几条过来尝尝!”林颖欣笑答。 “那就多谢林姑娘美意了,釨航现在就想吃林姑娘养的鱼了!”釨航一脸很想吃的神色,把小苹果都逗乐了,呵呵直笑。 林颖欣听到小苹果的笑声,也是满脸温柔的笑容。 黄四见此时的林颖欣没有一点在市集上的泼辣劲,满脸的温柔笑意,尽是对幼子的母爱之情,一时间看得有些愣神。 好一会儿回过神来,釨航与林颖欣还在谈笑,见釨航这么喜欢这个孩子,不由得看去,却觉得十分眼熟,好似在哪见过。 这时高升端了茶来,给了福奶奶和林颖欣一杯,又给了一杯小的给小苹果。 三人也有些渴了,便不客气地接过喝了。 釨航捏了捏小苹果的粉嫩小脸,站起身问道:“林姑娘可是需要什么?” 林颖欣放下杯子答:“我想请釨公子多给我留些上等的谷种,若这季的产量还行,今年我还会再种一季!” “种两季?”釨航惊叹,看着林颖欣道:“林姑娘要种两季水稻?” 身边的黄四也是一惊,皓月国可都是种一季稻谷的,如今这位林姑娘却要种两季?她有这本事种出谷来吗? 林颖欣认真点头。 釨航眸中的惊奇越发深浓,林颖欣,你到底还要带给我多少惊喜? 好一会儿,釨航笑道:“林姑娘放心,一定给你留最好的!” “多谢釨公子!”林颖欣轻轻点头,不卑不吭。 黄四一直看着林颖欣,越发觉得她身上有着大家闺秀的气质,高贵,儒雅,傲骨天成。 釨航再问道:“这一季的谷何时可收?” “七月中旬!”林颖欣答。 七月便可收?现在是五月,那不是还有二个多月就可以收谷?如此之快?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见釨航惊讶,林颖欣淡淡一笑,这种气候自然可以种两季稻谷,以前百姓不懂得如何种植和施肥,所以种一季都无收,如今有她这个现代大学生,保证两季都可以高产。 见天色不早了,林颖欣起身道:“我们先回去了!” 小苹果乖巧地朝黄四釨航笑着挥手:“叔叔再见!” 看到小苹果纯净的笑容,听到他糯糯甜甜的声音,黄四心头一阵温暖,亦露出个真诚的笑容来:“再见!” 釨航宠爱地看了眼小苹果,然后温柔地看向林颖欣:“我送你们!”说罢扶起福奶奶。 林颖欣微微点头抱着鱼缸走出去。 “林姑娘慢走,若有什么难处,可随时来找釨某!”釨航笑道。 “多谢釨公子!”礼貌地答了一声,林颖欣三人离去。 林颖欣三人的身影远去,釨航才转身回去,脸上还挂着笑意。 黄四诧异地问:“釨航好像很喜欢这位林姑娘!” 釨航看着黄四笑了笑,也没准备遮掩,道:“让四爷见笑了!” 黄七闻听釨航之言,起身过来惊讶而又讽刺道:“要貌没貌还是个妇人更带着个小孩,这样的女人釨航你也看得上?你的身份,与睿佳最相配不过了,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女人?”真是有失水准! 听着黄七对林颖欣的嘲讽,釨航脸色一变,抱拳道:“釨航不敢高攀睿佳公主!” 黄七也沉了脸,睿佳可是他的亲妹妹,若非看到釨航的身份不简单,睿佳又中意他,他才不会开这个口,而釨航竟敢当着他的面拒绝?岂有此理! “行了,今日是出来游玩的,老七你这哪来这么大的火气?”黄四感到空气中有一股火药味,威严出声道。 黄七收了怒意,傲气撇过头去。 釨航恭敬一礼,亦看向一边。 黄四望向门外道:“釨航尽量帮着她一些,现在各地粮食欠收,若她真有本事,以后边境的战粮可能得靠她了!” 釨航抱拳领命:“四爷放心,釨航明白!” 林颖欣冒着大太阳回到家,鱼苗有些已经缺氧死了,大概死了十几条,林颖欣心疼不已,这可是银子啊银子! 她赶紧将那些鱼苗放进了水田中,见小鱼儿在水中摆尾游乐,林颖欣也有种自由的欢快感觉。 这些秧苗长得很好,都转青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抽穗,如果这季的产量高,她就将附近村子的田都包下来,全种上稻谷。 她得想一个好的方案,与釨航达成一份长久协议,以她看人的眼光,釨航这小子,绝非一个平头小老百姓这么简单,她可得好好抱住这棵摇钱树! 放好鱼苗,林颖欣又去瓜地里看了看,瓜苗长得不好,又不能用多了农家肥,影响西瓜产量,得烧些草木炭灰与农家肥混合成营养土施肥。 林颖欣又找了村长,让他帮忙烧草木灰。 又忙了几天,将草木灰施到西瓜和花生黄豆地里,过了好几天,瓜苗这才转了青,林颖欣松了口气。 整日带着村长在田埂里转悠,转眼间,稻谷到了分蘖期,该到了下追肥的时间,林颖欣便让人将腐熟的人粪尿施到田间,把鱼池空了出来。 林颖欣再去市集买了几百条鱼苗回来,鱼池里肥沃空间又大,她相信,这些小鱼儿很快便会长大,到时候,有米有鱼有瓜有菜……嗯,很惬意的人生呐! 转眼,西瓜苗已长得茂密青郁,到了该摘苗的时期,林颖欣带着村民,将一根瓜苗留下一根主枝和两三根蔓枝,其除全部摘除,以减少养分损耗。 摘苗后没多久,西瓜打花了,一朵朵小黄花好看极了,小苹果蹲在西瓜地里,望着一朵朵小黄花,欢喜得不行。 有蜜蜂闻香而来,有蝴蝶在花上飞舞,小苹果看着极为稀奇,追着一只花蝴蝶在田间跑,响起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听得林颖欣心头极为愉悦。 这几日阳光给力,非常充足,正是上花的好时间,光靠几只蜜蜂蝴蝶不能高产,林颖欣教村长人工授粉,村长便叫了几个老实能干的村民,一起给西瓜授粉,取雄花与雌花花蕊交碰,便成了。 村民刚开始不知道哪个是雌花哪个是雄花,林颖欣教他们看,结有一颗嫩嫩小果的,便是雌花,唯恐村民摘错了,林颖欣一个劲在旁边叮嘱。 后知后觉,觉得自己十足一个老妈子! 弄完西瓜,花生与黄豆也都上了苗,得除草,旱地不比水地,不能放鱼苗,只能自己动手,这事反正不急,也没多少地,林颖欣便带着小苹果每天扛着锄头在地里除草。 这样朴实而又充实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林颖欣身心愉悦,涌入在这边田园中,乐不思蜀。 稻谷抽穗,一片稻花香,真的引来了远地的青蛙,盛夏夜间,一片蛙声,热闹极了。 先前林颖欣答应过小苹果,要带她去抓青蛙,这夜正值蛙声阵阵,林颖欣举了个火把,带着小苹果往田间而去。 母子俩轻手轻脚地上了田埂,顺着田埂往稻田去,一抬步子,扑通一阵水声,一只青蛙吓得跳进了水里。 “娘,有青蛙!”小苹果惊喜喊道,却是没看到青蛙的模样,只听到一声水响。 “嘘!”林颖欣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轻声道:“小声点,青蛙都被你吓跑了!” 果然小苹果一声惊喊,前面的田埂上,先后传来一阵阵水响声。 小苹果瘪瘪嘴,青蛙的胆子真小! 第277章 田埂玩的很开心 小苹果瘪瘪嘴,青蛙的胆子真小! 林颖欣让小苹果跟着她,她轻手轻脚地拿着火把照着路,田埂上长着青青的草,密密的,看不清青蛙躲在哪。 而且那些呱呱叫的欢快的,不一定都是青蛙,林颖欣记得,小时候抓到过那些鼓着两个气泡,叫得异常大声的蛙,小小的土黄色的三角型的,很丑,她叫不上名字。 但还有更丑的,那就是癞蛤蟆,不过田间少有癞蛤蟆,那丑八怪一般在臭水沟和茅草里,咦,一想到,林颖欣就想吐口水,太恶心了! 林颖欣会听声音,青蛙的声音有点闷闷的,但也有的是脆响的,一般声音脆响的青蛙,其背部一定一片青绿,极为漂亮,闷声的就是大青蛙,背部呈暗黄色。 前面就有一阵脆响,林颖欣让小苹果站在那等着,她轻轻过去,走到那声音处,将火把慢慢靠近。 林颖欣一过去,那声脆响就停了,林颖欣知道青蛙还在,降底火把一看,果然在草根与泥巴处见到一只绿青蛙,一动不动地,正装死呢! 林颖欣暗自高兴,再放低火把,只要照着它的眼睛它就动不了了,然后巴掌并拢,快手一罩! 啊哈!抓住了! “儿子,快过来,你娘我抓住了一只!”林颖欣慢慢将青蛙的两条腿拽在手心,露出青蛙的两只小手掌,胡乱挥着,她拿着青蛙朝小苹果晃了晃。 “真的吗?”小苹果那个开心,撒腿就跑,差点被青草绊倒掉进了水田里。 “哎哟,儿子,慢点,青蛙又跑不了!”林颖欣紧张得再晃了晃青蛙。 那只倒霉的青蛙被林颖欣晃得两眼翻白,呱呱叫了两声,表示反抗。 林颖欣哪有要停的意思,继续拽着青蛙的大腿晃着:“儿子,快来看,好像是只母的!” “母青蛙?孩儿要看母青蛙长什么样!”小苹果稳住小身子,快速跑了过去,掰着林颖欣的手把青蛙递到眼前一看,瘪嘴道:“娘,青蛙死了!” “挂了?不会?”林颖欣不信,拿起一看,果然闭着眼睛,连两只小爪子也不挥动了。 林颖欣暗想,不会是自己太大力了,把青蛙给捏死了? 她赶紧松开手,将青蛙的白肚皮翻过来,用手指戳了戳,喊道:“喂,不带你这样的,我儿子还没看你,你就挂了?” 小苹果满脸不高兴,将林颖欣的手拽下来,也学林颖欣的样子,用小手指戳了戳青蛙白白的鼓鼓的肚皮。 “娘,好好玩!”小苹果感到青蛙的肚皮很有弹性,又重重戳了两下。 “呱呱!”青蛙被戳痛了,呱呱叫了两声翻身过来,后腿一射,纵身跳进了稻田中。 原来它根本没死,而是反抗林颖欣无效后,直接装死! “喂——”林颖欣手还没来得及合拢,青蛙就不见了,见青蛙完全不理她,扑通扑通跳进了稻田中间,林颖欣嘴角抽了抽,该死的青蛙! “娘……”小苹果满脸愧疚:“孩儿不是故意的!” 见小苹果自责的小模样好不惹人怜爱,林颖欣大笑一声:“没事,娘再给你抓!” “谢谢娘!”小苹果拍着巴掌跳了起来。 “嘘!”林颖欣赶紧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跟着娘哈,我们去蹈田中间,那里面的田埂上多!” 小苹果捂着小嘴点了点头,跟在林颖欣身后,母子俩像猥琐的贼一样。 夏夜明亮的月光下,一片片绿幽幽的稻田,微风一吹稻花香扑鼻而来,阵阵清香。 小苹果忍不住道:“娘,稻花好香呐!” 林颖欣答道:“那是自然,过不了多久,会成为黄澄澄的稻谷,到时候,一片亮黄,更抢眼!” 小苹果欣喜道:“娘,孩儿要看!” 林颖欣无奈一笑,这小家伙,真是说风就是雨,她笑道:“没那么快,你现在要看的是路,小心摔到田里吃一嘴泥!” 小苹果不说话了,低头看着路,跟在林颖欣身后,听着稻田中一阵阵欢快的蛙声,闻着风中吹来的稻花香,还有头顶上明亮的月光,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高兴。 娘真的没有骗他,真的种出了一片翠锦绣的田园,娘真好! “哈!抓到了!”正当小苹果望着林颖欣的背影满脸笑容时,林颖欣突然弯身大笑了一声,再起身转身手上已经抓了一只青蛙,或着青蛙抓着的还有一把青草。 “娘真捧!”小苹果拍着小手欢快不已。 “来,小苹果拿着,娘再抓几只给你玩!”林颖欣将青草拿掉,把青蛙给小苹果。 小苹果欢喜接过,两只手拼命握住青蛙的两条腿,生怕它再跑了。 “前面有一只大的,小苹果你站在那等着,娘去抓!”林颖欣说罢,举着火把轻声朝前面而去。 小苹果应了声是,便盯着青蛙看,青幽的背,两只鼓鼓的大眼睛,旁边还有两个褐色的圆点,不知道是什么,鼓涨的白色肚皮,两只小手好短哦! “嘻嘻!”小苹果不由得笑出声来,但怕吓跑了青蛙,赶紧抿嘴,继续看青蛙。 那两只短短的小手正上下挥动着,五个手指圆圆的,细细的,好可爱! “呱呱!”青蛙被小苹果抓住,抗议地叫了两声,大眼睛旁边的褐色圆点突然鼓起了泡泡,一涨一缩。 小苹果小声惊叹了一声:“原来会鼓泡泡!” “呱呱!”青蛙似在求小苹果放了他,瘪着嘴又叫了两声。 小苹果见青蛙的样子很可怜,不由得心头有些不开心了,朝林颖欣望了一眼,又看了青蛙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蹲下小身子,将手一松。 青蛙呱呱两声跳进了水里,然后拼了命地扑通扑通跳走了。 “哈哈哈,又抓住了!”这时,林颖欣得意的笑声传来,然后满脸笑意地撒丫子朝小苹果身边跑。 “儿子,娘厉害,又抓到一只,你看这只好大?”林颖欣得意地将青蛙给小苹果看。 小苹果脸上一笑:“娘,真厉害,嗯,这只好大呢!” 第278章 大旱 “儿子,娘厉害,又抓到一只,你看这只好大?”林颖欣得意地将青蛙给小苹果看。 小苹果脸上一笑:“娘,真厉害,嗯,这只好大呢!” 林颖欣见小苹果脸上的笑容有些不对劲,再一看,小苹果手上的青蛙不见,林颖欣问:“小苹果,你的青蛙呢?” 小苹果低着头,轻声道:“娘,青蛙跑了……” “额……”林颖欣愣了会儿,无所谓地笑道:“没事,娘厉害,娘再抓!来,拿着!” “嗯!”小苹果以为骗过了林颖欣,扬嘴一笑,双手接过大青蛙。 “跟着娘!”林颖欣笑道,然后转身继续找青蛙。 一路下来,林颖欣一边抓,小苹果一边放,抓了大半夜,一只都没抓到。 林颖欣心中暗叹,小苹果啊,好孩子,看到了那么多世间丑恶,仍旧能善良如此,娘以你为傲呢,也是希望你能安心又开心! 明亮的月光下,一阵阵稻花香肆意,田间时不时传来母子俩的笑声,淹没在一阵阵欢快的蛙声中。 夜深时分,母子俩才满身大汗地回了茅屋,洗了澡睡下,连梦中都是笑意。 林颖欣很喜欢这样的日子,每天都带着小苹果在那片田园中忙碌,在花生黄豆地里拔草喂鱼,垒土整地,给西瓜浇水施肥,在田埂上割草田间拔败草,起早贪黑,日子过得舒心又充实。 西瓜授粉之后,嫩嫩的小果长得很好,林颖欣将那些歪瓜小瓜摘除,每根枝蔓上留五六个大而正的瓜果,以免养份不足,瓜不甜。 西瓜好日头,先前林颖欣还夸太阳给力,可这一给力就给力了一两个月,好像林颖欣一穿过来,就没见下过雨,田间的水慢慢被日头蒸得干涸,连小溪也慢慢地干了! 眼看稻田缺水,林颖欣急了,水稻直到割收之时都是需要水的,而且下季还得种,如果缺水,就无法再种植,怎么办? 林颖欣忧心忡忡地站在田间,村长负手拿着烟杆走来,停在林颖欣身边叹了口气,望着眼前的稻田揪心。 “唉!今年不知咋了,一入夏,全国各处缺雨,不止俺们这里,其它的地方也一样,更有甚的,连饮水都成了事。”村长满脸担扰道。 林颖欣闻言皱眉,却并没有答话。 小苹果感到林颖欣不开心,也静静站在她身边,没有说话。 村长拿起烟杆想装烟丝,竟发现忘记带烟丝了,摇了摇头,再道:“现在玉门关又要打战了却遇上天灾,只怕到时谷粒无收,边境缺粮,这战怕是不用打喽!” 林颖欣心头猛地一跳,天灾人祸,难不成皓月国要灭国? 不是这么惨?一穿过来就遭遇灭国之灾?她岂不是要带着小苹果逃难? 不行! 不能逃难,她要过安稳日子! 林颖欣眼神一凛,对村长道:“我一定不会让我们的粮食无收的,我去找水源,麻烦村长帮我照顾一下小苹果!” 村长看了小苹果一样眼:“这……” “娘,孩儿跟你一起去!”小苹果看着林颖欣道。 林颖欣蹲下来摸了摸小苹果的头,轻道:“小苹果听话,娘要去找水源救我们的稻田,不方便带着你,你跟村长爷爷回家!” 小苹果很不情愿,但看到林颖欣皱起的眉头,知道水源很重要的,而自己帮不上任何忙,只会让娘分心,便瘪着嘴点了点头。 林颖欣欣慰一笑,起身对村长道:“小苹果很乖,村长只要让老大老二和他一起玩便可以了。” 村长点点头,担心道:“你要去哪找水源头?” 林颖欣指着那条干涸的小溪道:“顺着那里去,就一定找得到!” 村长也朝小溪望了一眼,觉得有点道理,不过让她一个女人去,还是不放心,便问:“要不俺找二柱子陪你去?” “不必了,我先去看看情况,若找到了,再回来告诉你!”人多碍事,她可不是弱女子,她是会功夫的! “那成,小心些,小苹果俺帮你照看着!”看了林颖欣一眼,村长拉着小苹果回去了。 小苹果一路上都扭着头望着林颖欣,万分舍不得。 林颖欣朝他微笑,又不是要分开很久,一会会而已! 小苹果和村长回去后,林颖欣赶紧顺着那条小溪而去,她想,近有两月没有下雨,小溪的水才慢慢干了,那水是从哪来的? 要么是地底下有个水源头,要么就是有瀑布深潭什么的! 不过,她倒是希望是水源头,这样稻田就有救了,如果是瀑布深潭,也熬不了多久,就算熬过了这一季,下季仍旧无法种植。 顺着小溪往上走,慢慢上到了山林中,山越来越陡峭,路越来越崎岖,连攀爬都成了问题。 还好她从小是个猴子精,的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运用起来,也还算轻便,攀着山林爬了好久,终于翻过了那座山到了平地上,小溪也有些水了,她心头一喜,继续沿着小溪走。 又不知走了多久,小溪的水越来越多,她激动不已,心中祈祷,一定要是水源头,一定要是水源头。 “啊!该死的,滚开点!” 突然一个男人的怒吼声传来,林颖欣吓得差点摔了一跤,也不祈祷了,心中好奇,寻着声音而去。 走出林子,竟看到一头大水牛在追着一个红衣男子跑,还有两名护卫打扮的男子追着水牛身后跑,旁边站了一个身是泥的农夫,满脸着急。 而刚刚那句怒吼,便是那红衣男子发出来的。 林颖欣见牛追人,人追牛,样子十分滑稽,她不由得噗嗤一笑。 那红衣男子拼了命地跑,大水牛发了疯地追着他跑,男子显然是有武功的,身手敏捷地躲过了水牛的袭击,却仍旧没办法摆脱水牛的追赶,男子跑得越快,牛越是疯狂。 林颖欣暗骂一句,笨蛋!来乡下地方穿什么红衣服,难道不知道牛见到红色便会激动吗? 见那红衣男子跑得快断气了,林颖欣不由得朝那男子喊道:“快脱衣服,牛喜欢红色,你脱了红衣服,牛就不会追你了!” 红衣男子现在没办法回头看是谁在说话,但听到脱衣服牛就不会追他,他顾不得其它,赶紧边跑边将一身红衣脱了下来,往旁边一甩。 大水牛追着被男子甩出去的红衣而去,碰地一声撞到了树上,连大树都给撞得连根拔起,砰地倒在了地上,那牛倒也没事,晕了一下,然后用两只前腿压在男子的红衣上喘气。 第279章 后山 大水牛追着被男子甩出去的红衣而去,碰地一声撞到了树上,连大树都给撞得连根拔起,砰地倒在了地上,那牛倒也没事,晕了一下,然后用两只前腿压在男子的红衣上喘气。 众人见状都惊了一跳,这牛力气好大,若是那男子被撞,不死则重伤! “三皇子!”追着牛跑的两名护卫惊喊一声冲了过去,一名护卫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给男子穿。 三皇子?林颖欣心头一惊,揽月国的三皇子早就被皇帝给杀了,这是哪个国家的三皇子? “我没事!”那三皇子朝护卫瞪了一眼,并不接他的外套。 农夫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快步过去拉住他的牛,满脸惊恐地望着那三个男子。 护卫看向农夫眸中狠光一闪,转头问三皇子:“公子,这牛怎么处置?” 男子气愤道:“杀了,让我这么狼狈,该死!” 两名护卫应了声是,拔了剑就朝那牛走去。 农夫赶紧护着他的牛,这可是他一家人的生计,若牛被杀了,他们一家老小都得饿死! 林颖欣见状向前一步喝道:“住手,是你自己穿了红衣服招摇,可怪不得牛追你!” 男子正一肚子火,听到有人指责他,脸色一沉,朝林颖欣低吼道:“要你多管闲事,我说是那畜牲的错就是那畜牲的错!” 林颖欣闻听此人说话如此霸道无理,刚刚真不该多管闲事救他,眉头一蹙,怒道:“明明是自作孽,却要怪在畜牲身上,真不要脸!” “你说什么?”男子被激怒了,狠狠瞪着林颖欣! 林颖欣回瞪着他,重重道:“我说的是实话,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牛看到红色会激动,你还穿着红衣在乡下地方显摆,你这不是自找的是什么?” 男子拳头拽紧,气得腮帮子鼓鼓的,一向口齿伶俐的他,却无言以对! 那两名护卫见自家主子被骂,不杀水牛了,挥着剑朝林颖欣杀去! 林颖欣更生气了,怒道:“还想杀救命恩人,连畜牲都不如!” 男子闻言脸上一烫,朝护卫喝道:“牛头,马面,给我退下!” 牛头马面二人立即收了剑,退到一旁。 牛头?马面?林颖欣暗叹,艾玛,这名儿取得也太吓人了? 男子拢了拢白色的里衣,怒目瞪着林颖欣,慢慢朝她走去,这个女人太大胆了,竟敢骂他南宫瑾连畜牲都不如,简直是找死! 南宫瑾走近林颖欣,突然停了步子,被林颖欣的长相吓得一愣,这女人长得也太丑了? 可她却倨傲而立,没有半分自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见她穿着只是一般的百姓,她何以有这般气魄? 依他南宫三皇子的脾性,是必要杀了这个目中无人,放肆胆大的丑女人的,可是她刚刚救了自己,若杀了她,便落得知恩不报,以怨报德的恶名,不能杀她! 她刚刚的话也有理,是自己穿了红衣惹得牛追的,牛是畜牲,若他杀了牛便是与畜牲一般见识,牛也不能杀! 真是恼火,他南宫瑾何时受过这种气?受气就算了,还不能发泄出来,更窝火! 南宫瑾看了林颖欣一眼,深吸了口气,算了,看在她曾出言相救的份上,不与她一般见识! 向前一步,斜眼看着林颖欣道:“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爷我不与你计较,说,想要什么赏?” 林颖欣打量了男子一番,只见他不足双十年华,五官精美,轮廓刀削,身形挺拔,是个难得一见的帅气美男。 虽被牛追得狼狈不堪,满身贵气未减分毫,眉眼间尽是桀骜,听是致谢的话,语气中却满是轻挑与不屑。 林颖欣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等等!”男子喊住他,快步走到林颖欣面前拦住她道:“你什么意思?” 林颖欣看了看天色,太阳快落山了,不想与他蘑菇,便道:“我没什么意思,不过举口之劳,我也骂了你算是扯平,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说罢绕开他继续走。 “站住!”男子又叫住她,再次追上去挡在了她面前,霸道之极道:“我说要谢你就要谢你,我不想欠一个女人的人情!”而且还是一个这么丑的女人! 林颖欣瞧着男子的霸道样子,今日她若不说,他还真不要她走了,便脱口而出:“我要找水源,你能帮我吗?” 南宫瑾闻言,脸上扬起得意,大声道:“当然!” 林颖欣猛地抬头看去,眸中一喜:“你真的知道哪有水源?” 南宫瑾看到林颖欣眸中的亮光与笑意,不由得愣了一会儿,脸长得见不得人,可这双眸子却是极美的,他看过美人无数,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眸子,突然间竟觉得她不是那么丑了! 愣了片刻,他得意仰起下巴道:“当然,我这次来这里,就是想去泡温泉的!” “温泉?”林颖欣惊喜不已,这里有温泉? “没错,前几年我来这泡过,就在前面的山林中,有一个天然温泉!”南宫瑾指着一边山林道。 林颖欣望去,发现是小溪的一头,心头欢喜,对南宫瑾说了声:“多谢!”便撒腿跑了! 南宫瑾快速追上来拦住林颖欣道:“你就这样走了?” 林颖欣蹙眉:“那你还想怎么样?”真是个尾巴,甩都甩不掉。 南宫瑾拢了拢领口道:“至少得让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找水源。” 林颖欣冷笑一声,真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你笑什么?我问错了?”南宫瑾发现这个女人对自己一点都不友善,他好歹是轩辕国第一美男,有多少女人想见他一面用尽心机,她却如此不屑,让他觉得深受打击,他非得让这个女人稀罕他不可。 “公子没问错,只不过我一时自怜,我们老百姓一日到晚担心气侯,今日怕太阳明日怕雨水,这会子天干数月,滴水未降,眼看庄稼就要颗粒无收,正急得到处找水,而公子却有心思来这种地方泡温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林颖欣说罢还重叹了口气。 南宫瑾听罢,不由得脸上有些发烫,这女人是在间接骂他纨绔,不懂百姓疾苦,只懂享受? 他不服气道:“我又没种过地,自然不知这些。” 第280章 牛头马面 南宫瑾听罢,不由得脸上有些发烫,这女人是在间接骂他纨绔,不懂百姓疾苦,只懂享受? 他不服气道:“我又没种过地,自然不知这些。” 林颖欣点点头:“是啊,公子没种过地,所以不知,很正常,那现在公子可以让我走了吗?我得找水救我的庄稼去了!”说罢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步而走。 南宫瑾看着林颖欣的背影沉思,这女人,长得不好看,倒是很有骨气,面对这么帅的他,竟然没多看一眼,眸中没有半丝自卑,虽说着自怜自哀的话,身上却散发出来满满的自信与坚强,倒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他勾嘴一笑,追上去道:“我带你去,我们同路!” 林颖欣饶有兴致地看了男子一眼道:“你不是要杀我吗?怎么?不杀了?” 南宫瑾大方笑道:“你不是说了吗?杀救命恩人,连畜牲都不如,我可不想被人骂!” 林颖欣多看了男子一眼,没想到这个男人虽然桀骜,却是个性情豪爽不拘小节的人,毫无心机,只是被宠坏了,倒不算是个坏人! 牛头马面追上来,急道:“公子,都傍晚了,山林中寒气重,您还是穿上属下的外套!” 南宫瑾理都不理,他堂堂皇子,怎么会穿一个下人的衣服,传出去多没面子? 林颖欣看了看身后的两人,对南宫瑾道:“你还是穿上,不知道的以为我轻薄了你!” 南宫瑾闻言大笑道:“就你能轻薄我?你放心,本公子的水准还没这么差!” 林颖欣嘴角抽了抽,这话中的意思是,她林颖欣很差,他瞧不上? 她脸上冷笑道:“放心,本姑娘的水准也没那么差!不过别人若没误会我轻薄你,就是误会那头牛轻薄了你!” “什么?”南宫瑾大喊一声,这女人真是胆大包天,什么话都敢说! 牛头马面在身后不由得笑声来。 南宫瑾转头喝道:“笑什么笑,把衣服拿来!” “是!”牛头赶紧将衣服给南宫瑾穿上,劝道:“公子,我们回,还有要事等着您去办呢!” 南宫瑾朝已经往前走了的林颖欣看去,眼神复杂,沉了片刻,恢复平日的桀骜不驯道:“走!”然后带着牛头马面转身而去。 林颖欣没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暗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只见得小溪的水越来越多,她心中大喜,果然顺着小溪便能找到水。 她加快步子往前走,又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溪水的源头。 林颖欣快步跑过去,发现小溪水的源头在一座大石山下,是个天然水潭,但此时水潭里也是半干了! 不是温泉吗?温泉也会干? 林颖欣奇怪不已,蹲下去伸手试探水温,透着凉意,不是温泉。 那男子所说的温泉在哪? 林颖欣起身寻找,没有找到其它的水潭。 正失望时,脚下突然一沉,她低头看去,脚下的泥土是湿的,有水! 林颖欣惊喜,抬头看去,水是从眼前这块长满腾蔓的石壁里流出来的! 不过这石壁有些不对劲,林颖欣伸手摸去,竟是空的,她撩开腾蔓一看,原来是个山洞,腾蔓垂下来覆盖住了洞口,远远看去与山石无异,根本发现不了是山洞。 她欣喜走进去,里面全是水,快漫湿鞋子了,还有个冒着热气的水潭,她走过去伸手一探,很温热,这才是温泉! 原来小溪的水都来自这个温泉,温泉的水溢出来,流到外面的水潭,沉淀过后,爬山越岭,经过天然过滤,所以变成了一条清澈清甜的溪水! 按理说有水流出去,外面的水潭不会干才对,为什么会干了? 林颖欣四处察看,发现有一堆山泥堵住了出水的口子,水无法流出,所以溢得这个山洞里全是水,想必是山泥滑下来堵住的。 温泉是活水,会源源不断地往外冒,只要把那堆泥弄开,将泉水引出去,便可以灌溉庄稼了! 太好了,水稻有救了! 林颖欣赶紧跑了出去,脱下鞋子将泥巴打掉,打着打着,她灵光一闪,温泉山洞…… 心中有了个主意,脸上扬起笑容,她穿好鞋子,快速跑下了山。 虽然走了很远,不知道苦心村在哪个方向,但只要沿着小溪走就可以回到家了。 直到天黑时分,林颖欣才回到苦心村。 去村长家接小苹果,他正跟着老大老二学写字,看到她回来,猛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扑进她怀中,撒娇道:“娘,你终于回来了!” 林颖欣抱起小苹果亲了一下他的脸,笑道:“小苹果,娘回来了,今天乖不乖啊?”还真想念这个小家伙呢! “林姐姐,小苹果可乖了,都会写自己的名字了!”老大老二也跳下凳子,走过来笑道。 村长叼着烟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望着小苹果打心眼里喜欢。 “真的啊?小苹果这么捧吗?”林颖欣开心不已:“来,娘再奖励一下!”说罢又在小苹果另一边脸上亲了一下,木马! 小苹果被林颖欣亲得咯咯直笑,欢喜得不得了。 祖孙三人看到她们母子俩感情这么好,也是满脸笑意。 一番笑闹后,村长问:“可有寻到水源头?” 林颖欣点头笑道:“寻到了,明天麻烦村长带些人去,把水引出来!” 村长看着林颖欣,眸中满满的全是赞赏,这丫头倒是有些本事,点了点头道:“还没吃饭,就在这吃点,也不要再回去起灶了!” “林姐姐,俺去帮你拿馍和咸菜。”老大赶紧跑进内室。 老二也笑道:“林姐姐,俺去帮你端水喝。”说着也追着老大跑了。 村长看着两个孙子眸中有些惊讶,这两个兔崽子,对林丫头倒是蛮好。 林颖欣见祖孙三人这么热情,也不好说拒绝的话,对村长感激一笑抱着小苹果坐到桌子前,不一会儿,老大老二就把馍咸菜和水端了出来。 “林姐姐,快吃,这馍是娘做的,可香了!”老大指着桌上的两个玉米馍高兴道。 “这咸菜是俺娘腌的,放了好多盐巴呢!”老二不服气也指着那一小叠咸菜邀功。 林颖欣笑答:“好,林姐姐一定多吃点!” “呃!”两个小家伙相视一眼,满脸欢喜。 第281章 下马威 林颖欣笑答:“好,林姐姐一定多吃点!” “呃!”两个小家伙相视一眼,满脸欢喜。 “你们这样看着林姐姐她还怎么吃?快坐正写功课!”村长严肃道。 两个小家伙相视一眼吐了吐舌头,赶紧坐回去写功课。 小苹果吃过了,也爬到老大老二身边去看。 村长坐回凳子上抽烟。 林颖欣突然觉得好满足,这是她在现代从来没有感受到的温暖。 她开心一笑,端起水喝了一口,是井水,有点苦涩,但她觉得很清甜,放下水碗又拿起馍或着咸菜吃了起来。 饿了大半天的她,觉得这粗糙的玉米馍和咸死人的咸菜,是世间最好吃的美味! 堂屋里很安静,时不时传来三个小家伙的低笑声,还有村长嗒嗒抽烟的声音,林颖欣越吃越开心,把两个馍和一小叠咸菜都吃完了,最后把水也喝光了! 满意地打了个嗝,好饱啊! 正准备起身收碗,内室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喊声:“谁拿了俺的馍?” 林颖欣想起老大的话,馍是他娘做的,这喊话的人必是村长的大儿媳了。 果然没过片刻,村长的大儿媳妇就怒气冲冲地冲了出来,看到林颖欣面前的空碗里还剩下有玉米馍屑,不由得怒道:“你这个不知羞的婆娘,竟然偷吃俺的馍,俺今天一定要你好看!”说罢便扬手朝林颖欣打来。 林颖欣眸光一寒,盯着村长家的大媳妇,你若要打,我就奉陪! “住手!”正当她的手就要打向林颖欣时,村长威严一声怒吼,止了大媳妇的动作。 三个小家伙赶紧从凳子上跳下来,老大老二拦住大媳妇,小苹果挡在林颖欣身前。 大媳妇转头看去,见自家公公坐在那,收了些怒意喊道:“爹!” “这是俺拿给林丫头的,吵囔啥呢?”村长敲了敲烟杆沉声道。 大媳妇看了林颖欣一眼,没好气道:“爹,也不是媳妇嘴长,您这一天到晚的帮着这个婆娘,别人可都在说闲话,这馍是俺留给您大伢崽的,他可还没吃晚饭。” 林颖欣看了看眼前的空碗,她把人家儿子的晚饭吃了? “知道自家嘴长就不要整日莫事说东说西,大崽的,你给他再做!”村长脸色又暗了几分,重重敲了敲桌子。 见自家公公黑了脸,大媳妇不敢再说了,走过去推了林颖欣一把,捡起桌上的碗筷,低声骂道:“不长脸的婆娘!”说罢转身而去。 林颖欣被推了一把,脸本就黑了,听到村长大儿媳骂她的话,更是怒上加怒,朝着村长大儿媳的背影喝道:“站住!” 村长的大儿媳吓了一跳,这女人可是打断过芝麻的手骨头,不会也要打自家?这可是她屋里,量这个婆娘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她转过身看向林颖欣。 村长和老大老二也看着林颖欣。 林颖欣从怀中掏出十文钱来,往桌上重重一砸,看着大媳妇道:“这是今晚的饭钱,我没有白占你的便宜,所以你没有任何资格说我,但嘴长到你的身上,你实在要说,我也管不着,我林颖欣行得正,坐得端,也不怕你们说什么!” 林颖欣大声说完,朝村长轻轻一礼,拉着小苹果背脊挺直地走了出去! 村长看着林颖欣挺直的背影,这个丫头倒是很有骨气,是个难得的丫头! 大媳妇被林颖欣的话噎得愣住,老大拉了拉她,她才回过神来,走到桌子上抓起那十个铜钱,嘴角一翘,这是她该得的! 冷哼了一声,拿着碗进去给自家男人做晚饭! 老大老二两个望了一眼,赶紧重新坐回去写功课,老大在心中嘀咕,林姐姐真厉害,连娘这么凶的人也被吓住了! 林颖欣拉着小苹果走在回茅屋的小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月光很明亮,田间有蛙声阵阵,还有稻花香飘来。想起周杰伦的一首歌曲 稻香 小伙伴喜欢的可以去听听很好听的 对这个世界如果你有太多的抱怨跌倒了就不敢继续往前走为什么人要这么的脆弱堕落请你打开电视看看多少人为生命在努力勇敢的走下去我们是不是该知足珍惜一切就算没有拥有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微微笑小时候的梦我知道不要哭让萤火虫带着你逃跑乡间的歌谣永远的依靠回家回到最初的美好所谓的那快乐赤脚在田里追蜻蜓追到累了偷摘水果被蜜蜂给叮到怕了谁在偷笑呢我靠着稻草人吹着风唱着歌睡着了哦哦午后吉它在虫鸣中更清脆哦哦阳光洒在路上就不怕心碎珍惜一切就算没有拥有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微微笑小时候的梦我知道不要哭让萤火虫带着你逃跑乡间的歌谣永远的依靠回家回到最初的美好不要这么容易就想放弃就像我说的追不到的梦想换个梦不就得了为自己的人生鲜艳上色先把爱涂上喜欢的颜色(笑一个)功成名就不是目的让自己快乐快乐这才叫做意义童年的纸飞机现在终于飞回我手里所谓的那快乐赤脚在田里追蜻蜓追到累了偷摘水果被蜜蜂给叮到怕了谁在偷笑呢我靠着稻草人吹着风唱着歌睡着了哦哦午后吉它在虫鸣中更清脆哦哦阳光洒在路上就不怕心碎珍惜一切就算没有拥有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微微笑小时候的梦我知道不要哭让萤火虫带着你逃跑乡间的歌谣永远的依靠回家回到最初的美好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微微笑小时候的梦我知道不要哭让萤火虫带着你逃跑乡间的歌谣永远的依靠回家回到最初的美好 好一会儿,小苹果问林颖欣:“娘,你不开心了吗?” 林颖欣叹了口气道:“娘没有不开心,只是不想被人看不起!” 小苹果点头道:“娘,孩儿也一样,也不想被人看不起!” “所以娘会更加努力地种地,将这四面八方都变成我们的地,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都后悔去!”林颖欣望着远处的大片稻田眸光闪闪道。 “孩儿永远支持娘!”小苹果紧紧握着林颖欣的手道。 林颖欣也紧紧握着小苹果的手。 第282章 算账 走到茅屋门口时,小苹果突然惊喜道:“娘,你看,好美啊!” 林颖欣看向小苹果,见他正转头望着那片稻田,她顺着小苹果的视线看去,只见得田间全是烟火一般的亮光,如同天空中的星星一样璀璨,林颖欣欣喜道:“是夜光树!” 小苹果问:“娘,夜光树是什么?” 林颖欣蹲下来,搂着小苹果,满脸笑容地告诉他:“夜光树,树皮中含有大量的磷,入夜,萤光闪耀,宛如满树星斗。在晴朗的夜里可以在树下看书,人称灯树。它的亮光由磷质变成磷化三氢气体后遇到空气中的氧,从而形成。,很美很美!” 小苹果指着田间那一片忽明忽暗的亮光,惊喜地问:“娘,田间那些亮光的星星就是夜光树吗?” “嗯!”林颖欣点头:“夜光树夜间最美的天然风景!” 小苹果脸上尽是欢喜,依在林颖欣怀中望着田间那一大片的夜光树,好美啊,他从来没看过这么美的景色! 朦胧的月光下,蛙声阵阵,稻花香随风吹来,母子俩相拥望着稻田间那一闪一闪的夜光树,心中无比地愉悦舒适! “娘,你看星星掉下来了?”小苹果突然指着天空喊道。 林颖欣抬头看去,发现是一颗流星拖尾划过夜空,林颖欣惊喜道:“是流星!”然后双手合十,闭上那双如同皓月般的眸子! “娘?你在做什么?”小苹果疑惑问。 林颖欣睁开眼睛笑道:“娘在许愿,看到流星许愿,愿望就会实现!” “孩儿也要许愿,可是流星飞走了!”小苹果失落道。 “没关系,没有流星,你对着月亮许愿一样会实现的,因为月宫上有神仙!”林颖欣望着那轮月亮道。 小苹果立即笑了,学着林颖欣的样子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过愿后,小脸上尽是开心的笑意,好像已经看到愿望实现了一样! 小苹果问林颖欣:“娘,你许了什么愿?” 林颖欣搂着小苹果笑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喽!” 小苹果微笑:“那我们都不说,等着愿望实现!” “好!”林颖欣搂紧小苹果笑答。 母子俩看了会夜色,便进屋睡觉了。 翌日,林颖欣带着村长和几个村民到温泉山洞,将堵住出水口子的泥巴挖开了,将泉水引到水潭,一会儿水潭就注满了水,灌满小溪流去了苦瓜村。 有了水的灌溉,田园又恢复了生机。 稻谷慢慢饱满起来,西瓜圆滚了,玉米也抽了穗,傲立在田间,像一排排小白杨,黄豆苗结了一管管豆,青青的嫩嫩的,花生长在地里,看不到果实,但看花生苗茂盛,也知道定结得不少。 黄瓜熟得快,已经有手腕粗了,一根根长长的青青的豆角挂成珠帘般,连鱼池里的鱼也经常冒出头来吐泡泡,差不多巴掌大了! 林颖欣拉着小苹果一人手中拿着根黄瓜咬着,一一看过去,脸上是满足的笑容,离丰收不久了呢,看这种情况比预料的要产量高! 离丰收越近,事越是多,要翻晒西瓜,防止西瓜一面晒不到太阳不红不甜,还要上山割草铺垫在西瓜下,以免西瓜被泥土腐烂,剥玉米叶喂鱼,让玉米有足够的营养上粒,花生黄豆最后一轮的施肥,忙得林颖欣脚丫子都快朝天了! 黄瓜和豆角结得多熟得快,林颖欣全摘下来,送给福奶奶村长和牛大叔他们吃,牛大叔见那么多,也吃不完,便帮林颖欣拉到市集卖掉,也卖了二两银子! 林颖欣本没想拿去卖的,想给大家尝个鲜,没想到这季的黄瓜豆角长得这么好,到时候再种些秋黄瓜秋豆角,全拿去卖钱,也有一笔小收入! 门口的胡萝卜早就被林颖欣吃得差不多了,种得不多,所以也不准备去卖。 牛大叔上市集,林颖欣就会让他带些大骨头回来,炖胡萝卜骨头汤,给小苹果补身子,自己也补,当然也少不了村长家的两个孙子和小福子。 韭菜割了长,长了割,没少送给福奶奶,福奶奶为此经常在村民面前说她的好话,还说要给她说媒。 苦瓜村以及隔壁几个村的单身汉们,倒是起了心思,都被林颖欣果断回绝了,她现在只管种地养娃,其余一概不谈。 六月中旬,到了培育下一季的秧苗的时候了,林颖欣到市集多买了一倍的谷种回来。 这次去没有遇到贺章,听说去外地收谷了,但贺章吩咐了高升给林颖欣留着上好的谷种。 回到村子里,林颖欣先处理谷种,再整秧田,先前留着备用的秧田这两个月林颖欣施了不少肥上去,此刻正肥着呢,秧苗定会长得好。 先前腐熟农家肥的大坑养了鱼,林颖欣便在鱼塘旁边让人再挖了个坑,继续堆积农家肥。 谷种催芽后,林颖欣将芽种下到秧田中,就等着秧苗抽长与稻谷成熟了。 七月初,西瓜再过几日就可以进行第一轮的采摘了,林颖欣想着,到时候分些给村民尝鲜,其余的全让牛大叔拉到市集去卖银子! 这一日,林颖欣照常带着小苹果在田间察看,一切正常,但走到西瓜地时,发现有好几个大西瓜都不见了! 小苹果指着那几个被西瓜躺出来的坑,伤心道:“娘,我们的大西瓜不见了!” 林颖欣眸中一沉,她早就想到了,西瓜这东西,到这个时代还算是稀奇,总会有人惦记,所以她才这么小心谨慎地时常来田间转悠,没想到还是被人下了手! 不用说她都能想得到是谁偷走了西瓜,但是没凭没据的,不能去找人算账! 脑中转了转,有法子了! 她朝苦瓜村方向望了一眼,并没有作声,带着小苹果去了村长家,没坐片刻又去了牛大叔家,让他去市集给她带点东西回来,用来对付那偷瓜贼! 当天,牛大叔就把林颖欣要的东西带回来了,一只黑色的毛茸小狗,活泼得很,见到林颖欣格外亲热,一个劲往她身上扑,舔着小舌头,可爱极了! 牛大叔问:“林丫头养狗做啥子?” 林颖欣望着屋外道:“地里有耗子,抓耗子!” 抓耗子?这黑物还能抓耗子?”牛大叔惊讶。 第282章 算账 走到茅屋门口时,小苹果突然惊喜道:“娘,你看,好美啊!” 林颖欣看向小苹果,见他正转头望着那片稻田,她顺着小苹果的视线看去,只见得田间全是烟火一般的亮光,如同天空中的星星一样璀璨,林颖欣欣喜道:“是夜光树!” 小苹果问:“娘,夜光树是什么?” 林颖欣蹲下来,搂着小苹果,满脸笑容地告诉他:“夜光树,树皮中含有大量的磷,入夜,萤光闪耀,宛如满树星斗。在晴朗的夜里可以在树下看书,人称灯树。它的亮光由磷质变成磷化三氢气体后遇到空气中的氧,从而形成。,很美很美!” 小苹果指着田间那一片忽明忽暗的亮光,惊喜地问:“娘,田间那些亮光的星星就是夜光树吗?” “嗯!”林颖欣点头:“夜光树夜间最美的天然风景!” 小苹果脸上尽是欢喜,依在林颖欣怀中望着田间那一大片的夜光树,好美啊,他从来没看过这么美的景色! 朦胧的月光下,蛙声阵阵,稻花香随风吹来,母子俩相拥望着稻田间那一闪一闪的夜光树,心中无比地愉悦舒适! “娘,你看星星掉下来了?”小苹果突然指着天空喊道。 林颖欣抬头看去,发现是一颗流星拖尾划过夜空,林颖欣惊喜道:“是流星!”然后双手合十,闭上那双如同皓月般的眸子! “娘?你在做什么?”小苹果疑惑问。 林颖欣睁开眼睛笑道:“娘在许愿,看到流星许愿,愿望就会实现!” “孩儿也要许愿,可是流星飞走了!”小苹果失落道。 “没关系,没有流星,你对着月亮许愿一样会实现的,因为月宫上有神仙!”林颖欣望着那轮月亮道。 小苹果立即笑了,学着林颖欣的样子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过愿后,小脸上尽是开心的笑意,好像已经看到愿望实现了一样! 小苹果问林颖欣:“娘,你许了什么愿?” 林颖欣搂着小苹果笑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喽!” 小苹果微笑:“那我们都不说,等着愿望实现!” “好!”林颖欣搂紧小苹果笑答。 母子俩看了会夜色,便进屋睡觉了。 翌日,林颖欣带着村长和几个村民到温泉山洞,将堵住出水口子的泥巴挖开了,将泉水引到水潭,一会儿水潭就注满了水,灌满小溪流去了苦瓜村。 有了水的灌溉,田园又恢复了生机。 稻谷慢慢饱满起来,西瓜圆滚了,玉米也抽了穗,傲立在田间,像一排排小白杨,黄豆苗结了一管管豆,青青的嫩嫩的,花生长在地里,看不到果实,但看花生苗茂盛,也知道定结得不少。 黄瓜熟得快,已经有手腕粗了,一根根长长的青青的豆角挂成珠帘般,连鱼池里的鱼也经常冒出头来吐泡泡,差不多巴掌大了! 林颖欣拉着小苹果一人手中拿着根黄瓜咬着,一一看过去,脸上是满足的笑容,离丰收不久了呢,看这种情况比预料的要产量高! 离丰收越近,事越是多,要翻晒西瓜,防止西瓜一面晒不到太阳不红不甜,还要上山割草铺垫在西瓜下,以免西瓜被泥土腐烂,剥玉米叶喂鱼,让玉米有足够的营养上粒,花生黄豆最后一轮的施肥,忙得林颖欣脚丫子都快朝天了! 黄瓜和豆角结得多熟得快,林颖欣全摘下来,送给福奶奶村长和牛大叔他们吃,牛大叔见那么多,也吃不完,便帮林颖欣拉到市集卖掉,也卖了二两银子! 林颖欣本没想拿去卖的,想给大家尝个鲜,没想到这季的黄瓜豆角长得这么好,到时候再种些秋黄瓜秋豆角,全拿去卖钱,也有一笔小收入! 门口的胡萝卜早就被林颖欣吃得差不多了,种得不多,所以也不准备去卖。 牛大叔上市集,林颖欣就会让他带些大骨头回来,炖胡萝卜骨头汤,给小苹果补身子,自己也补,当然也少不了村长家的两个孙子和小福子。 韭菜割了长,长了割,没少送给福奶奶,福奶奶为此经常在村民面前说她的好话,还说要给她说媒。 苦瓜村以及隔壁几个村的单身汉们,倒是起了心思,都被林颖欣果断回绝了,她现在只管种地养娃,其余一概不谈。 六月中旬,到了培育下一季的秧苗的时候了,林颖欣到市集多买了一倍的谷种回来。 这次去没有遇到贺章,听说去外地收谷了,但贺章吩咐了高升给林颖欣留着上好的谷种。 回到村子里,林颖欣先处理谷种,再整秧田,先前留着备用的秧田这两个月林颖欣施了不少肥上去,此刻正肥着呢,秧苗定会长得好。 先前腐熟农家肥的大坑养了鱼,林颖欣便在鱼塘旁边让人再挖了个坑,继续堆积农家肥。 谷种催芽后,林颖欣将芽种下到秧田中,就等着秧苗抽长与稻谷成熟了。 七月初,西瓜再过几日就可以进行第一轮的采摘了,林颖欣想着,到时候分些给村民尝鲜,其余的全让牛大叔拉到市集去卖银子! 这一日,林颖欣照常带着小苹果在田间察看,一切正常,但走到西瓜地时,发现有好几个大西瓜都不见了! 小苹果指着那几个被西瓜躺出来的坑,伤心道:“娘,我们的大西瓜不见了!” 林颖欣眸中一沉,她早就想到了,西瓜这东西,到这个时代还算是稀奇,总会有人惦记,所以她才这么小心谨慎地时常来田间转悠,没想到还是被人下了手! 不用说她都能想得到是谁偷走了西瓜,但是没凭没据的,不能去找人算账! 脑中转了转,有法子了! 她朝苦瓜村方向望了一眼,并没有作声,带着小苹果去了村长家,没坐片刻又去了牛大叔家,让他去市集给她带点东西回来,用来对付那偷瓜贼! 当天,牛大叔就把林颖欣要的东西带回来了,一只黑色的毛茸小狗,活泼得很,见到林颖欣格外亲热,一个劲往她身上扑,舔着小舌头,可爱极了! 牛大叔问:“林丫头养狗做啥子?” 林颖欣望着屋外道:“地里有耗子,抓耗子!” 抓耗子?这黑物还能抓耗子?”牛大叔惊讶。 第283章 抓贼拿脏 林颖欣望着屋外道:“地里有耗子,抓耗子!” 抓耗子?这黑物还能抓耗子?”牛大叔惊讶。 没错,难道牛叔没听过,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林颖欣认真道。“这……”牛大叔挠了挠头,这话他着实没闻得,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牛叔回去了!” 林颖欣送到门口,给了路费,牛大叔佯拒了一番收下了,十分高兴地走了。 小苹果特别喜欢这只狗,狗通人性,知道往喜欢它的人身边钻,没一会儿,就和小苹果玩熟了,总是跟着小苹果屁股后转。小苹果问林颖欣:“娘,给小狗取个什么名字?” 林颖欣想了想:“是只黑色的小狗,叫小黑?太普通,不如叫小白!”“小白?”小苹果看了看狗,全身黑得发光,哪里白了?不过娘说叫小白就叫小白! 小苹果搂着黑绒绒的小狗叫道:“小白,你可要给我们守住西瓜,别再让人偷了!” 小白似乎听懂小苹果的话,汪汪叫了两声,舔了舔小苹果的脸。 小苹果咯咯直笑,放开它站起来朝屋外跑,小狗便汪汪叫着摇着尾巴追着他跑,一人一狗,笑声不断。 林颖欣听着这欢快的笑声,十分开心,既可以看家又可以和小苹果作伴,很好。 夜里林颖欣便将小白放在了西瓜地里,然后和小苹果熄了灯在茅屋里听动静。 夜静时分,田间传来了狗吠声,然后是几个妇人的叫喊声,林颖欣听着声音,正是芝麻和村长家的两个媳妇。她点了火把拉着小苹果下到田间,正巧将三个被狗追得乱跑的妇人堵住!林颖欣斜视着三个狼狈的妇人道:“我说三位嫂子,这么晚了,你们是出来溜弯呐?” 三个妇人见是林颖欣,吓了一跳,但这次她们没偷到西瓜,林颖欣没有证据,她们不怕! 村长的大儿媳妇仰起下巴道:“俺、俺们只是路、路过,你别挡着俺们!” 小路只容得下两个人,林颖欣和小苹果一站根本就过不去,林颖欣不让,举着的火把烧得啪啪地响,照着她那半边黑脸,在夜色下格外吓人! “汪汪汪!”小白已经追了上来,冲着三个妇人凶恶地吠着。 “啊!不要咬俺!”三个妇人齐声喊道。 林颖欣不急不慢道:“我家小白只咬偷瓜贼,你们是不是偷了我的西瓜?” “没、没有!”三个妇人异口同声地答。 “小白,咬死她们!”林颖欣黑下脸来道。 “汪汪汪!”小白听到主人的指令,冲了过来。 “啊!是俺们偷的,不要放狗咬俺们!”三个妇人吓得尖叫,承认了。 林颖欣勾嘴一笑:“小白乖,过来!”林颖欣朝小白招手。小白甩着尾巴温顺地走到林颖欣脚边,舔着舌头,两只眼睛黑亮黑亮的。 小苹果蹲下去抱住它,揉着它毛绒绒的头,小白真捧!身后传来脚步声,林颖欣知道是村长过来了,赶紧让开了路,喊了声:“村长!”村长带着自家两个儿子还有树桩走了过来,朝林颖欣点了点头,吸了口烟,夜色下火光点点,看向三个低头的妇人道:“太不成样子了,苦心村从没出过你们这类货,羞死人了!” 三个妇人被骂得头更低了,大气不敢喘一声。 村长的两个儿子和树桩的脸也是一阵白一阵红,只不是夜色下,看不清楚。 林颖欣静静看着,也不做声。 村长又骂了三个妇人一顿,这才看向林颖欣道:“林丫头,她们三个交给你办,你说咋办就咋办!” “爹!”村长的两个儿媳妇齐声喊道,要是落到林颖欣手中还有活路吗? “别喊俺,自个不争气,怪不得哪个!”村长怒道,转开头抽着烟。 两个媳妇被村长吓得不敢再说话,只能哀怨地看着丈夫,两个大男人站在村长身后,不敢说话。 芝麻瞪着树桩,知道是指望不上这个没用的东西,平日里就总是念叨着这个婆娘,今天定是不会帮自个的! 树桩很给力地低着头,谁都没看,整个一树桩子定在了那里。 林颖欣心中划算着,不过几个西瓜,没必要弄得这么多人不好受,而且这三个偷瓜的,就有两个是村长家的,处置她们小菜一叠,让村长心中隔应,以后不帮自己了,那才是损失!刚刚已经吓过她们,也算是惩罚过了。 脸上一笑,林颖欣对三个妇人大方道:“本也不是什么大事,白天我和小苹果发现瓜不见了,以为是被山里的野兽给叼了去,所以让牛叔买了只狗回来守着,哪知是三位嫂子……咳,不过几个瓜而已,几位嫂子若喜欢,直接和妹妹说,自然就给嫂子提到家里去了,不必大半夜的出来!” 这半是玩笑半是指责的话,听到众人耳中既舒服又起作用,一时间众人都松了口气,在心中赞叹了林颖欣一番。 林颖欣见众人脸上满是赞赏,再道:“既然没事了,三位大哥就将嫂子们带回去,那几个瓜就当是妹妹送给嫂子们吃了,等过几日瓜彻底熟透了,再提些去你们家,感谢大家对我们母子的帮助!” 三个妇人相视一眼,她会这么好,不与她们算账?村长见三个妇人还一脸不相信的神情,又怒道:“还杵在那做啥子?还不谢谢林丫头大度!” 三个妇人终是相信了,原来是真的放过她们了,赶紧虚了一礼,大媳妇笑说:“那就谢妹妹的瓜了,真甜,俺们从没有吃过那么甜的瓜!” 林颖欣闻听大媳妇的话并没有太多欢喜,反而担扰道:“这庄稼都成熟了,嫂子们不惦记还会有别人惦记,可怎么办呢?” 村长的大媳妇拍着胸口道:“你放心,有俺在,没有人敢动你的庄稼!” 林颖欣暗自一笑,真像大姐大,村长媳妇平时在村里的号召力一定很强,以后得多走动走动! “那就谢过嫂子了!”林颖欣也虚了一礼,起身看向村长道:“既然没事了,大家都回!” 村长瞪了三个妇人一眼,背着手拿着烟杆走了。 三个男人也对林颖欣道了谢拉着自家媳妇回去。 第283章 抓贼拿脏 林颖欣望着屋外道:“地里有耗子,抓耗子!” 抓耗子?这黑物还能抓耗子?”牛大叔惊讶。 没错,难道牛叔没听过,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林颖欣认真道。“这……”牛大叔挠了挠头,这话他着实没闻得,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牛叔回去了!” 林颖欣送到门口,给了路费,牛大叔佯拒了一番收下了,十分高兴地走了。 小苹果特别喜欢这只狗,狗通人性,知道往喜欢它的人身边钻,没一会儿,就和小苹果玩熟了,总是跟着小苹果屁股后转。小苹果问林颖欣:“娘,给小狗取个什么名字?” 林颖欣想了想:“是只黑色的小狗,叫小黑?太普通,不如叫小白!”“小白?”小苹果看了看狗,全身黑得发光,哪里白了?不过娘说叫小白就叫小白! 小苹果搂着黑绒绒的小狗叫道:“小白,你可要给我们守住西瓜,别再让人偷了!” 小白似乎听懂小苹果的话,汪汪叫了两声,舔了舔小苹果的脸。 小苹果咯咯直笑,放开它站起来朝屋外跑,小狗便汪汪叫着摇着尾巴追着他跑,一人一狗,笑声不断。 林颖欣听着这欢快的笑声,十分开心,既可以看家又可以和小苹果作伴,很好。 夜里林颖欣便将小白放在了西瓜地里,然后和小苹果熄了灯在茅屋里听动静。 夜静时分,田间传来了狗吠声,然后是几个妇人的叫喊声,林颖欣听着声音,正是芝麻和村长家的两个媳妇。她点了火把拉着小苹果下到田间,正巧将三个被狗追得乱跑的妇人堵住!林颖欣斜视着三个狼狈的妇人道:“我说三位嫂子,这么晚了,你们是出来溜弯呐?” 三个妇人见是林颖欣,吓了一跳,但这次她们没偷到西瓜,林颖欣没有证据,她们不怕! 村长的大儿媳妇仰起下巴道:“俺、俺们只是路、路过,你别挡着俺们!” 小路只容得下两个人,林颖欣和小苹果一站根本就过不去,林颖欣不让,举着的火把烧得啪啪地响,照着她那半边黑脸,在夜色下格外吓人! “汪汪汪!”小白已经追了上来,冲着三个妇人凶恶地吠着。 “啊!不要咬俺!”三个妇人齐声喊道。 林颖欣不急不慢道:“我家小白只咬偷瓜贼,你们是不是偷了我的西瓜?” “没、没有!”三个妇人异口同声地答。 “小白,咬死她们!”林颖欣黑下脸来道。 “汪汪汪!”小白听到主人的指令,冲了过来。 “啊!是俺们偷的,不要放狗咬俺们!”三个妇人吓得尖叫,承认了。 林颖欣勾嘴一笑:“小白乖,过来!”林颖欣朝小白招手。小白甩着尾巴温顺地走到林颖欣脚边,舔着舌头,两只眼睛黑亮黑亮的。 小苹果蹲下去抱住它,揉着它毛绒绒的头,小白真捧!身后传来脚步声,林颖欣知道是村长过来了,赶紧让开了路,喊了声:“村长!”村长带着自家两个儿子还有树桩走了过来,朝林颖欣点了点头,吸了口烟,夜色下火光点点,看向三个低头的妇人道:“太不成样子了,苦心村从没出过你们这类货,羞死人了!” 三个妇人被骂得头更低了,大气不敢喘一声。 村长的两个儿子和树桩的脸也是一阵白一阵红,只不是夜色下,看不清楚。 林颖欣静静看着,也不做声。 村长又骂了三个妇人一顿,这才看向林颖欣道:“林丫头,她们三个交给你办,你说咋办就咋办!” “爹!”村长的两个儿媳妇齐声喊道,要是落到林颖欣手中还有活路吗? “别喊俺,自个不争气,怪不得哪个!”村长怒道,转开头抽着烟。 两个媳妇被村长吓得不敢再说话,只能哀怨地看着丈夫,两个大男人站在村长身后,不敢说话。 芝麻瞪着树桩,知道是指望不上这个没用的东西,平日里就总是念叨着这个婆娘,今天定是不会帮自个的! 树桩很给力地低着头,谁都没看,整个一树桩子定在了那里。 林颖欣心中划算着,不过几个西瓜,没必要弄得这么多人不好受,而且这三个偷瓜的,就有两个是村长家的,处置她们小菜一叠,让村长心中隔应,以后不帮自己了,那才是损失!刚刚已经吓过她们,也算是惩罚过了。 脸上一笑,林颖欣对三个妇人大方道:“本也不是什么大事,白天我和小苹果发现瓜不见了,以为是被山里的野兽给叼了去,所以让牛叔买了只狗回来守着,哪知是三位嫂子……咳,不过几个瓜而已,几位嫂子若喜欢,直接和妹妹说,自然就给嫂子提到家里去了,不必大半夜的出来!” 这半是玩笑半是指责的话,听到众人耳中既舒服又起作用,一时间众人都松了口气,在心中赞叹了林颖欣一番。 林颖欣见众人脸上满是赞赏,再道:“既然没事了,三位大哥就将嫂子们带回去,那几个瓜就当是妹妹送给嫂子们吃了,等过几日瓜彻底熟透了,再提些去你们家,感谢大家对我们母子的帮助!” 三个妇人相视一眼,她会这么好,不与她们算账?村长见三个妇人还一脸不相信的神情,又怒道:“还杵在那做啥子?还不谢谢林丫头大度!” 三个妇人终是相信了,原来是真的放过她们了,赶紧虚了一礼,大媳妇笑说:“那就谢妹妹的瓜了,真甜,俺们从没有吃过那么甜的瓜!” 林颖欣闻听大媳妇的话并没有太多欢喜,反而担扰道:“这庄稼都成熟了,嫂子们不惦记还会有别人惦记,可怎么办呢?” 村长的大媳妇拍着胸口道:“你放心,有俺在,没有人敢动你的庄稼!” 林颖欣暗自一笑,真像大姐大,村长媳妇平时在村里的号召力一定很强,以后得多走动走动! “那就谢过嫂子了!”林颖欣也虚了一礼,起身看向村长道:“既然没事了,大家都回!” 村长瞪了三个妇人一眼,背着手拿着烟杆走了。 三个男人也对林颖欣道了谢拉着自家媳妇回去。 第284章 公主嫁到 村长瞪了三个妇人一眼,背着手拿着烟杆走了。 三个男人也对林颖欣道了谢拉着自家媳妇回去。 林颖欣勾嘴一笑,如此一通闹腾,损失了几个西瓜,却收买了人心,以后的路更顺畅了,这买卖划算! 夜色下的玉门关,如同人间仙境,雾霭茫茫。 人间仙境中的上官翊更似天宫嫡仙,一袭紫金华服,倨傲挺立。 他身后,大牛领着五大暗卫首领,烈焰,暗夜,白历,青鸟,纸鸢恭敬候立。 这五人皆身怀绝技——烈焰的绝门暗器‘血滴子’,百步穿杨,见血封喉。 暗夜轻功独步天下,在夜间飞行如同疾风,只要被他盯上的人,没有人能逃脱。 白鲤与青绝是女子,白鲤身材娇小,长得白净貌美,水下功夫超绝,如同一条白鲤,可在水中憋气一个时辰之久,水下搏斗从未输过。 青鸟比白历年长,身体婀娜妩媚,擅长易容之术,世上只有五个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其中有三个已经死了,那便是她的父母师傅,还有两个是大牛和上官翊。 纸鸢如同鹫鸟般凶猛,他若要动手,对方不死他不会停手。他们五人手下各有一支暗卫,直接听命于他们,他们五个听命于大牛。 大牛深藏不露,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会什么不会什么,至今只知道他武功厉害,其余的只有上官翊清楚。 而大牛只听命于上官翊,连皇帝上官赢的圣旨他也是不听的! 上官翊望着京城的方向问:“准备好了?” 青绝向前抱拳答道:“回王爷,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办得好!”上官翊嫡仙般的脸有了丝笑意,随着这笑意一起,满身紫玉之气蔓延在雾气中,一片紫气腾腾。 大牛建议道:“王爷,此次您不要出面,由属下六人……”想到上次暗算之事,大牛心中仍有余悸。 上官翊扬手阻了大牛的话,静静立着。 大牛没再说什么,上官翊是他心中的神,他半个字也不会违逆。 想到一事,大牛再抱拳道:“王爷,宁王……”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先解决了战事,回京再说!”上官翊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情绪。 “是!”大牛抱拳领命。 好一会儿,上官翊道:“本王要回京城一趟。”马上要与三国再战,结果如何谁也无法预料。 她是他的妻子,亦对他有恩,他必须在战前回去见她一面。“王爷!”六人齐声劝喊。 京城全是宁王的眼线,只要上官翊一现身便会遭到围杀,就如那一年……那一年,翊王府损失惨重……上官翊再次扬手,阻下他们的劝告,轻道:“此次回京,本王易容回去,由纸鸢陪同,其余人都在玉门关准备战事!” “属下陪您回去!”大牛自知劝不过,只能退而求其次。“太多人认识你,回去必惹人猜忌,纸鸢借回去采办粮草,顺道带着本王!”上官翊道。 众人不再说话,上官翊做了决定的事,他们没办法劝动。纸鸢抱拳领命,脑中浮现出一个人来,不知道那个大言不惭的女人有没有种出谷来? 宁王府。 “什么?七哥你说釨航不肯娶本公主?”集万千宠爱的佳琪公主听闻上官宁的话,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袭降红华贵云罗被她甩得飞扬起来,绝美的脸气得通红,饱满的红唇微微颤抖。 那日在市集化名黄七的上官宁坐在主座上,满身贵气华服,看着佳琪微微蹙眉,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听到釨航的事时,就没了样子。 身着浅蓝色王妃装的香菱从上官宁身边走过去,拉着佳琪好言劝道:“公主不要动气,这釨航不过是个无官无职的平民百姓罢了,不值得公主动气。” 佳琪一把推开香菱,吼道:“你懂什么?釨航长得英俊不凡,文韬武略,彬彬有礼,是揽月国多少未婚少女的佳婿?”香菱被佳琪一推差点倒地,好在丫头扶住了,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好一会儿恢复神情,再好脾气地走过去道:“既然公主这般喜欢,那嫂子就想办法给你夺回来!” 佳琪闻言更加生气了,嘲骂道:“本公主要的是釨航心甘情愿娶我,不会用卑鄙的手段,哪像七嫂,夺了你姐姐张静初多了轩辕烨王妃之位,又设计让她嫁给六哥,人家夫妻婚后恩爱,若不是六哥远在战场上,现在可比你威风多了!” “你……”香菱拽紧拳头,腮帮子紧咬。 就因为这事,她在皇室中没少被羞辱,颖欣那个贱人,害她这么没面子,该死! 上官宁眉头一拧,道:“佳琪你也别太生气了,釨航不过一时傲气,终有一日会同意的!” 釨航可不止佳琪所说的那般,还有更重要的东西握在釨航手中,他必须要得到! “不行,本公主要去找他!”佳琪心中不安,转身冲了出去。 “琪……”上官宁话还没说完,佳琪已经走了,回身对兰香道:“本王去看看!” 香菱已经恢复平日的温婉,轻轻答道:“妾身送王爷!”上官宁一笑,对兰香十分满意,带着人追了出去。 近几日,林颖欣带着小苹果在编织腾篓,卖西瓜的时候用来提西瓜,林颖欣上山割了些韧性强的腾蔓,学着现代的编织方法编织出一个西瓜的形状,大大小小的都有。 小苹果好稀奇,一直在一旁夸赞:“娘好厉害好厉害!”小白也叼着碎腾蔓在地上打滚,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几日西瓜熟得快,林颖欣摘了些小个的没长正的瓜回来,小苹果可喜欢吃了,一天能吃两个西瓜,林颖欣也没管制他,让他尽情吃。 腾蔓已经编织得差不多了,再过两日便可以让牛叔过来拉西瓜,为此,林颖欣还特意花银子请了村民在田园中间修了一条可以过牛车的路,直通村口,方便多了! 这一日,林颖欣收拾好腾篓子,就等着采瓜了,福奶奶拉着小福子急匆匆地上了小茅屋,林颖欣赶紧将祖孙二人迎进屋子坐下,问道:“福奶奶,怎么了?” 第284章 公主嫁到 村长瞪了三个妇人一眼,背着手拿着烟杆走了。 三个男人也对林颖欣道了谢拉着自家媳妇回去。 林颖欣勾嘴一笑,如此一通闹腾,损失了几个西瓜,却收买了人心,以后的路更顺畅了,这买卖划算! 夜色下的玉门关,如同人间仙境,雾霭茫茫。 人间仙境中的上官翊更似天宫嫡仙,一袭紫金华服,倨傲挺立。 他身后,大牛领着五大暗卫首领,烈焰,暗夜,白历,青鸟,纸鸢恭敬候立。 这五人皆身怀绝技——烈焰的绝门暗器‘血滴子’,百步穿杨,见血封喉。 暗夜轻功独步天下,在夜间飞行如同疾风,只要被他盯上的人,没有人能逃脱。 白鲤与青绝是女子,白鲤身材娇小,长得白净貌美,水下功夫超绝,如同一条白鲤,可在水中憋气一个时辰之久,水下搏斗从未输过。 青鸟比白历年长,身体婀娜妩媚,擅长易容之术,世上只有五个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其中有三个已经死了,那便是她的父母师傅,还有两个是大牛和上官翊。 纸鸢如同鹫鸟般凶猛,他若要动手,对方不死他不会停手。他们五人手下各有一支暗卫,直接听命于他们,他们五个听命于大牛。 大牛深藏不露,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会什么不会什么,至今只知道他武功厉害,其余的只有上官翊清楚。 而大牛只听命于上官翊,连皇帝上官赢的圣旨他也是不听的! 上官翊望着京城的方向问:“准备好了?” 青绝向前抱拳答道:“回王爷,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办得好!”上官翊嫡仙般的脸有了丝笑意,随着这笑意一起,满身紫玉之气蔓延在雾气中,一片紫气腾腾。 大牛建议道:“王爷,此次您不要出面,由属下六人……”想到上次暗算之事,大牛心中仍有余悸。 上官翊扬手阻了大牛的话,静静立着。 大牛没再说什么,上官翊是他心中的神,他半个字也不会违逆。 想到一事,大牛再抱拳道:“王爷,宁王……”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先解决了战事,回京再说!”上官翊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情绪。 “是!”大牛抱拳领命。 好一会儿,上官翊道:“本王要回京城一趟。”马上要与三国再战,结果如何谁也无法预料。 她是他的妻子,亦对他有恩,他必须在战前回去见她一面。“王爷!”六人齐声劝喊。 京城全是宁王的眼线,只要上官翊一现身便会遭到围杀,就如那一年……那一年,翊王府损失惨重……上官翊再次扬手,阻下他们的劝告,轻道:“此次回京,本王易容回去,由纸鸢陪同,其余人都在玉门关准备战事!” “属下陪您回去!”大牛自知劝不过,只能退而求其次。“太多人认识你,回去必惹人猜忌,纸鸢借回去采办粮草,顺道带着本王!”上官翊道。 众人不再说话,上官翊做了决定的事,他们没办法劝动。纸鸢抱拳领命,脑中浮现出一个人来,不知道那个大言不惭的女人有没有种出谷来? 宁王府。 “什么?七哥你说釨航不肯娶本公主?”集万千宠爱的佳琪公主听闻上官宁的话,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袭降红华贵云罗被她甩得飞扬起来,绝美的脸气得通红,饱满的红唇微微颤抖。 那日在市集化名黄七的上官宁坐在主座上,满身贵气华服,看着佳琪微微蹙眉,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听到釨航的事时,就没了样子。 身着浅蓝色王妃装的香菱从上官宁身边走过去,拉着佳琪好言劝道:“公主不要动气,这釨航不过是个无官无职的平民百姓罢了,不值得公主动气。” 佳琪一把推开香菱,吼道:“你懂什么?釨航长得英俊不凡,文韬武略,彬彬有礼,是揽月国多少未婚少女的佳婿?”香菱被佳琪一推差点倒地,好在丫头扶住了,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好一会儿恢复神情,再好脾气地走过去道:“既然公主这般喜欢,那嫂子就想办法给你夺回来!” 佳琪闻言更加生气了,嘲骂道:“本公主要的是釨航心甘情愿娶我,不会用卑鄙的手段,哪像七嫂,夺了你姐姐张静初多了轩辕烨王妃之位,又设计让她嫁给六哥,人家夫妻婚后恩爱,若不是六哥远在战场上,现在可比你威风多了!” “你……”香菱拽紧拳头,腮帮子紧咬。 就因为这事,她在皇室中没少被羞辱,颖欣那个贱人,害她这么没面子,该死! 上官宁眉头一拧,道:“佳琪你也别太生气了,釨航不过一时傲气,终有一日会同意的!” 釨航可不止佳琪所说的那般,还有更重要的东西握在釨航手中,他必须要得到! “不行,本公主要去找他!”佳琪心中不安,转身冲了出去。 “琪……”上官宁话还没说完,佳琪已经走了,回身对兰香道:“本王去看看!” 香菱已经恢复平日的温婉,轻轻答道:“妾身送王爷!”上官宁一笑,对兰香十分满意,带着人追了出去。 近几日,林颖欣带着小苹果在编织腾篓,卖西瓜的时候用来提西瓜,林颖欣上山割了些韧性强的腾蔓,学着现代的编织方法编织出一个西瓜的形状,大大小小的都有。 小苹果好稀奇,一直在一旁夸赞:“娘好厉害好厉害!”小白也叼着碎腾蔓在地上打滚,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几日西瓜熟得快,林颖欣摘了些小个的没长正的瓜回来,小苹果可喜欢吃了,一天能吃两个西瓜,林颖欣也没管制他,让他尽情吃。 腾蔓已经编织得差不多了,再过两日便可以让牛叔过来拉西瓜,为此,林颖欣还特意花银子请了村民在田园中间修了一条可以过牛车的路,直通村口,方便多了! 这一日,林颖欣收拾好腾篓子,就等着采瓜了,福奶奶拉着小福子急匆匆地上了小茅屋,林颖欣赶紧将祖孙二人迎进屋子坐下,问道:“福奶奶,怎么了?” 第285章 十万火急 这一日,林颖欣收拾好腾篓子,就等着采瓜了,福奶奶拉着小福子急匆匆地上了小茅屋,林颖欣赶紧将祖孙二人迎进屋子坐下,问道:“福奶奶,怎么了?” 福奶奶一张老脸都皱在了一起,叹气道:“唉,俺这个不争气的孙伢子,今日在学堂与同窗打架,打破了同窗的脑门,人家要俺陪五两银子,俺哪来那么多银子?可是先生讲了,如果不按人家讲的赔,就不让小福子再上学堂了,这可该怎么办好?”福奶奶说着经急得抹泪了。小福子也是一脸怯怕地站在福奶奶身边,低着头,知道自己这次闯大祸了!--小苹果生病 林颖欣闻听福奶奶之言蹙眉,五两银子?可不是小数!她看向小福子问:“小福子,你一向乖巧懂事,为什么要打人?”小福子吱吱唔唔半天说不出话来。 福奶奶生气道:“怎么?敢打不敢说?你想气死奶奶?”福奶奶气得直捶胸口。 “奶奶……”小福子满脸着急,眼眶红红。 小苹果赶紧给福奶奶端水,福奶奶喝了水才舒坦了些,怒瞪了小福子一眼,失望地瞥开头去。 小福子眼中滚着眼泪,好一会儿才道:“是狗娃子先骂俺的,他骂俺是没爹没娘的野种!”说到野种二字时,小福子已经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福奶奶转头看向小福子,老泪纵横。 林颖欣不由得怒道:“小小年纪就这么欺负人,走,带林姐姐去,再揍他一顿,别说给五两银子,就是半毛钱也不给!”林颖欣拉着小福子就要朝门口去。 小福子抽出手来,流着泪喊道:“林姐姐……” 林颖欣意识到自己在宣传暴力,转身回去劝福奶奶:“福奶奶,小孩子总是会调皮的,况且这次不是小福子的错,您就别怪他了!” 福奶奶不说话,突然把小福子搂进怀中,哭道:“小福子,是奶奶对不起你!” “奶奶,是狗娃子的错,奶奶和小福子都没错!”小福子边哭边安慰道。 小苹果看着他们哭得伤心,也红了眼眶,劝道:“奶奶和哥哥别哭了!” 福奶奶放开小福子,抹了把眼泪,朝小苹果点了点头,对林颖欣道:“五两银子,就是把俺这把老骨头卖了,也没有啊!”林颖欣心头不是滋味,坐到福奶奶身边,劝慰道:“福奶奶别担心,我这还有五两银子,您拿去先赔给人家!” 说罢掏出银袋子,把银子全倒了出来,数出五两,桌上还剩了十几个铜板,林颖欣把五两银子装回去,递给福奶奶。“这是林丫头最后的银子了,奶奶不敢收!”福奶奶连连拒绝。林颖欣笑劝道:“奶奶拿着,明天就可以去卖西瓜了,卖了西瓜过后,不久稻谷也收割了,马上便会有银子,这五两银子你先拿去应急!” “这……”福奶奶犹豫。 林颖欣再道:“奶奶是和我生份呢,来到苦心村这几个月,若不是福奶奶照顾,我哪能在这里立足呢?更别说能种出庄稼来,这些银子又不是给您的,以后我忙的时候,您帮忙照顾小苹果,就算我给的工钱,如何?” 福奶奶心中舒服了,点了点头:“奶奶随时有空照顾小苹果,别说给什么工钱。” “福奶奶都这么厚道,还和我生份吗?把银子拿去赔给人家,让小福子继续上学,他可聪明了,以后可会有大出息,到时候别说五两就是五百两也不在话下,是不是小福子?”林颖欣看向小福子问。 “嗯,奶奶,小福子一定会挣很多银子给您花的,一定让您像京城的人一样享福!”小福子认真道。 福奶奶眸中又有了泪水,接过了林颖欣手中的五两银子,好谢了一番才带着小福子回去。 林颖欣将祖孙俩送出去,回到桌前叹气,老百姓的日子真苦啊! 可她这下真穷了,只有十几个铜板,还好明天就可以去卖西瓜,否则非得饿死她们母子加这只狗。 吃了中午饭,小苹果又吃了一个西瓜,小肚皮吃得圆滚滚的,林颖欣直摇头,笑道:“这样吃可别把肚皮撑破了!” 小苹果笑答:“娘种的西瓜真甜,还有黄瓜好脆!” 林颖欣不否认,西瓜是甜,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林颖欣在屋子里鼓捣,看还需要些什么物件,明天卖了西瓜添置一些,等秋收的时候,就有钱盖屋子了,这个夏天就将就着过。 “娘,孩儿肚子疼!”小苹果本来与小白在玩,突然捂着肚子喊林颖欣。 林颖欣一惊,赶紧跑过去,搂着小苹果问:“怎么会肚子疼?” 小苹果不作声只是捂着肚子,一脸痛苦。 林颖欣掀开小苹果的衣服,按了按小苹果的肚子,鼓涨得很,难道是西瓜吃多了的原因。 “娘,孩儿要嘘嘘!”小苹果急道。 林颖欣赶紧抱他到屋后的茅坑里去拉,这茅坑是林颖欣用个破水缸弄的,挖坑埋下去,为的是积肥浇地。 一直拉了好几次,拉得小苹果脸色苍白,林颖欣着急不已,这种情况得马上看大夫,苦心村没大夫,要去市集。 林颖欣赶紧抱着小苹果找到牛大叔,拉他们去市集找大夫。 大夫看过后,说是吃多了寒性食物,导致脾胃湿寒,引起腹涨腹泄,林颖欣明白了,西瓜是寒性水果,小苹果这几天吃得太多,所以才会涨气拉肚子。 都怪自己,想让小苹果吃过瘾,却没想到会影响小苹果的身体。 大夫开了方子去抓药,药费要半两银子,林颖欣身上只有十几个铜板,牛大叔身上也才二十几个铜板,抓不起药!怎么办? 林颖欣急得冒火,小苹果这情况必须煎药服下,否则会拉着虚脱,林颖欣在药铺打了个转,想到个人——釨航。马上就可以交谷了,去找他借点银子应该是可以的! 事不宜迟,她对牛大叔道:“我去借银子,你和小苹果在这等我,一会儿就回来!” 牛大叔没能帮到林颖欣已经很愧疚了,直点头:“林丫头放心去,牛叔一定帮你照顾好小苹果!” 第285章 十万火急 这一日,林颖欣收拾好腾篓子,就等着采瓜了,福奶奶拉着小福子急匆匆地上了小茅屋,林颖欣赶紧将祖孙二人迎进屋子坐下,问道:“福奶奶,怎么了?” 福奶奶一张老脸都皱在了一起,叹气道:“唉,俺这个不争气的孙伢子,今日在学堂与同窗打架,打破了同窗的脑门,人家要俺陪五两银子,俺哪来那么多银子?可是先生讲了,如果不按人家讲的赔,就不让小福子再上学堂了,这可该怎么办好?”福奶奶说着经急得抹泪了。小福子也是一脸怯怕地站在福奶奶身边,低着头,知道自己这次闯大祸了!--小苹果生病 林颖欣闻听福奶奶之言蹙眉,五两银子?可不是小数!她看向小福子问:“小福子,你一向乖巧懂事,为什么要打人?”小福子吱吱唔唔半天说不出话来。 福奶奶生气道:“怎么?敢打不敢说?你想气死奶奶?”福奶奶气得直捶胸口。 “奶奶……”小福子满脸着急,眼眶红红。 小苹果赶紧给福奶奶端水,福奶奶喝了水才舒坦了些,怒瞪了小福子一眼,失望地瞥开头去。 小福子眼中滚着眼泪,好一会儿才道:“是狗娃子先骂俺的,他骂俺是没爹没娘的野种!”说到野种二字时,小福子已经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福奶奶转头看向小福子,老泪纵横。 林颖欣不由得怒道:“小小年纪就这么欺负人,走,带林姐姐去,再揍他一顿,别说给五两银子,就是半毛钱也不给!”林颖欣拉着小福子就要朝门口去。 小福子抽出手来,流着泪喊道:“林姐姐……” 林颖欣意识到自己在宣传暴力,转身回去劝福奶奶:“福奶奶,小孩子总是会调皮的,况且这次不是小福子的错,您就别怪他了!” 福奶奶不说话,突然把小福子搂进怀中,哭道:“小福子,是奶奶对不起你!” “奶奶,是狗娃子的错,奶奶和小福子都没错!”小福子边哭边安慰道。 小苹果看着他们哭得伤心,也红了眼眶,劝道:“奶奶和哥哥别哭了!” 福奶奶放开小福子,抹了把眼泪,朝小苹果点了点头,对林颖欣道:“五两银子,就是把俺这把老骨头卖了,也没有啊!”林颖欣心头不是滋味,坐到福奶奶身边,劝慰道:“福奶奶别担心,我这还有五两银子,您拿去先赔给人家!” 说罢掏出银袋子,把银子全倒了出来,数出五两,桌上还剩了十几个铜板,林颖欣把五两银子装回去,递给福奶奶。“这是林丫头最后的银子了,奶奶不敢收!”福奶奶连连拒绝。林颖欣笑劝道:“奶奶拿着,明天就可以去卖西瓜了,卖了西瓜过后,不久稻谷也收割了,马上便会有银子,这五两银子你先拿去应急!” “这……”福奶奶犹豫。 林颖欣再道:“奶奶是和我生份呢,来到苦心村这几个月,若不是福奶奶照顾,我哪能在这里立足呢?更别说能种出庄稼来,这些银子又不是给您的,以后我忙的时候,您帮忙照顾小苹果,就算我给的工钱,如何?” 福奶奶心中舒服了,点了点头:“奶奶随时有空照顾小苹果,别说给什么工钱。” “福奶奶都这么厚道,还和我生份吗?把银子拿去赔给人家,让小福子继续上学,他可聪明了,以后可会有大出息,到时候别说五两就是五百两也不在话下,是不是小福子?”林颖欣看向小福子问。 “嗯,奶奶,小福子一定会挣很多银子给您花的,一定让您像京城的人一样享福!”小福子认真道。 福奶奶眸中又有了泪水,接过了林颖欣手中的五两银子,好谢了一番才带着小福子回去。 林颖欣将祖孙俩送出去,回到桌前叹气,老百姓的日子真苦啊! 可她这下真穷了,只有十几个铜板,还好明天就可以去卖西瓜,否则非得饿死她们母子加这只狗。 吃了中午饭,小苹果又吃了一个西瓜,小肚皮吃得圆滚滚的,林颖欣直摇头,笑道:“这样吃可别把肚皮撑破了!” 小苹果笑答:“娘种的西瓜真甜,还有黄瓜好脆!” 林颖欣不否认,西瓜是甜,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林颖欣在屋子里鼓捣,看还需要些什么物件,明天卖了西瓜添置一些,等秋收的时候,就有钱盖屋子了,这个夏天就将就着过。 “娘,孩儿肚子疼!”小苹果本来与小白在玩,突然捂着肚子喊林颖欣。 林颖欣一惊,赶紧跑过去,搂着小苹果问:“怎么会肚子疼?” 小苹果不作声只是捂着肚子,一脸痛苦。 林颖欣掀开小苹果的衣服,按了按小苹果的肚子,鼓涨得很,难道是西瓜吃多了的原因。 “娘,孩儿要嘘嘘!”小苹果急道。 林颖欣赶紧抱他到屋后的茅坑里去拉,这茅坑是林颖欣用个破水缸弄的,挖坑埋下去,为的是积肥浇地。 一直拉了好几次,拉得小苹果脸色苍白,林颖欣着急不已,这种情况得马上看大夫,苦心村没大夫,要去市集。 林颖欣赶紧抱着小苹果找到牛大叔,拉他们去市集找大夫。 大夫看过后,说是吃多了寒性食物,导致脾胃湿寒,引起腹涨腹泄,林颖欣明白了,西瓜是寒性水果,小苹果这几天吃得太多,所以才会涨气拉肚子。 都怪自己,想让小苹果吃过瘾,却没想到会影响小苹果的身体。 大夫开了方子去抓药,药费要半两银子,林颖欣身上只有十几个铜板,牛大叔身上也才二十几个铜板,抓不起药!怎么办? 林颖欣急得冒火,小苹果这情况必须煎药服下,否则会拉着虚脱,林颖欣在药铺打了个转,想到个人——釨航。马上就可以交谷了,去找他借点银子应该是可以的! 事不宜迟,她对牛大叔道:“我去借银子,你和小苹果在这等我,一会儿就回来!” 牛大叔没能帮到林颖欣已经很愧疚了,直点头:“林丫头放心去,牛叔一定帮你照顾好小苹果!” 第286章 借钱 牛大叔没能帮到林颖欣已经很愧疚了,直点头:“林丫头放心去,牛叔一定帮你照顾好小苹果!” 林颖欣搂了搂小苹果,对他道:“等娘回来!”然后快步跑了出去。 此时的天下粮仓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铺子里,一袭降红绫罗的佳琪指着釨航问:“釨航,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 仍旧一身竹青色华服的釨航,负手立在一旁边,清冷答道:“佳琪小姐请回,这乡下地方不是你这种身份该来的!”上官宁坐在椅子上喝茶,只要两人不闹出大事来,他还是希望佳琪逼一逼釨航的,到时候他的目的也能快些达成。 佳琪丝毫没有皇室公主的矜贵,满脸怒意喝道:“我不管什么身份与身份,今日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不愿意娶我的理由!” 釨航冷哼一声,没有理佳琪,心中暗道,不娶你的理由?就凭你有一个这样不顾手足的兄长,我釨航也不会娶你! 见釨航不回答,佳琪走到釨航身边,拽着他的手臂半撒娇半逼迫道:“你说呀,你快说,你说不说?!” 釨航不耐烦地推开佳琪,语气冰冷道:“佳琪小姐请自重!” “釨航!我已经这般低声下气了,你还想怎么样?”佳琪被釨航一推,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地爆发出来。 “釨航并没让佳琪小姐如此!”釨航直言冷道。 上官佳琪身为皓月国公主,既得先皇恩宠,又得圣上隆恩,可她却无丝毫公主的高贵得体,儒雅矜持,平日在皇宫便是恃宠而娇,霸道刁蛮,如今出了皇宫还是这般不知羞耻,真是丢尽了皇室的颜面! 这种女人他釨航如何看得上,他如果要娶,也是娶像林颖欣那样坚强自信贵气天成的女人! 一再被釨航无视,佳琪气极,再次走到釨航面前道:“你说出一个理由来,我就再也不来烦你!” 釨航闻言,看向佳琪:“那好,我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佳琪眸中一痛,急问道。 “公主可说过,只要给理由就不再来烦我!”釨航冷冷回道。 “你……”佳琪气得身子发抖,釨航你别逼本公主。 上官宁放下茶杯走到釨航身边,质问道:“釨航心中的人是那个泼妇?” “七哥你知道那人是谁吗?”佳琪赶紧问上官宁。 “当然知道,是个又丑又凶又没教养的女人!”上官宁怒嘲道。 “七爷!”釨航冷喝一声:“请不要再中伤林姑娘,贬低了自已的身份!” 上官宁怒瞪釨航,却碍于釨航的身份,不好与他翻脸。 佳琪看向釨航伤心不已,他竟然喜欢一个又丑又凶又没教养的女人都不喜欢她? 她紧紧握住拳头,怒极冲了出去,见百姓堵住了去路,她张口骂道:“死穷鬼,都给我滚开!” 百姓怒视着佳琪,活该男人不要你,没教养的女人! 佳琪被百姓瞪得心中直发毛,一把推开百姓,冲了出去,佳琪的两名贴身护卫立即追上了去。 上官宁朝她喊了一句:“佳琪,你等等!”然后转头看向釨航道:“若佳琪公主出了什么事,你龙泽山庄就等着皇上降罪!”说罢带着自己的护卫追着佳琪而去。 釨航轻轻挑眉,他釨航谁都不怕,只不过,爷爷…… 心中思虑了一番,还是带着高升追了上去。 百姓也散去了,伙计们摇摇头,东家摊上这么个刁蛮女人,可真遭罪! “釨航公子!”正当伙计们准备去干活时,林颖欣急急冲了进来,问道:“釨航公子可在?” 伙计们见是林颖欣,礼貌道:“东家他出去了!” 林颖欣愣了一会儿,出去了?想了想再问:“那高掌柜在吗?” “掌柜的和东家一起出去的。”伙计再答。 也不在?林颖欣失望地哦了一声,谢过伙计垂头丧气地走了。 林颖欣刚走,纸鸢带着易容的上官翊进了天下粮仓,问伙计:“釨航公子可在?” 伙计暗惊,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多的人来找东家? 却不敢怠慢,迎上去道:“纸公子是来收谷的吗?” 纸鸢看了一眼身后易容成大胡子的上官翊道:“没错,釨兄可在?” 伙计答道:“东家有事出去了,公子不妨坐等片刻?” 纸鸢又看了一眼身后的上官翊,点头道:“那就等会儿。” 伙计见纸鸢一直看后面的随从,不由得也多看了那随从两眼,没看出什么明堂来,将二人迎到椅子上坐下,奉茶招待。 林颖欣失落地走在市集上,一阵懊恼。 怎么办?釨航不在,没有人借银子,小苹果怎么办?她真没用,连半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她真不配做小苹果的娘! 儿子呀,娘对不起你啊! 正懊恼着,听到前面一家普通的小酒楼里传来吵闹声,林颖欣好奇走过去,见门口围满了人,林颖欣问一个百姓:“发生什么事了?” 那百姓答道:“一个受了气的富家小姐,赏银十两,求人帮她解气。” 十两银子! 林颖欣心头大喜,小苹果有救了! 她赶紧挤开人群进了酒楼,只见一张四方桌子前坐了一个降红罗衫的少女,二九年华,长得玲珑剔透,身后站了两个魁梧的护卫,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人! 此刻女子正满脸怒气,对着酒楼老板猛拍桌子,振得桌上那十两银子一个劲地跳动。 林颖欣看着那十两银子,眸中泛光,为了小苹果,她一定要拿到这十两银子! “我不管,你必须想法子,本小姐心头不痛快!”佳琪再次拍着桌子怒道。 老板一脸为难,谁会和银子过不去?可是他实在没办法替人解气啊! 林颖欣眸中一亮,走过去道:“我有办法让小姐舒坦!” 众人看向林颖欣,皆对她指指点点:“这位姑娘长得好丑啊!” 佳琪也抬头看去,看到林颖欣那半边黑脸,嘲讽道:“你那么丑,给本小姐走开,看到你更气!” 釨航就是喜欢丑女人的,她现在十分讨厌长得丑的女人。 林颖欣暗想,我若以真面目示人,你算哪颗葱? 第286章 借钱 牛大叔没能帮到林颖欣已经很愧疚了,直点头:“林丫头放心去,牛叔一定帮你照顾好小苹果!” 林颖欣搂了搂小苹果,对他道:“等娘回来!”然后快步跑了出去。 此时的天下粮仓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铺子里,一袭降红绫罗的佳琪指着釨航问:“釨航,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 仍旧一身竹青色华服的釨航,负手立在一旁边,清冷答道:“佳琪小姐请回,这乡下地方不是你这种身份该来的!”上官宁坐在椅子上喝茶,只要两人不闹出大事来,他还是希望佳琪逼一逼釨航的,到时候他的目的也能快些达成。 佳琪丝毫没有皇室公主的矜贵,满脸怒意喝道:“我不管什么身份与身份,今日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不愿意娶我的理由!” 釨航冷哼一声,没有理佳琪,心中暗道,不娶你的理由?就凭你有一个这样不顾手足的兄长,我釨航也不会娶你! 见釨航不回答,佳琪走到釨航身边,拽着他的手臂半撒娇半逼迫道:“你说呀,你快说,你说不说?!” 釨航不耐烦地推开佳琪,语气冰冷道:“佳琪小姐请自重!” “釨航!我已经这般低声下气了,你还想怎么样?”佳琪被釨航一推,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地爆发出来。 “釨航并没让佳琪小姐如此!”釨航直言冷道。 上官佳琪身为皓月国公主,既得先皇恩宠,又得圣上隆恩,可她却无丝毫公主的高贵得体,儒雅矜持,平日在皇宫便是恃宠而娇,霸道刁蛮,如今出了皇宫还是这般不知羞耻,真是丢尽了皇室的颜面! 这种女人他釨航如何看得上,他如果要娶,也是娶像林颖欣那样坚强自信贵气天成的女人! 一再被釨航无视,佳琪气极,再次走到釨航面前道:“你说出一个理由来,我就再也不来烦你!” 釨航闻言,看向佳琪:“那好,我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佳琪眸中一痛,急问道。 “公主可说过,只要给理由就不再来烦我!”釨航冷冷回道。 “你……”佳琪气得身子发抖,釨航你别逼本公主。 上官宁放下茶杯走到釨航身边,质问道:“釨航心中的人是那个泼妇?” “七哥你知道那人是谁吗?”佳琪赶紧问上官宁。 “当然知道,是个又丑又凶又没教养的女人!”上官宁怒嘲道。 “七爷!”釨航冷喝一声:“请不要再中伤林姑娘,贬低了自已的身份!” 上官宁怒瞪釨航,却碍于釨航的身份,不好与他翻脸。 佳琪看向釨航伤心不已,他竟然喜欢一个又丑又凶又没教养的女人都不喜欢她? 她紧紧握住拳头,怒极冲了出去,见百姓堵住了去路,她张口骂道:“死穷鬼,都给我滚开!” 百姓怒视着佳琪,活该男人不要你,没教养的女人! 佳琪被百姓瞪得心中直发毛,一把推开百姓,冲了出去,佳琪的两名贴身护卫立即追上了去。 上官宁朝她喊了一句:“佳琪,你等等!”然后转头看向釨航道:“若佳琪公主出了什么事,你龙泽山庄就等着皇上降罪!”说罢带着自己的护卫追着佳琪而去。 釨航轻轻挑眉,他釨航谁都不怕,只不过,爷爷…… 心中思虑了一番,还是带着高升追了上去。 百姓也散去了,伙计们摇摇头,东家摊上这么个刁蛮女人,可真遭罪! “釨航公子!”正当伙计们准备去干活时,林颖欣急急冲了进来,问道:“釨航公子可在?” 伙计们见是林颖欣,礼貌道:“东家他出去了!” 林颖欣愣了一会儿,出去了?想了想再问:“那高掌柜在吗?” “掌柜的和东家一起出去的。”伙计再答。 也不在?林颖欣失望地哦了一声,谢过伙计垂头丧气地走了。 林颖欣刚走,纸鸢带着易容的上官翊进了天下粮仓,问伙计:“釨航公子可在?” 伙计暗惊,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多的人来找东家? 却不敢怠慢,迎上去道:“纸公子是来收谷的吗?” 纸鸢看了一眼身后易容成大胡子的上官翊道:“没错,釨兄可在?” 伙计答道:“东家有事出去了,公子不妨坐等片刻?” 纸鸢又看了一眼身后的上官翊,点头道:“那就等会儿。” 伙计见纸鸢一直看后面的随从,不由得也多看了那随从两眼,没看出什么明堂来,将二人迎到椅子上坐下,奉茶招待。 林颖欣失落地走在市集上,一阵懊恼。 怎么办?釨航不在,没有人借银子,小苹果怎么办?她真没用,连半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她真不配做小苹果的娘! 儿子呀,娘对不起你啊! 正懊恼着,听到前面一家普通的小酒楼里传来吵闹声,林颖欣好奇走过去,见门口围满了人,林颖欣问一个百姓:“发生什么事了?” 那百姓答道:“一个受了气的富家小姐,赏银十两,求人帮她解气。” 十两银子! 林颖欣心头大喜,小苹果有救了! 她赶紧挤开人群进了酒楼,只见一张四方桌子前坐了一个降红罗衫的少女,二九年华,长得玲珑剔透,身后站了两个魁梧的护卫,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人! 此刻女子正满脸怒气,对着酒楼老板猛拍桌子,振得桌上那十两银子一个劲地跳动。 林颖欣看着那十两银子,眸中泛光,为了小苹果,她一定要拿到这十两银子! “我不管,你必须想法子,本小姐心头不痛快!”佳琪再次拍着桌子怒道。 老板一脸为难,谁会和银子过不去?可是他实在没办法替人解气啊! 林颖欣眸中一亮,走过去道:“我有办法让小姐舒坦!” 众人看向林颖欣,皆对她指指点点:“这位姑娘长得好丑啊!” 佳琪也抬头看去,看到林颖欣那半边黑脸,嘲讽道:“你那么丑,给本小姐走开,看到你更气!” 釨航就是喜欢丑女人的,她现在十分讨厌长得丑的女人。 林颖欣暗想,我若以真面目示人,你算哪颗葱? 第287章 隐形的翅膀 众人看向林颖欣,皆对她指指点点:“这位姑娘长得好丑啊!” 佳琪也抬头看去,看到林颖欣那半边黑脸,嘲讽道:“你那么丑,给本小姐走开,看到你更气!” 釨航就是喜欢丑女人的,她现在十分讨厌长得丑的女人。 林颖欣暗想,我若以真面目示人,你算哪颗葱? 可是现在不是比美的时候,她要的是银子,林颖欣破天荒地好脾气道:“小姐不要管我长得怎么样,是不是真的让你心头舒服了,那十两银子就是我的?” “你会有办法?”佳琪满脸嘲讽问。 林颖欣自信道:“小姐只管说是还是不是就行了!” 佳琪见林颖欣虽长得丑,穿着也不怎么样,背脊却一直挺直,下巴轻扬,身上有股贵傲之气溢出,此刻眸中满满的全是自信! 那双自信的眸子乌黑明亮,竟比自己的双眸还漂亮,不由得惊愣住,好一会儿道:“当然,本小姐说话算话!” “好!”林颖欣脸上一笑:“希望小姐说到做到。” “少啰嗦,看你有什么本事!”佳琪暗想,无论这个丑女如何做,她都说不舒坦,丑女也拿不走这银子! “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没有就给我出去!”佳琪见林颖欣半天没动静,不耐烦道。 林颖欣转身看向佳琪,眸中已满是自信,笑道:“小姐看好,我要开始了!” 林颖欣的方法是唱一首感人肺腑的歌,勾出佳琪心底的悲伤,让她哭出来,发泄心头的抑郁,这样心情就舒坦了! 她清了清嗓子,调好音,用很哀怨很忧伤的声音唱到…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飞过绝望 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给我希望 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 我终于要想用心灵望不害怕 那里会有风车飞过远方 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给我希望 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 我终于要想用心灵望不害怕 那里会有风车飞过远方 隐形的翅膀让我分钟比天长 留一个愿望让自己想象…” 林颖欣思来想去,选了这首《隐形的翅膀》,此刻这首歌最能体现她的心情,此刻与小苹果相依为命,历经辛苦。 如今连半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心中的苦闷谁人知? 只有她悲伤了,才能尽情地发挥悲伤,感化他人。 众人都被林颖欣的歌声惊得一愣,她的方法是唱歌?而且唱得这么悲痛欲绝,伤心万分,让他们觉得鼻子发酸,好想哭。 林颖欣边唱边带着动作,每个动作都将伤痛发挥得淋漓尽致,眉头紧锁,声音哀痛:“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飞过绝望 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给我希望…” 林颖欣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声音悲痛,旋律哀伤,尽是思乡之情,在场的百姓都被这歌声感染得潸然泪下。连佳琪也被林颖欣的悲伤感染,慢慢红了眼眶,嗒嗒地滚下泪来。 追丢了佳琪的上官宁和釨航,听到酒楼里传来歌声,赶紧挤了进去。 见是林颖欣站在佳琪面前唱歌,满脸伤痛,泪如雨下,而佳琪和一众百姓也是哭得伤痛欲绝。 釨航和上官宁看向林颖欣,她唱得好认真,悲伤仿佛从她那双美眸中跳出来的,而这首歌确实哀伤,将他们心头不愿想起的往事勾了出来,让他们沉浸在了林颖欣悲伤的歌声中,不能自拔。 林颖欣起唱越难过,假意变成了真情流露,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继续纵情唱道:“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 我终于要想用心灵望不害怕 那里会有风车飞过远方 隐形的翅膀让我分钟比天长 留一个愿望让自己想象……” 路过的百姓闻听到林颖欣忧伤的歌声,都围了过来,顿时小小的酒楼水泄不通,除了林颖欣的歌声,便全是哭泣声。 与此同时,纸鸢和柳奕风等不到釨航,准备先去王府见颖欣,路过酒楼时听到这歌声,也不由得止了步子,站在路中静静吟听。 两人都被勾起了埋藏心底的往事,心头慢慢沉重起来。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飞过绝望 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给我希望 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 我终于要想用心灵望不害怕 那里会有风车飞过远方 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给我希望 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 我终于要想用心灵望不害怕 那里会有风车飞过远方 隐形的翅膀让我分钟比天长 留一个愿望让自己想象—”林颖欣扬声将最后一个高音唱完,双手摊开,举在空中,眼泪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在场众人都还沉浸在这悲伤中,个个哭成了泪人。 佳琪哭得最伤心了,已经爬在桌子上号啕大哭起来。 连釨航也红了眸子,心中对林颖欣心疼不已,一直以为林颖欣是个无比坚强的女人,却没想到她也有这么伤心的时候,他心中暗做了个决定! 上官宁此刻竟觉得林颖欣没那么讨厌了,她唱歌时的悲伤,让他的心为之心疼,他从来没有为谁心疼过,就算是在其他女人身上,也没有这种感觉,这个女人…… 第287章 隐形的翅膀 众人看向林颖欣,皆对她指指点点:“这位姑娘长得好丑啊!” 佳琪也抬头看去,看到林颖欣那半边黑脸,嘲讽道:“你那么丑,给本小姐走开,看到你更气!” 釨航就是喜欢丑女人的,她现在十分讨厌长得丑的女人。 林颖欣暗想,我若以真面目示人,你算哪颗葱? 可是现在不是比美的时候,她要的是银子,林颖欣破天荒地好脾气道:“小姐不要管我长得怎么样,是不是真的让你心头舒服了,那十两银子就是我的?” “你会有办法?”佳琪满脸嘲讽问。 林颖欣自信道:“小姐只管说是还是不是就行了!” 佳琪见林颖欣虽长得丑,穿着也不怎么样,背脊却一直挺直,下巴轻扬,身上有股贵傲之气溢出,此刻眸中满满的全是自信! 那双自信的眸子乌黑明亮,竟比自己的双眸还漂亮,不由得惊愣住,好一会儿道:“当然,本小姐说话算话!” “好!”林颖欣脸上一笑:“希望小姐说到做到。” “少啰嗦,看你有什么本事!”佳琪暗想,无论这个丑女如何做,她都说不舒坦,丑女也拿不走这银子! “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没有就给我出去!”佳琪见林颖欣半天没动静,不耐烦道。 林颖欣转身看向佳琪,眸中已满是自信,笑道:“小姐看好,我要开始了!” 林颖欣的方法是唱一首感人肺腑的歌,勾出佳琪心底的悲伤,让她哭出来,发泄心头的抑郁,这样心情就舒坦了! 她清了清嗓子,调好音,用很哀怨很忧伤的声音唱到…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飞过绝望 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给我希望 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 我终于要想用心灵望不害怕 那里会有风车飞过远方 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给我希望 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 我终于要想用心灵望不害怕 那里会有风车飞过远方 隐形的翅膀让我分钟比天长 留一个愿望让自己想象…” 林颖欣思来想去,选了这首《隐形的翅膀》,此刻这首歌最能体现她的心情,此刻与小苹果相依为命,历经辛苦。 如今连半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心中的苦闷谁人知? 只有她悲伤了,才能尽情地发挥悲伤,感化他人。 众人都被林颖欣的歌声惊得一愣,她的方法是唱歌?而且唱得这么悲痛欲绝,伤心万分,让他们觉得鼻子发酸,好想哭。 林颖欣边唱边带着动作,每个动作都将伤痛发挥得淋漓尽致,眉头紧锁,声音哀痛:“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飞过绝望 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给我希望…” 林颖欣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声音悲痛,旋律哀伤,尽是思乡之情,在场的百姓都被这歌声感染得潸然泪下。连佳琪也被林颖欣的悲伤感染,慢慢红了眼眶,嗒嗒地滚下泪来。 追丢了佳琪的上官宁和釨航,听到酒楼里传来歌声,赶紧挤了进去。 见是林颖欣站在佳琪面前唱歌,满脸伤痛,泪如雨下,而佳琪和一众百姓也是哭得伤痛欲绝。 釨航和上官宁看向林颖欣,她唱得好认真,悲伤仿佛从她那双美眸中跳出来的,而这首歌确实哀伤,将他们心头不愿想起的往事勾了出来,让他们沉浸在了林颖欣悲伤的歌声中,不能自拔。 林颖欣起唱越难过,假意变成了真情流露,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继续纵情唱道:“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 我终于要想用心灵望不害怕 那里会有风车飞过远方 隐形的翅膀让我分钟比天长 留一个愿望让自己想象……” 路过的百姓闻听到林颖欣忧伤的歌声,都围了过来,顿时小小的酒楼水泄不通,除了林颖欣的歌声,便全是哭泣声。 与此同时,纸鸢和柳奕风等不到釨航,准备先去王府见颖欣,路过酒楼时听到这歌声,也不由得止了步子,站在路中静静吟听。 两人都被勾起了埋藏心底的往事,心头慢慢沉重起来。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飞过绝望 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给我希望 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 我终于要想用心灵望不害怕 那里会有风车飞过远方 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给我希望 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 我终于要想用心灵望不害怕 那里会有风车飞过远方 隐形的翅膀让我分钟比天长 留一个愿望让自己想象—”林颖欣扬声将最后一个高音唱完,双手摊开,举在空中,眼泪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在场众人都还沉浸在这悲伤中,个个哭成了泪人。 佳琪哭得最伤心了,已经爬在桌子上号啕大哭起来。 连釨航也红了眸子,心中对林颖欣心疼不已,一直以为林颖欣是个无比坚强的女人,却没想到她也有这么伤心的时候,他心中暗做了个决定! 上官宁此刻竟觉得林颖欣没那么讨厌了,她唱歌时的悲伤,让他的心为之心疼,他从来没有为谁心疼过,就算是在其他女人身上,也没有这种感觉,这个女人…… 第288章 原来是你 上官宁此刻竟觉得林颖欣没那么讨厌了,她唱歌时的悲伤,让他的心为之心疼,他从来没有为谁心疼过,就算是在其他女人身上,也没有这种感觉,这个女人…… 林颖欣放下手来,抹了把眼泪,奶娘的,竟然把自己都唱哭了,太没出息了?这次唱个歌竟也把自己唱哭了!见众人都哭得稀里哗啦,林颖欣倒是很满意自己的功力,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伤心的往事,今天她唱的这首歌恰巧将他们心底伤心的往事都勾了出来! 这些人想起了什么,林颖欣并不想管,她在意的是那十两银子! 她走到佳琪面前去拿银子,得赶紧去救小苹果。 佳琪却突然抬起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你把本小姐弄哭了,这银子不能给你!”反悔? 林颖欣眉头一挑,刚刚她牺牲了那么多眼泪,这女人竟敢反悔? “小姐是要反悔?”林颖欣此刻毫无刚刚的悲伤,一脸森寒,声音冰冷问。 佳琪擦去眼泪道:“本小姐从来不哭的,今天被你弄哭了,多没面子!” 从来不哭?和自己一样? 林颖欣冷声问:“那你可舒服了?” 佳琪想了想,好像哭过后心中不气也不压抑了,不由得点了点头。 林颖欣打开她的手道:“那不就成了,你只不过想舒服,又没说舒服的时候不哭。”说罢拿着银子就走。 “站住!”佳琪大喝一声:“本小姐说不给你银子,就不给!” 林颖欣转头看向佳琪,厉声道:“这是老娘该得的,容不得你不给,出耳反尔,不要脸!”“你……”佳琪怒极,这个丑女人竟敢骂她,她对身后护卫喝道:“给我杀了她!” 杀我?你以为你是老几? 林颖欣把银子装进怀里,她从来就不怕打架! 那两名护卫听令拔剑朝林颖欣杀去。 “住手!”釨航上官宁同时出声,止了那两个护卫。 两人走出人群,走到桌前,釨航对林颖欣道:“苏姑娘,你先走!” 林颖欣看了釨航一眼,点了点头,小苹果还等着她呢。 “不准走!釨航,原来她就是你喜欢的林姑娘,那个又丑又凶的泼妇!”佳琪见釨航与林颖欣眉目传情,又听到釨航这么温柔地和林颖欣说话,便明白了,豁然起身,冲到林颖欣面前拽住了林颖欣的手臂,一通怒吼。 林颖欣看向上官宁,这话一定是这个混蛋说的! 上官宁撇开头,为何这个女人每次看他,他心底都发毛? 林颖欣瞪了上官宁一眼,转向佳琪拽住自己的手,森寒道:“放开!我儿子还在等我,要是耽误了救我儿子的时间,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佳琪被林颖欣的吓得手一抖,下意识地松开了她。 釨航听闻林颖欣是拿银子救小苹果,赶紧道:“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林颖欣看了釨航一眼,转身离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住,对佳琪冷道:“别占着自己有点身份就对老百姓喊打喊杀,除了你那点身份,你什么都不是!”说罢背脊挺直地走了出去。出了酒楼,林颖欣拔腿就跑,小苹果,娘有银子给你抓药了! “啊!”因为跑得太急,没看到前面有人,林颖欣撞到一个人怀中。 (小月解释一下关于大家说的胎记那些,还有带着记忆转世,小月打瞌睡了呵呵,抱歉,现在柳奕风打仗回来了跟颖欣撞到一起却没有认出她是因为颖欣易容了把自己画的很丑,,,,颖欣没认出柳奕风因为他也乔装打扮了!!!(__)嘻嘻……关于姓氏问题前面说了柳是异姓王爷,小伙伴们表纠结) “你没事?”柳奕风扶住撞到怀里的人儿问。 纸鸢见状正要向前拉开那撞到柳奕风怀中的冒失鬼,被柳奕风用眼神止了回去。 林颖欣只觉得这个人的怀抱非常温暖,结实,结实得把她的头都撞痛了,听到这个人的关怀,心突然撩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感觉。 是个男人的声音,充满磁性,轻而柔,像春天里的微风,温润柔和,又似夏日的清泉,沁人心脾,好舒服好舒服。 林颖欣不由得抬头看去,对上了一双雾气氤氲的眸子,这双眸子泛着潋滟的紫光,紫光中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温柔,让林颖欣的心怦然一阵触动。 像被闪电击中了一般,心底突然一阵悸动,牵动着全身血液为之沸腾! 第一次见到这样一双眸子,仿佛一湾温热的泉水,荡漾着雾气,把她的心笼罩在雾气中,那么舒适,安心,温暖。 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柳奕风也撞进了一双眸子中,如同皓月般清明,又似琉璃般华丽,还有着无比的自信与坚强。 他心头一振,他以为,这世上除了兰雪外,再没有人有这么美的眸子,却不知这个穿着普通,长相粗陋的女子,也会有一双这么美这么动人的眸子! 眼波流转,两人的眸底都起了细微的变化,一种从未有过的莫名情愫在两人心底悄然滋生! 就这么一眼,牵动了一世! 柳奕风先回过神来,轻抬性感的唇,吐出温润的声音:“姑娘可有受伤?” 林颖欣猛地顿了视线,回过神来。 心中一阵纳闷,为什么这个人会带给她一种这么奇怪的感觉? 她站起身来,拼退心底的怪感觉,脸上恢复平日的神色,随意打量了眼前之人一番,只见此人高大威武,长着一脸的大胡子,身着普通,像个武夫。 奇怪的人,明明是粗人一个,却有着一双那么温润如玉的眸子。 “你没事?”柳奕风再次关切地问。 林颖欣淡淡道:“我没事,抱歉撞到你了!” “无妨,姑娘没事就好!”柳奕风整了整衣服,轻道。 “是你?”纸鸢见是林颖欣不由得微惊。 林颖欣转头看向纸鸢,原来是上次那个冰冷男子,眼前这人是他的随从?为什么她觉得随从要比主子高贵? 柳奕风看了纸鸢一眼,问林颖欣道:“刚刚是你在里面唱歌吗?” 林颖欣点头:“是。” “能告诉我这歌叫什么名字吗?”柳奕风语气再温和了一分问。 林颖欣面无表情地答:“隐形的翅膀。” 第288章 原来是你 上官宁此刻竟觉得林颖欣没那么讨厌了,她唱歌时的悲伤,让他的心为之心疼,他从来没有为谁心疼过,就算是在其他女人身上,也没有这种感觉,这个女人…… 林颖欣放下手来,抹了把眼泪,奶娘的,竟然把自己都唱哭了,太没出息了?这次唱个歌竟也把自己唱哭了!见众人都哭得稀里哗啦,林颖欣倒是很满意自己的功力,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伤心的往事,今天她唱的这首歌恰巧将他们心底伤心的往事都勾了出来! 这些人想起了什么,林颖欣并不想管,她在意的是那十两银子! 她走到佳琪面前去拿银子,得赶紧去救小苹果。 佳琪却突然抬起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你把本小姐弄哭了,这银子不能给你!”反悔? 林颖欣眉头一挑,刚刚她牺牲了那么多眼泪,这女人竟敢反悔? “小姐是要反悔?”林颖欣此刻毫无刚刚的悲伤,一脸森寒,声音冰冷问。 佳琪擦去眼泪道:“本小姐从来不哭的,今天被你弄哭了,多没面子!” 从来不哭?和自己一样? 林颖欣冷声问:“那你可舒服了?” 佳琪想了想,好像哭过后心中不气也不压抑了,不由得点了点头。 林颖欣打开她的手道:“那不就成了,你只不过想舒服,又没说舒服的时候不哭。”说罢拿着银子就走。 “站住!”佳琪大喝一声:“本小姐说不给你银子,就不给!” 林颖欣转头看向佳琪,厉声道:“这是老娘该得的,容不得你不给,出耳反尔,不要脸!”“你……”佳琪怒极,这个丑女人竟敢骂她,她对身后护卫喝道:“给我杀了她!” 杀我?你以为你是老几? 林颖欣把银子装进怀里,她从来就不怕打架! 那两名护卫听令拔剑朝林颖欣杀去。 “住手!”釨航上官宁同时出声,止了那两个护卫。 两人走出人群,走到桌前,釨航对林颖欣道:“苏姑娘,你先走!” 林颖欣看了釨航一眼,点了点头,小苹果还等着她呢。 “不准走!釨航,原来她就是你喜欢的林姑娘,那个又丑又凶的泼妇!”佳琪见釨航与林颖欣眉目传情,又听到釨航这么温柔地和林颖欣说话,便明白了,豁然起身,冲到林颖欣面前拽住了林颖欣的手臂,一通怒吼。 林颖欣看向上官宁,这话一定是这个混蛋说的! 上官宁撇开头,为何这个女人每次看他,他心底都发毛? 林颖欣瞪了上官宁一眼,转向佳琪拽住自己的手,森寒道:“放开!我儿子还在等我,要是耽误了救我儿子的时间,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佳琪被林颖欣的吓得手一抖,下意识地松开了她。 釨航听闻林颖欣是拿银子救小苹果,赶紧道:“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林颖欣看了釨航一眼,转身离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住,对佳琪冷道:“别占着自己有点身份就对老百姓喊打喊杀,除了你那点身份,你什么都不是!”说罢背脊挺直地走了出去。出了酒楼,林颖欣拔腿就跑,小苹果,娘有银子给你抓药了! “啊!”因为跑得太急,没看到前面有人,林颖欣撞到一个人怀中。 (小月解释一下关于大家说的胎记那些,还有带着记忆转世,小月打瞌睡了呵呵,抱歉,现在柳奕风打仗回来了跟颖欣撞到一起却没有认出她是因为颖欣易容了把自己画的很丑,,,,颖欣没认出柳奕风因为他也乔装打扮了!!!(__)嘻嘻……关于姓氏问题前面说了柳是异姓王爷,小伙伴们表纠结) “你没事?”柳奕风扶住撞到怀里的人儿问。 纸鸢见状正要向前拉开那撞到柳奕风怀中的冒失鬼,被柳奕风用眼神止了回去。 林颖欣只觉得这个人的怀抱非常温暖,结实,结实得把她的头都撞痛了,听到这个人的关怀,心突然撩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感觉。 是个男人的声音,充满磁性,轻而柔,像春天里的微风,温润柔和,又似夏日的清泉,沁人心脾,好舒服好舒服。 林颖欣不由得抬头看去,对上了一双雾气氤氲的眸子,这双眸子泛着潋滟的紫光,紫光中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温柔,让林颖欣的心怦然一阵触动。 像被闪电击中了一般,心底突然一阵悸动,牵动着全身血液为之沸腾! 第一次见到这样一双眸子,仿佛一湾温热的泉水,荡漾着雾气,把她的心笼罩在雾气中,那么舒适,安心,温暖。 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柳奕风也撞进了一双眸子中,如同皓月般清明,又似琉璃般华丽,还有着无比的自信与坚强。 他心头一振,他以为,这世上除了兰雪外,再没有人有这么美的眸子,却不知这个穿着普通,长相粗陋的女子,也会有一双这么美这么动人的眸子! 眼波流转,两人的眸底都起了细微的变化,一种从未有过的莫名情愫在两人心底悄然滋生! 就这么一眼,牵动了一世! 柳奕风先回过神来,轻抬性感的唇,吐出温润的声音:“姑娘可有受伤?” 林颖欣猛地顿了视线,回过神来。 心中一阵纳闷,为什么这个人会带给她一种这么奇怪的感觉? 她站起身来,拼退心底的怪感觉,脸上恢复平日的神色,随意打量了眼前之人一番,只见此人高大威武,长着一脸的大胡子,身着普通,像个武夫。 奇怪的人,明明是粗人一个,却有着一双那么温润如玉的眸子。 “你没事?”柳奕风再次关切地问。 林颖欣淡淡道:“我没事,抱歉撞到你了!” “无妨,姑娘没事就好!”柳奕风整了整衣服,轻道。 “是你?”纸鸢见是林颖欣不由得微惊。 林颖欣转头看向纸鸢,原来是上次那个冰冷男子,眼前这人是他的随从?为什么她觉得随从要比主子高贵? 柳奕风看了纸鸢一眼,问林颖欣道:“刚刚是你在里面唱歌吗?” 林颖欣点头:“是。” “能告诉我这歌叫什么名字吗?”柳奕风语气再温和了一分问。 林颖欣面无表情地答:“隐形的翅膀。” 第289章 公子如玉 “能告诉我这歌叫什么名字吗?”柳奕风语气再温和了一分问。 林颖欣面无表情地答:“隐形的翅膀。” “隐形的翅膀?”柳奕风若有所思地念道。 提到孩子,林颖欣想到小苹果,赶紧道了声告辞便撒腿跑了。 柳奕风转头看着林颖欣奔跑的样子,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奇特的女子。 酒楼里,佳琪还被林颖欣的话堵得愣在那里。 釨航看向佳琪,眸中一片厌恶,冷道:“佳琪小姐请自重,不要贬低了自己的身份,釨航不是你的良人,请小姐另觅佳婿!”说罢,领着高升追着林颖欣而去。 “釨航,你给我站住!”佳琪仍旧不甘心,追着釨航而去。 上官宁也带着人追了出去。 釨航走出酒楼,转头一看,便看到林颖欣的身影在市集的一头,他赶紧快步追了上去。 “釨航……”纸鸢见到釨航出来,还没喊出口,釨航已经跑远了。 佳琪冲出酒楼,紧随着釨航而去。 上官宁跟了出来,正准备去追佳琪,却看到路中间的纸鸢和柳奕风,那个大胡子好生眼熟,他在哪见过? 见到上官宁的那一瞬,纸鸢的拳头已经紧紧拽住,恨不得杀了这个三番两次害了王爷的人! 柳奕风看了上官宁一眼,轻声对纸鸢道:“公子,我们该上路了!” 纸鸢听到柳奕风的声音,松开拳头,轻点了下头,转身朝京城方向而去。 上官宁还站在原地望着柳奕风的背影,越来越觉得熟悉,突然脑中闪现一张脸来,他心头一振,是他,柳奕风! 没错,就是柳奕风,他对柳奕风太熟悉了,无论他乔装成什么样子,他也认得出来。 他对对身后的一名护卫道:“送公主回宫!” “是!”护卫抱拳领命,快速追上佳琪,拽住她的手臂,腾空一飞,消失在空中。 上官宁再对另一名护卫道:“马上派人埋伏在入京的路口,听本王的命令行事!” “是!”护卫身影一闪,也消失在市集。 上官宁眸中闪过阴狠,柳奕风,两次三番都杀不死你,这次你插翅也难飞了! 柳奕风和纸鸢慢慢地走在市集上,柳奕风明显感到身后强烈的目光,他面色平静地对纸鸢道:“他认出本王来了!” 纸鸢面色大惊,急道:“那该怎么办?他肯定在入京的路口设伏,等着王爷入京,王爷有重任在身,不可以身犯险!” 柳奕风不语,他必须要见到兰雪。 纸鸢知道柳奕风的心思,如果见不到王妃,一定不会回去,便道:“此时王爷不可再入京,这样,王爷先去天下粮仓等属下,属下去把王妃接出来!” 柳奕风眸中微沉,只能这样了,他嘱咐道:“老七心狠手辣,你要多加小心!” 纸鸢看向柳奕风:“王爷放心!” 两人拐进一条叉路,隐到暗处,避开了上官宁的视线,分散行动。 林颖欣拿着银子冲进药铺里,见小苹果坐在凳子上,脸色好了许多,她不由得奇怪。 牛大叔笑道:“掌柜的先将药熬给小苹果服下了,等着你来付银子。” 林颖欣感激不已,赶紧走过去将银子付了,还多给了掌柜的十文钱,感谢他的好心。 掌柜的也笑着收下了,嘱咐了些日掌注意事项。 林颖欣认真记下了,抱起小苹果出了药铺。 刚走出去,便遇上追来的釨航。 釨航看到小苹果无力地依在林颖欣怀中,一张粉嫩的小脸全是病色,他紧张问:“小苹果怎么了?” 林颖欣愧疚地看了小苹果一眼,低头贴在小苹果额头上,心疼道:“西瓜吃多了,拉肚子!” 釨航心疼地揉了揉小苹果的头,问林颖欣:“你缺银子吗?怎么不去找我?” 林颖欣淡淡一笑:“有去找过你,可是你不在。” 釨航忧喜交加,忧的是没能在林颖欣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上她,喜的是原来林颖欣有事还是会想到自己。 他赶紧从怀中掏出银子给她。 林颖欣拒绝:“现在有银子了,不必了!” 釨航见到林颖欣眸中的坚强,心微微一痛,你可以不必这么坚强的……叹了口气,他将银子收了回去,柔声道:“要不去我那里休息一下再回去?” 林颖欣望了望天色:“不必了,很晚了,反正明日还要过来卖西瓜,我正有事与你商量,明日再去找你!” 釨航点点头:“那路上小心。” 林颖欣轻轻一笑,搂着小苹果和牛叔坐上牛车离去。 小苹果是真的不舒服,这次没有对他说再见,釨航心疼不已,他真的很想照顾她们母子,给她们一片安宁舒适的天空,不必坚强得让人心疼。 望着林颖欣远去的身影,釨航重重叹了口气,和高升回了糙粮铺子,刚走在门口,伙计就迎了上来:“东家,这位公子找您?” 釨航看过去,是位身材高大的大胡子,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动作高贵儒雅,与他的长相极为不符,这人,他并不认识。 仍旧礼貌地走过去,笑道:“这位公子找贺某有何要事?” 柳奕风放下茶杯,起身道:“我家公子蓝鹫让我在此等他!” 听到这声音,釨航心头一振,再仔细观察了此人的神情样貌,确与一人极像,他不由得惊道:“你是?” 柳奕风没想到一开口便让釨航认了出来,看来这次青绝的易容术极其欠火候,他眼神一凛,示意釨航别声张,轻道:“贺公子果然厉害,不愧是御剑山庄的人!” 釨航听闻这话,已确认了自己心中的猜测,赶紧朝柳奕风一礼道:“这位公子请跟我来。”说罢朝高升示意,让他守着门,然后带着柳奕风往内室而去。 柳奕风跟进内室,像是釨航的房间,书桌香炉青烟袅袅,布置得很简单,却不失品味。 釨航关上房门,不敢确认道:“你是奕王?” 柳奕风点点头,撕下假胡子,露出一张绝世倾城的脸来,那双紫气氤氲的眸子,更加光华潋滟,顿时为这个简单的房间,添了不少华光。 釨航见到柳奕风的脸,眸中一惊,猛地掀袍跪地,恭敬拜道:“釨航参见奕王!” 柳奕风轻轻扬手:“釨航不必多礼,快起来。” 釨航再一拜,起身将柳奕风请到桌前坐下,惊问道:“传闻王爷失踪在战场上了,怎么会……” 第289章 公子如玉 “能告诉我这歌叫什么名字吗?”柳奕风语气再温和了一分问。 林颖欣面无表情地答:“隐形的翅膀。” “隐形的翅膀?”柳奕风若有所思地念道。 提到孩子,林颖欣想到小苹果,赶紧道了声告辞便撒腿跑了。 柳奕风转头看着林颖欣奔跑的样子,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奇特的女子。 酒楼里,佳琪还被林颖欣的话堵得愣在那里。 釨航看向佳琪,眸中一片厌恶,冷道:“佳琪小姐请自重,不要贬低了自己的身份,釨航不是你的良人,请小姐另觅佳婿!”说罢,领着高升追着林颖欣而去。 “釨航,你给我站住!”佳琪仍旧不甘心,追着釨航而去。 上官宁也带着人追了出去。 釨航走出酒楼,转头一看,便看到林颖欣的身影在市集的一头,他赶紧快步追了上去。 “釨航……”纸鸢见到釨航出来,还没喊出口,釨航已经跑远了。 佳琪冲出酒楼,紧随着釨航而去。 上官宁跟了出来,正准备去追佳琪,却看到路中间的纸鸢和柳奕风,那个大胡子好生眼熟,他在哪见过? 见到上官宁的那一瞬,纸鸢的拳头已经紧紧拽住,恨不得杀了这个三番两次害了王爷的人! 柳奕风看了上官宁一眼,轻声对纸鸢道:“公子,我们该上路了!” 纸鸢听到柳奕风的声音,松开拳头,轻点了下头,转身朝京城方向而去。 上官宁还站在原地望着柳奕风的背影,越来越觉得熟悉,突然脑中闪现一张脸来,他心头一振,是他,柳奕风! 没错,就是柳奕风,他对柳奕风太熟悉了,无论他乔装成什么样子,他也认得出来。 他对对身后的一名护卫道:“送公主回宫!” “是!”护卫抱拳领命,快速追上佳琪,拽住她的手臂,腾空一飞,消失在空中。 上官宁再对另一名护卫道:“马上派人埋伏在入京的路口,听本王的命令行事!” “是!”护卫身影一闪,也消失在市集。 上官宁眸中闪过阴狠,柳奕风,两次三番都杀不死你,这次你插翅也难飞了! 柳奕风和纸鸢慢慢地走在市集上,柳奕风明显感到身后强烈的目光,他面色平静地对纸鸢道:“他认出本王来了!” 纸鸢面色大惊,急道:“那该怎么办?他肯定在入京的路口设伏,等着王爷入京,王爷有重任在身,不可以身犯险!” 柳奕风不语,他必须要见到兰雪。 纸鸢知道柳奕风的心思,如果见不到王妃,一定不会回去,便道:“此时王爷不可再入京,这样,王爷先去天下粮仓等属下,属下去把王妃接出来!” 柳奕风眸中微沉,只能这样了,他嘱咐道:“老七心狠手辣,你要多加小心!” 纸鸢看向柳奕风:“王爷放心!” 两人拐进一条叉路,隐到暗处,避开了上官宁的视线,分散行动。 林颖欣拿着银子冲进药铺里,见小苹果坐在凳子上,脸色好了许多,她不由得奇怪。 牛大叔笑道:“掌柜的先将药熬给小苹果服下了,等着你来付银子。” 林颖欣感激不已,赶紧走过去将银子付了,还多给了掌柜的十文钱,感谢他的好心。 掌柜的也笑着收下了,嘱咐了些日掌注意事项。 林颖欣认真记下了,抱起小苹果出了药铺。 刚走出去,便遇上追来的釨航。 釨航看到小苹果无力地依在林颖欣怀中,一张粉嫩的小脸全是病色,他紧张问:“小苹果怎么了?” 林颖欣愧疚地看了小苹果一眼,低头贴在小苹果额头上,心疼道:“西瓜吃多了,拉肚子!” 釨航心疼地揉了揉小苹果的头,问林颖欣:“你缺银子吗?怎么不去找我?” 林颖欣淡淡一笑:“有去找过你,可是你不在。” 釨航忧喜交加,忧的是没能在林颖欣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上她,喜的是原来林颖欣有事还是会想到自己。 他赶紧从怀中掏出银子给她。 林颖欣拒绝:“现在有银子了,不必了!” 釨航见到林颖欣眸中的坚强,心微微一痛,你可以不必这么坚强的……叹了口气,他将银子收了回去,柔声道:“要不去我那里休息一下再回去?” 林颖欣望了望天色:“不必了,很晚了,反正明日还要过来卖西瓜,我正有事与你商量,明日再去找你!” 釨航点点头:“那路上小心。” 林颖欣轻轻一笑,搂着小苹果和牛叔坐上牛车离去。 小苹果是真的不舒服,这次没有对他说再见,釨航心疼不已,他真的很想照顾她们母子,给她们一片安宁舒适的天空,不必坚强得让人心疼。 望着林颖欣远去的身影,釨航重重叹了口气,和高升回了糙粮铺子,刚走在门口,伙计就迎了上来:“东家,这位公子找您?” 釨航看过去,是位身材高大的大胡子,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动作高贵儒雅,与他的长相极为不符,这人,他并不认识。 仍旧礼貌地走过去,笑道:“这位公子找贺某有何要事?” 柳奕风放下茶杯,起身道:“我家公子蓝鹫让我在此等他!” 听到这声音,釨航心头一振,再仔细观察了此人的神情样貌,确与一人极像,他不由得惊道:“你是?” 柳奕风没想到一开口便让釨航认了出来,看来这次青绝的易容术极其欠火候,他眼神一凛,示意釨航别声张,轻道:“贺公子果然厉害,不愧是御剑山庄的人!” 釨航听闻这话,已确认了自己心中的猜测,赶紧朝柳奕风一礼道:“这位公子请跟我来。”说罢朝高升示意,让他守着门,然后带着柳奕风往内室而去。 柳奕风跟进内室,像是釨航的房间,书桌香炉青烟袅袅,布置得很简单,却不失品味。 釨航关上房门,不敢确认道:“你是奕王?” 柳奕风点点头,撕下假胡子,露出一张绝世倾城的脸来,那双紫气氤氲的眸子,更加光华潋滟,顿时为这个简单的房间,添了不少华光。 釨航见到柳奕风的脸,眸中一惊,猛地掀袍跪地,恭敬拜道:“釨航参见奕王!” 柳奕风轻轻扬手:“釨航不必多礼,快起来。” 釨航再一拜,起身将柳奕风请到桌前坐下,惊问道:“传闻王爷失踪在战场上了,怎么会……” 第290章 生病 柳奕风轻轻扬手:“釨航不必多礼,快起来。” 釨航再一拜,起身将柳奕风请到桌前坐下,惊问道:“传闻王爷失踪,怎么会……” 柳奕风眸中微微一沉,道:“说来话长,玉门关一战,本王受了重伤,所以命人传出本王失踪的消息,以便可以安心养伤。” “既然王爷活着,又打退了三国,何以不凯旋回京?”釨航也坐下来道。 柳奕风眉头轻拧道:“本王虽击退了三国,占了玉门关这一优越战地,但三国吞并皓月国之心仍旧未死,本王必须留在玉门关暗中部署,而且……”柳奕风看向釨航,眸中一片深隧,问道:“六年前,本王被刺杀一事,你可还记得?” 釨航眸中一沉,沉重点头:“当然记得,那一次翊王府损失惨重,王爷险些出了事,否则这皇位本该是……”他突然止了后话,叹了口气,脑中一个激灵,惊道:“王爷的意思是,这次也是他?” 柳奕风点头,身上溢出森寒之气。 “岂有此理,身为皇室贵胄,三番两次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手,难道他真以为没有人敢办他吗?”釨航豁然起身,抱拳道:“只要王爷一身令下,釨航就将手中之物公众天下,看有谁还敢对您造次!” 柳奕风挥手止了釨航:“不,四哥是仁君。”他亦起身,负手走了几步道:“本王苦守玉门关四年才换来如今四国鼎力之势,若此时揽月国变动,其余三国会一举踏平皓月国,百姓面临水深火热,天下生灵涂炭,本王如何对得起因本王而死的父皇?” 说到此,柳奕风眸中一片痛色! 釨航叹了口气,抱拳朝柳奕风一礼:“奕王仁义,实乃揽月国之福,若他也能如翊王这般胸襟,皓月国必定强盛!” 柳奕风沉了片刻,淡去伤痛,恢复神情,转身重新坐回去,不再言语。 釨航也不再提这个话题,问道:“纸鸢兄去哪了?” 柳奕风轻答:“回京接欣儿了!” 釨航眸中一喜,可以见到奕王妃了? 柳奕风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双揽月般的眸子来,不由得问釨航:“今日在酒楼唱歌的姑娘你认识?” 釨航笑答:“认识,王爷也听到她唱歌了?” 柳奕风点头:“那歌声是本王从未听闻过的。” “釨航也是初次听闻,没想到她除了会种地,还会唱歌!”釨航想起那双满是泪水的眸子,心微微地疼。 “釨航喜欢她?”柳奕风绕有兴致地看向釨航,见釨航提到她时眸中尽是异光。 釨航笑了笑,直言道:“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子,特别得让人见一面就深深记住!” 柳奕风不否认,那样的歌声,那样的眸子,确实无法让人忘记! 见柳奕风不说话,釨航道:“王爷也许不信釨航所言,明日她还会过来,等见过她,王爷便会知道釨航所言不虚了!” 柳奕风看了釨航一眼,见釨航一派胸有成竹,他未作声,转头看向香炉中飘出的青烟。 能让釨航青睐有加的女子,他倒有些好奇了! 回到苦瓜村,夜色已朦胧,林颖欣与牛大叔约好明日来田间拉西瓜,便抱着睡着了的小苹果回去。 朦胧中,见得一个人影从稻田间过来,看不清脸,却见得一明一暗的火光,林颖欣见到那火光,便知是村长那从不离手的烟杆。 她将怀中的小苹果抱紧了些,加快步子迎上去,对面的人影见到她也快步过来,两人照了面,确实是村长。 村长看到林颖欣怀中焉焉的小苹果问:“苏丫头,小苹果这是怎么了?” 林颖欣勾起一抹苦笑答道:“贪吃西瓜闹肚子了。” 村长吸了口烟,火光一明一暗:“也莫能怪你,你也是莫当过娘,以后可得注意些!” 林颖欣点点头:“我知道了。”朝夜色中一片亮黄的稻田望了一眼,问道:“村长去稻田看过了?” 村长嗯了一声,继续抽着烟,忽明忽暗的火光下,可见得村长脸上的笑意:“产量比俺意想中好许些,苏丫头,你真能!” 活了这把年纪,他从未服过哪个,这个丫头是他唯一信服的人。 林颖欣浅笑:“这样的产量不算什么,没达到我的预料,但现下四处闹旱,这七亩谷也不算少了,我可以趁机将谷价抬高,到时可以卖个好价钱!” 七亩地产六千斤谷真的很少,她只不过用现代最基本的法子在种地,虽然她有技术,但她的技术是与现代科技相依附的,在这个连化肥都没有的时代,纵然她有技术也是难以施展。 村长笑意更浓:“鬼丫头,真是做生意的料!” 林颖欣苦笑,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已。 她要让小苹果看得起病抓得起药,让小苹果穿得起衣服,吃得上肉,她不想再苦了这个孩子! “村长,如果可以的话,你帮我联系一下附近几个村的村长,我要包下他们的地,全种上水稻!”林颖欣紧了紧怀中的小苹果,眸中一片亮光道。 村长点头:“你放心,俺明天就去,苏丫头这么能,是给苦瓜村长脸!” 林颖欣感激一笑:“到时候,苦瓜村的村民都帮忙种庄稼,我不会亏待大家的!” 村长十分欣慰:“俺没信错人。”说罢抓着烟杆快步离去。 知恩图报,是个好丫头,他今晚上就去找各村的村长商量。 林颖欣深吸一口气,加油,林颖欣!为了儿子,什么苦都不怕! 她亲了一下怀中已经睡熟了的小苹果,抱着他继续往村子里走。 走在小路上,远远看到福奶奶带着小福子在自家门口张望,脚边还有个小黑点在跳动。 见到林颖欣抱着小苹果回来了,小福子赶紧扶着福奶奶迎了上来。 那小黑点先探头看了看,确认是林颖欣后撒腿就冲了过来,扑腾着,呜呜叫着,好似很想念林颖欣了。 “小白乖。”林颖欣轻轻唤了一句,走得太急都忘记小白了,还好有福奶奶照看它。 小福子已经扶着福奶奶过来了,福奶奶拉着林颖欣道:“下午看着你们走得急,已经猜到是小苹果病了,可是你的银子都给了俺,小苹果的病可治好了?” 林颖欣答:“治好了,我还有银子呢!” 第290章 生病 柳奕风轻轻扬手:“釨航不必多礼,快起来。” 釨航再一拜,起身将柳奕风请到桌前坐下,惊问道:“传闻王爷失踪,怎么会……” 柳奕风眸中微微一沉,道:“说来话长,玉门关一战,本王受了重伤,所以命人传出本王失踪的消息,以便可以安心养伤。” “既然王爷活着,又打退了三国,何以不凯旋回京?”釨航也坐下来道。 柳奕风眉头轻拧道:“本王虽击退了三国,占了玉门关这一优越战地,但三国吞并皓月国之心仍旧未死,本王必须留在玉门关暗中部署,而且……”柳奕风看向釨航,眸中一片深隧,问道:“六年前,本王被刺杀一事,你可还记得?” 釨航眸中一沉,沉重点头:“当然记得,那一次翊王府损失惨重,王爷险些出了事,否则这皇位本该是……”他突然止了后话,叹了口气,脑中一个激灵,惊道:“王爷的意思是,这次也是他?” 柳奕风点头,身上溢出森寒之气。 “岂有此理,身为皇室贵胄,三番两次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手,难道他真以为没有人敢办他吗?”釨航豁然起身,抱拳道:“只要王爷一身令下,釨航就将手中之物公众天下,看有谁还敢对您造次!” 柳奕风挥手止了釨航:“不,四哥是仁君。”他亦起身,负手走了几步道:“本王苦守玉门关四年才换来如今四国鼎力之势,若此时揽月国变动,其余三国会一举踏平皓月国,百姓面临水深火热,天下生灵涂炭,本王如何对得起因本王而死的父皇?” 说到此,柳奕风眸中一片痛色! 釨航叹了口气,抱拳朝柳奕风一礼:“奕王仁义,实乃揽月国之福,若他也能如翊王这般胸襟,皓月国必定强盛!” 柳奕风沉了片刻,淡去伤痛,恢复神情,转身重新坐回去,不再言语。 釨航也不再提这个话题,问道:“纸鸢兄去哪了?” 柳奕风轻答:“回京接欣儿了!” 釨航眸中一喜,可以见到奕王妃了? 柳奕风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双揽月般的眸子来,不由得问釨航:“今日在酒楼唱歌的姑娘你认识?” 釨航笑答:“认识,王爷也听到她唱歌了?” 柳奕风点头:“那歌声是本王从未听闻过的。” “釨航也是初次听闻,没想到她除了会种地,还会唱歌!”釨航想起那双满是泪水的眸子,心微微地疼。 “釨航喜欢她?”柳奕风绕有兴致地看向釨航,见釨航提到她时眸中尽是异光。 釨航笑了笑,直言道:“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子,特别得让人见一面就深深记住!” 柳奕风不否认,那样的歌声,那样的眸子,确实无法让人忘记! 见柳奕风不说话,釨航道:“王爷也许不信釨航所言,明日她还会过来,等见过她,王爷便会知道釨航所言不虚了!” 柳奕风看了釨航一眼,见釨航一派胸有成竹,他未作声,转头看向香炉中飘出的青烟。 能让釨航青睐有加的女子,他倒有些好奇了! 回到苦瓜村,夜色已朦胧,林颖欣与牛大叔约好明日来田间拉西瓜,便抱着睡着了的小苹果回去。 朦胧中,见得一个人影从稻田间过来,看不清脸,却见得一明一暗的火光,林颖欣见到那火光,便知是村长那从不离手的烟杆。 她将怀中的小苹果抱紧了些,加快步子迎上去,对面的人影见到她也快步过来,两人照了面,确实是村长。 村长看到林颖欣怀中焉焉的小苹果问:“苏丫头,小苹果这是怎么了?” 林颖欣勾起一抹苦笑答道:“贪吃西瓜闹肚子了。” 村长吸了口烟,火光一明一暗:“也莫能怪你,你也是莫当过娘,以后可得注意些!” 林颖欣点点头:“我知道了。”朝夜色中一片亮黄的稻田望了一眼,问道:“村长去稻田看过了?” 村长嗯了一声,继续抽着烟,忽明忽暗的火光下,可见得村长脸上的笑意:“产量比俺意想中好许些,苏丫头,你真能!” 活了这把年纪,他从未服过哪个,这个丫头是他唯一信服的人。 林颖欣浅笑:“这样的产量不算什么,没达到我的预料,但现下四处闹旱,这七亩谷也不算少了,我可以趁机将谷价抬高,到时可以卖个好价钱!” 七亩地产六千斤谷真的很少,她只不过用现代最基本的法子在种地,虽然她有技术,但她的技术是与现代科技相依附的,在这个连化肥都没有的时代,纵然她有技术也是难以施展。 村长笑意更浓:“鬼丫头,真是做生意的料!” 林颖欣苦笑,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已。 她要让小苹果看得起病抓得起药,让小苹果穿得起衣服,吃得上肉,她不想再苦了这个孩子! “村长,如果可以的话,你帮我联系一下附近几个村的村长,我要包下他们的地,全种上水稻!”林颖欣紧了紧怀中的小苹果,眸中一片亮光道。 村长点头:“你放心,俺明天就去,苏丫头这么能,是给苦瓜村长脸!” 林颖欣感激一笑:“到时候,苦瓜村的村民都帮忙种庄稼,我不会亏待大家的!” 村长十分欣慰:“俺没信错人。”说罢抓着烟杆快步离去。 知恩图报,是个好丫头,他今晚上就去找各村的村长商量。 林颖欣深吸一口气,加油,林颖欣!为了儿子,什么苦都不怕! 她亲了一下怀中已经睡熟了的小苹果,抱着他继续往村子里走。 走在小路上,远远看到福奶奶带着小福子在自家门口张望,脚边还有个小黑点在跳动。 见到林颖欣抱着小苹果回来了,小福子赶紧扶着福奶奶迎了上来。 那小黑点先探头看了看,确认是林颖欣后撒腿就冲了过来,扑腾着,呜呜叫着,好似很想念林颖欣了。 “小白乖。”林颖欣轻轻唤了一句,走得太急都忘记小白了,还好有福奶奶照看它。 小福子已经扶着福奶奶过来了,福奶奶拉着林颖欣道:“下午看着你们走得急,已经猜到是小苹果病了,可是你的银子都给了俺,小苹果的病可治好了?” 林颖欣答:“治好了,我还有银子呢!” 第291章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林颖欣答:“治好了,我还有银子呢!” 福奶奶老眼有些泪光闪现,一边抹一边道:“那就好,那就好。” “奶奶,快请林姐姐回去,夜了呢!”小福子见福奶奶伤心,赶紧提醒道。 福奶奶点头:“你们一定还没吃夜饭,快进屋,俺给你们在灶上热着馍呢!” 林颖欣心头一阵温暖,真好,天黑了有人在门口等她,有人为她热着饭菜,这是在现代都没有享受到的温暖。 她答了声好,跟着福奶奶和小福子进了屋,轻轻叫醒了小苹果,让他吃点东西再睡。 小苹果揉揉眼睛,叫了声娘。 林颖欣亲了亲他的小脸,让他坐在凳子上。 小福子已经倒了水来,林颖欣确实渴坏了,唱歌的时候嗓子就干了,她接过水一口气喝尽。 福奶奶将馍和咸菜端出来,林颖欣拿起一个馍分了一半给小苹果,让他慢慢吃,病了不能吃得太咸,自已夹了点咸菜或着吃。 吃过饭后,天很晚了,福奶奶让她们母子在这住一晚。 林颖欣想到明天要早起卖瓜,不能带小苹果去,到时也要抱小苹果下来,便没拒绝。 小白自己找了处地缩着睡着了。 福奶奶家有三间屋子,林颖欣和小苹果单独睡了一个屋。 一晚上都担心小苹果会不舒服,所以没怎么睡好,早上起来,眼睛涩涩的,林颖欣让小苹果继续睡,她得去田里摘西瓜。 刚走到西瓜地里,牛大叔就把牛车拉来了,村长也带了自家三个儿子,树桩,二柱子过来帮忙。 摘西瓜很简单,就是挑大个的摘就行了,人多力量大,很快便将牛车装满了,垒得高高的一座西瓜山,田间的大西瓜采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林颖欣让村长他们抱回家吃。 牛大叔有秤,林颖欣便去茅屋里拿了腾篓子,坐在西瓜的边上,去了市集。 到市集后,挑了个人流量大的地方停车,牛大叔问林颖欣:“准备卖多少钱一斤?”他以前可从来没卖过西瓜。 林颖欣想了想,市集都是些平民百姓,不能卖太贵,否则没有人买得起,但是西瓜是个稀罕物,也不能卖太便宜,这些西瓜小的五六斤一个,大的有十斤左右,卖十文钱一斤的话,最大的才一钱银子,小的五六十文,老百姓消费得起。 林颖欣便道:“先卖十文钱一斤!”等老百姓尝到西瓜的美味了,再抬价。 牛大叔道:“好嘞,就十文。”然后抱了个西瓜吆喝起来:“大西瓜,又红又甜的大西瓜,十文钱一斤!快来买西瓜喽!” 这样一吆喝,果然把老百姓都引了过来,都好奇地看着这些西瓜,却没有人买。 林颖欣想,百姓是不是怕西瓜不红不甜,她转头看了看,旁边有个卖梨的,她向老板借了把刀子,破开了一个西瓜,又红又多汁。 她分成一小块一小块,分发给百姓吃:“各位叔婶都尝尝,这西瓜很甜,大家都尝尝!” 老百姓不敢拿,不会是骗钱的? 林颖欣有些急了,这些百姓也太胆小了?不要钱的东西还不敢吃? “给我一块!”正当林颖欣着急时,釨航礼貌的声音响起。 林颖欣抬头看去,只见人群中站着那袭竹青色华服的男子,英挺俊美,温文尔雅,此刻正望着她微笑,一脸阳光灿烂。 林颖欣被这笑容晃得眼睛都花了,猛地眨了几下眼,赶紧拿了块西瓜给他。 釨航笑着接过,咬了一口,惊喜地看了林颖欣一眼,转身朝百姓道:“很甜的西瓜!” 百姓们见釨航穿着华贵,像是有钱人,他都敢吃,他们也就不怕了,纷纷围上去,拿起西瓜吃了起来,真的很甜! 见百姓们吃得满脸笑意,林颖欣和牛叔也相视一笑。 釨航转过身对林颖欣道:“老板,我要五个大西瓜!” 林颖欣朝釨航感激一笑,装作不认识釨航,对牛叔道:“给这位公子称五个大西瓜!” 牛叔应了声好,赶紧挑了五个最大的,秤好一算,五钱银子。 釨航付了银子,然后对百姓吆喝道:“这位老板的西瓜又甜又大又红,大家快来买!” 百姓们正在回味西瓜的美味,听见釨航的话,一齐围了上来。 林颖欣赶紧拿腾篓给他们装西瓜,牛大叔拿起秤来秤,釨航见状也向前帮忙装西瓜。 三人忙得满头大汗,没一会儿,一车西瓜都卖完了,还有些来迟了的百姓没买到,失望地走了。 林颖欣高兴极了,数了数银子,竟卖了十二两七钱银子! 釨航打趣道:“原来卖西瓜这么赚钱,早知道我也改行了!” “要不我们俩换,我开店你种地!”林颖欣笑道。 釨航十分赞同:“没问题,要不我教你开店,你教我种地?” “好啊!”林颖欣毫不客气地应道。 两人相视一眼,开怀大笑。 牛叔看着两人也在旁边乐呵呵的。 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林颖欣拿出釨航给她那五钱银子,递给他:“这个还给你。” 釨航道:“你辛苦种出来的瓜,不容易。” 林颖欣霸道地将银子往釨航手中一塞:“我说过要请你吃西瓜的,今天你又帮了我的忙,我该谢谢你!” 釨航见林颖欣坚决,只好收了银子,笑道:“我可把你当朋友,说谢可就生份了!” 林颖欣将银子收进怀中,豪爽地拍了拍釨航的肩膀:“得,有你这么个有钱的朋友,我赚了!” 釨航被林颖欣拍得一愣,看向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心头一热:“有你这么个会种田的朋友,我赚了才是!” 林颖欣满脸得意,那是,你也不亏。 笑了笑,林颖欣收回手,让牛叔把釨航的西瓜装到牛车上,拉着他们往高升糙粮铺去。 釨航坐在牛车上,满脸兴奋:“贺某这辈子第一次与姑娘一起坐车,没想到坐的却是牛车。” 林颖欣斜睨着他:“怎么,委屈你了?” “没有,荣幸之极!”釨航风度翩翩地答。 林颖欣收回视线,暗骂,装神马大尾巴狼? 英俊不凡的釨航坐在牛车上,确实很抢眼,惹来无数妇人姑娘探头,林颖欣感觉自己坐在他旁边,是那衬红花的绿叶,心中极为不爽。 第291章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林颖欣答:“治好了,我还有银子呢!” 福奶奶老眼有些泪光闪现,一边抹一边道:“那就好,那就好。” “奶奶,快请林姐姐回去,夜了呢!”小福子见福奶奶伤心,赶紧提醒道。 福奶奶点头:“你们一定还没吃夜饭,快进屋,俺给你们在灶上热着馍呢!” 林颖欣心头一阵温暖,真好,天黑了有人在门口等她,有人为她热着饭菜,这是在现代都没有享受到的温暖。 她答了声好,跟着福奶奶和小福子进了屋,轻轻叫醒了小苹果,让他吃点东西再睡。 小苹果揉揉眼睛,叫了声娘。 林颖欣亲了亲他的小脸,让他坐在凳子上。 小福子已经倒了水来,林颖欣确实渴坏了,唱歌的时候嗓子就干了,她接过水一口气喝尽。 福奶奶将馍和咸菜端出来,林颖欣拿起一个馍分了一半给小苹果,让他慢慢吃,病了不能吃得太咸,自已夹了点咸菜或着吃。 吃过饭后,天很晚了,福奶奶让她们母子在这住一晚。 林颖欣想到明天要早起卖瓜,不能带小苹果去,到时也要抱小苹果下来,便没拒绝。 小白自己找了处地缩着睡着了。 福奶奶家有三间屋子,林颖欣和小苹果单独睡了一个屋。 一晚上都担心小苹果会不舒服,所以没怎么睡好,早上起来,眼睛涩涩的,林颖欣让小苹果继续睡,她得去田里摘西瓜。 刚走到西瓜地里,牛大叔就把牛车拉来了,村长也带了自家三个儿子,树桩,二柱子过来帮忙。 摘西瓜很简单,就是挑大个的摘就行了,人多力量大,很快便将牛车装满了,垒得高高的一座西瓜山,田间的大西瓜采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林颖欣让村长他们抱回家吃。 牛大叔有秤,林颖欣便去茅屋里拿了腾篓子,坐在西瓜的边上,去了市集。 到市集后,挑了个人流量大的地方停车,牛大叔问林颖欣:“准备卖多少钱一斤?”他以前可从来没卖过西瓜。 林颖欣想了想,市集都是些平民百姓,不能卖太贵,否则没有人买得起,但是西瓜是个稀罕物,也不能卖太便宜,这些西瓜小的五六斤一个,大的有十斤左右,卖十文钱一斤的话,最大的才一钱银子,小的五六十文,老百姓消费得起。 林颖欣便道:“先卖十文钱一斤!”等老百姓尝到西瓜的美味了,再抬价。 牛大叔道:“好嘞,就十文。”然后抱了个西瓜吆喝起来:“大西瓜,又红又甜的大西瓜,十文钱一斤!快来买西瓜喽!” 这样一吆喝,果然把老百姓都引了过来,都好奇地看着这些西瓜,却没有人买。 林颖欣想,百姓是不是怕西瓜不红不甜,她转头看了看,旁边有个卖梨的,她向老板借了把刀子,破开了一个西瓜,又红又多汁。 她分成一小块一小块,分发给百姓吃:“各位叔婶都尝尝,这西瓜很甜,大家都尝尝!” 老百姓不敢拿,不会是骗钱的? 林颖欣有些急了,这些百姓也太胆小了?不要钱的东西还不敢吃? “给我一块!”正当林颖欣着急时,釨航礼貌的声音响起。 林颖欣抬头看去,只见人群中站着那袭竹青色华服的男子,英挺俊美,温文尔雅,此刻正望着她微笑,一脸阳光灿烂。 林颖欣被这笑容晃得眼睛都花了,猛地眨了几下眼,赶紧拿了块西瓜给他。 釨航笑着接过,咬了一口,惊喜地看了林颖欣一眼,转身朝百姓道:“很甜的西瓜!” 百姓们见釨航穿着华贵,像是有钱人,他都敢吃,他们也就不怕了,纷纷围上去,拿起西瓜吃了起来,真的很甜! 见百姓们吃得满脸笑意,林颖欣和牛叔也相视一笑。 釨航转过身对林颖欣道:“老板,我要五个大西瓜!” 林颖欣朝釨航感激一笑,装作不认识釨航,对牛叔道:“给这位公子称五个大西瓜!” 牛叔应了声好,赶紧挑了五个最大的,秤好一算,五钱银子。 釨航付了银子,然后对百姓吆喝道:“这位老板的西瓜又甜又大又红,大家快来买!” 百姓们正在回味西瓜的美味,听见釨航的话,一齐围了上来。 林颖欣赶紧拿腾篓给他们装西瓜,牛大叔拿起秤来秤,釨航见状也向前帮忙装西瓜。 三人忙得满头大汗,没一会儿,一车西瓜都卖完了,还有些来迟了的百姓没买到,失望地走了。 林颖欣高兴极了,数了数银子,竟卖了十二两七钱银子! 釨航打趣道:“原来卖西瓜这么赚钱,早知道我也改行了!” “要不我们俩换,我开店你种地!”林颖欣笑道。 釨航十分赞同:“没问题,要不我教你开店,你教我种地?” “好啊!”林颖欣毫不客气地应道。 两人相视一眼,开怀大笑。 牛叔看着两人也在旁边乐呵呵的。 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林颖欣拿出釨航给她那五钱银子,递给他:“这个还给你。” 釨航道:“你辛苦种出来的瓜,不容易。” 林颖欣霸道地将银子往釨航手中一塞:“我说过要请你吃西瓜的,今天你又帮了我的忙,我该谢谢你!” 釨航见林颖欣坚决,只好收了银子,笑道:“我可把你当朋友,说谢可就生份了!” 林颖欣将银子收进怀中,豪爽地拍了拍釨航的肩膀:“得,有你这么个有钱的朋友,我赚了!” 釨航被林颖欣拍得一愣,看向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心头一热:“有你这么个会种田的朋友,我赚了才是!” 林颖欣满脸得意,那是,你也不亏。 笑了笑,林颖欣收回手,让牛叔把釨航的西瓜装到牛车上,拉着他们往高升糙粮铺去。 釨航坐在牛车上,满脸兴奋:“贺某这辈子第一次与姑娘一起坐车,没想到坐的却是牛车。” 林颖欣斜睨着他:“怎么,委屈你了?” “没有,荣幸之极!”釨航风度翩翩地答。 林颖欣收回视线,暗骂,装神马大尾巴狼? 英俊不凡的釨航坐在牛车上,确实很抢眼,惹来无数妇人姑娘探头,林颖欣感觉自己坐在他旁边,是那衬红花的绿叶,心中极为不爽。 第292章 爱人相逢不相识 英俊不凡的釨航坐在牛车上,确实很抢眼,惹来无数妇人姑娘探头,林颖欣感觉自己坐在他旁边,是那衬红花的绿叶,心中极为不爽。 釨航倒没注意到这些,问林颖欣:“小苹果的身子可好些了?” 林颖欣阴阳怪气地答:“好多了。” 釨航听林颖欣语气古怪,心中纳闷,自己没得罪她? 市集不大,不一会儿就到了天下粮仓,林颖欣赶紧跳下车,与釨航坐在一起,她太受打击了! 釨航也跳下车,朝里面喊道:“高升,出来把西瓜拿进去。” 高升带着几个伙计出来,朝釨航一礼,抱起西瓜进了铺子。 牛大叔将牛车停好与林颖欣釨航进去。 一进去,林颖欣就看到昨天被她撞到的大胡子,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她问釨航:“你们认识?” 釨航点头:“他是我的朋友!” 柳奕风见他们进来,放下杯子起了身。 釨航带着林颖欣过去,朝她介绍道:“这是奕公子。” “你好!”林颖欣礼貌道。 釨航又朝柳奕风介绍:“公子,这是林姑娘!” 柳奕风朝林颖欣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釨航:“原来釨航说有事出去,原来是去接林姑娘了!” 釨航儒雅一笑,没做声。 知道林颖欣今天要来卖西瓜,一大早便起来,想去市集看她是如何卖西瓜的,还好他去了,否则她的西瓜可难卖了! 林颖欣感激道:“今天可多亏了釨公子!” 釨航看向林颖欣,眸中尽是爱意:“小事而已。” 柳奕风的视线在釨航与林颖欣之间流转,发现釨航还不是一般地喜欢这个林姑娘,心下对林颖欣更加好奇。 高升已经将西瓜切好,端了出来。 众人坐下,各拿了一块吃了起来。 林颖欣和牛大叔早就渴坏了,不客气地拿了一块吃,嗯,真的很甜。 釨航已经尝过了,在市集的时候就震惊了,林颖欣竟能种出这么甜这么红的西瓜来。 柳奕风咬了一口,又甜又瓤入品即化,比以前在皇宫吃到的还可口,不由惊讶,看向林颖欣问:“这是你种的?” 林颖欣已经将一块西瓜吃完了,擦了擦嘴角的西瓜汁答:“没错,是我种的。” 柳奕风眸中闪过一丝赞赏。 釨航笑夸道:“她会的还很多,种菜种谷种西瓜养鱼,听说还会武功!” 柳奕风惊奇地看着林颖欣,她还会武功?一个乡下女人怎么会武功呢? 林颖欣淡淡一笑,这些不过皮毛而已,还有兰雪的满腹才华,如果这些公众出来,定亮瞎你们的眼。 吃过西瓜,林颖欣要与釨航说正事了,她站起身对釨航道:“再过几日稻谷就可以收割了,我想与釨公子再商量一下价钱!” 釨航也起了身,看着林颖欣那双皓月般的眸子道:“先前已与林姑娘淡好了收粮的价钱。” 林颖欣点头:“没错,起初是谈好以五十文一斗收我的谷,可是现在四处干旱,几月未下一滴雨,全国的粮食都失收,价格自然要重新谈。” 釨航眸中微变,她想抬价? 见釨航没答话,林颖欣双手环抱胸前,走了几步,底气十足道:“釨航公子可以选择不收我的谷!”背脊挺直,下巴轻仰,贵傲之气萦绕周身。 柳奕风紧紧盯着林颖欣,这个看似瘦弱的女子,此刻却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和高贵,这一刻,好似所有的光彩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让人移不开眼! 特别是那双如同皓月般的眸子,潋滟着无尽的璀璨光茫! 这样瘦弱普通的女子,哪来这么大的自信? 柳奕风眸中越发深沉,这个女人,果然有意思! 釨航望着这样自信满满光茫万丈的林颖欣,心中的情愫再也不加控制地滋生,眸中是一片温暖的笑意,他道:“苏姑娘的谷我当然要收,姑娘请说价!” 林颖欣勾嘴一笑,转身看向釨航:“在我们谈好的价钱上加一倍!” 她合计过,六十石谷,五十文一斗是三十两银子,翻一倍的话,就是六十两,包下附近村子的田绰绰有余。 高升与众伙计大惊,林颖欣这是狮子大开口,纵使她的谷再好,也不值一百文一斗! 高升看了林颖欣一眼,走向前要说话。 釨航扬手止了高升,面上无一丝惊讶,平静笑道:“林姑娘的价太高了些?” 林颖欣挠了挠额头,无所谓道:“我说过,全国干旱,只有我手中有谷,而且我的谷粒粒皆是好谷,这个价最实在不过了,釨航公子为难的话,此事便做罢!” 柳奕风轻轻端起茶杯喝着茶,脸上似笑非笑,眸中一片深幽。 牛大叔早已被林颖欣开的价钱惊得愣在了那里,呆呆地看着林颖欣。 高升和众伙计更是眸光复杂地看着林颖欣,不明白长相粗陋,身份卑微的她,为何有这般自信与狂傲? 釨航心中一阵澎湃,他的心从来没有这般狂烈跳动过,此刻的林颖欣集自信,狂妄,傲气,坚强于一身,那么耀眼夺目,光彩肆意,让他的心慢慢沉沦在了她的光彩中! 他眸中燃起一团浓浓的爱意,紧紧看着林颖欣,高声答道:“就依苏姑娘所说,双倍收你的谷!” “东家!”高升脸色一变,惊呼出声。 釨航轻轻扬手,止退高升。 林颖欣满意一笑,再道:“我希望与釨航公子成为长期的合作伙伴,希望釨航公子能成为我的赞助商!” “在下非常乐意与姑娘长期合作,这赞助……”釨航不是很明白。 林颖欣解释道:“意思就是,在我每次下种前,釨航公子先付一部分定金资助我,让我有足够的资金周转!” “没问题!”釨航爽快答道。 柳奕风放下茶杯,望向林颖欣,嘴角一直挂着不明的笑意,她很会做生意。 林颖欣心中大喜,绑住了釨航这棵摇钱树,以后的日子不必再为银子发愁了! 心中雀跃,脸上却平静道:“如此,就谈定了,到时我会拟一份协议出来,请公子过目!” 釨航点头:“在下静候!” 第292章 爱人相逢不相识 英俊不凡的釨航坐在牛车上,确实很抢眼,惹来无数妇人姑娘探头,林颖欣感觉自己坐在他旁边,是那衬红花的绿叶,心中极为不爽。 釨航倒没注意到这些,问林颖欣:“小苹果的身子可好些了?” 林颖欣阴阳怪气地答:“好多了。” 釨航听林颖欣语气古怪,心中纳闷,自己没得罪她? 市集不大,不一会儿就到了天下粮仓,林颖欣赶紧跳下车,与釨航坐在一起,她太受打击了! 釨航也跳下车,朝里面喊道:“高升,出来把西瓜拿进去。” 高升带着几个伙计出来,朝釨航一礼,抱起西瓜进了铺子。 牛大叔将牛车停好与林颖欣釨航进去。 一进去,林颖欣就看到昨天被她撞到的大胡子,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她问釨航:“你们认识?” 釨航点头:“他是我的朋友!” 柳奕风见他们进来,放下杯子起了身。 釨航带着林颖欣过去,朝她介绍道:“这是奕公子。” “你好!”林颖欣礼貌道。 釨航又朝柳奕风介绍:“公子,这是林姑娘!” 柳奕风朝林颖欣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釨航:“原来釨航说有事出去,原来是去接林姑娘了!” 釨航儒雅一笑,没做声。 知道林颖欣今天要来卖西瓜,一大早便起来,想去市集看她是如何卖西瓜的,还好他去了,否则她的西瓜可难卖了! 林颖欣感激道:“今天可多亏了釨公子!” 釨航看向林颖欣,眸中尽是爱意:“小事而已。” 柳奕风的视线在釨航与林颖欣之间流转,发现釨航还不是一般地喜欢这个林姑娘,心下对林颖欣更加好奇。 高升已经将西瓜切好,端了出来。 众人坐下,各拿了一块吃了起来。 林颖欣和牛大叔早就渴坏了,不客气地拿了一块吃,嗯,真的很甜。 釨航已经尝过了,在市集的时候就震惊了,林颖欣竟能种出这么甜这么红的西瓜来。 柳奕风咬了一口,又甜又瓤入品即化,比以前在皇宫吃到的还可口,不由惊讶,看向林颖欣问:“这是你种的?” 林颖欣已经将一块西瓜吃完了,擦了擦嘴角的西瓜汁答:“没错,是我种的。” 柳奕风眸中闪过一丝赞赏。 釨航笑夸道:“她会的还很多,种菜种谷种西瓜养鱼,听说还会武功!” 柳奕风惊奇地看着林颖欣,她还会武功?一个乡下女人怎么会武功呢? 林颖欣淡淡一笑,这些不过皮毛而已,还有兰雪的满腹才华,如果这些公众出来,定亮瞎你们的眼。 吃过西瓜,林颖欣要与釨航说正事了,她站起身对釨航道:“再过几日稻谷就可以收割了,我想与釨公子再商量一下价钱!” 釨航也起了身,看着林颖欣那双皓月般的眸子道:“先前已与林姑娘淡好了收粮的价钱。” 林颖欣点头:“没错,起初是谈好以五十文一斗收我的谷,可是现在四处干旱,几月未下一滴雨,全国的粮食都失收,价格自然要重新谈。” 釨航眸中微变,她想抬价? 见釨航没答话,林颖欣双手环抱胸前,走了几步,底气十足道:“釨航公子可以选择不收我的谷!”背脊挺直,下巴轻仰,贵傲之气萦绕周身。 柳奕风紧紧盯着林颖欣,这个看似瘦弱的女子,此刻却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和高贵,这一刻,好似所有的光彩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让人移不开眼! 特别是那双如同皓月般的眸子,潋滟着无尽的璀璨光茫! 这样瘦弱普通的女子,哪来这么大的自信? 柳奕风眸中越发深沉,这个女人,果然有意思! 釨航望着这样自信满满光茫万丈的林颖欣,心中的情愫再也不加控制地滋生,眸中是一片温暖的笑意,他道:“苏姑娘的谷我当然要收,姑娘请说价!” 林颖欣勾嘴一笑,转身看向釨航:“在我们谈好的价钱上加一倍!” 她合计过,六十石谷,五十文一斗是三十两银子,翻一倍的话,就是六十两,包下附近村子的田绰绰有余。 高升与众伙计大惊,林颖欣这是狮子大开口,纵使她的谷再好,也不值一百文一斗! 高升看了林颖欣一眼,走向前要说话。 釨航扬手止了高升,面上无一丝惊讶,平静笑道:“林姑娘的价太高了些?” 林颖欣挠了挠额头,无所谓道:“我说过,全国干旱,只有我手中有谷,而且我的谷粒粒皆是好谷,这个价最实在不过了,釨航公子为难的话,此事便做罢!” 柳奕风轻轻端起茶杯喝着茶,脸上似笑非笑,眸中一片深幽。 牛大叔早已被林颖欣开的价钱惊得愣在了那里,呆呆地看着林颖欣。 高升和众伙计更是眸光复杂地看着林颖欣,不明白长相粗陋,身份卑微的她,为何有这般自信与狂傲? 釨航心中一阵澎湃,他的心从来没有这般狂烈跳动过,此刻的林颖欣集自信,狂妄,傲气,坚强于一身,那么耀眼夺目,光彩肆意,让他的心慢慢沉沦在了她的光彩中! 他眸中燃起一团浓浓的爱意,紧紧看着林颖欣,高声答道:“就依苏姑娘所说,双倍收你的谷!” “东家!”高升脸色一变,惊呼出声。 釨航轻轻扬手,止退高升。 林颖欣满意一笑,再道:“我希望与釨航公子成为长期的合作伙伴,希望釨航公子能成为我的赞助商!” “在下非常乐意与姑娘长期合作,这赞助……”釨航不是很明白。 林颖欣解释道:“意思就是,在我每次下种前,釨航公子先付一部分定金资助我,让我有足够的资金周转!” “没问题!”釨航爽快答道。 柳奕风放下茶杯,望向林颖欣,嘴角一直挂着不明的笑意,她很会做生意。 林颖欣心中大喜,绑住了釨航这棵摇钱树,以后的日子不必再为银子发愁了! 心中雀跃,脸上却平静道:“如此,就谈定了,到时我会拟一份协议出来,请公子过目!” 釨航点头:“在下静候!” 第293章 无奈倒霉的事情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林颖欣开心一笑,朝釨航伸出手。 釨航一愣,猜到林颖欣是要与他握手,伸手与之相握:“合作愉快!” 碰到林颖欣的手那一刻,釨航心头一热,更是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两人相视一笑,林颖欣松开手。 谈好事情,不宜久留,林颖欣准备回去,突然想到一事,再道:“我还要买些西瓜种子。”种一批秋西瓜,应该可以卖个好价。 釨航笑答:“好,林姑娘请跟在下来。”说罢带着林颖欣过去秤种子。 秤好种子,林颖欣朝一旁呆愣的牛叔看了一眼,再朝釨航礼貌一笑道:“地里还有活,我们先回去了!” 牛大叔这才回过神来,站起了身。 “好。”釨航回以一笑,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颖欣转身往门口走,却感到一股极强的视线盯着自己,她转头看去,与柳奕风的视线相撞,心猛地一颤。 他的目光看似温柔,却隐藏着一抹极强的探索和犀利,似要将她看穿了般,令她一向平静的心起了一丝涟漪! 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激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须臾,柳奕风嘴角一勾,顿了视线起身,温润如玉道:“林姑娘慢走!” 林颖欣也收了视线,恢复心底的平静,礼貌一笑,朝釨航点点头,与牛大叔离去。 林颖欣走后,高升走到釨航身边提醒道:“东家,这可是始无前例的高价,这可会坏了粮食行业的规矩。” 釨航淡淡道:“这笔钱从龙泽山庄出,便不会坏了规矩!” 高升一惊,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看到釨航满眼都是对林颖欣的痴迷,便低下头没再说话。 御剑山庄是首富之庄,这点银子不过九牛一毛,但以东家的身份,对如此卑微的林颖欣,值得吗? 叹了口气,釨航带着伙计下去干活了。 柳奕风看了釨航一眼,然后朝门外看去,釨航的眼光确实不错,这个女人除了长相外,各方面都不容小觑,只可惜这身份悬殊太大! 他抿嘴一笑,想起欣儿来,纸鸢去了一天一夜了…… 身上揣着二十两银子,林颖欣总算是有底气了,但心中挂着小苹果的病,她只在市集买了些吃食,便与牛叔坐着牛车急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牛大叔激动道:“林丫头,今日俺真是显眼了,俺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到哪个像你这样厉害的,竟比汉子还神气!” 林颖欣淡淡一笑:“不过是混口饭吃,没什么厉害的。” 她只是留住现在的安静与美好,带着小苹果好好活着,没想耍什么威风。 回到苦心村,已快响午,林颖欣给了牛叔二钱银子,还分了些吃食给他带回去。 牛叔已经了解了林颖欣的脾性,也没有拒绝,赶着牛车十分高兴地回去了。 林颖欣跑去福奶奶家接小苹果,小苹果的病已经好多了,正与小白玩乐,见林颖欣回来了,冲上去糯糯地叫着娘,搂着她的脖子亲了她一脸口水。 林颖欣也十分想念小苹果了,任小苹果亲着自己,心头一片温热。 母子俩温存了一会儿,林颖欣便要带小苹果回去,福奶奶想留她吃午饭,林颖欣不愿再麻烦福奶奶,留了些吃食给小福子,就带着小苹果和小白回去了。 刚上了土坡,小白就汪汪直叫,撒腿朝屋后面冲了过去。 林颖欣奇怪,小白是怎么了? 好奇地抱着小苹果走到屋后一看,见小白正冲着地上躺着的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狂吠。 死人? 林颖欣大惊,赶紧把小苹果抱回屋子放在床上,让他不要出来,然后带着小白再走到屋后去看那个人是不是还活着? 那人一身是血地爬倒在地上,看样子是与人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受了重伤。 林颖欣走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没死呢,她松了口气,赶紧将那黑衣男子翻过身一看,猛地一惊,怎么会是他? 那个在天下粮仓冷冷打量她,昨天与翊公子走在一起的黑衣男子! 林颖欣大惊,他不是翊公子的主子吗?怎么会受了伤晕倒在她屋后? “唔……”正在林颖欣惊讶时,男子痛呼一声,缓缓睁开了眼,见是林颖欣,眸光骤然一聚,用满是血红的手抓住她的手臂,虚弱道:“天下粮铺,他、他……”话未说完,嘴角猛地溢出血来,又晕了过去了。【 “喂!你别死啊!”林颖欣摇了摇男子,赶紧伸手探他的鼻息,还好,只是晕了。 林颖欣松了口气,不过他口中的他是谁?是翊公子?还是打伤他的人? 他的伤很重,必须马上医治,否则会死,既然是釨航那棵摇钱树的朋友,她就再跑一趟,将他送到高升粮铺,免得他死在这,惹来麻烦。 林颖欣放下男子,进屋抱起小苹果带着小白下了土坡,再把小苹果托付给福奶奶照顾,急匆匆跑去找牛大叔。 牛叔刚吃过午饭,听了林颖欣的话,赶紧赶着牛车去苦心村。 牛车只能停在稻田间,林颖欣让牛叔把那男子背下土坡,放在牛车上,然后在西瓜地里拿了些草将男子盖住,免得让人看到惹闲话。 牛叔背上全染了男子的血,林颖欣身上也染红了,林颖欣嘱咐牛叔,回来后一定要将这衣服丢了,不要再穿,免得给他惹来麻烦。 见着这男子时,牛叔已经吓住了,听林颖欣这样说,赶紧答好,林颖欣坐上牛车,让牛叔快速赶车去市集。 茅屋前的土坡上,站着一名蓝衣男子,一直看着他们,等他们身影远去,男子勾嘴一笑,飞身跟了上去。 七月盛夏,正午的太阳异常毒烈,树木草丛被太阳晒得快要着火般,让人的心越发急躁。 林颖欣晒得直冒汗,车里的男子时不时几声,好似很痛苦。 牛叔车赶得很快,牛车在坑洼的路上,颠簸得厉害。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混乱的马蹄声,林颖欣心中一惊,拽紧衣摆。 值正午太阳最毒的时候,百姓怕中暑都不敢出来,怎么会有人?而且是骑马的人,一定不是百姓,哪会是谁?难道是打伤这个男子的人? 第293章 无奈倒霉的事情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林颖欣开心一笑,朝釨航伸出手。 釨航一愣,猜到林颖欣是要与他握手,伸手与之相握:“合作愉快!” 碰到林颖欣的手那一刻,釨航心头一热,更是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两人相视一笑,林颖欣松开手。 谈好事情,不宜久留,林颖欣准备回去,突然想到一事,再道:“我还要买些西瓜种子。”种一批秋西瓜,应该可以卖个好价。 釨航笑答:“好,林姑娘请跟在下来。”说罢带着林颖欣过去秤种子。 秤好种子,林颖欣朝一旁呆愣的牛叔看了一眼,再朝釨航礼貌一笑道:“地里还有活,我们先回去了!” 牛大叔这才回过神来,站起了身。 “好。”釨航回以一笑,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颖欣转身往门口走,却感到一股极强的视线盯着自己,她转头看去,与柳奕风的视线相撞,心猛地一颤。 他的目光看似温柔,却隐藏着一抹极强的探索和犀利,似要将她看穿了般,令她一向平静的心起了一丝涟漪! 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激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须臾,柳奕风嘴角一勾,顿了视线起身,温润如玉道:“林姑娘慢走!” 林颖欣也收了视线,恢复心底的平静,礼貌一笑,朝釨航点点头,与牛大叔离去。 林颖欣走后,高升走到釨航身边提醒道:“东家,这可是始无前例的高价,这可会坏了粮食行业的规矩。” 釨航淡淡道:“这笔钱从龙泽山庄出,便不会坏了规矩!” 高升一惊,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看到釨航满眼都是对林颖欣的痴迷,便低下头没再说话。 御剑山庄是首富之庄,这点银子不过九牛一毛,但以东家的身份,对如此卑微的林颖欣,值得吗? 叹了口气,釨航带着伙计下去干活了。 柳奕风看了釨航一眼,然后朝门外看去,釨航的眼光确实不错,这个女人除了长相外,各方面都不容小觑,只可惜这身份悬殊太大! 他抿嘴一笑,想起欣儿来,纸鸢去了一天一夜了…… 身上揣着二十两银子,林颖欣总算是有底气了,但心中挂着小苹果的病,她只在市集买了些吃食,便与牛叔坐着牛车急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牛大叔激动道:“林丫头,今日俺真是显眼了,俺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到哪个像你这样厉害的,竟比汉子还神气!” 林颖欣淡淡一笑:“不过是混口饭吃,没什么厉害的。” 她只是留住现在的安静与美好,带着小苹果好好活着,没想耍什么威风。 回到苦心村,已快响午,林颖欣给了牛叔二钱银子,还分了些吃食给他带回去。 牛叔已经了解了林颖欣的脾性,也没有拒绝,赶着牛车十分高兴地回去了。 林颖欣跑去福奶奶家接小苹果,小苹果的病已经好多了,正与小白玩乐,见林颖欣回来了,冲上去糯糯地叫着娘,搂着她的脖子亲了她一脸口水。 林颖欣也十分想念小苹果了,任小苹果亲着自己,心头一片温热。 母子俩温存了一会儿,林颖欣便要带小苹果回去,福奶奶想留她吃午饭,林颖欣不愿再麻烦福奶奶,留了些吃食给小福子,就带着小苹果和小白回去了。 刚上了土坡,小白就汪汪直叫,撒腿朝屋后面冲了过去。 林颖欣奇怪,小白是怎么了? 好奇地抱着小苹果走到屋后一看,见小白正冲着地上躺着的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狂吠。 死人? 林颖欣大惊,赶紧把小苹果抱回屋子放在床上,让他不要出来,然后带着小白再走到屋后去看那个人是不是还活着? 那人一身是血地爬倒在地上,看样子是与人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受了重伤。 林颖欣走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没死呢,她松了口气,赶紧将那黑衣男子翻过身一看,猛地一惊,怎么会是他? 那个在天下粮仓冷冷打量她,昨天与翊公子走在一起的黑衣男子! 林颖欣大惊,他不是翊公子的主子吗?怎么会受了伤晕倒在她屋后? “唔……”正在林颖欣惊讶时,男子痛呼一声,缓缓睁开了眼,见是林颖欣,眸光骤然一聚,用满是血红的手抓住她的手臂,虚弱道:“天下粮铺,他、他……”话未说完,嘴角猛地溢出血来,又晕了过去了。【 “喂!你别死啊!”林颖欣摇了摇男子,赶紧伸手探他的鼻息,还好,只是晕了。 林颖欣松了口气,不过他口中的他是谁?是翊公子?还是打伤他的人? 他的伤很重,必须马上医治,否则会死,既然是釨航那棵摇钱树的朋友,她就再跑一趟,将他送到高升粮铺,免得他死在这,惹来麻烦。 林颖欣放下男子,进屋抱起小苹果带着小白下了土坡,再把小苹果托付给福奶奶照顾,急匆匆跑去找牛大叔。 牛叔刚吃过午饭,听了林颖欣的话,赶紧赶着牛车去苦心村。 牛车只能停在稻田间,林颖欣让牛叔把那男子背下土坡,放在牛车上,然后在西瓜地里拿了些草将男子盖住,免得让人看到惹闲话。 牛叔背上全染了男子的血,林颖欣身上也染红了,林颖欣嘱咐牛叔,回来后一定要将这衣服丢了,不要再穿,免得给他惹来麻烦。 见着这男子时,牛叔已经吓住了,听林颖欣这样说,赶紧答好,林颖欣坐上牛车,让牛叔快速赶车去市集。 茅屋前的土坡上,站着一名蓝衣男子,一直看着他们,等他们身影远去,男子勾嘴一笑,飞身跟了上去。 七月盛夏,正午的太阳异常毒烈,树木草丛被太阳晒得快要着火般,让人的心越发急躁。 林颖欣晒得直冒汗,车里的男子时不时几声,好似很痛苦。 牛叔车赶得很快,牛车在坑洼的路上,颠簸得厉害。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混乱的马蹄声,林颖欣心中一惊,拽紧衣摆。 值正午太阳最毒的时候,百姓怕中暑都不敢出来,怎么会有人?而且是骑马的人,一定不是百姓,哪会是谁?难道是打伤这个男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