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叉嫌疑人的隐形者》 第一章 序幕 地铁站里，一阵列车响亮的刹车声传来，通往城市一端的3号线地铁大门缓缓打开。 年轻的石明进了车厢，跟着前面的一对恋人走到了车厢的末节。他看着二十几岁，戴着着蓝色鸭舌帽和白色口罩，眼里戴着深色墨镜，穿着普通的休闲短袖和牛仔裤，背着蓝色小背包，依靠着车里的栏杆，看着不远处如胶似漆的两人。 石明手指轻敲着栏杆，静等着时机，听着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的富有节奏的敲击声，清脆而缓慢。 不一会儿，地铁的提示音传来。 “梧桐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石明向后靠了靠，看着汹涌的人流挤进门口，结束一天劳累的人们迫切希望早点回家，节约那微不足道的时间娱乐。 不远处，那对男女依依惜别，年轻的女人依偎在男人身上，似乎有些不舍，轻吻着他，嘴里喃喃似乎在诉说着什么。随着地铁停下，她随人流一起离开了列车，只剩男人慢慢放下送别的手，然后找了空下来的座位呆坐着。 然后，男人看着女人随着地铁启动，身形越来越远，才叹了口气，从西服的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的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他叫陈德，是本市一家上市公司的市场经理，而他老婆，则是公司董事长的女儿。 地铁在行驶，刚上车的人们寻找到座位，安静的坐下，石明四处望了望，确认没有熟人，才一步一步，走到陈德身边坐下。 陈德早就注意到了他，碍于刚才陪在自己身边的女人，一直没有发怒。想到这家伙提出的计划，对于这个数月前就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一直跟踪他的疯子，满是愤怒，他小声却激烈的说道。 “混蛋，你又来做什么？我不是说了不会和你合作？” “陈先生，别激动，我可是你的救星。” “救星？我看是灾星差不多。” “刚才那位美女真是漂亮，和陈先生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可惜……” “淑慧是无辜的，别把她牵扯进来。” “恩？不用我牵扯，她也入局了。难道她没有告诉你她已经怀孕呢？” “什么？怎么会？”陈德一脸惊讶，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是晴天霹雳，他怎么也想不到才欢愉几次，李淑慧竟然怀孕了，为什么她没有和她说？ “你和她在一起这么久，没发现她肚子周围变胖了些？胸前上围更丰满了，而且刚才你带她吃甜点时，她竟然感觉味道不对，吐了出来？还用我再举些例子你才能注意到？” 石明压了压自己的鸭舌帽，斜眼看着旁边男人惊讶的神色，语带嘲笑的说道。 “怎么会？她怎么不告诉我？”陈德双手捏紧自己的裤腿，脸上满是痛苦。 “你难道认为你可以瞒着她到永远？不说你无名指上那白色的环状痕迹，一看就是已婚人士的结婚戒指留下的。再加上你每天喷那么多古龙水，为了掩盖你老婆高级香水的味道，可是你别望了，女人的鼻子和她们的直觉一样敏感。男人结过婚，却不告诉她，以及和自己不同的香水味，一切就呼之欲出了？” “不行，我要去找她。”陈德一下子站了起来，突然放大的声音，引得让周围无所事事的人，回头向他这边望去。 “回来，别激动，你去找他又如何？让她生孩子吗？那像你老婆怎么交代？要知道以她家在市里的势力，知道这件事件，后果会有多严重你想过吗？” 陈德听了这话，哑口无言，呆呆的坐回座位。的确，自己去了又有什么用。自己只不过是吃老婆软饭的无用男，十年前自己娶了比自己大十岁的女人，还不是因为老婆的家世可以让自己少奋斗几十年。 可是，时间是最好的炼金石，七年之痒，婚姻就会变了味。 自己的老婆，曾经长的还可以的少妇，时间也把她磨成了黄脸婆。自己一个血气方刚，刚刚步入中年的男人，对她即使天天坚持保养的皮肤身材，和那变得腻味的床笫性生活，也提不起任何兴趣。 每时每刻，总幻想着有新的乐趣，直到遇到了淑慧，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美丽动人的温顺女人。 “我该怎么办？” “和我合作，大家皆大欢喜。” “不，我不想杀人，这件事情你休想。” 不想？并不代表不会，看来得再加一把火。石明听了陈德的话，心里嘲笑的想着。 “那你只能自求多福了，她今天临走这么反常，看来是想和你了断关系，或许你那未出世的孩子再也不会出世了。” 留下这句话，石明便起了身，踩着小碎步，脚步慢慢走着。心里从“一”默数到“十”，他确定这个心里今天受了不小刺激的男人，会给他需要的答案。 什么？怎么可能？石明的话让陈德心乱如麻，淑慧那么好的女人，怎么会杀了他们的孩子？ 自己那么爱她，等下，爱？是了，自己再爱她，也给不了她要的那种幸福，刚才的惜别原来不是爱抚，而是诀别的前奏。 这一切，都怪那个老女人，没有她，自己就可以和自己心爱的女人，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等下，让我考虑考虑……” 一瞬间，在石明数到“六”时，陈德给出了答复，石明的嘴角翘了起来。 到了倒数第二站，石明走出地铁出口，稍稍弯着身子。低着头，不理会街上众人对他这身严密保护装扮的诧异，也许会以为是某个大明星在逛街吧。 穿过了几条街，熟门熟路的来到一家商场里，径直走到门口附近的男厕所里，找了个没有人的马桶位置，关上门。 打开背包，把里面的外套和备用休闲裤子拿出来。把脑袋上的帽子、墨镜、口罩全部摘掉，扔进背包，露出一个光头模样的脑袋。紧接着换了裤子，套上外套，然后从外套里，掏出一面小镜子，对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找到胶带的缺口，撕了起来。 “嘶”，胶带粘着头皮的脑袋，在快速的拉扯中，一种撕裂头皮的痛感，让他小声叫了出来。 一瞬间，原本看着没有头发，只是光头的脑袋，少了一层伪装用的胶质头皮，露出了里面显得清爽的短发。 对着公共镜子，整理着头发，理了理衣着，把背包收拾好，藏在外套里，拉上拉链走了出去。 路过商场大门时，斜眼看了眼那一闪一闪的摄像头，出门走到附近的公交站台，等车回家。 夜幕缓缓降临，街边的霓虹透过公车的玻璃，映在石明的眼里。他看着缓缓而过的夜景，想着今天的事情。 他可以肯定，陈德一定会答应他的合作计划，只要杀了他的老婆，他就会获得解脱。拿到一笔客观的财富，不用惧怕他老婆家的势力，和他热恋的小三长久在一起。 而相对的，自己要他做的，只是要他杀了自己那酒鬼父亲…… 玻璃窗上，窗外的背景连续变换，他的记忆在慢慢模糊，童年的零散片段深入他的脑海。 “臭小子，你又去哪混了，和你妈一样天天出去鬼混，她想死你也要跟着死吗？” 一身肥肉，满嘴酒气的石涛，眼带狰狞的看着石明，似乎越想越不对劲，抽出自己手里的皮带对着石明抽了下去。 一声又一声，皮带破空的鞭挞声，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红的伤痕，以及他一声又一声惨烈的叫声。 痛苦的回忆在脑海里盘旋，石明抓紧前面作为的把手，看着黑色玻璃，眼带凌厉，似乎玻璃上出现自己那酗酒多疑，只会用暴力解决事情的父亲一样。 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手腕上，母亲留给他的手链。一丝眼泪从眼里留下，他默默缀泣着，低低的呢喃着话语，引得夜晚还在公交车上的少许其他乘客，纷纷像他望去。 “妈，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到了自己家的站台，下了车。在城市鳞次栉比的房屋街道里，饶了几条街道，终于到了自己家的小区。这里汽车繁多，也到了大多数人下班后，娱乐完回家的时候，不少车主宰相互嘈闹，为了免费的公共停车位争执不休。 石明家在五楼，住在五零二室，走在自己家楼层的楼道上。刚到二楼时，二零一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明哥，你回来了？” “恩。” 来人是个十几岁的女孩，留着有些凌乱的短发，尖尖的下巴上有点婴儿肥，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很是漂亮。她叫唐樱，还上着高中，穿着高中生特有的校服，肥大的校服在她身上很是清纯。 按道理，她现在应该是在学校里，上着晚自习，可是自小母亲得癌症去世的她和父亲相依为命。半年前，他的父亲也被确诊，二级脑癌，一直化疗，也只有最后的半年多时间。唐樱和学校请了假，每天不去上晚自习，可以多照顾她父亲。 “进来坐坐？” “算了，我还是回家吧，来晚了，我爸又要打我了。” “涛叔下午早回来了，看到你没在还来我家撞门找你呢？后来，又被朋友拉去喝酒了，现在不在家。你回去也没用，就在我家坐会儿，我爸刚才还念叨你了，这么晚你肯定也没吃，我家里还有点饭菜，来吃点填饱肚子。” 点了点头，进了唐樱家。同时有些诧异，酒鬼父亲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好吃懒做的他，不早该在他的狐朋狗友家吃喝起来，到量再回家休息。 一碗米饭吃下，本来有些饥肠辘辘的他，顷刻间有了活力。和女孩说了会儿话，就去房间里看了她父亲。唐虎看着有些憔悴，整个人显得病怏怏的瘦弱，脸上双眼凸显，不成人样，看到石明进来对他点了点头。 呆了几分钟，两人相望，什么也没说，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厨房里唐樱刷碗的声音。 临走时，石明才开口，“你没有问题吧？” “没事。” 说完，石明上了楼，回到家中。 关上门，刚打开灯，一个扫帚把就向他打来，忽然的袭击让他疼的倒地，紧接着连续的抽打，夹杂着男人愤怒的大喊，石明就倒在门口不起来。 他明白，不让男人酒后发泄够，他是不会安心睡觉的，这个从小就酗酒，多疑，暴力成性的父亲，他忍了这么久，也不在乎这一晚了。 “臭小子，半天死哪里去了？不知道你老爸会饿死吗？” “店里有事情，今天迟了。” “还说，我刚才还听到你在二楼和那小骚狐狸谈话。你是不是也要学你那早死的妈一样和别人过日子？” “别侮辱我妈。” “我看你还嘴硬，今天不打死你。” 石明听到石涛又在辱骂他母亲，心里忍了半天的火焰烧了起来，推开喝酒后动手有些不稳的石涛。让他一下子向后退了几步，被突然这么一下子反抗的石涛，本就喝了不少酒，再看到眼前的儿子就像他那不听话的母亲一样，一天到晚在外面鬼混，怒火中烧，拿着扫把又对他打了起来。 本来就是被偷袭的石明，挣扎不得，被男人用力的抽打，疼的昏了过去。从小他就是一个要强的孩子，在外面受了欺负也不会告诉家里人，更可况在家里挨打，他也从来不会告诉外面人。 这次他同样不会叫喊，他明白，只要忍住这几天，一切就会不同。 过了不少时候，他醒来后，听着卧室里如雷声般的呼噜鼾声。循着感觉，打开客厅里的抽屉，找到家里剩下的云南白药。石明不敢开灯，害怕突然开启的灯光惊醒熟睡中的恶魔，凭着感觉，敷着外伤。 夜里，窗外下起了雨，蜷缩在沙发上的石明，听着雨声，思考着自己心里的计划。下雨天的寂静，能让他暂时忘却心里所有的不愉快，安心的准备一切。 第二天，床上的酒鬼还没有起床。石明和往常一样，早早起了床，匆匆把昨晚狼藉的地面打扫后，就去外面买了自己和他父亲的早餐，把食物放在家里后，然后去他的店里上班。 他在一家攀岩用具店里卖攀登用具，和店里的其他店员轮班，他一般是早班。不敢在家睡懒觉的他总是第一个去店里开门，直到中午以后交班，就没有事情了，平时他有很多空闲的时间。 这天，他如往常一般开了店，拿着清洁用具打扫店面，就坐在收银台发呆。 石明知道，事情能不能成功就看下午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终于在店里撑到下午两点，打了招呼，匆匆向家的方向走去。 在小区不远处的公用电话亭停了下来，四处看了看，拿出口袋里的手套戴上。接着拿出一张贴着唐樱照片的电话卡，小心翼翼的从保护套里抽出卡片，插入电话里，拨打了陈德的电话号码。 “喂，是我，想得如何？” “我答应你。” ………… 翌日，市里发生两起命案，一名中年妇女和一名中年壮汉，在不同时间，不同地方被人用刀刺死。 第二章 隐藏 八月五日，上午。刚刚换了班，与平常一样，和同事们打了招呼，石明迅速离开了店里。 路上，他把手机关机，取出里面的电话卡。他不确定，自己父亲死了，警察到时候找上门时，会不会怀疑追踪自己，即使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在所有的证据销毁前，他不能冒任何险。 石明穿的是一件浅色卫衣，他把卫衣的帽子戴上，低着头，努力不让其他人看到自己。步行到约定的地方，静海车站。 在车站卫生间里，找到了一张藏在马桶里的字条，他用塑料袋包裹着，防止马桶里的水泡烂。 这是一张车站自动存储柜，存储包裹的收据，他像平常人一样走到存储柜旁，拿出收据，对着扫描的机器扫描，“崩”的一声，石明右边的柜子自动打开了。 柜子里面，赫然是自己去见陈德时，背在身上的背包。 他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然后小心翼翼的拉开拉链，透着车站里的光线，隐约确认了里面的东西。沾着鲜血的短袖和裤子，还有鸭舌帽、口罩和墨镜。 确认了物品，拉上拉链，把背包晃了晃，摸着背包下面，凭着感觉，他知道，那是一把刀。 城市某个废弃的工厂里，石明把背包放进汽油桶里，打开打火机，点燃。背包混着火焰，一切的证据毁灭。 汽油桶旁，石明漠然的看着燃烧的火焰，烈火里，一种炙热的快感，激发了他体内的活力。 冰海大厦旁的停车场内，市刑侦大队队长张光，带着他的组员封锁了现场，黄色的隔离带几乎绕满了整个场地。不过，这么大的封锁区域，只有几十名警察看守，显然是不够的，松懈的看护给了四周爱看热闹的市民可乘之机。 “死者吴玉，女性，是大厦里一家公司的经理。凶手隐藏在停车场死角，在她下班后跟随，死者打开车门时拿出怀里的刀子刺死死者，并且抢走死者手提包，随后逃走。” “停车场不是有监控？照着监控搜寻嫌犯足迹，再找寻目击者询问。对了，我们队里其他人呢？平时在组里就懒散惯了，现在出了杀人案子，也不来封锁现场，都是吃闲饭的吗？” 首先赶到现场的刑警韩旭正向张光汇报案情，作为老刑侦的张光，对于自己队员的迟到很是恼火。进来时，已经驱赶了好几个胆大的偷跑进现场的市民，更有几个记者偷偷拍了照片，看到警察要没收相机直接就溜之大吉。 “张队，不怪大家。市东边的仓库里也发生了一起命案，一名仓库员被刺死于仓库里，高队他带着其他人去那里调查了。” “活见鬼了，一天两起命案，世道就这么不太平？” 不止是他一个人这么埋怨，整个市委班子都被突入其来的两件杀人命案震惊了。如果新闻媒体不知道还好，他们还可以动用行政手段干预社会舆论，而现在，网络已经传遍，他们除了尽可能降低影响，还有就是限期让刑警破案。 “石明这孩子是个好孩子，他母亲就不该死的，一切都是他父亲造的孽，老酒鬼一个。经常喝酒喝到很晚才回来，夜里还经常打孩子，那孩子也倔的很，打了从不哼声。” “他被打不哼声，您是怎么知道的？” “嘿，我们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那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以前就乖的很。小的时候，放在客厅里就没哭过几次，你说我能不了解吗？要不你们再等等，他没回来应该是还不知道他爸的消息。哎，这孩子也是可怜，爹妈现在都早死了。” 说完，头发花白，有些年龄的大爷叹息的说道。 “好的，谢谢您的配合，打扰大爷您休息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的事情，社区不一直宣传警民合作吗？再说，我这把老骨头退休后，在家自个呆着也闷得慌，总想能有人来陪我说说话。” 刑警队的副队长高健，和死者石涛所住楼层里的最后一个邻居做了笔录后，带着他的队员又一次上了楼梯。 “高队，这孩子也真是可怜，母亲就这样被父亲活活坑死了，酒鬼父亲还一天到晚发酒疯，我都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种父亲？我都接这个差事，为这种人渣查案子太倒霉了。” “你没见过的事情多的是，待会人来不要提这些事，防止家属不配合。” “那倒不如我们就不用做笔录，搜查死者家里就好了，别打扰人家了。” “问一些基本问题而已，只要与案子无关就不会打扰他。” “基本问题？我看你是要揭人家的伤疤吧？” “不见得，如果他们家庭情况真的如邻居所说，那么那孩子一定非常欢迎我们，毕竟我们给他带来了酒鬼父亲死去的消息。” 高健和队员赵凯说着话，不知不觉，又快到五楼，嘱咐了几句，让他不要同情心泛滥影响调查，然后驻足在石明家门口。 心里面，虽然他也对石涛当年的做法不耻，但是作为一名刑警队长，经历了太多的奇葩案件，他知道如何保持冷静的心态，寻找事件的真相。 “嘣蹦蹦”的声音连续响了好几次，可是房门却一动不动的应答，还是代表着里面空无一人。 “算了，直接开门吧。小赵，动手。” 赵凯和他名字一样，什么门都是“照开”。只见他拿出一根细铁丝，穿过锁孔，动作熟练的开启了门锁。 很快，一间整洁的客厅出现他们眼里，当然如果忽略不计桌子上狼藉的残渣剩饭，以及旁边地上，胡乱摆放的一堆空酒瓶的话。 “看来邻居说得没错，石涛的确是个酒鬼。好了，开始搜集指纹和可疑证据。” 高健一声令下，他的队员们便分散开熟练的搜集证据。 时间过得很快，除了卧室里漫天的酒气，独身男人特有的汗臭味，以及客厅餐桌的混乱，搜集有些困难。其他地方，非常整洁，指纹都没有提取到几个，看来那孩子真像邻居说得，非常懂事，高健心里如此想到。 “你是谁？在我家做什么？” 一声惊吵，引得在卧室排查的众人都来观望。原来，刚刚回家的石明看到客厅里，穿着便衣的高健惊吓到了。 “警察吗？来我家做什么？”看到卧室里穿着警服的刑警，石明先是装作惊讶，然后不自主的靠着门口的墙上，看着他们。 这一幕在他脑海想了很久，石明知道，躲避是躲不了的。能不能第一时间转移警方视线，不让他们怀疑到自己就看他与警察的第一次见面了。 “你是石明吗？” “是的。” “石涛是你的父亲？” “对，怎么了？” “是这样的，你父亲石涛，中午被发现死于仓库。” 石明的眼睛突然瞪大，嘴巴惊愕地张开，除此之外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 “他……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上午我买了早饭给他，他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午就这样？怎么可能？” “上门打扰，实在冒昧，你父亲的事情，请节哀顺变。我们目前正在调查，因为没有目击证人，只好上门来搜集证据。” “没事，你们要查就查吧。” 说完，石明就欲转身离开，下楼而去，一点也没有为他父亲死去悲伤的意思。 “稍等一下，我们还与几个问题需要问您？” “哦，好的。” “你父亲死了，你就一点不伤心吗？” “伤心？我的心自从我妈死后，早就死了。” “你父亲再怎么样说到底也是你父亲，你怎么绝情也说不过去吧？” “警官，我的私事不需要你来管吧。而且他可以在我妈一天打三份工只为了维持这个家和我的学费，不管不顾出去花天酒地，害的我妈最后得肺结核病倒，最后也只是匆匆看了几眼我妈。我能照顾他到现在也是不错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这……”高健被眼前的年轻人的激烈的话语弄得无所适从，清官能断家务事，更何况这个家庭的故事，他也有些听不下去。“不好意思，我还是要问你几个问题。上午10点到12点，你在什么地方？” “那个时候，我应该在店里。我们店员轮的两班，我一般都是接的早班？” “早班？” “对，我每天自己做好早饭或者买了早饭，留在家里就出门了。” “你父亲有没有仇家之类的？最近有没有和其他人起了冲突？” “不清楚，他的事情我很少打听，他在外面的狐朋狗友我一个也不想认识。” 高健一边点头，一边观察石明。看到他卫衣上还挂着攀岩店的职员卡，头脑上竟然没有汗珠。现在还是夏天，天气炎热，就算他下午不怎么工作，但是一点头上一点汗都没有就很奇怪了。 “好的，那下午你在哪里？我们用你父亲手机通知你，打了很多电话都没有人接听。” “额，是吗？我一直在店里，我手机可能没电了，自动关机了。”说完，石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当高健他们的面，点了几下，可是手机却没有反应。 “给我。”当其他人因为事先听了邻居讲述，潜意识的就认为石明不糊说谎时，高健却不信，他飞快拿走石明的手机，然后在开机键按了一会，手机就开机了，看着电量还有不少。“石先生，现在呢？我希望你能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在撒谎，我不介意告你妨碍执法人员执法。” 石明听后默然不语一小会，脸上做出一番思想斗争的样子，才开口。 “对不起我撒谎了，其实我下午根本不在店里。那时候我在外面闲逛，手机关机，也只是不想早早回家。我知道父亲今天应该是午班，下午回来的早，我不想和他待的时间过多，平时他经常会动手打我。” “真的？” “还能有假的吗？昨晚上他就用那扫把打我，害的我夜里就没睡好，不信你看。” 说完，石明把自己的卫衣解开，撩起里面的短袖，只见一道道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疤，密密麻麻。有的疤痕看着已经有不少时候，都结了疤，看得人心疼。 在场众人起先也只是听邻居讲诉，待真的看到实际情况，脸上都充满了震惊。 第三章 马脚 高健戴着白色手套，手里看着扫把，上面轻微的血迹已经让队员提取了。血迹都发黑了，因为一开始注意力都集中在死者的卧室，没有留意到这上面的黑印，当时也只是以为是落了灰在上面而已。 虽然还没有证实这血迹是石明的，但是男孩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餐桌旁杂乱的酒瓶，以及提到他父亲时不自然的神情。 都说虎毒不食子，不过石涛的做法他真心看不下去。家庭暴力他比较反感，不过他也无能为力，心里面，高健对石明抱有同情，已经自动的把这男孩和案件分离了。 “高队，我就说这孩子没问题吧。您老也真无情，非要揭开人家伤疤。”赵凯抱怨着，他本来就极不愿去怀疑和询问石明。 “我这不是为了破案吗？你啊，我看可以去基层派出所了，做一个敬老爱老的社区爱心民警多适合你。” “那感情好，要不你现在就写封推荐信，我就去报道。对了，千万别碰到和您一样的，如果那所长和您一个样子，那我宁愿脱下这身警服。” “好了，好了，我道歉，行不？你去通知石明让他回来，我们调查完了。” 高健打着哈哈认输。开玩笑，能进刑侦队的都是他们事先就从警校挖来的好苗子，怎么可能送他们去基层堕落，要调教当然是要给他们自己调教。 经过下午的事情，家里有警察搜查，石明不想多待，就去了二楼唐虎家。高健下午去过，里面就一个看着要死不死的脑癌晚期病人，听说有个上高中的女儿，和石明关系不错。 高健在石明说去二楼时，第一时间反应就是那两人关系不一般。心里念道，现在的孩子真是不一般的早熟，石明看着大小伙子一个，心机也不是一般的深，人家女孩还没上大学就惦记上了。 赵凯下楼通知石明时，他正在看护唐虎。说是看护，只不过给他和自己倒了杯水，两人在卧室里，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边，相视无言。 等石明起身和赵凯上楼离开时，他才说道：“虎叔，有些的决定该下就要下了，不然只会让爱你的人承受更多的伤害。” 一番话，让赵凯有些糊里糊涂，在看到床边桌子上的肿瘤切除手术同意书，这才释然。 听到门口的关门声，唐虎从枕头后面拿出一枚小镜子。对着自己照了照，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消瘦的样子，那光秃秃的头脑异常的醒目，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他的生命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 拿起床边的同意书，看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定，随手抄来一支笔，在患者签名的地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而下午城市的另一端，张光带着自己的人勘察完停车场现场后，就去了死者家里搜查。 “哇，好大的别墅啊，那女人怎么这么有钱？” “笨蛋，死者是龙恒地产的经理，还用问吗？” “一个经理就这么有钱？该不会有什么内幕潜规则吧。” “我说韩胖子，你是不是脑子里，装的都是你吃的垃圾食物？龙恒的董事长姓什么？”韩旭名字听着帅气，其实是个三高的大胖子，刑警队有这么一号人物一直让其他部门笑话。纷纷嘲笑他那大肚腩还能不能走，可是这家伙查案一点不比其他人慢，灵活的很。 “吴……不会吧。” 说完，韩旭瞪大了眼睛，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这个死去的女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背景。龙恒地产几乎拦下了本市一半的地皮，可以说是本地龙头企业，这女人是吴家的人，上面的命令一定让他们很为难。 果然，张光下面的一句话，让他知道这几天别想好好休息了。 “我也是才接到包局长通知的，龙恒的董事长直接去了市委。上面严令我们三天之内，必须破案，老韩，这两天要辛苦了。” “没事，我们俩还要说这些，早习惯了。” 别墅里，上面特地因为人手不足，从缉私队，扫黑组等部门抽调的人，配合着刑警搜查着别墅。 张光和死者的在场亲属一一交谈过后，差点累到。倒不是身体疲劳，而是心累，脑累。这些可以说在市里呼风唤雨的人物，做笔录说话都要小心应对，否则惹得人家心情不好去上面投诉，他们少不得要落几个批评。 “你怎么现在才来？” “爸，对不起，对不起，路上堵车耽误了。我在郊区工地上检查呢，接到通知就立马赶来了。” “哼，倒插门，你那能力好好和小玉生孩子还行，看工地？有那本事吗？” 两人的争吵引来的其他人的围观，张光赶到现场才明白事情经过。 原来死者的丈夫陈德，在接到警察通知时，正好在郊区工地检查，而他因为来的迟了被他的岳父，龙恒集团的董事长吴华奚落。 急忙分开了众人，张光安排了单独的房间，准备审查陈德。 “不好意思，让警官见笑了。我在家里习惯了，我爸就是这样的。” 陈德按照以前与石明商量好的计划，接受审查。他擦着泪，带着哭腔，虽然有些做作，但想到他的过去，也不会让人产生太大的怀疑。他记得，石明说过，一旦警察审问，他不需要刻意回避什么，以往在家是什么地位，就怎样做。 他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根本不会让人起疑，如果露出马脚，那一定是他自己演的太小心了。像他这样在岳父家里地位低的倒插门女婿，除了很少家庭融洽的，多数都不会像平常家庭一样正常生活。他只要安心做自己，警察问什么答什么，不牵扯其他就可以了。 “没事，我们现在可以开始调查了吗？” “可以。” “陈先生，下午1点时你在那里？” “我当时在郊区调查，那边的一个工地，工程进度太慢。” “你老婆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最近与人有矛盾。” “警官，你说笑了。我们都是良心商人，怎么会有仇家？” 恩？张光听了陈德的话，心里一阵冷笑。房地产商人说自己是良心商人，那估计牛能升天了。仔细看着陈德，衣服虽是古驰的名牌西服，可是去过工地，沾染的灰尘太多，看着有种乡下老农的感觉，心里面已经确定他妻子被杀时，陈德不在场。 “陈先生，我们不用打哑谜了，为了抓住杀害你妻子的凶手，我希望你说实话。” “警官，如果我说实话，你能不能替我保守秘密，不要说是我说的。”想了一会儿，陈德才开口问道，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说的表情。 “可以。” “事实上，最近我们公司经常受到威胁？” “威胁？” “是的，你知道新江花园楼盘的事情吗？” “知道。” “具体内幕我不能说，但是那个楼盘当时是我老婆负责的，而上半年那群没有拿到房产证的业主，经常找上门来威胁我老婆，有几次更是在她公司里和保安动了手。” 新江花园，是一年前龙恒地产市中心的一套小区。当时开盘很是火热，张光本来也准备在那里买房，以后做婚房的，无奈房价太高。不过幸好当时没卖，因为到上半年年初时候，原来买房的部分业主一直在法院告龙恒。 那些业主他们当初贷款买房，当时签的协议是一年以后再给房产证，可是到期之后才发现无法办理。起因是龙恒早就把这些房产证抵押银行，用那些钱购买新地皮，而龙恒又因为账面问题无法立即偿还债务，无法赎回房产证。 得知拿不到房产证的业主那还得了，都炸开了锅，连市政府都围起来示威过几次了，有次人手不足，刑侦队也被调去安抚劝三群众，张光还被扔了个臭鸡蛋，不过这件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得到说法。 “明白了，对了，陈先生你今天擦了玫瑰味道的香水吗？” “哦，我不怎么用的，应该是我老婆的吧。” 陈德一边拿着衣服的一端闻着，发现的确有轻微的香味，他又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应和的笑着。 “好的，谢谢陈先生的配合了。” “那里的话，警民合作，更何况找出我杀害我老婆的凶手。” 随着房门关闭，陈德离去，张光靠在这间清理出来作为审问室的客房，靠在沙发上，想着下午的事情。 吴玉的亲属基本都审问完了，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不过也都有疑点。因为吴玉作为龙恒的经理，她死了，家族企业的龙恒不可避免每个人都有机会得到更多的权利。当然令他感到最有疑点的竟然是他的老公陈德。本来对他抱有同情的张光，已经相信这家伙不会杀害他老婆，可是他最后关于香水的回答却让张光心生疑惑。 他老婆的尸体用的香水可是茉莉味的，而他身上却明显的是玫瑰的味道，明显在口是心非。 这时候，刚去外面检查证据搜集情况的韩旭进来了。他浑圆的肚子像个肉球晃动，脸上肉乎乎的滴着汗珠，天热的他也顾不上形象，进来后往其他空的沙发上一靠，倒了杯水就咕咕的喝着。 “张队，怎么样？”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吧。” “这什么意思？” “没什么。对了，你安排人查下龙恒地产的情况，看看吴玉死了，谁获益最大。” “好嘞。”说完就火急火燎的要出去。 “站住，呆子，我话还没说完。派人去新江花园查下，看看最近还有人威胁龙恒没有？另外，找几个人给我盯住陈德。” “陈德？”韩旭听了这名字有些不解，他不明白这个有完美不在场证明的男人有什么好查的。 “恩，直觉告诉我他们夫妻关系不好。我知道你想什么，不过作为被害者丈夫，我们好好调查下，也没有什么不对。” 接受命令的韩旭出了房门安排下面的事情，而张光依旧靠在沙发上，手指敲着沙发旁的桌子，想着案情。 第四章 疏忽 晚上，公安局刑侦大队里，高健正和自己的队员讨论着案情。 电脑前，仓库的监控视频上，短短的几分钟，却发生了让人害怕的事情。 一名套着雨衣，蒙面男子，在石涛熟睡的时候，乱刀刺死他。血液像是淋浴时的花洒一样，四溅到地上，过程很是血腥，可惜的是凶手的正脸，因为蒙了面没有拍到。 整个过程石涛像是一头昏睡的猪一样，一点叫喊声都没有，让人生疑。 “高队，法医尸检报告送来了。” “这么快？不是张光那里也在催？” “张队还在豪宅别墅里度假，痕迹科哪有那么多闲情给他们送报告。” “说说吧，有什么发现？” “报告里说明，凶案现场遗留的沾血刀具形状，与石涛身上的伤口形状一致。可以肯定，那把短刀的确是凶器，不过，短刀上没有多余指纹，相信凶手很可能戴了手套。” “他的同事都询问了吗？事发时候他们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吗？” “他们都是仓库的员工，按照惯例，这个时候都在食堂吃饭，仓库的事情都不知道。” “吃饭？那为什么石涛没去？” “根据法医的报告，石涛体内的血液酒精浓度极高，已达到0.6%，很可能生前他已经在仓库里睡着了。这一点与他的同事们的说法一致，石涛与仓库老板有些关系，平时就做些清点货物的活，经常醉醺醺的上班。有时候就在仓库里睡一天，而且石涛睡觉不喜欢被打扰，他同事们都知道。事发时候石涛在睡觉，所以吃饭时就没有喊他。” “酒精浓度可以解释石涛本人为什么被杀时没有动静，但是你没发现这件案子本身就透着诡异？”高健把视频又重新播了一遍，看着身边的队员说道。 “的确，中午喝这么多的人很少。虽然我老家那里也流行早上喝白酒，但是也不至于一整天喝这么多。” “不是这点，你没有发现整个杀人过程很简练，监控里凶手一点马脚都没有露出，像是熟悉凶案现场的一切？” “您是说熟人作案？可是下午的询问不是已经排除了吗？” “排除并不代表不可能，作为一名刑侦，要时刻记得不可能的事情往往就是可能的。” 石涛的社会关系并不复杂，下午安排外勤的人手已经把他的朋友排查了一遍，得到的结果让人不太满意，几乎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毕竟中午那个点，正常人不是上班回家休息，就是还在班上。 高健从监控里得到的推测一下子又打翻了他们原先的结论，他们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警察走后，石明待在家里很久，直到夜晚。 他坐在沙发上，回想着下午和警察的对话，确定没有一丝一毫遗漏的地方。他确信，自己没有提供任何足以让警方察觉他和自己父亲的死有关的线索。特别是自己最后亮出那满身伤疤，能够轻松的赢得警察的同情，无形中为自己在父亲死后没太多情绪波动做了掩饰。 看了时间，晚上8点已过，找了件大衣披上，低着头下楼。 路上，尽量不让人发现自己夜里出门。他在外面转悠了好几圈，看了四周确定没人跟踪后，走到今晚的目的地，还是原先的电话亭，石明询问陈德是否合作的地方，戴上手套就播了电话。 石明不敢保证自己与陈德的手机会不会被警察窃听，或者查询通话记录，要知道，天朝的警察执法可不会询问你的权利。像这些杀人命案，被要求限期破案的警察可是不择手段，所以他不能冒险，他必须保证自己与陈德没有一丝联系，否则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空谈。 “陈先生，你要的货这个月我不能按时送到了？”看着陌生的座机号码，点了接听，电话里传来石明的声音，陈德听了心里就了然，之前石明就和他说了，以后通话要用暗语。 “没事，下次再来，你还有事情吗？” 没事就是周围没人可以直接通话，有事就说明周围不适合讲话。 “恩，警察找你谈过话了？” “谈了，现在还在别墅里。” “你难道不在别墅？现在在那里，说话安全吗？” “我在自己家里，放心，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他们问了什么？把你们的谈话一五一十的说一遍，不要有遗漏。” 石明在脑子里整理、分析、记忆陈德所说的话，让他尽量描述清楚的同时，计划着下面的一切。从现阶段了解的信息来看，警察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嫌疑犯范围，或者还没有完全怀疑到有不在场证明的陈德身上，不然身为死者丈夫的陈德不可能轻松从别墅出来。 不过，那个刑警队长张光最后的问话让石明若有所思。虽然本来就没有指望陈德的婚外情能瞒多久，但是才仅仅盘问了陈德一次，就发现他身上香水味的不同，显然这些刑警也不是吃素的。 可惜，陈德这家伙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误，面带微笑，石明对于下一步的计划有了新的想法。 “兄弟，我该叫你什么？你这计划真厉害，替我摆平我老婆的事情，又让警察怀疑不到我？” “我不是说了不要问我名字，我们的合作只限于双方熬过警察排除嫌疑。” “可是你知道我的名字，我为什么不能知道你的？听你的口气，年龄应该很小吧。以前带着口罩我没听出来，现在仔细听听，我感觉你和我杀的那个胖子不应该是朋友关系吧？我听说那家伙有个儿子，也才工作没多久，和你的年龄大概差不多。” “住口。咳咳……”话一出口，石明就警觉起来，大意了，对面的家伙在试探他。为了迷惑他，石明假装有病咳嗽了起来，同时心里思索如何应对。 是了，自己太疏忽了，电话那面的男人，虽然是个吃软饭的倒插门，但是也是龙恒集团的下属经理，谈的生意，见的世面，讨论的人，自己在识人这方面与他比起来相差的太多了。 自己对于石涛中午的生活规律太过详细，让陈德那么轻松的杀了他。稍微有些头脑的人都会发现这其中的不一般，能知道这些的人不是他的亲人就是他的邻居同事，一时间石明似乎发现自己犯了更大的错误。 想想自己和他合作杀人，整个过程都是自己在主宰，对面这个年龄有自己两倍大的老家伙，怎么可能把一切都压在自己身上？万一某天自己拿了他的把柄，害了他，他能放心吗？ 放松了心情，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很虚弱，同时不显的做作，与先前通话时声音差不多，石明说道：“我们之间知道对方的信息太多不好，联系还是不要太频繁。” 石明故意略过陈德提及的石涛儿子的话茬不提，他明白陈德这是故意给自己挖坑。一旦自己激烈反驳自己不是陈德儿子，那一定会引起他的注意，而他的怀疑现在只是自己没有戴口罩后，显得有些青涩的声音，这一点完全可以用生病掩饰过去。 果然，电话里陈德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口气里，已经没有刚才那种嘲笑里带着讥讽的得到真相的感觉。 “我害怕警察查你通话记录，在外面公用电话亭给你打的电话。现在人素质太差了，电话亭的挡风板不知道被谁踢坏了，外面风这么大，我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感觉可能感冒了。” 说完，石明拿着电话，把说话的那一端对着公用电话亭外。虽然已是八月，天气温度还很高，不过接近秋天，夜里降温很快，风也很大，呼呼的风声很快透过电话，传到了陈德的耳朵里。 “真不好意思，我们的事情害得你这么辛苦。” “没事，毕竟各取所需，为了安全只能如此。” “放心，我明白。” “好了，我们不能联系太频繁，过段时间我再给你电话。” “好的。” 挂了电话，石明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还算满意的走在返回小区的路上。 听着陈德的语气，警察还在摸索吴玉的社会关系，相信他们很快就可以排查到陈德身上，自己得好好想想下一步计划了。美中不足的是陈德意外的反问，让他感觉自己的嫌疑还不能完全洗去，一旦让他们搞明白两件案子的联系，那么后果很严重。好在那些错误发现的早，可以及时弥补。 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刚才的对话里，陈德可能马上会被暴露，比预想中的计划要快很多。而刚才所反映的问题也很严重，自己必须尽快将这些怀疑，与自己的联系剔除。 “明哥，这么晚了，你出去做啥了？上个楼梯还这么轻手轻脚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刚到二楼，二零一的门就开了，里面探出头来观望的女孩声音，让小心翼翼上楼，不想被别人发现的石明惊出一身冷汗。 第五章 停滞 八月六日上午，石明还在照看店里的生意，早上攀岩店生意冷淡，一般来说，中午到下午，来挑选用具的顾客会比较多。 “石明，警察昨天来店里找你，说你爸出事了？” 店里的其他两个店员于刚和李宇刚刚到店里，换了店员的衣服就对他问道。他们不知道石明与父亲石涛之间的关系，当然或许知道他们也会继续来问。 现实就是如此，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平时来往不多的，等到出事时，总会假情假意的关心关怀。其实内地里，不知道心里有多少真心实意，看笑话的居多，能帮忙的很少。 “恩，他们后来找到我，把事情解决了。” 石明和店里其他同事的关系不算太亲近，平时来往也不多。看着一起轮班的两人，眼里燃起的雄雄的八卦之火，他轻描淡写的敷衍过去，丝毫不顾及两人的失望。 一方面，言多必失，他害怕自己无意间说漏了嘴，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另一方面，虽然石明和其他同事平时来往不频繁，但是毕竟天天在一个店里生活，说的多了，是真是假，很容易让他们看得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三缄其口，即使有人怀疑他，也可以用自己心情不好，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来搪塞。 稍后通过简单的旁敲侧击，石明了解到，昨天下午警察没有向其他人透露太多的情况，应该只是来例行调查，证实他昨天中午以后的行踪。 石明心里想着，看来警察没有怀疑到自己。如果怀疑自己，他们很大可能会告诉同事，自己的父亲被杀的事实。而没有告知，说明他们很闲，来店里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找事情做，有人闲着，才被派来确认事情真假，如此而已。 想着警察，警察就上门了，石明强壮镇定，看着两人神情轻松，只来了一辆警车，确定不是来抓自己的同时，好奇警察又来店里是为了什么。 “您好，石先生，我是赵凯，昨天我们见过的。” 从警车上下来，穿着警服的赵凯带着一名刑侦队里的，朝着石明走来，还掏出了警员证。 “您好，请问有事情吗？” “不好意思，再一次打扰你。是这样的，关于你的父亲，我们还有一些问题要咨询你，你现在有空吗？” “店里有其他人照看，时间倒是可以，不过你确定在这里吗？”说着话，石明意有所指的看着店里面正向这里张望的两人。 “去我们车里谈如何？当然你不介意被人家当初罪犯。” 心里了然的赵凯，开了个有些冷的玩笑，同时也有些奇怪，面前的年轻人毕竟死了亲生父亲，即使他的父亲对他差劲，但是如此冷静也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我长这么大，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做警车呢？感觉挺好玩的。” “是吗？多数人可是对这辆车避之不及呢？” “那也是心里有鬼的人才会做，小时候我曾经也梦想以后当一名警察。” “哦？为什么？” “因为可以腐败吧。” “呵呵，以前腐败有，毕竟时代不同。现在上面整治不正之风，很少了。” “对啊，后来我就只能换了理想。大学时候喜欢户外攀岩，就来这家店里打工，等到毕业后找不到其他工作，也没挪地方。” “也挺好的，对了，我们这次来还要是想问你，你父亲生前有没有异样，或者提过一些和谁有矛盾的话。” “昨天不是说了吗？我很少管他的事情，在家里也不交流，他的生活我真不知道。” “不管不代表不知道，他平时喝酒肯定会自言自语，说些话，拜托你好好想一想。” “恩……如果说他有矛盾，也只有是他那些酒桌上的朋友，他们来往很多，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石明的一口咬死，神情笃定，考虑到他的情况，警方认为不像是撒谎，让调查又一步停滞。 相对于石涛之死警察的一筹莫展，吴玉的案子得到的有用信息却很多，但是有时候有用的信息太多也不好。 张光和手下的警员讨论着案情，在他们的一边，一台电脑上，案发时候，停车场的监控在屏幕上来回播放着。 “监控里只有这些了，凶手杀人显然是有预谋的。从杀人到逃跑，整个过程只有几分钟，干净利索，一点也不脱离带水。我们在凶手最后消失的地方找寻目击证人，但是事发突然，多数市民看到杀人都傻了，没有人说清楚凶手最后从那里逃走。另外，据我们的消息，死者吴玉的分公司管理混乱，坏账很多，亏损严重。” “什么？吴玉的分公司全是坏账，亏损严重。” “是的，本来我们也不知道。但是银行方面听说吴玉死后，派人来询问他抵押的数亿贷款找谁清还，不过龙恒方面却一再推托。而原因是因为吴玉的债务几乎占了龙恒近一半的外债，她一死，这些债务多数都可以赖掉。” “那她死了，岂不是对整个龙恒都有利？” “对的，队长，她死了很多人少了很多的债务。还有关于新江楼盘的事情，我们调查后发现，那批没拿到房产证的业主基本没有作案的可能。事发时候，他们在小区一位抗议龙恒地产的业主家里，开会讨论下一次示威活动。” “示威？有个毛用，还尽浪费我们警力物力，一天到晚还摆出弱势群体的样子围着政府，有本事直接去抢了龙恒。” “队长，说话小点声，最近局里领导都在局子里等案情呢？被他们听到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气上次劝散群众调我们刑警队吗？” “对了，陈德那里也有发现。据他的下属回忆，陈德这几个月经常与一名年轻女子幽会，具体的情况我们也已经派人去调查了。” “行了，陈德那里派人继续调查，重点查看吴玉死前公司的财务问题，把最近转移到她名下的恶性债务好好查一下，查到谁就给我带局子里问话。” “是。” 手下的人都走了，张光倒了杯水，喝了几口，坐在办公室里沉思着。停车场的监控没有太多有用信息，凶手很狡猾，全身都做好了伪装。头上的鸭舌帽、口罩和墨镜，监控视频里几乎看不到完整的脸，而且逃跑路线也选的很是巧妙，几乎都是监控死角，杀人后几分钟内就没了踪影。 好消息是凶手也留下了有用的信息，监控里凶手杀人后就逃之夭夭，案发现场吴玉的手提包虽然被抢走，但是整个过程时间之短，一点不像是随机时间，那么显然这是一件有预谋的杀人，而抢劫只是用来伪装而已。 而刚才得到吴玉死时，是龙恒多数债务的责任人，她一死，这些坏账多数就成了空白债条，凭着过往经验，他决定从这些欠债查起。至于陈德可能有的婚外情，他早已预料到，但是他觉得可能和本案关系不大，这些有钱人有钱了，找小三小四太平常了。 从桌上的烟盒里抽了根烟，他的烟瘾不算大，一般也就是在办公室抽抽，当然这是因为他那老婆。在警校时期就谈的，说是妻管严也差不多，在他们那一届里，没有男人不怕他老婆的。 可以想象，警校里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男生，竟然会怕一个女同学，那是如何恐怖。 不说警校里有多少为了混了资历镀金，准备毕业后拿编制的权贵子弟，单凭她一个女的，能把他们同届的男生都治的服服帖帖，这份本事就不一般，要知道这里面有很多凭的是真的拳脚功夫才入选的，能把这些人镇住，这女人的手段就不一般。 刺激的烟雾随着张光的吞吐，形成一道道烟晕，慢慢悠悠的升上了天花板。看着那些烟雾渐渐消失，张光眼神渐渐敏锐，电脑上的监控又重复播放了几遍，他看着屏幕，心里有一种作为刑侦人特有的直觉，他似乎忽视了什么？ 就像脑海里的灵光一闪，只要一个契机，就能大悟，不过他却怎么都抓不住那种感觉。 吴家别墅里，吴家已经搭建了灵堂，只能法医鬼还尸体，便举行葬礼。 陈德端着鸡尾酒，和一群吴家交好的朋友，语带悲伤的应对着。虽然葬礼还未开始，但是一点不影响这些人的交际，仔细看看，这里面妇女居多，显然这些平时不是按摩spa，就是麻将扑克的大鳄贵妇，把还未开始的葬礼当成一种另类的交际派对了。 刚和一位长辈说着话，听完对方有些关切的话语，一阵不合时宜的手机声音，听着声音是自己的私人手机，拿出手机看后和对方道歉，便找了个私人僻静处接听。 “喂，淑慧，感觉如何？” “还好，可能夜里吹了太多空调，感冒了。” “恩，注意休息，找我有事吗？” “阿德，我想你了。” “恩，我也想你，等我老婆的事情处理完，我就娶你，放心。” 陈德已经向李淑慧坦白了一切，也包括吴玉的死，当然他参与杀人的部分已经隐去了，正是因为如此陈德才能挽留住她。 第六章 死亡 命案之后，一连三天，警方的调查还算顺利，得到的线索随着追查一个个排除。 吴玉公司里的债务，经过警方数天的介入，挨个排查以后，想靠杀了吴玉与银行赖账的思路又被警方排除。不过后来得到的一个线索，一个本来要被他们忽略的人物又走到他们面前。 会议室里，公安局长包长兴正听着张光的报告。三天前的两件命案，到现在都没有破获，给社会带来了很大的恐慌，自己召开这个会议也是为了尽可能了解和督促案情。 “陈德的情人李淑慧怀孕，而根据我们的调查，李淑慧希望与陈德结婚，否则与陈德断了联系。吴玉一死，他没了婚姻的障碍，有重大作案可能，所以我们打算立刻提审陈德。” “但是陈德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这点你作何解释。” “我们认为很可能买凶杀人。” “有证据吗？” “目前只是在怀疑当中，我们找到一段地铁监控，局长请看。” 说完，张光打了个颜色。电脑旁的韩旭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打了几下，会议室的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段视频。 这是某次石明跟踪陈德与李淑慧，等李淑慧走后，上前坐在陈德身边的视频，不过就是坐在身边，关于两人是否谈话，不能确定。视频放完，只见电脑屏幕上出现两张照片，左边一张是地铁里蒙面神秘人的截图，右边一张是停车场里杀害吴玉凶手的截图，虽然有些模糊，但是两人的面部装扮却是一模一样。 都是戴着鸭舌帽、墨镜以及口罩，把面部遮的严实，凭着案发前与疑似杀害死者的神秘凶手接触，陈德就有嫌疑。 “你们申请完搜查令，就让他来警局接受调查。另外，好好查查他最近的活动范围，以及资金流转情况，重点是那些异常开支，既然可能是雇凶杀人，那么一定会有大笔开支。” “是。” “老高，你们那件案子进展如何？”了解了张光负责的案子有了突破，包长兴立马问了高健，他希望这两件命案都能有好消息。 “没有线索，石涛的社会关系并不复杂。他在朋友间风评不错，老婆早死，他的朋友也确认他没有和女性有过多接触，排除情杀与仇杀的可能。我们把石涛的亲戚朋友仔细排查了一遍，不过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感觉石涛就像被一个和他没有关联的人杀了一样，凶手就不曾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但是案发时的监控又说明凶手对死者生活很熟悉，事情处处透着诡异。” 屏幕上，仓库里石涛被杀的监控播放着，包长兴一边听着一边看着，看他的脸色显然对高健的工作不太满意。 “没有其他杀人动机吗？” “关键就是这点，死者除了工作、喝酒才与朋友交际，其他时候基本就在家里，而且他的孩子也确认死者生前一段时间与外界并无矛盾。” “老高，你也是老刑侦了，人被杀了，一定有动机。回去把案情好好想一遍，我不需要理由，我要的是结果。大家散了吧。” “是。” 随着会场里众人整齐的站起，高健看着张光会后和局长有说有笑，心里很不是滋味。按理来说，这个队长应该由资历更老的自己来做，可是就因为张光老婆与局长有些关系，愣是把自己顶了下去。 副队长虽然也是队长，可是谁不希望做正的？想到包局长的批评，他决定再安排人把石涛的朋友在走访一遍，不然他能干嘛？没有新的线索，石涛的案子就像一盘死局，怎么走都没出路。 医院里手术室里，唐虎已经接受了手术，请了省里面最好的手术医师来，不过医生已经明言。做手术，生的希望，几率不到百分之五，不做的话，最多也就剩下几周时间。 手术室门前的红灯一直不停的闪烁，外面，石明和唐樱坐下等着结果。小姑娘今天放假，选择今天是唐虎强烈要求的，大概他也想在人生的最后旅途里，能有亲人陪伴走完旅程。 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太多的医护人员，应该都进了手术室里，几株绿色的盆栽为静谧的空间点了生机。唐樱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手术室门口，看她脸上的样子，一定非常关心他的父亲。 石明看着唐樱，心里有话想对她说，她的父亲是伟大的，不像自己的父亲和自己一样，自私到了极点。但是话到嘴里他就咽了下去，他害怕自己突如其来的异常安慰，会被这个和自己生活很久，外表看着单纯，心里古灵精怪的女孩看出什么来。 或许是石明的眼神注视的太久，引起了女孩的反感，又或者是心有所感，唐樱极快的转了头，眼神里带着一种单纯的锐利，似笑非笑的看着石明，说道：“明哥，我好看吗？” “恩，好看的我眼睛都直了。” “你什么时候嘴这么甜了？” “你美的时候。” “嘿，别给我灌迷魂汤，老实说那天晚上你到底干什么了？” 说着，唐樱小手打了石明一下，原本忧愁的脸上有了一股笑容。 就知道这女孩会纠缠不休，石明装作没听到似的转头看着手术室。那夜自己与陈德通话后，回家被唐樱看到，处于自己父亲死的时候那么敏感的时期，当时真的吓了石明一跳，不过心里明白女孩不会乱说，所以后来安下心来。 后来，石明总是避免谈论那晚上做的事情，同时最近打死夜里也不出去，防止再被发现，以至于昨天再次和陈德通话，自己换成了下午下班后联系。 “那天我就是出去散步而已。” “真的吗？” “恩，那家伙死了，我难得可以不用顾忌的出去活动了，当然要好好放松了。” “好吧，那涛叔的尸体拿回了吗？” “问了警察，他们说这两天法医缝合好就去取。” “那很好，明哥，虽然涛叔生前不太好，但是总要让他下葬吧。对了，你知道我爸手术费的钱哪来的？” “虎叔的钱你这个女儿都不知道来路，我哪能知道？” “我问他好多次，他都不说话。” 傻女孩儿，别管了，我能说这钱来路不干净吗？心里面，石明默默的嘀咕了一句。 面前的女孩直直的看着石明，一直保持警惕的他总算知道这小狐狸的企图了。本来就好奇平时话不多的她，今天怎么成了话唠？直到她的最后一句才明白用意，的确，唐虎家里有没有钱治病，唐樱身为他的女儿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们连前期化疗的钱都是借的，哪还有群做手术？现在不声不响请了省里面最好的医师，是个人都怀疑里面肯定有猫腻。 手术室的红灯还在跳着，石明靠在走廊上的凳子上，闭眼思索警察的下一步行动。 昨天的第二次通话里，陈德的语气就不太对了。警察已经查到李淑慧的事情，并且上门和她聊了很久，而陈德向李淑慧坦白的事情，那个天真的女人基本都告诉警察了，看来真是想做陈太太想疯了。 因为自己与陈德单线联系，陈德没人商量，等自己的电话都快疯了。明白了事情经过的石明，只能让他做好准备，告诉他警察肯定会因为李淑慧怀孕的事情再次找他。到时候，他必须死咬住，他外面有情人与吴玉的死无关，没有实质性证据，警察即使怀疑也不会对他如何。 安抚完陈德，明白事情进展的程度以后，石明就挂了电话。他小心翼翼的拔出电话卡，又从手里拿出手帕在电话卡上仔细擦拭了一遍，然后放进套子里。 心里面，石明已经对陈德判了死刑。刚才他只是为了稳住陈德而已，石明相信，凭警察的实力很快就会查到更多的证据。任何事情意外性太多了，只要警察掌握了蛛丝马迹，凭陈德的性格绝对熬不住警察的心理盘问。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石明决定与陈德断了联系，再与他多联系一次，自己的危险就会被无限放大。同时，也到了安排下一步了解警方计划的棋子了，就这样，想了很多的石明走到了唐虎家里。 手术室门上的灯变了，绿灯，在外面苦等的二人密切注视着门口。很快，主治医师穿着还未脱下的医护服，一脸凝重的走了出来。 “对不起，手术失败，唐先生走了。”那医师低着头，一直连续躬着身子，像是在道歉，又像是在忏悔。 唐樱和石虎脸上都没有太多变化，倒不是两人多么无情，只是在手术前有了心里准备很久。陆陆续续，不少医护人员走出手术室，看到石明两人，都弯腰鞠了躬再离去，一切都在无言中。 “我能进去看看我爸吗？” “好的。” 那出来通知消息的主治医师，带着唐樱走进了走廊。与此同时，石明转了身子，背对着唐樱他们，低下了头，像是在想着什么。 不过，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里，石明的嘴角弯着，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透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 第七章 审讯 审讯室里，刚刚参加完葬礼的陈德被警察传唤过来。身上的黑色西服显得严肃，胸口还佩戴着白色纸花，眼神里透着一丝不安稳，似乎陈德早就知道会出现在这里一样。 “陈先生，请你来的原因不需要我们说明了吧？” “因为我老婆的事情吗？警官我不是说了，我和她的死没有任何关系。”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吗？” “我老婆死的时候，我在工地调查，怎么可能有关系？” “陈先生，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该交代的就老实交代？不要等到最后才后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上了法庭可就追悔莫及了。” 张光直视着陈德，凭着多年的审讯经验，经过几次的接触，已经对陈德有初步认识的他，决定先让陈德高兴一段时间，然后拿出证据，打垮他的心理防线。他相信，这个自私的见利忘义的家伙，心理承受能力一定小的可怜。 “警官，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事发时候，我的不在场证明很多人都可以作证的。” “不在场证明？现在破案的电视剧这么火，看来凶手都知道犯法要搞个不在场证明。不过陈先生，下次说话前，你先看看这两段视频我们在交流吧。” 张光说完就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播放了视频，他先把吴玉死时的停车场录像播放一遍，然后在神秘凶手证明暂停了会，截图。接着又把地铁里陈德和口罩神秘男子会面的情况放了一遍，把地铁里的神秘男子截图，最后，把两段视频里的神秘男子截图放在一起。 看着陈德盯着屏幕，神色极其不自然，有些肥腻的脸上露出一层细汗，审讯室里开着空调，张光看他这样心里已经有了底，陈德绝对与吴玉的死逃不开任何关联。 “就是两个穿着打扮一样的人而已，再说我做个地铁，人流那么多遇到陌生人不应该吗？” “哦，是吗？那你与他会面之前，你身边的那个女人你不会不认识吧？” “认识，我和她的关系不一般，有些特殊，但是这能证明什么？”说话时，陈德的语气都有些变小，看得出来，他不想牵扯到李淑慧。不过，他的愿望注定要落空，警察破案可不会因为你不想而不会去做。 “陈先生，你知道这么一句话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用多说了吧，她是你的情妇，名叫李淑慧。在我们与你的情妇沟通后，发现你为了隐瞒这段恋情，与她见面都是私下，很少开车送她。后来，我们查寻了你们它会面的时间，发现了其他有趣的东西……” 最初，警察查到陈德与神秘男子有联系，只是误打误撞而已。为了知道陈德情妇的消息，盘问他的下属知道，有次他与李淑慧密会被他的一个下属看到，不过碍于对方上司的身份，只把这件事件埋在心里，谁也没有告诉。 后来，警方通过对方给的密会时间地点，顺藤摸瓜，很快找到他们两人密会的经过。地铁监控视频就是那时候被发现的，也就在这时候他们也发现了那个神秘人。在询问李淑慧后，确认她与此事无关，不过她对于这个打扮神秘的家伙眼熟，接着一番调查，警方终于确认，陈德与这人绝对有很深的联系。 看着陈德看了监控视频后，低头不说话，张光心里冷笑，嘴上说道：“公共场所与陌生人一次见面不稀奇，可是两次三次就奇怪了吧。” “这又如何？是人都做地铁，我们遇到的次数多了些，而且你能证明这身装扮是同一个人吗？现在奇葩的人多的是，男的穿裙子，女的不穿衣服出门都很多，这两张图这么模糊，警官你能证明是同一个人吗？” 似乎张光手里的证据说服力还是太小，脸上有些慌乱的陈德打定主意，死咬到底，无论他怎么言语，陈德就是不肯承认自己认识神秘男子，这也等于变向不承认他与吴玉的死有关。 一番期望得到结果审讯会晤，不欢而散，没有有力的证据，能证明陈德参与本案件，就不能对他如何，警方本来的突破性进展一下子又变成了难点。 张光没有办法，只能暂时羁押陈德24小时。与此同时，向检察院申请搜查令，得到批准后，加派了大量警力，命令他们将陈德的公司和家里仔仔细细再次搜查一遍。希望在看押时间到后，他们释放陈德之前找到新的证据，逼陈德把他知道的情况交代出来。 石明的家里，刚从法医那里取来了尸体，便摆了临时的灵堂，准备葬礼。 客厅里多余的家具都被放到卧室里了，大件的沙发之类的家具难以搬运，就被挪到墙角，又找了块大木板，下面垫着几张凳子，放置尸体。 唐虎死了，他的灵堂在二楼也摆了，唐樱家里很热闹，在五楼都听到人说话声，和石明家里有着强烈的反差。同一个住楼里，一连死了两个中年男子，让来参加葬礼的人都感觉晦气。 石明本着一切从简的原则，尸体也不准备棺材，找了块白布盖上，上面放着些白色的鲜花，来人奔丧就让他们在尸体面前祭拜下就行。他连守灵三天都不打算等，只待今天亲戚邻居奔丧结束，就送去火葬场火化。 如此行事的理由也很简单，天气太热，人死的时间又长，还不早点火化，到时候如果尸体腐烂的快，可能大家都会得病，运气不好发生传染病那就麻烦了。果然，本来建议他守灵满三天的众人都不在坚持，人性就是如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旦牵扯到自己的利益，无论什么样的规矩都会被大家作废。 石明自己没喊同事朋友，多数都是亲戚邻居，而他父亲生活里，经常一起鬼混的酒肉朋友却是寥寥无几，能来也是他的同事居多。 这些人的到来石明一律不收帛金，对他来说，最讨厌社会这种虚伪的繁文缛节，来了就是心意，何必扯上钱这俗物。如果不是因为他害怕不办葬礼，直接下葬，被警察知道会引起怀疑，他连办葬礼的心情都没有。 当然他这样的行为，也引起不少不知道他家情况的人的怀疑，不过看到石明邻居们都没有太大惊奇，碍于今天的日子，只是脸上多了奇怪的神情，但是并没有多嘴。 眼看着天色近晚，一天也要过去了，但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让石明警觉起来。 高健和赵凯又一次来了，他们祭拜了石涛后，好像没有离去的打算，就待在石明家里和不相熟的人聊天。虽然这些人里，很多人与石涛联系不大，但是本着在没有新的线索的情况下，和其他认识死者的朋友聊天，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的经验，高健还是一丝不苟的问着。 “赵警官，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排查还没结束？” 石明避开高健的眼线，走到赵凯身边，装作无事一样和他闲聊的，想从他身上知道些警方的消息。 “早结束了，高队拉我来是不想回局里。” “别逗我了，刑侦队长怎么会不想回他的老巢。” “高队不是正的，是副的。”说这话时，赵凯眼瞧着高健，声音放的很轻。 “这又怎么？再怎么样也是队长。” “今天局里开了总结会，张队那边管的另一件案子有了进展，找到了新的嫌疑人提审，在局长面前收到表扬。高队这边被批评了，来时路上一直发着牢骚，就没停下来。其实这本来不算什么，谁有本事谁做领导呗。关键局里私下都说，张队比高队年轻左上正队长位置，是因为他老婆家里有关系。” “这样啊，怪不得要赖在我家不走。你们吃了吗？不然就留我家里，我包了饭店，招待其他人的，位置多的很。” “不用了，等问完话队长就要走了。” 很快，知道为石涛守灵的朋友要吃饭，高健两人也不便打扰，匆匆离开。 石明安排一帮人的伙食后，就在家里的灵堂前和其他几个主动要帮忙的亲戚，坐在沙发上守灵。闭着眼，想着刚才赵凯的话。 从他的话语里不难看出，警察对于他父亲的死，还是没有新的进展。与此相比，另一件案子的嫌疑人被抓，想想看，高健这个副队长处理的是杀人案，那么同样处理案子的正队长也应该处理的是杀人案。 想到陈德和他最后的联系时，他说的那些话，以及这几天报纸上没有新的杀人案子，结果已经很清楚了，陈德很大可能被抓了。 对于这个消息，石明并不惊讶，因为这本身也是他计划里的一部分，唐虎死后，这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他不怕警察审问陈德，他怕的是警察不按套路去审，现在他要做的就是逐步在这两件案子里消失。 夜幕低沉，楼道里回响着伤人的葬礼乐曲，扰人清静。 第八章 明朗 次日上午，陈德家中，韩旭带着痕迹组前来调查。 这次和上次搜查陈德家里不同，上次警方只是主要为了查找他老婆吴玉的物品，对于陈德，因为他有不在场证明而忽略。 陈德夫妻两个住在市中心的豪宅里，装修很是豪华。“嗡嗡”的苍蝇在客厅里飞舞，检查人员私下寻找有用的信息。韩旭看着苍蝇若有所思。 只见几只不知道从哪飞来的苍蝇围着客厅飞舞，然后在桌子上的水果上盘旋落下，在摆放着几个苹果和梨子的果盘上落下。水果里好像有什么银色东西，随着阳光照进客厅，反射出一种刺眼的光。 韩旭挥手赶飞苍蝇，拿出果盘上的水果，只见水果下压着一把尖锐的水果刀，还没仔细查看，刚刚被驱散的苍蝇，又“嗡嗡”的落在水果刀的刀刃上。 “小李，把荧光灯拿来。” 看到这边情况，痕迹科的一个年轻人拿着一个大功率荧光灯走了过来。韩旭把客厅窗帘拉上，拿着特质的保护眼镜的眼镜戴上，屋子一下子暗了下来，然后就在桌子上对着水果刀照了起来，只见水果刀上显示出蓝绿色的荧光。 “药水。” 知道要什么的年轻人，拿出一个试管，里面装着白色药水，接着用棉签在水果刀刃上，显示蓝绿色部分的地方刮了刮，然后把棉签放进试管，均匀摇晃，很快药水变红。 人的血液，韩旭心里想着。 “把水果刀送到实验室做DNA检测，记得告诉他们，加急检测。”韩旭戴着手套，小心的把水果刀用白布包了起来，放进证物塑料袋后，对着身边的警员说道。 接到命令的实验室，第一时间对水果刀做了检测，没过多久检验结果就出来，放到了张光的办公室前。 “什么？在陈德家里发现带有石涛血液的水果刀？”被张光喊来办公室，看着他桌子上的实验报告，一脸震惊的高健惊声道。 “老高，咱们都没想到，看着没有联系的两个被害者，其实是一个人。” 感觉被戏弄的张光看着高健苦笑道，不过有了新的线索，接下来就好办了，两人第一时间去了审讯室，提审陈德。 又一次坐在陈德面前，张光有些明白为什么上次这个家伙会死咬不松口。虽然他没有杀了他的老婆吴玉，但是却杀了其他人，一旦交代，还是免不了受刑，不如死咬，他们没有证据，最后只能放了他。 “陈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我来介绍下，这是我们刑侦队的副队长，高健。” 陈德还是如上次一样，变化不大，只不过脸色稍差，看来不长的时间关押，对他的心理刺激还是不小的。只见他看了眼张光，然后又转向高健，眼里充满不解，不知道面前的警察到底要做什么。 “陈先生，我这次和张队来，有件事情询问你。我正在调查的一名死者，名叫石涛，你认识吗？” 高健话音一落，对面的陈德陡然一惊，神色极其不自然看着他，好像发生了件可怕的事情一样。 “他是谁？我不认识。” “真的吗？” “恩。” “陈德，事到临头你还想狡辩？这是我们在你家发现的水果刀，上面有被害者石涛的血迹，而且法医也证实这把刀与死者伤口形状符合。我们问过你家保姆，证实这把刀一直就是你家的，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说什么？” “啪”的一声，看着陈德依旧死咬不松口，高健突然拍了桌子，然后拿出塑料袋套着的水果刀，厉声说道。声音之大，包含着愤怒，他像是要把这几天查案不顺，在领导面前受到的气都发泄出来一样。 “没什么说的，我要见我的律师。” 被高健突然其来的喊声弄懵的陈德，短暂思考后，看了眼对面两人，说了话后低着头，他知道这把没处理刀让他无法善了，为了减少刑罚他决定和律师商量后再说。 那天杀了石涛以后，记住石明说的要处理好作案工具，他穿的衣服都让他烧了，唯有这把他当时急迫间从家里拿的水果刀留了下来。本来作案钱他准备买新刀的，后来害怕被查到，就用了家里的水果刀，事后也是想扔掉的，不过怕家里的保姆看出异样，擦掉血迹后就没在理，没想到现在成了悬在他脖子上的达摩利斯之剑。 高健还待说什么，旁边的张光从先踢了他一下，对他打了眼色，示意他安静下来。 然后，张光对着陈德语带关切的说道：“陈先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现在不交代，律师来了一样要交代，到时候上了法院我们告你延误案情。律师或许能帮你减免刑罚，但是我们也能让你增加刑罚。” “不，别这样。”陈德被这话吓到，急促的喊了声。 “陈德，那你要怎样？我再给你机会，好好想清楚，到底交不交代？虽然吴玉不是你杀的，但是石涛的死你逃脱不了责任。你现在老实交代，到时候我们和法官说明，说不定可以给你从轻处罚。李淑慧现在怀着孩子，你不想那孩子一出生就没爹吧？那时候李淑慧不仅要忍受你突然坐牢，生活没有依靠，还要和孩子忍受旁人的风言风语，你想过后果吗” 张光重重的喊着陈德的名字，使得他脑子就像地震一样惊的身子都动了一下。张光的话的确说到了他心里的最深处，真正使他害怕的是张光最后那句话。陈德现在什么都无所谓，最关心的的还是李淑慧和她未出世的孩子，谋杀吴玉，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交代，石涛是我杀的，我老婆是另一个家伙杀的。” …… 审讯室里，一阵不长的谈话还未结束，陈德把自己知道的案情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来。 让刑警队的两个队长十分震惊的是，陈德交代的案情如此简单又复杂。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看似毫无关联的案子，两个根本没有关系的受害人，竟然有着这么不寻常的联系。 高健心里更是感慨，怪不得石涛的案子如此诡异，原来凶手是和陈德来了一手交换杀人，这样他们每个人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了，不过，另一个凶手到底是谁呢？这一瞬间，这段时间高健询问过的石涛生活里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在他脑海里出现，然后又被他排除，最终他竟然还是没有头绪。 “你说那个神秘男人事后联系过你？” “一共两次，你们抓我前还和我通过电话。” “你就不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每次见面他都打扮的很严密，根本看不清长相。” “那你没有怀疑过吗？” “有过，案发前我也查过石涛。那人对我了解颇深，我却对他一无所知，但是石涛朋友圈里，符合他那样穿着的人根本没有，后来杀人后就没在查了。” 陈德的话让本来喜悦的两人凉了下来，他们没想到另一个神秘凶手竟然隐藏的这么深。 “他最近和你通话有什么变怪异的地方，不同于以往？” “事发后那次他和我通话，没带口罩，我听他声音像是生了病。” “生病？你确定。” “对，反正声音很细小虚弱，还有些沙哑，咳嗽不断。听他的意思，最近晚上天气转凉，生病了。” “你现在能和他联系吗？” “不能，都是他打我私人电话，我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 审讯室外，高健和张光走了出来。陈德提供的信息让他们深感棘手，虽然暂时抓到了一个凶手，但是另一个却像个隐藏在幕后操纵木偶的操控师一样，整个案件除了动手杀人，其他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毫无踪迹。 “老高，对于另一个凶手，你有什么看法？” “凶手很狡猾，我们现在可以先追查电话来源，既然他与陈德联络，说不定下一次还会继续联络，我们安排人守株待兔。” “恩，也好。石涛的案子是你负责的，刚才陈德的描述，你想想和你谈过的和石涛有关系的人里，有没有人和陈德说的很像？” “我也在想呢，不过想了半天，就没有记得石涛的朋友里最近有人感冒生病的。” “会不会凶手与石涛很长时间不联系了？” “这点有可能。我安排人再扩大一下搜查范围吧，凶手对石涛工作情况如此熟悉，肯定去过现场。我按照这点排查下以前辞职或被辞职，与石涛有过矛盾，最近又感冒的家伙。” “也好，辛苦了。走，先和我去包局长面前汇报下案情吧，我估计老局长听这案情都会觉得不可思议，这案子可比我们破获的多数案子有趣的多了。” “恩，是有趣的很。不过，也难办的很，这几天破不了案，都被骂了多少次了。” “哎，别提了。别说是你这边一点进展都没有，我都接近真相了，结果第一次审问陈德没进展。龙恒的人质问了局长，局长后来不也找我批评。” 两个刑警队的队长，刚刚得到案件的关键信息，相互调笑着向着不远处的局长办公室走去，案情越来越明朗了。 第九章 赌约 “石先生，又来叨扰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会又是来问我父亲朋友的事情吧？” “这倒不是，我来你家只是调查路上顺路经过，心里有些话想和你说。” “洗耳恭听。” “我一直疑问即使你和你父亲关系不好，但是为什么对杀他的凶手，怎么总是一直不闻不问呢？” “问了又如何？不问又如何？” “他是被人雇凶杀害的，与另一起案件合谋，石先生你就不关心是谁要杀他吗？” “没有的事情，我很关心那个人。因为我非常感谢他，至少为我除了个祸害。” “这……你也太无情了吧？” “好了，没事的话我得出去了。” 下午，石明家里来了不速之客。赵凯穿着警服出现他家里，本来以为这个年轻警察只是为了继续跟进走访，没想到却是来为他与石涛的关系做说客，要是他知道自己与父亲石涛的死脱不了干系，心里会是如何感想呢？ “等下，石先生我还是要改变你。其实我和你差不多的，我父母很早离异，父亲和他小三在一起，我和母亲生活。后来母亲早逝，我父亲也不闻不问，但是他得癌症死的时候，我还是到场奔丧，为他守灵。我想你也一样，即使父亲在怎么不对，他总归是你的父亲。” “对不起，我和你不一样。” 说完，石明不理会苦苦拉着他的赵凯，挣脱了他，走下楼梯，留下呆若木鸡的赵凯看着石明的身影发呆。 我们从一开始就不一样，我对他只有恨，没有亲情。心里面，石明淡淡的说着。 下了楼，石明确定赵凯没有跟着他出来，一边走着，一边想着。 警方已经知道这两件案子的联系，而从刚才这个同情心泛滥的年轻警察话语里，说明他们没有怀疑到自己。无他，如果怀疑到自己与案子有关，来找自己的应该是警车和手铐了，而不是赵凯私下里找自己。 脑海里，石明像是凭感觉画出了一道关系图。牵扯到这事件里的所有人，名字都写在上面，石涛吴玉在最外围的地方被划去，两个人都明显指向了陈德，而陈德的名字被重重的包围，他就是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误导器，迷惑着警察。 一方面陈德本人是真正的凶手，从一开始就参与和谋划了整个案子，他的证言让警察深信从他身上挖到线索。 另一方面，刚刚找到两件案子联系的警察，此时一定非常兴奋迷失了方向。而普通人常常自以为是，总会因为明白了眼前的问题，然后在这个问题得到的提示下，一条路走到底，从而忽视了很多早该发现的线索。 这就像丈夫发现最近妻子神色异常怀疑妻子出轨，便不顾一切的跟踪调查妻子。一旦他发现妻子最近和其他男人举止亲密，就会像猫见到老鼠一样，抓狂的去一查到底，而忽略很多东西。 比如不久之后是丈夫生日，又或许是两人的结婚纪念日，而妻子的神色异常，生活举动神秘，也只是为了即将到来的那一天，给丈夫惊喜而已。 “嗡嗡”的苍蝇在石明身边环绕，飞了一会，落在地上，然后通过地板的空隙，落入小区路边的下水道里。 石明驻足观望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离去，嘴角带着嘲笑，连你也不耐烦了吗？想要快速让他们找到你吗？ 为了找到更多线索，警方进行了撒网式的地摊搜索。他们拿着神秘男子的照片，在他出现和离开的地铁站周围，仔细盘查。 他这么明显的装扮，在大街上非常引人注目，毕竟包裹的这么严实，很可能是某些当红明星，害怕狗仔跟踪进行的自我伪装。 一时间。市民们纷纷议论，到底是哪位大明星在市里玩失踪？害的他背后的大公司连警方都惊动了，只为知道他的行踪。 很快，某商场的一名保安认出了照片上这个装扮的神秘人。 “周先生，你确定是照片上的这个人吗？” “确定，非常确定。警察同志，别的俺老周不敢保证，但是这记人的功夫绝对不差，不然扒手不天天光顾我们商场吗？” 了解过这位周大叔的社会背景后，知道他是个健谈的老实人，张光也被他的话语逗乐了。的确，按照他同事们说法，这位老周记人很厉害，很多被抓到一次的扒手再进商场，立马都会被他认出，他的同事们都送他外号“周记”，说的就是他的记忆力。 “那你第一次和他谈话是什么时候？” “那倒是有日子了，估计得小半年。那天我在门口轮班，见到这人穿得这么严实，一看就不像好人，就上前拦了他，让他最好脱下伪装。不过后来他拒绝，警察同志，我们只是打工的，顾客就是上帝，人家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不过后来一直跟踪他，奇怪的是，这人在商场里转悠了会就失踪了。” “失踪？” “是的。我们跟着跟着，他就没影子了，我们本来以为事小偷，结果商城什么东西都没被盗，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他后来还出现过吗？” “出现过几次，不过我当时不在班上，是看其他同事说的。有个怪人，打扮奇怪，跟上去突然就没影子了，后来他再来，我们就随他来了，不再跟踪。我们也不想多管闲事，既然人家有怪癖，也不想去凑热闹，如果被投诉，我们还得罚款。” “好的，谢谢了。” 得到神秘人新线索的张光，第一时间将商城的监控调了出来，虽然只有最近一个月的存档，但是也捕捉到了几次神秘人的踪迹。不过，的确如保安所说，他在商场里失踪了，所有的监控里只有他进门的图像，却没有出门的，给他们想通过排查神秘人行踪，来确定他的活动轨迹带来了难度。 刑侦队里，两位老队长，看着上场的监控，讨论着案情。两人耗着精力看视频，手中的香烟就没有停下来过，漫长的视频对他们来说是一种煎熬，枯燥而乏味，没有尼古丁的刺激来提神，估计他们早就会昏睡下去。 刺鼻的烟雾弥漫了整个办公室，其中不少盘旋在电脑的屏幕上，似乎给那无声的监控视频加上了一股神秘感。 “老高，你说这家伙会突然消失吗？” “别和我打谜语了，他怎么消失的，你我都一清二楚。” “商场是人流密集的地方，我们的嫌疑人非常谨慎，选在这里出现自有他的用意。如果所料不错的话，他应该在这里变装，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的确，他自己心里应该也明白，我们会随着陈德的这条线追下去，所以一直在给自己增加更多的掩护。” “那你说他在哪里进行掩护的呢？” “猜谜吗？不如我们都写在纸上，看谁的对，输的人今晚夜宵请客。” “好。” 语罢，两个在刑警队里呼风唤雨的男人，像两个为了奖励而争破头脑的孩子一样，从办公桌子上各抽来一张白纸，随手抄来一支笔，写上了自己的答案。 很快，两人当着对方的面，展示了自己的想法。看着双方写下的答案，两人都笑了，只见两张白色的纸上，都用黑笔写着“厕所”两个字，这一局都没有输赢。 “要不赌局我们留到明天？看谁最先找到神秘人的线索。” “也好。” 两人相视一笑，表面上看着和和气气，但是心里面到底想的如何也只有本人知道。 自古权利的游戏都是看不到的，官场斗争在没必要相斗的时候，一般旁人都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即使是刑警这类为了破案为主的部门，私下里的权利斗争也是如此，张光和高健的关系，时刻都影响这刑警队每个人的风向。 有资历的人看不惯有关系的人坐上高位，有关系的人又无时无刻不想大干几场，树立威信，证明自己凭实力上位，而他们下面的人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成几派。 平时看不出来什么，一旦出事情，为了争功，暗斗不息。这就像现在的刑警队一样，表面上这两个刑警队的头目装着和气，其实心里都在争谁才是这个小衙门的大佬之位。 开始因为两人负责不同的案子，张光运气好调查陈德的案子，很快找到线索，在上司面前漏了脸，稳稳的压住了部下一头。结果等到了解到两件案子的联系，双方又回到同一水平线，在都没有好的破案思路下，通过赌约来确立刑警队的地位，就成了必然之势了。 衙门是个大染缸，也是个传话器。很快，两个头目之间的一场私下里的赌约，传遍了刑警队，压抑的工作环境，使得很多人都静静的看着两位领导的戏。 不过，这起事件的两个当事人，却从来不提及这件赌约，似乎就当做一个同事之间的玩笑一样。 当然，无论他们心里如何想的，现阶段里破案才是第一要务。否则，破不了案子，一切都是白搭。 第十章 计划 次日，商场的男厕所外，一队刑警在外面摆出来黄色的隔离带。 虽然商场工作人员一再向来往的顾客表示，警察只是寻找证物，没有什么坏事情发生，但是总有好事的人喜欢对不知道的事情，添油加醋，胡言乱语。很快，一些不好关于商场的谣言在附近传开，让答应警察调查的商场经理苦笑不已。 张光和高健带着特质的眼镜，随着厕所被人为封闭，警察关上了灯和门窗。打开大功率的荧光灯，在厕所里四处照射，寻找着有用的线索。 商场里面的厕所很大，看着很干净，一股很浓重的消毒剂味道弥漫，刺激众人的鼻孔。闻到这难闻的味道，张光两人心里很失望，清洁人员已经清扫过了。 凶手在这里换装的事情隔了这么多天，他该留下的痕迹，早就该被尽劳尽责的清洁人员清除了，现在他们也只能希望运气好，可以找到些有用的信息。 可惜事与愿违，厕所里被打扫干净，除了几个死角里，有些没有清除的毛发，其中许多还是分叉的。警方没有找到线索，案情突然进一步陷入停滞。 在众人还在四处广撒网，寻找新的线索的时候，石涛小区的辖区民警送到痕迹科的一件东西，给了他们一个重要的线索。 “这真是杀死吴玉的凶器吗？”张光带着手套拿着被塑料袋包裹的刀具，有些细长，中间部分稍微弯曲，上面有几处缺口，但是刀刃尖处闪着寒光，显示着这把刀依旧锋利。他认真的看着，他不明白这东西怎么突然到了他们手里，有些吃惊的问道。 “是的，法医已经确认了，这把刀具的形状与死者吴玉身上的伤口一致，另外，根据痕迹组检测，刀具上除了黑色污水外，还有些发黑的液体，应该是血液无疑，不过DNA已经被破坏，无法对比死者的DNA。” “这东西是在哪里发现的？” “石涛家小区的下水道里。” “什么？” 听到犯罪凶器被发现的地方，张光和高健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震惊。 “你们没弄错吧？” “没有，得到消息我们也很惊讶。这是他家辖区的民警送来的，因为最近天气炎热，小区里下水道，突然涌现出许多苍蝇，每天都会成群的飞出来。小区里的业主到物业投诉多次，物业安排那里的清洁员到下水道里清理，结果发现了这东西。清洁员看到上面隐约有未发黑的红色血迹，当时就送到派出所了。当地民警看了后，因为他们辖区最近有人被杀，不敢大意，立即送到我们痕迹组鉴定。” “很好，凶器上面指纹查过了吗？” “查了，不过很奇怪，这上面有两个人指纹。” “两个指纹？” “对。” “其中一个和陈德的符合吗？” “不符合。” 听着汇报，张光有些疑惑，凶手只有一个人，怎么凶器上却有两个人指纹，而且还不属于这起交换杀人里，另一名凶手陈德的。手指轻敲的桌面，他慢慢思考着。 “老高，这东西你怎么看？” “我感觉这案子突然又奇怪了起来。” “奇怪？” “是的，奇怪。本来我们已经排查过了石涛的邻居，基本都被我们排除了。他们没有可能和陈德谋划这件事情，但是现在我们找到的杀害吴玉的凶器，就在石涛家附近的下水道里。而且，凶器上竟然有两个人指纹，其中一个还不是陈德的，你说这案子到这里不是突然又奇怪起来了吗？” 说话时分，韩旭这胖子小跑到办公室里。天气还未转凉，豆大的汗水沿着他的脸庞落下，浸湿了他的衣服，他有些激动地说道：“张队，高队，有新发现。” 还在讨论案情的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然后同时看着韩旭，不知道他又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我们通过与陈德所交代的与凶手联系的通话记录，查到了当时凶手所用的电话号码。经过查询，发现这是一个公共电话亭的号码，不过张队、高队，你们绝对想不到这电话亭在那里。” “石涛家附近。” 出乎韩旭的预料，张光高健几乎异口同声的回答了他的问题，让他长大了嘴巴，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人。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不久，好几辆警车一起开出公安局的大门，最后停在了石涛家附近的电话亭旁。 黄色的隔离带把电话亭围了起来，痕迹组的外勤人员正在电话上采集指纹。周围看警察聚在一起，有些好奇发生什么事情的看热闹的市民，正你一句我一句的瞎猜着，看那场景活脱脱像一个闹市场一样，什么千奇百怪的话都有。 “这些看热闹的人真不怕出事吗？聚集在这里，堵塞交通，要是出事了怎么办？韩旭，赶快派人驱散群众。” 张光看着一群聚在电话亭附近，指指点点的市民直皱眉，不仅是因为这些人打扰他思考，更是因为他们这样做极其不安全，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典型。随着韩旭带人驱散了他们，他才眉头舒展，转身和高健聊了起来。 “老高，有什么想说的吗？” “凶手太狡猾，你看这四周，一片开阔，还没有摄像头，打电话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不过看这电话亭竟然没人破坏，我都怀疑这是不是我们国家的电话亭呢？” “你啊，国人素质提高，爱惜公物，不很好吗？” “说笑的，我真正怀疑的是选择这里是不是凶手的圈套？” “怎么说？” “这两件案子，那位神秘的凶手从一开始就隐藏于幕后。从他唆使胁迫陈德合作，再到从没有露面，一直很小心，生怕泄露一丝一毫自己的信息。可是现在，不说在石涛家所属小区发现的命案凶器，就说这个电话亭，离他家这么近，换做是你，会突然有这么大反差吗？前后根本不像一个人的行为方式，你说他会选择石涛家这么近的地方打电话，他难道就不怕陈德被抓，地方暴露吗？” “你是说故意的？” “很可能如此。” “算了吧，老高你想的太多了。我承认凶手的确很小心谨慎，但是是人都无法百分百考虑全面。我们找到这里是因为陈德暴露，如果不是我们突然之间找到陈德作案的凶器，他根本不会开口。而且命案凶器也是因为被清洁工人找到，如果没有苍蝇肆掠，他根本不会出来，这些都是意外情况，我不信凶手连这些都能考虑到。” “也许是我多虑了，不过今天的事情我心里总感觉不对劲。前些时候，我们为了得到一个线索千难万难，现在突然好想线索自己飞来一样。” “不只是你，我也这么想过。不过这些东西的来历又不像是故意安排的，而且既然有了线索，还是安安心心的调查吧。” “恩，希望早日抓到凶手，这几天看监控都没睡好过。我先走了，去石涛家附近再走访下，对了，记得赌约，我可是等着高大队长的夜宵呢。” “你这老家伙，先看看你有没有那实力吧。这样，我带人去通信公司，查一查通话记录，看看我们谁先找到线索吧。” 下午，石明家的小区里，天气炎热，一些穿着凉爽的居民搬着凳子在小区里坐下，闲聊着。今天发的事情，已经让这些每天闲着没事的八卦党们，燃起来心里雄雄的八卦之火，到处胡乱评头论足。 不说清洁员在小区下水道里，发现的那把带血的刀具，就是不远处的电话亭被警察围起来，好像调查着什么，每个人都在私下里讨论着。 石明回家后，当然也听到了风声。自从石涛被火化后，他下班回家的时间就很早了，不用再避开石涛。对石明来说，少了那个酒鬼父亲，一切反而变得更美好了。 警察的反应让他觉得太迟钝了，与他预想里的不太一样。最初，陈德被警察怀疑得那么快，使他很震惊，当时他就害怕自己会打乱自己的计划。可是现在警察找到杀人凶器后，又接着查到他与陈德联络的电话亭，竟然还没有找他谈话，他们调查的速度突然变慢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在他的计划里，陈德被捕后，杀人凶器随即出现，一步一步让警察按照他的想法调查，误导他们，直到结案。当然即使陈德没被怀疑，他也要让他接受法律的审判，他的自首是整个计划的关键。 坐在沙发上，石明反复推敲这接下来的事情的发展。该给警察的线索都给了，现在就差一把钥匙，让他们打开大门，自己的不在场证明那么完美，警察永远也不会明白真正的主谋是谁。 但是这把钥匙该如何给他们呢？不能让他们轻易得到，否则太过顺利反而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这一刻，石明把自己想象成刚刚得到这些线索的警察，在脑海里模拟他们的思维，想着如何让他们入局。 第十一章 误导 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传来，把石明的思绪打乱，看着天色也不早，有些奇怪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难道是那帮警察？ 开门后，唐樱穿着素白色的衣服，身上的孝服还没脱下，直直的看着石明。 “你怎么来了？” “那把刀是怎么回事？” 女孩声音里没有往日的柔弱，只有质问，冰冷冷的情绪让面前的石明心里也生出一股寒气。 “什么刀？樱子你说啥呢？我怎么听不懂？” “石明，别和我装糊涂。小区下水道发现的刀具是我家的切肉刀，那把刀太重我爸病了就一直没用，他在世时突然没了，我当时还奇怪。” “你家的刀突然没了，我哪里可能知道原因？” “他后来和你一直鬼鬼祟祟的，现在刀不明不白的沾了血，丢在下水道里，怎么可能和你没关系？” “好了，樱子，刀是怎么回事，晚上做梦好好问你爸。你最近是忙着丧礼太累了，想的太多了，那刀山的血说不定是你爸后来瞒着你切肉的，掉下水道也说不定是无意之间掉进去的。这事情我们以后再说，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你看你这几天奔丧人都受了不少，我看着可心疼了。” “你心疼个鬼？你的话，也只有鬼才相信。石明我告诉你，等我爸下葬后，你给我老实交代，他生前和你两人到底干了什么？” 关上门，石明靠在门口，静下心听着门外的动静。随着女孩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才舒了一口气，慢慢倒在门口，眼神空旷的看着客厅，想着刚才的事情。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真的大意了，唐樱这个女孩以前虽然感觉性格上，不像外表所表现的那么柔弱，但是现在看起来何止是如此，简直是大智若妖。 回想起来，作案前，自己在她家里一直话就不多，没想到她竟然从他父亲生前的异样里，轻而易举的发现自己的关系。闭上眼，石明思索如何完美的敷衍唐樱，他明白即使自己的计划完美实现，但是唐樱的胡搅蛮缠可能直接让警察改变他们的思路，自己坚决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夜色渐渐沉淀，看着一抹银白的月光透过窗户射入房子里，石明双手摩挲在一起，在寂静的房子里，像一个隐形人一样。 翌日，石明回家时，感觉小区气氛不太对劲，往常现在热闹的小区里，好像掺杂着严肃。一打听才知道，上午来了警察，在小区里挨家挨户采集指纹，搞得小区里的居民人心惶惶。 “高警官，怎么回事，这么早就在我家门口，不会故意守我的吗？” “你说对了，有些事情我们想咨询你，有时间吗？” “你们来了，我就算没时间也要抽出时间来吗。” 上了五楼，家门口，高健和一个他没见过的警察，就在他家门口呆着，好像就等他回家。看高健自动站在那人后面，直觉告诉石明这人的身份不一般，闲聊了几句，感觉对自己无害，开了几句玩笑，打开门让他们到家里坐下。 “这是我们队里的张队长，我们一起来的。” 原来是他，看着一起来他家的两人，想起赵凯说的，高健和张光两人之间的矛盾，石明心里飞快的运转。他们这次过来谈话，自己是不是可以搞点小动作，利用两人的矛盾，误导他们。 “你们等下，家里没热水，慢待了两位。我家里一般不怎么来人，我自己一般就买些饮料，我去烧点水。” “不用的，我们就问些事情就走了。” “没事的。” 进门后，石明装作一副失礼的样子，安排两人做在沙发上后，急急忙忙的跑到厨房烧水。不理会两人的谢绝，他明白接下来的谈话时他计划的关键，自己从进门后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要自然又不能出错，让对方怀疑。 而家里没水，自己辛辛苦苦烧水这一印象，可以在第一时间让对面的警察放松警惕，同时也会因为自己不断上门显得礼亏，好让接下来的调查让自己稍稍占据一点主动。很多人都会觉得警察调查你，被调查的人就一定是被动的一方，其实也不尽然。 说到底，警察也是人，无论他是交警、刑警之类的，没有证据证明你违法，在现在的法制社会下，他们就不能对你怎么样。自己作为被调查者，要利用自己身边的环境，变被动为主动，无形之中让对方的优势减小，这样自己的压力相对更少，谈话也会更加自如。 很快，随着厨房里的电水壶加热的声音传来，石明回到客厅，坐在两人对面，面带微笑和他们说道：“说吧，什么事情，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们。” “石先生，是这样的，这个人你认识吗？” “没见过。” 张光直接步入了主题，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陈德的照片，拿到石明手里，让他仔细查看，然后盘问道。 “这个人就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是吗？真的……”石明就像演练过一样，眼里闪现出一丝迷茫，瞪大了双眼，张着嘴巴，嘴里微微的细语着。 “凶手自己已经承认了罪行，并且在他家，我们找到了作案凶器。” “他就是被雇凶的凶手吗？他现在在那里，我想好好感谢他。” “感谢？” “对啊，没了我爸，我的生活越来越好，难道不该感谢他吗？” “对不起，案件没完结之前，按规定任何人都无法探视他。等下，你刚才说被雇凶？你怎么知道的？” 本来对石明父亲被人杀死，竟然还要感谢对方的回答有些错愕，待想到高健与他所说这对父子之间破裂的关系后，也就明白了，不过还是因为规定，拒绝了石明。 但是石明嘴里顺口说的话，却引起了张光的警觉。按道理来说能知道这件案情是交叉犯罪的背后内幕的，只有他们刑侦队的警察和真正谋划这件案子的凶手，可现在石明竟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难道石明是凶手？ 张光有些错愕的看着石明，然后转头看向高健，脸上充满了狐疑。不只是他，他身边的高健同样如此，虽然两人因为高健对石明的了解情况，已经排除了他作案的可能性，但是石明竟然知道案情可让两人大吃一惊。 “是赵警官告诉我的，我以为是高警官的安排。” “赵警官？赵凯？” “是的。” “什么时候？” “稍等下，我看下挂历。恩……找到了，是八月九号下午。” 说着话，石明走到门口的挂着挂历上，当着他们的面掀开挂历的封面，速度不快很是悠闲，同时自己的身子故意往他们看挂历的一边斜着，慢慢吞吞的在挂历上摸索着，然后隔了一小会说出了时间。 对面的两名警察看着石明的神色语气，不像是做作，心里已经确认了。放下心里疑惑的同时，看着石明掀开的挂历，很快，两人都像注视到什么一样，齐齐站了起来，走到石明身旁，端详着挂历。 看着两个警察激动的样子，石明心里知道，鱼已经咬钩了。厨房里的水壶响了，那是水烧开的声音，他装作急迫的样子，急急地跑到厨房，留下两人对着挂历探索。 此时的张光和高健，认认真真的看了挂历后，坐回了沙发，两人相互望着，然后莫名的笑了起来，因为他们都从对方的眼里发现了熟悉的味道。 “看来，赌约还要继续。”张光自嘲的说道。 张光说完后，靠在沙发上，想着挂历上的信息。挂历上面，在每天的日期下面，都有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不过在八月五日之前成了分水岭。 八月五日之前，上面写的生活信息的字迹显得粗狂，而之后的字迹很细腻，看得出来之前都是石涛的笔迹。让两人得到重要信息的正是石涛的笔迹，可能是经常喝酒的缘故，石涛记忆力不好，他总会把后一天要做的事情写在上面，主要是上班时间。 得到这个信息的张光心里豁然开朗，即使凶手不是石涛的同事，他只要去过石涛工作的地方，再看到挂历上，石涛的第二天的活动安排，很容易的就可以熟悉石涛。而只要观察过几次，到时候让陈德按照他的安排，实施杀人犯罪，根本就不需要和石涛有多少联系。 新的线索非常重要，配合着在这个小区发现的杀害吴玉的凶器，以及凶手与陈德联络的公共电话亭的位置，一瞬间，张光有了这么一个想法。自己和高健所想的凶手其实根本没有那么谨慎，他们最初只是陷入了对凶手安排整个计划的误解里。 这时候，石明端着一个托盘，里面三个冒着热乎乎水气的茶杯，跑着碧绿的茶叶，远远的都有一股香气传来。 “来，两位警官，喝杯茶姐姐伐。” 石明不说，张光和高健两人还没有察觉到口渴，现在毕竟是夏天，身体很容易缺水。 吹着茶杯上的热气，稍凉后，抿了一口茶水，几人无话。石明是真的无话可说，可另外两位却是在想着案子。 第十二章 匿名 茶水烫口，张光两人喝了几口便放下杯子，脑子里想着得到新线索的案情。看着只是一瞬间，其实脑海里已经千万种念头飞过。 如果凶手，并不是如他们起先想的那样，小心谨慎，只是因为这两件案子做的过于周详，他们误认为如此的话，他们起先的结论都要推翻重新思考。 这一刻，张光把自己置身于杀手的思维里，想着他犯罪后的画面。 因为这起交叉杀人案件的隐秘性，他们自动的认为凶手很厉害，但是这也让他们自己，主动的陷入自己设置的误区。要知道，凶手也是一个人，杀人后不可能一点慌乱都没有，从凶器被他遗落在下水道只是其一，他自以为是的认为不会有人发现，但是夏天的苍蝇却让凶器被人发现。 从这里可以猜想，凶手一定是杀人后，第一时间逃离现场。不过他回到安全地方后，一定要处理自己的犯罪衣服和器具，那么应该是随手看到那里容易藏起来，却不会被其他人发现，显然凶器扔进下水道里，是非常安全的。正常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去下水道里，藏在那里，在合适不过。 而他犯罪后，要确定和自己合作的陈德是不是也做完了他该做的事情。他本来就不想和陈德，除了这起案子有过多的接触，而且他也不想泄露自己的身份，要和陈德联系，自然要用公共电话亭。 凶手从来没想过，都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的两人会被警察发现真相，从自己最近的地方寻找电话亭联系陈德也合情合理。把这几点结合在一点，张光认为凶手就是石涛的邻居之一。 “石先生，你听说你们邻里之间，有人用电话卡打电话吗？” “电话卡？没听过，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它打电话吗？手机又不值多少钱。” “这个嘛，需要的时候还是会用到的。” 张光也是随口一问，他当然不能告诉石明，这与案情有关。对于石明的回答早有预料，他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他去通信公司调查后，结果根据通话记录，凶手和陈德两次电话联系，都是用的无记名的预付费电话卡通讯的，而且这种卡基本没办法查到使用人。 “你父亲死前，有没有邻居来你家串门频繁？” “来串门的人多不多我不清楚，白天我基本都在店里，晚上的话基本没人，现在谁有闲工夫夜里面往人家家里乱跑？” 很快，一番简短的会晤结束，张光两人又问了石明邻里间的问题，便下了楼。 “老张，看了那张挂历，你和我想的一样吧？” “恩，基本可以肯定凶手是石涛邻居，不过到底是谁还要继续调查。” “其实我在想一个问题，凶手在我们抓捕陈德以后，忽然之间就失去了联系，会不会他出了什么变故？” “什么意思？” “凶手已经逃到安全的地方，有没有陈德与他合作，对抗我们的反侦查都没有关系。或者是他已经知道陈德被我们抓捕了，知道再和他联系等于送死。” 高健的一番话让张光眼里一凛，的确，凶手突然失去联络很令人怀疑。即使按照陈德当日的供述，凶手在他们抓捕陈德之前，就已经猜到陈德要被提审，但是凶手能有把握确定陈德会把案子交代清楚吗？难道凶手真的如高健所说的第一种方法，已经逃离了吗？ “先走吧，到车里坐下，在这楼梯里才走几步，我都发汗了。这鬼天气，突然间热死了，不是说秋老虎来了吗？我怎么还是感觉这么热。” “刚才在石明家里开着空调，当然不觉得热了，到车里开了空调就好了。” “也是，不过老高，你得好好管管你手下的人。不知道纪律吗？怎么可以在未结案前，把案情进展向被害者透露呢？要是泄露了或者刚好家属是嫌犯，那可怎么办？” 到了车里，韩旭那胖子已经在后座休息了，看他脸上就没停下的汗珠。果然，夏天是胖子的灾难。 高健占了副驾驶的座位，张光没办法示意韩旭让个位置，然后一下子钻进车里，再次感受凉爽的空气，让他整个人都感觉惬意极了。 “往里坐坐，让老子也休息下，还是这有空调舒服。” “老韩，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嗨，别提了，排查了一天，都没有匹配到符合杀死吴玉凶器上的指纹。” “别着急，继续查，除非凶手已经跑了，不然肯定能查到蛛丝马迹。对了，排查的时候记得多问问邻居，案发前谁往石涛家里串门比较勤？” “串门？这又是怎么了？” “案子有新进展了，我们知道凶手是如何知道石涛在仓库的活动情况了。” 说着，高健把他与张光刚刚在石明家里得到的线索讲了出来。 “嘣蹦蹦”，警车的副驾驶窗户传来声响，高健循声望去，赵凯正敞开衣服站在车外。 “高队，有新情况。” “出什么事了？” “我们在小区排查指纹时，发现了死者石涛与陈德之间竟然有其他的联系。” “什么？” 听了赵凯的话，不止是高健震惊，连躺在车里假寐的韩旭和张光也睁开了眼睛，看向赵凯。 原来十年前，石涛的妻子李雯，生前曾在龙恒下属的公司里做保洁，没错，就是陈德的分公司里。而在她得了肺结核病倒，按照道理龙恒应该为自己的下属职员垫付报销医疗费用，不过当时陈德的公司给的回复，李雯不符合公司保障业务。一方面李雯除了在公司保洁，还在外面做其他工作，另一方面，她只是临时工种，不是正式员工，不报销和垫付医疗费用。 这件事后来找警察介入，不过一方面李雯的情况特殊，另一方面龙恒背后背景太大，最终不了了之，陈德的公司象征性的给李雯多结了一个月工资就完了。 结果本来只是初期肺结核症状的李雯，因为筹集治疗资金不到位，医院停止治疗，而且石涛本人也不顾妻子死活，象征性的留了几千块在医院，就不管李雯了。最后因为延误治疗，李雯就此一病不起，可以说她的死，和陈德以及石涛脱不开关系。 “事情就是这样，还是因为我们一名队员，排查指纹的时候，说漏嘴提到了龙恒，才从一名老大妈哪里，知道事情经过。” “这么说来，石涛本身就与陈德有仇？只不过是陈德反过来杀了石涛？老高，我是不是吃了迷糊药了，他们的关系怎么这么乱？” “我也不明白，赵凯，这消息可靠吗？” “可靠，我们本来咨询龙恒，不过龙恒的职员三缄其口。后来我们向陈德公司过去被裁员的助理证实了，因为被裁员，他才敢说出当年内幕。龙恒一直就不是资金宽裕的公司，他们的发展一直是抵押之后再抵押的拆东墙补西墙式的恶性发展。当年这件事情，因为如果龙恒决定承担李雯的医疗费用，那么会带来后期李雯的跟进是费用，这笔钱不是一笔小数目。龙恒便决定赖账，当时李雯的家里人喊了本地的媒体报道的，也被龙恒强制性的压下了消息。” “这帮无良奸商，有钱没钱都是一个德性。” “少数几句，我们讨论的是案情，不是其他东西。赵凯，你说当年李雯的家属向当地媒体寻求帮助，那人是石涛吗？如果是他，陈德的动机我们要重新考虑了。” “高队，你提的这点就很奇怪了。我们和石涛的邻居、龙恒的助理以及他们当时联系的媒体，都做了访问，结果都没得到答案。” “没有答案？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难道没有记录？” “根据媒体的记录，当时联系他们的是一名男性，自称李雯的家人，却没有说名字。等他们去现场时，也只是见到待在病床上的李雯，以及一个半大的小男孩，本来他们也以为是死者的丈夫，不过见到石涛本人后否定了。” “会不会是李雯其他亲属？” “不会的，当时他们问了李雯与石涛的亲戚，不过他们都否认喊了媒体来。” “这件案子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死了两个人，却找不到一个神秘的凶手。等到查到过去十年前的陈年旧案，竟然又冒出了个不知名的神秘举报人。等等，两个神秘人？” 张光躺在后座位上，喃喃的诉说着自己的想法，无意之间顺口说的一番话，让他眼睛一亮。回头望去，车里的其他人也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看着他们的神色，张光明白其他人应该和他一样，都想到了一起。 十年前的神秘举报人会不会就是这起交叉杀人案的谋划者，当时他利用媒体想让龙恒出钱治疗李雯。可是最终没有达成效果，李雯还是无钱医治死亡，而他一直想为李雯报仇，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直到发现陈德的婚外情。 如果是这样，这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第十三章 十年 车里的空调驱散了盛夏的炎热，张光本来惹火的心情也凉透了，新得到的消息对他来说很是惊讶。如果事情发展真的和他的推论设想一样，那么这整件案子，很多以前无法说通的点有了新的解释。 当初陈德不愿意付钱支付李雯的医疗费用，石涛在李雯住院时不管不问，这两人对李雯的生死不管不顾，就已经上了凶手的死亡名单里。 从一开始，凶手就不是打算和陈德合作，交叉杀了对方要杀的人。而是设了一个局中局，和陈德合谋杀了石涛吴玉后，就等着警方怀疑到陈德身上。这从他和陈德通话后，知道警察可能会因为他的情妇李淑慧怀疑，从而怀疑到他的时候，不再和陈德联系可以看出来。 按照这种逻辑深入思索，凶手和陈德接触把自己装扮的严严实实，除了隐藏自己外，还有另一种解释。他就是希望查到他与陈德之间有联系，从而让陈德因为杀人被查出，收到法律制裁。这样，他不仅能杀了石涛，还能报了陈德的不救之仇，真是一箭双雕。 这一刻，张光对于隐藏在幕后的凶手，感到一丝害怕。如果真的像他想的这样，那么凶手很可能在李雯死后，就一直计划着报仇，而这一计划，就过了十年，但是凶手却从未放弃，这种坚持想想都让人觉得可怕的要命。 “十年前帮助李雯的神秘人，会不会就是另一个凶手？” “可能性很大，但是过了这么久，那人的消息也很难查到。” “的确如此，十年前查不到更何况是现在。不过我们可以换一种思路，陈德说过，凶手接触他时就好像对他颇为熟悉，如果凶手就是神秘人，既然他对陈德这么熟悉，那么这十年间一定调查过他，我们从陈德这方面入手说不定会找到蛛丝马迹。” “陈德吗？或许可以，不过从他那里入手呢？陈德作为龙恒集团的总经理，虽然是个倒插门女婿，但是他的社会地位注定他的社会关系复杂，认真查找的话，网会撒的很大，层面太多。” “凶手做这件事，不肯能让其他人来做，他的目的只能他自己知道。而对陈德过往生活如此熟悉，肯定不止一次跟踪过他，但是真正知道陈德的生活安排的人并不多，从凶手每次都会在陈德与李淑慧幽会时出现，要么凶手就住在陈德家里，要么就是他的行程安排早就被泄露了。” “如果这样的话，陈德作为龙恒经理，不是普通人，他的行程都有专人安排，知道这些的人不会有几个。老张，龙恒还是你去吧，我留下继续排查凶手指纹。” 张光对于高健的安排不疑有他，本来龙恒就一直是他在打交道，贸然换个人去询问陈德下属，引起人家反感，不配合调查就不好了。 看着张光和韩旭坐车离开，高健也下了车，招呼赵凯和他一起继续调查。 高健急于调走张光是有原因的，诚然，张光的考虑是正确的，但是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让他否决了张光。想到他与张光的赌约，他决定让张光替他搜集线索时，自己单独去验证自己的猜测。 在刚才谈论李雯生病后的事情，高健的脑子一直在回想自己调查邻居时，听到的一些流言。 记得他们邻居说过，石涛老婆去世前，他们夫妻生活就不太好。石涛经常家暴，搞得李雯经常一个人在外面打零工，很晚才回来。她这么做，不只是因为石涛不顾家，更是因为李雯要为了家庭的生活多打工。 而在李雯总是长时间不在家的时候，石涛喝醉酒总会胡言乱语，在小区外面说疯话，乱传李雯的是非。大体是李雯经常不在家不是因为打工，而是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当时高健因为邻居都作保石涛乱说话，李雯在旁人眼里人很正直又很顾家的，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没有在意。 不过在得到李雯生病后，有个神秘的家属，为他联系媒体对抗龙恒，而且更有可能这个神秘人，可能就是两起杀人案的凶手之一的话，高健心里对于李雯的私生活是否正入邻居那样说的有了怀疑。 也许李雯并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但是她可能在外面和某人互有好感。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被生性多疑的石涛发现了，所以才会四处传播李雯在外面有情人。而直到李雯病倒，那个神秘人为了帮助她治病，以她的家属身份联系媒体对抗龙恒也是很有可能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也为了能比张光多领先一步，高健决定重新询问邻居，找到知道当年那些事情内幕的人，好好调查当年事情的经过。他确定除非是空穴来风，否则如果那个神秘人真的和李雯有联系，那么肯定有人知道当年谁与李雯关系亲密，表面看着不太寻常。 唐虎家里，来奔丧的人基本都来祭拜过了，悲伤的葬礼进行曲还在时不时回响，有些哭的嗓子都哑的人，还在房子里哭，听得人都神伤。 柔弱唐樱在整理父亲遗物，把那些父亲生前喜爱的东西整理好，留下一些有纪念意义的物品，其他的都会放进唐虎的身上，随着明天唐虎火化，一起随他离去。 女孩很是坚强，除了开始知道父亲死讯后，哭了很久，就一直没有再哭过。而且她谢绝了其他亲戚打算收养她的意愿，她打算自己独立生活，她知道她的父亲唐虎也会希望他不在人世时，她自己一个人能学会坚强面对一切，独立幸福的生活。 唐樱的亲戚还想再劝，不过碍于唐樱坚持，再加上再过几个月她就成年了，即使他们动用法律途径强行收留，她也可以拒绝，只能不了了之。 摸着父亲在世时盖着的被褥，唐樱心里很不是滋味，外人眼里坚强的她，其实内心也很彷徨无助。母亲死时，她没有害怕，因为家里还有他父亲这个顶梁柱，可是现在父亲也死了，对她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好在失去亲人的不仅仅是自己，她的心里，那个从小对她很好的明哥也是一样。从懂事起，明哥就很要强，他母亲死时也没有软弱下来，很长时间，他就是唐樱心里的榜样，一直学习。或许正是这种崇拜心理，才能让她学会坚强，而也正是这个缘故，在知道父亲生前一直常用的切肉刀，竟然不知何故遗弃在下水道里，而且上面还沾着血，唐樱没有向其他人讲诉，因为这关系那个人，那个她不知道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的人。 如果在平时，那把切肉刀出现，唐樱还无所谓。可是，石明的父亲才死，小区里隔三差五就有警察出没，这个时候一把沾血的到无缘无故出现，而且石涛据传可是被人用刀刺死的，这关系可就大了。 当然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如果唐樱多嘴说了刀具的来历，即使这和石明无关，但是要知道这把刀可是自己的父亲唐虎的，她可不希望自己的父亲死后被当做嫌疑犯，不得安息。 不知不觉想多了，唐樱收紧心神，细心卷起被子，明天就要用这层父亲临死时候盖的被子，送他走完人世最后一段路。 唐樱摸着被子的时候，突然发觉了异样，被子边角处有一层软而厚的东西，像是被人直接塞进去一样。 “爸，你在做什么？” “樱子，这地方是家里的藏宝库，千万别和别人说。” “咦，不就是存折吗？还藏宝库呢？” “需要用钱的时候，就是宝藏了。” “放这里能安全吗？贼进来，摸摸被子说不定都能摸到。” “这可是你爷爷奶奶传下的法子，多少年都没被偷过，以后你也要学着点。” “才不，我才不学这么老土的方法。” 回忆着父亲在世时，担心家里遭贼，把存折藏在被子边角好不让人发现。当时父亲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她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凭着感觉，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打开被子，拿出里面有些半卷的小本子，舒展开来一看，果然，这是父亲的一本存折。 想着父亲治疗癌症时，家里积蓄都花光了，还外借了几十万的债务，就连最后做那几率渺小的肿瘤切除手术都没钱。虽然不知道父亲后来如何把钱搞到手的，不过想着父亲后来的窘迫，她觉得这本应该是本空存折，然后就放到一边准备明天随父亲一起火化。 想到家里的债务，这些天来奔丧的人里有不少都是欠他们债务的，幸好他们可能因为唐虎的死没有提及。不过欠人钱终究不是好事，唐樱决定等唐虎火化后，就把当初作为抵押向他们借钱的老家房子卖掉，能还多少是多少，不够的等自己出去打工再还。 反正家里现在的条件已经不能保证自己上大学了，不如早早踏入社会。 唐樱正思考间，随手放着的存折因为角度问题突然翻开了，从里面滑落出一张折起的白纸。她循着存折打开的地方看去，恰巧是存折最后一页，一瞬间，那最后一页的存款数据惊呆了她。 整整二十万人命币…… 第十四章 赃物 对唐樱来说，相当于一笔巨额财富的金钱就在她的眼前。望着存折里面，那“2”的数字后面跟着的6个“0”，让这个没见过这么多钱的小女孩儿，一时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她来来回回数了几遍，又再三确认这本有些发皱的存折，真的就是父亲唐虎生前一直使用的那本存折。 唐樱又仔细查看了上面的金额明细，她明白，一本假存折的新记录可以造假，但是以前的旧记录不可能是假的，好好对了父亲以前的几笔账务明细，她才确信这本存折不是伪造的。惊讶于存折里不明的巨额资金，唐樱不明白父亲留下的这笔钱到底来自哪里，他如何拥有这笔钱的。 唐樱拿起那张折着的白纸，发现上面有字，缓缓铺开，一段父亲生前的嘱托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感到很多温暖。 樱子，当你看到这张纸的时候，也许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希望你不要怪我的决定。家里的债我已经还清了，这存折里的二十万你留着好好上大学，我不在的时候好好过日子。我做的一切你知道后，一定要原谅我，有困难就去找石明，别自己担着。 可能是唐虎病重的缘故，手上的力气不能控制自如，纸上的字迹有些弯弯曲曲，显得难看。不过虽然差，但是这里面却透着父亲对她满满的爱，已经让唐樱心里很是知足了。 这一瞬间，唐樱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想再见到自己的父亲。慢慢的，她留下了眼泪，然后哭声越来越大，似乎要把这几天没哭的一下子哭个够。连带着屋子外，一些已经哭的没力气的人，听了她的哭声，又跟着哭了起来。 一时间，就、屋子里有些慌乱。直到家里的一位表姑担心她，进屋子来看她，唐樱担心父亲留下的纸条和存折被发现，又把纸条夹进存折，然后连着一起悄悄藏在身上，便止住了哭泣，告诉她自己没事，不用担心自己。 冷静了一会儿，唐樱稍稍整理了自己的仪容，便出了卧室，和亲戚们闲聊起来。 很快，通过自己的旁敲侧击，唐樱知道，父亲没有骗自己，家里的债务早就被还清。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对这些装着好仁好意的亲戚朋友们有些厌恶。 本来，她以为这些人即使自己父亲死了，无法按时还清债务，主动上门奔丧，一点也不提那些欠债，感到感激。可是，通过刚才的一番对话，从他们的语气里，可以感觉得到。如果不是自己父亲早就还了欠债和利息，并且希望他们不要声张，估计这些人来奔丧根本不会给她好脸色，相反可能会在他父亲丧礼的日子，不管不顾的大闹一场。 其中，有个平日里来往不多的亲戚，一时说漏嘴几句。看他的意思，如果唐虎死后，唐樱不还钱，就强给她介绍男朋友，变向把她卖给别人做老婆，来还钱。说她长得俊俏，肯定有很多有钱的男人争着要，不愁没钱还。 一时间，唐樱觉得自己不是在自己的大家庭里，而是在冷漠的亲情里，在金钱利益面前，这些东西和狗屎一样，不值一提。不由自主的，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影，她知道，那是石明，以前的他不一直如此吗？ 他的母亲带着怨恨死去，他又每天挨着石涛的暴力，家里亲戚们也很少来帮助和关心他们一家。可是，无论生活如何压迫他，他都一直坚强的走下去。同时对待他人，他总是真心付出，自己最好的回忆，不就是和石明在一起的吗？ 想着石明，又想到唐虎纸条上的话，一瞬间，以前无数的记忆浮现在她脑海。突然的，唐樱脑子里闪现出一个念头，石涛的死和石明还有自己的父亲唐虎脱不了干系。 唐樱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可能是女人天生的直觉，那玄之又玄的第六感吧。总之，这个想法就像飘散的种子落到土地里，发芽生根，挥散不去。 然后，石涛死前，无数的石明与父亲在一起的场景，反反复复的回荡在她脑海。从开始父亲生病，两人还能没事开开玩笑，说些话，到后来静静对视，话少，场面冷清，显得很是奇怪。 唐樱觉得，在石涛死前，石明和父亲就已经有了不少的变化，只是当时自己以为是因为父亲得了癌症，两人都因为这个原因，有意忽略和绕开，所以才有了些不同而已。 现在看来，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们当时一定是在瞒着她预谋着什么。 父亲遗失的那把沾血的切肉刀到底发生了什么？家里欠下的巨额债务怎么会突然还清？父亲的巨额资金来自哪里？父亲到底做了什么？要让自己原谅。石明又和父亲有怎样的额牵扯？石涛的死和他们两个有关吗？ 此刻，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堆数据一样，塞进她的脑海，质问着她。但她就像一个睁眼瞎一样，满脑子只有疑问。理清着思绪，唐樱决定，等到父亲火化下葬后，她一定要找石明，当面一对一的向他问清楚。 丧葬乐依旧不合时宜的响着，提醒着苦苦思索的唐樱，她的父亲的死不像表面上那样一般。 城市里，每天发生的事情很多，违法案件也不少。它们不会因为一个很难破案的交叉杀人犯罪，而让警察停滞下来，专门盯住一个案子不放。这不，公安局的稽查队，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布控，在下午捣毁了一个本地的特大赃物销赃点。 本来这件事情和刑警队完全插不上边，但是让一直埋头办案的刑警们意外的是，在兄弟单位破获的这起案件里，不法分子销赃的赃物中，竟然有了一件他们意想不到的物品出现。让正在大力排查神秘人的他们，在破解案情的路上又多了一条新路可走。 被捣毁的是一个相当于地方黑恶性质的盗窃集团的秘密销赃点，这个销赃点不同于普通窃贼偷完东西，随意寻找下家，只要有人愿意出钱接手，多少钱都买那样。 盗窃集团建立的这个销赃点，有些类似于本地的地下黑市。他们专门找一些社会上的有钱人士，聚集起来，把自己偷盗来的值钱物品拍卖。销赃的同时，也接受一些外来的来历不明的高贵物品，进行低价转卖，一句话，只要可以赚到利润，他们就想尽办法拍卖。 当然举办这么一个类似于黑市集会的活动，更深层次原因，是这个盗窃团伙为了方便洗钱。由于黑市里的买主都是一些社会精英人士，其中做生意的居多，他们通过这些合法生意人，虚构业务往来，乱开发票，将自己庞大的黑色金钱，变成合法收入。 警方这次打击了这么一个重大的盗窃团伙，可以说是狠狠的涨了一次脸，把前段时间市里面搞的人心惶惶的两起杀人案的气氛掩盖了。新闻媒体不断的加深报道这件案子，连带着市里的领导们都上了好几次电视。 社会就是这样，一件大事情发生，如果没有另一件大事情遮掩，那么这件事情会一直被人提及。而有了另一件大事情，还能记起原来那件事情的人少之又少。 市委心情大好的领导们，自然好好的表扬了公安局的行动，而对于调查两件杀人案的缓慢进展的情况，也只是稍微提示下，希望他们尽快破案，不像前几日那样大发雷霆了。 在稽查队搜查整理赃物，准备登记后寻找原主人归还失窃物品时，一件价值百万元的爱马仕手提包进入了他们的视线里。 当然能进入他们视线的不是手提包的价格，也不是这款手提包的漂亮，而是这件手提包的来源，他们发现，这件手提包正是死者吴玉，在停车场被杀后，神秘男子抢走的那件手提包。 起初，侦办案子的张光，虽然对于凶手的目的是杀死吴玉，而不是抢劫十分坚定，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这件手提包的信息，通知给了警察局其他单位。毕竟再怎么说这款手提包，也是一款价值百万的名牌手提包，很难说凶手到底是不是施了障眼法迷惑他们。 稽查队在发现这款手提包，与刑侦队提供的失窃手提包信息一致，而且在这款手提包边缘部分，还有一些未完全擦干净的细微血迹，隐约可见。第一时间他们就把手提包送往了痕迹科，让他们立即进行检验。 很快，痕迹科的检验报告送到了刑侦队里。结果表明，在销赃点发现的这款手提包上的血液，与子啊停车场被杀害的死者吴玉血液一致。而且，手提包其他部分所采集到的指纹，有很多与死者吴玉一致，所以这款手提包就是案发现场，吴玉被神秘人刺死后，神秘人抢走的哪款手提包。 案情突然之间，变得明朗的同时，好像又出现了一些疑团。 第十五章 尾巴 痕迹科的在检测手提包上血迹的时候，张光还在陈德的公司里，排查那些可以提前知道陈德的日常生活安排的助理，寻找有关神秘人如何知道陈德行踪的线索。 看着手里的一份陈德最近的日常安排表，张光有些无奈，陈德这家伙的安排真是细致，都精确到多少时多少分该做什么，难道是怕他老婆知道他外面有情人，专门制作成这样防止查岗吗？ 如果不是前些天的调查，不知道陈德这些龙恒管理层的日常生活的他，或许真的相信陈德是个勤奋的老板，日常安排排的满满的只为工作。不过，这份日常安排表的猫腻真是太多了，别的不说，一周你除了周末，其他天天下午都要去工地调查，你一共才几个工程，需要这么勤奋吗？ 只要是个对陈德性格稍微了解的人，看到这份日常安排，都会看得出其中的猫腻。仔细跟踪验证就知道他隐藏的秘密了，看来凶手就是这样知道陈德在外面有个秘密情人，从而以此为契机，计划安排整个杀人案件的。 张光调来支援的警察到达陈德的公司后，就开始了调查。很快，警方就获悉陈德公司里，知道他个人日常生活安排的只有他的几个助理，平时助理安排好行程，陈德确认后便有他的秘书保管。在详细排查了这些助理秘书的私人财产状况，与陈德有无私人恩怨矛盾后，这几个助理均被洗清嫌疑，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危害陈德。 后来，经过警方再次询问，他们有无向其他人泄露陈德行踪，又或者经常有人打听行程，私下偷看行程表。经过几人回忆，陈德公司里财务室的会计刘光烈进入了警方的视线里，他与几个秘书助理关系都不错，因为他掌管着公司的钱袋子，所以大家都不会得罪他，免得出差或者平时日常补贴，他使小手段不报销单据。 据他们回忆，这几个月，刘光烈是不是和他们打听陈德的行踪。有时候，他去他们办公室汇报财务，他们人不在时，会拿出他们收好的行程安排查看。而他们问他为什么对陈经理这么感兴趣时，他的回答总是遮遮掩掩，不过因为陈德的行程安排不是什么重要机密，所以一直没当回事。 没过多久，在陈德所在的龙恒分公司的会议室里，警方对刘光烈进行了私下询问。 张光看着面前这个有些老实的中年男子，来到审讯室里书很少，也不四处张望，不敢看着警察。胆小甚微的样子，看着不像是一个杀人犯，第一眼他就明白，这个人不是他们一直苦苦找寻的神秘人。 “陈先生，别紧张，我们这次请你来时有事情询问你。” “人生第一次被警察单独审问，能不紧张吗？” “问完就没事了，刘先生，陈经理的日常行踪你知道吗？” “知道。” “八月五日，下午你在哪里？” “五号吗？陈经理夫人死的前一天是吗？那时候我应该是在公司，因为那天公司刚好有一笔款子入账，我一直都在财务室。” “你确定？刘先生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再回答，我们现在是刑事审讯，你如果妨碍执法人员执法，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确定，不信你去问财务室的其他人，我们那天都在一起。” “陈经理的日常安排你有告知其他人吗？” “这个……没有。” 看着刘光烈本来回答自如的神色，突然变得停顿，张光本来对于这人不是他要找的人的失望心情，立刻像是受到激发一样。他决定好好吓一吓刘光烈，直听到“啪”的一声，他的右手掌用力的拍着桌子，一阵震耳的声音把刘光烈震的，连他坐下的身体都抖了一抖。 “刘光烈，我们既然把你喊来，就是有一定证据，你要是还不把你做的交代清楚，等我们查出来，说不定你这个同谋也要去坐牢。” “我说，我说，警察同志。陈经理的日常安排我给了一个网友。” 果然，这个老实人经不起吓的，张光还没说完，他就如倒豆子一样，把他知道的都交代了出来。 “网友？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 “刘光烈你是不是真的和我耍心眼？你不认识他，就把你公司老板的日常安排给陌生网友，你不怕你老板知道裁了你？” “我怕极了，可是我没办法。网上那家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知道了我挪用公款的事情，一直在威胁我就范。我被逼无奈，宁愿被陈经理知道我出卖他的信息，也不想让他知道我挪用了公款。前面最多被辞退，后者的话不敢想象。我怕我老婆病愈没人照顾，我怕坐牢，你说我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办？” 接下来一段审讯，张光终于了解刘光烈在整件案子里，到底处于什么样的角色了。原来，两年前，刘光烈的老婆得了白血病，虽然通过医院不写寻找，匹配到了合适的骨髓移植，但是高昂的手术费用对他们夫妻来说还是不能及时治疗。 当时刘光烈到处借钱筹款，亲戚、朋友、同事能想到的人他都走了一遍，但是筹集的钱还是不够。最后他找到了公司，想从公司借点，可惜公司的几个平日里，总是口口声声说关爱员工，关心下属的领导，对他避而不见，以他老婆不是公司员工为由，拒绝借款。 说道动情处，刘光烈老实憨厚的脸上都出现一股狰狞。他不明白自己辛辛苦苦，任劳任怨为了龙恒服务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想向公司借款都这么困难。那帮公司管理层身上一套高档奢侈品牌的衣服，都够他老婆医疗费用了，而且他又不是不还，欠的钱可以从他以后工资里分批扣除，但是任凭他如何去求管理层，得到的答复都是千率一篇，公司不会借钱。 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刘光烈把眼光盯上了财务室。他想到了自己拥有公司的财务大权，熟知公司操作流程的他，知道只要盗用部门管理的公章，就可以拿到自己需要的那笔钱。而且他也不担心被公司查到，要知道龙恒近年来债务混乱，特别是公司与银行的抵押贷款，都是贷了之后又贷。 银行因为龙恒是大客户，一旦它资金链断裂，对银行本身造成的损失无可估量，所以后来重复抵押贷款，审核机器不严格。这样虽然保证了龙恒的存在于发展，但是又造成龙恒的空账坏账太多，刘光烈就是用这些负面债务的存在，来掩饰自己挪用公款。 刘光烈老婆治病需要的那几十万元，在公司坏烂的债务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只要在龙恒再次贷款之前，伪造假的工程账面收支与票务收据，等到银行批准贷款，那些假的账面票据统统变成真的了。即使有人来查，那之中龙恒的其他恶性债务，也会让想查的人望而却步。 不过，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的刘光烈，某天上网时，邮箱里突然接收到的一封邮件让他如坐针毡。他擅自挪用公款的事情，被某个神秘的网友直接写成邮件发给了他，邮件里，对方威胁他，老老实实按对方说的办，对方才不会泄露他的秘密。 接着，想了很长时间，做了极端思想斗争的刘光烈，选择答应对方。他不想失去自己大半辈子奋斗的一切，他担心病愈的老婆没人照顾，他害怕坐牢，为了自己，他选择屈服。 从那之后，刘光烈一直按照对方的要求，把陈德的日常安排以邮件的形式发给对方。 “对方现在还和你联系吗？” “没有，八月初我发了最后一封邮件后，对方就取消了合作，让我老实过日子，不允许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之后就没有再联系了。” “他发的邮件还在吗？” “我删了，害怕被其他同事看见。” “你把对方的邮箱账号给我。” “好的。警察同志，这件事情和陈经理夫人的死没关系吧？” “你说呢？” “难道真有关系？”张光反问的语气让刘光烈吓了一跳，刚刚平静下来的语气，又激动起来，“警察同志，我知道的已经都说，求你别抓我，我和陈夫人的死真的没有关系。早知道那人会弄出人命案子，我当初他威胁我，我就该自首，我真的饿不想坐牢啊。” “行了，没事，这案子和你关系不大，把你回去好好上班吧。挪用公款的事情我不会乱说的，好好工作，好好回家照顾你老婆。” “真的？你真的不揭发我？” “我揭发你有什么用？这会议室就我和你两人，再没其他人知道，我骗你有什么用？对了，你出去后变个理由解释今天的事情，另外，千万不要和其他人透露你挪用公款的事情。” 刘光烈听着张光的话，将信将疑，不过他还是要起身离开。 看着刘光烈离开后留下的白纸，纸上是神秘人与他联系所用的邮箱账号，张光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心里暗叹，终于抓到你的尾巴了，无名的神秘人。 第十六章 秃子 随着痕迹科，比对捣毁销赃窝点，得到的手提包的血迹报告送到刑侦队后，刑侦队的正副队长张光高健也回到警局。 不过，高健在仔细查看血迹报告时，没有见到张光。原来张光进入警局后，没有第一时间查看报告，与他们讨论案情。而是直接找了网络监察科的同事，让他们立即调查，他通过刘光烈手中得到的疑似神秘人的邮箱账号。 当然，得到疑似凶手的邮箱账号，他并没有告诉高健。他的心里也一直惦记着他们当初的赌约，既然已经比高健提前一步，为什么还要等他呢？ “李黑虎，这东西从哪来的？” “能从哪来的，我自己的东西自己拿来卖。” “少和我废话，这是你的吗？你一个大男人用女人包？再和我装死，小心我让你不好过，告诉你，在这里给我放老实点。信不信你到时候坐牢，我安排一个单独优待的号监，特殊招待你？” “你请随便，我不怕。” 重案组里，张光和高健穿着警服，与兄弟单位打过招呼后，提审了黑市销赃点的头目李黑虎。 虽然是市里稽查队突击拿下的黑市销赃点，但是因为这个分赃团伙黑道背景很重，同时有几起旧案需要审问这些人，涉及到重案组，所以在稽查队整理销赃点后，几个头目被秘密转移到重案组里接受审讯。 不过，审讯工作一直不太顺利，这个黑恶团伙不仅未被捣毁前组织分工明确，层层管控，被捣毁后，同样都是死硬分子，几乎都一致认为自己是做拍卖生意的。而被拍卖物品里有被盗的赃物，只是他们无意间收购了赃物而已，毕竟一件物品以低于市场价格买入，转手高价卖出，利润很大，谁都会做。总之，几乎所有人都像事先串通好一样，一点也不承认自己做了违法勾当。 在被警方连窝端后，除了几个小喽啰受不了警方审问供出了几个不太重要的信息，但其他人都死硬的要命，一点儿也不吐露半个关于他们团伙的资料。 张光两人审问的李黑虎，是这个组织专门在外面收购赃物的头目，他们希望李黑虎能够给他们一点线索。不过对面的黑脸大汉只是粗粗的看了眼两人，说了句话就不在理会，转头望向他处，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仿佛当面前的两名警察是空气一样。就连张光威胁他不配合审讯，到时候他坐牢的时候给他专门安排特殊监狱，他都置之不理。 要知道，张光说的特殊监狱，可不是真的特殊监狱。众所周知，这类号监，是专门聚集监狱里刺头的地方。如果你在那些刺头里呆不住脚，那就只能忍着遭受欺负，不要想着反抗。到时候，不管你在外面如何，到了牢里也只能按照牢里的规则来办。 没想到，面前的李黑虎连这种要挟都不在乎，一时之间，张光两天犯了难。 暂时把李黑虎一个人拷在审讯室里，张光两人出了审讯室，和现场重案组的郑大山讨论着李黑虎。 “张队，不好意思，我们头不在局里，还在办案，怠慢了。” “没事，都是兄弟部队，工作需要，互相理解。” “这个李黑虎还没开口？” “没了，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这么嘴硬，我连让他去特殊监狱都提了，还是不为所动。” “没用的，以这些家伙的黑色背景，进了特殊监狱，也是在里面称王称霸，没几个不长眼的敢动他们。” “不会吧，照你这样说，他们移送到你们这后，你们不会任何信息都没得到吧。” “差不多，人家现在就等着法院审判，能少判几年就少判几年，只要不是把牢底坐穿一切都无所谓。这些人背后肯定有大人物，这么有恃无恐，只能说他们早就得到提示了。” 郑大山的话像是一根导火线一样，点燃了张光和高健的思路，两人对视一眼，原本不明白李黑虎顽固的两人，知道了怎样和他交流了。 “大山，我们进去审问就行了，你别来了。”说完不理会有些莫名其妙的郑大山，张光拉着高健进了审讯室，锁上门后，把审讯室一面墙上的百叶窗拉了起来，然后又把审讯室里桌子上的话筒扬声器关闭，两人这才做到李黑虎的对面。 一般像这种审讯室，有专门的一面墙是内嵌玻璃的玻璃墙，从里面看不到外面，从外面看得到里面，再加上审讯室里有扬声器，审问犯人时，其他人可以从外面直接知道里面的事情。 从郑大山的话里，两人知道，李黑虎等人的背后一定有更深的势力，他们之所以不愿意开口，是知道他们说的每句话都可能会被传出去。而也许他们一时的言论，就可能会为未来的自己或者家人带来灭顶之灾，所以他们宁愿死硬否认犯法，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果然，知道两人不会多问什么，而且不会有人能够注意他的李黑虎，不再像刚才那样死气沉沉的了，只见他举起被拷着的双手示意对面两人给他开手铐，显然长时间被拷着，他的手腕不是很舒服。 “别想了，这是重案组的地盘，我们可没钥匙，你多忍受吧。” “那多没趣，你们要问我手提包的消息，没好处我凭什么告诉你吗？” “我手里的烟行吗？你关这么久一定没怎么抽烟吧，来根九五怎么样？”看着李黑虎牙齿发黄，且右手食指上有枯黄的眼印，高健心里明白这家伙是个老烟枪，不待他分说从口袋里黄色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塞进他嘴上。 “哐”的一声，银质的打火机点燃一株久违的火苗，嘴里含着烟的李黑虎对着火苗吸了一口后，头脑前倾，方便被手铐靠着的右手夹烟，然后微闭着迷茫的眼睛，吐出一口幽深的烟圈，享受着。 看他的神情，似乎要把被关的这几十个小时的没抽烟的功夫，一下子补回来一样。没过多久，一根烟到尾，只见他随口把烟吐在了审讯桌上，看着对面两人说道：“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事先声明，除了那个手提包的额事情，其他多一个字我都不会说的。” 听到李黑虎回复的两人大喜，有了李黑虎的帮助，这一下他们离破案又更进了一步。 “那个手提包什么时候到你手上的？谁给你的。” “应该是八月五号中午，是个戴帽子、墨镜、口罩的神秘男人。” “你确定吗？” “我确定，因为那个手提包是爱马仕的限量版真品，在我们拍卖行很少见，我记得清清楚楚。” “少见？” “一般很少有人卖皮包，因为我们拍卖的顾客男的居多，除非是为了讨女人欢心，又不想花太多钱或者买假货，买的人少。收这个手提包也是因为是限量版真品，市场价格百万左右，卖出去能赚不少才收的，不过得等到有需求的客户才行。你们能在我们被抓时候看到这包也是这个缘故，换做其他东西，限量版的早被那些土豪大户买走了。” “你说的神秘男人是这个人吗？”说着，张光从口袋里拿出他们事先准备好的，神秘男人杀死吴玉时，被停车场监控拍到的照片，拿到李黑虎面前给他仔细看了会。 “看身形装扮应该是他，那人有病，而且应该不轻，我害怕传染，那天收包的时候我离得远，收了包付了钱，就让他走了。” “什么，你说他生病了？是感冒吗？”听到李黑虎说神秘人病了，高健一个激灵，急声问道。 “虽然那天他咳嗽多，但是我感觉不像感冒，因为他咳嗽的很厉害，像是要死了那样。” “要死了？病入膏肓的样子？” “也差不多吧。” 李黑虎关于神秘人要死的描述让张光两人十分不解，一方面，审问陈德他说神秘人可能感冒，另一方面，李黑虎予以否认。他们不明白普通的咳嗽，即使随着时间变化程度加重，但怎么也不会给两个人这么不一样的感觉，难道神秘人得了其他的病？ 为了更加清晰的知道神秘人的消息，高健又递了根烟给李黑虎，让他抽了后和他们描述八月五日中午，他与神秘人见面的情况。 与神秘人真正见过面的只有陈德与李黑虎，多一个人的描述能让他们更直观的分析神秘人的线索。现在对于张光两人来说，多一份线索，他们破案才能多一份希望，陈德基本没有任何希望了，而刚刚见面的李黑虎无疑变得非常重要。 “你们要找的那人可能是个秃子。” “秃子？你确定？” “差不多吧，我感觉是那样，他鸭舌帽的后尾露出来的脑袋地方是空的，不是光头那就是后脑勺脱发明显的秃子。” “还有什么你知道的吗？” 还准备多问什么，审讯室的大门被门外等的不耐烦的郑大山死命的敲着。一听到郑大山的声音，意识到他可能在门外偷听，李黑虎立即变成开始那般不理不睬模样，不再与两人言语。 没能再多问些消息虽然遗憾，不过从李黑虎那里得到的线索已经足够多了，剩下的就看两人的破案能力了。 第十七章 送葬 这天天色刚亮，唐樱家便响起了葬礼进行曲。唐虎送葬时，来来往往一起为他送行的人很多，不像石涛下葬时那样显得冷清。 一方面，石明故意不声张，办的简便，另一方面，孝顺的唐樱在下葬前已经做了周详的准备，该通知的人一个都没有落下。石明也随着人流去送别唐虎，对于唐虎，他心里有说不清的感觉，一种夹揉着感激、敬佩、亲切的感觉，不是亲人，胜是亲人，来送唐虎最后一程也是应当的。 数十辆车一齐向火葬场行去，石明坐的车送葬车队的靠前车段，是小区里一个邻居家的车。起头领行的大巴上，白色的悼词横幅随风飘动，大巴车上唐虎亲人哭声遍天，声音撕凛。来往路人莫不驻足观望，他们宁愿多等一会，也要让送葬的车队先行。 车开了近一个小时，车上石明打了一个小盹儿，上次他给石涛送葬，已经有了经验，对于坐车里这无聊的时间，他决定用睡眠度过。睁开眼时，车队就到了今天的目的地，市郊区的火葬场。 火葬场里的送别厅里，唐虎的尸体被清理干净，众人在主持人的送别声中，一起围着他的尸体看他最后一程。期间，哭声不断，搞得一向喜欢安静的石明头痛不已。 终于，唐虎的尸体在唐樱等亲戚的护送下，进了专门的焚化室里。这时候，难得清闲的石明，在火葬场里转了会儿，找到一颗看着有些年头的大树下，坐着乘凉。 大概是因为今天来火化的人少，反正上次石明火化石涛时，基本都没有地方休息，火葬场里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不过这样也好，倒也可以让他清静休息。 警方捣毁销赃窝点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就被媒体记者传播，这两天本地的电视台还在持续跟进报道。这其中如果没有市委班子为了换届前取得民意，指令媒体作秀宣传的猫腻，石明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因为相当于舆论洗脑的媒体宣传，电视报纸争相报道，石明也是很快这个消息，当时就让他楞住，这个意外的事实超出了他计划的预期。 销赃黑市在本地的中上层圈子里，几乎就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毕竟普通人早被和谐社会媒体洗脑宣传，丝毫没有消息渠道，可以了解那些被人为调控的黑暗。他们中大多数人没有钱也没有闲心去黑市，而能去里面的人，很多人也是非法拥有得到高档物品，准备拿去黑市立即出手换取现金销赃的。 在石明的计划里，没有考虑到这个销赃窝点会被突然捣毁。媒体只对警察破获黑恶势力的销赃窝点歌功颂德，却丝毫不提到底缴获多少贵重物品，也没有把这些无人认领的贵重物品公开登记，向社会里被盗窃抢劫的人士，提供物品招领的信息。 其实根本不用说，石明心里也明白，那些东西只等案情结束，媒体风头一过，不是成为官老爷的私有物，就会被缴获者变卖。这样，对他们来说，既取得了名，又拿到了利，岂不是皆大欢喜？ 不知道具体结果，消息的闭塞让石明心里有些慌乱。事情的发展开始超出了日期，他的心里不能保持平静，所以今天送葬，吵杂的哭喊声让他讨厌，而找一个僻静的地方独自思考，会让他静心很多。 即使不知道结果，石明也在考虑那只从吴玉手里抢来的手提包，警察到底有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对他来说当然是一切皆大欢喜。被发现的话，警察通过这只手提包的线索，顺着查下去，到底能知道些什么？石明把自己当成发现手提包的警察，结合自己所有的记忆，一次又一次的模拟起来，他尽一切努力，想着警察可能知道事情真相的最大程度。 他明白，时间不会等他，如果不能提前警察一步，布置合理的解释，消除可能牵扯自己的证据，那么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是徒劳无功的。 事情因为警察突然的捣毁销赃窝点，变得越来越未知了。 “石明想什么呢？” 后背上一阵轻微的疼痛，把石明从自己的思绪里弄醒，耳边还响着熟悉的娇声，还未转身，事情的主使人唐樱，自动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哈哈，没想什么，刚才在车里太困了，到现在还没缓过气来。” “是吗？” “我还能骗你？” “你和我爸不是一直在骗吗？” 女孩的话让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石明故意打着哈哈回避女孩的问题，就是避免唐樱提起唐虎。 自从前几天唐樱严问唐虎而他到底有什么事情，石明就总是避开唐樱，避不开也绝口不提唐虎，女孩似乎也是有所感觉，没有一直追问。让石明还以为可以缓一口气，不用在费力误导警察的时候，再用心欺骗唐樱。 “虎叔火化了吗？” “快了。” “没好，你不在那里守着，怎么出来了？” 石明的话说完，过了很长一会儿，女孩都咬着牙，没有言语。 看着女孩的模样，石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不在唐虎身边陪着，还不是受不了这最后的离别，人间最痛苦，莫过于别离。 子欲养而亲不待，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唐虎很快就会火化，再被装入冰冷的骨灰坛里，送入公墓，她不如不去等待，等事情结束，直接去公墓祭奠不就很好。 石明不知道如何解决女孩的情绪，这时候说任何话都是徒劳，只能等时间去愈合她的心理创伤，最好的办法就是冷处理，什么都不要去改变。两人就这么对看着，不知道唐樱还想发呆要多久，反正对视她的石明，看她已经有些入迷了。 眼前的女孩看着清瘦，应该是这几天没有吃好睡好，身上穿着白色素服的孝衣，十分紧凑。把她窈窕有致的身材包裹的引人遐想，脸上未施粉黛，素面朝天，那还含着泪花的大眼睛，像是能勾人魂魄一样，不由得让石明看着有些痴了。 直到唐樱的亲戚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她才醒悟，石明看她的样子，可能还在回忆她与唐虎相依为命的日子吧。她素白的脸上突然浮现一抹红晕儿，像极了病弱的西子一样，惹人疼爱。 石明一前一后的跟着唐樱，准备和大家集合，送唐虎的骨灰去公墓，一路上久久无语。 祭奠之后，人群渐离，众人坐着来时的车子返回，有赶时间的提前打了招呼便脱离车队回家，而石明被唐樱喊道大巴上，与她一起坐在大巴的最末尾。 虽然唐樱的亲戚对于她带着石明一起上大巴很不解，但是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没有太多言语，然后各顾各的聊天，一场数天的灰色葬礼就要消失了。 大巴人声吵杂，车后的两人只用他们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细语交谈着。 “说吧，你和我爸到底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 “石明，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以为你不说就完了吗？我爸的事情已经忙完了，我有的是世界缠着你。” “樱子，听我的，你不会想知道的。” “为什么？” “因为告诉你会让虎叔死后不得清净。” 对于女孩的威胁，石明选择妥协，他知道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他没有任何办法再去回避掩饰，身旁看着柔柔弱弱的女孩，对于事情的专注韧性，不是一般的坚持。 唐樱沉默了一小会，嘴巴闭着，脸蛋有一小股鼓起，看着实在咬牙思索着什么。 “和钱有关是吗？” “钱？哪里的钱？” “我爸生前存折里给我留了二十万，还有他把做肿瘤切除手术前化疗，家里前后积压的欠债全部还清了。” “哦，应该有关吧。” “应该？你又想唬弄我？” “那我该说什么？这笔来历不明的巨款，用一定？我不想牵扯进任何的麻烦，樱子，听我的虎叔的事情不要过问了。另虎叔留下巨款这件事情谁也不要说，他生前一直没有告诉你是为你好，现在他不在了，你好好的生活下去才是对他对好的安慰。你即使不信我，也要信虎叔，如果事情不是不能明说，你认为他会不告诉你。” 石明饱含深情的说着，连他自己都有些感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不去当演员，真的浪费了自己机智的演技，说不定还能带回一个奥斯卡小金人呢？ “真的？”唐樱听后，低着头，细细思索着，然后问道。 “真的。” “好吧，我信你了，以后再也不会问我爸的事情了。” “虎叔知道一定很欣慰的。” “明哥，涛叔的死和你脱不开关系吧？” “怎么可能？”石明脑子突然陷入当机，停顿了会，然后以身体最快的意识回答了唐樱。他意识到，自己上了面前这小妖精的当了，她故意让自己放松心情，其实还是在怀疑，只不过她想得更多了，不再关注于唐虎的身上。 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心情，确认感觉自己的脸上没有多余的变化，神色平常的看着唐樱，他想知道女孩有没有因为他迟钝的话语而怀疑他。 只不过，女孩神色平常，看不出什么来，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第十八章 警钟 石明送葬回来的路上，可谓是一半喜悦一半震惊，唐樱的怀疑话语一直不断在他脑海里盘旋，让他颇为烦恼。后来，他不断言语观察她，希望看出她内心到底对他，关于石涛的死有什么态度，可惜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如果说他现在最怕的人是谁，不是查案的警察，不是他的亲人，而是面前的这个女孩子。他们认识的时间太久了，也许，自己平时没有注意到的无意识的动作话语，都会被她怀疑。不过，幸好后来唐樱没有再问什么，让石明稍稍安心。 车子回到家里，石明上楼后，在家门口又遇到了熟人，两个认识不久的熟人。 “高警官，赵警官，这么有空？难道你们也是黑虎叔送葬的？不过你们来迟了，已经结束了。” “不是的，只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和唐樱有关，我们想最好告诉你一下。” 高健在前面还抽着烟，刚想说话，他后面的赵凯就抢先和石明说到。看他神色，还是因为石明和他童年经历类似，同情心泛滥才通知他。毕竟，在他们眼里，石明和唐樱关系亲密不一般，他们不希望刚刚丧父的石明，因为唐樱被查的的事情，再受到什么精神伤害。 “樱子？她怎么了？不对，她早上送葬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能有什么事情？警官，你们是不是看我是老实人，拿我寻开心？” 对方的话让石明心里一凛，他不知道唐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警察来通知。如果是唐虎，还有解释，此时，关心则乱的他心里一团迷糊。 “我们在你父亲一案里的杀害另一个死者吴玉的凶器上，发现了唐樱的指纹，等唐樱邻居走了，我们会秘密单独调查她。” “什么？凶器上有樱子指纹，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樱子怎么可能去杀人？” “我们排查了小区，因为唐虎的葬礼不便打扰唐樱，昨天晚上才最后采集她的指纹。对比后，我们也是反复确认了好几遍，确认一定是她的，才会行动。而且如果不是我们也觉得她不可能杀人，你认为我们会秘密调查她吗？不然，此刻，她早被我们上了手铐关进警车了。” “警察同志，我替虎叔谢谢你们了。” “没事，我们也是为了唐樱考虑的，才这么做的。毕竟她还未成年，这么年轻，无论事情真相如何，她被看到上了警车，被我们带走，会对她的声誉影响很大。” 石明此刻的感激是真诚的，就像赵凯说的那样，唐樱还是个未成年的高中生，一旦她被警察当众带走，后果不堪设想。试想下，如果唐樱的指纹出现在一件杀人凶器上的这件事被四处传播，那么知道这件事的人会如何看她？ 如果说社会上人与人之间什么最可怕，无疑就是流言。毕竟人的劣根性，天生都爱八卦，无论是不是本人亲自看到见到的，事情经过本人传播，添油加醋之下，三人成虎。很多没有发生的事情，本质上是好的东西都会变成坏的，人言可畏就是如此。 “高警官，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这个按照规定是不能了，毕竟你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 “好吧，那你们能不能不带她去警局，就在她家问她呢？我还是担心她被你们带走会被人看见，要是这件事情被传出去，天知道别人怎么想。要知道，她还是个小女孩呢？” “这……”赵凯听了迟疑了，这件事情本身他做不了主，只见他转头看着一根烟快要抽完的高健，等待他的答复。 “八月五号中午，唐樱在哪里？你知道吗？” “五号中午？她肯定在学校。她现在高三，学习十分紧张，学校里一个月只有月底会放两天假，其他时候除了晚上回家都是在学校生活。” “你确定？” “我肯定，不信你去学校问去，她要不在，他妈班主任肯定要打电话给虎叔，虎叔知道也一定会告诉我的。” “那就好，赵凯通知其他人收队，被审问人在案发时候，有合理的不在场证明，不是嫌疑人，待会就我们两人找她简单问话就行了。” “是。”赵凯听了十分激动，立即拿出对讲机通知其他人。 看着高健和赵凯等接到通知，唐樱家里已经没人后，下了楼去找唐樱问话。石明心里悄悄舒了一口气，倒不是因为凶器发现唐樱指纹，警察很可能知道凶器本来的来源而担心，而是真的害怕这件事情对唐樱来说有影响。 在他的计划里，警察早就该知道凶器是唐虎家的切肉刀了。当初自己烧毁作案衣物，唯独这把凶器没烧，然后悄悄扔进下水道里，就是为了让警察发现，并查到来源。可是在这件事上，他有些高估的警察的速度，本来按照他的想法，只要警察挨个搜集小区指纹，很快就能知道这把切肉刀是唐虎家的。 不过，计划是完美合理的，但是事情进展却不会顺心如意。石明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变数，那就是人性。 唐虎签了肿瘤切除手术的同意书，签的很干脆，一点也不犹豫，早早的接受手术。不出意外，没有发生那只有百分之五的几率的奇迹，他早早死了。等到警方怀疑凶手就在小区里时，唐虎家的葬礼又让警察故意忽视，一直等到采集行动的末尾再去找唐樱，从而有了现在的一幕。 唐樱指纹的事情，给了石明敲响了警钟，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一切事情自己都可以掌握。虽然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大意，但是总会时不时的不以为意。可是，事情总会出现变化，不说唐樱几次的追问盘查，就是这次迟来的凶器指纹竟然有唐樱，出乎他的意料的同时，也已经打乱了他的计划。 警察告诉自己唐樱的事情，对自己来说是好事情，表明他们没有怀疑到自己。但是任何事情都有相对性，有利就有害，本来唐樱对于自己的怀疑还未想到办法转移，现在又来这一出，石明十分警醒，也许，下面唐樱的话对自己能不能继续藏着案件身后，有着关键的帮助。 凭着多年的认知，石明明白虽然自己确定在她没有绝对的证据，证明自己与父亲石涛的死有关系时，一定不会多说其他，但是谁能事事都能猜透？世界上最让人看不懂的就是人心，最是故人心易变，往往背叛你的人都是你自己认为值得信任的人。 石明待在家里，只能默默祈祷，唐樱不会提到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如果这样，对自己来说真的太有利了，凶器上错误的指纹可以大大的误导警察，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在他们做出反应之前修改自己的错误。 石明在艰难等待，而唐樱却在悠然接受调查。 “唐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警官你好，叫我樱子就行，不用这么客气。” “好的，樱子。是这样的，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有些事情要询问你？” “什么事情？您请问。” “八月五日中午，你在哪里？” 虽然之前从石明哪里知道唐樱案发时候的下落，但是出于刑警的严谨，高健还是又问了一遍，同时他也在观察唐樱的反应。人在说真话与假话的时候都有不同的反应，因为他可能只会调查唐樱一次，那么这一次的机会就很宝贵。如何能在一次的审问里，判别嫌疑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对于做刑侦工作的他们来说很是重要。 “学校，我们高三学习很苦的，除了学校也只有家里。” “嗯，樱子，吴玉这个人你听过吗？” “没有。” 看着唐樱听后，双眼很是迷茫，似乎不明白警察为什么要提到这个陌生人，高健心里明白，她没有说假话。一时间，他已经初步确定，唐樱与这件事情应该无关，自己下面要做的事情就是要知道杀死死者的凶器上为什么有唐樱的指纹。 “这把刀你见过吗？”说着，高健从口袋里找到那把沾血的凶器刀具照片，拿给唐樱查看。 接过高健手里的照片，在刚刚看了一眼后，唐樱立即低头查看，装作认真的样子，其实她只是不想让警察看到自己的神色。 她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她心里明白，这是他父亲唐虎生前常用的割肉刀，警察既然来找他调查，就一定是知道她与这把刀有联系。只是到底有什么联系，身在局外的她不清楚。 而她之所以会如此，只是因为石明早上在车里和他讲的话。了解石明性格的她明白，既然他会那么说，自己的父亲和他一定在某件不为人道的事情上，犯了一些常人无法接受的错误。如果自己被警察看出什么来，或者一不小心说了什么，他们一定会被牵连，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一定要小心。 否则，不只是石明会发生可怕的事情，更会把自己死去的父亲牵扯进来。想到生前无微不至的关爱，唐樱就绝对不能让他死后受一点牵连。 脑中思绪万千，但在警察眼里却是很快的一会儿，抬起头来，这一刻，唐樱有了决断。 第十九章 维护 客厅里只有短暂的寂静，很快就被唐樱柔弱的声音打破，声音有些嘶哑，看着应该是守灵送葬的这几天，大声哭喊导致有些受损的声带还没恢复的原因。 “见过，这是以前我家的割肉刀，怎么了？” “没什么，最近市里比较乱，有件案子和这把刀有关。” “不可能吧，怎么会这样？”唐樱双眼有些迷茫，嘴唇微张，显然刚刚听到的消息让她吃惊。 “放轻松，小姑娘，和你无关的。我们只是因为上面有你的指纹，才找你谈话的。” “就是昨天晚上和我采集的吗？” “是的。” “这把刀应该就是大家疯传的在小区下水道发现的那把吧？” “是的。你知道它为什么出现在那里吗？” “不清楚，我已经好久没看到它了。”唐樱摇了摇头，一副不知道的模样。 “这把刀谁经常用？” “以前我父亲割肉经常用它，后来他病了，就没人用了，也不知道放哪了。” 警察的这个提问很巧妙，可以说是一个无形的套儿，唐樱没敢直接说刀家里没人用后就已经不在她家里了。 不知道放哪儿的意思，可能是当时不用就被扔了，也可能是送人了，模糊的回答带着迷惑性太多，而且还显得真实的多。如果直接说刀后来就不在她家，警察就会明显想到自己后来知道刀具的下落，如果那时候再编一个谎言圆过去，无疑是累赘的。 一个小小的谎言可能会需要其他许多的大谎言来圆，如果她这么做，一定会被发现，很明显这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警察不会是傻子，只要唐樱多说一个信息，不管信与不信，他们一定会追查下去。一旦查出自己在说谎，他们一定会再次询问她。而她的谎言肯定会让警察怀疑她为什么说谎，她说谎肯定是因为她要保护谁，答案很明显，能让这个完全不知情的女孩子说谎，一定是她的亲人。 顺着这个线索，唐樱的父亲唐虎一定会被警察查出来。她想到石明和她说的话，唐虎的事情对别人不要多问，也不要多说，说明她父亲一定卷入什么大事情里。 所以，对唐樱来说，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能有巧妙的回避，警察提出刀后来的下落的问题，让警察的注意力从他们家转移，从而保护她的父亲唐虎。 而面前的高警官是侦办石明父亲石涛被杀案子的，而且父亲突然之间留下的巨额现金，以及他后来和石明的反常行为，这么一想答案很明显，自己的父亲一定和石涛的死有关，而家里的割肉刀沾了血，很可能那是凶器。 虽然不相信自己所想，但是无论如何她也要维护她的父亲，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因为他是自己的父亲，一个养育了她十几年的父亲。生前她不能帮助他什么，那么死后一定要维护他的名誉。 “能再仔细想想吗？比如是否借给了谁？送人了？扔了？对方是邻居还是朋友？” “恩……很抱歉，我实在是想不到了，最近忙着我父亲的葬礼，身心都很累。”唐樱装作很努力想事情的样子，语气满是无奈，眼睛直直的看着警察，防止让他们发现自己在说谎。 “高队，算了吧，樱子这么小，她家里变化这么多，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别逼她了。” 看着高健一副调查唐樱不罢休的样子，同情心明显又泛滥的赵凯，拉了拉高健的衣服，小声的对他耳语道。 或许是受到赵凯的影响，看着面前柔弱可怜的唐樱，自己也有孩子的高健没有在逼迫她。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如果这个小姑娘真的知道什么的话，她昨天就不会接受他们的指纹采集的请求。 “谢谢你的配合了，不知道能否请再帮我们一件事情？” “什么事？” “你父亲生前应该还有遗物在家里吧，可否找到给我们提取下指纹？” “没问题。” 唐樱心里面其实是想拒绝的，不过她知道一旦自己拒绝，或者推说遗物都没有了，一定会让对面两人疑心，而且即使自己拒绝，他们也一定有办法找到父亲唐虎的指纹。想了想还是她进屋子里，找了本父亲平时爱看的书交给警察。 没过多久，当赵凯接到一个电话，去唐樱学校确认她本人的不在场证明的其他警察，明确与唐樱的班主任以及同学确认了案发时候，她和班级同学一直在做功课，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高健两人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警察走后，空虚安静的屋子里，留下心里面依旧不能平静下来的唐樱。只见她望着警察离去的门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便趴在沙发上思索着。没过多久，或许是这几天太累了，闭上眼睡去。 十字街口，绿灯刚亮。白色的警车加足了马力，在马路上飞驰。副驾驶席上的高健拿着笔，在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斜看了一眼，好像有唐虎唐樱的字样，让开着车的赵凯觉得有趣之极。 “高队，就算你和张队有赌约，你也不用这么认真吧？毕竟大家都是一个队的，竞争是次要的，大家还是要团结在一起，互相帮助的。” “哼，帮助？你啊，还是太年轻，经历的世面太少，现在不比以前，你说现在咱们那个公家单位里是真正的团结？不说其他，就是基层，也都想着政绩功勋，升官发财，集体荣誉有时候是人家更进一步的踏脚石而已。” “高队，你这性子，没法说了。要是让包局长听到你这话，估计又要内部点名批评你了。” “他批评就批评吧，我说的还不是事实？” 知道自己也说的过了，赵凯索性避开他的话题，不再提这茬，说些案子相关的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 “高队你要唐虎的指纹，是认为杀死吴玉的凶器上的另一个指纹是他的吗？难道他是杀死吴玉的凶手，那个幕后的神秘人？” “不确定，没证据能证明。” “恩？不会是真的吧？” “不知道，起初我们以为凶器上一定有嫌疑犯的指纹，仅仅因为那是杀害死者的凶器，但是如果凶器上一直没有嫌疑犯的指纹呢？” “没有？我明白了，既然刀是唐樱家里的割肉刀，那么她和她父亲唐虎以前使用，刀具上一定有他们的指纹。如果那个神秘的凶手不知道从何处得到这把刀，用它做杀人凶器，刀上有他们父女俩的指纹，一点儿也不奇怪了。” “是这个道理，我们被突然发现的刀具，以及上面明显的指纹，冲昏了头脑，完全忽略了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赵凯心里一惊，他不明白有什么东西能够让刑警队的大家都忽视掉，毕竟刑警队里有多少有经验的老刑侦，处理的案子数百上千，哪里能使轻易唬弄的？他不相信那个神秘的凶手有那么厉害。 “既然凶手是个谨慎小心的人，做事情一直喜欢把自己隐藏于幕后，那么问题来了，他杀人时都会把自己打扮保护的严严实实的，你认为他可能不会在行凶是戴着手套吗？我们只是因为监控上没有拍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没有认真看清这一点，也没有在得到凶器后仔细往这方面细节上去想。现在想想，那个神秘人如果真的能这么简单的就留下自己的指纹，我们应该早已经把他抓住了吧。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故意把刀扔到小区附近，让我们查到唐虎的指纹，嫁祸他的罪行。” “不会吧，如果是这样，那个家伙就真的是太可怕了。” “但愿不会如此吧，而且这案子巧合太多了。如果不是唐虎早早进行了肿瘤切割手术……说不定我们已经采集了他的指纹，对比后怀疑他是真凶了。” 说道唐虎的病情，高健突然的停顿了几秒，时间很短，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以至于赵凯还没发现他的异常，高健又接着说了起来。 “也是，这么说来我们也很幸运，否则错抓了人对我们来说还是挺难堪的。” “不说了，先回警局里，去痕迹科比对下唐虎的指纹，顺便问问这些指纹能不能做个模拟实验，看看是多久前的。然后你带几个人一起调查唐虎与石明的关系，记得要调查深入，不管什么消息都要完完整整的记下来，哪怕流言也好。” “什么，还要调查唐虎，高队你不是刚刚才排除了他的作案嫌疑？” “我说是排除了他吗？我的想法只是降低了他作案的可能性而已，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不是凶手之前，一切都是有可能的。赵凯，你真的要多学学，不要别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做我们刑侦这行，要的就是证据，没有证据那只有怀疑，不存在第三种解释。” 警车很快到了局里，看着赵凯把唐虎的指纹送到痕迹科后，带着几个人出去，高健才回到办公室里坐下。他点了根烟，麻醉剂般的尼古丁，像是兴奋剂一样，点燃了他的思维。 他命令赵凯，仔细调查唐虎与石涛之间联系的原因，真的是他所说的如此吗？ 第二十章 推理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塞的满满的，高健看着手上还有一小截白色的烟头，猛地吸了一口，鼻孔里的烟气向四周散开，等把烟头再次熄灭到烟灰缸里时，才发现烟灰缸满了。 拿出垃圾桶，手握着烟灰缸的一端，倒了所有烟头。不知怎么了，他看到还有几根顽固的黏在里面，想也不想死命的在垃圾桶边缘砸去，仿佛要砸碎烟灰缸似的发泄，全然不顾来回挥动时，从烟灰缸里发散的难闻的烟灰的味道。 想到自己刚才在车上，与赵凯谈话提到唐虎病情时的想法，高健就一阵气愤，他为自己可能长时间被凶手的障眼法迷惑而愤怒，也许从一开始他们就想错了。 凶手从来就没有正面和他们交手过，他总喜欢掩盖事情的本质，用其他和原来的事情相比，差不多的事情来掩饰。 吴玉死了，他用抢劫杀人来掩饰，他知道警方会因为他自己杀人前后，根据犯案前后逃离的速度，来判定他根本不是抢劫。一般抢劫带有随机性，没有人抢劫时不会与被抢劫者一点交谈也没有，毕竟正常人抢劫都会威胁被害者，让他交出身上的财物。 而凶手没有，监控上的的确确显示了凶手看到被害者出现，直接上前连刺她几刀，然后拿走她的手提包远去。整个过程只有几分钟，行云流水，一点迟钝都没有。如果说不是有预谋的直接杀死死者，谁也不会相信，而拿走她的名牌手提包只是为了掩盖他的真实目的而已。 当然，普通人一般如果这样想，那就完全错了，警方就是如此。一开始他们这样分析案情，虽然后续进展有了不少线索，但是他们完全忽略了凶手抢走的手提包。在他们认为，凶手的目的是杀人，那么他抢走手提包根本只是累赘，很可能已经被他销毁。 这种思路恰恰中了凶手的下怀，凶手就是希望警方忽略那个手提包，他希望警方认为手提包与案件无关，破案不需要它的线索，这样警方永远不会知道手提包对于他的作用。然而意外发生了，如果不是市里的稽查队突然紧急捣毁了李黑虎的黑市销赃窝点，高健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手提包的下落，从而不会明白他们早已被警察误导。 那么凶手这么需要手提包的原因是因为缺钱吗？还是什么？ 同理，凶手使用唐虎家的刀具作为凶器，姑且不想他如何得到的。既然他明知道凶器上有唐虎和唐樱的指纹，却又在案发逃走后，把刀具藏到唐虎家小区的下水道里。会不会他早就想到刀具会被警察找到，而警察也一定会排查小区里居民的指纹，他故意让警察查到唐虎二人的嫌疑。唐樱那么小，而且又在上学，没有作案的时间，但是唐虎却是有可能的。 毕竟，唐虎家与石涛家是邻居，姑且不算他的作案动机，他的作案条件完全符合凶手的一切必备条件。如果这也是凶手为了误导警察而做的局的话，那么很可能凶手是和石涛以及唐虎都认识的邻居，这也是他回来后，立即命令赵凯去调查唐虎背景的原因。 那么凶手为什么要选定唐虎？把嫌疑犯的线索引向他？ 而石涛和吴玉的两件案子，也是如此，看似没有关联，其实关联颇深。凶手表面上看似是与陈德合作，交换杀人犯罪，但是内地里却是凶手要借陈德之手杀了石涛，然后在用警方的手除掉陈德。 如果不是知道十年前石涛的妻子与陈德的纠葛的话，他们也不会猜想那个帮助李雯的神秘人就是本案的另一个凶手。警方把精力都放在普通的交叉犯罪的案件上，却完全忽视了，其中一个嫌疑人陈德，与两件案子都有关。 以此类推，案件发生前，凶手与陈德见面，把自己打扮的严严实实，真的会是警方前期所想的那样吗？凶手这样做，真的只是为了一方面保护自己的身份不被发现，另一方面引起警察对陈德的怀疑？ 会不会一开始他们的想法就是错的，凶手这样做只是他必须要如此，一时间高健思绪万千。车上突如其来的灵感，像是为他打通七窍一样，整个案件在他另一种不看事件重点，只关注事情不必要一面的方法下，有了一种新的见解。 那么问题来了，凶手为什么必须要这样做？ 一时间，高健的脑海里把他知道的线索重新整理起来，不管是真的假的，能和他的新想法联系在一起的，他都努力的尝试。 你们要找的那人可能是个秃子。 突然间，那天审问李黑虎的记忆悄然冒了出来。当时谈话快结束时，李黑虎说神秘的凶手可能是秃子，让他与张光二人感到惊讶，觉得不可思议。他们认为这可能是李黑虎的猜测而已，即使回来后多番讨论也没有当真，但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 凶手可能脱发，或者他真的是秃子，他为了掩饰这一点，必须要进行必要的伪装，否则，他早已就会暴露。 有了新发现的高健很是窃喜，他与张光的赌约一直在延续。虽然现在看似两人都没有好线索，但是谁知道他有没有隐藏他知道的事情？就像现在的他一样，有了能帮助案情的新思路，按道理来说他应该告诉张光，两人一起探讨。 可是，高健并没有这么做，此时的他只想靠他自己，独立破解案情。 高健静下心来，想了想，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脑，他打算以新的视角来查看警方找到的关于凶手的监控视频，寻找新的线索。 像他们这类老刑侦不像单位里的其他年轻人，桌子上杂乱无比，东西一团糟。他的办公桌很简单，一台电脑，一个写字用的笔记本，几支笔。算上他在办公室思考，平时必备的几包烟和几个打火机，也就剩下他那个几十年都没变的泡着苦茶的大茶杯了。 一段快进，很快就到了凶手在停车场作案的时间。看着电脑里的监控视频，高健手指轻敲的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几分钟的视频，到凶手拿着手提包离开，很快结束。 高健仔细盯着凶手的头部，希望能从这不清晰的图像里看出什么。不过很显然，他的眼睛不是那种自带提升分辨率的相机，监控里根本看不清。 有些失望，不过高健并没有气馁，换了其他的视频继续，是凶手在地铁里跟踪陈德的视频。 很快，视频里的一个细节被高健抓住。凶手在地铁的路段转角拐弯处，被路人撞倒，碰到了他的鸭舌帽，他的帽子在视频里有着明显的掉落迹象。虽然凶手及时的用手按住，但是监控里还是能看到他脑袋的一部分的样子。 视频里虽然有些模糊，但是色彩还是分的清楚的。只见蓝色的鸭舌帽下，有着与帽子颜色极其不符合的浅白色。很明显，那些地方一定是空白的，而为什么是白的，只能说明凶手脑袋部分是秃的。 看来李黑虎说的没错，凶手很大的可能性是秃子，高健心里默默的想到。 这一刻，高健闭上了眼，仔细回忆那天他和张光两人审问李黑虎的情节，他希望还有其他的被他们忽略的线索，能给他更多凶手的信息。 现实社会里，每个人因为身份地位、年龄阅历、心理成熟程度的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和看法也不同，从而得到的答案也不同。李黑虎作为一个曾经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多年，并且一路攀升，直到能成功在黑道的世界里占得属于他自己的一席之地，没有一点识人看人的本事是不可能的。 高健心里明白，他要抓捕的那个神秘的凶手，有着强烈的反推理思维。 那个凶手每每可以在简单的事情上，用一些比较重点的东西，来让警察忽略事件深处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误导着警方走向一个又一个结果的答案。不是他有多聪明，案件多么高智商无解，只是因为他对于常人夫人思维理解的更透彻，习惯于着眼那些普通人容易忽略的细节做文章。 没错，高健决定放下自己对待案情的看法，他要用曾经和凶手面对面接触过的李黑虎的思维，去看待凶手。警察与罪犯，因为社会地位的相反程度，所以他们看待东西的思维也有很大不同，从李黑虎可以看出凶手是秃子就能知道。 那人有病，而且应该不轻，我害怕传染。 虽然那天他咳嗽多，但是我感觉不像感冒，因为他咳嗽的很厉害，像是要死了那样。 难道凶手是真的病重，但却不是感冒？一刹那，高健的脑海里飞出这样的想法。 李黑虎的话像复录机一样在高健耳边缠绕，看着监控视频里的凶手，高健思索着这段时间里排查询问的石涛与唐虎的邻居，寻找着类似病重的身影。 不过，任凭高健怎么想，也是一无所获。 第二十一章 回忆 唐樱像是做了一个幻境似的梦，梦里父亲唐虎与石明一起瞒着她，做了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虽然她知道他们做的事情是为了她好，但是总有一种被最亲的人背叛的感觉映在她的心里。 梦里，微风中像是传来一阵葬礼上响起的锣鼓声，把迷迷糊糊的她震醒了。她很奇怪，父亲的葬礼不是结束了，怎么还有这种锣鼓声，揉着半眯着的双眼，再看一遍自己所处的环境，原来那是梦。 “嘣蹦蹦”，大力的敲门声传来，唐樱自嘲道，看来自己真的是累了，连敲门声都当成了锣鼓声。好奇这时候还有谁来，葬礼结束，亲戚朋友都该走了，谁也不可能每天闲的时间多，不用工作学习。 打开门后，一个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樱子，你刚才都和警察说了什么？” “说了该说的。” “该说的？” 面前的石明失去了往日的镇定，语气里带着急迫，这是唐樱很少看到的。细细一想，她也就明白了，显然自己猜测他和父亲之间，有着不能为外人所知的事情是对的。而且可能自己以前在生活里忽视的一些细节，或者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会损害两人的利益。 不过，唐樱在石明不和他交底之前，是不会告诉他，自己告诉警察的任何消息。即使她会为了父亲的声誉而撒谎，但是却不代表她会和石明合作。 “你怎么知道警察来找过我？” “碰巧回来时遇到的，高警官和我说了刚和你谈过话。” 石明的话唐樱时明显不相信的，不为什么。不说他来的时间这么巧，自己刚和警察谈过道具的事情，而且关键他与父亲都与这件事情有牵连，就说他说话时眼神没有变化，一脸直直的盯着她，和他生活的时间这么长，她哪里不知道这是他说谎时的表现。 唐樱与石明可以说从小玩到大，她明白，石明总喜欢装作沉着冷静。他处理任何事情都不会流露出太大的情绪变化，或许是因为他的父亲石涛，经常家暴，控制他与他母亲的自由。以至于，他从小就反抗别人命令他，讨厌受到束缚，他害怕自己的话语与情绪，会引起别人对他充分的了解。 所以，石明平时从未有太多的兴奋，保持着自己的镇定。但是一旦他失去理智，不能控制自己，而说话时有很镇定，那么这一定是他说谎的掩饰。至于石明到底在掩盖什么事情，唐樱还在调查。 “说吧，我家的刀为什么成了杀人凶器？” “这我哪里能知道？” “是吗？那警察来问我刀具的事情才没过多久，你就跑来问我到底和警察说了什么，你说你心里没鬼，你认为会有人信吗？” “我真的不知道，我来你家只是关心你。毕竟这凶器对你来说太恐怖，害怕你看到吓坏了你。” “是吗？嘴越来越甜了，继续编。” 石明机智的编着谎言，希望能圆过去，不过这一切在唐樱面前显然是徒劳的。看着面前的女孩话语里虽然透着一股玩笑语气，但是石明心里清楚她心里的不安，不过同时他也确定了这女孩并没有把事情告诉警察。 没有其他原因，如果她告诉了警察，那么她现在此刻不会如此忐忑不安。为了自己的已经开始脱离轨道的计划，他要安抚住这个父亲刚刚过世，心里处于极其不稳定情况下的女孩。 转移她的注意力，否则，一旦唐樱想通了什么，保不定她会将她知道的告诉警察。以那些破案子如同家常便饭的刑警的头脑，只要不是脑子进水，一定会明白自己在整个事件里的角色定位。 “樱子，记得小时候你跌了撞了后，怕疼总爱哭，月姨走的早，虎叔又哄不了你，那时候我妈就会带着我到你家陪你，看到我妈你就乖了。后来，你记得虎叔和我妈说了什么？” “我爸和雯姨的话？记不得了……”唐樱想了想，脸上突然脸红起来，语气越来越弱，娇艳欲滴的小脸上，那股羞红实在惹人遐想。 看着这丫头的样子，石明也不想去逗她，能让她安静下来，一切就都好了。 “那你喜欢我妈吗？” “当然喜欢，记得雯姨走的时候，我还哭了好久。” “那就好，如果你喜欢我妈，那么这件事就放手吧，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再说了。” “到底怎么回事？” 唐樱不明白石明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他的母亲，难道雯姨和这件事情有关？一瞬间，唐樱惊呆了，眼神透露着迷茫，疑惑的看着石明，等待这他的后话。 本来已经自认为摸到了父亲和石明在案子里的把柄的她，因为石明的话，变得不知所措，雯姨与这整件事情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内幕？ “我妈死的时候，那个杀害我爸的凶手陈德，是他的老板。” “什么？” “无论你信或不信，我能说的也只有这样了。” “是你做的还是我爸做的？” “有关系吗？” 不等唐樱把话说完，石明就出了屋子，关了门。他明白自己今天的目的达成了，唐樱这个未爆炸的火药桶，暂时被熄灭了火源。 窗外传来阵阵清凉的微风，吹乱了唐樱脸旁的几根发丝，看着石明离去的地方，她久久不能放松。她想到雯姨以前和她们在一起的生活，她爱在雯姨身边嬉闹，身边还有个话不多但很照顾自己的哥哥。 “樱子，你这么爱在你雯姨怀里闹腾，以后就给你雯姨做女儿怎么样？” “爸，好啊，我以后就做雯姨女儿。” “哈哈哈，你真要做？你要知道这是要付出代价的？” “很难吗？” “不难。” “那我就做。” “好吧，等你大了就嫁给你明哥吧，那样你就成她女儿了。” “真的？那我长大一定会嫁给明哥。” “好了，老唐，别在逗你家孩子了，你愿意，人家孩子还不愿意。” “不会不会的，听我的，他们以后绝对有缘的很。” 父亲和雯姨小时候一起逗弄她的记忆，一下子又浮现她眼前。那时候的唐樱在雯姨身边是如此的嬉闹，完全没有现在这种柔弱样子，也许是长大后性格越来越变了。小时候的儿戏之言，唐樱从来没有忘记，石明刚才调笑她时，她的心里就异常羞涩。 曾经唐樱希望这种生活可以持续到永远，然而十年前，雯姨在病床上的身影一下子浮现他的眼前。美梦就像一面满载浮华的镜子一样，支离破碎，很多东西都变了，包括那个时常会照顾自己的哥哥，也慢慢的变的陌生了。 十年前那天，医院灰暗的病床上，面色虚弱的雯姨躺着，床边只有唐樱和石明。两个无知的孩子还不懂，床上那个对于他们生活来说，最亲密的女性到底再经历着一种什么样的痛苦。不过，即使如此，当她看见唐樱和石明嬉闹时，脸上还时会露出几分笑意。 “明子他妈，公司里还是不肯给钱。” “好吧，辛苦你了。” “没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靠着药吊着，不过医院说了，再不付清医疗费，就要停药了。” “怎么可以这样？不行，我要找他们理论，人命关天的事，他们还有医德仁心吗？” “没钱的话，永远也治不了的。” “明子他妈，你等着，我回去卖了房子，也要给你付清这医药费。” 两个多年的邻居，此刻展现了一幕不似亲情，胜似亲情的伟大一幕。也许，平时的生活里，他们互相都有那种好感，但是两人从来都没有任何越过界限的地方。此刻，唐虎的这番话十分真诚，却有些不合时宜。 “好啊，你们这两人，原来早就在一起了。” “涛子，我不是早告诉你了，别乱说，我和虎子没有你想的那样。” “贱女人，还没啥？刚才这家伙说的话，我可全都听见了，人家都有卖房子给你治病，你说没啥，那可真是没天理了。是不是等病治好后，你们就有啥了，住人家房子里？” 石涛忽然一身酒味的出现在医院里，撞见了刚才那一幕，不经思考的就上骂骂咧咧的上去，一副抓奸的样子。 “涛子，我和她真没有你想的那样，我这样只是希望她能早点好。” “真的吗？不会是想早点好了后，早点把她拉上床吧。李雯，你这个不要脸的，看我不打死你。” 说完，石涛挥手就要向床上的李雯打去，不过，半空中就被唐虎拦了下来。 “石涛，你还有没有人性，你老婆在病床上受罪，你还要打她？” “好你个唐虎，打不打她，这是我的家事，与你何干？我看你这没老婆的老光棍，和我老婆接触，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我告诉你，这人我今天还就有打定了。” 出其不意之间，石涛一拳就上去了，李雯本来满目苍白的脸上，突然又有了血色。当然，那是拳头打在身体上，造成的身体反应。 人性，开始因为猜疑而开始泯灭。 第二十二章 无关 空气里凝聚着一种恐怖的气氛，病情还未痊愈，身体上又受到重击，可是李雯却没有喊叫。不是这突然一拳的疼痛感很低，被打得不疼，而是她的身边，两个年幼的孩子，正傻傻的看着这一切，显得不知所措。 李雯不想在孩子面前，让他们感到害怕，她爱着他们。即使再家里，喝醉酒的石涛对她家暴，拳打脚踢，在石明面前，除非她真的忍受不住时，她才会喊叫，她为的只是希望石明能够健康快乐的生活下去。 “石涛，你这个懦夫，你只会打女人，你老婆住院也不看你多关心，成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我真为你感到不耻。” “怎么，你以为你多厉害？老子的家事轮不到你多嘴。” “你也知道李雯是你家人？她生病你来过几次？她连交医药费的钱都没了，药都快停了的时候，你在哪？” “老子的事和你没关系。” “这事是你的事吗？李雯现在危在旦夕，没钱治疗她会死的。” “唐虎，给脸不要脸是吧？说了和你没关系，不信你问问这女人，她的事用的着你管吗？” 唐虎转头看向床上的李雯，他想从李雯脸上看到一丝他期待的变化，可是不远处的女人一动不动，脸上像是强忍着什么。不知道是疼痛，还是心里的遗愿，看了眼旁边的石明，然后低下头默默的说了句：“樱子他爸，你走吧，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和你无关。” 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和你无关。 声音不大，但很刺耳，唐虎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忍受的了李雯的这句诀别话。他还想说什么，抬头却只看到李雯已经躺在床上，不在与他言语。看来这个善良温柔的顾家女人，终究会为了她的丈夫和孩子牺牲一切，即使是她的尊严和生活。 “唐虎，看见了吧，再让我看到你，我一定饶不了你。” 石涛的话不失时宜的在唐虎耳边响起，他有些落魄的转身，抱起因为看到几个大人相互争斗，而眼神迷茫的唐樱，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出病房。他的脚步沉闷，仿佛整个医院只有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孤独而又落寞。 十年前医院的那一幕，唐樱至今还记忆犹新。因为之后，她再也没有见到李雯的身影。而再次见到石明，也是在李雯的葬礼上，他的父亲赶去送她最后一程。 从那之后，唐樱就感觉石明和以前不一样了。人还是那个经常照顾她，经常和她一起玩的那个哥哥，但是他的性格却变得越来越阴沉，话也变得越来越少。 原本，唐樱从没有想过石明和她的父亲唐虎会与十年前死去的李雯有联系。在她看来，石明两人只不过为了钱财，去干了些违法的事情。而现在，杀死石涛的凶手，在十年前相当于间接杀死李雯，如果说这些都是巧合的话，根本不可能。想到家里那把失踪的带血的割肉刀，她明白，这中间没有猫腻才怪。 不过，就像石明说的那样，牵扯到李雯以及她的父亲唐虎，原本就有一个必须隐瞒的理由，现在又多了一个。她决定，这件事上她只能按照石明说的去做。 公安局里，张光秘密的在网络监察科里，和监察二组的王安续调查着他从刘光烈手中得到的邮箱账号。得到网络监察科同事的报告，没有在嫌疑犯的邮箱里发现有价值的东西，张光就觉得不可思议，于是就自己亲自来看看。 “张队，你送来的那个邮箱账号应该是一个一次性邮箱。” “一次性？” 张光这样的老刑侦，对于电脑的认知很有限，可以说与公安局里很多的小年轻脱节。对他们来说，局里配置的电脑，只能是破案的辅助，加快一些办事效率。所以，一时间听到王安续说一次性邮箱有些不解。 “哦，就是凶手随便申请了这个邮箱，不用就扔了再换一个，很难追踪。” “那他申请邮箱的信息查过了吗？” “查了，很遗憾，全是假的。” “那就是说这个邮箱什么信息也没有了？” “也不尽然，你看，这就是嫌疑人的邮箱，我黑了进去。不过，嫌疑犯很谨慎，邮箱里除了一堆垃圾邮件，基本没有任何与外界有联系的邮件。显然，都被嫌疑人删除了。” 王安续指着电脑屏幕，对张光说道。只见邮箱里面很多垃圾的新邮件，广告之类的特别多，不过有几封广告邮件在八月三日前被点击过，呈现已阅读的状态，显然凶手之后就再也没有登录过这个邮箱。 “那不还是没有有用的信息？” 电脑上，邮箱界面随着王安续手里鼠标的移动，很快就翻了见底。的确如王安续所说，凶手联系用的邮件都被删除了，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 “也不尽然，张队你看这封邮件。”说完，王安续指着电脑屏幕，点开了一封没有被凶手删除的邮件。 这是一封医院的广告邮件，日期是年初发来的，除了邮件名称颜色不一样外，基本和其它邮件没有太多区别。张光把邮件来回看了好几遍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很是疑惑，根本没有什么东西，为什么王安续还让他看呢？ “这邮件有问题吗？” “没有任何问题。” “既然这样，为什么让我看？” “张队，这封邮件被凶手重点标记过，而且你没有感觉这邮件的日期有异样吗？” 日期？听了王安续的话，张光再次仔细看去，对比了下其他的邮件，看出了一点门道。 这个邮箱是凶手使用的一次性邮箱，他的旧有邮件都会被他删除，可是这封有些时候的邮件为什么没有删除呢？如果说是因为这封邮件对凶手有特殊的含义，他保存下来也是应该的，但是这只是一封广告邮件而已。 凶手这种心里谨慎的人，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特地保存这封邮件，他既然一直存着这封邮件，那就说明这邮件对他有用。而这是一封医院邮件，能解释清楚这一切的，也就只有凶手需要去医院。 去医院能做什么？答案很明显，当然是治病。 一时间，张光的记忆就像泉水一样涌进脑海，这段时间所得到的信息，一个个在他眼里过目，删减过后，只剩里面几条有用的。 凶手像是秃子，可能生了重病，咳嗽不断，不是感冒…… 这些线索与这封医院的广告邮件联系起来，很显然凶手一定得了重病，需要找一家不错的医院治疗。 张光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看了是留守在办公室的韩旭的电话，便接了。 “韩胖子，局里有事吗？这个点，还不到局里吃饭时间吧。” “张队别开玩笑了，痕迹科有新发现。我们在石涛家小区下水道里，找到的作案凶器上发现的指纹，排查到两个所有人了。” “什么？他们到底是谁？” “说出来大家都不敢相信，那两个人的指纹属于唐虎和唐樱父女俩的。” “我记得他们是石涛家楼下邻居，唐虎不是得了脑癌死了？” “没错。” …… 韩旭的话像是一把开启线索之门的钥匙一样，打开了张光的记忆。一时间，他有些失声。石涛身边的人里，得了重病的不就有他的邻居唐虎吗？难道，凶手不会真是他吧？ 挂了电话，张光努力思考着案情，韩旭的话里唐虎有很大嫌疑。高健已经带人查过唐樱，她合理的不在场证明已经被排除在嫌疑人之外，而唐虎，却因为已经死去，无法调查。 其实，在张光心里，得到作案凶器上的指纹是唐虎的时候，他已经把唐虎定为那个神秘人了。不仅仅因为他的指纹，更是因为他得了脑癌，手术前需要化疗放疗，而这种疗法的后果，头发掉光，身体免疫力差，经常咳嗽，一切的症状都与唐虎相似。 所以，唐虎是凶手的可能性极大，不过现在却无法证明。一下子，案情的发展似乎又被无缘无故的打断了，伴随着唐虎的死去，很多猜测都无法验证。 “谢了，小王，这个邮箱你帮我盯着，如果有人登陆邮箱账号，一定要告诉我。” 嘱咐完王安续，张光便离开了网络监察科，他发现他对于唐虎的认知趋近于零。通过这段时间对于凶手思维的了解，这个惯于隐藏自己的凶手，总是喜欢把自己隐藏于事件之后，从来不现出真身。 警方排查石涛的社会关系，都在把注意力放在那些看似可能作案的人身上，像唐虎这个重病在身，不久就可能远离人世的人，却根本没有留意。因为在他们眼里，这个体质虚弱的男人走路都可能困难，杀人还有可能吗？ 而如果他们这样想，却有可能已经落入凶手的算计里。隐藏在幕后的那个神秘的凶手，不就是擅长误导警方，让警方找错破案的方向，从而达到他的目的。 凶手，你到底是谁？ 第二十三章 缓刑 就在张光为了凶手的下落绞尽脑汁的时候，从痕迹科传来的另一个消息打断了他的多虑，神秘人拿到黑市销赃窝点销赃的手提包上，有唐虎的指纹。 在走访多位邻居调查了唐虎背景的赵凯，认为这个案发后就因为脑癌而死亡的唐虎有着重大的嫌疑。他打听到唐虎在死前，因为治疗癌症，欠下了巨额债务，连做手术的钱都没有。按理来说，家里已经没有积蓄的他，竟然奇迹般的还清债务，同人还从省城的医院里请来了省里面最好的医师为他手术。 想到停车场的神秘的凶手抢走了死者无语的百万名包，拿去黑市销赃的事情，第一时间就请求痕迹科，提取手提包上的其他指纹对比唐虎的，很快就得到了确认。 这个消息的传来，配合着赵凯打听到的，唐虎与石涛十年前有过节，以及一个原本不该接触到手提包的人物，在手提包上出现他的指纹，种种的迹象表明唐虎是凶手的嫌疑很大，很快让警方锁定了嫌疑人是唐虎。 经过确认，唐虎与石涛老婆曾经关系密切，石涛当时多次与他发生口角，如果他是那个神秘人，为了帮助李雯筹集治疗费用，倒也合理。 得到结论的张光和高健，既确信，又很疑惑。 一方面手提包上致命的证据，配合着唐虎癌症前，因为不断化疗放疗而变成的秃子模样，不得不进行伪装，防止别人看出他的面目，以及因为身体免疫力下降，而产生的重度咳嗽，这种种的证据都符合他们事先得到的证据，让他们信服。 但另一方面，对于原本如此诡异的案件，却突如其来的迅速了结，这让他们过于诧异，如果说是因为意外得到手提包，发现上面的指纹证据，从而能这么快破案的话，那么这一切也太巧合了。 不过，真假如何，一切都不是他们能够改变的，案件在一阵舆论和权利的施压下，有了合理的犯罪嫌疑人后，匆匆的结束了。对于这类刑事案件里，犯罪嫌疑人在被捕前死亡的，法律里都是立即结案，不浪费人力物力。 民众们不会关心破案的过程如何，他们只是关心结果，只有可以确定他们身边不会存在杀人恶魔，那么一切都皆大欢喜。最终，在市委领导与公安局长的一致批复下，这件案子就此结案。 即使张光和高健两人苦苦劝告，这件案子虽然还有许多疑点不能解释，然而因为物证太具有说服力，上面的领导也想社会快速安稳，还是决定不再追查。要知道这段时间，市里因为两起杀人案件，社会恐慌非常大，既然案件有了合理证据，结案也就很明显了。 石明知道这个消息，还是通过赵凯的转告。那个富有同情心的警察，希望自己能告知唐樱事情的经过，防止她会因为过于激动做出些反常的事情。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当时很惊讶，警察怎么会这么早就确认唐虎就是这件案子的另一个凶手。 没错，自己的计划就是如此，他事先说服让唐虎去杀吴玉，反正他也要死了。杀人犯罪后也不怕什么刑罚，相反杀人之后还有钱可拿。他在调查陈德的家庭情况时，就知道吴玉哎收藏名牌手提包，她经常用的那几款手提包，都是限量版的名牌手提包，价格百万左右，只要抢一个就够唐虎还清医疗费用。 可能是为了害怕自己死后，家里的债务会逼得无依无靠的女儿走投无路，又或者他是真的想替李雯报仇。对于能够送陈德去监狱，同时自己死后还可以解决家庭负担，不让女儿受苦，身体依旧虚弱的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拿着家里的割肉刀，在停车场里解决了吴玉的生命。 一个月后，法院里，陈德的案件审理终于到了尾声，石明为了看这个间接害死他母亲的男人，接受应有的惩罚，还是来到现场。当然，他的理由只能是为了看杀害他父亲的凶手接受法律的制裁。 法院里人不多，石明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一个在市里的支柱房地产企业的经理的杀人案审理，起码也该吸引几家媒体来报道吧，然而一个拿照相机的人都没出现，这难道不奇怪吗？ 很快，审判结果出来了，却出乎他的意料。 “本庭宣判，犯罪嫌疑人陈德对于在八月五日杀害石涛的罪行供认不讳……法院考虑其有精神疾病，作案后，积极自首，且态度诚恳，绝对给予其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一年执行。” 话音刚落，法官的话像是一阵炸雷响在石明耳里，他不明白为什么判缓刑？要知道，一旦判了缓刑，以后还有慢慢减刑，说不定往后都不用坐牢就可以逃过法律的责任。 缓刑？石明相信自己没有听错，而且只判三年。这与石明的猜想完全不一样，他费尽心机让陈德入局，换来的结果竟然是这个，如何能让他心甘。他不服，为什么杀人只判三年，还可以缓刑，要知道一旦缓刑，只要有点关系和权势，可能监狱都不用进，就可以把这刑罚做完。 “我要上诉，为什么给予这个刽子手缓刑？我不服。”石明大声的喊着，可是整个法院里，大家只是稍微往他那里瞧了一眼，便不再理睬。 不过，听到石明的声音，被执法人员拷着，走出法庭的陈德却诧异的往石明哪里看了一眼。记忆里，那个声音是如此熟悉，不是说那个人已经死了吗？怎么在这里他又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刚想回去和那人说话，再次听听他的声音，确认自己的怀疑，然而就被身旁的执法人员不由分说的拉出去了。 石明不知道的是，这次自己的冒失，引起了后来自己被强烈的报复。 八月二十五日，清晨，石明吃完早餐，准备出门到店里开门，下楼路上遇到了其他楼里的邻居孙大爷。这老头岁数不小，据说年后就70了，不过看着精神气十足，应该是个长寿的命。 不过，长寿也不好，老伴死得早，自己的一双儿女又都在外打工，常年不回家，他自己一个人过得十分空虚。除了天气不好，或者身体原因，不然就是成天出门溜达，在小区周围人多的地方转悠，没事便与人闲谈。久而久之，他也就成了小区里的名人，那家发生啥事他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小明子，你家楼下的唐虎死前是不是犯事儿了？” “怎么了，孙大爷你听谁说的？” “前天有俩警察问我知不知道唐虎和你爸的关系？是不是以前经常有矛盾。” “别听他们捕风捉影的，凶手已经被抓了，他们只是怀疑而已。我爸当年因为我妈和虎叔不对付，您老也不是不知道。我妈死后，到现在都多少年过去了，还能有什么情况，到底是邻居，气早该消了。” “这倒也是，我也是看警察的样子像是怀疑唐虎和你爸的死有关系，看来是我多想了，走咯，人老了头脑也不中用了。” “回见，孙大爷。” 距离陈德被法庭宣判已经一周多了，本来认为事情已经过去的石明，还没歇口气，邻居们的转告又让他绷紧了神经。 张光和高健这两个老刑侦还是对着唐虎杀吴玉的案子死抓着不放。因为这件案子里，嫌疑人唐虎已经死了，法院只是进行了秘密审理，石明和唐樱以及吴玉的家属参与了。 结果出乎意外，只是匆匆走个过场，嫌疑人已经死了，这件好像被当成一件普通的抢劫案件处理了。 事后石明才通过高健知道，陈德在自己的案子上使了很多的关系和金钱，在警方让他签署口供，确认犯罪事实时，突然翻供。当然，他倒不是为了无罪翻供，而是否认自己与另一名嫌疑人合谋进行交换杀人，同时说明自己患有精神方面疾病，杀死石涛只是当时病发失手而为。 严格来说，陈德的这一手安排可谓是错漏百出。 然而，金钱的魅力是巨大的。先不说省里面的权威医院为他开出的精神方面有问题的证明，帮助了他实现过失杀人的基础，再加上另一件案子的嫌疑人唐虎已经死亡，没有人证证明他是预谋杀人，而且来自上面权贵们的压力，最终陈德翻供成功，从而才有了他那么轻的处罚。而唐虎的案子在确认唐虎是嫌疑人后，随着他的死亡自动结案，案子内情都没有公布。 对于张光和高健还在坚持不懈的调查，石明只能抱着警惕的心理。他明白，在这件他策划已久的案子，如此这般虎头蛇尾的结束的时候，他不能在任何场合提及对案子的不公抗议。一旦让张光二人在自己对于石涛的关心上面产生怀疑，自己的努力将会功亏一篑。 可是，这件事情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 第二十四章 绑架 距离案子审理已经过去半年时间了，警察也很少再到小区问话了，看来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石明在新的一年里过的很舒心，没有石涛的束缚，很多他以前没做的事情都可以尝试。唯一的遗憾是，唐樱对自己越来越冷淡了，他知道这女孩是因为她父亲被认定为凶手而怨恨自己。 周三这日，石明在攀岩店里，清扫着灰尘时，手机响了。看着陌生的号码，石明嘴里嘀咕，不会又是那个怪人吧？想了想，他还是放下扫帚，接了电话。 “喂，那位？” “明哥，明哥，救救我，呜……”电话里唐樱急迫的呼救声一下子激起了石明的注意。 “你是谁，快放了她，否则我让你好看。” “石先生，放轻松，我不会伤害她的，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现在你就去自首，承认你是半年前两个杀人案的主谋者，不然这小姑娘就要去见她父亲了。” “你敢……你到底是谁？” “给你一天时间，否则明天这姑娘就没命了。另外，劝你别报警，我知道的话，她一天都活不了。” “喂、喂……” “嘟”的一声，电话被挂了，石明还想说些什么，了解到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办法。 唐樱被绑架了，到底发生了什么？绑架她的人到底是谁？男子粗厚的嗓音他绝对没有听过，对方为什么要胁迫自己？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是那两件杀人案的主谋者，一切的一切让石明非常难以理解。 不过，不管其他，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救出唐樱，不能报警的话，自己还有一天时间，必须要找到她。至于绑架者说得让自己去自首，这件事情他想都没想过。 “当当当”的钟响的声音传来，看了眼攀岩店的钟表，现在是上午十点，也就是说自己明早之前必须找到唐樱。 今天是周三，距离高考很近了，唐樱此刻就应该在学校才是。如果不在，她是如何被绑走的呢？ “宇子，我外面有事情先走了，你和刚子帮我看会店，谢了啊。” 知道时间一刻不能耽误的石明和李宇打了招呼，让他和于刚看店，出门就拦了出租车回到小区里。反正老板一般都不在店里，他早退迟退也没什么事情。 “好，没事……哎，啥事情走得这么急啊，门都不关。” 看到石明停也不停的就冲了出去，连店里的玻璃拉门都不关，李宇抱怨的说道。上前关好门后，接过石明留下的扫帚继续清扫，他和于刚上班经常迟到，一般都是石明帮他们两个打掩护，这次石明要他们两个帮忙，他们当然理所应该的答应了。 路上，石明拿出自己的手机，搜索今天本地的新闻，确认早上是否有人目击学生被绑架。现在的市民都喜欢把自己知道的发到网上，很容易就知道一些事情，不过，找了半天一无所获。想了想，他打开密码锁，调出里面的一个实时监控软件。 软件里没有其他人，就只有一个代号为“樱”的机器名称。没错，他一直在监控唐樱的行踪，唐虎死前，委托自己一定要保护唐樱，自己答应了。当然，即使他不这么说，石明也会答应的。 点开“樱”的信息，很快调出一个界面，卫星地图随后出现，石明想确认唐樱的位置，然而地图上什么信息也没有。没有线索，关掉手机，石明思索着唐樱今天的行程。 到了小区后，快速回到家里，石明在卧室里翻箱倒柜一阵子，很快找到一个黑色铁盒子，这是他妈留给他的。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把钥匙，塞进口袋就出去了。 下楼时石明小心翼翼，注意邻居的动静，他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怀疑，走到二楼，等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存在。掏出口袋里的钥匙，便打开了门。 屋子里还是记忆里的那个屋子，自从唐虎的案子审理结束后，石明就再也没有进入这间屋子。空气里一股少女独有的清香，刺激着他体内的荷尔蒙，无暇多想，石明仔细观察着唐樱的家里。 少女独居的屋子非常干净整洁，家具物品没有摆乱的痕迹，唐樱应该不是在家里被绑架的。按道理来说，唐樱应该很早就去学校上早自习了，记得今天自己上午6点多出来吃早饭时，就没听到二楼有动静。 那么唐樱被绑架只有在去学校的路上，或者在学校里，两种可能，石明倾向于第一种。他猜测，唐樱应该是在去学校的路上被绑架，毕竟她这个高中生早上上学早，路面上行人少，容易下手，被行人发现的几率很低。 当然，这种猜测需要自己去确认。 石明走进唐樱的卧室，在她的书桌前来回翻找，他记得这小丫头做事细心，班级同学录除了手机里会在书里夹带一份备份。不过，书桌上显眼的一部手机让他不用那么麻烦了，这是她的手机，看样子这丫头手机充电忘了带走，石明顺手打开手机。 很快，他就看到手机通讯录，点击，找到了他班主任的电话。 “喂，你好，是朱老师吗？” “是的，请问你是？” “我是你班里的学生唐樱的表哥，我今天打她电话她没有接，请问她在学校吗？” “不好意思，她不在，今天上午就没有来学校，是不是出事了？” “恩……应该算吧，她父亲走了，我想让她到我们家住，她不肯，昨天就没理我们。今早打了几个电话没接，所以我就来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好意思，让朱老师见笑了。” “没事的，我看要不要报警，她心情不好别想不开？” “不用不用，我会找到她的，朱老师我替她请几天假，好好开导她，您忙吧？打扰您了，多有不便。” “没事没事的，唐樱的情况特殊，我理解。” 挂了电话，石明确认了唐樱的行踪，果然，她是路上被绑架的。 可是，问题随之来了。唐樱昨天上自己确定她是回家了，那么她一定是早上去学校的路上被凶手绑架。但是，让石明不解的是凶手既然会跟踪唐樱，怎么避开他的视线。 要知道，在这丫头不理自己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可是天天关注着她，哪怕她下晚自习很晚，一个人回家，自己都会在楼上看到她进楼才会心安。 凶手怎么可能在自己的视线里跟踪唐樱？在路上，石明就在考虑，凶手绑架唐樱不是偶然，他是要针对自己，他明白自己会为了这个女孩付出一切。而现在石明能想到就是，凶手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和唐樱聊天，从而探知到他的行踪。 此刻，石明能够想到的凶手的方法只有唐樱的手机。他翻找唐樱的信息，以及其他的聊天软件，逐步的寻找有用的信息。 很快在微信聊天里，唐樱与一名网友在昨天晚上的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翻遍两人全部的信息，似乎两人才认识不久，对方总是嘘寒问暖，借机旁敲侧击唐樱的生活。而真正引起石明注意的是，唐樱曾和对方述说她有一个哥哥和他父亲做了一些违法的事情，让她很是困扰。 石明理解唐樱的心情，有些话憋在心里很难受，她需要找一个发泄口，很显然，网友就是一个不错的方式。而她的网友竟然一直在追问唐樱，石明与唐虎的事情，能不让石明怀疑吗？ 石明逐字逐句的阅读绑架者与唐樱的聊天记录，他希望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不过，一无所获，不放弃的石明点开他的朋友圈，想从他的资料里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很快，他的朋友圈，引起了石明的重视。看上去，绑架者为了降低唐樱对他这个陌生人的防备，从他加了唐樱的好友后，就不停的发一些美食或者旅游景点的照片，把自己在虚拟环境里打扮的像是一个富二代一样。 不过，这些东西或许对唐樱这个虽然机灵聪明的女孩有用，但是对石明没有用，毕竟唐樱涉世未深。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些是假的，从其他地方翻出来的，因为这些图片都没有绑架者本人的照片。 而真正让石明有所发现的是，凶手最新发的一个信息的位置，很显然不知道是凶手大意还是什么。他昨晚发的朋友圈把他的地理位置标注了出来，而这地理位置正是本地的一个废弃工厂。 石明不知道这是不是陷阱，还是绑架者另有其他的目的，现在时间已经到了中午，离解救唐樱的时间不到24小时了，自己必须抓紧时间，不管哪个工厂如何，都要去一趟。 到了门口，石明靠在门旁听了一遍楼层外的动静，确认没人在外面时，才打开门，迅速出去，然后关门。像一个刚刚下楼的小区住户那样，走了出去，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向自己今天要走的目的地走去。 前路漫漫，在车上的石明心急如焚，可是却无能为力。 第二十五章 追踪 市里迎宾大道旁，烟囱密布，小工厂林立。这里以前是一个化工企业工厂群，见证了这座城市的经济快速发展的奇迹，不过随着提倡资源环境节约友好的整治，很多工厂因为企业缩减订单而倒闭了。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下午2点左右，石明下了车，在灰尘遍地的道路上转转悠悠，很快找到了绑架者朋友圈上显示的地名。工厂正门紧闭，看着废弃了好久。他细心观察着，既然凶手来过这里，那么附近肯定会有人烟的动静。 很快，工厂后面类似仓库的地方传来了男人的责骂声。石明左右查看，工厂里有人，而门时关着的，大门又高，实在不像一个正常人能够随意翻进去的，所以说里面的人肯定有道路能够进去。 果然，凭着自己以前攀岩的直觉，在正门旁的值班室外侧洁白的墙面上，有几处无规则的脚印，十分凌乱。再往墙的角落里看去，一根灰暗的麻绳拴在墙边铁管上，心中一动，解开那麻绳。 绳子看着很严实，对着手上的麻绳微微一用力，石明感到麻绳的另一端应该是被扣了起来，看来把麻绳藏在值班室一边的人很善于伪装隐藏，而根据墙上的脚印可以看出，人可以从值班室墙上攀爬进去。 沿着麻绳，石明死抓着绳子，脚上在墙上用力，一步一步，以前习惯攀岩的他，没有浪费自己的爱好，很快爬上了值班室屋顶。 刚才进来时没细看，原来这是一个平房，上面放着一个卫星电视的接收器。想来是当初工厂还未倒闭时，值班室里的人私自安装用来平时无聊打发时间消遣的，而麻绳的另一点正是被拴在卫星电视接收器上。记得刚才爬上来时，接收器一点被拉扯声响都没有，他不得不感叹这东西的质量真好。 细眼看去，在卫星电视另一端，竟然还系着一根麻绳，石明抓起它，拉了拉，在正门外视角看不见的那面墙上还有一根通向工厂里的麻绳。石明如法炮制，脚步轻轻的爬下了值班室，跳都不跳。如果按照以往，在还有半米左右的高度，自己都会直接跳了下去，可是这次，石明害怕打草惊蛇，让里面的人听到动静，一点儿也不敢跳。 循着刚才声音发出的，按照工厂的道路，慢慢的靠近仓库，越走越近，很快，他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强。 “强子，阿龙昨天来仓库拿了东西就走了，还说把他东西都给我们，你说他到底做什么？” “谁知道，反正他肯定发大财了，没看见他上次来换了新衣服，指不定在外面遇到贵人，跟着老板后面吃香喝辣的。” “你就不怕他出事？” “怕什么，我羡慕都来不及。咱们从老家千里迢迢来打工，不就是能多赚钱把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样，好在家里出人头地？阿龙现在这样比我们好多少，你担心她不如担心我们自己吧，听说场子马上要裁员，指不定就是咱们两个外地人。” “说的也是，我有那穷精神关心他，不如关心自己吧，人家好歹有出路，我们呢？说不定得卷铺盖走人。” 屋子里面，杂乱无比，两个男人坐在用废弃的油漆桶做成临时简易的凳子上，你一眼他一语的交谈着。旁边的空地上，不知道从那里搜集的一张大木板，刚好够摆放一张破旧双人凉席，上面堆放着几件脏衣服。 仓库其他地方，都是一些瓶瓶罐罐，纸箱包装材料之类的，石明透着墙角定眼望着，一股独居男人的汗臭味差点呛的他喊出声来。仓库里面两个中年男子的唉声叹气，石明听了清清楚楚。他很惊讶，这里根本不是绑架者绑架唐樱的地方。 而屋子里的摆设，指不定是外地人在这附近的工厂里打工，没有住所，索性偷偷溜进废弃的工厂里，占了房子当自己的临时居住点。 正当石明以为自己搞错了人，唐樱微信里的好友根本不是绑架者，打算原路返回准备离开时，屋子里面两人继续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恩，不过也不知道他那出路正不正经。” “这怎么说？” “我上次出去小解，特急，直接在仓库西面墙上尿了。尿完，我就听到阿龙在墙拐角打电话。听到什么小女孩的事情你就放心，给我信息我就敢绑，只要有钱就行。” “什么？他怎么敢这样？”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你别忘了，他老娘等钱治病，他又被场子开除了，有钱给他，他管事情是啥，做就做呗。” “哎，说得也是，这事情咱们也管不了，出了事让那些警察头疼吧，不过，咱们以后得离阿龙那小子远点。” 两人嘴里的阿龙，引起了石明的注意，联系他们谈论的阿龙绑架小女孩，石明十分确定一定是他绑架了唐樱。可是，按照他们的说法，那人早就离开，自己该如何找到他呢？ 想了想，石明觉得这事情还是要落在仓库里面那两个外来打工者身上。 “你们聊得很火热啊？阿龙他在哪？” 出乎仓库里两人预料，他们根本没听见工厂里的动静，竟然有人出现在这里。 “朋友，你是谁？阿龙不在我们这，去哪了我们也不知道。” “那你们知道什么？” “这……” 石明看说话那人欲言又止，刚才观察他就发现这人是个话多的油滑狐狸，不像他旁边那人是个闷屁葫芦，现在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却什么也不说，想了想，石明知道了这家伙的意思。 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零钱碎钞，约莫几十，扔给了那人，不想那人还是不说话，石明又摸索了张一百，扔给他，同时说道：“就这么多，再要就没有，信不信我去派出所举报你们，把你们赶回老家。” 果然，恐吓了下，对面那人就老实了，把他知道的说了出来。 “阿龙他在那里我真不知道，不过昨天晚上他走的时候，有辆白色面包车接了他。” “面包车？” “对，他出门的时候我跟了他，看到他上了车，就明白人家有了富贵不要和我在一起了。” “你看清车牌号了吗？车上人看清吗？” “看了，大门就它一辆车，很明显，人不知道，不过车牌号记住了。数字倒是容易记，M58636。” “就这些吗？” “恩，我们这些天都在上班，平时和他接触不多，其他的我真不知道。” “那阿龙回来，有没有说些什么他要去的地方？” “这我不知道，他突然口风很严，去哪儿也没告诉我们。” 那话多的人想了会儿，应该是实在什么也想不到了，没话说了，看着不像是说谎，石明想想能得到一个车牌号也算不错了，就是不知道这车牌号是不是真的，还有剩下不到20小时的时间够不够自己找人查车牌，同时解救唐樱。 不过，当那个油滑的家伙没话说时，一直给石明感觉很沉闷的叫强子的家伙，开了口。 “打火机算吗？” “什么样打火机？” “应该是酒店赠送的打火机吧，我看上面有酒店的名字。” “可以。” …… 石明等了一会，看着那个闷葫芦的家伙很久，不过他提了话头后，竟然低头不说话了。他不明白这人怎么了，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扔在他们身边的钞票才明白这家伙的意思，心里对这些认钱的家伙有些鄙视的同时，还是摸了口袋，扔了张百元钞票给他。 “给我说清楚了，有遗漏，我现在就打110。” “别，别打110，我说。昨天他回来抽烟我看到他用的打火机，是种黄色的普通打火机，不过上面有字迹。我瞧着是什么金帝大酒店，想来应该是他吃饭后顺手拿来的。” “那阿龙长什么样？怎么找到他？你们有他电话号码吗？” 石明的话让两人吃惊，他们原先以为石明认识阿龙，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连阿龙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心里嘀咕阿龙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让人家找到这来。 和两人谈了会儿，石明终于弄清可能绑架唐樱家伙的背景了。阿龙，本名周龙，长得方方正正，三十多岁，家里有个生病的老母，还有两个孩子。因为家里本来就穷，而且母亲身体不好，才和同乡两人一起到这里打工，只是没想到现在经济行情不好，他几个月前被工厂裁了员。 周龙裁员后也四处找工作，不过一直没有找到。直到一个月前，本来穿的和乞丐一样的周龙突然穿了好衣服回来，一切就变了。 很快，石明和仓库里的两人谈完了话，知道了周龙的大概情况，唯一可惜的是他们也不知道周龙的去处，以及他换掉的新手机号码。 石明离开仓库，便沿着进来的路出去，拦了出租车去市里的额金帝大酒店。这家酒店他也去过，算是本地比较高级的酒店了，心里面，他猜测着阿龙身后的人，雇佣一个外地打工仔绑架唐樱，又让自己去自首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二十六章 找到 下午15时20分，出租车很快就到了金帝大酒店的门前，石明付了钱后，走进酒店。他没有直接去进去，而是在酒店大厅里靠近停车场的地方坐了下来。 周龙的同乡告诉他，周龙昨晚离开时坐了一辆面包车离开了。石明害怕此时周龙就在酒店里，自己大张旗鼓的找寻他的下落，一定会让他引起警觉，为了能够顺利的救出唐樱，他要小心做好每一件事情。 余光观察了停车场半天，没有找到任何一辆车牌为M58636的面包车。本来石明怀疑对方可能用的套牌，不过想起周龙同乡说起周龙乘坐的是白色面包车，便放下了心，因为停车场里的面包车没有一辆是白色的。 石明隔着玻璃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风尘仆仆，看着像是个社会高阶级层次人士一样，走到金帝大酒店的前台柜台前。 前台柜台的客服小姐看到他后，不失时宜的上前鞠躬说道：“先生，你好，请问您有几位？” “我不是来吃饭的，是来找人的，我们老总约了一位客户。他说他在这家酒店里。能麻烦前台帮我查一下我的客户是否下榻贵酒店吗？”石明认认真真的说着，脸上透露出焦急的神色，使自己看着和真的来找客户的一样。 “可以的，请问先生，您要找的人叫什么？” “周龙。” 很快，前台小姐的回答了，周龙确实昨天晚上再酒店下榻，不过凌晨4点就退了房离开了。此刻，听了前台小姐的话，石明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周龙就是那个绑架唐樱的人。 为什么？周龙凌晨4点那么早就退房，而且还是昨天夜里刚刚入住，他不是早上有事情必须要做，那还能是什么事情？而唐樱离开家去学校上学正巧要很早，一切都符合了起来。 又向酒店客服询问了周龙的情况，不过却没有得到其他有用的信息，毕竟，每天来酒店的人那么多，他们不可能把每一个客户都记住。 石明出了酒店门，想了想，去了车管所，那里有他一个同学在里面。为今之计，没有其他线索的他只能通过面包车车牌寻找解救唐樱的线索了。 到了车管所里，石明很快的找到了他的同学，吴华，还好此时才刚过下午16时，他还在上班。两人很长时间不见面，相互客套了好久，直到石明十分焦急的说出了来意，，请他帮忙查车辆信息，双方才罢手那所谓的老同学重逢。 当然，石明没有直接说出原因，他不可能告诉吴华，是自己的朋友因为自己的案子被陌生人绑架。而是用这辆车的主人欠他不少钱，去他家一直玩失踪，他自己想查他的车辆信息，看看他最近有没有违章，猜测下他出现的地点。 吴华听后也没有怀疑，现在社会欠钱不还的人越来越多，欠别人钱的都是大爷。不过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在石明塞进他口袋里的两包中华的面子上，才帮助石明就不得而知了。 很快，随着车主的个人信息出现屏幕，石明大致看了看，粗略的在心里记了下来。 李淳雨，男，年龄没细看，手机号码xxx，石明努力的在心里默记住。住址是在市里的一个闹市区里，仔细看了他的头像，石明确定自己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心中怀疑，这个人与整件事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然后，随着鼠标点击，这辆面包车最新的违章记录出现，看到时间，石明心里一阵窃喜，解救唐樱有希望了。 上午9点35分，在南都区的三水道口，这辆车因为违章停车被交警贴了罚单，并且派了拖车拖走。 唐樱按照石明的推测，应该是上午6点左右，在去学校的路上被绑架。现在这个社会，要想在大街上不声不响的绑架人质，只能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对方拖进车里，直接带走，才容易不被他人发现。否则，被绑架的人质，在大街上呼救叫喊，很容易就被他人警觉，遇到正义感爆棚有责任心的那就更麻烦了。 假设这辆接送周龙的面包车是绑架者的车辆，那么绑架者很大可能是用这辆车实施绑架，而它上午9点35分，在唐樱被绑架之后，停在了三水道口，这说明了什么？很显然，唐樱最终被绑架者转移的地点，很有可能就在面包车违停的三水道口附近。 石明又拜托吴华继续调查李淳雨的资料，在得不到其他有用的信息后，他和同学道了别。两人都虚伪的客套了一番，嘴上说着以后同学要多聚聚，其实心里怎么想的也只有双方个人心里清楚。 快速小跑出了车管所，石明拦了出租车，直奔南都区的三水道口，只是唐樱真的能如他所愿，被绑架者安排到了那里？ 疾驰的出租车终于驶到了南都区的三水道口，车上干着急的石明下车付了钱后，第一时间便观察附近的环境。 夜幕缓缓临近，街边的霓虹也都亮了，路边行人稀少，夜晚的冷风让这里显得萧瑟，心里面，石明确定，这里是一个藏匿人质的好地方。看了眼时间，晚上19点10分，长时间坐在车里的原因，时间过的这么快，他都没感觉出来。 只是，地方可能找到了，他该如何确定唐樱的位置呢？一时之间，石明犯了难。 突然间，在车管所查到的李淳雨的号码在他脑海里出现，让石明有了一点想法。拿出手机，输入自己记下的号码，刚想拨出，他就停下了。此刻，石明惊醒，如果对方真的是绑架者同伙，从上午他们通知自己，他们已经绑架了唐樱可以猜出，自己的号码他们已经知道了。 如果还用自己的号码打给李淳雨，这样反而容易打草惊蛇。想了想，他拿出口袋里带着的唐樱的手机，在她手机里的通讯记录里来回翻看，他在找有没有上午通知他，唐樱被绑架的人的号码，和李淳雨的号码，万幸没有看到。 此时他只能活马当做死马医了，石明在赌，他在赌对方不知道唐樱的号码，或者说即使知道，也印象不多，不会像自己的号码那样不容易引起对方怀疑。 石明用唐樱的手机，拨通了李淳雨的号码，电话拨打的铃声此刻像是催命的音符一般刺激着石明，一分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不过异常出现了，原本拨通通畅的电话铃声突然之间被挂断了。 对面有鬼！石明第一时间想到，不然对方不可能等电话响了那么长时间，又直接挂断电话，想了想，他又拨了一次，结果还是挂断。 石明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这家伙肯定与唐樱被绑架的事情脱不了干系，他坚持拨着对方的号码，如此三番，很快对面接了电话。 “喂，哪位？” 是个男声，声音有些小而谨慎，话也不多，听着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您好，我是送外卖的，你的地址是不是填写错误了，我在三水道口没找到你的地址。”灵机一动，石明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尽量不像自己平时的声音，同时假装喘着粗气，像是刚刚跑了不少路一样，努力扮演着一个合格勤奋的外卖小哥的角色。 “我没订过，你找错了。”说完，男人就要挂断。 “不对啊，明明是您订的，钱都付了，您在想想。”石明急迫说了句，他不能任由男人挂了电话，要知道他挂了后，再想打电话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这样肯定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操蛋，肯定是阿龙那瘪三定的，自己没钱还用我手机，都说了不要喊人来。算了，你送来吧，我在三水道口月金花园xxx101室。”男人说完便不耐烦的挂了电话。 不过，听了男人的话，石明心里一阵轻松，他知道自己赌对了。而且从男人的话里提到的阿龙，看样子现在在外面，同时也让他确定男人一定是绑架者之一，而他所说的地址十有八九就是他们藏匿唐樱的地方。 一路小跑，到了男人口中的月金花园门口。石明害怕阿龙突然回来，到时候自己的计策被两人猜穿，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刚想进去，看到花园门口的便利店，石明突然停下脚步。此刻，他想到，不知道对方实力如何，自己还不能报警求助，自己这么赤手空拳的进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和送死没多少区别。 想了想，石明走到便利店里，买了包辣椒粉，他决定先发制人。按照男人给的地址很快到了他所说的楼层，撕开辣椒粉的包装，放进口袋合适的位置。 脚步轻轻的进了楼层里，尽量不让楼层里的居民听到，石明不知道这个小区的房子隔音质量如何，如果偷袭前被对方察觉出异样，那就得不偿失了。 慢慢走到101室门口，他脸靠近门，侧耳亲听里面的动静。感觉里面的变 第二十七章 救出 月金花园的绑架者所住的楼层里，从外面看，一片漆黑，安静得可怕。 走进楼层，自动声控灯亮了起来，石明竖起耳朵紧贴着101室的正门，很快，里面传来了异样的声响。 “小姑娘，我不想伤害你，待会送外卖的来了，我到时候给你松口，你可以自己去吃，但是如果你敢耍花样，我绝对让你活不过明天。” 紧接着，一声低低的抽泣呜咽声传来，对这声音，石明熟悉的很，不会错，这是他心里那个女孩的声音，他确定唐樱就在里面。 “先生，你放了我吧，我是无辜的。” “等你那小情郎去自首一切都好解决，他要是耍花样，你这条命可就真没了。” “不行，明哥不是凶手，你们不能这样。来人呐，救命……呜。” 听着声音，像是绑架者和唐樱吵了起来，唐樱为了维护自己又不知道被对方怎么样了。石明心中骂了声傻女孩儿，有十分着急，他知道现在事不宜迟了。 激动之下，他就要去敲门，不过在出手的那一霎那，他硬生生的止住了。因为他看到自己额头上的猫眼，石明看着这东西，若有所思，他害怕，如果屋子里的绑架者是个心细的人，自己敲门后会查看自己的样子，那么岂不是自己很容易被发现。 想到对方既然对自己的生活情况那么熟悉，他们一定早已把自己的样子记到心里了。想了想，石明拿出自己的手机，从网上下载了一张快递小哥的照片，特别选了那种肥嘟嘟的不惹人起疑的，又把照片背景色调暗了，看着像是在黑夜里面一样。 石明左手把手机屏幕对准猫眼，然后右手敲了门，连续敲了几声，同时往自己的口袋里抓了一把辣椒粉，静等屋子里面的动静。 屋子里面传来脚步声，突然就没有了，石明感觉对方已经在门口观察自己了，心中祈祷对方不要怀疑，快点开门。 随着门锁转动，101室的大门开了，石明看到对面男人的脸，和他在车管所看到的李淳雨的照片一模一样。来不及多想，照着他的脸撒了一把胡椒粉。 对面男人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石明，紧接着空中不明的红色物质飞舞，洒向他脸上，钻进他眼里，“啊”的一声，他惨叫起来，双手捂着眼睛趴在地上，惨叫不休。 石明跨过李淳雨，往屋里观望，客厅里空空如也，主卧室的门死死的关着。疾步走进，打开主卧室的门，只见一身校服的唐樱正被绑在板凳上，嘴里塞着块布条。 女孩眼里带着泪水，看到石明的突然出现，十分激动，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石明上去拿出布条，同时给他松绑。 “明哥，你怎么找到这的？” “运气吧，快走。” 来不及多说，石明给唐樱解绑后，就拉起她逃离，他不确定那个已经出去的阿龙，会不会突然回来，而且他们有没有其他同伙还是未知数。 出了门，刚才还在地上捂着眼睛的李淳雨，此刻已经快速进了卫生间，看那样子正在清理眼睛，一时半会儿他是恢复不了的。 拉着唐樱出了门，刚出楼道口，门口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站住。” 说完那男人就上前对着石明就是几拳，肚子突然受到重击，吃痛不已。下意识里，石明掏了一把口袋里还剩的辣椒粉，对着男人上空就扔了一把。 也许是运气好，正巧撒到了他眼里，这家伙如刚才的李淳雨一样，抱着眼睛，大喊着趴在地上。 唐樱转头望着男人，大惊道：“明哥，这家伙就是绑架我的另一个同伙。” “走，先离开这里。” 石明捂着肚子，听了唐樱的话后，看着男子，衣着打扮和仓库里的两人说的一样，很快他就确定这家伙是周龙。他不确定对方是否还有其他人在附近，为了安全，他准备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个时候，月金花园小区里，吃完饭，来来往往散步的居民很多。周龙的大喊声惊动了他们，不约而同的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来，都想看看这里有什么热闹。石明和唐樱，飞奔了一会儿，很快就隐入了人流里，消失不见。 卫生间里的李淳雨把自己眼里的辣椒粉洗干净后，勉强能够看清东西，待出了自己所住屋子的楼层后，就看到倒在地上，同样捂着眼睛的周龙，看样子和他遭遇事情差不多。 转头看了眼四周，除了围在一起的居民，那两个他们算计以久的人早已没了踪影，想来人已经跑远了。 “看什么看，他有艾滋病，传染给了其他人，被他们扔辣椒粉报复。你们再看，小心空气流通传染到你们身上。” 为了防止再出什么事情，李淳雨编了谎言，大声对着周围众人、而且看热闹的居民喊道，果然，听到艾滋病，这帮人都立马离开，有年纪大的老大爷更是撒开脚步回家，生怕染病。一边嘲笑这群人，一边扶着周龙回住的地方，清洗眼睛。 坐在沙发上，李淳雨眼睛虽然还是火辣辣的疼，但他此时顾不得疼痛了，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很快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女人声音，他嘴里强忍着疼痛，谄笑的说道：“姐，姐夫在不？” “在呢？这么晚你找他有什么事情，还非得打我电话。” “那不是姐夫是大忙人吗？我打不进去。” “他能忙什么？杀人吗？都花了老大的代价才把他捞出来，他还想犯事？” “不是，不是，生意上的事情，你知道姐夫最近在我这里投资了不少钱，这不出事情了吗？需要他解决。” “好吧，好吧，小雨啊，我们家就属你最出息，你姐夫要犯事，你一定要拦着。” “好嘞，你快给我姐夫吧。” 电话的另一头，如果石明在这的话，他看到这个女人一定会吃惊，因为她正是陈德的情人李淑慧。当然，现在情人这个词已经不能用了，吴玉死后半年，她就被陈德转正了，现在正挺着大肚子，再过一个多月孩子就要出生了。 而参与绑架的李淳雨，正是李淑慧老家的堂弟，和她一起到市里拼搏，当然，没有好的家境背景，至今他也只能说勉强在城市里占住脚跟。直到他的堂姐嫁了一个死了老婆的老公，虽然陈德老婆的死和陈德据说关系很大，并且陈德还是一个疑似有精神问题的杀人犯，李淑慧还是嫁给了陈德。 这样，顺理成章的成了陈德的堂舅子，并且靠着他的关系混得更好了。从而开始跟着陈德，听他的吩咐做事，多年忍受白眼的他深知这个社会笑贫不笑娼的本质，他也不会考虑陈德给他的事情对与错，只要有利益，都会不顾一切的去做。 陈德接到李淳雨的电话时正在浴盆里洗浴，温热舒适的水放松着他的心情。他自从因精神原因被法院宣判三年有期徒刑，一年缓刑后，就一直正常生活，只要不再犯事情，平时定期去居委会派出所报道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喂？小雨吗？” “姐夫，是我。” “事情怎么样？那家伙自首了吗？” “姐夫，出事了，不知道那个石明从那里得到的消息，那小女孩被他就走了，我眼睛被他撒了胡椒粉，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什么？别着急，慢慢和我说。” 很快，电话对面的李淳雨，就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完整讲述给了陈德听。这其中，为了不在大金主姐夫面前丢脸，话里语气都把责任推给周龙暂且不提。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计划暂时停止，你和周龙先在那里呆着，等我想好了再让你们做事情。” “好嘞，姐夫。” “恩，挂了，对了，要是你姐问起我们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放心，她那里我会应付好的，保证没事情。” “好。” “嘟”的一声，电话挂起，陈德起身把那只粉红色的手机放到洗漱台上后，便又躺进浴盆里。 自从半年前被审判的那一幕，自己听到石明对法院判决不公的呐喊，他就一直怀疑石明，因为他的声音太熟悉了，他至今都清晰的记得自己杀人后，那个神秘的教唆者深夜里给自己打电话的声音。从那之后，陈德一直不能释怀。 后来，最初执行缓刑的时候，自己在家里不能不安分，可是石明的事情他又一直放心不下，直到李淑慧把他的堂弟李淳雨介绍给他时，一个想法在他心里产生。 一方面，李淳雨是家里人值得信任，另一方面，自己不需要亲自去调查，只要派他去处理，对于这个敢做挺好的小舅子，陈德很是满意。 接着，李淳雨按照陈德的安排，秘密监视石明的生活起居，同时悄悄的录下石明平时的录音给陈德。 反复听着石明录音的陈德，终于确认石明一定就是那个幕后的神秘嫌疑人。 第二十八章 表白 对于石明，陈德心里非常痛恨，特别是他在法院里的对自己判决不公的样子，一直让他咬牙切齿。 当初，妻子的家里隐约知道自己在这些案子里扮演的角色，立马和自己断了联系。不过幸好自己这些年在龙恒做牛做马，积攒了不少家底，还是有一些资产供自己挥霍，所以他才可以花那么多钱，以及用自己多年来经营的人脉关系合法的减轻了罪行。 可是，自己已经法院被判了刑，但是处心积虑陷害自己的石明，竟然在法院最后裁决自己的时候还不肯放过自己，不止在审判结果公布时咆哮，后来还一直在提起上诉。 这是让陈德非常不能容忍的事情，他已经被石明害的够惨了，可是自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他还是不放过自己。即使后来他通过调查了解，知道石明母亲的死和自己有间接的关系，但是满是报复的心里还是让他无法释怀。 这段时间，陈德一直谋划要对石明报仇，起初他没有太多的想法，就是想让这个不知如何逃脱警察追查的家伙认罪伏法，和自己一样受到法律的制裁。结果，电话里李淳雨报告的结果让他大失所望。 陈德的本意就是想要用唐樱的生死，来促使石明自己去自首认罪。当然，如果石明真的死不认罪，那么自己花了大价钱请来的替死鬼周龙就派上用上了。本来，按照他的想法，这件事情不是石明去自首，就是周龙第二天杀死花季少女唐樱，没有第三者结果。 因为受到石明的利用，陈德也学得聪明了，虽然他不知道石明在那两件案子里扮演的具体角色，但是不妨碍他学习石明犯案的精髓。找一个替死鬼完成自己想要做的案件，充分合理的不在场证明，可以使任何怀疑变成徒劳。 而在唐樱被绑架的这件案子上，自己又把石明的这种模式进行了加固。按照他的想法，石明肯去自首，那么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但是如果他不肯去自首，导致最后唐樱被周龙杀了，警方最终能查到的线索也就是周龙而已。 因为自己与周龙之间隔着一个李淳雨，即使他们查到李淳雨，已经收了陈德的封口费的他，到时候也会一口咬死，他是看不惯石明一直追着他姐夫不放，才想到这个计划的，为了是让石明妥协。 陈德相信，一旦到那个时候，不管石明如何想要牵扯到自己，他都没有办法，因为这就是个死局。唐樱的死只能说明石明不想去自首，而查案时候，想牵扯到自己必须要说明绑架和他提的条件是要石明去自首，但是既然到了哪一步，已经不会因为唐樱生死而顾忌的石明还会去承认自己和那件交换杀人案件有关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石明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与石涛和吴玉的死有关的。 既然这样，陈德还有什么可怕的？因为，从始至终，他都一直牢牢的把握着局势。 然而，这一切随着石明给出的第三种选择而彻底支离破碎。陈德到现在也怎么都想不明白，石明是怎么找到他们藏匿唐樱的地方的，而且他还毫发无损的救出唐樱，这一切都出乎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的陈德的预料。 石明，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陈德心里恨恨的想着。 城市的另一端，回到家里的唐樱此刻正在石明的怀里哭诉，今天这惊恐万分的十几个小时对他而言就像过山车一样，从地狱到天堂，如果不是石明的突然到来，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明哥，我错了，我不该不理你。” “没事，只要你健康安全，快快乐乐的，其他事情都无所谓。” “恩，明哥，我想我爸了。” “放心，虎叔在天上也一定会想你的。” “天上？是天堂吗？” “恩，很美的天堂。”心里面，石明却是在说，天堂都是虚幻的。 “明哥，都到了这时候了，你能告诉我，我爸真的是凶手吗？” “还记得我们在公交车上的约定吗？” “记不得了。” 女孩的回话让石明哑然，他知道这是女孩忍了半年多的试探，不过，那件案子里，自己到底扮演的怎样的角色，将永远成为他心里的秘密，谁都不会知道的。因为，知道的人，都该死了。 一阵轻微的喘气声传来，石明感到自己怀里有一个异样的热气，低头看去，那个刚刚获救的丫头已经在自己的怀里睡着了。 抱着女孩，石明送她回了卧室，将她放到床上，就准备离去。可是刚一放下，女孩似乎感到了熟悉的温暖怀抱将要消失，一下子抓紧他的衣服，死死不肯让他离开。 看着似乎还在梦中呓语的唐樱，石明脸上露出一阵苦笑，自己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她这么做自己哪有机会休息。想将唐樱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拿开，可是无能为力，看着女孩床上还有一点空余的地方，无奈，蜷缩着身子就躺了上去。 很快，劳累了一天的石明和唐樱一样，闭上眼睛睡着了。 夜里，石明感觉有一种异样的温暖，扯开他的衣服，钻进他的怀里。那种感觉，让他感到很是舒服，不由自主的抱紧了…… 翌日清晨，天边的第一道光照进房里，昨晚睡得十分温暖的石明难的的起的迟了。睁开眼，房子里不一样的场景让他惊的立马起了身，四处看了看，随着昨晚的记忆陆续想来，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在唐樱的卧室里。 原来，是自己多想了。 石明自嘲了一笑，起身就想出去寻找唐樱的影子，可是，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居然光着上身。 怎么会这样？疑惑的四下找寻，终于在唐樱的书桌上找到自己的外套和内衣，石明很是奇怪自己的衣服怎么在这里。穿上内衣，他才发现，自己的内衣上隐隐有着水渍，上面还传来一种异样的清香味道。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出了房门，就看到重新焕发光彩的女孩，已经做好了早饭。 “明哥，起来了啊？” “恩。” 两人之后没有任何言语，默契的吃着早餐，石明心里很是奇怪，往常会突然袭击他，希望从他嘴里套话的丫头，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一句话也不多说，和一个闷屁虫一样，不过，这样也好，自己不需要担心在她面前因为藏着秘密出丑，虽然已经出丑了不少次了。 之后，石明跟着唐樱送她上学，经过昨晚的事情，他已经不敢放心她一个独自出去了。路上，石明不断和唐樱强调注意安全，同时让她这段时间上学放学都要等自己，由自己送她。 本来，石明以为女孩会有所反抗，可是出奇的是一路上，唐樱都是唯唯诺诺的答应着，一句顶嘴的话都没有，让石明感到非常不自在。 “昨天的事情千万不要和别人提起，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谣言，对了，你那几本丢失的课本没事吧？要不要我想想办法。” “不用，都是我的课外练习题，没了就没了，可以再买。” “那就好，害我担心，如果你因为这事情考不上大学，虎叔知道一定会骂死我的。” “不会的，明哥已经很好了。对了，明哥……” 学校外不远，两人说着话，不过面前的女孩突然之间回答的唯唯诺诺，让石明很是起疑，不由有些担心起来。 “樱子，到底怎么了？有事快说，马上要迟到了。” “等我上了大学后，明哥就娶我好吗？” 憋了半天的女孩，直面对着石明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便跑向学校，留下一脸呆滞的石明在原地不知所措。 石明不知道的是昨天晚上，唐樱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不自然的躺进他的怀里，同时小嘴咬住他的内衣不放嘴，这才有他今早发现的衣服的变化。同时，唐樱今天早上的变化以及刚才那句告白也是如此。 经历了昨天的惊魂一幕，唐樱感到自己对石明那沉淀了十几年的额感情，而昨天夜里那亲密的举动更加促使她爱上了石明。或许石明还未感觉，也许他也只是对唐樱有种朦胧的爱意，不过唐樱是真心知道自己的心意，毕竟，女人比起男人，更加感性。 重复的一天又开始了，石明比往常来说稍微迟了一点的开了店门，不过也不碍事。等到李宇和于刚两人进店后，两人不停的追问石明昨天的异常，不过都被他回避了话题，对他来说，昨天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到了中午的时候，石明又早早的下了班，拦了出租车就去月金花园。 当然，今天他可不是去找那两个绑架唐樱的人寻仇的。对于这两个似乎知道自己在那件交换杀人案件里，所扮演的角色的家伙，石明是万分不能放下心的，他要去跟踪他们，找到他们是如何知道自己事情的来源。 对于石明来说，有致命的把柄在别人手里，绝对是不可容忍的。 第二十九章 大幕 石明跟着李淳雨到了市里的一处小工地，没有了陈德的吩咐，李淳雨就做自己的生意。几个月前，他改行做起了工程模板生意，自从搭上姐夫陈德这条线，他的生活随之就变了样。 陈德虽然因为被龙恒开除了，很多工程没有了，但是他多年经营下来的关系还在，他这半年利用自己以前的关系，积蓄的金钱，再加上从银行贷的一笔巨额贷款，又从本地一个数一数二的建筑公司里，借了他们的建筑资质，自己单独接了几处工地做项目总承包。 通过内部招投标的方法中标，然后再把这些项目全部分包出去，从中拿些回扣，陈德自己却什么事情都不用去做，换句话说也就是左手倒了右手，空手套白狼。李淳雨所运输模板的工地，也是他分包的，而李淳雨之所以改行做卖模板，也是陈德授意的，毕竟如果没有陈德的帮助，以他的那点背景，人家能不能正眼看他都不知道。 反正，只要陈德愿意提携他，李淳雨的生意就停不下来，真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对于李淳雨的背景，石明不是很清楚，他躲避着李淳雨的视线，向建筑工地上与他谈过话的施工员以及工人询问李淳雨的背景。 起初，一看就不像是工地上工作的他，还被工程上看守的人当作贼一样，拉到一边询问。直到石明灵机一动，说自己是搞模板生意的，才被放了。而他的理由就是他想到工地推销自己的模板，看到李淳雨已经包下，便想询问的他的背景，看看能不能低价抢了他的生意。 问了半天，几乎把工地都询问了遍，很可惜，没人清楚李淳雨的背景。这处工地被接手后，原来的模板就不用了，李淳雨就像突然冒出来一样，顶了人家的生意，连负责工地的项目经理都不清楚他的背景。 石明听说此事后，感觉有异。既然李淳雨这么有背景，何必何他一个平常百姓过不去，而且还可能知道自己，在那两件案子里的所做的事情，很可能他背后还有着什么人。 想到这里，石明便把这处工地的背后公司都查了一遍，很可惜，他们明面上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是石明认识的。石明不知道的是，陈德虽然自己出来单干，但是考虑到他的刑期未满，他公司的法人代表以及所有人都是用的他人名义，所以石明除非有一定的人脉背景，否则再查，他也查不到什么。 连续调查了几天，石明发现，李淳雨的生活规律实在是太简单了，简单的石明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自己上次见到的那个绑架唐樱的人。 虽然他本人的资料，石明再也没有收集到多少，不过其他方面的资料还是给他带来一定的消息。原来，李淳雨所住的月金花园是他几个月前租的，据说现在正准备和户主协商买下。而按照他以前的朋友来说，这家伙这半年内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从一个穷鬼成了小老板，也不知道他家里有什么背景，连续接了好几处工地作模板生意。 得到这个线索的石明，第一时间就想到自己曾经戏耍的龙恒。毕竟，他们与那两件案子有联系，而且唐虎杀了吴玉，他们有理由找唐樱的麻烦，最重要的是身为市里面数一数二的房地产企业，他们完全有这个能力控制几个工地的材料审核和进场。 如果李淳雨是龙恒花了代价请来的杀手，对他和唐樱进行报复的话，那么过去发生的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 然而，石明后来把李淳雨承包的几个工地的背景都查遍了，根本都没有任何能和龙恒扯上关系的地方。如果不是龙恒用模板生意引诱李淳雨对他们实施报复的话，那又会是谁呢？ 一时之间，关于李淳雨背后的那个人到，他到底是谁，随着他与李淳雨断开的联系，又让石明陷入了困境。 这个世界有很多流传的经验之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石明跟踪陈德，虽然一直很小心的避开他，避免被他发现。然而，世界上总有不透风的墙，他以李淳雨模板生意对手的名义，打听李淳雨的背景，总会因为被他所问的人，闲聊或者做生意时，一句两句的泄露了出来。 刚开始，李淳雨听到有人要抢自己生意，询问自己的背景也没有在意。这种事情，在自己最初抢其他人的生意时，发生的也不少，不过最后都因为对方一无所获，从而放弃了打听。 可是，石明不断的和李淳雨工地上的人打听，这就惹急了他，对于这个一直不放弃追查他背景的家伙，李淳雨当然开始留意了。 很快，在石明又一次找其他认识李淳雨的人谈话时，得到消息的李淳雨就在远处观望着他，按他的本意是记住石明的样貌，在调查他的背景后再决定如何收拾他。 做了几个月的生意，该见过的世面他也见了些，房地产这个圈子里的水深，已经让这个过去只够自己温饱的家伙先惊后怕。李淳雨当然不会招呼都不打，就无缘无故的收拾石明，毕竟，谁知道那个一直询问他背景的家伙，后面有没有更大的背景呢？ 要知道，李淳雨能有今天的地位，也是完全靠的是他姐夫陈德的身份背景。他自己明白，一旦自己得罪了陈德不想得罪的人，那么自己的发财之路也就到头了，很可能陈德就不在需要自己，自己又要变成以前那个，每天忙于温饱的城市里穷打工的。 这一切，李淳雨是不会允许他发生的。 然而，当李淳雨看到石明的真身时，他就离开了。倒不是因为他害怕石明，只是因为没有陈德的命令，他不敢对石明怎么样。 他心里清楚，如果自己不听陈德的话，私下里动手对付石明，那么自己很可能被陈德抛弃。毕竟，自己说的好听是陈德的小舅子，说不好听就是靠着李淑慧的关系，在陈德眼里的一条狗而已，不听话，留着又有何用？ 当然，虽然李淳雨不能对石明做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给陈德。 这不，他回到家后，就拿出手机拨打了李淑慧的电话。之所以如此，也是陈德授意的。陈德不希望他与李淳雨之间有太多的联系，被审判过一次的他，经历了那么多艰辛，已经明白，如果想要做违法的事情，首先必须要把自己与整件事情撇清关系，然后再是计划如何做那件事情。 就像上一次陈德命令李淳雨绑架唐樱一样，如果事情的结果真的像他所预测的，唐樱被周龙杀死。即使事后警察查到李淳雨，他们也无法有证据把自己和李淳雨联系在一起。 很简单，按照那样发展，警察查到李淳雨，而李淳雨会咬死不放这件事情和陈德无关。即使警察查了李淳雨的通话记录，然后都是和他姐姐李淑慧的电话，姐弟之间报平安谁能管得着吗？ 到时候，陈德唯一能和李淳雨有联系的事情，也就是他帮助李淳雨做生意。不过，这又能说明什么？姐夫帮助小舅子做事业，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电话里，当李淳雨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陈德后，对面一片静默，过了一会儿才给了回复。 “这样吧，小雨，你这几天就和周龙呆在家里，模板的事情让其他人去做。” “好的。” “周龙他最近没什么异常吧？” “放心吧，姐夫，这家伙收了我们的钱，治好他老娘的病，孩子又都有钱上学，我们现在让他喝农药都不会有怨言的。” “真的吗？你选的那个人，我看着可有点不放心，怎么说呢？话放在心里，不会把真实意图全告诉你，小雨，这种人你以后不管是用人或者做生意，都要注意，很难猜的。” “没事的，他是我特意找到的，真要反悔，我们断了他孩子的学费，他还不求着我们？” “这样就好，希望不是我想多了，过两天等我想好计划再联系你，挂了。” “好嘞，姐夫。” 陈德怎么也不会想到，只是由于自己对于李淳雨的信任，让自己后来的计划失去了他应有的目的。因为他还在缓刑期间，不能做很多事情，低调的他害怕异常行为被警察知道，所以他很信任李淳雨，让李淳雨帮他选择理想的能够实施他计划的人。 不过，受限于李淳雨以前的社会层次，见识的世面认知，虽然他挑选了一个他认为敢于卖命给他的周龙，但是他的识人眼光真的是那么准吗？一切，只有事实能够证明，当周龙真正要做哪些要命的事情，才可以知道答案。 石明去学校接了唐樱回家后，就睡着了，这几天跟踪调查李淳雨，对他来说真的好累，他不知道的是，有一场大的阴谋对他就要对他上演。 第三十章 爆炸 这一日，早上出门气温就感觉很好，应该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天气，石明送完唐樱上学便去攀岩店开门。 走到攀岩店大门前时，不知为何，出于一种人类对危险的本能反应，石明感觉周围不同寻常。可是他转头四周观望，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心里面感觉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比较多，自己多想了，便回头开门。 就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石明感觉背后有人向他扑来，凭着感觉，他知道是个男人。然后一只手按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一块白布放进他的口鼻，他只感觉鼻孔里闻到一阵刺激的甜味。 接着，他不断用力向后面的男人挣扎，可是，应该是那男人非常壮实，硬顶了几次都没有顶动。随后，石明感觉体力渐渐有所不支，他的意识也慢慢变得模糊，最后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昏迷了。 …… 石明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有那么困过，这一次的睡眠让他舒服之极。 也不知过了多久，石明感觉喉咙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不适感，身体也很不舒服，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趴在攀岩店里的商品柜子旁了。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刚开始，看到身边的环境让他有一点懵，渐渐的，随着记忆慢慢恢复，他才想起自己被袭击了。艰难的扶着商品柜子爬了起来，石明第一时间走到攀岩店的镜子面前看了自己。 还好，镜子里的自己看样子没有出大事，身体、衣服都是完好无损。看了眼攀岩店里，又去看了收银台，似乎店里的东西也没有被抢走，一时间，石明对于偷袭自己的人的意图有些疑惑，不是伤害自己，不是抢劫，那对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对方需要？ 想到这一点，石明赶紧摸索着全身，很快他发现自己家里的钥匙不见了，四下寻找也没有发现。一时间，他脑中思绪万千，他不明白迷晕他的人要的的钥匙做什么。 正在他思索对方到底准备对他做什么的时候，李宇比于刚率先到了店里，看了眼时间，接近9点了，今天这两人上班可真够迟的。打了招呼，让他代替自己轮班，急于知道袭击者拿去自己钥匙的意图，石明匆忙拦了出租车回家。 路上在车里，石明打了电话给唐樱，他害怕她也出事。可能是因为在上课的原因，女孩挂了他的电话，发了短信询问他有什么事情。 得到回复的石明知道女孩没有事情，想了想自己刚才被袭击的事情不需要让她知道，所以回复了一句，“心里突然想你了，你想我吗？” “想啊，我真想现在就长大让明哥娶我。” 发的非常暧昧刺骨，对面回的也很让人浮想联翩。 “这妮子……”石明看了对方的短信，心里哀叹道。 自从上次唐樱在校门口的那一次表白后，他们两人之间就像被捅破的窗户纸一样，感情日益升温。私下里，像刚才短信那样，情侣间的打情骂俏也很多。 随着石明不断催促，开出租车的老司机也是加大了马力，在不违反交通规则的情况下，全速行驶，很快石明就回到家里。下车时，因为担心家里的情况，石明付了钱也不要零钱就跑了。他跑到了自己家的楼层后，稍稍休息了下，就一口气爬上了自己家所在的五楼。 看着自己家紧闭的大门，门上自己的钥匙赫然插在锁孔上，石明心里大惊，莫非袭击自己的人还在自己家里没有出来？ 霎时间，此刻不容许石明犹豫，很快他心里做出了判断。只见他脚步轻轻，慢慢走近自己家的房门，右耳朵贴在自己家房门，倾听里面的情况。同时，右手握着自己家门靠外面的额把手，一旦他感到里面有人要推门而出，就会立即放弃一切想法，撒开脚步跑下楼离开。 对于未知的危险，石明总是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上午自己去开攀岩店店门，被那不知名男人袭击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对方。现在，如果对方就在自己家里，自己还傻乎乎的往对方枪口上撞，这不是自己送死吗？显然，这种事情，石明是从来不会干的。 听了好一会儿，里面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的像是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不过，自己的鼻子好像是因为早上被对方用了不知名化学物质袭击，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一直问道刺激性的味道。想了想，石明决定进入自己家里。 只听到“嘭”的一声巨响，随着石明轻轻用力拨开钥匙，一股强大的气流从房门里向房子外面扩散，带着一股炙热的火焰燃烧，石明被隔着房门，直接撞到到了对面邻居的房门上，剧烈的震动让他昏迷。 在他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只看到熊熊烈火在他家里燃烧，原来，我的鼻子没事，那股怪味是家里的煤气…… 学校里，还在上课的唐樱，此时突然一阵莫名的心惊。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眼睛认真的看着黑板上老师的讲解，书桌下面，摸索着自己的手机，发了一句“明哥，我又想你了。” 可是，好久都没有回复……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前方记者韩雅。我已经到了煤气爆炸事故的现场，救护人员已经将户主石先生送到医院抢救。据悉，这场煤气意外泄露可能不只是普通的事故，因为警方在事故现场，还发现一具被刀砍死的尸体。具体原因，警方还在调查中，接下来我们为大家带来第一线采访。张队长，张队长，您能和我们详细说一下案发情况吗？” “没时间，让开……” 本地电视台的新闻实时直播里，一名穿着时尚的记者，正在向刚刚赶到煤气爆炸事故现场的刑警队长张光采访，可是一心担心案情的张光，毫不客气的拒绝了对方的访问，挤进看热闹的人群里，上了楼。 石明家楼层下面已经被围了黄色的隔离带，隔离带外面，看热闹的人群对着路上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因为事故发生在上午10点左右，各家各户基本没人呆在家里。虽然石明家发生的爆炸很猛烈，冲击波及了楼上和楼下，大火也吞噬了几个楼层，但所幸没有增加更多的人员伤亡。 “老高，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记者都比我提前知道案情？” “张队，消消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爆炸一起，附近的居民都围到附近，我们搬出尸体就被他们看见了。楼上到处是火苗，法医在下面初步判定死因也被他们听到。” 刚刚上了楼的张光，一看到在楼层里带人四处采集证据的高健，就对他发了火。 “这里是石明家吧？他到底卷进什么事情了，又是杀人又是焚尸的。” “我也不知道，刚开始听到出事地址，我也以为自己没听清楚。” “老高，你说会不会还是上次那件我们都怀疑的案子引起的？” “不知道，没有目击证人，案发现场证据都被烧毁严重，无法得出结论。要想知道答案，还得等石明醒来，询问他。” “他怎么样？多久醒来？” “没多大事情，还好他家的门替他挡了冲击，送了急救室后，医生说有轻微脑震荡，轻度烧伤，最快也要晚上才能醒来。” 说着，高健拿起地上的一块被挤压变形的铁门，看情形，就知道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不小。 “尸体呢？有什么发现？” “爆炸时，尸体应该再客厅，就是那个位置。因为大火尸体烧伤严重，被害者面部损毁无法辨认，法医也只能初步从尸体胸前，能够辨别的几处刀伤初步确定死因，具体的还要等他们解刨后，做出分析报告才能知道。” 高健指着石明家的案发现场，对着客厅里已经被先来的刑侦队员，画出来的被害者死时的位置，和张光说道。 这时张光才能认真勘察现场，只见他记忆里的石明家里，基本被大火烧的面部全非，几乎就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虽然消防人员已经扑灭了大火，但是还是能从空气里问道一股股烧焦的味道，难闻之极。 “老高，给我说说你们初步还原的案发情况。” “是这样的，我们怀疑石明上班回家后，他家里的煤气已经开始泄漏了，等他到家门口时，屋子里的煤气浓度非常高，这时候只要他轻微的转动大门钥匙孔，这所产生的轻微摩擦就足以成为点燃这场大爆炸的导火线。而案发现场客厅里所遗留的尸体，应该是在石明回家前就已经在客厅里了，具体情况不明，正在通过被害者衣着向四周居民询问。” “这么说来，石明是被设计的？有人想要他死？” “不排除这个可能，一切得等到法医的验尸报告出来，以及消防部门的火灾报告才能下定论。” 第三十一章 变卦 爆炸现场里，一股股浓浓的烧焦味刺激着人的鼻子，清理现场的消防人员穿着特有的衣服来回穿梭。中间夹杂着一些穿着警员衣服的现场搜集人员，不过，他们可没有消防人员那么好命，有特制衣服避免难闻的气味，只能戴着随身的口罩，心里祈祷窗外多起几阵秋风把难闻的味道吹散，让他们好受些。 “老高，又一次来到这里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咱们后来那几个月查了那么久，还是一无所获，后来上头又安排那么多事情给咱们，那里还能顾得过来这案子？” 高健的话，张光深有同感。对于市里面和局里的领导来说，半年前的交叉杀人案能尽快确定嫌疑人，快速结案就可以了，一方面他们要求社会尽快稳定，另一方面这种案子就是最后全部查出，对于他们来说也没有太多的作用。那帮领导要的是像打击李黑虎大型销赃团伙的大案子，不仅出了风头，同时又能提高政绩，为升官铺路。 此刻，消防专家已经探明了火灾爆炸的原因，将报告递给了两位正在勘察事故现场的刑警队长。 “张队，报告上怎么说？火灾事故原因是意外还是人为？” “虽然石明家是老式小区，不过报告里所说他们用的是指定的审查合格的煤气罐，不存在煤气罐老旧意外泄漏煤气的情况。而且，消防人员在勘查现场时发现，石明家煤气罐是被人为拧开，导致大量煤气泄漏的，同时，从他家门窗的残骸可以看出，案发时门窗紧闭，根本就是有意制造一个封闭的煤气炸弹，就等着人来引爆。石明应该就是这样掉入对方的陷阱，回家时无警觉意识打开房门，从而被炸伤。” 说完，张光把手里的报告递给高健，高健粗粗的看了报告后，有些怀疑的说道：“也不一定，事情的发展似乎不是这样简单。” “哦？你有什么想法，老高？” “张队，你忘了我们在他家发现的尸体？如果没有这具尸体的话，我们按照你那样想的没有错，凶手可能是在石明家里杀了人，故意打开煤气阀门，等待石明回家让他引爆。但是有这具尸体那么你的猜测就有疑点了，第一，凶手是如何在石明不在家时进入他的家门，你看这门的残骸，正面完全不像被人为撬过的痕迹；第二，报告里也已经说了，能造成如此大面积爆炸，所需要的煤气浓度是很高的，虽然房间是封闭的，但是不一定能全面阻止煤气扩散，我不相信石明回家时能没有闻到异样。” 说着，高健把火灾事故报告放进口袋，指着身旁地上的正门残骸，对着正门钥匙孔说道，只见虽然爆炸的冲击波让正门变形，但是并没有对钥匙孔造成太多的损伤。高健戴上白手套，抹去钥匙孔上的灰尘，仔细看去，会发现不管是钥匙孔正面，还是里面，都是一片光滑，没有被人为撬锁的迹象。 “你这么说难道是怀疑石明杀了客厅里的人后，又自己拧开家里的煤气罐，封闭门窗，等到回来时再打开房门，造成爆炸，用一出苦肉计来迷惑我们？”张光像是明白了什么，看着高健说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 “的确这种情况是有可能，但是他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样岂不是太危险了吗？他能够保证自己在爆炸里躲过致命的威胁吗？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如果真的像老高你说的那样，石明他这个人不是胆子大的没谱，这么做他不仅要有足够的心理素质，还要有对爆炸事件精确的预判能力，不然的话就是这家伙祖坟上冒了青烟，命大逃过这一劫。” “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爆炸冲击波的后果是我亲眼所见，真的就是这么厉害，我刚才就不会说是可能了，直接就说确定了。毕竟，石明这次出事离上次那神秘的案件也才半年多，很难说这里面有没有其它猫腻。” “算了，暂时不要想太多了，一切等石明醒来我们再去问他。法医报告还没出来，我们还是现在自己多看一看现场吧，也许能找到什么有用的证据。不过，真的就像老高你说的那样，我现在也感觉石明这家伙身上有着什么秘密，或许他和上次那起交叉杀人有着我们不知道的联系也说不定。” “或许真有可能，我们再好好看看，说不定能发现和上次案件有关的线索。” 爆炸事故现场，两位刑侦队长再讨论了手上现有的线索后，决定继续寻找新证据。此时的石明还在医院里昏迷，他家里剧烈的爆炸冲击波对他造成的伤害很大，他不知道的是，他在上一次案件里费尽心机不让警察怀疑到自己，结果因为这次的无妄之灾又一次出现在警察的眼前。 这一次，他该如何应对？ 在警察还在爆炸事故现场里，搜集其他有关事故或者杀人案的证据时，离开石明家后，开着面包车匆匆忙忙回到月金花园的李淳雨，此刻正在心神恍惚中，上午发生的一幕幕，不是浮现他的脑海。 李淳雨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他的外衣被他拖了，放在沙发上，隐约可以看到外衣上看到不少鲜血。其实不止是他的外衣上有血，他的内衣、裤子、鞋子都有一点血迹溅了上去，只是因为外衣上的血迹太多才被他在外面脱了下来，逃回家时，他害怕穿着那件外衣引人注目。 喝了口桌子上的冷水，冰凉的清爽虽然暂时安抚下他激动地额心情，但是刚过了一会儿，他的呼吸又急促起来，那些回忆又涌上心头。 上午，李淳雨按照昨天陈德给他吩咐的计划，带着周龙在石明工作的攀岩店里附近埋伏起来，准备伏击他。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石明现在的生活太过规律，除了家就是工作地点，还有就是唐樱的学校，想来想去他家里和唐樱学校伏击很不现实，路上伏击大早上又很容易被路人发现。 而石明工作的攀岩店就不一样，不在城市闹市区，早上路过那里的人不算多。接着，果然就像他们计划的那样，等到石明开了店门放松戒备时，身子强壮的周龙上前用氯仿迷晕他，然后两人将他拖进攀岩店里，拿走他的钥匙去他家。 接下来的计划很简单，他们因为事先了解到石明家是老式小区，没用改装天然气，用的还是煤气罐，所以准备事先去他家封死门窗，再打开煤气罐，把钥匙插在石明家门口。等到石明醒来，发现钥匙被偷，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回家探索消息，到时候只要他转动门上的钥匙开门，就一定会引起爆炸，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当然，要成功实现这个计划，他们事先也考虑过计划会不会出意外的可能性。他们早已经了解到在上午11点前，石明家里楼层基本没人，同时使用氯仿的量他们也专门找过资料，能够保证石明在9点左右醒来，计划到了这一步已经很周密了，只要不出意外那么此时的石明很可能就已经成为一堆火苗了。 然而，结果说明，他们对于煤气爆炸的认知太过理想了。气泄漏的浓度虽然极高，但是与那种一瞬间就可以将四周围的物品一次性炸毁的浓度比还是有些低了。毕竟，一罐煤气，即使装的满满的，在厨房和客厅那么大的空间里，还是显得有些少了。 石明虽然受到爆炸冲击的影响，但是爆炸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且爆炸所产生火苗温度虽然高，但是并不能一瞬间就溶解铁门，因为石明被正门挡住，所以真正让他受到伤害的只是爆炸冲击波的影响，以及一些轻微火苗四溅引起的烧伤。 不过，事情如果只是这样，反而不会让李淳雨如此害怕了。毕竟，他们在执行这个计划前，也已经做好了周密的布置，不会因为爆炸成功或者失败，从而让警察怀疑到他们身上。 在布置这个计划时，他们小心谨慎，尽量不留一点自己的指纹和能引起自己信息的东西，甚至两人已经准备好，布置完成后把自己身上的一切东西全部烧毁，不留一点儿痕迹。 同时，在幕后主持这个计划的陈德，也早就为他们两个人准备好了合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即使被怀疑，根本不用害怕警察的审问。吸取了上次案件的教训，陈德已经不在把实现案件本来的目的作为第一要务。 对陈德而言，无论这个计划能不能杀死石明，这些都不是重点，真正要注意的是不能让李淳雨周龙两人，被警察查出是嫌疑人，他害怕警察会顺着这两个人查到他的身上。 本来执行这个计划的李淳雨，在石明家拧开煤气阀门前，计划在那个时候，所做的一切都显得完美。 只是，一件最让李淳雨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最信任放心的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变卦了，这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事情。 第三十二章 自首 迷晕石明后，拿了他的钥匙，李淳雨带着周龙来到石明家里。关闭了门窗，正当他准备拧开煤气阀门时，身后的周龙突然阻止了李淳雨，抓住李淳雨的手不让他拧动阀门。 “周龙，你个婊子养的，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李老板，咱不能这么做，真要出事那是犯法的，要坐牢的，我怕。” 周龙的话让李淳雨吃惊不已，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全身壮实看着就是一个胆大的人，曾经一直在他面前伪装的为了钱命都不要的周龙为什么会突然变了卦。 “你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你给我放手，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老板，我是真的怕的要命。以前你给钱治好我老娘的病，我那几个学费都没着落的小孩有钱上学，我只能装着听你的话，实话告诉你上次如果不是那个石明救了那小女孩，我最后也会偷偷放了他。” 周龙撇过头去，对着李淳雨说着话，他不敢看着他的脸，毕竟李淳雨对他来说还是不错的，自己背叛他的确有些不地道。 “好好好，我算是看错你了，周龙，你很好，老子告诉你，你不做我还是要做，你要走也行，把我给你的钱一分不少的吐出来。” “李老板，我有没有钱你难道不知道？你行行好，放过我吧，我以后都给你打工，你从我工资里扣就行了，我没怨言的。” “废物，你认为我会要你这个胆小鬼？和我李某人闯荡，没胆子我要你做什么？你现在就给我还钱，不然我去法院告你欠钱不还。” “李淳雨，你别以为我欠你钱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武，你的钱还不都是你后面的人的？你信不信我待会就去派出所把你的事情告诉警察，虽然我不知道你后面的人是谁，但是我相信警察一定会查到的，你再和我耍狠，信不信咱们鱼死网破。” 可能是被李淳雨骂的火起，一直隐藏着自己情绪的周龙突然发了彪，对着李淳雨就骂了起来，一副李淳雨不妥协，他就要鱼死网破的样子。 一时间，被周龙突然反击的李淳雨有些懵了，变得不知所措。不过安静了一会儿，他也明白现在当务之急是一方面完成姐夫的任务，另一方面封住面前这个要去泄露他秘密的人。 “好，这件事情我自己做，不需要你来插手。但是周龙，你给我挺好，如果今天以后，你和我以前的事情被泄露出去，你能保证你不会说出去半个字吗？” “没问题，你只要不让我插手这件事，我周龙保证绝对不说不出半个字。” 周龙对着李淳雨信誓旦旦的保证着，看样子真的不准备说出半个字，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看到他说话的样子，戴着白色手套的李淳雨，双手已经捏紧了拳头。 “好，你走吧，出去记得关门，还有别让其他人看到自己。” 周龙看着李淳雨像是安静了下来，脸上也没有不悦的神色，心里松了一口气转身向石明家的大门走去，一点防备也没有。 在周龙刚走出几步，他身后的李淳雨突然启动，随手抄起厨房里摆放的切菜的菜刀，对着周龙的背影用力的砍去。 李淳雨向周龙挥刀，并不是一开始就想杀了周龙，只是他刚才询问周龙后，周龙的回答让他起疑，因为他的记忆里，周龙以前决定和他一起合伙做那些犯法的事情时，也是如此信誓旦旦的承诺。他很确定，如果自己今天让他安然走出去，保不齐后来警察查到他，或者警察发出悬赏金之类的消息，周龙很可能会受不住警察的审讯或者金钱的诱惑来供出自己。为了自己的安全，李淳雨不能冒这个险。 此时，石明家像是化身成为人间血狱，鲜血四处飞溅。 李淳雨一刀接着一刀的砍着周龙，可能是菜刀有些钝了，他感觉每次砍进男人的身体里，再抽出来时，用了他好多的力气。也就是过了一小会，随着周龙的惨叫，他的后背也出现数十道刀痕。 期间周龙还因为感到后背的疼痛，本能的转身来看，然后他那疼痛的脸上闪烁着一抹不可置信，他似乎不相信面前这个绑架唐樱，制服石明还需要他帮助的家伙竟然敢拿刀砍他。不过，他的转身，也只是在正面多增加了几道鲜红的刀痕而已。 直到周龙的叫声停止，呼吸也越来越弱，也听不见了，满脸鲜血的李淳雨才停止挥刀。此时他周身血红，特别是外衣上全是血迹，喘着粗气，失魂落魄的跌倒在地面上，刚才一会儿发生的事情让他感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 后来虽然心里面激动万分，不过还有一些保护自己意识的李淳雨，脱下衣服，拿下手套，拧开煤气罐就出门逃离了。上了自己的面包车后，顾不上不能和姐夫陈德随意联系的约定，一边回到月金小区，一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陈德，此刻，陈德就是他的主心骨。 “叮咚、叮咚、叮咚”的门铃声响起，显然门外的人很是焦急。 听到门铃响的李淳雨心里漠然惊了一下，他走到门前，贴着猫眼，看了一眼来人，带看到门外站着的是自己的姐夫陈德后，才松了一口。打开门让他进来，接着又快速关了门。 在刚才逃回家的路上，已经知道大概情况的陈德，第一时间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他心里埋怨李淳雨不听自己的话，自大的相信那个周龙，从而坏了他的计划，同时也冷静的安抚李淳雨，让李淳雨在月金花园等着他，一起商量对策。 此时已经接受缓刑的陈德，脚上带着特制的位置跟踪器，虽然他背后的人脉关系很多，让他很多地方都比其他缓刑人员过的很好，但是唯一一点和其他人一样的，就是这个确定他位置地点的东西无法去除。 接到李淳雨的电话，还在家里等待消息的陈德，也顾不得自己单独找李淳雨会被警方发现了。电话里的李淳雨情绪激动，似乎第一次杀人心里负担很大，有过这种心里经历的陈德明白，如果自己不安抚好他，很可能在第一时间他就会被警察击溃心理防线，供出自己。 两人坐在沙发上，陈德安抚着李淳雨，使他情绪平静，便开始了他心里最关心的问话。 “小雨，周龙变卦后，你砍他时戴着手套，你确定之后没有拿下手套吗？”此时陈德也顾不上埋怨李淳雨的识人不明，现在关系时如何补救，如果无法补救，那该如何善了，才能不让警方怀疑到自己。 “当时杀了他后，我没有拿下手套，不对，后来拧开煤气阀门，我为了不让阀门呢染上血迹摘下了，当时我想把杀人罪嫁祸给石明。” 李淳雨一五一十的把他知道的情形说了出来，随着他回想案情，他的气息又越来越重，似乎刚刚安静下来的心情又激动起来。赶紧喝了一口桌上的冷水，压压惊，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说话的时候，身旁的陈德脸上闪现一丝阴霾。 “那你后来开门离开，有没有擦了指纹？” “指纹，没有。”李淳雨听到陈德的提示，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因为不用陈德说话，他也明白自己当时脑袋空空，想嫁祸石明却忘了最重要的东西，石明家有自己的指纹。 “你出来后，确定没有人看到你在哪里出没吗？” “应该是没人看到吧，我想想……姐夫，我想不起来，我不想坐牢，我不想死啊，姐夫你一定要救救我。”想了半天的李淳雨，突然哭了起来，他发现自己刚才回忆作案情景，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同时，越想他情绪越不稳定，越来越害怕，他不想坐牢，也不想死。 “安静点，难道你现在就像让邻居全都知道这件事吗？” 陈德一声大喝，把李淳雨惊醒，果然她安静了下来。 “姐夫，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没办法，警察不是吃素的，现在的医学技术，你留下的很多东西都会被查出来的。” “那怎么办，我不想死啊，也不想坐牢。” “小雨，姐夫有个办法，可以保你一命，就是不知道你信不信任姐夫？需要你做好准备。” “什么办法？姐夫，你快说，只要能救我，我什么都做。” “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姐夫需要你去自首。” “什么？姐夫，你为什么要害我？我可是你小舅子啊。” “安静，我还没说完。你忘了姐夫是怎么逃过刑罚的？” “什么意思？” “你忘了，姐夫杀人后判了缓刑？只要你去自首，姐夫找关系给你弄成精神病，到时候再判个缓刑，你不就和姐夫现在一样，逍遥自在？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自首了。” “我肯。” 陈德的话把心情激动地李淳雨绕迷糊了，待听到自己有逃避法律的办法，他想都不想的答应了，只是事情真的会如此简单吗？ 第三十三章 自杀 此时才刚刚上午九点，距离石明回家开门，引起爆炸还有不少时间。虽然陈德无法知道石明家爆炸的具体位置，但是也不能妨碍他此时的想法。 “姐夫，真的要写吗？” “小雨，不写悔过书，去自首时怎么能够让警察知道你的悔过程度。要知道等到法院宣判，如果有个警察帮你说情，再加上我的关系的话，让你得到缓刑的几率大的多。” “可是，你要我写的内容，完全是让我把罪行全部扛下来。” “怎么？你不相信我？” “不是，我怎么会不相信呢？就是这悔过书真的是让我自己揽罪行，心里感觉不是滋味。” “小雨，姐夫我也是没办法。如果你不承认你是主谋者，那么牵扯到我就麻烦了。姐夫我现在还在缓刑，你看到我脚上的跟踪器没？我去那里警察都有记录的，只要他们查到我们之间联系频繁，再加上你的案子，很可能我的缓刑就会被取消，到时候你我还没救出，自己就先进去了，你说我不这样做，还能有什么办法？” 说着，陈德卷起他的裤腿，露出戴在他脚上的跟踪器，李淳雨虽然早就知道陈德戴了这么一个东西，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最终还是答应了陈德的请求。 “好吧，我写。” 客厅里，李淳雨独自一人写着自己的悔过书，他从自己和周龙的认识写起，到绑架唐樱，炸毁石明家里，以及最重要的因为不和失手杀了周龙，一五一十的写了下来。 陈德见桌上李淳雨的水杯空了，便拿起准备去厨房给他倒水。李淳雨本想说喝桌上水壶里的冷水就行，不过碍于姐夫关心，以冷水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也就算了，随陈德去了。李淳雨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他的不坚持，就让他为此丧命。 厨房里烧水的声音呼呼的响着，陈德一边眼看着李淳雨的动静，另一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白色的药片。那是氟硝西泮，曾经陈德经常用的催眠药，男人嘛，有钱都不是好东西，陈德亦然。遇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而她又对自己不理不睬，非常想得到她的陈德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实现他心里的欲望了。 只是，陈德没想到，自己随身带的这种药片，此刻竟然让他多了另一种用途。 陈德斜眼看着李淳雨，不被他发现异常，同时将药片悄悄磨成粉，等到热水烧开，将药粉倒入，轻轻摇匀，确保看不到异常，这才端回客厅。 过了一会儿，写完悔过书的李淳雨放下了笔，陈德没有碰悔过书，弯着身子把悔过书看完，发现的确没有提到和他有关的任何事情，这才安心，笑呵呵的宽慰着李淳雨，让他喝杯水解解乏，待会带他去找自己的熟人，让他安排自首的事情，毕竟他在这件事里不方便出面。 李淳雨听后，想到自己可以不用坐牢，满脸欣喜，不疑有他的喝了水，也就一小会儿，他就感觉眼前有些迷糊，意识变得不再清醒，身边的姐夫陈德在他眼里出现了重影。 “小雨，小雨，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想可能是累了吧，我先睡会……” 客厅的沙发上，陈德摇晃着李淳雨，似乎颇为担心他的样子，李淳雨从来没有想过是自己喝的水的问题，只是下意识的认为自己太累太困了，需要休息。话还没说完就闭上了眼睛，留下看着李淳雨闭眼的陈德微微发笑。 对于此时的陈德来说，唯一从这些事件里脱身的办法，也只有找替死鬼了。在与李淳雨谈话的过程中，他发现李淳雨的状态比自己上次杀了石涛的情绪还要差，如果真的让他被警察审查，相信他可能比自己更快的把事情供出，很有可能无意识的牵扯出自己。 虽然李淳雨写了悔过书，答应去自首，但是陈德还是必须要杀了他，原因很简单，他没有那么多的人脉关系和金钱来替李淳雨脱罪。他以前的朋友，或许会为他奔走帮忙，但是绝对不会为了李淳雨做那些事，即使他是陈德的小舅子。 没有太多选择的陈德，铤而走险之下，只能选择最保险的方式，那就是让知道自己牵扯进这些事情的人永远的闭嘴。可怜一心为了陈德付出的李淳雨，相信了自私自利的陈德，从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没办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私永远是人类的本质。没有谁敢说自己从没有自私过，这就是人性。 陈德拿出自己口袋里的手套，自从上次杀了石涛以后，无论走到哪里，陈德都会在自己身上塞着一个备用的手套，以防万一。拿起李淳雨刚才喝的水杯，对准他的嘴巴，一口一口的把剩下的水全部灌了下去，睡梦中的李淳雨很是配合的把水全部喝完。 之后，陈德找了两个塑料袋，卷在自己的脚上，当成鞋套。跑到卫生间里，确保自己的鞋印不会因为卫生间的潮湿印出，接着把李淳雨家的浴盆放满温水。 将全部准备做好后，陈德抱着熟睡中的李淳雨，走进浴缸，把他如同一个正常人泡浴盆的姿势一样，放进水里。浴盆很大，很快就把李淳雨淹没，然后陈德按着他的头，看到浴盆里的水完全淹没了他的脸。 随着李淳雨的嘴巴，在水里呼出水泡，陈德压着李淳雨的脸不让他脱离水面，很快没几分钟，随着浴盆里的水泡消失，看着李淳雨微张的嘴唇不在动弹，知道他已经没有呼吸的陈德这才安了心。 因为巨大重力挤压李淳雨，浴盆里本来满满的水，涌出了浴盆，撒落到地上，陈德看着溅在裤子上的水渍，不由心里暗笑，为自己的刚才的谨慎感到得意。 想到事情还没有完成，按下激动的心情，回到客厅，因为李淳雨家是木质地板，脚上带水的陈德看到地上的水渍皱了眉头，急忙把客厅里所有的窗户打开，此时正是秋风阵阵，相信很快地上的水渍就会被吹干。 陈德把桌子上李淳雨的水杯拿起，看到水杯里有一些不明显的白色粉末，想来是刚才还没有完全溶解的药物。在厨房里把水杯里的粉末冲了下，他便走回卫生间，在浴盆将水杯翻到，同时小手稍微用了一点力量，让水杯在地上转了一会，造成李淳雨是在自己服了药物后，随手扔了水杯，然后在满是热水的浴盆里溺死自杀的假象。 最后，就差最后一步。陈德掏出口袋里的一个小药瓶，里面就是自己的从黑市上买来的管制药品氟硝西泮，已经没有几片了。 想了想，陈德在李淳雨家随意的摸索了下，找到一个维生素的药瓶，拿了空的塑料袋，把里面的药片全部倒进去，接着把装着维生素的塑料袋放进口袋里。 然后，用水把药瓶洗干净，拿着药瓶来回在空气里挥动，直到完全风干后，把自己的氟硝西泮倒进维生素药瓶里，不盖上药瓶盖子，就把它随意的放在浴盆附近。 陈德后来又把屋子看了一遍，感觉一切都完成，他最后看了眼桌子上李淳雨写下的悔过信，自嘲的笑了声，转身离开屋子，再也不回头。 到了屋外，陈德脱下脚上的塑料袋，包裹着自己手上的手套，开着自己的车，出了月金小区。胡乱的摆弄着方向盘，在城市的街道里转悠，路上随后把塑料带里的维生素全部扔了车外。 接着，直到他自己再也不想转圈的时候，找了最近的一个垃圾桶，把几个塑料袋卷起扔了进去。然后，再如法炮制，在城市的另一个垃圾桶里扔了自己的手套。 此刻在陈德的眼里，自己伪造李淳雨害怕坐牢，写下悔过书，然后自杀的计划，已经天衣无缝了。他相信，即使警察知道自己今天出现在李淳雨家里很长时间，只要自己咬死离开时李淳雨还活着，自己对于李淳雨做的事情毫不知情，警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与这件事情有关，就不能对自己如何。 此时也才刚刚是石明家煤气爆炸后不久，等陈德从车里的本地电台里，听到这起新闻时，从新闻里知道爆炸只有一死一伤时，不由的叹了气。石明的命还真是大，一场爆炸都没有要了他的命。 石明家里，随着一个下午的仔细搜寻，有心细的警察发现了一些线索。在案发现场残留的煤气阀门碎片上，警察找到了血迹，还有一个不完整的血迹指纹，可以肯定这就是凶手杀人后留下的指纹。 经过痕迹科的加急检测，确认这血迹就是在案发现场找到了尸体血迹，而且经过对比，这个指纹与石明不符合。 如果案发现场的煤气阀门不是石明拧开的，那么他就一定不是凶手。一时间，怀疑这起案件，可能是石明自导自演骗局的张光高健二人，又陷入了新的问题里。 第三十四章 未醒 晚上医院里，受到爆炸的冲击波而昏迷的石明，还没有醒。他的脸上，身体绑着一些白色绷带，应该是为了治疗爆炸后造成的烧伤。 在他身旁，晚上放学才得到消息赶来的唐樱，抹着眼泪，在石明的病床旁小声抽泣着。此时，在唐樱的心里，她多么希望是自己在病床上，而不是石明在受苦。 此时张光和高健带着人刚刚赶到病房外，法医的报告结果已经出来了，死者的死亡时间可能在早上7点到9点之间，凶器可能是石明家的菜刀，致命死因是身前身后共计33处的刀伤，尸体上其他的证据都因为爆炸产生的大火烧伤严重无法辨认。而且死者的DNA和指纹，虽然已经提取了，但是没有对比资料，也还没有找到匹配者。 “老高，刚才韩旭打来电话，他去石明店里打听他早上的行踪，发现了一个情况。” “哦？什么情况。” “石明今天早上根本就不该那个点回家，他在早上9点时就无故早退，回家后开门就出事了。” “这么说石明应该不是作案凶手，凶杀案发时候他还在店里上班，拥有不在场证明。” “的确，另外有邻居看到，早上石明家楼层下面，好像停了一辆陌生的白色面包车。” “追查到了吗？” “没有，石明家小区门卫的监控里，今天早上来往的面包车很多，有的没有拍清车牌号，并不能确定是那一辆。” “我们还是多派人调查石明的社会关系吧，他的朋友里有没有人最近失踪，同时这那些人里面，找找看有没有人开着面包车，再辨别他们案发时候的不在场证明，一个一个排除。” 这时候，石明的主治医师来了，他看到前面一队人停在病房外，说着什么，不由得皱了皱眉眉头，有些厌恶。开始他只以为是病人家属，对他而言，在医院里大吵大闹，这些人的素质本身就很差。 待看到是警察后，感觉他们像是在讨论案子，心里想到病床上的病人是爆炸引起的，据说还死了，也就释然了。为了不打扰这些警察，他走上前去绕开了警察，进入病房，对石明进行检查。 只见他看了眼石明身边的仪器，又拿着白大褂口袋里的小型手电筒，拨开石明的眼睛看了看，说了些话宽慰了在石明身边的唐樱。 病房外的张光带着人进来，有些急迫的问了那医生道：“医生，情况怎么样？为什么石明到现在还没有醒？” 那医生回道；“病人的情况很稳定，没有大的问题，按道理应该可以醒了。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醒，应该是脑部受到的冲击波，所形成的脑震荡造成脑损伤，还没有修复……” “够了够了，这些专业术语我听不懂，你就告诉我他什么时候能醒吧？” “最迟也就是一两天内。” “好的，谢谢医生了。” 张光明白现在急也急不得，感谢了医生后，看到守在石明身边的唐樱，眼前一亮。 倒不是他对人家小姑娘有什么多余的企图，很早之前他就认识唐樱，特别是他父亲唐虎的案子，也曾经单独找她谈过，想到唐樱与石明的关系，张光知道要想了解新的线索，这个小姑娘是一个重要的渠道。 “樱子，还记得我吗？我是刑警队的张光。” “记得，张队长。”女孩见有人喊他，发现是熟人，不过想到张光在自己父亲唐虎案子里，追查到他是凶手，心里不由有些怨恨，只是淡淡应了一句，不像和他多说话。 “石明的事情我们很抱歉，不过你也不要太过伤心，医生说了他很快就会好的。” 感觉女孩话语里的冷漠，张光有了一丝尴尬，不过对于像他这种大风大浪见惯的，很快就度过了不适。对他而言，对付这种脾气变化无常，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方法很多，只见他换了语气和措辞，话里都是对石明的关心。 果然，对面的小女孩很快有了回应，语气也不像开始时的那般冷漠。 “谢谢张队长关心了。” “没事，对了樱子，关于石明的事情，我们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事情？” “你知道最近石明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惹了什么人吗？” “不知道，明哥一直都很好的。” “那他有没有说过最近发现什么异常？” “这也没有，不过……”唐樱如实的回答着警察的话，经常和他在一起的唐樱心里清楚，石明生活规律，绝对不可能在外面惹了其他事情。但是想到自己上次被绑架的事情，唐樱心里隐隐觉得那件事情和这次石明被袭击有关联，不过想到石明曾警告她那件事情谁也不要乱说，一直坚信石明的唐樱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面前的警察说那件绑架案子。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唐樱的话语突然停顿，异常的反应很快引起了张光的怀疑，他感觉面前的女孩有事情瞒着他，主动提了话题，让她回答。 “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我感觉可能和明哥的关系不大，前段时间，我曾经被绑架了……”想了想，唐樱决定还是把自己被绑架的事情说了出来，虽然她也不确定那件事情，和石明被人暗算有没有联系。 随着唐樱与面前的警察，把她当时被绑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后，直觉敏感的张光与高健，不由得相视了一眼。凭着他们的经验，他们认为当时参与绑架唐樱的两个人，与石明的案子脱不了干系。 两天急迫的询问唐樱当时被绑架的具体地点，不过因为唐樱被绑架时，也是被李淳雨周龙两人迷晕，醒来后更是一直被绑在屋子里，也只有最后时刻和石明一起逃出来时，才能看清小区名字，所以警察最终也只得到月金花园的小区名字，但具体哪一栋哪一号楼，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哇呜、哇呜”的警笛声，像是利箭一样刺破空气，十几辆闪着警灯的警察，一下子就涌现在了月金花园的门口。 “挨家挨户询问排查，不要漏过任何一个可以的线索。” “是。”随着张光一声令下，身批“特警”字样的警察立即分散行动，考虑到他们要寻找的人，可能会持刀行凶，张光想了想还是和上司包局长那里掉了一批警察的精锐来，以免真的出现不必要的意外。 社会从来不缺看热闹的，也从来不缺胆大的，而这两种都具有的也不少。这不，在特警设立了隔离带，并且挨家挨户的询问搜寻时，总有一个两个不嫌事大的上前和警察打招呼，套近乎，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有的警察严守着纪律，什么也没说，而有的碰到熟人，很快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没过多久，经过八卦的市民脑补，以讹传讹，月金花园就传出了很多离谱的传言，多数都和事实相距甚远。 张光坐在警车的后缀，外面市民的谣言他当然也听到了，不由苦笑。虽然他在行动前就已经和参加这次行动的特警们，说了要保守秘密，但是毕竟自己不是他们的直属上司，看来把自己的话当做耳旁风的人还真是不少。 不过，即使知道他们如此，张光又能拿他们怎么样？保不齐自己今天批评了几个人，明天他们长官就要找张光谈话。人家的兵，再是要管教，打或骂都应该是对面的长官来做，或许这也正是这帮特警有恃无恐的原因了。 车窗外，虽然不少警察在设置隔离带，询问路人，但是晚上这个时候，正是热闹的时候，依旧没有给外面的繁华带来多少影响。 可能是今天一直都在石明家的爆炸现场里查找线索，那里到处都是烧焦的味道，空气十分不好，又是站了一下午，张光早就累了。这下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车里，舒服的姿势，清新的空气让他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假寐。 “张队，有情况。”也不知睡了多久，张光只感到自己好累，如果不是有执勤的警察敲了车窗惊醒了他，估计他还会继续睡着。 众人走到李淳雨家的家门口，一个穿着特警衣服的年轻人对着张光他们说道：“就是这里。” 原来，刚才挨家挨户搜查的特警，手上都带着石明和唐樱的照片，以及画师按照唐樱描述所画的画像，询问附近的居民，有没有人见过图像上的几人。 因为李淳雨周龙住在这里，时间也不算长，加上平时多数都在工地，在小区也只是在睡觉，所以很多人印象不多。直到特警排查到李淳雨家附近，见过他们几面的邻居很快就认出这是他们楼层的住户。 得到消息的特警立即围住了李淳雨家，在敲门敲了多次后，依旧没有人回应的情况下，只能派人回到车里请张光来应对。他们没有证据证明李淳雨与石明的案子有关，而唐樱的绑架案也因为唐樱没有报案，无法用作破门的理由。 这时候，只能让全场权利最大的张光来解决。 第三十五章 破门 李淳雨家门口，一群警察把他家的楼道占的满满的，外面看到这里警察有异常的居民，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自然而然的把他家的楼层围了起来，指指点点。全然不顾及拦着他们的特警的警告，有个别的突破了外面的拦截，偷溜进楼层里面，不过被里面挤满楼道的警察发现遣返回外面了。 “砰砰砰”的敲门声又再一次响起，一个看着年纪有些大的特警似乎已经不耐烦了，双手握成拳头狠狠的敲打着门。 “有人吗？开门。”连续喊了几声，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一点儿回音都没有。 然后那特警回身看了看张光，想看他的意思如何进行下一步。 “万能钥匙开门。”张光对着身边的特警说了话，很快身后来了个人，让其他特警空出个位置，借着楼层外的灯光，从口袋里拿出铁丝，对着大门钥匙孔摆弄着。 很快，这门就被打开了。 只见几个特警训练有素闪身进了屋子里，查看里面的动静。 “报告，客厅安全，结束。” “报告，卧室安全，结束。” …… “报告，卫生间有情况。” 张光慢步走进李淳雨的房子里，客厅里虽然有些乱，但总体还是很干净的。可能是窗户都大开着的原因，刚进入里面有些冷，楼道里毕竟人多，还感觉不到这秋天的温度降低。呼啸而过的秋风，在众人的耳朵里产生回音，不由得让大家都有种诡异的感觉。 听到特警报道卫生间有情况，张光径直走了过去。到了卫生间里，面前的躺在浴盆里的尸体一下子让张光瞪大了眼睛，因为这就是他们要找的绑架犯之一，只不过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人的身份。 石明没有告诉过唐樱，那天绑架她的李淳雨和周龙的个人信息。一方面是害怕在女孩面前提前，让本来有些淡忘的她心里有了不好的记忆，另一方面，也是怕唐樱知道消息后，主动找李淳雨他们的麻烦，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反而得不偿失了。 李淳雨家的楼层外，赶来增援的警车已经把他家楼层的四周通道堵了起来，避免有其他不知情的居民开车经过，同时黄色的隔离带也已经封锁了附近。看到突然神色如此戒备的警察，不知道内情的居民有些奇怪小区出了什么大事，而知道内情的居民心里，都不由得因为小区死人而产生恐惧。 李淳雨家的客厅里，张光手里拿着已经被痕迹科人员装进塑料袋里的悔过信，沉思着。 这封信里，字里行间都是李淳雨对自己所犯下的罪行的忏悔。张光读着，他感觉很做作，怎么说呢？这封信不像那些真的犯错事的人，大彻大悟知道悔改后的那样情真意切，更像是小学生写作文那样，为了完成老师交代的任务，套路化的写信。 法医的鉴定人员从卫生间里出来，尸体被他们鉴定后，用特质的裹尸袋包裹好，送到了车里，准备回警局进一步解刨。 “秦法医，尸体有什么发现？” “死者是在浴盆里溺死，初步推测已经死亡10小时以上，没有人为强迫的迹象。” “能具体死亡时间吗？” “因为尸体死时浸泡在水里，水温极大地干扰了我们对死者死亡时间的预判，现在下结论很难，具体的话等我们回到实验室里，好好观察他的眼球就可以准确得到他的死亡时间了。” “准确？” “对，因为人在死亡之后，尸体内红细胞会不断有规律的破裂，红细胞内的钾离子会不断的有规律的进入眼玻璃体液，我们只要好好观察，就能够精确得到死者的死亡时间了。” “好，还有发现吗？” “另外我们在浴盆下发现了一个喝过水的水杯，以及一个伪装过的药瓶，里面的药丸上刻的是是氟硝西泮。” “氟硝西泮？那种管制的催眠药？” 张光听了药名感到惊讶，氟硝西泮的作用他是知道的，是一种催眠药物，无色无味，可溶于水，是受到国家管制的精神类药物。吃了后，让人难以回忆起服药前后的事情，容易造成极大的不良后果。 说的明白点，这是一种诱奸药，而且事后很难让受害者想起发的事情，被很多心怀鬼胎的不法分子使用，造成的社会危害性极大。 “是的，药物成分还待我们回去鉴定，不过根据死者死前，浴盆周围没有人为的挣扎反应，他应该是自己服了药后，自己进入水里，因为已经进入深度沉睡，无声无息的溺死在自己浴盆里。” “这么说来，你们确定死者是属于自杀？” “很大可能是如此，具体情况还得我们回去深入解刨后才能得到结论。” 法医随后走了，张光也在手下的人，全面搜集完案发现场的证据后，封闭了现场，留下几个人值夜班守门，便带着其他人回到了警局。 夜晚，忙碌了一天，连着奔波了两个犯罪现场，浑身精疲力尽的众人都回了家，早早休息，除了得到命令，加急工作的法医和痕迹科组。 一夜短暂，在警察还在不断挖掘新线索，寻找事实真相的时候，掩盖了自己犯罪行踪的陈德，此时正倾听者新婚妻子李淑慧的苦恼。倒不是夫妻之间，平时里女方总会有意无意的和男人耍小性子脾气，而是李淑慧接到了老家来的坏消息。 李淳雨的死的消息，在警方发现他的尸体后。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他的家人。他的老家人顿闻噩耗，悲痛欲绝，然而毕竟远隔两地，无法第一时间询问具体情况，想到家里还有个在外地安家结婚的女儿，只能让她去和警察交涉了。 初闻昨天还与自己通过电话的堂弟李淳雨死了，李淑慧第一时间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还以为老家里的人遇到了诈骗犯，让他们小心些。直到老家的人再三确认，李淑慧也打了李淳雨的手机，知道接听电话的人真的是警察时，这才明白李淳雨真的死了。 可怜已经将要生产的女人，呆在床上大声哭泣，旁边的罪魁祸首陈德，一方面又不敢阻止，害怕被妻子发现破绽，另一方面又担心妻子如此哭闹，动了胎气，连累了肚子里的孩子。一时间，陈德可谓是一个头比两个大。 “陈德，你老实告诉我，我弟弟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以前我就发现他和你通话经常不对劲了，打着做生意的幌子，是不是你指使他做坏事，让他被人害了。小雨啊，你怎么那么短命，年纪轻轻就死了，原以为你和你姐夫混，能混个人样，好好娶个媳妇儿，过得好点儿，怎么就死了……呜呜，咳咳咳……” 李淑慧指着陈德大声质问他，语气里都是难过。说着说着，想到自己可怜的弟弟就这么突然不在了，不由得悲伤起来，趴在床上大哭着。 “没有没有，小雨来找我真的只是生意上的事情。你也知道我自己接了不少工程，他是我自家小舅子，不给他铺路我还能给谁，今天他喊我去见他还是好好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死了。” “他当时有没有和你说什么？是不是他突然有钱了，在外面不学好，被人家盯上了，暗地里害了他。” “我也不知道，我们就谈了最近的工地情况，临走时让我好好照顾你和家庭，没啥不对的。” “真的吗？” “真的，你是我老婆，我还能骗你吗？” 陈德坐在李淑慧附近，看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的扯着谎，确保让李淑慧看不出自己的破绽。他明白，李淳雨虽然被他伪装成自杀，但是警察却不会因为那一封悔过书，就认定李淳雨是自杀。 或许马上警察就会找上家门，询问本地里李淳雨唯一的亲戚，他自己和李淑慧。现在的当务之急，陈德必须要让李淑慧确认自己在李淳雨死前，并没有和李淳雨有太多非法的联系，都是生意上的往来。毕竟，已经有过一次案底的他，警察是很难再相信他的供述，这时候他的老婆李淑慧的供词就显得异常重要了。 “阿德，我错了，我不该乱想的，还怀疑你。” “没事的，你弟弟死了，谁的心情都不好。不过，你要爱护自己，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宝宝，他出了事情那就更不好了。” “好，我知道。” 果然，看着陈德陈恳关心的态度，李淑慧也打消了对他的怀疑，转而向其他方向胡思乱想。 想到自己的弟弟李淳雨，最近与半年前忽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身上有钱了，就会在外面花天酒地，很有可能在外面惹了什么人，才遭此横祸。虽然李淑慧还是伤心依旧，但是心里有了一个可以对得起自己良心的解释后，反而好受多了。 看着李淑慧脸色的转变，陈德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真怕没能安抚住这女人，等到她和警察说了自己和李淳雨的异常联络，那样可就麻烦大了。 第三十六章 醒来 医院的凌晨时分，走廊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两个守夜的便衣警察趴在医院公用的长椅子上，睡觉。不远处，值班的护士手臂枕着头，也一摇一摆的打着瞌睡。 石明的病房里，躺在医院为病人家属准备的长椅上，唐樱已是睡去多时了。不说普通人守夜到了凌晨也会眯眼休息会，不然实在吃不消，更何况她这个还在上高中的女孩子，在椅子上，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病房里没有关紧的窗户，一阵夜里的秋风，带着刺骨的寒意袭来，睡梦中的唐樱不由紧了紧身上盖着的毛毯，而病床上的石明，虽然裹着被子同样也感到了凉意。 梦里，石明感觉自己身在地狱，身旁都是焚烧一切的火焰，但这些火焰他感觉不到热度，反而是感到一些寒意，他不是在地狱还是在那里？这些火焰不是地狱之火还能是什么？ 难道我已经死了？是了，自己当时被爆炸袭击了，看来自己到家时鼻子闻到的怪味是真的，真后悔当时没有安下心来好好查看家里的动静。不过，这地狱的火真是不同寻常，是冷的。 石明心里好奇，用手靠近那火苗，印象里被灼烧的样子却没见到，只看到自己的手穿过那些火焰，同时还能感到那火焰有一种软绵绵的触感。这感觉，像是被子…… “明哥、明哥……”还待石明想着刚才那是什么情况，从远处传来一阵女孩的呼唤声，这声音再是熟悉不过了，不是他心里的那个女孩还能是谁？ 忽然这声音越来越尖锐，像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一样，一下子让石明的心都揪了起来。只见他快速的想着声音跑去，身体摆着不自然的动作，还没等石明再跑多久，石明突然感觉自己的右手臂一阵剧烈的疼痛，一下子，他就醒了…… 这是哪里？ 面前的病房让他觉得陌生，稍微四周转了一眼，才惊觉自己在医院里。看着自己还疼痛的右手，石明一阵苦笑，原来自己刚才是做梦，梦里触觉意识模糊，一不小心，右手用力的打到病床头上，痛醒了。 “明哥，明哥……”熟悉的声音又传来了，石明顿时感觉奇怪，不会自己做了一个梦中梦吧？ 很快，循着声音的传来点看去，裹着毯子的唐樱，正在睡梦中呓语。脸上涌着愁苦，小女孩微微闪动的眼睫毛上，还有一些白色的水珠，石明想来自己爆炸后昏睡时，身边的女孩应该没少担心和受苦吧。 真是苦了你了…… 看着小姑娘蜷缩的身子，看着裹着毯子还是有些冷，石明走下床去，把未关完全的窗户关紧。接着又把自己的被子盖在了女孩身上。 果然，一阵突然而来的温暖舒适感，让小姑娘睡着的样子多了一种怜人的笑容。不过，很快察觉到异样的女孩，慢慢的睁开了眼，待看到已经苏醒的石明，脸上冒出一丝欣喜的声色，大喊着。 “明哥！” “恩。”石明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了笑。 “你醒了？” “恩，你再睡会儿，白天还要上课。” “我睡不着……” “怎么了？” “我害怕醒了后明哥又不在了，你知道昨天当我知道你受伤在医院里时，心里有多难受吗？” 女孩的话让石明有些触动，看着女孩脸上疲惫的样子，心中突然涌出一种愧疚，笑了笑说道：“那我就在你身边，我们一起睡。” 可能是石明随口脱口而出，根本没有想过这句话的歧义，但是听在耳朵里的唐樱突然就脸红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或者是她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看着女孩的脸上，石明也才警醒自己话语里的另一层意思，刚想解释，结果想到自己再解释不就是和掩饰一样吗？没办法，他只能装作无知的抱着女孩上了病床，一起盖了被子，没有其他动作，闭上眼就睡觉。即使他已经睡了好久，没有睡意也要装睡。 唐樱被石明抱起，当时心里真的忽上忽下的，待和石明睡在一起时，刚想到不好的地方，可是看到他盖了被子就睡觉，反而安心了。感觉到自己喜欢的人，就在自己身边的熟悉气息，唐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睡得那么美，那么舒适…… 清晨的第一抹光照进病房时，唐樱因为有着规律的生物钟的缘故，慢慢张开了眼。随手翻了身，突然一下子惊醒，因为身边竟然空了。 起身四处寻找石明时，才发现他端着医院的早餐进来了，一时间，两人相视一笑…… 法医做了解刨，检查报告也送到了张光的手里，此时，他和身边的高健等人，还不知道石明已经清醒的消息，他们正看着报告，讨论着案情。 “死者李淳雨悔过书里的事情已经证实，他的确干过那些事情，笔迹专家也进行了鉴定，是本人所写无疑的。法医的报告里也说了，死者是在昨天上午9点左右，服药后溺死，身体上没有找到明显的争斗痕迹。” “难道他真的是自杀？” “很难判定，虽然死者身上没有明显的被强迫服药的行为，但是这个案子还是有一些疑点的，无法解释。” “是他服用的药物氟硝西泮吗？” “对的，法医也确认了药品成分，确认就是氟硝西泮，但是这类药品市场上管制严格，没有一定的渠道很难购买到。虽然李淳雨这段时间变化很大，但是他现在的关系还是接触不到才是。如果不能购买的话，他就只能自己制取，然而，以李淳雨的文化水平显然不能够达到这个标准。” “的确，当时听到他服用的是氟硝西泮，我也是很震惊。根据他的案底，根本没有任何使用这类管制药品的前科。最主要的是既然要自杀，他的这种方式太复杂了，随便找个高楼都比这个溺死的方式简单的多，而且即便是选择溺死，他吃药后找个小河跳下，不也是比在浴盆里舒服的多吗？” “刚收到消息，石明醒了。这样吧，老高你带人去陈德家里走一趟，好好问问他们和李淳雨的关系，我去一下医院，问问石明知不知道其他的内幕。” “好吧。” 张光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那是他受到短信的提示，打开看到昨夜守在石明身边的警察报告说石明醒了。想了想，现在的案情还是有结果无法解释的疑点，便兵分两路进行调查。 李淳雨死前留下的悔过书里，将所有的罪行都揽下，并且一一坦白了。他信里所说，他是因为姐夫陈德被唐樱的父亲唐虎陷害，走上了不归路，而他因为这半年受到姐夫的恩惠太多，心里为姐夫抱怨不平，一时激动收买了周龙，和周龙一起绑架了唐樱。 后来，因为石明的忽然出现，解救了唐樱，并且在逃跑时在自己脸上撒了辣椒粉，让他一直仇恨。直到后来，他发现石明竟然跟踪他，本来就对石明不满的李淳雨，当即又联合周龙，在石明的店里弄晕了他，拿走他的钥匙。 接着，去他家拧开他家的煤气阀门，为的就是等他回来，被泄漏的煤气炸死。结果过程里出了错，本来被他收买的周龙竟然反悔了，他与周龙起了争吵。争执中，李淳雨一时失手杀了周龙，就此离去。回家后，李淳雨很是害怕才写了这封悔过信。 信里面的内容警方已经证实，再确认了石明家的煤气阀门上，所留下的不完整的沾血指纹与李淳雨的指纹符合时，再加上李淳雨的衣服上也检测出来微量的死者周龙的血迹，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他就是杀害周龙的凶手。 证据这么明显之下，再加上那封悔过书的效果，按道理来说，已经可以结案了，但是张光和高健，因为这个案子和半年前那件有待解释的案件有联系，还是决定再深入调查，他们的直觉里，这几个案子远远不止李淳雨信里说的那样简单。 陈德半年前新买的房子里，高健已经带着赵凯上门走访了，他们都是熟人，没有多少客套，高健和赵凯分开对着陈德夫妇询问。 “陈德，你和李淳雨什么关系？” “他是我妻子的堂弟，最近和我合作做一些模板生意。” “昨天上午9点你在哪里？” “我在他家。”陈德的话一下子让问话的高健瞪大了眼睛。 “他当时还活着？” “活着的，昨天他早上喊我到他家里，说着项目上有一些问题，需要我看看。不过我到他家，也没和他谈论多少生意上的事情。” “那他找你做什么？”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和我说要照顾好他姐姐的话，说他姐姐不容易。” “就这些？” “对啊，我后来就走了，走的时候他一直好好的。高队，我小舅子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具体原因我们还在调查中，不过我想这可能和你有关系。” “我？” 高健说着话，眼神紧紧盯着陈德，他希望从他说出李淳雨的死和陈德有关系时，能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不过很遗憾，陈德脸色如常。 第三十七章 心结 “你知道李淳雨曾经绑架了，当时和你合谋交换杀人的唐虎的女儿唐樱吗？昨天，他早上在石涛家里杀了一个叫周龙的人，还拧开他家的煤气阀门，制造爆炸，把回家的石明炸伤，这些你都知道吗？” “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做？”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要知道他的遗书里可是说明了，是受到你的指使，才对唐樱和石明进行报复的，而他却因为失手杀害周龙，而在家自杀的。” “不会吧，我真的不知道，我根本没有和他这么说过。” 陈德瞪大了眼睛，回答着高健半真半假的诱供话，如果不是他早就知道事情，还真的话信面前这个刑警的谎话。事实也正是如此，高健对有过案底的陈德，极其不信任，他明白这样已经经历过刑侦审问的罪犯，心理承受能力不同以前，不使用一些非常规的办法，很难让他们讲真话。 然而，看着陈德脸上露出的惊讶的神色，不像是伪装出来的，高健没有找到一丝破绽。此时他心里明白，如果对方真的是在演戏，那么就说明他现在的心理素质比起以前来，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他想从陈德身上寻找突破口，无疑是困难重重。 一时间，高健心里充满了忧虑。 房间的另一端，赵凯正在房里对李淑慧进行询问。为了照顾怀着孕的李淑慧，同情心总是泛滥的赵凯让她坐在床上，自己找了个凳子就在她身边询问。 “李女士，李淳雨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老家叔叔的儿子，按辈分是我堂弟。” “昨天上午9点左右，你在什么地方？” “家里，我马上要生产了，除了下午会和我先生一起出去散步，不然都是呆在家里，防止发生意外。” “李淳雨最近有和你联络吗？” “一直都有，他做的模板生意，都是我先生在外面的关系照顾的，我们经常通话联络。” “最近，你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吗？” “应该没有吧，自从我先生带他做生意，他和我们联络，心思都在生意上，找我先生次数很多，有时候搞得我以为是我先生在外面有外遇，他在帮我先生隐瞒。” 说完时，赵凯发现李淑慧脸色突然很不自在，脸色有些微红，起初他还以为是面前的孕妇身体出了事情，后来略一思索，她原来是在害羞。仔细想想，面前的这个女人，不就是陈德以前在外面找的外遇，后来他老婆呗杀死后才转正的吗？ “那昨天他有和你有过联络吗？” “没有。” “好的，那谢谢你了。”赵凯把主要的问题问完后，就不打算问了，因为看着面前大肚子的李淑慧，他就没有怀疑她了。如果她能对李淳雨有不良企图，能走到他家去实施，就真的是奇迹了。 “警察同志，我弟弟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他有钱了在外面不学好，被人杀了？”此时的李淑慧还不知道李淳雨的死因，作为姐姐，她心里依然以为李淳雨在外面惹了事情，才出事的。 “这个嘛，我们怀疑他可能是自杀。” “自杀？怎么可能？”李淑慧听到赵凯的话，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微张成“o”形，显然以她的认知，是绝对不会相信李淳雨会杀人的。 “这一点我们也在确认，我们在他家里发现他是服了催眠药后，昏迷在装满水浴盆里溺死的，另外我们还在他家客厅里，发现了他的悔过书，经过专家确定是他的真迹无疑的。” “悔过书？” “是的，他在信里承认，因为您的先生对他太好，他知道陈德以前被人算计后，为他打抱不平。就绑架了上次那两件杀人案的另一个嫌疑人的女儿，后来又去陈德所杀的石涛家里拧开煤气阀门，准备造成爆炸，还承认了他在石涛家里杀害了一个叫周龙的人。” “真的吗？” “恩。” “小雨啊，你为什么这么傻……呜呜……” 随着，看到赵凯的点头，李淑慧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随后大哭起来。最初听到李淳雨写了一封悔过书时，她还十分不解，待到她听了赵凯的描绘，心里吃惊不已，她不明白李淳雨为什么要这么做。 等到高健带着赵凯离开，陈德的家里变得愁云惨淡，李淑慧痛哭过后突然冷静下来，了解她的陈德知道，这是她的心结未解开。 当然，此时的陈德绝对不会去开解她，只能稍稍安慰，照顾好她。他不敢对李淑慧多说一个字，这种时候的女人最是敏感，他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暴露了自己。 没有收获的高健二人，并没有就此真的离去。出了门后，他们上了车，在陈德的目送下开出了小区，但是车子开了几分钟后，高健又让赵凯折返回来，在陈德家附近，远远的停在隐秘的地方，观察着陈德家里的一举一动。 “高队，你怀疑陈德有问题？”车上，对于高健的指示有些不解的赵凯询问道，在他看来李淑慧完全没有作案的可能性，而现在高健怀疑的话，那就只有可能是陈德了。 “暂时还不能这么说，我只是有种感觉，陈德和我讲话的时候，在隐瞒着什么。” “是陈德说的李淳雨死前，他曾去过案发现场。” “恩，对于这点我一直在奇怪，一个因为为别人报仇而犯法的人，在自己自杀前，喊了那个人来，会什么重要的话都不说吗？毕竟，就算是不能告诉他人的秘密，已经知道自己要死了，那为什么不告诉其他人呢？” “这倒也是。” “而且关于李淳雨服用的药物，我们也一直有疑问。” “氟硝西泮吗？” “恩，李淳雨的社会关系，能搞到管制药品比较困难，但是如果去搞药品的人是陈德的话，就不一定困难了。” “难道高队你怀疑那药品是陈德给他的？但是他却没有说出来，莫非是陈德杀了李淳雨？” 高健有理有据的怀疑，让赵凯有些惊讶，想了想觉得这怀疑也非常合理。 “是有这个想法，却无法证明，而且那封悔过信的出现又解释不通。信里说明了，李淳雨害怕自己做的事情受到法律惩罚，如此一来他想自杀逃避，也说得通。” “的确，这一点事实依据，正是我们判断李淳雨是自杀的有力证明。不能推翻的话，其他任何猜测都是徒劳。” “恩，所以我要跟踪陈德正是如此，如果他向我们隐瞒什么的话，那一定是我们破案的 关键。只要知道，那么很多问题都会有新的答案。” “这么说来，高队你还是放不下石涛的那件案子啊。” “恩，毕竟那是我和张队少数几个没有结果的赌约之一。” 点了一根烟，高健对着车窗外吞云吐雾，眼神里透露着回忆。赵凯的话，让他心里又触摸到那个挥之不去的死结。 过去的那件案子因为嫌疑人唐虎已经死亡而被迫结案，如果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刑警，按照法律办案，此时早就对这件盖章定论的事情不再关心。 然而，张光和高健不一样，虽然两人彼此之间因为职务的问题而不对付，但是他们心里的那个身为刑警的责任，还是让他们对这件案子耿耿于怀。从唐虎的案子审理结束后，他们后来还一直在唐虎家附近寻找线索，就可以看出他们心里的那片执着，只不过后来因为其他事情而暂时放下而已。 但现在，李淳雨的案子又与那件案子联系起来，怎能不让他继续调查？ 医院里，张光也来到石明的病房，此时唐樱去了学校，只有身上有些地方还裹着纱布的石明，在床上假寐。看到老熟人张光，他笑了笑，静等他的下文。 “石明，好久不见。” “我不想见你，见了刑警一定是身边出了事情，而我可不想出事，就像我现在这样。” “看不出来你还能幽默啊？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关于李淳雨的事情的。”张光被石明那没来由的玩笑逗乐，笑着说道。 “说吧，知道的我一定会说的。” 唐樱早上临走时，已经说了她把她知道的事情告诉了警察，其中就包括她向警察坦白了自己曾经被绑架，此时心里有底的石明也做好了被警察调查的准备。 “李淳雨这个人你知道吗？你们认识吗？” “知道，但不认识，和他有交集是因为樱子被他绑架过。” 警察的提问千律一遍，石明简单回答了他们的问题，当然那些不能说的，石明都没有说。张光一套问题问完，苦笑不已，从石明口中，他还是没有得到线索，该知道的他早已知道，唯一了解更细致的只是周龙的资料。 不过很显然这对于整件案子来说没有多少帮助，只是相对来说警方通知周龙的家属，可以省了很大的步骤。 虽然张光没有从石明嘴里得到新的线索，但是石明却从张光后来谈论案情时，得到了很多有趣的信息。 原来李淳雨背后的人是陈德，怪不得会发生这一切…… 第三十八章 忽略 病房里，等到张光带人走后，石明坐在床上默默的消化自己知道的信息。虽然警察已经慢慢倾向于李淳雨是死于自杀，但是石明却不这么认为，很简单，只是因为警察不知道石明心里的那些线索而已。 直到现在，石明还清晰的记得，那天唐樱被绑架时，李淳雨要挟自己去自首的话语。想想看，那件交叉杀人案里，自己唯一与外人有联系的就是陈德。 虽然不知道陈德从那里知道自己就是那个曾经和他通电话的人，而且后来还通过李淳雨绑架唐樱来试探自己，但是李淳雨死前写下的那封悔过书里，可是把那些容易牵扯到自己和陈德的内容都忽略了。 石明相信，要么是李淳雨真的想要揽下一切责任，不想牵扯到陈德，要么就是陈德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样的计谋，骗了李淳雨写下悔过书，并且杀了他，造成自杀的假象。如果要石明选一个事实的话，他只会选择后者，无它，不仅是因为陈德想要是通过李淳雨杀他，更重要的是自己母亲的丑还没有报。 一时间，思考着整个案子的石明，不由得笑了出来，因为李淳雨的这件案子不就和自己谋划的交叉杀人案子一样，明明答案那么明显，但是却又有那么多疑点去否定答案。 看来陈德经过那次案件后，变化了不少，得想到好办法对付他才行。 心里面，石明决定，如果不能找到陈德是凶手的证据，那么自己就要想出新的计划，除掉那个他早就想杀的男人。 张光出来医院后并没有回警局，他刚与高健通了电话，双方互相说了猜想后，这一次都很一致，这个案子的调查结果太过明显，不可能如此简单，而能寻找突破口的地方，也只有陈德。他让高健继续蹲守监视陈德，而他自己则去相关部门调取陈德的行踪记录，寻找新的发现。 经过数天的调查，案件没有太多进展，陈德在案发当天的行踪，与他所说的完全一样。警方不能证明李淳雨是在陈德离开李淳雨家之前死亡，也就无法证明陈德杀害了李淳雨。 一切就像李淳雨信里所说的那样，没有丝毫疑点，而他的死亡，也只是他自己的意愿而已。本来，警方准备就此结案，可是，某天里，值了夜班回家的张光却通过一件小事情发现了这个案子最大的漏洞。 那天天色已晚，在公安局里两天没回家的张光，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 家里，妻子包月已经回了家，在沙发上看肥皂剧。看到两天没见的丈夫，眼里露出一丝微笑，说道：“今天怎么就突然回来了？事先也不打个电话通知下，我没做多少菜。” “不用不用，随便吃点就行了，这两天在想案情，一直没睡好，待会洗了澡我好好睡一觉。” “哼，感情你回家来，就不爱你老婆做的菜，就想睡觉是吧？” “哪能啊，这不是两天没见你，想你才回来吗？亲爱的，别闹了，好不，对了珍珍呢？爸爸回家她都不见，现在孩子都不想爸爸了吗？” “睡觉了，别吵醒她，你等会我把菜热下。” 包月似乎两天没看到张光，心里有些不愉快，也可能是故意撒娇，想逗逗自己这个工作第一的老公。心里面，对于张光的工作她十分理解，毕竟她也是从警校出来的一份子。 珍珍是张光和包月的女儿的小名，大名叫张珍。因为张光喜欢刑警这个工作，所以用“刑侦”里面“侦”字的谐音“珍”来给她取了名字。张光的老婆包月从警校毕业后，选择去了市公安局的后勤部门，这倒不是她能力差，相反她的学校成绩很好，完全可以去一线部队历练。 而包月之所以去了后勤，却是因为家里的关系，同意她冒险，害怕她有生命危险。不同于张光经常为了案子加班，她的生活很是轻松，每天按时上班下班，照顾他们的女儿。基本上多余的事情她很少做，也没有人敢让她做，谁叫公安局长包长兴是她的亲叔叔呢？ 张光能这么年轻，30岁出头就升到刑侦队长这个职务，除了他自己的能力确实在刑警队里过硬，侦破了许多案子，但其中很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包局长的一力力挺。君不见高健已经40多了，在刑侦副队长这个位置上熬了十多年了，要不然高健怎么会在刑警队里与张光在某些层面上不断起争执呢？还不是张光身上有些东西，让他眼馋却又无可奈何？ 吃了饭，张光没有立即睡觉，身上两天多没洗澡，隐隐有股汗味，再加上此时的他也急切需要热水来温暖身子，就去把卫生间的浴盆装满水，脱了衣服，就下去泡澡。 一阵舒适的温暖浸满全身，他感觉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被热水舒张开，一瞬间，体内所有的疲惫似乎都被冲刷了一样，此刻，张光只想将脑袋也放进水里好好放松下。 然而，可能是妻子包月没有放好浴盆上挂在墙上的浴盐，张光的动作大了，那放在盒子里的浴盐掉落下来，一下子把水池中间部分变成白色的一堆，上面还有一些未溶解的固体。 “看来，刚刚有人这样死了，老天都不希望再出这种事故。”想到自己要学着自杀的李淳雨那样，将头泡进水里，张光不精莞尔一笑。 看到已经在水里的浴盐，张光觉得不能浪费，就用手搅拌，涂抹着自己的身体，看着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四处飘散的浴盐，他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幸运。如果自己刚才还是硬要把头放进水里，那么自己后来会不会把这些浴盐吃进肚子里，一时间，张光有些不敢想象。虽然浴盐也是一种盐，但毕竟是工业用盐，吃了会不会出事情，谁也不知道。 就当他还在想着浴盐的问题时，突然间，一个思路跃进了张光的脑海，一些回忆也被他想起，他感觉他似乎抓住了什么。 第二天，回到警局的张光第一时间就拿着法医的鉴定报告检查，很快报告里的一个小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 尸体内部的器官里，口腔以上部分有轻微泥土以及周龙的血液，而口腔以下竟然几乎没有，这一发现让张光欣喜，因为他有了怀疑陈德的依据。 当时在凶案现在发现李淳雨的尸体时，因为水面还算清澈，法医检查李淳雨的胃溶物时也发现李淳雨的口腔里的水分和其他部位的成分不太一样。具体来说李淳雨的口腔上面的泥土和血迹以及其他浮游生物比其他部位的要多很多，一般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死者是在浴盆里溺死的，他呼吸吸入的水会经过自己的身体，通过系统循环流动到整个部位。 而溺死的原因是因为死者吸入过多水分，被大量吸收入血，使血液大大稀释，血容量增加，心脏负担增加，很快出现肺水肿，心律不规则，室性心律加快并发展为室性纤维性颤动，心力衰竭死亡。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为什么肺部的水和胸腔的水中物质不一样。按道理来说，李淳雨没脱衣服就进入水里，他衣服上的物质就应该全部进入水里，水中都应该有微量的血液或者泥土才是，能出现这种情况一般来说，是死者再进入水里时就已经死了。 然而，法医的鉴定结果已经排除了这个情况，死者的确是在浴盆里溺死的，那么现在只有一种情况能够说明。那就是死者再进入水里，在很短的时间里，快到水里的血迹泥土等浮游生物，没有完全分散到水里，就已经死了。 因为李淳雨死时，呼入体内的是非常干净的水源，很短的时间内造成了肺水肿，等到他死后，因为水里的微量物质扩散，所以正好集中在死者的口腔里，造成口腔里的泥土和血液很多。但因为死者死亡，身体的循环系统关闭，体内的水分不流通，那些口腔里的微量生物，不能很快扩散到尸体内，所以造成口腔里和其他部分的水分不同。 虽然这种解释很牵强，发生的几率也很小，但是可以解释李淳雨体内分散的浮游生物成分不同的原因。而当时李淳雨已经处于昏迷状态，按照正常人的呼吸情况，是无法短时间内吸入那么大量的水分，所以张光怀疑李淳雨死时，有人故意按着他的头，让他快速死亡。 至于没有发现痕迹，很可能对方戴了手套，并没有留下指纹，将自己的猜测和法医交流。法医对于张光的想法很惊讶，当时他也想到，不过因为无法实验而人为忽略了。这种情况按道理来说是可行，但是因为水中的微量物质太少，无法具体做出实验对比。所以只能在理论上进行，无法证实。 虽然没有事实依据，但是这对于还想继续查案子的张光来说已经足够了，毕竟相比较结案来说，有了新的发现总比什么发现都没有好的多。 第三十九章 潜入 刑侦队的会议室里，张光和高健正在听着下面派出去跟踪陈德人的报告，很可惜离李淳雨死后一星期多了，陈德那里依旧没有发现什么新的情况。 “老高，你说陈德真的能这么沉得住气吗？距离我上次散播消息给他都三天了，他竟然一点都不害怕，难道李淳雨真的是自杀，和他无关？” “我也不知道，依照我们的判断，他和这案子是绝对有关系的。但是，这案子里最重要的事实证据，可以证明他与本案无关，这就很难解释了。” “李淳雨的悔过信，我让痕迹组又调查了一遍，上面很干净，只有他本人的指纹，笔迹也不用说了，真的不能再真了，根本无法伪造。即使我们以陈德在李淳雨死时，在他家中，而李淳雨可能被人为造成自杀的证据起诉他，他也完全可以用悔过书脱罪。” “急也没用，已经敲山震虎了，陈德现在那么能忍住气，除了公司就是待在家里，我们还能对他刑讯逼供吗？要不，我们在去现场里看看，或许有被我们遗漏的线索。” “走，老耗在局里也不是事，不过陈德那边还是要盯着。左飞，你继续去跟踪，记得要穿便衣。”说话间，张光安排了刚刚报告完情况的一个年轻人跟踪陈德，因为高健在两天跟踪陈德的时候，被陈德发现，还主动和他打招呼，所以不得不换了个人。 在张光那天发现死者的肺水泡里的水质，与浴盆里的水质成分不同时，第二天他就主动上门与陈德谈话。话里，张光直接了当的把自己的发现告诉陈德，然后若有若无的向他暗示了自己的猜想，当时陈德的脸色就有些不自在。后来，张光适时地离去，安排人全天候跟踪陈德。 不过，棋差一招，陈德吃过了一次警察诱供的亏，怎么可能继续上当。一直跟踪他的高健就有些大意，某次在陈德带李淑慧散步时，被他看到，然后他就一直龟缩不出了。看情况，应该是他已经猜到警察在用老办法，为了是让他主动露出马脚。 月金花园里，李淳雨家的门口，几天前的隔离带已经被清理了，周围的办案痕迹也没有多少，似乎曾经发生的案件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此刻只有他家的房门上，贴着的封条，说明了这里曾经发生了一起案件。 撕了封条，张光几人进了门。 屋子里，还是记忆里张光发现李淳雨尸体的样子，几人分开调查，尽量不放过任何细节。 张光单独在客厅观察，浅黄色的桌子上，除了那天李淳雨用来写悔过书的笔和纸被警察带回去检查，其他的物品还在。看了会，他眼角一凛，因为他发现桌子上有一点白色粉末，很细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走上前去，张光用手指轻轻的擦了一点，眼睛近距离观察，他发现自己有些看走眼了。原来这粉末不全部都是白色，还有些微黄，应该是被桌子的背景所误导而看错。 细细一思索，张光明白了这是什么，除了李淳雨死时服用的氟硝西泮，没有其他了。这里怎么会有这种粉末？疑问在他心里盘旋。 紧接着，当张光继续观察时，他发现沙发上竟然也有一些白色带黄的粉末，同样很少，非常微量。 难道李淳雨经常吃药？所以药物残渣才会在他打开时散落。 这个想法刚一出来，就被张光否决了。很简单，一个男人没事吃氟硝西泮这类精神药物干什么？如果他是吸毒人员另当别论，毕竟有的没有毒品的瘾君子会找其他东西代替，但是很显然，没有吸毒前科的李淳雨，怎么可能会服用氟硝西泮呢？但是，也不能排除李淳雨将女性约到家里，用氟硝西泮进行不法行为。 “张队，又发现。”在厨房排查的高健，一声大喊，吸引了张光的注意力，便暂时放下心里的疑问，去看看高健的发现。 走进厨房，只见高健此刻拿着棉签，上面湿漉漉的，看着应该是从下水道里取来的物质样本。细细一看，张光眼神眯起，因为他在棉签上看到了自己熟悉的物质，白色带微黄的粉末。 “你看这里，还有这里。”看到张光进来，高健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了手里的棉签，以及厨房水壶旁的空白地方。 张光顺着高健指着的地方，发现水壶旁空白的地方，竟然也有白色带微黄的粉末，不过那里很明显有被人为擦过的迹象。 然后，张光把自己在客厅里的发现也告诉了高健。一时间，两人的脑海里不约而同的闪现出，陈德将氟硝西泮捣碎，混入水杯里，让李淳雨服用的场景。 相互交流后，张光两人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但是这个想法可以解释李淳雨体内如何出现氟硝西泮，却不能解释他如何写的悔过书。而且就算是他们猜想的氟硝西泮捣碎混入水中，给李淳雨服用的想法，也会因为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而不会被法院采纳。 一时间，李淳雨的家里，这个刚刚死了一个大活人不久的地方，刑侦队的两名队长陷入了沉默。 脱下病服，穿上了唐樱从外面买来的衣服，石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有因为烧伤破相，但看着有些好笑。 这小妮子完全把自己打扮成明星了，买来的衣服虽然合身，但是穿着总有一种太过鲜艳的感觉，很显然，这与石明低调的性格不符合。 早知道如此，不如让她给自己买身运动服了。没办法，石明家里因为煤气爆炸被大火付之一炬，他自己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自己现在出院，总不能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把，只能让唐樱去买了。 出院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来接石明，他的其他亲戚联系不多，而唐樱又在上课。不过，石明自己也不希望有人打扰自己，因为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活动了身体，感觉身体都要生锈的石明，出了医院大门拦了出租车，目的地是他和警察旁敲侧击时得到的陈德家的地址。 天海雅苑，城市里的高档别墅，围着一个人工湖泊，起了个淡雅的令人遐想的名字。 别墅门口，石明下了车，因为这里安保严格，外来人员都要登记，而且还要有里面的业主证明，才能进入。 石明想了想，跑到小区门口开着的24小时便利店里，买了两包中华，然后与值班的两名保安，好说歹说，又悄悄的把烟塞进他们口袋，这才有一个保安在登记表上随便写了名字，才让他进去了。石明临走时看了眼登记表上那名字，发现于那保安名字就一个字不一样，想来时他的亲戚，被他抓包鱼目混珠。 循着记忆里的地址，石明向着陈德家里走去，然而半路上，他竟然在一处僻静的角落里看到了熟人。 石明记得，那个年轻男人应该是医院里，曾经一起陪张光来询问的警察，应该是个小警员，好像叫左飞。此刻，他正坐在一辆白色轿车里，手里拿着一个双筒望远镜向着远处张望，石明顺着他看的地方望去，原来他和自己来的目的是一样的。 左飞选的地方很隐蔽，如果不是石明碰巧看见，说不定都会遗忘。此刻石明有些踌躇，倒不是他要与这个只见过几面的警察打招呼，而是他害怕自己去调查陈德被警察发现，为了自己后面的计划，他不想让警察知道自己的行踪。 看着左飞监视陈德家的位置，石明若有所思，只见他转身往回走，然后绕了一大圈走到石明家的后门。因为天海雅苑是围着一个人工湖建造，所以可以像是走跑道那样，绕着走走到原点，高健之所以被陈德发现也是如此，那天因为陈德和李淑慧突然改变了原有的散步路线，绕着路在小区散步，这才发现了高健。 自己从别墅后门进去，应该不会被左飞发现，毕竟他从前面看，后面是他的盲点才对。 面前的二层欧式别墅，价格应该不菲，石明看着心里一阵冷笑，有钱的商人没多少有良心的，都是昧着良心赚钱。想到他母亲死时陈德的公司一分钱不出，而陈德离开了龙恒还有这么钱买房子，此刻他的杀意锐升。 石明看了眼别墅后门的院子，发现这里并没有人和宠物，轻轻的爬上围着院子的围墙，围墙其实并不高，想到这里小区保安这么严格，这围墙也就起着和邻居划清自家院落的作用而已。没有太多犹豫，石明往后走了几步，突然冲刺，几步一跃就翻了过去。对于石明这种经验丰富的攀岩者来说，这点高度完全不在话下。 悄悄的摸进了后门门口，石明没有第一时间进去，而是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刚才他从别墅后面的玻璃窗里没有发现客厅有人。此时，他不确定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必须小心为上。 第四十章 花生 石明耳朵靠在门口，一阵男女吵闹的声音传来，声音很弱，看来他们应该不在一楼。 推开房门，石明轻声轻脚的溜了进去，快速的查看一遍，果然一楼没人。他一边漫无目的寻找，一边竖起耳朵听着楼上的动静，希望能得到有用的线索将陈德送入牢里。 “陈德，我弟弟死的那天，你到底为什么去他家里？” “我不是说了，是他打电话让我来的，我当时听他语气不对，所以立马就去了，难道你以为我会害你弟弟？淑慧，你好好想想，自打我跟你在一起后，我对你弟弟怎么样？我对他就像自己亲弟弟一样照顾，你说我会害他吗？而且，不说这些，你弟弟留在现在的悔过书你也看了，如果害了你弟弟，他至于把那些罪行承认吗？” “可是……可是我就是想不通，小雨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想不卡，呜……” “好了，别哭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安静下来。即使不为了你的身体，也要为了你肚子里咱们的孩子。” “恩，阿德，我饿了。” “好，你乖乖的在这，我去楼下把中午的鸡汤热下。” 楼上的房间里，陈德又一次安抚了李淑慧，自从李淳雨死后，警察来了几遍。虽然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他与李淳雨的死有关，但是因为警察问话时，话里的意思都明显针对他，导致李淑慧警察这样发脾气，这样的场景几乎天天上演。 石明听见两人的谈话，心里冷笑，这个李淑慧果然好骗。这件事情明摆着陈德与李淳雨的死有联系，她竟然被陈德花言巧语几句就哄住了，怪不得她宁愿当小三给陈德生孩子，一点头脑都没有。 陈德让李淑慧躺在房间里休息，自己下楼去拿吃的。听着楼上的脚步声传来，石明警觉，此时如果出去，无疑会被陈德发觉有人进入他家。左右望了一眼，很快在客厅沙发旁边的角落里，看到一个够一人容纳的夹角。石明闪身钻了进去，借用沙发与墙面形成的死角，隐藏起来，正常人如果不靠近看很难发现这个视线里的盲点。 厨房里有了声音，石明听着像是在做饭，心里一惊，这个时候就要吃饭，时间长的话，自己躲在这里可不安全。还在想着如何不被陈德发现，从而逃脱时，厨房里传来一阵手机的铃声，然后是陈德与一陌生声音的谈话，他们的谈话内容一下子吸引了石明的注意。 “喂，事情怎么样？” “长话短说，我旁边有人。警察查到的肺水泡的问题，因为微量物质少，法医无法做实验，无法形成有力的证据，法院都不会受理，所以你就放心吧。” “好的，谢谢你了。” “陈德，我们之间没关系的，我只是欠了别人人情。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这个电话是黑户卡，这波电话打完就不用了，以后我们不用联系了，替我让我帮你的朋友问好。” 说完，对面的电话就断了。 “原本你们一直在骗我，还以为我是上次那个一次威胁，就会自己轻易交代的人吗？看来我得赶快筹钱，把这件案子结了才行，否则夜长梦多，被你们坏了好事。” 石明还在消化自己所知道的消息时，陈德自言自语着。看到鸡汤好了，便盛了一碗，拿着热好的鸡汤上了楼。 等到确定陈德离开后，石明站起身来，继续找寻有用的东西，慢慢的翻箱倒柜后，石明在客厅的柜子里找到了一本署名陈德的病例。 翻开查看，里面没有太多有用的东西，出来陈德因为三高引起的富贵病，就是一些咳嗽感冒的小病。里面唯一能引起石明注意的是陈德竟然对花生过敏，看记录应该是一次误食花生而被送进医院，看来是严重过敏，有致命危险，心里面石明将这个信息记在脑海。 继续翻找也没有找到其他东西，石明回头看了一眼陈德家里，确认不会被人发现自己闯入，便原路返回离开了。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里，石明思索着陈德与电话里的神秘人的交谈内容。因为他不知道警方到底调查到了什么，只能在心中揣测着陈德的意图。 很显然，陈德一定是被一直怀疑他的警方，发现了什么对他不利的线索，但是他无法了解这些线索到底会对自己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只能找了自己的关系，从警方内部了解，通过对方的话，可以肯定李淳雨的案子，陈德完全可以脱身。 一时间，石明心里怒气上扬，明明知道陈德就是杀害李淳雨的凶手，但是自己却没有找到证据证明。同时，有权有势的陈德，背后还有一些人，在利用自己的权利，背后暗箱操作，人为的帮陈德掩盖罪行。 想到陈德话里，有人收了他的钱可以帮他早早结案，石明的眼里充满了怒火。此刻他已经放弃寻找证据证明陈德是凶手，因为他明白在权势的面前，自己找到的证据都是徒劳，他现在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如何杀死陈德而不被查出。 回到小区，石明没有到他家里，而是到去了唐樱的家里。他家现在还没有重新装修，此刻只剩下大火之后的废墟模样，根本不能住人。反正唐樱家里也不小，以前就是她和父亲唐虎住在一起。 石明当时在医院里被那小妮子软语几声哀求，便答应了回去住她家里，当然只是睡觉而已。现在的他可不敢真的和这小妮做什么深入交流，不说自己与陈德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就是他自己，对于唐樱的感觉也说不好。 有时候对她是那种真正的哥哥对妹妹的疼爱，有时候却是那种异性之间，男人对女人的爱慕，具体是什么，石明自己也说不清楚。 屋子还是记忆的那间屋子，只是现在自己的感觉不同而已。以前，因为石涛的暴力，唐樱的家里可以说是他心里为数不多的感受温暖的避难所。而现在，随着两人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石明再度进入这里的时候，更多的是一种真正的家的温暖，是那种感情的寄托之地。 坐在弥漫着少女香味的沙发上，石明闭上眼，思索着如何报复陈德…… 晚上，刚刚下了自习的唐樱回到家里，因为绑架案里的两个绑架者周龙和李淳雨都死了，唐樱现在也不用石明护送了，否则今晚如果石明不去接女孩儿，说不定明天就会被抓小妮子埋怨死。 走进客厅，唐樱看到石明趴在桌子上，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很是好奇。 “明哥，难道你也在上高中吗？这么晚了还在自习？” “丫头，放开，注意下形象，我们这么亲密不好的。” 感觉到身后的小女孩，完全靠在自己的身上，她胸前不大的饱满摩擦自己的后背，充满了诱惑的感觉。一时间石明心里才明白，以前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丫头，现在真的长大了。 “我不，亲密怎么不好？家里又没有其他人，反正我以后肯定要嫁给你，而且你现在都在我家了，你说你以后敢不娶吗？” “我就知道，你让我住你家是有预谋的，现在的学生都这么早熟吗？” “或许吧。咦，明哥你在写什么？都是食品，你饿了吗？” 和石明开着情侣之间的玩笑，唐樱发现石明在纸上写的东西很奇怪。只见白纸的上面，整整齐齐的写着花生酱、花生油、花生糖、酥皮花生等食物，而下面写着早餐麦片、谷物棒、面包、蛋糕、曲奇、蛋卷等食物，看着因为花生的缘故被人为分开。而它们旁边空的地方被石明画着圈和叉，一时之间，唐樱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没什么，准备去超市买点食品，你一天到晚在学校，我也不可能每天回来都做饭吃，不准备点不是饿死了吗？”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花生啊？吃多了你嫌腻人吗？” “买点慢慢吃呗，倒是你这小妮子，以前就是个贪嘴的货，我买了不许贪吃，养胖了我一定不娶你。” “你敢，不娶我我去雯姨坟上哭。” “女孩子都这么无赖吗？果然女人难养。” “那你到底是养不养呢？” “养，我哪里敢不养，你可是我妈想了好多年的儿媳，以后一定要让你多生几个大胖小子出来。” “明哥，你怎么突然嘴变的这么坏了？”不知为何，石明这时候突然变得和以前不同，记忆里石明这样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可是唐樱却想不出是什么事情。 “妮子，现在知道我坏了？不逗你了，你这么晚回来，别看书了，早点休息。” 石明随意的岔开了唐樱的问题，笑了笑，把桌子上的纸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招呼唐樱早点睡觉，自己起身去了以前唐虎的房间里。留下一脸疑惑的唐樱，呆呆的看着石明离去，直觉告诉她，石明似乎有事情在瞒着她，可是她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事情。 第四十一章 结案 案件之后，又过了几天，李淑慧突然其来的早产，打乱了陈德的准备，也让警方的跟踪多了一些难度。张光一如既往的派人跟踪陈德，他确定只要是狐狸就一定会露出尾巴。或许他这么执着的原因，应该和高健一样，上次的交叉杀人案，就那么无缘无故的结束，成了他心里的一个心结。 就像上次的那件交叉杀人案子一样，凶手唐虎被确认了，但是因为他已经死亡，案子被自动结案，里面很多无法解释的疑点也没法调查了。但是李淳雨的案子不同，虽然案发现场的悔过书可以证明他有自杀倾向，但是又有其他的证据证明他死时身边可能有人。 这一点就和唐虎的死亡不同了，毕竟他是做手术意外死了，自动结案张光两人也没有办法阻止。可是李淳雨的案子里，他的死亡到底是他杀和自杀还有待确定，还有一点疑点无法解释，这就是张光两人要继续调查的原因。 然而，虽然他一直坚持着李淳雨是他杀的想法，但是上面可不会一直按照他的想法配合。按道理来说案件存在疑点，还是存在着他杀的情况，就不应该立即下定结论。可是，局里的领导决定强制性结案，理由是死者写下悔过书，已经有了自杀式倾向，证据充足，可以结案。 “包局长，法医报告里，李淳雨尸体里的水分与浴盆里的成分不一样，这案子还有很多疑点，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结案？” “张光，上面的事情需要你多嘴吗？再说你的疑点证据真的能肯定吗？死者的悔过书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就是犯罪后害怕被查出，心理压力过大自杀的。” “那陈德在死者死时可能就在死者身边，又该怎么解释？” “你能确定吗？法医也无法保证，难道不会是死者等陈德走后，就自杀的吗？张光，我是你的领导，也是你的长辈，有些事情我不能说的太清楚，但是你要知道我所做的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李淳雨这件案子到此结束，以后你不要插手，也不要再提了。” 不止一次，张光私下里与包长兴谈论案情的疑点，他不明白刚开始知道自己查到可能存在的疑点，证明李淳雨是他杀时候，对自己支持的包局长，现在怎么会突然变了。按照他的意思，这件案子应该要与唐虎的案子一样，以嫌疑犯死亡自动停止调查为结果。 上面的态度让张光和高健措手不及，虽然他们没有明确下了命令，但是话里话外的语气已经透露出来，刑侦队在李淳雨的案子里，现在必须要立即结案，这一点显然让他们两人无法接受。两人私下合计，暂时不告诉手下的人，能拖就拖，还是以陈德为线索，继续调查。 不过，纸是包不住火的，陈德此时刚刚有了孩子，一天到晚的时间多数都泡在医院里，警方的跟踪根本没有任何进展，无非只是多浪费时间和人力而已。这样的跟踪，一天两天还好，时间长了，总还是会出意外的。 当时在医院里，小心翼翼的便衣跟踪人员最终还是被发现了，不过不是陈德本人发现的，而是那是其他刚生产了孩子的家长。原因是因为在婴幼儿科，那名跟踪的警方手里没有孩子，也不是医院其她生产孕妇的亲属，他那样子在那个全都是父母的地方，实在是太显眼。导致很多家长都怀疑这个人形迹可疑。 人就是如此，一个子虚乌有的事情，经过自己心里面的胡思乱想，添砖加瓦之下，脑补出很多坏的想法，好的事情也会被想成坏的。有一些家长认为那个跟踪陈德的便衣警察，可能是坏人，准备趁着一些父母疏忽，在医院里偷孩子。 想到这个可怕的事情，他们十分惊恐，立即通知了医院里的保安。起初那名便衣因为是新人，这种事情训练多经历少，与其他保安交涉许久都没得到结。保安后来见他神色鬼祟，言语里有太多闪烁，心里面也认为这个人不是个好人，便与他起了争执，后来双方推搡激烈，警察实在没有办法，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才结束了这一闹剧。 但是，闹剧是结束了，便衣警察他自己也被暴露了。医院里有便衣警察的消息不胫而走，四处传播，陈德在得知医院里面有便衣警察后，本来还会时不时的出来医院散步的他，后来除了买生活食品用品，几乎就再也不出医院的产房了。 了解到陈德发现警察的情况后，他诡异的举措，张光和高健心里面更加认定陈德与李淳雨的死有牵连，不然，这家伙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现警察后，也不去警局投诉，而是把自己藏的更深，不让人发现他的行踪，这不是陈德心里面有鬼还能是什么？ 正常人在发现自己总是无缘无故的被警方跟踪，即使在即被卷进了某些案子，但也都会与警方据理力争，对于他们而言总被警察盯着，没有事情也会有事情了。 就在张光两人还在瞒着上面，私下暗地里继续调查陈德的时候，上面快速的反应动作让两人惊呆了。他们连续几天的对案情结果的拖延，显然让上面的人失去了继续等待的耐心。张光两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上司包局长会出面强制结案，使这件案子以嫌疑犯李淳雨自杀证据充分，不存在他杀可能，不必再多浪费人力物力而结束。 “张光，你真的不准备继续调查了？” “老高，上面已经把这案子压了下来，算了吧。还有这案子你也不用过问了，我已经通知下面的人，不用再多浪费精力在这上面了。” “浪费精力？我看出来了，你们都是一帮为了升官发财的蛀虫，案子明明有疑点，竟然绕过我们搞刑侦的都不能过问，直接结案。这又不是唐虎那件可以确定无凶手的非正常死亡案件，我看你是被你老婆一家唬弄，就像升官发财，昧着良心做事了吧？” 高健气冲冲的离开办公室，留下一脸苦笑的张光，没有反驳他的话。他说的没错，张光之所以会选择妥协，让刑侦队脱离这件事情，就是因为他老婆包月的劝说。因为他从包月口中知道，包局长之所以会如此急迫结案，是因为来自上面的压力，有人不允许刑警队再查了，而这个人是连市公安局长包长兴都要认真面对的人，可想而知他的实力。 对于那个幕后的人，张光的地位显然无法知道具体情况，但是就像包月对他说的那样，他们只是给国家打工的。犯不着为了一个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疑点，和上面的人作对，到时候一旦自己被人家盯上，以后的仕途肯定就完蛋了。如果张光不想仕途灰暗，那就被动接受上面的安排，没有其他选择。 张光听了妻子的劝告，最终还是决定放手。虽然自己非常喜欢破案，喜欢那种抓住那些违法的凶手，还被害者家属一个公道，但是身在体制这个大染缸里，数年的浸泡之下，自己曾经的梦想也慢慢变了味道。他可不想和高健一样，因为这脾气一辈子就这样，仕途上没有更多的发展估计副队长干到退休。即使他很佩服高健的坚持，不过张光不会这么傻。 警察内部的事情，石明当然不知道，不过，即使他知道，也对他的计划不大。因为他早已经从陈德那里，知道了李淳雨案情的内幕消息，对于能够寻找证据送陈德进监狱，已经不抱期望了。 此刻，石明正在家里研究着手里的食物，都是一些带有花生成分的食品。没错，在了解到陈德对于花生严重过敏，抢救不及时也许会送命。一个想法就出现在石明的脑海里，他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一点，杀死他。 按道理来说，这个想法理论上是可行的，然而实际操作起来却很难。首先，陈德已经因为误食花生进了医院，所以他怎么可能不会对自己的食物多加关注。其次，要想让陈德吃了花生后，产生过敏反应致死，就必须要让他独自一人，身边没有人能立即发现他的问题，第一时间打救护车急救，不然无论自己想出多么无解的计划，都会因为需要的条件没达到而失败。 所以，石明要想让陈德死去，必须要想出一个不容易让人发现的，能让石明吃下花生，同时他本人的身边最好有没有其他人照顾，让他出事后，就在出事的地方安然的死去。 在石明前面的桌子上，除了一堆食物，还有一张白纸，白纸上面写着他这几天观察的陈德的行踪。这是他下班后就去跟踪得到的，只有下午的行程，不过现在暂时没用了。因为李淑慧的早产，此时刚刚有了孩子的陈德应该全天候都在医院，自己暂时没有下手的机会。 第四十二章 破局 医院的病房里，李淑慧正在安睡，刚刚生产了孩子不久，她可能身体天生体弱，需要多休息。身边，陈德正抱着孩子，是个男孩，安心的照顾着母女二人，或许只有这一刻，他才能忘却自己所处的环境。 那天听说婴幼儿科竟然出现便衣警察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还是被跟踪。当时他心里十分惶恐，又很气愤。一方面他害怕警察真的又查到了什么，所以在医院里更加低调，另一方面，是他已经花了那么多钱，找到上面的人压下这件事情，竟然还没有办成，不气才怪。 后来，他再次主动打电话给对方，对方听到自己的情况也很惊讶，似乎他也没想到自己下面的人敢阳奉阴违，告诉他会很快处理这件事情。 果然，过了两天，一直关注着警察消息的陈德听到李淳雨的案子被强制结案后，心里才送了一口气，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保持低调。 病房外面，穿着白大褂的主治医师来了，他先看了会眼陈德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眼李淑慧身边的仪器，看到情况稳定，这才放心。 “医生，他们情况如何？” “令夫人和贵公子的身体很好，不过应该是生孩子，出血多，有些贫血，多吃些补血的就好，如果想出院这两天就行。” “那就好，明天我们就出院吧，不是我说医院里的伙食真的很差，我看还是回家多炖一点汤才能补血。” “那好，我开个出院证明给你。” 医生的诊断让陈德安了心，倒不是他有什么其他企图，纯粹是真的对医院的伙食感到不满。自己的孩子还好，有专门的科学营养套餐，以及自己从外边买的食物，但是李淑慧就不同了，毕竟刚刚生产过，不吃点好的，多休息养好身体，是很难恢复的。 翌日中午，李淑慧出院，很久没有见到阳光的她，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出来透气还是让她看着精神了不少。 当陈德一边抱着孩子，身边跟着看着面色苍白的李淑慧，上了他的轿车时，有些敏感的他感觉周围似乎还有人在监视。四处转了眼，没有发现异常，心道是他自己多心了，警察已经结案，应该不会再跟踪他了，笑着和身边有些疑惑的李淑慧打了招呼，开着车回家。 等到陈德的车子真的离去时，在他刚才停车的不远处的草丛旁，高健才慢慢走了出来，看着陈德的车子摇了摇头，转身走到自己的车旁，沿着陈德的车子行驶的方向跟了上去。虽然上面已经下了命令不再追查李淳雨的案子，但是始终坚持陈德有疑点的高健，还是放不下心里的结，瞒着警队继续调查陈德，他不会放弃寻找陈德是凶手的证据。 高健上了车子，疾驰而去，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旁边，一个年轻的身影看着他与陈德的样子，若有所思。这个人就是石明，说来也巧，他本来也是准备继续跟踪陈德，好继续谋划如何杀他的计划。 然而，在他准备靠近李淑慧的病房时，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就是当时正拿着报纸，观察陈德动作的高健。发现这个情况，石明当即决定在不让高健发现的情况下，跟踪陈德。 陈德家的别墅里，宽大的客厅里此时多了一个婴儿车，不过还是空的。那个刚出生的小宝宝现在还不到用到它的时候，他正在楼上的婴儿床上睡觉。这些东西是李淑慧生产时，陈德在外面订购的，就是为了等他们回家能够立即用到。 在别墅外面，前后两个方向，高健和石明都在观察着陈德家的变化，只不过两人的目的不同，高健是为了找陈德犯罪的证据，而石明，却是为了杀了他。 对于陈德的生活，石明已经基本了解大概。可能是因为刚刚经历了牢狱之灾不久，或者是有了孩子的缘故，他的生活异常单调，家与公司之间徘徊。完全不像以前那个被他跟踪的龙恒集团的经理那样，记得那时候自己跟踪他，一周内这个男人除了李淑慧，起码也会去一些娱乐场所排解自己的心情。 监视别人的生活是枯燥的，石明就是如此，幸好他租了一辆车，不然光是站着他都会累得够呛。此时还未到午饭时间，不过看着对面的男女端着牌子，就在二楼熟睡的孩子身边一边吃着一边笑着，想来他们应该是真的饿了。 这时候，陈德吃饭的一个细节引起了石明的注意，这家伙似乎非常不注重卫生，吃饭时不太喜欢用筷子或者刀叉，而且吃的非常快，几乎他将一盘子菜吃完后，李淑慧一半都没吃完，记忆里在外面的时候他可不是如此狼吞虎咽。 有意思，看来他是个囫囵吞枣的货，不咀嚼就直接咽了下去。 陈德吃饭的这个细节，让石明感到非常有趣，因为这从侧面证明了，只要是他感到放心的食物，他是完全不会去检查的。看来这就是陈德的本性，而他之所以在外面吃的很慢，应该是对外面的食物不放心，毕竟他是个对花生过敏的人，如果外面的厨师子啊饭菜里加了什么花生酱之类的作料，那么他岂不是会没命？ 一时间，关于在那里让陈德吃到花生，石明心里已经有了抉择，剩下的就是如果让他吃花生时，让他身边的人不会发现他的异常，其他人不说，光是和自己一样跟踪陈德的高健，就已经很是困扰石明了。 等到天色渐暗，石明看到高健还在观察陈德的地方未走，便悄悄的避开他的视线，开着车子离开，论起跟踪调查这本事，石明哪里能和警察比？回头望了眼还爱原地观察的高健，石明心想这家伙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据说警察跟踪不会睡觉，除了拉撒，不然其他时间都是在跟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此。 一连几天，石明都是在唐樱家，攀岩店与陈德家附近徘徊，上下班不开车，只有调查陈德时才会开，和陈德家别墅的保安都很熟悉了。之所以如此，石明是害怕自己突然租车子被有心人记住，万一警察查到跟踪陈德的车子，自己还有办法应对，因为自己用的别人的名义租车的。 这几天的功夫，石明下午不仅调查了陈德的生活规律，也调查了高健的工作时间。这家伙总是自己来的时候就来了，一直到自己开车离开，他依旧在观察陈德家里。石明明白，可以这么说，如果不避开高健，那么他将是石明计划里最大的障碍。 这天石明专门请了假，早上等唐樱上学后就开车到陈德家里，他要好好观察高健。果然，一大早，自己熟悉的那辆车子不在，看来高健每晚都是回去的。 坐在这里，石明观察陈德早起的样子，手中的望远镜不停的在别墅里切换，看来这时候他们都没有起床，看了眼时间7点30。拿出车上的笔和纸，记录了下来，时间就如此的流逝，在他观察的时候，石明发现了一件自己以前没有观察到的事情。 陈德早上起来都会吃一个苹果，并且是直接从客厅的水果篮子上拿了一个就吃起来，不洗不剥皮，这一发现让他想到了什么，迅速记了下来。 直到早上8点半，陈德自己出来散步，李淑慧和孩子就在屋子里，由刚来的保姆照顾。石明将车子开到隐蔽角落，避开了陈德。 就在之后不久，高健的车子开了过来，依旧是他经常停的地方，期间这家伙从石明车后开过来时，差点把石明惊到，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这家伙会从石明身后驶来，按道理来说他这样反而是绕了一大片路。 幸好高健开车时，没有完全在意石明的车子，不然，说不定石明的行动就会被高健发现了。后来，石明根据高健车子的行动路线，以及陈德的散步路线，得到了一个结论，看来高健早就已经摸索出陈德的生活规律，早上过来特意绕着他来了。 一天的功夫就这样结束，看着依旧在观察陈德家的高健，石明开车离开，心里闪过一丝冷笑，他决定马上行动。 只是，石明不知道的是，在他又一次离开时，高健看着他白色的车子，也在冷静思索着。 原来，石明跟踪调查陈德和他自己，高健也早就注意到了，毕竟对于他们这种老刑侦来说，一次两次被人跟踪他们没发现还算正常，连续几天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无疑是很不称职的。 而高健之所以没有点破石明，也是心里的直觉。因为石明虽然看着不起眼，但是在前后半年的案子里，受害者都与他有关，此时他跟踪陈德，肯定有高健所不知道的目的。所以他打算按兵不动，冷眼旁观，心里面，高健隐隐有种期盼，期盼着石明做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给这个他不能直接插手的案子好好搅局。 只有破局，他才能继续插手。 第四十三章 过敏 第二天，石明依旧请了假，对此攀岩店的老板苏贺起了疑心，当然不是怀疑石明去做违法的事情，只是怀疑石明可能要跳槽而已。毕竟像石明这样每天都准时上班，很少请假，也不让人头疼的员工真的是越来越少，苏贺不起疑心才怪。 石明接二连三的保证只是家里的事情，说了自己现在住在别人家里，自己家遭了火灾后就没装修，现在要去选材料，只能请假才打消苏贺的疑虑。应付了老板的询问，石明等唐樱上学后，又去了陈德家里。 陈德家的别墅外面，石明看了眼四周无人后，依旧和上次一样，轻车熟路的翻了墙头。 然后跑到后门前，听了会里面没有动静后，走到门旁半开的窗户边，翻窗而入。陈德家的窗户都是半开的问题，石明那几天观察早就注意到了，可能是李淑慧怀孕结束，他们家除了二楼放着婴儿的卧室门窗紧闭，其他地方都是半开着，保持空气流通。 轻声轻脚的潜入客厅，仔细探望了会，果然没人，看了眼客厅里钟的时间，7点钟刚过，时间刚好。迅速走到客厅桌子上的果篮里，戴上准备好的丝质手套，仔细挑选了一个又大卖相又好的苹果，拿出自己口袋里早已准备好的花生酱盒子，打开盖子，从口袋里取出棉签，在苹果表面一出均匀的涂抹了下。 只见红通通的苹果上，有了一层褐色的东西，然后又拿了一根棉签把褐色的花生酱擦干净，直到不仔细看看不出异样后，随手放进果篮里，将有花生酱的一端暴露在空气里，迅速带走自己的东西，沿着原路返回。他相信，虽然苹果上只有微量的一点点花生，但是按照他病历上的记录，这一点点花生就足够他致死了。 出了别墅，上了车就离开别墅，开进离家最近的建筑材料市场去。一方面为了完善自己的谎言，另一方面是自己真的需要挑选材料装修家里面。 石明没有时间去顾及陈德的情况，他要为自己打造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如果陈德今天没有吃到那个苹果，那就很好，自己过几天安心生活，直到他吃到沾了花生酱的苹果，过敏出事后，即使有人怀疑，那也只能当成是一场意外而已。 当然，如果是今天就吃了，那么自己必须要尽可能远离陈德的家里，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行踪，所以尽快赶到自己应该出现的建材市场，就成了自己的当务之急。而自己不感到离陈德家近的建材市场，而是去自己家附近，也是为了避嫌，他可不能保证那几个天天放自己进小区门的保安，会不会看出自己跟踪陈德。 如果他们告诉警察，以那些人的嗅觉，一定会看出自己去建材市场路途的猫腻。正常人都不会舍近求远，选择离自己家远的建材市场，而不选择近的。 这一天，高健还是如往常一样，9点多是时候就来到陈德家附近，继续监视。最近市里社会上和和谐，没有什么刑事案件，他也就有很多时间调查陈德。 只是，今天来到陈德家附近时，他没有看到那辆熟悉的白色轿车，有些奇怪石明怎么没有来。想着他上午上班，可能下午还会来，结果下午又没有出现，这一刻，直觉告诉高健，一定出了什么事情。然而对面的陈德家里非常正常，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对此高健百思不得其解。 连续过了三天，正当高健又一次如往常一样去别墅时，小区里疯传的消息让他震惊，陈德在早上不知为何倒在家里，等到保姆到他家发现时，已经没了呼吸，确认死亡，而此时他的妻子李淑慧还在二楼酣睡。被焦急的保姆叫醒后，听到陈德死亡的消息后，当场昏了过去。 知道了这个消息，高健第一时间进了陈德家里，此时刑警队还没有人来，不过别墅门外已经围了不少居民。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后，高健第一时间让除了发现陈德尸体的保姆，以及还在客厅沙发上哭泣的李淑慧呆在现场，关上门让其他人在别墅外等候，自己观察现场，同时不再让多余的人破坏现场。 此时，屋子里脚印很多，应该是发现陈德死亡后，附近来看热闹的居民留下的。屋子里除了陈德倒地的那一块非常凌乱外，其他地方还很好，看着很干净。这时候，高健才走到躺在地上的陈德身前，只见他怒目圆睁，嘴巴大张着，双手握着自己的脖子，看着像是呼吸不了一样。他的面部水肿，脖子皮肤上似乎出现了一些疹子模样的红斑，尸体旁边物品凌乱，想来是陈德出现状况时打乱的东西。 “你们最好上楼吧，孩子呆在案发现场，空气不好，别出现什么事情。” 高健粗略的看了案发现场四周的情况后，对着还呆在客厅的保姆和李淑慧说道，此时看她们的样子，应该是被陈德的突然死亡惊呆了，抱着孩子就在客厅里不知所措。 等二人上了楼，高健就站在门边，等着刑警队支援。他已经听到保姆说了，发现陈德死后就报了警，想来支援的队伍就在路上，自己来时都没有带采集证据的工具，此刻还是站在门口最好，避免进一步破坏现场。虽然案发现场已经因为前来看热闹的居民，被破坏了不少，但是自己该遵守的准则还是要遵守的。 当然，虽然在保护现场，但是高健还是在脑海里考虑案子的经过，他很好奇，陈德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死了，事前一点儿征兆也没有，如果有的话，也就是那个前段时间和他一点跟踪陈德的石明，几天之前不再跟踪了。 很快，远处的警笛声传来，声音越来越近，等到张光带队感到现场时，看到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们的高健大吃一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还没有通知高健，高健却早就比他们先到现场了。 案发现场里，高健正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张光，同时法医已经开始初步鉴定尸体了，其他的证据收集人员也在四处寻找证据。 “老高，我看你的情况可不止是你说的那样，仅仅是今天想找陈德谈论案情的吧？” “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警局经常看不到你人，我想你应该天天都在陈德家附近吧。” “怎么？我做我的事情用的着你多管吗？” “老高，你的脾气真要改改了，案子已经结案了，物证齐全，犯不着惹怒了上面。” “张光，我和你不一样，你要的是仕途，而我要的是还被害者家属一个真相。” 很显然，高健在与张光汇报自己先前发现案情的时候，撒了谎，掩盖了自己出现陈德家里的真实目的，引起了两人的争吵。 别墅的客厅里，办案人员正四下摆放着标记，将案发现在存在的脚印，打乱的东西，一一拍照存档，同时有四处尽可能的采集指纹。而在陈德的尸体上，法医正来回在尸体上摸索着，仔细不放过任何一处明显的症状。 不久，法医将尸体全身大致的检查了一遍，然后招呼了张光两人，因为他们有了发现。 “张队，高队，死亡时应该是一个小时以内。你们看，死者面部上有水肿，口腔里出现溃疡、皮肤有风团疹，我们在客厅的柜子里发现了死者的病例，发现他对花生过敏，而现在他尸体所出现的症状与花生过敏符合，我们怀疑他是误食了含有花生的物质。”法医一边指着陈德的尸体，从他身上几处明显的特征入手，细心的为张光二人讲解着陈德的死因。 “花生过敏？” “对，你看，死者死时双手握着脖子，嘴巴微张，眼睛瞪大，瞳孔散大，对光反射消失，这都说明是死者死时呼吸困难，没有氧气窒息死亡。而花生过敏，就容易呼吸系统困难，甚至休克，短时间内造成窒息，所以我们还是人为死者是误食用花生，过敏后，造成窒息死亡。” “因为过敏引起的窒息？” “查出引起过敏的源头没有？” “暂时不知道，得等回去解刨，研究尸体的胃溶物才能得出结论。” “好。”张光挥挥手，法医便让手下的人，将陈德的尸体放进裹尸袋里，一起搬上车，准备立即回实验室后。做具体的解刨。 “一大早就吃了能引起自己过敏花生，而且还明知道这东旭会造成自己死亡，老高，你说陈德会做这么傻的事情吗？” “不可能，他如果真的这么傻，就不会对李淳雨做那种事了，应该是被人陷害了。” “你是说你认为不是意外，是谋杀？” “难道这不是你的想法吗？” 话里打着太极的两人，互相之间笑着说道。在他们看来，如果陈德真的这么傻，自己找死吃了花生的话，那么他就不可能在前面两件案子里，毫发无损的脱身。所以，一定是有人故意让他吃了花生，想要谋杀他。 第四十四章 怀疑 二楼的房间里，张光正对李淑慧问话，只见这女人一边哭着，一边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就如她所说，陈德死时，她正在睡觉，因为她的孩子夜里总会吵醒，需要喂奶，早上的功夫是难得的休息的时候，而陈德起的早，在他死时，她根本不知道何事。 女人的哭腔让张光心里面确定她与陈德的死无关，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的张光，便去保姆那里询问案情，而高健则带着其他的警员向屋子外面，看热闹的居民了解早上事情发生的经过。 “你是上午什么时候发现陈德的尸体的？” “应该是8点半左右，进门后发现的。” “确定？” “差不多，虽然我当时没有看时间，但是自从我被陈先生聘用，每天这个时候过来，提前给陈夫人做饭，等她9点左右起来吃饭，陈先生又去散步时，我帮他们带孩子。” “恩，你当时进门后，有没有发现家里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没有，除了陈先生死的地方被弄乱外，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 一番对话，张光也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通过调查了解，他知道，陈德对于自己日常生活的食物要求很高，家里面是严禁出现带有花生成分的食品，而且每一件能吃的食物，必须要洗净3遍，才能放在家里。还有那天保姆上午进别墅后，并没有发现屋子里有不对劲的地方，既然这样的话，那么陈德又是如何吃到花生的呢？ 高健回来，询问了附近邻居后，他也都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像这些高档别墅，很多邻居都很少见面，富人的精力都花在自己的事业上，这种邻居间的交情很少，再加上这里有很多是已婚男人在外面包小三的房子，他们关心自己都来不及，怎么会观察其他人家里的情况呢？ 两人把双方知道的事情互相交流后，都从对方的眼里感觉到了不可思议，没有人进陈德家里，那难道陈德吃到的花生是从空气里飞进他嘴里的吗？ 这时，在现场搜集证据的左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证据袋，里面装着一个看着吃了一半多的烂苹果。 “张队，高队，这个苹果可能是死者生前最后吃的东西。” “哦？在那里发现的。”张光接过左飞递过来的证据袋，仔细看了眼这半个烂苹果，看着上面咬痕不断，看着新鲜程度，应该是刚吃了不久，很多果肉与空气接触已经生了铁锈。 “在客厅柜子下面，我想应该是死者当时病发，一时没有控制住，苹果掉地，滚到了柜子下面。” “上面检查过了吗？有花生吗？” “不清楚，没有明显发现花生的迹象，我们把这苹果和果篮里面的苹果都带回去，让痕迹科加急检测才能知道。” “去吧。” 清理了现场，拍了照留档，放好隔离带后，留下几个人看守现场，张光带着其他人去警局。至于李淑慧和保姆，带着孩子，暂时由专人安排进了妇幼所，等警方确认案子的具体情况，取消封锁现场再回来。 石明知道这个消息时还是一天以后，在攀岩店老板苏贺常订的报纸上看到，陈德家的小区出现了人误食花生导致过敏猝死的报道，虽然没有知道名字，但是猜也能猜到是谁了。心里面高兴陈德终于死的同时，也在考虑警方的行动，没有人能百分之百的成功，他不确定自己当时是不是真的什么证据都没留下，如果留下，会不会查到他呢？ 就在石明这样想着的时候，他没想到警察真的来了，不过只有一个人，穿着便衣的高健，而且他看到石明说的第一句话，就让石明心里大惊。 “陈德死了，和你没关系吧？” “什么……他死了？高队长真会开玩笑，他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石明说话的时候，高健认真的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只见脸色惊讶，似乎真的是才知道陈德的情况。心里怀疑，他前几天那么认真的跟踪陈德，怎么后来突然就对陈德不管不顾了呢？这里面难道有什么猫腻不成？ “是吗？我前几天都在跟踪陈德，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每天下午都会有一辆白色的轿车也来跟踪陈德，直到5天前，那辆白色轿车早上也来了一次，被我发现了，然后就到了昨天，陈德就离奇的死在家里。石先生，你说是不是很奇怪呢？” 听了高健这一局话，石明瞬间瞪大了眼睛，他确定高健将这件事件告诉自己，是因为他确定自己就是那个开着白色轿车，跟踪陈德的人。心里面盘算起来，这时候他不知道高健来这里的目的了。 “高队长，那人是我，说吧，你想问什么？”想了想，石明还是决定直接承认，看看高健的目的再做打算。 “你真的和陈德的死没关系吗？那你为什么还要跟踪他？” “没有，跟踪他只是害怕他和李淳雨有什么关系，你知道的，我刚被李淳雨害了，心里面很害怕，不过跟了几天发现和他没关系，我就不在跟踪了。” “和你父亲的死没有关系吗？” “怎么会？我不值得为了我那酒鬼老爸，就要跟踪杀他的人给他报仇。” “你今天吃了花生吗？身上一股花生味。” “恩，吃了。” …… 看着高健走后，石明返身回到店里，还在回味刚才高健的话。他明白警察一定查到了陈德是死于花生过敏，自己刚才承认最近吃花生，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高健离开石明，就回到警局，法医的报告已经出来了，他们还要开会，他之所以突然找石明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想看看石明的反应而已。事先，他也调查了石明的不在场证明，结果表明，石明那天之后真的就没有跟踪过陈德，很显然没他没有能力隔空把花生送给陈德吃。 “痕迹科在那个烂苹果上，检测出陈德的唾液，以及轻微的花生酱，而且死者陈德的胃溶物里，除了苹果残渣，也就只有一点点花生酱而已。”张光说完，把手里的法医报告给了其他人。 “难道说有人故意将花生酱涂抹在果皮上吗？” “应该只有这个答案，如果说陈德在死前嘴里就含有花生酱的话，那么他根本连苹果都应该吃不了，就该休克了。看这个苹果被啃咬的程度，显然陈德死前，已经吃了不少了。”从一堆现场的照片里，张光抽出拍摄的苹果掉在柜子里的残渣，对着众人说道。 “那我们得到的线索应该不少了，首先这肯定是一起早就筹划好的计划。凶手事先就将花生酱涂抹在苹果上，他早就知道陈德每天早上会吃一个苹果，等到陈德起来，拿着他准备好的苹果吃下去，他就算不在现场也可以杀了他。”这时候，赵凯突然发了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听着很是合理。 “应该是如此。”众人纷纷附和。 “小赵，你的想法很好，不过你却忘了这一点。痕迹科的人检测了果篮里其他没有吃过的苹果，结果上面除了一些空气里的颗粒外，其他什么也没有，你们好好看看。”高健看着手里的报告感觉到了异样，反驳道，同时把报告交给其他人。 “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是如何保证陈德就一定会吃他做了手脚的苹果的呢？” “的确如此，除非这是一起意外。” “不可能，保姆说过，陈德家的食品要求非常严格，这些苹果应该是完全清洗过才放进果篮的。” “那这一点暂时不管，我们再去陈德家里，排查陈德最近的行踪，凶手要完成这一计划，必须要完全掌握陈德的生活习惯，否则他很难完成。” 刑警队里，会议随着张光的几点指示安排，下面分工明确的接受任务。众人纷纷离开后，屋子里只有高健一个人在沉思着。 因为刚才的会议，他突然想到了今天和石明的见面。会议里面，大家讨论凶手是如何确定陈德就一定会吃凶手动了手脚的苹果，而和石明聊天后，他排除石明嫌疑的依据，是他不可能隔空操纵苹果，但是如果这一切都是一种随机的巧合呢？ 如果石明是将苹果动了手脚，然后就不在管它，因为他知道，无论过了多久，陈德终究会把果篮里面的水果吃光。在那时，他只需要在家里等消息，就可以不动声色的杀了陈德，从而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这个猜测可以解释警方的所有疑问，但是却无法证明，因为这样的话，整个案子的随机性会非常无法控制。如果其他人在他家，拿了那个带有花生酱的苹果吃了的话，那么这件案子就根本不会发生。一时间，高健又陷入了疑惑之中。 想了想，在没有其他线索的情况下，高健决定继续深入调查石明。 第四十五章 发现 阳光洒进别墅的客厅里，让人感觉暖洋洋的。刑侦队的人已经聚集在陈德家的别墅里，张光带着人进一步调查取证，他们不仅仅满足于别墅里的证据，而且在别墅外面同样进行了排查取证，不放过一丁点线索。 很快，在别墅后门外面的墙上，发现了几个模糊不清的脚印，看着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 “张队，这会不会是凶手的？” “不清楚，看这样子不像是刚刚留下的，起码有一段时间了。” “难道就这样不管了吗？” “跟我来。” 韩旭的追问让张光的脑海里闪出一丝想法，排除不明的闯入者的目的不提，这个家伙既然进了屋子，也许他的鞋子很干净，但是不可能翻了墙头后，不留下一点痕迹。而且，如果他进了屋子，除非他原本就有别墅的钥匙，那么他一定是从其他的途径进入别墅，只要追踪到墙上的泥土，就能知道对方去了那里。 同时，如果对方携带了花生酱，说不定也会查到一些线索。张光带着人回到别墅里，在各个门窗附近仔细查看，走到后门旁的窗户时，查看过后就看到窗户的边缘处，有一些轻微的泥土。肉眼如果不仔细查看分辨颜色的话，或许还会让人以为是屋子外面散落的灰尘。 由此可见，不明人士一定是从这里闯入的。 把不明人士的鞋印拍照留档，然后又拓进白纸上，张光又带着人在别墅的地面上，寻找其他线索。因为墙上的泥土与空气里的灰尘不同，即使不明人士鞋子上沾了很少的泥土，但是只要戴着放大镜认真寻找，还是可以知道他们的行踪的。 没错，既然可以肯定有人闯入陈德家里，那么就可以根据不明人士进入屋子里的行踪，猜测他到底做了什么。虽然屋子里保姆每天都会打扫，但是一些死角的地方仅仅是简单打扫，是根本打扫不完的。 众人弯着身子，手里拿着放大镜四下排查，不久后，在沙发与墙面的死角里，张光等人发现了一些不规则的泥土，看着应该是和外面围墙上的成分相同，而且所留下的部分印记，和鞋印很像，当即让痕迹科的人当场检查是否有其他线索。 只见，穿着制服的痕迹组，把陈德家门窗紧闭，窗帘拉起，打开他们手里的荧光灯，带着特制的眼镜，仔细的在沙发与墙面的死角上查看。然后又向整个沙发蔓延照射，顿时，沙发上出现一些不明的斑点，想来是陈德家生活中不小心沾染的一些液体，最简单的可能是陈德和李淑慧在沙发上做一些激情的事情 不过，想到当天没有认真排查，张光还是让人取样，带到实验室化验，防止检查到一些他们不为人知的事情。 最初，案件刚发生时，因为发现陈德只是过敏死亡，而且现场没有其他异常，检查人员的重点都是在寻找过敏源花生的来源。 像外面围墙上的脚印，一方面检查人员的注意力都在屋子里，另一方面围墙上有不少绿藤之类的装饰品，不认真查找的话很容易忽视，检察人员懈怠了。而现在，有了突破性证据证明曾经的确有人偷偷潜入了陈德家里，痕迹组当然要好好调查一下了。 没过多久，仔细检查了一遍的痕迹组，拿着几个小型的塑料袋，走到张光面前汇报进展。在沙发附近，发现了几处指纹，以及一些不明毛发，但并没有其他发现。指纹和毛发要带回去对比才能知道是谁的，也许那个不明人士的DNA线索就在里面也说不定。 “你们分散拿着鞋印去各个邻居家里对比，鞋印对不上的话，和他们采集毛发DNA，带着毛发送去痕迹组进行对比。” “是。” 得到张光的命令，众人纷纷回应，分散出去寻找证据。 别墅里留下查看沙发死角的张光，默默的思索着。他在脑海里模拟那个不明人士躲在这里的场景，他不明白对方藏在这里在躲避着什么。在他想来对面如果是要对陈德吃的苹果做手脚的话，只需要走进来把花生酱涂抹上去，然后离开，静等陈德大意的吃了苹果，他的加护就可以成功了。 而现在，为什么对方要多此一举？难道凶手在陈德死时就藏在这里，静静的观看陈德吃了苹果后死亡的样子？如果是这样，那么那个人心里是有多么变态，才会这样子去做？ 如果不是，对方又为什么在这里？要知道，陈德家因为李淑慧怀孕，可是天天有人在家里，对方不会不知道，他多呆一分时间，就会多一分的危险，一时间，张光对于那个不明的神秘人士的举动充满了疑问。 如果石明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会报之一笑。他可能自己都想不到，曾经偷听陈德的谈话时，他躲藏的地方，竟然误导了警察的破案方向。 高健从警察局里出来后，没有和张光一起去陈德的别墅里，他直接开车到了石明家楼下，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他跟踪石明是自己的决定，暗地里私下进行的，没有告诉刑警队其他人，对于石明的怀疑，仅仅只是他的猜测，没有具体的证据，他是不会大胆的去惊动石明的。然而，虽然高健很是小心，但总有意外发生。 晚上，放了学独自回家的唐樱，就无意间看到了高健的黑色轿车。自从被李淳雨绑架后，她就对家里四周的陌生人和车辆一场敏感，高健的车子突然闯进小区，她当然留意了。不过，远远的看到坐在里面的人是自己的熟人，刑警队的高副队长。唐樱本能的感觉事情不对劲，不动声色的回了家。 进了屋子，随手把包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拿出桌上干净的杯子，倒了杯水喝着。 此时家里，石明正在客厅里看着装修图纸，是他花钱请设计公司设计的，如果确定，就自己买好材料，另外请人来装修。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马上要高考了，学校说让我们多休息好，取消了一节晚自习。” “那很好啊，你吃点面包，就早点睡吧。”石明点点头，然后又低头看着图纸。 “又吃花生啊，明哥你下次能不能少买些花生面包花生粉之类的，我这些天都腻死了。” “这不是那天买多了吗？我喜欢吃而已，不过既然你不爱吃，下次我就不买了，听话，妮子，还剩一点，这两天就没了，总不能扔了浪费吧？” 唐樱有些抱怨的撒着娇，倒不是她挑食偏食，而是不知道前段时间石明怎么回事，一次性买了很多带有花生成分的食品。只要吃过花生的都知道，那东西是高蛋白物质，吃多了就和吃油腻的肉类一样，非常腻人。而唐樱对此厌恶，也是因为一方面真的是因为花生的味道吃腻了，另一方面是女孩子都爱美，这类高蛋白的吃多了，会容易长胖。 不过，在怎么样，该吃还是得吃的。上了一晚上自习，又是走回家，自然是需要补充一些能量，不然夜里面饿的睡不着，怎么有充沛的精力面对第二天的学习。 “对了明哥，楼下有辆车，车里有我们熟人。”唐樱从冰箱里拿出花生面包，又从里面拿出装着花生酱的盒子，挖了一点均匀涂抹在面包上，一边吃着一边和石明说话。 “熟人？不会是警察吧？” “咦，你怎么知道？就是那个刑警队的高副队长，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他就在我们楼下，不知道在做什么，我回来看到他后，没敢惊动他就回家了。明哥，这事情和你有关对吧？”唐樱放下手里的面包，认真的看着石明说道。 “恩，不止和我，和你也有关。” “什么？”石明的话让唐樱惊讶不已，只见她小嘴微张，成“o”字型，看着很是可爱。 “记得李淳雨吗？” “那个死了的绑架犯？” “他姐夫陈德前两天死了，警察怀疑和我们有关。” “不会吧？他们有证据吗？” “没证据就自己找证据呗，就像虎叔的案子一样，只要差不多符合逻辑，即使有疑点也无所谓了，重点是要能结案，而且他们还真有证据。” “不会吧？” “因为陈德是在家里，吃了花生后，过敏死亡的。” 石明漫不经心的胡扯着，他不想让唐樱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同时，害怕警察向唐樱问话，提前给她打预防针，干扰她的认知。果然，女孩长大了嘴巴，看着手里吃着的花生面包，不出声。 “明哥，陈德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 走到窗户边，石明站着瞥了眼窗外，看到那辆熟悉的轿车后，笑了笑，转身回了卧室。留下一脸疑惑的唐樱，看着手里的花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窗外，黑色的轿车里，高健等到二楼的灯光熄灭后，看了眼手里的时间后，转动钥匙，打起火，开车离去。 第四十六章 谈判 又是一天清晨，石明起床后，唐樱已经做好了早饭放在了桌子上，而她本人去了学校。走到昨晚上观察高健车子的窗户边，看了眼地方，发现熟悉的车子并没有出现，便做到桌子上吃饭，同时想着陈德的案情。 按照他的想法，警方应该抓不到和他有关的线索，自己时候已经把那天穿的衣服和鞋子都烧了，这是他的习惯。在不确定自己做事是否留下什么重要的东西时，就把做事时自己的东西全部销毁，这样即使留下什么东西，警方没有对比也就无法怀疑自己。 收拾了一下，石明去攀岩店上班，一切和往常一样。不过，等到9点以后，那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又出现了。这车当然就是高健的车子，显然这对刑警队长是认定自己了，得像个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才是。 中午石明又早早下班，回家的路上，他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后面跟着的车子后退不及，呆呆的停在路边。石明返身走到车子边，看了眼里面神情正常的高健，如果不是他早就知道这家伙在跟踪自己，说不定还会被他骗了。 走到副驾驶席边，开门，上了车，石明也不言语，一声不发。高健似乎一点儿也不关系石明到底要做什么，因为他的车子停在路边，后面的车子无法行驶使命的按着喇叭催促，“滴滴”的喇叭声里还夹杂着司机的污言碎语。随着高健的油门一踩，原本堵塞的道路顿时通畅了。 一路上，石明感觉高健好像在随意的漫无目的的开车，也不管车子去那里，遇到直线就直行，遇到岔路就拐弯，和石明一样也不说话。一时间，石明被高健的异常举动弄迷糊了，他不明白这个警察明明是跟踪自己，现在被自己发现，按道理来说，计划败露，他应该很是生气，不应该这么平静。 除非……一个想法在石明心里冒了出来，斜眼看着高健的神色，让他有些确定，看来得要言语刺激看看了。 “说吧，让我发现你跟踪我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才看出来吗？比我想的迟了好久。” 高健的话一下子让石明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想想看也是，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刑侦队长，跟踪侦查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怎么会被唐樱一个高中女学生，和自己这个年轻人轻而易举的发现后，还能没有察觉呢？ “骗一个才上高中的小女孩，真的是你这种大叔警察有脸做的吗？作为警察你不感觉很不要脸面吗？” “其实，我本来也没有想到被唐樱发现，只不过她凑齐走了我监视你的最佳地点而已。虽然她装的很是小心，没发现是我，但是装的毕竟是装的，总会露出马脚。而且你昨晚上观察我时，那股危险的气息，我可是不敢忘了。” “嘿嘿，高队长，说话注意点。什么叫危险的气息，本人可是合法公民，遵纪守法是我的基本素质。” “是吗？昨天如果你这么说我说不定没办法反驳你，可是今天，我可是有证据的。”高健说着，又猛的踩了油门，车子进入了直道后，加速飞驰着。 “证据？” “恩，知道我为什么来吗？因为张队长从陈德家的围墙上发现了脚印，据判断，应该有起码一周左右了，而且在客厅里也发现了部分泥土鞋印。” “这有什么？” 石明不动声色的说着，斜眼看着高健的神情。他不明白警察能通过哪些鞋印找到其他什么线索。因为自己闯入陈德家里，指纹和毛发自己可以控制不留下丁点，但是鞋印就很难消除了。毕竟鞋子沾了泥土，是很难立即消除的。 “你这么平静，应该是和上次的案子一样，把证据都消灭了吧？”高健转头看了眼石明，冷声说道。 “上次什么案子？高队长，你今天说话真是越来越让人听不懂了，没有其他话题的话，那你就停车，我自己回家吧。真羡慕你们警察，油费不要钱，我打的回去可要自己掏钱呢。” “好，那我这么说吧，你父亲和陈德的死，都与你有关。” 此时，高健的一句话让石明心惊，但是他没有任何反应，神色如常。然后，像是十分惊讶一样，转头看着高健，脸上带着笑意说道：“高队长，你可真会说笑，他们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错，真是不错，如果你不是真的和这两件案子无关的话，那么就是你心里素质天生就很好。相比前者，我更认为你是后者，因为只有这样，你才符合能够策划起这两件案子的幕后神秘人的特征，谨慎小心，不留一丝马脚。” “高队，停车，我没功夫和你闲扯。”石明说着，作势欲要离开。 “别，这样吧，石明，我们之间做一笔交易如何，只要你接下来和我谈话，我不做任何录音，谈完后，我就不再跟踪调查你，如何？” “那好吧，你说吧。” “假设一下，我下面说的都是我的猜想。我们从你父亲的死说起，当时那件交叉杀人案子我们查到唐虎之后，因为嫌疑人死亡而被上面自动结案。对此，虽然我们有不少疑问，不过唐虎是另一个凶手已经是可以肯定的了。后来审判时，我们都以为陈德要受到严重制裁，然而他用了自己关系减轻了罪行。本来事情已经到此为止，但是李淳雨绑架唐樱和想通过煤气爆炸杀死你，又把你和陈德联系到了一起。虽然李淳雨写悔过书死了，但是我们认为陈德是凶手，一直追查，不过又被他压了下来，紧接着本来自此之后就该没事的陈德突然又死了，而在他死之前你还在他家跟踪他，同时陈德还是十年前间接害死你母亲的凶手，而你的父亲石涛，更是害了你母亲的主要凶手，你说这几件案子这样分析，我是不是该怀疑你？毕竟这些案子之后，你得到的利益可是最大的。” “就这些？不得不说高队你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高健的话让石明心惊，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最严重的错误，自己虽然和一件案子牵扯不大，但是数件案子同时和自己有关，不管是间接也好，直接也好，这么多案子只要稍微深入其中想一想，都会查到自己的联系。一件两件还可以说是巧合，但是这么件就很难说了。 “过奖，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至于作案手法，我想无外乎你教唆了唐虎替你犯罪。至于陈德的死，我也非常疑惑，案发当天你根本不在现场，而最近的一次，也是上午进了他小区，但很快就出来了，当时我就在想，除非你早就知道那些苹果只有陈德一个人吃，你只需要提前抹了花生酱在苹果上面，陈德就会乖乖的在数天之后吃苹果。这样说的话，这件案子发生的一切，就真的连起来了，只可惜这种猜测巧合过多，而且没有证据。” “对啊，高队长，你真是想多了，我根本和陈德以及我父亲的死没有关系。只是因为巧合，我和他们有那么有些牵扯而已。” “是吗？石明到了现在你还我面前装蒜吗？不得不说，我真是佩服你的心里素质，然而这些案子和你牵扯那么多，其他的我没法问你，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在陈德死前，不断的跟踪陈德吗？而就在你停止跟踪后，陈德就死了，这一点你能解释吗？” 高健语音透着愤怒，石明听了心里都很忐忑，他明白自己最终还是中了身边这个老谋深算的刑警的计谋了。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肯定要找机会和他谈判，而他就是等待这时候，因为这时候自己正是发现他的行踪，心里难免会洋洋得意的时候，如果这时候，他对自己进行语言上的雷霆一击，自己心神厮守之下，一定会吐露消息。 到时候，一旦自己顺口说了些不利于自己的线索，凭着他的敏锐很可能就会顺着线索查到自己，这件事情从始至终对自己来说都是一个坑。和高健谈判不是，不和他谈判也不是，自己进退不得，身边的高健才拥有最大的谈判优势。 不过，现在仔细深究这些也没用，该想想如何在这件事情上转移高健的注意力。不然，或许下车之后，就是掘开自己坟墓的开始。想着高健的问题，石明脑海里快速旋转，他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让高健无法破解的答案，一瞬间，那天在陈德家里偷听他谈话的记忆出现，石明嘴角露出一抹浅笑，随意的说道：“我跟踪陈德，是因为他是杀害李淳雨的凶手。” “呵呵，你有证据吗？”高健听了石明的话，只以为他是没了说辞故意攀咬，然而石明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瞪大了眼睛。 “没有，不过我亲耳听到陈德和别人打电话，和对方承认自己是凶手。要求对方动用权利将李淳雨的案子压下，办成自杀的铁案，你说我不跟踪他确定他不会再伤害我，还能做什么？” 第四十七章 高官 “什么？” 听了石明的话，开着车的高健差点打完方向盘，因为他的消息太令人震惊了，有人利用自己的权利，为保住陈德强压下案件的侦查，利用已有的事实证据将李淳雨的案子办成铁案。那个人是谁？他到底又为什么这么做，贪污腐败还是其他？一时之间，高健不知如何应对这个消息。 “不管你信不信，我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震惊。因为如果陈德是杀害李淳雨的凶手的话，那么很可能就是他指使李淳雨绑架樱子，同时计划利用煤气爆炸杀害我。不过，因为李淳雨杀了周龙，陈德应该是担心查到自己，所以才杀了他。高队长，你说我需不需要跟踪他，来确定他到底还对我有没有威胁呢？” “石明，你知道你的话意味着什么吗？我问你你有证据证明吗？而且单凭你的一面之词谁相信你不是为了报复陈德而跟踪他？而且你后来为什么又不跟踪呢？你不跟踪陈德过几天就死了，和你没猫腻谁信？” “这些我解释不了，这件案子是你们刑警去破的，有没有人在背后动手脚，你不应该比我清楚？而且当时我家因为煤气爆炸要重新装修，没有那么多时间跟踪陈德了，我看他没有异常就放弃了。好了，高队，我不想聊了，送我回去吧，不然就让我下车。” 身旁的高长秋不在追问石明其他事情，看着车子行进的路线正是自己家的方向，石明心里舒了一口气。总算将这老家伙的注意力转移了，自己的话七分真，三分假，他相信警察一定会从陈德的电话里查出来什么，查到陈德身后的人能够逮捕他最好，到时候对方一定抵赖，可以想办法把他和陈德的死联系起来。 不过，石明对此很怀疑，按照他压下陈德案子的手段，或许查到他的时候，为了不引起必要的麻烦，把他与陈德的贪腐情况泄露出来，说不定会继续压下陈德的死。到时候，这件案子也许就会被定性为陈德误食花生，从而过敏休克，窒息而死的意外事件，严令警察不在追查，那时候即使自己也还有疑点，却因为上面的权利不再追究陈德的死，从而变相的保护了自己。 查与不查，结果都对自己有利之极，何乐而不为？ 车子直接开到石明的家门口，他走下车，高健一句都没有和石明说，黑色轿车打了个弯就离开了，看驾驶席上高健的样子，显然正在思索着自己刚才的话。 高健回了警局，张光他们正在开会，从陈德家里搜集的证据，痕迹组已经加急检验出来了，此时他们正在研究检验报告。 “老高，你去哪儿呢？打你电话也不接。”看到高健进了会议室，和众人点了头打招呼，也不说话，张光面色不愉，语气有些沉重的问道。 “我在想陈德的死是不是和他以前其他的案子有所联系，找了其他案子的当事人谈话，查到一些线索。” “什么线索？” “陈德的几件案子有人故意给他压下，不过据说陈德与那人后来有了摩擦，我在想是不是他后面的人杀害了他。” “够了，老高，这些都是你的怀疑，不要乱想，陈德以前的案子我们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不会出错的。” “是吗？好吧，也许我想岔了，大家在讨论什么，我们继续会议吧。”高健没有反驳张光的话，不过心里面看着张光强烈转移话题，不想牵扯到陈德以前的案子，他就明白了，陈德的案子被人压下，应该是真的。 没错，高健之所以直接把石明告诉他的信息说出来，就是为了观察张光的反应。因为不论张光知不知道陈德背后的人的信息，既然对方要压下这案子，那么作为案子的主要负责人，张光就一定会得到什么暗示，所以在刚才，自己主动提及陈德的案子，就是为了观察他的反应。看着他急于转移话题，和张光共事许久的高健明白了，至少石明说的是对的，李淳雨是陈德杀的，而且这案子被人为的压下了，至于张光到底了解多少事情经过，就不知道了。 “高队，我们把在陈德家的鞋印与他的邻居们的鞋印比对后，没有发现一样的鞋子。另外陈德家沙发上和死角里，发现的毛发和指纹，确地都属于陈德以及李淑慧的，没有发现第三个人的。”韩旭接了话茬继续说道。 “鞋印，什么鞋印？” “我们在高健家的围墙上发现了几个鞋印，虽然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可以肯定应该有不明人士偷偷闯入陈德家里。” 高健拿着鞋印的照片，仔细观察着，刚才他的心里听到有人攀爬墙头，潜入陈德家里，就在想这人是不是石明。因为根据他的了解，石明的攀岩技术很厉害，只要看看鞋印的大小，比对他穿的鞋子，就能知道是不是他的了。但是很显然，照片上的鞋子是一双球鞋，而他记得石明这几天穿的是板鞋，心里面又一次排除了石明的嫌疑。 会议过后，虽然发现了新的线索，但是很显然经过分析，还是无法排查到凶手的线索。因为陈德小区里的安全保卫措施很好，而且邻居间来往不多，他们也没有问到小区里最近是否有陌生人，当然对于这件事情，也只有一直跟踪陈德的高健知道。 但是他不可能说出来，因为这样的话，很可能会让她自己引火烧身，张光他们很可能怀疑自己为什么要跟踪陈德，而且石明的嫌疑已经被他排除了。在知道石明跟踪陈德的原因后，高健已经决定要查出陈德背后的那个神秘人，他怀疑很可能是两人之间因为陈德案子有了摩擦，所以陈德被对方杀害。 陈德对于花生过敏，从李淑慧的口中得知，这在他的朋友圈里不是什么秘密。外人不知道，和他谈生意或者吃饭的人能不知道？这么想的话，那个有能力压下陈德案子的幕后人物很可能早就知道了，与陈德产生矛盾后，就想出了这招过敏致死的计划，现在自己需要做的是查出这个幕后的人物是谁。 高健随着众人离开会议室，案情没有头绪，陷入停滞，大家被安排分散继续走访调查，其实就是没事找事，不能让上面的人看出他们的能力差。他单独离开去了电话公司，准备查询陈德的通话记录，从石明嘴里得知，陈德和对方交谈李淳雨的案子是电话联系的，他相信陈德的电话记录一定能给他提供其他线索。 事实上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在出示了证件提取了陈德通话记录后，高健发现在李淳雨案子的调查期间，陈德与三个号码联系频繁。这三个号码调查了后，应该是地下黑卡，显示的所有人根本就不是本地人，看来对方也是知道强力压下陈德的案子，如果陈德被查出是凶手，很可能会牵扯到他们，一直在用黑卡联系，这样即使被发现，也有办法脱身。 记下了这几个号码，发现这几个号码还没有停机，根据记录还在使用，高健思索着如何找到对方的线索。最初，他想直接用自己的手机拨打这些号码，但是想了想就作罢了，因为他想到能有权利压下这件事情的人，说不定自己还认识，如果自己打了这些号码的话，对方看到自己的号码，还会接听吗？显然是不能的。 开车的时候，看到大街上的电话亭，想了想，就上去用公用电话拨打号码。 连续打了两个号码，都是无人接听，不知道对方是看陌生号码怀疑，还是以为这公共号码是电话广告之类的。等到第三个号码的时候，终于通了，而听到对方的声音，高健当时就瞪大了眼睛。 “喂，我现在忙着呢，有事的话待会再说。” “嘟”的一声，电话被挂断，高健仔细回想脑海里的那个声音，他知道自己没有听错，那个声音的确是他，自己跟随了十几年的上司，包长兴。 这个声音一下子让高健无可是从，他放下电话，离开，路上想着案情。他不会相信包长兴和陈德联系只是因为他们私底下的关系好，因为关系好的话，那为什么包长兴要用黑卡联系？用他自己的号码不就行了，难道是怕别人知道他们之间有联系吗？而且这张卡还是在陈德当时是他们重要嫌疑人的时候，包长兴不会不知道和他联系是违反规定的，但是他还是联系，这里面没有什么联系，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当然，此时最令高健害怕的还不是包长兴的突然出现，他在想三个号码里面，那另外两个黑卡号码的主人是谁。而按照包长兴的职务来看，另外两个人最起码也要和他平级，或者说比包长兴的职务要高的更多，高到也许自己都没有见过人家的面。 一时之间，高健感到了害怕，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第四十八章 窃听 公安局的局长办公室里，里面传出激烈的争吵声，路过的人都纷纷向办公室张望，同时向周围的人打听，希望能知道里面的事情。然而，据说刑侦队的高副队长进去后，和包局长耳语几句，办公室里面其他人，包括执勤的都被赶了出去，包局长还放话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能进来，所以没有一个人知道里面到底什么情况，只是本能的感觉两人争吵的事情不一般。 “局长，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就不能给我个准话吗？李淳雨的案子到底有没有黑幕。” “高健啊，你就不能放手吗？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是不知道变通？李淳雨就是自杀的，他的悔过书就是证据，而陈德的死和我没有关系，好了你给我出去。” “那你和陈德联系密切的黑卡号码怎么解释？不要告诉我你们是私交好，私交好就用你自己的手机号码，别掩饰用他人的。” “这一点不用你关心吧？法律又没有规定我们必须用自己的号码，我害怕号码泄露用其他人的身份证办的一张不行吗？现在给我出去，另外这件案子已经不适合你侦办了，回去好好休息下吧，等通知再来刑警队吧。” 说完，包长兴拍了桌子，让高健离开。此时他早已怒火中烧，他不明白自己和陈德联系的这么隐秘，怎么还是被高健知道了。虽然自己也是无奈，并没有卷进太深，然而官场就是如此，自己欠上面的人人情，只能用这种办法偿还了，而且李淳雨的死的确疑点不大，按照正常情况解释完全说的通的。 只是包长兴没有想到，自己部下张光和高健的能力出乎意料，还是从细节上，查出来一些可以让人怀疑的疑点，后来为了完成承诺他只能按照上面的人要求一力压了下来。而刑警队里，真正管事的是张光，自己安排包月去劝说他就没问题了，而高健的话没人支持，想继续破案子也是徒劳。可惜他没有想到，随着陈德的死，自己竟然被抓住了尾巴，而和自己摊牌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老部下，那个不爱仕途只爱破案的倔驴子。 现在包长兴唯一可做的办法只能是暂时给高健停职，剥离他和案子的联系，同时和在陈德案子上扮演其他角色的人，好好聊聊该如何应对他们的事情要被查出来的事实。 看到高健离开，包长兴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电话等了很久，对面终于接了。 “老包啊，打我电话有事情吗？不是说了，那件事后我们不要联系太多吗？” “吴厅长，我也不想，只是突发了情况，必须要和你说明。” “什么事情？” “我们压下陈德案子的事情被我下面的刑警发现了” “怎么会？你具体说下。” 然后，包长兴把刚才高健来找他对质的事情说了一遍，同时也把自己对高健的处置说了一遍，但是这些明显是不够的，高健不会这么轻易放手的。 “你是说他不会听你的话？” “恩。” “那就想办法不让他参与这个案子，从现在起我们这几个人的号码就不要再用了，都扔掉吧，其他人我会通知的。” “吴厅，其他人到底是谁？可信吗？” “老包，这个你不用问了，该你办的事情办了，其他不要过问，行了，我挂了，在案子结束前我们不要在联系了。” 电话被挂了，包长兴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帮助陈德也是因为自己的升迁，当时也是靠的是公安厅吴副厅长的提携，从那之后就欠了人家人情。被拜托在陈德的案子上照顾，开始他就是拒绝的，然而有些东西不光是拒绝就可以的，自己欠的必须要还上才行。 包长兴不知道的是，他打电话的功夫，一个人影在高长秋离开的时候，靠近了他办公室的窗户旁，偷听着里面的一切。等到他打完电话，才悄然离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了公安局大门，上了大门不远处的黑色轿车。 “高队，包局长真的在操控案情，怎么会这样？”刚刚坐上副驾驶席的赵凯，一脸沮丧的说道，在他的认知里，警察就该大公无私的为人民服务，他们刑警就该努力破解案情，给被害者家属一个真相。可是现在，连带领他们破解案情的上司都在人为的改变事实，这能让同情心强，相信这世界都是真善美的赵凯接受吗？ “我也不清楚，在我查到他的时候，同样非常震惊，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让你听的话听了吗？他后来和谁联系了？说了什么？” 赵凯把刚才偷听到的话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不敢有任何遗漏。高健听到他说到吴厅长时心里一个激灵，省里面姓吴的厅长并不多，而恰好他记得公安厅就有一位副厅长姓吴，该不会是他吧？ 想了想，高健开车离开，他不想让人看到他和赵凯待在一起，自己已经成了包长兴眼里的重点人物，很多时候他已经不能单独插手案子了，这时候不引人注意的赵凯就成了自己寻找这件案子内幕真相的关键人物了。 没错，高健上午当面和包长兴对质，就是想知道他幕后和他一起合力压下陈德案子的人是谁。不过，这事情的幕后人物，显然超出了高健的预期。按照包长兴和吴厅长的对话，可以知道要求他压下这案子的不止一个吴厅长那么简单，想到吴厅长都要故意隐瞒的人物，显然最起码那些人也是和他一个级别的，甚至更高的。一时之间，高健对于一个小小的陈德竟然能牵连出这么多高管感到十分震惊。 而赵凯之所以答应帮助高健，完全是他那强烈的同情心被高健利用，高健明白，现在的警局里敢和他一起和包局长他们作对的人不多了。衙门里面的水太深了，除了初入局里的新人，能像他这样一直保持操守的人越来越少，不说其他，权利的诱惑是惊人的，一不注意就会把持不住，陷入欲望的深渊。但是这件事情高健忽悠新人明显是不靠谱的，即使新人在警校里成绩多么出色，但是终究这些人没有经验，所以他只能选择赵凯。 对于赵凯，高健十分了解，这个年轻人因为自己以前的经历，不论何时都能保持自己的原则，虽然平时总会犯些小错误，但是总体来说是一个可靠的人，这也是高健一直以来把他带在身边的原因。在他看来，做刑侦的，能力再差可以通过后期锻炼弥补，但是没有一颗坚持如一的心，是很难寻找到事实的真相的，最后也只会随波逐流。 车子开到一处小区的楼层下，高健让赵凯在车里等他，自己上了楼，此时他打算见一名市里已经退休的二线领导。 到了那人家门，敲了门，很快门开了，只见里面站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清秀的俏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一丝疑惑，似乎惊讶于来人是面前这个大叔模样的男人。 “你找谁？” 这女孩的话语听着心情有些不好，但是话语里并没有太强烈，语气非常温和，高健看来应该是个温顺的小姑娘吧。 “请问记季局长在吗？我叫高健，是他以前的手下。”高健拿出自己的证件，对着女孩说道。 “在呢，你进来吧，我去喊他。”说完这女孩就进了屋子里，留下站在门外的高健看了眼屋子里，进了屋后关了门，不一会儿，就听到那女孩的声音，“爸，有人来找你了，说是你以前的下属。” 原来那小姑娘是老局长的女儿啊，不过也太年轻了吧？记得老局长就一个儿子吧，想来她是后来生的二胎。 很快，高健熟悉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那声音浓厚沉重，丝毫不像此刻正向他走来的两鬓斑白的沧桑老人该说出的声音。 “咦，是小高你啊，我还以为是谁来的呢？” …… 屋子里，高健恭谨坐在季轩的对面，对于这位老局长他非常尊敬，因为他是高健进入刑侦队伍的领路人。 一番对话结束，高健把自己得到信息告诉了季轩，此刻他已是毫无主意。不说他已经被包长兴警告不能参与案件调查，就是他还可以调查，但是一个警察局长，一个公安厅副厅长就不是他能调查的。 此时，记忆里，那个不畏强权、公正执法的老局长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想来想去，虽然老局长早已退休，但是对于这些事情一点儿也不陌生的老局长，一定可以给他提供一些合理的帮助的。 “吴平春我没记错的话，的确曾经做过一段时间包长兴的上司，两人私交如何我不太清楚。倒是你刚才提到的陈德曾经工作过的龙恒集团，我倒是知道一些吴平春和那个集团的关系，好像吴平春和龙恒的董事长是未出五服的兄弟。” 季轩听了高健的描述，慢吞吞的回复了高健，只是他说的第一句话就让高健瞪大了眼睛。 第四十九章 录音 “吴平春是龙恒的后台？”高健惊呼道，想了想也确实是如此，外界对于龙恒的背景猜测颇多，因为它在市里占住脚跟，是那么的突然，按照时间估计正好也是吴平春升到公安厅之后。只是陈德明明和吴玉的死有关，吴平春说到底也是吴玉的亲戚，替她报仇还来不及，怎么还要帮他？ “我想应该不止于此。” “还有其他人？” “恩，你想想龙恒在市里崛起，虽说是在吴平春去了公安厅之后，但是仅凭他一个副厅长，刚刚上任不久，能量再大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在我们市里只手遮天，让所有资源都向龙恒看齐。” “这么说来，省里面，吴平春的同伙应该不少。不过老局长，还有件事情我不明白，吴平春不可能不知道吴玉的死和吴平春有关，但是他为什么要帮陈德呢？” “应该是有把柄，或者他已经放弃龙恒了。” “放弃？不会吧，龙恒那么值钱，他为什么放弃？” “答案你刚才不是已经告诉我了吗？”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高健充满疑惑的神情，季轩喝了杯茶，笑着说道：“龙恒有那么多债务，本身就是个定时炸弹，一旦爆炸，他的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他不可能不知道，他钱捞足了，自然能撇清联系就撇清。现在纪委对反腐败查得这么严格，而且以我对吴平春的了解，他本身就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手。” “老局长，这样岂不是谁也查不到了吗？” “按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如此，不过他们身上我们查不出，但是陈德身上我们未必查不出来。小高，你的事情还是需要再深入调查一下才行，有需要的话可以找一下澜澜，她在省检察院工作应该可以帮到你。” 澜澜？刚才那个小女孩？ “爸，你喊我干什么？”或许是父女之间敏锐的感觉，在房子里看文件的季唯澜，一下子就冲进客厅，大眼睛里带着疑问，十分活泼的问着季轩。 “没什么，澜澜，来这是你高叔叔，他以后有事情找你，你一定要帮他，或许还需要找小陆帮忙呢？” “高叔好。找陆小川那家伙干什么，成天说纪委的事情多，今天说好来看我到现在都不来，看他过来我不收拾他。”季唯澜和高健打了招呼，然后小拳头捏在一起，咬牙切齿的说着口里的男人，看得出来应该是对自己那不守时的男友的抱怨。 高健笑了笑夸了女孩几句算作回应，同时对于女孩的男友在纪委工作记上了心头，他知道老局长不会无的放矢说自己需要那人的帮助，显然那个陆小川要么在纪委的职位应该不低，要么和纪委的联系很深。在高健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季唯澜的男友最多也就比她大一点，二十多岁在纪委任职，显然是没有多大的权利的。 后来，高健和老局长父母打了招呼就离开了。出了季轩的家门，便开车回了警局，让赵凯回去调查陈德的银行记录。很快，赵凯的回复让他有了发现，陈德的公司的确在李淳雨死后，向一个银行账户汇过一笔近千万的巨款。 如果公司与公司之间生意往来，相互汇款的确很正常，但是当赵凯调查那家公司的背景时，却发现这是一个才注册不久的皮包公司。整个公司除了银行账户，其他的地址、法人代表之类的都是假的，冒的是一个已经倒闭的公司名义，而整个公司的作用似乎就是为了受到陈德的那笔巨款而已。 得到消息的高健，立即单独去了银行，调查那个皮包公司的账户来源。银行工作人员在看过高健的证件后，也没有多问，便进入后台帮他查询。很快，银行人员告知高健的信息就让他吃了一惊。 陈德所汇钱的银行账户，在陈德汇完款之后的一天里，这笔钱被分为数份，通过电子银行，不断转款，并且每次转款金额都越来越小，转款的银行也都不一样，现在已经无法追踪到这笔钱的去向。 不过，虽然这笔巨款查不出来，但是银行方面在查了银行账户后，却发现了一个重要信息，这个冒名的账户也只是才刚刚注册不久。调查了银行监控以后，很快就锁定了一个穿着贵气的中年妇女，当时可能是因为银行人员没有细查对方提供的身份证，才让她蒙混过关，毕竟看这女人的穿着，也不像是做违法勾当的人，就为她办理了账户。 高健对此不可置否，多年的刑侦经验，对于银行的这些伎俩他早就了解，为了各个支行的业绩，他们才不会管这些办卡用户的真实身份是否如何。不过幸好对方办卡的时间不长，银行方面还有监控，不然自己又是白跑一趟。 视频里，女人穿着一身皮草，充满沧桑的脸上很是白皙，显然保养的很好。手上戴着一枚硕大的钻石戒指，看着像是一身暴发户的样子，不过却一点没有那种暴发户的俗气，相反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上位者的气息。一时间，高健很是疑惑，莫非这女人是某位领导的夫人？ 想了想，和银行方面索要了监控以后，高健便出了门，直奔省城而去…… 石明下了班后，和平时差不多的点到了家门，此时家里人比较多，因为他已经请了人帮他的屋子重新装修。只是今天的屋子里，除了平时的装修人员外，竟然又多了一个警察。 “赵警官，你怎么来了？” “等你，我有事情和你聊聊，石先生能一起出去谈吗？” “好。” 石明随着赵凯一起下了楼，又一次上了他的警车，聊了不少事情，高健后来发生的事情他也告诉自己了。石明不明白这个警察心里面怎么想的，自己说到底只是一个升斗小民，能对于你们这些公家大佬们起到什么帮助吗？ 其实，这时候的赵凯也是急病乱投医。高健的侦查情况也已经告诉他了，他现在正在去省城的路上，准备调查吴平春的家人。而他之所以找石明，纯粹是因为他想找个人一起调查陈德案子，他不能让高健一个人孤军奋战，他也想单独查到这案子的真相。可是，查来查去，他还是一筹莫展，直到他想到高健对他说的，石明和高健的谈话，有了一些想法的他需要向石明求证。 “石先生，我记得你和高队说过，你是听到陈德与某人谈论李淳雨的案子时，才知道他是杀害李淳雨的凶手的吧？” “的确如此，怎么了？” “那你是在那里听到的了？” “医院里。” “医院？” “对，我出院以后，身体还在恢复，医生嘱咐我要继续吃药。有次我去医院换药，正好看到陈德在医院外面打电话，心里好奇便跟了上去偷听到了。” 石明神色自若的编着瞎话，上次和高健谈到自己偷听到陈德案子的内幕后，他后来就想到如果有人问自己如何偷听到陈德案子的内幕时，自己该如何回答。想了好久，猜想到这个靠谱又无法调查的答案，当时幸好高健的心思都被他提到的贪腐案子吸引住了，没有追问这些细节。想想也是，正常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会怀疑是不是陈德和他的后台闹翻了，陈德威胁对方，从而使得他的后台决定铲除他。 “石先生，当时对方和陈德通话的声音你是否听清了？现在听到还能确认吗？” “应该可以吧，当时他说话的地方比较安静，他们的聊天内容我听得很清楚。” “好，听听这个人的声音，看看像不像。” 赵凯说完后，拿出自己的手机，石明斜眼看了看，他在调图录音软件，没过多久，手机里传来一阵男人的声音，听着像是开会命令下属。 “各位局里的同事，下面我说个消息，高健队长他身体不太好，我让他回家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大家调查陈德的案子也都累，我和张光谈过了，虽然这案子还有些疑点，但是陈德误食花生的可能性很大。至于那些不明的闯入者，闯入时间也很长了，应该问题不大，这案子就此结束，死者陈德死于误食花生，没有其他嫌疑人。” 录音里，男人的语气看着应该是公安局的话事人，高健说被他撸下职务就被撸下了，他的话语说的好听回家休息，但换成另一种意思，不就是说暂时警察局我不需要你，你就滚蛋的意思吗？而且这个通知对高健也是致命的，他这么对局里的其他人说，也是告诉其他警察，以后不要和高健走的太近，否则就是和他作对，想来高健现在子啊警察局应该成了过街老鼠，没几个人敢靠近。 看着赵凯此时认真观察自己的模样，石明心里对他很是佩服，现在的警察里，像他和高健这样守住底线的人真的是越来越少了，多数都或多或少的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而改变了初衷。与腐败比起来，那种混着日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反而算是好的了。 第五十章 警徽 警车里，石明听完赵凯播放的录音，脸上凝重地说道：“是他，不会错的。” “你确定？如果以后我们需要你指证，你会作证吗？” “我确定，作证的话就看高警官能不能抓到对方了，我就是一个普通市民，虽然偶然听到了些特别的事情，但是说到底你们没有绝对把握的话，我也不会主动作证。即使现在反腐措施越来越大，不过有的事情还是能少参与就少参与。” “放心吧，高队一定会查出那几个幕后的人物的。” “真自信。”石明看着身边的赵凯，那自信的笑容总算让他明白为什么这家伙这么富有同情心了。 公安局的局长办公室里，包长兴和下面的下属开过紧急会议后，让张光随他一起办公室里，对于高健的处理，有些事情需要张光这个刑侦队长，以及侄女婿的帮助。 “局长，高健到底犯了什么事情，需要调离他的岗位？”随着包长兴进门，关门后，张光就对他问道他为什么做这件事情。 “张光，我不这么做，他会让我坐牢的，你知道吗？” “什么？”听了包长兴的话，张光瞪大了眼睛，显然这话出乎他的意料。 “我们不是外人，有些事情我可以和你透露，高健知道了有人指使我强制结束陈德案子的内幕，现在他正在调查。” “内幕？我就知道，陈德的案子不会这么简单，您现在找我想说什么？” “我希望你帮我分析高健接下来会如何去做？我必须要比他破案领先一步，提前销毁证据，整个警队只有你对他最熟悉，你一定要帮我。” 包长兴的话说完后，张光一阵沉默，他明白这时候自己参与进去被人知道会很难堪的，但是想到面前的人是自己老婆的亲叔叔，自己的职位也是有他的提拔在如此，想了想说道：“帮你可以，但我希望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能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 “好。”听到张光的回复，包长兴眼前一亮，两人接着就开始模拟高健的查案方式，对于包长兴来说，现在就是一场速度与时间的较量，谁先占得先机，谁就能笑到最后。 高健此时并不知道包局长动用了他的亲情关系，诱导了他的对手兼好友，来对付他。此刻，他正在省城里的一个小区楼层下，观察着二楼房子的动静，那里，是公安厅副厅长吴平春的房子。 这个小区严格来说应该是公安厅的家属楼，据说是以前公安厅自己出资请人建造的，当时的初衷是为了给外地来工作的警员家属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可是，后来渐渐演变成，每个公安厅成员都申请在这里有了一套房子，很显然对于撬公家墙角，每个人都是无师自通的。 来时高健还被门卫拦了下来，看门卫应该是武警出身，由此可见这小区有多安全。当时，要不是高健掏出自己的刑警证，说明自己来省城办案，现在案子结束了，想顺路看看自己的老同学，门卫看到自己的证件是真的，才放他进来，不然估计他还进不了小区大门呢。 手里拿着复印好的照片，是银行监控里的那个贵妇人的照片，已经和自己省公安厅的熟人确认过了，这女人是吴平春的老婆张秋霞。高健坐在车上等待着张秋霞，他准备跟踪她，吴平春出行都有专门的警察护送，自己跟上去很容易被发现。他不时的观望四周，如果有门卫来巡逻，自己就会开车绕四周转一圈。 这些门卫，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武警，反侦查能力极强，凭借着直觉他们说不定都可以看出自己的目的不正常。到时候，即使自己拿出警员证，或许都没有用，都会被他们赶出来，然而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如果这件事情被他们传到吴平春的耳朵里，那么因为自己的鲁莽打草惊蛇话，一切就得不偿失了。 等了不少时候，终于看到张秋霞下了楼层，上了一辆白色的宝马，开着车离开，等车子开了不远，高健这才点火，跟了上去。他明白，既然张秋霞和这件案子有牵连，她在案子里的作用就是陈德与吴平春之间金钱交易的桥梁，他只要跟踪张秋霞，找到吴平春受贿的证据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一路向南，很快到了省城的闹市中心，高健发现张秋霞在一个名叫“春霞外贸进出口公司”的店面前停下，进了公司后就没出来。想了想，他最终没有进去，他发现春霞两个字，正好是吴平春和张秋霞名字的最后一个字的合体，他害怕这么冒冒失失进去询问，会被里面的人发现，说不定里面就有吴平春从军队里面挖来的人，他决定不比冒这个险了。 下车后，看到路口有一个报刊亭，装作无事的样子买了包烟，然后和报刊亭主随意的东拉西扯，慢慢的把话题引到了春霞外贸的上面。 这人也非常健谈，很快就把他知道的对于这家公司的事情告诉了高健，辞别了报刊亭主，高健上了车，看着春霞外贸的公司名牌，若有所思。报刊亭主的话让他知道，这家公司不简单，因为据他透露，这家公司平时很少有人上门，基本上就是里面招来的十几个员工，准时上班准时下班，来他这里买东西都是死气沉沉的。 一打听，这些人都是拿着基本薪水，坐在办公室混日子的，公司几个月也没一笔像样的单子，可是老板也从来不急，反而每次报税都是报的一副业绩节节攀升的虚假数据，搞得这些员工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假公司，要不是知道老板和公安厅关系硬，他们都有种举报公司的打算。 其实，高健明白，这些员工或许心里面已经知道，这家公司对于他们老板的真实作用了，只是一方面碍于自己是员工混老板薪水从而不方便明说，另一方面知道老板和公安厅的关系，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打算举报。民不与官斗，这是中国人的天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后果就是，即使知道某人贪腐，也没有心情举报，无心的助长了贪腐。 事实证明，张秋霞开这间公司，很肯能通过虚假订单，合理报税，从而将吴平春受贿而来的黑钱洗成合法收入。毕竟，对于他们这些身份的人来说，公司的订单数据造假实在是太容易了，只要能将违法所得变成合法的，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 现在，摆在高健面前的问题很简单了，如何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拿到对方洗钱的证据。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单独闯进去很有可能对方根本不会理睬自己，更有可能自己还没有见到东西，背后就来了更大的官员阻止自己。此刻，高健需要一个能量巨大的战友，可是显然自己没有这样的朋友，如果有的话，以自己的资历，早就可以请人家给自己升一升官衔了，此时又何必看待包长兴的脸色，孤身来省城查案呢？ 脑海中一阵思索，突然高健想起老局长季轩的话，他的女儿在省检察院工作，以及她那个应该很有背景的男朋友，或许这两人对他有帮助呢？ 事不宜迟，拿出手机拨打了老局长的电话，对面似乎也很惊讶自己这么早就查到线索，听到高健的讲述，他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报了一个号码让高健记下，挂电话前还对高健说道：“小高，你的脾气我知道，当初就那么像我。但是这案子的后果，你心里应该也想清楚了，我没什么说的，作为刑警我们应该对得起我们胸前的警徽，好好去干吧。” 老局长的电话很快就挂了，是对方挂的，高健心里明白，此时的老局长应该有太多话要对自己说。记忆里，老局长不畏强权，得罪上司的事情多了去了，要不是当时他有省里面的朋友帮助，可能根本不会安稳退休。而他刚才没说的话，应该就是希望自己能明白，即使自己真的查出腐败大案，成功立了功，但是自己事后也许可能就会和刑警这份工作告别了，好的话调到后勤养老，坏一点或许会被强制内退。 毕竟，自己和老局长比起来，没有硬实力的后台。官场里面，那个人是真的干净，像自己这样，毫不顾忌上司的压力，非要把事情真相查出个底朝天的异类，让你查出一次案子就已经不错了，还会把你留着，等到其他高官出了问题，再让你查第二次吗？ 显然，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这对高健又如何，如果自己不坚持的话，还有谁会坚持，就像老局长话里的那句，作为刑警我们应该对得起我们胸前的警徽。自己已经对得起了，还会在乎别人的看法，害怕别人的权势吗？ 笑了笑，高健对着白纸上刚才记下的号码，打了过去，很快，对面传来了季唯澜那温顺可爱的声音。 重要通知 看书的人都知道，书到这时候也该上架了。 可能我的书成绩不太好，不过毕竟第一次到黑岩发书，有过扑街的准备，而且说实话这本书也没有多少内容，主要的就是最后的反腐以及石明和樱子的结局，书友群里一直跟着的大家放心我一定不会烂尾的。 小泉也不想多说什么，从小就爱看书，因为家里的事情从而放下一切，只想追求自己，自己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写书就是兴趣。 我是喜爱推理从而写书，特别爱日本的社会本格文，虽然似乎网文对这种烧脑的受众层面不大，但是我还会坚持，在我看来不管是爽文也好虐文也罢，刻画情节人物重要，但最重要的是给人启示，反映现实，弘扬真善美，一味的寻求代入图爽快的书终究会被淘汰的。 扯多了……说些老生常谈的问题吧，也没啥，就是大家喜欢就充值看下去吧，不喜欢可以使劲批评我。 五十一章 消失 “你好，哪位？”听着小姑娘熟悉的声音，高健笑了起来，因为她明显在打哈欠，果然年轻人都是懒虫，时间空闲就爱休息。 “季唯澜吗？我是高健，前几天才见过面的。” “哦，高叔啊，有事情吗？” “是这样的，我现在在省城手里有件事情，你爸说这事情得要你帮忙，你在哪里，有空吗？” “我也才回省城，待会去检察院里，高叔要不我们在检查院碰头吧。” “好。” 一路疾行，高健很快就到了省检察院，进了大门还在犹豫到哪里找季唯澜时，就看到小姑娘穿着制服在检察院大门等他。心理暗叹一声，好聪明的小姑娘，连自己的窘迫都想到了。 走到她面前打了招呼，然后高健让她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把自己来省城的目的，以及调查到的线索告诉了季唯澜。 刚开始，这小姑娘明显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像这种贪腐大案，高健一个小小市刑侦队长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待他说了陈德的案子，又想到自己父亲季轩也不会无的放矢，她明白高健说的事情应该是真的。 “高叔，你能找到更有利的证据吗？人证也好，物证也好，没有证据你这些仅凭猜测，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帮到你。” “有，陈德死前和吴平春以及包长兴有过联系。包长兴与陈德，以及吴平春的私下联络，都被人偷听到了，这可以作证吗？” “可以是可以，但效果不大，如果能有他们之间金钱交易的证据就好了。” “我查过银行了，这些钱被对方分散转账，要想查到最终的交易目的地，基本不可能了。”高健听了季唯澜的话有些无奈，他也明白仅凭石明和赵凯的证词，是很难告倒那些人的，如果对方死不承认，法院会不会受理也很难说。 “其实高叔你有没有想过反过来调查？” “反过来？” “对。”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我希望能有张搜查令，我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在省城活动。” “没问题，高叔别忘了我在那里工作了，不过你千万不能说出自己不是省城的警察，那会很麻烦。” “我懂得。” 后来在检察院门口等了许久，直到季唯澜出来拿了张搜查令后，高健上了自己的车子，向着银行开去，他要去的是春霞外贸的开户银行。 刚才和季唯澜谈话时，小姑娘提出的反过来调查，一下子给我高健新的思路。没错，因为即使吴平春如何贪污受贿，他最终的计划都是通过春霞外贸的假数据，进行合法洗钱，只要他去银行盯紧春霞外贸的银行账户的资金出入，反过来寻找肯定可以找到他们其他的可疑账户，顺藤摸瓜，肯定会有新的发现。 进了银行，高健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不过只是给他们看了自己的警徽，然后直接掏出季唯澜给的那张搜查令，银行人员见到检察院的搜查令后，便带他进入后台。 后台的电脑前，随着工作人员一阵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声，张秋霞的公司银行账户就出现了。高健仔细查看他们公司最近的资金出入，发现汇款给他公司的账户很多，钱多钱少都不等，从里面截取了几个汇款最多的账户，高健记下地址就离开了。 位于省城郊区一家制作成人衣服的工厂外，高健的车子远远的停了下来，这是张秋霞账户上这个月转账最多的账户的所有公司，英达服装厂，一个月累计有数百万交易往来。 看着车窗外的工厂，只一眼，高健心里便确定这里面绝对有文章。因为这家工厂完全不像是能月制作效益达到数百万的工厂，看着厂房不少，然而真正有动静的似乎就一两个车间，而且动静都不大，按道理来说，如果这家工厂效益真的好的话，就不可能只有寥寥一两个车间制作衣服。 下了车子，高健走进工厂，门口很冷清，几乎就没什么人。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大爷在门卫室里，手里拿着个大茶壶，身边有一条小白狗，就漫无目的的看着四周，连一个娱乐设施都没有。 “大爷，问个事儿，我外地来的，做服装批发生意的，想在本地找个代加工的厂子，你这工厂有活儿做吗？” “你说我们英达吗？老板生意多，不接外来的，你走吧。” “不会吧，大爷你这几个厂房多数都空的，生意那里能多？你不要随便唬弄我们外地人啊。” “我骗你干什么？我们厂子就十几个人，随便开一条线就行，其他的厂房早就不用了，那一条线就足够了，你今天来还是赶巧，不然平时厂子里一个月也就开十几天，其他时候都没人的。” 老人的话让高健听出来一点味道，看得出来这个工厂或许就生产一点衣服，为的是应付检查，而他们这样做只是为了营造出一种生意兴隆的景象，这么看来有必要调查这家工厂的背景了。 一连几个星期，石明都在家里和攀岩店来回，他的家里已经装修好了，是欧式风格的，虽然已经可以住人，但是屋子里浓烈的油漆味道还是让石明选择再等等，屋子里每天都开着窗通风。 赵凯之后也找过石明几次，和他诉说高健的情况，原本进入省城的高健一路调查，查的很顺利，一直到跟踪到一个叫“英达”的服装厂，调查了他们老板张煌言的背景后，就没日没夜的蹲守在他家附近。 可是，自从跟踪张煌言后，高健的调查进展就陷入了停滞。这倒不是调查有什么不对的，而是因为这个张煌言似乎接到什么通知一样，竟然猝不及防的把他的工厂卖掉，然后就躲在家里，平时除了出来买东西，就一直不出来。 本来按照高健的想法，只要偷偷的跟踪张煌言，掌握他替张秋霞洗钱的证据，从而就可以把事情牵连到吴平春的身上，这样任凭吴平春如何反驳，都无法抵赖他那巨额的不明资金，是他非法所得。 就这样，案件的调查一下子陷入停滞，季唯澜那里也无法提供更多的帮助，她已经查过英达的业绩以及工厂转让的合同，可以这么说毫无破绽。完全就是一家生意兴隆的工厂，在业绩井喷时被有钱的客户看重，收购的样子。 当然，高健也把自己当时进入工厂看到的情形告诉了季唯澜，按道理那根本不可能是一家有着出色业绩的工厂。然而，等高健带着季唯澜再去确认时，工厂的一切都让他惊呆了，这家原本看着摇摇欲坠的服装厂，似乎几天之间所有的车间都盘活了，原本冷冷清清的大门口，几乎全是来送货的车辆，哪有几天前那种无人问津的场景。 当时，高健看得都惊呆了。等到几天后的走访，他才发现事情的原因。原来，收购英达的服装厂，将原来所有的厂房和机器全部运到英达来了，因为是本地工厂，工厂的职工人员也不需要裁减，直接移到这家工厂就行，所以才会有高健突然看到的场景。 仅仅是这样，还不能让高健的调查停滞，因为他发现，他搜集到的其他的和张秋霞有洗钱嫌疑的公司，似乎都在短短的几天内，被同行业的其他公司收购了，而且很巧的是这些公司要不然立即换了地址，要不然就直接消声觅迹，似乎有人想一瞬间让这些公司消失。 第五十二章 逃脱 案情在这时候看不到结果，和张秋霞有关的所有线索，好像都在一瞬间被人为的扯断了，一时间高健就像笼子里的鸟一样，为了查到线索被困在了省城。 石明得到这个消息时，没有太多的惊讶，他早就想到了高健这件事情的后果。吴平春这个身份的人物，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刑侦队长就能随便对付的，高健除非走了狗屎运，否则想要扳倒他是非常困难的。 在他想来，即使高健真的掌握住什么重要的证据，在省城那个地方，没有门路，匆忙去告发也是枉然。而且高健对于吴平春背后的那些势力也没有清楚认知，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大的能量，说不定他还没有告发，就已经被人家摆平了一切。 不过，等到赵凯又一次找上门时，他听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包长兴很早就去了省城，很可能省城里面的事情都是包长兴安排的，他某次从吴平春家里出来时，被高健发现了行踪。在赵凯一番哀求下，石明答应了陪他去一趟省城。 两人去省城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赵凯请求他为高健指证，关于他偷听到的陈德与包长兴的事情，而他则要指证包长兴和吴平春的事情。起初，石明是拒绝的，因为他不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让他安全的脱身，然而，当他知道高健竟然找到更有利的人介入此事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那个人当然是季唯澜的男友陆小川了，他在听说了高健的事情，十分重视，虽然高健没有证据证明吴平春和包长兴之间的联系，但是石明与赵凯的口供他认为还是可以好好利用。 在一家比较僻静的咖啡屋里，高健和陆小川交流着。初次也见到这个有些瘦弱的小伙子，高健心里面都对老局长有些怀疑，就这个年轻人能帮到他吗？听这他的职位，也不是多厉害的人物，只是一个端茶递水每天查查文件的小科员而已。 然而，当季唯澜说出他叔叔的名字时，高健才明白这个瘦弱的小伙子的背后，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能量。 “陆忠华” “恩。” 看着对面的年轻人点头，高健心里面就是一惊，此时他本来已经对着这案子绝望的心情突然有了希望。他的叔叔是陆忠华，一个让省里任何一个人都不敢轻视的存在。高健明白，只要自己还有证据证明包长兴和吴平春有联系，凭借着陆小川的关系，就一定还有机会拿下他们。 对于这些罪犯的尿性，陆小川知道的清清楚楚，他们一定是知道了高健的动向，想要在事情败露之前了结事情，那些被当做洗钱工具的企业公司，被人为的收购就是明证。与春霞外贸合作的多数公司企业，竟然在短短数天时间里，被收购的一干二净，这里面没有猫腻，谁会相信？ 此时，高健的事情让陆小川非常开心，没有证据他不怕。在他想来，只要自己让调查的人审查一下，就可以确定高健说的是否真假。真的话自己完全就可以证明自己的能力，假的话也无伤大雅，出点丑也没什么事情，因为自己叔叔的原因也没有任敢指责。 石明到了特定的场所，两人被安排了不同的地方，询问他们两人的不是陆小川。为了避嫌，还有因为他毕竟是年轻人，经验不足，安排了一名头发有些秃顶的男人对着两人进行了分批调查，话题就是他们如何知道这件事情，以及对于那个最重要的死者陈德有什么看法。 对于石明两人来说，这些问题以前早就说了无数次了，这一次他们也如家常便饭一样回答了。很快，一份写了两人证词的档案就交到他们手里，看了眼和自己说的确定无误，签字后，两人就被调查的人，带到省里一家普通的宾馆里住下。 这家宾馆很僻静，不显眼。夜里面，石明听赵凯说起，住在这里应该是在保护他们，毕竟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一旦等调查人员突击审问吴平春和包长兴，虽然他们手里的证据不足以说明他们的罪行，但是已经见到调查人员出面调查此事，他们必定会如惊弓之鸟一样，四处查询出面指证他们的石明两人，这时候被转移就是很好的保护了。 就这样，石明两人在宾馆里呆了三天，陆小川就来了，带回来一个他们吃惊的消息，他们在张秋霞的公司里，找到了他们洗钱的黑账目。上面记载着吴平春的受贿证据，其中一笔署名陈德的金额，前后共800万元。 当警察将这本账目拿出，到吴平春家里逮捕他时，吴平春没有反驳，一口酒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同时否认张秋霞参与此事，说她只是自己安排的傀儡，自己洗钱的事情她一概不知道，出乎石明的意料，张秋霞后来真的一直都没有被警察抓住。 高健也是很久和两人见面了，见面的时候，他看着像是好久没有安心睡觉一样，脸上苍白，眼神无神，如果不是那一如既往的刑警气质，倒真想一个个活生生的大叔。听到两人问起原因，想了想才把他的猜测说了出来。 “我怀疑这是有人想丢卒保车？” “什么意思？” “我在想是不是吴平春的同伙，本没有想到我们会请的动敢调查的人出面，害怕让他们继续查下去，有可能会查到自己，所以让吴平春自首，从而迅速让案件了结。” “可是吴平春有那么傻，会替比人顶罪吗？” “你别忘了他老婆张秋霞没有牵连进这件事情，到现在一直过的很好。” 高健的话让石明两人沉默，的确，不提包长兴和吴平春两人，根本没有实力让那么多公司企业收购，直到两人电话里就曾透露还有其他人参与这件事情，而其他人很有可能比吴平春的能量还要大。 不过，无论他们又其他的怀疑还是如何，这件案子似乎到了尽头，在高健三人在法庭指证后，包长兴和吴平春因为他们的案子各被判了有期徒刑十年，成为了省里面的典型。 当然，整件案子最让石明感到惊讶的是，吴平春竟然承认了他指使人杀了陈德事实。这一点是石明万万没有想到的，后来他想了很久才明白，或许是吴平春背后的人希望他揽下这个他并没有做的事情，防止调查人员继续调查下去，避免真的调查到那个人而已。对此，石明当然很高兴，毕竟有人替他揽下了所有的罪行，何乐而不为呢？ 又是一年高考季，来自省城的风波也只是持续了一小会，就被高考这全国都要注目的大事情代替了。 那几天里，石明和苏贺请了假，就是为了陪伴唐樱高考，有了一次高考经历的他，此时完全成了女孩的指路人。 考场外，石明握着唐樱的手，细声的叮嘱她要仔细再仔细，该拿到的分拿到手，拿不到的放弃也无所谓，那副样子，仿佛唐樱不是他的恋人，而是他的孩子一样，直把面前的女孩看得花枝招展的笑了起来。 “明哥，看不出来你还真有当保姆的潜质啊？这么婆婆妈妈的。” “我不是担心你考不上，到时候我没脸面去见虎叔吗？” “考不考的上是我的事情，倒是你该想想我考完后你该怎么做了？” “什么怎么做？” “你竟然忘了？你去法院作证前明明答应过我的？” 女孩似乎被面前男人的说话不算话气到了，银牙紧咬，气鼓鼓的看着男人，如果不是现在在考场外的大庭广众之下，说不定就要抓着男人的手，好好咬他一下。这一招，在他们最近的生活里越来越有效，石明怕极了唐樱的牙齿，现在他的手臂上还有几个清晰的小牙印，真不知道这女孩到底是什么性子，这么野。 “恩，我想学，对不起我真忘了。” “你……”女孩跺跺脚，眼里都要泛起泪花了，她不知道记性明明很好的石明为什么突然会忘了那件重要的事情。 然而，不待唐樱说些什么，她只感觉自己被面前的男人搂了起来，然后这男人不由分说的吻上了她的唇瓣，直觉告诉她似乎吻了好久。 感受着面前男人熟悉的气息，唐樱没有挣扎，此刻她很是享受，等到石明脱离时，她的小脸已经泛红起来。刚想对着石明呵斥几句，这时候她才发现四周的人已经匆匆的像他们这边望去，一时间原本羞红的脸颊更加红润了。 “你坏死了，不理你了。”说完，女孩躲了躲脚，转身向着考场走去。 留下脸皮极厚，丝毫对于周围人的目光没有感觉的石明，看着女孩的背景浅笑着。 自己终于报了仇，也没有被警察抓住，是时候和我最爱的你过完平凡的一生了。 高考的大幕终于结束了，虽然分数还没有下来，但是石明看着唐樱的神情就知道她很有把握。考试之后，便请了很长时间的假期陪她游玩，对于他来说，最好的游玩方式当然是攀岩了。 此时两人迈过葱郁的树林里，路边野花芬芳，青草弥漫，唐樱像一只快乐的蝴蝶，绽放着花一般的笑容在树林里游走。奔跑在弯曲的林间小道上，石明追着前方那不断奔跑的魅影，很快便走开了树林。 前方，是一座不高的山峰，石明考虑的很周全，对于唐樱这样的瘦弱女孩来说，选择不高不陡峭的山坡，两人攀岩游玩是最好的选择。 此刻，石明刚爬上了一座小山，下面的唐樱正看着山坡皱着眉头，毕竟对她而言，这个有一人多高的小山坡，自己单独爬的话还是有些太吃力了。 “来。”伸出手，石明对着唐樱打了招呼，女孩笑着握着石明的手，借助他的力量，爬山了小山坡。 登上了山坡，此刻在她的眼里，又是另一片景色。蔚蓝的天空里，白云缭绕，清爽的空气里带着山林里葱郁的芳香，自然女神的美丽此刻对他们来说一览无余。 唐樱正望着山坡前的天空，身后石明便搂上了她，在她耳边呢喃：“樱子，我愿意做你身边的隐形者，如影随形的保护你，你愿意吗？” 女孩没有回应，只见她闭着眼，转头将那柔软的唇瓣靠近，石明此刻哪能不知道如何，看着女孩的俏脸便吻了上去。 第五十三章 结局 秋日的艳阳打开这世界的寂寞，每到这一刻都是无数年轻学生与家分别的时候，唐樱整理好行囊，看着窗外的夜色，想到要与那心爱的人分别一阵难安。高考的分数已经下来了，唐樱没有辜负唐虎曾经的嘱咐，成功考上了省城的大学，明天就要乘上通往知识的大门，寻求自己更深一层的升华。 此时，屋子外的客厅里，石明已经做好了饭，只等着她入席。似乎对于她的离开，石明也感到伤感，这不，自己下厨欢送她的离开，虽然石明可以去看她，但是这短暂的别离还是让他十分不适应。 桌子上，红色的蜡烛点亮了一丝温暖，给两人之间增添了一丝温馨，坐在桌子对面的两人，面前的高脚杯里，都倒了一小半红酒。今天，平时不喝酒的唐樱，以及因为石涛的酗酒，而对酒精过敏的石明，都不约而同的选择小酌一口。 “明哥，大二的时候娶我如何？” “死妮子，不想好好上学，就要发浪吗？” “人家才没有你说得那么快呢？就是等不及了。” “再说吧，反正我都在你家里了，你说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两只酒杯轻轻的碰触，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杯中的殷红摇曳，泛起一阵别离的愁绪，这一刻虽然不是生离死别，但是也是恋人之间未满的情思。 晚饭之后，两人在各自的房间里，靠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屋子，一夜无话。 翌日上午，汽车站里，通往省城的大巴里，唐樱坚决不让石明送她去省城，没有办法，担心唐樱安慰的他只能送她到车站。望着慢慢行驶的大巴车，石明看着车后面窗户上，探出头的女孩，嘴角带着随意的笑容，似乎这一幕对他无所谓一样，心里面，这个遇事沉着冷静的男人，此刻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碰撞一样，对着女孩逐渐模糊的头像，一阵寂寥。 有人问我爱情是什么？石明会说，就像那搭载唐樱的大巴，不断的将那个他心里面的女孩远远的从他身边夺走。那一刻，心里面所产生的痛便是爱情，若爱，就要愿意为了对方，付出自己的一切。 唐樱此刻需要的是好好学习知识，而不应该浪费太多的精力在她与石明之间亲亲我我，石明也不应该为了自己的私欲，而不顾唐樱的未来，暂时的放手不代表永恒的结束，有时候，当一段关系还再升华时，一段时间的分别，会有助于爱情的熔炼，磨合之后，再演变成最美的童话。 现在唐樱的年龄注定了，她暂时不能和石明一样自由，她应该为了自己的梦想去追求，去努力，去奋斗，而石明只能在她身边默默的支持，帮助她成长。等到唐樱汲取到更多的知识，有了更好的追求时，与她相守才是最好的选择。 相遇，相见，相知，相守……他们之间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段时间的分别，更何况自己还可以时不时的去看她。 返身离开车站，石明准备回家，今天他又请了一天假期，老板苏贺虽然还是痛快的答应，但是看他神情已经有所不满了。想来也是，最近一个月自己已经请了不少次假期了，要不是看在自己以前的工作态度上，以及知道自己家里真的有事情，或许就要开除自己，不过这个月想要领完整的工资看来是不要想了。 在车站外，等着公车的时候，一辆白色的警车停在了石明的面前，看着车里高健的身影，石明心中一紧，呆呆的思索着什么一动不动。 车窗被缓缓摇下，就看到高健转头对着石明说道：“上车吧，我们的事情还没结束呢。” 保持着镇定，石明打开了车门，上了车，心里面想着高健此刻的目的，他的案子应该早就结案了，怎么还要来找自己？ 在石明上了车后，高健也不多说，开着警车如同上次一样，带着石明飞奔，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在他开了一段路后，反而笑着对石明说道：“最近如何？” “没怎么样，只不过想着怎么赚自己的老婆本呢？” “也对，你这么有心机，人家小姑娘还在上学就惦记人家了，不提前多赚点钱也是没有用。” “嘿嘿，高队长，别瞎说，我和樱子是青梅竹马，有感情好多年了，只不过最近才认清而已。” “是吗？以前为什么没认清呢？难道是因为你一直想着报仇，从而忘了吗？” 突然间，高健的话语像是一阵冷风一样，吹散了车里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石明眼色一凛，他不明白高健怎么突然又对他提起这件事情。 “高队长，虽然你是警察，但是我想法律也不会介意我告你诽谤吧？” 高健听了石明的话，低声笑着，然后说道：“放心，你帮了我的忙，况且那件案子是真的没有证据证明有人教唆唐虎，我也不想再浪费精力深究了。我今天来，就是想把心里的疑惑解答出来，石明，我下面的问题你一定要回答我。如果一个知道自己将死的男人，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决定帮助他最看重的男孩，你说他会不会听从那个男孩的话，为此付出自己的性命和死后的名誉？” 车子里在高健的话说完后，一时间冷落了下来，石明手指在副驾驶席上轻敲着，像是在考虑着什么，过了好久，石明才回答了。 “父爱是伟大的，只要父亲不是那种不明实事、狼心狗肺的草包，为了子女，他会愿意做任何事情。” 得到石明回复的高健斜眼看了一眼身边的年轻人，心里面一阵感叹，这个人心思真是太谨慎了，即使自己真的想给他下套，他也用一种似是而非的答案唬弄了自己。或许，真正能让这个年轻的男人说真话的，也只有他心里面那个已经上了大巴车的女孩了吧。 的确，此刻的石明还是对高健放心不下，当然不仅仅因为他是警察，对于其他人也是一样，童年里的阴影早就让他对于任何人都不会完全相信。任何在他心里都有一层防备的隔膜，时刻保护着自己，除非是了解他的人，能猜出他的想法，比如唐樱。 警察最后一次停在了石明家的楼下，路上，石明从高健口中知道，因为他在吴平春案子里的变现，省城公安厅调他去任职，也许，这一次是他们两人之间最后一次在市里面见面了。 看着高健的车子离去，石明心里面真正的舒了一口气，聪明人之间有些话不需要说的那么清楚。他明白，高健将他去省城的消息告诉自己，只是为了通知自己，市里面的任何存在疑点的案子他都不会去查了。有了这个承诺，从此以后石明是真正的在他计划的那几件案子里面成功的隐形脱身了。 本来的话，除了高健以外，也就只有原本的刑侦队长张光还对自己的案子有所怀疑。然而，因为包长兴案子的影响，他为了自己的仕途，也不再对和包长兴有牵扯的案子里，多浪费精力。 上了楼，石明坐在家里的沙发了，闭着眼，闻着屋子里已经离开的女孩残留的香气，缓缓的睡去。 这一刻，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他梦到小时候自己和唐樱一起快乐的时候，梦到母亲李雯因为没钱治病郁郁而终的情形，梦到自己之后被那酒鬼父亲石涛暴力殴打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