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动了我的青春》 1 当然不是《葵花宝典》 我的左脸上，有块黑色的胎记。 除此以外，我还长得很丑。长得丑不可怕，可怕的是长着马云的脸，没有马云的命。在我的童年记忆里，只有“丑八怪”三个字伴随着我。 刚上小学那会儿，校园欺凌还没有受到社会的关注。 我是被欺凌的对象。 操场上、教室里，甚至厕所里，几乎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我被欺凌的记忆。 我恨我自己，为什么长得这么丑。我恨我自己，恨那块让我在每个夜晚都会噩梦不断的胎记。我怕看到自己的丑样子，所以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照镜子。 后来，我看到了一个乞丐。乞丐浑身邋邋遢遢的，留着一头脏兮兮的头发。于是我福至心灵，再也不肯剪头发。直到头发长到遮住了我脸上的胎记，我才会感到一丝莫名的安全感。 很多年后，我依然记得那个乞丐。 那是一个夏天，乞丐浑身散发着骚臭。他拦下了刚刚放学的我，递给我一本书，问我，“《如来神掌》，要不要学？十块钱。” 我没有搭理他，远远的避开他。 他却追上我，拿出了另一本书。“这本呢？免费送你。” 免费的东西，自然是不要白不要。我怕乞丐反悔，抓着书就跑。 那一年，我7岁。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老乞丐的那本书，真的很神奇。很多年后，我跟朋友讲起这件事。朋友问我，“什么书？” 我没有告诉他。 他又问我，“是《葵花宝典》吗？” 我一脚踹飞了他。 《葵花宝典》那种东西，我怎么可能会要！我只会告诉你，那真的是一本很神奇的书。 自从有了那本神奇的书，我每天的生活，就充实起来。每天放学回家，我就会偷偷的练习。我以为我练成之后，就会成为武林高手。到时候，谁再喊我丑八怪，我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理想与现实总是相差甚远。 我没有成为武林高手，依然会被同学们欺负。 还记得那个冬天，母亲一大早拉着一车白菜，去市里卖，晚上回来的时候，给我买了一条新裤子。那是我记忆中唯一的一件新衣服。我高高兴兴的穿着去上学，却被一帮子同学推倒在泥水里。 父母看到我回来的时候满身泥水，只是叹气。 没过几天，父亲说帮我转了学，要我去新学校上学。 我很开心，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被那些可恶的同学欺负，可以远远的躲开他们了。然而我错了。 上学第一天，我就被狠狠的嘲笑了一通。 原因很简单，我只是有些憋尿，去上厕所。 只是刚走到厕所门口，就被一群男生指着鼻子大笑，还有人把我推出来。 混乱中，我听到有人嚷嚷：“他竟然上男厕所！” 我哭了。 有生以来哭的最厉害的一次。 我想不通。 我只是长得很丑，只是脸上有胎记而已。难道长得丑，就不能上厕所了吗？！ 那一年，我9岁。 那一年，我更恨自己长得丑。 那一年，任何与丑有关的字眼儿，都会让我感到羞辱。任何人的笑声，都会让我以为是在笑话我。 懵懵懂懂的我，把在新学校受到的屈辱忍了下来。我没有告诉父母，怕他们为我担心。只是愈发的沉默寡言，每天只是安静的上课，从来不跟任何人说话。 很多时候，我像一个哑巴。 而且，我从来不在学校里上厕所了，我怕再被人嘲笑。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总能忍上一整天都不用去厕所，不知道跟我练的“神功”有没有关系。 不与人交流，也没有朋友。 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学习、练功。 所以我的成绩很好。望子成龙的父母，对我充满了期望。纵然家境贫寒，依然卯足了劲供我读书。 我的初中，是在城里的六中上的。 六中的学生，大多都是城里人，很富裕。他们每天都会穿着崭新的衣服去上学，每天总有吃不完的零食，花不完的零钱。 我常常会看着自己身上穿的旧衣服自卑。 我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捡的亲戚的。 亲戚们穿旧了、穿腻了的衣服，总会送给我。 每天中午在食堂吃饭，我总会买最便宜的饭菜吃，两毛钱一碗的面汤，对我而言，就是奢侈品。 只有晚上回家的时候，才会吃个饱。 大概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我一直都很瘦弱。但是我从来不会感觉虚弱，总会感觉自己有使不完的劲儿。我把这股子劲儿，都用在了学习上。 父母担心我因为长相而太过自卑，所以常常当着我的面说“小然越来越好看了。”村里的人也常常这么说。我知道他们是在安慰我，记忆中那个丑陋的模样，永远是我心中的痛。 初中毕业那年，我以优异的成绩，收到了三所学校的录取通知。一高，自然是最好的学府，要一千多块钱的学费。二高也不错，可以让我免费入学。四高的教学环境就差了点儿，但每年给我一千多块钱的补贴。 父母坚持要我上一高。 我考虑了很久，告诉父母，“四高吧。” 我很少说话，包括跟父母。所以，我说的话，让父母认真考虑了很久，最终同意了。父亲说，“小然学习好，在哪上都能考上大学！” 我叫洛然。 名字是我那个没有学问的父亲取的。 父亲这辈子不认识几个字，他最喜欢的就是看着电视里古人说“然也”时摇头晃脑的样子。所以，生下我之前，父亲就说不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就叫洛然了。 高中离家很远，寄宿的话，还要每个月拿住宿费。 幸好我一个远房表姨的家，就在四高不远的地方。他们两口子在别处还有房子，老宅子就空了下来。听说我要去四高上学，表姨就强烈要求我住在她老家，顺便帮她看家。 说看家，自然是漂亮话。 她家老宅子里，除了几张破床和几件破家居，别的什么都没有。院子里荒芜了很久，都长满了荒草。 无非就是帮衬我家而已。 父亲很感激表姨，帮我把行礼搬进去，又忙活了一整天，把院子里的草除了。临走的时候，父亲塞给我五十块钱。说，“小然，好好上学，将来才有出息。” 我没有理会父亲，就像多年来我一如既往的沉默。 父亲也没指望我会说话，只是笑笑拍拍我的脑袋，转身走了。 头发足够长了，我拿起剪刀，齐着下巴剪下来，再收拾好，等哪天遇到收头发的，可以卖不少钱。我的头发长得很快，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攒很长，然后卖很多钱——这是我的一项收入来源，我可以用它买些生活用品。 我的高中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如同在初中的时候一样，我不跟任何人说话，像个哑巴，只是安静的学习。把老师讲的每一个重点，都记下来，然后刻苦学习。 父亲说的没错，我是穷人家的孩子。上学不是我唯一的出路，但至少是很有希望的一条路。总有一天，因为我的才华，旁人会忽视我的丑陋。那个时候，我抱着各种奖杯，荣誉的光环，会掩盖我的丑陋。甚至，也许有那么一天，我脸上的那个胎记，会成为高智商人群的符号。 我的智商高达160，只比爱因斯坦低了一点点。 这是我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 高一四班，就是我的班级。 上学第一天，我的人生遭遇了极为重大的冲击。 我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女孩子，会长得那么漂亮。 她穿着雪白色的T恤，天蓝色的牛仔裤，勾勒出完美的线条。梳着马尾，不施粉黛。却清纯而美丽。简单的装束，简单的打扮，依然给人一种震撼的美感。 她站在讲台上，做着开学季的自我介绍，“我叫王璐丹，来自三中。今年十六岁。喜欢唱歌跳舞，学习成绩还好啦……” 我是个沉默而孤僻的人，同学们上台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只是低头翻看着新书，从来不去留意。但是王璐丹清脆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抬起头，我看到了那张让我震撼的美丽脸庞。 干干净净，犹如一尘不染的天空的脸蛋儿。 我痴痴傻傻的看着她，等她无意中看过来，我却自卑的低下了头，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左脸。我的头发很长，一定能遮住我脸上的胎记，但是，我依然感觉她一定是看到了那块丑陋的胎记。 我很自卑，自卑的低头不语。 班主任喊我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这位同学。”班主任看着我微微笑着，“该你做自我介绍了。” 我开始紧张起来。 我很担心，担心自己说话的时候会结巴，会让王璐丹笑话我，担心会忽然起风，吹起我的头发，让她和新同学们看到我脸上的胎记。 只是，我忽然又释然了。 我这么丑，纵然脸上没有胎记，王璐丹又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再说了，刚进教室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我很少跟同学打交道，所以我记不起那个人是谁，但我肯定他是我六中的同学。 那句俗语怎么说来着？为什么一时想不起来了？是“家丑瞒不过老邻居”还是别的什么？总归就是这个意思吧。他一定知道我脸上的胎记，这种“笑话”，他总会跟人提的吧。 我内心叹气，壮着胆子走上讲台。 偷偷的看了一眼讲台下的同学们，想从人群中找到王璐丹的身影。可惜，人太多，我没有看到王璐丹。 我低下了头，低声说，“我叫洛然，来自六中，十六岁，喜欢……喜欢学习。”说罢，我就匆匆跑了下去，回到了座位上。 班主任笑了笑，说，“你就是洛然啊。洛然是我们班里入学成绩最好的同学，大家以后要多跟他学习。” 莫名的，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我刚上小学的时候，管报名的老师说的那句话，“一看就是学习的料。” 是啊，长这么丑，干什么都不受人欢迎，除了学习，我还能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 我真想大声的呐喊！ 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丑陋，可是，这一刻，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很可悲。 我十六岁了。 这样的年纪，总会有很多同学开始早恋。 我虽然丑，但我也是个正常人，我有七情六欲！ 原本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今天我忽然就想了起来。我知道，一定是王璐丹的出现，让我脑子开窍了。 不过，郑板桥说的好：难得糊涂。 有时候，糊涂一些，挺好。 至少会少去很多烦恼不是吗？ 2 这是两个疯子 十六岁，是恋爱的年纪。 不过，我长得太丑，恋爱这种浪漫的事情，似乎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古往今来的文学作品甚至历史故事中，浪漫的爱情故事，永远只跟美女和帅哥有关。像我这种丑八怪，若是跟人谈及“爱情”这个话题，大概会被人笑掉大牙吧。就像很多人永远也无法想象青蛙和恐龙之间会有多么美丽的浪漫故事。 十六岁的年纪，总会幻想着各种各样的跌宕起伏的剧情，似乎自己的人生没有轰轰烈烈一场，就不算精彩。 我也有过这样的幻想。 比如，偶尔的时候，我会幻想着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超级大帅哥，然后把周围的同学甚至美女老师迷得团团转。重要的是，王璐丹会对我一见钟情，并且义正言辞的跟我说，“洛然，你不娶我，我就死给你看！” 真他娘的过瘾。 想想而已。 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带着我去过医院，医生说，我脸上的胎记，无法治愈。 具体为什么无法治愈，医生说了很多专业术语，现在记不清了。总之，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死心了。 如同小学、初中时候一样，我依然每天谁也不搭理，依然只是在自己的座位上努力学习。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每当我走进教室，总会习惯性的往王璐丹的座位上看上一眼。如果她在，我会有些紧张。如果她不在，我会有些失望。 后来，我忽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为什么所有人都是一男一女的同桌，而我，却要跟一个整天跟我计较着桌上的三八线的男生做同桌？ 难道长得丑，连跟女生做同桌的资格也没有吗？！ 仔细回想一下，我好像从来没有跟女生做过同桌！ 我一度愤愤不平，但后来又想通了。 算了吧，我长得这么丑，怕是没有女生愿意跟我同桌的。至于整天跟我计较三八线的男生同桌，对我如此欺凌，也很正常。 我有生以来，不都是被人欺负着活过来的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欺丑之意，大概也是人皆有之吧。被欺负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所以，今天同桌又指责我的手肘过线了的时候，我如同以往一样沉默着，即便那条三八线画的是那么的不公平，我也不想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很好笑。 都是高中生了，为什么还玩儿三八线这种幼稚的东西呢？算了，像我这种高智商人群，何必跟一个弱智男生计较这种小事呢？ 高中的学习是很紧张的，对于我这种希望考上名牌大学的学生而言，时间更是珍贵无比。我没有时间跟一个弱智男生瞎扯淡。 正准备打开书温习一下昨天学习的内容，忽然听到教室门口有人喊，“洛然。”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去，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生。 那男生看着我，脸上带着笑。 我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他说，“你出来一下。” 我犹豫了一下，走了出去。 站在教室门口的楼梯口，我问男生，“你是……” 男生只是看着我笑，笑了好大一会儿，才说，“我来看看你。” “呃……我们认识吗？” “我叫蒋毅，你叫洛然，现在认识了。” “呃……”我觉得这家伙有些莫名其妙。 蒋毅忽然摸了摸口袋，掏出钱包，递给我两百块钱。 我更加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没有接钱。 “拿着啊。” 我接过钱，依然一脸茫然。 “一会儿要上课了，我得赶紧走。改天再来看你。”说罢，蒋毅竟然转身走了。 我以为我的智商足够高了，但我还是搞不懂，这家伙是不是有病？跑过来给我二百块钱就走，这是几个意思？ 无功不受禄。 这是我的做人原则。 我快步追上去，把钱硬塞给他。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我要回去温习功课了。”说罢，我就要回教室。 蒋毅却抓住了我，看看周围没什么人，蒋毅才说，“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 看他神秘兮兮的，搞得我也有些紧张起来。 他说，“其实，我是个重生者。” “噢。”我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你不惊讶吗？” “惊讶。” “那你……” “没事儿我回去了，还要温习功课呢。” “哎，别走！”蒋毅不放我，“你不信？” “抱歉，以前有个人这么骗过我。” “呃……我真的是重生者。”蒋毅说，“而且，将来，你会嫁给我，我是你未来的老公。” 什么状况？！ 在耍我吗？ 一定是的。 被耍这种事，我很有经验。 作为一个奇丑无比的人，我的童年，就是被捉弄的惨痛回忆。 我决定无视蒋毅的胡扯，我真的要回去学习了。 只是，忽然有个人从下面的一层楼梯上冲出来，指着蒋毅的鼻子大骂，“姓蒋的！你可真卑鄙。” 来人和蒋毅的年纪大小差不多，也是十八九岁模样。他看起来似乎很生气，指着蒋毅的手指，竟然都在颤抖。 蒋毅看到来人，嘴角抽了一下，“沈周阳？你……你怎么也来了？” 沈周阳哼了一声，不理会蒋毅，却对我说，“洛然！不要相信他的话！” 这家伙竟然也知道我的名字。 但我不认识他。 沈周阳又说，“我才是你未来的老公。” 我去！ 这是两个疯子！ 我转身就走。 “洛然！相信我！”沈周阳冲着我的背影嚷嚷，“他会害死你的！离他远点儿！” “你放屁！”蒋毅的声音似乎极为愤怒。 我没心情搭理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回到教室里的座位上，温习我的功课才是要紧的事情。早自习的时间，教室里总是闹哄哄的。 我的同桌，是个特别爱说话的家伙。我从不搭理他，他却跟后排的两人混熟了。我听到他跟身后的同学说，“听说没有？有人给王璐丹写了一封情书。” “听说了，美女就是不一样啊，这才开学几天啊，就这样了。”坐在我后面的那个女生说道。 我立时没了心情看书。 确实，这才开学几天，就有人给王璐丹写情书了？ 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啧啧，情书这东西，不都是八零后才玩儿的东西么？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写情书？真是……落伍！ 换做是我…… 算了。 后排的男生说道，“我姐跟王璐丹的关系不错，我听我姐说，那是一首情诗。超赞的那种！啧啧，你们不知道，王璐丹是个才女，特别喜欢现代诗。看来给她写情诗的那家伙，是有备而来啊。” 虽然知道自己追上王璐丹是不可能的，但是，听到有人对王璐丹发起了攻势，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或许，我也该学学怎么写现代诗？ 说不准像王璐丹这样的才女，最终会被我的诗才所打动，而不再计较我丑陋的容颜？ 有了这个想法，中午吃过午饭，我就直奔学校附近的一个书摊儿。 找了一本现代诗，看了好大一会儿，之后就觉得有戏。 什么狗屁现代诗？ 还不就是无病呻吟？ 这样的诗，我也会写！ “老板，这本书多少钱……”我拿着书，看向摆地摊的老板，之后愣了。“你……” 沈周阳嘿嘿一笑，说，“拿去看吧。” “我有钱。” “卖头发的钱？”沈周阳笑道，“留着吧。” “不用。”我掏出了十块钱，递给沈周阳。 沈周阳摇摇头，没有接钱，却说，“相信我！蒋毅会害死你的！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我发誓！这辈子，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就那么死掉！” 我上下打量着沈周阳，觉得很委屈。 我不就是长得丑吗？有必要这么戏弄我吗？听他这口气，他也是个重生者咯？嘁！像我这么有理智的人，怎么可能相信这么无稽的事情？被这种谎言欺骗的经验，有一次就够了！那还是去年的事情。那个时候，正值春节前……算了，往事不堪回首！ 我是很少会因为别人戏弄我而发火，但这并不表示我是个喜欢逆来顺受的人。我放下书，转身走了。 3 你最喜欢的奶茶 眼高手低大概是许多人的毛病。 就像我，本以为写个无病呻吟的现代诗就跟喝碗稀饭一样简单，但真正落笔的时候才明白：呻吟也是需要本事的。 有本事的人，没病的时候哼唧两声，也会让听者以为他快死了。 草稿纸摆在课桌上放了半天，手里的钢笔转了几圈儿，我依然还是不知道该写点儿什么。正式午睡时间，教室里有人在睡觉，有人在看书，还有人在小声说着话。我的那个同桌，抱着个手机在那捣鼓着什么。不知道看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时不时的还会哼哧哼哧的一个人傻笑。 我趴在课桌上，构思着自己的第一首诗的时候，总会莫名的想起蒋毅和沈周阳来。这两个自称是“重生者”的家伙…… 难道是真的？ 不不不，我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有“老公”那种东西！就算是将来同性婚姻合法化，我也不可能跟一个男人结婚的。 我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专心学习，才是正业。父母供我读书不易，我没工夫去搭理两个疯子。至于现代诗？算了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文人固穷。写诗的，都是穷酸。我辛辛苦苦的上学，可不是为了将来做一个高雅的穷酸。我就是一个低俗的人，刻苦读书，不是为了什么伟大的崇高的理想，只是为了将来不再受穷。 背书、记笔记、做习题，每天的生活，充实而忙碌。 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其实一点儿也不过分。有时候，放学了在教室里做习题，不知不觉就熬到了天黑。 沈周阳拿着雨伞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惊觉，天不仅已经很晚了，甚至还下起了大雨。夏季是下雨的好时候，豆大的雨滴砸在窗户上，啪啪的响。 沈周阳打着雨伞，身上还是湿了一些。他看着我，笑着说，“走吧。” 我拧了一下眉头，看着沈周阳。“你到底是谁啊？” “我说了，我是你未来的老公。”沈周阳说，“十年后的三月二十五日，我们会结婚。”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因为我丝毫也不愿意掩饰对于沈周阳的厌恶。我不喜欢乱七八糟的生活。简单而平淡，才是最理想的生活状态。 收拾了一下书本，我起身走出教室，根本不理会沈周阳的叫喊，便冲进了大雨中。不过是一点儿雨水罢了，作为一个男人，我没那么矫情。 等我跑回住处，浑身已经湿透了。 换衣服的时候，我听到了有人叫门。是沈周阳的声音。雨水太大，我听不清他在喊些什么，也懒得搭理他。 原本总觉得沈周阳他们是在戏弄我。不过，现在想想，又有点儿不大可能。我从来都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丑八怪，以前倒也常常有人戏弄我。但是，为了戏弄我，废这么大的周折，大雨天的还不辞辛苦的跑过来，是不是有点儿不值当？ 或许，哪天见了沈周阳或者蒋毅，该问问清楚？ 周末下午没课，我在教室里温习功课的时候，见到了蒋毅。 蒋毅穿着二高的校服，手里拿着一瓶奶茶，一直来到我的旁边，直接坐在，把奶茶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抬头看着蒋毅。 蒋毅笑笑，说，“你最喜欢的奶茶。” 我看了看那奶茶，说，“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个。” “我知道，但以后你会很喜欢的。”蒋毅说。 我拍了拍额头，对蒋毅说，“我不认识你们，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呢？”忽然就想起了沈周阳的话，沈周阳说过两次，蒋毅会害死我。 莫名的，再看蒋毅，我心里就有些发毛。脑海中不由的出现了蒋毅要掐死我的画面。 蒋毅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我说，“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你在刚上高一的时候，有个男人给你写过一封情书。是一首情诗。”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我又不是女人！哪个男人会脑残到给我写情书？不过，转念一想，我又释然了。 听说现在网络上很疯狂，什么小攻小受的都快泛滥了。但是……该是口味多重的攻受，才会给我这种丑八怪写情书啊！ 我看着蒋毅，有些哭笑不得，想了一下，看着他，撩开了遮住脸的长发。“喏！” 蒋毅傻愣愣的看着我。 我忍不住想笑，我知道，他一定是被我脸上的胎记给吓到了。我说，“没见过我这样的吧？” 蒋毅抽了一下嘴角，说，“丑死了。” 是啊，丑死了。 我当然知道我丑。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你找我有什么事！”我说，既然蒋毅不愿意说实话，瞎扯什么会有男人给我写情书。我也懒得问他了。“没事儿的话，我要温习功课了。” 蒋毅苦笑，道，“没事儿，就是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离沈周阳远一点儿。你不会想知道他会给你带来多大的伤害的。” “他说你会害死我。” “别听他胡扯！”蒋毅说，“我爱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害死你！”蒋毅显然很气愤，说话的时候，脸涨得通红。 被一个男人示爱，我浑身忍不住起鸡皮疙瘩。难道说我已经丑到没有女人会看上我，只能沦为男人玩物的地步了？！ 天可怜见！ 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学习了，为什么还是无法弥补我外在的不足呢？ 蒋毅看了看时间，说道，“我要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哦，对了，过几天你的同桌会挨揍，你别管他。”说罢这话，蒋毅就起身走了。 我看到他没有拿走他带来的奶茶，本来想喊住他，却注意到班里不多的同学竟然都在看着我。 我很丑，所以经常被人关注，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也会吸引人的目光，但这并不表示我习惯了被关注。我没好意思喊住蒋毅，想想一瓶奶茶，大概也花不了几个钱，改天见了他，还他就是。 父亲告诉我，穷要穷的有骨气。 我深以为然。 从小到大，我从不占人任何便宜。 拿起奶茶，拧开闻了闻，又喝一口，我强忍住了呕吐的冲动。 什么味儿啊这是？ 再看包装，我有些哭笑不得。 薄荷味儿的奶茶？ 我想蒋毅一定不是重生者，因为我确信我绝对不会喜欢喝这玩意儿。 不过，不喝就浪费了。 忍着怪异的味道，我捏着鼻子把奶茶喝完，打了个嗝，嘴巴里竟然还是这种味道，把我给恶心的一下午都没好受。 不好受也就罢了，肚子里还咕咕的叫。 实在是忍不住了，我起身离开教室。 我要回家上厕所。 小学时代被一群男生推出厕所的惨痛记忆，一直让我对学校里的厕所有种深深的恐惧感。那种童年的痛苦回忆，犹如一道魔障，让我永远也无法突破。 我忍着肚子痛，心里把蒋毅给咒骂了一通，跑出校园的时候，看到了正在摆地摊卖书的沈周阳。沈周阳看到我，笑着抬手打招呼，我懒得理他，一溜烟儿的往家跑。 跑了大概百十米远，听到身后传来喇叭声，下意识的回头一看，看到了沈周阳骑着一辆电动两轮车追了上来。“上哪？” “回家。” “坐上。” 我实在是快要忍不住了，也不跟他客气，直接上车。 沈周阳带着我回到家，看到紧锁的大门，我愣住了。 他娘的！ 一时慌张，竟然把钥匙忘在学校里了。 好在附近有个小公厕。 我捂着肚子问沈周阳，“有纸吗？” 沈周阳忍着笑，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纸巾。我一把抢过，直奔公厕。 即将进去的时候，沈周阳忽然大喊，“喂！错啦错啦！” 什么错啦？ 我抬头看了一眼，男厕所，没错！ 不理他，我直接进了厕所。 过了五六分钟，我才浑身舒坦的从厕所里出来。 看到一脸难堪的沈周阳，我说，“谢谢你啊。” 沈周阳干笑道，“你……厕所里没别人吧？” “没啊，怎么了？” “没有就好。”沈周阳明显松了一口气。“为什么要跑家里上厕所？学校里的厕所不给你用啊？” 我知道他在开玩笑，笑笑说，“往事不提了。” “上车，送你回学校。”沈周阳笑道。 4 十年后的问题 坐在沈周阳破旧的电动车的后座上，看着周围的景物和人流在身边飞逝。我一只手抓着后座的扶手，一只手捂着左脸的头发，生怕风吹起头发，被人看到我脸上的胎记。 我想，像我这样丑陋的人，脸上有胎记的事情，怕是已经被很多人都知道了，遮遮掩掩也没什么用，但我依然不想看到别人看我时那种异样的眼神。 到了学校门口，我下了车，看向沈周阳，说，“谢谢。” 沈周阳见我要走，笑着说，“下午又没课，不用那么用功学习吧？你又考不上名牌大学。” “呃……”我挑了一下眉头，看着沈周阳。如果说沈周阳是重生者，那就说明他知道未来的事情。难道我真的考不上名牌大学？ 这不可能！ 我这么努力的学习。 别人看电影的时候、看小说的时候、网聊的时候、恋爱的时候……我都在学习！我这样努力，若是考不上名牌大学，还有天理吗？ “来。”沈周阳说，“我这里有你最喜欢看的小说哦。” 别逗了，我活这么大，从来就不喜欢看小说，我最喜欢的，是学习。小说这种垃圾文化，我一点儿也没兴趣。我斜眼看着沈周阳。我觉得这家伙实在是有些不靠谱。既然预言说我将来考不上名牌大学，还不让我好好学习？多看几本小说的话，别说名牌大学，野鸡大学我也考不上了。 我想我不是个容易妥协的人，不理会沈周阳的一再劝说，我还是回了教室里。一路上，我看到有人在捣鼓着手机与人聊的热乎，有人在篮球场上尽情的挥洒着汗水，有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闲聊，有人抱着吉他卖弄风骚…… 嘁，一群低俗的人。 《神童诗》里说得好——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我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名牌大学，不然，将来很可能会像沈周阳一样，只能靠摆地摊过活，每天被城管撵的跟狗一样。 只是抱着课本，我却看不下去了。 蒋毅和沈周阳的出现，似乎正在逐渐打破我平静的生活。如同在如镜的湖面上丢下的两颗石子儿，荡起的涟漪，正在慢慢变大。 傍晚的时候，蒋毅又来了。 我记得这货明明说了“改天再来”的，怎么几个小时刚过去，又跑了过来？想起他留下的那瓶奶茶，害得我拉肚子，我看到他，脸色就很难看。 蒋毅却是一脸好像什么屁事儿也没有的模样，毫不客气的在我旁边坐下，说，“晚上请你最爱吃的油焖大虾，去吗？” 想起之前他说的我“最喜欢喝”的奶茶的怪异口味儿，我忍不住讥讽道，“你还真了解我，我都不自己喜欢吃油焖大虾。” “嘿嘿，十年后的三月二十五日，我们会结婚。我是你的老公，当然了解你。”蒋毅说。 我的眉头不禁拧在了一起，“沈周阳说，十年后的三月二十五日，我会跟他结婚的。” “他放屁！”蒋毅说，“按照正常的轨迹，十年后，他会娶王璐丹的。” 这句话，把我吓了一跳。 难道说沈周阳不是我的未来老公，而是我的情敌？ 呃，好像不对，这么说，就好像我信了他们俩的鬼话一样。什么狗屁重生者，那是只存在于幻想中的东西，不可能存在！ 我是一个有理性的人！绝对不会也不能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不想跟蒋毅胡扯什么十年后的问题，我说，“我真的不认识你，也对你没什么兴趣，你能不能不要再缠着我了？” 蒋毅笑道，“别这么说，在原本的历史中，你刚开始的时候对我也没什么好感，认为我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所谓日久生情，等你对我有了足够的了解，你就不会这么说了。”看着我，蒋毅又一本正经的说，“你会揍我。” “不好笑。”我说。 “好吧。”蒋毅说着，看了一下腕表，“天不早了，走吧，去吃饭。” “不用了。”我说，“那奶茶多少钱一瓶？” “五块，怎么了？” 我掏出五块钱，递给他。 他看了看钱，又看了看我，说，“少了个角儿，我不要。” 我愣了一下，看一眼那五块钱，还真少了个角。正准备再换一张，却被蒋毅从座位上拉起来，“走啦走啦。张记油焖大虾，以前……不，以后你会每隔一段时间都来吃上一回的。” 虽然我又丑又穷，很少吃荤腥的东西，但我确定自己对于肉类哪怕是海鲜，绝对没有什么好感。有时候食堂里的素菜放的油多了，我都吃不惯。所以，单单是“油焖”两个字，我就忍不住反胃。每隔一段时间就吃上一回？我又没病！ 被蒋毅生拉硬扯的走出教室，我的心情很不好，恨不得直接给蒋毅甩脸色。但是，都说抬手不打笑脸人，蒋毅一脸讨好的笑容，让我实在是不好翻脸。 路过学校门口附近的时候，我看到了正在照顾生意的沈周阳。 傍晚时分，他的生意是最好的时候。不大的书摊前，有不少看书的人。沈周阳正在跟一个美女顾客笑着说着些什么。 本来跟我没什么关系。 但是，我一眼看到了正拿着一本书跟沈周阳谈着价格的美女，竟然是王璐丹。 难道说…… 难道说蒋毅说的是真的？沈周阳将来会娶王璐丹？ 虽说以我的条件，娶到王璐丹就是癞蛤蟆要吃天鹅肉。但是，看着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跟别的男人聊得火热，我心里就不大好受。 “看吧。”蒋毅忽然对我说，“有时候，缘分就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原本不相识的两个人，最终会因为一个偶然，而最终变成朋友，甚至结婚。王璐丹在沈周阳的书摊上买了一本旧书，然后发现这本书上被人记下的笔记很不错，但是书中的正文地方却被撕去了一页，所以她会回来找沈周阳，要求换一本一模一样的，后来得知书中的笔记，竟然是沈周阳记下的。再后来，两人成了普通朋友。沈周阳继续他的小生意，王璐丹考上了清华。五年后，两人在北京相遇。十年后，两人结了婚。” 我傻傻的看着被沈周阳逗得开怀大笑的王璐丹，听着蒋毅的话，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那我们原本应该是怎么认识的？” 蒋毅摊摊手，道，“我们是在三年后认识的。我们是大学同学。” “哪个大学？” “上海复旦。” “呃……”我愣住了，好大一会儿，才说，“沈周阳说我考不上名牌大学。上海复旦，算是名牌大学了吧？” 蒋毅看了看我，笑道，“别听他胡扯。我们是同学，还是一个系的。你是我们的系花。这一点，我用我的人格……不，我用我爹的人格担保！我说的绝对是事实。” 我的脑子有些乱。 不是纠结于他们俩到底是不是重生者，或者我到底能不能考上知名学府，而是纠结于蒋毅说的“系花”那两个字。 我是个男人好不好！ 系花什么的，跟我有什么关系？系草还差不多——不，我长得这么丑，系草这个称呼跟我肯定也没什么关系。 “别看了，走吧。”蒋毅说，“你这么盯着沈周阳，我会吃醋的。” 我拍了拍额头，感觉好累。 真想回去睡个大头觉。 蒋毅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推着我上了车，直奔张记大虾。 华灯初上，熙熙攘攘的街道拥堵不堪。 出租车慢悠悠的在人群中走走停停，半个小时也没走多远。我很累，累的支起膝盖，双手垫在膝盖上，脑袋搭在手臂上。莫名的心烦意乱，便忍不住挠头。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抬头看看张记大虾富丽堂皇的装修，我就有些却步。 这样的地方，消费一定不低。 蒋毅付了车费，看了看我，笑着伸手理了一下我的头发，说，“照照镜子，看看你的发型，跟没睡醒一样。” “抱歉，我从来不照镜子。” 我从来不照镜子，印象中唯一的一次照镜子，还是上小学的时候。镜子里的那个丑八怪的模样和那块触目惊心的胎记，总会在噩梦中出现。 蒋毅愣了一下，道，“我记得你特别喜欢照镜子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蒋毅竟然噗嗤一声笑喷了。 我狐疑的看着他。 他说，“忽然想起来，我们刚认识那会儿，我发现你特别喜欢拿着个小镜子照镜子。我逗你说再照也是这么丑。你看都不看我，直接对我伸出了中指。那可爱的模样，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5 我想跟你做朋友 一顿饭吃的很不愉快，对于这种油哄哄的东西，我实在是没什么胃口。蒋毅见我吃的很少，颇有些好奇的说，“难道现在的你，还没有喜欢上吃这个？” 我不想理他，只是抱着茶杯喝茶。 蒋毅简单的吃了一些，见我一脸的不耐烦，只好提出送我回家。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住在哪，便拒绝了他的好意。趁着他在结账的时候，跑出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跑了。 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四高门口。 天色不早，沈周阳正在忙着收摊儿。 见我过来，有些意外，笑道，“学习到现在？” 我想了想，说，“是啊，我希望自己将来能考上复旦大学。” 沈周阳忍不住笑，说，“学习，对你而言，是浪费青春。” “呵，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不等沈周阳表态，我就直接开口问道，“蒋毅为什么也说，他是我的……我的那个。”老公这俩字儿，我实在是觉得说起来有些别扭。 沈周阳啐道，“我哪知道，他有病！亏咱们结婚的时候，我还请他做的伴郎。” 我盯着沈周阳，看起来，他似乎不是在说谎，神情很认真，还带着一丝愤怒。沈周阳说，“人心隔肚皮啊，你当初还好心的把闺蜜王璐丹介绍给他。我也厚着脸皮把我的一个朋友的妹妹介绍给他。咱们夫妻俩，对他那么好，他最后还害死了你。唉……”沈周阳脸上显出一丝痛苦和无奈，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颓废。 我苦着一张脸，问沈周阳，“蒋毅娶了王璐丹？” “那倒没有。”沈周阳讪笑道，“两个人好像相处了个把月，最后还是分手了。具体什么原因，我就不清楚了。” “后来呢？” “后来？后来蒋毅一直就没结婚，直到……”沈周阳的眉头拧了一下，说，“直到我们都成了重生者的今天。” 我说，“蒋毅说你娶了王璐丹。” “啊？”沈周阳显然很惊讶，“别逗了，她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的是你这样的。呵，你和王璐丹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我喜欢你，就不可能喜欢她。” 这话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我和王璐丹，性别确实截然不同，沈周阳如果不是口味儿很特别的话，倒是不可能同时喜欢我们两个。 我看了看沈周阳收拾了一半儿的书摊儿，说道，“你忙吧，我回去了。”说罢，转身走了。走出不远，我听到了沈周阳冲着我的背影喊道，“洛然，你说过，这辈子嫁给我，是你最正确的选择。” 沈周阳喊的很大声，周围好多人对我侧目。我脸臊的通红，恨恨的低声咒骂了一句，快步走开。 我不喜欢沈周阳，也不喜欢蒋毅。他们两个的出现，给我的生活带来了不愉快。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重生者，不知道他们俩到底谁在说谎，就像我不知道我的将来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 我能做的，只有无视他们两个人。努力的学习，才是我最该做的事情。 四高的生活节奏很紧，每天早上七点钟就开始晨读时间，晚上5点半放学，之后还有夜间自习时间。我所在的班级，大多都是成绩不错的学生，但是，依然还是有很多同学会在夜自习的时候到处去玩。没有老师监管的教室，似乎大多时候都是乱糟糟的。 我的那个同桌——我至今还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只是好像听背后的同学喊他“傻乐”——还真是个喜欢傻乐的家伙。很多时候，他自己看着小说或者玩着手机的时候，都会莫名其妙的发笑。跟同学说话的时候，更是一句话能笑三回。 今天的傻乐，竟然难得的安静，平时夜自习的时候，他总会窜前窜后的跟同学说话，今天竟然趴在课桌上写着什么。 我心中好奇，趁着他捡拾被他碰掉的钢笔的时候，瞄了一眼他写的东西，发现竟然是一封信。信的抬头，是“璐丹”。 这家伙难道在给王璐丹写情诗不成？ 我发愣的工夫，傻乐竟然已经捡了钢笔坐正了，发现我正在看他写的东西，赶紧一把捂住，脸色有些发红的看向我，低声说，“咳咳……那个……我写着玩的。” 我转过头去，继续看自己的书。 只是，心里越想越觉得不痛快。 傻乐这家伙跟我一样，个子不高，坐在前排。长相虽然比我好看点儿，但也实在是不咋地。学习成绩更是一般，听他跟后排同学聊天时好像还说是家里托了关系，才被安排到我们所在的这个总体成绩很好的班级的。 这样的家伙，竟然会给王璐丹写情书，真是……有种！ 我对傻乐佩服的不得了。 对于癞蛤蟆而言，要对天鹅下手，无疑需要极大的勇气。 我就没有这种勇气。 傻乐忽然用手肘碰了我一下，我转头看他。他红着脸，小声说，“你别告诉别人啊。” “嗯。” “那个……我就是写着玩的。” “哦。” “反正很多人给她写……写那个……多我一个不多，万一……万一她喜欢我的诗，跟我说几句话也好啊。”说完这些，傻乐的脸就不能要了，怎么看都好像要熟透了。 万一？ 这个“万一”真的很让人心动啊。 傻乐说的没错，万一王璐丹多少有些兴趣，跟自己说几句话也好啊！ 那可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啊！ 能跟女神说两句话，一定很幸福！ 我觉得，或许我也该给王璐丹写个现代诗什么的撞撞大运。 我的学习成绩那么好，现代诗这种无病呻吟的东西…… 说干就干！ 我摊开执笔，终于想到了上次要写现代诗的时候的为难。 真郁闷！ 写什么才好呢？ 憋了好久，不知不觉得夜自习就结束了。 同学们陆续离开。 我注意到傻乐在别人都走光了的时候，拿着折好的信封，快速的跑到了王璐丹的座位上，把信封塞进了她的桌肚里。 见我看过来，傻乐的脸又红了，一溜烟儿的跑了。 我抓了抓头发，看了看面前一片空白的草纸。 一发狠，直接写到，“王璐丹同学，我想跟你做朋友，很好的那种。洛然。”做她“男朋友”这种话，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写，也不敢奢望。 写好这句话，我也没找信封，直接折了一下，学着傻乐，把纸条塞进了王璐丹的桌肚里，匆匆跑出了教室。 一晚上都没睡着。 我做了个噩梦，梦到王璐丹拿着我写的纸条，在教室里当着老师和同学的面笑着说我，“丑东西，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样的，还敢给我写情书？” “不是情书啊，只是想跟你做个朋友。”我努力的辩解着，但是我的声音好像发不出来，无论我如何努力，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早上，我有些疲惫的爬起来，心情忐忑的去了教室。 我看到王璐丹已经到了，正坐在座位上翻看着什么。我不知道她是在傻乐的情诗还是我的字条。回到座位上，我看到傻乐抱着一本书，神情紧张的咬着手指。时不时的，还会偷偷回头看看王璐丹。见我过来，傻乐脸就红了，竟然很自觉的往前探了探身子，给我让开了路，好让我进去。 这让我很意外。 以前的时候，他见我过来，从来都是撅着屁股不动弹，害我每次都要侧身挤过去的。我一度以为这家伙是个小受，喜欢被人蹭屁股…… 我想我跟傻乐一样，心情都很紧张。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放学，没有发生梦境中出现的尴尬事情，让我大松了一口气。 正准备收拾一下课本去食堂吃饭，我却看到王璐丹拿着饭盒来到了我的面前。 傻乐紧张的哆嗦了一下，低着头慢腾腾的收拾东西。 我也紧张的不行，生怕从王璐丹口中听到“丑东西”三个字。 王璐丹却笑了，“洛然，去吃饭吧。” 天呐！ 我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这是什么意思？ “快点啦。”王璐丹催促道。 6 智商不够用了 食堂里，跟王璐丹面对面坐在一起吃饭的我，想用筷子夹一块豆腐，却怎么也夹不起来。莫名其妙的，手总是有些不大灵活。 学生们乱哄哄的吵吵嚷嚷一片，在这乱糟糟的声音中，我隐约间听到有人在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之类的话。我不知道这么乱七八糟的地方，我是如何从那么多声音中分辨出来这句话的，但是我又确信一定有人这么说了。纵然我没有听到，也一定有人会说。 这是应有之意。 自惭形秽的我，低着头端着碗，小心翼翼的扒拉着碗里的饭，时而偷偷的看看王璐丹。王璐丹竟然在看着我发笑。 “呐。”王璐丹竟然把她碗里的一块肉夹给了我，“我不喜欢吃肉，你吃吧。” 我愣愣的看看王璐丹，又看看碗里的肉，感觉脸上有些发烫。 如果我吃了这块肉，算不算是间接接吻呢？ 我是不是在做梦？ 还是说王璐丹眼神不好，看不清我的长得很丑？ 天呐！ 我头一次发现，四高食堂的饭竟然这么好吃，特别是这块肉，一口咬住，竟然有种回味无穷之感。 “你为什么不住在宿舍里呢？”王璐丹问我。 “呃……那个……不……不习惯。”住在宿舍里，需要每学期都要交住宿费，这才是我没有住在宿舍里的根本原因。但是，我无法在自己的女神面前坦然的谈及自己的贫穷。我觉得那样一定会很难堪！ 王璐丹抿嘴笑笑，说，“我也不习惯。”压低了声音，凑近我，说，“一群没品的家伙，每天躲在被窝里议论着男生，还比着谁的胸大，没意思。” “……”我一时愣住。 王璐丹嗤嗤的一笑，说，“赶紧吃吧，吃完一起去学校门口转转吧。学校门口那个卖营养粥的，南瓜粥特别好喝，我请你喝。” “呃……我请你。”作为一个男人，当然不好让女生请客，况且还是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请女神喝粥，那是我的荣幸。 “随便啦。”王璐丹笑着说，“对了，你同桌给我写了一封情诗。笑死我了，写的好逗。我给你念念。”王璐丹清了清嗓子，说，“你像馒头，甘甜而美味。没有你，我会死……哈哈。” 傻乐还真是…… 我一时无语，琢磨着馒头的比喻，似乎还挺恰当的。看王璐丹那张吹弹可破的白嫩脸蛋儿，不就像馒头一样么？如果有可能，很多男生会想吃了她吧。 “丹丹！”忽然有人凑过来，把饭盆一放，对王璐丹说，“也不等我。” 我看了一下，这个女生是我们班里的同学，好像还是我后排的同学的姐姐。姐弟俩的成绩似乎一般化，都在一个班级里上学。 看到我，女生笑道，“洛然，你们俩什么时候好上了？” 我立刻臊的脸颊通红，低下了头。 王璐丹笑道，“流氓一样，我们就是好上了，怎么样吧。” 女生咧着嘴笑，在我身边坐下来，说，“洛然成绩这么好，又坐在我弟弟前面，将来多提携提携我弟啊。那小子，自从上了高中，就不怎么学习了。” “呃……好……好的。”我说。 女生是个大咧咧的性子，一过来，就热闹了。跟王璐丹不停的说说笑笑，言谈之间，羡慕着每天都有人给王璐丹写情诗的事情。偶尔的时候，还会噗嗤一声大笑，喷的到处都是饭粒。 王璐丹一脸嫌弃的让她好好吃饭，她却根本不听，竟然还抱着我的肩膀贴着我的耳朵说前天有个男生在女生宿舍外等了王璐丹一个多小时，要跟王璐丹约会。 我有些不自在。这个女生是不是太不讲究了？大庭广众之下，对我一个男生搂搂抱抱的，是不是太过分了？再说了，王璐丹正看着呢！ 我推开她，说，“不……不要这样。” 女生愣愣的看看我，又看看王璐丹，噗嗤一声大笑起来。笑完了对王璐丹说，“你看他脸红了，哈哈哈。” 王璐丹给了女生一个白眼，笑骂道，“傻样儿，别逗他了。” 女生依然大笑着，说，“很好玩儿啊！现在一逗就脸红的可不多了。” 两个女生说笑着，一顿饭吃了好大一会儿，总算是吃完了，之后王璐丹让我跟她们一起去逛一会儿街。 虽然有那个大咧咧的女生在做电灯泡，但是跟女神一起逛街的好事儿，我自然不会拒绝。 学校门口，王璐丹要了三份南瓜粥，抢着把钱付了，之后对我说，“你别介意，看得出来，你家境应该一般。我爸做生意的，家境还好，以后跟着姐姐混，吃喝不用问。哈哈。”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那女生却浑不在意的说道，“客气什么，朋友嘛，谁有钱吃谁。”说着，女生又凑过来，抱着我的肩膀，我想要挣脱，却被她紧紧抱住。 王璐丹嗤嗤的笑了一声。 女生也嘿嘿的笑，说，“洛然，你在外面租的房子住的吗？” 我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女生的胸被我的胳膊挤压的变了形。莫名的，胳膊上感觉好烫。我低着头，说，“我住我表姨家的一个老院子里。” “就你自己啊？”女生问。 “嗯。” “嘿嘿，床大吗？” 呃…… 床？ “还……还好。” “晚上我跟丹丹去你那里过夜吧。”女生笑道，“咱们仨大被同眠。” 这是什么节奏？！ 我不知道女生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但我需要严词拒绝。我说，“不行！” “为什么啊？”女生有些好奇。 为什么？这还用问？！ 我心中忍不住感慨，难道现在的女生，都这么放得开吗？ 这个世界怎么了？ 我是不是一直在做梦，并且一直都没有醒来？ 王璐丹伸手在女生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人家都说不行啦，肯定有人家的理由，你就别瞎问了。走，去超市转转。” 女生这才放开我，嘻嘻哈哈的推搡着我进了超市。 这家靠近四高的超市里，顾客最多的自然还是四高的学生。 一路上，王璐丹和那个女生竟然遇到了许多熟人。那些人，我却一个都不认识。听他们闲聊，我知道其中有几个是我们的同班同学。可惜，我很少与人接触，对这些人，竟然没什么印象。 不知不觉的跟着王璐丹和那个女生转到了个人护理区。看到一排排女生用品的货架，我立刻有些不自在。 两个女生低声商量着品牌问题，我站在一旁，一脸尴尬。 王璐丹忽然问我，“洛然，你用什么牌子的？” 我？！ 别逗了！ 我是男生，我用得着这个？！ 见我发愣，王璐丹似乎明白了什么，笑着又跟那女生说，“还用这个牌子的吧，挺好用的。” “随便啦，反正都是你消费。”女生的脸皮很厚，“呀呀，被富婆包养的感觉很爽啊。” 王璐丹给了女生一个白眼，道，“你吖，早晚跟有钱男人跑了。” “哈哈，有钱男人要看得上我才行啊。”女生撇嘴道，“有你和洛然在这，我算老几啊。” 我看着眼前的两个女生，莫名的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头。只是一时半会儿的，却想不起来到底哪里不对。 为什么脑子感觉有些绕不过弯儿来呢？ 王璐丹忽然挽住了我的胳膊，说，“洛然，晚上去宿舍里睡吧，咱俩一张床。” “……” “你抛弃我了吗？”那女生期期艾艾的看着王璐丹问。 “是啊是啊。”王璐丹笑着说，“你都被我睡了好多次了，没意思了。” 那女生好像还说了些什么，但是我没有听到。 我只是有些发愣，觉得160的智商好像也不太够用了。 7 一定是故意的 沈周阳是个很喜欢说笑的人，他的手里总是会拿着一本书，坐在一张马扎上，时不时的会跟买书的顾客聊上几句。身上穿着廉价的衣服，背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却依然难以遮掩那种难以言表的书生气息。 见到我和王璐丹三人过来，沈周阳笑着站了起来。 原本还在考虑着王璐丹和那女生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从来没把我当成男人的事情，见到沈周阳，我就忍不住看着他。 这个自称重生者，自称是我未来的男人的家伙，让我难免忍不住想关注一下。 “嗨。”王璐丹跟沈周阳打招呼。 沈周阳笑向我，微微一笑。王璐丹说，“沈老板，有没有新书啊？” “你没看过的，都是新书。”沈周阳笑着把手里的书递给王璐丹，“这本《诗品笺证》也不错，你可以看看。” 王璐丹接过来，随便翻了翻，道，“古诗啊，我喜欢现代诗。” “道理是相通的。”沈周阳说，“诗讲究的是美感，古诗是古人认为的美，现代诗是现代人认为的美。虽然乍一看差距很大，但事实上没有本质的区别。就像西施在古代是美女，在现代，也依然是美女。现代诗大多人会写的很啰嗦，流于无病呻吟的凑字数。水平高的现代诗，是简单、是朗朗上口、是意境非常。这些特点，跟古诗几乎一致。唯一不同的，只是遣词造句的方式不同罢了。” 王璐丹看着沈周阳，眼神中难以掩饰的光芒，闪瞎了我的眼睛。我斜了沈周阳一眼，暗自腹诽着这家伙还真有一套啊。 一起的女生看着沈周阳笑道，“呦呦呦，厉害！你是专业写诗的吗？” 沈周阳摇头，“我是个文盲，都是瞎扯。” 王璐丹笑笑，又翻看了一下手里的书，道，“这本书多少钱？” “十块。” “呀，好贵！”女生道，“一本旧书，干嘛要这么贵。” 沈周阳却对王璐丹道，“老顾客了，不然二十我也不卖。” 女生还要说什么，王璐丹却直接掏了钱，递给沈周阳道，“算了，认宰了。” 沈周阳大笑，“知识是无价的，这种绝版书，错过这本儿，不知道哪里还有呢。错过了一本书，你可能会少学到很多东西，也许只是一个常识，也许只是一句至理名言。也许，仅仅是这一个简单的错过，一个看似关系不大的选择，你的一生，都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女生撇嘴道，“一本破书，被你说了一大堆。”说罢，凑到王璐丹耳边，低声说，“我看他想泡你。” 王璐丹笑着推开女生，跟着沈周阳道了别，拽着我和女生回了学校。 拒绝了王璐丹邀请我去女生宿舍里休息一会儿的“好意”，我以要回教室里学习为借口，与王璐丹和那个我至今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女生分开，没有回教室，反而又去了学校门口，来到了沈周阳的书摊前。 沈周阳只是看着我笑。 我说，“你刚才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我总觉得沈周阳刚才的话，其实是对我说的，即便他说话的时候是看着王璐丹的。 沈周阳说，“我只是有些感慨。上辈子，你在我这里买了一本现代诗，后来和王璐丹来到我的书摊前买书的时候，唔，就是刚才，你站在王璐丹身边，一言不发的陷入沉思的模样，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在想，蒋毅说我会娶王璐丹，现在想想，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当年不是因为一辆电动车在你身旁按下了喇叭，我就不会寻声看去，就不会被你吸引。或许，就会真的跟王璐丹发生点儿什么了吧。” 正说着，我身后停下了一辆电动三轮车，一个中年男人冲着沈周阳问，“老板，有没有白岩松的《白说》这本书？” 沈周阳说，“没有。” 中年男人很失望的应了一声，说，“这书还真难找啊。” 我回头看了男人一眼，也没有在意。只是，一眼瞥到了他的三轮车的倒视镜。不由怔住。倒视镜里，一个极为漂亮的女生，如同跳入凡间的精灵，一双迷茫的大眼睛，犹如无尽的深渊。 电动车走了，我下意识的猛然回头，又四下里张望，寻找着那双眼睛。 眼前只有混乱的人群。 沈周阳问我，“找什么呢？” “呃……”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特别漂亮的女生？眼睛很大的，头发大概……到下巴那么长的一个女生。” 沈周阳一愣，问，“跟你一样？” 我怔了一下，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的长度，说，“是啊。” 沈周阳笑问，“有没有你漂亮？” 我耷拉着眼皮，很不友善的瞪着沈周阳，有些愤怒的低声嗔道：“我是长得丑！你不用这么嘲笑我！” “呃……”沈周阳张了张嘴，讪笑着摇头，说，“好吧，你最丑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更丑的人了。你已经丑的无药可救了，行了吧？” 我以为自己被人嘲笑的习惯了，但是被沈周阳如此讽刺，我依然有些怒火中烧的感觉。恨恨的把他书摊上的一本书一脚踢飞，愤愤然转身就走。 心好痛，鼻子有些酸。 我是长得丑，可是长得丑就没人权吗？！我留着长发，遮住自己的脸，怕吓到别人。我从不敢照镜子，从不敢看自己的照片，从不敢抬着头走路，甚至连学校里的厕所和公厕都很少进。我努力的学习，勤快的做家务，从来不给任何人找麻烦！甚至从来不敢大声说话，怕被人关注。即便是这样，为什么很多人还要嘲笑我？ 我就是长得丑！ 怎么了嘛？！ 地球又不是围绕着美女帅哥转的！ 我心中莫名的恼怒起来。 我知道，多少年来，压抑我心中的痛苦，终于彻底爆发了。沈周阳的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在地摊上买了一个皮筋，把长发束了起来。 我长得丑，脸上有块碍眼的胎记！我就是这样的人！不想再自欺欺人的遮遮掩掩了！有生以来，我第一次仰着头走路，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滑落。 一个个从我身边经过的人，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朝着我看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关注。 呵呵—— 他们一定没有见过长得这么丑的一个男人，脸上竟然还有一块漆黑的胎记。 他们怪异的眼神，犹如一把把钢刀，插进了我的五脏六腑。我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但是，人言可畏，我终究还是承受不了这样的关注。 心好痛，感觉好难堪。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了操场。 一个篮球朝着我的脸飞来，正中脸颊。 鼻子酸痛，眼泪止也止不住。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一个穿着球衣的男生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他的身后，一群打篮球的男生嘻嘻哈哈的大笑着。 我擦了一把眼泪，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男生。这家伙！看起来好眼熟啊！哦，是了，他是跟我一样从六中升上来的学生。 好像现在跟我还是一个班级的。 妈的！ 他一定是故意用篮球砸我的！ 长得丑就要被砸吗？！ 我想都没想，一拳挥了过去。 那男生都傻眼儿了。 我一拳打在了他的鼻子上，之后愤怒的大喊：“滚开！”大概是因为太过愤怒，声音变得很尖很细，听起来真他娘的难听！ 男生依然杵在我面前，鼻血从鼻孔里流了出来。 我推开他，正准备跑回教室，却忽然看到了我们的班主任。 班主任喊了一声，“洛然！怎么回事？”说着，快步走了过来。 我忍着哭泣，瞪着那男生，对班主任说，“他用篮球砸我！” “我不是故意的！”男生慌慌张张的解释，“我们在打篮球……”男生回头寻找证人，没成想，原本在看笑话的那群男生，呼啦一下子都跑了。 班主任拧了一下眉头，说，“都跟我去办公室。”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纸巾，递给那男生，让他止住鼻血。 8 同桌傻乐 办公室里，有两个老师正在闲聊着什么。看到班主任领着我和那个男生走进来，均好奇的看过来。一个男老师问，“董老师，咋了这是。” “咳。”班主任苦笑了一声，在办公桌后坐下来，看着我，问，“洛然，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用篮球砸我。”我说。 “我真不是故意的。”那男生显然有些急眼，举着手说，“我发誓！” “你就是故意的！”我怒道，“你看我长得丑，就欺负我！” 男生一时愣住，嘴角抽搐着。班主任董老师也愣愣的看着我，说，“咳咳，这个……洛然啊，好了好了，别哭了。”说罢，恶狠狠的瞪着那男生，道，“王耀，你一个大男生，就不能大度点儿？是不是故意的，都跟他道个歉。” 我现在才知道，这家伙叫王耀。 王耀看看董老师，又看看我，拧了一下眉头，说，“对不起。” 毫无诚意的道歉！ “好了，你先出去吧。”董老师打发走了王耀，才柔声对我说道，“洛然，高中生活还习惯吗？” “还……还好。” “好好学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行了。”董老师说，“咱们班里，你的成绩最好。原本成绩好的该做班长，不过我怕耽误你学习，就没有让你做班长，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不会啊。”我说，“我也不想做班长。” “嗯嗯。”董老师笑了笑，“学习上、生活上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老师提。老师还指望你考上知名学府，给老师我长长脸呢。” “嗯。” “好了，回教室吧。” 我应了一声，走出了办公室。一路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路上又要经过那个篮球场。我看到王耀正在跟一帮子男生打闹。几个男生说话的声音很大，我隐约间听到了什么“董大腚”的称呼。这是我们班里的学生给董老师起的绰号。董老师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最大的特点，就是屁股很大。 一群男生看到我过来，几乎同时压低了说话的声音。有人推搡着王耀，王耀脸色微红，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拦下了我。 王耀说，“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不搭理他，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背后传来一群人的哄笑声。 回到教室，一踏进教室的门口，我就发现班里为数不多的同学，竟然都抬起头来看着我。我知道，他们也许听王耀说过我长得很丑，脸上还有块胎记的事情，但是他们一定没见过。现在忽然看到我脸上的胎记，心下好奇看上一眼，也无可厚非。 我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在这么多人的关注下昂首挺胸的走到座位上，刚踏进教室，我就低下了头，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把头发束起来。 哎，一个大男人，一个丑八怪，竟然还留着长发，一定会让人觉得我是丑人多作怪吧。回到座位上，我就赶紧把头发打散了。头发束起来，竟然给我一种没有穿衣服的感觉。直到头发再次遮挡住脸上的胎记，我才感觉好受一些。 我是一个自卑的人，缩在墙角，独自舔着伤口，才是最符合我的性格的事情。抬着头昂首挺胸的待在人群中，会让我没有安全感。 拿起课本，看着课本上的知识，我的心情逐渐平复。 学习，会让我冷静下来。 下午上课前，王耀终于满身臭汗的回了教室。他竟然一直来到我的桌边，张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却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直接回了后排的座位上。 三节课下来，我已经把之前的不愉快给忘记了，晚上夜自习做完了所有的习题，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回了住处。 日子就是这么平淡。 住处、教室、食堂，三点一线，周而复始。对于别人而言，这样的生活，一定枯燥无味。然而，我却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没有意外、没有变化，就这么平平淡淡的生活，就是我理想中的生活。没有人来欺负我，没有人来嘲笑我，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吃饭的时候，能跟王璐丹坐在一起，偶尔聊上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我就会认为这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四高的课程安排很紧，每两个星期，才会休息两天。周五的上午，上完课，学生们就会收拾东西回家，周日的傍晚，才会回到学校。 班里的同学们都走光了，我还留在座位上做习题。反正早早的回家也没什么事情做，我打算做完习题再回去。只要不耽误下午四点的最后一班城乡公交就行了。 不知不觉得，时间匆匆流逝。一道比较复杂的题目耽误了我的时间，等到做好这道题，回过神，才发现时间好像不早了。 我赶紧收拾了一下东西，匆匆下楼。 教学楼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背着书包，一路下楼，快到楼下的时候，却看到了蹲坐在楼梯口的一个背影。背影看起来很熟悉，我走到近前，才发现，竟然是我的同桌傻乐。 傻乐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正坐在那里小心的抹着眼泪。 我忽然就想到了蒋毅说过的话，蒋毅说，傻乐会挨揍。 察觉到有人过来，傻乐赶紧擦了一下眼泪，回头看到是我，立时窘的满脸通红。“你……你怎么还没走啊。” “呃……被人打了？” “没有，刚才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的。”傻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这个说法太恶俗又太拙劣。 可怜的家伙。 我虽然一直以来总是被人欺负，但从来没有被人打过。 大概是因为同病相怜吧，我在傻乐旁边坐下来，跟着他一起看着对面的教学楼，说，“跟你同桌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沙乐。”傻乐说。 我愣了一下，忍着笑，说，“谁打你的？” 傻乐苦笑，说，“二年级的，我也不认识。就是放学的时候我跑得快了，碰到他们了。” 我凝眉道，“就这么简单？太过分了，去告诉老师吧。” “算了吧，告诉了老师有什么用。老师顶多批评一下他，等没人的时候，他还会再打我。”傻乐揉了一下脸上的青肿，疼的龇牙咧嘴。 我看着怪可怜的，就凑过去，对着他的脸上的青肿地方吹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的帮他揉了起来，说，“希望能消肿啦，不然你回家又要被你爸妈问了。” 傻乐愣愣的看着我，脸色愈发的红了。 我觉得有些好笑，放开他，说，“走啦，坐在这干什么。”说着，我拽着他站起来。他的一只脚，竟然踮着。 “挨揍的时候，脚扭到了。”傻乐红着脸说。 我苦笑，把他的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扶着他的腰，说，“慢点儿。” 傻乐的脸愈发的红了，离得不远，我几乎能感觉到他脸上的温度。 真是奇怪，这家伙平时大咧咧的跟个傻子似的，怎么这种屁事儿也红了脸。 我扶着他一路下楼，又送他回了宿舍。 男生宿舍里，还有几个男生没走，见到我和傻乐，一个个就跟看见了外星人一样。我不知道他们发什么傻，也没兴趣跟他们废话，放下傻乐，我就走了。 希望时间还来得及，已经两个星期没有回家了。 校园里空荡荡的，只有稀稀落落的一些人影。篮球场上，篮球落地的声音格外的响亮。我看到王耀和一群同学正在打篮球。场外，还有不少观众。王耀这家伙的球技不错，一个漂亮的三步上篮，引得周围的观众拍手叫好。 只是这家伙好像脑子有病，把球投进篮筐之后，没有离开篮下，竟然就那么站在篮筐下傻乎乎的看着我。砰的一下，篮球落下来，正好砸在他的脑袋上。原本还在鼓掌的观众，立时笑成一团。 这个白痴！ 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站在学校门口正在说着什么的沈周阳和蒋毅。 这两个都自称是我未来的“老公”的家伙，这次一起跑过来，想干什么？ 9 还是走吧 人都是被宠坏的！ 老人是被宠坏的，他们把年轻人的尊敬当做倚老卖老的资本；孩子是被宠坏的，他们把长辈的疼爱当做他们放肆的根本；女人是被宠坏的，喊两声美女，就忘记自己长得有多寒碜了。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认知是不是在酸葡萄，或许因为我从小就跟“宠爱”这俩字没什么关系。 蒋毅和沈周阳跑过来挣着抢走我背上的背包的行为，让我受宠若惊。 我傻傻的看着他们一人抓着一个背包的肩带，相互仇视着，立时有种啼笑皆非之感。 “你撒手！”蒋毅说。 沈周阳说，“你怎么不撒手？” 两人一言不合，几乎同时用力。 刺啦一声，我看到自己的背包被撕成了两半。 从小学开始伴随着我，一直到现在，这个帆布背包，终于受够了我苦难的人生，选择了离我而去。 我怔怔的看着洒落了一地的书和本子，竟然莫名的有种喜感：终于可以换新书包了——重要的是，还不用自己花钱。 我相信，蒋毅和沈周阳虽然看起来像两个白痴，但应该是讲道理的人，总该赔我书包。我默默的蹲下来，捡拾着书本。 沈周阳首先蹲下来，跟我一起捡书，一边捡一边说，“我送你回家吧。” 蒋毅把我捡起来的书抱起来，说，“我送你。” 我站起身来，斜了他俩一眼，说，“我真的很好奇，你们俩……”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想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说，“我不知道你们俩到底是不是什么狗屁的重生者，也不知道你们俩到底谁在撒谎。我只想简简单单的生活，就算将来真的会像你们说的那样发生那么多事情，那跟现在的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觉得吧，如果你们俩真的是重生者，不是应该像好多小说里写的那样，利用知道未来的优势，混出个人样儿来吗？在这跟我一起瞎磨叽，不是浪费时间吗？” 沈周阳看了我一眼，把捡起的书放在了旁边的一个三轮车的车厢里，才说，“只要按照原本的轨迹走，我就吃喝不愁，没必要瞎折腾。只要你能活过第十年，就是我最大的成功了。”说话的时候，沈周阳还狠狠的瞪了蒋毅一眼。 蒋毅哼了一声，道，“我是个富二代，不是那种重生了就想着怎么改变自己悲惨命运的穷屌丝。让你远离沈周阳，不会因为他而受到伤害，我就知足了。”说罢，看了看手里抱着的书，蒋毅犹豫了一下，也放进了那辆三轮车里。 沈周阳冷笑，“蒋毅，原本，将来我们会是好朋友，但我实在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撒谎！洛然是我的，你抢不走的。” “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撒谎！这世道，真是……最好的朋友，在背后捅你一刀，想想真是又恨又伤心。” 沈周阳又看了看蒋毅，似乎不想跟他说什么废话了，掏出钥匙，骑上了三轮车，往旁边挪了挪，示意我坐上去。 不知不觉，天色竟然不早了，肯定没有城乡公交了。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坐了上去。沈周阳正准备走的时候，蒋毅却翻进了车厢里，就那么坐在我的书本上，给了沈周阳一个冷笑。 沈周阳啐了一口，也不理会蒋毅。 我没有告诉沈周阳我家在哪里，看着他骑着三轮在市区的街道上穿行，之后上了民主路。蒋毅坐在车厢里，冲着沈周阳嚷嚷，“前面左转，走康庄大道好走一些。” 沈周阳哼笑道，“你可真逗，这年头儿，有康庄大道这条路吗？再说了，现在民主路是刚修好的路，不是十年后的那条破路。” 蒋毅沉默了下来，片刻，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指着前方不远处新盖的一所小学，笑着说，“洛然，看！咱们大一回家的时候，我送你回家，咱们就是在这个小学的门口，第一次接吻的。” “……” 蒋毅说着笑了起来，“我记得，当时还是我强吻你的，你把我的嘴唇都咬破了。” 我回头看了蒋毅一眼，看到他的嘴唇，一阵反胃。 听到沈周阳哼了一声，我注意到他的表情很难看。他说，“洛然，想着点儿，路过集镇的时候，割点儿肉，咱爸做的扣碗儿，我最喜欢了。” 沈周阳的话说的我愣了一下，我家里虽然穷，很少能吃到肉，但是我老爸的厨艺却很好，村里有什么红白事儿，从来都是我爸掌勺的。他做的扣碗儿，确实味道很好。 听着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一路上倒也不寂寞。虽然对于“重生”这种事情不怎么相信，但是两人说的话，怎么听都不像是现编的。若是两个人合谋耍我，似乎也不应该。俩人该有多无聊，才会这么费尽心机的耍我啊。 不知不觉就到了我们乡里的集镇上，沈周阳下车去买肉，蒋毅也一声不响的跳下了车，一转眼儿就没影了。 我独自一人坐在车上，看着熙熙攘攘的集镇，想着不知道老妈今天有没有来赶集卖菜。不过，就算出来了，这个点儿，大概也已经回家了吧。 不大会儿，沈周阳回来了，把肉和两厢礼物丢进车厢里，见蒋毅不在，就要骑车离开。只是还没开始走，就见蒋毅提着两箱东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沈周阳撇了撇嘴，突然发动车子，蒋毅反应也快，一个箭步追上来，把东西丢进车厢，抓住车筐翻身上来。 蒋毅坐稳了身子，才对我说，“兴华超市东边，102号摊位儿，以后就是咱妈的了。以后就不用老早的跑过来占位儿了。” 我一愣，回头看向蒋毅。蒋毅笑道，“管理市场摊位儿的刘叔，是我爸的同学。刚才我去找他，给咱妈要了个摊位儿。这不大的乡镇集市，摊位儿还挺紧张。我跟他要摊位儿的时候，他好像还很为难呢。” 我斟酌了一下语言，想了想去，还是简单的说，“谢谢。” “客气什么。”我注意到蒋毅说话的时候，看了看沈周阳的后脑勺。 俩人这么跟我献殷勤，让我真的有些不大自在。另外，我很想问问他们俩，是不是把我书包被他们撕烂的事情给忘了？为什么就没人想起来赔我一个书包呢？ 这事儿，我竟然还不好意思开口提了。 毕竟，他们俩一个送我回来，一个帮我妈搞了个摊位儿。 过了集镇，就离我家不远了。 新修的水泥路，一直通到村庄里。 我如同以前一样，低着头，即便是遇到村里的人，也不打招呼。同村的老老少少早就习惯了我这样的脾气，有热情的首先跟我打招呼，换来我的一声轻“嗯”，但大多人都不搭理我。 沈周阳直接把三轮车开进了我家的院子里，之后摁了一下喇叭。 正在堂屋里忙活的老爸老妈走出来，看到我，俩人都愣了一下。老爸笑着说，“小然，这俩是你同学啊？” “嗯。”我低声应着。 老爸老妈显然特别高兴，忙着招呼沈周阳和蒋毅。 我从来不跟任何人说太多的话，更从来不会带同学和朋友回家——当然，我也没什么朋友。这是第一次带同学回家，老爸忙着收拾沈周阳带来的肉，笑着跟在厨房里帮忙的我说，“哪天再带女同学回来就更好了。哈哈，带一个就好，别带俩。” 我没有吱声，只是帮忙切菜。脑海里却不由的浮现出了王璐丹的身影。不知道放假这两天，王璐丹会做些什么呢？ 把菜切好，我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房门敞开着，老妈正在帮我收拾床铺。一张折叠的小床上，放着整整齐齐的被子。 我愣了一下，问老妈，“弄它干什么？” 老妈头也不回的说道，“你的床小，三个人怎么睡得下。” “啊？”我愣了愣，说，“他们要走的。” “瞎说，他们俩的家都在市里，吃过饭天都黑了，咋回去。”老妈说着，笑了起来，“我们家洛然也交朋友了，好啊。老妈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朋友了呢。能跟着你一起来家里，关系一定很好吧？要好好跟同学相处，别整天一个人闷着。”老妈把我推出房间，说，“去陪你的同学说话去吧。” 我杵在院子里，看了一眼面对面坐在客厅里互相瞪着眼睛的沈周阳和蒋毅，拍了拍额头，走了过去。 拉一张小马扎，在茶几边坐下。我实在不是个善于聊天的人，对于两人“神奇”的身份，更是无语。三个人就这么坐在客厅里，沉默着。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老妈走进来打开灯，也坐下来，问问沈周阳学习成绩怎么样，有问问蒋毅家里父母是做什么的。她以为这俩是我的同学，这俩货也跟着装傻，老妈问的话题都不着边际，他们竟然很默契的跟着胡说八道。 听蒋毅说给老妈在集市上找了个摊位儿，老妈喜得合不拢嘴。老爸准备了几个菜，一顿饭吃的倒也是其乐融融。 我虽然不爱说话，却不是个刻薄的人，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把自己的稍微大一点儿的床让给了他们俩，自己一个人睡在小床上。 俩人却没有睡觉，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看，又看向我。 “怎么了？”我问。 蒋毅干咳一声，说，“你爸妈这么开明的？” 沈周阳也说，“我们俩跟你睡一个房间？不大合适吧？” 我有些莫名其妙，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愣了一下，我才想起来，他们俩的性取向有问题。顿时了然，想了想，说，“那怎么办？你们也看到了，我家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蒋毅道，“那也不能睡一起啊！我们……我们还是走吧。” 沈周阳点了点头。 两人跟我爸妈道别，我爸妈自然是极力挽留，但却耐不住俩人执意要走。老妈急了，说，“是不是睡小床不习惯啊？要不这样，你们三个睡我们屋里，我们屋里床大。我和洛然他爸在洛然的小床上挤一挤。” 蒋毅和沈周阳对视了一眼，我注意到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最终，俩人还是走了。 总算是清净了。 10 很神奇 家，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不管你身在何方，想起“家”这个概念，大概总会有种温馨与怀念的感觉吧。纵然并非被个人的家庭都是幸福的。 表姨的老家的房子虽然破旧，但是比起我家来，依然要好得多。即便如此，我依然喜欢待在家里的感觉。就连那一床破旧的被子，都让我倍感温馨。 我的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外加一个三个抽屉的老式木桌。抽屉里存放的东西，没有一样值钱。弹珠、纸牌、卡片、玩具……大多都是儿时的小玩意儿而已。靠床的抽屉的最底层，放着一个小布包。 布包里，就是当年那个乞丐送给我的那本书。 书里的内容，早就被我记得滚瓜烂熟。书的封面上，用牛皮纸包着书皮。纵然很多年过去了，整本书依然崭新。 我不知道这本书里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也不知道长年累月的练习到底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改变，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一个疯子骗了而不自知。 或许是自欺欺人，或许给自己无聊的生活找点儿那看似虚无缥缈的希望。 如果没有什么需要思考的事情，每天晚上，我依然会坚持练习那本神功秘笈。不过，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哪怕是我不练习了，身体中似乎总有一股奇怪的东西，在按照秘笈上的方法自行流转，就如同是一种惯性一般。 关上房门，独自躺在床上，感受着身上那股奇怪的东西在自行运转，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似乎自从我得到这本书之后，出于爱护书籍的习惯，给书包上牛皮纸护封之后，就没有看过这本书的封面。 隐约记得，当时自己并不认得书的封面上的那四个字，似乎是一种很奇怪的文字。如今忽然想起来，我便心生好奇，把那本书从抽屉的底层翻出来，再撕开牛皮纸护封。 封面上，是四个古体字。四个字，我只认识两个，一个是“王”，一个看起来像是“经”。中间俩字儿，却根本看不出是什么。 想了一下，我把这几个字都照抄在了一张纸上。 或许，哪天可以问问别人。 蒋毅那家伙不是上过复旦大学吗？也许认识。 沈周阳这家伙是个卖书的，好像什么样的知识都有所涉猎，说不准会认出这几个字。 把纸条收好，我就脱了衣服准备睡觉，之后才发现，内裤竟然又破了。 我发现我穿内裤特别废，一条内裤，穿不了多久，就会破掉，也许是因为自己从来不舍得买昂贵的内裤的原因吧。毕竟，一分价钱一分货嘛。 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里，我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周六在家做了一天的习题，周日中午吃过午饭，我便准备回学校了。 只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书包破掉的事情来，不得已，只好随便找了个编织袋，把书丢丢进去。老妈拿出几件衣服，帮我装进编织袋里，说，“你表姐的衣服，都还新着呢。” 我的眉头拧了一下，我已经上高中了，真的不想再穿表姐的衣服了。倒不是嫌弃什么，更不是爱慕虚荣，只是我觉得我已经是大男孩儿了，再穿女孩儿的衣服，不好。 侄子莫若母，老妈见我皱眉，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又把那些衣服拿出来，说，“你看，又不是裙子啥的。你那个表姐，就跟个破小子一样，穿的衣服，也看不出男女。要我看，这就是男孩子穿的。” “等把玉米卖了，爸给你买新衣服。”老爸说，“这些天价格不好，一直没卖。” 我看到老爸穿的裤子的裤脚都磨破了，抿了一下嘴巴，接过老妈手里的衣服，重新塞进编织袋里，说，“不用了。” 老妈笑道，“我看人家市里的男孩儿，也都穿这样的衣服的。” 老爸笑了笑，没有在说什么，用他新买的一辆二手电动车，把我送到集镇上等车。 城乡公交，一般要二十来分钟甚至半个小时才能等到一辆。等车的工夫，老爸给了我一百块钱，说，“小然，别不舍得吃，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嗯。” “学习不能耽误，可也别不跟同学交流。”老爸说，“别整天一个人闷着。” “嗯。” “傻孩子。”老爸说着，摸了摸我的脑袋。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老爸习惯了我的沉默，很多时候，都是他一个人说，我只是随意的应着。后来他也就懒得跟我说太多了。 “车来了。”老爸说着，招手拦车。 我上了车，坐在座位上，隔着窗户冲着老爸摆手。老爸仰着头看着我，摆着手，喊道，“有事儿跟家里打电话！” 车子驶出很远，我回头看去，依然可以看到老爸站在那里，看着我这里。 车子渐行渐远，人流穿梭，遮住了老爸的身影。 我一直不明白，我家为什么这么穷。有一回，忍不住问老爸，老爸说了一句文绉绉的话，“一病回到解放前。”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奶奶去世前，大病了一场，花了不少钱。老妈的身体也不好，动不动就要打针吃药。父母又没什么本事，靠着那一亩三分地，自然没什么积蓄。 “不是有医保吗？”我问老爸。 老爸讪讪的笑，说，“小诊所里三五十看好的病，到大医院里，报销了也要五六十。洛然好好上学，将来挣了钱，没有医保，咱也看得起病了。” 好在后来老爸去了工业区打工赚钱，虽然很累，工资也不高，但能勉强维持生计。只是最近厂子里的效益不好，常常没什么活干。听老爸说，厂子的老板准备卖了厂子去炒房地产了，还在硬撑着，主要是厂区快要拆迁了，等到拆迁的时候，总能得到不少赔偿。 坐着城乡公交，可以看到一路上总有房子再盖。似乎不论是城市还是农村，中国人总喜欢盖房子。城里人盖房子是为了卖钱，农村人盖房子是为了获得拆迁赔款。 我看到一栋栋崭新的楼房，一处处忙碌的工地，一群群聚在一起等活的农民工，一个个守在摊位前等生意的小商小贩。我看到一个鸡鸭活鱼的售卖点，老板一刀割断了一只公鸡的脖子。血撒了一地，公鸡凄厉的鸣叫着，那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嘹亮雄浑…… 这就是我所生活的城市。 回到学校旁边的住处，我把编织袋丢在房间里，就去了街上。 街边一家卖内衣的铺子里，老板见我进来，便热情的招呼我，“需要内衣吗？” 我看到房间中间的特价区，堆满了各种颜色的内裤。不过，这种穿起来很紧的内裤，我一点儿也不喜欢。 老板热情的说道，“五块钱一条，特价处理的，以前都卖一二十的。” 我把视线转向一旁，看中了一条黑色的四角内裤。一直想买一条这样的内裤，不过，价格好像很贵，一条要十来块。 “这种不是你穿的。”老板笑着，却拿起了一条带着蕾丝边的内裤，说，“这种卖的特别好。价格不贵，十五块钱一条。二十五给你两条。” 我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我每次买内衣，不管是哪里的老板，总喜欢给我推荐这种带蕾丝边的内裤。我是真的不喜欢这种内裤。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那种四角内裤就不是我穿的？难道是女人穿的？ 算了，穿什么都一样，对于衣服，我从来不怎么在意。 我从特价处理的那一堆内衣里，拿了两条。 老板收了钱，又拿起一件小背心，说，“这个要吗？最近卖的很好。你是四高的学生吧？你们学校里很多同学都是从我这里买的。像你这个年纪的学生，穿这种小可爱最合适了。” 我看了一眼那小背心，十指长的玩意儿，穿它干什么？肚脐都盖不住。 “不用了。”我付了钱，拿着内裤，走出小店，原本准备回住处，临时又改变了注意，走向学校门口。 在沈周阳摆摊儿的地方，我看到了坐在马扎上专心看书的沈周阳。走过去，我说，“嗨。” 沈周阳看到我，露出一口白牙，笑着说，“来这么早。” “嗯。”我应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了昨天晚上抄下的那张字条，递给沈周阳，问，“这几个字，你认识吗？” 沈周阳看了一眼，笑着说，“这是金文大篆体。” 我心中一喜，说，“你认识啊，是什么字？” 沈周阳看了我一眼，说，“我终于知道你到底在练什么神功了。” 我愣了一下。 沈周阳说，“一个老乞丐，给你的一本书，对吧？我上辈子问过你，你不说，我问是《葵花宝典》吗，你还踹了我一脚。” 我挑了一下眉头。 很神奇！ 不是因为沈周阳竟然知道我的这个大秘密，而是我竟然恍惚间觉得，我踹他一脚的场景，似乎曾经在某个时间的某个地方真的发生过。 很多时候，在做着某一件事甚至跟某人聊天的时候，总会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这事儿发生过一回。 我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像我一样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我问沈周阳，“这四个字是什么？” 沈周阳说，“玉女心经。” “呃……第一个字，不是‘王’吗？” “金文篆体，‘玉’是没有那一点儿的。” 原来是这样啊。 玉女心经？为什么听起来好像是女人练的东西呢？ “金庸大侠给你的秘笈吗？”沈周阳笑着问我。 “什么意思？”我问。 “呃，金庸你不知道？” “知道。”我说，“写武侠小说的。” “金庸大侠的书里有本秘笈，叫《玉女心经》，你不知……”沈周阳说着，忽然拍了一下额头，说，“我给忘了，你上学都上傻了，活这么大，除了学习，你什么也没干过。” “我智商160。”我用数据反驳了他说我上学上傻的论断。 “嘁。”沈周阳说，“我知道，你跟我说过。以前你上小学的时候，你老爸不知道从哪搞了一本书，给你测智商。用脚趾头猜也知道，你老爸一定看过了答案，让你一边做题一边给你提示。”说着，沈周阳从他的书摊里抽出一本书，递给我，我看到上面写着“智商测试”什么的。 “79分。”沈周阳说。 “……” “70分到80分，属于临界正常才能。你现在测试一下，一定是79分。”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是个超级天才。” “……”我觉得这家伙是把我当傻子了，我的智商有160！这是毋庸置疑的！所谓“临界正常”，还不就是弱智？！就算我的智商没有160，我也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好吧？ 11 一个叫美洲大象的美女 都说七月流火，过了阴历七月，不该是天气越来越凉爽了吗？为什么依然是那么的燥热？汗水不知不觉的顺着脸颊躺下来。鼻头上一抹，也是一把的汗迹。 不过，总算是做完了。 翻看后面的答案，对比一下分数。 然后，看着上面醒目的“79”这个数字，我目瞪口呆。 身后，不知道是哪家店铺的音响，正在肆无忌惮的播放着一首很奇怪的歌：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 这个唱歌的男人，是该有多喜欢刷碗啊。 “多少？”沈周阳靠早马扎的靠背上，慵懒的抽一口烟。 “嗯？呃……我要回教室学习了。”我说着，丢下了那本测试智商的书，转身走了。不过，我却没有回教室，反而回了住处。 我想我的脑子一定有点儿不好用了。明明说着要回教室，怎么就回住处了呢？ 难道我病了吗？ 大脑和身体不够协调，身体不服从大脑的命令……所以其实我原本能做到160分的，至少也该100以上不是吗？因为我病了，状态不好…… 为什么感觉好累？ 我要痛痛快快的睡个大头觉！ 不不不！我要回教室！我要努力的学习！争取考上复旦大学！ 哼哼！ 沈周阳一定不是重生者！ 考上复旦大学，赚好多好多钱，才是我真正的未来！ 一直以来，我的学习成绩这么好，怎么可能是个智商低于正常水平的人呢！真是无稽之谈！ 抱着书本回到教室，我把自己沉积在浩瀚的题海之中。哼哼，一道复杂的题目，我都可以给出两种不同的解题方法，智商不够高，是绝对做不到的！ 做完了题目，再把该背诵的东西默默的背下来，天色竟然已经不早了。 时间过得好快。 我伸了个懒腰，把书本整理了一下，准备吃食堂下午饭。只是，英语课本里，一封信掉了出来。 我怔了一下。 信封上没有署名，也没有落款。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掏出了信纸。 “洛然：用了很多天的时间，才鼓起勇气给你写这封信。有些话，自从三年前，就想跟你说了。知道吗？当我第一次走进六中的校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你。那个低着头走路的你，是我这三年来魂牵梦绕的思念……” 什么状况？！ 我看到落款，竟然是王耀。 嘁！ 一定是因为我在董老师那里告了他的状，他才故意写了这么一封信来耍我！ 我把信纸连带信封撕成碎片，丢进了垃圾桶里。 食堂里，我碰到了王璐丹。 王璐丹跟我抱怨着在家这两天的无聊生活，抱怨着家里的网线断了两天，整个人都快压抑死了。我有些莫名其妙。网线断了就不上网呗，至于压抑死吗？ “没有网络的日子多无聊啊！”王璐丹说着，递给我一颗卤蛋。 看着卤蛋，我忽然就想到，王璐丹的名字，好像跟手里的卤蛋有那么一丝相似之处。王璐丹说，“赶紧吃，吃完我请你去上网。学校门口新开了一家网吧，环境还不错。” “我……我请你吧。”我实在是不好意思花女孩子的钱。 “嘁，跟我客气什么。”王璐丹说，“咱们是朋友嘛，朋友分的太清，就生分了。” “噢。” 正说着，一个身影撞过来。真的是撞过来。哗的一下子就坐在了我的旁边，然后一把抱住了我的肩膀，“洛然！听说有人给你写情书了！” 耶？ 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这家伙这么大声的嚷嚷，食堂里好多人侧目看来，我立时面红耳赤的感觉不自在。 “小寒，别嚷嚷。“王璐丹说。 我现在才知道，这个大咧咧的常常跟着王璐丹厮混的女生，名叫小寒。 王璐丹笑着压低了声音说，“有人给他写情书不是很正常嘛。你嫉妒啊？” “是啊是啊！”小寒撇嘴道，“我是嫉妒你们好了嘛。” 我忽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弱智，或许沈周阳说的没错，我已经上学上傻了吗？我已经跟不上时代的节奏了吗？难道现在这个世道，像我这种丑八怪，很受欢饮吗？给我写情书很正常？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吃过饭，王璐丹拉着我和小寒去上网。 两个人坐在电脑前玩的不亦乐乎，我却只是看着电脑发呆。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你不会上网？”小寒问我。 “呃……是啊。” “哈！别逗了。”小寒说，“零零后还有不会上网的？” 这是事实。 有生以来，我是第一次接触电脑。 学校里的课程表上，倒是有微机课，不过都是做做样子，微机室里的房门，几乎从来就没有打开过。毕竟，考大学又不会考电脑常识。 小寒虽然大大咧咧的，却是个热情的家伙。她帮我注册了一个QQ号，然后加上了她和王璐丹做好友。只是，她帮我取得那个“大美女”的昵称，实在是刺眼，性别一栏选择“女”，更让我哭笑不得。 “反正也没人陪你聊天，我给你找个电影看看吧。”小寒笑着打开网页，找了好大一会儿，才给我选了一部电影，又给我套上耳机，之后就不理我了。 《顶楼的大象》，电影的名字好奇怪。 是一部韩国片。 剧情…… 我去！ 这是什么状况？！ 好……好劲爆的剧情！ 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画面。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几乎听到了自己原本已经破了个洞的内裤刺啦一下破掉的声音。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吓了一跳。 一只手伸过来，在键盘上敲了一下，那电影画面暂停了，之后，页面被关掉。我看到一个帅气的青年冲着我笑笑，说，“抱歉，这里是公共场所，不能看这种影片。”我看到他的胸前吊着一个写有“网管”字样的工作牌。 网管意味深长的笑着离开，我注意到几个正在上网的男生，正在好笑的看过来。我立时尴尬无比，转脸看向小寒，发现这家伙竟然捂着肚子趴在键盘上，脸上憋着笑，脸都红透了。 这家伙！ 一定是故意的！ 小寒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笑了一阵儿，小寒看着我，视线下移。“咦？这是什么？”说着，忽然伸手抓来。 我吓了一跳，赶紧捂住，“你……你干嘛！” “嘁，口袋里装了什么？给我看看啦。”小寒说。“又不要你的。” “不……不好吧。” “哈哈。”小寒凑过来，低声问我，“难道你是个蓝孩纸？” 什么叫“蓝孩纸”？我狐疑的看着小寒。 “嘻嘻嘻。”小寒说，“傻乎乎的真可爱。”说着，竟然伸手在我脸上捏了一下，“走，去上厕所。” “我不去。” “走啦，一起啊。” “不了不了。” “嘁。”小寒自己一个人起身走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脸看向左侧的王璐丹。王璐丹似乎正在跟网友聊天，她戴着耳机，一边聊一边笑，不知道聊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十指在键盘上飞舞。 电脑上忽然传来一声咳嗽的声音，我吓了一跳，看到电脑右下角有个小喇叭在跳动。小寒之前跟我说过，这是有消息。 我笨拙的拿着鼠标点开，发现是有人加我好友。 是个叫“美洲大象”的家伙。 真奇怪的名字。 没等我反应过来，滴滴的声音传来，有人给我发消息。点开，我看到是“美洲大象”发来的信息。 “约吗？” 约？约什么？ 我在键盘上敲下一个问号发了出去。 对方没有回复，却发来了视频请求。 我点下了“接受”。 作罢这件事，我就后悔的要死。 我不知道，跟人视频的时候，竟然还能看到自己的脸。 我看到屏幕上出现了一张丑到无法形容的脸。纵然留着长发，遮住了半张脸，但依然可以看出过分的丑陋。 这大概就是我吧。 很久没有看到自己的丑样子了，乍一看到，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唉。 丑到如此惨不忍睹的境界，应该也很不容易吧。 在我的丑脸的画面的下方，有个略小的画面，画面里，是个特别漂亮的女生。这让我很意外。没想到这个叫美洲大象的，竟然是个超可爱的小美女。 唯一的遗憾就是小美女可能年纪不大，是个飞机场。 不过，纵然对方是个飞机场，我也没有嫌弃对方的资格。我相信，小美女看到我的长相，一定吓了一跳吧。我等待着对方关闭视频——这是应有之意。 “你在哪个网吧？”美洲大象问我。 对方竟然没有关掉视频，还跟我聊天？ 天呐！ 好意外。 “约吗？”美洲大象说。 “约什么？” “炮。” “不懂。” “呃……就是开房去睡觉。” 我去！ 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这么随便？！不！不仅仅是随便，而且很重口！我这么丑的人，她竟然都有兴趣！ 看了一眼视频里的那个丑的不忍直视的丑男模样，我有些哭笑不得。我实在是想不通，这个叫美洲大象的小美女，到底看上我哪一点了。 12 偶然的未来 有生以来，第一次有女孩子要跟我睡，这让我非常意外。难道幸运女神终于注意到了渺小而又微不足道的我？幸福来的太突然，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虽然迫不及待的想答应对方，但我还是觉得这么随便似乎不太好，至少我该稍微客气一下吧？但转念一想，我又觉得人家女孩子已经很主动并且很直接了，自己再推三阻四的假装正经，就有点儿不地道了。 只是，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跟女孩子这么露骨的聊过天，更没有开过房，心里多少有些紧张。另外，好像开房的费用要不少啊。老爸只给了我一百块，还要吃饭花销，肯定不够啊！ 去我住的地方，倒是能省不少钱。 不过，这种一上来就要跟人睡觉的女孩子，一定不是什么正经货色。若是被她知道我住在哪，甚至领她去我住的地方，似乎不太安全。 我犹豫了一下，说，“不太好吧。” “呵呵，做过吗？” “没有。”我心中忍不住感慨。现在的女孩子，真是……真是什么都敢说、都敢做啊。 “第一次？” “嗯。” “你手机号码多少？” “没有啊。” “学生？” “嗯。” “嘿嘿，我喜欢。” “你也是学生吗？”看对方的样子，岁数不大，顶多十五六岁的模样，应该也是个学生吧。 对方却回道，“我早不上学了。” “这么年轻不上学啦，那你做什么啊。”我打字很慢，要看着键盘，一个字幕一个字母的按下去。不长的一句话，要打上好大一会儿。 即便如此，我跟“美洲大象”聊得依然很开心。不知不觉的，天色竟然黑了下来。小寒嚷嚷着要回去洗衣服，我们就离开了网吧。 跟“美洲大象”道别的时候，我还真有些舍不得。这样的小美女，竟然不嫌弃我丑陋，如此不在意人的外表，一定是个很有深度的女孩子。不知不觉间，我竟然有些喜欢上了她。 在学校门口跟王璐丹和小寒分开，我原本准备回住处休息，不过临时改变了主意，去了沈周阳的书摊前。 晚上七八点钟的夏季，正式沈周阳的生意最好的时候。我看到他忙着跟人介绍着各种书籍。这家伙年纪不大，但做起生意来却很老道。说话也一套一套的。别人买个钓鱼的书，他能跟人扯扯哪里的鱼塘最好。别人买练习书法的临摹贴，他也能跟人谈谈宋徽宗的瘦金体和张旭的狂草。 他终于看到了我，冲着我笑着招招手，又指了指他旁边的马扎。我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在马扎上坐下来，随手拿起了一本书，翻看起来。 沈周阳从旁边的一个烟水摊儿上拿了一瓶绿茶丢给我，又帮着给人翻找一本叫《闲情偶寄》的书。 我低下头看书，发现自己竟然随手拿了一本叫《昭阳趣史》的古典小说。反正也没什么事儿，我就随便看了起来。看过之后才惊讶的发现，这竟然是一本少儿不宜的小说。 看着小说，我就不由的又想起了“美洲大象”来。那个漂亮的女孩儿的模样，一直在我的脑海中回荡。我忍不住开始幻想起她脱了衣服的模样……不知不觉又想到了被小寒捉弄看的那部电影里的情节。 一时间，竟然面红耳赤起来。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翻了一下我拿着的书。我听到了沈周阳的笑声，“你才多大，就看这个？” 我有些尴尬，把书丢进书摊里，说，“就是随便拿了一本。”抬起头来，才发现书摊前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沈周阳随手拿了一本杂志，垫在屁股下，坐在我旁边，看着我，微微一笑，说，“有个问题，我考虑了很久。” “什么？” “我在想，以蒋毅的人品，应该不至于胡说八道，但是，他为什么要说是你未来的老公呢？你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蒋毅是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的蒋毅？在那个世界里，他确实是你未来的老公？” 什么平行世界？我实在是不太懂，只是茫然的看着他。 沈周阳说，“很多事情的发生和改变，有时候其实存在着很多的偶然性。也许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偶然，就足以改变很多事情。就像当年，你跟着王璐丹站在我的书摊前，若非有人在你身后按了一下喇叭，我就不会注意你，如果我没有注意你，也许……嘶……”沈周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看着我，直到把我看的浑身发毛，他才说，“你看啊，如果我没有注意到你，当你再来我的书摊买书的时候，我就不会跟你聊太多。如果咱们没有聊天多，那我可能就不会给你一本评测智力的书让你测试智商。如果你不知道自己的智商不高……也许你真的可以考上复旦大学。” 说到此，沈周阳见我还是一脸的莫名其妙，随即笑道，“有这么一个故事，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年轻人的父亲说给他算了一命，算命先生说他会成为富翁。后来，年轻人真的成了富翁。之后他又找了一个算命先生算命，算命先生说他会成为穷光蛋，于是他就真的成了穷光蛋。”说着，沈周阳看着我，又说，“有时候，信念，也是很重要的东西。”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说，“看来我这辈子，又被你害的考不上大学了。” “呃……”沈周阳有些尴尬，坐起来，开始收摊儿，一边把书堆在三轮车的车厢里，一边跟我闲聊。“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你以前跟我说过，高一的11月份，你的表姐，会转来四高，你们会一起住在你现在住的那个院子里。” “表姐？”难道是我表姨家的闺女？因为算是远亲，我倒是没有见过这个表姐，听我妈说，表姐只是比我大了一个月。 沈周阳又看看我，说，“你跟你这个表姐的关系，不太好哦。” “不，不会吧？” 沈周阳笑笑，却不再说什么。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收摊。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只是默默的看着沈周阳，想着难道自己将来真的会嫁给沈周阳或者蒋毅？ 嫁给一个男人？ 这种事，我还真的没想过。 我以为我的一生中，纵然娶不到王璐丹这样的美女，但至少也该能娶个围着锅台转的庸妇，然后简简单单的过完这一生。 沈周阳收好了书，骑上三轮车，说，“坐上，我总你回去。” “不用了，又不远。”我说。 沈周阳想了想，打开钱包，掏出两百块钱，递给我。我摇了摇头。 “拿着吧，你早晚是我的人，我养活你是应该的。” “谢谢，不用了。”我可没兴趣被人包养，那是女人才会干的事情！哦，吃饭的时候听小寒说过，现在很多“小受”，也会被人包养。当然，我肯定不会是那样的人。我长这么丑，连做“小受”的资格都没有。 跟沈周阳道了别，我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天色还早，不想回住处，便走进校园里，在学校的操场上闲逛。 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篮球场上。 篮球场上亮着灯，几个男生正在那打篮球。看着那些穿着球衣短裤的男生，拿着篮球奔走自如，我就忍不住羡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特别想打打篮球。只是，自卑的我，从来不敢走进篮球场，也从来没有碰过篮球。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受到的打击太大了，我几乎从来没有参与过任何集体活动——广播体操不算。 四个人打着半场篮球，原本打的倒是热闹，只是一个家伙忽然嚷嚷着要上厕所，一溜烟儿的就跑了。 其他三人在那等着，时不时的竟然还朝着我这边看来。不知道说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还一起嘿嘿的笑了起来。 我觉得无聊，便转身离开，一直来到校园一角的一处运动器械旁。这里没有灯光，黑漆漆的。不过我喜欢这种黑漆漆的环境。在这样的地方，纵然有人在附近，也看不到我丑陋的脸。 拉几个引体向上，再攀上双杠，双腿勾着双杠，脑袋朝下，像个蝙蝠一样，看着眼前倒立的世界。 我看到有人匆匆的跑过来。 脑袋朝下，光线又不好，也看不清来人到底是谁。直到对方走得近了，我才注意到，好像是王耀。王耀在距离我大约十来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原地转了几圈儿，才缓缓的朝着我走过来。 这家伙，是来找我的吗？ 这大晚上的，周围又没什么人，难道他还想揍我不成？就不怕我告诉老师吗？！到现在我才明白，一定是那几个打篮球的家伙看到我，一个家伙借口上厕所去喊王耀了。 我愣了一下，把身体提起来，从双杠上下来，警惕的看着王耀，随时准备跑路——还手还是算了，这家伙的身材这么壮实，就我这小身板儿，还是别逞能了。 他的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 看起来像是一块板砖！ 不是吗？这么狠的？！ 难道他还想一板砖拍死我不成？ 13 智商果然有160 黑暗总会让人的思绪变得愈发的肆虐飞扬，看着王耀拿着板砖在光亮中走来，我忽然想作一首现代诗。 你来了， 带着一块板砖。 从光明走向黑暗， 像一个死亡的使者。 砸下来， 对着我的脑袋。 从活着奔向死亡， 抛弃这肮脏的世界。 来吧，让地球停转，让时间静止 ——至少对我而言。 有时候真的有那么一丝的冲动，恨不得死了算了，下辈子投胎，一定要做一个超级超级帅的大帅哥，让所有女人看到我都犯花痴。冲动而以，我还没活够，不想死。 看到王耀走过来，我小心的往后退了一步，两只胳膊下意识的抬起来，随时准备反击。从来没有跟人打过架，遇到这种场面，说实话，我是相当紧张的。 我看到王耀拿着搬砖的手忽然动了，我的小心肝儿一下子就停止了跳动。我条件反射般的抬起胳膊做了个格挡的手势，口中失声道，“不要！” 好大一会儿，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我放下胳膊，看到王耀正一脸尴尬的看着我。 “那个……”王耀竟然把手里的板砖递给了我。“送……送你的。” 哎？ 送我板砖干什么？ 我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儿来，看着王耀，小心的接过板砖，才发现这块板砖很轻。仔细一看，才啼笑皆非的发现。什么板砖，就是一个纸盒子。 王耀的个子很高，身材很壮实。但是，这样一个大男孩儿，却好似非常紧张，说话都结巴着，“本来……这个……去年冬天的时候买的……老早……想……想送给你，一直没有……我……我走了。” 我看到王耀逃也似的跑了。 回去的时候，我刻意绕了个弯儿，避开了篮球场。一直回到住处，我才好奇的打开那个纸盒，发现里面竟然是一条毛绒绒的围巾。 这大热天的…… 好吧，他也说了，这是他去年冬天就买好的。 我看到围巾下面，还放着一个折叠起来的信纸。 “洛然，明天放学，我在乒乓球案子那里等你。” 忽然又想起王耀给我写的那封信来。 难道说这小子真的喜欢上我了？ 天呐！ 我一直以为只有沈周阳和蒋毅俩人比较重口味会看上我，没想到王耀竟然也这么……话说回来，我还真的挺佩服他们的。换作是我，要我去追一个恐龙，我绝对没有这个勇气。 被人喜欢的感觉，还真是……可惜为什么都是男生喜欢我呢？ 我想我的智商可能真的不高，对这个世界，竟然越来越不明所以了。躺在床上愣了好久，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是不是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丑了？已经变得很漂亮了？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便忍不住自嘲的苦笑。今天下午还跟网友“美洲大象”视频来着，视频里的我，还是那么的丑陋不堪。 还是不要做变成帅哥的美梦了吧。 第二天早上，我像以往一样去上课。中午吃饭的时候，小寒和王璐丹两个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小寒说：“别看你长这么漂亮，说不准以后还没我嫁得好。” 王璐丹忍不住笑，“你哪来的自信？” “嘁，你没发现吗？现在这世道，有钱的帅哥，都喜欢找丑女做老婆。” “为啥？”王璐丹问。 “因为丑女好对付啊，就算帅哥在外面有女人，丑女老婆也不敢吱声。” 王璐丹愣了一下说，“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我一口饭没咽下去，看着小寒，惊讶的意识到，她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我怎么就没想到！王耀和沈周阳他们，一定也是抱着这种想法的！他们一定是觉得我很好上，然后也不会耽误他们肆意花丛，所以才…… 哼哼！我的智商果然有160！这么复杂的人性，都被我看穿了！我再一次用实际行动，推翻了智商79的恶毒污蔑！ 吃过午饭，王璐丹对我说，“没见你午睡过，别那么辛苦啦，午睡对皮肤好。” 我苦笑，说，“长成我这样，皮肤好不好也没什么所谓。” 王璐丹怔了一下，小寒撇嘴道，“你还真是骄傲。” 我骄傲了吗？我明明是自卑好不好！ 小寒拖着王璐丹，说，“咱们回去午睡吧，别耽误人家学习了。” 王璐丹讪笑着跟我摆摆手，被小寒拖着走了。 我一个人回到教室，拿起课本背书。看到自己的手，忍不住叹气。我的手很漂亮，小巧而精致，手上的皮肤也很好。我这样一个丑男，有这样一双手，真的是一种浪费。 同桌傻乐忽然递给我一支钢笔，我看向他。他红着脸，小声说，“我钢笔多，用不着，我看你钢笔老是漏水……”说着，他又抓紧了手里的钢笔，“不是送你的啊，只是借给你用用。” “谢谢，不用了，我这支还能用。” 傻乐的脸更红了，把钢笔放在我面前，低声说，“你……你拿着吧，就……就当报酬了。这道题我不会，你帮我解一下。”傻乐说着，拿出一本书，指着一个题目对我说。 我愣愣的看了一眼那题目，说，“这是背诵的。” “啊……那个……我拿错书了。”傻乐赶紧把书拿回去，低着头在座位上呆了一会儿，忽然就站起来跑了出去。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傻乐的背影，琢磨着这家伙该不是上回被人打了一顿，伤了脑子吧。 我不是个喜欢占便宜的人，把傻乐的钢笔放回他的桌上，继续看我的书。快上课的时候傻乐才回来，看到桌上的钢笔，脸又红了。 熬到下午放学，我想起了王耀的那张纸上的话。原本不想赴约，不过，想想还是当面跟他说清楚比较好。所以我吃过下午饭，就去了学校的一个角落里的乒乓秋台等他。等了好大一会儿，也不见他来。这才想到，或许他说的是下过晚自习。 真是的，也不说清楚。 等到两节晚自习上完，我又在兵乓球台那里等了他近半个小时，竟然还是没有等到他。我有些生气。不管是抱着怎么样的态度吧，好歹我也是第一次跟人约了见面，这家伙竟然放我鸽子！ 我怒气冲冲的一直走到篮球场上，看到王耀竟然正在跟人打篮球。 这混蛋！ 我心里有气，冲着王耀喊道，“喂！” 王耀循声看来，看到我，愣了一下，在众人哄笑声中跑了过来。他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有……有事？” “废话！你不是说在乒乓球台那里等我吗？” 王耀愣了好大一会儿，才猛然一拍脑袋，说，“呃……那是去年在六中的时候我……我就包装好的礼物。字条也是去年写的……昨天……我忘了。对不起啊。” 我一时无语，想起六中的校园里，也有像四高里这样的露天乒乓球台。先不管这些，我说，“我有话跟你说。” “呃……那……那走吧。”王耀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哄笑的同学，冲着他们伸出了中指。 我们俩一直走到昨天他送我礼物的地方，我才对王耀说，“我虽然长得很丑，但是……我并不好……我不是随便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王耀只是看着我，眉头微微拧了一下，显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之后说，“我……我真的很喜欢你。” 看来还是不死心啊。 我说，“我有痔疮。” “嗯？” “你懂吧？” “呃……” “你明白就好了，我走啦。” 我以为王耀懂了，但是第二天我才发现我错了。 我在桌肚里，发现了一盒痔疮膏…… 算了，我还是集中精神学习吧，高中要月考的，总要拿出好成绩，也好给爸妈有个交代。毕竟老爸老妈供我上学也不容易。 身后，小寒的弟弟，那个叫小暖的家伙，好像正在跟他的同桌聊着什么。我隐约好像听到他提到了我的名字，还说什么“飞机场”之类的。应该是我听错了，毕竟，我是个男人，跟“飞机场”什么的，有什么关系？ 说起来，小寒小暖的名字取得很有趣。他们姐弟俩，一个生在冬天，一个生在夏天，所以一个叫小寒，一个叫小暖。 傻乐忽然冲着小暖嚷嚷：“有完没完啊？唧唧歪歪的！这里是教室，不是聊天的地方！” “嘿，咋了这是？我们说话，关你屁事！”小暖不甘示弱，“嘿嘿，你是有什么想法？我就是说飞机场了！咋了！” “你……”傻乐气的脸都红了，竟然转脸看了看我。 我也看着他。 他咬了咬牙，忽然就回头给了小暖一拳头。 14 这到底是为什么！ 直到傻乐被班主任董老师喊进办公室里，我也没弄明白他在跟小暖打架之前为什么要看我一眼，就好像这事儿跟我有关系似的。 一节课的时间，傻乐和小暖都回来了。俩人的神色不太好，显然被董老师训斥了。对于旁人的事情，我向来是不怎么关心的，只是看了傻乐一眼，便看自己的书。 高中的课程，比初中时候要紧张多了，一整天下来，难免会有些疲惫感。下过夜自习，离开学校，经过沈周阳的书摊的时候，我看到他正在跟一个女孩子聊得火热。 这家伙，还口口声声的说会是我未来的老公。 嘁！ 别说我不可能跟一个男人结婚，哪怕是我哪天脑子犯抽了要跟一个男人结婚，也绝对不会找他这样的！一看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回住处的路上，经过一家网吧的门口，看到网吧的玻璃门上贴着的游戏的宣传海报，看着那张身材火爆的美女画像，我的脑海中不由的想起了在网吧里看的那部电影来。 一想起来，我便忍不住面红心跳。 真的很想知道下面的剧情会怎么发展。 晚上做了一个梦，具体梦到了什么，等到醒来的时候，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是发现内裤上干巴巴的，好奇怪。 胸口莫名的有些痒，我也没有在意，随便抓挠了两下。收拾了一下，便去上早自习。在学校门口，我碰到了晨跑回来的王耀。王耀看到我，脸色微红，说，“好用吗？” 我知道他说的是痔疮膏，讪笑道，“其实……我……好用。” 王耀显然送了一口气，擦了一下脸上的汗，说，“那个……晚上……有时间吗？” “没有。” “呃……” 没等王耀再说什么，我就快步走进学校，去了教室里。只是，走出不远，我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王耀竟然还杵在那里。 这叫什么事儿。 我觉得就算我丑到没有女人要，也不至于自甘堕落的去跟男人好吧？ 没心情再考虑王耀这家伙，我要赶紧温习功课。最近这些天，我发现学习起来明显没有再初中的时候轻松了。做习题的时候，竟然好多题目都做错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身后的几个男生在高声说着笑话。不知道说道什么有趣的话题，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一个男生说，“昨天晚上床铺晃的利害。”另一个男生说，“那小子脸白的要命，一定是撸多了。”一群人哄笑起来。 坐在我对面的小寒啐了一口，低声说，“流氓。”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看小寒，想了想，不无好奇的问，“他们在说什么？怎么流氓了？” 小寒愣愣的看着我。正在喝着粥的王璐丹被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起来。小寒哼哧哼哧的笑了几声，问我，“你不知道？” 我摇头。 小寒嘻嘻的笑了一声，凑近我，贴着我的耳朵说了一句话。 我被她说话时吹出来的气吹的耳朵发痒，特别是听一个女孩子说出那个词汇，我莫名的就兴奋了起来。同时也有些好奇，那样做，有什么好玩的？ 王璐丹看着我笑，说，“洛然，你好纯洁啊。” 小寒啐一口，道，“他这哪是纯洁，就是上学上傻了，什么都不懂。”说罢，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晚上去女生宿舍睡吧，让姐姐我好好给你普及一下常识。” 我一时无语。不由的感慨其现在的女生怎么这么开明，竟然公然邀请一个男生去宿舍里跟她睡。 话说回来，女生宿舍会是个什么样子？ 不过，虽然好奇，但我还是保持了理智，说，“不要开玩笑，我可不想被打死。” 小寒大笑，说，“没劲了吧，枕头大战很有趣的。” 王璐丹笑道，“有趣个毛线，每天闹得都睡不好。昨天那个花痴，被男朋友甩了，一晚上的都在哭，跟个鬼似的。烦死了。” 小寒嘿嘿的一笑，压低了声音说，“她是活该！长那么丑，还去勾搭咱们的校草。不用说，肯定被睡了。不然哪至于哭的那么伤心。” 王璐丹道，“别瞎说。” “真的，你是不知道，咱们的那个校草，就是个花心大萝卜，听说咱们学校里被他睡过的女生好多呢。你可小心点儿，别被他盯上了，听说他哄女孩子可厉害了。小心被哄上床。”小寒说着，又看向我，说，“还有你，傻子一样，被睡了估计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我智商160。”真是的，我发现我特别讨厌别人说我傻。 “呦呦呦。”小寒说，“160？你吹吧。” “真的。”我说。 “那我问你，壹加壹等于几？” 我愣了一下，狐疑的看着小寒，问：“二？” “当然是二！这么简单的问题，你竟然还用疑问句，智商真够可以的。”小寒说。 王璐丹大笑，说，“洛然你别跟她说话，她就这德性，嘴巴特损。” “你好！”小寒冲着王璐丹嚷嚷。 两个女生开始斗嘴，我在一旁一边看着一边吃饭，觉得怪可乐的。吃过饭，回教室之前，小寒拽住我，说，“你别生我弟的气啊，他就一小屁孩儿，嘴贱。” “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不是说你飞机场嘛。”小寒说，“好啦，给我个面子，别跟他一般见识。”说罢，小寒就拿着饭盆去刷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 我一个男人，不是飞机场，还能是什么？ 愣愣的看着小寒的背影，好大一会儿，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周围的人都好奇怪呢？王璐丹和小寒问我用什么牌子的卫生巾，小暖说我是飞机场，王耀给我写情书，沈周阳和蒋毅说是我未来的老公…… 这是什么状况？ 他们该不会…… 该不会把我当成女人了吧？ 这…… 不不不，这当然不可能！ 他们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分不清男女。 这个想法太……太蠢！不该是我这种高智商的人会想到的。 好乱啊！ 想不通。 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做我的好学生吧。学习，是我唯一的任务，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管他呢！ 打定了主意，专心上完今天剩下的课程，夜自习上又奋战了将近两个小时，晚上回到住处，准备休息的时候，我又想起了小寒在食堂里告诉我的事情来。 那种事情，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心中好奇，不由的试了一下……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我竟然睡过头了。 天呐！ 自从上学以来，每天我都会在6点半准时醒来的！ 今天一看时间，竟然八点半了！ 我慌慌张张的穿上衣服，随便洗了一把脸，就赶紧朝着学校跑去。 路过学校门口的时候，我看到沈周阳刚刚骑着三轮车来到摆摊儿的地方，他显然还没有睡醒，正坐在三轮车上打着哈欠。 看到我匆匆跑来，沈周阳愣了一下，笑着喊道，“别急，反正已经迟到了。” 我顾不得搭理他，一路跑进教室，累的气喘吁吁。好在当课的老师也没兴趣过问我为什么迟到了，直接让我回了座位。 等到坐下来，我才猛然想起，每天清晨的一泡尿，我竟然忘记解决了！ 一坐下，便感觉到尿意来袭。 忍了许久，快要憋不住的时候，听到下课铃声，我就慌慌张张的跑出了教室。没时间回住处了，我直接跑向学校的厕所。 “洛然！”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我，不管了，先上厕所再说！ 真想不明白！ 为什么一年级生的教室会在四楼！害我在楼梯上浪费了不少时间。等我一路跑下楼的时候，厕所门口已经人来人往了。 幸亏我比较瘦小，侧身就可以挤过去。 只是，刚到厕所门口，就被一个中年男人给拦住了。这个中年男人，每次做广播体操的时候，就会看到他。他是我们年级主任，姓刘。 “哎哎哎！这位同学！错了错了！”刘老师嚷嚷道。 什么错了？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刘老师。 “那边！”刘老师指着旁边说。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周围，一群要上厕所的男生哄然大笑。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没空跟刘老师扯皮，硬着头皮就要冲进去，却还是被刘老师给扯住了。 天呐！ 人有三急！ 我要尿裤子了！ 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下来了！ 谁能告诉我！我怎么就不能上厕所了？！ 小时候，以为长得丑就不能上学校的厕所。后来虽然看到过很多很丑的男生也会进学校的厕所，但我养成了习惯，也就没有进过。现在，我是真的不明白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一个人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回头一看，看到了王璐丹。王璐丹问我，“咋了洛然。” “我要上厕所，他不让我进！”我跟王璐丹诉苦。 王璐丹的脸色好像有些难堪，抓着我就走。身后传来一群男生的大笑和刘老师对男生的呵斥声。 我看到王璐丹竟然是要把我往女厕所里拽。 “喂喂喂！”我急了。 我一个大男人，进女厕？还要不要活了？！ 15 性别识别障碍 郑板桥说难得糊涂。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啊！ 我相信，郑板桥也一定遇到过类似我现在这般的情况。我现在迫切的希望自己的智商根本没有160，或者最好连79都没有，那样，我就可以像个傻子一样，大模大样的跟着王璐丹走进女厕所，然后肆无忌惮的挥洒。也不必再去想任何一件让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可惜，我不是个傻子，我的理智告诉我，坚决不能进女厕！可是，腹部的暴涨之感让我的理智很快就崩溃了。总不能尿裤子吧？ 算了！ 我闷着头冲进女厕，找到一个没人的蹲坑，正准备解开裤子放水的时候，我猛然间想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他们不让我进男厕，王璐丹还拉着我进女厕！难道他们真的都脑残了！以为我是女的？！虽然这种想法很吊诡，但是……万一呢？！ 万一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白痴！只有我一个聪明人呢？！ 在这一瞬间，我福至心灵，做了一个极为正确的决定！ 于是，我像个女人一样蹲下了…… …… 我又一次成了全校的笑柄。 走到哪里，都被学生和老师们指指点点，之后便是一阵哄笑。 就连同桌傻乐，看向我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笑。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寒看着我，很认真的问我，“你是不是傻？” 王璐丹给了小寒一个白眼，无比同情的表情，让我哭笑不得。终于，我忍不住问王璐丹和小寒，“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是女生啊？”问过之后，我就后悔了，这是多么白痴的一个问题啊！ 果不其然，她们俩对视一眼，之后小寒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王璐丹也忍不住笑，之后掏出手机，捣鼓了一会儿，说，“我懂了。” 小寒凑过去，看了一眼王璐丹的手机屏，又看看我，说，“不会吧！” “你以为呢？”王璐丹道。 我很好奇她们在看什么，够着头看过去，便看到王璐丹的手机上正打开着一个网页，网页上“性别识别障碍”几个字很醒目。 王璐丹关掉手机，搂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先吃饭吧。” 我哪有胃口吃饭，可怜兮兮的看着王璐丹，说，“我真的是个男生。” 王璐丹苦笑。 小寒撇嘴说，“真的？那你掏出来看看。” “我……”我又没病！更不是暴露狂！大庭广众之下，我能干出那种蠢事吗？！ “掏不出来就别死犟了。”小寒叹一口气，说，“可怜的娃。” 我觉得小寒更可怜！ 我又不是傻子，就算我的智商真的只有79，那我也不至于不知道自己是男人还是女人吧？ 我注意到，食堂里的很多同学都会朝着我侧目看来，几乎每一个角落里，议论声嗡嗡的响，时不时的还会爆发出一阵笑声。 不远处的一角，王耀忽然跟人打了起来。 原本就不安分的食堂里愈发的热闹了。 王璐丹和小寒也不理会这些，两个人小声说了一会儿什么，之后又开始说笑。小寒说，“丹丹，晚上请我去上网呗。” “想你的那个卖洗发水的男孩儿了？” “去，什么卖洗发水，人家叫风清扬，是大侠的名字好不好。” “嘁，小心点儿，网络是虚拟的，有男生假装女生乱来，也会有女生假装男生的哦。我听说有些les就这么干。”王璐丹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了我一眼。 我不由的想到了小寒帮我注册的QQ号上的性别写的“女”的事情来，顿时一脸的尴尬。在王璐丹看来，我一定是个假装女生乱来的家伙吧。 唉…… 实在是心情不好，简单的吃了饭，便匆匆的回了教室。 坐在座位上，我偷偷的验证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再一次确定自己是个男生！这让我稍微好受了许多——至少自己不是真的蠢到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了。 下午上课之前，班主任董老师忽然来到教室里，把我喊进了办公室。 我发现，老爸竟然也在。 老爸看看我，对董老师说，“老师，是不是洛然惹祸了？” 董老师笑了笑，递给我老爸一杯茶，然后又请我老爸坐下，自己也坐定之后，才说，“洛先生，不知道你听说过一种叫‘性别识别障碍’的心理疾病没有？” 老爸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就是指男孩儿表现女性化，女孩儿表现男性化。最严重的，是男孩儿以为自己是个女孩儿，女孩儿以为自己是个男孩儿。”董老师说着，看了我一眼。 老爸立时了然，神情诡异的看看我，又看向董老师，“老师的意思是，洛然他……” 董老师说道，“我查看了一下洛然的学籍资料，发现性别一栏写的竟然是……咳，我给他改过来了。今天上午，洛然上厕所，闹了个大笑话。”说到这里，董老师苦笑了起来。 老爸怔了怔，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我，说，“你该不是进错厕所了吧？！” “我……”我该说什么？我进男厕不让我进！我进了女厕，又要指责我？！这叫什么事儿！我想进错吗我？！是你们不让我进男厕好不好！ 不过，我不喜欢狡辩，只是惭愧的低下了头。 我看不到老爸的表情，但我相信，他一定很生气。我几乎听到了他粗重的呼吸声。 董老师说，“洛先生也不要过于指责他了。这种心理疾病，要好好的引导。家庭环境是有很大的关系的。最重要的是，性别歧视一定不能有。很多时候，这种疾病都是性别歧视造成的……” 董老师还说了很多，老爸唯唯诺诺的应承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董老师说，“好了，洛先生请回吧。” 我和我爸总算是如获大赦，跟董老师道了别，一起走出办公室。 我送老爸走向学校门口。 老爸一路上不停的叹气，之后拍拍我的肩膀，看看我，说，“把头发剪了吧。” “我……我不！”我无法想象顶着一张丑脸好和一块醒目的胎记，该怎么去生活！我已经习惯了躲在长发后的生活。 “那……以后要进男厕所！知道吗？” “可……”我真想告诉老爸，他们不让我进男厕所！只是，看到老爸疲惫的神情，我还是忍住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学校里遇到的不开心的事情，自己总能挺过去的！不能让老爸再为我操心了。 “也怪我。”老爸说，“以后你表姐的衣服，你不要穿了。”说着，老爸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百元大钞和一把零钱，塞给我，“自己买点儿新衣服。记住！你是男生！” 这一点，我从来没有忘记啊！ 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老爸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看着我，问，“上回来咱们家的那两个男生……你们……那个……乖儿子，你不会……咳咳。”老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狐疑的看着他。 他终于说道，“你该不会是喜欢男生吧？” “啊？怎……怎么可能。”这当然不可能！但想到沈周阳和蒋毅说的关于我的未来，我就有些底气不足。如果他们俩真的是重生者，那是不是就表示将来的某一天，我真的可能会变成一个性取向不正常的男生？！脑海中莫名的浮现出沈周阳趴在我身上的画面…… 老爸死死的盯着我，不知道看出了什么，张着的嘴巴，最终发出一声轻叹。拍拍我的肩膀，又说，“傻孩子。你要……你应该……唉……” 欲言又止的老爸，骑上他的破旧的电动车，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最终消失在人群中。 我回过头，看着教室的方向，忽然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不想回教室了。 至少今天不想了。 我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出校门，来到了沈周阳的书摊前。 沈周阳看到我，有些意外。“呦呵？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学习的料，学会逃课了？”说着，沈周阳又凝眉道，“不开心？” 我问，“你说，我是男生还是女生？” 沈周阳一愣，苦笑道，“我又不是瞎子。” 是啊，我认识的人里，没有一个是瞎子！可是他们为什么都好像以为我是女生呢？！ 沈周阳忽然伸出手，撩开我的头发，摸着我的脸，问，“到底怎么了？” 我打开他的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我走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我竟然还没有想到自己要去哪。走了两步，才忽然很想去上网。于是我就走进了一家网吧。 登陆上小寒帮我注册的QQ号。 很巧，美洲大象竟然在线。 拒绝了美洲大象发来的视频请求，我直接说，“约吗？” “你在哪？” “四高附近。” “我也是。你来聚源宾馆吧。” “好。” “等我十分钟，我告诉你房间号。” 十分钟很漫长，我满心的焦躁。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特别想拿下美洲大象这个小美女，似乎这样就能真正的证明我是个男生了！ 感觉好压抑！ 我迫切的想要彻底的放纵一回！ 十分钟后，我看到了美洲大象发来的一个房间号，便迅速离开网吧，去了聚源宾馆。 距离不算远，走过去，也不过十来分钟而已。 一直来到对应的房间门口，我看了看门牌，心开始跳得厉害。 抬起竟然有些颤抖的手，我敲了敲房门。 片刻，房门打开，我看到了一个奇丑无比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丑男光着上身，下身围了一条浴巾。长发湿漉漉的，显然刚洗过澡。 这个…… 这家伙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一时间，我竟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嗨。”丑男说话了。 我怔了足足有十秒钟，之后拔腿就跑。 他娘的！ 我不是傻子！ 这个时候我要是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就是个十足的蠢货了！ 王璐丹说的没错！ 网络是虚拟的！ 果然有丑男假装女生来骗人！ 网络是一滩浑水，我还是离远点儿吧！ 16 精神恍惚 自从上学以来，我第一次逃课了。 下午的课程，包括夜自习，都被我逃掉了。 我一个人躲在住处，怔怔的发呆。 地上丢了一团团的卫生纸。 我终于明白以前常常听人说的“宅男废纸”是什么意思了。废纸的时候，我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在网吧里看到的那部电影的情节，偶尔也会意淫一下“美洲大象”用来欺骗我的那个漂亮女孩儿的影像。 那真是一个漂亮女孩儿。 听说，现在社会风气很不好，像她那样的漂亮女孩儿，一定早就被有钱人给睡了吧，说不准还是很多有钱人。可以想象，像她那样娇小漂亮的女孩儿，被压在身下，一定很有成就感…… 感觉好累。 不想动弹，甚至无事可做。 终于从床上爬起来，去了沈周阳的书摊前。 也不搭理他，拉过马扎坐下来，随手拿起一本小说看起来。沈周阳递来一瓶水，我也不跟他客气。看了一会书，就有些厌烦。故事很轻松，但是描写的手法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字里行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总是充斥着整个故事。 沈周阳说，“心情不好的话，不适合看三毛的书。她的文风，带着一股莫名的忧伤和消极之感。” “那该看什么？”我丢下书，问沈周阳。 “人生烦恼识字始。”沈周阳说，“我想，当痛苦的时候，拿起一本书，看上一眼，惊讶的发现：‘哇！我竟然不识字！’那样或许就会减少许多痛苦了。” 我一愣，忍不住笑，说，“瞎说。” “今天下午看到咱爸了。我躲了起来，他没看到我。”沈周阳说。 我哼笑，说，“躲起来干什么？” “嘿，我之前不是跟他说是你的同学嘛。”沈周阳道，“傻乖，开心点儿。你不开心，我看着难受。” 我挑了一下眉头，对于“傻乖”的称呼，实在是觉得刺耳。 沈周阳说，“新上映了一部喜剧大片，咱们去看吧。” “不了，好累。”我说，“也好无聊。” 沈周阳笑了一声，看了我一眼，说，“这身衣服很漂亮，很个性。”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忍不住苦笑。表姐的衣服，从来都是这样。这条深绿色的多兜军装裤，看起来总会让我莫名的想起女特务来。 好在听说校服很快就会发下来了。 四高虽然没有强制穿校服的要求，但我还是喜欢穿校服。至少——那是真正的属于我的新衣服。 实在是无聊，我有些好奇，也有些好笑的问沈周阳，“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 “唔，这么说来，我们结婚的时候，你都28了？” “是啊。”沈周阳说。 “我很好奇啊，我是怎么看上你的？” 沈周阳忍着乐，说道，“我哪知道，也许你瞎了吧。当时有个叫王耀的家伙追你，那家伙是你的同学，家里很有钱，自己事业也不错。你竟然都没看上他。” “呃……”我问，“你认识王耀啊？” “嗯。现在应该跟你一个班吧。”沈周阳说，“听你说过，他在六中的时候就喜欢你，后来还强吻你，被你扇了一巴掌。” “……” “所以呢，为了预防不测，你的初吻……”沈周阳突然朝着我凑过来。 幸亏我聪明！早有防备，猛然起身，一脚踹了过去，见他捂着小腹，我是转身就跑。 什么东西！ 流氓！变态！ 回到住处也是无聊，干脆躺在床上发呆。发呆发的久了，自然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来到学校，吃早饭的时候，王璐丹神秘兮兮的低声问我，“你是les吗？” 我愣了，摇了摇头。王璐丹显然松了一口气，小寒看着王璐丹，像在看一个白痴，说，“你该再问问他知道les是什么意思吗。” 王璐丹一怔，看向我。我好奇的问，“什么意思？” 王璐丹拍了一下脑门，说，“就是……就是……咳，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当然喜欢女人！”这一点，我必须严正声明一下。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喜欢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看吧。”小寒看着王璐丹，眼神里充满同情。 王璐丹傻着眼儿看了我好大一会儿，说，“那个……吃……吃饭吧。” 不明白王璐丹为什么忽然问我这个，难道她还以为我喜欢男人不成？小寒贼兮兮的凑过来，低声问我，“洛然，你有没有跟女孩子亲热过？” 这家伙！ 还真是什么话都敢问。 我一个大男人，被她问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脸上有些发烫，我低声说，“没。” “嘿嘿，想不想试试？” “哎？” “我知道，咱们学校，有个女生……”小寒一句话没说完，脑袋上就被王璐丹轻轻的抽了一下。“干嘛打我！” 王璐丹气道，“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还打你。” 小寒撇撇嘴，老实吃饭，嘴里却轻声嘀咕起来，“班长了不起啊，欺负我。” 看她一脸委屈的模样，王璐丹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而我，到现在才知道，王璐丹竟然是我们班的班长。 吃过饭，我和小寒跟着王璐丹走出食堂，一起去教室的时候，王璐丹却拐弯去了办公楼。临走前还瞪了小寒一眼，说，“不准瞎说啊。” “知道啦！”小寒冲着王璐丹的背影撇撇嘴，才拽着我的手往教室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她一定去找董大腚了。” “找她干嘛？” “告你的状呗。” “呃……” 我实在是想不起来我又做错了什么。只有……我赶紧甩开了小寒的手。在学校里跟一个女生手牵着手，肯定不怎么好。 一上午都在想着王璐丹会跟董老师告我的什么状。中午放学的时候，董老师又来了教室，把我喊了出去。 我心情忐忑的走出教室，却看到董老师递给我一个袋子，说，“知道你家庭条件不好，这是我女儿不穿的衣服，虽然穿过几次，但都还新着呢。你别嫌弃，拿去吧。”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接过那袋子，等着董老师再说点儿什么，谁知道她竟然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好学习。”之后便走了。 奇怪！ 小寒不是说王璐丹去董老师那里告我状…… 忽然，一个人在我背后抱住了我的肩膀。不用去看我就知道，一定是小寒。 小寒嘻嘻哈哈的抢过我手里的袋子，看到里面是衣服，又把袋子还给我。 王璐丹在小寒身后出现，笑着说，“中午吃过饭，请你们去做头发，去不去？” “哇！好啊好啊！我要染个酒红的头发。”小寒嚷嚷道。 王璐丹道，“随便你，我就拉一下。洛然，你的发型太难看了，早该收拾一下了。” 能不难看吗！从来都是我自己用剪刀剪的。 去食堂的路上，小寒一直在唧唧歪歪的说着英语老师的坏话，抱怨着每天放屁的空都没有，还布置那么多作业。然后开始苦恼着为什么班里的男生都不给自己写情书，自己长得也不算丑…… 王璐丹故意气小寒说，“毛都没长齐，瞎想什么。” “瞎说。”小寒说，“这么长了。”她伸出手指比划了一小段长度。 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也懒得搭理她们。我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甚至连听人说话的兴趣都没有。 我也不喜欢受人恩惠，总是让王璐丹花钱，会让我心里不舒服。毕竟，作为一个男人，不能给自己的女神花钱已经不够好了，若是再花女神的钱，那就过分了。 不过，王璐丹还是坚持着要我跟她一起去理发。 再加上小寒在一旁生拉硬拽。 没办法，我只能跟着去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走进理发店。这种装修的富丽堂皇的地方，一定不便宜吧。小寒抢着要先来，我无所谓的坐在一旁等着她和王璐丹。 一抬眼，我看到了面前的一面镜子。 镜子里…… 我去！ 好漂亮的女孩子啊！ 竟然是昨天被我意淫了好久的漂亮女孩儿。这个浪费了我好多卫生纸的女孩儿，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竟然在看着我！ 我赶紧回头，身后是墙壁，什么也没有。 再回过头，看着镜子里的女孩儿，我……我……我去！ 什么状况？！ 坏了！ 一定是纵欲过度，我的精神出现了恍惚！ 17 变身？ 当一个人受到巨大的精神冲击的时候，很可能会造成意外的伤害。 比如现在的我。 我在长久的失神之后，惊讶的发现，镜子里的小美女的发型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两侧的长发犹如两片巨大的柳叶，整齐的刘海，跟个锅盖子似的，后面被剪短了，露出耳朵来。 “喂！”小寒的手在我眼前挥动了两下，之后拽了我一下，嚷嚷道，“怎么突然就傻掉了？喂？没电关机了吗？” 我转脸看向小寒，小寒顶着一头奇怪颜色的头发，整个人捯饬的像个彩色的蘑菇一样。她扬起下巴，嘿嘿的笑，“怎么样？漂亮吧？” 王璐丹在小寒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笑着说，“走啦！”说着，递给理发师好几张红票子。等到拿回一张绿色票子，便拽着我和小寒走出理发店。 虽然已经勉强算是入秋了，但是天气依然炎热不堪。猛然从空调房里出来，被热浪一吹，我的精神状况似乎愈发的糟糕了。 我甩开王璐丹的手，奔向旁边停着的一辆轿车，借着轿车的倒视镜，看着镜子里的小美女，忍不住抚摸了一下美女的脸颊。 天呐！ 真…… 真他娘的漂亮！ 小寒凑过来，我看到她站在我身后，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之后阴阳怪气的嘟囔着，“你是有多自恋啊！” “咳咳。”王璐丹干咳了一声，说，“你们俩能别这么臭美吗？” 我没有理会王璐丹，抓着小寒问，“这镜子里的，是我吗？” 小寒撇嘴道，“是是是！我们家洛然是最漂亮的了，行了吧。” 车床玻璃忽然打开，一个留着小胡子的青年冲着我吹了一声口哨，“小妹妹，你叫洛然啊？” 小寒赶紧拽着我走开，跟着王璐丹一起回学校。 做头发浪费了不少时间，眼看着就快要上课了。若是以前，我肯定是要赶紧跑回教室的。只是，现在，我最想做的事情，是赶紧找一面镜子来欣赏一下自己的容颜。 哎！那辆三轮车的倒视镜可以借来用用。 然后，小寒生拖硬拽的拉着我，一边拉一边抱怨，“你是八辈子没照过镜子啊？” 前七辈子我是不清楚，但是这辈子，我真的已经很久没照镜子了。 镜子里的那个超级小美女，是我吗？！ 真的是我吗？ 我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的小寒，掀开左脸上的头发，用食指指着原本胎记所在的左脸颊，对小寒说，“你看！”我想问她，我脸上的胎记还有没有！ 小寒瞪着眼睛看着我，又看看王璐丹，对她说，“我以为这家伙上学上傻了，没想到还会卖萌！”说着，也用食指指着脸颊，一歪脑袋，说，“我也会哎！” 王璐丹笑着推了我们俩人一把，说，“俩神经病！” 我不理她们，经过学校门口的时候，我一溜烟儿的跑到沈周阳面前。沈周阳看着我笑。我说，“沈周阳！我是不是超级漂亮！” 沈周阳大笑，“是啊是啊！我们家洛然最漂亮了。” “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呐！我真的忍不住要放声大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真是天可怜见！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漂亮了！当年那个丑八怪哪去了？！我是不是在做梦？就算是做梦，请让我的这个梦不要太快醒来吧！ 我被小寒和王璐丹硬拖着回了教室，上课的时候，每每想起自己竟然变得超级漂亮了，我就忍不住想笑。 教政治的老师是个很沉稳的中年男人，他看向我，之后扶着眼睛，说，“某些同学，请好好听课，有什么高兴事儿，等考上大学再笑也来得及。” 我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莫名的觉得好笑，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一旦笑起来，竟然就收不住声了。 政治老师莫名其妙的看了我好大一会儿，之后哼哧了两声，摸了摸脸颊，问，“我脸上没有菜叶子吧？” 笑声大概真的会传染吧，傻乐离我最近，首先受到传染，哼哧一身，也笑了起来。政治老师苦笑着摇头。小寒在后排嚷嚷，“老师，洛然被傻乐传染了，就知道傻乐。” 傻乐气的回头嚷嚷，“你才傻乐呢！” 全班哄然大笑。 终于下了课，我一溜烟儿的跑出教室，在学校的小商店里花两块钱买个了小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种难以言表的幸福之感，充斥了我的全身。 是做梦吗？ 一定是的！ 人的长相都是有遗传因素的。 我爹妈长得都不咋地，就算我长大了不像以前那样丑，也不至于漂亮成这样！更何况那块胎记，不可能自己消失的！ 一只手伸过来，把我的小镜子拿走了。 生物老师拿着镜子看着我，说，“你是有多自恋，照着镜子一脸陶醉的人，我还是头一回见到。” 身后又传来哄笑，我才惊讶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上课了。 我拍了拍脸颊，让自己稍微冷静一下。 想要认真听课，只是脑子里乱糟糟的，总担心着某一个时刻忽然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还是一脸丑样。 话说回来，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好像几乎所有人都把我当女生了！ 怪不得王耀那个白痴会给我写情书！怪不得王璐丹和小寒要我去女生宿舍过夜，甚至还问我用什么牌子的卫生巾！ 如果这不是做梦，如果我真的长成这样，那不就是很容易让人误会是女生吗？！一个大男人，长成一个女人样子，还真是苦恼呢——不过，比起以前的丑样子，现在这样，也要谢天谢地了。 当然！ 如果明天一觉醒来，我还是现在这模样，那么，我就要向全班乃至全校师生证明一下我是个十足的男子汉了！ 下课的时候，王璐丹跑过来，说，“洛然，去厕所吗？” 我没有在学校里上厕所的习惯，摇了摇头，之后猛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好像进过女厕所…… 这下麻烦了！ 如果我真的要证明我是个男生，那不就等于证明我是个进女厕所的变态流氓了吗？！一个大男人！竟然进了女厕！这一定比一个女生要闯男厕而未遂来的更严重！ 这个…… 这可如何是好？！ 算了，也许我真的只是做梦而已。 既然是做梦，那就好好享受，不要去思考太过复杂而又纠结的问题了。 终于熬到下了夜自习。 如此长时间又真实的“梦境”，肯定不可能。 我开始逐渐相信自己变漂亮的事实了。 回住处的时候，经过沈周阳的书摊儿，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跑到沈周阳面前，说，“沈周阳，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沈周阳正在忙着招呼客人，刚放学的这个时候，他的生意比较忙，“问吧。”说着，他又跟一个学生模样的客户介绍起了一本书。 我拽了一下沈周阳的衣服，低声问，“你说我们将来是要结婚的是吧？” “嗯。是啊，怎么了？哎，同学，那是新书，看的时候不要硬折。呦，老哥，你可是好久没来光顾了。哈哈，最近忙什么呢……” 我有些郁闷，站在一旁有些焦躁不安的等待着沈周阳忙生意。 我在思考着一个问题！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如果我真的跟沈周阳或者蒋毅结了婚！那么，他们是否是真的喜欢男人呢？还是以为我是个女生？如果万一他们喜欢的是女生…… 脑子好乱。 沈周阳总算是有了空闲，我赶紧低声问他，“你说，我是男生还是女生？” 沈周阳看着我，像在看一个白痴，说，“当然是女生，我又不是瞎子。” “……”我吸一口气，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才用更低的声音问他，“那……那我们……我们有没有……那个。” “哪个？” “就是那个！” “哪个啊？”沈周阳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哦，你是说睡吗？” “嗯嗯。”我红着脸点头。 “废话，我们都结婚了，当然有睡。”沈周阳说的很肯定。 我傻着眼儿看着沈周阳，好大一会儿，说，“别逗。” “谁逗你了。”沈周阳道，“别说十年后，就是现在这世道，不结婚睡一起都很正常。结婚后睡一起，天经地义啊。” 我不死心，硬着头皮问，“那……那是……是前面……还是后面？”问过这个问题，我就特别想给自己一巴掌！ 这个问题问的太白痴了！就好像如果是后面，就能证明我是个男人似的，就好像那样我会比较好接受一样！难道我真的有做小受的潜质不成？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前面，还真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因为我是个男人，没有“前面”！ 沈周阳忍着笑，语速很快的说，“前面后面上面。” “……” “小丫头，你还小，别瞎想了。”沈周阳说，“我等得了，也忍得住，大不了自己解决。”沈周阳指了指旁边的马扎，示意我坐下。之后又忙着招呼新来的一个顾客。 我的神经有些短路，木然的坐下来，呆了好大一会儿，才抓了抓头发，无比颓废。 如果沈周阳说的是真的！ 那不是说明，我真的是个女生吗？！ 这不可能啊！ 昨天晚上，我还在“废纸”呢！ 想不通！ 难道我将来会变成一个变态？然后去做了变性手术？！ 这也不可能！ 我家穷的要命！就算我真的变态了！也没钱做手术！ 很痛苦。 我随手拿起一本书，想要让自己的心思稍微分散一些。 只是，看着手里的书的封面上的书名，我就一个头两个大。 《变身宿舍》？ 简介很简单明了：临海大学校区男宿舍B栋三零八室住着四个人和一台可以让男人变成女人的电脑。 这不扯淡吗？！ 让男人变成女人的电脑？这不科学！ 我是一个智商有着160的、聪明的、理智的、崇尚科学的新社会少年！变身这种无稽的事情……话说回来，重生其实也够无稽的！ 不不不！ 我绝不相信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什么变身！什么重生！ 都是扯淡！ 我要是相信这些！我可就真成了弱智了！哪天要是有个人突然跑到我面前说他是修真者，要带着我去修真，我是不是也要相信啊？ 别逗了！ 其实，事情的真相是蒋毅和沈周阳见我长得漂亮，以为我是女生，所以想泡我，所以提前做了调查，所以冒充重生者，试图欺骗我。 世界发展好快！我太落伍了！我都不知道，原来泡妞的水平，竟然已经被提到了这种高度，需要用“重生”这种高难度的手法了！ 一定是这样的！ 这是一个理性的世界！什么鬼啊神啊穿越啊重生啊变身啊……都是愚蠢的人类为了强行解释自己无法理解的现象而找出的自欺欺人的借口！ 这么理解，就一通百通了！ 我果然很聪明！ 18 药不能多吃 学校里的东西真的好贵！ 校外地摊上，一面大号的圆镜子，也才两块钱而已。 躺在床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多少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很丑，突然间发现自己变得这么漂亮，这种心灵上的冲击感……算了，不提了。 我要好好睡一觉，希望明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这么漂亮。虽然现在的模样太过女性化，但是，我依然还是更厌恶自己原本的丑样子！ 桌上还放着董老师给我的她女儿的衣服。 我到现在还没看看都是什么衣服呢。 打开一看，我脸都绿了。 竟然是一条连衣裙和一件明显是女孩子才会穿的卡通T恤。 很明显，董老师——包括那个不让我进男厕所的年级主任刘老师，都把我当成女生了！ 我把衣服塞进袋子里，重新丢在桌上。 嘁！ 我是个男生好不好！ 拿起镜子来，左看右看，我确定，自己虽然很漂亮，但是……没人规定男人不能很漂亮不是吗？ 忽然感觉到身上有股异常的动静，我立刻意识到是因为《玉女心经》又在自行运转了。 话说，我变得很漂亮，是否跟《玉女心经》有关？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打了个冷战。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如果《玉女心经》能让我变得很漂亮，那么……它……它它它不会也让我变成女生吧？！！ 这个…… 这个《玉女心经》好像现在根本不受我的控制啊！ 怎么办？！ 难道我将来的某一天，真的会因为《玉女心经》而变成女生？ 咦？ 为啥胸口好痒啊！ 似乎最近总会莫名的发痒。 我下意识的抓挠了一下，之后猛然一愣。 又抓了两下…… 哎？！ 为什么…… 为什么鼓囊囊的？！ 虽然不是很明显！ 但是…… 这是不是有点儿不正常啊？！ 我脱掉上衣，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之后脑子一片空白！ 不不不！ 一定是在做梦！ 对！做梦！ 我…… 我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遇到自己无法接受的事情，就认为自己是在做梦！这是多么幼稚的思维啊！ 也许我病了！ 对！ 先睡觉！ 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过，辗转反侧，我竟然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难免精神不佳。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放学，我去了一趟附近的县医院。 坐诊的是个中年妇女。 女医生问我：“什么症状？” “那个……我的胸有些痒，还……还……”作为一个男人，我实在是不好意思说自己的胸好像变大了。况且，我忽然又觉得也许是我想多了，毕竟，其实也不是很明显的鼓的。 “掀开衣服。”女医生说。 我按照她的吩咐，掀开了衣服。 女医生伸出手，抓捏了两下，问，“多大了？” “16。” “嗯，这是正常的发育过程。” “那个……是不是有点儿……有点儿不正常。”我红着脸，小声的问。 女医生抬头看了看我，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讪笑道，“好吧，我给你开点儿药。” 我知道她一定是在笑话我，是啊，作为一个男生，胸竟然看起来好像有些鼓，自然是要被嘲笑的。 女医生哗哗的开了单子，“一天三次，一次一包。” 我拿了单子抓了药，几十块钱就没影了儿。 他娘的！ “一病回到解放前”这句话真的没错。 心里抱怨着，我回了学校。 三天的药吃完了之后，我惊讶的发现，胸好像……好像更他娘的大了！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我确信，它们确实变大了。 不行！ 我再一次跑到医院。 还是那个女医生。 “医生，没效果啊！还更严重了！” 医生检查了一下，说，“哪能那么快见效啊……”说着，医生又检查了一下，似乎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怎么没效果？效果还很明显啊，不是大了一点儿吗？” “啊？！” “你说你们现在这些小丫头啊，才16，急什么。有些女孩子发育是慢了点儿。雌性激素这种东西，吃多了没什么好处。幸亏你是碰到我，要是别的医生，给你开一大堆药，反而害了你。还是学生吧？赶紧回去好好上课！瞎想什么。”医生说完，竟然还低声嘀咕了一句，“奇怪，还真有效？” 敢情她之前是糊弄我啊？！另外！我是个男生，你给我吃雌性激素是几个意思？ “我……那个……我是……” “洛然！”我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喊我。 我冲着一脸不耐烦的医生尴尬的一笑，走出去，看到了门口站着的蒋毅。“你？你怎么在这？” “刚去你们学校找你，见你匆匆的跑，心中好奇，跟了过来。”蒋毅说，“哪里不舒服？” “没。”我说。 “哦，好几天不见你了，想我没有？”蒋毅笑着问我。 我懒得搭理他，他在这，也不好回去再找那女医生，只好无奈的走出医院。 蒋毅跟着我，一边走一边说，“最近学习怎么样？” “不怎么样！”不是谦虚，是真的不怎么样，这几天老师在课堂上讲的什么我都没听进去。想到此，我不由的有些紧张起来。 很快就要月考了，我竟然还在为一些麻烦事伤脑筋，连学习都顾不上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学习这种事，一旦跟不上班，将来就很难再跟上了。 坏了坏了！ 我到底还是个学生，要以学业为重啊！万一学考成绩不理想，怎么跟辛苦供我读书的父母交代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道理上也该是这样，但问题是，胸上总会莫名其妙的发痒，而且好像又大了一点儿，这让我极度不安。 气温依然燥热的厉害，阳光洒在大地上，热腾腾的，让人莫名焦躁。蒋毅跟在我身边，聊着一些不咸不淡的话题。大多时候都是他一个人说，我只是随便的应付着。路过一家超市的时候，蒋毅让我等他一会儿，快步的跑了进去。 我懒得等他，直接往前走，走出不远，就被他追上。他递给我一瓶奶茶，说，“就知道你不会等我。” 我看了一眼手里的奶茶，眉头挑了一下。上回就是喝了这玩意儿拉肚子的。不过，话说回来，那种混合着薄荷味儿的奶香…… 我拧开奶茶，小心的抿了一口。 啧啧。 我发现这种味道，刚开始喝的时候确实不怎么样，但仔细一品，好像还真不错。似乎我真的越来越喜欢这种口味儿的奶茶了。 不知不觉得走到了沈周阳的书摊儿前。看到我和蒋毅结伴过来，沈周阳冲着我们笑笑，问蒋毅，“你觉得这辈子，她会是谁的？” 蒋毅道，“我尊重她的选择。” 我看着他们俩，忽然觉得特别好笑。想起上次问沈周阳的问题，我在想，如果他们真的是重生者，可能并不知道我现在是个男生…… 又或者，在原本的时空里，我们真正打交道的时候，我已经变成了女孩子？原本对于变身这种事情，我是极度不相信的。可是，胸的异常，让我心里没底儿。 如果我告诉他们我是个男生，他们会作何感想呢？ 沈周阳说，“公平竞争呗。” “我同意。”蒋毅说道，“不过，咱们得约法三章！” “说说看。”沈周阳丢给蒋毅一支烟，又顺手递给我一支，见我发愣，他自己也愣了一下，又把烟收了回去。 蒋毅道，“我认为，不论在哪一个时空里，洛然的性格，应该是一样的。” 沈周阳凝眉道，“未必吧。经历不同的事情，总会造成不同的性格的。” “但本性——或者根本性的东西，比如一些特别的嗜好，不会改变！”蒋毅说。 沈周阳愣了好大一会儿，之后几乎跟蒋毅一起异口同声的说道，“好。” 哎？ 我都傻了。 他们这么说，是几个意思？看起来好像是极为默契的达成了某种协议嘛。蒋毅说的什么“特别的嗜好”是什么？我觉得我最大的嗜好就是学习！但是……他们明显不是说的这个。 忍不住好奇，我问，“我有什么特别的嗜好？我怎么不知道？” 沈周阳看向我，说，“只是有待开发。”说到此，又看向蒋毅，说，“便宜了王耀那小子啊。” 蒋毅凝眉道，“你别跟我说，在你的那个时空里，她也被王耀强吻了。”见沈周阳苦笑，蒋毅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你没什么想法？” “有！”沈周阳说，“你呢？” “彼此。”蒋毅道，“我想想办法。” 被王耀强吻的事情——他们说的跟真的似的，难道真会发生？看来我真的要小心点儿王耀那家伙了！以后见了他要离他远点儿，那家伙五大三粗的，真要是想强吻我，我肯定招架不住！ 时间不早了，我也没兴趣听沈周阳和蒋毅瞎扯，跟他们道了别，匆匆的跑进了学校里。只是，跑出不远，我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他们俩，心中不免有些好奇起来。 有一个重生者已经很诡异了，为什么他们俩就跟商量好的似的，一起重生了呢？ 19 我受伤了 我觉得我就是传说中的脑残！ 明明上次喝了薄荷味儿的奶茶就拉肚子了，这次竟然还要喝！这不是脑残是什么？小腹里咕噜噜的响，翻江倒海一般。 终于忍不住，顾不得还是在上课，赶紧跟老师请了假，快跑出教室，来不及回住处，直接冲向学校的厕所。 我就郁闷了。 刘老师竟然刚好从男厕所里出来，这家伙看到我，一脸的虎视眈眈，眼看着就差点儿张开双臂堵在男厕所门口了。那架势，就跟王耀打篮球时防守的架势一般，随时准备给我一个大盖帽儿。 我…… 我一拐弯儿，钻进了女厕所。 都说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的经历，第二次进女厕所，我就坦然了许多。这次，拉肚子的同时，我忍不住观察了一下女厕所。女厕所跟男厕所的差别就是……咳，学校里的男厕所什么样，我还真不知道！ 这次拉肚子明显比上次更加严重。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我才一脸虚脱的从厕所里出来。一下午的课都没有上好，肚子里总是咕咕的叫，很不舒服。 下午吃过饭，夜自习也没上，我就回了住处。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开始拼命的学习。我必须把这两天耽误的课程都补回来。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考上知名学府，一直是我的梦想，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好在这两天比较太平，没什么屁事儿发生。我每天都会学习到很晚，直到教室里要熄灯了，才会离开教室。 这一周的周六照常上课，我在教室里一直学习到晚上十点，熄灯之后，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去休息。 校园里安静了许多，只有宿舍楼的方向，还有闹哄哄的声音。篮球场上，砰砰的篮球砸地的声音，在空旷的校园里异常刺耳。 刚下了楼，还在楼梯口的时候，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我面前。 看到面前的王耀，我怔了一下，之后心里猛然一惊。 这家伙难道想强吻我？！ 想起沈周阳和蒋毅的话，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那个……洛……洛然。”王耀长的很壮实，但却是个十分容易害臊的男生。我记得这家伙似乎每次跟我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 “干……干嘛？”我小心的问。 “我……”王耀往前走了一步。 我吓了一跳，紧跟着往后退了一步。不成想忘记了身后就是楼梯。脚下被台阶绊了一下，仰面栽倒。王耀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抱住了我。 教学楼的灯已经熄灭了，楼梯口也黑漆漆的，我看不清王耀的脸，只有他漆黑的眼睛，看起来是那么的明亮。 近在咫尺的脸，我清晰的听到了王耀粗重的呼吸声。 坏了！ 一股强烈的杀气，扑面而来！ 漆黑的夜，冷冷的风，世界突然寂静，一片肃杀！ 月黑，风高。 注定了这不会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王耀呼呼的喘着气，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 之后，他的视线下移，落在了我的唇上。 我心中一紧。 我知道，决定生死的关键时刻到了！我的双臂被王耀紧紧抱着，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王耀动了。 探头的动作，简单，却致命！ 我忍不住冷哼！ 王耀太轻敌了！ 这种简单的招式，我怎么会看到眼里。自从预知到这种不测之后，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幻想过无数这样的场景，对付他这一招！很简单！ 我快速的转过头，轻松的避开了王耀的袭击。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我避开了嘴唇，却把耳朵给了王耀。 王耀的唇，落在了我的耳朵上。 我浑身猛然一颤，瞬间起了鸡皮疙瘩，整个人仿佛被电流猛烈的冲击。 好一个王耀！ 果然内功深厚！ 我受伤了！ 全身酸软无力！脑子里浑浑噩噩，浑身的真气乱窜，这绝对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一股莫名的冲动，让我忍不住发出轻哼，“嗯……”我输了，一败涂地！但是，我不甘心！理智让我回复一丝清明。我努力的挣脱了双手，推开了王耀。口中说出了一句简单但绝对有效的威胁，“我要告诉老师！” 这是一招杀手锏——至少对于在校生而言。 王耀放开我，傻傻的看着我，好大一会儿，忽然转身就跑。 我大松一口气，呼呼的调整了一下呼吸，看着王耀落荒而逃的身影，怔了一下，忽然想到，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哦！ 对了！ “别走！回来！”我冲着王耀喊。 落荒而逃的王耀，听到我喊他，停下了脚步，又犹豫了一下，才又折返回来。 待他走进，我伸出手，对着掌心唾了一口，又搓搓手，甩甩胳膊，之后照着他的脸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被人侵犯了！甩上一把掌，是应有之意！ 对！作为一个女生……呃，他娘的！我是男生好不好！我不该像个女生一样甩巴掌，而是应该拳打脚踢！ 不过…… 王耀这家伙五大三粗的模样，虽然平时跟我说话就害臊，但狗急了还跳墙呢。我甩了他一巴掌，好像已经够狠了，要是再拳打脚踢的话…… 王耀捂着脸颊，看着我，呼出一口气，说，“对不起。” “呃……”我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家伙不会揍我了。 “有几个人威胁我，让我不要再追你。”王耀说，“我不怕！我喜欢你！真的！自从六中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王耀语速很快的一口气说完，转身就跑了。 不问可知，一定是蒋毅和沈周阳干的好事儿。 这下好了，适得其反！ 处于叛逆期的王耀，因为被人威胁，反而有种了！ 这叫什么事儿！ 掏了掏耳朵，我回了住处。 一路上，总感觉耳朵莫名的有些痒。 脑海中总是不自觉地回想起耳朵被王耀亲吻的画面和感觉。 好奇怪的感觉啊！ 那种浑身酸软无力的慵懒之感，如坠云层，飘飘欲飞。 哎？ 卫生纸什么时候用完了？ 宅男果然废纸！ 废纸的后果，最明显的，就是休息不好。 第二天，又差点儿起晚。 匆匆赶去学校，混了一上午，中午吃过饭，小寒和王璐丹拽着我去学校的操场上，说是有什么篮球比赛。 周日的下午没课，学校里有时候会有一些简单的活动。高中生活虽然紧张，但是偶尔的娱乐活动，也不会缺少。 篮球场外已经站满了观众。 我看到旁边的记分牌的下面，写着：二高vs四高友谊赛。 小寒拽着我和王璐丹挤到人群中，我看到了正在场中热身的王耀。 这家伙！ 耳朵莫名的有些痒。 二高那边，我竟然看到了蒋毅。 蒋毅穿着一身蓝色的篮球衣，混乱的人群中，竟然一眼就看到了我。冲着我微微一笑，蒋毅抓起一个篮球，来了个漂亮的三步上篮。 场外，一群女生竟然尖叫起来。 我去！叫个屁！ 小寒激动的抓紧了我的手，低声说，“9号，9号！他给了我一个微笑哎！” 王璐丹轻声一笑，说，“这个9号，不会就是蒋毅吧？” 我问，“你认识他？” “不认识，听说过。”王璐丹道，“二高的学霸，还是篮球队的明星队员。见了蒋毅，没几个认识的，但是，说起篮球队的9号，很多人就知道是谁了。家境也不错，人又帅，很多女生在追他。不过，听我一个在二高上学的初中同学说，蒋毅好像有喜欢的人了。”说着，王璐丹努了努嘴，示意我和小寒看看二高那边叫的最厉害的一群女生，说，“喏，他的仰慕者。” 那群女生，看着蒋毅的神情，活脱脱饿死鬼看到鸡腿一样。真是可怜的一群家伙，她们大概不知道，她们心目中的偶像，将来的某一天，可能会被我拿下——呃，这屁事儿好像没什么可骄傲的！ 我真是疯了！ 瞎想什么呢！ 小寒道，“嘁，一群庸俗的女生！这种高大上的男生，越追越追不到！” 王璐丹道，“好像你很有经验一样。” 小寒啐了一口，道，“我是没什么经验啦。不过……想要拿下这种帅哥，也很简单啦。” 王璐丹一脸好奇的问小寒，“你有什么妙计？” “嘿嘿，加入女子篮球队，哪天去二高参加个友谊赛，他喜欢打篮球，一定会关注的。”小寒看着篮球场上的蒋毅，道，“以前就是听说这家伙是个优质男，没想到长得这么帅！” 蒋毅这家伙确实很帅。 不过，很抱歉，我很丑——哦，我以前很丑，对于帅哥，从来都是羡慕嫉妒恨！对于帅哥，我从来都没什么好感。 王璐丹忽然用手肘碰了我一下，说，“王耀看着你呢。” “呃……” “听说这家伙喜欢你好几年了，真的假的？”王璐丹问我。 “你怎么都知道了？” “他的那帮子篮球队的队友，就差没把他给你写的情书当成传单散发了。”王璐丹笑道。 20 我的理想 篮球这玩意儿，就好比一个漂亮的女生。 一群男人围着它转，为了抢到它，一个个的恨不得拼命。等到了手，玩了一会儿，就会迫不及待的想要进篮，进不去，就再抢，进去了，就得意洋洋。 在我看来，任何运动，其实都是暴力的。 只是自付文明的人类，给予这种暴力的运动加上了各种限制，让这种暴力披上了一层文明的外衣。就好比给各种无下限的表演和影视作品冠上“艺术”的大帽子一样。 人类，总是这么喜欢自欺欺人。 我也不例外。 曾经远离人群，曾经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两耳不闻窗外事。曾经，我以为我讨厌这种被人关注着又弄得自己满身臭汗的运动，但是，真正看了一会儿，我发现其实还是很有意思的。 就像曾经我以为我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不需要朋友，真正有了王璐丹和小寒相伴，其实感觉还是不错的。至少，清闲寂寞的青春，总会有她们没事儿找事儿。将来的某一天，回想起青春的记忆，就不会是简单的一晃而过。 小寒抓着她的山寨手机对着篮球场上的蒋毅啪啪的拍照，一脸花痴的模样。相比小寒，王璐丹就淡然许多了。她只是一脸专注的关注着场上的篮球，神情随着篮球而变化，偶尔会一脸紧张，偶尔也会颇为遗憾。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皮肤显得更加的细腻而有光泽，让她的嘴唇愈发的水润诱人。 王璐丹忽然转脸看向我，脸一红，道，“看我干嘛。” 我的脸也是一红，赶紧看向篮球场上。 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王璐丹在看着我，我开始有些紧张起来。我知道我现在很漂亮，但是，从小养成的自卑，让我还是下意识的抓了一下头发，让头发遮住我的脸。 王璐丹忽然凑到我耳边，低声说话，“王耀一直在看着你，球技没有发挥出来。” 耳朵被王璐丹说话时吹出来的气体吹的痒痒的。 我看了王瑶一眼，发现这家伙竟然真的在看着我。 王璐丹道，“毕竟是校友谊赛，输了丢人。你给王耀打打气。” 打打气？ 别逗了！ 我说，“我没打气筒。” “嘁，你就没一点儿集体荣誉感？” 我还真没——好吧，虽然觉得所谓“集体荣誉感”就像一种缺乏理性的疯狂，但我还是不希望四高输掉。更何况，蒋毅那家伙，刚才来了个漂亮的上篮，一脸得意的模样，怎么看怎么不爽！又想起他和沈周阳的对话，我更不痛快。就好像我将来必然要跟他们俩之一结婚似的！ 凭什么啊！ 我哼了一声，忽然冲着王耀喊：“王耀！加油啊！” 一群人朝着我看来，我立时臊的面红耳赤！ 他娘的！ 为什么觉得自己像个勾引男人的变态呢？！ 王耀怔了一下，他的队友都笑了。王耀脸一红，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疯狂的扑向敌人，大有一副“人生自古谁无死”的豪迈之感。 场上的比赛一时间忽然就激烈起来，蒋毅抢到了篮球，给了我一个白眼，之后对上了王耀。两个人虎视眈眈的对视着，像两只豹子。 “蒋毅！蒋毅！加油！加油！”那群女生真是疯了！一点儿都不知道害臊吗？！要是你们知道将来蒋毅会被我拿下，你们还不得死？！ 嘁！ 虽然对蒋毅没兴趣，但如果将来万一……我是说万一我真的脑抽了会变成女生嫁给这货——这群女生看起来真恶心！ 我冲着王耀大喊：“王耀！加油！” 蒋毅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没成想王耀突然出手，一把抢过了蒋毅的篮球，之后直冲对方篮下。 蒋毅一脸错愕，待他反应过来，回身去抢，却看到王耀一个疾奔，三步上篮！ 进了！ 耶！ 王璐丹大笑着蹦了一下，一把抱住了我！之后跟个兔子一样不停的蹦跶。 感受着王璐丹的拥抱，我一下子就懵掉了。王璐丹的胸在我身上蹭来蹭去的，蹭的我心旷神怡…… “太棒了！”王璐丹大笑着说了一句，又看了我一眼，竟然赶紧放开了我。她红着脸，似乎有些局促不安。 我一时愣住，立刻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刚才没有反手也抱住她呢？ 场上的战况很激烈，很快我便沉寂到了激烈的战斗中。我以一人之力，对抗那些疯狂的弱智小女生！喊的嗓子都快哑了，口干舌燥的厉害。 不知道谁递来一瓶饮料，我接过来，拧开口狠狠的灌了一口。冰凉的水灌进肚子里，一阵舒畅。等到喝饱了，才想起回头看了一眼。 傻乐一手拿着一瓶饮料，看了我一眼，脸红红的避开了我的视线。 “傻乐！怎么没我的！”小寒嚷嚷起来。 傻乐脸色更红，说，“我这瓶给你吧。” “谢谢啦。”小寒也不客气，接过饮料就喝了起来。 我看看小寒，又看看傻乐，说，“谢谢。” “嗯，不……不客气。”傻乐说。 我没工夫再搭理他，继续关注比赛。只是，片刻，忽然感觉肚子有些痛。 我去！ 我这是怎么了？ 看看饮料，不是那种薄荷味儿的奶茶啊！ 不行！ 我把饮料递给王璐丹，之后推开人群冲向厕所。 这回我倒是没有犹豫，直接进了女厕所——我想我进女厕俨然快养成一种习惯了。 或许我的肠胃有毛病，好像特别容易拉肚子。 说不得，哪天得去医院看看。 不能去县医院了，那里的那个女医生，给了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十多分钟后，王璐丹和小寒结伴来到厕所里。看到我，小寒抱怨道，“你怎么又拉肚子了。” 我很无奈，低着头不说话。 这种时候，感觉好尴尬，还有些…… “输啦。”小寒在旁边的坑位蹲了下来，有隔墙挡着，但我依然紧张的不行。 为了分散心思，我问，“输了？” “是啊！”小寒说，“王耀那个笨蛋！看到你不在了，一愣神，球被蒋毅抢走了。哎，你是没看到，那群女生，跟疯狗一样。见二高赢了，恨不得脱了裤子庆祝。” 王璐丹在一旁笑道，“哪有那么夸张，女孩子说话真不文明。” “文明？我现在特别想干不文明的事情！”小寒说，“你们注意到没有？蒋毅的身材真棒。” 在女厕所里聊天，让我很不习惯，好在小寒和王璐丹很快就出去了。我又蹲了一会儿，让自己冷静下来，才提上裤子出去。 在厕所门口等着我的王璐丹和小寒拉着我要去女生宿舍。 我一个大男人，去女生宿舍干嘛？进女厕所已经很过分了，若是再进女生宿舍……不能这样堕落下去了！ 我坚持拒绝了王璐丹和小寒的“好意”，与她们俩道了别，我朝着校医务室走去。我要检查一下自己的肠胃，为什么总是拉肚子呢。 刚走进校医务室，我就看到了王耀。 王耀的膝盖上，竟然擦破了皮，正拿着一瓶碘酒擦拭着。 看到我，王耀脸一红，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抱歉，输了。” 输就输吧，跟我道歉干什么呢？ 我没有理会王耀，看向校医。校医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穿着白大褂，浓妆艳抹的妆容，让人对她的医术很不放心。 不过，拉肚子是小毛病，应该没问题吧。 “医生，我老是肚子疼。”我说。 校医一边修着指甲，一边抬头看了看我，说，“不是例假来了吧？” “什么例假？” “生理期。” “不懂。” “……”校医有些好笑的看着我，说，“就是月经。有些女生，经期会肚子疼的。” 咳！ 先不说我是男的女的，你上来就这么问我，是不是太扯淡了！？ 我愈发怀疑校医的水平了。 庸医害人！ 我想起了县医院的那个女医生。 算了，我还是去学校附近的那个诊所看看吧。 我转身就走，一路走出学校，在学校门口，我看到了沈周阳的书摊前，蒋毅和沈周阳正在聊天。两人聊得火热，没有注意到我，我赶紧快步走了过去。 诊所里的医生还是很负责的，用听诊器听了一下我的小腹和肠胃，又询问了一下病情，说，“肠胃的问题，打几天点滴就没事儿了。” 两个小时三瓶点滴，四十大元就没了。 看看所剩无几的钞票，我一时间犯了愁。 幸亏老爸之前给了我将近二百块钱要我买衣服，我没舍得花。不然啊，看病都没钱。 钱，真是个好东西。 我愈发坚定了自己要好好学习的理想！ 将来，我要挣好多好多的钱！ 话说，当医生真是赚钱啊！几分钟，几十块就到手了。 或许我该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即不考上复旦，也不辍学，而是考医学院！让沈周阳和蒋毅都吃屎去吧！ 凭什么我就好像注定了要跟你们俩在一起啊！ 听说，医学院的美女很多哎…… 21 怎么重生的？ 诊所里墙壁上挂着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一部名叫《寻秦记》的电视剧。看着穿越而来的项少龙，我想到了蒋毅和沈周阳。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是怎么重生的，或许改天有机会了得问问。 胸口还是有些发痒，好几次都想问问坐诊的王医生。不过，想来想去，我还是忍住了。有些事情，被太多的人知道，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毕竟，一个男人突然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女人，若是被旁人知道，一定会引起轰动的！到时候，走到哪儿，都被人用异样的眼光审视，那一定不好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相信了蒋毅和沈周阳的重生者身份，甚至还相信了将来有一天，自己会变成女生。 或许是因为胸的异常变化和忽然变得漂亮了这种不科学的事件的发生，让我不得不相信吧。 王耀过来看我的时候，我正坐在椅子上打着点滴。 他看看我，犹豫了一下，才在我身边坐下来，中间隔了好大的空间。我好奇的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在校医那里忽然走了，我猜你可能会来这里。”王耀说。 “噢。”我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显然，我和王耀俩人都不是喜欢说话的人，我们就这么坐在这里，一直等到点滴打完，才一起离开诊所。 不知不觉，已然黄昏。 夕阳的余晖努力照耀着这个城市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车鸣，混乱而有序。王耀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我身后，这让我感觉到有些厌烦。 我是个男生，不喜欢被一个男生当做女生来纠缠。特别是王耀看着我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我更是浑身不自在。而且，这家伙曾经无耻的想要强吻我！一想到这，我的耳朵就忍不住有些痒痒的感觉。 我终于忍无可忍，站定了身子，回头看着王耀，说，“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 “其实，我是一个男生！” “嗯。”王耀应了一声。 “呃……你不惊讶？” “我听张小寒说了。”王耀说。 “她？她跟你说什么了？”我有些意外，难道小寒已经知道我是个男生了？ “呵呵。” 呵呵个屁啊！ 我拍了拍额头，有些厌烦，有些冲动，或许压抑在内心深处的秘密，迫切的想要一个宣泄口。或许我终于受够了被人误会，忍不住想要把自己的秘密宣告世人！十六岁，是个容易冲动的年纪。我忍无可忍，说，“我老实跟你说吧，其实我以前是个超级超级丑的男生，后来我得到了一本很神奇的书，练了一部特别神奇的功法，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什么书？” “保密。” 王耀看着我，几秒钟，笑着问，“是《葵花宝典》吗？” 我…… 我是真想一脚把这家伙给踹飞！ 算了，我就是脑抽了，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他。正好他也不相信，倒是省的我麻烦。话说回来，我好像记得沈周阳说他曾经也问过我是不是《葵花宝典》呢？他娘的！难道老子看起来就那么像练了《葵花宝典》吗？ 我是不是该极为潇洒的甩一甩衣袖，高声喊“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我拍拍额头，问王耀，“小寒到底跟你说的什么？再呵呵信不信我踹你？” 王耀竟然真的“呵呵”了一声，之后一愣，一脸尴尬的看着我，说，“她说你有性别识别障碍，总以为自己是男生。” “啊？” “张小寒是个大嘴巴，现在全校师生可能都知道你的这个……这个病了。” 真是交友不慎！ 这下可好，除非我掏出来，不然就算是我磨破了嘴皮子，也没人会相信我是男生了！不过……作为智商过硬的高智商人才，我猛然间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我看着王耀，说，“你也知道了，我把自己当做男生。嗯……其实，我喜欢女生，不喜欢男生。” “我知道。”王耀说，“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你……你你你回去吧。” 什么玩意儿！ 无比郁闷的回到住处，睡了个大头觉，第二天继续着百无聊赖的学习生活。下午的时候，意外的竟然有一节体育课。 真的很意外。 之前的体育课之类的副课，从来都是被主课老师抢过去讲课的。我不知道别的学校如何，但至少在我们学校里，老师和家长都认为，学生的主业就是好好学习，其它的，都是浮云。 体育老师是个干瘦男人，吹一声口哨，说，“男生站两排，女生站两排。”片刻，老师指着我，说，“你，洛然是吧？” 作为一个成绩优异的学霸，连体育老师都认识我！ “你站那边去。”老师指了指女生那里。 啊？ 我下意识的脱口说道，“我是男生啊。” “我知道你是男生，你站那里去。”老师笑着说。 全班同学也跟着笑了起来。我隐约间听到身后有个男生低声笑着说，“是男生你掏出来看看。”一群人笑声更甚。 我…… 算了。 我虽然没有逆来顺受的性子，但也实在是不喜欢跟人计较太多没什么意义的事情。走到女生那边，小寒笑着把我拽到了她面前。 “先围着操场跑五圈。”老师喊了一声。 跑步是一项体力活，我虽然长得瘦弱，但是体力一向不错。五圈下来，倒也没怎么样。只是小寒就有些痛苦了。在一旁休息的时候，小寒偷偷的揉了揉胸，之后瞄我一眼，说，“有时候真羡慕你这种飞机场。” 王璐丹低声嘲笑小寒，“谁要你不戴胸罩。” “你懂什么，国际研究表明，不戴那玩意儿，有助于发育。”说着，又贼兮兮的看着我，说，“我堂姐从外地给我带了几个木瓜，晚上放学了跟我去宿舍，我给你拿俩。那玩意儿，吃了有好处。” “什么好处？”我问。 小寒嘻嘻一笑，说，“会变大。”她盯着我的胸。 “……” 我当然不会要小寒的木瓜，下了夜自习就匆匆的溜出了学校去了诊所挂水。王耀在不久之后也来了，就那么坐在一旁陪着我。 旁边挂水的大姨，昨天就跟我坐在一起。她看看我和王耀，之后笑着跟我说，“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啊，每天都来陪你。” 我懒得搭理她，连个微笑都欠奉。 打完点滴，我让王耀回了学校，自己一个人溜达着来到了沈周阳的书摊前。没别的意思，就是闲着无聊，过来看看这个将来极有可能是我的男人的家伙。 沈周阳进了一大批新书，我发现竟然都是《鲁迅文集》。 “你进这么多这书干什么？” “附近胜利小学的老师布置了阅读任务，几个班的学生都会买这本书。上辈子进了十本不够卖，这回自然要多进点儿。”沈周阳说。 这就是重生者的优势了。 真是可惜，为什么我不是重生者？ 想起重生者，我就忍不住问沈周阳，“你是怎么重生的？” 沈周阳愣了一下，看着我，苦笑道，“还不是怨你！” “啊？” 沈周阳点上了一支烟，似乎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良久，才说，“那是我们结婚后的两周年纪念日，我们一起去出去玩。你……”沈周阳的眉头忽然拧了一下，苦笑起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家伙到底是谁！” “哪个家伙？” “不重要了。” “……”我真想骂人！ 不重要了你扯个淡啊！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咳嗽声，我回头一看，竟然是蒋毅。这家伙坐在一辆电动两轮上，看着沈周阳，说，“我再一次严正声明！那家伙……不是我！” 你们在说什么？！ 我…… 好吧，我智商可能真的不高！请把话说明白，不要这样！欺负一个智商低于水平线的人，有意思吗？！ 蒋毅也不搭理我，只是看着沈周阳，忽然拧了一下眉头，问，“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是因为洛然，你才重生的？” “你不也一样。”沈周阳讪笑，之后忽然也凝眉，转脸看着我。 蒋毅嘴角抽搐，也看着我。 沈周阳忽然问我，“是巧合？还是你故意的？” 我心里莫名愤怒，这俩王八蛋！在扯什么鬼东西？！ 我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怒道，“79！” 22 9和4的问题 我想我的智商可能真的只有79！ 因为沈周阳和蒋毅说的话，我竟然一头雾水，根本一点儿也不明白。 沈周阳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倒是忘了，她的智商不高！应该不会有什么制造阴谋的能力。更何况，她也没有理由让我们重生。而且……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但我的重生，纯粹因为自己手贱。” “这事儿也不好说。”蒋毅道，“用正常人的立场去思考弱智的行为，很容易出错的。另外，我重生……跟你一样，也是因为自己手贱。” 沈周阳应了一声，又看向蒋毅，说道，“我忽然想起来，你怎么能确定那家伙不是你？你怎么能确定在我的时空里的你不会干出那种事？” “我对我的人品有信心。” “我没信心。” 俩人吵了起来。 吵吧！使劲吵！最好打起来，打死一个少一个！ 我心情不好，恶毒的诅咒了一番，转身走了。 他娘的！重生了不起啊？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有意思吗？ 我心里腹诽着，不知不觉得走到了住处，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却忽然看到门口的阴影中，竟然站着一个人。 我吓得哆嗦了一下，猛然后退了两步，脱口问道，“谁？！” 那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借着路灯，我看到竟然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女孩儿比我高了半头，穿着一条极端的牛仔短裤，短裤的口袋比裤腿还长。上身一件白色的T恤，肚脐都盖不住。一头染成了深黄色的短发，耳朵上带着两个巨大的圆圈，跟公交车的手环一样。 女孩儿挑着眉头看着我，问，“你是洛然的女朋友？” 哎？ “你是谁？” “我？我是他表姐。”女孩儿说，“他人呢？” “……”我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女孩儿，问：“许诺？”难道这个穿的跟个洗头房的工作人员一样的女孩儿，就是我那个素未谋面的表姐？ 女孩儿拧了一下眉头。 “我是洛然。” 女孩儿瞪着大眼睛看着我，嘴角一抽，忽然笑了起来。“少给我装蒜，放心，我不会告诉洛然的爸妈的。”说着，围着我转了一圈儿，又道，“啧啧，我听我妈说洛然长得特丑，没想到还挺有本事的，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妞儿。你们同居啦？” “啊……” 没等我想好该怎么跟许诺介绍一下我自己，许诺又道，“你跟洛然说一声，下个月我要转学到四高了。也要住在这里，你让他帮我先把房间收拾干净。我还有事儿，先走啦。”许诺说着，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从短裤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拨了个号码。等她已经走出好远，我听到了她嚷嚷着讲电话，“你妈！你死哪去了？心情不好！想喝酒，快滚过来。狗屁！我妈给我办了转学，气死老娘了！你们这帮杂碎……” 渐行渐远，也就听不真切了。 我傻愣愣的看着表姐许诺的身影在路灯下走远，忽然想起沈周阳好像说过，我跟我的这个表姐，关系不会太好。 表姐给我第一印象不太好，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学习的料。我严重怀疑沈周阳说的我将来考不上大学的事情，是否跟表姐有关。跟这样一个满嘴脏话又喜欢喝酒的女生住在一起，肯定会影响我的学习的。 打开另一个房间，扑面而来的潮湿和霉味儿，呛得我咳嗽了一声。把房门大开着，晾上一晚，明天再帮她打扫吧。 躺在床上，想起表姐，我不禁心猿意马。 表姐的身材真好啊。 那双穿着短裤的双腿，总是在我的眼前晃荡，总也挥之不去。 不知道她在跟谁讲电话，是男生吗？跟男生去喝酒，万一喝醉了…… 嘁！ 看她样子，一定很有经验了。 说不准还会很主动……算了，看在表姨待我不错的份上，就不意淫表姐了。那样会让我有负罪感。 忽然就想到了王耀亲吻我的耳朵的事情来。 应该是神经过敏了，竟然感觉耳朵有些痒。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觉得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一时冲动，伸手抓起了放在床头的卫生纸…… …… 又起晚了。 不巧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 见我站在教室门口，董老师倒是没有责骂我，让我回到座位上，才说，“不要学习太晚了，要劳逸结合。” 我的脸唰的一下红了，想起昨晚不仅没有学习，反而浪费了很多纸，我就惭愧不已。 董老师又对着全班同学说道，“上课之前，先说两件事。第一件，下午上课之前，班长王璐丹找几个人去领一下校服，然后发下去。第二件，还有几天就要月考了。大家都努力一下，争取考个好成绩。我们是优等班。别到时候考试名次还比不了普通班，我可丢不起这个脸！我丢脸了，你们也别想好过！喜欢打篮球的那几个同学，也老实点儿。好了，现在开始上课。都认真点儿！” 一整天的课程下来，整个人就能感觉到一丝疲惫。我想我的智商可能真的不高，初中的时候，靠着自己的努力，多少还能取得好成绩，但是上了高中，压力猛然间变得大了许多。纵然我十分认真的听课，依然有很多知识点都不甚明了。 必须要更加努力！ 打着点滴的时候，我还拿着课本，默默的背诵着知识点。 王耀安静的陪在我身边，不言不语。等我打完点滴，就跟着我一起离开，在学校门口的时候，又默默的回了学校。 沈周阳冲我招手。 我走过去，他笑着问我，“这个王耀，看来是很喜欢你啊。” 我苦笑，问他，“叫我干嘛？” “上次你问我我是怎么重生的，我还没告诉你呢。”沈周阳道，“那是我们结婚两周年的纪念日，我们一起出去玩。我看到……我看到你跟一个人在接吻。” “呃……” “很可惜，我没有看清是谁。那个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沈周阳苦笑道，“我们在宾馆的房间里大吵了一架，你就跑出去了。我虽然生气，但还是不放心你，就追了出去，但是我看到你坐上了一辆车。那辆车我认识，是蒋毅的车。”沈周阳说着，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上一口，继续说，“第二天，我得到通知，你和蒋毅把车开进了银光湖。” “啊？”我有些惊讶，“然后呢？” “然后你们俩都淹死了。” “……” “再后来，一年后的一天，我翻看你的遗物，发现了一个精致的小锦囊。我打开，看到里面有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一个数字。” “什么？” “9。” “呃，然后呢？” “然后我就重生了。”沈周阳说道，“蒋毅也是因为打开了这个锦囊，看到了上面的数字，才重生的。我们一度怀疑是你故意让我们看到字条重生的，但是想来想去，你好像也没这个智商。另外，蒋毅说，他看到的那张字条上写着的是‘4’。” 好吧，虽然我还是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我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将来我会有个非常神奇的锦囊。 至于什么“9”和“4”的字条，我就不懂是怎么回事了。 “我希望将来你能告诉我，9和4到底代表着什么。”沈周阳说。 “好。”我无力的答应了一声，之后转身回了住处。走出不远，我听到背后有车鸣笛，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沈周阳站在他的书摊前，还在看着我。 我的智商也许真的不高，但我不是傻子。我在想，如果那个可以让人重生的锦囊是我的。那么，我自己是否也曾经是个重生者呢？ 9和4又代表了什么？ 总不会表示的是我重生的次数吧？！ 想到这，我不禁哆嗦了一下！ 我的人生是该有多失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重生啊！ 23 要坏事！ 某人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其实也未见得。 回顾我们的一生，我们或许会常常发现，很多时候，我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总是那么的莫名其妙，总是那么的毫无缘由。或许是突然间的念头，或许是不明所以的冲动。于是我们就说了，于是我们就做了。 就像现在的我，忽然回头，冲着沈周阳竖起中指。 沈周阳看着我笑。 我就莫名的觉得很痛快。 我不知道是否我的将来真的会像我猜想的那样，为了某一件事，一次又一次的重生，但我不在乎。 如果将来注定会是个悲剧，那么，现在痛快的活着，就显得更加重要了。再说了，如果我真的能够一次又一次的重生，我的人生又能悲剧到哪里去？或许我只是觉得很好玩，才一次又一次的重生的嘛。 放开这些烦乱的思绪，专心学习才是我最该做的事情。 周四的时候，月考终于来临。 一整天的考试下来，我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我惊讶的发现，很多题目，我竟然都卡住了。不用去想，就知道这次的考试成绩很不理想！ 月考之后就是十一小长假。 一回到家，看到我，老爸老妈的神情就有些不自然。等到吃晚饭的时候，老爸才拐弯抹角的说我的新发型不太好。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我的发型实在是有些女性化，不过看起来真的挺不错的。父母也习惯了我的沉默，不再说什么。等到吃过饭，老爸又提及了一件事。说是一个出了五服的一个堂哥的成绩不好，他老妈希望我能在十一长假的时候帮他补补课。 其实我不喜欢跟人打交道，特别是同村的那些同龄人。因为在我小的时候，他们都或多或少的嘲笑过我长得丑。 老爸说婶子一家帮过家里不少忙，她家有农用车，每次用的时候，都没有二话，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要帮洛飞这一回。 小的时候，洛飞一手拿着炮仗，一手指着我的鼻子大叫“丑鬼”的小屁孩儿模样。我至今都记忆犹新。我还记得，当年他在一处墙壁上用粉笔画了一个人脸，然后再在那张脸上画上一个巨大的胎记，写上我的名字。 这是一个可恶的家伙。 不过，见老爸一脸商量的模样，我还是不忍让老爸为难，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洛飞就被他老妈拿着扫把一抽一步的来到了我家。婶子还提了一个篮子，非要给我老爸。老爸推三阻四了好几次，婶子不乐意了，老爸才勉为其难的收下，嘴里嚷嚷着：“这多不好意思。” “拿着拿着！跟我客气啥。”婶子乐呵呵的走到我的房间门口，“小然……”见我抬起头来，不由的一愣，笑道，“小然越来越漂亮了啊。” 我露出一个笑容，之后继续低头看书。 把洛飞推进来，婶子又说，“小然，小飞就交给你了，你好好给我管管，不好好学，直接就揍他，他敢还手，我扒了他的皮！” 老爸又跟婶子说笑了一会儿，婶子才离开。 洛飞明显松了一口气，拉了一张凳子，在我面前坐下，又把手里抱着的书摞在我的桌上，笑着说，“伪娘。” 我抬头看了看洛飞，琢磨着“伪娘”是什么意思？把“伪军”的“伪”字放在“娘”前，这家伙大概是骂他老娘吧。 我也不搭理他，继续看我的书。 洛飞嘻嘻一笑，关上了房门，又从他抱来的一堆书里拿出了一本包着封皮的书看了起来。我微微抬眼，注意到他看的那本书并不是课本。满满一页的“啊……嗯……啊”什么的，看起来十分诡异。 他看他的小说，我温习我的功课，原本相安无事。不过，半个多小时后，洛飞忽然合上了书，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捣鼓了一会儿，手机里忽然传来说话的声音。 虽然他把声音调的很小，但是手机里女人嗯嗯啊啊的声音依然很是影响我的学习。我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平放在桌上的手机屏里，竟然是一副极为不堪的画面。 天呐！ 这个…… “嘿嘿。”洛飞低声笑了一声，“过瘾吧？” “呃……” 答应给洛飞“补习功课”绝对是个错误的决定。这家伙就不是个好东西，在我这里待了一整天，一边看着小片子，一边跟我说他在学校里混的如何风生水起，睡过多少女生。然后还问我四高美女多不多。又说他在三高得罪了老师，他老爸准备让他转学去四高。 大多时候都是他在唧唧歪歪，我只是随意的听着，偶尔应付几句。 手机里一直播放着影片，直到手机没电了，洛飞才有些遗憾的关了机，又拿起之前的那本书看了起来。 影片里的镜头一直在脑海中回荡，我的心跳得厉害。拿起课本，努力的看了好久，总算才平静下来。 天黑的时候，洛飞总算是走了。不过他的书没有拿走，显然明天还要过来。 吃过晚饭，我看到洛飞夹在课本里的那部小说，心中好奇，拿起来翻看。这个叫“阿毛”的作者，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二天，洛飞老早就跑了过来。 他好像很没有精神，一进屋就关上门，趴在桌上睡了起来。 这样也好，省的打扰我学习。 快到中午的时候，洛飞的手机响了。他打着哈欠接了电话。 距离很近，我听得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洛飞，你这家伙，真的要转到四高啊？”是个男生的声音。 “是啊。”洛飞有气无力的回应着。 “嘿嘿，也挺好啊。”男生说道，“听说四高的美女也不少。哥们儿已经帮你打听过了，说是四高有个一年级新生，特漂亮，是四高的校花。嘿嘿，搞不好还是个处，哥们儿加油，拿下她。” “嘁，知道知道啦，困死了，就这吧。” “靠，昨天晚上又上哪浪去了？” 洛飞打了个哈欠，没搭理他，直接挂了电话，又趴下继续睡觉，直到中午的时候，他老妈喊他吃饭，才走了。 下午再来的时候，这家伙显得很有精神，竟然一个劲儿的看着我，看的我浑身不自在。好在他妈忽然喊他，似乎是有什么事情。 接下来的好几天，我都没见到洛飞的踪影。 开学那天，洛飞终于再次出现。 这家伙背着行礼，竟然要跟我一起去四高。 他老妈用三轮车把我和洛飞送到集镇上等车，说是农田里还有活，就匆匆的走了。我注意到洛飞看我的眼神还是特别奇怪。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正想问问洛飞到底怎么了，视线掠过洛飞的肩膀，忽然看到了街口似乎有个极为邋遢的乞丐。 我愣了一下，猛然想到了送给我《玉女心经》的那个乞丐，心下一动，赶紧跑了过去。 只是等我看清那个乞丐的长相，不免有些失望。 并不是那个乞丐。 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是那个乞丐的长相，我依然记忆犹新。 公交来了，洛飞冲着我嚷嚷。 我又赶紧跑过去上了车。 一路来到四高，洛飞背着行礼去报道，我则直接去了教室。 王璐丹竟然早早的来了，作为班长，正在黑板上抄录着这次月考的成绩。名单按照总成绩排名。我注意到，我的成绩虽然不太好，但竟然还是第一名。 “洛然真是厉害啊。”王璐丹一脸羡慕的对我说。 我看到她的名字在第十名，笑道，“你也不差。” “嘿嘿。”王璐丹笑道，“比不了你这个学霸。”说到这里，王璐丹停下书写名单，看向我，道，“这几天你上网没有？” 我摇了摇头。 王璐丹说道，“四高贴吧里选校花呢。昨天我看到你的名字投票的最多，甩出第二名好几条街了。” “啊？” 王璐丹忍着笑，说，“你参选的那张照片，就是你上次要闯进男厕所时，有人偷拍的。”说着，王璐丹掏出手机，捣鼓了一会儿，给我看了一个帖子。 主楼投票处，我的票数真的好高。第二名我不认识，但确实被我甩出了好远。同时，我看到第三名，竟然是王璐丹。王璐丹把网页下拉，我看到了我的那张因为不让我进厕所而落泪的照片。下面的评论真是…… “美女就是美女，哭起来都是梨花带雨的惹人怜爱。”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要横行男厕所的女侠吗？” “飞机场！0分！” “美女，我这里有木瓜。” “纳尼！先来一发。” “都闪开！四高淫贱联盟来访！闲人避让！美女留下！有请我们的盟主校草撒吗！” “王耀这家伙估计没戏。” “都给老子狗带！她是我的了！” “据说还是个学霸。” …… 好累。 真的。 我双目无神的看着王璐丹，说，“我跟你说我是男生，你信吗？” 王璐丹嗤嗤的一笑，说，“我信我信，行了吧？” 你信个屁！ 我心里骂了一句。 然后忽然猛地一个激灵。 洛飞这家伙转学来四高了。 他可知道我是个男生！ 一种不详的预感充斥了心头。 要坏事！ 24 这坏种！ 小寒过来的时候，教室里还没有几个人。她抱怨了一下这次月考的成绩不怎么理想，之后坐在课桌上，翻腾了一阵之后，忽然呀的一声怪叫起来。 小寒把我和王璐丹喊出教室，神秘兮兮又兴奋异常的说，“有人给我写了一封情书。” 王璐丹讪笑，“一封情书而已，至于乐成这样？” “我又不像你，每天都能收到好多。”小寒撇嘴道，“二九班的杨硕，你们认识吗？” 我和王璐丹一起摇头。 小寒道，“他约我今天晚上去逛街，还要请我吃饭。你们说，我要不要去？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长什么样，万一丑的不行可怎么办。” 王璐丹道，“那就不去呗。” “万一很帅呢？”小寒说，“我觉得我真该趁着现在才上高一，好好的谈一场恋爱。你们说，花季雨季的高中时代，要是没谈过一场恋爱，那该有多凄惨。”说到此，小寒又有些戚戚然的说道，“我又不像你们这样长这么漂亮，成绩也不好，万一好不上大学，还不如在学校里趁着年轻赶紧抓住一个，高中一毕业，就结婚。” 王璐丹嘴角抽搐了一下，说道，“看来你也打算好了万一看中了人家，就干脆生米煮成熟饭吧？” 小寒给了王璐丹一个白眼，道，“那有个屁用，现在这世道，别说煮成熟饭，就是熬成粥，该咋地还是得咋地。” 王璐丹道，“好吧，那你怎么打算的？” “嗯……见见吧，万一合适呢？”小寒道，“还能赚一顿饭。” 王璐丹道，“好吧，你都打定了主意，还问我们干什么？对了，洛然，你跟王耀怎么样了？” “没什么。”我说。 王璐丹道，“最好不要早恋啊，高一虽然没有高二高三压力大，但到底还是打基础的一年，谈了恋爱，会影响成绩的。” 小寒道，“嘁，乖乖女。依我看，那个王耀，还是不错的。身材好，长得也帅，打篮球又很厉害。听说家境也不错。这样的优质男要是追我，我立刻辍学回家结婚。”小寒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洛然，少壮不荒唐，老大徒伤悲哦。” 我无语，很认真的纠正了小寒的错误，道，“那是少壮不努力。” “嘁！你也不想想，不趁着自己年轻漂亮荒唐一下，等人老珠黄了，你荒唐谁理你啊。到时候一脸褶子，自己照镜子都嫌恶心，还荒唐个屁。” 王璐丹狠狠的瞪了小寒一眼，道，“你要把洛然带坏是咋地。你谈你的恋爱，别管人家了。小心别怀上了。” “狗带！”小寒骂了一句，回了教室。 看着小寒走进教室，我犹豫了一下，问王璐丹，“你……那个……你有喜欢的男生吗？” 王璐丹看着我，脸色微红，沉默了片刻，才很认真的告诉我，“洛然，我们……我……我不喜欢女生呃。” “呃……那我要是男生呢？” 王璐丹一愣，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要是男生，我就嫁给你，行了吧？”说罢这话，看了我一眼，忽然一瞪眼，道，“你该不会去做变性手术吧？” “呵……怎……怎么可能。” “那就好。”王璐丹道，“回教室吧。” 我跟在王璐丹后面回到了座位上，温习了一下功课。傍晚在食堂里吃饭的时候，我遇到了洛飞。 洛飞在我旁边坐下来，冲着我对面的王璐丹笑笑，才凑到我耳边，低声说，“你真变态！”不等我回话，又坐正了身子，对王璐丹说道，“我是洛然的同村，算是他的堂哥，刚转来四高，我叫洛飞。” 王璐丹随意的打了个招呼，便继续吃饭。 “你叫王璐丹吧？”洛飞道，“我在四高贴吧里见过你的照片。真人比照片漂亮多了。”说罢，洛飞瞄了王璐丹一眼，见她只是轻轻一笑，也不搭讪，又道，“不过比起洛然，还是差了点儿啊。” “是啊。”王璐丹回道，“洛然可是我们的校花。” 洛飞嘿嘿的笑了一声，又说，“你大概不知道，洛然以前长得特丑。后来就莫名其妙的越来越漂亮了。跟你说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洛然上小学的时候，要进男厕所，被一群男生给赶了出来，当时他哭的稀里哗啦的，笑死我了。” 王璐丹嘴角一抽，看向我。 我…… 我还是闭嘴吧。毕竟洛飞说的是事实。 洛飞提起我的往事，似乎很开心，说着我当年的糗事，竟然跟王璐丹聊了起来。我觉得我像个多余的人了，于是我匆匆吃了饭，回了教室。 小寒的座位上空空的，她现在一定在跟那个叫杨硕的家伙逛街吃饭吧。说不准晚上不会回宿舍了，就地开个房间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想到这里，我就难免有些胡思乱想。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生，要说不想跟女生睡一觉，那我得先烧香拜佛，免得因为撒了个弥天大谎而被雷劈死。 有些事情，其实不能去认真的想，越想，就越冲动。 两节夜自习，都被我浪费在了空想上，等到回过神儿来，才发现原本打算做的习题，竟然一道都没做。 懊恼的拍拍脑门儿，我赶紧抓紧时间做习题。 虽然这次成绩排名全班第一，但是，在年级里，还是落下不少。所以，我要更加努力的学习。为祖国将来的发展——不，为了将来赚很多的钱而努力。 不知不觉做到快要熄灯了，总算是把习题做完了。 累的腰酸背痛，回头一看，才发现整个教室里都没人了。 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课桌，起身欲走，忽然看到王耀从教室外走了进来。看到王耀，我突然就紧张起来。 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王耀该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我的脑海中莫名就浮现出了洛飞手机上存的那些电影里被按倒在教室里的污秽画面。 王耀走过来，我下意识的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他。 “那个……”王耀开口说话了，“洛飞，你认识吗？” “呃……一个村的，咋了？” “今天下午打篮球的时候认识的，他说……他说……” 我心里一紧，虽然猜不出洛飞是把我的真实性别说了出去还是别的什么，但我还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我们村里，洛飞是个出了名的坏种，就没听说他干过什么好事儿！ 王耀忽然向前走了两步。 我赶紧往后退，身子贴在了墙上。 王耀又靠过来，我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那个……你……我会告诉老师的！” 王耀根本不理我，忽然伸出双手，一把抱住了我。 我吓得一个哆嗦，见他的嘴唇凑过来，赶紧转过头去，低声说，“别这样！被人看到了！”说罢这话，我忽然觉得自己好蠢。这么说，怎么好像有点儿纵容的味道呢？据说，在影视剧里，这样的台词，就是被“怎么着”的前奏。 嘶…… 王耀又吻在了我的耳朵上。 浑身猛地一哆嗦，我发现自己又他娘的“受伤了”！身上酸软无力，整个人都感觉要瘫倒在地上了。 “呼……呼……别……我真的……真的会告诉老师……嘶……别抱这么紧……”我感觉王耀抱着我的双臂的力度越来越大，我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他的唇忽然要凑到我的嘴巴上，我赶紧紧咬牙关，绷住了嘴巴，努力把头转向一边，他便只是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又继续亲吻我的耳朵。 教室里的灯忽然灭了。 熄灯了。 熄灯后十分钟，教学楼就会上锁。 王耀终于松开了我，我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借着月光，我看到了王耀涨红的脸。王耀喘着粗气，怔怔的看着我。 我的呼吸也很重。 “我……” “滚！”我怒道。 王耀又张了张嘴，终于还是走了。 看他走出教室，我才松了一口气。掏出纸巾擦了一下被王耀亲吻的湿漉漉的耳朵和脸颊，起身走出教室。 一楼的楼梯口，洛飞嘿嘿的笑着，冲着我晃了晃手里拿着的手机。 我惊讶的看到，手机屏上，竟然是王耀抱着我亲我耳朵的照片。 “你……”我咬牙切齿的问洛飞，“你想干什么？” “你不会希望我把这张照片给你爸妈看吧？” “……” 我怒视洛飞，想问候他老娘，可想到他老娘长得忒寒碜，觉得太便宜他老娘，就忍住了。但这家伙一脸欠揍的模样，让我很不爽！ “放心，我呢，怎么也算是你的堂哥。不会很过分的。”洛飞笑道，“只要你明天穿着裙子来上课，我就把照片删了。” 我很意外，也感觉自己收到了羞辱！想起他在食堂里对我说的话，咬着牙，我怒道，“是我变态？还是你变态？” “我这叫恶趣味。”洛飞嘿嘿的一笑，说，“你考虑一下哦。”说罢，转身就走了。 看着洛飞的背影，我气的呼吸都粗重起来！ 虽然小时候也常常被人欺负，但是像洛飞这样胁迫我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发生！ 他娘的！ 给我等着！ 将来的某一天！我会得到一个可以重生的锦囊。等我重生了，小时候就把洛飞这个王八蛋给一巴掌拍死！ 那样一定很过瘾！ 【春节了，可能会临时有事情，走亲戚也是必须的，偶尔可能会断更或者少更。年后大概初八左右，就会恢复正常。】 25 这是一条不归路 我终于明白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有着暴力倾向的人了，原来只是因为世界上有更多欠揍的坏种。洛飞就是一个十足的欠揍的家伙！ 我相信，如果洛飞不是看起来很壮实，我一定会打得他满地找牙又找不到！ 看着洛飞离开时得意洋洋的背影，我又感到很庆幸，庆幸着学校的卫生很不错，连一块板砖都找不到，不然，我想我一定会忍不住捡起板砖在洛飞得意的脑袋上狠狠的拍上一下子，那样，我也要在牢房里度过自己的后半生了。 转念想想，跟洛飞这种垃圾拼命，实在是不值得。 我又不是当年那个丑样子了！我的前程一片光明！犯不着因为洛飞这种垃圾而自毁。 郁郁不堪的回到住处，呆了很久，才拿起董老师给我的那身吊带连衣裙，展开来看看。这是一条水绿色的连衣裙，在这个秋老虎依然肆虐的季节里，这样的颜色，看起来给人一种莫名的清爽凉意。 心念一动，把裙子放在鼻下，竟然还能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这就是少女的味道吗？扑倒在床上，想起明天竟然要穿着裙子去上学，我就一个头两个大。 我意识到，我竟然在朝着变身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这是一条不归路！ 可想而知，当我变成了女人，并且被男人睡了，之后，纵然再变回男人，只怕……这事儿不能细想，越想越不自在。 忽然间，我惊讶的发现，如果自己没有变得这么漂亮，或许也就没有这么多屁事儿了，或许就可以平平淡淡的了此一生了。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能够重生了，或许应该拒绝修炼《玉女心经》才对，将来找个丑陋的妻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如果而已，丑陋给我带来的童年的阴影，犹如一个深深的烙印，烙在了我的心头和灵魂之上，也许，纵然重生了，我还是会想要变得漂亮一些吧——哪怕有变成女人的风险。 其实想太多都没什么用，明天的太阳依然会照常升起。想开点，或许，承受男人的纠缠和欺负，就是“美女”应该承担的原罪。 不得不承认，洛飞这个坏种很聪明，成功抓住了我的小辫子。我无法想象当我的父母看到我被男人亲吻的照片，会是什么想法。我更无法想象全村人都看到那张照片之后会作何感想。 清晨的凉风灌进屋里，告诉着世人秋天的来临。周围的楼房遮住了太阳的容颜，却无法阻挡太阳的光忙。 天亮了。 我套上了那条水绿色的吊带裙。 风吹动裙摆和我的头发，感觉浑身上下凉飕飕的，好似什么也没穿的感觉。那些纷纷侧目的行人，每一次的注目，都会带给我一份屈辱之感。 不知不觉间，双拳攥的紧紧的。 洛飞可恨的嘴脸，一直在脑海中不停的徘徊。 我相信，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让洛飞后悔这么长命！ 不过，现在没什么机会，我只能忍辱负重，静待时机。 排除对于洛飞的恨意，其实仔细感受一下，穿裙子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那种双腿不被束缚，自由自在的感觉，绝对是一种享受。风吹动裙摆，裙摆打在腿上，痒痒的舒畅。 沈周阳打着哈欠坐在三轮车上，嘴巴里叼着一支烟。看到我，沈周阳怔了一下，脸上的笑容荡漾开来。“看来洛飞很快就要倒霉了啊。” 这家伙！作为一个重生者，他显然知道很多事情。 “能告诉我，我是怎么收拾他的吗？” “你会想到的。”沈周阳冲着我吐了个烟圈儿，道，“不过，这事儿也不好说。我十分怀疑，现在的你，并不是我那时的你。你看啊，如果那两个数字代表着重生的次数的话，在我原本的时空里，你已经是第九次——至少是第八次重生了，那么，你所跟我讲过的过去，很可能是因为你是个重生者而使之改变了很多——这是我跟蒋毅一起讨论了很久，才得出的推论。”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另外，我觉得，我和蒋毅之所以会从不同的时空来到这里，很可能是因为你重生的次数太多，影响了时空的稳定性，导致了不同时空的交错。那么，问题来了！”沈周阳的神情很凝重，“在你原本的时空里——就是从来没有重生过的时空里，在没有我和蒋毅是重生者的时空里，你会嫁给谁？！” 我愣住了。 犹豫了一下，问：“这个……很重要吗？” “是啊，很重要，很重要的。”沈周阳道，“算了，我和蒋毅会搞清楚的。你不用操心了。” 不操心就不操心，我现在的烦心事儿多着呢，才没工夫瞎想。 走到教学楼的楼梯口的时候，我碰到了王璐丹。王璐丹看到我，一脸惊讶，“哇！” “咋了？” “你穿裙子好漂亮。” “呃……” 王璐丹上下打量着我欣赏了一番，之后才道，“对了，小寒昨天一晚上都没回来。” 我一愣。 王璐丹道，“八成被拱了。” 正说着，我看到小寒从校门口的方向匆匆的跑了回来。头发乱糟糟的，显然没有来得及洗漱。 一直来到我们面前，小寒才呼呼的喘气，道，“还没上课？差点儿迟到。累死我了。”见我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的脸色一下子红了，“看啥，还不进教室。”说罢，从我和王璐丹中间穿过，跑上了楼梯。 上课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小寒，这家伙昨晚显然没有休息好，前两节课，总是打着哈欠，后两节干脆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中午放学的时候，小寒的精神才好了一些，一起去食堂的时候，小寒说，“你说奇怪不奇怪，上课的时候困死了，一放学，就有精神了。嘿嘿，洛然，还别说，你穿裙子看起来真清纯啊。” 王璐丹看向小寒，低声问，“昨天晚上……” “嘿，别提了。”小寒压低了声音，嗤嗤的笑，“他长得很帅，也是第一次，我们折腾了一晚……” “呃……” “什么眼神儿，我是说我们折腾了一晚，都没成功。”小寒有些丧气，道，“没办法，累的我手酸。” 王璐丹脸色微红，嗤嗤的笑了起来。“哪个？给我们指指看。” 小寒笑了一声，到了食堂，在食堂里找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了。 那个坐在门口，跟一帮子男生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嘻嘻哈哈的说笑的家伙，看起来，确实长得还算不错。 不过，这个杨硕，好像跟王耀认识。 俩人一边吃饭，还一边聊天。一群男生还时不时的朝着我们这边看来，一个个笑的淫贱。我无比同情的看了看小寒，没等我说话，王璐丹就道，“你惨了，他一定在跟朋友炫耀。” 小寒撇嘴道，“男生嘛，可以理解。”小寒满不在乎的去排队打饭。我和王璐丹排在了她的身后。 找个没人的位子坐下来，刚扒拉了一口饭，小寒又道，“杨硕是体育生，他的家人希望他能考上大学，至少拿个大学文凭。我想过了，我的成绩不好，要想考上大学，只能走艺术生的路子了。” 王璐丹拧着眉头看着小寒，道，“你真喜欢他啊？” 小寒脸色微红，转脸看着不远处的杨硕，“你们不会明白的，那种看到一个人，就心跳得厉害的感觉。” 看着眼前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的一脸思春的模样，我忽然觉得好笑。看到一个人就心跳的厉害？这样的感觉，曾几何时，照镜子的时候，我也有过。至于看到男人就心跳的厉害？我还是呵呵两声表示不屑…… 不！ 我发现，看到男人有时候真的会心跳加速！ 比如，我看到洛飞的时候！ 心真的跳的很厉害，连太阳穴都在跳。 这个坏种的那张脸，越看越有种一脚踏平的冲动！ 洛飞已经吃过了饭，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忽然低头贴着我的耳朵低声说，“放学了在教室里等我。” 26 醉酒的表姐 我时常想，也许很多年以后，回忆着今天的过往，我会惊讶的发现，我现在所执着所在乎的很多事情，在那个时候回头看来，可能都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屁事儿罢了。 青春期，总是跟各种各样的屁事儿纠缠不休。 洛飞要我在教室里等他，为的也不过是一件屁事儿罢了。 “王璐丹的座位在哪？”洛飞手里拿着一封信，问我。 我挑了一下眉头，“你要我在这等你，就是为了知道王璐丹坐在哪，还给她送情书？” “你以为呢？”洛飞撇撇嘴，道，“难道你还以为我要怎么着你？放心，我虽然有些恶趣味，但是对你这样的，没什么兴趣。” “嘁，那样最好。”我说，“我很好奇，你昨天跟王耀说了什么？” “没什么，听说他在追你，我只是跟他说，我们是一个村儿的，还说你跟我提过他，对他有些好感之类。” “你……”我一时间竟然有些哭笑不得。“算了，请你把照片删了。” “你先说王璐丹的座位在哪。” 我随手指了一下王璐丹的座位。 洛飞嘿嘿的一笑，走过去，把情书塞进桌肚里，之后便要离开。 “喂！你忘了什么事情吧？” “哦，差点儿真忘了。”洛飞走到我面前，当着我的面，把手机里的照片删除，之后笑道，“你哥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哈哈。”说罢，洛飞便走了。 我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洛飞的背影，等他离开，心思一转，直接跑到王璐丹的座位上，把洛飞的那封情书拿出来，撕开来，欣赏一番。又把“王璐丹”的抬头一行直接用刀片切掉，再折叠好，信封扔了，直接把信纸放在了王璐丹前排的一个女生的桌肚里。 干完这些，我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教室。 回到住处，要开院门儿的时候，我看到了倒在门口，一身酒气的表姐许诺。许诺显然喝得不少，身上地上，到处都是让人作呕的呕吐物。除此之外，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歪歪扭扭的，短短的牛仔裤的拉链竟然都没拉上，怎么看，都像被人强暴了之后的画面。 “表姐？”我喊了她一声。 她竟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我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我现在就是睡了她，她也…… 不是我龌龊，最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少男，面对一个醉酒的女生，有邪恶的想法，是很正常的！ 算了，不能做对不起表姨的事情，毕竟表姨对我很好。 打开院门，我把许诺拽起来，拉着她进了房间。 她身上太脏了，臭烘烘的。 “唔……哦！” 我去！ 又吐了！ 虽然恶心，但好在她吐过之后，反而清醒了一些。 许诺看来是真的喝多了，身上脏兮兮的，竟然直接扑上了床，翻过身子，艰难的睁开眼，看到我，苦笑了一声，问我：“洛然呢？” “呃……” “你是不是瞎啊？”许诺问我。 “哎？” “真想不通，你这么漂亮的妞儿，怎么看上我表弟了。”许诺说着，使劲拍打了一下额头，似乎是头痛的厉害，眉头使劲拧了一下，忽然猛然一个起身，哇的一下，又吐了…… 刺鼻的酸腐酒精的味道，差点儿没把我呛晕。 另外…… 许诺竟然吐在了床沿上，我看到床单上被吐了一大片。 好吧，明天有事儿干了。 吐过之后，许诺显然舒畅了一些，又躺下来，闭上了眼睛，片刻，竟然传来轻微的鼾声。看看这睡姿，四仰八叉的跟个被碾死的蛤蟆一样，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货色。 算了，不管她了，先把房间收拾一下。 这吐的一塌糊涂，味道太刺鼻了。 等我忍着恶心收拾完，看着躺在床上衣衫不整的许诺，脑海中突然就蹦出了一个邪恶的想法。只是，这个想法还没有发酵，忽然就想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许诺早晚会知道我就是她的表弟洛然！那么，当她回想起今天的事情的时候，会作何感想？她喝多了，是否还会记得刚才是她自己爬上了我的床？ 万一她以为是我把她扔在了自己的床上…… 坏了坏了！ 到时候，她一定会以为我对她做了什么！ 如果她不是“第一次”，那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当然，像她这样怎么看都像失足妇女的小女生，肯定也不会没有那方面的经验吧？ 话说回来，如果我做不做，她都会认为我做了的话，那我为什么还要“忍耐”呢？人啊，有时候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你干了什么坏事，而是你没干坏事，偏偏还被人认为你干了坏事！ 为了不那么痛苦，我是不是该做点儿什么？ 忽然又想起沈周阳说的我和表姐的关系不太好的话。难道说，是因为我好心没有让她睡在大街上，她以为我睡了她，所以关系不好吗？ 那我到底要不要睡了她？ 这种机会，可能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 道理上而言，作为一个热血少年，我当然会很冲动。 不过…… 人，该有做人的底线。 人与禽兽最大的区别，就是人给自己规划了一个圈。这个圈，限制着人类的自由，禁锢着人类的邪恶本性，并且把人和禽兽明显的区分开来。 趁着一个女孩子醉酒而伸出龌龊的手，显然是一种禽兽行为。 要理智！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再也回不来头了。 但是…… 理智这东西，其实很多时候，往往是在提醒自己“要理智”的时候悄然崩溃的…… 我正在天人交战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音乐声。 我吓得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四处张望，才想起是表姐许诺的手机响了。我从许诺的牛仔短裤的裤袋里找到了许诺的手机。 是个叫“傻逼”的打来的电话。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接听了。 “喂？”我说。 “在哪？我送你回家。” “呃……她在我这，喝多了，睡啦。” “哦？哦，那就好，我怕她再睡大街上。”对方说，“没事儿了，挂了。” 再看许诺，依然睡的像头死猪。 大概是这个电话让我稍微分散了一下思绪，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努力不去看许诺。坐在凳子上，拿着许诺的手机瞎捣鼓。 我没玩过智能手机，手机里的游戏玩儿起来也挺有趣，但对我而言，躺在床上的许诺，更有趣！ 夜渐渐深了，我的精神却越来越抖擞。 夜晚，或许是人类的意志最为薄弱，最容易暴露自己本性的时刻。所有内心隐藏的邪恶，会在黑夜中发酵、释放。理智在黑夜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我朝着许诺伸出了魔爪…… 突然，手机又响了。 我那个气啊！ 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好不好！ 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我怔住了。 是表姨打来的！ “表姨，我是洛然。” “洛然？你姐在你那？” “是啊。” “让死丫头接电话！” “呃……她睡了。” “死丫头又喝多了吧？”表姨似乎很生气，“洛然，等她转学到了四高，你帮姨看着她！这死丫头，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以前还好，上了高中就越来越不省事儿了……”表姨的怨念很深，抱怨了好久。我听到电话里有人在嚷嚷，“赶紧的！该你摸牌了！” 表姨说，“到我了？哎？八万谁打的？我碰！” “碰个屁啊！上一圈打的！还能不能玩儿了？” 表姨似乎有些尴尬，对我说，“好了好了，洛然，不跟你扯了。” 27 病的越来越重了 我们年轻，我们懵懂，我们涉世不深，我们无所适从。所以，总会有人想要给我们指点迷津，想要给我们指引未来的方向，想要给我们铺设宽敞的大路，想要我们按照他们的经验活下去。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要助人为乐要拾金不昧要尊老爱幼…… 太多前人留下的警示，教育着我们该如何活着。 一个个条条框框，如同火车的两条铁轨，不容许我们偏离，不然就会车毁人亡。 不过，这是为什么？ 80后曾经选择质疑，所以，他们是叛逆的一代。90后选择无视，所以，他们是沉沦的一代。终于，到了00后，他们无法无天。 牢笼可以禁锢一切，甚至天地，却无法禁锢思想。因为它总会在被禁锢中膨胀、发酵，直到爆发。 许诺就是一辆脱轨的火车，她横行无忌，她纵情驰骋。哪怕真的会有一天，会车毁人亡，她依然活得痛快。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一夜未睡，所以脑子有些混沌。或许是许诺醉酒之后的痛苦和沉睡之后的深沉，给了我一些莫名的启示。 坐在教室里昏昏欲睡的时候，我忽然听到教室里传来一声憨叫声。 那个长得圆圆滚滚的我至今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女生忽然大叫，“哇！有人给我写了一封情书。” 听到情书这俩字儿，我猛地激灵了一下，回头看向那个女生，女生正兴奋的把情书拿给她身后的王璐丹看。 全班同学的视线成功被那个女生吸引了。 女生嚷嚷着，“洛飞？王璐丹你认识吗？”她显然非常兴奋，大声说着话，就好像一个男生在炫耀着昨晚睡了哪个女生一般，生怕天下人有不知道的。 “啊……洛飞？好像……呃，认识吧。”王璐丹看向我。 我揉了一下惺忪的睡眼，看一眼那个痴肥的女生，心里对她生出一股同情。这样的女生，也是渴望被爱的。可惜，浪漫的爱情故事，永远跟这样的女生和像我曾经那样丑陋的男生无关。 再想想事情传开之后，洛飞的表情，我就忍不住想乐。 打个哈欠，我还是继续睡觉吧。 在课堂上睡觉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干。我有些担心被老师训斥，但实在是困的睁不开眼。让我有些意外的是，我竟然一直睡到了中午放学，都没有人喊醒我。 王璐丹推了推我，说，“还睡？要吃饭了。” 我慵懒的坐正了身子，茫然的看着王璐丹，看她手里拿着饭盒，才意识到要吃饭了。“这么快。” 王璐丹撇嘴道，“班主任要我跟你说，晚上别学习那么晚。晚上学习白天就没精神听课了。” 我一愣神，不由苦笑。这就体现出学霸的优势来了，竟然连“睡堂”这种事，都是可以被接受并且理解的。 打着哈欠拿了饭盒跟王璐丹一起下楼，路上才想起来，“小寒呢？” 王璐丹道，“她啊，早就跑了。” “嗯？” “到了食堂你就知道了。” 食堂里，我看到小寒跟杨硕面对面坐在一起，一边吃着饭，还一边有说有笑的聊着天，俨然就是一对幸福的小情侣。 “重色轻友。”王璐丹开了个玩笑。 不过，我觉得这是好事儿。 至少，我和王璐丹，可以单独在一起吃饭了。 我开始考虑着要不要告诉王璐丹我是个男生的事情，或者干脆用实际行动证明一下？比如邀请她去我的住处，然后再睡了她…… 只是，这个想法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之后就痛苦的选择了放弃。 我想我早晚有一天会变成女生的！现在费尽心思的证明了自己是男生，之后等变身了，还要费尽心思的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变成女生。想想也知道，到时候，解释变身，会比现在解释自己是男生更麻烦。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傻人有傻福。也许，我现在的“不解释”，会避免将来的“要解释”。 对了，不知道许诺醒了没有，不会又吐得一塌糊涂吧？ 咳！屁事儿真多！ 脑子有些乱，简单的吃了饭，我让王璐丹帮我把饭盒捎回教室，便一个人回了住处。 许诺竟然还躺在床上呼呼的睡觉。 不过，显然已经睡的差不多了，我开门的时候，听到动静，她便拧着眉头醒转过来。看到我，许诺愣了一会儿，才说，“你是不是瞎啊？” “……” “真不明白你是怎么看上洛然那个丑八怪的。” 我耷拉着眼皮，看着许诺，说，“这个梗儿，你昨天已经用过了。” “唔，是吗？我忘了。”许诺揉了一下太阳穴，问，“洛然呢？” “我就是洛然。” “嘁。” “真的。” 许诺打了个哈欠，斜了我一眼，之后抠掉眼角的眼屎，坐起来，发了一会儿呆，忽然盯着纸篓看了一下，说，“嘿嘿，我懂了。” 我一愣，顺着许诺的视线看向纸篓，不由一惊。纸篓里，被我用掉的卫生纸，塞满了。我立刻涨红了脸。“呃……那个……” “洛然很猛，是不是？！”许诺邪恶的一笑，说，“我理解，哈哈。” 什么呀这是！什么猛不猛的？ 不懂。 “我真是洛然。”我不得不继续重复着这句话，然后说，“我是男生。是你的表弟，我只是小时候很丑，现在漂……帅了！” 许诺面露狐疑的看着我，半天，才说，“你是男生你穿裙子？变态吗？” 我一愣，才猛然意识到，昨天在凳子上坐了一夜，早上去上课，竟然没换衣服，身上穿的还是那条水绿色的裙子。 “这个……一言难尽。”我有些苦闷。旁人误会我是女生，鉴于我将来很可能真的会变成女生，我也懒得真正认真的解释了。但是，将来我要跟表姐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早晚要被她发现，并且，我总得让她知道我就是洛然才对。 没办法。 我把肩膀上的吊带拉下来，看着她，说，“看吧，我是男生。” 许诺瞄了一眼，啐道，“发育不好而已。” “……” 我愣愣的低下头，不由的心里一颤。 我去！ 看起来好像比之前更大了一些。 赶紧把肩带拉上，我苦着脸看着许诺，说，“真的是一言难尽！但我真的是洛然！”许诺是个女生，我总不能掀开裙子给她看吧？ 许诺厌烦的摆摆手，说，“行行行！你是洛然，行了吧？去上课吧。”打了个哈欠，许诺道，“我再睡会儿。”说着，竟然又躺了下去。 我傻着眼儿看着她。 她在床上翻了翻身，仿佛是觉得不大舒服，竟然开始脱衣服，嘴巴里抱怨，“还是裸睡舒服。” 我…… 我转身走了出去。 希望晚上放学回来，许诺已经走了吧。 学校的操场上，我碰到了洛飞。 洛飞怒气冲冲的看着我，怒道，“你干的好事儿！” 我冷冷的看着洛飞。 反正照片已经删掉了，他还能怎么样？ 威胁我？！ 我呸！ 我…… 我去！ 看到洛飞手机里我被王耀亲吻的照片，我傻眼儿了。 “云盘，你懂吗？”洛飞说，“就算是删掉了，我还是可以下载到。” 我咬着牙，说，“无耻！” “我觉得你更无耻！”洛飞怒道，“变态！喜欢装女人的娘炮！穿裙子的变态！” “你……”我出离愤怒了。我为什么会穿裙子？还不是被他逼迫？！我是喜欢装女人吗？我哪辈子跟人说过我是女生了？！我怎么娘炮了？！难道非要整天骂骂咧咧打打闹闹胡子拉碴才叫男人？恼羞成怒的我，狠狠的甩了洛飞一耳光。 旁边经过的学生，看到这一幕，纷纷驻足。 洛飞脸涨的通红，双目圆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打我？”他问。 “是啊！”我说。 “你……你敢打我？！” “是啊！”我不喜欢废话，有生以来，从来不喜欢说废话，我的回答，依然简洁明了。 我看到洛飞额头的青筋跳动了一下，他忽然扬起了拳头。 只是，拳头还没落下来，便听到有人断喝，“住手！” 我看到年级主任刘老师正面如沉水的走过来。 “洛飞是吧？你才报到几天，就想打女生了？！”刘主任一边走过来一边怒斥洛飞。 我的心情很恶劣，脑子里乱糟糟的，转眼瞪着刘主任，脱口说道，“我是男生！” 刘主任一怔，苦笑道，“好好好，你是男生，是男生。” 真是敷衍的回答！ 我感觉自己快要暴走了！ 压抑在心头多年的痛苦，似乎顷刻间就要爆发出来。当年，我是个丑八怪，被人笑话。如今，我长得帅了，还是要被人笑话，被人误会是女生！ 还能不能让人愉快的活着了？ “我是男生！谁再说我是女生！我……我就……我……”咳，我还能怎么样？为什么我不是传说中的修真者？为什么我没有视天下众生为蝼蚁的资本呢？我想我实在是太冲动了。怪不得很多人喜欢说“热血少年”，少年脑子一热，确实喜欢做事说话不经大脑。我连威胁的有力说辞都没想好，就开始瞎嚷嚷了。 真是丢人。 我隐约听到围观的人群中，有人低声说，“病的越来越重了。” “是啊，这个性别识别障碍还真是……” 难道我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掀开裙子给他们证明一下自己是个男生？还是拉下肩带给他们看看我“发育不好”的胸？ 算了！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果然是不错的。 我就是个自卑的、不善言谈的、闷头闷闹的书呆子。 或者阿Q精神可以让我好受一些。 毕竟，将来等我真的变成女生了，就不用再解释什么了不是吗。 28 校草学长 刘老师在前面走着，我和洛飞则跟在后面。 前方不远，就是教务处。 洛飞的脸色依然通红，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等着被全校全村的人笑话吧！我要把你和王耀亲嘴的照片，发的满世界都是！”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就……我……我就说你要强暴我！” 洛飞愣愣的看着我，脸上写满了惊讶。显然，他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说。只是临时突然想到了，也便脱口而出。 洛飞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鬼才会信你。” “不好说。” 洛飞脸上的表情变换了好几次，终于还是恨恨的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到了教务处，刘老师黑着脸问洛飞，“到底怎么回事？” 洛飞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咬着牙不知声。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把洛飞逼急了好，万一他给我来个鱼死网破，倒也麻烦。于是，我说，“他走路不长眼，撞了我一下。” “呃……”刘老师显然有些意外，“这个……洛飞，你走路怎么也不看着点儿？洛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们俩还是一个村儿的，就别计较了。” “嗯。”我应了一声。 刘老师苦笑了一声，打发我和洛飞离开了。 走出不远，洛飞忽然阴阳怪气的问我，“穿裙子的感觉如何？” “你要不要试试？” “算了，我没有这兴趣。”洛飞瞄了我一眼，说，“还别说，你不做女生真是可惜了。哦，对了，听说吃雌性激素可以让胸变大，再打点儿什么针来着？我忘了。” 这家伙对这种事好像很有研究啊。 难道他有变成女生的念头不成？嘁！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家伙生的这么壮实，竟然想变成女生？！话说回来，不知道把那本《玉女心经》借给他练练，会不会有效果。 当然，我不会这么好心的！ 一路回到教室，安心上了三节课。下午吃过饭，回到教室，我就把自己埋入了深不见底的题海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天黑透的时候，忽然有人喊我。 我寻声看去，看到了坐在门口的一个同学正在看着我，他说，“有人找你。” 我愣了愣，看向门口，一眼看到了许诺。 这家伙！ 她来找我干嘛？ 我起身走出教室的时候，注意到许诺脸上的表情十分诡异。 走到门口，许诺上下打量着我，之后忽然伸手把我拉到一旁的楼梯口，咧着嘴问我，“你……你……” “我真的是洛然。”我说。 许诺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说，“我还没睡醒吗？怎么可能！” 正说着，小寒忽然从教室里出来，看到我，小寒道，“洛然，你朋友啊？” “呃……我表姐。你干嘛去？”我问。 “嘻嘻，本姑娘有约。”小寒道，“不跟你说了，先走啦。”说着，一蹦一跳的下了楼梯，看她那兴奋劲儿，我一度有些担心她会失足从楼梯上滚下去。 再看向表姐许诺，她一脸嫌弃的模样，让我有些尴尬。 许诺问，“你真是洛然？” “是啊。” “我表弟？” “是啊。” “你……你变态啊？！” “呃……”我苦着脸说，“我也不想穿裙子啊，就是……唉，算了。” 许诺啐了一口，转身就走。下了一层楼梯，转身看着我，忽然冲我伸出中指，之后才快步下楼。 我傻眼儿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万一许诺跟表姨说了，那可就麻烦了。到时候，表姨肯定会跟我爸妈说。我去！我赶紧跑下楼梯去追许诺。 只是，下了一层楼梯，忽然听到了许诺好像在跟人讲电话。 “你个傻逼，又给我打电话干什么？”许诺嚷嚷着。“别提了，老娘心情不好……谁敢惹我！就是看到一个男生装女生，很不爽……我不是腐女！谢谢……咳，那家伙装起女生来，竟然比我还漂亮！我真的真的超级郁闷！这他娘的什么世道！唯一让老娘痛快的就是她是个飞机场，哈哈哈……把老娘的胸借给她？你放什么屁！滚！”许诺忽然回头，看到了我，眉头挑了一下，对着电话说，“挂了！”说罢，收起手机，停下脚步，问我，“跟着我干什么？” “那个……表姐，跟你商量个事请。”我看许诺一脸凶恶的模样，还真有些怕。 许诺哼了一声，说，“说。” “你……你别跟别人说啊。”我说。“主要是别跟表姨和我爸妈说。” “说什……哦。”许诺盯着我，眼珠转了一圈，嘿嘿一笑，道，“那这样，你装你的女生，我不管，也不会跟别人说。不过……等我转学到了四高，我干什么，你也不准跟我妈告状！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好！” “行了，别跟着我了，看着你隔应。”许诺丝毫也不掩饰对我的嫌弃，又啐了一口，转身下楼。 我站在楼梯口，看着许诺消失在眼前，才呼一口气，回了教室。 等到下了夜自习，我回到住处，换下床单，把床单泡起来。 第二天，再把床单洗了。 连着好几天，倒也平安无事。 许诺没有再来，洛飞也没有再找我的麻烦。不过，听小寒说洛飞这些天头痛的厉害。我们班里那个胖胖的女生，像个橡皮糖一样黏上了他。据说，洛飞实在是烦透了，跟那女生说过多少遍自己没有给她写情书，偏偏那女生依然还缠着他。小寒学着那个女生的憨样，捏着鼻子学话，“我真的很喜欢你啊。”说罢这话，小寒笑的花枝乱颤。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关于那个肥肥的女生和洛飞的事情，听到旁人对于那个女生的嘲讽的话，我总会感觉不自在。不是因为是自己害了那个女生而良心有愧，而是因为我总会觉得那些嘲讽女生丑陋的话，就像在说我一样。童年里印象中唯一的一次照镜子时，镜子里那个丑陋的模样，一直是我内心深处永远也挥之不去的噩梦！哪怕那个丑样子早就离我远去。 我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拿着镜子欣赏自己现在的容颜。我希望看得多了，能让我忘记曾经的模样。只是，每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依然觉得是那样的陌生。原来，最熟悉的陌生人，指的就是自己。 王璐丹对我频繁照镜子的行为似乎很介意，说，“别那么臭美好不好。” 我依然照着镜子，对王璐丹说，“看起来好陌生。” 王璐丹笑着说，“每个人对自己的脸都会很陌生啊，特别是那些不常照镜子的。”王璐丹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拿起我的笔记，说，“笔记借我看看。不知道学霸的笔记，有什么特别的没有。” 我讪笑，继续照自己的镜子。 我发现，我特别喜欢镜子里的这个女生的那一双大眼睛，看起来漆黑明亮，却又有点儿傻乎乎的感觉。 “洛然！”忽然，一个声音在教室门口响起。 我抬起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生。 男生看起来很帅气，留着一头短碎发，长长的刘海，看起来给人一种飘逸之感。 “你出来一下！”男生拧着眉头，语气很冲。 我愣了一下，搞不明白状况。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我们的教室就在楼梯口的旁边，那男生正靠在楼梯的栏杆上，冷冷的看着我。直到我走到他面前，他才冷哼一声，问我，“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装傻是吧？”男生很生气，“你连着约我三次，都放我鸽子，有意思吗？” “啊？” 我是真的很意外，我什么时候约过他了？他是谁，我都不知道，我干嘛要约他啊？！挑了一下眉头，我说，“你……你是谁啊？” “你……”男生愣住了，又哼笑道，“你不知道我是谁？你竟然不知道我？开什么玩笑？” 我摇头。 看男生一副我应该认识他……不，是一副全天下人都该认识他的模样，我就更加郁闷了。这家伙，是什么名人不成？ 男生的脸色很难堪，“我叫高雁离。” 我依然摇头。 “我……我是咱们学校的校草。” “呃……” 好吧，大名鼎鼎的校草，我竟然不认识，甚至刚刚知道他的大名，实在是罪过。不过，这位学长，我什么时候约过你了？你做梦的吧？ 29 谣言与生活 有那么一种人，就像抽水马桶，看起来干干净净，其实每天都吃屎。 我们四高的校草高雁离，就是这样的人。 这个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家伙，站在那里，犹如这浮华尘世里的一抹阳光。这样的魅力，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倾心折服。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声名狼藉。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用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据说，高中三年来，高雁离睡过的女生，几乎可以坐满一个班级。提起高雁离，莫说在四高，就连在四高斜对面的医学院和距离不算近的师范学院，乃至二十公里外的工学院，都算得上声名赫赫了。 这样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如今就站在我面前，脸色虽然不太好看，但依然保持着一种优雅的气质。 “这次，不会又是开玩笑吧？”高雁离嘴角带着笑，之前的尴尬，仿佛一瞬间消失无踪。 “这次？”我愣了好大一会儿，才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高雁离的眉头拧了一下。 “我从来没有约过你。”我说。 高雁离看着我，愣了好大一会儿，忽然苦笑，说道，“难道我们被人捉弄了？谁会这么无聊？” 我哪知道。 高雁离笑道，“也许是有人捉弄吧，不过，相识就是缘分，不如赏个脸，一起吃个宵夜吧。” “不，不用了。谢谢。”说罢，我便转身要走。 高雁离却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给个面子吧，我几个朋友知道我来找你，我要是不能把你约出去，就太没面子了。” “呃……” “你好歹跟我吃个饭，也好让我挽回一些颜面。”高雁离说，“不然我在我的朋友面前，都抬不起头了。” 我是真不想跟这家伙一起去吃饭，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家伙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对于这种帅的令人发指的男生，我一直也没什么好感。他有没有面子，又关我屁事？ “没空。”我说罢，根本不想再搭理这家伙，直接转身回了教室。 不论是照镜子还是学习，我还是喜欢这样的自娱自乐。不必跟人纠缠太多，也不用顾虑别人的想法。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其实也是一种享受。 王璐丹跟我就是两种人了，作为班级的班长，她总有太多麻烦的事情。忙完这些琐事，她一般喜欢写点儿小诗，看过她的诗，作为朋友，我违心的夸了两句。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看待自己跟王璐丹的关系，在她看来，我们应该只是“好姐妹”吧。我虽然希望能够更进一步，但是有些话，每次面对王璐丹的时候，却总也说不出口。也许我就是这样一个怯懦的人，也许我从来不是一个果决的人。像我这样的人，大概从来都只配在这个混沌世界里做一个边缘人。可有可无，无关紧要。 这个世界，是属于优秀的人的。或者，哪怕是像高雁离那样的人渣，都会是这个世界里的一个重要的角色吧。而我，一般就是个炮灰的命。 王璐丹告诉我关于我和高雁离的谣言的时候，我正为一道试卷的题目而伤脑筋。王璐丹说，高雁离跟别人说我给他连着写了四封情书，不过他对我这样的太平公主没兴趣。 男生么，为了面子胡说八道，还是可以理解的。大概是以前小的时候也习惯了被人用异样的眼光关注，再加上上次因为洛飞，自己也发过一回疯了，王珞丹跟我提及这件事的事情，我的内心其实是很平静的。 不过，让我感觉意外的是，王璐丹似乎比我还生气，把高雁离的人品狠狠的指摘了一番。之后才极为亲昵的拍了拍我的脸颊，劝我不要在意。 夜自习过后，大多是我最后离开教室。 今天比较例外，王耀竟然也没走呢。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站在我面前，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才问我，“你给……给高雁离写……那个……” “没有。” “真的？” “嗯。” 王耀如释重负的呼一口气，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我的智商可能真的不高，但绝不至于掉一个坑里三回！我顾不得收拾课本，起身就跑，一溜烟儿的跑出了教室。 在二楼的楼梯口，一对抱在一起乱啃的男女被匆匆跑下来的我吓了一跳。我惊讶的看到，那男的，竟然是高雁离。 女生捂着脸跑了，我真想提醒她捂着脸看不到路，小心摔倒。我也没有停留，几乎是跟在女生身后跑下了楼。 一直到了一楼，我们一前一后的往学校门口跑。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那女生却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我。 我不防她突然停下，脚下收不稳，直接扑了上去。 好在那女生反应倒也快，后退了一步，双手按在了我的胸口，扶住了我。 我站稳了，正想说话，那女生红着脸首先开口说道，“你追我干什么？” “呃……误会，我没有追你。”我说。 女生脸色更红了，转身往前走。走出学校门口右转，又走了五六十米，左转。女生再一次停下脚步，回头瞪着我，“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没跟着你啊。” “你……”女生往旁边一站，说，“那你先走！” 神经！ 我懒得搭理她，兀自前行，一直走到住处，掏出钥匙开门。正要反锁院门的时候，我看到女生站在门口，一脸的尴尬，道，“你……你住在这里啊？” “是啊。” “呃……我……” “有事？” “没，没有。” 没事儿问我干嘛？我心里嘀咕了一下，反锁上门。时间还早，睡不着，便拿起从沈周阳那里借来的杂志翻看起来。沈周阳说的没错，多看些课外书，确实有助于开拓眼界。沈周阳还说，凤姐单单是靠看读者、故事会、知音之类的杂志期刊，就出国留学去了。 我问沈周阳凤姐是谁。 沈周阳说，“那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强人。” 我愣了。 沈周阳笑道，“她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要背景没背景，要钱没钱，要才华没才华。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闯出了许多人都没有的一片天地。” 沈周阳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的敬仰。 我忍不住好奇，问他，“那她靠什么成功的？” “无畏。” 沈周阳还很好心的送了我一张凤姐的海报，要我挂在墙上，以她为榜样。 我的床头的墙壁上，现在就贴着凤姐的照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喜欢偶尔的时候，跟沈周阳聊上几句。他是个很博学的家伙，许多事情，几乎都了解一二，但是却又不怎么精通。 他了解书法，但是自己不会写，别说毛笔字，就连钢笔字写的都跟狗爬的一样。他了解经济学，但是从来不知道微观经济和宏观经济的区别。他了解哲学，但竟然连形而上学是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依然了解这些，甚至都有自己的观点。他告诉我，书法的美，美在看似肆无忌惮却又一丝不苟。他告诉我所谓经济学，就是赚钱而已。他告诉我，哲学就是诡辩。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胡说八道，因为之前我明明听他对一个买《哲学名词解释》的女生说哲学就是万事原理来着。 隔三差五的，蒋毅会过来找我。 大多时候，我都是在沈周阳的书摊前看到蒋毅的。 这俩原本该是“情敌”的家伙，竟然成了好朋友。不过好像他们本来就是好朋友。不同于沈周阳的嘻嘻哈哈，蒋毅文质彬彬许多。有时候，他还会戴上一副眼镜，沈周阳说戴着眼镜的蒋毅，看起来更像个衣冠禽兽。蒋毅似乎并不喜欢跟沈周阳抬杠，沈周阳骂他衣冠禽兽的时候，他扶一下眼镜，说，“文明与野蛮的区别，就是我和你。” 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在沈周阳的书摊前又看到了蒋毅。沈周阳竟然在收摊儿。看到我，蒋毅笑了，“正好，省的去找你了。赶紧上下。”他拍了拍旁边的一辆电动四轮车。 “干嘛去？”我问。 “吃饭。”蒋毅说，“城市花园那边新开了一家自助餐，我请客。” “什么叫自助餐？”我问。 “就是自己动手，想吃多少吃多少。”沈周阳笑道。 “呃，好吃吗？”我问。 蒋毅讪笑，道，“我觉得一般，不过你喜欢。” 沈周阳笑道，“你觉得这种随便吃的规矩很好，至少不用担心会吃掉很多钱。” 自从跟蒋毅个沈周阳认识以来，似乎总是花他们的钱，虽然都是一瓶饮料，一点儿零食之类的小钱，但我依然过意不去。 正好我之前攒的头发卖了一些钱，这些天省吃俭用也存了一些，于是，我说，“我请你们吧。” 蒋毅和沈周阳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应声道，“好啊。” 【请假咯。明天同学聚会，后天就过年了。然后走走亲戚，初六左右正式一天两更。感谢过去的许多年里，各位新老朋友的支持和厚爱。朋友们，新年伊始，谨祝各位万事如意！前程似锦！】 30 堂姐？ 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事情其实都没什么道理好讲。就像我们难免会奇怪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扭扭捏捏嗲声嗲气，这种神奇的气质是怎么形成的？就像我们永远也想不通为什么我们必须要去尊老爱幼，哪怕老混蛋、熊孩子，我们去打骂都不合适。就像我想破了头皮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跟高雁离成为很好的朋友！ 闲聊的时候，说起高雁离来，沈周阳和蒋毅说，将来我和他会成为很好的朋友，这让我十分意外。 我很好奇，那样的人渣，为什么会成为我的朋友？还是很好的那种？ 沈周阳说我和高雁离“臭味相投”，蒋毅只是笑笑，显然很是认同沈周阳的说法。虽然我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们，但他们显然没兴趣跟我说说原因。 好吧，我也没兴趣跟他们闲扯了。 这么多吃的，吃不吃都要六十块，总要努力吃够本。 在我胡吃海塞的时候，沈周阳和蒋毅则边吃边聊。周围闹哄哄的，我也没听清他们在聊些什么。只是隐约间好像听到他们说起什么“投资”来着。难道说这两个重生者终于准备大干一场了吗？ 菜过五味，沈周阳叼着一支烟，靠着贴着“请勿吸烟”的警示牌的墙壁，看着我笑，“对了，我记得你说你堂姐跟你在一个高中上学，我怎么没见过她？” “堂姐？”我一愣，“我只有一个堂姐，现在都嫁人了。哦，还有个堂妹，或者下一年会考上四高吧。”我想沈周阳一定是记错了。 沈周阳愣了一下，看看蒋毅，蒋毅说，“就是洛月。”说着，蒋毅捏了捏下巴，微笑着问沈周阳，“怎么忽然想起她了？旧情难忘吗？” “什么意思？”沈周阳道，“我是不会做出背叛洛然的事情的。再说了，洛月那样的骚娘们儿，我也没兴趣。” “未见得。”蒋毅道，“敢做就要敢当，在我的世界里，你亲口告诉我的。你说一晚上五六次，累得腰疼。吓得你看到洛飞打来电话就浑身哆嗦。” 沈周阳脸色微微一变，瞪了蒋毅一眼，道，“你这样污蔑我就没意思了。我有说过你几乎每天都换着女人睡吗？说你衣冠禽兽，简直就是夸你。” 蒋毅啐了一口。 我看着俩人斗嘴，一脸的惊讶。拽了一下要反唇相讥的蒋毅，问，“你们说的……我堂姐？洛月？堂姐？”我怕我听错了，重复了一遍。 沈周阳和蒋毅对视一眼，又看向我，问，“难道这个世界里没有洛月？” 我愣了好大一会儿，摇了摇头。 别说亲堂姐，就算是一个村的不怎么有血缘关系的姐妹里，就没有一个叫洛月的。难道真的是因为我的不断的重生，导致时空出现错乱，所以蒋毅和沈周阳来到了这里，所以我的堂姐洛月被我重生“没了”？ 算了，没有就没有吧。 当务之急，还是吃饭要紧。 有生以来，第一次吃的感觉自己要爆掉了。 吃饱喝足，我们三人离开餐厅，在柜台处，我要去结账，柜台处的收银员却看着我发愣，笑着说，“我们都是餐前付账的。” 沈周阳笑着拉着我走了出去。 我看向他们，“你们付过钱了？谁付的？” 俩人没一个人搭理我，沈周阳把我推上车，蒋毅开着车送我回住处。路过一家商场的时候，却又被俩人生拉硬拽着去商场逛了一圈儿。 两人各自推着一个小推车，各种零食买了不少，蒋毅竟然还抱了一箱那种薄荷味的奶茶。我猜测着他们买的这些东西，是不是都是给我的。 在卖衣服的地方，沈周阳拿着一条裙子，非要我试试，被我严词拒绝了。沈周阳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把那条裙子付了帐。把裙子丢进小推车里，沈周阳说，“你将来会很喜欢穿裙子的。” “将来再说。”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在想，他们肯定会跟我一起去我的住处，到时候，我是不是该脱了裤子让他们“见识”一下？这样，他们或许就不会缠着我了。更不可能发生非要给我买裙子这种事情了。 不过，万一将来我真的变成了女人…… 有时候，真的希望自己也是个重生者，那样，有着许多辈子经验的自己，一定会有更好的处理这种事情的能力吧。 从商场出来的时候，沈周阳和蒋毅各自提了好几包东西，只有我两手空空。想要帮他们分担一些，他们却都拒绝了。 蒋毅说，“男人提包是理所当然的。” 我没有理会他，从他和沈周阳手里抢去了两包。 出了门才发现，天色已经已经很晚了。 霓虹初上，商场门口拥堵不堪。蒋毅开着电动车，像个蜗牛一样，在大街上蠕动。一个交警走过来，敲了敲车窗，对蒋毅说，“无牌上路，有驾驶证吗？” 蒋毅说，“蒋中兴是我叔。” 交警一愣，上下打量着蒋毅。蒋毅笑着掏出手机，似乎要打电话。那交警道，“赶紧走吧。” “咳，我赶紧得了吗，堵死了。” 交警讪笑一声，离开了。 沈周阳啐了一口，讪道，“世道。” 蒋毅道，“你这是李白骂官，只是因为自己没有这个人脉罢了。” “也许吧。”沈周阳道，“不过我还是要说——世道！” 蒋毅大笑，“愤青，活着多累啊。” “谁还不偶尔愤青一回？一个没有愤青的世界是可悲的，一个容不下愤青的世界是可耻的。”沈周阳笑了，“不知从何时起，愤青这个词，竟然成了带有贬义的词汇。许多人都忘了，古往今来，改变历史的，永远都是愤青。从荆轲商鞅到陈胜吴广，从秦皇汉武到唐宗明祖，哪一个不是愤青？” 蒋毅苦笑，“我只是说愤青活着累，又没有说别的。你说这么多干什么？难道你当年娶了洛然，就是靠着这诡辩的本事？” “那你又是靠什么本事娶到洛然的？” “才学。”蒋毅说。 “笑话。”沈周阳笑了起来，似乎笑的很开心。是了，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个没考上大学的文盲，或许还可能会是个不学无术的社会小混混，怎么会对什么“才学”有兴趣呢。 两个人似乎就是这么的不对付，一句普通的对话，就能抬杠抬上半天，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两个人，竟然还是极好的朋友。 俩人把我送回住处，然后把买来的大包小包的东西都丢在我的床上，之后在房间和小院里转悠了一圈，便双双告辞。 鉴于上次被表姐发现了纸篓里的卫生纸之后的胡思乱想，我养成了每天早上清理纸篓的习惯。幸亏有着这个习惯，不然这回要是被沈周阳和蒋毅看到，不知道他们俩会怎么想。 送走了这俩人，看着床上堆满的东西，我有些犯愁。人情债这东西，最是让人惆怅。不管将来我会不会变身，又或者会不会嫁给沈周阳或者蒋毅，我都不想在现在这个时候跟他们俩有太多的纠缠。 正准备收拾一下东西，忽然听到敲门声。 我狐疑的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许诺。许诺一身的酒气，看着我一脸的鄙夷，“那俩男的，你的基友吗？” “当然不是。” 许诺嘿嘿的一笑，直接走进来，去了院儿里的厕所。 我站在院子里等她，琢磨着她又跑过来干什么？总不至于专门来上厕所的吧？ 许诺从厕所里出来，直接走进我的房间，看到床上的东西，嘴里发出一声“呦呵”。翻腾了一会儿，拿出了一个盒装的内衣，“呃……你真是……变态！” 我看着许诺手里的内衣，一时间也愣住了。他们俩买了很多东西，我倒是没注意，竟然有一盒女士内衣。 算了，不解释了。 反正我在许诺心目中的形象——已经不忍直视了。 许诺好像还真没怎么直视过我，似乎自从知道我就是洛然——她的表弟之后，几乎每次看我，不是斜着眼睛，就是一脸嫌弃。 她在另一个房间里看了看，说，“过几天我就搬过来了，到时候没事儿你可别在我眼跟前晃悠，我看见娘炮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就郁闷了。 我是翘兰花指了还是嗲声嗲气了？怎么就娘炮了？ 我就是头发长点……算了，和为贵，我不跟她一般见识。明天就去把头发剪了！ 【各位新年好！】 31 酒这玩意儿 许诺来找我其实连个屁事儿都没有，警告我不要总是在她眼跟前晃悠之后，又极为郑重的说，“以后不要再领着你的基友过来了！我嫌脏！”说罢，转身就走了。 嫌脏？这话说的！别说我没什么狗屁基友，就算是有——就她这样的小太妹，还能比我干净到哪去？ 好吧，她显然只是来耀武扬威一番罢了。似乎对于某些人而言，耀武扬威就是一种享受。 如果换做是别人，这么张扬跋扈，我绝对会敬而远之，或者惹恼了我，还会反唇相讥一番吧。不过，有我表姨站在那，我还能说什么？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能让我爸妈和表姨之间因为我和许诺而产生不愉快吧？ 大不了以后不到睡觉的点儿就不回来呗。 似乎一直以来，我都是不睡觉也不回来。更多的时候，我喜欢待在教室里看书。把课本上那些闲扯的、胡扯的东西默默的记下来。或许是因为处在这个质疑的年纪，许多同学，包括我自己也怀疑，每天学的这些东西，很可能一辈子都用不到。但是我们依然要拼命的学习，为的不过是两三年后的那一场考试。 一次次的月考、模拟考，让我们一次次的体验着高考的悲壮氛围。老师们总会不停的给我们灌输着一种思想，就好像若是考不上大学，我们就不配活着。 不过，这样的压力，丝毫也没有体现在洛飞的身上。 周五的下午，我们一起背着简单的行礼，在车站等车。 洛飞的嘴里叼着半支烟，手里抱着手机，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脸上洋溢着笑容。他碰了一下我的肩膀，拿着手机给我看。我看到手机里，是个很漂亮的女生的照片。 “男的。”洛飞说，“跟你一样，是个女装癖的伪娘。” 我愣了一下，此刻才明白所谓“伪娘”是什么意思。洛飞笑着冲着我脸上喷出一口烟，说，“不过他这是假发，你的是真的。” 我抓了抓头发，不想理会洛飞。 原本是打算剪掉的。只是，多少年来，习惯了把自己的脸藏在头发后的生活，突然没有了长发，我会觉得没有安全感。 洛飞的手机忽然响了，接了电话说了一会儿，洛飞挂了电话，对我说，“回去这么早也没事儿，我请你吃饭吧。” 这么好？ 见我一脸狐疑，洛飞干笑道，“我三高的同学请我吃饭，你是知道的，你回去了，我要是不回去，我妈肯定要训我。你跟我一起去，回去就说补课呢，好不好。” “不想去。”我说。 “喂喂喂，你这就没意思了。”洛飞道，“上回你家收麦子，我可是帮着你爸在地里忙了一天。累的一身臭汗，一口水都没喝你家的。请你吃个饭，帮个小忙都不行是吧？” 我拧了一下眉头，道，“那……那我跟婶子说你在学校补课。” “嘁，我妈会怀疑的，你跟我一起回去，她就不会怀疑了。”洛飞说着，直接抓着我的手腕，说，“走啦走啦，不远，就前面。我亲戚前些时候送我家一些莜面，对高血压有好处，回头我给你拿点儿，给你妈吃……” 人情这东西，总是最难处理的。 洛飞家确实帮过我家不少忙，上回收麦子，他也确实在我家地里累的一身臭汗，若不是他，第二天下雨，我家麦子都要遭殃。 跟着洛飞一直走了好远，洛飞掏出手机，跟他妈打电话，说是在补课，之后还让我接电话。我只能跟婶子说在补课，有生以来，我第一次撒了谎。 在一家饭店门口，洛飞拽着我走了进去。 推开包间房门的时候，一股子抢人的烟气传出来。整个房间里乌烟瘴气的，看起来跟个“人间仙境”一般。 闹哄哄的一群人，基本都是十六七岁模样。 洛飞跟着他们打着招呼，有人起哄，说，“带着嫂子来也不说一声。” “嫂子看着这么面熟啊。” “嘿，能不面熟吗？这不是四高的校花吗？” 手里抓着的装着书本的编织袋不知道被谁接了过去，又被一个男生推着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有人给我倒酒，还有人给我递烟。 一群人吵吵嚷嚷着。 我想告诉他们，我是洛飞的堂妹——堂弟，不是什么嫂子。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吧。反正以后也跟他们见不着面，没必要浪费口水。 洛飞叼着烟，在我旁边坐下来，跟一群人抱怨着四高有多烂，女生有多丑。“城乡结合部的女生，一个个都跟村姑一样，比不了咱们三高的那些浪蹄子。”洛飞说的这话倒也没错，四高里上学的，确实大多都是农村过来的。而三高位于市区，学生基本都是市民。 “这叫清纯。”有人接过话茬，冲着洛飞大笑，“村姑也有村姑的美，是吧嫂子。” 我看了那人一眼，没吱声。 那人端起酒杯，说，“头一回见面，嫂子，咱俩碰一个。” 我没喝过酒，也没兴趣喝酒。只是，这样的场合从来没有经历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看向洛飞，洛飞凑过来低声说，“随便喝点儿吧，度数不高，没事儿的。” 一群人跟着起哄，非要我喝点儿。 无奈，我只好端起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觉得就是有点儿辣，倒也没别的味道。 “我干了，嫂子，你看着办。”那人竟然将一杯酒都喝光了。 唉…… 我实在是不明白，酒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好的。那人依然站着，手里的酒杯倒拿着，显然是在等我喝完。算了，我一咬牙，闷着头把酒一口干了。众人一通叫好。 我感觉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脸上似乎有些发烫。还好，除了有点儿头晕，也没有别的什么感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的酒杯又满了。 又有人要我喝酒，嚷嚷着不能不给面子。 都说打人不打脸，对于中国人而言，面子这东西，似乎永远都很重要。为了别人的面子，我只能端起酒杯，继续一口干了。 两杯酒下肚，我整个人都飘忽起来，眼前这群人似乎更加闹腾了。只是他们在嚷嚷着一些什么东西，我就一句也没听清。大概喝多了，听力就会下降吧。 忽然有人把我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我愣愣的回头，看到了王耀。 王耀阴沉着一张脸，看着洛飞，说，“我把她带走了。”王耀说着，竟然直接把我背了起来。身后有人嚷嚷着什么，我也没听到。只是发现王耀这家伙还真有劲儿。 一直走出饭店，王耀背着我上了大街。 我打了个酒嗝，问，“去哪？” 王耀没有理我，闷着头走路。走出好远，才说，“以后不要喝酒了。” “嗯。” 我看到了王耀的耳朵，忽然就想起了王耀亲吻我耳朵的感觉。大概是脑子有些犯抽，忽然特别好奇的对着王耀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王耀回头看我，在他转脸的时候，我的嘴唇便贴在了他的脸上。 王耀的脸一下子红了。 我愣了一会儿，笑道，“占你便宜了。” “没……没事儿。”王耀回过头，沉默着继续前行。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王耀会不会趁着我喝多了，把我给睡了？应该不会吧，王耀这家伙看起来还是很正派的。 不对！ 正派的家伙又怎么可能强吻我！若是因为喝多了而没了第一次，那多……咳，我是个男生，什么第一次不第一次的！等王耀发现我是男生，自己就会吓跑了…… 对了，他该不会到处跟人说我是变态吧？ 我心里一个激灵，稍微清醒了一些，挣扎着从王耀身上下来，想要独自回住处，可是感觉大地好像都是倾斜的，刚走两步，腿一软，便倒了下来。 幸好王耀一把抓住了我。 根本不听我的拒绝，王耀再次把我背起。 既然甩不了他，那就要努力保持清醒！ 话说，沈周阳这家伙去哪了？他摆摊儿的地方也没人儿。街口那家服装店里在促销着什么，一个女孩子拿着个麦克风嚷嚷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次日清晨。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为什么我的裤子被人脱到了腿弯处？！上衣还被人掀了起来？！ 32 秘笈被抢 我的精神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一群人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变态的场面，我不敢想，却又总会忍不住去想。希望王耀这家伙不是个大嘴巴，不会喜欢到处跟人说三道四吧。 除此以外，上大号的时候，菊花很疼。 这让我很不安。 难道王耀这家伙也是个变态，对男人有兴趣？ 呃…… 脑子好乱。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用“也”这个字眼儿。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或许只是因为这些天辣椒吃得太多，上火了。为什么牙龈处有些痛？难道是因为嘴巴里被塞了……我的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一副不堪入目的画面来。 也许真的是上火了。 天呐！ 万一不是上火呢？ 我是什么时候走到车站的，是什么时候上了车，又是什么时候到了家……直到看到我家的大门，我好像才回过神来。 老爸正在院子里捣鼓着药桶，应该是准备去打农药，看到我回来，老爸笑着说，“回来啦。” “嗯。” “吃饭了吗？” “嗯。” “补课累不累？” “嗯。” “你妈去卖菜了，还没回来，我去打药，你在家玩吧。” 我没有理会老爸，走进房间，关上了门。无力的躺在床上，按着昏暗的房间里的房顶，怔怔的呆了好大一会儿。 脑子里乱糟糟的，担心着别人知道我是男生之后骂我变态，又担心着自己被王耀给“睡”了。或许被王耀睡了也是好事儿，至少，他要是睡了我，应该就不会到处乱讲了……这事儿也不一定。也许他已经变态到了连睡了我一个男生也会到处炫耀的地步了呢。 不知道被暴了菊花之后会不会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我现在就有种不大舒服的感觉，总感觉菊花有些异样的感觉。是真的有异样？还是只是心理作用导致的错觉？ 也许，我该检查一下。 我赶紧拿起一面镜子，脱下裤子来，蹲在床上，看着镜子里的倒影……光线太暗，我又拿出手电筒……好像也没什么异常的样子……话说回来，平常是什么样子的？如果我不知道平常是什么样子的，那现在如何得知有没有异常呢？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洛然，你回来……呃。”洛飞站在门口，看着我。 我…… 我赶紧抓起被子，躺在床上，拿被子盖住了身子……还是把脸也盖住吧，没脸见人了！我现在真是后悔，为什么刚才没想起来反锁了门呢？！ “你……真变态！”洛飞咧着嘴说。 我没吱声，听到了关门声，掀开被子，我看到洛飞竟然没有走。他在我书桌旁坐下，拿起一本书，在面前摊开来，然后又掏出手机捣鼓起来。 洛飞扭头看了我一眼，哼笑问，“被王耀暴菊花了？” “哪……哪有。”我矢口否认！我当然不能承认。 “嘁。”洛飞道，“小心点儿，别长痔疮咯。哈哈哈。哦，对了，我妈要是问你昨天补得什么课，你记得说是英语啊。” 我懒得搭理他，蒙着脑袋胡思乱想。屁股下压着镜子，不太舒服，我把镜子拿出来，塞在了枕头下。 被子外传来动静，洛飞似乎在翻腾着什么，我也懒得管他，反正我的房间里也没什么值钱东西，随便他翻腾去吧。 洛飞还在嘟囔着，“有没有带套？你小心点儿，据说同性之间，特别容易传染艾滋。啧啧，过几天要是感冒了发烧了什么的，就麻烦了。据说那是艾滋病的前兆。” 我忍不住掀开被子，看着他，红着脸说，“你……你怎么知道。” “咳咳，我是你堂哥，关心你嘛。网络是万能的，我帮你搜索过了。” 我极度怀疑他的好心，这个坏种，或许巴不得我得了绝症，好幸灾乐祸呢。洛飞把他的手机丢给我，说，“你自己看看。” 我接过手机。对于智能手机，我是陌生的，之前只玩过许诺的手机，捣鼓了好大一会儿，才打开了网页，之后却不知道该怎么搜索。 想问洛飞，一转头，却看到这家伙竟然拉开了我的抽屉，手里拿着我那本《玉女心经》。 坏了！ 这可是我的宝贝！ 我赶紧伸手去抢，洛飞这家伙反应倒是很快，猛地一转身。我只是抓到了书的书皮，被洛飞猛地一挣，竟然把书皮撕掉了。 “喂！”我急了。 洛飞嘿嘿的笑，“什么好东西，还不准我看！” “呃……就是一本……一本没用的书。” “嘁。”洛飞显然没有还给我的意思，翻看了两页，问，“武功秘籍？” “哪有，不是啦，你还我……” “借我看看。” 我急了，想要下床去抢过来，却才想起自己的裤子还没提上。洛飞这家伙笑着把书塞进了他带来的一个提兜里，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跟我妈说你在休息，回去复习功课咯。” “你手机！” “你先玩着吧。”洛飞嚷嚷着走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知道再去追也没用，只能无奈的重新躺下。 算了，反正那书里的东西，我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有没有那本书，都无所谓。不过……洛飞这家伙不会也去修炼吧？不知道这家伙练了《玉女心经》之后会不会也变得很漂亮…… 唉，自己的麻烦事儿还顾不过来，我还是别瞎操心了。拿着洛飞的手机，我随便捣鼓着玩。这种高科技的玩意儿，其实还是很有趣的。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小玩意儿，里面的东西，用手指随便一点，竟然就会有反应，真神奇。 不知道点了哪里，竟然开始播放小片子…… 手机没电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老妈已经回来了。中午吃了饭，我准备温习功课的时候，才猛然意识到，我的书本，好像落在昨天那个饭店里了！ 我赶紧去找洛飞。 洛飞这家伙正在屋里抱着我的秘笈看的入神，听我提及那些课本，他愣了一会儿，才说，“明天我去饭店里帮你问问，几本破书，没人要的。” 我把没有电的手机还给洛飞，又看了看他手里的书，想了想，还是打消了问他要过来的打算，返身回家。 在家里磨叽了一晚上，第二天，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便早早的要去学校。洛飞被婶子打发了跟我一起去学校。临走的时候，婶子还提着一兜子的东西，非要给我妈，说，“你别跟我客气，亲戚送的，没花钱。以后我们家洛飞在四高，还要洛然多帮帮他。洛然，你哥就交给你了，他要是不听话，你就揍他，他敢还手，回来我揍他！” 我不怀好意的看了看洛飞。 洛飞给了我一个白眼，嘴唇动了一下，没有声音，但是我看得出，他在说“死变态”。 盛情难却之下，老妈只好笑着收下了礼物。婶子也满脸堆笑，说，“对了，嫂子听说没有？星子跟他对象差点儿闹掰。” “咋了这是，不是日子都定了，快要结婚了吗？”我妈问。 “咳，别提了，我听说是俩人去领证，谁知道星子的户口本上，竟然写的是‘已婚’。他对象也是个小心眼儿，怀疑星子是二婚。” 我妈忍不住乐，“咋能‘已婚’啊？” “嘁，乡里的那些家伙，都是糊弄货，我昨个儿看了看我的户口本，你猜咋了，我的学历，是高中，哈哈哈。咱村里谁不知道，我小学都没上几天。” 俩人在这闲扯的工夫，我爸借来了一辆三轮车，带着我和洛飞去镇上坐车。 坐在车里，洛飞凑到我耳边，一脸贱笑的问我，“你的户口本上不会写的是女生吧？”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说，“你还是赶紧帮我把书本找回来吧，不然我揍你！”我伸了伸拳头。有他老妈的话尥在那，我相信洛飞肯定不敢还手。 洛飞咧咧嘴，之后冲我伸出中指。 【跟你们说我领证的时候，才发现户口上是‘已婚’，你们信不。仅仅铺垫，不重要啦。】 33 什么状况？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丰富的国语文化里，甚至找不出足够的词汇，来形容多姿多彩的人生和形形色色的人种。没什么对错，也没什么优劣。就像我看不惯许诺的生活，却并不觉得自己比她更优越。至少，她好像比我活的更痛快。 我回来的时候，她正在房间里玩着电脑。她带着耳机，大概是在听音乐，身子不停的左摇右摆。看到我，许诺冲着我伸出中指。然后对着麦克风说，“一个变态，哈哈。” 房间里已经收拾好了，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搬过来的。我懒得跟她做口舌之争，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上星期换洗下来的衣服，跑到院子里去洗。 大概十来分钟的时间，房间里忽然传来许诺说话的声音，吵吵嚷嚷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在跟谁说什么。 我对许诺的闲事儿没兴趣，洗完衣服，就去了学校。在学校的操场上，我看到了正在打篮球的王耀。 看到他，我心底就生出一股紧张来。 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怎么着我，不管怎么说，他已经知道了我是个男生。或许我该跟他谈谈，希望他不要到处跟人乱讲。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走了过去。 王耀看到我，把篮球丢给一个同学，朝着我走过来。 他的身后，一群人起哄着吹口哨。我和王耀都有些尴尬，不约而同的一起离开操场，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散步。 “那个……你……你没有跟别人说吧？”我问。 王耀愣了一下，说，“没有。” “哦，谢谢啊。” “呃……不……不客气。” 俩人都不善言谈，一时间又沉默了下来。好大一会儿，王耀说，“洛……洛然，明天……明天晚上……有……有空吗？” 明天晚上？这样的问题，一般就是约会的前兆吧？难道这家伙真的是个变态？坏了坏了！如果这家伙真的是个变态，周五的晚上，他一定没干好事儿！这次又要约我！难道还想再来一次？ 我要是说没空，他会不会生气？生气的话，会不会到处跟人说我是个变态啊？！想到这，我就不由的感觉到前途一片灰暗。可以想象，一群人骂我变态之后，我又因为《玉女心经》而变成了真正的女生，到时候，我还要费尽心思的跟人解释我为什么变成了女生……想想就头痛啊。 被人抓住了把柄，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 我正在犹豫着的时候，王耀又说，“一……一个小时，就……就够了。” 我去！ 一个小时？三五分钟还不行吗？！咳！三五分钟也不行啊！我是个男生，怎么可以……唉，想想前两天菊花疼的厉害，我就悲从中来。我一个男生，竟然真的被另一个男生给……天呐！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耀，脑海中闪过自己被王耀压在身下的画面，不由的羞愤难当，咬着牙，一转身跑了。 我知道，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但我还是选择了逃避。躲到教室里，想着自己“离奇”的遭遇，我的心底充斥着压抑和痛苦。有时候真想有个人能够说说心里话，真希望有个人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莫名的，我想起了沈周阳。 周末的傍晚，是沈周阳的书摊生意最好的时候，我来的时候，他正忙着招呼顾客。一个打扮的很知性的女孩儿，正在跟沈周阳聊着什么时空的话题。看到我过来，沈周阳冲着我微微一笑，然后跟那女孩儿说，“喏，她就是我未来的妻子。” 那女孩儿脸上洋溢着笑容，看向我，原本的笑容忽然僵硬了一下，之后眉头拧了拧，又展颜笑着对沈周阳说，“好吧，你这套路好深，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是你未来的妻子呢。一般男人泡妞的时候，总是这样吧。” 沈周阳一乐，道，“以后咱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女孩儿笑着摇头，看看我，说，“也未必会是好朋友。”说着，提着一摞书走了。我看到她走到了旁边停着的一辆QQ旁上了车。 我低声说，“你还什么都敢说。” 沈周阳笑道，“谁信啊。” 这倒也是，就算沈周阳跟别人说他是重生者，怕也没有人会相信。 我看着沈周阳，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我是个男生的事情。然而，这么重大的事情，我终究还是没能鼓起勇气来把真相告诉沈周阳。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周阳得知真相后怪异的眼神。 算了，我还是回教室好好温习功课吧。上次模拟考的成绩虽然依然不错，但还是有些下滑了。作为一个学生，努力学习，就是我的天职。 一道题卡住了，我想破了头皮，也没有想出该怎么解题。忽然，眼前猛然一黑。不知不觉，竟然到了熄灯时间。 我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教室后排传来动静，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隐约间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大概也是在学习的同学吧。我也没有在意，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听到有人喊我。 “洛然。” 是王耀！ 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刚才那个人影，显然就是他。 我哆嗦了一下，拔腿就跑。 只是，太慌张了一些，竟然忘了前面有讲台的台阶，我啪叽一声，趴在了地上。 身后传来跑步的声音，接着，王耀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拽了起来。 我想要跑路，奈何胳膊被王耀紧紧的抓着。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王耀却往前走，直到紧贴着墙壁，我看到了王耀漆黑的眼眸，甚至听到了他粗重的呼吸。 完了！ 这家伙要干什么？！ 上回只是强吻我的耳朵，这次不会变本加厉吧？想来一定会吧。毕竟，我已经被他……“咳咳，别……” “那个……我想……” “你想也不行！”我咬着牙说，“这里……这里是教室，万一被人看到……” “呃……” 我想怒斥王耀，但想到自己的秘密被他知道了，又已经被他“睡过”了，我就有些底气不足。只好跟他好声好气的商量道，“那个……改天……改天好吗？我……那个……疼。”拖一天是一天吧，还能怎么样呢？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菊花莫名的有些疼。 王耀看着我，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忽然说，“那……亲一下。” “呃……好吧。”我把头转向一边，把耳朵面对着他。 “亲嘴。” “不！”这个我要严词拒绝！想想被一个男人亲嘴，我就恶心。“我……我今天早上没刷牙，口臭……嘶……”耳朵好痒，全身都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耀竟然抱住了我，我浑身无力，瘫软在他的怀里。我发现好像我最大的弱点就是耳朵…… “嘶……可……可以了吧，要……要锁门了……” 王耀这才放开我，我如获大赦，赶紧下楼。王耀紧紧跟着我，一直来到一楼，看到后勤老师来锁门，我才大松了一口气。 校园里的路灯也已经灭了，漆黑一片，只有宿舍楼的方向还亮着灯。 王耀跟着我，忽然说，“洛然。我想……” “不要想了好不好！”我实在是有些无奈。 “我是说，我想请你吃个饭。” “呃……” “明天……我生日，那个……你要是有空……” 我愣了一下，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王耀。这家伙脸涨得通红，嘴角竟然还带着一抹羞赧的笑意…… 好像哪里不对哎！ 想不起来。 “好……好吧。”我说着，转身离开。看来这家伙是摆明了要我送他礼物啊！我去！什么东西！占了我便宜还想敲诈我东西！ 嘁！ 一路回到住处，正准备开门进院里，我忽然看到路边停着的一辆轿车的车灯闪烁了一下。车门打开，一个女孩儿打开车门，冲着我招手。 我愣了一下，看着这女孩儿有些面熟。 呃……好像是今天在沈周阳那里买书的那个女孩儿。 她怎么在这？ 我走过去，狐疑的看着她。 女孩儿道，“你找到了吗？” “什么？”我愣了。 女孩儿眉头一拧，愣愣的看着我，好大一会儿，说，“你认识我吗？” 我摇头。 只是那一面之缘，应该不算认识吧？ 女孩儿想了一会儿，忽然打开了车子的后门，朝我招手，“来。”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走过去，往车后座上看了一眼。车后座上什么也没有。身子忽然被人推了一下，我一头扎进了车里。 我吓了一跳，猛然转身，看到了那女孩儿直接扑过来压在我身上。 “你……唔……”女孩儿竟然吻了过来，堵住了我的嘴巴。 什么情况？！ “你……你干嘛！” 女孩儿开始撕扯我的衣服，如同一只发疯的母老虎。我实在是不敢想象，一个看起来那么知性文雅的女孩儿，竟然是个疯子！不！不仅仅是疯子，还是个喜欢女生的变态！——她不可能知道我是男生啊！ 34 又见裙子 我很认真的表示：我不是一个小受。但这并不表示我没有幻想过颠鸾倒凤的荒唐。作为一个男生，自从上高中，接触到了许多不太干净的事情之后，我总会幻想着许多不堪入目的画面。 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竟然真的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孩儿，睡了我之后，吃干抹净了点上一支烟，然后一脚把我踹下了车。看着那辆QQ的尾灯消失在街口，我的脑子还没有转过弯儿来。 这个女孩儿诡异的行为……她好像压根儿就知道我是个男生！ 有问题！ 她问的问题好奇怪！ 找到了吗？ 找什么？ 我应该认识她吗？ 妈的！ 我的心底莫名的充斥着一股无名之火！ 为什么我总会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有生以来，我一直谨小慎微的活着，没有真正得罪过什么人，也没干过什么大事儿！为什么好像总有莫名其妙的麻烦缠上我？！ 这个女孩儿！ 肯定不简单！ “喂！”忽然，我身后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 我回头看了一眼——我去！是个变态！是个只穿着一条三角裤衩的变态！我嘴角抽搐了一下，赶紧转身走回住处。只是，刚走两步，我又回头，看向那个变态，忍不住有些想笑。“高……高校草？” “高雁离。”校草阴沉着脸说。 “呃……” “帮个忙，给找件衣服好不。”高雁离蹲在墙边的一处电线杆的后面，可怜兮兮的问我 “你……这是……” “意外，意外。”高雁离说。 好吧，虽然跟他没什么交情，但是到底也是校友，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他出糗。“等着吧。”我返身回了住处，要开房间门的时候，听到许诺的房间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好像有个男生在。 嘁！ 这个小太妹！ 我打开房间，要拿衣服的时候，才猛然想到，自己的衣服都已经洗了，还没干呢。我是个穷小子，原本替换的衣服就不多…… 哦，还有一件衣服没洗。 董老师送我的那条裙子…… 好吧，总不能让高雁离穿着裤头半裸奔吧？我把校服脱下来，自己换上了裙子，又拿着自己的校服，再拿起一双拖鞋，转身回到了街上。 高雁离抢过衣服，一边道谢，一边慌慌张张的穿衣服。我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模样，忍不住乐。只是，还没笑出来，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在这多久了？” “哦，你被那个女孩子抓紧车里强暴之前我就蹲在这了。” “……” 高雁离打了个喷嚏，说，“这天怪冷的，宿舍可能快要关门了，我先走了，衣服明天还你。”不等我说话，高雁离就一溜烟儿的跑了。 这家伙！ 连个谢谢也不说啊？ 算了，我返身回了房间里，关上房门，脱掉裙子，想了一阵儿那个奇怪的女孩儿，想着她说的奇怪的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我是被暴雨的声音吵醒的。 看着窗外哗啦啦的暴雨，我愣了一会儿，才猛然想起自己晾在外面的衣服来！ 赶紧一个出溜儿爬起来，冲出房间去收衣服。 只是，刚跑到客厅里，一眼看到了打着哈欠穿着睡裙站在房间门口的许诺。 呃……突然之间多了许诺这个“邻居”，一时间我给忘了。 许诺看了看我，之后眉头一拧，视线下移，啐道，“死变态！”之后返身猛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我一愣，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只穿了一条裤衩……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男人嘛！ 早上醒来，总会有些…… 我赶紧跑回房间，看着房间里空荡荡的衣架，嘴角抽搐。 房间里唯一的衣服，就是那条裙子了。 好吧，反正许诺已经认为我是个变态了！ 我套上裙子，跑出房间，拿起挂在门口的雨伞，去收衣服。 一通折腾之后，时间就不早了。 我顾不上洗脸刷牙，也没衣服可换，只能撑着雨伞穿着裙子去学校了。 许诺去了一趟厕所，回来看到我，挑了一下眉头，说，“死变态！” 我…… 我衣服洗了，校服借给了高雁离…… 算了！ 还是不要解释了。 我就是死变态怎么了？！被她骂一句，又不会少块肉。没必要跟她瞎解释什么。再说了，我昨天晚上还干了男人该干的事情，我有必要跟她说吗？ 嘁！ 嘶…… 这鬼天气！ 好冷啊！ 真是的！昨天就不该好心的给高雁离校服，我就该给他一条裙子，爱穿不穿！ 这雨显然下了好久了，路上已经开始积水，下水道的流量显然赶不上雨水的雨量。时不时的，还有风吹起来。 风很大，好几次都要把我的雨伞给吹的翻过来——哦，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捂着裙子…… 来到教室，我没工夫早读，跑到王璐丹身边，问她，“你知道高雁离在哪个班级吗？” “三六，咋了？” “没事儿。”我又匆匆跑出教室，一直来到三六班的教室门口，往里面张望了好大一会儿，也没看到高雁离。 “美女，找谁呢？”坐在窗口的一个男生问我。 “呃……高雁离在吗？” “找校草啊，校草！有美女找你。” 不消片刻，高雁离抠着眼屎走出来，看到我，干笑一声，说，“昨天谢谢你啊。” “不客气，我衣服呢？” “啊……昨天我回来的时候跑得太快，摔了一跤，衣服脏了。” “啊？” “放心，我给你泡盆子里了，一定洗干净了还你。” “……” 我还能说什么？ 算了吧，又不是没穿过裙子。 就是这天气降温了，有点儿冷。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璐丹瞄着我，说，“你不冷吗？” 我打了个喷嚏，苦着脸说，“冷啊。” “那还不多穿点儿，卖什么俏。”王璐丹笑道，“再说了，你这么漂亮，不穿裙子已经很迷人了。” 我拍拍脑门，说，“一言难尽。”说着，又打了个喷嚏。 “吃过饭回去穿衣服吧。”王璐丹说。 “衣服都洗了。”我说。 “都洗了？你有几件衣服……”王璐丹忽然就止住了话，笑道，“我衣服多，借你一身先穿着吧。” “呃……不……不用了。” “跟我客气什么。”王璐丹说，“我有条牛仔裤，买过来就没穿过，吃过饭跟我去宿舍里换上。”说着，王璐丹递给我一张纸巾，道，“瞅瞅，流鼻涕了都。” 唉，真的很冷哎。 王璐丹问我，“你找校草干嘛呢？” “有点儿屁事儿。”我心情不好，随口说道。 王璐丹笑了一声，道，“不会看上他了吧？” “怎么可能。” 正说着，小寒竟然端着饭盆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我和王璐丹狐疑的看着她。小寒啐道，“看啥呢？” “看稀罕。”王璐丹说，“今天咋了这是？竟然想起我们姐妹了。” 小寒翻了翻白眼，道，“跟杨硕那个王八蛋吵架了。” “呃……”王璐丹苦笑道，“好啦，小两口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嘛。” “狗带！”小寒骂了一句，又道，“男生就不是好东西！你们是不知道……”小寒开始抱怨起杨硕的种种不是来，她说杨硕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说话的时候嗓门大的刺耳朵。 王璐丹颇为好笑的说道，“我记得你之前夸他说话声音很大，中气十足来着。” 小寒拿筷子戳了王璐丹一下。 王璐丹笑着躲开，小寒也不纠缠，问我，“王耀今晚过生日，我听说你也要去啊？” “呃……是……是啊。”我是真不想去，不过，我很担心我若是不去，王耀会不会乱说话。对于王耀的人品，我实在是信不过。可想而知，一个变态到了会睡一个男人的家伙，人品能……好吧，即便是不歧视这种人，但是他多次强吻我，这种劣迹，也足以说明他不是什么好人了吧！ 35 衣服和礼物 据说，一高的宿舍是标准的八人间，甚至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如果愿意拿出更多的住宿费，甚至还有空调。这样优越的条件，四高是比不了的。四高的宿舍，不论男女宿舍，都是教室那样大的房间。上下两层的床铺紧紧挨着，一间宿舍里，可以住上三四十人。两排床铺的中间，到处都是晾衣绳，绳上花花绿绿的内衣，随着床铺上的女生的打闹而晃晃悠悠的。 王璐丹领着我一直走进宿舍的角落里的一张床边，在床头的一个包里翻腾出来一条牛仔裤递给我，说，“看吧，真是新的。”然后又在床头的一条晾衣绳上取下了一个雪白色的T恤，问小寒，“你上回穿的我的那件红色夹克呢？” 小寒走开，在一张床铺上捞起一件红色外套丢给了王璐丹。 王璐丹把外套和T恤都递给我，“赶紧换上吧。” “呃……”我双手抱着衣服，犹豫起来。 宿舍里的女生还在闹腾着，吵吵嚷嚷。王璐丹的床铺旁边，一个女生忽然脱掉了长裤，只穿着一条紫色的底裤，钻进被窝里，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换衣服？这绝对不行！ 小寒凑过来，低声跟王璐丹说，“你忘啦？她是男生，怎么可能会当着咱们的面换衣服啊。” 王璐丹给了小寒一个白眼。 我知道她是在笑话我的所谓“性别识别障碍”，但我依然感激她会这么说。王璐丹看了看我，有些无奈，掀开了被窝，“钻进去换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 不知道钻进王璐丹的被窝里，算不算间接的跟她同床共枕了？ 好吧，天阴沉沉的，大雨还在下着，天冷得要命。我脱掉鞋子，虽然不大在乎被人瞧不起，但依然还是迅速的钻进了被窝里，生怕被王璐丹她们看到我露出脚趾的袜子。 被窝里带着一股子淡淡的清香，我知道，这是王璐丹的味道。我躲在被窝里，脱掉裙子，穿上牛仔裤。牛仔裤的弹性很好，看起来很瘦，但依然穿得下去。再把T恤和外套穿上，我才从被窝里钻出来。 正准备穿鞋子，却看到王璐丹微笑着递过来一双袜子。 我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虚荣作祟，我感觉很丢人。低着头，咬了一下嘴唇，低声说，“不，不用。”快速的穿上鞋子，从床上下来。 低头看看，感觉有些不自在。 裤子太紧了。薄薄的牛仔裤，紧绷着双腿，让我感觉好像什么都没穿一样。另外，没有腰带，只有一颗纽扣。我十分担心纽扣会不会脱落。 小寒站在我身后，嘴里啧啧有声，忽然作怪一般伸手在我屁股上狠狠的抓了一下，说，“真是引人犯罪啊。” 王璐丹笑道，“你少吃点，也会瘦下来的。” “不是瘦不瘦的问题。”小寒道，“你不觉得她的屁股看起来……啧啧。”说着，忽然低声说，“我怎么就想起来‘老汉推车’这个词了呢。” 王璐丹大笑，骂了一句流氓，伸手拽了一下我身上的红色夹克外套，说，“挺合身的。” “嘿嘿。”小寒道，“啥时候送我一身衣服啊，我也想要。” “喜欢什么拿去好了。”王璐丹道。 “嘁，没诚意。”小寒抱怨了一句，才说道，“走啦，洛然不是还要给王耀买生日礼物吗？我知道一家精品屋，东西很多，价格也不高。” 我们三个女生——我去！是我们一男两女，各自打着雨伞，走出女生宿舍，朝着学校门口走去。校园里，不少没有雨伞的学生，在雨中狂奔。小寒盯着一个骑着自行车在雨里飞驰的家伙，一直转脸看着那家伙朝着男生宿舍的方向冲去，才一脸猥琐的说道，“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等王璐丹发问，小寒又道，“你们说，男生骑自行车的时候，不觉得碍事吗？多硌得慌啊。” 我愣了一下，没有明白小寒在说什么。王璐丹却冲着小寒竖起中指，说，“你真流氓。” “哈哈，别这么说，我只是好奇而已。”小寒说。 “好奇问杨硕去。”王璐丹道。 “嘿嘿，我问你们，你们有没有跟男人睡过？” “没有！”王璐丹回答的很干脆。 小寒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斜过来看着我。我怔了一下，赶紧道，“我也没有！” “没有？为什么你的眼神在闪烁？”小寒问我，“耳朵都红了！” “哪有！”我确信自己的耳朵没有红，但是被小寒这么一说，我莫名的就感觉耳朵有些热了起来。 “哈哈！”小寒怪笑起来，拿手肘碰了我一下，问，“王耀？” “真没！”我矢口否认。 “嘁，不说拉倒。”小寒道，“我都听说了，上周五你喝多了，是王耀把你背走的。你敢说你们没什么？我才不信。” 这下，我是真的有些面红耳热了。 小寒还不罢休，跟王璐丹说，“有人看到这家伙趴在王耀的背上，亲了王耀的耳朵，哈哈哈。” 王璐丹嘴角抽了一下，有些无奈的看了我一眼，道，“你们俩啊！才多大，就这么乱来。算了，懒得管你们，反正高中时代，我是不会谈恋爱的。只会浪费感情。” “也不一定哦。”小寒说，“我爸妈就是高中同学，从高一就开始谈恋爱，高中毕业就结婚了。想想还是挺浪漫的。” 说话间，我们走到了学校门口。 原本沈周阳摆摊儿的地方空荡荡的，下雨的时候，就是沈周阳放假的日子。我们沿着大街走了不远，进了一家精品屋。 一眼看到精品屋的一角挂着的篮球，我就看中了。王耀喜欢打篮球，送他一个篮球肯定很合适，不过，一问价钱，我就舍不得了。没想到这玩意儿还挺贵。 小寒递给我一个护膝，说，“这个不是挺好，便宜又实用。” 二十来块钱，似乎还是不错的。护膝的图案款式很多，小寒自作主张帮我选了一个，直接递给营业员，让营业员打包，让我多花了三块钱的包装费。小寒说这样才像个样子。 选好了礼物，我们便一同回了教室。 不知道下雨天是不是总会让人胡思乱想，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我看到坐在后排的王耀正看着我，他的同桌，一个常常跟他一起打篮球的男生跟他说着什么，俩人一边说，还一边看着我，脸上带着笑。 我一度怀疑王耀是不是跟那个男生瞎说什么了！为什么那个男生看我的时候，眼神里怎么看都好像充斥着嘲笑的意味呢？ 窗外的大雨哗啦啦的响，搅乱着我的思绪。 忽然间觉得，如果早晚注定要变成女生，或许早一些变身，会比较好。又或者，直接突然变身更好。至少——该大的大了，该没的还有，那更郁闷。不知道我变身是什么原理，为什么下雨天的时候，胸更痒了？好几次，我都忍不住要抓挠两下。抓挠的时候，碰到外套的上衣，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 心下好奇，把那东西掏出来看了看，是个红色四方的塑料袋包装的东西，上面写着：DUREX。 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王璐丹的？小寒好像之前穿了一下，也许是小寒的。我把这东西又装进了口袋里。 牛仔裤太紧了，穿上实在是有些不舒服，那种压迫感，总让我浑身不自在。这种不自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让我有种坐立不安之感。 上课的时候，同桌傻乐忽然递给我一张纸条，我看了一下，上面写着，“你喜欢王耀吗？” 奇怪！ 我喜不喜欢王耀，跟他有什么关系。我把那纸条揉成了疙瘩，丢了出去，继续专心听课。 【看周杰的《吐槽大会》耽误了好久，今天就1章啦。抱歉。】 36 一个够吗 幂函数是最让我头痛的东西，几次模拟考和月考，我总会在这里丢分。瞅着练习册上的一道与幂函数有关的题目，我是一个头两个大。 老师说了，晚上的自习课，把这一课的练习题吃透就够了。我的成绩虽然一直很不错，但对于数学，我总是有种莫名的恐惧感，密密麻麻乱七八糟的题目，总会让我望而生畏。所以，文理分班的时候，我想我会选择文科吧。 小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这么认真！走啦！” 我愣了一下，才注意到，教室里已经没人了。 要去吃下午饭了。 放下手里的笔，正准备拿饭盒，小寒却道，“拿什么饭盒啊，忘了王耀要过生日啊，咱们要下馆子了。” “哦。”还真忘了。 小寒拿起我丢在桌上的笔，看了一眼，嘻嘻的一笑，说，“杨硕跟我说，喜欢咬东西的人，有口欲滞留。” 我看了一眼笔上被我咬出来的密密麻麻的齿痕，讪笑道，“想事情的时候习惯咬东西。” 小寒眯着眼睛贱笑，说，“男生有这毛病很麻烦，女生嘛，男生会很喜欢的哦。哈哈。” 我不懂小寒在说些什么，也懒得问她。拿起桌肚里的给王耀买的礼物，说，“赶紧走吧，早点儿回来，我还想把练习册上的题目做一些。” 小寒挽着我的胳膊，笑着说，“好吧好吧，总不能耽误学霸学习呢。”说着，忽然又伸手抓我屁股，我条件反射一般打开她的手，她大笑，“以后你还是不要穿紧身的衣服了，看着手痒，哈哈。” 我们打着雨伞一直来到学校门口，便看到了举着一把雨伞等在那里的王耀。小寒冲着王耀嚷嚷，“杨硕他们呢？” “先去饭店了。”王耀说道。 小寒撇撇嘴，道，“这家伙，也不等我！” 王耀笑了一声，看向我，也没说什么，直接跟我们一起往前走。小寒是个不甘寂寞的家伙，叽叽喳喳的跟我们说着学校里的各种风花雪月的传闻。不知道怎么就提起了校草高雁离。小寒大笑说高雁离想睡一个三年级的女生，衣服都脱了，却被那个女生给赶了出来，光着屁股在电线杆子下蹲了个把小时。后来也不知道穿了谁的一身校服，虽然小了好几号，但好歹不至于裸奔回宿舍。 我了然一笑，随口问，“你听谁说的？” “我同桌。”小寒说，“可能是那个戏弄校草的女生传出来的吧。” 一路上说着闲话，很快就到了饭店。 王耀的朋友倒是不少，大多都是跟他一起打篮球的体育生。我们同班的同学却是只有我和小寒，小寒是以杨硕的女朋友的身份出席的。而我……妈的！一个个的“嫂子”、“弟妹”的倒是喊的兴奋。别说我不是女生，就算我现在已经变身了，谁又知道将来会怎样，叫的这么亲，万一哪天成了他们婶子，岂不是会很尴尬？ 我心怀恶意的腹诽着，也不搭理他们，跟小寒一起找了个空座坐下来。杨硕自然坐在了小寒身边。原本坐在我另一侧的男生，则大笑着站起来，然后拽着王耀，让他在我身边坐下。 王耀有些尴尬，却也没有客气。 有男生散了烟，一群人叼着烟抽了起来。有人起哄问我，“弟妹，给王耀送的什么生日礼物啊？” 我把礼盒拿出来，放在了王耀面前。 有人抢过去，三下两下的把礼盒拆开，从里面取出了护膝。“哈哈，这上面的英文是什么？各位认识吗？”那人说着，把护膝展开来，图案面朝大家。 我一眼看去，脸都绿了，恶狠狠的瞪了小寒一眼。我是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给我选了一条印有“ILOVEYOU”的图案的护膝。 王耀脸色通红，一把抢过那护膝，小心的放进礼盒里，冲着那群起哄的家伙嚷道，“好了好了！” 不过，王耀的声音被淹没在戏闹中。 我知道自己这回丢人丢大了，阴沉着脸缩在凳子上，谁也懒得搭理。一群人闹腾个没完没了，饭没吃多少，酒倒是下去的不少。王耀的生日，他自然免不了要喝上不少。有人非要我喝酒，都被王耀给拦住了。百般推辞不掉，王耀只能“代劳”。 好在王耀的酒量还不错，虽然看起来有些晕乎乎的，倒是没有醉倒。吃过饭，我就想回去上课了。不过，杨硕这家伙非要王耀请大家去唱歌。王耀也是脑子抽了，也不看看几点了，竟然一口答应下来。 我说我要走了。 王耀却偷偷的抓住了我的手，低声说，“去玩会儿吧，唱一回儿就回。” 这家伙大概是因为喝了酒，手上没个轻重，把我的手抓的生疼，我想要抽回来，却根本做不到。没等我是答应还是拒绝，王耀就抓着我的手把我拉起来，说，“走啦走啦。去港岛。” 港岛距离这里并不远。 王耀拉着我的手，拽着我往外走。 一直来到柜台前，掏出一张银行卡结账。签字的时候，才把我的手放开。 这家伙显然喝得不少，签了字，忽然长了一下嘴巴，快步跑了出去，显然是要去吐酒。收银员把王耀的银行卡递给了我。我拿起银行卡，跟着众人走出饭店，看到王耀正蹲在酒店门口的路边呕吐。 我最看不得别人呕吐，看多了自己也想吐，所以远远的站着。不知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阴沉沉的天，带着阵阵凉意。风沿着街道吹过来，夹杂着潮湿的气息。 杨硕冲着王耀嚷嚷，问，“没事儿吧？” 王耀摆摆手，站起来，擦了一下嘴巴，道，“没事儿没事儿，咱们走吧。”他说着，走过来，又要抓我的手。 幸亏我早有准备，直接把手抄进了上衣的口袋里。 王耀干笑了一声，说，“走吧。” 我把银行卡递给他，他看了一眼，说，“你先拿着吧，我喝的有点儿多，再装掉了。” “好吧。”我把银行卡随手装进口袋里，两手抄着上衣口袋，跟着王耀一起往前走。前面不远处，我看到杨硕抱着小寒的肩膀，时不时的还几乎贴着小寒的脸颊说着什么。 肩膀上忽然一沉，我看到了王耀的搭在我肩膀上的手。 男生之间勾肩搭背的其实也没什么，但是，我知道王耀的目的不纯。有些反感的打掉王耀的手，说，“不，不要这样。” 王耀有些尴尬的搓搓手，说，“对不起。” 我沉默着。 “谢谢你能来。” 我依然沉默。 就这么沉默着，一直来到港岛KTV。王耀跟我说，“卡。”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伸手从口袋里拿出王耀的银行卡。却不小心带出了原本装在口袋里的那个红色的塑料小袋子。那小袋子掉下来，落在了地上。 我把银行卡递给王耀，才弯腰捡起那个小袋子，想问问小寒这是不是她的东西，抬起头来，才发现小寒竟然不在，不知道上哪去了。算了，先装着吧。 我发现，周围的这些一起过来的人，正眼神诡异的看着我。之后，有人锤了王耀一下，说，“你小子今天有福了。” “恭喜恭喜。” 王耀涨红着脸，推了众人一把，去柜台上付账。 有人凑过来，笑着问我，“嫂子，一个够吗？怎么也得一打啊。”这人身后，几个人贱兮兮的笑了起来。 什么一个够吗？ 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看他们贱兮兮的模样，一定不是什么好话。我还是保持沉默吧。 37 我看到了 我不会唱歌，也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场合，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看着一个个疯子一样扯着嗓子鬼嚎，我觉得好逗。小寒显然也喝得有点儿高，竟然跟杨硕一起唱了一首什么情歌对唱。还一边唱一边背靠背的跳舞。杨硕翻过身来，抱着小寒，一只手不规矩的往小寒的胸抓去。小寒大笑着打开杨硕的手，一群人哄笑不止。 我拧了一下眉头，看着醉醺醺的小寒，忽然觉得这丫头好可怜。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幼稚，想法是不是正确。我觉得，如果杨硕真的喜欢小寒，绝对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不尊重她。我相信，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当众轻薄自己的妻子，被当众轻薄的，只能是小三，为的是炫耀，图的是疯狂。 有人起哄要我去唱歌。 我不会唱歌，也没兴趣鬼扯。旁人劝的再多，我也权当了耳旁风。王耀拉着那些劝我唱歌的人喝酒。我心里诅咒着一个个早晚喝死，抓起一把瓜子儿磕起来。 小寒跑过来，挨着我坐下来，搂着我的腰，贴着我的耳朵大喊，“唱一首吧，你会唱什么，我帮你点。” “我会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小寒翻翻白眼，又凑过来，说，“晚上悠着点儿，别怀上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你也是。”我还能说什么？是跟她说我不会怀孕？还是跟她说我不会跟王耀睡？显然，不论跟她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的。如果对方注定不会相信，又何必白费唇舌呢？ 被误会的次数太多，很多事情，我已经懒得解释了。 看了看时间，两节夜自习都已经结束了。 唉，今天算是又荒废了一天。可惜那么多数学题，一道都没做。又想起那道让我伤脑筋的幂函数题…… 小寒的手指忽然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愣了一下，看向她。她翻着白眼，对我说，“你咬手指的模样看起来很……很浪。” “……” 我赶紧把手指从嘴巴里拿出来，下意识的环顾四周，惊讶的发现，原本闹哄哄的人群，竟然已经散了。杨硕那家伙，正在穿着外套。而王耀，显然喝的太多，正半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杨硕道，“洛然，我和小寒先走了，王耀就交给你了。” 小寒嘻嘻一笑，拖着杨硕的胳膊跟我摆了摆手，问我，“要不要我给你请个假？” 请什么假？ 没等我明白过来，小寒和杨硕竟然已经走了。 我愣了好大一会儿，看着满目狼藉的房间，和醉醺醺的不省人事的王耀，猛然回过味儿来。 我去！ 站起身来，我用脚踢了王耀一下，“喂！” “嗯。”王耀艰难的睁开眼，看着我，说，“洛然。” “走啦。” “等会儿。”王耀打了个酒嗝，又闭上了眼睛。 “喂！” 王耀睡死了过去。 我伸手想要把他拽起来，可却怎么也弄不醒。 这叫什么事儿！ 不管他了！ 我要回去睡觉了。 我转身走出房间，一直走到楼下KVT的大门口，又忍不住叹气，返身回去。 总不能真的把他丢在这儿。别的不说，万一有人趁着他喝多了，把他洗劫一空，我是最后一个走的，到时候不得成为重大嫌疑人？ 又掐又捶的，就差没照着王耀的脸狠狠的扇耳光了。 这家伙总算是醒了过来，打着酒嗝想要站起来，却如同一个年迈的老人，根本站不起来。没办法，我搀着他的胳膊，扶着他站起来。 这家伙！ 浑身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差点儿没把我压趴下。王耀闭着眼睛晃悠了一会儿，说道，“没事儿，我洗一下。”说着，扶着墙走进卫生间。我看到他洗了一下脸，又蹲在马桶上，一只手竟然伸进了嘴巴里，不消片刻，便呕吐起来。 我看的一阵反胃，赶紧带上了卫生间的门，在沙发上坐下来等着他。 五六分钟的时间，王耀推开门出来，已经稍微清醒了许多，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洗了头。看着我，王耀一脸歉意，“抱歉啊。” “没事儿，赶紧走吧。”我起身道。 “嗯。” 我们一起走出包间，一直来到楼下。 凉风吹在身上，一阵神清气爽。 已经深夜十一点多了。大街上冷冷清清的，难得看到人影。 王耀点了一支烟，走在我身边，忽然说，“现在宿舍已经关门了。” “哦。”反正我又不住宿舍里，无所谓的。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王耀忽然停下脚步，我也停下来，狐疑的看着他。王耀犹豫了一下，才看了看旁边的一处宾馆，道，“就这里吧？” “行啊。”他爱住哪里，跟我又没关系。 王耀呼呼的喘了一口气，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拉着我就往宾馆里走去。 “哎哎哎！”我挣脱了他的手，问，“你干嘛？”我想他有些误会。虽说上回我喝多了，他趁我醉酒睡了我，但我不是随便的人，没有兴趣跟他“再来一次”。不过，我又有些担心他会以知道我是男生这件事来要挟我。想了一下，我说，“那个……改天吧。” 王耀凝眉看着我，说，“我看到了……看到你的……那……那个了。” 啊！ 看来他是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妈的！ 什么东西！ 我心里有气，但却不敢发出来，只能隐忍着，咬着牙红着脸。我知道，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却依然是摆明了威胁我。 我忽然有些怨恨起沈周阳和蒋毅来，如果没有他们俩，我就不会知道自己早晚会变成女生。如果我不知道会有那样的命运，现在就可以狠狠的给王耀一个大嘴巴子了！丝毫不用顾忌将来变成女生之后会有什么麻烦！大不了就是被人骂上一段时间的变态呗。现在倒好，如果我不好好隐藏好自己男生的身份，显然要遭受两次被骂“变态”的经历了。 王耀忽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 我心底叹气，低着头不说话。 王耀拉着我往宾馆里走去，我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跟着。 不知道会不会很痛…… 前台的收银员看了看我和王耀，说，“身份证。” 王耀掏了出来，递给收银员。 “两个都要。” “我没……”我心中忽然有些激动，没有身份证，会不会就不能住在这里了？那样就太好了。 王耀看了看我，对收银员道，“通融一下吧，大晚上的，实在是没地方去了。” 收银员道，“下次记得带身份证。” 我去！这么好说话的？！ 开好了房，王耀拉着我上楼。一边走一边说，“现在上哪都要身份证，不能不带着。” “我没有。” “呃，那抓紧时间去办吧，高考的时候用得着。”王耀说话的时候，声音竟然有些颤抖。抓着我的手的手心里竟然也都是汗。 上了三楼，王耀按照房卡找到对应的房间，打开门，拉着我进去，反手锁上了门。 看着房间里的大床，我有种奔赴刑场的错觉。 或许，一次就范之后，我将来的人生轨迹，会因此而改变。 咦！ 对了！ 不知道在沈周阳和蒋毅原本的世界里，我是怎么对付王耀的！ 好像沈周阳说过，当初王耀追我，我没有接受他…… 啧啧，道理上而言，如果王耀知道了我是男生的身份，有了我的把柄，我又怎么敢不接受他呢？ 或者我该好好问问沈周阳？ 正当我思索着的时候，王耀忽然转身，一把抱住了我，直接低下头来，想要亲我。我下意识的紧闭了嘴巴，转脸避开。 王耀的力气很大，情绪似乎也很激动，直接把我抱起，扑倒在床上。一只手紧紧的抱着我的腰，一只手直接抓向我的胸。 38 值得托付的男人 王耀掰着我的脑袋，嘴巴压下来。浓郁的刺鼻的酒味儿，呛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王耀的舌头努力的想要叩开我的牙齿，我一阵作呕，猛一张嘴，狠狠的咬住了王耀的舌头。王耀吃痛，猛地推开我，站了起来。 嘴巴里是一股闲腥的味道。 是血。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绝望，也有些茫然。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打湿了脸颊。抓起被子，盖在身上，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感觉安全一些。 “为什么？”王耀问我。 我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看到了！”王耀说。 我心底莫名愤怒，“你看到又怎样！我就是不想跟你睡！” 王耀似乎有些痛苦，他微微咧着嘴巴，显然舌头很痛。在床沿上坐下来，王耀掏出一支烟，抽了半支，才说，“你不想……为什么还带着那东西？” “什么东西？” 王耀苦笑，“跟你说过了，我看到了！我看到你口袋里的DUREX了。” 我愣了好大一会儿，似乎猛然醒悟，逃出口袋里的那个红色的小塑料袋，仔细看去，不由脸都绿了。这玩意儿，我终于明白DUREX这个英文单词的意思了…… “这个……这个应该是小寒的。”我辩解道。 王耀哼了一声，不说话。 房间里飘荡着烟味儿，安静的让人不知所措。 王耀只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整个人看起来很是颓废。我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气氛，叹气道，“你……我……我觉得吧，你不觉得……我……我是男生……不……不合适啊。”说真的，不善言辞，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王耀转脸看着我，良久，似乎有些丧气的说道，“你能告诉我，你哪里像男生吗？” 我去！ 他是在说我娘炮吗？！ 王耀又说，“做女生不挺好吗？我会让你感受到做女生的幸福的。” 女生的幸福？ 我呸！ 你直接说小受的幸福不就得了！ 王耀站起来，一直来到我面前，低着头看着我，说，“洛然，我喜欢你！从六中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我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的女生。我原本以为那个时候，自己还小，不懂事，不明白爱情是什么。可三年过去了，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你了！真的！几乎每天晚上，我都会想起你。每次打篮球的时候，都希望你会看我一眼。”王耀越说越激动，我看到他的眼睛红了。他深吸一口气，张了一下手臂，终究还是喟然叹气。“洛然，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不好！”我回答的异常坚决。单单是“女朋友”这三个字，就足够让我望而生畏了。更不必说我根本不喜欢男生了。 王耀问：“为什么？” “我不喜欢你。” 我想我的思绪现在有些混乱，想不明白之前为什么会跟王耀来这里。不管怎么说，被一个男人睡……我无法接受！ 孤男寡女，夜深人静，显然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儿。 我掀开被子下了床，直接走向门口。 我走得很快，生怕被王耀突然袭击——可惜，我还是没能快过王耀。 …… 或许我不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看待或者批评任何一个人。先贤说“食色性也”。这句话是没错的。“食”，是关键。另外一样，也同样。两者相加，就是一个完整的人类社会，缺一而病态。人类的发展与文明，永远围绕着这两个话题，纷争不断。曾经过于严谨，曾经过于开放，现在却是金玉其表、败絮其本。我们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来粉饰我们内心的罪恶，让我们看起来人模狗样，让我们看起来有礼有节。 其实，都是个屁！ 训练的再好的狗，见了骨头也会啃一口。 不啃？ 那是它饿的轻！ 王耀现在就像是一条饿狗，不停的纠缠着我。偶尔的休息，只是为了积蓄体力，然后继续纠缠。如此反复，让人哭笑不得。 终于，我受够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虽说上次我喝多了…… 算了。 不提了！ 我忍不住哽噎。 不知道为什么会哽噎，是委屈？是无助？是愤怒？是悲伤？ 也许都不是，也许都是。 漆黑的房间，我看不到王耀的脸，也不想看。整个人都松懈下来，我认命了。我说，“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 是啊，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我只是想简单的孤独的生活，哪怕摔倒了都没人扶我一下，哪怕病了去挂水也没人陪。 我喜欢这样一个人的生活。 王耀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直接扑过来，而是愣了好大一会儿，才扑过来……好吧，这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他亲吻我的耳朵、脸颊，之后停顿了一下，伸手擦拭我的眼泪。 只是，眼泪越擦越多。 我终于忍不住发出声音，痛哭起来。 我不知道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为什么长得丑了被人欺负，长得漂亮了还要受人欺负！上帝啊，我到底该怎么样？！我只是想做个普通人，简简单单的生活，这个要求过分吗？ 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那个强暴我的女孩儿…… “你找到了吗？”她如此问我。 找到什么？ 她又是谁？！ 我在找什么？！ 裤子忽然被拉起。 王耀把我的裤子提上来，叹气说，“对不起。”说罢，起身进了卫生间。 我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王耀在厕所里干什么，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出来。他没有穿衣服，直接在我身边躺下。侧身过来，想要抱住我。我有些反感的侧过身，背对着他。王耀没有说话，在我背后抱着我。 后来，小寒跟我说，“如果一个男人在你哭泣的时候放弃了睡你，你就应该反过来睡了他。因为这样的男人，值得托付。” 后来……其实后来不重要，不论后来会如何，我们也未必会因为明知后来的结果而改变现在的做法。 现在，我们就这么躺在床上，我睡不着，我知道王耀也没有睡。 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我起床上厕所，回来的时候，王耀已经穿好了衣服。他涨红着脸，低着头抽烟。抬头看我一眼，又叹气，“对不起。” 我想，人在疲惫的时候，是最理智的吧。 一夜未睡，王耀显然很理智。 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低头在我额头亲吻了一下，说，“我发誓，再也不强迫你了。” “谢谢。”我还能说什么？ 王耀紧紧抱住我，说，“给我一个拥抱，好吗？” 我迟疑了一下，张开了双臂。 忽然特别同情他。 这样一个又高又帅的家伙，竟然喜欢男生，可以想见，他将来的人生，不会很顺畅了。作为他的同学，我只能祝福他将来能够找到一个真正喜欢他的小受吧。 我们一起离开宾馆，准备去学校。 在一个卖早餐的地方，王耀非要拉着我吃点儿东西。 昨天晚上也没吃什么，我还真是饿得不行。 我们要了一些包子，吃饭的时候，王耀跟我闲聊，说，“跟你住一起的那个女生，是你朋友吗？” “呃，你怎么知道她？” “那天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她也在，好像是刚搬过去。” “哦，我表姐。” 王耀说，“你们关系好像不太好啊。我原本想把你交给她，她却一脸嫌弃的。” “呵，她看我不顺眼。” “还……还好吧。呵呵。”王耀有些尴尬，说道，“她还是很关心你的，大概是怕我趁着你喝多了占你便宜，一直守在一旁，直到我走了。” “哦。”我随意的应了一声，咬一口包子，满口生津。还别说，这家的包子还真是……哎？好像哪里不对哎！ 39 还不算恋爱？ 天气依然阴沉沉的，虽然没有下雨，但怎么看，老天似乎都不甘心就这么消停。气温下降得厉害，夏天似乎就这么被一场雨给赶走了。 偶尔的时候，可以看到一些落叶，很少，感觉不到秋风扫落叶的盛况。 小寒撇着腿走路，王璐丹黑着脸，阴阳怪气的对小寒说，“战况惨烈啊。” “屁呢！”小寒压低了声音，说，“杨硕这家伙！不是个好东西。” 王璐丹好奇的问，“咋了？” “不走正道！” “贩毒了？” “滚！”小寒道，“少给我装傻。你傻起来，也没有洛然好玩。” 王璐丹笑了一阵，看看我和小寒，说，“你们俩啊，就这么挥霍青春吧。唉，以后得离你们远点儿，免得被你们带坏了。”说罢，王璐丹又一脸遗憾的看着我，说，“小寒成绩差，一点儿希望也没有，瞎搞也就算了，你成绩这么好……唉，说你什么好呢。” 小寒撇嘴道，“你可以跟董大腚打小报告嘛。” 王璐丹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有些尴尬的叹气道，“我也是为了咱班同学好啊。” “嘁。”小寒显然很不屑。 王璐丹的脸色微红，看向我。说，“这种事，我不会跟班主任说的。” “嗯。”我想王璐丹应该不至于那么做，毕竟，这种事……咳，我什么也没干好不好！算了，我还是闭嘴吧。 都说祸从口出，少说话，总归是有好处的吧。 话说，这些天怎么了这是，换大厨了吗？几乎所有的菜，都辣得要命。我极度怀疑是不是辣椒最近便宜了。 小寒扒拉了一下碗里的菜，一脸愁容，说，“饿死我算了！” 我说，“多少吃点吧。” “不行。”小寒说，“辣椒吃多了，上厕所能痛苦死。”说到这儿，小寒又十分好心的跟我说，“可别让王耀不走正道，到时候……再吃点儿辣椒，后悔死你！” 我愣了许久，终于明白了小寒善意的提醒。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心的问她，“很疼吗？” “嗯！”小寒用力的点头，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我一度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哭起来。不过很显然，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小寒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能让她落泪的事情，似乎根本就不存在。 吃过饭，王璐丹去刷碗的时候，小寒拉着我，可以落后了几步，见王璐丹走远了，小寒才低声说，“就喜欢打小报告，你小心点儿。” 我干笑，道，“她打你小报告了？” “废话！不然董大腚怎么会知道我和杨硕的事情？”小寒恨恨的嘀咕道，“亏我还把她当朋友。” 我凝眉问：“董大……董老师什么时候知道了？” “嘁，第三节课的时候把我叫出去了，你不知道？” “呃，第三节？呃，我在做一道题，没注意。” “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佩服。”小寒勾着我的肩膀，嘿嘿的笑着贴着我的耳朵低语。“王耀……” “我哪知道。” “去！你不知道你们昨天干嘛了！” “啥也没干！” “鬼才会信你的鬼话！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我才没兴趣回答这个下流的问题，至于她信不信的，爱信不信，反正我信了。在食堂门口碰到王耀，小寒嘻嘻哈哈的跟他打招呼，我却莫名红了脸。总觉得很尴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一整天，想起王耀就坐在教室的后排，随时可能在关注着我，我就浑身不自在。洛飞总算是帮我找到了那些落在饭店里的书本，送过来的时候，看到我，洛飞说，“为什么我觉得你穿这身衣服，比穿裙子还变态？” 好吧，虽然说的很难听，但我依然要感谢他不是在大声嚷嚷，然后再恶毒的诅咒他因为修炼《玉女心经》而变得跟我一样。或许那个时候，有个同病相怜的人，我会觉得好受一些。 坚持到下了夜自习，我匆匆返回住处。许诺的房间里响着刺耳的音乐，我敲开门。许诺拧着眉头问我，“干啥？” “那个……我……”音乐声太吵了，我的声音被淹没。 许诺走到电脑前，关了音乐，问我，“有屁快放！” 我呼一口气，说，“上回……上回我喝多了，你……你有没有……那个……”我还真有些担心，万一不是许诺干的，我问出来，岂不是等于直接告诉她王耀占了我便宜？好像不是很好哎。 许诺挑了一下眉头，道，“裤子？嗯，我就是好奇，想看看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 “你什么眼神儿？”许诺啐道，“长成你这样，我好奇是很正常的好吧？啧啧，还别说……算了，反正也没用，浪费了。死人妖！” 许诺砰的一下带上了门，留下我独自在风中凌乱。 外面，忽然响起一声闷雷。轰隆隆的一声，闪电划破夜空。凉风习习，秋意渐浓。不消片刻，雨水啪嗒啪嗒的落下来，啪嗒声逐渐密集，顷刻间，暴雨如帘。整个小院，淹没在浩瀚的暴雨之中。 躺在床上，看着破旧的屋顶，听着喧嚣的雨声，感觉好累。对这个世界，对自己的身体，忽然多了一种莫名的厌恶之感。 又想起了那个开着QQ的女孩儿。 “你找到了吗？” 她也是重生者吗？ 似乎她认为我应该认识她。 我在找什么？ 我一次又一次的重生，是为了寻找什么？ 她似乎知道。 或许我该问问她。 在原本的轨迹中，我和她，是怎么样的关系？ 忽然想起在她的车上的那一次荒唐。 当时的她，似乎……似乎充斥着愤怒和得意。 ……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古训想来是没错的。我极度怀疑原本多少有些腼腆的大男孩儿王耀，是不是跟杨硕和洛飞那些坏种待得时间久了，也变成了坏种。 每次吃饭的时候，王耀开始坐在我的对面。 小寒去陪着杨硕吃饭，王耀过来了，王璐丹就选择了避开。再后来，每次放学，王耀都会匆匆跑来食堂，打上两份饭菜，霸占一张桌子，看到我，就跟我招手。 第一次的时候，我选择了无视。王耀一个人坐在那里，有人嘲笑他。他涨红着脸，低着头吃饭。虽然离得很远，但我依然还是能听到王耀的朋友们对他的嘲讽。偷眼看去，我看到王耀刚好在看着我。他有些尴尬，冲我温柔的一笑。 第二次的时候，王耀依然打了两份饭菜冲我招手。我依然选择无视。我不记得到底有多少次，王耀总是会打好了饭菜冲我招手。我也总会选择无视。 小寒说我是作。就连一向反对早恋的王璐丹都看不下去了，建议我好歹跟他一起吃个饭。还说反正现在几乎全校的同学都知道我和王耀在恋爱，坐不坐在一起吃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璐丹的话让我愣了好久，我和王耀恋爱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都睡一起了，还不算恋爱啊？”小寒说，“你比我更看得开啊。” 王耀依然在坚持打饭，日复一日，我终于心软。当我坐在王耀面前的时候，王耀怔怔的看着我，之后，脸上荡漾起笑容来。再之后，几乎整个食堂里，轰然一声炸响，一群人鬼叫鼓掌。 我和王耀都是脸色绯红，尴尬不已。 看来王璐丹说的没错，我和王耀“恋爱”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 算了，随便别人怎么想吧。 有些事情，越解释越麻烦。 当我收到傻乐的情书之后，我就意识到，跟王耀“恋爱”，也未必不是什么好事儿，至少能让傻乐和沈周阳还有蒋毅死心，不是吗？ 一个王耀，一个沈周阳，一个蒋毅，已经足够让我头痛了，我实在是不想再跟傻乐纠缠什么。 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怎样，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嫁给沈周阳或者蒋毅，但至少，现在我对他们都没什么兴趣。有王耀这个挡箭牌，似乎也不错。 再一次遇到那个开着QQ的女孩儿的时候，正是天凉好个秋。 40 初生者 女孩儿蹬着一双恨天高，穿着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把一双美腿衬托的修长。小夹克敞开着，露出T恤上一张怪异的女人的脸的图案。 她靠在车门上，带着一副大镜片的粉色眼镜，冲着我招手。 等我走近了，女孩儿才笑着摘下眼镜，看着我，说，“认识一下，我叫沈靖。” 这个名字跟她真的很般配，人如其名，确实很神经！ 沈靖道，“你现在的男朋友是哪个？” “……” “发什么呆？说啊。” 我迟疑了一下，小心的说，“算……算是王耀吧。怎么了？” 沈靖愣了，似乎有些痛苦的拍了拍额头，说，“看来我没有猜错，这个时空的你，是初生者。看来时空真的乱套了！” “你是谁？”我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沈靖颇为好笑的看着我，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个……我们……不是朋友吧？”我换了个问题。 “朋友？呵，我被你强暴了七次！”沈靖脸上满是怒色，“你说我们算是朋友吗？” “……” “我承认，睡了你的男人，是我不对，可你也犯不着利用每次都比我早重生半个月的优势，连续七次强暴我吧？”沈靖显然很生气，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愣愣的看着沈靖，良久，问：“你说的男人……是王耀？还是蒋毅？还是沈周阳……” 沈靖瞪大了眼睛，说，“我去！你不是该问问我关于重生的问题吗？你不觉得这个问题更重要吗？” “……”好……好像是哎。 沈靖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说，“蠢萌蠢萌的。算了，懒得跟你计较这些。我跟你说，你会重生九次。这九次里，你都活不过三十岁！想要打破这个规律，你必须集齐九个男人。在九星连珠的那一天，睡了他们，集齐九龙珠，召唤神龙！” 我瞪着眼睛看着沈靖，一时无语。为什么感觉这么玄乎？集齐九个龙珠？召唤神龙？为什么感觉好熟悉的设定。 “哈哈哈哈！你还真信啊？白痴一样！”沈靖大笑起来。 我耷拉着眼皮，看着笑的跟个白痴一样的沈靖，觉得这家伙真的是个神经病！真想不通，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为什么会用“知性”来形容她。人不可貌相！果不其然啊！我也想不通这有什么好笑的！我又不是重生者，相信她说的话不是很正常？ 难道相信一个人，就那么可笑？ 要不是看她是个美女，我一定在心底狠狠的诅咒她！ 沈靖终于笑的累了，喘着气，抚着胸，说，“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到底重生了多少次，不过想来次数一定很多了，因为你跟我说过，你睡过的男人，比我见过的都多。” “……”神经病啊！明明说了不跟我开玩笑，这不还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没兴趣跟沈靖胡扯，还是问一问自己很想知道的问题吧。“我在找什么？” “不知道。”沈靖说，“你没有跟我说过，反正在我遇到你是重生者的时空里，你好像在找一个人。” “那你为什么会重生？”会不会也是因为跟沈周阳和蒋毅一样，打开了我的那个锦囊？ 沈靖道，“算是与你有关吧。” “……” 沈靖看着我，忽然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脑袋，温柔的一笑，说，“可怜的孩子。现在的你，确实是初生者，但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变成重生者。又或者这一世的你，重生的时间较晚？不管怎样，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跟你和解的。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 这话说得，好像我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沈靖没有等到我的回答，就讪笑一声，上了车。 我看着她的QQ离开我的视线。我想，也许她跟我一样，也是在不断的重生。作为一个重生者，能够预知未来，一定很有趣吧。不过，不断的重生，不断的重复着曾经的过往，可能未必是什么好事儿了。 …… 王耀如同往常一样，打了饭，坐在我的对面，默默的吃饭，也不怎么说话。我看着他，忽然想起上回沈靖说的话。她只是问我现在的男朋友是哪个，就确定我是初生者。难道，我原本的生活轨迹中，就是说我从来没有重生过的时空里，王耀本就是我的男朋友？ 忽然觉得很可笑，也觉得不可能。 如果不是沈周阳和蒋毅的出现，让我相信我将来会变成女生，我又怎么可能会跟王耀纠缠这么多？直接掏出来证明一下性别，吓跑他不就得了？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世界好像真的有些乱套了。 或许我的智商真的如沈周阳说的那样，濒临弱智。这样的话，天塌了也有高智商的人发愁，跟我有个屁的关系！ “晚上去看电影吗？”王耀忽然问我。 “不去。”我说，“要洗衣服。” “哦。”王耀有些失望，说，“我帮你洗吧。” “不用。” 又一次陷入沉默。 吃过饭，王耀如同以往一样，抢过我的饭盆，拿去洗刷。 我起身回教室，路上碰到王璐丹。王璐丹笑着说，“有男朋友就是不一样，碗都不用刷了。” 我讪笑，道，“你也可以找一个。”说出这话，心里莫名酸楚。我心中的女神，近在咫尺，却不属于我。我真的很想问问沈靖，在我无数次的重生之中，有没有那么一次，王璐丹是我的女人。 或者，至少我曾经拥有过她？ 这事儿也许不好说，试想一下。如果现在我确信我自己能够不断的在时空里轮回，那么，我想我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生活了。我能一次次的强暴沈靖，为什么就不能一次次的强暴王璐丹？！搞不好小寒都没有逃离我的魔掌！又或者我因为一次次的重生，心理变得扭曲，连董大腚我都强暴过…… 人的精神崩溃了，什么荒唐事情都干得出来吧。或许这世界本就是荒唐的，荒唐的世界，荒唐的人生。 不记得在哪里看过一句话：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细想一下，这句话多么可怕。 如果人都不怕死了，这个世界，该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们宣扬着我们的文明，宣扬着我们的善良。为什么？是因为人之初，性本善？当然不是！我们宣扬文明与善良，只是因为我们惧怕被野蛮和罪恶欺凌。 “人都是自私的，好人之所以是好人，不是因为他是好人，只是因为他不想被坏人欺负。他抨击丑恶，也只是为了自己，与正义无关。”沈周阳告诉我这句话的时候，他正忙着把一捆捆的新书搬下来。元旦快到了，他要备货。 沈周阳的观点或许有些极端，但不得不承认，确实有些道理。 王璐丹在沈周阳的书摊前翻找着乱七八糟的书，她打算选一首喜欢的诗，在元旦要举行的大会上来个诗朗诵。不知道为什么，想一想王璐丹要诗朗诵，我就莫名的幻想出王璐丹站在舞台上冲着无数的观众大喊的画面：“啊！这美丽的春天。啊！鲜花盛开。”然后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班主任董老师非要我表演一个节目，这让我头痛不堪。 我什么都不会，表演什么？ 董老师说作为年级第一名，我可以做个简短的演讲，说一说自己学习的经验。 经验？我能有什么经验，无非就是拼命的学呗。当然，董老师说的“简短的演讲”绝对不是说要我只说一句“拼命的学”那么简短。 或许我真该好好研究一下稿子的问题。 毕竟，以我的智商而言，等到高二分班的时候，只可能选文科。理科的复杂，不适合我。虽然现在理科的成绩也还不错，但我已经感觉到了学习理科越来越吃力了。 王璐丹也会选择文科。 只是，让我有些意外的是，成绩一向不怎么样的小寒，竟然选择了理科。她的理由很简单：“万一考上大学了呢？理科一般男多女少，好找对象。”这个时候，她已经跟杨硕分手了。 简短的没有熬过冬天的恋情，在悄无声息中结束。 分手那天，小寒请我和王璐丹去吃饭，说是纪念自己的初恋。问及分手的原因，小寒讪笑，“一个跟别人说自己的女人喜欢什么样的姿势的男人，你们觉得，该不该分手？” 41 活不到三十岁 成功与失败的原因往往有很多种。有远见——肯定也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因为沈周阳和蒋毅的出现，我也成了一个有远见的人。 看吧，幸亏我之前没有跟那些误会我是女生的人们极力证明自己是个男生。看着自己从“飞机场”进化成旺仔小馒头的胸，我知道自己终于再也不用纠结着要不要跟别人证明我是男生了。 真的松一口气。 就像一个在拼命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人，突然发现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大概也会松一口气吧。 现在的我，已经无法理直气壮的跟别人说自己是男生了。 有时候，无奈，也是一种解脱。 有时候，无奈，也是一种麻烦。比如蒋毅突然转学来四高并且跟我同班，让我很无奈，也感觉到了麻烦。这个高大帅气又是个学霸的家伙，一来四高，立刻就引起了轰动。我听小寒说，全校的女生都快疯了。看小寒一脸花痴的模样，我觉得她可能也快疯了。 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蒋毅来到我的面前，从怀里摸出一只玫瑰，递到了我面前。当时我就傻了。不只是我，班里原本一下课就会闹哄哄的，此刻竟然死一般寂静。我知道，全班同学都傻了。 “洛然，我喜欢你。”蒋毅拿着玫瑰，一脸深情的看着我。深邃的目光，如同一汪秋水。“将来，我会娶你。一定！”蒋毅说罢，似乎没指望我会接过玫瑰，直接把玫瑰放在了我的课桌上，转身走出了教室。 片刻之后，班级里哄一下子吵嚷起来。 小寒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一脸羡慕嫉妒恨的看着我，说，“还是你厉害。” 不知为何，我回头看了一眼王耀。几个同学正在围着王耀说着什么，王耀面如沉水的看着我，我赶紧回头。就是刚才视线一扫而过，我就注意到了全班同学诡异的目光。 双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脸，转脸看向窗外，我忽然有种冲动，冲动的想跳楼得了！蒋毅这个混蛋，还真是会来事儿！ 虽然道理上而言，蒋毅的心理年龄肯定不小，但我依然觉得这家伙很幼稚。重生者啊大哥！你不该做点儿更有意义的事情吗？不该为了祖国的现代化发展而努力奋斗吗？不该为了干掉马云、收服王健林而深谋远虑吗？ 中午吃饭的时候，蒋毅厚颜无耻的坐在了我身边。王耀的脸色有些难看。整个食堂里的气氛都有些诡异。感受着那么多人注视的目光，我如坐针毡。匆匆的吃了两口饭，就把饭盆一丢，起身离开。至于他们俩会不会打起来，我也懒得过问了。 没心情回教室温习功课，我转悠了一圈儿，去了学校门口。 沈周阳正在照顾着生意，他的摊位前，沈靖拿着一本书翻看着。再次看到沈靖，这家伙看起来又像个知性而温柔的女生了。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沈靖说她睡过我的男人，莫非睡得是沈周阳？不然她是有多喜欢看书，竟然常常来光顾沈周阳的生意？ 心中不免好奇，我没有理会沈周阳，而是凑到了沈靖身边，低声问她，“不会是沈周阳吧？”我相信她明白我在说什么。 “不是。”沈靖看了我一眼，低声说，“一脸愁容的，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不该跟你说你活不到三十岁？” 我愣了一下，“活不到三十岁？你不是说开玩笑么？” “呃，误会，我是说集齐九龙珠是开玩笑。你活不到三十岁，三十岁之前就会轮回是真的。” “……” “至少以前是这样，现在时空被你打乱了。”沈靖道，“你什么时候会重生，就不一定了。” “……” “你小心点，也许明天睁开眼，忽然发现自己还在娘胎里。”沈靖嘿嘿的一笑，举着手里的书问沈周阳，“老板，这本书多少钱？” “十块。” 沈靖也没还价，递给沈周阳十块钱，之后对我说，“一直青春永驻，其实也挺好的。”说罢，便笑着离开了。 看着沈靖上了她的QQ，忽然听到沈周阳问我，“你什么时候跟她很熟的？” “很熟吗？” “看起来像。” “哦。”我应了一声，转移话题，“蒋毅转学过来了。” “我知道。”沈周阳道，“你跟王耀过夜的事情，他很生气。” “……”我抽了一下嘴角，看着沈周阳，问，“那你呢？” “我？还好吧。”沈周阳道，“我已经有这个心理准备了。”沈周阳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两页，说，“最近，我在想一个问题。我发现，我还是原本的我，你却不是我当年认识的你了。呵，你说，我是该像蒋毅一样追你呢？还是顺其自然？顺其自然的话，你又会选择谁？你不是重生者的这个时候，你原本会选择谁？是王耀吗？这个时空，是否已经因为我和蒋毅的出现而改变了原本的轨迹呢？” 我想沈周阳没兴趣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在他眼中，我就是个濒临弱智的“女生”，如此复杂的问题，他肯定也不会指望我能给出什么完美的答案。所以我便很有自知之明的选择了闭嘴。 回到教室，拿起课本努力让自己沉寂在无边的题海中自我麻痹。然而，每每想起自己活不过三十岁，三十岁之前就会陷入无尽的轮回。我就心力憔悴。如果沈靖没有骗我，那我还学个屁啊！ 话说回来，为什么在三十岁之前，我就会重生呢？我有生以来的奇遇，只有一本《玉女心经》，是否跟这本书有关？沈周阳和蒋毅提到的那个锦囊，我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王璐丹从教室外面过来的时候，直接在我旁边坐下，有些不可思议的对我说，“你的心是有多大啊，王耀和蒋毅在食堂里打起来了，你还有心思看书？” “那我该干什么？” “呃……”王璐丹苦笑，“你到底怎么想的？” “打死一个少一个。” “打死……呃，好吧，随便你咯。”王璐丹说道，“反正吧，我觉得至少你该表个态不是吗？是继续跟王耀处对象，还是移情别恋喜欢上了蒋毅，总得有句痛快话吧。” 跟王耀处对象？ 什么时候的事儿……好吧，就算是吧，至少在旁人看来是这样。或许在王耀自己看来也是这样。 王璐丹拿手肘碰了我一下，低声对我说，“其实吧，我是反对上学期间谈恋爱的。不过，如果非要选一个，我觉得还是王耀靠谱点儿。蒋毅那么高调的送你玫瑰花，实在是……”说到这里，王璐丹忍不住笑，“新闻上说，有些大学里的学生，示爱的排场特别大，感觉好逗。” “你是不是觉得蒋毅也很逗？” “嘿嘿。”王璐丹道，“还好吧，勇气可嘉，但不可取。算了，懒得问你这破事儿。元旦晚会的演讲稿准备的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我就一个头两个大。先不说稿子怎么写，单单是想一想站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话，我就忍不住哆嗦。我极度怀疑到时候会不会紧张的尿裤子！ 慵懒的趴在桌上，看着前排女生背上内衣的凸痕，我乱糟糟的脑子竟然琢磨起了会是什么颜色的内衣。然后就不由的想起也许将来的某一天，自己也会戴上那玩意儿。 话说回来，坐在我前面的这个女生叫什么名字来着？ 同学半个学期了，班里的很多同学的名字，我竟然都叫不上来。甚至许多时候即便是碰到了，也不认识。 王璐丹看我一副要死不活的神情，伸手在我头上胡乱的摸了两下，说，“傻样儿。”起身回了座位。 蒋毅和王耀先后回到教室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他们，就赶紧把视线转向一旁。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眼神或者表情来应对他们。同桌傻乐幽怨的像个深闺怨妇，更是让我头皮发麻。 原本特别喜欢在教室里待着的我，头一次生出逃离教室的念头来。好不容易挨到下午放学，在食堂里吃饭的时候，王耀和蒋毅又面对面坐下来，一个个剑拔弩张的神情，搅得我心烦意乱。 郁郁不堪的胡乱吃了两口饭，我又一次迅速的逃离了食堂。他们俩会不会再打起来？管他呢！ 我没有回教室，在学校门口，看了一眼正在忙着生意的沈周阳。如果蒋毅也像沈周阳这样省事儿就好了。沈周阳看到我，笑着摆了摆手，之后又忙着给一个顾客找书。 不想去上夜自习了，也没心情瞎溜达，干脆直接回了住处。 这个季节，天黑的早。虽然不过6点钟，天已经黑了下来。许诺的房间里亮着灯。窗帘没有拉上，我一眼就看到了抱在一起乱啃的两个人。 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思，我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是许诺，和一个长得很帅气的男生。 男生说，“拉上窗帘吧。” “没人来的。”许诺说。 “你表弟不是也住这吗？” “那个书呆子，每天都要十点多才回来。”许诺似乎有些不开心，“能不提那个死变态吗？想想就来气。” 男生笑道，“他变态跟你有啥关系？” “看着烦！”许诺道，“你是不知道，这家伙……他娘的超级漂亮！一个男生，比我一个女生还漂亮！太气人了。每次看到他，我都想抽他！” “你这是嫉妒！” “就是嫉妒！”许诺说着，开始脱衣服，“别废话了，赶紧的！”说着，许诺伸手关了灯。 院里院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我有些失望，想要回房间，又怕弄出动静。毕竟房子是老房子了，房门开关的时候，总是吱呀吱呀的响。 我小心的退回到院门口，轻手轻脚的带上门。 锁上门，一转身，猛然看到面前站着一个人影，吓得我哆嗦了一下。 小寒咧着嘴问我，“干什么呢？贼兮兮的。” “呃，你怎么在这？” 小寒抽了一下嘴角，说，“来找你啊。” “咋了？” “找你帮忙。” 42 小寒 听到“帮忙”这俩字儿，我总会下意识的想到借钱。我怕被人借钱，因为我从来都是穷的叮当响。 小寒给了我一个白眼，说，“瞧你吓得，不找你借钱。” 我内心深处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到底咋了。” 小寒苦着脸蹙着眉头，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大姨妈没来。麻烦了。” “呃，你别想太多，也许是临时有事儿呢。” “咳，你懂不懂我在说什么？我例假没来！”小寒说。 我愣了。 虽说我可能上学上的有些傻了，但是这样的基本常识我还是知道的。女生例假没来，这绝对说明身体不正常！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月经不调”？ 不过，你月经不调找我有个屁用？我又不是医生。 小寒一脸嫌弃的盯着我，说，“你还真傻。我可能怀孕了。” “……” “不敢去医院，陪我去好不好。”小寒说着，抓住了我的手，可怜兮兮的，看起来很受伤。 我还能说什么，只好跟着小寒一起去了附近的医院。 一路上，小寒把杨硕给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还很恶毒的跟我暗示着杨硕的“无能”。不知道侮辱前男友能带给小寒多大的快乐，反正她骂着杨硕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怒色，反而是一脸的兴奋。说到杨硕跟她第一次做那种事的时候急的满头大汗的事情，小寒笑的更夸张了。只是笑着笑着，脸上的表情逐渐平淡下来，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一般沉默了。 作为一个男生，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借给一个受伤的女生一个肩膀？或者给她一个拥抱？我迟疑了一下，伸手抱住了小寒的肩膀。 小寒忽然一把抱住我，我从来没有想过，她几乎和我一样瘦小的身材，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气，几乎把我勒的喘息不能。 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 她趴在我的肩膀上，咬着牙说，“我不哭！就不哭！” “嗯。”我说。 好大一会儿，小寒才放开我，拉着我的手，继续朝着医院走去。 我看到小寒一直在做着深呼吸，就这么一直沉默着。快到医院的时候，小寒才对我说，“这就是个教训，以后你也小心点。什么狗屁安全期，一点儿都不安全！别一副不在意的神情好不好！等你也中标了！就知道了！我是好心提醒你……” “好好好，我记得了。”我有些哭笑不得，却还是只能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表情。 眼看着医院近在眼前，小寒却越走越慢，抓着我的手也是越抓越紧。我注意到她的嘴唇在哆嗦着，眼睛红红的。 我安慰她，“据说是无痛的，放心吧。” 小寒给了我一个白眼，说，“就好像你做过一样。” “呃……” 小寒到底还是那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儿，哼了一声，一咬牙一跺脚，说，“走！死就死了！” 死？说这个字眼儿就太严重了。不过也对，小寒的第一个孩子，是真的要“死”了。我一路全程陪着小寒，直到她被推进手术室。 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等待着小寒出来的时间，感觉是那么的漫长。 医院里熙熙攘攘的，纵然已经晚上八九点，依然生意兴隆。也许等了很久，也许并没有太久，小寒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再配上凌乱的头发，看起来跟个鬼似的。 我搀扶着她，一路走出医院。 我问她，“疼吗？” “还好。” “那你脸这么白。” “吓得。” “呃。” 小寒呼出一口气，说，“不想回宿舍了，今天晚上在你那凑合一晚吧。” “这个……不，不太方便吧？” 小寒给了我一个白眼，“不方便也得方便！随便你吧，反正我今天不回宿舍了。要么睡大街上，要么睡你那，你看着办！” 看来这家伙真的只是吓得脸色惨白，还有力气跟我较劲儿，显然没什么大碍。 我开始琢磨着该找个什么借口来拒绝小寒去我那借宿，只是绞尽脑汁，我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来。末了，我终于想到了一个近乎完美的主意！ 我说，“你忘了吗？我是男生哦。” 小寒一愣，看我一眼，啐道，“什么男生，专业术语叫‘T’。懂吗你？哎，不是我说你，都被王耀给睡了，还男生个屁啊。” “你就不怕我占你便宜啊？”我伸手在她胸前虚抓吓唬她。 “随便！”小寒抓着我的手，甩来甩去的，挺着胸，似乎丝毫不介意我占她便宜。小寒说，“洛然，我要是男生，我就追你。” “可别！追我的男生够多了。”我有些郁闷的说道。 小寒哈哈大笑，说，“谁叫你长得这么漂亮，你要是长得跟我一样，就没什么人追你了。”说到这里，小寒的神色又落寞下来。“真羡慕你啊，总是有那么帅气的男生喜欢。那个蒋毅，转学来这里，据说是专门为了你。啧啧。” “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们牵牵线。”我说。 “算了吧，我有自知之明。”小寒道，“俊男配丑女，我自己都觉得不合理。” 跟小寒在一起，总会难免说很多话。她是个喜欢说话的女生，再普通的事情，她也总能唧唧歪歪说上半天。 一路闲聊，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我的住处。看到院门，我才猛然想起我到现在还没想到怎么打发小寒。 总不能真的让她睡在这里吧？！ “快开门，我都困了！”小寒催促道。 “那个……” “快点儿啦！”小寒说着，忽然挑了一下眉头，神秘兮兮的问我，“哦？你该不会是在跟王耀同居吧？” “啊……是啊！”这还真是个好主意！反正在她看来，我都被王耀给睡了，同居就同居吧！“被你猜对了。” 小寒撇撇嘴，道，“那今晚让王耀回宿舍去睡。” “……” 我想，事实很有力的证明了我的智商真的不高。我想不出好办法，只能打开了院门。 小寒跟着我来到房间里，问我，“隔壁是谁啊？” “我表姐。” “哦。”小寒蹬掉鞋子，盘腿坐在床上，环顾看了一眼，说，“一个人住个单间，挺好啊。” 我笑道，“你也可以在外面租一间。” “多浪费啊。”小寒说着，开始脱衣服，一边脱，一边说道，“忘了跟你说，这事儿可别跟我弟弟说。要是被他知道了，就等于被我爸妈知道了，到时候，你就要参加我的葬礼了。哎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傻乎乎的看着我干嘛？” “啊……那个，我去……去小便。”我转身出去，进了厕所，撒了一泡尿。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脑海中不停的回荡着刚才小寒坐在床上解开裤子的纽扣褪下裤子的画面。 等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到房间的时候，小寒已经钻进了被窝里。我看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她的衣服。小寒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赶紧睡吧，好累。” “呃……睡了睡了。”我说着，小心的挨到床边，脱掉了鞋子，却没有勇气钻进被窝里，总觉得自己在干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 小寒打了个哈欠，说，“睡吧美女，想什么呢。” 我能想什么？ 道理上而言，作为一个男生，又美女自动爬上了自己的床，我应该陷入非非。但是，此时此刻的我，竟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不是我多正经或者多正派，只是我顾虑太多。万一被小寒发现了我的秘密，事情就麻烦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小寒终于发出轻微的鼾声。 我也打了个哈欠，实在是有些困了。想了一下，还是掀开了被子的一脚，和衣钻进了被窝里。 不是夏天那样的好天气了。 入秋时节，天气下凉。第二天早上，我就感冒了。 打着喷嚏下了床，见小寒还在睡着，我便小心的走出房间，轻轻的掩上门，进了厕所。每天早上习惯性的上个大号。这个习惯，雷打不动。 等我从厕所里出来，正准备去洗脸刷牙，忽然听到房间里有吵嚷声。我怔了一下，快步回到房间，愕然看到一个男生竟然趴在小寒身上。小寒愤怒的一边抽打那男生，一边大喊，“救命啊！” “喊什么！你个死人妖，一定巴不得被男人上吧！”那男生说道。 我当时就怒了！ 光天化日的！竟然有这种胆大妄为的流氓！ 我一把抓起了地上的一个马扎，照着那男生的后背狠狠的砸去。 那男生吃痛，惨叫一声，猛然回头。我惊讶的发现，这个男生，看起来好面熟。愣了一下，我才想起来，这不就是昨天晚上在许诺房间里的那个家伙吗？！ 男生恶狠狠的瞪过来，看到我，骂了一声，甩手过来一个巴掌。 幸亏我早有准备，一个闪身，躲开了男生的攻击。 小寒忽然飞起一脚，踹在了那个男生的屁股上。“洛然！打死他！” 我的脑海中莫名的就想起了在宾馆里被王耀纠缠的画面来，心底压抑许久的怒火，腾地一下子就上来了。眼看着那男生趔趄着过来，我又扬起了手里的马扎。我怎么就那么不喜欢看到这种兽性大发的男人呢？！ 打死就说的严重了，打个半死那是必须的！ 43 礼物 在如今这个精神文明建设高度完善、全民素质稳步提高、物质生活赶超英美、未来发展一片美好、真善美遍地都是，假恶丑几乎没有的完美新社会里，作为一个文明人，我坚决反对以暴制暴，尤其是别人对我这么做的时候。这样卑劣的行为，不仅拉低了国民素质的平均水准，也让我们的祖国在国际上蒙羞，更会让刚强和海霞为难！ 当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并不妨碍我继续对欺负小寒的流氓施加暴力。 这家伙虽然看起来比我要壮实不少，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小寒这家伙绝对是疯了，出手狠辣的让我看着都心寒。看着她一脚一脚的招呼着对方的要害，我在心底发誓，以后绝对不能得罪小寒。 想起说出“最毒妇人心”这句亘古名言的那位写作《封神演义》的明代道士陆西星，我就忽然想起了辛晓琪唱的《领悟》里的歌词：多么痛的领悟！ 应该是足够痛的领悟，不然陆先生未必会去当道士了。 痛苦是磨砺宝剑的砂石，没有足够的痛苦，怎么可能说出流传千古的名言啊。我希望脚下的这位流氓同志，能在这次惨痛的经历中对生活有所感悟，然后留下传诸于世的经典。当然，如果他也学着陆先生去当道士，应该也是不错的。只是现如今道士不如和尚好混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如今，舶来品往往比土产混得好。 “别打了！别打了！”流氓嚷嚷着。“我是许诺的朋友！” 我当然知道他是许诺的朋友，但问题是，许诺的朋友难道就该耍流氓不成？当然，鉴于我现在算是寄许诺篱下，他的朋友已经把许诺给拉出来了，我不能装听不见。 我是停下了，但是小寒依然不依不饶。 小寒满身厉气，虽然只穿着内衣，却一点儿也不在乎，挥拳踹脚的动作如行云流水，熟稔至极，我极度怀疑小寒是不是出自武林世家。 犹豫了一下，我拉住了小寒，道，“好了好了。” 小寒恨恨的又踹了一脚，才停下来，瞪着那流氓，怒道，“老娘是长得丑！可哪一点像人妖了？！” 合着被侵犯是小事，被当成人妖才是小寒最在意的啊。 话说回来，这家伙说小寒是人妖…… 我去！ 难道这家伙以为小寒是我？ 流氓一咕噜爬起来，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看看我和小寒，抽着嘴角，道，“好了好了，我错了。” “我要报警！”小寒怒道。 “别！”流氓吓得脸色一变，到底是一二十岁的小青年，热血上头的时候冲动的不知道爹妈姓什么，冷静下来了，倒也知道害怕。“二位大姐！我请你们吃饭！我赔礼道歉！” 正说着，我看到许诺提着早餐回来了。 许诺满脸狐疑的看着我们，问，“咋了这是？” 我讪笑道，“你的这个朋友，欺负小寒。哦，小寒是我同学。” 许诺愣了一下，看向那流氓，脸色变了好几下，之后把手里提来的早餐，直接甩在了那家伙脸上。 那家伙竟然也不躲闪，一脸赔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我是一时冲动。千万别报警，有话好好说啊。” 我不知道许诺得知她的男朋友做出这种事会作何感想，单看她的表情，显然很愤怒。我以为许诺会甩手给那男的一巴掌，但是许诺却只是啐了一口，道，“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 这句话骂的够狠。 小寒不乐意了，“合着我是屎啊？” 那男的赶紧道，“不不不，我是狗，你不是屎。”说话的时候，还双手抱在胸前，做祈求状。点头哈腰的，看起来很是无助。 小寒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一下，又收出笑，绷着脸道，“算了，赶紧滚吧！” 这句话就是大赦了。 那男的捡起被许诺丢在地上的早餐，赶紧走了出去，经过许诺身边的时候，许诺飞起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我带上门，看看小寒，道，“赶紧穿衣服吧。” 小寒撇撇嘴，道，“刚才那女的，是你表姐？” “嗯。” 小寒嘁了一声，低声说，“不说我背地里说人坏话。你这个表姐，交这样的男朋友，男朋友干出流氓事儿也没怎么着他，啧啧……” 我笑道，“这是人家的自由。” “得。”小寒也不穿衣服，拿起桌上的镜子，照了照自己，脸上又有了怒色，“我说，我虽然不算漂亮，可……可也不至于像个人妖那么丑吧？” “这个……人妖也有漂亮的。” “哼，气死我了。”小寒说着，捞起衣服，一边穿，一边说道，“今天晚上，要那个混蛋请客道歉！” “好好好。” 总算安抚了小寒，等她洗漱完了，我们一起去学校。在楼梯口遇到了王璐丹。看到我和小寒结伴而来，王璐丹问，“小寒，昨晚上你在洛然那里吗？” “嗯。”小寒随意的应了一声，看起来似乎有些冷漠。 王璐丹干笑道，“呵，宿舍里吵得慌，今天晚上我也跟你们混吧。” “床小，睡不下三个人。”小寒说。 王璐丹的脸色有些难堪。 我不知道她们俩到底有了什么矛盾，不想王璐丹太尴尬，张嘴想说床也够大，只是话到嘴边又赶紧吞回了肚子里。一个小寒已经让我够受得了，王璐丹要是再去，更麻烦。 我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也不喜欢搀和别人的破事儿。但是，在这个学校里，王璐丹和小寒，都算得上是我的朋友。见她们俩有了问题，我便忍不住多嘴问道，“你们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我先回教室了。”小寒说着，快步上楼。 王璐丹有些无奈的看看我，又看向小寒的背影，说道，“还不是上回该她值日的时候，她跑了。我跟董老师说了。唉，我是班长，也很为难啊。” 原来是这破事儿。 王璐丹苦笑道，“算了，她就是个大咧咧的性子，过几天就好了。呵呵，这种小矛盾，其实算不了什么。等我们毕业了，再次相逢，还会是好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遇到的重生者太多。王璐丹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是一抽，一度怀疑王璐丹也是个重生者。犹豫了一下，我道，“你说的好像很有经验似的。” “呵，前车之鉴。我老爸跟我说的，他上学的时候，跟一个同学打的不成样子。多年以后的同学聚会上，依然有说有笑，双方都没有在意当年的小事儿。” “哦。” 王璐丹笑着说，“就像蒋毅和王耀，为了你打的不可开交。也许，等到将来他们各自抱着自己的妻子的时候，对于今天的事情，只会当做笑谈了。” “希望吧。” 说话的工夫，我们先后进了教室。 回到座位上，我一眼就看到了放在课桌上的一个新的笔盒。愣了一下，打开一看，里面的钢笔之类，也都是新的。 狐疑的看向同桌傻乐。 傻乐嘴角抽了一下，说，“蒋毅送你的。” 我讪笑，扒拉了一下，看到了钢笔下压着的一个字条。展开来看：你最喜欢的钢笔牌子。 你最喜欢的奶茶，你最喜欢的钢笔牌子…… 这就是蒋毅的套路。 我忍不住开始琢磨着哪天他会不会跟我说：你最喜欢的姿势…… 好吧，这就是重生者的优势。 想起那种薄荷味的奶茶，好像已经被我喝光了。 奇怪的味道，竟然也能渐渐喜欢上。 人啊，真是复杂的生物。 我在想，我是不是该把这些东西还给蒋毅。 无功不受禄，这是原则问题。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古训是没错的。 于是，我拿着笔盒，起身来到蒋毅面前，把笔盒放在他面前。我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红，看着我的眼神里满是惊讶。 同时，我也注意到，全班同学的视线，似乎都在我身上。 我原本还想问问蒋毅把我之前的钢笔弄哪去了，被这么多人关注，我又感觉窘迫，干脆什么也没说，直接回了座位。 班级里嗡嗡的说话声响起，偶尔还能听到有人发出的笑声。 我双手捂着耳朵，有些无奈的看着桌面。 傻乐碰了我一下，我看到他递过来一支钢笔，竟然是我原本的那一支。 傻乐憨憨的小声笑了一下，说，“他丢进了垃圾桶，我给你捡回来了。” “谢谢。” “不，不客气。” 我接过钢笔，对着傻乐报以笑容。只是，钢笔忽然被一只手抢了过去。笑容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来，我便看到蒋毅一把将钢笔掰断了，之后，他涨红着脸，把我还给他的笔盒放在了我的课桌上，凑过来，低声说，“接受我的礼物，是理所应当的。”之后转身回了座位。 班里后排的那群男生，发出“哦”的一声，接着是一片混乱的嚷嚷声。我听到有人起哄，“王耀！这家伙掰断了你老婆的钢笔，揍他！” 正嚷嚷着，上课铃声响了。 看着眼前的笔盒和被蒋毅掰断的钢笔，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我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安安静静的学习，不要再来烦我了行不行啊！ 44 什么理论？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耀和蒋毅又一次坐在了我身边。这次倒好，两个人竟然都打了两份饭菜。然后相互敌视的同时，还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各自拿了狗粮逗狗一般。我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子就冒出来了，直接起身，离开了食堂。 满肚子的不爽，也不觉得饿了。原来“气饱了”这句话也不是瞎扯淡。 不想回教室，想起回到教室就会感受到同学们异样的眼神，我就浑身不自在。中午休息的时间很长，干脆回了住处。 关上房门发呆了整整一个钟头，才起身回了学校。 吃下午饭的时候，就不见了蒋毅和王耀过来纠缠。我算是大松了一口气。跟着小寒和王璐丹一起排队打饭。小寒回头跟我说，“换做是我，就让他们俩好好表现，谁表现好，就跟谁好。嘿嘿，好处多多哦。” “最好你真的这样想。”我说。 “当然真的这么想。”小寒说。 我后面的王璐丹笑道，“等真有两个男生这么追你的时候，你就知道有多烦人了。” “嘁。”小寒显然还是不想跟王璐丹说话。 王璐丹也不介意，打饭的时候，多买了两只鸡腿，直接放到我和小寒的饭盆里。小寒看了看她，也没跟她客气。 王璐丹笑着说，“以后每天请你们吃。” 小寒撇撇嘴，没说话。 吃过饭，小寒和王璐丹便开始有说有笑的聊上了。 女人啊，真是善变的生物。 我不知道小寒是在意王璐丹的态度，还是在意一天一个鸡腿。这也不重要，只要两个人别在我跟前阴阳怪气的说话，我就谢天谢地了。 晚上放学，小寒牵着我的手去我那里。 我想不出怎么拒绝小寒，只能认倒霉。也许在我的内心深处，其实还是很享受跟小寒同床共枕的乐趣的。尽管睡觉的时候，总也睡不踏实。 小寒早早的爬上了床，见我不脱衣服就要进被窝，小寒抱怨道，“昨天你就没脱衣服吧？穿着衣服睡觉多难受啊！” “那个……我习惯了。” 小寒盯着我，一脸的苦相，“你还担心我会怎么着你不成？”说着，双手做虚抓状。 我以为她只是开玩笑，没想到竟然真的抓了过来。我一时傻眼，愣愣的看着她。 “嘁，旺仔小馒头。”小寒说，“看我的。” 算了吧，我还是别看……看看应该也没啥。 “我跟你说，每天晚上睡觉前做做按摩……”小寒开始传授我经验，一边说还一边做示范。 我是个喜欢学习的人，自然会很认真的学……好吧，我承认我心底有些不正经的念头。是个男人都会有的那种念头。 念头而已，我还能干什么？ 就算我想，也不敢。就算我敢，小寒也不会愿意。就算小寒愿意，我也不能那么做。毕竟人家刚做了人流。 最终，在小寒的逼迫之下，我在被窝里脱了外衣。 小寒缩在被窝里，看看屋顶，又看看床头的衣架上我的寥寥无几的衣服，说，“洛然，你家里也没什么钱吧。” “嗯。” “我家也是。”小寒说，“我爸妈一年前离婚了，我和弟弟现在跟着我妈。” 原来小寒是单亲家庭。 小寒给了我一个白眼，说，“你那什么眼神儿？是不是觉得像我这种单亲家庭的孩子就该堕落，就该不正混？” “没有。” “嘁，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小寒说，“呵呵，每次看到那些讲少年犯的新闻时，提及单亲家庭之类的状况，我就觉得好笑。单亲家庭就是堕落的理由吗？” “当然不是。” “其实我觉得挺幸运的。”小寒说，“至少，我妈是因为我爸找了小三而离婚，不是丧偶。” 听小寒这么说，我不禁怀疑小寒说的“幸运”二字里包含了多少对父亲的愤怒。 “坏了！”小寒忽然怪叫了一声，“让那个混蛋请客吃饭的事情给忘了！” 我忍不住笑道，“行了，那种流氓，少打交道也好。” 小寒道，“得了，我也懒得动弹了。对了，差点儿忘了，你的卫生巾借我一片。” “呃……我没。” “啊？别逗。” “那个……用完了。” 小寒拧了一下眉头，道，“医生说这几天好勤换，我给忘了。”说罢，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医生还说，我要多休息。” 我讪笑，道，“等着吧。” 我还能怎样？只能穿上衣服去超市。 “借你表姐一个吧。”小寒说。 “不用。你反锁上门。”我说了一声，便出去了。 今天许诺不在家，不知道又上哪鬼混去了。看一眼她的房门，想起这么一个漂亮女生，被那个流氓给拱了的事情，我心底就难免有些遗憾。不过，话说回来，许诺这样的小太妹，若还是个雏儿，那就太不合理了。会被男生甚至好几个男生睡过，才合情合理不是吗？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恕我内心过于阴暗，我从来不觉得穿制服的有多伟大，给我那么多工资我也去干。我从来不觉得老人需要尊敬，谁知道老家伙们年轻的时候干过多少人事儿。我从来不觉得男人打女人就罪大恶极，谁知道那个女人有多欠揍。我从来没有认为过整日里胡混鬼混的许诺会有多正派。 这个小太妹，哪天被几个男人给…… “呃，表姐。” 许诺推着个小推车，推车里堆满了商品，看到我，许诺先是一脸嫌弃，然后视线落在我手里的卫生巾上，那嫌弃的表情，脸上堆不下，都掉地上了。“别跟我说你现在要体验一下这种‘乐趣’。” “啊……那个，这是给我朋友买的。” 许诺审视着我，说，“你喜欢女生啊？” “呃……是……是啊。” “嘁，奇了怪了。”许诺道，“你这样的，不该喜欢男生吗？” 我这样……我哪样啊？长得漂亮……不，长得帅的男生，就该搞基吗？！这是什么狗屁理论！？ 许诺说，“我的一些东西会放在客厅里，你不准用！” “哦。” 许诺又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我就不明白了，你哼个屁啊这是？我又没得罪你！好吧，她是嫉妒我比她还漂亮吧！嘁！哪天我真变成女生了，万一身材又好得不得了，你还不得气死？ 心中腹诽，绝对是宣泄情绪的好办法。至少，比直接跟许诺针尖对麦芒更安全不是么？ 买了东西直接回去，小寒还没有睡，手里捣鼓着手机，脸上带着笑，似乎是在跟人聊天。我把东西丢给她，之后钻进被窝里。 小寒嘻嘻哈哈的凑过来，在我脸上啄了一口，说，“谢谢美女了。” 我脸一红，“呃……不……不客气。” 小寒促狭的一笑，说，“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 “王璐丹知道你总把自己当男生，老担心你占她便宜。” “……” “哈哈。” “你不怕啊？” “嘁，没有金刚钻，你还能干什么瓷器活？”小寒把卫生巾的包装撕开，抽出一条，说，“睡你的觉吧。” 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我知道是许诺回来了。 她的那个男朋友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来，才高中生而已，就这么乱来，这辈子怕是没救了。前几天表姨还打来电话，问我许诺有没有好好学习。我觉得有些好笑，都说知女莫若母。她女儿什么德性，她还不清楚？有必要问我吗？ 我总算是明白沈周阳为什么说我和许诺的关系不大好了。 我们就是两条路上的蚂蚱，被绳子拴在了一起，但永远也不会蹦跶到一块儿。不过，即便对许诺百般看不惯，我也很清楚，许诺的将来，可能比我更好。不说我活不过三十岁的可能，单单是人家父母将来会留给她的财产，就是我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 有什么，都不如有个好爹啊。 有人说靠着自己努力奋斗，一样会有好日子过。但关键是，有好爹的人，这辈子连奋斗都省了。 不过，跟小寒的父亲一比，我也算是有个好爹了。至少我爸没有找小三儿而抛弃我和老妈。当然，我爸那条件，真要是能找到愿意跟着他的小三儿，或许我该佩服他的本事了。 小寒今天的精神很好，不停的跟我说着她家原来有多难，不停的说她父母离婚后的苦日子，然后庆幸着她母亲还算有本事，在乡镇上弄了个服装店，发不了财，但能养活一家人。 我昨天没睡好，听着小寒对生活的感慨，眼皮总是不自觉的闭上。最后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小寒又说了些什么，我也记不得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小寒还在呼呼大睡，口水流了一枕头。 我打着哈欠起了床，在水井边，看到了正在洗脸刷牙的许诺。 许诺回头看了我一眼，继续刷牙的同时，也不耽误她露出嫌弃的表情并且发出一声轻哼。我在心底恶毒的诅咒着她最好将来不要跟小寒一样要我陪着她去打胎，拖拉着拖鞋去了厕所。 45 蒋毅的补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常常听人抱怨着“无聊”。这个词或许还有个说法，叫“百无聊赖”。在我看来，一个人如果能够拥有“百无聊赖”的生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至少，这是我渴望得到的幸福。 我厌倦了纷纷扰扰的人际关系，只想回到从前那样几乎没有人会搭理我的日子。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一大早，蒋毅就站在了院门口。 他手里抱着一捧鲜花，穿着黑色的小西装，再配上一副精致的眼镜，优雅而从容。小寒一脸贼兮兮的贴着我的耳朵说，“像不像韩国欧巴？”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韩国欧巴”这个词，我总会想到“娘炮”来。 小寒伸手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说，“我先走咯。”不等我回话，就快步从蒋毅身边走过，还冲着蒋毅做了个鬼脸。 蒋毅给了小寒一个感激的微笑，之后走到我面前，把手里的花递给我。 我没有接，转身要走。 蒋毅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看着我，蒋毅微微一笑，“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要去上课。” 蒋毅不搭理我，硬是抓着我就走。 “喂！”我有些厌烦的打开蒋毅的手，说，“我说了，我要去上课。” 蒋毅的脸色变了一下，看着我，眼睛里竟然带着泪光。“钢笔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当时……我……我真的很伤心，你懂吗？你是我的女人！接受我的礼物，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那么拒绝我，真的很……洛然，我爱你，像当初一样爱你。” 为什么听到一个男生说爱我，我浑身就不自在呢？ “你死的那天，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蒋毅说着，声音哽咽起来，眼泪簌簌。“我们说好的白头偕老，说好的风雨同舟，你都忘了吗？你知道吗？当我发现自己重生了，当我再次看到活生生的你的时候，从来不信宗教的我，都要感谢上帝了。我以为我们会顺着曾经的轨迹走下去，直到我们结婚。这辈子，我绝对不会再让你离我而去。我发誓！重生后的每个晚上，我都会对着上苍发誓。可是，你却跟一个叫王耀的家伙好上了！你能理解那种撕心裂肺的心痛吗？你能吗？你不懂，一个男人，在看到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谈情说爱的时候，会有多愤怒，会有多伤心！” 蒋毅说话的时候，眼泪不停的落下来。这个一直以来都意气风发的男人，此时此刻，却显得那么的无助而落寞。帅气俊朗的容颜，被悲伤占据。 他丢下了手里的花，一把抱住我。双臂有力的拥抱，让我呼吸都变的困难起来。不同于王耀的拥抱，我感觉自己好像整个人都融化在了蒋毅的怀抱里。 这是一个让我感觉很奇妙的拥抱，时间仿佛在拥抱里静止了，空气仿佛在拥抱里凝结了。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是感觉这样很舒服，恨不得一整天都这样被他抱着。 许诺的干咳声在我背后响起的时候，我才猛然惊醒。我赶紧推开蒋毅，之后看到了从我身边经过的许诺。 许诺看看我，又看看蒋毅，嘴角抽了一下，又打冷战一般哆嗦了一下，快步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我忽然就红了脸，对蒋毅道，“我要去上课了。”说罢，也赶紧跑了。 追上许诺，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道，“是他主动的……咳，不是，我是说……” “嘁，管你呢。”许诺道，“前几天我就听说二高的一个叫蒋毅的学霸转学过来，专门是为了追你。不会就是这个家伙吧？” “呃……” 许诺挑了一下眉头，道，“呐，虽说咱们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过呢……我总归是你的表姐，好心提醒你一下，喜欢蒋毅的女生很多，你最好小心点儿。我听说，在二高的时候，有个女生被人当街扒光了衣服，就是因为她在追蒋毅。” 许诺的“好心提醒”，在我看来，跟“好心”似乎没有一点儿关系，反而有点儿像恐吓。因为我明显的发现她说过这些话之后嘴角泛起的那么一丝促狭的笑意。 “对了，你在学校里装女生的事情，你爸妈知道吗？”许诺问我。 “我什么时候装女生了。” “嘁，我就是好奇问一问，你不用死不承认。”许诺说着，瞥了一眼我的胸，拧着眉头，道，“你吃的什么药？效果这么好。” “我什么药也没吃。” 许诺有些不爽的哼了一声，仰着头快步往前走。 我冲着她的背影狠狠的瞪了一眼。 经过沈周阳的书摊的时候，我发现这家伙如同以往一样，叼着一支烟，整个人懒洋洋的。看到我，沈周阳随意的招招手，任由燃着的烟在唇上晃荡，说，“美女，早上好。” 看到沈周阳的这副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周阳丢给我一个苹果，说，“今天这么晚啊。” 我苦笑，“有点儿小事。”说着，也不停留，直接跟他招招手，进了学校。 学校里人流攒动。 时不时的，会有同学跟我打招呼。 大多人我都不认得，也许是同班同学吧。 在人群中，我看到了许诺。 许诺正在跟一个男生肩并肩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那个跟许诺有说有笑的男生，竟然是高雁离。看来高校草又有了新的目标。 有人忽然从我背后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我的脖子。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王璐丹。她身上那种淡淡的香味儿，让我印象深刻。 “你也起晚了啊？”王璐丹喘着气，脸红扑扑的，显然是一路小跑。她问我，“小寒呢？” “在教室吧。”我说。 “元旦放假去哪玩？” “回家。” “无聊，去我家玩吧。”王璐丹说，“叫上小寒。姐请你们吃海鲜。” “不了。” “别啊，我都说出来了，给个面子吧。”王璐丹说，“我叔叔从海南带过来几个超级大的椰子，还有大芒果。” 或许，去参观一下王璐丹的闺房也不错。 “好吧。”我答应下来。 王璐丹笑着说，“说定了。”王璐丹挽着我的胳膊，拖着我跑了起来，“快点吧，要迟到了。” 一路跑进教室，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我看了看蒋毅空空的座位，又看了看正抱着课本看书的王耀。满心的烦恼又爬上来。 如果他们俩都像沈周阳那样随性，我倒是很乐意跟他们做朋友。 早自习还没开始，董老师便走进了教室。拍拍讲台上的桌子，董老师说，“后天举行元旦联欢会，大后天，也就是1号到3号，三天假期。4号正式上课。联欢会上要表演节目的同学，抓紧时间准备一下。今天晚上都去教务处报个到，然后彩排一下。洛然，你的那个稿子弄好了吗？” “啊……”我都给忘了！“这个……还……还没。” 董老师笑了笑，环顾了一下教室，眉头微微拧了一下，又对我说，“下午上课之前去一趟我的办公室。” “哦。” 演讲稿…… 好吧，真是个愁人的问题。也不知道董老师要我去办公室干什么，我也懒得去想。拿起课本认真看书。 混了一上午，下午上课之前去找董老师。 董老师笑着递给我几张稿纸，说，“演讲的内容我已经帮你写好了，你抓紧时间背一下。”说罢，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先坐下。” 待我坐下，董老师又道，“刚转来咱班的那个蒋毅，是二高的学霸，学习成绩惊人的好。不过，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努力做到最好就行了。” “嗯。” “元旦之后，省里有个高中竞赛，咱们学校有四个名额。老师帮你和蒋毅争取到了。”说着，董老师又把一个笔记本递给我，说，“这是我和几位老师整理出来东西，都是这些年这个竞赛里常常会出现的题型。你和蒋毅一起看看。别小看这个竞赛，实话跟你说，你和蒋毅要是考得好了，对老师凭职称很有帮助。另外，第一名有一万块钱的奖金哦。” 我随便翻看了一下那个笔记本，笔记本上满满的记得都是各种题型和一些知识点。听到董老师说的一万块奖金，对于一向贫穷的我，自然是个不小的诱惑。不过，我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 不是对自己没信心，而是对蒋毅太有信心。 这家伙是重生者，带着前世的知识和记忆，这次的第一名，肯定会是他了。 拿着演讲稿和笔记本走出办公室，我一边走一边翻看着演讲稿。琢磨着这个稿子未必是董老师写的，里面浓郁的政治话语，怎么看都像政治老师的大作。 下午的课程，有董老师的一节课。 她又跟蒋毅说了一遍关于竞赛的事情。 夜自习的时候，蒋毅直接坐在了傻乐的位子上，说是老师要他跟我一起学习那个笔记本上的题型。理由冠冕堂皇，使得傻乐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做到了蒋毅原本的位子上。 众目睽睽之下，我想王耀的脸色一定很难堪。 蒋毅倒是一点儿也不在乎被人用异样的眼神关注，他拿过那个笔记本，掀开第一页，看了一眼，笑着说，“这些题目，都很简单，考个满分，问题不大。” 我啐了一口，低声说，“你是重生者，当然会这么认为。” “呵呵，上辈子，我在二高也参加了这个竞赛，不过，第一名不是我。” “哦。” “是你。” 我讪笑，道，“不信。” “信不信随你了。”蒋毅道，“当然，上辈子是谁得了第一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辈子，我会让你得第一名的。唔，一万块奖金，应该能减轻不少经济压力。” 这话倒是没错。 蒋毅微微一笑，扶了一下眼镜，指着第一道题，说，“这几个求函数值域的题目，看起来很巧妙，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你看啊……” 蒋毅的水平比我高得多，甚至，我发现他讲解题目的水平，比我们的老师还要高明。许多以前一知半解的东西，被他掰开揉碎的一说，我顿时豁然开朗。 不知不觉间，第一节夜自习就下课了。 教室里闹哄哄的。 蒋毅说话的声音不高，有几句我都没听到，不禁又问了他一遍。 蒋毅拧着眉头环顾闹哄哄的教室，说，“换个地方吧，这里太吵了。” “嗯，去哪？” “去你住的地方吧。” “好。” 我和蒋毅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带了几本书和那个笔记本，便一起离开教室。我的脑海中，还在思索着刚才蒋毅没讲完的那个题目。 一直走到学校门口，看到正在忙着招呼顾客的沈周阳，我才猛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我是有多脑残，怎么能把蒋毅带去住处呢？！这家伙可是一直都对我有着非分之想啊！ 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哦，是引狼入室！ 不不不，不对！ 道理上而言，我也是狼。 但关键是，蒋毅以为我不是狼。 “对了，刚才跟你讲的那几个关键你记住了吗？”蒋毅忽然说，“通过换元，将求三角函数的最值问题转化为求二次函数在闭区间上的最值问题，从而达到解决问题的目的，这就是转换的思想．善于从不同角度去观察问题……” “你等会儿，说慢点儿。你说的这个是第几题来着？”我翻看着笔记本，问蒋毅。 46 平行世界吗？ “以数学概念为根基充分体现了数形结合的思想。另外，数学应用问题的解决在数学化的过程中也要时刻不忘审题，善于挖掘隐含条件，有意识地训练数学思维的品质……”蒋毅喝了一口水，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说，“你啊，不是学数学的料。” 好吧，我智商不高，或许真的不该对数学过于认真，免得让本就不怎么发达的脑细胞累死太多。 不过，一万块奖金啊！ 对于我的家境而言，一万块，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蒋毅说他会故意做错几道题，把第一名让给我。 虽然这话说的太装模作样，但我依然很感激他帮我补习。到底是复旦大学的研究生，水平真的很不一般。 蒋毅看了看时间，说，“今天就到这吧，时间不早了，宿舍都关门了。” 我愣了一下，说，“好。”整个人从紧张的学习中放松下来，同时也感觉到了困乏，打了个哈欠，说，“谢谢你啊。” “跟我客气什么。”蒋毅说着，坐在床沿上，蹬掉了鞋子，说，“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 “嗯……嗯？” 蒋毅也愣了一下，看着我，忽然苦笑，“唉，想起你当初沉迷《魔兽世界》，每天玩游戏玩到很晚的事情了。”说着，蒋毅看我的眼神就变了。 “呃……那个，时间真的不早了啊。”我说，“你……你回去吧。” 蒋毅微微一笑，说，“宿舍关门了，回不去了。” “……” “放心，我不会碰你的。”蒋毅说着，竟然脱了衣服，直接钻进了被窝里，之后拧了一下眉头，说，“被窝有点儿潮了，明天别忘了晒晒被子。” 我傻愣愣的看着闭上眼睛睡觉的蒋毅，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个……你……”我是不是该愤怒的把他从床上拽下来？ 算了，都说抬手不打笑脸人，他刚才还辛辛苦苦的帮我补习。我要是真的翻脸无情，好像有点儿过分。 可是…… 他睡在这，我怎么办？ 我…… 我就郁闷了！ 我也是个男生啊！我怕他干什么？！ 但问题是…… 咳。 脑子好乱。 先上个厕所。 实在是有些困了。 我打着哈欠走出房间。 院落里虽然漆黑，但到底在这住的久了，闭着眼睛也能摸进厕所。 一进厕所门口，我就解开裤子准备小便。 “喂！” 我吓得哆嗦了一下。 “你变态啊！”许诺咒骂起来。 许诺手里抱着手机，手机屏上的光照在她愤怒的小脸上，看起来跟个鬼似的。 “抱歉，没看到你。” 我赶紧退出厕所。 “死变态！”许诺的骂声很刺耳。 虽然我的脾气还算不错，但是，一直被人这么辱骂，我是真的有些不爽。我相信，若非表姨一直对我不错，我肯定会甩手给许诺一个大嘴巴。然后恶狠狠的怒吼，“让你嘴贱！” 哎呀，想想都过瘾！ 片刻，许诺从厕所里出来，拿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我，光太刺眼，我眯了一下眼睛。 “你小子，男女通杀啊？”许诺说。 “哪有！” “嘁，我管你。”许诺嘟囔着，“你就作死吧。等被人扒光了衣服丢大街上，别哭就好了。话说回来，男人还是女人被扒光了都还好说，人妖的话……啧啧，想想都觉得有趣。” “……” “要不，赶紧割了吧。”许诺说。 说真的，我的脾气真的很好。但是……一次又一次的被许诺这么冷嘲热讽，我实在是有些愤怒。我哼了一声，说，“你是嫉妒我比你好看吗？” “我呸！你个死人妖！早晚被人打死！” “你个小太妹！早晚去人流！”我嘟囔了一句，进了厕所。厕所里有股子恶臭。我忍不住恶意的感慨着美女拉屎也臭不可闻啊。 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我一回头，便看到了许诺。 “你变态啊！”我赶紧转了一下身子，背对着许诺。 许诺啐道，“我就是好奇，看看你是蹲着还是站着。” “你……” 许诺哼着小曲儿走了。 什么玩意儿！ 说真的，作为一个男生，除了那些丑的不成样子又丑人多作怪的女生，一般我是不会对一个美女有太多的厌恶的。但是，对于许诺，我是打心底里反感。 被许诺惹了一肚子火气，回到房间里，看到蒋毅呼呼大睡，我心里愈发的烦躁起来。 前两天小寒跟着我瞎混，搞得我都没睡好。这回可好，小寒这家伙今天竟然不知道怎么回事没过来，蒋毅却来了。 眼皮好沉，哈欠已经打了不知道多少个。 实在是受不了了！ 我…… 话说回来，我管他呢！ 就算蒋毅知道我是男生又怎么样？就算他到处跟人说我是男生又怎么样？谁会信啊！！！我在校园里大喊自己是男生都没人信啊！不可能会有人为了证明我是男生还是女生而把我扒光了吧！ 我发现我的智商真的有问题！ 竟然到现在才想通这个道理！ 智商79不是“濒临”弱智吗？为什么我感觉我跟弱智好像也没有多大差距啊？ 有些问题一想通，整个思路就豁然开朗了! 如果蒋毅发现我是男生，一定会瞎跑！ 那样，我不就轻松的拜托了蒋毅的纠缠了吗？！ 这个计策还真不错！ 我的智商也不算低嘛！ 能想出这般妙计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弱智呢！ 想通了这一点，我便毫不犹豫的脱了衣服上床睡觉！ 大概是钻进被窝的动静太大了，蒋毅发癔症一般侧身背对着我，嘟囔着，“宝贝儿，我爱你。” 我撇撇嘴，没搭理他。 连续两天没睡好了，今天又学习到这么晚，实在是太累了。 撑不住，闭上眼，倦意犹如潮水一般袭来。 咦？好像我忘了什么事情哎……算了，困死了。 这一觉睡的真是舒坦。 就好像忽然放下了心头的重担，再也不用担心许多麻烦事情了一般，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人的心情一旦放松下来，自然能睡个好觉。 一觉睡到尿憋醒，我揉着眼睛坐起来，正准备下床去上个厕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马扎上抽烟的蒋毅。 蒋毅眼睛红红的盯着我，那眼神，就跟在看他的杀父仇人一般。 我一时愣住。 怎么了这是？ 蒋毅深深的抽了一口烟，说，“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我心头一颤，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同时，我也猛然醒悟过来。昨天晚上睡前就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情。此刻总算是明白了。换做我是蒋毅，突然可以跟自己“喜欢”的女生睡一起，我怎么可能会轻易入睡啊！很显然，昨天晚上他看似睡着了，其实都是在装样子！好让我放松警惕！ 我看着蒋毅，蒋毅满脸的憔悴，剑眉紧锁，双目微红的模样，看起来很可怜。我犹豫了一下，说，“我是个男生。” “嗯。”蒋毅说，“我就是想问，你为什么是个男的啊？！难道这个时空不对？！难道这个时空里，你本就是个男生……不，或者说，这不是个错乱的时空，而是……而是跟我的世界多少差距的平行世界？嘶……平行世界吗？难道我一直都想错了？” 平行世界是什么鬼东西？ 蒋毅痛苦的抓了一下头发，之后又使劲的拍打了一下脑门，再抬起头，双目更红，“不对！我一定是看错了！”说着，忽然起身走过来，一把掀开了我的被子。 之后…… 蒋毅似乎觉得巴掌拍脑门不过瘾，直接换成了拳头。 我听到了他的拳头砸在他的脑袋上砰砰的声音。 “不对！一定是假的！这不可能啊！”蒋毅似乎有些歇斯底里，一脸的难以置信。 “……” 上架感言 得到通知要上架，老套路写“感言”。 常有读者问我为什么还留在黑岩，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简简单单的写自己想写的故事，几十万字一本书，轻轻松松混个全勤，多多少少赚个零花。 编辑李寻欢常常跟我说，你这个套路不适合黑岩，这么写下去肯定赚不了钱，要大众化。听着觉得很悲伤。文青的执拗总要面对现实。琢磨着哪天是不是写个大众化的来试试水。毕竟，订阅的多寡，永远等同于被读者喜欢的程度。 在写手圈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其实我是越写越迷茫。写过不少书，太监的完本的烂尾的。没有越写越好，反而越写越随意。不过，似乎多少年来，写书对我而言，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回想自己的每一本书，从来都是瞎扯淡。常有人问我故事走向，问我故事结局，问我故事设定。其实，我从来就没有什么故事走向，也从来没有预设过故事结局。大纲是什么鬼？从来没弄过。 随便写写，想到哪写到哪。随手在故事里挖个坑，然后绞尽脑汁的把坑给填上。让你们以为我构思神奇——其实跟神奇没关系。 就像当年《变身宿舍》，其实我上传了几万字之后，依然没想好该怎么圆坑。就像之前的《又变身了》，纯粹突然想到这样一个故事开篇似乎还不错，然后就开始写，结局啊大纲啊甚至于会变百变嫁会选择谁之类，想都没想过。就像之前的《变身有术》，说真的，我就是觉得装逼修真太恶心了，随便写个简单的故事，如同主角的名字一般清风徐来。然后有读者说故事多清新啊多好啊。其实……过誉了。我就是不喜欢装逼，写着玩儿而已。 也许我该认真一些了。 写个“有马甲特色”的装逼文试试水？ 再说吧。 灵感太跳脱了，总会影响现在正在写的书。 这本完本再说吧，谁知道完本之后会有什么脑残想法冒出来，写出个鬼来！ 感谢各位的支持。 47 洛飞的变化 得到通知要上架，老套路写“感言”。 常有读者问我为什么还留在黑岩，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简简单单的写自己想写的故事，几十万字一本书，轻轻松松混个全勤，多多少少赚个零花。 编辑李寻欢常常跟我说，你这个套路不适合黑岩，这么写下去肯定赚不了钱，要大众化。听着觉得很悲伤。文青的执拗总要面对现实。琢磨着哪天是不是写个大众化的来试试水。毕竟，订阅的多寡，永远等同于被读者喜欢的程度。 在写手圈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其实我是越写越迷茫。写过不少书，太监的完本的烂尾的。没有越写越好，反而越写越随意。不过，似乎多少年来，写书对我而言，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回想自己的每一本书，从来都是瞎扯淡。常有人问我故事走向，问我故事结局，问我故事设定。其实，我从来就没有什么故事走向，也从来没有预设过故事结局。大纲是什么鬼？从来没弄过。 随便写写，想到哪写到哪。随手在故事里挖个坑，然后绞尽脑汁的把坑给填上。让你们以为我构思神奇——其实跟神奇没关系。 就像当年《变身宿舍》，其实我上传了几万字之后，依然没想好该怎么圆坑。就像之前的《又变身了》，纯粹突然想到这样一个故事开篇似乎还不错，然后就开始写，结局啊大纲啊甚至于会变百变嫁会选择谁之类，想都没想过。就像之前的《变身有术》，说真的，我就是觉得装逼修真太恶心了，随便写个简单的故事，如同主角的名字一般清风徐来。然后有读者说故事多清新啊多好啊。其实……过誉了。我就是不喜欢装逼，写着玩儿而已。 也许我该认真一些了。 写个“有马甲特色”的装逼文试试水？ 再说吧。 灵感太跳脱了，总会影响现在正在写的书。 这本完本再说吧，谁知道完本之后会有什么脑残想法冒出来，写出个鬼来！ 感谢各位的支持。 48 出糗 主持联欢会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学生。女的我不认识，自我介绍说是三年级的学生。男的我倒是认识，竟然是高雁离。 校草就是校草，黑色修身小礼服穿在身上，怎么看都是人模狗样的惹人喜欢，纵然是我这么一个男生，都不得不承认，这个高雁离，还真他娘的帅气！ 帅气的意气风发的高雁离的主持功力竟然也是极好，流畅自如的语言，生动幽默的段子，引得整个操场上笑声不断。相较于高雁离，那个女生，就更像是一个花瓶了。不过，花瓶也有花瓶的好处，至少看起来很养眼。 一场二年级的学生表演的开场舞之后，流行歌曲和小品相声之类竟然也有。第五个节目，就是小寒期待已久的武术表演了。 表演武术的是一个三年级的学生，个子不算高，却很壮实。手里拿着一把甩一下就哗啦啦乱摆的软刀，看着特别好笑。我真的有些奇怪，为什么不找一把稍微硬一点儿的刀呢？这种哗啦啦响的刀，表演起来，能有什么美感？ 小寒告诉我，“都是这样，去年春晚的武术表演没看吗？一大群人拿着软趴趴的刀剑，软的跟那什么似的，还非要搞得很有气势一般，看起来更逗。” 那男生抱拳行礼，终于开始表演。 不得不说，看起来确实有点儿底子，前翻后翻都是有模有样的，引起场上一阵掌声。只是，这家伙的裤子显然有些松，翻了跟头之后，竟然提了一下裤子。再然后，我发现，每耍上一段，这家伙就要提一下裤子。 小寒捂着肚子大笑，一边笑一边猥琐的说，“掉下来才逗。” 我也忍不住笑，只是，笑着笑着忽然有些后怕起来。 这家伙提一下裤子，就被人笑成这样。我上去演讲的时候，万一忘了词儿…… 不想还好，越想越紧张！ 我赶紧掏出稿子来，抓紧时间开始默默的背诵。 王璐丹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稿子，笑道，“不用紧张。反正你的这个演讲，估计也没几个人会认真听，到时候万一忘记了词儿，胡扯就行了。” “呃……”这话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不过……胡扯也是需要本事的好不好？平日里我就很少跟人说话，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扯？我自问没那个本事。 接下来的节目，我就没什么心思欣赏了。 眼看着快要该我上场了，我的心情愈发的紧张起来。站起来，转身向后走，我要去后台准备一下。 忽然，脚下一个趔趄，我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直接趴在了地上。 趴下来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我是被一条腿绊倒的。 那条腿上的鞋子，我认得。 许诺！ 有人哄笑起来。 小寒赶紧把我扶起来，咧着嘴笑着说，“这么激动干什么，摔着没有？” 王璐丹也起身过来扶着我。 我揉了一下膝盖，生疼！ 回头看向许诺，这家伙已经收回了腿，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一般，目视前方，看着正在表演的节目。 我闷哼了一声，对小寒和王璐丹说，“没事儿。”说罢，便一瘸一拐的走了。 舞台后的一个办公室里，一群同学正在等着表演。负责主持后勤工作的刘老师看到我，微微凝眉，“洛然，怎么也没换身衣服？” “呃，穿着校服不行吗？”我问。 “也不是不行，不好看啊。”刘老师说着，看了看时间，道，“赶紧回去换一身。” 我是个好学生，好学生的表现，就是惟老师命是从。 我转身小跑着往住处跑，只是跑到半路，想起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好看的衣服啊！这下怎么办……唔，对了，许诺倒是有不少漂亮衣服。前些时候好像还新买了一身衣服，刚洗了，好没穿，我记得就晾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 我相信，我要是穿了许诺的衣服，她一定会气死的。 当然，气死最好！ 刚才故意绊倒我的事情，我还没跟她算账呢！ 如此想着，我一溜烟儿的跑回住处。 看到晾衣绳上的衣服，直接拽下来。 很好，已经干透了。 直接换上，想了一下，又把许诺晾在阳台上的一双黑色小皮靴换上。 有点儿大。 嘁！ 一个女生，脚比我的脚还大！ 好在是高筒小皮靴，拉上拉链，纵然大一些也不会掉下来。 空军迷彩一般颜色的一身紧身衣服，再配上高筒小皮靴，我觉得我现在肯定更像个女特务了。 我觉得许诺对制服一定有很大的好感，因为她的衣服，似乎总有那么点儿制服风格。 哦，对了！ 还有个鸭舌帽呢！ 我拽下晾衣绳上晾着的配套的鸭舌帽，戴在头上，来不及照照镜子欣赏一下，便匆匆的出了门。时间不多了，不快跑的话，怕是来不及了。 经过学校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沈周阳。沈周阳带着一脸笑意，冲着吹了一声口哨，笑着说，“美女，慢点儿。” 我笑了一下，对着他竖起中指，换来他一通大笑。 刘老师看到我，愣了一下。 我喘着气，问，“行吗？” “漂亮是很漂亮，就是……”刘老师有些哭笑不得，“你不觉得你这身跟你的演讲内容很不协调吗？” “……” “算了算了，没时间了。”刘老师说，“赶紧再背一下稿子。” “嗯。”我答应了一声，之后脑子里嗡的一下——换了衣服，我竟然忘记把装在口袋里的稿子拿出来了。 不要紧，我已经背熟了。 赶紧在心底默默的背诵。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刚开始还能记起一些内容，后来…… “快！到你了！”刘老师催促我。 我……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 稿子好像全忘了！ 怎么办啊？ 鬼使神差的站起身来，我听到了舞台上高雁离抑扬顿挫的声音，“感谢刚才那位美女同学的表演。说起美女，同学们是否会第一时间想到一个人？她曾经在咱们学校贴吧的校花评选中荣获第一。绝对是我们学校公认的校花。当然，说起校花，很多人会不自觉的又会想起花瓶这个词。不过，我要说的是，咱们的这位校花，不仅漂亮，还是个学霸。让我们有请我们的校花、学霸，一年级四班的洛然同学，跟我们分享她的学习经验。她演讲的题目是《学习，让我成长》。大家鼓掌欢迎！” 操场上爆发出掌声，夹杂其中的，还有一声声狼嚎和口哨声。我看到外围的一个老师指了指后排一个吹口哨的男生。 我看到黑压压的人头，看到乱糟糟的人群，看到高雁离微笑着从舞台上走下来，看到高雁离比例极好的双腿。据说，腿长的男生都很浪漫…… 我去！ 我在想什么呢！ 话说，我是听谁说的？不知道腿长跟浪漫有什么关系…… 咳！ 冷静！ 稿子的开头是什么来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舞台的，也不知道自己手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话筒。 等我回过神，看到眼前黑压压的人群，脑子里嗡的一下子。 “大……大家好……我……我是洛然……我……”稿子上写的什么来着？ 我懵了！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着我。 我一眼就看到了小寒和王璐丹，也看到了许诺。 离得远，但我的眼神很好，一眼就看到了许诺要吃人的表情。 握着话筒的手心里都是汗，我感觉自己的双手在发抖，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感觉双腿在哆嗦，感觉心跳在加速…… 天呐！ 我知道，我这下算是丢人丢到大吴庄了。 大吴庄的村口，有个大水坑。小的时候，去姥姥家，我总会在那个坑边玩耍…… 咳！ 我在想什么呢！ 对了！ 小寒说，我可以胡扯的！反正也没人会听我到底在说什么。 可是，我该胡扯着什么呢？ 寂静的操场上，忽然嗡嗡的开始有人说话，无数人的说话声，汇聚在一起，犹如滔天巨浪，狠狠的朝着我扑来。 我感觉到额头开始渗出汗水来。 汗水顺着脸颊落下来，落进眼睛里，刺得眼睛生疼，怎么也睁不开了。 我使劲揉着眼睛，眼泪都揉出来了。努力想要睁开，却总觉得刺得慌。 终于，有人从我手里接过话筒。我吧嗒着眼皮，虽然不能彻底睁开，但开始看到了那身黑色的小礼服。 接着，我听到了高雁离的声音。 “不需要自吹自擂，同学们一定认为我主持的很好。不过，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其实我第一次上台，面对这么多人的时候，懵了好久，之后落荒而逃。”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哄笑声。 高雁离继续说道，“那个时候，很多同学嘲笑我。其实，他们并不知道，站在这个舞台上，面对这么多人，其实需要莫大的勇气。当然，有时候也需要脸皮够厚。” 又是一阵大笑。 “显然，洛然同学的脸皮没我的厚啊。”高雁离笑了。他把话筒拿开，低声对我说，“先下去吧。” 我如获大赦，赶紧跑下舞台。 没脸再在这待下去了，我朝着住处飞奔。 没跑出多远，却被小寒追上了。 小寒拉住我，笑着说，“就知道你会跑，幸亏我们早早的过来了，不然还真追不上你。” 看到小寒和王璐丹，我的脸烫的厉害。 王璐丹走过来，递给我一张纸巾，说，“别哭了。” “汗蛰到眼睛了。” “嗯嗯。”王璐丹笑道，“好啦，走，去我家。”说着，拖住了我的胳膊。 小寒拖住我另一条胳膊，嗤嗤的笑。 王璐丹狠狠的瞪了小寒一眼。 小寒还是忍不住笑，说，“确实好逗，哈哈哈。” 我脸红的厉害，不过，想起自己的糗样，也忍不住苦笑。 49 似曾相识 主持联欢会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学生。女的我不认识，自我介绍说是三年级的学生。男的我倒是认识，竟然是高雁离。 校草就是校草，黑色修身小礼服穿在身上，怎么看都是人模狗样的惹人喜欢，纵然是我这么一个男生，都不得不承认，这个高雁离，还真他娘的帅气！ 帅气的意气风发的高雁离的主持功力竟然也是极好，流畅自如的语言，生动幽默的段子，引得整个操场上笑声不断。相较于高雁离，那个女生，就更像是一个花瓶了。不过，花瓶也有花瓶的好处，至少看起来很养眼。 一场二年级的学生表演的开场舞之后，流行歌曲和小品相声之类竟然也有。第五个节目，就是小寒期待已久的武术表演了。 表演武术的是一个三年级的学生，个子不算高，却很壮实。手里拿着一把甩一下就哗啦啦乱摆的软刀，看着特别好笑。我真的有些奇怪，为什么不找一把稍微硬一点儿的刀呢？这种哗啦啦响的刀，表演起来，能有什么美感？ 小寒告诉我，“都是这样，去年春晚的武术表演没看吗？一大群人拿着软趴趴的刀剑，软的跟那什么似的，还非要搞得很有气势一般，看起来更逗。” 那男生抱拳行礼，终于开始表演。 不得不说，看起来确实有点儿底子，前翻后翻都是有模有样的，引起场上一阵掌声。只是，这家伙的裤子显然有些松，翻了跟头之后，竟然提了一下裤子。再然后，我发现，每耍上一段，这家伙就要提一下裤子。 小寒捂着肚子大笑，一边笑一边猥琐的说，“掉下来才逗。” 我也忍不住笑，只是，笑着笑着忽然有些后怕起来。 这家伙提一下裤子，就被人笑成这样。我上去演讲的时候，万一忘了词儿…… 不想还好，越想越紧张！ 我赶紧掏出稿子来，抓紧时间开始默默的背诵。 王璐丹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稿子，笑道，“不用紧张。反正你的这个演讲，估计也没几个人会认真听，到时候万一忘记了词儿，胡扯就行了。” “呃……”这话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不过……胡扯也是需要本事的好不好？平日里我就很少跟人说话，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扯？我自问没那个本事。 接下来的节目，我就没什么心思欣赏了。 眼看着快要该我上场了，我的心情愈发的紧张起来。站起来，转身向后走，我要去后台准备一下。 忽然，脚下一个趔趄，我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直接趴在了地上。 趴下来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我是被一条腿绊倒的。 那条腿上的鞋子，我认得。 许诺！ 有人哄笑起来。 小寒赶紧把我扶起来，咧着嘴笑着说，“这么激动干什么，摔着没有？” 王璐丹也起身过来扶着我。 我揉了一下膝盖，生疼！ 回头看向许诺，这家伙已经收回了腿，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一般，目视前方，看着正在表演的节目。 我闷哼了一声，对小寒和王璐丹说，“没事儿。”说罢，便一瘸一拐的走了。 舞台后的一个办公室里，一群同学正在等着表演。负责主持后勤工作的刘老师看到我，微微凝眉，“洛然，怎么也没换身衣服？” “呃，穿着校服不行吗？”我问。 “也不是不行，不好看啊。”刘老师说着，看了看时间，道，“赶紧回去换一身。” 我是个好学生，好学生的表现，就是惟老师命是从。 我转身小跑着往住处跑，只是跑到半路，想起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好看的衣服啊！这下怎么办……唔，对了，许诺倒是有不少漂亮衣服。前些时候好像还新买了一身衣服，刚洗了，好没穿，我记得就晾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 我相信，我要是穿了许诺的衣服，她一定会气死的。 当然，气死最好！ 刚才故意绊倒我的事情，我还没跟她算账呢！ 如此想着，我一溜烟儿的跑回住处。 看到晾衣绳上的衣服，直接拽下来。 很好，已经干透了。 直接换上，想了一下，又把许诺晾在阳台上的一双黑色小皮靴换上。 有点儿大。 嘁！ 一个女生，脚比我的脚还大！ 好在是高筒小皮靴，拉上拉链，纵然大一些也不会掉下来。 空军迷彩一般颜色的一身紧身衣服，再配上高筒小皮靴，我觉得我现在肯定更像个女特务了。 我觉得许诺对制服一定有很大的好感，因为她的衣服，似乎总有那么点儿制服风格。 哦，对了！ 还有个鸭舌帽呢！ 我拽下晾衣绳上晾着的配套的鸭舌帽，戴在头上，来不及照照镜子欣赏一下，便匆匆的出了门。时间不多了，不快跑的话，怕是来不及了。 经过学校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沈周阳。沈周阳带着一脸笑意，冲着吹了一声口哨，笑着说，“美女，慢点儿。” 我笑了一下，对着他竖起中指，换来他一通大笑。 刘老师看到我，愣了一下。 我喘着气，问，“行吗？” “漂亮是很漂亮，就是……”刘老师有些哭笑不得，“你不觉得你这身跟你的演讲内容很不协调吗？” “……” “算了算了，没时间了。”刘老师说，“赶紧再背一下稿子。” “嗯。”我答应了一声，之后脑子里嗡的一下——换了衣服，我竟然忘记把装在口袋里的稿子拿出来了。 不要紧，我已经背熟了。 赶紧在心底默默的背诵。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刚开始还能记起一些内容，后来…… “快！到你了！”刘老师催促我。 我……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 稿子好像全忘了！ 怎么办啊？ 鬼使神差的站起身来，我听到了舞台上高雁离抑扬顿挫的声音，“感谢刚才那位美女同学的表演。说起美女，同学们是否会第一时间想到一个人？她曾经在咱们学校贴吧的校花评选中荣获第一。绝对是我们学校公认的校花。当然，说起校花，很多人会不自觉的又会想起花瓶这个词。不过，我要说的是，咱们的这位校花，不仅漂亮，还是个学霸。让我们有请我们的校花、学霸，一年级四班的洛然同学，跟我们分享她的学习经验。她演讲的题目是《学习，让我成长》。大家鼓掌欢迎！” 操场上爆发出掌声，夹杂其中的，还有一声声狼嚎和口哨声。我看到外围的一个老师指了指后排一个吹口哨的男生。 我看到黑压压的人头，看到乱糟糟的人群，看到高雁离微笑着从舞台上走下来，看到高雁离比例极好的双腿。据说，腿长的男生都很浪漫…… 我去！ 我在想什么呢！ 话说，我是听谁说的？不知道腿长跟浪漫有什么关系…… 咳！ 冷静！ 稿子的开头是什么来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舞台的，也不知道自己手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话筒。 等我回过神，看到眼前黑压压的人群，脑子里嗡的一下子。 “大……大家好……我……我是洛然……我……”稿子上写的什么来着？ 我懵了！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着我。 我一眼就看到了小寒和王璐丹，也看到了许诺。 离得远，但我的眼神很好，一眼就看到了许诺要吃人的表情。 握着话筒的手心里都是汗，我感觉自己的双手在发抖，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感觉双腿在哆嗦，感觉心跳在加速…… 天呐！ 我知道，我这下算是丢人丢到大吴庄了。 大吴庄的村口，有个大水坑。小的时候，去姥姥家，我总会在那个坑边玩耍…… 咳！ 我在想什么呢！ 对了！ 小寒说，我可以胡扯的！反正也没人会听我到底在说什么。 可是，我该胡扯着什么呢？ 寂静的操场上，忽然嗡嗡的开始有人说话，无数人的说话声，汇聚在一起，犹如滔天巨浪，狠狠的朝着我扑来。 我感觉到额头开始渗出汗水来。 汗水顺着脸颊落下来，落进眼睛里，刺得眼睛生疼，怎么也睁不开了。 我使劲揉着眼睛，眼泪都揉出来了。努力想要睁开，却总觉得刺得慌。 终于，有人从我手里接过话筒。我吧嗒着眼皮，虽然不能彻底睁开，但开始看到了那身黑色的小礼服。 接着，我听到了高雁离的声音。 “不需要自吹自擂，同学们一定认为我主持的很好。不过，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其实我第一次上台，面对这么多人的时候，懵了好久，之后落荒而逃。”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哄笑声。 高雁离继续说道，“那个时候，很多同学嘲笑我。其实，他们并不知道，站在这个舞台上，面对这么多人，其实需要莫大的勇气。当然，有时候也需要脸皮够厚。” 又是一阵大笑。 “显然，洛然同学的脸皮没我的厚啊。”高雁离笑了。他把话筒拿开，低声对我说，“先下去吧。” 我如获大赦，赶紧跑下舞台。 没脸再在这待下去了，我朝着住处飞奔。 没跑出多远，却被小寒追上了。 小寒拉住我，笑着说，“就知道你会跑，幸亏我们早早的过来了，不然还真追不上你。” 看到小寒和王璐丹，我的脸烫的厉害。 王璐丹走过来，递给我一张纸巾，说，“别哭了。” “汗蛰到眼睛了。” “嗯嗯。”王璐丹笑道，“好啦，走，去我家。”说着，拖住了我的胳膊。 小寒拖住我另一条胳膊，嗤嗤的笑。 王璐丹狠狠的瞪了小寒一眼。 小寒还是忍不住笑，说，“确实好逗，哈哈哈。” 我脸红的厉害，不过，想起自己的糗样，也忍不住苦笑。 50 洛然长大了 有时候挺羡慕小寒的，这个大大咧咧的女生，似乎没有什么烦恼能影响她。纵然是失恋，纵然是打胎，她也只是消沉了没有几分钟。她永远是这么乐观，永远是这样充满阳光。 我想，将来如果我没有变成女生，能娶到小寒这样一个女生，也是一种福分。卧室里，小寒的大呼小叫总是会给这个安静的世界带来一丝调剂。 她跑出来，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来，抱怨着。“为什么我这么活泼的女生会有你这样闷的朋友呢？”一直把我拉到王璐丹的卧室里，推着我来到王璐丹的电脑前，指着屏幕上的一个促销秒杀的内衣，问我，“你看这个漂亮不。” 这个…… 我对这个真的没什么研究。 王璐丹说，“我看还不错啦。” “就是太贵了。”小寒说。 “五折了大姐，不算贵的，你要是想要，我买了送你。”王璐丹说。 “呃，不用了。”小寒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到时候万一你跟我抢男朋友，我是不是该让给你啊。” 王璐丹讪笑，“放心！只要是喜欢你的男生，我绝对敬而远之，行了吧？” “嘿嘿。”小寒道，“真的不用了，我妈卖着内衣呢，各种款式都有。我的内衣多的都穿不完。” “真不要？”王璐丹笑道，“那我买一套送给洛然吧。洛然，你穿什么尺码的？” “我……不用不用。”我拒绝道，“我也有……有内衣。” 小寒笑着瞄了我一眼，道，“璐丹，你发现没有？洛然的尺码变得好快啊。我记得刚开学那会儿，她可是标准的飞机场。你看现在。” 王璐丹看了看我，说，“嗯嗯，洛然长大了。哈哈。” 真尴尬。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算了，反正她们也习惯了我的沉默，我还是保持我的沉默吧。毕竟，有时候，少说少错。与此同时，我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今天晚上，我们怎么睡？ 我发现我的脑子反应似乎很迟钝啊！怎么到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呢？ 王璐丹和小寒还在兴致盎然的浏览着商品，各种衣服、化妆品之类，偶尔还会问问我的意见，见我总是摇头，她们也就懒得问我了。 我坐在王璐丹的大床上，随手拿起一本放在床头的小说看了起来。小说故事不错，丑小鸭追求高富帅的故事，看起来很励志。 不知不觉得，天竟然黑透了。 小寒嚷嚷着要洗澡，王璐丹问她是要洗泡泡浴还是淋浴。小寒大叫着：“你家还有浴缸啊！” 王璐丹便不再问她，直接给她往浴缸里放水。放水的空挡，从衣柜里捞出了两身睡衣，在床上。“你们俩一人一身。” 小寒抢去了一件草绿色的小熊样式的连体睡衣，大叫着，“好可爱啊！” 王璐丹笑道，“看着水，别溢出来了。” 小寒大笑着开始脱衣服，我傻愣愣的看着床上仅剩下的一件粉色睡衣，琢磨着自己穿上这玩意儿，是不是会很“娘炮”。又一想，反正裙子也穿过了…… 我去！ 小寒竟然把自己扒光了，显摆的冲我挺了挺胸，然后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相比一定不怎么好看吧。王璐丹讪笑道，“这家伙……” 忽然，卫生间里传出来一声尖叫。 我和王璐丹对视一眼，赶紧跑了过去。 小寒这个坑货！ 竟然滑倒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走过去，把她拽起来。 小寒抱怨道，“好滑呀……呀！” 这家伙，竟然又滑了一下。 滑倒就滑倒吧，你拽着我的肩膀干什么？ 我被她拽的身子倾斜了一下，眼看着要栽倒在浴缸里，赶紧伸手按住了浴缸的边缘。不成想浴缸里不知道被小寒放了什么，满池子的泡沫，浴缸的边缘也滑的厉害。我的手滑了一下，后果很严重。 小寒因为拽了我一下，她倒是没有再滑倒，我却整个人都掉进了浴缸里。 这下可好，浑身都湿透了。 小寒愣了一下，哈哈大笑。 王璐丹也忍不住笑。 我赶紧跳出来，身上依然难免湿透了。 王璐丹笑了一阵，道，“得了，你们俩一起洗洗吧。” 我愣了一下，赶紧道，“不……不要了。” “再感冒了。”王璐丹道，“都是女生……呃，好吧，你是男生。”王璐丹轻声嘀咕，“可怜的性别识别障碍。”之后又问：“你们俩谁先洗？” 我苦笑，“小寒先洗吧。” “好吧，你先换上睡衣吧。”王璐丹说。 我浑身湿漉漉的走出浴室，王璐丹说，“在这换吧，浑身都是水。我去给你拿衣服。” 回头看了一眼小寒，这家伙正在换水，一边换水一边对我说，“我不是故意的，大不了等会儿帮你洗衣服。” 我讪笑，“没事儿。” 接过王璐丹拿来的那套粉色绒睡衣，我看到睡衣上，还有一条短裤。 王璐丹说，“内衣肯定也湿了吧，先换上我的吧，洗干净的，放心。”说着，又把一双拖鞋丢在了地上。 看着那条带着卡通图案的短裤，我愣了一会儿，竟然接了过来。 王璐丹走出去，带上了门。 看着手里的衣服，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变态！ 不过…… 脑子好乱，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啦！我不偷看你！”小寒说着，丢给我一条毛巾，“赶紧换上吧，别真的感冒了。”说着，小寒拉上了浴室的玻璃门。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说服自己干出那么不耻的行为的。总之，我到底还是穿上了王璐丹拿来的衣服。 感觉真的是…… 王璐丹已经换上了一身睡衣，正在看电影，见我过来，上下打量着我，说，“还别说，粉色好衬你的皮肤哦。”说罢，又转脸过去看电影。 是一部韩国电影，不知道讲的是什么，似乎挺好笑的，王璐丹一边看一边笑，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看着王璐丹，这个我心中的女神，我忽然有些冲动。 犹豫了一下，我站在王璐丹身后，伸手抱住了她。 王璐丹笑着抓住我的手，盯着显示器，说，“好逗，你看，这家伙的表情。” 看着王璐丹天真无邪的表情，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卑鄙。 利用自己被人误会是女生的事情占女孩子的便宜，真的很无耻哎。 但是，我最终还是没有良心发现，就这么抱着王璐丹，嗅着她身上的清香。 好熟悉的感觉，似乎曾经在某个时刻，我也这么抱着过一个人。 似乎是从初中时代开始，偶尔的时候，总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似曾相识，或者似曾经历的感觉。不知道这是不是很特别，是否跟我曾经或者将会不断的重生有关？ 我把这个感觉告诉了王璐丹。 王璐丹笑着说，“很多人都会有这种感觉的。很神奇。有时候，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忽然就会感觉到，好像在什么时候，曾经遇到过一模一样的经历。就那么一瞬间，像是回忆一样。”说到这里，王璐丹按了一下键盘上的空格键，把电影暂停了，回头看着我，问，“你说，这是不是前世的记忆？” 我愣了一下。 王璐丹说，“去年，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就那么散步一般从一个楼洞里走出来。看到我，他冲我笑笑。当时我就感觉，好像以前发生过这种事。他就那么走出来，看着我笑。” 我知道，她说的那个“他”，指的是姓鞠的家伙。 原来王璐丹也有这样的经历，难道说王璐丹也是个重生者？或者将来会是个重生者？呃……算了，哪有那么多重生者啊！一定是我遇到的重生者太多，神经过于敏感了。 不要因为经历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就把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事都看的很奇怪。 小寒终于洗好了，还很好心的帮我放好了水。 我走进浴室，拉上玻璃门，脱了衣服跳进浴缸里。 浴缸里满满的白色冒泡，一股浓郁的香味儿，闻着让人感觉身心舒畅。 有些发烫的水，包裹着全身，让浑身的细胞都张开来。 忽然，我听到卫生间的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玻璃门被拉开。 小寒已经穿上了睡衣，看着我嘻嘻的笑，说，“要不要姐姐帮你搓背？” 我嘴角抽搐。 小寒笑道，“嘁，想得美。”说着，从窗台上拿起一瓶东西，挤了一点在手心里，搓了搓，抹在了脸上，一边抹一边低声说，“有钱人家的生活就是不一样啊，富家小姐，啧啧。”说着，又挤了一点儿那东西，“这个牌子的护肤霜，你知道多少钱一瓶吗？” 我摇头。 “就我挤得这一点点，就值几十块。”小寒说，“等我有钱了，也买一瓶，啧啧，感觉就是不一样。哎，我跟你说，你这么漂亮，将来一定要找个有钱的男人。” 我苦笑，揶揄道，“你这么打算的？” “我？算了吧，我长得又不漂亮。有钱男人谁会看得上我。能嫁个小康男人，我就知足了。再说了，嫁给有钱人，整天跟侍候大爷一样，也没意思。” “呃，那你自己挣钱，找个比你穷的，让他侍候姑奶奶。” 小寒一愣，大笑道，“有道理！不过挣钱哪有那么容易，还是别做白日梦了。”小寒说着，走出浴室。 听到她关门的声音，我才算松了一口气。 51 爱笑的女孩子 有时候挺羡慕小寒的，这个大大咧咧的女生，似乎没有什么烦恼能影响她。纵然是失恋，纵然是打胎，她也只是消沉了没有几分钟。她永远是这么乐观，永远是这样充满阳光。 我想，将来如果我没有变成女生，能娶到小寒这样一个女生，也是一种福分。卧室里，小寒的大呼小叫总是会给这个安静的世界带来一丝调剂。 她跑出来，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来，抱怨着。“为什么我这么活泼的女生会有你这样闷的朋友呢？”一直把我拉到王璐丹的卧室里，推着我来到王璐丹的电脑前，指着屏幕上的一个促销秒杀的内衣，问我，“你看这个漂亮不。” 这个…… 我对这个真的没什么研究。 王璐丹说，“我看还不错啦。” “就是太贵了。”小寒说。 “五折了大姐，不算贵的，你要是想要，我买了送你。”王璐丹说。 “呃，不用了。”小寒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到时候万一你跟我抢男朋友，我是不是该让给你啊。” 王璐丹讪笑，“放心！只要是喜欢你的男生，我绝对敬而远之，行了吧？” “嘿嘿。”小寒道，“真的不用了，我妈卖着内衣呢，各种款式都有。我的内衣多的都穿不完。” “真不要？”王璐丹笑道，“那我买一套送给洛然吧。洛然，你穿什么尺码的？” “我……不用不用。”我拒绝道，“我也有……有内衣。” 小寒笑着瞄了我一眼，道，“璐丹，你发现没有？洛然的尺码变得好快啊。我记得刚开学那会儿，她可是标准的飞机场。你看现在。” 王璐丹看了看我，说，“嗯嗯，洛然长大了。哈哈。” 真尴尬。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算了，反正她们也习惯了我的沉默，我还是保持我的沉默吧。毕竟，有时候，少说少错。与此同时，我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今天晚上，我们怎么睡？ 我发现我的脑子反应似乎很迟钝啊！怎么到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呢？ 王璐丹和小寒还在兴致盎然的浏览着商品，各种衣服、化妆品之类，偶尔还会问问我的意见，见我总是摇头，她们也就懒得问我了。 我坐在王璐丹的大床上，随手拿起一本放在床头的小说看了起来。小说故事不错，丑小鸭追求高富帅的故事，看起来很励志。 不知不觉得，天竟然黑透了。 小寒嚷嚷着要洗澡，王璐丹问她是要洗泡泡浴还是淋浴。小寒大叫着：“你家还有浴缸啊！” 王璐丹便不再问她，直接给她往浴缸里放水。放水的空挡，从衣柜里捞出了两身睡衣，在床上。“你们俩一人一身。” 小寒抢去了一件草绿色的小熊样式的连体睡衣，大叫着，“好可爱啊！” 王璐丹笑道，“看着水，别溢出来了。” 小寒大笑着开始脱衣服，我傻愣愣的看着床上仅剩下的一件粉色睡衣，琢磨着自己穿上这玩意儿，是不是会很“娘炮”。又一想，反正裙子也穿过了…… 我去！ 小寒竟然把自己扒光了，显摆的冲我挺了挺胸，然后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相比一定不怎么好看吧。王璐丹讪笑道，“这家伙……” 忽然，卫生间里传出来一声尖叫。 我和王璐丹对视一眼，赶紧跑了过去。 小寒这个坑货！ 竟然滑倒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走过去，把她拽起来。 小寒抱怨道，“好滑呀……呀！” 这家伙，竟然又滑了一下。 滑倒就滑倒吧，你拽着我的肩膀干什么？ 我被她拽的身子倾斜了一下，眼看着要栽倒在浴缸里，赶紧伸手按住了浴缸的边缘。不成想浴缸里不知道被小寒放了什么，满池子的泡沫，浴缸的边缘也滑的厉害。我的手滑了一下，后果很严重。 小寒因为拽了我一下，她倒是没有再滑倒，我却整个人都掉进了浴缸里。 这下可好，浑身都湿透了。 小寒愣了一下，哈哈大笑。 王璐丹也忍不住笑。 我赶紧跳出来，身上依然难免湿透了。 王璐丹笑了一阵，道，“得了，你们俩一起洗洗吧。” 我愣了一下，赶紧道，“不……不要了。” “再感冒了。”王璐丹道，“都是女生……呃，好吧，你是男生。”王璐丹轻声嘀咕，“可怜的性别识别障碍。”之后又问：“你们俩谁先洗？” 我苦笑，“小寒先洗吧。” “好吧，你先换上睡衣吧。”王璐丹说。 我浑身湿漉漉的走出浴室，王璐丹说，“在这换吧，浑身都是水。我去给你拿衣服。” 回头看了一眼小寒，这家伙正在换水，一边换水一边对我说，“我不是故意的，大不了等会儿帮你洗衣服。” 我讪笑，“没事儿。” 接过王璐丹拿来的那套粉色绒睡衣，我看到睡衣上，还有一条短裤。 王璐丹说，“内衣肯定也湿了吧，先换上我的吧，洗干净的，放心。”说着，又把一双拖鞋丢在了地上。 看着那条带着卡通图案的短裤，我愣了一会儿，竟然接了过来。 王璐丹走出去，带上了门。 看着手里的衣服，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变态！ 不过…… 脑子好乱，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啦！我不偷看你！”小寒说着，丢给我一条毛巾，“赶紧换上吧，别真的感冒了。”说着，小寒拉上了浴室的玻璃门。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说服自己干出那么不耻的行为的。总之，我到底还是穿上了王璐丹拿来的衣服。 感觉真的是…… 王璐丹已经换上了一身睡衣，正在看电影，见我过来，上下打量着我，说，“还别说，粉色好衬你的皮肤哦。”说罢，又转脸过去看电影。 是一部韩国电影，不知道讲的是什么，似乎挺好笑的，王璐丹一边看一边笑，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看着王璐丹，这个我心中的女神，我忽然有些冲动。 犹豫了一下，我站在王璐丹身后，伸手抱住了她。 王璐丹笑着抓住我的手，盯着显示器，说，“好逗，你看，这家伙的表情。” 看着王璐丹天真无邪的表情，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卑鄙。 利用自己被人误会是女生的事情占女孩子的便宜，真的很无耻哎。 但是，我最终还是没有良心发现，就这么抱着王璐丹，嗅着她身上的清香。 好熟悉的感觉，似乎曾经在某个时刻，我也这么抱着过一个人。 似乎是从初中时代开始，偶尔的时候，总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似曾相识，或者似曾经历的感觉。不知道这是不是很特别，是否跟我曾经或者将会不断的重生有关？ 我把这个感觉告诉了王璐丹。 王璐丹笑着说，“很多人都会有这种感觉的。很神奇。有时候，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忽然就会感觉到，好像在什么时候，曾经遇到过一模一样的经历。就那么一瞬间，像是回忆一样。”说到这里，王璐丹按了一下键盘上的空格键，把电影暂停了，回头看着我，问，“你说，这是不是前世的记忆？” 我愣了一下。 王璐丹说，“去年，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就那么散步一般从一个楼洞里走出来。看到我，他冲我笑笑。当时我就感觉，好像以前发生过这种事。他就那么走出来，看着我笑。” 我知道，她说的那个“他”，指的是姓鞠的家伙。 原来王璐丹也有这样的经历，难道说王璐丹也是个重生者？或者将来会是个重生者？呃……算了，哪有那么多重生者啊！一定是我遇到的重生者太多，神经过于敏感了。 不要因为经历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就把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事都看的很奇怪。 小寒终于洗好了，还很好心的帮我放好了水。 我走进浴室，拉上玻璃门，脱了衣服跳进浴缸里。 浴缸里满满的白色冒泡，一股浓郁的香味儿，闻着让人感觉身心舒畅。 有些发烫的水，包裹着全身，让浑身的细胞都张开来。 忽然，我听到卫生间的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玻璃门被拉开。 小寒已经穿上了睡衣，看着我嘻嘻的笑，说，“要不要姐姐帮你搓背？” 我嘴角抽搐。 小寒笑道，“嘁，想得美。”说着，从窗台上拿起一瓶东西，挤了一点在手心里，搓了搓，抹在了脸上，一边抹一边低声说，“有钱人家的生活就是不一样啊，富家小姐，啧啧。”说着，又挤了一点儿那东西，“这个牌子的护肤霜，你知道多少钱一瓶吗？” 我摇头。 “就我挤得这一点点，就值几十块。”小寒说，“等我有钱了，也买一瓶，啧啧，感觉就是不一样。哎，我跟你说，你这么漂亮，将来一定要找个有钱的男人。” 我苦笑，揶揄道，“你这么打算的？” “我？算了吧，我长得又不漂亮。有钱男人谁会看得上我。能嫁个小康男人，我就知足了。再说了，嫁给有钱人，整天跟侍候大爷一样，也没意思。” “呃，那你自己挣钱，找个比你穷的，让他侍候姑奶奶。” 小寒一愣，大笑道，“有道理！不过挣钱哪有那么容易，还是别做白日梦了。”小寒说着，走出浴室。 听到她关门的声音，我才算松了一口气。 52 觉醒？ “为什么你叫未寅？感觉好奇怪的名字。” “因为我生在未日寅时。” …… 脑海中莫名的浮现出这段对话，和一张干净的笑容。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站在一个操场上。面前，鞠未寅穿着白色的球衣，脚下转动着足球，练习着球技。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如同梦境。 鞠未寅抬头看我，说，“洛然，你会参加我的葬礼吗？” “不了。”我说，“我怕我会哭。” 鞠未寅笑了，他开口说话，说了什么，我却听不到。 他的身影逐渐模糊，仿佛就要消失。 我害怕了，跑过去，紧紧地抱着他，死也不肯松手。 …… 醒来的时候，阳光洒在床上，有些刺眼。 小寒正躺在床上捣鼓着手机，见我醒来，撇撇嘴，说，“发春的少女醒啦？” “呃……” “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好梦了？” “哪有。” “嘁，梦到王耀了吧？不然为什么死死的抱着我，快把我勒死了。” “……” 我有些尴尬，回忆着昨天的梦境，心里莫名的痛。 也许只是胡思乱想吧。 打了个哈欠，问小寒，“王璐丹呢？” “刷牙去了。”小寒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说，“今天咱们去新世纪广场玩不？听说那里有什么节目表演。” 我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沈周阳好像会去那里摆摊来着。点点头，我说，“去吧。” 心里莫名的慌乱，关于鞠未寅的事情，我想问问沈周阳。 我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好像已经把沈周阳当成了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像蒋毅那样，因为知道我是男生而嫌弃我甚至疏远我。 起床洗漱，在小区外的早餐店吃了早餐，我们一起去了新世纪广场。 偌大的广场，人山人海。广场的中央，似乎有个舞台，不过舞台上并没有什么人在表演。应该是还没有开始吧。周围，一排排的地摊，吸引着人群驻足。各种各样的摊位，喧嚣的叫卖和讨价还价的声音。 小寒和王璐丹在一个个摊位前转悠。王璐丹买了三个娃娃送给了我和小寒一人一个。不太喜欢占便宜，所以我表示拒绝，但王璐丹直接付了钱，然后把一个大号的乌龟抱枕塞给我。 盛情难却之下，我只能收下。 抱着乌龟跟着小寒和王璐丹继续转悠的时候，我四处张望着，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被人围起来的沈周阳。 我莫名的笑了，快步跑了过去。 沈周阳忙的一头汗，这边帮人装书，那边有人还价，还有人拿着钱递给他。 “喂！”我说。 沈周阳看到我，愣了一下，展颜笑道，“赶紧的，帮我收下钱。”说着，竟然把肩上的挎包递给我，又看了看那人递过来的钱，说，“收五十，找三十五。” 这家伙，还真是会使唤人。 算了，到底算是朋友，他这么忙，帮帮他吧。 我正忙着收钱找钱，王璐丹和小寒跑了过来。小寒哦哦的发出怪腔，说，“老板娘，这本书多少钱啊？” 我看到她随手拿起来的那本书，忍不住乐，“你要吗？” 小寒说，“要啊。”说着，看了一眼书皮，脸一红，赶紧丢了。 红色的书皮上，写着《性健康》三个字。 沈周阳看到王璐丹和小寒，伸手过来，从我拿着的包里拿出了一张五十的票子，递给王璐丹，说，“正好，帮忙去买几瓶水，谢谢了。” 小寒乐了，“有路费吗？” “剩下的都归你。”沈周阳笑道。 小寒一把抢过钱，道，“好嘞。”说罢，转身就走了。 王璐丹笑着走过来，从我手里拿过那个乌龟抱枕，放在了后面的沈周阳的三轮车里，说，“生意真好啊。” 沈周阳笑道，“就这一天的事儿。你们要去哪玩儿啊？广场里面有套圈的，还有K歌的。” 王璐丹道，“K歌？在这里？” “挺好啊。唱的好了有人鼓掌的。”沈周阳道。 王璐丹讪笑，“算了吧，唱不好就丢人了。” 沈周阳没有多少说闲话的空，买书的人太多了。我第一次发现，这世道，看书的文化人还是很多啊。忙了一阵，小寒提着几瓶水回来，丢给我一瓶，又给沈周阳一瓶，剩下的钱塞给沈周阳。 沈周阳说，“留着吧，路费。” “嘁，稀罕。”小寒说罢，走过来，拽住王璐丹，道，“咱们先去玩吧，别做电灯泡了。” 王璐丹笑笑，说，“好吧，洛然，我们先去转转，等会儿回来找你……吗？” “嗯嗯。”我很认真的说道，“等会儿回来找我啊！” 小寒大笑，拖着王璐丹就走，“不耽误你们咯。” 我苦笑一声，目送俩人走开。 再看沈周阳，他正在忙着给人找书。 我想，现在不是问他关于鞠未寅的事情的好时机。 一直等了好久，我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书摊的生意一直很好。 甚至到了中午，该吃中午饭的时候，人流依然很多。 沈周阳跑出去给我买了一个荷叶馍，“先垫着，晚上请你吃大餐。” 我笑笑，还真有些饿了，也不跟他客气。 话说，小寒和王璐丹跑哪去了？这都俩小时了，怎么还不回来？我有些急了，也急切的想问问沈周阳我自己的问题。 眼看着生意似乎越来越好，我忍不住了，趁着他给人装书的时间，我凑过去，低声对他说，“有个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但是，我竟然觉得认识他，甚至还知道他姓什么。你说奇怪不。” 沈周阳把装好的书交给顾客，“慢走啊。”转脸看我，低声说，“难道你也是重生者？” “呃……” “也许你重生的次数太多，这次发生了意外，导致记忆缺失了？” “……” “想那么多干嘛。”沈周阳说，“活个痛快就行了。”说罢，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傻乖，你啊，就是想得太多了。” “可是……我好像真的认识那个人……鞠未寅，你认识吗？” 沈周阳轻声呢喃着“鞠未寅”的名字，摇摇头，说，“没听说过。”说罢，又问我，“你穿的不是你的衣服吧？” “呃，我衣服……我衣服脏了，穿的王璐丹的。”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舍得买这个牌子的衣服。”沈周阳笑了笑，又道，“听我的，什么也别想，安心做你的傻女生就行了。” “我是男生。” “嗯，将来可能会变身的。”沈周阳说，“等你变身了，我就娶你好不好。” “你口味儿真重！” “还好吧。”沈周阳说，“一般口味重的人，活的都很痛快的。哎哎哎，看书别这样折，有折痕了不好卖啦。” 有人靠近沈周阳，低声跟他说了些什么。沈周阳便领着那人走到三轮车边，从车厢里拿出了一个小布包。那人翻看了一阵，从里面拿出了一本书，递给沈周阳十块钱。 沈周阳又把那个布包放进了三轮车里。 见我狐疑的看着他，他低声说道，“想看自己去拿。” “呃……我不看那种书。” 沈周阳啐了一口，道，“你以后会特别喜欢看的。” “……” 又忙碌了一阵，我问沈周阳，“蒋毅到底怎么跟你说的？” 沈周阳道，“还能说什么？说你是男生呗。” “你怎么想的？” “原本不信，不过你都要掏出来给我证明了，蒋毅又失魂落魄的看起来不像假装，我不得不信了。”沈周阳说着，笑道，“我终于明白了。” “明白什么？”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的技术很好，原来你原本就是男人，很了解男人。” “……” 沈周阳笑了笑，说，“看着摊儿，我去放水。” 留下我一个人，我竟然有些发憷。有生以来就没做过生意，有人跟我砍价，我就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幸好沈周阳的书都是按照价格放的，五元区十元区清晰明了，“概不还价”的警示牌也很醒目。 一边忙着生意，我心底一边琢磨着沈周阳这家伙摆个地摊，好像也挺赚钱啊。自从我过来，好像已经帮他收了将近一千块钱了。 也不知道他能赚多少。 想想如果我在某一个时空里嫁给了他，想来小日子过得也还不错吧。每天跟着他一起出摊，一起收摊，一起数钱…… “哈哈，每天的生意都这样好就帅了。”脑海中忽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好像是沈周阳说的。我抬头看去，却没有看到沈周阳的身影。 我愣了好久，之后忽然意识到，也许沈周阳说的没错，我可能也是个重生者，只是记忆不在了……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现在忽然又想起了一些点点滴滴？ 为什么…… 算了，也许沈周阳说的没错，活得痛快就好，何必想太多呢？ 更何况，以我的智商而言，或许想破了头皮，也找不到答案。 我看到沈周阳从人群中走来，他嘴里叼着烟，双手抄在口袋里，脸上带着笑，慵懒而惬意。 沈周阳走到我身边，看了一眼眼前选书的顾客，低声对我说，“我忽然想到，很多人似乎都会有似曾相识或者似曾经历的感觉，你说，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很多重生者，只是大多数人，并没有觉醒？”说罢，沈周阳看了看我，说，“算了，这种高难度的问题，问你也白搭。” 53 你介意吗 我不知道我到底会不会变成女生，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按照曾经有过的轨迹嫁给沈周阳，但是我相信，至少，我会和沈周阳成为很好的朋友。 他说的没错，世界上有太多想不通想不明白的问题，或许没必要都去了解去追究，做一个幸福的傻子，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什么重生者，什么变身，都去他奶奶的！ 过好今天，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但问题是…… 今天好像也过不好了。 王璐丹和小寒不知道死哪去了，已经五点多钟了，竟然还不见人影。我直接怀疑她们是不是被什么帅哥给拐跑了！ 傍晚时分，是生意最好的时间。 沈周阳忙的满头大汗，我也跟着累得够呛。累就累吧，还受气。不长的工夫，已经有好几个人喊我“老板娘”了。 沈周阳乐的见牙不见眼的，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故意的，每个喊我老板娘的家伙，都会被沈周阳给个优惠价。 原本我还想解释下，想想还是算了。反正对方买了书就走了，何必计较许多。晚上六点的时候，钱包已经鼓囊囊的了，不知道有多少钱，反正厚厚的一包，摸着感觉就很舒坦，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些钱不是我的。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我没有等到小寒和王璐丹，反而等到了蒋毅。 蒋毅的身边，跟着一个漂亮女生。看到我，蒋毅愣了一下。张嘴想跟我说话，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他递给沈周阳一支烟，说，“我在二高的一个同学，正巧碰上。” 沈周阳看看那女生，女生给了沈周阳一个微笑。沈周阳对蒋毅道，“跟我解释干什么？搞得好像我们俩是基友一样。” 蒋毅有些尴尬，那女生却笑了起来，说，“你叫沈周阳吧？蒋毅常常跟我提起你。” 沈周阳乐了，“美女怎么称呼？” “陶乐乐。”女生说。 “好喜庆的名字啊。”沈周阳笑了笑，拉了我一下，抱着我的肩膀，笑道，“洛然。” 陶乐乐冲我点头，“你好，久仰大名了。” “呃……你好。”我推开沈周阳，忙着给人找钱，也懒得计较他手贱的问题。 陶乐乐说，“四高一年级的学霸，又是四高的校花，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我干笑一声，不想跟她客套，也就懒得回应什么。 沈周阳道，“她就这样，不喜欢说话。” 陶乐乐笑了笑，说，“美女大多都很高冷的。” 沈周阳大笑，“你是个例外。” 陶乐乐展演而笑，“怪我爸妈，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我发现人的性格，往往跟名字有很大的关系。” 沈周阳道，“这一点我很赞同，所以啊，算命的给人测个名字什么的，有时候也未必是瞎蒙。” “你还懂算命啊？” “是啊。”沈周阳说，“有空了给你算算，看看你未来的老公长什么样。” “哇，这也能看出来？”陶乐乐说着，看向蒋毅。 蒋毅哼了一声，道，“别听他胡扯，这家伙就喜欢以算命为由来泡妞。” 沈周阳笑道，“别这么说，我只是喜欢看看女生的命盘，看看她对性的态度而已。哈哈哈。” 陶乐乐脸红了一下，啐道，“那你看过洛然的了？” “嗯。”沈周阳道，“那是当然的。” 这家伙！难道要说我坏话？我不相信什么狗屁算命这种事，但很介意沈周阳会不会胡说八道，赶紧打断他的话，道，“别瞎扯了，赶紧帮人找一本书。有没有《金陵春梦》这本书。”说罢，我又瞄了一眼那个找这本书的顾客，是个七八十的老头子。不得不说，人啊，真是越老越不正经，听听这本书的名字，一定不是什么好书！ 沈周阳对那老头儿说，“《金陵春梦》没有。” 老头儿感慨道，“这样的老书还真不好找啊。我就一本《八年抗战》和《血肉长城》。另外六集找一年多了也没找到。” 沈周阳道，“这套书，第一集《郑三发子》是最好看的，介绍的是老蒋的身世之谜。不过，最好看自然也是最富争议的。是是非非，后人是说不清了。正史野史，纷乱驳杂。打发时间看看还行，当历史看，就不怎么样了。” 老头儿乐了，道，“小伙子有见地，不过近代史这东西，我是不用看的，都经历过。你这样的年轻人不懂，历史比历史书更精彩。” “没有经历过，只能看书了。”沈周阳笑道，“书中未必有颜如玉、黄金屋，但一定有真理。” “老板，这本书便宜点吧。”一个女孩子问沈周阳。 “抱歉，概不还价。您看看，绝对的正版书，这个价，不赚钱。” “什么正版，地摊上还能有正版？正版你卖这么便宜？” “你看，你这就是典型的便宜没好货的心态了。这心态不好，便宜未必没好货，贵的也未必是好货啊。你花几百块买的化妆品，未必有菜园子里摘的黄瓜好用，搞不好还会有副作用。你看她！”沈周阳指着我，“天天用黄瓜敷脸，皮肤多好。” 我傻傻的看着沈周阳跟人闲扯，打心底里佩服这家伙。这家伙是真能胡扯啊。不得不承认，胡扯也是一种本事，至少我是没这个本事。 蒋毅和陶乐乐见沈周阳很忙，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我看到蒋毅走出好远，还在回头看着我们这边。 沈周阳跟顾客谈好了价钱，让我收钱，之后对我说，“看来蒋毅很介意你现在是个男生啊。” 我苦笑，“你一点儿也不介意？” “介意啊。”沈周阳道，“我又不是基佬，当然介意。不过……可惜已经爱上你了。” “呃……” “早知道你是男生，我就不爱你了。” “……” “既然爱上了，我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现在是个男生吧。反正你早晚会变身的。”沈周阳笑着说，“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多么痛的领悟啊。” 我觉得这家伙就是在胡扯，我一点儿也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什么爱意——好吧，其实我也不懂爱到底是什么狗屁东西。 看看天不早了，我说，“我要走了。” “急什么，晚上请你吃饭。” “不了。”想起沈周阳喜欢说笑，我忍不住说道，“怕你晚上纠缠我。” “放心。”沈周阳笑道，“我对你的菊花没有很大的兴趣。” 这话说的，多少还是有点儿兴趣咯？ “变态！”我忽然感觉好兴奋。 妈的！ 我竟然有机会说别人是个变态！ 真不容易啊！ 沈周阳笑了起来，“你还想跟王璐丹她们睡一起吗？色字头上一把刀哦！小心被阉了。” “呃……” “常从河边过，哪有不湿鞋？一次两次没发现，不代表以后不会发现。”沈周阳道，“等你变成女生了，就是跟她们一起去澡堂里泡澡，都没问题，现在么，还是小心点儿好。” 这话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我犹豫了。 “帮帮忙，你看我忙得过来吗。”沈周阳道，“等到晚上我直接用三轮车送你回去。放心，我的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是绝对会尊重我的女人。” 正说着，又有人掏钱付账。我习惯性的接过来，开始找钱。 想想还是算了。 生意这么好，沈周阳肯定忙不过来。将来未必是夫妻，但就算只是朋友，也该帮帮忙，反正我闲着也没什么事儿。 “要给工钱。”我说。 “没问题。”沈周阳道，“二百，够不够？” 还真是大方啊。 要是每天过来给他帮帮忙，一个月岂不是有三千块的收入了？一年就……咳，我哪有那时间，我还得上学呢。 再说了，沈周阳的生意也不是每天都这么好。 天暗下来的时候，沈周阳扯上了低压灯泡。 人群依然川流不息，络绎不绝的顾客，让我不由得想起“文化大国”这个词来。一直忙活到将近十点，顾客才渐渐少了。 难得有空休息，沈周阳叼着一支烟，坐在三轮车上，看着我，说，“想吃什么？” “随便了。”累的够呛，中午吃的又不多，还真有些饿了。 沈周阳想了想，说，“油焖大虾？” “呃……太腻了吧。” “那你想吃什么？” “就油焖大虾吧。” 沈周阳笑了起来。 眼看着顾客不多了，我把钱包丢给沈周阳。沈周阳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我。我没接，说，“跟你开玩笑的。” “我是认真的。” “不用。” 沈周阳笑道，“拿着吧，不是占便宜，是你应得的。” “真不用。” 沈周阳作势要把钱收起来，道，“不要就没了哦。” “嗯。” “真没了。” “嗯。” “真的哦！” “神经！”我笑道。 沈周阳也笑了，说，“傻乖，笑起来跟个白痴一样。” 我去！我怎么白痴了我？ 沈周阳丢了烟头，开始收摊。 我坐在马扎上，懒得动弹。看着他一摞摞的把书摆在三轮车里，说，“卖书很挣钱吗？” “难得生意好一回，还被你发现了。” “放心，我不会抢你生意的。” “随便咯。”沈周阳道，“欢迎来抢。” 我笑了笑，看了一眼忙碌的沈周阳，起身走向旁边的一个卖水的摊位，买了两瓶水回来。沈周阳接过一瓶，笑着说，“干活还要自己买水，什么感觉？” “痛快。” 沈周阳愣了一下，点点头，道，“不欠人的，确实痛快。” 54 都什么玩意儿 我不知道我到底会不会变成女生，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按照曾经有过的轨迹嫁给沈周阳，但是我相信，至少，我会和沈周阳成为很好的朋友。 他说的没错，世界上有太多想不通想不明白的问题，或许没必要都去了解去追究，做一个幸福的傻子，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什么重生者，什么变身，都去他奶奶的！ 过好今天，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但问题是…… 今天好像也过不好了。 王璐丹和小寒不知道死哪去了，已经五点多钟了，竟然还不见人影。我直接怀疑她们是不是被什么帅哥给拐跑了！ 傍晚时分，是生意最好的时间。 沈周阳忙的满头大汗，我也跟着累得够呛。累就累吧，还受气。不长的工夫，已经有好几个人喊我“老板娘”了。 沈周阳乐的见牙不见眼的，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故意的，每个喊我老板娘的家伙，都会被沈周阳给个优惠价。 原本我还想解释下，想想还是算了。反正对方买了书就走了，何必计较许多。晚上六点的时候，钱包已经鼓囊囊的了，不知道有多少钱，反正厚厚的一包，摸着感觉就很舒坦，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些钱不是我的。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我没有等到小寒和王璐丹，反而等到了蒋毅。 蒋毅的身边，跟着一个漂亮女生。看到我，蒋毅愣了一下。张嘴想跟我说话，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他递给沈周阳一支烟，说，“我在二高的一个同学，正巧碰上。” 沈周阳看看那女生，女生给了沈周阳一个微笑。沈周阳对蒋毅道，“跟我解释干什么？搞得好像我们俩是基友一样。” 蒋毅有些尴尬，那女生却笑了起来，说，“你叫沈周阳吧？蒋毅常常跟我提起你。” 沈周阳乐了，“美女怎么称呼？” “陶乐乐。”女生说。 “好喜庆的名字啊。”沈周阳笑了笑，拉了我一下，抱着我的肩膀，笑道，“洛然。” 陶乐乐冲我点头，“你好，久仰大名了。” “呃……你好。”我推开沈周阳，忙着给人找钱，也懒得计较他手贱的问题。 陶乐乐说，“四高一年级的学霸，又是四高的校花，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我干笑一声，不想跟她客套，也就懒得回应什么。 沈周阳道，“她就这样，不喜欢说话。” 陶乐乐笑了笑，说，“美女大多都很高冷的。” 沈周阳大笑，“你是个例外。” 陶乐乐展演而笑，“怪我爸妈，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我发现人的性格，往往跟名字有很大的关系。” 沈周阳道，“这一点我很赞同，所以啊，算命的给人测个名字什么的，有时候也未必是瞎蒙。” “你还懂算命啊？” “是啊。”沈周阳说，“有空了给你算算，看看你未来的老公长什么样。” “哇，这也能看出来？”陶乐乐说着，看向蒋毅。 蒋毅哼了一声，道，“别听他胡扯，这家伙就喜欢以算命为由来泡妞。” 沈周阳笑道，“别这么说，我只是喜欢看看女生的命盘，看看她对性的态度而已。哈哈哈。” 陶乐乐脸红了一下，啐道，“那你看过洛然的了？” “嗯。”沈周阳道，“那是当然的。” 这家伙！难道要说我坏话？我不相信什么狗屁算命这种事，但很介意沈周阳会不会胡说八道，赶紧打断他的话，道，“别瞎扯了，赶紧帮人找一本书。有没有《金陵春梦》这本书。”说罢，我又瞄了一眼那个找这本书的顾客，是个七八十的老头子。不得不说，人啊，真是越老越不正经，听听这本书的名字，一定不是什么好书！ 沈周阳对那老头儿说，“《金陵春梦》没有。” 老头儿感慨道，“这样的老书还真不好找啊。我就一本《八年抗战》和《血肉长城》。另外六集找一年多了也没找到。” 沈周阳道，“这套书，第一集《郑三发子》是最好看的，介绍的是老蒋的身世之谜。不过，最好看自然也是最富争议的。是是非非，后人是说不清了。正史野史，纷乱驳杂。打发时间看看还行，当历史看，就不怎么样了。” 老头儿乐了，道，“小伙子有见地，不过近代史这东西，我是不用看的，都经历过。你这样的年轻人不懂，历史比历史书更精彩。” “没有经历过，只能看书了。”沈周阳笑道，“书中未必有颜如玉、黄金屋，但一定有真理。” “老板，这本书便宜点吧。”一个女孩子问沈周阳。 “抱歉，概不还价。您看看，绝对的正版书，这个价，不赚钱。” “什么正版，地摊上还能有正版？正版你卖这么便宜？” “你看，你这就是典型的便宜没好货的心态了。这心态不好，便宜未必没好货，贵的也未必是好货啊。你花几百块买的化妆品，未必有菜园子里摘的黄瓜好用，搞不好还会有副作用。你看她！”沈周阳指着我，“天天用黄瓜敷脸，皮肤多好。” 我傻傻的看着沈周阳跟人闲扯，打心底里佩服这家伙。这家伙是真能胡扯啊。不得不承认，胡扯也是一种本事，至少我是没这个本事。 蒋毅和陶乐乐见沈周阳很忙，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我看到蒋毅走出好远，还在回头看着我们这边。 沈周阳跟顾客谈好了价钱，让我收钱，之后对我说，“看来蒋毅很介意你现在是个男生啊。” 我苦笑，“你一点儿也不介意？” “介意啊。”沈周阳道，“我又不是基佬，当然介意。不过……可惜已经爱上你了。” “呃……” “早知道你是男生，我就不爱你了。” “……” “既然爱上了，我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现在是个男生吧。反正你早晚会变身的。”沈周阳笑着说，“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多么痛的领悟啊。” 我觉得这家伙就是在胡扯，我一点儿也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什么爱意——好吧，其实我也不懂爱到底是什么狗屁东西。 看看天不早了，我说，“我要走了。” “急什么，晚上请你吃饭。” “不了。”想起沈周阳喜欢说笑，我忍不住说道，“怕你晚上纠缠我。” “放心。”沈周阳笑道，“我对你的菊花没有很大的兴趣。” 这话说的，多少还是有点儿兴趣咯？ “变态！”我忽然感觉好兴奋。 妈的！ 我竟然有机会说别人是个变态！ 真不容易啊！ 沈周阳笑了起来，“你还想跟王璐丹她们睡一起吗？色字头上一把刀哦！小心被阉了。” “呃……” “常从河边过，哪有不湿鞋？一次两次没发现，不代表以后不会发现。”沈周阳道，“等你变成女生了，就是跟她们一起去澡堂里泡澡，都没问题，现在么，还是小心点儿好。” 这话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我犹豫了。 “帮帮忙，你看我忙得过来吗。”沈周阳道，“等到晚上我直接用三轮车送你回去。放心，我的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是绝对会尊重我的女人。” 正说着，又有人掏钱付账。我习惯性的接过来，开始找钱。 想想还是算了。 生意这么好，沈周阳肯定忙不过来。将来未必是夫妻，但就算只是朋友，也该帮帮忙，反正我闲着也没什么事儿。 “要给工钱。”我说。 “没问题。”沈周阳道，“二百，够不够？” 还真是大方啊。 要是每天过来给他帮帮忙，一个月岂不是有三千块的收入了？一年就……咳，我哪有那时间，我还得上学呢。 再说了，沈周阳的生意也不是每天都这么好。 天暗下来的时候，沈周阳扯上了低压灯泡。 人群依然川流不息，络绎不绝的顾客，让我不由得想起“文化大国”这个词来。一直忙活到将近十点，顾客才渐渐少了。 难得有空休息，沈周阳叼着一支烟，坐在三轮车上，看着我，说，“想吃什么？” “随便了。”累的够呛，中午吃的又不多，还真有些饿了。 沈周阳想了想，说，“油焖大虾？” “呃……太腻了吧。” “那你想吃什么？” “就油焖大虾吧。” 沈周阳笑了起来。 眼看着顾客不多了，我把钱包丢给沈周阳。沈周阳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我。我没接，说，“跟你开玩笑的。” “我是认真的。” “不用。” 沈周阳笑道，“拿着吧，不是占便宜，是你应得的。” “真不用。” 沈周阳作势要把钱收起来，道，“不要就没了哦。” “嗯。” “真没了。” “嗯。” “真的哦！” “神经！”我笑道。 沈周阳也笑了，说，“傻乖，笑起来跟个白痴一样。” 我去！我怎么白痴了我？ 沈周阳丢了烟头，开始收摊。 我坐在马扎上，懒得动弹。看着他一摞摞的把书摆在三轮车里，说，“卖书很挣钱吗？” “难得生意好一回，还被你发现了。” “放心，我不会抢你生意的。” “随便咯。”沈周阳道，“欢迎来抢。” 我笑了笑，看了一眼忙碌的沈周阳，起身走向旁边的一个卖水的摊位，买了两瓶水回来。沈周阳接过一瓶，笑着说，“干活还要自己买水，什么感觉？” “痛快。” 沈周阳愣了一下，点点头，道，“不欠人的，确实痛快。” 55 一个误会 有着相同经历的人，总会走的很近，所谓同病相怜是也。 我觉得洛飞现在就是这种心态。 不过，我倒是没什么兴趣跟洛飞走的太近，纵然我们将来都可能会变成女生，但我们绝对依然还是两种不同的人。我相信，一个混小子，一个坏种，就算是变成了女生，也不会改变其肮脏的本质。我甚至有些怀疑，将来的洛飞，会不会辍学下海，赚几年皮肉钱，然后回家找个老实人嫁了。 不记得听谁满腔怒火的质问：“老实人得罪谁了？”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 就好比我，也是个老实人，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但是命运依然总喜欢跟我开玩笑。丑的过分，漂亮的过分，其实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洛飞愤愤然的说，“将来要是有男人这么拍我屁股，我非一巴掌扇的他满地找牙不可！” “最好你真的敢这么做。”我说。 “有什么不敢的？” “你就不怕被人强暴？” “……”洛飞瞪着眼睛看着我，白皙的面皮抖动了一下，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原本愤怒的表情稍微收敛了一些。 我们就这么沉默着在集镇上闲逛。走了很久，洛飞忽然问我，“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 “什么经验……哦，当然不是。”我说，“你想的太多了。我只是合理的推论而已。” 洛飞看看我，忽然苦笑，道，“不过我觉得，以你的性格，早晚会被人强暴的。” “为什么？” “因为每个人都会觉得你好欺负。”洛飞说罢，又苦笑道，“虽然你之前对我发过一次飙，但你还是让我觉得很好欺负。人啊，都是蹬着鼻子上脸的东西。今天损你一句，你没有还击，明天就可能打你一巴掌。” 我问，“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 “是。”洛飞回答的很肯定，之后又看看我的脸，视线下移，之后挑了一下眉头，“我觉得吧，做男生挺好，变成女生——要是没办法，也只能认命。我就是想知道，像你现在这样的扶她状态，会保持多久？” 我总算是明白了扶她的意思，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洛飞有些无奈的苦笑，之后脸上就浮起一丝贱贱的笑来。“我问你，你有没有睡过女生？” 听到这个问题，我立刻就想到了沈靖，正犹豫着这种事跟洛飞提及是不是有些不合适，便看到了洛飞一脸的鄙夷。洛飞说，“你就是被上的命，估计也没那个机会。” “呃……瞎说，我有睡过女生，还是个很漂亮的女生。”我觉得自己有些卑鄙无耻。拿自己睡过什么样的女生来当做炫耀的资本，这样的男生，应该是卑鄙无耻的。 洛飞啐了一口，道，“别吹了。” “真的。”我急切的说道。 洛飞依然不信，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递给我一支。我摇摇头没接，洛飞便自顾自的点上烟，之后看着自己的手，嘴角抽了一下。 “怎么了？” 洛飞把手伸到我面前，说，“你看，是不是变得很细腻了？” “呃，一般吧。” “咳，跟你比自然比不了。”洛飞苦笑，“可能也就是时间问题了。说来也奇怪，我记得你小时候丑了有两三年的，两三年之后才变成现在这样漂亮。怎么到我这，这么快就……哦，我懂了。你以前长得太丑，效果不明显。就好比病的太重，康复起来比较慢。”说着，洛飞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说，“越来越细腻了。” 我听不出洛飞的语气是悲伤的还是兴奋的，他的表情很平淡，故做潇洒的抽烟的模样，看起来很欠揍。 我们就这么无聊的瞎逛，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街镇的尽头，洛飞指着一片田地，说，“我上初中的时候，领着咱们镇上的一个女生去过那里。” “去那里干嘛？” “那时候棒子长了一人多高，藏里面别人也看不到。” 好吧，我就是再蠢，也知道洛飞不是跟那个女生玩捉迷藏。另外，说明一下，棒子不是指的韩国人，而是指的玉米。 我们回到停车的地方，洛飞骑上电动车，带着我回家。路上，他一直在跟我说着他曾经睡过的女生。洛飞说，“都是她们主动的。”说这话的时候，洛飞一脸的得意。 晚上老妈包了饺子，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倒也其乐融融。昏黄的灯光，照着老妈花白的头发。这一瞬间，我才突然发现，不知不觉间，老妈已经老了。 我说，“妈，你有白头发了。” 老妈笑了，“是啊，妈老了。你啊，赶紧找个媳妇，我也好抱孙子。” 老爸看了我一眼，干咳一声，笑着说，“瞎说什么，洛然学习这么好，将来是要考上大学的，想抱孙子啊，最少也得等七八年啊。” 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抱孙子？我真想跟老妈说，她抱孙子的可能性不大，抱外孙还差不多。 3号在家呆了一上午，三点多钟的时候，洛飞背着书包来找我。我们一起去了集镇，搭上城乡公交回学校。 公交车上很挤，我们没有座位，只能抓着手环站在过道上。看着拥挤的人群，洛飞忽然一笑，说，“想起来你在联欢会上的演讲了。” 我脸一红，讪笑。 洛飞道，“演讲的不错，很励志，不仅语言流畅，感情丰富，更……更……哈哈，编不下去了。哎我就服了你了，丢人也能丢的这么干脆利落，本事啊。” 我懒得搭理他，只是看着路边一闪而过的景致发呆。 过了一个集镇的时候，有人下车，洛飞眼疾手快，抢到了座位。之后看看我，拍了拍大腿。 这家伙！ 不就是抢到了一个座位吗？至于吗？幼稚！ 洛飞笑了一声，之后忽然问我，“对了，你爸妈没有问你衣服的事情？”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穿的王璐丹的衣服，不由傻眼儿。 这是一身明显的女装！ 我是真够蠢的！ 穿女装穿习惯了，回家都忘记换了！ 我这脑子…… 呃，对啊！老爸老妈好像并没有对我穿的衣服发表什么看法啊！莫明的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吃饺子的时候，老爸看我的那一眼。 此时此刻，我才意识到，老爸那眼神，真的有些奇怪啊！ “我妈说让我以后离你远点儿。”洛飞说，“她说一个男生，穿着女孩子的衣服，是个变态！” 我苦笑，说，“那你离我远点儿吧。” 洛飞哼笑了一声，没说话。 到了学校的站牌，下了车，我就去了住处。许诺还没有来，我松了一口气。先把衣服拿出来洗。衣服不多，也洗了个把小时。 看天色不早，我晾上衣服，去了学校。已经好几天没有看书了，该好好学习一下。刚到学校门口，我忽然看到一个身影在人群中一闪而过。愣了一下，我紧走了几步，竟然看到了老爸的背影。 刚要开口喊他，心中有激灵了一下，略一迟疑，我小心的跟了过去。 老爸一路朝着教职工办公楼走去，我看到他进了董老师的办公室。小心的走过去，躲在窗户旁。 “董老师。” “哦，是洛然的爸爸啊，你怎么来了？快坐快坐。” “呵呵，董老师，那个……洛然他……他……” “洛先生，有话您直说，没事儿的。” “唉，好吧。这次放假，洛然回家，我发现他竟然……咳咳，我觉得洛然的性别识别障碍可能越来越严重了。” “啊？这个……抱歉啊洛先生，作为班主任，我竟然没发现，我还以为她已经好多了呢。”董老师说，“嗯……你没有骂他吧？” “那倒没有，他妈想说他来着，我拦住了。我吧，也没什么学问，就是听说，像洛然这个年纪，好像是什么叛逆期，我想我要是吵他骂他，会不会让他更……更过分啊。” “这一点你做得对，十六七岁的年纪，就是叛逆期，越骂她，问题越严重。嗯，这样吧，等见了她，我再开导一下。这种心理疾病，不太好治啊。” “我和他妈也没什么好办法，董老师多操操心吧。” “洛先生客气了，作为班主任，这是我的责任所在。” “那行，我也不跟董老师客气了，先这样，我回去了，被洛然看到了不好。” 听到这里，我赶紧跑了。 我觉得这事儿吧…… 老爸和董老师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们俩一定是想岔了。老爸说我“性别识别障碍”，是认为我一个男生穿女装的问题。而董老师说我“性别识别障碍”，是认为我一个女生，总是把自己当男生的问题…… 想想怪可乐的。 话说，怪不得老妈突然说想抱孙子，原来是在提醒我我是个男生啊。 唉，我也知道我是个男生，我也知道穿女装不对，可是…… 我早晚是要变成个女生的——这是重生者的预言。 这种事，我该怎么跟老爸老妈解释呢？ 还没有走进教室，路过操场上的篮球场的时候，我看到了正在打篮球的王耀。王耀看到我，愣了一下，脑袋被篮球砸了一下，之后是一起打篮球的同学的嘲笑声。 王耀也不介意，只是傻乎乎的看着我。 我有些哭笑不得，没有搭理他，直接走向教学楼。到了楼下，我看到了站在楼上栏杆处的蒋毅。 蒋毅趴在栏杆上，低头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被蒋毅这么看着，我竟然有些不自在起来，走路都快要同手同脚了。终于有些慌乱，不自觉的跑了起来。一路跑进楼梯口，站在被蒋毅看不到的地方，才算松了一口气。 56 无赖的手段 有着相同经历的人，总会走的很近，所谓同病相怜是也。 我觉得洛飞现在就是这种心态。 不过，我倒是没什么兴趣跟洛飞走的太近，纵然我们将来都可能会变成女生，但我们绝对依然还是两种不同的人。我相信，一个混小子，一个坏种，就算是变成了女生，也不会改变其肮脏的本质。我甚至有些怀疑，将来的洛飞，会不会辍学下海，赚几年皮肉钱，然后回家找个老实人嫁了。 不记得听谁满腔怒火的质问：“老实人得罪谁了？”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 就好比我，也是个老实人，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但是命运依然总喜欢跟我开玩笑。丑的过分，漂亮的过分，其实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洛飞愤愤然的说，“将来要是有男人这么拍我屁股，我非一巴掌扇的他满地找牙不可！” “最好你真的敢这么做。”我说。 “有什么不敢的？” “你就不怕被人强暴？” “……”洛飞瞪着眼睛看着我，白皙的面皮抖动了一下，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原本愤怒的表情稍微收敛了一些。 我们就这么沉默着在集镇上闲逛。走了很久，洛飞忽然问我，“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 “什么经验……哦，当然不是。”我说，“你想的太多了。我只是合理的推论而已。” 洛飞看看我，忽然苦笑，道，“不过我觉得，以你的性格，早晚会被人强暴的。” “为什么？” “因为每个人都会觉得你好欺负。”洛飞说罢，又苦笑道，“虽然你之前对我发过一次飙，但你还是让我觉得很好欺负。人啊，都是蹬着鼻子上脸的东西。今天损你一句，你没有还击，明天就可能打你一巴掌。” 我问，“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 “是。”洛飞回答的很肯定，之后又看看我的脸，视线下移，之后挑了一下眉头，“我觉得吧，做男生挺好，变成女生——要是没办法，也只能认命。我就是想知道，像你现在这样的扶她状态，会保持多久？” 我总算是明白了扶她的意思，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洛飞有些无奈的苦笑，之后脸上就浮起一丝贱贱的笑来。“我问你，你有没有睡过女生？” 听到这个问题，我立刻就想到了沈靖，正犹豫着这种事跟洛飞提及是不是有些不合适，便看到了洛飞一脸的鄙夷。洛飞说，“你就是被上的命，估计也没那个机会。” “呃……瞎说，我有睡过女生，还是个很漂亮的女生。”我觉得自己有些卑鄙无耻。拿自己睡过什么样的女生来当做炫耀的资本，这样的男生，应该是卑鄙无耻的。 洛飞啐了一口，道，“别吹了。” “真的。”我急切的说道。 洛飞依然不信，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递给我一支。我摇摇头没接，洛飞便自顾自的点上烟，之后看着自己的手，嘴角抽了一下。 “怎么了？” 洛飞把手伸到我面前，说，“你看，是不是变得很细腻了？” “呃，一般吧。” “咳，跟你比自然比不了。”洛飞苦笑，“可能也就是时间问题了。说来也奇怪，我记得你小时候丑了有两三年的，两三年之后才变成现在这样漂亮。怎么到我这，这么快就……哦，我懂了。你以前长得太丑，效果不明显。就好比病的太重，康复起来比较慢。”说着，洛飞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说，“越来越细腻了。” 我听不出洛飞的语气是悲伤的还是兴奋的，他的表情很平淡，故做潇洒的抽烟的模样，看起来很欠揍。 我们就这么无聊的瞎逛，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街镇的尽头，洛飞指着一片田地，说，“我上初中的时候，领着咱们镇上的一个女生去过那里。” “去那里干嘛？” “那时候棒子长了一人多高，藏里面别人也看不到。” 好吧，我就是再蠢，也知道洛飞不是跟那个女生玩捉迷藏。另外，说明一下，棒子不是指的韩国人，而是指的玉米。 我们回到停车的地方，洛飞骑上电动车，带着我回家。路上，他一直在跟我说着他曾经睡过的女生。洛飞说，“都是她们主动的。”说这话的时候，洛飞一脸的得意。 晚上老妈包了饺子，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倒也其乐融融。昏黄的灯光，照着老妈花白的头发。这一瞬间，我才突然发现，不知不觉间，老妈已经老了。 我说，“妈，你有白头发了。” 老妈笑了，“是啊，妈老了。你啊，赶紧找个媳妇，我也好抱孙子。” 老爸看了我一眼，干咳一声，笑着说，“瞎说什么，洛然学习这么好，将来是要考上大学的，想抱孙子啊，最少也得等七八年啊。” 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抱孙子？我真想跟老妈说，她抱孙子的可能性不大，抱外孙还差不多。 3号在家呆了一上午，三点多钟的时候，洛飞背着书包来找我。我们一起去了集镇，搭上城乡公交回学校。 公交车上很挤，我们没有座位，只能抓着手环站在过道上。看着拥挤的人群，洛飞忽然一笑，说，“想起来你在联欢会上的演讲了。” 我脸一红，讪笑。 洛飞道，“演讲的不错，很励志，不仅语言流畅，感情丰富，更……更……哈哈，编不下去了。哎我就服了你了，丢人也能丢的这么干脆利落，本事啊。” 我懒得搭理他，只是看着路边一闪而过的景致发呆。 过了一个集镇的时候，有人下车，洛飞眼疾手快，抢到了座位。之后看看我，拍了拍大腿。 这家伙！ 不就是抢到了一个座位吗？至于吗？幼稚！ 洛飞笑了一声，之后忽然问我，“对了，你爸妈没有问你衣服的事情？”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穿的王璐丹的衣服，不由傻眼儿。 这是一身明显的女装！ 我是真够蠢的！ 穿女装穿习惯了，回家都忘记换了！ 我这脑子…… 呃，对啊！老爸老妈好像并没有对我穿的衣服发表什么看法啊！莫明的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吃饺子的时候，老爸看我的那一眼。 此时此刻，我才意识到，老爸那眼神，真的有些奇怪啊！ “我妈说让我以后离你远点儿。”洛飞说，“她说一个男生，穿着女孩子的衣服，是个变态！” 我苦笑，说，“那你离我远点儿吧。” 洛飞哼笑了一声，没说话。 到了学校的站牌，下了车，我就去了住处。许诺还没有来，我松了一口气。先把衣服拿出来洗。衣服不多，也洗了个把小时。 看天色不早，我晾上衣服，去了学校。已经好几天没有看书了，该好好学习一下。刚到学校门口，我忽然看到一个身影在人群中一闪而过。愣了一下，我紧走了几步，竟然看到了老爸的背影。 刚要开口喊他，心中有激灵了一下，略一迟疑，我小心的跟了过去。 老爸一路朝着教职工办公楼走去，我看到他进了董老师的办公室。小心的走过去，躲在窗户旁。 “董老师。” “哦，是洛然的爸爸啊，你怎么来了？快坐快坐。” “呵呵，董老师，那个……洛然他……他……” “洛先生，有话您直说，没事儿的。” “唉，好吧。这次放假，洛然回家，我发现他竟然……咳咳，我觉得洛然的性别识别障碍可能越来越严重了。” “啊？这个……抱歉啊洛先生，作为班主任，我竟然没发现，我还以为她已经好多了呢。”董老师说，“嗯……你没有骂他吧？” “那倒没有，他妈想说他来着，我拦住了。我吧，也没什么学问，就是听说，像洛然这个年纪，好像是什么叛逆期，我想我要是吵他骂他，会不会让他更……更过分啊。” “这一点你做得对，十六七岁的年纪，就是叛逆期，越骂她，问题越严重。嗯，这样吧，等见了她，我再开导一下。这种心理疾病，不太好治啊。” “我和他妈也没什么好办法，董老师多操操心吧。” “洛先生客气了，作为班主任，这是我的责任所在。” “那行，我也不跟董老师客气了，先这样，我回去了，被洛然看到了不好。” 听到这里，我赶紧跑了。 我觉得这事儿吧…… 老爸和董老师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们俩一定是想岔了。老爸说我“性别识别障碍”，是认为我一个男生穿女装的问题。而董老师说我“性别识别障碍”，是认为我一个女生，总是把自己当男生的问题…… 想想怪可乐的。 话说，怪不得老妈突然说想抱孙子，原来是在提醒我我是个男生啊。 唉，我也知道我是个男生，我也知道穿女装不对，可是…… 我早晚是要变成个女生的——这是重生者的预言。 这种事，我该怎么跟老爸老妈解释呢？ 还没有走进教室，路过操场上的篮球场的时候，我看到了正在打篮球的王耀。王耀看到我，愣了一下，脑袋被篮球砸了一下，之后是一起打篮球的同学的嘲笑声。 王耀也不介意，只是傻乎乎的看着我。 我有些哭笑不得，没有搭理他，直接走向教学楼。到了楼下，我看到了站在楼上栏杆处的蒋毅。 蒋毅趴在栏杆上，低头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被蒋毅这么看着，我竟然有些不自在起来，走路都快要同手同脚了。终于有些慌乱，不自觉的跑了起来。一路跑进楼梯口，站在被蒋毅看不到的地方，才算松了一口气。 57 挨揍 俗语云：人至贱则无敌。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但事实上，也并非没有道理。 我家邻村的王哑巴庄，就有那么一个被十里八乡的乡亲传的极为神奇的绰号叫王八的家伙。这家伙家贫如洗，三岁死了爹，十五岁死了娘，十六岁就开始混日子。就是这样一个家伙，娶了市里一个极为漂亮的女人。据说当初那个女人原本有个有钱有势的男朋友，但最后，还是落到了王八的手里。 王八依靠的，就是贱，没脸没皮的贱。 这是一个传奇人物。 蒋毅跟他比，绝对是小巫见大巫。 但是我明显的察觉到，蒋毅显然是打算跟王八学习，做一个新时代的王八。 晚上的时候，蒋毅又跑了过来。今天我学了乖，只上了一节夜自习，第二节课上课之前就回了住处。 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看到房间里的一台电脑、一个新晾衣架和衣橱、一个厚实的床垫和一床崭新的被子，我都傻眼儿了。 新鞋架上放着几双男生的鞋子，晾衣架上和衣橱里，还有一些男生的衣服…… 用脚趾头想，我也知道这些都是蒋毅的东西。 天呐！ 这家伙难道真的打算住在这里？ 我又好气又好笑，瞥了一眼旁边的电脑，忍住了玩一把的冲动。蒋毅的东西！我才不碰！床垫和新被子？我真想直接给他扔出去！ 只是，我以前的铺盖都哪去了？ 头痛的厉害。 我坐在马扎上，怔怔的发呆。 想来一定是发呆了很久，之后我听到了有人拍打院门。 一定是蒋毅那个混蛋！ 我懒得理他！ 让我意外的是，许诺给蒋毅开了院门。 我躲在房间里，任由蒋毅拍着房间的门，打定了主意不给他开门。只是，蒋毅真他娘的有耐心，一直拍了整整一个小时。 好吧！ 我认倒霉了！ 打开门，看到蒋毅叼着烟，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我就恨不得一脚踹的他们蒋家断子绝孙。 蒋毅冲着我隔空嘬了一口，一脸的笑意，直接走进来，脱了衣服上床。解开腰带的时候，他从腰带上的钥匙扣上解下一串钥匙，说，“其实我昨天偷偷的印了你的钥匙模子，我有钥匙，就是懒得开门。让你给我开门，感觉不一样。” 我发现自己的手指都在颤抖。 蒋毅钻进被窝里，又指了一下桌上的一个暖水袋，说，“送你的。” 我去！ 神经病啊？ 送我暖水袋干什么？ “等你变成了女生，痛经的时候，会痛的死去活来的，有个暖水袋暖一下会好很多。” “……” 蒋毅忽然从被窝里拽出了一条内裤，丢在床头的晾衣架上，笑着说，“其实我跟你一样，喜欢裸睡。” “……” 蒋毅打了个哈欠，说，“睡吧乖，明天还要早起呢。”说罢，转身背对着我睡了。与昨天不同，这家伙今天睡在了外面。 我嘴角抽搐，手指哆嗦。 胸口堵得慌，感觉一口气眼看着要提不上来。 我今天这是要被气死啊！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生悲观，我幻想过各种各样的死法，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被气死。我更希望某一天，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而轰轰烈烈的牺牲…… 我努力的喘气，让自己保持活力。 咬着牙走到床边，怒视装睡的蒋毅，说，“往里！” “你睡里面，女人就该睡里面。” “……” 算了！ 我忍！ 别给我机会！给我机会，我就……我……唉，我还能杀了他不成？ 爬上床，钻进被窝里，转脸看了看装睡的蒋毅。这家伙忽然睁开眼，我赶紧把头扭向一边。听到蒋毅发出一声轻笑，之后眼前一黑，蒋毅关了灯。 还别说，这被子虽然很轻，但依然很暖和。不过我还是习惯盖我原来那种厚重的棉花被子，身上太轻，总感觉好像什么也没盖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平躺着，总感觉蒋毅在看着我，有些不自在，便背过身子，面向墙壁。 身边多了一个人，过了很久才睡着。 睡到半夜，便感觉到有人从背后抱住了我，而且…… 流氓！ 我恼怒的推了蒋毅一下，蒋毅却哼唧了一声，说，“别闹，困死了。” 真的困死了！可是，感觉很别扭啊！ 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被王耀抱着的时候。话说，王耀最近很老实啊。我忽然有些希望这家伙也能跟蒋毅一样死缠着我非要跟我睡一起，那样，他和蒋毅就可以上演一出狗咬狗的好戏了。 话说，现在的蒋毅，就像是一条狗一样，趴在我的身后，贴着我的脖子，粗重的呼吸扑在我的脖子上，痒痒的。 不舒服，真的！ 算了，困死了。 …… 第二天晚上，我知道甩不掉蒋毅，也就不再逃课，下了夜自习回来，拿了早上换下的衣服去水井边洗。 蒋毅凑过来，搬着一张马扎，坐在我旁边，问我，“洗什么呢？” “你说呢？”这混蛋！明知故问！ “我不是有意的。” “滚开！” 许诺哼着小曲儿回来，竟然跟蒋毅友好的打了个招呼，就像多年老友一样。我看了许诺一眼，她也斜了我一眼。我注意到了她眼神中的恶毒。 看来，这家伙并没有忘记我穿她衣服的事情。 说起来，许诺的衣服和鞋子被我忘在王璐丹家里了，王璐丹说帮我洗了拿过来的，到现在还没见影，明天得问问她。许诺虽然很讨厌，但我还是要把衣服还给她。 蒋毅抽了一支烟，回了房间里。 我洗好衣服，回到房间，看到蒋毅正坐在电脑前看电影。显示器背对着我，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是，音响里传出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什么正经电影。 无耻的东西！ 我也不搭理他，直接上床睡觉！ 这一回，我睡在了外面。 瞄了一眼电脑屏幕，看到上面不堪入目的画面，我啐了一口，转脸面向墙壁。 蒋毅又看了一会儿，关了电脑，之后我听到了悉悉索索的脱衣服的声音，再之后，蒋毅推我，“往里。” 我不搭理他。 他竟然直接掀开被窝，直接把我往里掀…… 对付无赖该怎么办？恕我智商不高，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好在蒋毅忽然请假了，好像是家里有事儿，请了两天假。 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情大好。第二天下了夜自习，便心情愉快的走出了学校。 只是，在快到住处的时候，我被三个女生堵住了。 “洛然？”其中一个女生问我。 “你是？” “你别管我是谁！给我离蒋毅远一点儿！”那女生冷冷的说道，“不妨告诉你，之前有个叫陶乐乐的女生，就因为跟蒋毅一起逛了一次街，被我扇了两巴掌！” “丽姐，跟她废什么话，揍她！”另一个女生道。 那丽姐哼了一声，道，“那就揍吧。”话音未落，便忽然朝我扇来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疼，我都懵了。 这是什么状况？！ 压抑了好几天的怒火腾地一下子就窜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诺的关系，我对这种小太妹，怎么就没有一点儿好感呢？虽说好男不跟女斗，但是…… 都被打脸了，还能不还手？！ 人多怎么了？说了你们也不信！我可是个男生！会怕你们三个女生不成？ 我直接反手一个大耳刮子，之后根本不给三个女生反应的机会，抓住那个叫丽姐的女生的头发，就厮打起来。 战况很灿烈，我的脸上不知道被谁抓了一下，火辣辣的疼。胸口也被捶了好几下，小腹更是被踹了好几脚。不过，那个被我揪着头发暴打的丽姐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都被我拽掉了一撮。 不过，之前真的是托大了。 好汉架不住人多啊。 正当我感觉力不可支的时候，抓着我打的一个女生忽然诡异的往后推了一下，之后一头栽在地上。 我看到一个女生冲过来，一把抓住了另一个女生的头发，狠狠的往后一扯，之后又飞起一脚。 常见英雄救美，头一次见美人救英雄啊。 细看那女生，我才想起，这个女生，不就是那次在楼梯口撞到的被高雁离抱着的女生吗？ 我们俩人联手，把丽姐三人给打跑了。 那女生松了一口气，看向我，嘴角抽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巾，小心的擦拭我的脸。 “嘶……”我咧了一下嘴。 “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 “呵呵，以后有事儿报姐的名字，姐叫木木。” 木木？好奇怪的名字。 木木冲着我笑笑，转身走了。 我看到她往前走了不远，打开了一扇门，之后转脸看着我。 原来她也住在这条街上。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冲她喊道，“谢谢啊。” 木木笑笑，推门进去。 我也跟着笑笑，走到门口开门，之后又转脸看了看木木消失的地方。 咦？那里不就是上次高雁离光着屁股出现的地方吗？ 难道说…… 客厅里，许诺正坐在沙发上捣鼓着手机，看到我，嘿嘿的一笑，“呦，表弟，这是怎么了？” 我拧了一下眉头。 幸灾乐祸的语气，怎么那么的让人感觉不爽呢？ 许诺笑的时候，鹅蛋脸上腮帮子鼓鼓的，我强忍住了一巴掌给她拍平的冲动，说，“没什么，遇到了几个小太妹。现在的这些小太妹，真该都被车碾死！” 许诺显然明白我是在指桑骂槐，恨得小脸儿通红，跟被人非礼了似的。 59 许诺的威胁 我明白，我挨揍一定跟蒋毅有关。 看来那个叫丽姐的家伙，很喜欢蒋毅啊。 不过，真是个白痴！ 是你们家蒋毅不要脸的缠着我好不好！虽然上辈子他可能是我的男人，但是，这辈子我是真的不想要他，你有本事拿走！我求之不得！ 自己没本事还要打我？ 要脸吗？！ 真是越想越气！ 我感觉我这回真的要气死了！ 算了，脑细胞本来就不够用，再气死一批更麻烦！ 我直接怀疑现在再去测试智商的话，会不会连79分都没有！ 都怪这个该死的蒋毅！ 我恨得牙根发痒！看到晾衣架上蒋毅的衣服，狠狠的抓下来，再愤怒的踹上两脚，之后还不解恨，瞧见了蒋毅的电脑，强忍住了砸了的冲动！ 犹豫了一下，我坐在了电脑前，打开电脑，再打开影音播放器，看到了播放记录…… 不知不觉间，竟然看到了夜里一点多，第二天，理所当然的起晚了。 打着哈欠去上学，路上碰见沈周阳。 沈周阳看到我，眉头拧了一下。“怎么回事？” 我说，“起晚了呗。” “我是说你的脸！” “哦，被揍了。”我苦笑道。 沈周阳凝眉道，“谁？” “一个自称丽姐的家伙，你认识吗？” 沈周阳一愣，哼声道，“哦，知道了。”之后便沉默了下来。 我看了看沈周阳，迟疑片刻，说道，“不用你帮我出气。” “哦。”沈周阳看也不看我，随便应声道。 如果沈周阳只是一个朋友，我真的不介意他帮忙，但是，他不是个简单的朋友。总觉得被一个男生帮忙，感觉很别扭，特别是这个男生对我有非分之想。 被男生护着…… 感觉不爽！ “我说了，不用你帮忙！”我很严肃的对沈周阳说。 沈周阳看了看我，说，“嗯。” 我苦笑，快步走向教室。 早自习下课，王耀走过来，脸上带着怒气，“谁干的？！” 好吧，又一个对我有非分之想，并且打算帮忙的家伙。我拍拍脑门，说，“让我安静一会儿行吗？” 王耀怔了一下，说，“可以，告诉我谁干的！” “我不认识。” 王耀凝眉不语，只是看着我。见我一直不说话，王耀叹一口气，走了。 小寒和王璐丹也好心的凑过来，问我什么状况。对于她们，我自然没必要隐瞒。老实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过蒋毅赖在我那里不走的事情，我没说。 俩人咒骂了一顿那个叫丽姐的小太妹，回了座位。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璐丹好心的提醒我，“我觉得吧，你还是收敛点儿比较好，那样……不好。” “什么？” 小寒撇嘴道，“你和蒋毅的事情，在学校里都传开了。”见我一脸茫然，小寒说，“我估计是你的那个表姐许诺传出来的，她说蒋毅每天晚上都去你那里，晚上的时候，你叫的声音……咳，她说的，不是我说的，你别跟我瞪眼啊。” 我的脸有些发烫，不是难堪，是气的。 许诺还真会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叫了？！ 这家伙！显然是故意败坏我名声啊！ 此时此刻，我才注意到，似乎很多同学看到我的时候，都会偷偷的发笑，还有一些人对我指指点点。 我那个气啊！ 我发现这几天我真是气的够呛！ 既然蒋毅住在我那里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我便把被蒋毅纠缠的事情跟王璐丹和小寒说了，期待她们能给我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王璐丹和小寒对视了一眼，小寒开口说道，“有意思吗？” “什么啊？” “孤男寡女，我就不信他没有碰你。” “……” “亏我们还把你当好姐妹，你跟我们都不说实话啊？” “我……”听说搭乘公交，花上三五块钱，就能抵达黄河故道，不知道跳进去能不能洗刷我的冤屈！ 看到王璐丹也是一脸的失望，我有点儿气急败坏，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说道，“好吧，我是被蒋毅睡了，你们满意了吧？” “又不是被我们睡了，我们满意什么。”小寒说。 “……”我都气笑了！“好吧，赶紧帮我想个办法！” 小寒道，“简单啊，晚上我和璐丹去陪你，我就不信蒋毅能好意思继续纠缠你。他要是敢再赖着不走，我们就报警！” 王璐丹苦笑，“你直接报警不就得了。” “呃，不好吧，他也……不是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吗？” 小寒忽然露出一脸贱笑，说，“什么好相见？” 王璐丹打了小寒一下，说，“贱样儿。别带坏了洛然。” 小寒大笑。 我却一脸的莫名其妙，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另外，关于小寒帮我想的主意，如果我真的是女生的话，当然是极好的。不过，我想起了沈周阳的话。常从河边过，哪有不湿鞋的道理？万一被小寒和王璐丹发现我是男生，我还要不要活了？ 也许旁人说我是男生啊变态啊，没有人会相信，但是小寒和王璐丹是我的好朋友，她们俩都这么说的话，肯定会有人信的。 我一脸惆怅，饭也吃不下去了。 没成想这个麻烦还没解决，下午上课前，又被董老师喊进了办公室。 董老师先问了问我关于脸上的伤痕的事情，我怕事情闹大，到时候跟更麻烦，只是说跟我表姐闹着玩，被抓伤了。 董老师狐疑的看着我，见我不改口，叹了一口气，说，“最近比较忙，一直没空找你谈心。洛然，你可以跟老师说一下，你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是个男生吗？” “我……”我苦笑，说道，“我真的是男生。” 董老师讪笑，道，“生理卫生课上说得明白，男生和女生是不同的。”说着，董老师从抽屉里捞出一本书，封面我没看到，她掀开早就折叠好的一页，我看到是一张解剖图案。“你看，这是男生。” “……” 一堂“生理卫生课”上了十多分钟，之后，董老师伸手指了指我的上衣，说，“把拉链拉上吧。” 我愣了一下。 董老师又说，“你现在这个年纪，该戴上纹胸了。不然……呵呵，太明显了。” 我又是一愣，低头看了看，不由的脸红脖子粗！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从董老师的办公室里出来的。 纵然是拉上了上衣的拉链，我依然有些不自在，总感觉隔着这么厚的衣服，依然会被人看出某些不该被看到的东西。 晚上回到住处，我拿出了上回蒋毅和沈周阳送我的那盒内衣。 手指有些颤抖，心里莫名的慌乱。 犹豫了很久，才拆开来。 难道以后要戴着这玩意儿上学？ 为什么天还这么热！元旦都过去了好吧！真想穿上厚衣服，那样，就算还是有些鼓囊囊的，但至少可以掩盖一些。 或许是我的心理作用，穿上外套，其实也看不出什么吧。 一定是这样！ 大不了以后养成拉上拉链的习惯嘛！ 把内衣丢一边，洗漱一遍，准备睡觉之前，又忍不住打开了蒋毅的电脑，然后准备好纸巾…… 很龌龊，但是…… 谁还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不是吗？ 哎？这部昨天好像没看过。 扶她？ 蒋毅还真是重口味儿啊！ …… 次日中午，在食堂里，许诺竟然难得跑过来，坐在了我旁边。 我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她却嘿嘿一笑，不理会我对面的小寒和王璐丹，掏出手机，似乎是打开了一个视频，递给了我。 我愣了一下，看向那视频。 我去！ 好不和谐！ 这女生…… 哎？！ 这女生看着好眼熟啊！ 我脑子里嗡的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手机就被许诺抢走了。 许诺装好了手机，凑到我耳边，低声说，“昨晚上为了偷拍你，我胳膊累的酸疼。来，帮我揉揉肩膀。” 妈的！ 胳膊酸疼，揉肩膀有个屁用？！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早晚被碾死的小太妹，竟然偷拍我？！ “你不会希望这段视频被放在网上或者在学校里传开吧？” 我悔的肠子都青了！ 不是为了昨晚的事情，而是为了上次的事情。上次许诺喝多的时候，我就不该把她扶进屋，反而应该把她扒光了扔大街上！ 不过不要紧！ 许诺是个小太妹，早晚还是会喝的醉醺醺的！ 到时候…… 我牙都快咬碎了！ 小心的看了一眼小寒和王璐丹，才低声问许诺，“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许诺道，“晚上去我房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嗯？ 难道是…… 不不不，瞎想什么呢！哪会有这种好事儿！ 许诺就算再变态，也不至于。 我相信，这个小太妹，一定没安好心！ 许诺说罢，饭也不吃了，直接走人。 小寒拿筷子捅了捅我，问，“怎么了？” “没什么。” “晚上我和璐丹去你那里啊。” “啊……不，不用了，我还有事儿。” “嘁！”小寒道，“想跟蒋毅睡就明说，装什么蒜。”说着，又看向王璐丹，道，“我就跟你说吧，她不会让我们去当电灯泡的。” 59 气死的数学老师 我明白，我挨揍一定跟蒋毅有关。 看来那个叫丽姐的家伙，很喜欢蒋毅啊。 不过，真是个白痴！ 是你们家蒋毅不要脸的缠着我好不好！虽然上辈子他可能是我的男人，但是，这辈子我是真的不想要他，你有本事拿走！我求之不得！ 自己没本事还要打我？ 要脸吗？！ 真是越想越气！ 我感觉我这回真的要气死了！ 算了，脑细胞本来就不够用，再气死一批更麻烦！ 我直接怀疑现在再去测试智商的话，会不会连79分都没有！ 都怪这个该死的蒋毅！ 我恨得牙根发痒！看到晾衣架上蒋毅的衣服，狠狠的抓下来，再愤怒的踹上两脚，之后还不解恨，瞧见了蒋毅的电脑，强忍住了砸了的冲动！ 犹豫了一下，我坐在了电脑前，打开电脑，再打开影音播放器，看到了播放记录…… 不知不觉间，竟然看到了夜里一点多，第二天，理所当然的起晚了。 打着哈欠去上学，路上碰见沈周阳。 沈周阳看到我，眉头拧了一下。“怎么回事？” 我说，“起晚了呗。” “我是说你的脸！” “哦，被揍了。”我苦笑道。 沈周阳凝眉道，“谁？” “一个自称丽姐的家伙，你认识吗？” 沈周阳一愣，哼声道，“哦，知道了。”之后便沉默了下来。 我看了看沈周阳，迟疑片刻，说道，“不用你帮我出气。” “哦。”沈周阳看也不看我，随便应声道。 如果沈周阳只是一个朋友，我真的不介意他帮忙，但是，他不是个简单的朋友。总觉得被一个男生帮忙，感觉很别扭，特别是这个男生对我有非分之想。 被男生护着…… 感觉不爽！ “我说了，不用你帮忙！”我很严肃的对沈周阳说。 沈周阳看了看我，说，“嗯。” 我苦笑，快步走向教室。 早自习下课，王耀走过来，脸上带着怒气，“谁干的？！” 好吧，又一个对我有非分之想，并且打算帮忙的家伙。我拍拍脑门，说，“让我安静一会儿行吗？” 王耀怔了一下，说，“可以，告诉我谁干的！” “我不认识。” 王耀凝眉不语，只是看着我。见我一直不说话，王耀叹一口气，走了。 小寒和王璐丹也好心的凑过来，问我什么状况。对于她们，我自然没必要隐瞒。老实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过蒋毅赖在我那里不走的事情，我没说。 俩人咒骂了一顿那个叫丽姐的小太妹，回了座位。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璐丹好心的提醒我，“我觉得吧，你还是收敛点儿比较好，那样……不好。” “什么？” 小寒撇嘴道，“你和蒋毅的事情，在学校里都传开了。”见我一脸茫然，小寒说，“我估计是你的那个表姐许诺传出来的，她说蒋毅每天晚上都去你那里，晚上的时候，你叫的声音……咳，她说的，不是我说的，你别跟我瞪眼啊。” 我的脸有些发烫，不是难堪，是气的。 许诺还真会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叫了？！ 这家伙！显然是故意败坏我名声啊！ 此时此刻，我才注意到，似乎很多同学看到我的时候，都会偷偷的发笑，还有一些人对我指指点点。 我那个气啊！ 我发现这几天我真是气的够呛！ 既然蒋毅住在我那里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我便把被蒋毅纠缠的事情跟王璐丹和小寒说了，期待她们能给我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王璐丹和小寒对视了一眼，小寒开口说道，“有意思吗？” “什么啊？” “孤男寡女，我就不信他没有碰你。” “……” “亏我们还把你当好姐妹，你跟我们都不说实话啊？” “我……”听说搭乘公交，花上三五块钱，就能抵达黄河故道，不知道跳进去能不能洗刷我的冤屈！ 看到王璐丹也是一脸的失望，我有点儿气急败坏，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说道，“好吧，我是被蒋毅睡了，你们满意了吧？” “又不是被我们睡了，我们满意什么。”小寒说。 “……”我都气笑了！“好吧，赶紧帮我想个办法！” 小寒道，“简单啊，晚上我和璐丹去陪你，我就不信蒋毅能好意思继续纠缠你。他要是敢再赖着不走，我们就报警！” 王璐丹苦笑，“你直接报警不就得了。” “呃，不好吧，他也……不是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吗？” 小寒忽然露出一脸贱笑，说，“什么好相见？” 王璐丹打了小寒一下，说，“贱样儿。别带坏了洛然。” 小寒大笑。 我却一脸的莫名其妙，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另外，关于小寒帮我想的主意，如果我真的是女生的话，当然是极好的。不过，我想起了沈周阳的话。常从河边过，哪有不湿鞋的道理？万一被小寒和王璐丹发现我是男生，我还要不要活了？ 也许旁人说我是男生啊变态啊，没有人会相信，但是小寒和王璐丹是我的好朋友，她们俩都这么说的话，肯定会有人信的。 我一脸惆怅，饭也吃不下去了。 没成想这个麻烦还没解决，下午上课前，又被董老师喊进了办公室。 董老师先问了问我关于脸上的伤痕的事情，我怕事情闹大，到时候跟更麻烦，只是说跟我表姐闹着玩，被抓伤了。 董老师狐疑的看着我，见我不改口，叹了一口气，说，“最近比较忙，一直没空找你谈心。洛然，你可以跟老师说一下，你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是个男生吗？” “我……”我苦笑，说道，“我真的是男生。” 董老师讪笑，道，“生理卫生课上说得明白，男生和女生是不同的。”说着，董老师从抽屉里捞出一本书，封面我没看到，她掀开早就折叠好的一页，我看到是一张解剖图案。“你看，这是男生。” “……” 一堂“生理卫生课”上了十多分钟，之后，董老师伸手指了指我的上衣，说，“把拉链拉上吧。” 我愣了一下。 董老师又说，“你现在这个年纪，该戴上纹胸了。不然……呵呵，太明显了。” 我又是一愣，低头看了看，不由的脸红脖子粗！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从董老师的办公室里出来的。 纵然是拉上了上衣的拉链，我依然有些不自在，总感觉隔着这么厚的衣服，依然会被人看出某些不该被看到的东西。 晚上回到住处，我拿出了上回蒋毅和沈周阳送我的那盒内衣。 手指有些颤抖，心里莫名的慌乱。 犹豫了很久，才拆开来。 难道以后要戴着这玩意儿上学？ 为什么天还这么热！元旦都过去了好吧！真想穿上厚衣服，那样，就算还是有些鼓囊囊的，但至少可以掩盖一些。 或许是我的心理作用，穿上外套，其实也看不出什么吧。 一定是这样！ 大不了以后养成拉上拉链的习惯嘛！ 把内衣丢一边，洗漱一遍，准备睡觉之前，又忍不住打开了蒋毅的电脑，然后准备好纸巾…… 很龌龊，但是…… 谁还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不是吗？ 哎？这部昨天好像没看过。 扶她？ 蒋毅还真是重口味儿啊！ …… 次日中午，在食堂里，许诺竟然难得跑过来，坐在了我旁边。 我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她却嘿嘿一笑，不理会我对面的小寒和王璐丹，掏出手机，似乎是打开了一个视频，递给了我。 我愣了一下，看向那视频。 我去！ 好不和谐！ 这女生…… 哎？！ 这女生看着好眼熟啊！ 我脑子里嗡的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手机就被许诺抢走了。 许诺装好了手机，凑到我耳边，低声说，“昨晚上为了偷拍你，我胳膊累的酸疼。来，帮我揉揉肩膀。” 妈的！ 胳膊酸疼，揉肩膀有个屁用？！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早晚被碾死的小太妹，竟然偷拍我？！ “你不会希望这段视频被放在网上或者在学校里传开吧？” 我悔的肠子都青了！ 不是为了昨晚的事情，而是为了上次的事情。上次许诺喝多的时候，我就不该把她扶进屋，反而应该把她扒光了扔大街上！ 不过不要紧！ 许诺是个小太妹，早晚还是会喝的醉醺醺的！ 到时候…… 我牙都快咬碎了！ 小心的看了一眼小寒和王璐丹，才低声问许诺，“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许诺道，“晚上去我房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嗯？ 难道是…… 不不不，瞎想什么呢！哪会有这种好事儿！ 许诺就算再变态，也不至于。 我相信，这个小太妹，一定没安好心！ 许诺说罢，饭也不吃了，直接走人。 小寒拿筷子捅了捅我，问，“怎么了？” “没什么。” “晚上我和璐丹去你那里啊。” “啊……不，不用了，我还有事儿。” “嘁！”小寒道，“想跟蒋毅睡就明说，装什么蒜。”说着，又看向王璐丹，道，“我就跟你说吧，她不会让我们去当电灯泡的。” 60 第九个男人 愚蠢的人类啊，暴力能解决问题吗？！只有禽兽才会用暴力达到目的！作为一个文明人，我对暴力事件，没有任何好感。 有什么问题，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呢？屁大点儿事儿，就要打个你死我活的，至于吗？都是地球人，要互相帮助才对嘛！哪天外星人打过来，我们还是会成为很好的战友的不是吗？ 正当我准备用我巧舌如簧的本事来化干戈为玉帛的时候，蒋毅出现了。 这个时候，蒋毅一手抄在裤袋里，一手捏着一支烟，看起来真他娘的帅气。 “文丽！文武！”蒋毅说，“真巧啊，我正想找你们呢。” 文丽看到蒋毅，脸色变了一下。文武却啐了一口，道，“蒋毅！你他娘的摆什么谱！我妹妹喜欢你，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 “给脸？你还真给我脸。”蒋毅哼了一声，走到我身边，停了下来，看着文武，道，“敢打我的女人，你是找死！” “呵，有种。”文武道，“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找死！”说罢，直接冲了过来。他身边的两个小混混，也紧随其后。 对方人多，还是跑…… 蒋毅竟然冲了上去！ 这个白痴！ 不管了！我还是跑吧！ 我直接一闪身，朝一个岔路口跑去。 文丽和那两个小太妹追了上来。 嘁！ 我这飞一般的速度，她们怎么可能追……哎？死胡同？ 头发被人一把抓住，我猛地回头，看到文丽，也不犹豫，直接抬手就是一拳。不过，头发被抓住了，我的手段就发挥不出来了。 文丽也是个狠人，显然上回被我暴打一顿，她很生气。竟然死死的抓着我的头发，直接往地上摁。 我被文丽骑在了身上，这家伙像个疯子一样，照着我的脸又抓又挠的。没办法，我只能拼命护住脸了。 “丽姐！扒光她！” 我听到一个小太妹嚷嚷起来。 文丽竟然真的抓向我的裤腰，我吓了一跳，赶紧拼命反抗，同时，双腿蹬地，身子猛地往前探。在我原本的计划里，是身子往前，脱离双腿之后，狠狠的踹一下文丽。不成想，她抓我裤腰的手没有停下来，我往前探的距离也不够…… 文丽和我都愣住了。 片刻，文丽忽然甩手给了我一巴掌，怒道，“变态！”之后竟然站了起来，看着我，讪笑道，“死变态！” 另外两个小太妹冲上来，一人一脚的踹向我。 我吃痛，抱着头缩着腰。 “好了！走吧！”文丽道。 三人转身离开，我听到一个小太妹问文丽，“丽姐，你怎么骂她变态啊？” “嗯。”文丽随意的应了一声。 我从地上爬起来，吐了一口唾沫，嘴巴里有血腥味儿。好在我及时护住了脸，不然，明天顶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去上学，肯定很丢人。 腰好痛…… 不知道是哪个混蛋，一脚踹在了我的腰上。 走到路口，我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蒋毅。 这家伙！ 跑过去，看到他睁着眼，还活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把蒋毅扶起来，看到他惨不忍睹的脸，我说，“说真的，我一点儿也不感激你。” “嗯。”蒋毅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说，“我明白，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挨揍了。” “知道就好。”我看了看他，说，“走吧，去医院。” “不用。小伤。”蒋毅看着我，问，“你没事儿吧？” “还好了。”我说，“死不了。” 蒋毅讪笑，道，“走吧，回去。” 回到房间，蒋毅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脱了衣服上了床。我背对着蒋毅，也换了一身衣服，上床睡觉。 蒋毅点上一支烟，说，“文武是找死，老子先忍着。” 我愣了一下，想起沈周阳说的半年后文武会被打成白痴的事情，说，“本来就该忍着，跟一个白痴较什么劲。” 蒋毅哼了一声，道，“半年吧，我认识一个家伙，半年后就会出狱，到时候……嘶，洛然，帮我揉一下眼睛，好疼。” 我本来不想动弹，不过想想这家伙刚才怎么说也算是帮了我，于心不忍，伸手帮他揉眼睛。脑子里却忽然想到，难道把文武打成白痴，是蒋毅干的好事儿？ “嘶，轻点儿。” “嘁，刚才不是很英雄吗？” “刚才是刚才。帮我吹一下，吹一下会舒服点儿。” 我探起身子，对着蒋毅的眼睛吹气。“好点儿没有？” “嗯。”蒋毅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肿着一只眼睛，看着我，说，“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再伤害你！” 我苦笑，想要抽出手，却被他抓的死死的。“你的爱慕者能不找我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呵，放心好了。”蒋毅打了个哈欠，说，“睡吧。” “放开我的手。” “就这么抓着吧。”蒋毅说，“我喜欢这样。” “我不喜欢。” 蒋毅不再搭理我，也不放开我的手。 什么玩意儿！ 算了，折腾了半夜，实在是困的厉害，我也懒得跟蒋毅纠缠，直接躺下睡了。一觉睡到天亮，醒来的时候，蒋毅已经不在了。 我打了个哈欠，发现口水流了出来，赶紧伸手擦了一下。 之后一愣，把手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 什么味儿…… 片刻，我终于醒悟！ 蒋毅！！！ 蒋毅正在水井边洗漱，我阴沉着脸走到他身后，想到上次的事情，又稍微挪了一下位置，换了个角度，然后一脚踹了过去。 蒋毅这次没有栽在水池上。 我觉得踹他一脚实在是太不解恨了。 真想暴揍他一顿。 不过，看到他一脸的鼻青脸肿，想到昨天这家伙被揍得不轻。 算啦！ 去上课的路上，碰到小寒和王璐丹。小寒说，“看看我们家洛然，一脸的春风得意啊。” 王璐丹掩嘴而笑，说，“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看三个男人也能是一台戏。哦，不是一台戏，加上你，凑一桌麻将了。” 小寒大笑，说，“洛然，老实交代，王耀、蒋毅还有那个卖书的，你是打算吃哪个？碰哪个？杠哪个？” 不明白小寒在说什么，反正看她那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王璐丹笑了起来，对小寒道，“这个说法不错。”之后，又对我说，“竞赛不是快要开始了吗？你还是抓紧复习一下，别老是围着三个男生转了吧。” “是他们围着我转！”我纠正了王璐丹的话，说道，“我也不想的。”说到这里，我很好奇的看着王璐丹，问，“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么多人给你写情书，就没有人纠缠你吗？” 王璐丹笑道，“很简单啊，每个人给我写的情书，我都偷偷的交给了班主任。” “……” 小寒大笑，道，“厉害。话说，你家的那个鞠什么的帅哥要是给你写情书，你别习惯性的交给董大腚就好了。” 王璐丹给了小寒一个白眼，道，“死相。” 我们三个说笑着进了教室。 早自习的时候，傻乐忽然偷偷的递给我一个信封。我愣了一下，接过来，不想看，但是，傻乐就那么一直看着我，看得我不自在。 没办法，我撕开信封，看到里面的内容，不由愣住了。 “你要转学了啊？”我原本是打算用遗憾的语气的，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听着这么欢乐呢？ 傻乐苦笑着低声说，“我妈说四高的教学质量不好，正在帮我托关系，顺利的话，下学期就要去二高了。” “不顺利呢？” “这个……最迟也就是二年级吧。”傻乐说，“我……我……”傻乐的脸涨得通红，两只手抓着课本，把课本抓的都变了形。之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语速飞快的说道，“只是吃个饭！谢谢了。” 傻乐在信里说要请我吃饭。 说真的，别说我不是女生，哪怕我真的是个女生，我也想不通，自己掏钱请女生吃个饭，还一副低三下四的神态，傻乐真是可悲啊。 叹口气，我说，“好吧。什么时候？” 傻乐一脸惊喜，快速的说道，“后天是周末，下午没课。我知道一个饭店，菜很好吃的。” “行吧。” “谢谢。” “呃……” 中午放学的时候，我去了一趟沈周阳那里。 我发现我喜欢上了跟沈周阳闲聊。 我告诉他，“我同桌傻乐要请我吃饭。” 沈周阳笑道，“哦，那你去呗。” 我想了想，笑着问沈周阳，“你说，我若是真的重生了好多次，会不会有那么一次，嫁给了傻乐？” 沈周阳道：“有可能。”沈周阳忽然笑了起来，“如果9和4代表的是你重生的次数的话，也许，我是你第九个男人。想想觉得挺幸运的。” “幸运？”我苦笑，“幸运的不是第一个男人吗？” 沈周阳道，“当然不是。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谁第一次睡了她，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睡最后睡了她。我真的希望，你只重生了九次。九次，不少了。你选择了八次，在第九次的时候，终于选择了我，想来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觉得沈周阳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还是忍不住跟他开玩笑，道，“也许我重生了八次之后，觉得挺无聊的，第九次，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沈周阳一愣，说，“也有可能啊。” 61 又见沈靖 愚蠢的人类啊，暴力能解决问题吗？！只有禽兽才会用暴力达到目的！作为一个文明人，我对暴力事件，没有任何好感。 有什么问题，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呢？屁大点儿事儿，就要打个你死我活的，至于吗？都是地球人，要互相帮助才对嘛！哪天外星人打过来，我们还是会成为很好的战友的不是吗？ 正当我准备用我巧舌如簧的本事来化干戈为玉帛的时候，蒋毅出现了。 这个时候，蒋毅一手抄在裤袋里，一手捏着一支烟，看起来真他娘的帅气。 “文丽！文武！”蒋毅说，“真巧啊，我正想找你们呢。” 文丽看到蒋毅，脸色变了一下。文武却啐了一口，道，“蒋毅！你他娘的摆什么谱！我妹妹喜欢你，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 “给脸？你还真给我脸。”蒋毅哼了一声，走到我身边，停了下来，看着文武，道，“敢打我的女人，你是找死！” “呵，有种。”文武道，“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找死！”说罢，直接冲了过来。他身边的两个小混混，也紧随其后。 对方人多，还是跑…… 蒋毅竟然冲了上去！ 这个白痴！ 不管了！我还是跑吧！ 我直接一闪身，朝一个岔路口跑去。 文丽和那两个小太妹追了上来。 嘁！ 我这飞一般的速度，她们怎么可能追……哎？死胡同？ 头发被人一把抓住，我猛地回头，看到文丽，也不犹豫，直接抬手就是一拳。不过，头发被抓住了，我的手段就发挥不出来了。 文丽也是个狠人，显然上回被我暴打一顿，她很生气。竟然死死的抓着我的头发，直接往地上摁。 我被文丽骑在了身上，这家伙像个疯子一样，照着我的脸又抓又挠的。没办法，我只能拼命护住脸了。 “丽姐！扒光她！” 我听到一个小太妹嚷嚷起来。 文丽竟然真的抓向我的裤腰，我吓了一跳，赶紧拼命反抗，同时，双腿蹬地，身子猛地往前探。在我原本的计划里，是身子往前，脱离双腿之后，狠狠的踹一下文丽。不成想，她抓我裤腰的手没有停下来，我往前探的距离也不够…… 文丽和我都愣住了。 片刻，文丽忽然甩手给了我一巴掌，怒道，“变态！”之后竟然站了起来，看着我，讪笑道，“死变态！” 另外两个小太妹冲上来，一人一脚的踹向我。 我吃痛，抱着头缩着腰。 “好了！走吧！”文丽道。 三人转身离开，我听到一个小太妹问文丽，“丽姐，你怎么骂她变态啊？” “嗯。”文丽随意的应了一声。 我从地上爬起来，吐了一口唾沫，嘴巴里有血腥味儿。好在我及时护住了脸，不然，明天顶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去上学，肯定很丢人。 腰好痛…… 不知道是哪个混蛋，一脚踹在了我的腰上。 走到路口，我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蒋毅。 这家伙！ 跑过去，看到他睁着眼，还活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把蒋毅扶起来，看到他惨不忍睹的脸，我说，“说真的，我一点儿也不感激你。” “嗯。”蒋毅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说，“我明白，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挨揍了。” “知道就好。”我看了看他，说，“走吧，去医院。” “不用。小伤。”蒋毅看着我，问，“你没事儿吧？” “还好了。”我说，“死不了。” 蒋毅讪笑，道，“走吧，回去。” 回到房间，蒋毅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脱了衣服上了床。我背对着蒋毅，也换了一身衣服，上床睡觉。 蒋毅点上一支烟，说，“文武是找死，老子先忍着。” 我愣了一下，想起沈周阳说的半年后文武会被打成白痴的事情，说，“本来就该忍着，跟一个白痴较什么劲。” 蒋毅哼了一声，道，“半年吧，我认识一个家伙，半年后就会出狱，到时候……嘶，洛然，帮我揉一下眼睛，好疼。” 我本来不想动弹，不过想想这家伙刚才怎么说也算是帮了我，于心不忍，伸手帮他揉眼睛。脑子里却忽然想到，难道把文武打成白痴，是蒋毅干的好事儿？ “嘶，轻点儿。” “嘁，刚才不是很英雄吗？” “刚才是刚才。帮我吹一下，吹一下会舒服点儿。” 我探起身子，对着蒋毅的眼睛吹气。“好点儿没有？” “嗯。”蒋毅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肿着一只眼睛，看着我，说，“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再伤害你！” 我苦笑，想要抽出手，却被他抓的死死的。“你的爱慕者能不找我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呵，放心好了。”蒋毅打了个哈欠，说，“睡吧。” “放开我的手。” “就这么抓着吧。”蒋毅说，“我喜欢这样。” “我不喜欢。” 蒋毅不再搭理我，也不放开我的手。 什么玩意儿！ 算了，折腾了半夜，实在是困的厉害，我也懒得跟蒋毅纠缠，直接躺下睡了。一觉睡到天亮，醒来的时候，蒋毅已经不在了。 我打了个哈欠，发现口水流了出来，赶紧伸手擦了一下。 之后一愣，把手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 什么味儿…… 片刻，我终于醒悟！ 蒋毅！！！ 蒋毅正在水井边洗漱，我阴沉着脸走到他身后，想到上次的事情，又稍微挪了一下位置，换了个角度，然后一脚踹了过去。 蒋毅这次没有栽在水池上。 我觉得踹他一脚实在是太不解恨了。 真想暴揍他一顿。 不过，看到他一脸的鼻青脸肿，想到昨天这家伙被揍得不轻。 算啦！ 去上课的路上，碰到小寒和王璐丹。小寒说，“看看我们家洛然，一脸的春风得意啊。” 王璐丹掩嘴而笑，说，“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看三个男人也能是一台戏。哦，不是一台戏，加上你，凑一桌麻将了。” 小寒大笑，说，“洛然，老实交代，王耀、蒋毅还有那个卖书的，你是打算吃哪个？碰哪个？杠哪个？” 不明白小寒在说什么，反正看她那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王璐丹笑了起来，对小寒道，“这个说法不错。”之后，又对我说，“竞赛不是快要开始了吗？你还是抓紧复习一下，别老是围着三个男生转了吧。” “是他们围着我转！”我纠正了王璐丹的话，说道，“我也不想的。”说到这里，我很好奇的看着王璐丹，问，“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么多人给你写情书，就没有人纠缠你吗？” 王璐丹笑道，“很简单啊，每个人给我写的情书，我都偷偷的交给了班主任。” “……” 小寒大笑，道，“厉害。话说，你家的那个鞠什么的帅哥要是给你写情书，你别习惯性的交给董大腚就好了。” 王璐丹给了小寒一个白眼，道，“死相。” 我们三个说笑着进了教室。 早自习的时候，傻乐忽然偷偷的递给我一个信封。我愣了一下，接过来，不想看，但是，傻乐就那么一直看着我，看得我不自在。 没办法，我撕开信封，看到里面的内容，不由愣住了。 “你要转学了啊？”我原本是打算用遗憾的语气的，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听着这么欢乐呢？ 傻乐苦笑着低声说，“我妈说四高的教学质量不好，正在帮我托关系，顺利的话，下学期就要去二高了。” “不顺利呢？” “这个……最迟也就是二年级吧。”傻乐说，“我……我……”傻乐的脸涨得通红，两只手抓着课本，把课本抓的都变了形。之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语速飞快的说道，“只是吃个饭！谢谢了。” 傻乐在信里说要请我吃饭。 说真的，别说我不是女生，哪怕我真的是个女生，我也想不通，自己掏钱请女生吃个饭，还一副低三下四的神态，傻乐真是可悲啊。 叹口气，我说，“好吧。什么时候？” 傻乐一脸惊喜，快速的说道，“后天是周末，下午没课。我知道一个饭店，菜很好吃的。” “行吧。” “谢谢。” “呃……” 中午放学的时候，我去了一趟沈周阳那里。 我发现我喜欢上了跟沈周阳闲聊。 我告诉他，“我同桌傻乐要请我吃饭。” 沈周阳笑道，“哦，那你去呗。” 我想了想，笑着问沈周阳，“你说，我若是真的重生了好多次，会不会有那么一次，嫁给了傻乐？” 沈周阳道：“有可能。”沈周阳忽然笑了起来，“如果9和4代表的是你重生的次数的话，也许，我是你第九个男人。想想觉得挺幸运的。” “幸运？”我苦笑，“幸运的不是第一个男人吗？” 沈周阳道，“当然不是。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谁第一次睡了她，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睡最后睡了她。我真的希望，你只重生了九次。九次，不少了。你选择了八次，在第九次的时候，终于选择了我，想来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觉得沈周阳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还是忍不住跟他开玩笑，道，“也许我重生了八次之后，觉得挺无聊的，第九次，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沈周阳一愣，说，“也有可能啊。” 62 竞赛 省会离得不远，刘老师把我们送到火车站，董老师又领着我们上了火车。三个小时的车程，到了省会，天已经黑透了。 我被安排和董老师住在一个房间。 并不意外，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有些遗憾，董老师是个四十多岁，心不宽体很胖的老妇女，纵然是同一个房间里休息，我也实在是起不来什么猥琐心思。 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车鸣声，我竟然年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我以为是到了外地，有些不习惯，后来才猛然醒悟。跟蒋毅睡一起习惯了，习惯了有他在身边，习惯了被他抓着手睡觉，甚至习惯了他在我背后抱着我入睡…… 猛然间一个人，竟然睡不着了。 习惯真的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不知道蒋毅那个混蛋会不会跟我一样睡不着呢？ 我去！ 我管他呢！ 旁边忽然传来呼噜声，我转脸看看董老师，董老师谁的很死，呼噜声震天响。我真想跟她说，如果她真的想提一提职称，就该给我单独开个房间。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董老师喊醒的。 昨天直到凌晨才睡着，实在是困的厉害。我打着哈欠，揉着眼屎坐起来。董老师说，“赶紧起来了。”说着，走出房间，推了一把门口的蒋毅，“去去去，里面有女生呢，瞎看什么。” 我抖擞了一下精神，用冷水洗了一下头发。穿好衣服，跟着董老师他们一起去吃了早饭，之后再搭乘公交，去了一所高中。 先是领取入场证，再是寻找考试的教室。 昨晚没有休息好也就罢了，为什么卷子上的题目，我看起来有些眼晕呢？不得不承认，别的科目倒也罢了，数学……我实在是不擅长。 其中有道题目，跟董老师给我的笔记本上的题目有些类似，但又不同。我试着用蒋毅交给我的办法解题，但总也不得其法…… 越是做不出来，越是急躁，越是急躁，脑子就越是混乱。 我相信，这场考试，我肯定完蛋了！ 一上午紧张的考试过去，我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我明白，我一定是考砸了。走出考场，看到董老师殷切的眼神，我有些莫名的恐惧，下意识的把视线避开。 “怎么样？”董老师问我。 “还……还行。”我回答的很简单。 董老师松了一口气，说，“还行就够好了，这次的题目，听说不简单。行了，考也考了，好不好都没办法了，先去吃饭。老师我请你们吃大餐。” 蒋毅笑着说，“吃海鲜吗？” 董老师笑道，“想吃海鲜？没问题！只要你们这次的成绩不错，一定请你们。” “嘁。”蒋毅笑了起来，“董老师太抠了。” “哈哈。”董老师道，“蒋毅，你觉得你这回能考多少？” “满分应该有点儿难度。”蒋毅说。 “呦，很自信啊？” “是啊，等着你请我吃海鲜。”蒋毅笑了起来。 董老师笑的更开心了，“走走，吃饭去。” 董老师走在前面，我和三个男生走在后面，那两个男生显然已经跟蒋毅混熟了，三个人交流着这次考试的题目，对着答案。我侧耳倾听，之后，脸色越来越难看。我惊讶的发现，他们提到的题目，我竟然一道都没做对…… 中午饭都快吃不下去了。 原本困意浓浓，可坐在火车上，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一直以来，我对自己最满意的，就是自己的成绩。我实在是不敢想，如果这次真的考的惨不忍睹，那该怎么办。 蒋毅坐在我旁边，看了看我，偷偷的伸出手，握住我的手，低声说，“考砸了？” “嗯。”我轻声硬着，想到一直期待我考上名牌大学的父母，一直对我抱有期望的董老师期冀的眼神，忽然悲从中来，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落下来。 蒋毅微微一笑，低声说，“没关系的，我要是得了第一名，把奖金送你。” “不用。” 蒋毅叹气，偷偷的攥着我的手，对正在跟两个男生说笑的董老师说，“董老师，这次的题目真的很难啊，我估计，不少人会遭遇滑铁卢。” “正常。”董老师道，“上一次竞赛，我们学校里的那个学霸，去的时候信心满满，考的也算不错，可排名……实在是不值一提。毕竟是全国知名的竞赛，高手如云。上一次的竞赛成绩，第一名，跟第十名相比，只多了十分。基本上是一分一个名次。” 蒋毅笑了笑，说，“很感谢董老师给我这次机会，让我领教一下全国级的水平。不得不说，幸亏上次跟洛然一起探讨题目的时候，被她点醒了一个我一直记错的公式。不然啊，那道十分的大题，我肯定答不出来。” 有这回事儿？我怎么想不起来了？虽然我很笨，但我还是明白了蒋毅是在给我贴金。 董老师笑道，“洛然的基础很扎实的。” “唔，这样啊，董老师，下学期我能不能跟洛然同桌啊？”蒋毅道，“说真的，跟不爱学习的同学坐在一起，真的很烦。” 董老师愣了一下，看看我和蒋毅，沉吟着。另外两个男生，也朝着我们看来。 我心里把蒋毅狠狠的骂了一顿，说这种话，纵然找的借口很冠冕堂皇，但是……董老师又不是傻子！更何况，很多时候，人总是喜欢下意识的往风花雪月上想好不好！ 我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手心在出汗，想要把手从蒋毅的手里挣脱，却又怕动静太大被董老师看到。 “好啊。”董老师竟然答应了。“不用等到下学期，回去我就帮你调下座位好了。” 蒋毅大喜，笑道，“谢谢董老师。你放心，这次的考试，我敢保证，一定拿个好成绩给你。” “最好是这样，哈哈哈。”董老师笑道。 几个小时的车程，回到家乡，已是傍晚。 刘老师来接我们，问了一下这次考试的情况。 大概是因为知道这次的成绩不好，听刘老师问及，我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真不敢想，等到成绩公布，我该怎么面对董老师和班里的同学，以及对我满心期望的老爸老妈。 回到住处，我看到许诺的房间里亮着灯，这个小太妹，放假不回家，又在这里鬼混！ 我心底咒骂了一句，回到房间，也不开灯，直接扑在床上。压抑在心底的悲伤，终于止也止不住。 如果我一直成绩不好，这次就算考砸了，想来也会泰然处之吧。 我知道，我现在变的漂亮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丑陋。可是，学习成绩，一直以来都是支撑我的信心的支柱。不敢想象支撑大厦的独木突然断掉的场景。 有人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背。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蒋毅。 蒋毅在床沿上坐下来，轻声笑道，“好了，孩子一样。等你长大了，会觉得现在的哭泣多么可笑。” 我哽咽着，问，“在你的那个时空，我是不是也考砸了？” “呃……是啊。”蒋毅说。 “有多砸？” “这个……”蒋毅说，“你放心好了，就算你考个零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我心里那个痛啊！ 难道我会考个零分不成？ 这个极有可能！ 我呼的坐起来，纵然房间里漆黑一片，我还是能看到蒋毅漆黑明亮的眼睛。考试的题目在脑海中清晰的浮现，我问蒋毅，“选择题第一道，是不是A？” “C。” “第二道，是D吗？” “C。” 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啪嗒一下碎掉的声音。这两道题，是我信心最大的两道。就这……竟然也错了！ 天呐！ 我一道道题的说出来，跟蒋毅对答案。 最后，我近乎绝望！ 蒋毅叹一口气，伸手抱住了我，说，“肩膀借给你，要不要？” “不要！”我拼命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开，最终，趴在他肩上嚎啕大哭。“为什么啊！我已经很努力了！” 蒋毅安慰我，“你根本就不是学习的料。” “不对啊，我不是还考上了复旦大学吗？” 蒋毅说，“那个时候你一样这么笨，不过，高考的时候，你是如何考出那么高的分数的，我就不知道了。唔，或许是因为你是重生者，记得考题？” “呃，那我竞赛的成绩为什么那么烂？”我问的，自然是蒋毅原本时空里的那次竞赛。 蒋毅说，“也许你根本不在乎吧。” “我在乎啊！” “呃……”蒋毅抱着我，轻轻的拍着我的背，说，“好了好了，别哭了，搞得我好像怎么着你了一样。嘁嘁嘁……鼻涕……呃。” 我不管！ 我使劲在蒋毅的身上蹭。 好伤心。 我实在是不知道，如果我连学习这种小事都做不好，我还能干什么！ 蒋毅推开我，掏出纸巾帮我擦了一下眼泪鼻涕，笑道，“哭起来梨花带雨的，也挺漂亮的。” 神经病！ “我觉得，你该戴纹胸了。” “……” 拜托，我心情不好，能不能别再给我添堵了？ 蒋毅抓着我的手，把我拉起来，说，“走，带你去个地方。” 63 君子山 省会离得不远，刘老师把我们送到火车站，董老师又领着我们上了火车。三个小时的车程，到了省会，天已经黑透了。 我被安排和董老师住在一个房间。 并不意外，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有些遗憾，董老师是个四十多岁，心不宽体很胖的老妇女，纵然是同一个房间里休息，我也实在是起不来什么猥琐心思。 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车鸣声，我竟然年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我以为是到了外地，有些不习惯，后来才猛然醒悟。跟蒋毅睡一起习惯了，习惯了有他在身边，习惯了被他抓着手睡觉，甚至习惯了他在我背后抱着我入睡…… 猛然间一个人，竟然睡不着了。 习惯真的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不知道蒋毅那个混蛋会不会跟我一样睡不着呢？ 我去！ 我管他呢！ 旁边忽然传来呼噜声，我转脸看看董老师，董老师谁的很死，呼噜声震天响。我真想跟她说，如果她真的想提一提职称，就该给我单独开个房间。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董老师喊醒的。 昨天直到凌晨才睡着，实在是困的厉害。我打着哈欠，揉着眼屎坐起来。董老师说，“赶紧起来了。”说着，走出房间，推了一把门口的蒋毅，“去去去，里面有女生呢，瞎看什么。” 我抖擞了一下精神，用冷水洗了一下头发。穿好衣服，跟着董老师他们一起去吃了早饭，之后再搭乘公交，去了一所高中。 先是领取入场证，再是寻找考试的教室。 昨晚没有休息好也就罢了，为什么卷子上的题目，我看起来有些眼晕呢？不得不承认，别的科目倒也罢了，数学……我实在是不擅长。 其中有道题目，跟董老师给我的笔记本上的题目有些类似，但又不同。我试着用蒋毅交给我的办法解题，但总也不得其法…… 越是做不出来，越是急躁，越是急躁，脑子就越是混乱。 我相信，这场考试，我肯定完蛋了！ 一上午紧张的考试过去，我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我明白，我一定是考砸了。走出考场，看到董老师殷切的眼神，我有些莫名的恐惧，下意识的把视线避开。 “怎么样？”董老师问我。 “还……还行。”我回答的很简单。 董老师松了一口气，说，“还行就够好了，这次的题目，听说不简单。行了，考也考了，好不好都没办法了，先去吃饭。老师我请你们吃大餐。” 蒋毅笑着说，“吃海鲜吗？” 董老师笑道，“想吃海鲜？没问题！只要你们这次的成绩不错，一定请你们。” “嘁。”蒋毅笑了起来，“董老师太抠了。” “哈哈。”董老师道，“蒋毅，你觉得你这回能考多少？” “满分应该有点儿难度。”蒋毅说。 “呦，很自信啊？” “是啊，等着你请我吃海鲜。”蒋毅笑了起来。 董老师笑的更开心了，“走走，吃饭去。” 董老师走在前面，我和三个男生走在后面，那两个男生显然已经跟蒋毅混熟了，三个人交流着这次考试的题目，对着答案。我侧耳倾听，之后，脸色越来越难看。我惊讶的发现，他们提到的题目，我竟然一道都没做对…… 中午饭都快吃不下去了。 原本困意浓浓，可坐在火车上，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一直以来，我对自己最满意的，就是自己的成绩。我实在是不敢想，如果这次真的考的惨不忍睹，那该怎么办。 蒋毅坐在我旁边，看了看我，偷偷的伸出手，握住我的手，低声说，“考砸了？” “嗯。”我轻声硬着，想到一直期待我考上名牌大学的父母，一直对我抱有期望的董老师期冀的眼神，忽然悲从中来，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落下来。 蒋毅微微一笑，低声说，“没关系的，我要是得了第一名，把奖金送你。” “不用。” 蒋毅叹气，偷偷的攥着我的手，对正在跟两个男生说笑的董老师说，“董老师，这次的题目真的很难啊，我估计，不少人会遭遇滑铁卢。” “正常。”董老师道，“上一次竞赛，我们学校里的那个学霸，去的时候信心满满，考的也算不错，可排名……实在是不值一提。毕竟是全国知名的竞赛，高手如云。上一次的竞赛成绩，第一名，跟第十名相比，只多了十分。基本上是一分一个名次。” 蒋毅笑了笑，说，“很感谢董老师给我这次机会，让我领教一下全国级的水平。不得不说，幸亏上次跟洛然一起探讨题目的时候，被她点醒了一个我一直记错的公式。不然啊，那道十分的大题，我肯定答不出来。” 有这回事儿？我怎么想不起来了？虽然我很笨，但我还是明白了蒋毅是在给我贴金。 董老师笑道，“洛然的基础很扎实的。” “唔，这样啊，董老师，下学期我能不能跟洛然同桌啊？”蒋毅道，“说真的，跟不爱学习的同学坐在一起，真的很烦。” 董老师愣了一下，看看我和蒋毅，沉吟着。另外两个男生，也朝着我们看来。 我心里把蒋毅狠狠的骂了一顿，说这种话，纵然找的借口很冠冕堂皇，但是……董老师又不是傻子！更何况，很多时候，人总是喜欢下意识的往风花雪月上想好不好！ 我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手心在出汗，想要把手从蒋毅的手里挣脱，却又怕动静太大被董老师看到。 “好啊。”董老师竟然答应了。“不用等到下学期，回去我就帮你调下座位好了。” 蒋毅大喜，笑道，“谢谢董老师。你放心，这次的考试，我敢保证，一定拿个好成绩给你。” “最好是这样，哈哈哈。”董老师笑道。 几个小时的车程，回到家乡，已是傍晚。 刘老师来接我们，问了一下这次考试的情况。 大概是因为知道这次的成绩不好，听刘老师问及，我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真不敢想，等到成绩公布，我该怎么面对董老师和班里的同学，以及对我满心期望的老爸老妈。 回到住处，我看到许诺的房间里亮着灯，这个小太妹，放假不回家，又在这里鬼混！ 我心底咒骂了一句，回到房间，也不开灯，直接扑在床上。压抑在心底的悲伤，终于止也止不住。 如果我一直成绩不好，这次就算考砸了，想来也会泰然处之吧。 我知道，我现在变的漂亮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丑陋。可是，学习成绩，一直以来都是支撑我的信心的支柱。不敢想象支撑大厦的独木突然断掉的场景。 有人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背。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蒋毅。 蒋毅在床沿上坐下来，轻声笑道，“好了，孩子一样。等你长大了，会觉得现在的哭泣多么可笑。” 我哽咽着，问，“在你的那个时空，我是不是也考砸了？” “呃……是啊。”蒋毅说。 “有多砸？” “这个……”蒋毅说，“你放心好了，就算你考个零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我心里那个痛啊！ 难道我会考个零分不成？ 这个极有可能！ 我呼的坐起来，纵然房间里漆黑一片，我还是能看到蒋毅漆黑明亮的眼睛。考试的题目在脑海中清晰的浮现，我问蒋毅，“选择题第一道，是不是A？” “C。” “第二道，是D吗？” “C。” 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啪嗒一下碎掉的声音。这两道题，是我信心最大的两道。就这……竟然也错了！ 天呐！ 我一道道题的说出来，跟蒋毅对答案。 最后，我近乎绝望！ 蒋毅叹一口气，伸手抱住了我，说，“肩膀借给你，要不要？” “不要！”我拼命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开，最终，趴在他肩上嚎啕大哭。“为什么啊！我已经很努力了！” 蒋毅安慰我，“你根本就不是学习的料。” “不对啊，我不是还考上了复旦大学吗？” 蒋毅说，“那个时候你一样这么笨，不过，高考的时候，你是如何考出那么高的分数的，我就不知道了。唔，或许是因为你是重生者，记得考题？” “呃，那我竞赛的成绩为什么那么烂？”我问的，自然是蒋毅原本时空里的那次竞赛。 蒋毅说，“也许你根本不在乎吧。” “我在乎啊！” “呃……”蒋毅抱着我，轻轻的拍着我的背，说，“好了好了，别哭了，搞得我好像怎么着你了一样。嘁嘁嘁……鼻涕……呃。” 我不管！ 我使劲在蒋毅的身上蹭。 好伤心。 我实在是不知道，如果我连学习这种小事都做不好，我还能干什么！ 蒋毅推开我，掏出纸巾帮我擦了一下眼泪鼻涕，笑道，“哭起来梨花带雨的，也挺漂亮的。” 神经病！ “我觉得，你该戴纹胸了。” “……” 拜托，我心情不好，能不能别再给我添堵了？ 蒋毅抓着我的手，把我拉起来，说，“走，带你去个地方。” 64 哭泣的许诺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晚。 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感觉舒畅无比。蒋毅躺在一旁玩着手机，我睁开眼看了看外面，问，“几点了？” “不早了，起来吧。”蒋毅说着，掀开被窝下了床，走向衣柜拿衣服。 我瞥了他一眼，骂道，“流氓！” 蒋毅苦笑，“正常好不好，你大早上的不也一样？”说着，蒋毅又瞄了我一眼，说，“唔，我是不是流氓且两说，你越来越有女人味儿了倒是真的。” “啊？” “呵呵。”蒋毅呵呵两声，不说话了。从衣柜里翻出一身黑色的呢子衣服穿上，乍一看竟然还挺酷，就是因为睡觉而翘起来的头发，看起来很搞笑。 蒋毅说，“今天降温了，穿厚点儿。”说罢就拿着牙刷和毛巾出去了。 我缩在被窝里，感觉到今天确实有点儿冷。打了个哈欠，拿起被蒋毅丢在床头的他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还能再睡一会儿…… 我发现今天的我好懒惰，平时这个时候，肯定会爬起来。今天实在是不想动弹了，甚至特别期望今天不用上课，也好赖在被窝里一整天。 如果每天能睡觉睡到自然醒…… 好吧，一般都是尿憋醒。 不情不愿的坐起来，感受着有些发冷的气温，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抱了一下肩膀，才猛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该戴纹胸了…… 不行不行！ 多隔应啊！ 迅速的穿好衣服下了床，再去水井边洗漱，看到撅着屁股刷牙的蒋毅，我有些习惯性的飞起一脚…… 蒋毅突然挪了一下，竟然闪开了。 吐掉嘴里的泡沫，蒋毅回头对我说，“就知道你会来这套！” 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不过，蒋毅却没有追来，只是转过身漱口，说，“快点儿吧，大早上的打情骂俏多幼稚。” 打情骂俏？ 别逗了！ 我只是单纯的很想把眼前这个帅气的家伙踹个狗啃泥而已。 原本还想跟蒋毅讨论一下什么叫“打情骂俏”，只是一转眼看到许诺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我便闭了嘴巴。 收起脸上的笑，绷着脸去刷牙。 我不知道我会什么要绷着脸，只是心底莫名的觉得我就该这样，不然，许诺一定会在心底对我说三道四。 洗漱完毕，跟着蒋毅一起出去。 到了学校门口的时候，我往沈周阳那里看了看，发现那家伙竟然不在。 奇怪了，这家伙好像从来不会耽误生意的，可能今天有事儿吧。 我走进学校，一脚踏进学校大门的时候，我猛然间就想到了竞赛的事情来。对于考试成绩的担忧，立刻就袭上心头。 “喂？你干嘛去？” “上课啊，还能干嘛？” 蒋毅抽了一下嘴角，“今天周末，上什么课？” 我愣了好大一会儿，才猛然想起，今天好像真的是周末，怪不得沈周阳没来出摊儿。周末的时候，这家伙会去新世纪公园之类的地方出摊。“你……那你还让我起床？！” “我是让你起来吃早饭，完了带你出去玩。” “……”我拍了拍额头。 “走，过去一条街，有个开封灌汤包，味道很好的。”蒋毅拽着我往前走。 我打了个哈欠，说，“好吧好吧，别拽了，赶紧吃，吃完我要回去睡觉！”我想我一定是病了，得了懒病，今天特别想睡觉。 蒋毅笑着说，“行，吃完你就回去睡觉，我去买个热水器。” 走过一条街，蒋毅带着我去吃了那家的灌汤包，味道确实不错，不过十块钱一笼的价格，我是吃不起的。 我相信，蒋毅一定会抢着付账。虽然吃不起这样的早餐，但我还是不想让蒋毅请客。总感觉那样不好。便宜这东西，不能占，占多了，会上瘾的。 麻溜儿的吃过饭，我把自己的钱付了，之后在蒋毅哭笑不得的注视下走了。 “洛然！今晚上我有事儿，可能不回去了。”蒋毅在我背后嚷嚷。 我头也不回的挥挥手，想着不回来正好！我一个人落得清净。 回到房间里，我把自己脱光，钻进被窝里，感受着被窝里的余温，全身舒畅无比。一转脸，看到了床头放着的蒋毅的手机。 这家伙，手机忘了拿了。 拿起手机，捣鼓了一阵儿，心里一股奇怪的念头作祟，打开了手机上的电话簿。当然，上面的人，我都不认识，除了沈周阳。想了想，我给沈周阳打了个电话。 “喂。” “沈周阳。我是洛然。” “洛然？呵，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愣了一下，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很奇怪，为什么要给沈周阳打电话呢？“呃……没事儿，你在哪呢？” “新世纪，过来玩吗？” “不想动弹。”我说，“外面好冷的。” “嗯，降温了。”沈周阳笑道，“蒋毅在你身边吗？” “没有，他出去了，手机忘了拿了。” “呵呵。”沈周阳笑了笑。 莫名的，我感觉到这笑声听着似乎很不开心。干咳一声，我说，“没事儿，我挂了哈。” “嗯。” 挂了电话，我大松了一口气。 把蒋毅的手机丢在一边，钻进被窝里，想再睡一会儿，却发现睡不着了。年转反侧了好大一会儿，我爬起来，拿出那盒女士内衣。 犹豫了好久，才打开来。 看着手里的翠绿色纹胸，我愣了一会儿，爬起来，反锁了门，再钻回被窝里，拿着纹胸，试了一下…… 我发现自己的手在哆嗦，心跳得厉害，脸也很烫。 天呐！ 我在干什么！ 赶紧把纹胸塞回盒子里，钻进被窝里，蒙住脑袋。 院门忽然响了一下。 我掀开被子，听着外面的动静。 “洛然在吗？”是个男生的声音。 “他啊，肯定去学校了。”许诺说，“人家是学霸，周末也是在知识的海洋里侵泡的。他最大的理想，就是淹死在知识的海洋里。” “呵，可惜了，早就听说了这个四高校花的大名，听说美的一塌糊涂，真的假的？”男生说，“看照片，也就是普通的美女吧？” 许诺道，“呃……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好吧，你要是见了他，一定会明白，什么叫自惭形秽，也一定会明白，柳下惠其实并不好做。” “哈哈，你这么一说，我更好奇了。” 说着话，两人似乎走进了客厅里。 许诺说，“别提他了行不行？进屋吧。外面多冷啊。” “不了。”男生说，“孤男寡女的，不好。” “没关系啦。我都不介意，你在乎什么。” “呵呵，我女朋友会介意的。” “嘁，惧内啊？”许诺悻悻然道，“不是我说你，你瞎啊？你那个女朋友，那么丑，配不上你。” “呵呵，性格好，而且志趣相投。”男生说，“喏，你妈让我转交给你的钱，三百块，收好了。” “谢了。” “客气，我得走了，我妈待会儿有事儿，我得配个手，不然她们三缺一。” “急什么，再坐会儿吧。”许诺说，“你不是想看看洛然吗？她一会儿就回来了。” “开玩笑的，美女我见多了，也没啥看头。哎……小诺，你……别……别这样。” “康哥，我一直很喜欢你的。” “呃……我真的有事儿……哎哎哎，轻点儿轻点儿……扣子要掉了……” 听着外面的动静，我忍不住撇嘴，小太妹就是小太妹，什么玩意儿！看来今天可以免费欣赏一回真人大片儿了。 不过，让我失望又意外的是，那个男生，竟然硬是走了。 还真是…… 我听到许诺追了出去，听到许诺站在院门口大喊，“陈艺康！你混蛋！”片刻，许诺终于回来了，我听到她带着哭腔咒骂着，“王八蛋！陈艺康！你是不是男人……呜呜呜……” 我在想，如果我这个时候走出去，不知道许诺会是什么表情。 算了，怪冷的，还得穿衣服。 许诺显然很伤心，竟然哭了半个多小时。 这个让人生厌的小太妹的哭声，犹如一曲欢快的《欢乐颂》，听着这么带感。 忽然有人拍打院门，我听到了洛飞的声音，“洛然？！洛然在家吗？” 哎？这家伙怎么来了？ 我极不情愿的穿上衣服，打开了房门。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许诺愣愣的看着我，脸涨得通红。脸上不知道摸了什么，两边眼角下，各有一条黑线，看起来跟个鬼似的。 我没有去刻意的欣赏许诺的落魄，跑出去开了门。 洛飞看到我，说，“竞赛成绩怎么样？” 这家伙是来给我添堵的吗？ 我没好气的问，“你来干嘛？” “没事儿，过来看看你。听说你跟蒋毅打的火热，心里好奇，来八卦一下。” “……” 洛飞走进来，帮我带上了院门，说，“昨天你爸跟我打听你的情况来着。” 我愣了愣神，问，“什么情况？” “也没什么，就是问问你在学校里过得开心么，还让我没事儿带你出去玩玩，打打篮球啊，踢踢足球啊什么的。”洛飞笑道，“我觉得你爸肯定担心你变成变态。” 我苦着脸，跟着洛飞一起走进客厅。 洛飞往我的房间里瞄了一眼，之后乐呵呵的走了进去，“电脑是蒋毅的？” “嗯。” “他对你还真不错啊。”洛飞说罢，又问我，“他知道你是男生吗？” “这个……” “唔，都睡一起了，肯定知道。”洛飞撇撇嘴，说，“这家伙，口味儿……啧啧，问你个事儿。” “什么？” “什么感觉？” “什么啊？” “别装傻，老实交代。” “咳，我们什么也没干！”我苦笑，“我发誓！” 65 数字“1”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晚。 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感觉舒畅无比。蒋毅躺在一旁玩着手机，我睁开眼看了看外面，问，“几点了？” “不早了，起来吧。”蒋毅说着，掀开被窝下了床，走向衣柜拿衣服。 我瞥了他一眼，骂道，“流氓！” 蒋毅苦笑，“正常好不好，你大早上的不也一样？”说着，蒋毅又瞄了我一眼，说，“唔，我是不是流氓且两说，你越来越有女人味儿了倒是真的。” “啊？” “呵呵。”蒋毅呵呵两声，不说话了。从衣柜里翻出一身黑色的呢子衣服穿上，乍一看竟然还挺酷，就是因为睡觉而翘起来的头发，看起来很搞笑。 蒋毅说，“今天降温了，穿厚点儿。”说罢就拿着牙刷和毛巾出去了。 我缩在被窝里，感觉到今天确实有点儿冷。打了个哈欠，拿起被蒋毅丢在床头的他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还能再睡一会儿…… 我发现今天的我好懒惰，平时这个时候，肯定会爬起来。今天实在是不想动弹了，甚至特别期望今天不用上课，也好赖在被窝里一整天。 如果每天能睡觉睡到自然醒…… 好吧，一般都是尿憋醒。 不情不愿的坐起来，感受着有些发冷的气温，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抱了一下肩膀，才猛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该戴纹胸了…… 不行不行！ 多隔应啊！ 迅速的穿好衣服下了床，再去水井边洗漱，看到撅着屁股刷牙的蒋毅，我有些习惯性的飞起一脚…… 蒋毅突然挪了一下，竟然闪开了。 吐掉嘴里的泡沫，蒋毅回头对我说，“就知道你会来这套！” 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不过，蒋毅却没有追来，只是转过身漱口，说，“快点儿吧，大早上的打情骂俏多幼稚。” 打情骂俏？ 别逗了！ 我只是单纯的很想把眼前这个帅气的家伙踹个狗啃泥而已。 原本还想跟蒋毅讨论一下什么叫“打情骂俏”，只是一转眼看到许诺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我便闭了嘴巴。 收起脸上的笑，绷着脸去刷牙。 我不知道我会什么要绷着脸，只是心底莫名的觉得我就该这样，不然，许诺一定会在心底对我说三道四。 洗漱完毕，跟着蒋毅一起出去。 到了学校门口的时候，我往沈周阳那里看了看，发现那家伙竟然不在。 奇怪了，这家伙好像从来不会耽误生意的，可能今天有事儿吧。 我走进学校，一脚踏进学校大门的时候，我猛然间就想到了竞赛的事情来。对于考试成绩的担忧，立刻就袭上心头。 “喂？你干嘛去？” “上课啊，还能干嘛？” 蒋毅抽了一下嘴角，“今天周末，上什么课？” 我愣了好大一会儿，才猛然想起，今天好像真的是周末，怪不得沈周阳没来出摊儿。周末的时候，这家伙会去新世纪公园之类的地方出摊。“你……那你还让我起床？！” “我是让你起来吃早饭，完了带你出去玩。” “……”我拍了拍额头。 “走，过去一条街，有个开封灌汤包，味道很好的。”蒋毅拽着我往前走。 我打了个哈欠，说，“好吧好吧，别拽了，赶紧吃，吃完我要回去睡觉！”我想我一定是病了，得了懒病，今天特别想睡觉。 蒋毅笑着说，“行，吃完你就回去睡觉，我去买个热水器。” 走过一条街，蒋毅带着我去吃了那家的灌汤包，味道确实不错，不过十块钱一笼的价格，我是吃不起的。 我相信，蒋毅一定会抢着付账。虽然吃不起这样的早餐，但我还是不想让蒋毅请客。总感觉那样不好。便宜这东西，不能占，占多了，会上瘾的。 麻溜儿的吃过饭，我把自己的钱付了，之后在蒋毅哭笑不得的注视下走了。 “洛然！今晚上我有事儿，可能不回去了。”蒋毅在我背后嚷嚷。 我头也不回的挥挥手，想着不回来正好！我一个人落得清净。 回到房间里，我把自己脱光，钻进被窝里，感受着被窝里的余温，全身舒畅无比。一转脸，看到了床头放着的蒋毅的手机。 这家伙，手机忘了拿了。 拿起手机，捣鼓了一阵儿，心里一股奇怪的念头作祟，打开了手机上的电话簿。当然，上面的人，我都不认识，除了沈周阳。想了想，我给沈周阳打了个电话。 “喂。” “沈周阳。我是洛然。” “洛然？呵，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愣了一下，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很奇怪，为什么要给沈周阳打电话呢？“呃……没事儿，你在哪呢？” “新世纪，过来玩吗？” “不想动弹。”我说，“外面好冷的。” “嗯，降温了。”沈周阳笑道，“蒋毅在你身边吗？” “没有，他出去了，手机忘了拿了。” “呵呵。”沈周阳笑了笑。 莫名的，我感觉到这笑声听着似乎很不开心。干咳一声，我说，“没事儿，我挂了哈。” “嗯。” 挂了电话，我大松了一口气。 把蒋毅的手机丢在一边，钻进被窝里，想再睡一会儿，却发现睡不着了。年转反侧了好大一会儿，我爬起来，拿出那盒女士内衣。 犹豫了好久，才打开来。 看着手里的翠绿色纹胸，我愣了一会儿，爬起来，反锁了门，再钻回被窝里，拿着纹胸，试了一下…… 我发现自己的手在哆嗦，心跳得厉害，脸也很烫。 天呐！ 我在干什么！ 赶紧把纹胸塞回盒子里，钻进被窝里，蒙住脑袋。 院门忽然响了一下。 我掀开被子，听着外面的动静。 “洛然在吗？”是个男生的声音。 “他啊，肯定去学校了。”许诺说，“人家是学霸，周末也是在知识的海洋里侵泡的。他最大的理想，就是淹死在知识的海洋里。” “呵，可惜了，早就听说了这个四高校花的大名，听说美的一塌糊涂，真的假的？”男生说，“看照片，也就是普通的美女吧？” 许诺道，“呃……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好吧，你要是见了他，一定会明白，什么叫自惭形秽，也一定会明白，柳下惠其实并不好做。” “哈哈，你这么一说，我更好奇了。” 说着话，两人似乎走进了客厅里。 许诺说，“别提他了行不行？进屋吧。外面多冷啊。” “不了。”男生说，“孤男寡女的，不好。” “没关系啦。我都不介意，你在乎什么。” “呵呵，我女朋友会介意的。” “嘁，惧内啊？”许诺悻悻然道，“不是我说你，你瞎啊？你那个女朋友，那么丑，配不上你。” “呵呵，性格好，而且志趣相投。”男生说，“喏，你妈让我转交给你的钱，三百块，收好了。” “谢了。” “客气，我得走了，我妈待会儿有事儿，我得配个手，不然她们三缺一。” “急什么，再坐会儿吧。”许诺说，“你不是想看看洛然吗？她一会儿就回来了。” “开玩笑的，美女我见多了，也没啥看头。哎……小诺，你……别……别这样。” “康哥，我一直很喜欢你的。” “呃……我真的有事儿……哎哎哎，轻点儿轻点儿……扣子要掉了……” 听着外面的动静，我忍不住撇嘴，小太妹就是小太妹，什么玩意儿！看来今天可以免费欣赏一回真人大片儿了。 不过，让我失望又意外的是，那个男生，竟然硬是走了。 还真是…… 我听到许诺追了出去，听到许诺站在院门口大喊，“陈艺康！你混蛋！”片刻，许诺终于回来了，我听到她带着哭腔咒骂着，“王八蛋！陈艺康！你是不是男人……呜呜呜……” 我在想，如果我这个时候走出去，不知道许诺会是什么表情。 算了，怪冷的，还得穿衣服。 许诺显然很伤心，竟然哭了半个多小时。 这个让人生厌的小太妹的哭声，犹如一曲欢快的《欢乐颂》，听着这么带感。 忽然有人拍打院门，我听到了洛飞的声音，“洛然？！洛然在家吗？” 哎？这家伙怎么来了？ 我极不情愿的穿上衣服，打开了房门。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许诺愣愣的看着我，脸涨得通红。脸上不知道摸了什么，两边眼角下，各有一条黑线，看起来跟个鬼似的。 我没有去刻意的欣赏许诺的落魄，跑出去开了门。 洛飞看到我，说，“竞赛成绩怎么样？” 这家伙是来给我添堵的吗？ 我没好气的问，“你来干嘛？” “没事儿，过来看看你。听说你跟蒋毅打的火热，心里好奇，来八卦一下。” “……” 洛飞走进来，帮我带上了院门，说，“昨天你爸跟我打听你的情况来着。” 我愣了愣神，问，“什么情况？” “也没什么，就是问问你在学校里过得开心么，还让我没事儿带你出去玩玩，打打篮球啊，踢踢足球啊什么的。”洛飞笑道，“我觉得你爸肯定担心你变成变态。” 我苦着脸，跟着洛飞一起走进客厅。 洛飞往我的房间里瞄了一眼，之后乐呵呵的走了进去，“电脑是蒋毅的？” “嗯。” “他对你还真不错啊。”洛飞说罢，又问我，“他知道你是男生吗？” “这个……” “唔，都睡一起了，肯定知道。”洛飞撇撇嘴，说，“这家伙，口味儿……啧啧，问你个事儿。” “什么？” “什么感觉？” “什么啊？” “别装傻，老实交代。” “咳，我们什么也没干！”我苦笑，“我发誓！” 66 一张老照片 王璐丹来到我住的地方，把我留在她家的衣服和鞋子给我送了过来，之后坐下闲聊了几句。说起王耀受伤的事情，也是唏嘘不已，再之后，就对我“脚踏三只船”的行为表示了一下不满，认为一个女孩子，应该自爱一点儿。 太重的话，王璐丹也没说便走了。 我敲开许诺的房门，把衣服和鞋子还给她。许诺冷哼了一声，没有接，说，“送你了。” “我有衣服。” “嘁，还不都是捡我的破烂。你穿过的，我才不要。”说罢，许诺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我愣在门口，脸上瞬间发烫。 是啊，我穿的衣服，好多都是许诺不要的破烂。 回到房间，看着手里的衣服和鞋子，我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子悲凉来。说真的，第一次惊讶的发现，自己穷怕了。 将来！我一定要挣好多好多钱…… 算了算了，现在，对我来说，搞清楚那些重生的家伙，比挣钱这种小事儿更重要！ 等到沈靖来了…… 话说，这家伙怎么还没来？都已经十点了！ 不会放我鸽子吧？ 亏我刚才还打了一盆水，冻得发抖的洗了澡。 这混蛋！ 我有些不爽，恨恨的上了床。 想脱了衣服睡觉，又担心或者期望沈靖会来，到时候还要穿衣服下床。 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的时候，我听到了院门口有人拍门。 我一个激灵跳起来，快速的跑到门口去开门。 看到门口站着的一个帅气的男生，我愣了一下。 男生也愣了，“啊……许诺在吗？” “怎么这么晚？快来。”许诺站在我身后，冲着那个男生笑着说。 男生有些尴尬的看着我笑了笑，却没有走进来，只是对许诺说，“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关机了？没注意啊，可能没电了。” “呃，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还有事儿，那个……我先走了。”男生说罢，竟然转身就走。 许诺愣了一下，快步追了出去。我听她喊着，“艺康！等会儿！” 唉！ 好失望。 正准备关上院门，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靖。 沈靖抱着胳膊，挎着一个黑色的小包，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莫名的脸色一红，说，“怎么这么晚？” “等急了？” “没有。” 沈靖笑着走过来，伸手抱住了我的肩膀，说，“怎么样？这辈子有没有把握拿下陈艺康？” “什么啊？” “呵呵，没什么。就是想到你每次变身之后都会不甘心失败的去勾搭陈艺康，而每次都会宣告失败，想想就觉得好笑。”沈靖搂着我，一直走进我的房间里。 看到房间里的陈设，嘴里啧啧有声，道，“有个重生的有钱老公照顾着，你的生活比以前的那些时空里好多了，至少不会因为不想再穿许诺的衣服而去买廉价衣服。” 我苦笑，道，“廉价衣服有什么不好的，遮住肉不就行了？” “呵呵，关键是有时候未必遮得住。”沈靖笑着，头也不回的关上门，看也不看，回手就摸到了插销，反锁了门。熟稔程度，就好像这里是她家一样。 坐在床上，沈靖点上烟，感慨道，“唉，一百多年了，真是物易人非啊。” “一百多年？”我愣住了。 沈靖说，“我不知道你重生了多少次，反正我是重生了四次了。每次都是三十多岁就死掉，然后重生，然后再死掉。”沈靖说着，一把把我拉到她怀里，抱着我，嘿嘿的笑道，“好在这次不同。” 我涨红着脸，喘着粗气，问：“怎么不同？” “至少，你不是重生者，我也没有被你糟蹋。” “……”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真是……”沈靖说着，伸手捏着我的下巴，说，“小样儿，今天姐姐就满足你。”说着，拿起她挎着的那个黑色小包，拉开了拉链。 我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整个人都有些发软。满足我？这么露骨的说法……我承认，我真的很期待。 “咦？哪去了？”沈靖拧着眉头，说，“我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找到的好东西啊。” “呃……”多好的气氛啊，被沈靖一句话给破坏掉了，我咬着牙，说，“那个……我痔疮犯了。” 沈靖一愣，看向我，啐道，“想什么呢！呃，抱歉，怪我，我忘了你这家伙智商不高，总会会错意，怪我说话有歧义。我说的满足你，指的是你一直想知道的自己在找什么的问题。” “呃……”我的脸开始发烧，干咳一声，狡辩道，“我说的也是这个意思，我痔疮犯了，不能久坐，你快放开我，我要站起来走走。” 沈靖啐了一口，显然不相信我拙劣的说辞，也不放开我，又在小包里翻腾了一会儿，才终于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哈哈！我还以为丢了呢。” 我看到沈靖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很小的黑白老照片，沈靖把照片递给我，说，“上一次，你看到这张照片之后，笑的很诡异，我相信，这张照片，一定有些来头。” 照片里，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 当然，很老的黑白照片了，那个曾经的女孩儿，现在肯定年纪不小了。 只是，这个女孩儿我并不认识。 看了半天，我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唯一让我多少有些在意的，就是这个女孩儿的那双桃花眼，实在是…… 说摄人心魂，可能有些夸张，但绝对很勾人。 除此以外，欣赏这样的老照片，总会让人莫名的想起自己早已逝去的童年吧。 “想起什么了没有？” “想起了我早已逝去的童年。”我如实回答。 沈靖一愣，笑道，“得了，现在是装情怀的时候吗？” 我苦笑，问，“你哪里来的照片？” “我做家教的一户人家那里，是那家人的女主人的照片，我趁着他们不注意，给你拿来的。”沈靖说，“原本想用手机翻拍一下的，临时手机没电了。那家人过些时候会出去旅游，怕以后没机会，就给你偷来了。”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我在心底感慨了一把，问，“我以前也是在那里看到这张照片的吗？” “那倒不是。”沈靖道，“你是在鞠未寅家里看到的，当时我看到我做家教的这家人家里竟然也有这张照片，还是很意外的。” 鞠未寅？ 我的脑海中，一下子又浮现起了那个蹲在操场上，露着一口白牙，冲着我笑的很开心的男孩儿。 沈靖打了个哈欠，说，“姐困了，别愣了，有什么问题明天再想，赶紧干正事儿吧。” “什么正事儿？” “装！”沈靖脱掉了鞋子，往床上一躺，笑着说，“来，侍候姐姐。” …… 沈靖还在床上睡大头觉，我却要离开温柔乡，去学校里继续深造。 一脚踏进学校的大门，脑子里立刻就想到了上次竞赛的事情来。不知道成绩单有没有下来，不知道成绩是不是真的很惨，不知道董老师看到我的成绩之后会不会很生气…… 坐在座位上，看着桌上满满的书本，心底竟然生出一股子厌烦情绪来。 双手捂着脸，怀念着被窝里的慵懒和昨夜的疯狂。 虽说沈靖那家伙有些变态，但是…… 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个人间尤物。怪不得我每次重生之后都会强暴她…… 一上午都不在状态，后两节是班主任董老师的课，她讲课的时候对着我笑，笑得我浑身发毛。她现在对我越好，我反而越担心。万一成绩真的不好……好吧，可能不是万一，而是肯定。我不敢想象董老师失望的眼神。 或许，她对我，会像对王耀那样的学渣一样，看都懒得看一眼吧。 想起王耀，我又有些哭笑不得。 那家伙竟然已经出院了，顶着头上的纱布，看起来跟个小鬼子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重生的原因，我发现王耀的性子好像变了很多，至少，比以前更开朗了。 只是，他看到蒋毅的时候，眉头会拧起来，或许多少有些怒意，但更多的是探究的神情。 傻乐忽然给我递了一张字条。 我本以为又是什么表白的话，只是，看到那上面的字，我不由的脸就红了。 字条上写着：“不要总是回头看王耀，董老师已经在注意你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耀和蒋毅又像以前一样，都坐在了我的对面。 与上次不同，王耀这次更沉稳一些。 蒋毅权当王耀不存在，一直在跟我说笑。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每次我只能很尴尬的附和着。王耀的眉头越拧越深，看向蒋毅的时候，脸上的狐疑神色也越来越重。 我想了半天，才终于明白了王耀为什么会这么看着蒋毅。 他就不知道蒋毅是重生者！ 在他原本的时空里，蒋毅应该是“不存在”的。 看王耀一脸迷茫，我有些同情他。想到自己对很多事情也是不明所以，便生出同病相怜之感。我拿筷子轻轻捅了王耀一下，见他看过来，才低声说，“他跟你一样。” “嗯？”王耀愣了。 “都是重生者。” “咦？” “都自称是我未来的男人。” “啊？” 我已经吃好了饭，把饭盆丢下，也懒得去刷，直接起身离开了。 至于蒋毅和王耀会怎么交流，我就管不着了。 唉，如果注定早晚我要“召唤神龙”，那九个男生，就赶紧出来吧。不知道傻乐是不是我未来的男人，我琢磨着要不要把他推到王耀碰住脑袋的地方“激活”一下。 67 三宫六院 从来没敢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过上“妻妾成群”的日子，想想将来会有九个甚至更多的男生围着我转，我就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恨不得要炸掉。 当然，如果每个人都像沈周阳那样，其实也无所谓。像个老朋友一样，平时见了面就打个招呼，不见面的时候也不纠缠。偶尔想睡一觉，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其实也挺好。 但如果每个人都像蒋毅那样死皮赖脸的，那就麻烦大了。真羡慕古代那些皇帝，大权在握，后宫三千，也每一个人敢造次。要是有人敢像蒋毅这样死缠烂打，冷哼一声，喊：“来呀！拉出去砍了！”就解决问题了。 我觉得蒋毅实在是有些“恃宠而骄”了。 他以为我没有一巴掌拍死他，他就可以为所欲为、得寸进尺了吗？ 实在是很过分哎！ 说起来，我身边的这些男人和女人们，我最喜欢的，还是沈靖和沈周阳。这两个姓沈的家伙，跟他们待在一起，总会有种莫名其妙的自由自在的感觉。 话说，沈靖现在已经离开了吧。 想起昨夜的折腾，我脸上就是一阵发烧。 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距离上课还早，王耀和蒋毅结伴站在教室门口，王耀冲我招招手。我愣了一下，有些厌烦，也有些好奇的走了过去。 走廊上，王耀看着我，说，“到底是什么状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们已经达成协议，蒋毅不会再去纠缠你了。” 蒋毅笑笑，说，“请不要用纠缠这个词。” 王耀不屑的看了蒋毅一眼，又对我说道，“以后你离王璐丹和小寒远一点儿，万一她们发现你现在是个男生，会有些麻烦。” “呃……”我看向蒋毅，琢磨着这家伙怎么把我是男生的事情告诉王耀了？人多口杂，万一将来被传的人尽皆知，那可怎么办。 蒋毅苦笑，“不是我说的，他早就知道。” “早就……”我很意外。 王耀讪笑，道，“上辈子就知道了。” “呃，我告诉你的吗？” “不是的。”王耀说着，忍不住讪笑，道，“上辈子的……嗯，下学期，我趁着你醉酒，想睡了你……” 我瞪着眼睛看着王耀。 王耀苦笑，说，“年少轻狂，你放心，我并没有真的怎么样。” 蒋毅颇为感兴趣的看着王耀，问，“当时是不是都懵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在做梦？是不是多少有些冲动的想拿起剪刀？” 王耀笑了起来，道，“你很有经验啊。” “哈哈哈。”蒋毅大笑，攀上王耀的肩膀，看着我，叹气道，“人生际遇，何其神奇。” 看着他们俩勾肩搭背的跟一对好基友一样，我内心深处开始希望他们会对彼此产生超友谊的好感。虽然都是“我的男人”，但我真的不介意他们背叛我。 来吧，给我几顶绿帽子吧。最好他们重生一次之后才惊讶的发现当年跟我混是个错误的选择，于是从头再来，准备再去寻找真爱。 话说回来，两辈子都睡同一个女人，他们不觉得无聊吗？更何况那个女人其实还是男人变的！ 哎，女人心海底针，有时候，男人心，也未必好琢磨。 课间的时候，小寒贼兮兮的跑过来，问我，“今儿个是怎么了？王耀和蒋毅原本针尖对麦芒，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怎么忽然就勾肩搭背的跟基友一样了？老实交代，你是怎么处理你的后宫事宜的？” 后宫？ 我的天呐！ 这个词，还真是…… 还真是恰当！ 看小寒一脸的八卦心思，我心里有些厌烦，忍不住挖苦她，“怎么？你还打算学经验吗？” “当然不是，我这种长相的，后宫什么的，是不敢想的。”小寒嘿嘿的笑，“我就是好奇，纯属好奇。嘿嘿，我同桌说你每天晚上要翻牌子。嘿嘿嘿，今天晚上，哪位侍寝啊？” “哦，今天晚上我打算让小寒同学侍寝。” “唔，妾身谢皇上垂怜，吾皇万岁万万岁。”小寒作怪的冲我半蹲作揖，之后大笑着跑了。 下午吃饭的时候，我注意到王耀和蒋毅竟然面对面的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我远远的避开他们。小寒和王璐丹跟着我坐在食堂的一角。小寒又开始损我，问我后宫佳丽三千，到底最宠爱哪一个。 我有些哭笑不得，对她说，“璐丹才是真正的后宫佳丽三千，每天收到的情书，打包成捆能卖不少钱。听说最近废纸价钱猛增，已经涨到五毛钱一斤了。” 王璐丹笑道，“可别拿我跟你比，我收到的情书是多，但从来没有接受过一个啊。哪像你。”王璐丹说着，讪笑道，“作为朋友，好心提醒你，悠着点儿，别到时候怀上了，生个阿哥啊格格啊什么的，就哭去吧。” 怀上？我倒是想——不，我就没那个能力好不好！这事儿先搁一边儿，想着王璐丹说的什么阿哥啊格格啊之类的称谓，我就忍不住有些反感。 我发现了一件怪事，那些指责台湾被日本殖民之后的“媚日”常态的爱国愤青们，往往又是对满清文化极度崇拜的一群人，也是骂着“奥黑”顺带指责美国种族歧视的一群人。 不知道是不是“阿哥”和“格格”的话题引起了小寒的兴趣，她开始和王璐丹说起了最近比较“经典”的几部清宫剧。一口一个“皇阿玛”听得我饭都快吃不下去了。其实我宁愿听她说什么“欧巴”之类，至少，韩国人没有侵略并且奴役过我泱泱华夏不是吗？ 上夜自习的时候，董老师终于想到了答应蒋毅换座位的事情，上夜自习之前安排傻乐跟蒋毅换了座位，之后跟我和蒋毅说，“大概后天，成绩就会公布了，老师期待着你们考出一个好成绩。” 董老师走了，我却满心的不爽。 特别是蒋毅搬过来的时候笑声哼着小调的恶劣神态，我一度想如同那些个早上一样一脚把他踹趴下。为什么想想他当众摔个狗啃泥的场景，我就忍不住想笑呢？ “想笑就笑吧。”蒋毅低声说，“我明白，跟我坐在一起，你很开心。” 嘁！ 我连解释的兴趣都没有，这种自作多情的家伙，不值得我浪费口水。他以为陪我去了一趟君子山，就跟我“拉近了”距离吗？做梦去吧！ 其实，说到底，如果我现在已经变身了，如果我非要选择一个男人，我会选择沈周阳，再不济，选择王耀，哪怕是选择傻乐，我觉得都比选择蒋毅要好得多。 细想想，最近这些天来，他对我做的事情做多，甚至可以说给我的帮助也最多，但我依然对他难以提起兴趣。 我很明白，他做这么多，无非就是期望我会“以身相许”，我真想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不可能！” 很久没有认真的学习了，今天我在教室里一直背书背到熄灯，才恋恋不舍的收拾了一下离开教室。 在学校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正在说话的王耀、蒋毅，和沈周阳。 三个家伙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不知道说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了，竟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沈周阳看到我过来，笑着冲我招招手。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莫名的就想到了“三宫六院”这个词来。 说不得，东宫还是给沈周阳做吧，怎么看这家伙还是比较顺眼。至于王耀，勉强给他个西宫吧。蒋毅？嘁！北宫吧……呃，好像没有北宫什么的——我在想什么呢？脑子一定是秀逗了！ 一直到我走到近前，蒋毅才说道，“我们商量好了，以后，每个月的一四七号，你陪我。二五八号，陪王耀，三六九号，陪沈周阳。” “……”我是个文明人，一般不骂脏话！要不然，我非得问候这三个以下犯上的家伙的祖上八辈儿不可！什么时候皇帝翻谁的牌子需要他们做主——咳，脑子好乱，被小寒给搅得满脑子的“后宫佳丽”。 不管怎么说！他们这么安排！我绝对不同意！真是岂有此理！当我是什么人了？！我义愤填膺的瞪着他们，说，“我就没有休息的时候是吧？！” 唉？为什么我会说出这句话？我不是该伸手照着他们三个家伙的脸上狠狠的来上那么一巴掌，之后扬长而去吗？ “有啊。”蒋毅说，“十号、二十号、三十号，你都可以休息的。” 王耀说，“我觉得这样也不是很好，有些月份有三十一号，那样，你岂不是占了便宜？” 蒋毅一愣，苦笑道，“得，三十一号也给她休息好了吧？” “行。”王耀点头。 沈周阳笑着摊摊手，道，“随便你们怎么折腾了。” 我愣了一下，咬着牙问，“今天几号？！” “二十九号。”沈周阳笑道，“该我了。” 我怒视王耀和蒋毅，说，“还不滚？！” 王耀和蒋毅对视一眼，讪笑起来。 我又道，“明天和后天！谁来烦我，一巴掌拍死！” 看着这两个家伙离开，我才松了一口气。 沈周阳看着我笑，我挑着眉毛看他。 沈周阳道，“别怨我，这是他们俩想出来的主意，我跟他们说，你不会同意的。蒋毅说你脑子笨，到时候一定会很生气，一生气肯定会有些懵，搞不好会同意的。” 68 难得的清净 沈周阳笑着开始收摊，一边整理着书，一边说道，“回去休息吧。哦，每个月的三六九号，你也不用非要陪我。到时候，你当放假了就行。” 还别说，沈周阳真的很不错，没有辜负我把东宫这么重要的位置赐给他的一片恩宠。不过，见沈周阳说的随意，我有些狐疑，毕竟，王耀和蒋毅，都恨不得天天缠着我，为了一个三十一号还计较，沈周阳满不在乎的神态，让我很好奇。“你这么好说话的？” “我这是欲擒故纵。” “呃……” “哈哈哈。” 看着大笑的沈周阳，我愣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 往住处走的时候，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就奇了怪了，我怎么就答应他们的这个无理要求了呢？！ 不过，话说回来，与其每天被蒋毅一个人纠缠，还不如这样，好歹还有个“假期”呢。 唉，我能这么安慰自己，还真是乐观啊。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悲观的人，对任何事从来都是抱着最悲观的心思来看待的。就好比我虽然无比看重学业，但我也不是没想过将来考不上大学，去南方的大城市打工。 也许，人啊，总该乐观一些。毕竟，很多事情，不论是悲观还是乐观，都无法改变事情的本质。 就好比我将来会变成女人，与其哀叹，不如感谢上苍让我变成了一个美女。就好比我将来会重生，与其痛苦，不如感谢上苍，至少我是在三十岁左右重生，而不是在十一二岁。可以想象，十一二岁就重生，想胡搞瞎搞都没什么机会，多可悲啊。 要学会辩证的看问题。 这就是哲学。 哲学是一门极为高雅的学问，沈周阳曾经推荐我看王朔的小说。他跟我说，“王朔的哲学很好。” “好在哪？” “好在他把高雅的哲学变成了低俗的笑谈。” 一个人躺在被窝里，感受着沈靖留下的余韵，四仰八叉的独自睡在床上，我感受到了无比畅快的自由。 一觉睡到天亮，慵懒的爬起来，独自一人去上学。 王耀和蒋毅很自觉的没有来纠缠我，纵然是跟我同桌，蒋毅也很少跟我废话，这让我感觉很好。 中午的时候，小寒和王璐丹说着闲话，我如同以往一样，做一个安静的听众。或许偶尔没有注意听，不知道她们怎么就扯到我身上了。 小寒说，“洛然，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什么？” 小寒翻了翻白眼，道，“像我们这种年纪的女生，要戴纹胸。” “呃……” 王璐丹笑道，“小寒说，不戴的话，会下垂的。” “……” 小寒诡笑道，“真的，小心垂到肚脐眼儿。” 王璐丹噗嗤一声笑起来。 这话很好笑吗？为什么我不觉得？我们村的那些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好像真的会垂到肚脐眼儿啊。这一点儿也不夸张，毕竟，上了年纪，骨架会收缩，若是腰背不好，再弯一些，自然会到肚脐眼儿了嘛。 算了，我是没兴趣跟她们扯这些没用的。 难得清净两天，我要放空了胡思乱想的心思，好好的学习。学生，以努力学习为天职。毕竟，万一将来真的有邪恶势力要毁灭全人类，现在多学习点儿知识，将来说不准能拯救全人类。 化学这东西一定要学好，毫无疑问，基因工程和生化战争，一定会成为将来最热门的学问。不过，看着满纸的各种狗屁元素，我惊讶的发现，原来，化学课本，就是传说中的天书！ 不！天书不过河图洛书而已，而化学课本里，纷乱的知识，兼职就是我的噩梦！ 原来，我不仅仅惧怕数学，也害怕化学啊！ 幸亏我将来没有学理科的打算。 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快上高二好分班了。 这两天许诺视乎很老实哎，再也没有领着男生过来。我觉得那个叫陈艺康的家伙，一定把许诺给打击的不行。我明显的注意到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太妹最近消沉了很多。 说起来，沈靖说我一直想勾搭那个叫陈艺康的家伙。 我觉得沈靖就是在放屁。 陈艺康别来勾搭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看到那盒女士内衣，我又想到了小寒说的垂到肚脐眼儿的话来。 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发慌。 睡觉的时候，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下垂的迹象，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人常说防患于未然，我是不是该…… 反正也没有人会知道，不如试试看？ 不不不！ 我意识到，“反正也没有人会知道”这句话实在是太吓人了。许多邪恶的、肮脏的、无耻的行为，应该都是在这种心理状态下发生甚至发酵的吧。 第二天的中午，作业本用完了，我吃过饭去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买作业本，回来的时候，发现王耀和蒋毅正在沈周阳的书摊前闲聊。 说真的，我是真的很好奇他们之间会聊些什么？直觉告诉我，他们聊天的话题，一定与我有关。 算了！管他们！随他们闲扯去吧。天皇老子也管不了人家背后说闲话不是吗？再说了，在意别人背后说闲话的人，往往就是心里有鬼。我自问这辈子没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才不用担心这种事。 回教室的时候，在楼梯口遇到了傻乐。 傻乐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他幽怨的眼神。 可怜的孩子。 我是不是该提醒他去撞一下脑袋？说不准就激活了前世的记忆，变成了重生者呢？到时候，让他去跟沈周阳他们凑一起，正好一桌麻将，最好他们都赌博成瘾，没工夫搭理我。 理想很丰满，现实——现实就是丰满了容易下垂！ 乐观是一回事儿，但抱的希望太大，往往失望也会越大。这一点，或许我该学学王璐丹。她对她的那个叫鞠未寅的梦中情人，从来都只是“远观”。 王璐丹说，“有时候，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开开心心的活着，就很快乐了。何必再去纠缠他呢？万一他不喜欢自己，万一他烦恼了，自己也会不开心的。” 真是个好女人啊！ 我要是不会变身，一定要娶她！ 以前以为自己长得丑，想都不敢想，现在么……长相不是问题，关键是门不当户不对啊。去过王璐丹的家，我才清晰的意识到我们两家的经济差距有多大。 至少，人家家里的地板是木质地板，我家的地板——就是纯天然地球表面而已。有时候，“纯天然”也不怎么受人喜欢呢。 下了夜自习，我习惯性的在沈周阳的书摊前驻足。 随意的翻找了一本书，毫不客气的夹在腋下。本来我是不喜欢占人便宜的，不过，人都是我的了，一本破书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沈周阳笑着说，“你一定很好奇我们今天在聊什么吧？” “没有，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呵呵，我们在研究着你什么时候会彻底的变成女生。” “呃，蒋毅不是说高三的时候吗？” “最晚高三而已。”沈周阳说着，瞄了一眼我脖子以下，说，“按照现在的速度，可能快了。”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忍不住问，“你的意思是，大不了多少了？”为什么有点儿小失望呢？ 沈周阳嘴里叼着烟，看着我，愣了一会儿，哈哈大笑。 笑个屁！ 我脸上有些发烧，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心情不好！ 看什么都不顺眼！ 谁家的狗，汪汪的叫个屁啊！老子又没咬你！ 冷静！狗要冷静！我也要冷静。 小点也挺好的不是吗？！至少走路不累啊…… 闷着头走路，没有注意到前面竟然站着一个人。 差点儿撞上去，抬起头，我惊讶的看到了文丽。 文丽撇着嘴看着我。 我警惕的环顾四周。 “放心，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文丽说。 “呃……” “我来找你帮个忙。”文丽说，“走吧，请你吃宵夜。” 帮忙？ 这家伙找我帮什么忙？ 我一没钱二没势的。 再说了，前些时候还揍了我两次，这回却来找我帮忙？这脸皮该得有多厚啊！ 另外，吃人嘴软，我还是先问清楚了再说吧。 文丽走了两步，见我没跟来，才停下来，回头看着我。 我问，“什么事情？” 文丽凝了一下眉头，之后又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想给你介绍个对象。” 我一时无语，看来这家伙还是对蒋毅不死心啊。打算对我使用美男计吗？给我介绍个帅哥？反正这家伙上回也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我有话直说，道，“抱歉，我对男生，真的没兴趣的。” 文丽脸上显出一丝不屑，显然不相信我的话，不过，她却说道，“不是男生，是女生。” “嗯？” “我姐，我亲姐。”文丽说，“很漂亮的。” 说真的，有点儿懵。 实在是搞不清状况啊！ 文丽苦笑，说，“边吃边谈吧。你放心，我是真的来找你帮忙的。我们的过节……只要你愿意帮我，怎么都好说。就算你把我打一顿，我都认了！” 69 文丽的请求 俗语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敌人少道墙。其实这话一点儿也没错。不记得听谁说过一段话，我到现在依然记得清楚：“你欺负我，是因为你瞧不起我，你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用得上我。你未必一生都会很幸运，所以有那么一天，你可能会掉进井里。我是个无能的人，可能没办法把你捞出来，但至少我会帮你喊一声‘救命’。但是你得罪了我，所以，我会连帮你喊一声‘救命’的兴趣都没有。那个时候，你会发现，有时候，冷漠，是很犀利的报复。” 我真的很想把这段话重复给文丽听，可以想象，听到这段话，她一定会无地自容吧。不过，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并且跟着她一起走进了一家咖啡屋。 我不是什么大度的人，更没有以德报怨的兴趣，我只是觉得如果真的能肆无忌惮的把文丽打一顿，其实也挺不错的——如果文丽说话算话，并且我真的能帮得了她的话。 端着跟验尿的小杯子大小差不多的咖啡杯，我真的有些替文丽肉疼。咖啡这玩意儿，真他娘的贵！文丽说这玩意儿原产于埃塞俄比亚。我感慨说，“那真是一个富裕的国家。” 文丽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端起咖啡，小小的抿了一口。我学着她的样子，也这么抿了一口，感觉这味道啊，其实也不咋地。 原本，我以为文丽能请我喝这么贵的东西，家里应该很有钱。不过，看她只是小口小口的喝着咖啡，我就推翻了之前的看法。文丽喝咖啡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小时候老爸给我买了一瓶果汁儿，我不舍得喝，每次总是小小的抿上一口，后来，直到果汁儿都放坏了，我也没喝完。 唉，没钱就不要请我喝这玩意儿了嘛，抿一口抿一口的，勾起了我的同情心。 “直说吧。”文丽放下咖啡杯，看着我，说，“我姐叫文倩，在四高对面的医学院上一年级。人长得很漂亮，是医学院里有名的大美女。” “唔。” “不过……”文丽讪讪的一笑，竟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烟，丝毫不去管墙上“请勿吸烟”的标识，直接点上一支，说，“她喜欢女生。” “……” 文丽道，“因为这件事，我家里都翻了天了。我爸恨不得现在就给我姐介绍对象让她结婚。不过，我姐是个暴脾气……好吧，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承认我们姐弟三个都是暴脾气行了吧。” “呵呵。”我忍不住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我希望你能去追我姐，然后睡了她。” “咳咳。”我呛了一下，赶紧用手捂住嘴巴，看着手上的咖啡，我一阵肉疼。这么贵的东西……强忍住了舔一下手指的冲动，我喝了一杯茶，顺了顺嗓子，又拿纸巾擦了擦手。 “我说真的。”文丽说，“我想过了，你是扶她，只要你能勾搭上她，让她体会到做女生的乐趣，想来可能会改变现在的性取向。” 我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看着文丽，有些好奇的问她，“谁告诉你这招管用的？” “我自己悟的。” “你悟性真高。” “呵，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帮忙吧。不管效果如何，只要你能睡了我姐，我之前的承诺依然算数，你可以把我暴打一顿，我绝不还手！” 我犹豫了一下，说，“你之前承诺的是‘怎么都好说’。”请恕我小人之心，我不觉得真到了那个时候，文丽会心甘情愿的挨揍。或许真的可以从她身上压榨一些好处，但暴揍她一顿？想想挺好，但真的那么做了，未必不会让她记恨在心啊。 文丽一愣，脸唰的一下红了，咬着牙说，“你……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 我怎么了我？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文丽。 文丽哼了一声，怒道，“好！我就当被狗上了！无所谓！” 嗯？ 这话说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算了，我都被人误会习惯了，不知道文丽到底怎么想的，我也懒得解释了。况且，事情还没办呢，就对着好处讨价还价，其实没什么意思。 我是个喜欢安静平淡的人，没什么兴趣去没事儿找事儿。有沈周阳他们纠缠着我，我已经焦头烂额了。有沈靖满足着我，我已经别无所求了。至于那个叫文什么……哦，文倩的大学女生，我是真的没什么兴趣。 我承认我是少年热血，对于女生，有着很大的渴望，但这还不足以让我失去理智。我不觉得去招惹一个脾气暴躁的女大大学生是什么好事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绝对是真理。 没等我拒绝的话说出口，文丽直接拍出了几张一百的大票子，“五百块，这是定金。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五百。” 呃…… 好大的手笔！ 我活这么大，手里就没有超过二百块钱过——帮沈周阳卖书那次不算。 面对如此巨资的诱惑，我的心开始动摇了。不过……冷静！不过是五百块钱而已！只要我两个月不吃不喝，也能攒这么多钱！作为一个坚定的无产阶级战士！我要顽强的抵抗，决不能被糖衣炮弹打败！我要一辈子都做一个无产阶级！ 文丽把五百块推向我，之后，又把手机放在桌上，推到我面前，“这部手机，买的时候很贵的，我才用了三个月，也给你。不过号码我会拿走，你再办个手机号就行了。” 看着眼前的这部大屏幕的手机，我的意志力被狂风暴雨摧残的惨不忍睹。虽说这部手机的屏幕看起来好像没有王璐丹和小寒的屏幕大，但应该也很值钱吧。 算了！ 帮点儿小忙，赚个一千块，外加一部手机，挺好的！要知道，一千块啊！老妈要起早贪黑的卖多少菜才能赚过来啊！ “成交！” 文丽微微一笑，拿起手机，说，“我把卡拿下来，里面一些电话也删了，只留了我的电话。你办了新号之后，给我打个电话，我会安排你跟我姐见面。” 文丽抽出电话卡，又捣鼓了一会儿手机，之后起身道，“你慢慢喝，我先走了。” “记得结账！” “呵，放心。” 看着文丽离开，走到柜台边，付了帐，我才放了心。 端起剩下的咖啡，满满的倒上一杯。 啧啧，味道真的不咋地。 另外，这是家黑店！ 装咖啡的铜壶，掂着怪沉的，让人以为物有所值，谁知道其实就没多少东西，原来这铜壶底部有配重！ 坑！ 我恶狠狠的诅咒着这家店赶紧倒闭，起身离开。 手里有钱，感觉真的不一样。 一路上捣鼓着手机，走进一家还在营业的电信营业厅，办了一张电话卡，又买了一个充电器，之后便给文丽打了个电话，抱怨着为什么不把充电器也给我。 回到住处，躺在床上捣鼓着手机，感觉真的很爽！ 小心的把那五百块钱赛金枕头里。 这是我人生的第一桶金，要好好珍惜。 将来的某一天，我要用它作为我走向人生巅峰的启动资金——好吧，如果我注定三十岁之前就会重生，我还要启动资金干什么？反正挣再多的钱，十多年之后，我就会重新变得一无所有。 不过，成为有钱人，风光无限的生活，依然是我的美好向往。 怀着这样的美梦，我安然入睡。 我以为我会做一个很美妙的梦，然而，我却是从噩梦中惊醒的。 很奇怪，醒来之后，梦里到底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我却怎么也不记得了。隐约间好像只记得自己站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独自哭泣、独自彷徨。 洗了一把脸，我对自己说，“人生很美好！”据说，每天早上对自己说上这么一句话，一整天都会心情愉快，然后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这句话，人生就会真的很美好。 去学校之前，我认为这句话很有道理。去学校之后，我就发现这句话纯属扯淡。 学校的布告栏前面围了好多人，我没兴趣围观任何事，不过，与学校有关的事情，我还是要了解一下的。 挤过人群，我看到布告栏上的大红公告。 “喜讯：我校同学蒋毅在省竞赛中，荣获第一名！”再往下看，我看到了另外两个一起参赛的男生的名字。他们的成绩也不错，一个第十五名，一个第三十六名。 不出意外的，并没有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旁边的同学是否认识我，但我依然感觉到好像有无数的目光正在盯着我，周围闹哄哄的，有人低声耳语。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也不敢去听。 挤出人群，我匆匆走向教室。 不算远的道路，对我而言，却显得那么漫长。 如同奔赴刑场一般的绝望，眼看着教室越来越近，心就越来越沉。 董老师显然特别高兴，上早自习的时候，就早早的来到教室，公布了这个喜讯之后，看着我旁边的蒋毅，说，“蒋毅，不错。晚上夜自习别上了，老师请你吃大餐。”说罢，又看向我，说，“洛然也一起来吧。这次考不好，也不要气馁，成绩的高低，有时候因素很多。” 我脸上烫的厉害，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去看董老师。 蒋毅碰了我一下，我紧绷的神经猛地一颤，哆嗦了一下。 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我咬着牙，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更是努力的忍住眼泪。 不就是考砸了一次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像王耀，就没有不考砸过，他也从来没怎么样不是吗？ 不能哭！ 我是男生！怎么能哭鼻子！太丢人了！ 也许，很多年以后，我会为自己现在哭鼻子的德性而倍觉丢人。也许，很多年以后，我会觉得考试成绩的多少，其实也没什么所谓。但那只是因为很多年以后，考试成绩对我而言不再重要。 人的一生，总有一段时间里，有它最重要的东西。 70 我在干什么！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璐丹和小寒不厌其烦的安慰我，但我还是忍不住落泪。 我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落泪很丢人，但我就是忍不住！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我有生以来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我的成绩，多少年来，我的学习成绩，就是我活下去的精神支柱。现在，我是变的漂亮了，但这不代表学习成绩对我而言不再重要。就像儿时视若珍宝的玩具，长大后哪怕不再需要，却也不舍得丢弃。 蒋毅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知道他想安慰我，但我没心情听他说话。我瞪着他，问，“今天几号？！” 蒋毅愣了一下，说，“我就是想说……” “今天几号！！”我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一个人的心情太坏的时候，很容易会做出狗咬吕洞宾的事情。我知道我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但我不在乎！ 蒋毅轻声叹气，端着他的饭盒离开了。 我看到他坐到了王耀的对面，王耀看了我一眼，一脸的无奈。 小寒和王璐丹对视了一眼，之后小寒贴着王璐丹的耳朵说了句什么，王璐丹给了她一个白眼。我猜想，小寒一定是在说我坏话。 我闷着头看着碗里的饭菜，没什么胃口，实在是吃不下，直接起身离开。至于碗筷谁会帮我洗刷，我也懒得管。 忽然特别不想进教室了。 我回到住处，把自己脱了个精光，钻进被窝里蒙头大睡。 下午的课？ 见鬼去吧！ 有生以来，我第一次逃课。 这感觉，真他娘的过瘾！ 我抓起床头的卫生纸。 糟糕的心情，需要放纵，需要发泄！ 这还不够！ 我怀着一种悲壮的心情，拿起那盒女士内衣，直接穿在了身上！强烈的羞耻感，让我短暂的忘却了考试成绩的凄惨。 有人在拍门。 我愤怒的质问：“谁啊！” 门外沉默了片刻，我听到了许诺的声音。“你哭的时候能不能小点儿声？吵得慌！” “要你管！” “嘁！好奇怪，为什么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呢？放首歌来听听。” 片刻，一阵刺耳的音乐声从许诺的房间里传出来。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我心里这个气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已经忍无可忍，直接掀起被子下了床，直接冲进了许诺的房间里。 我看到许诺正躺在床上优哉游哉的晃着两条腿，刺耳的音乐声，显然遮掩了我的脚步和推门的声音。 愤怒的我，已经失去了理智。我相信，我现在什么蠢事儿都干得出来！我怒吼出声，“许诺！” 许诺吓了一跳，坐起来，愣愣的看着我，片刻，双手抱胸，“你疯啦？！” 你才疯了！ 抱着胸干什么？！老子对你没兴趣！ 我愤怒的一把抓起桌上的音响，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我心满意足的转身回房，反锁了房门。 冷静了片刻，我又开始后悔。 我真是疯了，摔她东西干什么？ 直接关了声音不就得了？ 那个音响，看起来好值钱的…… 不过无所谓了，我现在有五百块巨款！ 唉…… 好累。 睡觉！ 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了，被一阵音乐声惊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有些愤怒的下了床，冲进许诺的房间里，怒吼道，“你神经啊！放音乐小点儿声行不行！” 许诺愣愣的看着我，我也愣愣地看着她。 我惊讶的发现，她的房间里很安静，音乐声竟然是从我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好尴尬。 我赶紧转身就走。 “变态！”许诺咒骂了一句，又说，“赔我音响！” 我懒得理她，走进了房间，才发现，原来是我的手机在响。 好吧，手机第一次响起，来真有些不习惯。另外，这个“这个FEEL倍儿爽……”的音乐，听着怎么那么隔应啊！ 是文丽打来的。 我接听了电话，听到文丽说，“医学院门口等你。哦，穿裙子，我姐喜欢穿裙子的女孩子。” “你疯啦？这么冷！”这天儿真的有些冷了，当然，街上还是有不少女生会穿裙子，但是人家穿着那种黑色的紧身裤子呢。 “你没有打底裤啊？” “没……” “呃……你等着，我马上去你那里。” 挂了电话，我愣愣的看着屋顶。 脑子里有些浑浑噩噩的。 我去！ 我在干什么！ 为什么答应了文丽的无理请求呢？ 竞赛的成绩这么差，我不是该认真努力一把，不是该好好学习吗？瞎搞什么啊！这不是在浪费青春吗？ 我满心的自责，琢磨着等到文丽来了，我是不是该拒绝她，然后把钱和手机都还给她？不过，出尔反尔是不是不太好？文丽那暴脾气，万一真的生气了，再找她哥来揍我，那可怎么办？ 唉，心里好乱啊。 不知不觉的，我竟然又在床上躺了好久。 有人拍打院门儿，没等我去开门，就听到了许诺房间门打开的声音，我就懒得动弹了。想必是文丽来了吧。 片刻，文丽直接推门进来，看见屋里一片漆黑，才问，“怎么不开灯？” 我随手摁了一下床头的开关，看到文丽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两个纸袋。 文丽走进来，随手带上门，把手里的纸袋丢给我，说，“穿这个。” 我愣了一下，把纸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发现竟然是一条黑色的打底裤和一条短裙。嘴角抽了一下，我看着那条短裙的长度，没好气的问，“能遮住屁股吗？” “还行，你的屁股又没有多大。” “呃……” “赶紧换上，我姐快放学了。” 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我苦笑，说，“你出去，我穿衣服。” “嘁，抓都抓过了，害什么臊，赶紧的。” “……” 文丽有些不耐烦，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道，“快点儿啦。” 好吧，她一个女生都不害臊，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我坐起来，抓起一件衬衫，正准备穿上，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还戴着纹胸……算了，就这么穿着吧。总不能当着文丽的面再脱下来吧？ 再把打底裤和短裙穿上，正准备穿上球鞋，文丽却道，“穿那双小皮靴吧。” 我愣了愣，那双小皮靴，是许诺的。 许诺不要了。 她不要我要，一看就知道这小皮靴很值钱。 穿好衣服，我抱了抱肩膀，感觉很冷，又套上了许诺不要的那件空军迷彩。至于迷彩跟短裙搭不搭……管它呢。 文丽上下打量着我，点点头，说，“不错。” “拿上手机，跟我走。” “等等，我梳下头。”我拿起了梳子。 文丽却一把拉住我，说，“不用，赶紧的。”不容我分说，直接硬拽着我就走了出去。 文丽走得很快，一边走一边跟我说，“见了我姐，我会跟她说你是我朋友。你不要多说话，见机行事就好了。” 见机行事？ 为什么听着好像很复杂啊。 “那……那你姐要是看不上我……” “放心。”文丽哼了一声，道，“我亲姐我还不了解？她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我很清楚。像你这种不涂脂抹粉，一脸懵逼的小美女，她最喜欢了。” “……”我更希望我给她的印象是“一脸精明”。 “哦，对了！”文丽转脸看着我，很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你是扶她的事情，你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我姐！” “呃……” “很重要，明白吗？” “哦。” “我姐是T，性格很不好，她想做的事情，你可别拦着，最好也别有意见，逆来顺受懂吧？你放心，不是要你一辈子逆来顺受，她喜新厌旧，早晚自己就会把你甩了。她喜欢LOL，没事儿的时候就会去撸。你会吗？” “……”我觉得文丽这小太妹实在是……实在是太瞧不起人了！我是男生啊！哪个男生不会啊？面对这样开放的小太妹，我好像也没必要害臊，我说，“当然会。” “技术怎么样？” “还……还可以。” “那就好，等会儿她可能会带你去网吧，你陪她撸一会儿。” “……” 这世道是怎么了？！ 我心中万分感慨，抬头看天。 漆黑的夜，却给人一种灰蒙蒙的感觉，看不见一颗星。 好像要变天了。 一阵风吹过，我吓了一跳，赶紧用手捂了一下屁股，十分担心裙子被风吹起来。 文丽瞄了我一眼，苦笑道，“放心，有打底裤，又不会走光。” “呃……” 一路上，文丽开始跟我讲她姐文倩的各种好爱和习惯，我默默的记下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医学院的门口。 文丽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你在哪呢？我在你们学校南门等你啊。哎你快点儿行不行。” 挂了电话，文丽吐出一口气。 我和她站在大门口的一旁，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大学生。 传说中的医学院，真的是阴盛阳衰。我估计了一下，平均十个人里面，有两个男生就不错了。在这里上学的男生，一定很幸福吧。 作为一个高中生，面对大学里的学长，我打心底里有着一股子莫名的崇拜感。看着眼前眼花缭乱的美女，我更加坚定了将来要考进医学院的梦想。 71 帅气的女生 我不知道是因为正处在青春年少的年纪，还是因为变身加上穿越的离奇，站在夜色的大街上，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我忽然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恍惚间似是分不清了东西南北。 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我又要去向哪里？ 人生还没有走到终点，而是遇到了岔路口。文倩过来的时候，嘴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短发上不知道摸了什么，跟被炸弹炸过一样。这样诡异的发型之下，却是一张帅气俊美的容颜。嘴巴里的棒棒糖从左边转到右边，文倩看也不看文丽，只是一脸笑意的看着我。漆黑明亮的眼眸，如同泡在春水里。 这是一个非常“帅气”的女生。 “真磨叽，等你半天了。”文丽说，“走啦。” 文倩笑道，“你同学啊？” “我朋友。”文丽说，“洛然。这是我姐文倩。” “嗨。”文倩冲着我笑了笑。 “你好。”我说。 看到文倩肆无忌惮的眼神，我不由的有些慌乱起来。被一个女生如此盯着，我竟然会感觉不自在——不得不承认，自从知道自己很漂亮之后，我反而习惯了被男生不怀好意的注目，对于女生的这种眼神，反而有些不适应。 “嘿。”文倩看着我笑，“好腼腆的女孩子啊，怎么跟文丽这种小太妹成了朋友了？” “说什么呢！”文丽瞪眼道，“我就不能有朋友了啊？” “我没说你不能有朋友。我只是觉得你的朋友，应该都是小太妹类型的。” “你……”文丽哼了一声，说，“懒得跟你废话，赶紧跟我去买鞋子啦。”文丽说着，拖住了文倩的胳膊，拉着她就往前走。“你之前说过要送我鞋子，不准反悔！” “你老姐我从来都是说话不算话的，你忘了？”文倩笑着问了文丽一句，又回头看了看我，说，“小美女，以后少跟文丽在一起，小心把你带坏了。” “嘁，至少比跟你在一起强多了。”文丽阴阳怪气的说道。 文倩哼了一声，说，“得了，你老姐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那么差？好吧，买完了鞋子，姐请你们去唱歌，怎么样？” “这么好？” “姐一直都是这么好的。”文倩笑道。 我跟在后面，看着她们姐妹俩一句句的斗嘴，感觉颇为有趣。作为一个独生子，偶尔的时候，我会很羡慕那些有兄弟姐妹的人。虽然有些兄弟姐妹之间处的不太好，跟有杀父之仇似的。 医学院附近，有很多卖衣服鞋子的店铺。我跟着文家姐妹在一家家店铺里转来转去的。逛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文丽才总算是相中了一款鞋子。 文倩有些意外，“这次怎么这么利索？” “不是要去唱歌嘛。”文丽嘿嘿的笑。 文倩讪笑道，“走。” 附近最近的KTV，就是港岛。 文倩叫了出租车，我们直奔港岛。叫了个小包，再点上一打啤酒和一些零食。文丽嘻嘻哈哈的去点歌，文倩却掏出一支烟来点上，又开了一瓶啤酒递给我。“跟姐别客气，可劲儿喝。” 我对啤酒没什么兴趣，心里琢磨着文倩总不至于想把我灌醉吧？ 文理开始唱歌，整个包间里想起刺耳的音乐。文倩往我身边靠了靠，几乎贴着我，趴在我耳边嚷嚷，“去点歌吧。” “我不会。” “别逗，会唱什么点什么。总不能一首都不会吧。”文倩说着，就使劲推我。 没办法，我只能去点歌。第一次接触这玩意儿，摸索了一会儿才明白。文倩跑过来，坐在我旁边，抱着我的肩膀，看了一眼屏幕，笑了起来。 我脸色微红，有些尴尬。 没办法，我真的不会唱什么歌。 文丽一首歌没唱完，忽然不唱了，拿起手机，接了个电话，之后苦着脸对文倩说，“临时有事儿，我得走了。”说着，看向我，道，“咱们走吧。” 就这么走了？ 我有些意外。 不过，走了也好，文倩总给我一种不安的感觉。 站起身来，正准备跟着文丽走，却被文倩给拉住了。文倩对文丽说，“你先走吧，等会儿我送洛然回去。” 文丽凝眉看向文倩，道，“不行，我不放心……” “喂！改天请你吃大餐！”文倩说。 “不！我……” “两顿！” “好吧，那我先走了。” 我伸手想去抓文丽，却被文倩打开了手。文倩说，“你没事儿就再玩会儿吧，房间刚开，现在走又不会退钱，多浪费啊。” 文丽说，“你在这玩会儿吧，等会让我姐送你回去。我先走啦。”文丽看了我一眼，拉开门走了出去。 文倩拉着我坐下来，依旧抱着我的肩膀，伸手在屏幕上点了一下，说，“她走了你接着唱。” 看着屏幕上出现《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报幕，我从文倩手里接过了麦，小声的唱了起来。 我注意到文倩脸上一直带着好笑的表情，我知道，唱这首歌，一定很丢人。 文倩一直笑吟吟的看着我，她慵懒的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嘴里叼着一根烟。偶尔回头偷看她，她总会对我展演一笑。 一曲终了，我松一口气，赶紧把麦丢在了桌上。 文倩开始选歌，同时把音响的声音调低。“你以前没来过这种地方吗？” “来过一次。”我说，“一个同学过生日的时候来过一次。” 文倩道，“哦？那你平时都干些什么？” “背功课。” “乖乖女啊？” “不……不是的。” “这还不是？”文倩终于选好了歌，却是一首轻柔的音乐。她起身来到我身边，贴着我坐下来，说，“我也懒得唱歌了，聊聊天吧。”说着，她伸手搭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低着头，感受着文倩身上的温度，心里乱糟糟的。作为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被一个美女这么勾搭，要是没感觉，鬼都不信。 文倩的手，忽然轻轻的碰了一下我的耳朵，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我相信，她那看似不经意的碰触，一定是故意的。 这家伙，是个老江湖啊。 文倩开始打听我的情况，在哪上学啊，是跟文丽一样在二高吗？学习成绩怎么样之类。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废话。 问完了这些，问我打算考什么大学，我说，“我觉得医学院也不错。” “哈哈，是不错，美女很多。”文倩说，“你来吧，到时候有姐姐罩着你。我跟你说，在医学院上学很有意思的，特别是解剖课……” 不知道是否所有的高中生对大学生活都充满向往，至少我是这样的。听着文倩说那些大学里的趣事，压抑了许多天的心情，也突然好了一些。 不知不觉，竟然有些困了，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我惊讶的发现，竟然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天呐，好像从来没有在外面待到这么晚过。 我说，“我要回去了。” 文倩意犹未尽，笑着说，“急什么，再聊会儿吧。” “十二点了。” “唔，十二点了啊，你没法回去了吧？宿舍关门了吧？” “那个……我住在学校外面。” “哦？一个人？” “跟我表姐一起。” “你们俩睡一间房？” “那倒不是。” “唔……”文倩说，“这么晚了，我们宿舍是铁定关门了，姐没地方去了，你不介意姐在你那凑合一晚吧？” “呃……”这么直接的？如果我不知道文倩的性取向，如果我真的是个女生的话，这种要求，我自然会答应。 但现在我依然要答应。 只要我答应下来，明天，就可以直接找文丽要剩下的五百块了。 “好。”我回道。 文倩笑了笑，拉着我起身离开。 我们走出港岛，文倩拦住了一辆出租车，朝着我住的地方而去。快到地方的时候，文倩的手机忽然响了。 文倩接了电话，低声说：“怎么了？呃，在KTV，手机静音了……好好好，知道啦。乖，听话。”之后便挂了电话。 等到了我住的地方，文倩却跟我说，“抱歉啊，姐临时有事，改天再聊。” “呃……” “你手机号多少？”文倩问我。 我报出了手机号，文倩把号码记下来，笑着冲我摆摆手，“改天见咯。” 看着出租车远去，我心底竟然有些失落感。不知道是因为没有睡到文倩，还是因为没有挣到剩下的那五百块。 都说好事多磨，但我觉得这种事儿大概只是验证在了我身上而已。比如我们学校的校草高雁离，听说这家伙要是想睡哪个女生，一般都是手到擒来。据说，高雁离最富传奇色彩的一次泡妞经历，是只花了两个小时，就成功的睡了一个刚刚转学到四高的美女。当然，如果那个美女是个贱皮子倒也算了，偏偏那个美女，是个很有名的冰山美女。 早上去上课的时候，我遇到了高雁离。看到他过来的方向，我心中不免哀叹，那个叫木木的曾经帮过我的美女，看来还是没能逃得出高雁离的魔掌啊。 高雁离看到我，脸上难掩得意。“洛然，早啊。” 72 狠狠的对待自己 我撇撇嘴，说，“你终于得逞了。” “哈哈，功夫不负有心人啊。怎么听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高雁离笑着说，“若不是见过那个开QQ的美女跟你的好事儿，我真的会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 我脸一红，啐道，“无耻的家伙。” “哈哈哈。” 我看了看高雁离，忍不住好奇，问他，“听说你曾经只花了两个小时就睡了一个冰山美女，真的假的？” “假的。”高雁离说，“是一分钟。” “呃……你怎么做到的？” 高雁离苦笑，“多看看心理学，你就明白了。什么狗屁冰山美女？情商低就情商低，还冰山？嘿。实话跟你说，我就跟那美女说了一句话，就搞定了。” “你说了什么？”我是真的很好奇，一脸虔诚的看着高雁离。 “我说，我觉得你今晚会跟我睡。” “……” “其实听没意思的。”高雁离说，“就好比下棋，棋逢对手才有意思。碰见一个菜鸟，就算把她杀的片甲不留，也不会有什么成就感的。” 我苦笑，看了看高雁离身后，问，“木木呢？” 高雁离道，“嘿嘿，睡着呢。以前那么嚣张，逮着机会了，我肯定要好好的收拾她一下。”高雁离说着，瞄了我一眼，之后竟然叹气。 “叹什么气？” “可惜呗。” “什么？” “可惜我把你当成朋友了，不然，倒是可以考虑勾搭一下你。” “呃……”我想说我从来没把他当朋友，可是这种语境，显然不适合否认我们“朋友”的关系，真那么说了，就好像我希望他勾搭我一样。 高雁离说，“作为朋友，好心提醒你一下，异性相吸是自然规律。我不歧视你们这种人，但你们这样，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咳，我能说什么？随便他怎么想去吧。 为什么忽然有那么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呢？ 高雁离道，“不过你应该是另类，毕竟，你其实也喜欢男生。” “啊？” “不然你为什么留宿蒋毅？别不承认，全四高甚至二高都知道了。” “……” 高雁离道，“我多说一句啊，我觉得其实你跟那个卖书的，更般配一些。” 这家伙知道的还不少，难道我常常在沈周阳的书摊上出没，已经被很多人注意了？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怎么般配？是因为我们都很穷吗？” “那倒不是。”高雁离道，“作为一个猎艳无数的帅哥，我看人是不会错的。不论是王耀还是蒋毅，你真的跟他们在一起，都不会快乐的。之前在那个书摊上买过几本书，跟那个卖书的，也聊过。他是个不错的家伙。” “听你这口气，你看上他了？”我有些恶毒的说，“不如你变成女生，嫁给他得了。” “哈哈，我脸皮厚，你是知道的。所以，也不怕老实跟你说，有时候，我还真的有那么一股子冲动，琢磨着变成女生会如何。”高雁离道，“每次跟那些女孩子睡在一起，听她们鬼叫，我总会很好奇，就那么爽吗？啧啧……也许，她们的快乐，男生是想象不到的。” 这…… 这是一个思想极为诡异的家伙！ 忘记是谁说的了，我会跟这样的家伙成为好朋友？ 天呐！ 都说物以类聚，难道我也是个思想诡异的家伙？ 说着话，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学校门口，我看到了正在出摊的沈周阳。沈周阳嘴里叼着烟，抬头看了我一眼，冲我摆了摆手。 我笑着回应。 高雁离说，“你有没有觉得跟这家伙相处，很自在？” “呃……” “听我的，没错。”高雁离笑了笑，“不耽误你们，走啦。”说着，快步进了学校。 还不耽误我们？我们又没打算怎么着！ 真是的！ 我没有在沈周阳的书摊停留，直接进了学校。 不知是不是因为旷课了，或许是因为成绩考砸了，一踏进学校，我就有些发憷。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赶紧长大，赶紧逃离这所学校了。 如果我曾经无数次的重生，真的想知道以前的那些数不清的时空里，我在这个学校里都在干什么。 大概不是像现在这样跟许多男生纠缠不清吧。毕竟那个时候，沈周阳和蒋毅甚至王耀，都不是重生者。 蒋毅说，“今天一号。” 我撇撇嘴，说，“那你想怎样？” “没什么，晚上我去你那。” “嘁。”我懒得搭理他。 忽然觉得王耀、蒋毅和沈周阳，他们三个家伙这么“分配”我，真的很无耻哎。如果是我，绝对不会同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女人的！ 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中午的时候，我去找沈周阳，问出了我憋了一上午的问题。 沈周阳笑道，“无奈的选择罢了，毕竟，我们都是你的男人。”说罢，沈周阳又神秘兮兮的说道，“最近我们在相互分享着跟你是夫妻的时空里的事情，希望从从中找出你或者我们重生的原因。那个锦囊，想必是个关键！” 提起那个锦囊，我莫名的就想起了沈靖给我的那张照片。 想了想，我告诉沈周阳，“你等我一下。”我快速的跑回住处，找到了那张照片，之后又跑回学校门口，把那张照片递给了沈周阳。 沈周阳愣愣的看着照片，有些莫名其妙。 “这张照片，应该跟我有些关系，不过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你仔细看看。” 沈周阳又低头看照片，良久，忽然眉头一拧，恍然大悟，“我懂了。” “怎么？” “这个照片里的女人身上的衣服的花纹，跟那个锦囊上的花纹，一模一样！”沈周阳说着，直接把照片收了起来，道，“照片我先替你保管着了。” 我无所谓的摊摊手，道，“如果能查出那个锦囊的来历，想必问题就会明朗一些了。”说着，我脑海中想起了沈靖说的话。 我在某一个时空，在鞠未寅家里，看到了这张照片。而在这个时空里，沈靖在她一个补习的学生那里，拿到了这张照片…… 再见了沈靖得问问她，她的那个学生，到底住在哪里。 晚上的时候，蒋毅这个混蛋真的去了我那里。 不过无所谓了，我就当他不存在，直接睡觉。第二天，王耀来了。第三天——沈周阳说他太忙，明天要早早的去进货，没空陪我。 我感动的都快哭了。 我对沈周阳说，“哪天我要是想被男人睡了，一定第一个找你。” 沈周阳愣了一下，看着我，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眼，撇着嘴摆手，“可别！千万别！我对你的第一次其实没什么兴趣的。” “啊？”虽说我现在没什么兴趣跟沈周阳发生什么，但是听到他这么说，我还是很意外的。 沈周阳说，“被你一拳打在脸上的经历，有一次就够了。” 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打过他？难道是以前的时空？话说回来，我是个文明人，又不是暴力狂，怎么可能随便打人，一定是他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咳！ 不去想这些了，想到这些男生啊，我就头皮发麻。 女生也不见得就会让我高兴起来。 文倩几乎每天晚上都会给我发短信，传说中的短信传情，不是八零后才会干的事情吗？ 周五，我“狠狠”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才敢回家。老爸问及我竞赛的成绩，我一脸惭愧，说，“不好。” 老爸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成绩不好也没事儿，关键是赶紧找个女朋友，你妈等着抱孙子呢。” 想起老爸偷偷的跑到董老师办公室跟她说我的事情，我就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悲。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总是想管教好孩子，又怕管教的方式不好吧。 周末一起跟着洛飞去学校，我发现洛飞愈发的“楚楚动人”了。这家伙，这才多少天啊，竟然越来越有女人味儿了。 有女人味儿也就罢了，偏偏这小子的言行举止，却越来越像个流氓。坐在公交上跟我说话的时候，几乎每句话必然带着脏字，“老子”之类是从不会少的。 难道他以为说一些粗话，就会让他变得有男人味儿了？也是，在洛飞看来，我这种从来不说脏话的斯文人，就是个娘炮。 半路上，洛飞忽然小声的问我，“怎么平了？” “什么？” 洛飞瞄了一眼我的胸。 我苦笑，说，“狠狠的勒一下就好了。” “用什么勒的？” “丝袜。” “呃，你怎么想到的？” “沈周阳……就是学校门口那个卖书的教我的。” “唔。”洛飞苦笑，说，“好主意啊。”说着，低头看看自己，“也许要不了多少天，我也得这么干了。” “你……也……” “嗯。” “好快。” “呃。”洛飞苦着脸，伸出手给我看，“你瞅瞅。” 还别说，要是只看手，这绝对是一个美女的手。 洛飞是个坚强的人，拍了拍自己的脸，说，“算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变其性别。” “……”我嘴角抽搐，说，“这个设定不错，你有当作家的潜质。” 洛飞啐了一口，说道，“我发现你的性格越来越开朗了，以前三脚都踹不出一个屁来，现在竟然也会开玩笑了。” 是吗？ 我愣了一下，仔细想想，好像真的是这样。 环境改变人，这话应该是没错吧。从来没有朋友的我，忽然多了好多“朋友”，性格大概真的会发生一些改变吧。 73 失败者 接到文倩的电话的时候，我刚刚下了公交车。洛飞扛着背包回宿舍，走了两步，却又折返回来，跟我说了一声他打算在附近租个房间，不然以后等到身体变化太大了，容易被宿舍里的同学发现。 对于洛飞的打算，我没什么意见，跟他招招手，接通了文倩的电话。 文倩问我：“在四高吗？” “刚到。”我问，“你在哪呢？” “你们学校门口。”我愣了一下，快步朝着学校走去，边走边说，“我快到了，等我一会儿。”挂了电话，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妥。我和文倩，好像算不得朋友，她来找我，我至于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吗？ 不过，想起文倩那个帅气的美女，我的步速还是开始不自觉的加快。我想，其实我不是什么好东西，面对美女的诱惑，已经乱了方寸。内心深处一股子莫名的邪火蹭蹭蹭的往上窜。在看到抄着口袋站在四高学校门口的文倩的时候，我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也意识到了自己迫切的希望今晚会发生些什么。 看到我，离得还有些距离的时候，文倩便笑着甩给我一个飞吻。我忍不住笑，走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来看美女。”文倩笑着抱住了我的肩膀，道，“在这站了半天了，好累，去你住的地方休息一会儿。” “嗯。”我做贼心虚一般往沈周阳的书摊那里看了一眼。不看还好，看到沈周阳正冲我做出“加油”的手势的时候，我的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 文倩注意到我的脸色异常，顺着我的视线看向沈周阳。沈周阳笑着跟她摆摆手。文倩一乐，低声问我，“你男朋友啊？” “呃……不，不是啊。” “那你喜欢他？” “啊？没啊。” “嘁，不信。你不喜欢他，看到他脸红什么？”文倩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苦笑，这种不了解状况就想当然的自以为是的家伙，实在是让人无语。 领着文倩一路来到住处，我发现许诺这家伙竟然已经到了。她正在水井边洗衣服，看到我，又看了看文倩，撇撇嘴，继续洗衣服。 文倩看了许诺一眼，显然对她的神态很不满意，不过却没有说什么。一直进到我的房间里，文倩才问我，“那小妞儿谁啊？看起来好嚣张啊。” “呃，我表姐。”我说，“她就那样。” “哦。”文倩打量了一眼我的房间，在看到男生的衣服和鞋子之后，不由的凝眉道，“你跟男友同居呢？” “这个……不……不算是同居。”我能说什么呢？蒋毅的衣服和鞋子就那么放在显眼的地方，我要是非要说没有男朋友什么的，文倩肯定也不会相信啊。 文倩似乎并不介意，在我的床上坐下来，笑嘻嘻的问我，“男友帅吗？” “呃……一，一般。” “厉害吗？” 厉害？我知道文倩问的不是学习方面的事情。看这家伙那带着浓浓笑意的眼神，就知道她在问不正经的话题。 说真的，他们到底厉害不厉害，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可我显然不能说不知道，说了文倩也不会相信。 “那个……还……还好吧。”说着这话，我竟然脸红了。唉，怎么好像我已经被他们睡过了一样呢？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我不得不承认被他们给睡了这一地步的？ 想到这，再看文倩玩味的表情，我的脸更烫了。 文倩笑笑，说，“你的背好像有些弯了啊。上课的时候是不是喜欢趴着？” 弯了？绝对没有！ 我的背一直很不错，我只是习惯低着头而已。 “来，趴床上，姐给你按一下。”文倩说着，拍了拍床。 我犹豫了一下，心里明白文倩一定没安好心，但还是很听话的按照文倩说的那样蹬掉鞋子趴在了床上。 文倩嘿嘿的一笑，竟然反锁了房门，之后也跳上床，骑在我的屁股上，按压的我背。“像你的年纪，背最容易弯掉了，一定要养成良好的习惯。” “嗯。” “这样隔着衣服按效果不好。”文倩说着，竟然直接把手伸进了我的衣服里，把我背上的衣服掀开了。 我感觉到一丝凉意，却没有说什么。 “啧啧，皮肤真好啊。”文倩说，“我还以为你很瘦呢，现在看，身材胖瘦倒是刚刚好啊。嗯，皮肤的弹性也不错。” “还……还好吧。”我说着，意识到自己从脸到耳朵，肯定一片通红。 文倩忽然趴下来，就那么趴在我身上，贴着我的耳朵，轻轻的吹气，“洛然，你男友多久一次啊？” “……” 我还是闭嘴吧。 “老实交代。”文倩说着，手竟然顺着我的背下滑。 我浑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信口胡扯道，“两天。”说到这里，我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万一文倩发现我是个男生…… 天呐！ 为什么忽然好担心？ 为什么忽然希望自己其实就是个女生呢？ 都说环境改变人，这句话应该是没错的。有时候，改变人的，就是环境。就好比一个长得很秀气的帅哥，处在满是基佬的世界里，早晚有一天，也会弯掉。 文倩的手终于伸到了我的裤子的纽扣上…… …… 原本该去夜自习的，但我到底还是没有去。一个人躺在床上，怔怔的发呆。 脑海中还在回荡着文倩一脸惊讶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文倩走了，嘴角带着不屑。临走前，她问我，“文丽知道吧？” 我无言以对。 “可笑。”文倩丢下两个字，走的很决然。 我原本以为她会说我“变态”，“可笑”这俩字儿，显然委婉了很多。细想一下，倒也正常。一个被旁人整天骂作“变态”的女生，应该不至于随便骂别人变态。 感觉好累，真想就这么睡死过去算了。 忽然想到了被沈周阳拿走的那张照片，也不知道沈周阳有没有发现什么别的线索。我不知道以前的我，对于重生，到底是什么心态。反正现在的我，忽然特别想重生一次。我发现自从上高中以来，我的生活简直就是一团糟。如果有机会，让我从头再来一次，我想我一定会活的更——更漂亮！ 也许，每一个活的失败的人，都会渴望一次重生吧。 也许，我是一个失败者。 腊月天，气温在一场细雨之后骤降。 蒋毅和王耀依然会轮流来纠缠我，沈周阳依然安闲自在的卖他的书，不同的是，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他出来的时间也就越来越晚了。 许多时候，我早早的去学校，看不到他出摊的身影，等我放学，他却已经收摊。只有中午的时候，才会看到他。 沈周阳跟我说，“很快地摊儿就摆不成了。” “为什么？” “影响市容。” 这个词，是个极为现代化的词。至少在万恶的旧社会里，没有这个词。社会的发展太快，太多的新东西，让走的稍慢的人跟不上时代的步伐。老爸曾经跟我说，以前他小的时候，买不起自行车，总是走路去上学。后来买得起自行车了，忽然被要求要上牌。后来工作了，好不容易攒钱买了一辆摩托车代步，摩托车又限行了。前些时候，买了一辆电动车，琢磨着电动车总归是环保的。不成想电动车又被限行了。老爸说，也许有一天，等到咱终于买了一辆轿车，轿车又该限行了。老爸还说，先富起来的那群人，走得太快，撵不上。 这也就不难理解那些仇富的人的心态了。千方百计也撵不上，总会难免想要打断跑的太快的人的腿。 老爸是个老实人，没有什么仇富心态。他这辈子，只会老老实实的赚钱，安安分分的生活。他说自己没本事跑得快，怨不得别人。 也许吧。 但总会有人跑得慢一些，齐头并进是不可能的。如果跑得慢的就该喂狮子，死的时候还得认倒霉……哦，不对，那是禽兽世界的规则，不是整天自我炫耀着文明的人类社会的规则。 我无比同情的看着沈周阳，问，“你打算怎么办？” “网上卖。” 我问，“行得通吗？” “上辈子没有行通。”沈周阳笑道，“当年没想到，在网上卖个旧书，竟然也需要各种证件。费劲了心思弄好了证件，却又实在是想不到淘宝会嚣张到无视‘权利用尽’的国家法规，卖个旧书说我没有授权，直接给我封店了。这辈子总算是有先见之明，早早的手续齐全了，各种经验也有了。到时候咱们结婚了，每天足不出户，就能把钱赚了。” 我忍不住笑，“当宅男吗？” “宅男挺好的。”沈周阳说，“你看我，常常跟人说说笑笑，似乎很痛快。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跟人打交道最累的事情了。再说了，禽流感肆虐，少出门，少生病。挺好。” 我看着沈周阳，好大一会儿，说，“你这人，实在是太适合蹲监狱了。” 沈周阳大笑起来，看着我，说，“洛然，你越来越像从前的你了。王耀突然就成了重生者，有时候，我真的希望，有一天，你也会变成重生者，那样，你就会记得我了。” 74 重生？ 眼看着就要放寒假了，我的心情却格外的沉重，当然不是因为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跟蒋毅和王耀还有沈周阳一起混，没有他们，我会很高兴。我沉重是因为我发现自己的胸越来越大了。试着用沈周阳教给我的办法用丝袜勒了一下，那种压抑的几乎喘不过气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如果放假的日子里，都要这么被束缚着，那一定很痛苦。 正在我思索着该怎么办，却苦无良策的时候，我终于不用再考虑这个问题了。 老爸出现在学校门口的时候，我正跟小寒和王璐丹一起出门。小寒嚷嚷着要过生日了，非要我和王璐丹送她生日礼物。 看到老爸，我有些意外，丢下王璐丹和小寒，跑了过去。“爸，你怎么来了？” 老爸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愣愣的盯着我的胸。 我也愣了一下，脑子里嗡的一下子炸响。 坏了！ “叔叔好！”小寒嘻嘻哈哈的拖着王璐丹跑过来跟我爸打招呼。 老爸总算是回过神来，“好好好，你们……你们是洛然的同学吧。” “嗯嗯。”小寒笑了一声，对我说，“洛然，我们在精品屋等你啊。”说着，便拉着王璐丹走了。 老爸见她们走远，才一脸沉重的看向我。张张嘴，却最终叹气。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沉默着。 老爸说，“天冷了，怕你冻着，我给你送点儿衣服。”说着，老爸拍了拍电动车后座上的一个麻袋。 “嗯。”我领着老爸去住的地方，说，“快放假了，不用拿这么多衣服的。” 老爸没有说话，气氛很压抑。 街道上吵吵闹闹的，有些烦乱。 老爸帮我把麻袋提进房间里，看到房间里的电脑之类的东西，不由的又是一愣。再看到蒋毅的鞋子和衣服，脸色就变了几下。 我脸色通红，“那个……我……我……” 咳！ 我该怎么解释呢？ 我发现我竟然无从解释。 或许，我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老爸说清楚？ 是的！ 也许早该如此了！ 我打定了主意，正准备说话，却看到老爸点上了一支烟，之后叹气道，“先好好上学……嗯，想当女孩子……总得先攒点儿钱。” 嗯？攒钱？ “听说那种手术，很贵的。”老爸说，“没事儿……老爸会想办法的。唉……都怪老爸，当初就不该让你留着长发，也不该让你穿你表姐的衣服。” “呃……爸，其实……” “没事儿，你不用解释。老爸是个粗人，可……理解，理解。”老爸有气无力的叹一口气，又说，“我先走了，快过年了，厂里有些忙，我就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根本不等我说话，老爸就走了出去，骑上电动车，又回头对我说，“好好上学。”之后离开了。 我如鲠在喉，竟然什么也说不出口。 也许，解释与否，都不重要了。 也许，我“想”做女生这种事，老爸老妈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若是再把变身啊重生啊这种离奇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或许会更担心吧。 就让他们认为我是一个想要变性的男生，或许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吧。 或许我从头到尾都错了，或许从我遇到蒋毅和沈周阳的那一刻，就该把所有的事情告诉父母。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隐瞒。 也许吧。 谁知道呢？ 这世道，总是有太多的事情难以预料，又有太多的事情会让人追悔莫及。 心情不好，学习成绩也是一落千丈。 最近的一次月考，看着一塌糊涂的成绩，我竟然有些绝望。 董老师找我谈话，无非就是要我好好学习之类。可惜，太多烦乱的事情，让我根本无法安心学习。我甚至忽然特别希望我还是那个丑八怪。作为一个丑八怪，至少不会有男生和女生百般纠缠不是吗？ 放假前两天，董老师在班里宣布，说是高中学习任务重，她在学校附近开了一个辅导班，想要去的同学可以报名。 只有过年的三天不补课，然后一直补习到开学。 价格“不贵”，每个学生一千块就够了。 王璐丹做了统计，班级里大多同学都报了名。王璐丹问我报名吗？我没有犹豫，直接摇头。一千块的补习费，我舍不得。 更何况，对于学习，我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了。 王璐丹叹气，小声的跟我说，“还是补习吧，万一董老师给你穿小鞋……” “小寒不也没报名嘛。” “她？她就没指望考大学。” “哦。” “考虑一下。” “不了。”我说，“在家里自己温习功课，是一样的。” 王璐丹无奈，摸了摸我的脑袋，笑着走开了。 等到王璐丹走开，蒋毅才跟我说，“别听她的，不想补习就不补习，我都没报名。” “呃，你成绩那么好，没必要。” “呵，我是对董大腚没好感。”蒋毅小声对我说，“说真的，现在的这些老师啊，再被打成臭老九，十个里面九个都不冤。” 我苦笑，揉揉脸，说，“不要逗我了，感觉好累。” 蒋毅叹口气，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说，“晚上请你去蹦迪吧，发泄一下。” 我愣愣的看着蒋毅，说，“今天不该你值班儿。” “值班儿……呃，好吧，那让王耀领着你去蹦迪去。”蒋毅说，“以前你不开心了，就喜欢去蹦迪。疯子一样，玩得痛快。我记得有一次，你喝多了，还抢过来一个正在唱歌的驻唱歌手的麦克风，扯着嗓子大唱《假行僧》，那疯劲儿，跟干露露似的。” 干露露是谁？我是不清楚，但我很清楚我不会唱《假行僧》，听都没听过。不想再跟蒋毅废话，我干脆直接趴在课桌上睡觉。 最近我发现在课堂上睡觉真的是一种享受。老师讲课的声音，同学们嗡嗡的说话声，真的是极好的催眠曲。 放了学，王耀跟着我一起离开。 王耀把手抄在裤兜里，走在我身边。“去蹦迪吧。” “不去。” “你以前很喜欢的，特别是不开心的时候。” “以前是以前，以前的我不是现在的我。”我有些厌烦的说。 王耀有些尴尬，沉默着跟着我。 一路走回住处，我脱了衣服就上床睡觉。 王耀也上了床，不过却没有睡。我听到打火机的声音，也闻到了一股烟味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耀忽然说，“我们是不是很让你烦心？” 我沉默着，或许表示默认了吧。 王耀轻声叹气，下了床，我有些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他竟然在穿衣服。 “也许沈周阳做得对。”王耀说，“我们不该纠缠着你。或者，至少应该在你心情好的时候纠缠你。” 王耀笑着谈过身子，在我额头轻轻一吻，说，“好好休息吧。”之后转身走了出去。“哇！洛然！下雪了！” 下雪了？有什么稀奇的！ 我缩在被窝里不知声。 直到听到院门声响，我才松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还是喜欢一个人的世界。 就让我一个人痛痛快快的睡个好觉…… 我去！ 谁在敲门啊？！ 许诺不在，纵然很冷，我也不得不穿上衣服去开门。 外面果然飘起了雪花。 打开院门，我看到了裹得像个熊猫一样的沈靖。 沈靖冲着我嘿嘿的笑，“美女，想我没有？” “呃……”还别说，真的有些想她了。 “冻死了，快进屋……哦，忘了。”沈靖忽然又转身跑向她的QQ边，打开车门，拿出了一个小包，之后才匆匆的跑过来，冲着我嘿嘿的笑，“工具不能忘了。” 我耷拉着眼皮看着她，说，“你就不能正经一回？” “唔，以前你强暴了我很多次，我也很多次劝你正经一些，但你从来都不听。”沈靖一溜烟儿的跑进屋里，直接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 “有钱了要换个好车，暖气要好的那种！”沈靖说。 我关上门，爬上床，问她，“最近怎么一直没见你？” “忙啊。”沈靖道。 “一直想问你，你的那张照片哪里来的？我想去看看那里。”我说。 “哦，好啊，改天带你去。” “记下我手机号吧。” “嗯。”沈靖说，“这么久了，你的男人到齐了吗？” 我苦笑，道，“多少算齐了？” “我哪知道。”沈靖道，“我又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少男人。” 我看着沈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忍不住问她，“你也重生了好多次，你有几个男人？” “哈哈，比你的少多了。”沈靖侧身抱着我，说，“其实呢，也没什么意思。我总算是真正的理解了你的心情。无数次的重生，无数次的经历着曾经经历过的每一件事，哪怕是做出一些改变，却依然难免重复。就像一个流水线工人，重复着重复着，然后就会厌倦，就会疲惫，就会想辞职。” 辞职？这个说法还真逗。 沈靖笑道，“所以呢，我在想，你是到了三十岁之前，就会主动重生？还是到了三十岁，你就会自杀？” 自杀？ 言重了吧？ 我觉得…… 我觉得我应该没有自杀的勇气。 沈靖又说，“你说，是非要到了那个年纪，才能重生吗？如果你现在自杀或者死亡，会重生吗？” 我有些意外的看着沈靖，嘴角抽搐，“你是在诱导我去死吗？” “那倒不是，只是理性的分析而已。”沈靖说。 75 我是好人吗？ 积雪初融，街道上一片狼藉。 走不了几步，鞋子就会湿掉。寒风肆虐的冬天，带着一分奇异的孤独之感。 看着眼前的独栋小楼，我心里莫名的震撼。很熟悉的感觉，甚至是小楼大门口的那两尊石狮子，看起来都是似曾相识。我几乎可以断定，那个沈靖帮忙补习的学生，是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但其实很无耻的家伙。 即便沈靖从来没有跟我提过。 就是这么奇怪的一种感觉。 沈靖站在一旁，靠着她的QQ，问我，“要进去看看嘛？” 我摇了摇头，说，“不用了吧，我有些……有些害怕。”真的，特别害怕。这种诡异的熟悉的感觉，真的让我有些害怕。曾经特别渴望自己也是重生者，可以利用重生的优势了解一切未来的事情，帮助自己走上人生巅峰。然而，在这种感觉越来越频繁的时刻，我却害怕了。 我甚至有种直觉，我相信，有些记忆，记起来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事儿。不知道多少世的记忆，庞大的信息量，一定会撑破我的大脑吧。 我问沈靖，“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重生的？是跟一个锦囊有关吗？” “锦囊？”沈靖摇摇头，道，“不是吧？” “什么意思？你自己也不确定吗？” “真的不确定。”沈靖道，“反正跟你有关。”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你第一次强暴我的时候，跟我说，要我陪你一起玩儿。”沈靖看着我，苦笑道，“说真的，有时候，我会怀疑，是不是因为被你睡了，所以才会不断的重生。另外，我真的很想知道，在我重生之前的那个时空里，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么玩儿我。”沈靖说着，忽然伸手捏着我的脸，明显不是疼爱的“捏”，因为她很用力。 我打开沈靖的手，心里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 是否一直以来我都错了？我错误的以为锦囊跟重生有关？其实，沈靖，包括王耀他们，之所以重生，只是因为被我睡了？ 这…… 为什么会这样？ 另外，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这辈子，经历的唯一的一件奇遇，就是《玉女心经》，如果变身跟《玉女心经》有关，那重生呢？如果也与它有关。 那么…… 洛飞是否也会是重生者？ 洛飞不是什么好东西，被他睡过的男人和女人一定满地都是。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个时空岂不是要乱套了？ 正当我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尖利的口哨声。寻声看去，我看到了不远处，两个男生正朝着这边走来。 这两个家伙，我竟然认识！ 戴着一副近视眼镜，冲着沈靖嘻嘻的笑着的家伙，是沈靖补习的学生。第一次见到这家伙，但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我相信，在我以前的时空里，肯定跟这家伙打过交道。或许，还“印象深刻”，不然，我为什么记不起王耀、蒋毅和沈周阳，偏偏记得他？ 另外一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鞠未寅，这家伙戴着口罩，但我还是认出了他。 他们两个，在雪地里朝我走来的画面，似乎曾经在哪经历过。 “沈老师，你怎么在这？想我了吗？”那戴眼镜的家伙笑着问。 沈靖翻了翻白眼，道，“是啊，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哈哈哈，我不怕死，就是舍不得你啊。”男生笑着，看向我，愣了一下，道，“咦，美女，似曾相识啊。” 我没有理会这家伙，只是怔怔的看着鞠未寅。 “洛然，你会参加我的葬礼吗？” 仿佛听到了鞠未寅的话。 我怔了一下。 鞠未寅也看着我，一双漆黑的眉毛，微微拧起。 片刻，他摘下口罩，看着我，问，“我们认识吗？” 我愣了一下，摇头。 鞠未寅笑了，“似曾相识啊。”他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干净，那么的……诱人？ 我去！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竟然会这么想！ “喂喂喂，老表，你就不能换个新鲜的词儿？这个词儿我刚说过。”鞠未寅身边，那家伙有些不满。 鞠未寅没有搭理那家伙，依然看着我，说，“真的似曾相识。” 沈靖忽然说，“行啦，别欺负我朋友了。”说着，沈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走啦。上车。” 我愣愣的上了车，隔着车窗看着鞠未寅。 沈靖驱车离开，我忍不住打开车窗回头看向鞠未寅。 “咳咳，你啊。”沈靖道，“何必呢？” 我愣了，问沈靖，“你都知道些什么？” 沈靖苦笑，道，“我只知道你们不会在一起的。” “为什么？” “因为……他会死的。” 我愣住。 看着车窗外景色飞逝，看着人群熙攘。我问沈靖，“我一次又一次的重生，是为了他吗？” 沈靖转脸看看我，啐了一口，说，“你觉得你是那么痴情的家伙吗？” “应该是吧。”我说着，感觉脸上湿漉漉的，抹了一把，竟然是泪。 “不可能。”沈靖道，“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爱上了鞠未寅。就算……就算你真的爱上了他，为什么每次重生之后，却并不是第一时间就去找他？反而会跟别的男人结婚？” “那你说我一次又一次的重生，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为了享受青春吧？”我苦笑着问她。 沈靖一愣，道，“别人也许不会，但是你嘛……我觉得很有可能。” “嗯？” “绝对不能用正常人的思考方式来猜测你的想法。”沈靖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其实，我直接怀疑你是觉得一个男人没意思，所以才搞了这么多男人来到这个时空里。” “……” “从你每次重生之后必然会去勾搭陈艺康这件事看来，你本来就是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沈靖道，“天底下帅哥多了去了，陈艺康虽然很帅，却又不是帅的一塌糊涂，你非要去勾搭他，该是有多……呃，好吧，我觉得你还是很痴情的，至少对陈艺康是这样。”沈靖说话的时候，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看得出来，她是在挖苦我。 我轻声叹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说真的，我实在是想不通。将来的我，该是有多……多那什么啊，竟然非要勾搭陈艺康！？另外，为什么看到鞠未寅，我会忍不住落泪呢？ “也许你只是因为没能睡了他，心里伤心吧。”沈靖说。 “胡说八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以为你不是啊？”沈靖啐了一口，说，“别把自己想的太好了行吗？去问问你的那些个男人们，他们要是有哪一个说你是好人，我就……我就把菊花献给你！” “你要是想，我可以满足你。” “我呸！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有那种爱好啊？”沈靖道。 我懒得搭理她。 今天说的话已经够多了，感觉嘴皮子都有些干了。 沈靖把我送到四高门口就走了，我没有回住处，而是去了沈周阳的书摊前。 刚下个雪，地上还没有干，沈周阳没有出摊，只是把书摆在车厢里，就那么随便卖点儿。大概是因为摊位儿小了，虽然是周末，生意也不是太好。 想起沈靖的话，我忍不住问沈周阳，“你觉得，我是好人吗？” 沈周阳一愣，道，“怎么忽然问这个？” “好奇。” “呃……” “说实话。” “呵，杀人放火的事情，你是没干过。”沈周阳道。 我愣了愣，说，“听着怎么感觉你是想说我不是什么好人呢？” “还……还好吧。”沈周阳道，“除了喜欢偷男人，别的也没什么。” “……” 我咬着牙，心里窝着火，忍不住问，“那你还喜欢我？” 沈周阳苦笑，道，“我只是怀疑你偷男人，一直没什么确切的证据。而且……而且你平时还是很……很可爱的。”沈周阳笑着摇头，“说真的，感情这东西，有时候真的很奇怪。虽然怀疑你不老实，但却偏偏很喜欢你。你说怎么办？” 我一时无语。 沈周阳道，“王耀和蒋毅为什么不介意轮流去陪你？只是因为无奈的选择吗？呵呵，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不至于能够那么心平气和吧？” “……” “或许他们早就习惯了你偷男人呢？” 我拍拍额头，说，“我觉得我应该是个很专情的男……男生吧。” 沈周阳道，“罪大恶极的人，在犯下罪恶之前，或许也以为自己是个好人呢。” 为什么今天觉得沈周阳这家伙好讨厌呢？ 或者姓沈的都很讨厌？ 我又想起了沈靖。 这俩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明明是个很正经的人！怎么可能会到处勾搭男人？！事实恰恰相反！是他们在勾搭我才对！ 不想再跟沈周阳废话了，我直接回了住处。 天怪冷的，躺在被窝里玩玩手机，绝对是人生一大乐事。 只是，最近每次躺在床上，总感觉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有些莫名其妙的缺失感。 手机忽然响了一下，看到文倩的短信，我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 76 最大的缺点 蒋毅买的热水器确实很好用，大冬天的洗个热水澡，整个人都会感觉很舒畅。站在喷头下，感受着热水淋在身上，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难道我真的不是什么正经人？要不然，文倩说要过来，我为什么会那么激动，甚至还特意洗了澡？跟沈靖乱来也就罢了，毕竟每次——大多时候都是沈靖强行霸占我……现在跟文倩又要乱来？ 是不是太随便了点儿？ 我是不是该矜持……不对，矜持是女生才应该有的，我是男生啊。 作为一个男生，我这叫风流！ 光着屁股躺在被窝里，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文倩从医学院过来，不是该到了吗？ 怎么这么久啊！ 我忍不住给文倩发了个短信，问：“到了吗？” “快到门口了。” 我一咕噜爬起来，穿上衣服去开门。 夜色里，文倩穿着一件厚实的羽绒服，从风中走来。 看到她帅气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了。 文倩也看着我笑，走得近了，捏住我的下巴，嗅了两下，说，“不错，洗澡了啊。” 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文倩大笑，抱住我的肩膀，走进了院子里，关上门，把外界的冷风和喧嚣断绝…… …… 清晨的冷风，最是讨人厌。 许诺在水井边刷牙，看了一眼要上厕所的我，吐掉嘴巴里的泡沫，说，“你可真行。” “嗯？” “下次小点儿声行吗？你的邻居还要睡觉呢。” 我涨红了脸，逃也似的进了厕所。 等我从厕所里出来，许诺已经刷好牙，脸上搓着洗面奶，整个人看着像个白骨精。许诺看着我，说，“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一边风流的胡搞，一边纯洁的害羞的？” 我愣了一下，有些恼羞成怒，道，“跟你有关系吗？” “纯属好奇。”许诺哼了一声，道，“我以为我已经够乱来的了，没想到，跟你比，真是望尘莫及啊。” 一般而言，美女都会很讨人喜欢。哪怕有点儿缺点，也能因为自己的甜美长相而让人忽视。我是真的很想知道，许诺是怎么让我直接忽略她的漂亮脸蛋儿而极度讨厌她的？ 忽然想到她上回追着陈艺康出去的事情，我就忍不住乐了。“话说，你拿下陈艺康没有？” 许诺愣了一下，道，“跟你有关系吗？” “纯属好奇。”我说，“也许我真的如你所说在胡搞，但至少……都是别人纠缠我的，我可从来没有纠缠过别人。” 许诺涨红着脸，怒道，“滚！” “嘁。”我不屑的啐了一口，转身回房。 被窝里，还有文倩的余香，嗅上一下，回味无穷。 享受的表情僵硬在脸上。 我忽然意识到，如果现在去照照镜子，镜子里的家伙，一定是一脸的猥琐吧？ 我保持着表情，拿起镜子看了一眼。 唔，看起来……还是挺可爱的。 啧啧，美女就是不同啊，猥琐起来，都是这么的可爱。 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那个叫“大象”的网友，那个丑陋的家伙……对他印象深刻，也许只是因为，我曾经也是那样丑陋吧。 学校门口碰到沈周阳，他正在出摊。 我冲着他摆摆手，说，“早。” 沈周阳笑着说，“早。”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问沈周阳，“作为一个男人，你们真的能够容忍自己的妻子偷男人？” 沈周阳一愣，认真的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苦笑。 沈周阳又道，“昨天没有告诉你，有件事……” “嗯？” “王耀说他要退出了。” 我一愣，心底竟然有些莫名的失落感。犹豫了一下，我问，“他怎么说的？” “只是说要退出。”沈周阳道。 我又愣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中午的时候，在篮球场上，我看到了正跟着一帮男生打篮球打的满头大汗的王耀。 王耀站在三分线上，一个漂亮的起跳，篮球进筐。 有人叫好。 王耀脸上带着笑，跟队友击了一下掌，之后转脸看到我，愣了一下，笑着走过来。 “稀客啊。”王耀说。 我讪笑，看着王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以前不是特别希望王耀他们都滚远一些吗？为什么王耀说要退出，我却有些不舒服呢？想起当初王耀用力的拥抱，我的脸颊就热了起来。也许，当初他要更进一步，我也…… 我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走。 我忽然发现，我真的不是什么正经人。 或许，不仅不是什么正经人，还是个变态。 所以，当初老爸发现我的秘密之后，我并没有真正想要解释什么。 人贵自知。 有自知之明，之所以难能可贵，大概就是因为很多人都没有自知之明吧。 一个美女擦肩而过，她的手里拿着手机，似乎正在跟人发短信，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不禁在想，又一朵花骨朵要绽放了，然后，脑海中直接勾勒出了一副不和谐的画面。 蒋毅站在四楼的栏杆旁，低头看着我。 我仰头看了他一眼，之后自顾自的走自己的路。 蒋毅在四楼的楼梯口拦下了我。 “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问吧。” “你应该是爱我的，不然不会嫁给我，对吗？” “也许吧。” “我很好奇，当你重生之后，为什么没有再选择我呢？” 我愣了一下，看着蒋毅认真的表情。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难道告诉他我刚发现其实我不是什么好东西？话一出口，却成了，“你觉得，你重生之后，真的会选择上一辈子的妻子再结婚吗？不是因为沈周阳要跟你抢，你才会再一次的选择我的吗？” 蒋毅忽然愣住。 我侧身从他身边走过，回了座位。 晚上的时候，许久没有过来的蒋毅，竟然来到了我住处。 如同回家一般，他很自然的上了床，躺在被窝里抽烟，之后忽然伸出手，抱着我的肩膀，粗暴的把我拉了过去，让我侧身趴在他怀里。 我苦笑。 蒋毅说，“知道吗？在我原本的时空里，你也曾经问过我类似的问题。你问我，如果我能够重生，回选择你吗？我当时，很认真的回答你，我会。”蒋毅抽一口烟，说，“今天中午，你那么跟我说，我一度以为你像王耀一样成了重生者。” “你想多了。” 蒋毅讪笑，道，“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什么？” “我在想，如果我今晚非要睡了你，你可能也不会拒绝。” “你真的想多了。” “不会。”蒋毅说，“要不要试试看？” “呃……不，不好吧。” “那算了。”蒋毅说。 “呃……” “是不是有些失望？” “当然没有。” “哦。”蒋毅说，“要放假了，会好久不见，千万不要想我。” 我愣了一下，挪动了一下身子，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胳膊搭在蒋毅的胸前，感觉很自在。看着蒋毅，我忍不住问，“王耀退出了，你呢？” “我？”蒋毅想了想，说，“其实，我也想退出。只是，感觉好丢人。也许……沈周阳说得对，我是个有些虚荣的人。或许，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虚荣吧。上辈子的时候，我之所以追你，刚开始，只是因为你是学校里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至于爱情……说真的，当初真的没有。” 我没兴趣问他什么时候爱上了我，或许他从未爱上我，或许这根本就不是重点。所以我懒得问。我只问出了我感兴趣的问题，“你觉得沈周阳最大的缺点是什么？” “他？自以为是。”蒋毅道，“你别看他摆个地摊儿，其实是个眼高于顶的家伙。” “我呢？” “你？喜新厌旧。” “……” “自我感觉良好。” “……” “自作聪明，其实笨得要命。” “……” “特别自恋，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该喜欢你。唔，这个应该不是缺点。毕竟，你原本是男人。很多男人都会认为全天下的女人都该喜欢自己。” 妈的！ 我很不爽，翻过身去，背对着蒋毅。 依旧不爽，狠狠的撅了一下屁股，试图把他给顶下床去。 蒋毅大笑，侧身抱着我，紧贴着我，脑袋埋在我的头发里，说，“你最大的缺点，是你从来不忍心伤害任何一个人。” “这也叫缺点？这明明是心地善良的优点好不好？” “不，真的是缺点。因为你不忍心伤害别人，所以你不懂拒绝。”蒋毅说，“这一点，是沈周阳告诉我的，不得不承认，他比我更懂你。” 蒋毅说着，手忽然伸过来。 我厌烦的打开，他依旧伸过来，我再一次打开，他还是伸过来。 我苦笑，道，“有意思吗？” “还行，就是小点儿，不过比飞机场强点儿。” “……” 我真后悔，为什么枕头下没有藏着一把刀？不然我非宰了这家伙不可！ 我恶毒的说道，“彼此！彼此！你懂的。” 蒋毅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道，“这话太伤人了。” “事实！” “呃……睡吧睡吧，不早了。” 为什么心里忽然很痛快呢？ 心情真的太好了，连梦里都在笑。 让蒋毅难堪，真的那么好笑吗？ 我不知道，反正今晚真的很开心。 77 怀孕了吗 冬天里，最让人留恋的地方，莫过于被窝。慵懒的裹着被子，看着外面寒冷的世界，感受着被窝里舒适的温暖，绝对是人生一大享受。 蒋毅侧身抱着我，一手支着脑袋，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斜了他一眼，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昨晚上你把我抱那么紧干什么。”蒋毅忽然问我。 “我哪有！” “真的，不骗你。”蒋毅说着，拿出手机，“你看，我都拍下来了。” 我愣愣的看着手机里那张照片，脸都绿了。 照片里，我的胳膊离开被窝，紧紧的搂着蒋毅的脖子…… 天呐！ 我竟然……不！是蒋毅竟然如此卑鄙，还拍了照！ 另外，抱着他已经很不妥了，为什么我还流口水了？看着蒋毅又翻出的一张近照里我嘴角的口水，我羞愤难当，一把抓起被子，蒙住了脑袋。 “还有一张，更有趣，你要看吗？”蒋毅问我。 我紧紧的抓着被子，不想听到蒋毅无耻的声音。不过，还是忍不住好奇，掀开被子，恶狠狠的盯着他！ 蒋毅又翻出一张照片，我看到照片里，熟睡的我，竟然含着他的手指头…… “以前真的没发现，前两天跟王耀闲聊，他跟我说，你不仅智商不高，某些天性就如同一个婴儿，你睡着的时候，把手指放在你嘴边，你就会轻轻的咬住……” 没等蒋毅说完，我就飞起一脚，狠狠的一脚，试图把他从床上踹下去。不成想蒋毅的体重不小，我的力气却不大，只是把蒋毅踹的弓了一下，根本没有踹下去。 蒋毅脸色很难看，有些愤怒的低声吼道，“你疯了！往哪踹！” 我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好像踹的……真是地方！ “滚蛋！” 我怒吼一声，背对着蒋毅，不搭理他。 蒋毅哼了一声，开始起床穿衣服，然后去洗脸刷牙。我躺在被窝里，不想动弹，心里把蒋毅全家问候了好几遍，依然不解恨。 蒋毅再回到房间的时候，拿起梳子梳了梳头发，又照了照镜子，才满意的放下梳子，之后嘿嘿一笑，来到我面前，几乎贴着我，说，“你应该庆幸我只是用了手指。” “……” 蒋毅忽然伸出双手，一把捧住了我的脸，之后，脸压了下来。 幸亏我反应迅速，赶紧闭上了嘴巴。 蒋毅狠狠的亲下来。 我咬着牙绷着嘴唇，绝不给他可乘之机。 蒋毅忽然腾出一只手，朝我腋窝挠来。 我去！ 我很怕痒啊！ “哈……唔……” 混蛋东西！ 我又羞又怒——不！我羞什么我！我就是单纯的愤怒。任何一种情绪，都会让人失去理智。失去理智的后果，就是干出缺乏理智的事情。 我狠狠的咬住了蒋毅的舌头。 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把这个混蛋的舌头给咬下来。 “啊……哎！”蒋毅惨叫着。 我感觉到嘴巴里有股子血腥味儿，才猛然间冷静了下来。真把蒋毅的舌头咬下来，肯定不怎么好。我赶紧张开了嘴。 蒋毅一把推开我，咧着嘴拧着眉，冲着地上吐口水，看着口水里的血红色，蒋毅脸色通红，瞪着我，道，“你……你……嘶……算你狠！” 说罢这话，蒋毅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我愣在当场。 怪我咯？ 嘁！ 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心情睡大头觉了。起了床，去学校。 在学校门口遇到刚到摊位前打着哈欠的沈周阳，我犹豫了一下，走过去，问他。“得罪了蒋毅，会……会怎么样？” 沈周阳似乎还没睡醒，抠着眼屎看着我，说，“放心，蒋毅这家伙最是怜香惜玉，绝对不会辣手摧花的。” “……” “当然，也得看是什么事儿。只要你没有暴了他的菊花，事儿就不大。” 那就好。 我放了心，直接进了学校里。 不过，蒋毅显然生气了，一整天都没搭理我。我以为晚上的时候，他不会再来了。不成想，他还是来了。 虽说沈周阳的话应该没错，但是，看到面如沉水的蒋毅，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早上我好像确实下嘴太狠了点儿。不过，是他犯贱在先！ 我是正当防卫！ 蒋毅沉着脸不说话，直接上床睡觉，也不管我有没有收拾好，直接关了灯。 这混蛋！ 我咬着牙隐忍着不吱声。 摸索着脱了衣服，躺下来。 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身边躺着一个满脸臭屁的家伙，真的很不自在。 干脆我背过身去，面朝墙壁。 背后空落落的，有风灌进来。 好冷啊。 这家伙没有靠过来，被子被撑起了一些。 我郁闷的重新平躺下来，想要闭上眼睛睡觉，却又实在是心里膈应。好几次想开口说话，哪怕是损他两句，但最终还是什么也不想说。 好在总算是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我看到蒋毅已经洗漱完毕，正在梳头。 一晚上的时间，这家伙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看了我一眼，脸上竟然还带着笑。 我心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实在是不喜欢跟人斗气。 蒋毅忽然凑过来。 我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要亲我。 好在蒋毅只是笑笑，他说，“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不觉得嘴巴里有些奇怪的味道吗？” “……” 蒋毅嘴巴里啧啧有声，温文尔雅的看着我，脸上笑意浓浓，之后，忽然毫无征兆的大声喝道，“爽！”之后转身便走。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蒋毅的背影，觉得这家伙可能疯了。 真是莫名其妙！ 我昨天又没吃什么奇怪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奇怪的味道？ 难道…… 难道我有口臭？ 不对，难道…… …… 许诺挤着牙膏，把牙刷在水杯里涮了一下，之后看着我，说，“你是吃什么重口味儿的东西了？刷牙能刷半个小时，也真是稀奇。” 我真的不想搭理许诺。 我是一个理性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去爱上一个人，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去讨厌一个人。我想说，我讨厌许诺，是有着充分的理由的。这大早上的，说什么闲话？我刷牙刷多少时间，跟你有关系吗？ 我就是刷到天黑，又怎么了？我高兴！ 漱漱口，对着手心哈气。 为什么还是感觉有些奇怪的味道？ 一定是心理作用。 就算…… 呕…… 想吐！ 在学校门口，遇到了沈周阳。 沈周阳一脸好笑的看着我，嘴里叼着烟，像个流氓一样冲我吹了一声口哨。 我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烧！ 蒋毅那个王八蛋，一定是跟沈周阳说了什么！ 肯定没什么好话！ 我一脸怒意的冲着沈周阳竖起中指，之后走进学校里。 一整天，每每想起来，总会忍不住想要呕吐。 中午吃饭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下去了，总是想吐。 小寒趴在王璐丹耳边嘀咕了一会儿，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包装的话梅递给我。我愣了一下，也不跟她客气，撕开吃了。 很酸，但是味道不错。 至少，这么酸的味道，让我感觉可能会压制某些奇怪的味道。 “好吃吗？”小寒问我。 “挺好。”我说。 小寒嘴角抽搐，对王璐丹说，“看吧。” 王璐丹忧心忡忡的看着我，说，“洛然，你……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 心里窝着火，吃过饭我就去找了沈周阳。 或许我该直接去找蒋毅，然后狠狠的甩给他一巴掌。但是，很奇怪，我还是去找了沈周阳。我想，在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把沈周阳当成了一个很好的朋友。 我压着火气，问沈周阳，“蒋毅那个混蛋跟你说了什么？” 沈周阳笑着说，“他跟我说，今天早上他问你嘴巴里有没有奇怪的味道。” 我体似筛糠，气的要死过去了。 沈周阳又笑着说道，“放心，蒋毅不是那么猥琐的人，他只是在跟你开玩笑。” 我咬着牙问，“那为什么我嘴巴里会有奇怪的味道？！” 沈周阳笑道，“心理作用吧。” “我不信！” 沈周阳似乎很开心，“蒋毅说，以后他每天早上醒来，都会问你嘴巴里有没有奇怪的味道。” “……” “我忽然你想起来，今天是三号，我租住的地方停水了，晚上去你那里过夜吧。”沈周阳道。 “……” 看着沈周阳，我发现这家伙似乎笑的很开心。我很警惕的哼了一声，问他，“你有什么企图？” “我只是好心的帮你好不好？我去了你那，蒋毅肯定不好再去了。”沈周阳道。 好像有些道理。 不过…… 为什么感觉沈周阳这家伙没安好心呢？ 沈周阳道，“不要总把人想的那么不堪。我没兴趣碰你，蒋毅……虽然算是我的情敌，但我不得不说，他真的不是那么猥琐的人。你想多了。” 想多了？ 我去！ 最近这段时间，我发现我就是因为想的太少了，才会越来越处于被动的地步。我以前就该想多点儿。 我在想，虽然蒋毅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已经跟蒋毅和王耀“睡了”，在加上沈周阳的话，是不是……太随便了点儿？ 我斟酌良久，还是拒绝了沈周阳。不是因为不信任沈周阳，也不是因为讨厌沈周阳，只是出于一种“自爱”的自尊心。 沈周阳似乎并不意外，笑着说道，“无所谓，我尊重你的意见。” 我松一口气，回了教室。 熬了一下午，晚上回到住处，蒋毅这个混蛋又来了。 我咬着牙忍着怒气上床睡觉，睡觉之前，从口袋里摸出一副口罩戴上了。 蒋毅愣愣的看着我，之后哈哈大笑。 78 后生可畏 人，其实常常很无厘头。 所以很多人常常也会干出一些等到很多年后，他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干的事情来。 我觉得这个理论没错，所以，我不大相信沈周阳的话。他也许真的很了解蒋毅，但他又不是蒋毅，怎么可以断定蒋毅没有干什么猥琐的事情呢？ 衣冠禽兽、斯文败类这种词是用来干什么的？就是用来形容蒋毅这种人的。也许这家伙表面上衣冠楚楚、文质彬彬，其实常常背着人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猥琐事情呢。就好比文倩，单看长相，怎么看都像个很正派的帅气美女，可谁又能知道，这家伙经常一个人在网吧的单间里撸一晚上？ “去吧，陪我去玩玩，一个人真的很无聊的。”文倩拉着我，非要我去网吧。 “呃……不……不太好吧？”我承认，想想其实很刺激，但我还是不想那么干。我不知道如果我真的那么干了，我的人品会堕落到多么不堪的地步。另外，我也真的很好奇，文倩是个女生啊，她怎么……咳，真心不懂。 “你就说你会不会撸吧。”文倩说。 这不是废话吗？ “当然会。” “那不就得了。”文倩不由分手，直接拉着我就走。 一直到了网吧，文倩直接要了一个单间的两台机子，说是包个通宵。进了包间，文倩坐在电脑前开机，问我，“你喜欢玩那个角色？” 什么角色？ “我喜欢玩赏金，你会玩曙光女神吗？咱俩配合，效果不错的。”文倩说，“不过我虽然常常玩撸啊撸，但是技术真心不怎么样，但好歹不算坑。” 我看到文倩打开了一款游戏，之后才恍然大悟。 松一口气，再看游戏，我说道，“这个……我不会啊。” “啊？你不是说你会吗？” “我……呃，你教我吧。” “得。”文倩说，“很简单的。” 接下来，文倩帮我打开游戏，又手把手的教我。等我掌握的差不多了，便开组对战。再然后，文倩就开始骂街：“喂喂喂，上啊！别跑！你猪啊！——回来！我去！猪头！……” 一晚上，我都是在文倩的骂声中度过的。不过不得不承认，我玩的很嗨。不过，下机的时候，文倩说，“下辈子都不想跟你一起撸了。” 我觉得我玩的还是挺不错的，至少最后那几局，我还杀了好几个人呢。 第二天，一整晚不睡，上课的时候就开始昏昏欲睡。 白天睡得多了，晚上就精神十足了。 先跟着王璐丹和小寒去逛街，回来的时候，发现蒋毅正躺在床上玩着一个魔方。我歪着头看了一会儿，怎么看，那个魔方好像都是我的。 以前的我比较孤僻，没什么朋友，平时除了学习，就是玩玩这个魔方。毫不夸张的说，这个魔方，已经伴随了我整整十年。 看着蒋毅笨拙的玩着魔方，我就忍不住想笑。 一把拿过魔方，之后非常迅速的刷刷刷的给蒋毅表演了一番，之后把魔方丢给他。坐在床沿上换上拖鞋，准备去洗个澡。昨天晚上熬了一夜，浑身不舒服。 蒋毅拿着魔方，愣愣的看了一会儿，我相信，他一定被我娴熟的技术折服了。 “速度好快啊。”蒋毅说。 “呵。” “你看过《最强大脑》吗？” “没有。” “我看过，里面不少玩魔方的高手。他们刷刷刷的很快就能把魔方完成。”蒋毅说，“为什么你刷刷刷之后，魔方还没有完成？” 我能跟你说我玩这个魔方整整玩了十年，但是从来没有完成过吗？想到这里，我心底叹气。原来我的智商不高这种事，早就证实了。 玩魔方玩了十年，转动魔方的技术怎么看都像个高手，但是从来没有真正完成过，这简直就是我智商不高的铁证啊。 我发誓，以后绝对不再玩魔方了！ “完成之后，还有什么乐趣？再打乱了继续玩？”我故作高深的对蒋毅说道，“为什么人生理想总会定的看似渺茫？因为真正完成了理想，人生也就没有什么乐趣了。” 蒋毅愣了愣，说，“有道理。不过……我真的很怀疑你到底能不能完成它。我忽然想起来，在我的那个时空里，你曾经在篮球场上的三分线外对着篮筐投了一球。球没进。你跟我说，‘人生就像投篮，真正的乐趣不是进了球，而是眼睁睁的看着篮球奔向篮筐的过程。球进不进是次要的，敢于投篮，才是最关键的。’” 有些人，真的是不可理喻！这么有哲理的话，你为什么用一种近乎嘲讽的语气说出来？ 去洗澡！ 咳，皮肤越来越好了，不需要沐浴露，就足够光滑了。再抹上沐浴露，那简直滑的不能要。洗完了澡，回到房间里，拿起蒋毅买的吹风气，把头发吹干，再戴上口罩，钻进被窝里。被窝已经被蒋毅暖热了，钻进去，热乎乎的，很舒坦。 “戴着口罩睡觉不舒服吧？”蒋毅问我。 “不用你操心。”我说道。 “你不觉得摘掉口罩，再帮你戴上，其实也不难吗？” “是啊，我知道，我只是要表达一种态度！” “态度？哦，懂了。”蒋毅笑道，“昨天去上网了？” “嗯。” “家里有电脑有网线，还泡网吧？”蒋毅说，“幸亏沈周阳看到你跟着文倩一起出去了，不然我会担心的。” “嘁。” “你说，玩游戏的时候，每次都被骂，玩着还有什么意思？”蒋毅笑着说，“我觉得一定很痛苦，可偏偏某个人还乐此不疲。我极度怀疑她一次又一次的重生所得来的青春，都浪费在了游戏上。不过，更好笑的是，她玩游戏玩的很熟练，比她玩魔方玩的还要熟练，可偏偏还是玩的很烂。这话一点儿也不矛盾，有时候啊，熟练未必不烂。” 我怎么就那么反感蒋毅说话的时候阴阳怪气的腔调呢？ “娘们儿一样，别嘟囔了行吗？人家还要睡觉呢！”我说。 “啧啧，人家？你越来越有女人味儿了。” “……”我就奇了怪了，“人家”什么时候成了女孩子才会用的说辞了？我明明记得村里那些老头儿，也会用这个说辞的好不好！ 不想理会蒋毅，心里在不痛快都可以忍。 反正过两天就要放寒假了。 到时候，一个人回家睡个天翻地覆，再也不用担心被蒋毅纠缠了。 真是的。 蒋毅这个无赖，就不能学学人家王耀，自动退出不好吗？天底下女孩子多得是，何必纠缠着我呢？难道这家伙心理变态？就是喜欢扶她？ 想想都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话说回来，洛飞现在勉强也算是个扶她吧？前两天在食堂里看到他，他是真的越来越有女人味儿了。特别是那双桃花眼，看起来竟然有那么一丝摄人心魂的感觉。 说不得，哪天要不要把洛飞介绍给蒋毅？ 或许蒋毅应该认得出洛飞——如果洛飞就是洛月的话。 洛飞也只能是洛月啊！ 不然，洛月又能是谁？ 可是，洛飞显然不想做洛月。 当我再一次提及建议洛飞改名洛月的时候，洛飞严词拒绝了。 然后，洛飞神秘兮兮的问我，“听说你怀孕了，真的假的？” 我愣了好大一会儿，问，“你听谁说的？！” “很多人都在传。”洛飞说，“老实交代，孩子是谁的？” “……”我咬着牙说，“我是男生！你又不是不知道！装什么傻！” “谁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彻底变成女生了。”洛飞说着，瞄了一眼我的胸，说，“吃过饭去逛街吧。” “呃……”这转折好快，我有点儿不适应。 “去帮你买内衣。”洛飞说，“之前的一定很小了吧？” 我有些恼火，“请不要岔开话题！我现在还是男生！不可能怀孕的！” 洛飞审视着我，说，“好吧，我相信你了。” 我松了一口气。 吃过午饭，我跟着洛飞一起去逛街。 进了一家内衣店。 老板娘问我需要多大号的，我说真的不清楚。 老板娘笑笑，拿出尺子，帮我量了一下，说，“32B。” 洛飞瞄了我一眼，对老板娘说，“这个款式的，拿个32C。” 我一愣，看向洛飞。老板娘也笑着说，“小妹儿，你该穿32A的。”能被老板娘认为是“小妹儿”，可见洛飞真的很有女人味儿了，大概是经常见到他，所以我没怎么意识到洛飞的变化吧。 洛飞苦笑，说，“就拿32C就行了。” 到底是男生嘛，买衣服很快。 提了内衣出来，我忍不住一直打量着洛飞。 洛飞看了看我，说，“勒了一下。” “呃……”我恍然大悟。 “唉。”洛飞叹气道，“有时候真的挺羡慕你，至少在学校里，随便有多大，都不会被人觉得奇怪。我就不行了。被人看出来，一定会轰动的。” 有道理。 不过…… 这混蛋是怎么长的？怎么比我的还…… 我是“前辈”好不好！ 真是后生可畏啊！ 好吧，我才不在乎！ 真的！ 学校门口，沈周阳冲着我笑。 我撇撇嘴，懒得搭理他。 心里烦，不想说话！ 79 解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谈过恋爱。我一直特别好奇，那些恋爱中的男女，整天都会干些什么？每天你在一起，不会觉得厌烦吗？原本想问问小寒，不过，担心她会乱想，干脆作罢。 要放假了，每个同学都异常的兴奋，乍一看，跟即将出狱的牢犯一般。王璐丹说她要跟着父母去旅游。去海南，去三亚，去港澳台，有着太多的选择，到现在还不知道去哪里才好。 王璐丹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小寒一脸的羡慕嫉妒恨。看那架势，恨不得钻回娘胎里重新投胎。 小寒对于自己的生活，充斥着各种不满。我一度担心她这样的不满，最终会演变成仇恨的种子，然后开始如同许多电视节目或网络报纸里的桥段儿一样，上演一段儿单亲家庭孩子的犯罪经历。 不过，我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小寒是个十分努力的孩子，尽管她的努力从来没有用在学习上。小寒跟我说，她老妈的身体不好，如果她的学习成绩好，老妈一定不舍得不让她上学，那样，老妈的负担更重。而且，等到自己大学毕业找了工作能赚钱了，老妈万一不在了，可能再也享受不到女儿的孝敬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剧，她绝不会允许发生。 也许小寒是在给自己学习成绩不好找借口，但我依然很佩服她。 放假前的一天，小寒找到沈周阳，询问着他摆摊儿的经验。我和王璐丹都知道，小寒打算在放假的这几天里，摆摆地摊儿。 所以，同学们都在为放假之后的痛快挥霍思考的时候，小寒却在考虑着去摆摊儿卖些什么。 放假这天，有时候也是炫富的日子。 这天下午，老爸骑着他的电动车过来了，而王璐丹的父亲，却是开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最搞笑的，是傻乐他老爸，竟然是开着四轮拖拉机来的。 据说，当年傻乐收拾东西的时候，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不知道旁人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态来看待这件事的。其实在我看来，傻乐的家境算是不过的了。在农村，谁家能有辆四轮拖拉机，绝对至少小康。 我家距离小康，有很大的一段差距。老爸帮我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我房间里的电脑甚至我的手机，脸上便有些不自然。等看到我的胸，脸色甚至有些难看。 我想解释一番，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也许我的智商真的不高，就这样做个傻子吧。 老爸也没有说什么，帮我把衣服打包，看了看那一床新被子，我说，“放这吧。” “嗯。”老爸应了一声，把东西在电动车后面捆好。我坐在后座上，有点儿挤巴。不过总是能省一些路费的。 一路回家，看着路边飞逝的精致，看着城市人焦躁而繁碌的生活，忽然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远离城市，看着田野间绿油油一片，嗅着空气里青草的气息，绝对是一种享受。 学校里纷纷扰扰的人际关系，犹如突然远遁逃离。那些成绩排名，那些为了下学期的班长职务而进行的勾心斗角，那些自卑、无助、羡慕、嫉妒，犹如身后的风，转瞬远去。甚至，王耀、蒋毅、沈周阳、文倩、沈靖……仿佛在我离开学校的那一瞬间都消失无踪了。 老妈正在剁馅子，说是晚上要包饺子。 看到我，老妈愣了一下，原本荡漾在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之后依然笑得开心。我知道，她一定是看到了我鼓囊囊的胸。 没有听从洛飞的建议，用丝袜把胸勒起来。 感觉好累。 只想痛痛快快的活着。 邻居一个嫂子来家里借锄头，看到我，亲切的跟我打招呼。之后跟我爸说，“城里的饭食就是养人啊，你们家洛然还不明显，洛飞可是真的白净了好多，看起来跟个闺女似的。”说罢这话，嫂子又看向我，“哎？洛然，怎么感觉有些不对……”话说了一半，嫂子愣住了。 老爸脸涨得通红，对嫂子说，“晚饭在家吃吧，包饺子。” 这就是撵人了。 嫂子回过神，笑着说，“不用不用。”说着便扛起锄头走了，走出两步，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老爸叹气，看看我，说，“没事儿，帮你妈捏饺子去吧。” 我低下头，进了厨房。 老妈见我进来，匆匆的背过身去，手在眼角擦拭了一下，说，“咳，让你爸烧锅都干不成，烟熏到眼睛了。” 我沉默着，拿起饺子皮捏饺子。 一顿饭吃的其实并不开心，但老爸老妈还是相互之间说着一些村里并不怎么好笑的笑话，之后笑的十分夸张。 第二天的时候，平时很少有人踏足的家门，忽然多了一些热情的邻居。有人来借东西，也有人来串门闲聊。 我知道他们就是来看我的，所以，即便老爸好几次让我进屋学习，我依然杵在外面磨蹭，想看，就让他们看个够好了。 等他们看够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曾记得，在我还很小的时候，也有很多人会对我侧目注视，他们是想看看传说中的丑八怪到底有多丑。那个时候，我总是尽量把脑袋低的很低，怕被他们嘲笑。 现在，我昂首挺胸，任由他们欣赏。 洛飞竟然也来了，看到我，洛飞笑了起来。“出去逛逛？” 我应了一声，跟着洛飞走出家门。 “去干嘛？” “家里憋得慌，出去透透气。”洛飞说着，在胸口揉了一下，说，“勒着很难受。” “呃……学我，给他们看个够就好了。” 洛飞讪笑，道，“知道吗洛然，你长得很漂亮，所以，就算……就算变态一些，看着还是很漂亮。如果你长得很丑……我上初中的时候，班里有个又黑又丑的家伙，是个娘炮，看起来，那叫一个恶心。”说到这里，洛飞叹了一口气，“这到底还是个看脸的世界啊。” 我笑着说，“你又不丑，怎么有了这种感慨？” 洛飞看看我，说，“你是不是打算豁出去了？回来都不裹一下？” “是啊。” “呵。”洛飞笑道，“你真的变了。都说近墨者黑，是不是你的那些男人改变了你？” 我苦笑，“我倒是希望他们不是我的男人。也许我真的变了……嗯，至少我现在比以前会说更多的话，但是……我还是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生活。” 洛飞应了一声，说，“你说……我要不要把自己的事情跟我爸妈说？” “随你咯。” “呵，其实……其实我不想上学了。”洛飞说，“或者换个学校？至少，不用再裹着胸了。唉，真羡慕你，这么小，就算是裹起来，也比较容易。” “我觉得你是在炫耀。” “炫耀？”洛飞嘿嘿一笑，说，“也许真的是这样。这难道就是痛并快乐着？痛苦着自己要变成女生了，快乐着至少自己是个美女，而且胸器可观。” 我咧咧嘴，没说话。 路上，村里人热情的跟我和洛飞打着招呼，我们只是随意的应付着。知道村里人对我的胸很好奇，我却并不在意。 我惊讶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练就了一身处变不惊的气场。也许，将来的某一天，当我功成名就，有人帮我写传记的时候，会说：“今天的洛然，已经开始显露出王者的霸气了……” 洛飞带着我一路出了村落，到了无人处，竟然直接走进田里。 我愣住，问他，“你干嘛去？” “来啊。”洛飞说。 我有些莫名其妙，跟着他一路绕到一处玉米秸秆堆成的秸秆垛子之后，才看到洛飞竟然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 我愣了一下，惊问，“你干嘛？” 洛飞看了看我，说，“最近喜欢看扶她小片子，觉得挺刺激，咱们试试吧。” “呃……” 洛飞给了我一个白眼，说，“瞧你那一脸期待的眼神！过来帮我把丝袜解下来，勒的好难受。” 我苦笑，过去帮忙，说，“这就是你说的出来透透气？” “你以为呢？”洛飞说，“我才发现，你这家伙，其实挺邪恶的。” “呃……是啊，我不是什么好人。” “呵。”洛飞大松了一口气，夸张的伸伸懒腰，说，“一种解脱感油然而生。” 我忍不住笑。 洛飞又道，“你住的那地方，我问过了，有几个地方在租房子，我准备租一间。那样，至少晚上的时候，可以松快一些。” 看着洛飞伟岸的胸，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很不爽。我承认我是羡慕嫉妒恨了！不是我变态，只是，我觉得吧，既然注定要变成女生，那么，变成一个飞机场，总是没什么意思吧。 之前好几次都想问问王耀和沈周阳他们，我将来到底有多大。不过，总是不好意思开口。现在，反而不想问他们了。不是因为我不想知道，只是忽然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好像跟他们的关系，似乎是被拉远了。 洛飞放倒了一些秸秆，坐在上面，又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自己点上一根，又递给我一根，说，“尝尝？” 我愣了一下，接过来，看着烟，在洛飞身边坐下来，好奇的问：“有意思？” “还行。”洛飞说，“以前抽烟是装，现在是打发寂寞。” “有烟瘾就明说，搞得这么文艺。” “哈哈哈。”洛飞点上烟，又把打火机递给我，看到我笨拙的点烟，之后又被呛得咳嗽起来，洛飞大笑，说，“娘们儿一样。” 我苦笑，看着手里的烟，烟飘进眼睛里，刺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洛飞轻声叹气，伸手搂住了我的肩膀。 80 痛快 接到小寒的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在家里连着睡了两天。哪怕是睡不着，也强迫自己去睡。仿佛不睡个昏天暗地就不甘心。 “洛然！来新世纪广场啊！我和璐丹都在呢。”小寒大声嚷嚷着。 “你怎么没回家啊？” “摆摊儿呢。” “哦，璐丹不是要去旅游吗？” “她不去了，要陪我摆摊儿。”小寒说，“我们进了一批儿童内衣，今天早上八点出的摊儿，现在已经买了三件了！厉害吧。” 我笑着说，“厉害厉害。” “你来玩儿呗，姐请你吃饭！” “不了，好远的，不想去了。”我说。 “嘁，不够意思了吧？”小寒说，“不是好姐妹！” “洛然！来玩啊！”王璐丹在电话的另一头嚷嚷起来，“我们跟沈周阳在一起呢。” 我愣了一下，更是坚决的拒绝了她们的邀请。要是现在答应，搞得我好像专门去看沈周阳似的。 挂了电话，继续赖在床上睡大头觉。 快要过年了，或远或近的，总能听到一些零星的鞭炮声。 忽然想起洛飞来，这家伙是个坏种，我记得，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喜欢把鞭炮丢进茅坑里，然后炸个乱七八糟。 那个时候，我对洛飞有着一种恐惧感，生怕他找自己的麻烦，所以每次见到他，总会不自觉的躲得远远的。再后来，洛飞用照片威胁我，我怒不可遏的扇了他一巴掌。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会跟洛飞成为朋友。 或许是因为共享着一个秘密，我们竟然成了很亲密的朋友。 洛飞的一个什么表叔送了他一箱超大的芒果，他还背着他老妈偷偷的给我抱来了两个。我们两家离得不远，他还告诉了我他家的无线密码，每天我都可以抱着手机蹭网玩。 其实我对于网络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只是蹭网看看电影电视剧什么的。晚上的时候，老爸老妈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也会拿着手机放一部电影，一家人一起看。 老妈说，“小然，不要老实接受别人送的东西，这样不好。” 我知道老妈在说什么，于是笑着说，“你放心，这不是别人送的，是我自己挣的。” “哦，啊？”老妈脸色变了好几下，一脸惊恐的看向老爸。 老爸却愣愣的看着我。 我苦笑，“你们不要想歪了……”呃，好像也不算想歪，我确实是因为睡了文倩——或者是被文倩睡了，才挣了这部手机。 但我必须撒谎，“我帮了一个同学补习，他送了我一部手机，他不用的二手货，不值钱的。” “哦。”老爸老妈显然松了一口气，老爸说，“那就好。不过……都是同学，以后毕业了，还是朋友。帮人家补习这种小事，还是不要要好处了吧。” “嗯。”我应了一声。 看完电影，天色不早，我回房睡觉。想来想去还是给小寒打了个电话，问她生意如何。小寒似乎正在跟人嘻嘻哈哈的说笑，接到我的电话，笑着嚷嚷，“哈哈，洛然你不来就亏了！沈哥要请我们吃大餐。” 沈哥？ 就是沈周阳吧？ 嘁，看来他们的关系发展迅速嘛，竟然都开始叫哥哥妹妹了！ 虽说我男人很多……但是，知道沈周阳跟别的女孩子打得火热，我还是有些不爽。这家伙，还真有种，连我的朋友都敢下手啊？ 嘁，我才不在乎。 祝愿他和小寒有情人终成眷属咯！ 放假其实很无聊，但我很享受这种无聊。 有时候，无聊真的是一种幸福。 每天除了睡觉，偶尔的时候，也会被洛飞拉着去那个秸秆垛子后面，让他“透透气”。之后坐在一起聊天。 大多时候都是洛飞在说。 洛飞跟我说着他生活里的一些趣事，说着他睡过的女人。 我记不得他到底睡过多少女人了，之前提及这事儿，洛飞总是一脸的骄傲。后来，便是一脸的遗憾。 洛飞问我，“你说我是不是脑子有病，当初为什么不一天睡她十几遍呢？想想都过瘾啊。现在好了，我们班里有女生对我暗送秋波，我都不敢下手。天呐！想想就觉得痛苦，我总算是明白了那句‘珍惜眼前人’的痛苦。” 我苦笑，说，“你可以不脱上衣嘛。” “唔，有道理啊。”洛飞说着，忽然又干咳了一声，道，“昨天在微信上聊了一个家伙。他说……他说……” “什么？” “他说对扶她很有兴趣。”洛飞苦笑，“也不怕你笑话，我当时竟然有些冲动。你说，是不是因为身体越来越女性化，所以我也……” 我看着他，想了想，说，“也许只是因为你憋坏了，饥不择食了。” 洛飞愣了好大一会儿，之后点点头，说，“有道理。”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洛飞又道，“快过年了，年三十我准备去外面开个房间，痛痛快快的睡一觉。” “你在家睡得不痛快吗？” 洛飞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弟弟就是个混小子，总是缠着在我房间里睡。好几次我都想一脚把他踹出去。” 想起洛飞的那个五六岁的弟弟，我就忍不住苦笑，每次看到那个调皮捣蛋的家伙，我就会想起小时候的洛飞。 洛飞说，“有时候啊，我真想教他炼《玉女心经》。把他变成女孩子得了！” “……” 我失语片刻，说，“那样你家可就绝后了。” 洛飞笑着推了我一把，说，“你家早就绝后了。要不，你赶紧把王璐丹给睡了，让她给你家传宗接代。” “滚啦。” “哈哈，还别说，王璐丹长得真是……不过那个小寒也不错，够大，看着给力啊。” 我斜了洛飞一眼，道，“你又不是没有，羡慕什么。” “呃……”洛飞靠在秸秆上，也不嫌脏，仰头看着天空，说，“你想过没有，哪天要是彻底变成了女生，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 洛飞苦笑，看着天空发呆。 “把我的书还我呗。” “在我那放着呗。”洛飞道，“我在想，哪天谁要是得罪了我，我就把那本书送给他，让他也变成女生！” “……” “哎你说，我要是把上面的功法抄录了传到网上，会不会很刺激？”洛飞问我。“到时候，满世界的变身女生，想想都挺刺激的。” 我傻愣愣的看着洛飞，觉得这家伙一定是疯了。 “对了，你说，如果是女生练了《玉女心经》会怎么样？” “我哪知道。” 洛飞又道，“差点儿忘了，昨天我又研究了一下那本书，发现了一个问题。” “怎么？” “那本书，好像缺了一页。”洛飞看着我，问，“是不是被你撕掉了，不想被我看到？” 我愣了，傻着眼儿看着洛飞，良久，问，“缺了一页？！” 洛飞道，“看你表情，不像是装的。嗯，是缺了一页，最后一页。我真的很好奇，上面到底讲了什么。” “你怎么看出来缺了一页的？” “你没注意到那本书的最后封底前面，有那么一点点毛茬吗？仔细看去，能看出来是缺了一页的。应该是被人故意撕掉的，不然缺口不会那么整齐又隐秘。” 我愣了好久，接过洛飞递来的烟，抽上一口，整个人都有些不淡定了。 我想起了那个脏兮兮的乞丐，隐约间似乎觉得当时他要送给我《玉女心经》的时候，好像是笑了，而且笑的很阴险。 或许是心理作用，那阴险的笑容在我的脑海中呈现的愈发清晰起来。 …… 年三十的那天晚上，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吃着饺子，看着春晚。春晚的节目越来越难看了，但是我们家依然保持着每年春节看春晚的习惯。 洛飞来找我，说是要出去跟朋友玩，我知道他在外面开了个房间，准备在外面过个“痛快的”新年。 我拒绝了洛飞的邀请。 过年了，我还是希望能跟父母在一起。 手机不断的响着信息的声音，我的号码，知道的人不多，但基本上每个人都发来了一条祝福新年的短信。 大多都是复制的段子，只有王耀的短信是自己编辑的，虽然简单，但看着依然开心：新年快乐。 我给他回复，“看到那些复制的段子就觉得烦。” 王耀回复，“至少别人还想着你。像我手机里存的一些号码，复制一些段子发过去祝贺的兴趣都没有。” 看着王耀的信息，我笑了起来，快速的编辑短信回了过去，“你不是退出了吗？还惦记着我干嘛。” 很长时间，王耀的短信才回过来，“暂时退出吧，也许，将来你未嫁，我未娶，我还是会忍不住想要跟你在一起。” 这就是彼此的备胎吗？ 洛飞忽然打来电话。 “咋了？”我问。 “呃……刚才……我约了那个网友。” 我愣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有点儿后悔了，怎么办？” “回来呗。” 洛飞沉默了很久，“唉，再说吧。先看看这家伙是不是很恶心。如果不算太恶心的话……” 81 庙会 过年自然要走亲访友，一年不见，总要叙叙旧，聊聊近况，总是应有之意。往年最喜欢走亲戚，至少那些亲戚看到我，从来不会一脸嫌弃。然而，今年，我却窝在了家里。 虽然抱着一股子破釜沉舟的决然，但真的没有勇气面对那么多亲戚惊讶错愕的目光。可以想象得出，亲戚的目光，绝对不仅仅如同村里邻居一样的看个稀罕。或许，他们还会一脸的同情和气恼。恨铁不成钢的关注，其实很让人痛苦。 大年初二，很多人都会去走亲戚，老爸老妈也不例外。这一次，他们没有让我去。我躲在屋里，他们反倒是省的跟我浪费口水。 庆幸自己还有部手机，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随便看看电影和新闻。两天不见的洛飞终于露面了。 “怎么不去走亲戚？”我问洛飞。 洛飞苦笑，“我还以为你会问我约会的感受呢。” “我不会你也会说的。” 洛飞看了看我，躺在我的床上，双手抱着脑袋，看着屋顶，发了一会儿呆，问我，“我是不是个变态？” “还好吧。”我说，“也就比我变态了一点儿而已。” “你？你和那么多男生睡过，我跟你比不了。” “我要是跟你说其实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男生睡过，你会信吗？” 洛飞愣了一下，很认真的看着我，笑问，“真的假的？” “这个……对你而言，应该不重要吧。” “不，很重要。”洛飞道，“如果你真的睡过很多男生，我心里会好受一些。” 这个…… 好像有些道理。 有个比自己更过分的人，总会让人心里好受很多吧。 洛飞转脸看着我，说，“昨天晚上，我想到了一个问题。你说，那本《玉女心经》的最后一页，不会是讲的如何从扶她彻底变成女生的办法吧？” “……” “如果是，那我们不是惨了？” 我嘴角抽搐，心里咯噔了一下，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冷静，我说，“你可能想多了吧。”也许洛飞真的想多了，毕竟，不止一个重生者已经证明，我将来——最迟在高三的时候，会彻底变成女生。 不过，这也不排除我是在找到了《玉女心经》的最后一页之后才彻底变身的。 “也许吧。”洛飞讪笑，似乎也并不是很介意，“我问你，跟男生接吻，你会恶心吗？” “会！恶心的想吐。” “看来你有经验啊。” “……”看着洛飞一脸奚落的神情，我有些不爽，问，“被暴菊花，是什么感觉？” “你比我有经验吧？” “不，我没……”说没有好像也不对，毕竟，沈靖那个死变态……算了，实在是没兴趣跟洛飞扯这些东西。我说，“你来找我，就是扯这些没用的？” 洛飞道，“你说扯什么才有用？闲聊嘛，自然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我不喜欢说废话。” “那你该试着喜欢并且学习说废话，有时候，会说废话，总会很容易交到朋友的。”洛飞说，“像你以前那样，连个朋友都没有，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人生该是多无趣啊。” 无趣吗？也许有时候无趣就是一种享受。 总比每天被几个男生和女生纠缠不休，更好受吧。 洛飞显然受够了我这种无聊的人，又随便聊了几句，抱怨了一句没劲，起身走了。初三的时候，洛飞又来找我，拉着我去逛一年一度的庙会。 每年一度的大型庙会，据说每年都是人山人海，挤都挤不动。以前我是不去的，我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不过，架不住洛飞软磨硬泡。 没办法，跟着洛飞出门。 洛飞骑着一辆电动车带着我，在路上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裹着的丝袜解下来。快到庙会的时候，路上就开始拥堵。找了个地方把车子寄存，我们两个开始步行。 庙会是个好地方，不仅仅是游玩的、烧香拜佛的、做生意的，还有不少乞丐也会来这里企图大发一笔。 看到乞丐，我和洛飞对视了一眼，开始有意无意的到处寻找着乞丐的踪影。 每一个邋里邋遢的乞丐，都是我们关注的对象。我们希望能够找到那个当初送给我《玉女心经》的家伙。 可惜，人山人海的别说找乞丐，我和洛飞都差点儿走散。总是有很多人起哄着拥挤，好几次，我都看到有一只甚至两只手，偶尔会抓一下洛飞的胸。 洛飞抓着我的手，好不容易到了一处宽松些的地方，才喘着气说，“有没有人抓你？” 我摇头。 “唉，刚发现，现在的流氓，真的好多啊。” 看着洛飞，我发现这家伙说话的时候，竟然一脸的得意。难道被人占了便宜，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吗？ “你说，为什么总有人抓我，却没有人抓你呢？”洛飞问我。 我愣了一下，咬着牙说，“没你的大！行了吧！” “哈哈哈。”洛飞大笑起来，不是为了不哭要大声笑，看起来，他笑的很开心。“我才发现，自己以前做男生的时候，对着女孩子伸手占便宜的德性，是有多好笑。” 我斜着眼睛看着洛飞。 洛飞笑着，指着一个歌舞大棚问我，“看过没有？” 我摇头。 “我请你。”洛飞嘿嘿的笑，“不过现在只能看到三点式的，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才会脱光。” “你很有经验啊。” “唔，以前常看。”洛飞说着，又拧了一下眉头，说，“坏了，我差点儿忘了，咱们俩现在要是去看这玩意儿，肯定会被一群老头子关注。” “老头子？” “看这种玩意儿的，很多都是老头子。”洛飞道，“算啦，去套圈儿。” 套圈儿是个技术活，我和洛飞的技术显然够呛，十多块扔出去，什么玩意儿也没能套住。 “美女，套圈儿多没意思啊。”忽然有人跟我们搭讪，我和洛飞寻声看去，是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青年的一双桃花眼眯起来，瘦瘦高高的身材，白皙的皮肤，看起来倒也帅气。 洛飞上下打量着青年，笑着问，“那什么才有意思啊？” “看杂技去吧，哥请你们。”青年笑道。 我拉了一下洛飞，想要拉着他走开，洛飞却哼笑一声，说，“好啊。” 青年大喜，询问了我们的名字。 我没有搭理他，洛飞却笑着说，“我叫洛月，这是我妹，洛日。” 洛日？我给了洛飞一个白眼，这家伙是脑子有病吗？谁会取名叫“日”啊！不过，鉴于她终于打算回归“正轨”，给自己取名叫“洛月”了，我就懒得跟他计较“洛日”的问题了。 青年有些好笑的看了看我，说道，“我叫赵岩，就是旁边村里的，以后来这里玩，报我的名字，门票都不用买。” “真的假的？”洛飞笑道，“不会是哄我们的吧？” “怎么会！”赵岩道，“走，那边那个大棚，里面的杂技表演很不错，开车的还是个老外。” 洛飞竟然也不客气，跟着赵岩就走。我想抓住他，他却回过头，低声对我说，“让他请我们看杂技也好啊。” 道理上这么说是没错，但是，我极度怀疑洛飞会越陷越深。越陷越深倒也罢了，万一这个赵岩对扶她没兴趣，又发现洛飞是个扶她……不敢想象洛飞被打的满地找牙的场景。 洛飞被打的满地找牙也就算了，万一连累我，可怎么办？ 所以，我坚决拒绝了跟着他们去看杂技。 “好吧，那你先一个人转转，等会我给你打电话。”洛飞说。 “嗯。” 赵岩见我不愿意去，嘴上说的惋惜，但是看他看着洛飞时双目放光，我就知道这家伙心底一定非常高兴。毕竟，洛飞看起来……很好上。 一个人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总会有些寂寞。新年的时候，来这里游玩的人，要么成双成对，要么三五成群。一个人瞎逛，反而更添寂寞。 无聊的在庙会附近闲逛，一个挂着巨大横幅的“图书论斤卖”的地方，吸引了我的注意。书摊前挤了一群人，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沈周阳。 沈周阳的脑袋上带着耳麦，一边整理着书，一边说话，“瞧一瞧看一看，图书论斤卖，十块钱一斤，绝对物超所值。最后一天，过期不候。” 虽然总感觉跟沈周阳有了些莫名的距离，但是看到沈周阳，我还是很高兴，正打算跑过去跟他打招呼，或许还可以帮帮忙，我却一眼看到了小寒。 小寒手里拿着一个方便袋，帮人装着书，嘴巴里嚷嚷着，“二十六块五，你给二十六，袋子装好，提的远吗？远的话给您套个袋子。书都是精装的，摔了就坏了。” 沈周阳看了看小寒，嘴角带着笑。 小寒也看了沈周阳一眼，冲着他喊，“水扔给我一瓶。” 沈周阳弯腰在货架下捞出一瓶绿茶，丢给小寒，“少喝点儿。” “渴死了。”小寒抱怨着，擦了一下额头的汗。 大冷天的，却忙出一身汗，可见生意有多好。 沈周阳走过去，递给小寒一张纸巾。 小寒没接，说，“没看忙着呢，帮我擦一下。” 沈周阳笑着帮小寒擦汗。 我愣愣的看着他们，忽然觉得好不自在，生怕被他们看到我，赶紧转身，一头扎进了人群里。 浑身都冒着一股子轻松感。 少一个男生纠缠，自然会感觉轻松。 只是不知道突然的轻松会不会也不太好，浑身没劲，走路都感觉费劲。干脆找了个石雕，直接坐了上去休息。 82 未来男人他爹 忽然想抽烟。 不是因为有了什么烟瘾，只是觉得把自己躲藏在烟雾之后，会感觉安全一些。 不知道一个美女抽烟，会让旁人作何感想。注意到总有人对我侧目，我就忍不住想笑。 听老妈说过，往年的时候，庙会里几乎每个角落都是人山人海的挤不动。今年，只有庙会之外拥挤了一些，进了大门，就宽松了许多。 三十的票价，还是拦下了很多人。 路过的一对穿着不怎么样的老年夫妻从我身边经过，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的咒骂，“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圈起来收费，还要不要脸了！” 老太太捶了老头子一下，说，“嚷嚷啥，又不是光收你的。” “我嚷嚷咋了！”老头子来劲了，一把推开老太太，“天皇老子也管不着我嚷嚷！” “你能！行了吧？”老太太显然习惯了老头子的脾气，“你能你也圈起来收钱去。” 老头子也是个妙人，脾气上来，还真这么干了。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跑到套圈儿的地方，借了人家的粉笔，然后在一块空地上画了个大圈儿，又在圈里写上“进圈十块”四个字。 老太太站在一旁，看着蹲在圈儿里的老头子，忍不住乐呵。 更乐呵的是，竟然还真有人走进了圈儿里，然后递给老头子十块钱。给钱的这家伙，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男人给了钱，大笑着朝着我走过来。 我愣愣的看着他。 男人歪着头看着我，说，“美女，你真会找地方坐。” “怎么了？”我愣着问。 “哦，没什么。”男人说，“只是觉得你坐在石雕的乌龟身上也无所谓，可为什么偏偏要坐在它的头上呢？” “坐它头上怎么了？” 男人一愣，哈哈大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我愣愣的接过来，看到上面写着：“于志恒厂长”，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童阳儿童内衣厂”。 “毕业了，去我那里上班吧。”于志恒笑着说，“待遇，你会满意的。”说罢，竟然转身就走。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于志恒的背影，良久，猛然醒悟。 难道，这家伙也是我未来的男人之一？并且已经重生了？ 不对！ 这家伙太老了吧？ 难道曾经的我这么重口味儿的？ 虽然好像又多了一个男人来纠缠我，但我还是忍不住好奇，追了上去，拦住于志恒的去路。 于志恒笑着看着我。 我问：“你……重生者？” 于志恒似乎并没有对我提出的问题感到惊讶，只是笑着点头。 “呃……我男人？” 于志恒一愣，嘴角抽搐，“你男人他爹。” “啊？！” “沈靖从我家偷了一张照片，我是真的很好奇，她要偷我奶奶的照片干什么？”于志恒道，“哦，你智商不高，我还是介绍一下我自己。鄙人于志恒，现年三十六岁，我儿子叫于林赐。对了，我还有个外甥，叫鞠未寅。另外，我儿子之所以叫于林赐，不是因为我和他妈是在林子里办事儿才有了他，林字，只是因为你婆婆姓林。” 我又不是脑残，有必要连这种事也要解释吗？ 看着于志恒，我问，“你……为什么会重生啊？” “一个锦囊，一张带有数字‘3’的字条。”于志恒说道，“蒋毅、王耀，还有沈周阳，大概也都是这样重生的吧？”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 “呵呵，如果你每天晚上睡觉之前记得拉上窗帘，我会知道的少一些。至少，不会知道你是个扶她。” “……” “别误会，我没兴趣偷窥你，只是鉴于事情太过离奇，不得不做点儿稍微过分的事情了解一下。”于志恒笑了笑，“走吧，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真个于志恒离开了庙会。 庙会外不远处的停车场上，于志恒掏出遥控器，按了一下，一辆车的尾灯闪烁了一下。我不认识车，但这辆车很大，四个圈儿的标志看起来也很精致，应该比沈靖的QQ更值钱吧。 坐进车里，于志恒打开暖气，之后拉开了外套的拉链。 我愣了一下，警惕的看着于志恒。 于志恒看也不看我，脱掉外套，又伸了个懒腰，才说道，“放心，我是个正经人，不会对自己未来的儿媳妇下手的。” 我有些尴尬。 于志恒又道，“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把那本《玉女心经》借我看看？” 我有些意外，看着于志恒，问，“难道你想做女生？” 于志恒苦笑，“我只是研究一下。这一切，跟那本《玉女心经》拖离不了关系。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监视着你，我相信，你自己也很莫名其妙。我也相信，这一切，都跟你有关。而事情的起因，就是《玉女心经》。” “呃……这个……谁都看得出来吧。” “呵呵，我还怀疑，事情可能还跟鞠未寅有关。”于志恒说道，“以我对你的了解而言，你是个……唔，是个比较花心的家伙，不可能对某个男人念念不忘，也不可能对某个男人爱得深沉。你对鞠未寅表现出来的感情，太过可疑。这跟你对陈艺康的执着不同。你想睡了陈艺康，只是因为你想气死许诺而已。” 我傻着眼儿看着于志恒，道，“看来你对我的监视真的是无孔不入啊，好像什么都被你知道了。” 于志恒笑道，“从一个小作坊，做到全市最大的儿童内衣制造商，你公公我可不是吃素的。再加上又重生了一次……呵呵。”于志恒说着，瞄了我一眼，打开车子的前置箱，从里面拿出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去买几件像样的衣服。” 我没接，说，“我觉得我的衣服还行。” “呵呵。”于志恒竟然把卡硬塞给我，说，“作为你的公爹，养活你和你的男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哦，这句话是你将来会告诉我的，我只是在满足你的无理要求而已。” “……” 我苦笑，还是把卡还给了于志恒。 于志恒讪笑，把卡收起来，道，“缺钱了找我，百八十万，不算个事儿。” “还真是财大气粗。” “呵呵，不然当初你跟我儿子结婚的时候，我也不会直接拿了两百万的彩礼了。”于志恒道，“一个人混到钱多的没处花，其实也挺无聊的。” 这牛吹的漂亮！ 我打心底里赞了一句。 于志恒又道，“那个乞丐，我已经在找了。不过一直没什么线索。另外，关于《玉女心经》最后一页的问题，应该与变身无关。毕竟，当初你也没有找到，但你依然变身了。” 我嘴角抽搐，“你在我学校的住处，在我家，都有监视我？” 于志恒笑道，“不得已而为之，你放心，不该看的东西，我是不会看的。” “……” 正说着话，忽然有人拉开了车的后座的门，我看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戴着眼镜的家伙。 “咦？”于林赐有些意外的看着我，“老爸，你别跟我说这是你包养的小三。” 于志恒苦笑，“混小子，胡说什么。你老爸我不是在农村买了个独院，准备养老吗？她是咱们的邻居，叫洛然。” “哦，吓我一跳。”于林赐嘿嘿的一笑，“咳，洛然，你好，我叫于林赐。上次匆匆一别，没能聊聊，这次有缘再见，真是……” 我没等于林赐说完废话，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这父子俩，怎么看都不像什么好东西！ 竟然监视我？！ 天呐！ 那我之前干的那些废纸的猥琐事情…… 我的脸在发烧。 感觉无地自容。 感觉好像有一双诡异的眼睛正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盯着我，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 屁股上莫名有些痒，我强忍着没有去抓。 不雅的举动，还是不要做了！ 另外，看来沈靖的推论是错误的，并非被我睡了才会重生。 手机响了，看到是洛飞打来的。 我接了电话，听到洛飞说，“你先打车回去吧，我有事儿不回去啦。” 这个坏种！ 真是见色忘义的家伙！ 就这么把我丢下了？ 我他娘的一毛钱没带，打什么车？！ 没等我说话，洛飞就挂了电话。 我强忍住把手机狠狠的摔掉泄愤的冲动，咬着牙哼了一声，转身往回走。 不就是二十多里路吗！ 我就不信走不到头了！ 洛飞这个王八蛋！ 我诅咒他得痔疮！ 身后传来车鸣声，回头看到车里的于志恒，我哼了一声，不搭理他。 于志恒的车子冲上来，车窗打开，“上来吧，顺路送你回去。” “不用，谢谢。” “好啦，刚才跟你开玩笑呢。”于林赐笑着说，“我跟我爸闹着玩习惯了。你别介意啊。” 我不理他们。 于志恒苦笑，“儿子，你这个流氓劲儿把人家吓到了。” “没办法，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少扯，你爹我多正经一人啊，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东西来！我直接怀疑你是不是我的种。” “我也有这种怀疑。” 于志恒啐了一口，又冲我说道，“那我们先走了，改天去你家做客。”说罢，一脚油门，车子快速跑远了。 上我家做客？ 随便吧！ 不过…… 为什么感觉于志恒好像把“做客”说的很重呢？ 我愣了好大一会儿，忽然醒悟！这老东西，该不是要上我家提亲吧？ 唔…… 应该不至于……他娘的连监视我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屁事儿他干不出来？！ 83 新的邻居 为什么很多人一直强调隐私权的重要性？恕我心理过于阴暗，我一直认为，这样的人，必然常常会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很多时候，隐私，会成为罪恶的助手。 比如我，现在就极度反感那些侵犯人隐私的家伙！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人，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喜欢干一些龌龊的事情。但是，有个家伙，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监视着我，这让我很没有安全感。连半路上进个厕所，都有些担惊受怕。 一路走回家，实在是累的够呛。躺在床上不想动弹，却又忍不住拉开窗帘，朝着我家院落前面那户人家看去。 原本的老邻居已经搬走，听老妈说，农村小院儿，竟然卖了个好价钱，那邻居实在是走了狗屎运，碰到了一个白痴，花了两倍的价格买了一个破旧的院落。 我看到那低矮的90年代的砖瓦房的窗户上，隐隐约约似乎有什么类似摄像头之类的东西正在关注着我。 我的视力没那么好，即便是有摄像头，我也不可能看得到，但我坚信，一定有摄像头。 心里窝着火，直接把窗帘拉上。 把自己扔在床上，回想着于志恒的话，我的心里一阵发冷。 很显然，于志恒比蒋毅和王耀他们更精明也更阴险。这样的一个家伙，勉强算是跟我站在统一战线，也想解开我变身和重生的秘密，这本该算是一件好事，但是于志恒无时无刻的不在监视我，还话里话外的表示出要我嫁给他那个混账儿子的想法，实在是让我心底不安。 老爸的笑声从大门口传来，我听到他好像在跟人说话。 “哥你是实在人，老弟我就是喜欢跟实在人打交道。”竟然是于志恒的声音，“咱们以后就是邻居，有什么事儿，您开口，但凡是老弟能帮到的，绝无二话。” “呵呵，好好。”老爸客套着，“来，家里坐会儿。呵，院儿里有点儿脏，也没怎么收拾过。” “哈哈，挺好，挺好。”于志恒笑道，“哥你要是不介意，今天老弟我就在你家搭伙了。” “行，这不值啥。”老爸说。 “林赐，去，把我藏的那两瓶茅台拿过来，顺便再去买几个菜。” “不用不用，家里有酒。”老爸说，“菜也有，让洛然他妈炒几个就行了。” “那怎么成，初次见面，不能这么简单了，哥你也别跟我见外。”于志恒道，“我最烦人跟我见外了，林赐，快去。” “好嘞。”是于林赐的声音。 “对了，洛哥，你们家洛然多大了？” “十六。”老爸说，“在四高上一年级。” “在家没？” “在屋里呢。”老爸说，“这孩子，不怎么喜欢跟人说话。” “呵呵，挺好，不像我家林赐，一整天能唧唧歪歪说个没完，就是个话唠。”于志恒道，“你家几亩地啊？今年收成咋样？” “不多，三亩多点儿，收成也就那样，种地啊，发不了财。” “那倒是。多少还是得干点儿别的。” “呵呵，我在工业区上班，就是最近效益不怎么好。上个月的工资，到现在也没发下来。” “这样啊，工资发不下来可不怎么样。要不你去我厂里帮忙吧。正好我那里还缺个仓管，累不着，就是看看仓库。一个月，我开你三千。别嫌少，最近正在准备扩建厂房，手头紧。” “啊……这……这怎么好意思……” “见外了吧？” 我觉得老爸已经被于志恒的糖衣炮弹给攻陷了。我不觉得老爸会看在钱的份上把我给卖了，但是……我很担心老爸会看在“为我好”的份上把我给卖了。 为什么感觉前途一片灰暗？ 为什么感觉菊花好痛…… 没有用太多的时间，于林赐就回来了。之后我听到了于志恒说，“洛然呢？出来一起吃啊。” “呃……那个……”老爸有些支支吾吾的，我明白，他一定是在在意我的性别问题。 “这个那个干什么，赶紧的。洛然？出来吃饭啦。”于志恒喊道。 我犹豫了一下，起身走了出去。 院落里，摆了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着几个菜和两瓶茅台。原本还以为会有什么好菜，不过是一些家常小菜罢了。大冷天的坐在外面，竟然也不嫌冷。我看到老爸有些局促的坐在小马扎上，于志恒则看着我笑。“呦，洛然长得可真漂亮啊。” 于林赐看看我，又看看他老爹，脸上带着诡笑，对我说，“洛然妹妹，你好啊。” 老爸的脸色变了变，但终究还是没有提出“妹妹”的称呼是否合适。 于林赐抱怨道，“镇上竟然连个像样的饭店都没有，没办法，先凑合这几个，下回直接去市区。”说着，这家伙直接拿起一次性筷子，夹了一块渣饼，“哎呦，还别说，这味道还是不错的。” 于志恒对我爸说道，“别见外，这小子活泼过分了。” “没事没事儿。”老爸忙不跌的说道，“孩子嘛，活泼点儿好。” “对了，嫂子呢？” “她啊，去镇上卖菜去了。”老爸说着，大概是想起了刚才的那句让我妈来炒菜的客套话，脸色微微一红。 于志恒倒也不介意，笑着打开茅台，给我爸倒了一杯，说，“大概有二十多年了，之前喝过一瓶，味道还是不错的，洛哥，来，走一个。”跟老爸碰了一下杯子，于志恒又对我和于林赐说道，“你们俩吃你们的，别放筷子。” 于志恒这家伙真的很会来事儿，跟老爸聊着芝麻绿豆的事情，竟然总也有说不完的话题，偶尔还会很自然的把话题转到我身上，说什么我学习成绩好，趁着放假这几天，好好帮于林赐补习一下。 我是不知道老爸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于志恒到底是怎么个套路，等一瓶酒下去，老爸喊起于志恒来，就成了“志恒”。 乍一听，感觉好像“老弟”更亲切，但事实上，还是直呼其名最不见外。不知道于志恒是喝多了还是在装蒜，说话说的愈发的溜了，偶尔的时候竟然也唉声叹气的，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样。“哥哎，不是弟弟我吹牛，钱这东西，弟弟我不缺。可是啊，我这日子过得其实不痛快。每天逢场作戏的酒宴、应酬，那叫一个不胜其烦。我呀，还是喜欢像咱们现在这样，坐在农家小院里，抽烟喝酒侃大山，真是痛快。”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志恒。”老爸酒量不怎么样，说话有些大舌头了，“你这有钱犯愁是富贵病，好治。哥哥我这穷病，不好治。” “咋不好治？哥，你就说你差多少钱！我给你！”于志恒巴掌一拍，气场十足。 老爸摆手，苦笑道，“你给我，我也不能要。哥是穷点儿，但也不是那不要脸的人。” “哥你说啥呢，咱兄弟一见如故……” “是是是，一见如故咱就只谈感情不谈钱。”老爸说，“来，喝酒。” “喝酒喝酒。”于志恒端起酒杯，却又对我和于林赐说道，“你们俩吃好没？吃好了一边玩儿去，对了，林赐，以后这里就是咱家了，你让你洛然妹妹带你出去转转，了解一下环境，别到时候出去了一个人找不到家门。” 于林赐嘿嘿的一笑，说，“好嘞。” “对，洛然，带你哥转转去。”老爸也开口道。 老爸喝多了，这个时候可不好跟他耍小性子，我撇撇嘴，带着于林赐走出家门。小小村落，又没什么好玩儿的地方，能有什么地方可转？我带着于林赐在村庄里的小路上瞎转。 于林赐跟在我屁股后面，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儿，跟个流氓似的。 “妹子，别走那么快，瞎溜达嘛，走这么快干嘛。”于林赐嚷嚷道。 “赶紧的，转完回家。” “嘁，慌什么。没看我爸跟你爸聊得热火朝天的。”于林赐说道，“哥是个好人，好心劝你一句，离我爸远点儿，我直接怀疑他是不是对你感兴趣。” “……” “真的，别不信。我爸啊……其实不是什么坏人，就是见了美女走不动道儿，不像你哥我，早就练出定力来了。” 这就是个混账东西，就算于志恒再怎么垃圾，也轮不到他这个当儿子的说坏话吧？我心里算是把于林赐给看扁了。 这话家伙，没兴趣搭理他。 见我不说话，于林赐有些无聊，又道，“洛然妹妹，别不说话啊。我是最受不了闷着头不说话的人了。对了，上次你也见了，我那个老表，就是个闷葫芦。这种人，好没劲啊。不过我看你们俩倒是挺般配的。到时候结了婚，十年八年不说一句话，哈哈哈。” 聒噪！ 我不喜欢说话，但也实在是不喜欢听于林赐胡说八道。想了一下，我打断他的胡扯，道，“我不是不喜欢说话，是不喜欢跟你说话。” “这不可能！”于林赐很认真的说道，“像我这么帅，这么多金，这么开朗的青年才俊，你怎么可能会不喜欢跟我说话！” “你还真自恋。”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于林赐笑道。“第一呢，就是我的那个老表了。他从来都认为他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虽然从来没这么说过，但是言行举止一次又一次的证明了他的这种想法。第二呢，就是你咯。” “我？” “美女我见多了，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美女会自己自己的长相那么迷恋的。”于林赐大笑，“我刚才发现，你经过人家的电动车、窗户玻璃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看一眼镜子或者玻璃上自己的影子。啧啧，该是有多自恋，才会如此欣赏自己啊。” 84 心痛的感觉 村里人对于新来的于家人都充满着好奇。这一对身穿名牌，开着豪车的父子俩，骨子里都流露着财大气粗的气势。有人打听着怎么没见过这家的女主人，有人打听着这家的小子于林赐有没有女朋友。我曾经亲眼看到同村的一个娘们儿，带着他家半大不大的丫头去于家串门。看那架势，这娘们儿是上杆子的想把自己那个瘦巴巴的女儿嫁入豪门啊。 女人打着于家父子的主意倒也罢了，偏偏洛飞这家伙也对于林赐极为感兴趣。我忍不住鄙视他，“你是有瘾还是咋地？就算是有瘾，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洛飞倒是丝毫不介意我的话，只是淡然一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我，“放假这么多天，你怎么也不去约会啊？你那些男朋友，都不要你了？” “是我不要他们了！” “得，你就吹吧。”洛飞道，“听村里人说，那个于林赐，最近老是跟着你满世界的转悠？怎么，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我。 那帮子家伙！口口声声说的好听，也就过年的时候给我发了个短信，好嘛，接下来连个动静也没了。我是对他们没什么兴趣，但是……为什么感觉很不爽呢？ 洛飞嘿嘿的一笑，低声问我，“老实交代，你跟那个于林赐，有没有……嗯？” “没有！” “不信。”洛飞道，“以前有那么多男生轮流陪你，现在一个人独守空房好多天，你会忍得住？” “你来就是跟我扯这个的？” “那倒不是。”洛飞道，“赵岩还记得吗？” “呃？” “他对你比较感兴趣，你要不要……哎！别动手！好好好！我不说了。”洛飞被我推出门外。 这混蛋，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任由洛飞在外面嚷嚷，我只是躲在被窝里蒙头大睡。人生的幸福来自哪里？就是夏天的时候树荫下乘凉，冬天的时候被窝里取暖。 洛飞嚷嚷了一阵走了，于林赐竟然又来了。这家伙最近这些天，几乎天天来找我，跟上班一样。 对付他，绝对不能像对付洛飞一样置之不理。我试过，这家伙能在门外说上一晌的话。直到把你说的尿急，不得不开门上厕所。 套上棉裤披上棉袄，给于林赐打开门，我就一溜烟儿的钻进被窝里，躲进去脱了衣服，继续睡觉。 于林赐鄙视着我，说，“大好青春，就这么赖在床上？” “大好青春，不好好享受？” “哈哈。”于林赐拉了一张凳子坐下来，好不见外的拉开我的抽屉，翻腾着里面的东西。那抽屉里，都是我小时候的珍藏。于林赐拿起一个破掉的奥特曼，神经病一样朝我杵来，“奥特攻击光线！” 我厌烦的打开。 于林赐大笑，“你知道为什么初代技能被淘汰了吗？” “为什么？”我还真是好奇。 “因为奥特了。” “……” “看天气预报没有？明天可能会下暴雪哦。”于林赐道。 “哦。” “到时候咱们一起堆个雪人吧。” 幼稚！ 我心里嘀咕着，懒得理会他。 “暴雪这东西，就是自然灾害，你家房子够老的了，小心别压塌了。” “呃……” “没关系！哈哈哈，到时候住我家去。”于林赐说，“我爸和你爸好的都快穿一条裤子了。这都是小事儿。我家房子多着呢。” 好吧，有钱人，说话就是大气。 “一直想问你，你有男朋友吗？”于林赐问我。 男朋友？当然没有！ 不过…… 这家伙突然问我这个问题，难道说…… 极有可能！毕竟我这么漂亮！ “有了！”我说。 “哦，那就好。”于林赐说，“没谈过恋爱的女孩子太幼稚，我不喜欢。” “……” “说真的，我喜欢年纪比我大一点儿的女孩子。对了，那个沈靖老师，你有她的电话吗？”于林赐嘿嘿笑道，“看得出来，你对我老表鞠未寅，很有感觉嘛。你告诉我沈靖的手机号，我就把鞠未寅的手机号给你。” 忽然发现于林赐这家伙真的很无耻啊！ 我忍不住掏出手机，给于志恒发了个短信：“拜托，能不能把你这个混蛋儿子喊走！每天好烦人啊！” 不知道于志恒是没看到短信还是懒得回我，反正我的短信如同石沉大海。 于林赐还在一旁不停的唠叨。 这家伙真的是个话唠。 我就不明白了，他哪来的那么多话呢？单单是他家院子里的那个蹲坑茅厕，他就跟我说了半个多小时。害得我真想去一趟前面他家的院子里，看看那个茅厕是否像他描述的那样不堪。 老爸老妈回来的时候，于林赐还很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叔叔阿姨的叫，跟亲生的似的。老妈对于林赐说今天晚上包饺子，让他在家里吃饭。 于林赐竟然也不客气。 吃饭的时候，实在是受够了于林赐的啰嗦，我直接端着碗回了房间。等到吃过饭，再出门，看到于林赐已经不在了，我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正准备回房间继续把所剩无多的假期睡个干净，却被老爸叫住了。 老爸斟酌了很久，才跟我说，“昨天，我跟你于叔叔聊了很久，他……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让你……让你……嫁给林赐。” 我早就料到了会发生这种事，只是沉默着看着老爸。 老妈叹一口气，抹着眼泪，低声说，“这造的什么孽啊。” 老爸给了老妈一个白眼，又对我说道，“没有不透风的墙，与其让他听别人说起你……你的事情，不如咱们老实交代。所以……呵。”老爸苦笑起来，“你于叔叔竟然不介意，还说，他可以给你出钱，让你去做手术……” “……” 老爸又道，“爸就想问你一件事，你……你到底是想做男孩子，还是做女孩子？要是你真想做女孩子……你于叔叔不介意你的……你的状况，这很难得啊。” 好吧，这个于志恒，还真是厉害啊。 直接从我爸这里下手。 很显然啊，能不介意我的“状况”的人家，其实并不多见。再加上于家很有钱，跟老爸的关系又不错。 真的是十拿九稳啊！ 不过，我很好奇，就算攻陷了我爸又怎么样？他于志恒总该想过，我不会轻易就范吧？ 正在思考这个问题，手机忽然响了。 看到是于志恒打来的，我心里一紧。看看老爸，接通了电话。 “洛然，如果你想打破重生的魔障，就嫁给林赐吧。不是威胁你，而是跟你商量。”于志恒说道，“我很怀疑，如果不打破重生的魔障，我们这些重生者，包括你，都会一再重生。” 我看了看老爸，拿着手机走出去，离得远了，才问于志恒，“这跟我嫁不嫁给你那个混账儿子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于志恒说道，“因为我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件事情，就发生在你跟林赐结婚那天。哦，我说的是你们上次结婚。” “什么事情？” “呵，那天，你没有想到我会成为重生者，所以，毫无顾忌的跟我说了一句话。”于志恒说道，“你说……该结束了。” “呃……到底还是没结束啊。” “嗯，也许是因为你太笨了，到手的胜利却丢掉了。” “……”我是很笨，但是被人一遍又一遍的说自己很笨，我受不了。我梗着脖子说道，“也许是因为我喜欢上了一次又一次的重生，所以最终放弃了呢？” “这个也不是不可能。”于志恒道，“但这一次，你不能这么做，我可不想一遍又一遍的过重复的人生。那样，我宁愿死。” “你现在就可以去死。” “呃，但我在想，你之前也许想过去死，并且试过，但你不还是在继续重生吗？” 我愣了一会儿，忍不住冷笑，“说来说去，还不就是想要我嫁给你儿子吗？” “对啊。好像很卑鄙，但真的是无奈的选择。”于志恒道，“为了打破重生的魔障，只能委屈一下林赐了。” “啊？他还委屈？”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于志恒大笑，“考虑一下哦，若是没问题……嗯，也不急于一时，我还要再研究一下。如果你没问题，高中一毕业，你们就结婚吧。” 有阴谋！ 我的直觉告诉我，于志恒一定是在骗我！哼哼！想用这种说辞，骗我嫁给他儿子？真是……话说回来，跟我结婚有什么好的？他于林赐又不是丑到没人要。 鉴于变身和重生的离奇，我一度怀疑，是否跟我结婚的男人，会有什么“奇遇”，比如忽然获得超能力什么的。 虽然很扯淡——但这人生啊，本就是扯淡的东西啊。 谁的人生，不是在扯淡？到头来不过或被烧成灰，或被虫吃鼠咬的结局，所追求的一切，还不都是扯淡而已。 说起扯淡，于林赐很擅长。 自从这家伙知道了他爹跟我爹提亲的事情之后，简直就把我家当成了他自己的家。感慨了一把婚姻是人生的坟墓，之后又无比遗憾的认为他做了第三者，破坏了我和鞠未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的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我有些哭笑不得，问他，“你不是喜欢沈靖吗？” 于林赐无所谓的摊摊手，“娶谁还不是娶呢？无所谓的。” 这话说的很无耻，但还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嫁给谁不是嫁呢？反正我又不可能爱上一个男人…… 但…… 我还是想起了鞠未寅。 心莫名的痛。 我一度怀疑自己在上辈子就爱上了鞠未寅，可是为什么于志恒和沈靖都说我不会爱上任何人呢？ 难道我心痛是因为鞠未寅上辈子欠了我钱，到现在都没还？ 85 新家 正月十五，闹元宵。 于志恒开了一辆商务车，带着他儿子于林赐，连带着我们一家人，去了市里某处的公园。公园里人山人海，各种绚丽多彩的夜灯把夜空点缀的美轮美奂。 人挤人的所在，赶上庙会的热闹了。 于林赐抓着我的手，说什么担心我被人群挤进河里去了。知道这家伙是借口占便宜，不过他说的话，倒也并非全是胡扯。举办这次灯盏活动的部门显然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整个公园人满为患。还真有人被拥挤的人群挤进了人工湖里。 人总是会得寸进尺的，于林赐从抓着我的手，到搂着我的腰，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原本想推开他，想想还是算了。都是我未来的男人，有些早就睡一起了，他只是抱抱我，算是很客气了。 越往里走，游人也就稍微少了一些。于林赐揽着我的腰，闲庭信步一般欣赏着道路两侧的元宵灯。 “我爸已经在四高旁边买了一套房，明天咱们就搬过去。”于林赐说。 “你的意思是……你也要去四高上学？” “是啊。” “这……你之前不是在一高上学吗？多好的学校啊！”我有些恨铁不成钢。真的是恨铁不成钢，万一哪天我真的要嫁给这货，这货反而跟着我瞎混，那多郁闷。我不是嫌贫爱富，但绝对没有女人认为男人穷一点儿更好。“你不觉得你应该在一高好好上学吗？” “异地恋多不好啊。” “呃……那……那……也可以把我转进一高去嘛。”我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厚颜无耻了，竟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于林赐看了我一眼，说，“这个问题我问过我爸，我爸说你应该留在四高。” “为什么？” “我哪知道。”于林赐道，“管他呢，我爸这辈子，就没有做过错误的决定，在我长大成人之前，听他的没错。” “这不对，你现在正处于叛逆期，怎么一点儿年轻人的劲头儿都没有？” 于林赐道，“我已经很叛逆了，上回我还赶走了一个我爸找的小三。昨天我还喊着我爸老于呢。我跟你说，老于特逗，整天寻摸着找小三，找了小三又不舍得给人花钱。你说他有那么多钱，怎么就不舍得呢？我都想不通。要是我……呃，我是不会找小三的，别瞪我嘛。” 我有瞪你吗？我只是很好奇的看着他而已。 看着于林赐一脸坏坏的模样，忽然忍不住想笑，我问他，“老实交代，你睡过几个女生？” “没有！一个都没有。”于林赐道，“我对天发誓。” “不信。” “真的，我嫌麻烦。”于林赐说，“我一朋友，家里也很有钱，就因为睡了一个女生，被人家纠缠了大半年。给钱打发走都不愿意。你说冤不冤，享受都是同等的嘛，为什么偏偏好像是女生吃了亏呢？” 这个…… 这个问题太复杂了，我这种智商，肯定解答不了。 于林赐说，“女生啊，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一边要求着男女平等，还一边要求着男生让着她们。真是想不通哎。” 这问题，或许沈周阳能解答吧。 “对了，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说真的，我是不喜欢夺人所爱的，不过我爸说娶了你是好事儿。你什么时候跟你男朋友分手，我请他吃饭，算是补偿他了。另外，你跟鞠未寅……那天我发现你们相互之前看着对方的眼神很特别啊，难道是一见钟情？改天让你们再见见，或许彼此了解的多了，就会相互讨厌了。” 于林赐的想法还真是…… 我们一边聊着不咸不淡的话题，一边闲逛。 道路两边的灯，其实也没什么看头，反而是于林赐的胡扯，听着好笑。我告诉他我有很多男朋友，他却一脸兴奋说，“这样更好，我最喜欢有恋爱经验的女孩子了，那么多男生，你跳来跳去，最终选择了我，想想都觉得骄傲啊。” 为什么这样的理论听着似乎很熟悉呢？ 曾几何时，有个男生也这么对我说过。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第二天中午，于志恒开着车带着我和于林赐去了城区。 距离四高约莫两条街的一个小区里，于志恒在这里买了一处房子。 二手房，原来的房主装修好的，于志恒不过是又添了一些家具。 看着自己的卧室，和卧室里的电脑和空调之类昂贵的家电，我心底竟然有些莫名的苦涩。也许老爸老妈是真的认为让我嫁给于林赐是个不错的选择，连我们住在一起，都没有表示反对。 说是住在一起，其实并不是睡在一起。 于林赐睡在次卧。 对此，于林赐很不满，对着于志恒抱怨，“我是你亲儿子好不好，我睡次卧？” “绅士风度。”于志恒笑着在于林赐脑门上拍了一下，“你们俩好好的，不准打架，不准吵架。洛然，帮叔叔看着林赐，他要是敢不好好上学，你就直接大嘴巴抽，他敢还手，我打断他的狗腿。” 于林赐给了于志恒一个白眼，道，“好的于叔叔，我一定会听话的。” 于志恒大笑了一声，又丢下了一沓钱，之后便走了。 于林赐拿起桌上的钱，大概数了一下，撇撇嘴，扔在茶几上，道，“这么多，显然不是给我的啊。” 也许是给我的，但我没兴趣去拿。 无缘无故的占人便宜，绝对不是我的习惯。不过……我最终还是拿起了那些钱。不管怎么说，于志恒这家伙偷窥我那么久，拿点儿补偿也是应该的！ 王璐丹打来电话，问我有没有在学校。我告诉她我在附近又“租了”一套房子。王璐丹嘻嘻哈哈的说好久不见，要跟小寒来找我。 我刚把带来的生活用品整理好，王璐丹和小寒就来了。 俩人一进门，就“哇哇”的叫个不停，说我还真是舍得，租这样的套房，一年怎么也要一两万。 正说着，于林赐这家伙从卧室里跑出来，笑嘻嘻的跟王璐丹和小寒打招呼，然后自我介绍，“我是洛然的未婚夫。我叫于林赐。” 王璐丹和小寒下巴都快惊掉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不承认，也不否认，拉着王璐丹和小寒出去。我原本的住处，还有一些东西要拿过来。 王璐丹终于忍不住，问我，“洛然，那个于林赐……你们……” “他爹看上我了，非要我做他儿媳妇。”我说。 王璐丹和小寒对视一眼，小寒问我，“那沈周阳……你怎么……怎么处理？” 我看了小寒一眼，想说你不是帮我处理了吗？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这样的话，或许太伤感情了吧。我说，“不要了。” 小寒一愣，呼出一口气，“这就好。” 王璐丹给了小寒一个白眼。 小寒有些不好意思，跟我说，“那个……我跟沈周阳……你……你不介意吧？” 我苦笑，“你眼光不错啊，我的男人里，就沈周阳其实还过得去，怎么？发展到哪一步了？” “呃……就……就那样呗。” “那样了？” “嗯……嗯。”小寒这个大咧咧的女生，难得红了脸，低着头，说，“你不生气吧？” “当然不会。”我笑着说，“还有个蒋毅，璐丹，要不你帮我收了他吧。” “滚啦。”王璐丹笑骂道，“我又不是收破烂的……呃，小寒，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啦。”小寒笑道，“能捡捡洛然这种大美女的破烂，我已经很知足了。” 小寒是笑着说的，浑不在意的神情，但是听得出来，她心底那种隐隐的自卑，还是不经意的流露了出来。 看看小寒，再看看王璐丹，我心里忽然有些莫名的成就感。 我不知道我到底重生了多少次，如果是无数次……那么，也许很多女孩子都在捡我丢的破烂…… 想想就莫名的激动啊。 我们三个一直来到表姨的老家，打开门，把我的牙刷沐浴露和衣服之类都打了包，正准备走的时候，许诺来了。 许诺看到我，撇撇嘴，也不搭理我。 我更没兴趣跟她废话了，反正以后要搬出去，再也不用看她脸色了。 辛辛苦苦的搬了家，我请王璐丹和小寒吃了顿大餐。 手里拿着于志恒的钱，花着也不心疼。 自己花钱吃饭，吃的就是痛快。不过，看着小寒抱着手机不停的给人发信息，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心里就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 虽说沈周阳我已经不要了，可你也不能当着前任的面秀恩爱吧？ 吃饱喝足，我便独自一人回了“家”——也许应该就是家了吧。 卫生间里亮着灯，哗啦啦的水声传出来，于林赐这家伙在洗澡。次卧里忽然传出一阵音乐声，我记得这是于林赐的手机铃声。 想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打算帮他接听一下。没成想，眼前站着一个拿着毛巾、一丝不挂的帅哥。 鞠未寅？ 这家伙怎么在这？ 我愣在当场。 身后，卫生间的门忽然打开，同样没有寸缕遮体的于林赐嚷嚷道，“老表，是我手机响了……吗？”看到我，于林赐吓了一跳，拿毛巾遮住，转身就跑回了卫生间。 嘁！ 遮个屁！ 你们有的，老子也有！老子有的，你们没有！ 懒得理会他们，我直接回房，关上了门。 86 就是他 于林赐在外面叫门，我懒得起床，直接问他，“干什么？” “解释一下！我们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于林赐嚷嚷道，“我们绝对没有勾引你的意思。” 啊呸！ 勾引我？ 可笑。 老早睡下，第二天再早早的去上课。 头一天上课，我就惊掉了下巴。 数学老师真的挂掉了，但是新来的老师，我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竟然是沈靖。 一个寒假不见，沈靖这家伙似乎有些讨人厌了。竟然点名我上讲台上演算一个题目。天呐，最近这段时间，我的学业整个就荒废了，看着黑板上的题目，我傻了眼儿。 沈靖走到我身边，提升问我，“想我没有？” “想你怎么还没死！”我气道。 沈靖忍着笑，道，“猪一样，多简单的题目啊。得了，先下去吧。” 我如释重负的回了座位。 新同桌是个丑男，丑陋的程度，几乎赶得上“美洲大象”了。我的前任同桌蒋毅，坐在我的前排不远处。我的前前任同桌傻乐，真的转学走了。 蒋毅的个子比我高，但是坐在了我前面。唯一的原因，只是因为他的成绩好，而我的成绩下滑的厉害。 曾经的学霸，俨然快要退化成学渣了。 中午放学，我去了一趟沈靖的办公室。沈靖正在忙着备课。看到我，笑了笑，说，“晚上吧，白天实在没时间。” 什么啊？ 这家伙，思想太龌龊。 我忍不住逗她，“你不觉得在这里很刺激吗？” 沈靖抬头看看我，愣了一下，说，“关上门。” “滚！”我苦笑，“我来是想问你，于志恒，你认识吗？” “认识啊，我以前的一个补习的学生的家长，咱们市里的儿童内衣大王。他的儿子，你见过的。照片就是从他家里拿出来的。” “我不是问你……咳，我是想问你，在以前的时空里，你认识……不，应该说在以前的时空里，你对他了解多少？” 沈靖愣愣的看着我，一脸的审视。 “他说我会嫁给他的儿子于林赐，还说他因为一个锦囊重生了。” 沈靖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一下，上下打量着我。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好苦笑道，“我觉得我还不至于跟他睡，所以，你那个跟我睡就会重生的推论，不正确。” 沈靖略一沉吟，道，“这样啊……这个数字是几？你的九个男人，快集齐了，有朝一日召唤神龙……” “这个梗能不用了吗？” “好吧，据我了解，于志恒，绝对算的上一个十分精明的家伙，不是重生者的时候，就已经登上了人生巅峰，现在重生的他，肯定更加不可小觑。如果他是朋友，你要好好把握住，如果他是敌人……就不好办了。”沈靖很认真的说道，“另外，那张照片，应该是他的亲人。或许，从他身上，能找到突破口。” “那是他奶奶。” “哦，他知道照片的事情吗？” “基本上知道所有事情。”我苦笑，“他一直在监视我，唔，可能也在监视你。” 沈靖一愣，说道，“我去！你这个公爹也太无耻了。那我上回把你拉进车里强暴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也……也许吧。” “变态！”沈靖咬着牙，说道，“以前的时候，除了栽在比我早重生一段时间的你的手里，我就没被谁坑过。这辈子竟然被他算计了！等我有空了，要会会他。” 我撇撇嘴，说，“好吧，那沈老师，加油哦。” “嘿嘿，洛然同学，你也是哦。”沈靖道，“你这个公爹，有的是钱，好好享受人生吧。” 有钱就可以享受人生了吗？ 我不敢苟同，却也不否认。 离开办公室，在操场上溜达的时候，竟然碰到了蒋毅。 蒋毅阴沉着脸问我，“为什么搬走了？” 这家伙，还真是执着啊。“你就不能学学王耀和沈周阳吗？他们俩都退出了。” “抱歉，我没有认输的习惯。以前没有，现在，作为一个重生者，更没有。”蒋毅道，“那个于林赐，你别告诉我，他也是重生者。” “你怎么知道于林赐的？” “小寒说的。” 这个长舌妇！ “呵呵，都是富二代，不巧，我们以前就认识。”蒋毅说着，又苦笑着看着我，道，“你到底有多少男人？这个于林赐，是最大的劲敌吗？” 这个问题，我真的不清楚。 不想看到蒋毅一脸被戴了绿帽子一样的神情，我回了教室。在教室里挨到下午放学。吃饭的时候，我把小寒指摘了一通，对于她跟蒋毅提及我的事情，我很不爽。 小寒咧咧嘴，说，“我只是想让他死心，也是好心啦。” 王璐丹无比同情的看着我，说，“其实我觉得蒋毅这人吧……挺可怜的。追你追了一学期了，最后竟然输给了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家伙。” “你要是同情他，就收了他吧。”我无比真诚的看着王璐丹，说，“我觉得你们俩还是挺般配的。至于你的那个叫鞠未寅的梦中情人，我觉得你没戏。也许只是你童年里挥之不去的美好阴影，找个男生真正的谈场恋爱，也许你就把他忘了呢。而且啊，那个鞠未寅，他……”算了，鞠未寅的“短处”我还是不要跟王璐丹说了，免得她以为我跟鞠未寅有什么。 王璐丹有些好笑的看着我，说，“他怎么了？” “他是个小白脸，一看就不咋地。” “呃，于林赐不也是小白脸？”王璐丹有些不高兴，悻悻然说道，“你这种一点儿也不专情的家伙，是不会理解那种深藏心底的眷恋是有多么美好的。” 沈靖说鞠未寅会死。 这个“会死”，肯定不会是寿终正寝的死亡。 我不知道将来的某一天，王璐丹得知鞠未寅“夭折”了，会作何感想。有些奇怪，想到鞠未寅会死，我的心就隐隐作痛。 晚上回家的时候，看到鞠未寅和于林赐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俩人各自穿着睡衣，一个个慵懒的跟个垂死的病人一样。 看到鞠未寅，我又想起了那种心痛的感觉，于是，心真的有些痛了。 看着他俊美干净的容颜，我忽然有个想法！ 如果我真的爱上了鞠未寅，那么，跟他亲个嘴儿，一定不会恶心……看来我真的没有爱上他，这种事，想想就恶心！ 这就奇怪了。 那心痛的感觉，难道不是爱吗？ “我说。”于林赐有些不爽，“你是我未婚妻，盯着我老表这么看，不好吧？” 我有些尴尬，啐了一口，转身进屋。 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开始下载我最近喜欢上的《英雄联盟》。游戏下载的空挡，看了个韩国喜剧片。 我发誓我是想看一部纯洁的故事，没想到，韩国电影实在是太没底线，竟然还是有不和谐的镜头。 看我的是…… 哎，冷静！ 绝对不能一时冲动干出啥事儿！ 我敢肯定，于志恒那个老混蛋，一定在房间里装了监控！ 于是，我开始到处寻找着摄像头。可惜，于志恒的手法显然很老道，我忙活了整整一个小时，也没发现摄像头在哪。 累得够呛，很不爽，但好在累了之后，某些想法就淡化了许多。 不要胡思乱想了，老老实实睡觉。 关了灯，看着窗外的黑夜，我的心有些焦躁不安。 心里有股子邪火。 拿出手机，我给沈靖发了条信息，“忙吗？” 等了半个小时，这混蛋都没理我。 没办法，我又给文倩发了个信息，“忙吗？” “想我了？” “在哪呢？” “学校里呢。”文倩说，“约吗？” 我犹豫了一会儿，回复说，“好。” 约定了时间地点，我匆匆穿上衣服，走出房间。 客厅里，于林赐跟鞠未寅还在看电视，俩人一边看一边闲聊，见我出来，于林赐问，“去干嘛？” “要你管。”我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过年之后，天气还是回暖。 但是晚上依然寒冷。 风吹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好色的无耻混蛋，却又忍不住想要干点儿什么。 一直自我感觉良好，却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邪恶的内心。 也许，不管是做男生还是女生，都该克制一些，肆意的放纵，也许只会让我走向一条不归路。 我深刻的明白这个道理，但我最终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如同许多人一样，我们明白太多深刻的道理，却永远不会深刻的去执行。这是个充满着诱惑的世界，总有太多的显性的隐性的诱惑，在左右着我们的决定。 打开宾馆的房门，看到裹着浴巾看着我微微笑着的文倩，刚才对人生的深沉感悟顷刻间消失无踪。 直接把文倩摁倒在床上，我像个疯子，发泄着自己压抑许久的疯狂。 手机忽然响了，是信息提示的声音。 我根本懒得去管。 直到汗如雨下，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我才拿起手机，看了一下信息，整个人猛地惊坐起来。是于志恒发来的彩信。 一张照片，照片里的男人，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就是他！ 那个乞丐！ 87 严重的问题 路边，一辆轿车在我面前缓缓停下，看到车里的于志恒，我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于志恒看了一眼宾馆的招牌，又看了看我。 我脸色微红，道，“说正事儿吧！” 于志恒讪笑一声，道，“照片里的人，是我的姐夫，也就是鞠未寅的父亲。”于志恒一边说，一边开动了车子。 车子驶入街道，在夜色中飞驰。夜已经深了，大街上只有呼啸而过的轿车，难得看到行人。 我愣愣的想着那个乞丐，对于他是鞠未寅的父亲这件事十分意外。 于志恒道，“这就不难解释了。当初，你跟林赐成亲那天，我姐夫来了。你看到他，肯定很激动。唔，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你会婚礼上突然跑路了。原来你不是跑路，而是去追他了。这样，也就可以完美的解释你为什么对鞠未寅看起来像是爱到无法自拔了。我相信，你一定是打算以鞠未寅为突破口，企图见到他的父亲。” “不过……”于志恒点上了一支烟，心情有些沉重。“你可能觉得，当你跟鞠未寅结婚的时候，我姐夫就会出现，但是鞠未寅不会娶你。不是因为没有被你迷住，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想耽误你。唔，也许就是因为这么原因，你会觉得心痛吧。” 我看向于志恒，又看了看他放在置物箱里的烟，抽出一根，点上，深吸一口，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说的好像并没有什么漏洞。但是……你姐夫，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于志恒摇了摇头，眉头拧在一起，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而叹气。看得出来，他是有什么话，却是欲言又止。他不是个小孩子，不想说的话，怕是我就算再追问，也是白搭。 “看看再说吧。”于志恒道，“我会再调查一下。” “你姐夫现在在哪？”我说，“直接把他抓起来，严刑拷打！” 于志恒看了看我，笑道，“他已经失踪很多年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 “送你回家。”于志恒道，“你是我儿媳妇，总该检点一点儿。” “呃……”我想了一下，说，“既然……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和于林赐结婚那天我为什么会说那句话，不就说明我和林赐没必要结婚了吗？” “很有必要。”于志恒道，“我认为林赐跟你很般配。” “般配？”我实在是不明白“般配”一词从何而来。另外，只是因为你觉得般配，我就该嫁给你那个混账儿子吗？ 于志恒嘿嘿的一笑，说道，“傻孩子，听爸爸的没错，你和林赐，绝对是完美的一对儿。” 好家伙，都开始自称爸爸了？我总算是明白于志恒为什么是成功人士了，关键就在于这家伙的脸皮实在是够厚啊。 于志恒又道，“知道你脑子笨，大道理跟你说也说不通，你只需要想一个简单的问题就行了。林赐是我的亲儿子，我是重生者，眼睁睁的看到了你们的婚姻。作为他的父亲，他还算精明的父亲，依然认同你们的婚姻，这不就说明你们俩真的很般配吗？没有任何一个父亲会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不适合自己的女人的。” 说话间，车子在我住的小区门口停下来。于志恒看了看我，从后座上拿出一条中华，递给我，说，“少抽点儿，对身体不好。” 下了车，看着于志恒离开。 夜深人静，总有种莫名的焦躁之感。 上了楼，打开门，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脑海中回忆着那个送我《玉女心经》的乞丐。我真的想知道，他为什么要给我这本书？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为什么选择了我？难道是因为我有着什么极为隐秘的身世？有着不同寻常的血脉？是天选之子？ 穷困了半辈子的，曾经在某些个夜晚，幻想过有朝一日，我的“亲生父母”会开着豪华轿车来找我，然后给我“养父养母”一大笔钱，从那之后，我就过上了富二代的靡糜生活。每天带着几个狗腿子去大街上晃荡就是我的职业，看到漂亮女孩子，拿钱砸到她求着我睡她…… 幻想而已。 即便是幻想，也从来没有认真的幻想过。 但是今晚，我却不得不再郑重其事的考虑一下这个曾经的极为扯淡的幻想了。或许我真的是老爸老妈领养的孩子，或许那个乞丐就是我的生父。或许我跟鞠未寅是亲兄妹——哦，是亲兄弟！丫的这样说来，我跟于林赐，不就是表亲了？ 天呐，脑子好乱。 一整晚都没说好，第二天醒来，以为自己会有黑眼圈，照了照镜子才发现其实并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晚不睡就有黑眼圈那么夸张。要去上厕所，还得穿上裤子。 我发现住在这里还不如跟许诺住一起要方便，至少，跟许诺住一起，起夜也好，大早上的去放水也罢，根本不用遮遮掩掩的，许诺那家伙知道我的秘密，一点儿都不在乎。 跟于林赐一起住了很多天之后，还有一点让我极为不爽的是，我发现每天早上，这家伙几乎总会跟我同一时间醒来要上厕所。害我每次都要等上好大一会儿。 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不方便，但日子过得倒也平淡。如果蒋毅没有来找麻烦的话。 看到客厅里的蒋毅和于林赐，我一个头两个大。之前的那张习题卷子已经让我痛不欲生了，看到蒋毅来找麻烦，我就恨不得直接昏倒算了。 “咳，洛然，你前男友来了。”于林赐笑着跟我说。 我嘴角抽搐，看了看于林赐，想看看他的脸上有没有不高兴。当然，我不是怕于林赐生气，只是担心这两个家伙打起来。虽说打死一个少一个，但是……于林赐虽然讨厌，但对我其实还不错，至少不像蒋毅和王耀他们一样总想着占我便宜。 我发现于林赐这家伙竟然看起来真的很开心。难道这家伙脑子跟我一样不怎么好使，或者比我的智商还低吗？情敌来挑衅了，他难道不该很生气吗？ “蒋毅，附近有家鱼头馆儿，味道还不错，我请你啊。”于林赐道，“把洛然从你手里抢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蒋毅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之后忽然笑道，“别这么说，毕竟你现在还不算真正的抢到她。”说着，蒋毅看向我，笑着问，“有些事，他还不知道吧？” 我一愣，看着蒋毅，有些恼怒。不就是被你亲了一回，又被你沾了不少便宜吗？至于这么炫耀吗？ 蒋毅拍拍额头，道，“智商真的是个很大的问题，你不要一脸愤怒的模样，我说的是另外的一些事。” 另外？ 我愣了好大一会儿，终于明白了。 这家伙说的应该是我身体的问题！这个问题么，不知道于志恒有没有告诉过于林赐。 于林赐有些好奇，看看我，又看看蒋毅，道，“什么事情说的这么神秘？搞得我心里都酸酸的了。” 蒋毅嘿嘿的一笑，看向于林赐，道，“于少，多问一句，你跟洛然，发展到哪一步了？” 于林赐一愣，竟然难得的冷下了脸。“蒋毅，我们的友情，似乎没有达到你可以问这种问题的地步吧？” 我惊讶的发现，于林赐这家伙不嘻嘻哈哈的时候，看起来竟然一脸的正派。只是，这家伙的正派模样没有维持几秒钟，转脸看向我时，又是一副嘻嘻哈哈的嘴脸了。“洛然，我从网上给你买了一套衣服，放你房间里了，你去试试看。” 看着于林赐的表情，心里忽然莫名的想笑。这家伙，莫名的让我想起了侍候老佛爷的太监。 不理会他们，回到房间，果然看到房间的床上放着一个大盒子。快递的包装还没有拆开。拿起盒子掂了掂，分量还不轻呢。 三下两下撕开了，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件粉色的呢大衣。也许是乡下人土包子思想吧，至少我们家人都认为，呢大衣之类的东西，绝对属于高档货。我忽然想起，曾经跟老妈一起逛街的时候，她看中了一件呢大衣，但是因为一百多块的价格，最终没舍得买。 心中忽然有些自责来。 我手里拿着于志恒给我的好多钱，竟然就没想过给我老爸老妈添点儿东西。 “宝贝儿。”于林赐在门外喊我，“试试看，相中了就直接穿上吧，快点儿啦，出去吃宵夜咯。”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我可不想跟着去看他们俩斗气。 躺在床上，听着俩人似乎在门外说着些什么，声音不高，我也听不太真切，也懒得在意。我承认，不论是王耀还是沈周阳甚至蒋毅，其实都是不错的男生，而且对我也都不错，但是……总不能因为都是不错的家伙，我就该接受吧？那样，真的要开三宫六院了。 话说回来！ 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如果找到了鞠未寅他老爹，是否就能让我继续做男生了？！！ 等等！ 如果是要做男生的代价，就是变成以前那样其丑无比呢？ 我该如何选择？ 这绝对是个值得深思熟虑的问题。 88 我是为你好 最近经常可以看到小寒在沈周阳的书摊前出没。每次看到沈周阳，他依然会对我笑着打招呼，如同没有小寒这个第三者插足一样。 终于，又一次，我实在是忍不住，问他。“你跟小寒怎么样了？” “挺好。她不打算考大学了，我们准备在她高中毕业之后就结婚。”沈周阳道。 我嘴角抽搐，道，“要不要我这个前期给你的现任当伴娘啊？” “也好。”沈周阳大笑，“不过到时候我一定会很紧张，肯定会担心牵新娘的时候会把你牵走，到时候可就丢人了。” 这话也有道理，毕竟，我是跟他结过一次婚的人啊。想想觉得好笑，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沈周阳又道，“听小寒说你现在又找了个很有钱的男朋友，不错，到时候我和小寒结婚，记得包个大包啊。” 我大笑，看着一样笑意浓浓的沈周阳，心里忽然觉得酸酸的。沈周阳看着我，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最终变成轻声叹息。“人生际遇，真的很难揣测。刚刚重生的那一刻，我以为这辈子，你肯定还是我的。等到我发现蒋毅也是重生者，我就开始怀疑人生了。等到王耀出现……呵呵，其实我特别想知道，没有你重生的世界里，我到底会娶谁。” 我想了想，说，“肯定不会是我，因为那个时候，我一定是个很丑很丑的男生。”想到此，我忍不住讪笑，“我跟你说哦，其实我原本特别丑……喏。”我指了指路边的一个家伙，“比他还丑一百倍。啧啧，想想自己跟一个丑男生亲嘴儿，是不是会觉得恶心？” 沈周阳愣了一下，看着那个男生，好大一会儿，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的累了，才看着我，说，“洛然，祝你幸福。” “别这么说，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我说。 “呵呵，也对，我们还是朋友，是吗？” “是啊。” 沈周阳摸出了一包烟，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中华，丢给他。他愣了一下，也不客气，抽出一根，把剩下的装进了口袋里。“还真是……” “好烟哦。” “我不是说这个。”沈周阳笑道，“抽烟啊，就跟媳妇一样。总是会习惯一种口味儿的，哪怕是口味儿不怎么好，也依然会喜欢这样的味道。呵呵，我刚才是在想，我以前一直认为，分手了做朋友，绝对是扯淡，没想到，这么扯淡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是啊，我也觉得很扯淡。 我觉得我的整个青春，都在扯淡中度过。 这扯淡的青春！ 告别沈周阳，我回了教室。 教室里衣服既往的在闹腾和紧张的氛围中。 忽然觉得少了点儿什么，想了许久，才惊讶的意识到，傻乐这学期都没来上课。难道真的转学走了？ 或许是从成绩变差开始吧，对于学习，我似乎越来越没什么兴趣了。 每天在学校里的日子，就是在煎熬。我越来越喜欢上了放学的铃声，喜欢上了放学之后躲在房间里玩电脑、玩游戏。 近乎慢性自杀的一种颓废。 于林赐不知道是通过什么办法，竟然从别的班转到了我们的班里。从这之后，不论是吃饭还是放学甚至是去上学，他都会跟我一起。 身边多了个跟屁虫，其实也无所谓，这家伙每天的唠叨，总会让我免于寂寞…… 我就不明白了，一个大男生，每天哪来的那么多话呢？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脱下棉衣的时候，于林赐又帮我买了好几身衣服。让我有些不解的是，这家伙可能有些不怎么样的癖好，给我买的裤子，无一不是紧身的那种。 “名牌，千把块一条呢！”于林赐说，“不穿就浪费了。” 有这么贵的衣服？或者说于林赐舍得给我买这么贵的衣服？我不大相信，不过也无所谓。这种紧身的裤子，我也不是没穿过。 把裤子换上，于林赐在外面嚷嚷，“快出来让我欣赏一下。” 我有些哭笑不得，串号裤子，打开了门。 于林赐上下……不，是下下打量着我，目不转睛的，似乎是想瞧出花花来。 “看够了没？” “呃……够……呵呵，挺好看的。”于林赐有些尴尬的转身回了房间。 我撇撇嘴，关上门，低头看看自己。 嗯！ 还好，什么也看不出来！ 第二天，蒋毅和于林赐干了一架。 这件事我起初并不知道，而是在蒋毅和于林赐都是满脸伤痕的时候，才知道的。这让我有些意外。蒋毅有跟王耀起纷争的前科还好说，于林赐这家伙，似乎并不是个喜欢暴力的家伙啊。 晚上的时候，我问于林赐，“到底怎么回事啊！” 于林赐哼了一声，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蒋毅那个王八蛋，说你是人妖。” “……” “他还说，要我给你买些紧身的裤子，你穿上，就能看出来了。” “……” “这个王八蛋，胡说八道！”于林赐气的直喘气，“他这么说你，肯定不能忍着。今天我找他理论，他竟然还跟我说他最近研究了人妖电影，发现人妖穿紧身裤子也看不出什么。我那个气啊！” 我心里也气得够呛。这个蒋毅，还真是……还真是不择手段啊！看着于林赐额头的青肿，凝眉道，“你不要紧吧？” “没事儿！”于林赐道，“他更惨！” 这就是瞪着眼睛吹牛了，蒋毅的状况，明明比他好多了。于林赐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凄惨，额头上不仅青肿了一块儿，还有到看起来像是刮痕的伤口。 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留下疤痕。 好歹将来我可能会嫁给他，万一留下疤痕，多难看啊。 我小心的帮他清理了一下伤口，又抹上碘酒，道，“应该没事儿，不会留疤的吧。” “不会的。”于林赐嘿嘿的笑道，“老婆，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侮辱你的。” 老婆？ 得。 我苦笑，说，“也许我真的是人妖。到时候你就哭吧。” “真的吗？我检查一下。”于林赐说着就要动手。 我赶紧推开他，说，“流氓。” “哈哈哈。”于林赐大笑。 看得出来，他只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把碘酒递给他，说，“哪里伤了自己抹吧，我睡觉去了。” “喂！这么冷漠啊？” “对！”我说，“我一向都是这样，你慢慢就会习惯的。” 不理会他的白眼，我直接回了房间。 打开游戏，发现文倩竟然在线，邀请她一起玩，直接被她拒绝了。 “坑货！跟你一起，能把人气死！”文倩在游戏里发来消息。 “我技术长进很多了。我现在特别擅长玩审判天使。” “我去！玩游戏都选不男不女的角色，也是醉了。” 哎？审判天使…… 话说，还真没注意过，这个审判天使是男的女的？ 内事不决问百度。 等我终于搞明白了真相之后，文倩竟然已经开始游戏了。 这家伙！ 上回在床上的时候开口口声声的说要陪我一起玩游戏呢！ 果然！床上的话和酒桌上的话是一样的，绝对不能信！ 一个人玩游戏，老是碰见坑货！你一个阿木木，浑身都没有盔甲，一身绷带能有多高的防御？布甲职业每次都冲到最前面，找死么？！作为一个身穿重甲的审判天使，一个个的还非要我买防御装备，有必要吗？盔甲已经很厚了啊！ 玩个游戏能把人给气死，一个二个的骂我傻X坑货，把我给气的！说我技术不好？啊呸！玩人机的“一般”难度，我跟对方能打成平手，已经足以证明我的技术在“一般”之上了。最讨厌这种明明自己技术不行，还偏偏抱怨别人的家伙了！ 连着几场游戏下来，气死了不少脑细胞，世界也过去了很久。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快两点了。 第二天，是于林赐把我喊醒的。 困得一塌糊涂，努力着爬起来，简单的洗漱一下，抖擞着精神去上课。 于林赐说，“昨天睡得很晚啊？” “嗯。” “干嘛嘞。” “玩游戏。” “什么游戏？” “英雄联盟。” “哦，我也会，今晚陪你一起玩吧。” “你技术怎么样？坑的话就算了。”我说。 “还行吧。”于林赐说，“玩剑豪，向来是MVP。” “MVP是什么？” “就是最佳运动员。” “这个我知道，我是问你在哪查看自己是不是MVP的？” “呃……回去我教你。” 我应了一声，打了个哈欠，浑身没劲，实在是想再睡一会儿。磨磨蹭蹭的挨到教室里，看到蒋毅，我的精神就回来了。 这家伙！竟然揭我老底儿！实在是太可恨了！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表示了一下不满。 蒋毅愣愣的看着我，苦笑一声，低下了头。 早自习的时候，蒋毅发来短信。 “我是为你好。”蒋毅说。 “我呸！” “你就没想过？万一他很嫌弃你的身份，你怎么办？到时候再离婚？” 这个…… 咳！ 也许等我找到那个老乞丐，就不用变成女生了呢！ “你要明白，我是不会嫌弃你的！”蒋毅说。 我犹豫了一下，心底有些烦躁，想了一下，编辑短信，发了出去。“但是我嫌弃你！” 真的！ 在君子山的那天晚上，也许我不是那么嫌弃他了，但是，对于他缠人的毛病，我确实非常嫌弃！我不喜欢这样的家伙！ 89 于志恒的算盘 张爱玲说“人生如戏”，如果这句话没错，那么，我的人生一定是一部荒诞无厘头的闹剧。闹闹腾腾的人生，在我明确的告诉蒋毅嫌弃他之后，似乎终于告一段落。 尽管成绩一落千丈，怎么看也没有考上复旦的希望，甚至连考本地的医学院也没什么指望了，但我依然过得很开心。至少，每日里不再有人纠缠着我。 当然，于林赐这家伙也算是在纠缠我，不过好在这家伙除了是个话唠之外，没什么别的毛病。每天晚上陪我玩玩游戏，有时候还会带我出去看一场电影。我喜欢去看电影，不是因为有什么高雅的兴致，只是因为在电影院里，于林赐会难得的安静下来。 有时候实在无聊的时候，坐在教室里，看着校园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我会胡乱想着还有哪些人曾经是我的男人。 每次经过沈周阳的书摊的时候，看到他和小寒甜蜜的聊天，我心底就会生出一股子不爽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不爽太过强烈，某天晚上，我竟然梦到了沈周阳，梦到他把我推倒在床上…… 于是，再看到沈周阳，我就想起了似乎很多人都证明过我不是个检点的人，会干出偷汉子的事情来。然后，我就开始琢磨着自己会不会有朝一日做出对不起小寒的事情来。 于林赐又帮我买了一身衣服，我不解，问：“买这么多衣服干什么？” “之前的小了啊。”于林赐笑着说，“纹胸你都换了好几个码了，衣服当然要换了。” “……”我看着于林赐，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阴沉着脸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换了好几个码了？” “呃，看一下就知道了啊。”于林赐指了指我，说，“傻子都看得出来。” 好吧。 我发现最近自己“长”的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整天跟着于林赐下馆子，营养太好了。除此以外，我还发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我自己倒是没怎么注意，是沈靖告诉我的。 沈靖在我这过了一夜之后，无比遗憾的跟我说，“一天不如一天啊。”刚开始我没搞明白是什么意思，等到沈靖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之后，我才惊得一晚上没睡着。 第二天就打电话给于志恒。 “你找到你姐夫没有呢？” “急什么？” “能不急吗！一天不如一天了！”我说，“你赶紧的！看形势，我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 “呃……”于志恒果然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我觉得吧，你做女孩子挺合适的，为什么非要做男人呢？做男人很累的。” “你累吗？我可以帮你变成美女哦。”我不怀好意的说道。 “这个……可以考虑。”于志恒道，“如果找不到我姐夫，如果我将来也会不断的过上重生的生活，我倒是不介意体验一下做女人的乐趣。” “嘿，到时候，你儿子喊你什么？”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要被男人上！” “不不不，重要的是，不断重复的人生终于有了些许变化。想想也觉得可怕啊，永远重复着，不论你的智商有多高，对人生做出多大的改变，总有那么一天，你会发现，依然还是会重复。那个时候，也许，哪怕是坏的变化，对于重生者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有道理……啊呸！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你赶紧帮我找到那家伙！不然……不然……不然我就暴了你儿子的菊花！” 于志恒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随便。” “啊？” “我做过一个研究。你说，为什么男人和女人之间喜欢干那种事？无非就是为了一种愉悦的享受。如果暴菊花也是一种享受，那又何必歧视呢？就好比吃大蒜、喝咖啡，都是人生的一种……” 我恶狠狠的打断于志恒的话，“跟你儿媳妇说这种屁话，你真无耻！” “别这么说，当初你跟沈周阳偷情的时候，我都没说你无耻。” “啊？” “啊什么啊，我曾经粗略计算过，你给我儿子戴的绿帽子，至少有十五个。叫得上名字的，我还记得好几个。比如沈周阳啊、王耀啊、蒋毅啊、沙乐啊、高雁离啊、楚乐天啊、鞠未寅啊、齐……” “那你还要我嫁给他？！” “哦，这个简单，你虽然很无耻，但至少对他很好，从来不会坑他。说真的，我不是什么好人，睡过的女人，数都数不过来。很可惜，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你对我儿子那样对我好。她们，在乎的只是我的钱而已。” 我冷笑，“你还真自信，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看在钱的份上？” “呵呵，因为当初你和林赐结婚后的第二年，我就破产了，但你对林赐依然很好。” “呃……” “放心，这辈子，我是不会再破产了。”于志恒道。 “嘿，到底是重生者啊，准备干大发了？” “那倒不是，把事业做大，那是穷逼重生之后的愿望。我嘛，我正在准备卖出公司股份，存个一两亿，够你们俩折腾几辈子的了。” 我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于志恒道，“傻丫头，我会想办法让你不再重生，但是……我不会让你变回男人的。当年你死的时候，我儿子哭的很伤心，他妈死的时候他都没那么伤心。你是我于家的儿媳妇，跑不掉的。” 我苦笑一声，挂了电话。 我想我的智商可能不够用，但我并不觉得于志恒这样事业有成的男人，会认为天下间就我一个人适合嫁给他儿子。这中间到底还有什么是于志恒没有说的？我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了。 毕竟，对于这种事，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我能做的，只能是每天像个白痴一样安心的过日子。 或许我真的是个白痴，不然怎么会把沈周阳这样的好男人让给小寒呢？！天呐！我都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了！竟然还指望自己能变回男生？我真是白痴！看到沈周阳和小寒整天秀恩爱，我更觉得自己是个白痴了。 我觉得我一定是疯了，偶尔无聊的时候，我竟然开始意淫着把沈周阳给“偷了”。 这样的心思要不得！ 开弓没有回头箭！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或许会真的变成于志恒说的那样，变成了“偷人上瘾”的家伙了！ 据说多看看开阔一些东西，多运动一下，会让自己的心情好一些，开朗一些。于是，我开始喜欢在操场上晃荡。不过，后来我发现，这绝对是个馊主意。 随着天气转暖，操场上那些喜欢打篮球的家伙又开始活跃起来。 王耀和蒋毅这一对原本的情敌，常常会各自领着一帮篮球员在篮球场上打球，总会吸引很多人。有时候我也会去看。 看着那些家伙矫健的身子，结实的肌肉…… 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变回男生了，不是因为我喜欢上了做女生，而是我很担心自己会对男生感兴趣…… 百度了一下，之后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荷尔蒙的问题，让我的某些取向开始潜移默化的发生改变。 但我又有些不大相信这些，听说百度有时候不太可信。毕竟，有些男生哪怕胡子拉碴怎么看都不像荷尔蒙失调的家伙，不也会有些特别嗜好吗？ 听小寒说，有个特别喜欢篮球的女生，正在拼命的追求王耀。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心里特别不舒服。之后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问题！我不是偷人上瘾才偷了那么多，而是因为我偷的那些男人，都是我的！他们娶了别人，我很不爽！ 不过，王耀很争气，对那个女孩子似乎没什么兴趣。 我很欣慰！ 偶然在楼梯口相遇，我给了王耀一个笑容。 王耀愣了一下，也微笑着回应了一下，之后我们擦肩而过。 “洛然。”王耀忽然停下脚步喊我。 我回头看着他。 他站在楼梯的上坡，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看起来真是…… “有件事，我骗了你。” “嗯？” “我的锦囊上的数字，不是1。” 我一愣。 王耀苦笑，“我不知道那个数字代表了什么，只是觉得可能是什么关键的东西，所以临时改了口。后来得知蒋毅的是9，沈周阳的是4，他们说你重生了很多次，所以，就更没有改口的打算了。我想做你的第一个男人。” “呃……” 王耀看着我，微微一笑，说，“我的是3。”说罢，叹一口气，转身走了。 这就奇怪了，好像沈靖说我的第一个男人是王耀来着，王耀的字条也刚好是1。现在，王耀说他的是3，这…… 等下！ 于志恒不是说他的是3吗？！ 先不管我的第一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王耀，这个于志恒，应该是撒了谎的！王耀既然承认了骗了我一次，那么这回应该是说的真话。那么，于志恒的数字，到底是几？ 这个数字，又有什么关键？ 为什么于志恒撒了谎？难道跟王耀一样，只是因为一种直觉，所以隐瞒了一下？应该不是。王耀或许是出于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选择了撒谎，而于志恒这种老狐狸…… 90 意外 原本想直接问问于志恒，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种老狐狸，如果问他他就会老实交代的话，当初就没必要撒谎了。 况且，我有没有证据。毕竟，他们说的那些纸条，都是他们原本时空里的东西，不可能带过来。 “老婆！”于林赐在他的房间里喊我。 跟他说了八百遍了，不准这么叫我，但他还是一如既往，我也是无奈了。 我走过去，看到他正在浏览商城，于林赐头也不回的问我，“你看这条裙子漂亮吗？” “太短了吧？” “还好了。”于林赐说，“膝上四指，还不错啦。” “好吧。” 于林赐直接添加进了购物车，又打开了另外一个卖内衣的网页，“你看这个怎么样？” “不好看，黑色的太老气。” “咳，黑色的内衣老气什么。我觉得挺好看的。” “这个……对，这个粉色的不错哎。” “我还是觉得黑色的好看。再配个略微有些透的白衬衣，啧啧……” 我鄙视了于林赐一眼，道，“是穿出门的衣服啊大哥，别人这么看你媳妇，你就愿意啊？”时间长了，跟于林赐熟了，有时候也会跟他开这样的玩笑。 于林赐道，“看看又不会少块肉。”于林赐嘿嘿的一笑，“就买这身儿吧。” “随便你吧。”我无所谓的苦笑一声，转身要回房间，却又被于林赐给拉住了。 于林赐拉着我的手，脸色竟然微微一红。 我讪笑，问，“咋了？” “那个……”于林赐有些局促起来，好大一会儿，才说道，“对不起啊，我……我今天……” “嗯？”这家伙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 “有屁赶紧放！” “好吧，今天夜自习第一节课下课，我去上厕所，路上碰见一个女生。我发誓，我真的不认识她。她竟然趁我不备亲了我一下，说喜欢我。” “哎？” “我的初吻啊！”于林赐说，“我本来想留给你的。可是……” 我去！ 心里莫名的窝火，我怒视着于林赐，道，“那女的叫什么名字？” “她说她叫木木。” “啊？” “她说的，我也不知道她的真名叫什么啊。” 这家伙！ 明天再找她算账。 另外，看着于林赐涨红的小脸儿，我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这个富二代，竟然还是个雏儿？ 怎么可能！ 之前他这么说，我就不怎么相信。现在又这么说，是在故意装纯吗？ 见我阴沉着脸看着他，于林赐终于收起了害羞的模样，嘿嘿的笑道，“好啦好啦，骗你的。其实我是个花花大少，玩过很多女孩子啦，不是很……不是很需要，所以也没有碰你。” 这么说就合理多了。 又想起木木来，那家伙，嘴唇倒是很好看呢。看着于林赐，我眯起眼睛，问，“跟美女接吻，感觉如何？” 于林赐舔了一下嘴唇，道，“挺好，哈哈哈。” 我撇撇嘴。 于林赐道，“要不咱们试试？” “我口臭。” “没关系，我下午吃了不少大蒜。” “好，来啊。” “来。” “你闭上眼。” “为什么？” “要来就闭上眼。” “好吧。”于林赐真的就闭上眼，扬起了下巴。 我小心翼翼的蹬掉拖鞋，脱掉袜子，直接拿脚塞他嘴巴。 于林赐睁开眼，惊恐之际，下意识的一抬手。 “呀！”我一条腿立足不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嘶……” 天呐！ 我好像听到了骨头碎掉的声音！ “哎呦！”于林赐倒是也叫了一声，赶紧起身抓我，但没抓到，我结结实实的坐在了地上。于林赐赶紧要把我拉起来。 我疼的眼泪都忍不住了。 于林赐把我抱起来，直接让我趴在床上，就要动手。 我赶紧抓住裤子。 “我看看摔成什么样了！”于林赐难得一脸的认真。 “我怀疑你居心不良！” 于林赐苦笑，“你是我未婚妻，想对你不良，我早下手了。”说着，直接拨开我的手，拉下了我的裤子。 “嘶……红了。” “别碰！疼……疼死了！” “好像肿了。”于林赐直接帮我提上裤子，直接把我背起来就要下楼。 “干嘛去？” 当然是去医院，我知道我问了一句废话。 于林赐一路小跑着跑出小区，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很快，到了医院，拍拍片子，一通检查。 路上于林赐就给于志恒打了电话，于志恒很快就赶了过来。 医生告诉我，骨头没事儿，我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医生还告诉我，神经有些轻微损伤，需要卧床休息一些时候。 我不清楚医生倒是有没有看仔细，只是需要休息吗？为什么我连走路都快走不成了？一动，屁股就疼得厉害。 于志恒有些无奈的看着我苦笑。 于林赐朝着于志恒伸手，道，“片子我瞅瞅。” “你瞅什么，又看不懂。”于志恒道。 “好奇。拿来嘛。” “不给。”于志恒拿着片子，死活不肯松手。 于林赐有些狐疑的看着于志恒，道，“我还真是奇怪，一张片子而已，你为什么就是不给我看呢？我记得以前就算是多重要的合同，我想看看，你也不会不让我看的。” 于志恒愣了一下，说，“这个……你出来一下。” 看着他们父子二人出去，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难道说我摔得很严重？所以于志恒想要隐瞒病情？ 天呐！ 为什么忽然感觉好像下半身都没知觉了？ 我瘫痪了吗？！！ 好大一会儿，于志恒推门进来，却不见了于林赐。 于志恒走过来，用装着骗子的纸袋照我头上轻轻的打了一下，说，“摔哪里不好，偏偏摔这里？” 我有些绝望的看着于志恒，道，“林赐走了？” “嗯。”于志恒道。 “呵呵，是不是知道我要瘫了，所以跑了？”我心底悲痛欲绝。 于志恒一愣，讪笑，“你脑子里有水吗？哦，我不然他看片子，是因为什么？你自己看。”说着，把片子丢给我。 我掏出片子看了看，有些不明所以。 “看仔细！” “看仔细了……哎？！”我终于明白了。 “他要是看到，就知道你的身体有问题了！”于志恒道，“我骗他说他把你弄伤了，你一定很生气，我要他去给你买你喜欢的礼物了。” “呃……” 于志恒道，“行了，以后开玩笑也谨慎点儿，看把这孩子给吓的。他是我亲儿子，当初我出了车祸，他也没这么紧张过。真是……有了媳妇忘了爹啊。” 于志恒走了，作为“公爹”，他自然没必要陪床。 于林赐倒是很快回来了，怀里抱着个巨大的白熊娃娃。 我忍不住好奇，他是如何认为我喜欢布娃娃的？ 于林赐微微一笑，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事儿。” “看你整天抱着那个乌龟公仔，猜你一定会喜欢这个。”于林赐把大娃娃塞给我，“咱们结婚之前，就让它陪你吧。” 听到这句话，我竟然下意识的想到这白熊未必就是公的…… 我的思想似乎越来越龌龊了。 于林赐陪我说了一会儿话，就出去办手续去了。 伤得不重，没必要住院。 离开医院，回到家，于林赐直接把我背进了卧室里，又帮我打来洗脚水。 屁股痛得厉害，又折腾了半夜，实在是不想洗脚了。 “洗吧，臭死了。”于林赐笑着说。 我撇嘴，说，“你吃到了？” “一点点。” “哈哈……嘶，疼疼……”笑的太厉害，竟然也会让屁股疼啊！ 于林赐苦笑着让我趴下来，双脚悬在床沿上，帮我洗脚。我有些玩味的回头看着他，他笑着说，“看，老公我疼你吧。” “嘁，我不会领情的。” “你现在是待在的羔羊。”于林赐道，“说话这么不客气，信不信我挠你脚心。” “喂！我是病人！” “好好好。”于林赐抓着我的脚，泼水洗着，“伺候病人咯。” 感觉痒痒的。 我回过头，掏出手机，随意的捣鼓着。 于林赐说，“刚才真的把我吓坏了。摔得那一下，啪的一声，真是……” “还不都怨你。” “是，怨我。”于林赐道，“我现在不是在接受惩罚吗？帮你洗脚还不行啊？难道还要来个异性按摩？” “想占我便宜就明说。” “哈哈哈。”于林赐笑道，“嘁，我都说了，我玩女人都玩的腻歪了，我忍得住。” “腻歪了？难道你对男人有兴趣了？”我回头眯着眼睛看着于林赐。 于林赐乐了，“为什么你一脸的期望？你是腐女吗？”说着，于林赐拍了拍我的脚心，“好了，等着，我去拿擦脚布。” 片刻，于林赐回来，帮我擦了脚，说道，“早点儿休息吧。”之后端着洗脚盆出去了，顺便还帮我带上了门。 我有些好奇的回头看了看被于林赐关上的门，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儿。 这家伙，是真的纯的一塌糊涂，还是真的玩女人玩的多了，没那么需求？竟然没有趁我病要我命？ 难道是欲擒故纵？ 91 快躲起来 据说人在生病的时候，是最容易被勾搭上的，不管男人还是女人，现在，我生病了，道理上而言，现在绝对是于林赐这家伙伺机俘获我的“芳心”的大好时机。道理上而言，他应该随时随地献殷勤才对吧？可为什么这家伙…… 除了帮我请了个假，顺便帮我买回来一份早餐之外，这家伙竟然去上学了，一点儿也没有在家伺候我的觉悟。 说起来还是王耀比较贴心，见我没去上课，就发来信息询问。我没好意思跟他说屁股摔坏了，只是跟他说感冒了。 王耀说：“我去看看你合适吗？” 这个…… 他要是说来看我，我估计不会想到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他这么一问，我反而犹豫了。不管怎么说，我勉强算是于林赐的“未婚妻”，于林赐不在的时候，跟别的男生见面，是不是有点儿…… 为什么忽然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在漆黑的教室里，王耀紧紧的抱着我的场面呢？ 耳朵莫名的有些痒…… “好吧，你来吧。”我回了一句，顺便把地址发给了他。 大概是第一节课下课的时间，王耀来了。 我穿上睡衣，忍着屁股上的疼痛给他开门。 王耀站在门口，看到我，微微一笑。 我也报之以笑容，说，“来了。” “嗯。” 为什么好尴尬的感觉呢。 为什么我竟然下意识的瞅了一眼王耀门外，发现没有别人看到，还暗自松了一口气呢？就好像我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王耀走进来，说，“你一个人在家？” “嗯。”我关上门，犹豫了一下，反锁了。 王耀看到了我反锁门，微微一愣，笑了起来。 我觉得这家伙的笑容很不好，像是有些玩味的意思。 没等我开口，王耀就忽然伸出一只手，捧住了我的脸。 我的脸立刻开始发烫，仰头看着王耀，整个人都有些紧张起来。“那个……坐……坐吧。” 王耀轻轻摇头，竟然低下头来。 我瞪着眼睛看着王耀的脸越来越近，看着他的唇越来越近。 我是不是该推开他？是不是该甩手给他一巴掌？ 是不是…… 唔…… 他的唇好烫…… 王耀忽然紧紧的抱着我，似乎要把我给吞掉，接着，一只手狠狠的抓向我的屁股。 天呐！ 我惨叫一声，“放开！疼死了！” 疼痛总算是让我恢复了一些理智，我赶紧推开他，一手捂着屁股，一边往后退了一步。这混蛋，下手这么狠，昨天摔的已经够狠了，再被他这么一抓，简直痛入骨髓。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王耀眉头紧紧拧着，看着我，忽然讪笑，“原来不是感冒啊。” “呃……” “于林赐真是有福啊。” 怎么又扯到于林赐了？看王耀一脸复杂的表情，我实在是不明所以。说起于林赐来，我心生警惕。万一于林赐这家伙发神经这个时候回来了，岂不是不太好？ 我正如此想着，忽然有人敲门。 门外传来于林赐的声音，“老婆，开门，怎么反锁了？” 我心里猛地一惊。 王耀却一脸淡然的看着我。 我这下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以想象，于林赐要是看到王耀，一定会多想的。到时候，俩人再打起来…… 哎。 虽说清者自清，可是…… 人言可畏啊！ 我一把抓住王耀的胳膊，低声道，“赶紧藏起来！” “嗯？”王耀有些愣了。 “嗯个屁！”我抓着他就往卧室里走，指了指柜门，道，“我叫你出来你再出来啊！” 王耀看着我，眼神古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而轻声一笑。打开柜门，又凝眉道，“有些小。” “挤一挤！”我硬是把他推了进去。 “老婆？来门啊！睡着了？” “来啦来啦！”我答应着。 王耀说，“我终于明白当初咱们结婚的时候，你为什么非要打个超大的柜子了。” “嗯，我是为了偷人方便。”你不就是想这么说吗？看来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啊，几乎每一个重生者都在证明着我偷人的恶习。 关上柜门，我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才去开门。 于林赐走进来，抱怨道，“怎么这么久。” “废话，睡着了。”我说。 “怕你在家无聊，屁股疼，又不能玩游戏，肯定更无聊，所以我专门请了假来陪你。”于林赐嘿嘿的一笑，说，“我疼你吧。” “这就太过分了！你又没生病，为什么不去上课呢？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现在是学生，应该认真学习，别整天儿女情长的。”我说，“快去上课吧，我一个人在家挺好的。” “不了，回都回来了，懒得去了。”于林赐道，“你屁股疼，就别站着了，站着不好，快去躺下。” 于林赐说着，就掺住了我的胳膊，扶着我回房间，“怎么把门反锁了？你出去了？” “没啊，反锁了有安全感。” “好吧。”于林赐道，“也有道理，一般反锁了，不容易被撬开。” 掀开被窝，于林赐扶着我上床，“趴着吧。”等我趴好，又帮我盖上了被子。 于林赐在床沿上坐下来，看着我，笑着说，“其实呢，你并起来挺好玩儿的，看起来温柔了许多。” 这话说的，我以前就泼辣吗？ “以前也很温柔，但是现在更有一种林妹妹的感觉。”于林赐道，“不过，我爸跟我说，你并不像表面上这样柔弱。” 这话说的，难道于志恒还会说我好话？其实，我没发现自己有多坚强啊。也许我真是个柔弱，甚至脆弱的人，我都不记得最近哭鼻子哭了多少次了。真正坚强的人，又怎么会哭鼻子呢。 “其实我真的很柔弱。”我说，“你看我病怏怏的，都不想说话了，你赶紧走吧，让我清静一下。” “呃……对不起啊。”于林赐道，“都怪我。” “没事儿，你也不是故意的。” “但我心里过意不去。”于林赐道，“你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我竟然把你弄伤了……真的，你真的是我第一个女朋友，我对天发誓。” 好吧，对于他这样的富二代而言，那些睡过的女生，可能根本就算不得女朋友吧。 这个问题先放一边儿。 我是真的想把于林赐给赶走，好让王耀出去。 可是…… 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赶走他，会不会让他起疑心呢？ 另外！ 我忽然想到，于志恒那个混蛋现在还在监视着我吗？如果是，那么王耀过来的事情，于志恒是否知道？于林赐忽然回来，是不是于志恒让他回来的？ 于林赐忽然说道，“对了，差点儿忘了，反正闲着也没事儿，我去把衣服洗了。另外，老师忘记给你买个衣篓，别总是把脏衣服也放柜子里。” 我愣了一下，还在想着于林赐到底知道不知道王耀在这里的事情，一抬头，便知道了结果。 至少——现在他知道了。 “咳，真巧，在这里也能碰见你。”王耀看着一手抓着柜门目瞪口呆的于林赐，从柜子里钻了出来，“我还有事儿，先走，你们聊。” 我傻掉了。 于林赐也傻掉了。 直到王耀关上进户门的声音传来，我们才回过神。 我惊慌失措的看着于林赐，脱口道，“好奇怪，他怎么在这啊。” 于林赐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变换了好几次，之后关上柜门，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砰地一声关门的声音，我不禁哆嗦了一下。 愣了好久，我…… 我还是睡觉吧。 趴在床上，想着于志恒那个混蛋说我至少偷过十五个男人的话，我就忍不住好奇。我这种智商，是如何做到偷十五个男人，都不被于林赐发现的？ 今天才偷了一个就被发现…… 不对，我偷什么了啊！ 我没偷！ 好吧，我承认，我内心深处可能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儿邪恶的无耻的变态的念头，但是……都说万恶淫为首，论行不论心。说到底，我不是什么也还没干嘛！ 片刻，手机响了，是于志恒打来的。 于志恒直接说道，“我说，我原本以为你有偷人的天赋呢，现在才明白，你没天赋，都是靠的经验啊。” “我……” “我是真的很好奇，你该偷过多少人，才能在跟我儿子在一起的时候，连偷十五个都不被发现的。” “你想学啊？” “呃……就是好奇。”于志恒道，“不扯这些，你还是想想怎么安慰一下我那个混账儿子吧。” “我能怎么安慰他……喂？喂？！” 靠！ 竟然挂了。 管他呢！ 睡吧。 中午的时候，于林赐回来了，还给我带了一份饭。 只是，这家伙的脸色不太好。 把饭丢下，就要走。 “等下。”原本不想解释什么，可是，总感觉好像有些良心不安啊。不管怎么说，于林赐对我挺好，我竟然干出那种不知羞耻“想要偷人”的事情来，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我错了。”我还能说什么？ “哦。”于林赐应声道。 “其实我们什么也没干，你回来的时候，他也是刚到。我担心你会多想，才让他藏起来的。” 于林赐笑笑，没有说什么，还是走了。 连着好多天，于林赐虽然依然会给我送饭，但脸上的笑容却不见了。 92 时间重置者 休息了好几天，总算是没什么大碍了。期间小寒和王璐丹来看过我两次，沈周阳跟着小寒来过一次。 沈周阳说，“说实话，原本是打算一个人过来看看的，后来担心被你塞进柜子里，我就拽着小寒来了。” 我耷拉着眼皮，问，“王耀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净干蠢事儿。”沈周阳趁着小寒上厕所的时间，还对我说，“王耀说你被于林赐睡了。” “……”我一愣，怒道：“他放屁！” 沈周阳摊摊手，道，“我也这么觉得，毕竟，你说过，如果你想要跟男人睡了，会把第一次给我的。” “呃……之前开玩笑的。” “哦，那可惜了。” “嘁，你就不怕被小寒知道啊？” “呵呵。”沈周阳笑着，没有再说什么，反而走到阳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外面，说，“过几天我就摆不成地摊儿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呃。” “我会想你的。” “哦。” 看着沈周阳的背影，我忽然一阵恍惚。 仿佛在某个时间里，我曾经就这样看着他，他也是这样站在阳台的窗前，背对着我，跟我说话。 …… 许久不去学校，突然再去，竟然有种陌生感。 就仿佛，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中午吃饭的时候，于林赐坐在我对面，扒拉两口饭，说，“以后不准这样了。” 我一愣，看着于林赐，有些好笑。我真的很想问问他，他是怎么说服自己不去在意绿帽子的事情的？如果是我，绝对无法接受。 话说回来，难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于志恒似乎也不在意我给他儿子绿帽子的事情呢。 于林赐叹一口气，把碗里的一个鸡腿夹给我，说，“我发现我真的挺喜欢你的。” “我发现我真的挺好奇的。”我说，“你喜欢我什么呢？” 于林赐笑着摇头，说，“我要是知道，一定让你改。” “呃……” “过几天我姑妈过生日，陪我去呗。”于林赐道。 我翻翻白眼，道，“要不是有求于我，你还懒得搭理我吧？” “怎么会。”于林赐道，“我早就想搭理你了，就是……就是不好意思。” “嘁。” “去吗？” 我苦笑，懒懒的拖着长腔说，“好——” 于林赐脸上荡漾开了笑容，如同以往一样天真的笑容。 距离去于林赐的姑妈家做客还有几天时间，于林赐就开始拉着我满世界的转悠选礼物。直到这一刻，我才清晰的认识到了于林赐家是多有钱！ 姑妈过个生日而已，三五万块钱的礼物竟然拿不出手？另外，那一身两万块的裙子，镶金的吗？真他娘的贵！ 陪着于林赐逛街的这些天里，我原本打算质问一下王耀，怎么就跟沈周阳说我被于林赐睡了呢？想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管他呢。 我琢磨着啊，像我现在这样磨叽下去，说不准被于林赐睡，是早晚的事儿。 我还发现，我变身的速度，似乎越来越快了。 也许，等不到高三，我就会彻底变成一个女生吧。 正好赶上周末。 大早上的，房门就在啪啪的响。 我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老婆，快起床啦。” “干嘛啊！” “去姑妈家啊，你忘了，今天我姑妈生日。”于林赐在门口嚷嚷。 我懒洋洋的爬起来，打开门，看着于林赐，这家伙竟然还在刷牙，牙膏的泡沫都落到下巴上了。 “赶紧的。”于林赐催促道。 “知道啦。” 我和于林赐搭乘出租车去了于林赐的姑妈家。 车上，于林赐说，“不知道老表会不会带着他女朋友过来。” “老表？” “鞠未寅啊。”于林赐道。 “啊？咱们是要去他家？” 于林赐道，“呃，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就是去他家。他算是我表哥，我姑妈就这么一个儿子，绝对是掌上明珠类型的。啧啧，我就奇怪了，我们于家，我也是独苗，老于却好像并不怎么关心我。另外，别一提到鞠未寅，你的表情就怪怪的好不？我心里不好受。” “呃……” 车子一路飞驰，最终在一栋别墅前停下。 别墅外，停满了各种豪车。 我不认识车，但是，那种明显价值不菲的车辆，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于林赐带着我下了车，进了别墅里。 别墅里很热闹，赶集似的。 相互介绍一下的程序自然免不了，一通下来，我脸上的肌肉就有些受不了了。全程保持微笑实在是太累了。 没有看到鞠未寅，姑妈说他去了大厦，准备一下宴会的事情。 在别墅里没有待太久，一群亲朋便离开别墅，直奔附近的一栋大厦。于林赐被他的一帮同龄的亲戚拉着坐上了一辆法拉利，我是坐着于志恒的车去的。 “没有看到我姐夫，也许他不会回来了。”于志恒道。 我拧了一下眉头，道，“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的再找。” “废话，当然在找。”于志恒苦笑道，“可是，你应该清楚，失踪了十来年的家伙，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我讪笑，闭上眼睛，懒得再理会于志恒。 一路到了大厦，我才听于志恒说起，这栋在本市最大的商务酒店，就是鞠家的。 商务酒店的十六楼，就是今天的宴会的主厅。 等进了主厅，我才意识到，原来参与宴会的人，不仅仅只有别墅里的那些家伙，还有许多衣冠楚楚的家伙。 于林赐忙着应酬，我也乐得清静。 一个人端着一杯香槟，小小的拼上一口，优哉游哉，倒也挺痛快的。 不远处，我看到了鞠未寅。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鞠未寅，我竟然再也没有了当初那种心痛的感觉。只是想起这家伙活不长了，就有些心有戚戚然。 大厅里太吵了，想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一转眼，我看到了一个背影。 愣了一下。 那背影，好熟悉。 心里一个哆嗦，我快步追了上去。 那背影走了不远，忽然回头。 看到那张脸，我心头一阵。 “老东西！”我咬着牙咒骂。 这家伙，不就是那个乞丐吗？！ 乞丐看到我，一愣神，竟然跑了起来。 我骂了一句，紧紧追了上去。 我们一前一后的狂奔，乞丐没有进电梯，反而跑进了楼梯口。 我觉得这家伙的智商可能也不咋地，竟然没有往楼下跑，反而是在上楼。 跑到楼顶，你还能去哪？ 我心里想着，死命的追了过去。 不出所料，我们一直上了顶层。 乞丐喘着气，靠着大厦顶楼的护栏，冲我摆手，“停！再过来我跳下去了！” “我呸！”我说，“有种你跳啊！” 乞丐啐了一口，道，“得，有话好好说。” 我走过去，靠近乞丐，上下打量着他。 这家伙现在算不得乞丐，穿的人模狗样的。只是戴着一副墨镜，还戴着帽子，似乎是不想被人认出来。 可惜，对于这个改变我一生的家伙，纵然是一片之缘，我也很熟悉。我熟悉他的背影，熟悉他走路的姿势。 “你混蛋！”我直接开口骂人。 乞丐苦笑，“上次你已经这么骂过我了。你现在没有以前的记忆，不怪你，但我告诉你，咱们之前商量好了，你帮我，我也帮你，咱们两不相欠！” “嗯？” “你不记得不要紧，反正你就继续一遍又一遍的重生就行了。” 我嘴角抽搐，上下打量着乞丐，问，“看来你跟我一样，也是在一遍遍的重生吗？” “是的。” “为什么？” “跟你关系不大。” “呃……” “不过我的重生……不，应该算是所有重生者的重生，都比不了你的。所有的重生者，只能有一个是时间重置者。这个人，就是你。”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变身重生的，逆转时间，与逆转阴阳相结合，你比较厉害。” “……” “以你的智商而言，跟你说也白搭。”乞丐苦笑，“算了，你现在没有以前的记忆，肯定不会相信我的话，我也懒得跟你扯这些。我走了。” 乞丐说着，竟然一条腿跨上了护栏。 我吓了一跳，问，“你干嘛？” “走啊。”乞丐说。 “呃……你别告诉我你会飞。” “那倒不会。”乞丐道，“我在这里装了个绳索。” “呃……”我心生好奇，走了过去，低头看去，“哪有……哎！你干什么！” 我惊讶的发现，这混蛋竟然一把抱起了我。 “没办法，你是时间重置者，我死在你之前，就不能重生了！”乞丐说着，竟然直接把我扔了下去，“下辈子见面再详谈！” “啊！！！！” 我的身体直线下坠。 眼看着距离地面越来越近，我的脑子先是一片空白，紧接着就是各种各样的回忆飞速的闪过。其实，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回忆曾经的过往，我不知道我在回忆着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回忆什么。 或许，我最该在意的，是我到底能不能重生。 如果不能，那么，我是不是该在空中翻转一下身子，免得脸着地？到时候，老爸老妈认尸也方便一些。 …… 房门在啪啪的响。 我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老婆，快起床啦。” “干嘛啊！” “去姑妈家啊，你忘了，今天我姑妈生日。”于林赐在门口嚷嚷。 “哦……啊？！”我猛地坐了起来。 愣了好久。 难道是个梦？ 不！ 不是梦！ 因为我飞速的爬起来，打开门，看到于林赐，这家伙在刷牙，牙膏的泡沫都落到下巴上了。 93 不开心 大厦里，于志恒端着一杯香槟站在我身边，优雅的喝上一口，小声说，“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我凝眉看向他，琢磨着难道他知道或者感觉到了时间被重置了大约三个小时吗？犹豫了片刻，我装傻说道，“不懂你在说什么。” 于志恒微微一愣，深邃的眼睛盯着我，良久，讪笑道，“你撒谎的水平太低了。” “呃……” “时间重置了，跟你有关？” 我摇头，“不知道。” “重置了多久？” “你猜。” “呵呵。” 我也跟着呵呵了两声，四下里观察着人群。我想找到那个老乞丐，可是，在原本他应该出现的地方，并没有发现他。 或许，这家伙不想再跟我纠缠什么，这次没有过来吧。 脱离人群，一直来到大厦的顶楼，感受着几乎要把人吹倒的风，看着原本我掉下去的地方，心头莫名出现一丝恐惧感。 鼓足了勇气，才走到那护栏边，低头下看。 忽然有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不知道如果我跳了下去，时间是否还会重置。 如果真的会这样，那岂不是等于我有了后悔药？随时随地可以重置时间？ 轻声叹气，转身想要回去，却一眼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看着我的于志恒。 于志恒微微一笑，问我，“你从这里跳了下去？” “我有寻死的必要？”我反问。 于志恒摇头道，“也许发生了什么意外。我注意到你刚才在宴会厅里，好像一直在找人。” 我忽然发现我特别不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一眼被看穿，就好像自己没穿衣服一样，让人没有安全感。 斜眼看着于志恒，我没好气的说道，“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于志恒叹气道，“看来你不信任我啊。” “这有错吗？” “没有。” 没有还废什么话！ 懒得再搭理他，我径直从他身边走过，下了楼梯。 心情很不好，看谁都不顺眼。我直接怀疑自己是不是提前进入了更年期。 楼梯口，于志恒竟然站在那里等我。 这家伙，怎么下来的？！ “为什么不坐电梯？五六层下来，也挺累的。”于志恒说。 咳，我怎么就忘了电梯的事情了呢！ 恶狠狠的哼了一声，道，“我喜欢走楼梯。” 宴会开始了，有主持人在舞台上说话。似乎还有什么歌舞表演，我却没什么心情欣赏，也没心情吃饭。直接进了电梯，离开了这里。 没有坐车，只是一个人在大街上晃荡。 这里，我从未来过。但是，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在曾经的某个时间，曾经在这里徘徊很久。 手机忽然响了，是沈周阳打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电话。 “很神奇，我发现自己从今天晌午回到了今天早上。”沈周阳直接说，“时间仿佛回档了。” “嗯。我也是。”我说。 “听你的语气，似乎没什么惊讶的意思，看来这件事跟你有关系？” “呵呵，你猜。” “哈哈哈。”沈周阳道，“你瞎折腾，可把我害苦了。” “啊？” 沈周阳道，“今天周末，我难得没出摊，睡了个懒觉。小寒也在……你懂吧？” “懂。” “十点钟的时候，我们亲热了一回。”沈周阳笑着说，“然后……第二次十点钟的时候，我们又亲热了一回。虽说体能也会恢复，但是……感觉心好累啊。” 我愣了一下，哈哈大笑。 沈周阳也跟着我笑，笑了好大一会儿，沈周阳才说，“不开心？” “我笑的很开心啊。” “你不开心的时候，喜欢开心的笑。”沈周阳说，“其实你不用发愁，任何事都不用。毕竟，也许你将来还是会一遍又一遍的重生。对于你而言，很多事，都有无数个机会。这次不满意，下次可以重新来过。” “呵呵，没意思。”我说着，漫无目的的闲逛，看到街边一对拥吻的恋人，心里忽然有些莫名的冲动和狂躁。我说，“出来不？” “干嘛？” “亲热一下。”我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竟然说出了这种话，但是我一点儿也不后悔，甚至还有些隐隐的期待。 沈周阳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你在哪？” 大约不过二十来分钟的时间，沈周阳便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们看着彼此，相视而笑。 我说，“走吧。去开个房间。” “不用了。”沈周阳说。 “你有地方？” “不是，我就是来陪陪你而已。” “呵，装什么，你想睡我，我知道。” 沈周阳讪笑，“你哪来的自信？你当天底下的男人都想睡你啊？”沈周阳伸手捏了捏 我的脸，说，“走吧。” “去哪？” “你别管了。” 我琢磨着难道沈周阳也会带我去君子山？后来我才知道我想错了，沈周阳带着我去了 游乐场。我们坐了云霄飞车，玩了碰碰车，甚至还在马场骑了一圈儿马。 玩得累了，每人拿着一根糖葫芦，坐在游乐场的长椅上休息。 我问沈周阳，“你不怕小寒吃醋啊？” “你不会跟她说吧？” “我正有此意。”我说，“我会跟她说你陪了我一天，还跟我睡了。” 沈周阳笑着说，“万一小寒不信，就麻烦了。这样，你告诉她，我喜欢推车，她就会信了你的话了。” “真的假的？” “真的，她一定会相信的。” “我是问你真的喜欢推车啊？” “怎么？” “不要一脸期待的看着我，刚才约你你不答应，现在嘛，我不想了。” 沈周阳大笑，“你不想，我就放心了。” 与沈周阳分别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 期间于林赐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有接，回到家，自然免不了被于林赐纠缠着抱怨一通。这家伙，倒是很好说话，只是抱怨，却并没有生气。 可是，这样一个好说话的男人，又帅又多金，但我却连一点儿爱慕的意思也没有。今天，我忽然脑子犯抽的想找个男人睡一觉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沈周阳而不是他。 沈周阳是个很不错的朋友，偶尔无聊的时候，拿起手机，总能跟他聊上几句。沈周阳很少跟我提及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就好像他早就忘了自己是个重生者，有着两世的记忆一般。 有时候洛飞也会跟我联系一下，不过这家伙显然已经堕落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了。他竟然多次跟我提及睡过他的男人，帅气的凶猛的多金的……应有尽有。我原本以为洛飞是因为要变成女生了，所以自甘堕落，但是，沈周阳告诉我，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你看起来是堕落，在有些人看来，也许是享受。 这话有一定的道理，因为我发现洛飞其实挺开心的，每次见到我，都会嘻嘻哈哈的开个玩笑。 天气渐渐的热了，晚上都要开空调了。 于林赐送了我许多裙子，几乎每天都可以穿不同的衣服。 于林赐对我真的挺好，不仅裙子帮我买，就连内衣也是。他买的内衣，都很贵，质量不错，原本很废内裤的我，现在已经很少会把内裤穿破了。 不过，现在我好像终于明白自己以前为什么很废内裤了，现在，之所以内裤不容易破了，也许是因为…… 每次上厕所，总难免心有戚戚然。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寒抱怨说，“豆芽！” 听到豆芽，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抬头看向小寒，见她不是再说我，才松了一口气，小寒说，“又是豆芽，我是真腻歪了，新来的大厨是不是对豆芽很钟爱啊？” 于林赐道，“豆芽营养价值高。” 小寒啐了一口，看着于林赐，道，“大款，哪天请我们吃大餐吧。” “小事。”于林赐道，“想吃什么？” “海鲜。” “可以。今天别上夜自习了，直接去。”于林赐道，“我有个叔叔，开了一家海鲜馆，味道还不错。” 小寒高兴的拍手，之后又问，“我带我男朋友去可以吗？” “当然可以。”于林赐道。“璐丹有没有男朋友？也一起叫上。” 王璐丹笑道，“我是单身狗啦。”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于林赐笑道，“我老表，单身呢。” 王璐丹开玩笑道，“帅吗？” “当然帅。”于林赐道，“鞠大少样貌是没的说的。” 王璐丹一愣，问，“鞠大少？” “姓鞠，很少见的姓氏吧？”于林赐笑道，“他叫鞠未寅，比我大了两个月。你要是有兴趣，我给你们牵牵线。” 王璐丹脸色忽然一红，干笑一声，说，“那个……” “啧啧，真巧啊。”小寒笑道，“于林赐，你那个老表，跟璐丹早就认识了。” “哦？”于林赐有些意外，“真的假的？” “洛然也知道。” “呃，没听洛然说过。” 我说，“这个……”我才发现，我竟然真的没有跟于林赐提过——这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我竟然没有跟王璐丹提过，莫名有些尴尬，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思。 小寒嘿嘿一笑，说，“那下午也让鞠未寅过来吧。” 于林赐看看我，又看看王璐丹，见王璐丹涨红着脸低着头，笑着说，“好啊。” 小寒笑着凑向王璐丹，在她耳边低语，之后王璐丹捶了她一下，她才大笑着拿起空了的饭盒起身，“你们慢慢吃，我走咯。” 王璐丹饭还没吃好，也收拾了一下匆匆的跑开了。看着她的背影，我心底莫名哀伤。我心中的女神，今晚终于要跟她的梦中情人在一起了吗？ 94 锦囊 海鲜馆儿的包间里，鞠未寅坐在我的对面，愣愣的看着我。 王璐丹原本不敢去看鞠未寅，但是总也难免去偷看他。当然注意到鞠未寅一直在看着我发呆的时候，脸色有些难堪。 于林赐也注意到了鞠未寅的不正常，有些不爽的抱怨，“老表，你这样可就过分了，老是盯着我老婆看干什么？” 鞠未寅一怔，回过神，白皙的脸蛋儿刷的一下红了。气氛愈发的尴尬了。 我旁边，小寒拿手肘轻轻的碰了我一下，低声问我，“你们俩……有一腿？” 有两腿呢！ 我气道，“当然没有！” 至少这辈子没有。 不，至少这辈子暂时没有。 鞠未寅这家伙，长得真是帅气的一塌糊涂，我直接怀疑自己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个时刻忍不住去勾搭他。 自从知道我在另外的几个时空里都不怎么检点之后，对于自己的人品，我就越来越没什么自信了。 如果哪天有人说我曾经跟一个中年男人睡了，搞不好我都会信以为真。谁知道我是不是把小鲜肉玩腻了，想换换老帮菜的口感啊。 一顿饭吃的异常紧张，于林赐虽然努力的想要打破这种尴尬和紧张，不断的说着笑话，但是鞠未寅总是朝着我看来的行为，让所有人都很不爽。 终于受不了了，我说要上厕所，离开包间之后，直接就回了家。 躺在床上睡了个大头觉，第二天，被于林赐喊醒。 上学的路上，于林赐说，“看得出来，我老表对你很有兴趣啊。” “你吃醋了？” “废话。”于林赐道，“我还有些好奇，这个眼高于顶，几乎看不上任何女孩儿的家伙，怎么好像对你一见钟情了呢？那次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也在场。我记得清楚，他跟我说，跟你好像上辈子就认识了。难道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对，我只是个配角？” 如果在不知道那个乞丐就是鞠未寅的父亲的时候，或许我也会这么认为。但是现在，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可能对于鞠未寅的所有感情，只是因为想要得知他父亲的下落吧。 说起来，自从那一次见过那个老家伙之后，我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他。 这家伙到底藏哪去了？难道就连于志恒这样的人物，也找不到？ 我有些怀疑于志恒是否已经找到，但却并不愿意告诉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的死亡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每次看到飞驰的轿车、高耸的楼房，甚至是电门、煤气罐之类，我都会有股子死一下试试的冲动。 常常想起电视里做药品广告的托儿说的那句：“抱着试试看的心理……” 不过，我这比他们的“试试看”更需要勇气。 暑假到来的时候，我的身体终于不在发生特别明显的变化了。胸停留在32D的尺寸，没有更进一步。 这让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女人啊，有时候也挺会让上帝为难吧。太小了不行，太大了也不行。 忽然发现当上帝可能也挺辛苦的。 暑假是个旅游的好时候，于志恒带着我们一家在这个暑假里几乎转变了小半个国家。老妈现在不再担心我变成女生了，反而在催促着我赶紧变得“彻底”一些。 老爸还很认真的提醒我，最好别让于林赐知道我的秘密。 转了一圈儿回来，我感觉自己的皮肤都晒黑了。 洛飞在我到家后的第二天就来找我，一进门，就反锁了门。 “你什么程度了？”洛飞问我。 “什么啊？” “变身的程度。” “呃……你呢？” “我已经彻底变成女生了。”洛飞道，“前两天跟我爸妈说了，放心，我只是说我莫名其妙的变身了，他们现在还跟做梦似的，没反应过来呢。” “彻底变成女生了？”我重复着洛飞的话，下意识的看向他。 洛飞笑笑，“想看？” “呃……可……可以吗？” “当然。”洛飞倒是落落大方。 片刻之后，我坐在床上，看着正在整理衣服的洛飞，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痛快。想来想去，总觉得有些压抑。 为什么他……她这么快就变成女生了？而我还在“进化中”？ 洛飞的心情似乎不错，脸上洋溢着笑容。这个还依然残留着男性的阳刚气质的帅气美女，对于现在的自己，似乎非常满意。 我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天生变态，早就想做女生了。 洛飞说，“我现在遇到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想问问你的意见。” “什么？” “你说，我的第一次，给谁好呢？” “呃……” 我去！ 竟然问我这种事！ 这是你的自由好不好！ “反正我不要。”我说。 “为啥？”洛飞摸了一下她自己的脸，问我，“我不漂亮吗？” “那倒不是。”我能跟你说我现在有点儿有心无力吗？！天呐，我现在就类似一个太监！我发现我真的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变成女生了。 很显然，男生、人妖、太监、女生，相较而言，太监是最无法接受的一个身份。 洛飞道，“很奇怪啊。为什么你比我还要早练习《玉女心经》，我反而比你变得更快呢？” 这个问题，我也有些好奇。 “是不是因为我被很多男生睡过？”洛飞道，“要不，你也试试？” 这混蛋！ 我咬着牙说，“我‘睡过’的男生已经很多了！”这是大家公认的，虽然很冤枉，但也没办法。谁能挡得住群众的意淫呢？ “也许不够多。” 我愤怒的赶走洛飞，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睡觉。 翻来覆去睡不着，拿起手机，翻看电话簿，最后视线停在了文倩的号码上。这家伙，好像很久没有跟我联系了。 我发了条短信过去，“干嘛呢？” “陪男友逛街呢。” 我一时沉默，没有再回信息，文倩也没有再理我。 烦得慌！ 起身上厕所。 蹲在便池上，想到洛飞刚才如同炫耀一般的说自己彻底变身了的事情，我心里不爽。 拽什么拽呢？！老子虽然没有彻底变身，但是……但是至少现在也是蹲着小便了……唉！我竟然会这么想，臊得慌！ 有人打电话过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接了电话，对方说，“是洛然吗？” “你哪位？” “有你的快递，你来镇上取一下吧。申通快递，镇上东头路北。” 我的快递？谁还能给我买什么东西，除了于林赐。 我去前院找于林赐，这家伙正在捣鼓着他爹送他的一辆“死得快”。发动机嗡嗡的噪音生，怎么听都像是地狱的崔名曲。 于林赐看到我，笑着问，“怎么样？带你去兜兜风？” “你是不是又给我买什么东西了？” “没啊。” “呃……那送我去镇上吧，有个快递。” “好嘞。”于林赐拍了拍后座，让我坐上去。 “你会不会开啊？” “放心。” 嗡的一声，车子往前蹿了出去，我吓得赶紧抱住了于林赐的背。 于林赐嘿嘿的一笑。 我说，“想要我抱着你就明说，别来这套了，怪吓人的。” “哈哈，好。”于林赐的心情不错，车开得很快。 乡间路上，也没什么人，倒也无所谓。 一路上几乎可以说是飞驰了。 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十多分钟，就能到镇上了。 越是靠近镇上，路上的人越多，我有些担心，喊道，“你慢点儿！不急！” “什么？”于林赐回头问我。 “慢点儿！” “没事儿！”于林赐说着，回过头。 忽然一声车鸣刺耳的响起。 轰的一声，我看到我的身体飞了起来，也看到了前面一辆农用三轮车上拉着的几根杵出来的钢筋。 嗤的一声。 一根钢筋穿过了我的胸膛。 我嘴角抽搐，张张嘴，骂道，“这次死得惨……” …… 洛飞背对着我，正在反锁房门。之后转过身，问我，“你什么程度了？” 我…… 为什么这种受刺激的事情也要再来一遍？！ “滚！”我咬着牙怒道。 洛飞愣了一下，道，“发什么神经呢？我得罪你了？”见我依然阴沉着脸，洛飞啐了一口，道，“死人妖，死去吧。”说罢，打开门，摔门而去。 得！ 还得再去上个厕所…… 然后再接个电话，再然后去找于林赐……算了，我还是自己去吧。 于志恒送了我一辆电动车的，骑上电动车，我直接去了镇上。 快件到手。 撕开来，看到一个做工精致的锦囊，我愣住了。、 脑子里轰然炸响。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锦囊，肯定就是沈周阳他们用来重生的锦囊。锦囊上的花纹图案，嫣然跟那张老照片上的女人的衣服相同。 话说回来，还真是奇怪呢！ 为什么这锦囊的图案，会跟那个女人的衣服一样呢？ 那个女人，是于志恒的奶奶，难道这一切，跟于家的奶奶也有关系？ 盒子里，还有一封信。 “洛然，这个锦囊里，是重生的力量，把这个锦囊交给深爱着你的男人，让他们重生。别问我为什么，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你一次了。事情很快就要完成了，我们一起努力。” 努力个屁啊！ 我心里咒骂了一句。 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给沈靖打电话。 “我收到了一个快递，快递里，是个锦囊。锦囊的图案，跟于志恒的奶奶的照片里穿的衣服一样。” 沈靖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可别打开。” “我又没病。” “除了锦囊还有什么？” “一封信，我念给你听……” “唔，为什么是深爱着你的男人？为什么非要是深爱着你的男人呢？！”沈靖道，“事情越来越清晰了。” “啊？为什么我感觉越来越无厘头呢？” “那是因为你笨。” “所以……解释一下。” “一定跟感情有关。”沈靖道，“这个给你锦囊的家伙，难道是在拯救心爱的女人？” 我苦笑，道，“如果他心爱的女人不是他老婆的话，也有可能。” 95 再来一次 好几次都有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打开看看究竟，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我很担心我会不会因为一时好奇，而重生到很多年前。 不过，仔细想想，应该也不可能。如果我打开看看也会重生，那么，里面装有数字的纸条，又会是谁塞进去的呢？ 也许是那个老乞丐塞进去的吧。 连着好多天，我都拿着那个锦囊欣赏，可惜，我也没看出什么花花来。除了发现这锦囊的用料看起来还不错以外，什么也没发现。 沈周阳忽然打电话给我，约我去一个小公园。 “呃……有……有事儿？”我心底莫名的有些紧张激动，说话都开始哆嗦了。 “嗯，有事儿，好事儿。”沈周阳笑道，“明天上午9点，我在那里等你。” 我发现我特别不喜欢跟人相约去做某一件事，因为这样的话，在这个约定的时间到来之前，我总会有些心神不宁，总会难免惦记着这件事。 心情忐忑的熬到次日，我老早的就收拾了一下，让老爸把我送到镇上，再搭乘公交去了市区。来到约定地方的时候，刚好九点钟。 我看到沈周阳一个人坐在一张长条椅上，面对着太阳，慵懒的抽着烟。走过去，在沈周阳旁边坐下来。 沈周阳看看我，笑道，“倒是准时。” “向来如此。” “呵呵。”沈周阳道，“我开放好房间了，今天晚上你别走了。” 这么直接？ 我抽了一下嘴角，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才叹气说，“算了吧。” “怎么？” “我……这个……”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是……拿不出手！ 沈周阳看了看我，微微一笑，道，“好吧，不跟你开玩笑了，说点儿正事儿。” “呃……” 沈周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袋递给我。 我接过来，打开看到了里面是我给他的那张黑白照片。 “我想了很久。”沈周阳道，“黑白照片在国内流行于八十年代，这张黑白照片，应该是八十年代左右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模样，到现在，也就五十来岁吧。” 五十多岁？ 我愣了一下，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自己想了许久，我猛然醒悟。 于志恒说这是他奶奶的照片，看来是在说谎！他已经三十六岁了，他奶奶，不可能只有五十多岁。五十多岁的，只能是他妈妈！也就是那个老乞丐的岳母！ 心里突然有些激动起来。 隐约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沈周阳道，“如果你的变身和重生是一个阴谋，或者是个有计划的安排，那么，有个问题必须考虑清楚，当年的乞丐，为什么非要把书送给你。你不断的重生，对他有什么好处？另外，他是否知道，你不断的重生，然后再用锦囊让别人重生，会让时空发生错乱？！如果他知道，他又想干什么？一般而言，说愤世嫉俗乃至要这样毁灭世界的可能应该不大。人啊，最容易被感情所左右，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做这种事，很可能是为情所困。我想问你，当初那个给你书的乞丐，到底有多大年纪？”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说，“四十……不，应该只有三十来岁，他虽然看起来很老，脏兮兮的，但年纪绝对不大。” 沈周阳点上一支烟，陷入沉默中。 我想了想，说，“你说，会不会那乞丐看中了照片里的女人，所以用她的衣服做了锦囊，然后打乱时空，想要跟这个女人变成同龄人？” “有可能，时空既然能让不同时空的人来到一起，那么，让同一时空的人的时间轴发生扭曲，似乎也不是不可能。”沈周阳道，“还别说，以你的智商而言，你能想到这一点，真的出乎预料。” “偶尔聪明一回也是可以的。” “哈哈哈。”沈周阳笑了起来，“可以告诉我，这张照片里的人，到底是谁吗？” “可能……”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沈周阳，“可能是于志恒的母亲……不过于志恒说是他奶奶。” 沈周阳拧了一下眉头，“于志恒？” 我简单的把于志恒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又道，“这家伙，骗我说他的锦囊里是3，但是王耀跟我说他的是3。于志恒还说照片里是他奶奶，但事实上，是他老妈！这个骗子！” 沈周阳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想了片刻，道，“也可能真的是他奶奶。” “啊？” “也许时空已经乱套了，也许我们现在所处的时空，早就扭曲了。” “不会吧，如果是这样，那……那……那五六十年代，应该是没有黑白照片的吧？你不是说黑白照片流行于八十年代吗？” “是流行于八十年代，但又不是出现于八十年代。也许，那个时候于家已经很有钱了，用得起昂贵的相机。” “好吧。” 沈周阳笑了一声，忽然转头看着我。 我心头一震，也看着他。 沈周阳说，“不要这么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滚！”我恼羞成怒。 沈周阳大笑，手机忽然响了，掏出手机，听了会儿，脸上的笑容僵硬下来，之后挂了手机，直接站起来，快步往前走。 “你去哪？！” “小寒被车撞了。”沈周阳道。 “啊？！” 我连忙跟了上去。 我们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赶往专医院。 在急诊室外，王璐丹头上缠着纱布，正在焦急的转圈儿，看到我和沈周阳，王璐丹就流下泪来，一把抱住我，说，“都怪我，要不是我拉着她陪我逛街，也不会有这种事了。” 我抱着王璐丹，安慰了一通。 沈周阳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听王璐丹期期艾艾的叙述，我们才知道，原来是一辆飞驰的轿车，直接把小寒给撞飞了。沈周阳愤怒的一脚踹在了医院的墙上。路过的一个护士看了沈周阳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我抱着王璐丹在走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急诊室的大门，我忽然想，如果我把时间重置，是否就可以避免小寒被撞了？ 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沈周阳，发现他也在看着我。 沈周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说真的，我知道沈周阳也希望我重置时间，但是，要我去死啊！虽然知道自己可能不会真的死掉，但是…… 我们就这么在一旁安静的等待，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肚子里饿的咕咕叫的时候，急诊室的房门终于打开。 沈周阳豁然起身。 医生走出来，摘下了口罩。 沈周阳奔过去，问，“医生，怎么样？” “你们是张小寒的家属吗？”医生问。 “是！”沈周阳道。 医生摇摇头，说，“颅骨重创，大脑……唉。” 沈周阳哆嗦了一下。 王璐丹的身子直接就软了下去，我赶紧扶住她。 王璐丹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声音，刺得我耳朵疼。 看到小寒被遮着脸推出来，我的眼泪也不由的落了下来。 沈周阳却没有哭，甚至都没有掀开看看小寒的意思，他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我想要忍住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看着沈周阳，终于点头，之后放下王璐丹，任她瘫坐在地上，转身就走。 一直来到电梯口，直奔十五楼。 说是十五楼，其实就是十四楼。 据说“十四”这个数字不吉利，所以十四楼就成了十五楼。 上了十五楼，一直来到走廊的尽头，看着窗外的景致，我一咬牙，直接攀过窗户，纵身跃下。 …… 我叫洛然，是个男生。 我的左脸上，有块黑色的胎记。 我——重生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竟然直接回到了小时候。 真的很意外。 我以为我会回到几个小时之前而已。 村里的一群小孩子追着我大喊“丑八怪”，刚刚在厕所里放了鞭炮，把自己炸的一身屎的小洛飞正在追打着一个同龄的小屁孩儿，一边追，竟然还不忘冲着我嚷嚷一句“丑八怪”。 听着课堂上小孩子的知识，我意识到，自己依然可以很轻松的做个学霸。 放学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了一个乞丐。乞丐浑身邋邋遢遢的，留着一头脏兮兮的头发。炎热的夏天，乞丐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澡了，浑身散发着骚臭。他拦下了我，递给我一本书，问我，“《如来神掌》，要不要学？十块钱。” 我审视着这个乞丐，嘴角抽搐，说，“赊账吗？” “这孩子，还赊账……呃……你……”乞丐上下打量着我，忽然苦笑，“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在这个年纪重生了？” “也许是因为我这回死的比较早吧。” 乞丐一愣，道，“你有什么想不开的，竟然年纪轻轻就自杀？” “你怎么知道我是自杀？” “如果是被杀，你只能重置几个小时的时间，而不会真正的重生。” “原来是这样啊。”我笑了，看着乞丐，问，“未请教，尊姓大名？”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这怎么可能……唔，难道你自己的时空也错乱了？我问你，你这是第几次重生了？” “第一次。” “这样啊……看来我又得废很多口水来解释这件事了。”乞丐笑了笑，用脏兮兮的手点上一支烟，美美的抽上一口，似乎十分享受。 96 所谓爱情 鞠放先说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娶了现在的妻子于兰荣。因为如果没有娶了于兰荣，也就不会认识冼微了。 鞠放先说，冼微是个十分美丽的女人。鞠放先还说，形容女人，漂亮流于表面，美丽直指内心。一个美丽的女人，是致命的诱惑。 很可惜，冼微比鞠放先的岁数大得太多，虽说鞠放先不介意，但是冼微很介意。鞠放先终究还是放不下冼微，终于忍受不了，想要施暴，却被冼微的儿子于志恒撞见了。 鞠放先把自己的爱情故事说的荡气回肠，但在我看来，不过就是撒了一趟狗血而已。我没心情听他的心路历程，只想知道，如何才能避免继续重生。 鞠放先笑着说，“很简单啊，你现在重生到了没有练习《玉女心经》之前，只要不再修炼，就不会重生了。不过……你也不会变身，更不会变得很漂亮了。” “那就好，我走了，拜拜。”说罢，我笑着转身就走。 一个同学在我背后忽然推了我一巴掌，我立足不稳，直接趴在了地上。 嘴巴都磕破了。 “丑八怪！”那同学大笑着嚷嚷着跑了。 我站起来，阴沉着脸，拍掉身上的土，继续往前走。 “看，还是做美女更好。”鞠放先说道，“至少到了那个时候，会有大把的男生围着你转，而不是围着你欺负。”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不想做女生了。”我说。 鞠放先道，“别这么说，你前几辈子做女生不是做的挺好的？” “滚！”我真没发现有什么好的，整天被男人纠缠，有个屁的意思！甚至连我最喜欢的女生都没办法追求。 鞠放先有些无奈，我继续前行。 片刻，鞠放先追上来，塞了一张字条给我，“哪天想通了，联系我。” 从这之后的许多年，我再也没有见过鞠放先。 我不打算再变成女生了，然而，那张字条，我却一直留着。我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思，或许，只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也许，万一有一天，我真的后悔了呢？ 在六中上学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同班同学王耀。 王耀是个运动型男生，喜欢跟着一帮小屁孩儿在操场上打篮球，成绩不怎么样，但体育是强项。想起他在将来的某个时间，会亲吻我的耳朵，我心底就会生出一股子异样的期待。然后，就会暗笑自己太蠢。 自己现在是个男生，可不能再这么乱想了。 我养成了每天都照照镜子的习惯，后来发现，原来其实我也不算很丑，至少，年纪越大，长相也就不像以前那样难看了。虽然跟“帅”这个字眼儿还有很大的距离，但是，至少不算很很很丑！ 随着年纪逐渐长大，那些欺负我的同学，也渐渐长大。他们似乎终于对于喊我“丑八怪”失去了兴趣，所以也就不喊了。 他们开始打我。 从六中的厕所，到六中外的小胡同里，他们问我要钱，要我帮他们买烟，要我帮他们做作业…… 我直接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哪辈子日了狗了！ 好几次都恨不得掂起一块板砖，把这些个欺负我的家伙一砖拍死！ 欺负我的，除了同学，还有同村的洛飞。 这混蛋长大之后，恶劣的品性变本加厉，有好几次，在我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躲着，趁我不注意，朝我丢鞭炮。 更可恨的一次，我在自家的厕所里拉屎，眼睁睁的看到院墙外飞来一个鞭炮…… 老爸正好在家，气不过，拉着我去找洛飞的爸妈。 “小孩子闹着玩儿，有什么啊。”洛飞的老妈如是说。 老爸闷哼了半天，沉默着离开了。 回到家，我在床上躺了一天，我似乎看到了我的未来：一定是个庸庸碌碌的人，每天被人欺负，也找不到自己的真爱，永远只在别人的嘲笑声中度过。 六中毕业，我顺利的进入了四高。 我看到了在四高门口摆摊儿的沈周阳，也看到了在校园里打篮球的王耀，更看到了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的王璐丹。 可惜，他们都不再认识我了。 就连沈周阳…… 我在他的书摊上买了本书。这货，太黑。一本破书，张口要我十块钱。 许诺依然在挥霍着她的青春年少，对我依然冷漠，只是这种冷漠，好过于之前的找茬。 我的学习成绩稳步下滑的同时，给王璐丹写了记不清多少封情书，可惜，总是石沉大海，王璐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最终，我以极为危险的成绩，考入了医学院——医学院的分数线，很低。 刚去报道那天，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学姐，那学姐吃了火药了，怒气冲冲的甩给我一巴掌。看着学姐的背影，我苦笑无语。 文倩啊文倩，可不是当初被我睡的时候了。 人生，有时候就好似一场玩笑。 当初，我拼命的想要找到那个乞丐，现在，我依然特别想找到那个乞丐。 我想告诉他，我后悔了。 终于还是忍不住，找出了那张已经有些泛黄的字条。 试着想要联系那乞丐，电话打过去，竟然提示“空号”。 我的心都要碎了。 人生依然要继续，哪怕没有奇遇。 都说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也许真的是这样。 我变成了丑男，却遇到了我心爱的女生。 初识魏羽，是在大学校园里的一个人工池塘边。 “喂，干嘛呢？”魏羽俏生生的趴在我旁边的栏杆上问我。 我有些意外，竟然有女生主动找我搭讪。虽说医学院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男生少得可怜，但像我这种长相的男生，竟然被一个漂亮女生搭讪，还是让我很意外。毕竟，哪怕是男生再少，漂亮女生也依然是抢手货。 “喂鱼呢。”我说。 “呃……”魏羽似乎有些尴尬，“好兴致。” “哦。” “我注意你很久了。”魏羽笑着说，“你这人很特别，闷头闷脑的，却好像大智若愚。” “呃……”我嘴笨，不知道说什么好，发出一个语气词，只是表示一下自己听到了她的话。 “做个朋友吧。我叫魏羽。” 我终于知道魏羽刚才为什么会尴尬了。我笑了，说，“我叫洛然。” 我叫洛然，我的左脸上，有块黑色的胎记。 那胎记，至今依然存在。 走到哪里，我都会成为被人关注的对象。 但我是第一次被人“不怀好意”的关注。我很怀疑魏羽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不然为什么会看上我呢？ 想不通，甚至直到我们结婚那天，我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很多次，我问魏羽，为什么喜欢我。 魏羽总是回答说感觉我很特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卑的心理让我变成了多疑的人，我总是无法从魏羽的眼神中看到爱慕之类的情感。 但我依然很喜欢她。 像我这样的男人，有人愿意嫁给我，已经足以让我感恩戴德了，又何必要求那种小资的情感呢？ 我们结婚那天，我爸妈哭的泪流满面。 三十岁的我，终于结婚了。 这一天的新婚之夜，我和魏羽在破旧的老房子里相拥而眠。 魏羽不嫌弃我没有房子，但我却很介意。 可惜，我只是在一家诊所里给人帮忙，收入微薄，根本买不起房子。像我这样脸上有块黑色胎记的家伙，想找个像样的工作都不容易。 魏羽抱着我，笑着说，“差点儿忘了，有件礼物送给你。” 看到魏羽神秘兮兮的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礼盒，我想要打开，却被魏羽阻拦。“明天晚上再看吧。” “为什么？” “你别管了。”魏羽嘻嘻的笑了起来。 我也没有在意，把礼盒放在了一边。 第二天去上班，中午的时候，忽然接到电话。 “你好。” “你哪位？” “我是公安局的，我们发现了一具落水的女尸，手机里发现了你的号码，名称是‘老公’，我们想请你来局子里一趟，认一下尸。” 我整个人如坠冰窟。 行尸走肉一般来到公安局，看到躺在停尸房的魏羽，我整个人都魔怔了。 魏羽的葬礼折腾了好几天，我整个人都瘦了下来。 难得安稳下来，看到床头的礼盒，我流着泪打开，看到里面的锦囊，顿时愣住。 “这……呵呵……哈哈……妈的！” 原来，魏羽根本不喜欢我。 她跟我结婚，只是在利用我而已。 或许，就像我当年跟沈周阳、跟王耀、跟蒋毅结婚一样。 看着手里的锦囊，我轻声叹气，打开了它。 里面，有张字条。 字条上的数字，是：12。 …… 我叫洛然。 刚刚来到四高报道。 我没有第一时间去教务处，反而找了一个公共电话亭，打了个电话。 我发现我的手都在哆嗦，生怕听到“空号”的提示。 “喂？哪位？” “是……是鞠放先吗？” “你是？” “我是洛然。” “不认识。” 然后电话挂断了。 这个混蛋！ 我再次拨通了号码。 “我是洛然，曾经修炼过你的《玉女心经》，你忘了？” “呃……你知道《玉女心经》？” 难道说这个时空里的鞠放先，根本就不认识我？ 不管这些！ “我想要《玉女心经》！拜托了！” 97 最后一页 难得糊涂这句话绝对不适合我。 因为我常常糊涂。 鞠放先一句话差点儿把我打懵。“你要是曾经修炼过《玉女心经》，肯定记得功法啊，有必要找我要吗？” 是啊，为什么之前没想到呢？ 呵，也许之前我并不是特别想过上不断重生的日子，或许我之前并不甘心就那么变成女生吧。 …… 曾经多少次的幻想过有那么一天，自己会变成一个重生者，然后改变那些曾经的过往，让一切变得如同自己想象中一般美好。 曾经多少次的幻想过自己可以永生不死，用自己无限的生命，享受着有限的人生。各种花天酒地，各种风花雪月，各种乱舞春秋。 然而，真正拥有了这些，人生反而变得是那么的无趣。 我不记得自己到底重生了多少次，不记得自己到底上了多少次高中，不记得自己到底结过多少次婚。 每一次，在我三十岁之前，我都会把鞠放先给我的锦囊，交给一个深爱着我的男人。刚开始的时候，还会在锦囊里留下一张代表着次数的字条。 大概是在那字条终于达到三位数的时候，我再也没有了这样的雅兴。 沈靖得病了，严重的懒病。 懒到饭都不想吃的地步，绝对是无药可救了。 “真没意思。”沈靖说，“永远都是这样不停的循环。活着真他娘的累！” “这就是富贵病了。”我说，“很多人想这样永驻青春永生不死而不得呢。” 沈靖大笑，“那一定是个疯子。唔，或许我以前也有过这样的臆想，可真到了今天这一步，其实……真心累。” “那你可以自杀，死在我之前，就好了。” 沈靖苦笑，“那样的话，等你重生了，我不还是又活了。到时候，一无所知的我，岂不是更要被你欺负了。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你非要逮着我一个人可劲儿的欺负呢？我印象中，没有得罪过你啊。” 我想了个很久，告诉沈靖，“总该有个和我一样记忆的人陪我，我才不至于太寂寞。” 沈靖讪笑，道，“那，你找到了重生的原因了吗？” “嗯。” “说说。” “说它干嘛，总归改变不了什么。”我说，“趁着重生还在继续，我们应该尽情的享受。等到重生不再循环，到时候，只有一次的生命，变得弥足珍贵，想要挥霍，都不舍得了。” 沈靖一脸嫌弃的给了我一个白眼，道，“你所谓的享受，就是到被男人睡？” “有时候也睡男人。”我笑道，“我粗略计算了一下，大概从前十辈子开始，我已经掰弯了二十多个男人了。哦，对了，高雁离和蒋毅甚至王耀，也被我掰弯过一次。于林赐就更不用说了，掰弯了三次。” “沈周阳呢？” “呃……没试过。” “为什么？” 我苦笑，“我想……我喜欢他。真担心万一他有这方面的潜质，我会心里隔应。” 沈靖撇撇嘴，说，“你啊，喜欢他，为什么很多次重生，都不再跟他在一起呢？” “唔……等我不能再重生的时候，一定跟他在一起。现在么，还是算了，免得在一起太久，腻歪了。”说罢，看了看时间，我道，“我还有事儿，用你的QQ送我一程吧。” “干嘛去？” “去落日黄昏酒吧门口。”我说，“今天陈艺康会喝多。” “我去，你对他还不死心啊？人家对你根本就没兴趣好不好。” “我对他有兴趣。”我说，“走吧。” 沈靖无奈，开车带我去了落日黄昏。 时间刚刚好。 看到陈艺康醉醺醺的出来，我走过去，不用看脚下，就成功避开了一滩水，一直来到陈艺康面前，一个侧身，躲过了他的呕吐，之后抓着他的胳膊，拖着他回到了车里。这家伙喝得太多，一扔到车上，就睡死了过去。 “七天快捷。”我对沈靖说。 沈靖秒了我一眼，问，“这事儿你干过几次了？这么轻车熟路的。” “唔……有十来次吧。”我说。 沈靖哑然失笑。 我说，“其实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货色，你要是喜欢，今天算你一个。” “得了吧。”沈靖道，“这辈子，我打算落发出家。” “呃，你好邪恶啊。” “滚！龌龊的家伙。”沈靖说着，发动了车子，朝着七天快捷而去。 夜色在车窗外飞逝，灯光由刺眼到昏暗到消逝。我躺在车里，几乎睡着了。 据说，荒诞与罪恶，最能提起人的兴趣，让人精神亢奋。以前确实如此，但是现在，即便是杀人放火，我都提不起什么兴趣了。 对于这个世界，我毫无兴趣。 或者，只有在看到沈周阳的时候，才会多少有些开心。 常常去光顾沈周阳的书摊，很少买书，大多时候，都是蹲在那里，抱着一本书没完没了的看。偶尔的时候，沈周阳会跟我聊上几句。 我却只会冷冷的沉默着。 不是我不开心，只是我想把所有的笑容，都留到最后那辈子，留给最后的那个他。 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是小寒发来的。 “今晚我去你那啊。” 我愣了一下。 这辈子，我睡了小寒了吗？我记得我好像是睡了王璐丹啊。 今晚不行，我约了木木的。 回绝了小寒，我把手里的书丢下，看着沈周阳，说，“老板，我天天来这看书，你烦不烦？” 沈周阳笑道，“有点儿。” “嘿嘿，那你怎么不赶我？” “我在想，你是不是喜欢我，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每天都会过来看书。” “哈哈哈。”我大笑，冲着沈周阳甩出一个飞吻，转身进了校园里。 下午的时候，小寒跟一群同学打闹，不知道怎么的，就提起了董老师。小寒嚷嚷着，“好想赶紧上高二，好脱离董大腚的魔掌。” 同学们还没有来得及大笑，就收了声。 董老师阴沉着脸站在小寒的背后，等到小寒脸色惨白的转过身，董老师怒斥，“你爹妈怎么教你的？！就不懂得尊敬老师吗？！” 小寒被喊去了办公室，不知道董老师到底跟小寒说了些什么，小寒回来的时候，眼睛都哭肿了。 我安慰小寒，小寒却哭着说，“洛然，你说，我为什么要尊敬她？凭什么啊！” 我愕然，说，“凭她是你的老师，教你……” “她要是不领工资，我磕着头尊敬她！” 我讪笑，摸了摸小寒的脑袋，说，“傻丫头。” 没有太多的闲情逸致过问小寒的事情，现在我的正在考虑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不记得我到底重生了多少次，但我印象中，似乎身边所有还看得过去的男生，已经都被我勾搭过了…… 这一回，我该勾搭谁呢？ 或许，我该留下一个锦囊？ 晚上放学，跟着木木去逛街，路上碰见了木木的一个初中同学，很帅气的家伙。 我打定了主意：就他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记得好像我也睡过他呢？ 脑子好乱，无数岁月的记忆乱成一团。 记忆太多，是个问题，很容易记错。 比如上辈子，我竟然拖着一个男人去公园里嗨了一回，后来才惊讶的发现自己搞错了。我以为他是我的男人，但事实上，这辈子，他是我男人的好朋友。 或许我不停的重生，又让更多的人不停的重生，时空终于乱成了一锅粥。比如一个月前，在大街上，碰到一个道士打扮的家伙，嚷嚷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他以为他自己是张角么？比如两周前，一个矬子挑着一担子炊饼满大街转悠，然后被城管砸了瘫子。矬子又哭又叫的叫嚷着要找他弟弟武松来报仇。 或许只是两个疯子而已，比如万众期待的金莲妹妹，直到现在也没见个人影。 偶尔的时候，我也会遇到一两个重生的男人。如同当年的蒋毅和沈周阳一样，他们总会第一时间就来找我。但我总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像个傻子一样，过自己的生活。 鞠放先在我的劝说下，手机号码终于不会再变成空号，方便我们随时联系。鞠放先发短信告诉我“快成功了”的时候，我正抱着王璐丹睡觉。 王璐丹没有睡着，似乎有什么心事。见我看着她，王璐丹叹气道，“洛然，我们这样……不太好。” “是吗？” “嗯。”王璐丹道，“唉……总觉得……总觉得太过分了。”说着，抿抿嘴，王璐丹又道，“其实……我有喜欢的男生。” “哦？” “呵呵，我特别喜欢看到他笑，他笑起来很干净。” 想起鞠未寅，我轻声一笑。 他是个好男人啊。 只是因为知道自己得了绝症，快要死了，就坚决不肯娶我，说是怕耽误了我。哪怕是我哭的稀里哗啦的，也没能打动他。 看着王璐丹，我想了想，说，“鞠未寅不是你的良配，他有病，年纪轻轻就会死的。” 王璐丹一怔，凝眉问我，“你怎么知道他叫鞠未寅？他有病？你……你怎么知道？” 我没有回答王璐丹的这个问题，同时也开始有些后悔。这些话，其实没必要跟王璐丹说，毕竟，等到下辈子，她又会忘记我说的这些。 人生，像一场游戏，像一场梦。 只愿长醉不愿醒的，那是好梦。 我的梦，算不得好。 但不论是好梦还是噩梦，总会有醒来的那一天。 再次去镇上取快递。 快递里，不是锦囊，只是一张纸。 《玉女心经》的最后一页。 鞠放先告诉我，修炼了这一页，就可以不再重生了。 真是神奇的东西，我很想问问鞠放先这到底是什么原理，但终究还是没有问。因为之前我问过，鞠放先根本就不屑于回答我。 手机响了，是鞠放先打来的。 “成功了。”鞠放先说，“谢谢你。” 我笑着说，“不用谢我，你不恨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嗯？” 98 认真的活着（终章） 恩恩怨怨这种事情，其实最是说不清楚了。 我原本是个奇丑无比的男人。 感谢鞠放先的出现，让我过上了非常离奇的生活。 道理上，我确实应该感谢鞠放先，虽然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折磨，但总算是拨开云雾青天见了。 然而，事实上，我恨他。 就像许多不识好歹的人一样，我恨他把我的人生搅得一团糟，恨他我永远也不会有正常人的青春岁月了。 因为即便我现在依然青春年少，但我的心，早就老了。 背下那张纸上的功法，我跟快递公司的工作人员，借了一把美工刀，然后直接划破了脖颈。 血汩汩的蹿出来，我看到了惊慌失措的一群人，也看到了湛蓝天空。 我要死了。 我要活了。 我要真正的活着了。 什么才叫活着？当你一不小心，就会失去一切，那才叫活着。死了可以从头再来的，那叫游戏。 …… 我叫洛然。 我的左脸上，有块黑色的胎记。 我告诉老爸，“我想做个女孩子。” 老爸脸上带着笑，摸着的我头发，视线落在我脸上的胎记上，说，“傻孩子，我们家洛然原本就是漂亮的女孩子啊。” 我看到老妈在一旁偷偷的抹眼泪。 老爸送了我一件礼物：一条很可爱的连衣裙。 我看向老爸。 老爸也看着我，脸上带着溺爱的笑容。 老爸，你曾经打开了我留给你的那个锦囊了吗？ 他蹲下来，看着我，说，“你终于重生了吗？” 我的眼泪落了下来。 “呵，你刚一出生，我就对别人说了，说我们洛家，添了个漂亮丫头。” …… 老爸送我去四高报道。 我丢下老爸，一直来到了沈周阳的书摊前。 看着沈周阳，我笑着说，“老板，有没有《认真的活着》这本书？” 沈周阳愣了一下，摇头道，“没有。” “帮忙找找呗。” “可以。”沈周阳道。 我应了一声，回到老爸身边，跟着他一起去报道。 老爸看看我，又看看沈周阳，笑着说，“未来女婿是摆地摊儿的啊？” “是啊。” 老爸笑笑，又说，“认真的活着，听名字就是好书啊，讲的什么内容？” “不知道。” “等找到了，借老爸看看。” “呃……根本没有这本书的。”我说。 老爸一愣，哈哈大笑。 …… 几乎每天，我都会去沈周阳的书摊前，问他有没有帮我找到那本书。起初的时候，沈周阳还会很认真的跟我说在帮我找，后来，直接说找不到，再后来，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美女，跟你说了找不到，你不用每天都来找我吧？”沈周阳说。 “我想看啊。”我说。 “呃……真的找不到。” “那你自己写一本好了嘛。”我说。 沈周阳一愣，大笑。 我也跟着笑。 我说，“摆地摊也不是长久营生吧？” “怎么？美女有什么发财的门路想指点一下我吗？” “是啊。”我说。“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傍个富婆。” “哈哈哈，好主意。”沈周阳说，“不过，那样太累了。人啊，为了钱，早就会抛弃太多东西。如果连爱情也抛弃了，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嗯嗯，说的很有道理，我竟然相信了。” 沈周阳笑笑，从书摊里捞起一本书，丢给我，“《认真的活着》没有，《活着》倒是有一本，你看看吧。” “免费送我的吗？”我说，“我很穷，贵了买不起。” 沈周阳一愣，看着我笑，“好，送你了。” “谢谢。” 后来…… 后来我们成了恋人。 不过，很长时间，我们只是停留在表面的亲热之上。 沈周阳不像曾经那个重生者一样很有克制力，却更像当初的王耀一样，容易冲动，容易急躁。 好在对付这样血气方刚的男人，我经验丰富。 每一次，在沈周阳快要急的疯掉了的时候，都会成功的安抚他。 许诺对此极为不满，她说，“妹子，你说你这样有意思吗？老公老婆喊的腻歪，就是不陪人睡，太不地道了。” 看着许诺，我笑着说，“比不了你的厚道。” “滚！”许诺苦笑，“我真是奇怪，怎么跟你这样保守的女生成了朋友呢！” 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想跟你做朋友，太简单了。 说着话，手机响了，是沈靖打来的。 大概来来回回有几千年了吧，我们一直都没有换过手机号。 “我说，这一次真稀罕！你竟然没来强暴我？”沈靖在电话里说，“天呐！你终于良心发现了吗？” “嘿嘿，怎么感谢我？” “啊呸！什么道理？你不占我便宜，我还要感谢你？” “难道我应该占你便宜才好吗？” “滚啦！”沈靖道，“真无聊，这辈子我打算去南极看看，一起去吧。” “不了，死了可就惨了。” “嘁，你还怕死……等等，你的意思是……” “对，以后，我们都无法再重生了。”我说，“沈靖，好好活着吧。” 沈靖怪叫了一声，之后怒骂，“你混蛋！不早说！” “咋了？” “我刚答应了一个岛国的导演，签了合同，要拍片儿找点儿刺激……天呐！洛然！你去死吧！” 怪我咯！ 挂了电话，我又想到了鞠放先。 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他打了过去。 “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鞠放先笑着说。 “怎么会，就算是我化成灰，也不敢忘了你啊。” “哈哈哈，别这么怨气深重的。”鞠放先说，“你上辈子说我可能会恨你，我还纳闷儿呢，原来你这家伙又重生了一回。其实还好，影响不大。冼微这辈子，只比我大了五岁。虽然不如上辈子那样比我小五岁，但是……也挺好了。呵，洛然，我发现，人生啊，不论重生多少次，很难尽如人意啊。比如这一回，我千算万算，到底还是没能算到这辈子冼微竟然不喜欢我。直到今天，我才成功把她追到手。虽然她是离异，还带着孩子，但我还是很知足了。” “呃，恭喜你咯，你们要结婚了吗？” “是啊。”鞠放先道，“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吧。” “可以啊。不过我可没钱随礼。” “哈哈，不用。” 挂了电话，又跟许诺聊了一会儿，拒绝了她要跟我促膝长谈的好意，回了房间睡觉。 我是带着沈周阳一起去参加鞠放先和冼微的婚礼的。 看到鞠放先，我差点儿没惊掉下巴。 时空依然是错乱的，这家伙，竟然很年轻，比我大不了十来岁。 鞠放先看着我笑，说，“怎么样？哥年轻的时候，还是很帅的。” 我撇撇嘴。 一个三四岁的男孩儿跑到鞠放先身边，拉着他的手喊爸爸。 我看着这男孩儿，琢磨着难道是鞠未寅？ 鞠放先对那孩子笑着说，“志恒，叫阿姨。” 男孩儿抬起头，看着我，甜甜的叫了一声，“阿姨好。” 我抽着嘴角，看向鞠放先。 鞠放先嘿嘿一笑，拍拍男孩儿的脑袋，对不远处的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儿说，“兰荣，照顾好弟弟。死丫头，就知道玩！” 那女孩儿跑过来，拉住了男孩儿，跑到一边儿玩去了。 我有些无语，讪笑一声，掏出红包，递给鞠放先，道，“恭喜。” 鞠放先愣了一下，也不客气，接过来，道，“好了，你跟妹夫找个地方坐坐，我先去忙。” 看着鞠放先的背影，再看看那个叫兰荣的女孩儿，我对沈周阳道，“这个叫兰荣的女孩儿，真可怜，这辈子可能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怎么这么说。”沈周阳道。 “哈哈，猜的。” 一场婚宴在热热闹闹中结束。 我坐在沈周阳的三轮车上离开。 三轮车实在是有些破了，轮胎的花纹都磨平了，走到半路，竟然漏气了。 好在沈周阳带了工具，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把车胎补好。 看着满头大汗的沈周阳，我微微一笑。 沈周阳道，“等有钱了，咱也弄了四个轮儿的。” “嘿，不用。”我说，“这样也挺好，四个轮的漏气了，你肯定没本事自己补胎。” 沈周阳一愣，呵呵的笑了起来。 喜欢这样简单的生活。 发不了财，也饿不死。不用担心没钱花，也不用担心钱多不安分。 高三的时候，我去办理了身份证。 派出所的工作人员给我拍了照片，翻看我带去的户口本，抱怨着乡里工作人员脑子里有屎，性别都能写错了。 从派出所出来，接到了沈周阳的电话。 “傻乖，又开始严查了，估计以后地摊儿摆不成了。” “呵呵，没关系，摆不成就干点儿别的。”我说，“今天没出摊？” “是啊。” “正好，来我家呗。” “呃，这都几点了，你家那么远，到地方天都黑了。” “天黑了就不走了呗。” “呃……你爹不会把我打出来吧？” “嘁，我都不怕，你怕甚？” “不怕甚，怕虚。” “哈哈哈，我对你有信心。” 沈周阳轻声一笑，片刻，说，“傻乖，你是学霸，将来可能会考上很好的大学，你会嫌弃我吗？” “不是可能，是一定。我将来会考上复旦大学，到时候，你就跟我一起去上海。”我说，“我大学毕业那年，我们就结婚。” 沈周阳又沉默了很久，说，“谢谢。” 我笑了，说，“谢谢你，让我在迷茫的时候，依然心存希望，最终能够认真的活着。”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