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古神》 第1章 我没有心 “我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聂远看着破碎穿衣镜里惨不忍睹的自己，喃喃自语道。 如果一个人的胸腔被剖开，血液被放干，那么放在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里，扁昔鸟在世也不可能救的回来。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似乎一切皆有可能。 没错，聂远并不是这个奇异世界的原住民，他来自于一颗蔚蓝的星球，按照自己的记忆，昨天为了拿业绩奖金，他工作到深夜，累得够呛，回家便沉沉睡去。 可当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就换了一具身体，身处在这个异世界的简陋屋子里了。 屋内的地面稍显狼藉，有打斗的痕迹，却诡异的没有血迹，这似乎和自己被“榨干”的身体不大吻合。 不过有一点很明显，自己肯定是被打的那一方，且战斗结束的很快。 因为那杂乱的痕迹，只维持在两米方圆内，证明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没扑腾两下就被制服了。 “可为什么要偷走我的心呢……” 聂远摸着自己空落落的胸口，兀自低语着。 那里有五六道黑色的缝线，歪七竖八的交叉缝合，将胸腔处那约莫二十厘米长的可怖伤口，给草略的掩合在了一起，有人偷走了他的心，还不忘记把门捎上。 聂远试着用手指，朝这道可怖创口内探去，却只感觉到空洞，没有胸膛该有的紧致感。 抽出手指，上面沾着点伤口分泌的透明组织液，但唯独没有血液的殷红。 由此证明，他是真的一滴也没有了，身体所有部位的鲜血，都被某种诡异的力量给完全榨干，以至于连胸腔内壁，也都没有剩下一缕。 “太惨了，幸好不痛……” 不然自己还不如在原本的世界，给可爱的老板鞍前马后呢。 连胸腔被掏空都没死过去，这还要有清晰痛觉的话，恐怕连自我超度都做不到，不得立马痛晕过去，然后痛醒，然后痛晕，然后痛醒……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触觉还是真切存在的，至少知道自己触碰到了某个东西，不会毫无知觉。 至于痛的感觉…… 应该是被“麻”所代替了。 因为不管是胸口处，还是身上零星的伤痕，反馈给自己的，都是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被打了超量止痛剂，又像是吃火锅时咬碎了花椒，嘴唇带来的感触。 此刻，他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大半天的时间了，醒过来的时候，便是从满地的穿衣镜碎片上爬起来的。 在茫然和慌乱的情绪中，度过了漫长的时间，才勉强接受了镜子里自己那苍白、阴翳和俊朗的新面孔。 强行按捺住心中，啊不，应该是脑海中诡谲的情绪，聂远转过身，将屋内零散的物件都翻找了一遍，试图找出点什么有用的线索来。 却并没有从这些东西里，找到任何这具身体的身份信息，倒是桌子上散乱摆放着的几份招工简介和报纸，让他对于这个世界有了些认知。 异世界的文字是聂远从来没有见过象形字体，但他还是能够轻易理解上面的内容。 虽然没有继承这具身体的记忆，但或许就如蓝星失忆症患者，也能够熟稔操作自己失忆前学会的技能，譬如开车、烹饪、识字一般，这些本能已经和这具身体融为一体，且被聂远的灵魂所吸收了。 只见一张报纸的头版头条赫然便是： 【颤抖“下水道毒瘤”们：都城教会研究院，成功从愤怒中提取出祛除邪毒的元素，今后藏匿在暗处的恶意，或将无所遁形。】 还有窗外那一大一小两轮弯月，将街道都镀上了深沉而朦胧的银灰色，一切都似乎都在昭示着，异世界的天地，和自己理解中的世界，完全不同。 将桌上的纸页都翻看了一遍后，其中唯独一份书店招工简介，让聂远莫名被其吸引。 上面的文字和其他报纸比起来，毫无夺人眼球的内容，这就是一份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招工启事。 但是将目光落在上面的时候，聂远脑海里却不断涌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似乎身体本能都在迫切的告诉自己，应该去这个地方看看。 把皱巴巴的招工简介翻过来，能够看到上面还潦草的写着三行字： 【远古的呼唤】 【黑海冰洋也无法扑灭的仇怨】 【伟岸复苏】 直觉告诉聂远，这就是身体前主人的笔迹。 字迹还真和上辈子的自己一脉相承，有种野性的抽象美，只有自己能够看懂。 换句话说就是鬼画桃符，是块做医生的料。 以至于某些字体缭乱到，会让聂远觉得，再过几天连自己都可能不认识了，让人忍不住怀疑是否只是随手涂鸦，或是刻意为之。 看到这三行字，聂远脑中的悸动更加强烈了，似乎有什么未完成的事情，必须要去做。 这种感觉很奇妙，并不让人觉得惶恐和抗拒，而更像是一种发由灵魂，愿意去遵从的指引。 聂远的目光看向窗外，几栋风格怪异的建筑在黑夜中静谧矗立，建筑下是一条青石块铺陈的街道，街道两侧稀疏的排列着几颗路灯。 路灯不算炽亮的光芒照亮了周围，时不时还有几只没见过的鸟类，在灯光旁盘桓，影子在光的拉扯下，畸形的在地面上游动。 沿着这条街道向远处看去，稀疏的路灯悠悠点缀着深夜，道路深邃而不知尽头。 强烈的既视感告诉聂远，只要自己沿着这条街道往前走，就能找到冥冥中灵魂指引自己的去处。 去不去呢？ 似乎没有纠结的必要，因为除了遵从这股悸动，自己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前世作为启源福利院走出来的孤儿，聂远没能做出几件值得夸耀的事迹，也没有留下什么羁绊和遗憾。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意外来到这样一个奇异的世界，也迷茫大半天了，如果还浑浑噩噩的不敢出去面对，那么不是白瞎了再来一次的机会吗。 咚！咚！咚！ 突然间，沉闷的敲门声将看着窗外，悸动难平的聂远拉了回来，并成功的吓了他一跳。 第2章 贼船 在这样画风诡谲的世界里，深夜里突然响起的剧烈敲门声，那是真的能把人吓出心肌梗塞来。 还好，聂远没有心，很快便反应过来。 之前从桌上的各种纸页之中得出的信息告诉聂远，现在至少能够确定，他目前所在的地方，是这个世界中的安全区。 所以通常也不会出现什么张牙舞爪的怪物，深夜里破门而入的桥段。 他连忙穿上内衬，把衣架上挂着的灰色大风衣也披上，完全遮掩住了身上的伤口。 而后手忙脚乱的就要去开门，这时已经能够听到钥匙串的碰撞声，应该是见门内无人应答，外面的人在翻找备用钥匙了。 咔哒！ 率先一步，聂远将房门打开，便看到一个手持钥匙串，顶着红色波浪卷短发，身穿宽松黑色睡衣，约莫五十来岁，体态丰腴的大娘，正面色不善的与自己对视。 此人不好惹。 这是聂远的第一反应。 果然，在看到聂远出现的刹那，这位体态丰腴的大婶，就展现出了一股悍妇气魄，指着聂远的鼻子便骂：“我说你是赶不走的癞皮狗吗？都三天没给房租了，今天中午还给我说会退房，结果我一觉醒来，你还没有走？难道还想我把押金退回来？” 说着，这位中年悍妇从门缝中瞄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推开聂远，将半掩的房门完全推开，看着那一地的穿衣镜碎片，震惊道：“我真是失心疯了，会让你这样的人来租住……” 开门便被劈头盖脸喷了一顿，聂远此刻也是混乱的。 他身处的境地和潜意识告诉他，眼前这位悍妇，应该就是自己的房东了。 只是没想到原身混的这么惨，连三天的房租都付不起，现在正主上门来撵人了。 这还不是重点，房东大婶刚才说自己今天中午时，就信誓旦旦的说会退房？ 那么就代表那个时候，自己还是活碰乱跳的？ 要知道来到这个世界时，窗外的阳光便告诉聂远，那时正是午后不久。 所以这短短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自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呢？ 聂远刚想开口询问一下自己中午时的情况，但悍妇大婶根本不给他问话的余地，眼神危险的指向走廊，道：“马上走！这下押金是真的一分也别想要回去了！” 就这样，聂远怀着一肚子疑惑和郁闷，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世界，又在深夜里，被莫名其妙的赶了出来，露宿莫名其妙的街头。 孤独的行走在路灯摇曳的诡谲街道上，裹了裹还算厚实的风衣，却并不能为自己带来丝毫暖意，现在将聂远紧紧包裹的，除了深夜里的寒风和不知名鸟类的怪叫，只有那从肉体深处传来的无尽虚弱感。 他感觉自己身体很轻，约莫只有七八十斤的重量，就像一具行走的皮包骨，体内没有血液的流动，但残存的组织液却在诡异的支撑着自己的内脏与皮肤，使之没有像木乃伊那样干瘪下去。 寒风迎面吹来，自己就像是风中的残烛，只能随风摇曳，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被扑灭。 此刻驱策聂远行动的，只有那冥冥中的悸动，灵魂恍若在给他的指引前路，似乎只要去到那个地方，就能够弄清这一切，找到属于自己的安详。 那份给予他触动的书店招工简介，就被他揣在风衣的内兜里，没有拿出来比对地址，聂远却潜意识的知道如何去寻找。 好似这条路自己已经踩点无数次，又或是这具身体与生俱来的……使命？ 遵从身体的本能，聂远穿过两条无人的街道，来到一处还亮着昏暗灯火的店铺前。 抬头一看，深褐色的木质招牌上写着一行古朴字体—— 【巴克书铺】 还真是一家书店啊…… 原来招工简介上的信息都是真的，但为何这样一家书店，会如此吸引自己前来，且这么晚了还开着门呢？ 聂远想不了这么多，他此刻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像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自己苦苦寻觅的东西。 嘎吱~ 没有犹豫，聂远径直推门而入。 书铺的大门发出年久失修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尤为清晰，也成功的吸引了店内柜台处，一个似乎正在打瞌睡的女人的注意。 那个女人抬起头来，露出了之前被阴影遮掩的面容，这是个漂亮的女人，微乱的金发无法掩盖她精致的面孔，慵懒的气质在被突然进门的聂远惊扰后顿时一扫而空，眼神中隐约迸发出锐利的精光。 她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表情犹疑不定。 与聂远对视一阵后，这个女人才一边打量着他，一边道：“客人，已经很晚了。” 聂远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回答些什么，他只得机械性的点头，道：“确实很晚了。” 女人眉头蹙起，眼神中出现一缕警觉，道：“这么晚了，你来这干什么？” 此话把聂远问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来这干什么，于是气氛由此陷入沉默。 直到眼前的女人似乎在柜台下摸着什么东西，聂远没来由察觉到一丝危机感，他这才如实开口说道：“我受某种指引而来，这像是我的本能与使命，你能懂吗？” 事到如今，他只能试着去描述一下自己的奇妙感触，不然真不知从何说起了。 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却没想到在自己说出这句话后，那个本来愈发警觉的女人却怔了怔。 她将柜台下潜藏的匕首收了回去，继续古怪的打量着聂远，道：“你受什么指引而来？” 沉默。 又是久久的沉默。 那我怎么知道我受什么指引而来呢，我自己都懵逼着的，又如何给你解释呢。 “那个……” 聂远咕哝一声，便伸手想要将自己内兜里的招工简介拿出来，说不定上面的潦草内容，能够对眼前的情况有所帮助。 不过在手掌碰触到那份皱巴巴招工简介的时候，突然一道灵感，就闪过聂远的脑海，他怔怔的收回了手掌，看向眼前这个惊疑不定的女人，试探性的说道：“远古的呼唤？” 突闻此言，金发女人身上好似燃起了一股惊人的气焰，她僵持一瞬，便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向聂远，语气中带着些许期待，又问道：“你受远古的呼唤指引而来？” 聂远见状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尽可能表现的波澜不惊，道：“是的。” 女人继续问道：“那还记得那份痛苦的根源吗？” 聂远这回承接的十分熟练，表情不变的点点头，道：“黑海冰洋也无法扑灭的仇怨……我当然记得。” 他记得个鬼，可谓是什么都忘却了，原身除了给他留下一具半死不活的身体外，记忆连同血液一起，都不知所踪了。 现在之所以能够对的上话，那是因为突然反应过来，原来记载在招工简介背后的潦草笔迹，就是接头的暗号啊。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接头人是谁，接头后自己又要怎么做，但暂时看来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刚才一激动站了起来，便露出了柜台下半收敛在皮革刀鞘中的匕首，森寒的刀刃让聂远背脊发凉。 原来之前的危机感不是错觉，这个女人在柜台下扒拉的东西，正是一柄森寒匕首。 所以只要我说错一句话，刚才就已经可能没命了吗…… 你们到底是个什么组织啊。 我是不是被迫上贼船了…… 第3章 也是狠人 当看到森寒匕首的时候，聂远便蓦的清醒过来，那份本能的悸动便开始消失，像是这具身体最后的使命已经完成，那股名为执念的东西，如风中柳絮般被揉碎。 他知晓自己已经上了贼船，且暂时没有回头路了。 这个给予他危机感的女人，声色中蕴含着某种隆重的仪式感，道：“被世人遗忘的远古岁月，终将迎来复苏！” 聂远只得继续配合她演出，点头道：“伟岸复苏！” 至此，记载于招工简介背后的三句暗号，被聂远都对了上来。 然后接下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女人的神色逐渐恢复正常，但是眸中那份隆重仪式感，却丝毫没有散去，她展颜一笑，竟然直接上前来拥抱住聂远。 软玉入怀，聂远身体有些僵硬，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女人笑道：“我现在叫乔琪，我亲爱的，好久不见的亲人，很高兴与你重聚，你呢？” 聂远实在想不起这具身体原本的名字，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给自己浓重危机感的女人，在自己对上了暗号之后，就立马抱住自己叫亲人。 他只得犹豫一阵，开口道：“聂远，我现在叫聂远，我亲爱的……乔琪。” 他不是现在叫聂远，而是从始至终都叫聂远，但是现在弄不清楚状况，他也只能按照对方的语气讲话，这样或许能让自己安全一点。 乔琪松开臂膀，看着聂远伪装的扑克脸，展颜一笑，笑靥如花，牵着他便向书店的内屋走去，道：“聂远，我们等你很久了，来和大家打个招呼！” 说着，乔琪推开了紧闭的内屋房门，露出了里面一个陈设冗杂，却还算宽敞的屋子。 只见屋内坐着五个人，三男两女，听到动静儿后，都抬眼看了过来，审视的目光让聂远感到不安。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常货色。 有一个身材曼妙，穿着单薄的女人斜躺在沙发上，身上还披了一张毯子，像是在假寐，但是聂远却能够清晰嗅到，从她身上蔓延出来的古怪药草味。 她所披的毯子下方，在聂远进门的时候，便赫然露出了一双双畸形的眼睛，定睛一看，似乎是一窝毒虫，隐约还有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传来。 有一个身材极其魁梧的男人，目测至少有两米多高，小臂能比聂远的大腿还粗，上面虬结的肌肉，像游蛇般盘曲在一起，让人毫不怀疑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 他顺手便从身前的烤炉里，攫取出几块烧红的煤炭，那至少有数百度高温的炭块，在他手上像没有温度般，一块块的往嘴里喂。 “喀嘣喀嘣”的咀嚼声在屋内回荡，让聂远不禁胆颤万分，并想要慰问一下他的肠胃健康。 这些人里最正常的一个，应该是坐在主位沙发上，须发皆白，皮肤如老树皮般枯槁，身穿一件厚重绒毛睡衣，手中还点着铁质烟壶的老者了。 看到聂远进来后，这些人也纷纷开口，只是那气氛让聂远极其不适应，哪怕知道这不是个正常的世界，但这些人一定也是异于常人的那类。 弥漫药草味的曼妙毒虫女开口道：“等你很久了，聂远是，我刚才都听到了，我的宝贝们似乎很喜欢你。” 她所谓的宝贝们，自然就是藏在毯子下，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畸形虫类了。 似乎要印证她的话，那些看不真切形貌的诡异毒虫，还刻意发出“嘶嘶”异响，并伴随着隐约的土腥味，像是在欢迎聂远的到来。 那个拿滚红炭块当健胃消食片吃的壮汉，也瓮声瓮气的开口，道：“我嗅到了你身上的腐败，同类，你看起来不好吃的样子。” “应该不会有人再来了，本以为聂远也不会来的……” 乔琪叹息一声，继续道：“你们先聊，我去关门！” 说着，便转身向小屋外走去，应该是去给书店打烊了。 聂远尽可能的让自己淡定，向这些人微微点头，便朝空余在角落的沙发走去。 还没等他想到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就有一个身材娇小，身穿哥特风公主裙，扎着两根麻花辫，妆容花里胡哨的小萝莉好奇道：“你好像很冷漠聂远，为什么打烊前的最后时刻才来？你在畏惧什么吗？” 聂远平稳的坐在沙发上，慵懒的姿态向后一躺，门外此刻已经传来“咔哒”的锁门声，应该是乔琪已经关闭了书店大门。 他现在是真的别想跑了，根本就不用多做考虑，这些奇奇怪怪，称自己为亲人的人，自己肯定是一个都打不过的。 要是被他们察觉到异常，下场可能比死还要惨…… 于是聂远只能让自己入戏，配合他们的演出，静观其变。 他淡漠的看向那个哥特小萝莉，道：“黑夜，是我亲切的保护色，畏惧，我已忘记为何物。” 他尽力了。 脑子里飞速运转，只能憋出这两句棱模两可的话，去迎合这些人诡异的气氛。 好在效果是达到了，这些人竟然理解了他的意思，约莫是深夜前来更安全，便于我隐藏自己的踪迹，而所谓的畏惧更是荒谬，我早已经没有什么。 哥特小萝莉发出喋喋的低笑声，道：“黑夜确实和你很搭，看来我的嗅觉出现了点问题，那是谨慎，不是畏惧呢~” 那个毒虫女人也笑道：“黑夜映衬着你死物的腐朽味，聂远，我和我的宝贝们，都想品尝品尝你身上的故事呢，来坐我旁边吗？” 聂远看到那些鬼魅般的模糊毒虫便头皮发麻，怎么可能会去和她同坐一个沙发呢。 他微微扬了扬手掌，算是拒绝了毒虫美人的邀请，而后像是被桌上的几根香烟吸引了目光，抬手便捻起一根。 在火炉前点燃后，聂远轻飘飘的叼在嘴角。 那毒虫美人见状眉角一抬，道：“真是不近人情呢，如此见外。” “咳！咳！咳！” 她的话音刚落，淡然坐下的聂远，却被香烟呛的干咳起来，让众人诧异不已。 似乎是他们这样的人，根本不应该会被一根香烟呛到，这也和聂远表现的样子有所违和。 聂远却不动声色，伸出两根手指，就用指头将燃烧的烟头强行捏灭。 高温烧灼他的皮肤，散发出轻微的焦糊味，痛觉寡淡，让聂远得以云淡风轻，任由那碾碎的火星在他手指上跳舞，留下几道烧灼的疤痕。 将没嘬两口的香烟随手扔在地上，聂远平淡道：“有点呛。” 上一世的聂远没太大烟瘾，只是方才在桌上看到几支散烟，讶异这个世界也有香烟这种东西存在之余，便顺手想要叼上一支，以掩盖自己淡定外表下的慌乱。 却没想到这具身体实在太虚弱，好像也没有吸烟的经历，所以刚才那被呛的两声咳嗽，确实是真实表现。 不过聂远反应的很快，轻飘飘便以这种“硬汉”的方式碾灭了烟头，完全符合此间的诡谲氛围，让自己看起来如此“合群”。 你们看，我用手指就把烟头碾灭，眉头都不皱一下，现在知道我也是狠人了？ 这种伤痛对我来说就是毛毛雨，大家不要怀疑我，我们就是同类，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大家在短暂的诧异后，会心一笑，没人去怀疑聂远。 吞碳的钢铁汉子递过来一个烧红的煤块，瓮声道：“这个不呛。” 聂远淡淡抬眼看向他，然后伸出两根手指，从他手中夹起一块红炭，那“滋滋”的灼烧声让聂远的皮肤扭曲。 这具身体虽然没有什么痛觉，但以往的认知还是让聂远心惊肉跳，他却表现的极其云淡风轻，将滚红的炭块夹在鼻尖嗅了嗅，随手就扔在了火炉里，道：“谢过，最近肠胃不大好。” 这玩意儿你还是自己留着吃，我就算没有痛觉，吃下去可能也要出大问题的…… 第4章 那就十八 那钢铁壮汉见聂远对自己的零食没兴趣，也不再多说，又自顾自的嘎嘣脆起来。 去反锁店门的乔琪这时也走了回来，看向众人亲切之余，似乎还有一缕失落，道：“看来是没有人再来了，那些曾经的伙伴，应该已经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我们是最后的幸存者了。” 砰砰砰！ 坐在主位上那个身穿厚重绒毛睡衣的老者，在烟灰缸上敲打着自己的烟壶，将内壁的烟灰都抖了出来，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他将熄灭的烟壶放在旁边，声音如面容般深邃，道：“仅存的同伴，从你们的身上，我体悟到了久违的亲切，虽然我们是第一次相聚，但真是好久不见啊，接下来的就将由我们，去讨要那份浓厚的仇怨了。” 屋内的四男三女，总共七个人，闻言都肃穆万分，身材曼妙的毒虫女也收敛了自己那慵懒的气质，身下毒虫不再嘶嘶作响，而是发出宛若提琴般的婉转哀鸣。 她道：“未来的历史会给这份仇怨一个公道，这份历史又将由我们去书写。” 哥特小萝莉也发出渗人的笑声，表情诡谲的宛若在看恐怖片，道：“我已经准备好了，让这虚伪的世界，发出悦耳的哀嚎，迫不及待了呢~” 吞碳的汉子也放下手中的滚烫零食，瓮声瓮气道：“不好吃，不如那群伪神的胆怯美味。” 众人各表一词，只有聂远听的一头雾水，却还要伪装出如同其他人那般肃穆的表情。 这都什么玩意儿啊，什么叫我们第一次见，但却好久不见，虽然知道你们这群人脑子有问题，看起来更是全员恶人，但疯也不该疯的如此流水线啊，为什么大家都没有觉得这话有逻辑谬误呢？ 还有，身边这老哥，你看着是最老实巴交的，只是模样可能稍微利维坦了点，但原来你也知道这热碳不好吃啊，不好吃你还递给我吃？ 众人都“踊跃发言”了，聂远也不好置身事外，他绞尽脑汁，用尽这辈子的演技，亦低沉道：“我的腐朽味，非常适合那些东西，他们应该在肮秽的粪坑底部，于腐烂中和蛆虫作伴，而不是繁华人间。” 怎么听也知道这群人，在骂另外一群人，而他们诋毁的对象，聂远自然不知道是谁了，所以他就用“那些东西”替代。 反正只管用他们的说话方式骂就行了，骂总没错？ 众人对聂远的话十分认同，那个浓厚的烟熏妆哥特小萝莉深表共情，展颜一笑立马变的乖巧可人，道：“聂远，你真有诗意呢，这还是我这辈子听到过的，第二十八好听的诗篇，就和墓地下传来的抓挠声一样动听。” 我绞尽脑汁编出来的话，才能排第二十八吗。 你这小姑娘到底会不会夸人啊，用墓地下的抓挠声比喻动听，是不是太黑暗童话了点。 “二十八？” 聂远顶着一张扑克脸，眼神深邃的看了过去。 “呜~” 哥特小萝莉不知道是什么脑回路，在聂远的注视下，委屈巴巴的看了他一眼，讪讪道：“好，我忘记了这是你写的诗，应该有亲情加成，你看排第二十三怎么样？要是还不满意，那就第十九！” 聂远是真的无语了，分明是危险万分的局势，露馅就是被挫骨扬灰，却为什么总觉得这群危险分子，疯的可爱呢。 他忍不住用手掌捂住额头，像沉思者一样在那里无语着，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哥特小萝莉见状委屈极了，道：“那就十八……十八行了吗聂远。” 不远处的乔琪也发话，她从始至终都是较为正常的模样，此刻见状却没好气道：“行了聂远，不要欺负南希了。” 聂远抬起头，看了众人一眼，默默的点点头，没有出声了。 原来这小萝莉叫南希吗，但是…… 我？ 欺负她？ 怎么欺负了？ 南希见聂远点头，也开心的笑了起来，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道：“那就第十八，好险，排名在前面的篇章都很动听，我都快不好抉择了，谢谢你聂远，你真大度！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聂远闻言只以僵硬的一笑回应，而后继续沉默观察了。 这群人，还真就疯成了一条流水线，互相都能理解对方遵循的逻辑。 而他们的逻辑常人无法理解，完全违背世界既定的价值观，连夸赞别人的形容方式，都那么丧心病狂。 虽然在这个世界见到的人就那么几个，但聂远也毫无疑问的笃定，这群人哪怕是在眼下的诡谲世界里，也是异于常人的怪异。 别问聂远是怎么知道的，之前那个房东大妈骂人的时候，可没有那么丧心病狂的形容方式，而是妙语连珠、逻辑清晰的将自己怼的说不出话来。 乔琪刚才在书店门前接客时，也在伪装正常，还不能说明一些东西吗。 但看起来，只要不被他们认为是异类，好像都挺和善的，似乎真在以亲人相待，那就在找到安全的出路前，继续伪装下去。 接下来，聂远一直不曾开口，继续自己的角色扮演，吸收他们的讲话逻辑，毕竟说多也错多。 从他们的对话中，聂远也知晓了这个书店的主人，正是那个满脸白须的老者，老者的名字也正是巴克。 除此之外，还出现了诸如真神、伪神、信仰等词汇，好像也在说明，这些人隐约是某些疏离于正统的神灵的信徒。 聂远思索间，那头的书店主人巴克又开口了，道：“你们都是在诅咒结束后，受血脉指引来到了这个小镇，又从我在镇子里大肆发布的信息中，提取出要素，只要是我们的同类，来到了这个镇子，就一定会被那些只有我们能够读懂的要素吸引目光。 所以其他成员也近乎宣告罹难了，覆灭在那可憎的诅咒之下，再谨慎也不会此刻还没有前来与我们相见。 就如刚才所说，现在就只有我们七个了，往后的岁月里，务必守望相助。 现在，便开启最后一步，彻底解放我们的力量，清除诅咒的奴役，并……验明正身。” 这话透露出来的信息，也让聂远好像有了点头绪。 这群人，因为某些事情，被迫分隔天涯海角，这件事情被他们称之为“诅咒”和“仇怨”。 而后在某种指引下，纷纷聚集到了这个小镇。 这种指引聂远是能够理解的，毕竟让他前来，又在抵达后消散一空的那份动力，或者称之为执念，他是彻身体悟过的。 老者巴克在这个小镇开了个书铺掩人耳目，并且在暗中投放只有自己人才能察觉的要素，应该是大范围投放的，让来到这里的同类，根本不可能忽视。 所以…… 这就是自己初来乍到时那个房间桌面上，放着几份报纸书刊，并在巴克书铺的招工简介后面，提取出了核心要素，也就是那三句暗号的原因吗？ 自己顺着直觉而来，在最后时刻对上了暗号，被这群人视作同类接受，然后就卷入了一场不清不楚的漩涡？ 这倒是其次，巴克说的最后一步，解除诅咒，释放力量，并验明正身到底是啥情况？ 现在还不算验明正身了吗，我已经伪装到极致了，要是再深入考验一下，那不露馅吗。 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聂远依旧默不作声，静看这些人表演，试图寻找自己的出路。 其余人听到巴克的话，都展颜笑了起来，有欣喜，有如释重负，聂远也不能置身事外，多少露出一点动容的神色。 巴克继续道：“诅咒和力量一样，皆时刻流淌在我们的血液中，当我们这些旧时代的残党齐聚一堂，便是打破诅咒，释放力量的契机，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你们，也都准备好了吗？” 嘭！ 钢铁汉子一言不发，将桌上的一柄尖刀竖起，闷声便用大巴掌糊了上去，差点把桌子震碎，却发现那柄尖刀没有刺穿他坚实的手掌。 不过还好，一缕血液渗透了出来。 巴克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我的桌子很贵，这把刀也是。” 钢铁汉子将已经弯曲了的尖刀递给了巴克，上面的猩红血液在烛光下晶莹瑰丽，道：“以后赔你。” “桀桀桀……” 毒虫女站了起来，其身下毛毯中的毒虫，却不知怎的消失不见，也不知道被她藏到了哪里。 她道：“前两天你弄坏了书架也是这么说的。” 说着，也伸出自己明显比普通人长的指甲，在手腕上一划。 淅淅索索…… 然而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她锋利指甲划开的伤口，却并没有流出血液，而是一只虫子的脑袋，从割裂的皮肉中探了出来，似乎在打量着外界的情况。 毒虫女拍了拍自己的手腕，道：“回去，还不到你出场的时候。” 聂远正在头皮发麻的恐惧当中，庆幸于自己好像不是唯一那个，没有鲜血的异类，可下一瞬，他就看呆了。 只见那只虫子听到毒虫女的话，径直缩了回去，然后伤口便涌出滚滚的猩红液体。 毒虫女好像很享受鲜血流淌给自己带来的愉悦，病态的伸出同样异于常人，非常修长和灵活的舌头，在手腕上一舔，道：“美味啊~” 聂远见状，心却凉了半截儿，如果他有的话。 完犊子。 第5章 麻了 “我们都是神血的后裔，将要在今天点燃那抹沉寂太久的荣光，哈哈哈……” 画风在鲜血的加持下愈发癫狂，这些人就像吃了兴奋剂一般，在血液流淌中发泄自己积压已久的某种情绪。 聂远是完全捕捉不到他们兴奋的点，更惨的是他连血液都没有，不知道如何去融入这异样的气氛。 而他的默然不语，也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六个人，三男三女，都祭出了自己的鲜血，唯有聂远不为所动，自然会引来狐疑。 “聂远，你的神血呢？让我闻闻味道~”南希乖巧的说道。 “我……没有鲜血。” 聂远只得硬着头皮实话实说，这是没有办法糊弄过去的。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似乎冷寂了三分，皆诡异的看了过来，似乎想要听到一个完美的解释。 聂远要是有心的话，在这样的环伺下，指定要骤停一拍，即便此刻也隐隐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恍若被几头饥渴的猛兽盯上，随时都可能被分食干净。 他强作镇定，道：“为了赶来和尔等相遇，我早已流干了血液，比枯骨尚多了一层皮囊。” 说着，为了增加自己话语的信服力，聂远撕开了自己的内衬，露出了那被稀疏针线缝上的，伤口森寒的胸腔。 虽然不知道是谁偷走了自己的心，但现在也唯有以此来做文章了。 你们看，我连心脏都没有，一看就不是正常人嘛，和你们差不多的，大家都是一伙人，不要怀疑我了。 表情反正深沉至极，但内里实则慌成乱麻，刚才那骤降三分热度的气氛，伴随着某种无形的压迫感，真的是让人难以承受。 好在当露出自己胸口那可怖伤口的时候，压迫感顿时小了不少，众人的目光都被那森森伤口吸引。 毒虫女走上前来，一翻白皙修长的手掌，便不知道怎么变出了一只聂远从来没有见过，约莫拇指大小的黑色虫子，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势，我可怜的聂远。” 修长手掌的指尖触碰到聂远的胸口，隐约传来冰凉的触感，也将那只虫子送到了聂远的胸前。 虫子扑腾两下，缓慢爬到了伤口处，然后在他头皮发麻的注视下，径直掀开勉强合拢的伤口，钻了进去！ 聂远感到自己胸腔内痒痒的，强烈的本能让他想要掀开伤口，将那只可憎的虫子，从自己胸口中掏出来。 但事实却是，他依旧要故作镇定，道：“熟悉的充实感，但……好像还不够啊。” 恩，我的胸腔已经好久没有填充物了，真舒服啊~ 但一只虫子的体量明显太小，还不够将我的胸腔撑起。 这样违心的话，也需得用不为所动的语气说出来。 毒虫女歪了歪脑袋，诧异中带着疑惑，道：“真的很空诶，什么都没有，心脏、血液遗失在外，只剩下这具枯槁的躯壳……你受苦了聂远，接下来，就让我们好好疼爱你。” 说着，毒虫女自我感动般的，陡然面露悲戚的上前将聂远紧紧抱住，众人也都投来同情的目光。 真是像演舞台剧，无形的压力也随之一扫而空，聂远又一次被抱住，起初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而后便反应过来，他们似乎信服了自己刚才的那句话—— 【为了赶来和尔等相遇，我早已流干了血液】 难道这些人已经脑补出了自己一路赶来的艰辛，并对此产生了共情，所以才会露出这般神色？ 真是一群情感丰富过头的怪家伙啊…… 聂远轻轻的推开毒虫女，看向众人，道：“宿命如此罢了，见到你们，便是我最好的慰藉。” 恩，没关系的，虽然我这一路上，确实太辛苦了，那是九死一生，满目绝望啊。 但幸好我牛逼，我过五关斩六将，把所有困难阻碍被抛在身后，成功来到这里与你们相遇了。 我已经心满意足，大家不必替我操心，都过去了！ 这话让众人再次投来浓重的亲切与感慨，南希都快哭了，道：“聂远比我们还要惨，我真是太难受了，无法想象他一路上到底遇见了什么，但已经到家了聂远，我们都会和你同生共死，不再是孤身一人。” 几人中，某个身穿灰色修身风衣，体态高挑修长又不失三分壮硕，帅气与优雅几乎可以和聂远一较高下的俊美男子也开口了，道：“从此之后，生死与共。” 聂远深邃的眼神看向几人，道：“我期待着与你们共同书写出来的，关于未来的诗章。” 话落，聂远顿感胸腔里传来被咬噬的反馈，纵然没有痛觉，但大抵能够感知身体的状态。 淅淅索索…… 那只钻入他胸腔的虫子，又从血肉缝合处爬了出来，肢结前还抱着一团新鲜的肉块，约莫半片指甲盖大小。 虫子扑打翅膀，飞跃到了毒虫女的肩头，并将那团肉块递给了自己的主人。 毒虫女用食指拍了拍自己的特别宠物，像是在夸赞般，接过那团肉块后，虫子向她的身后爬去，而后消失不见。 看着指尖这团属于聂远的肉块，毒虫女道：“神血早已渗透到身体各处，哪怕思绪也不例外，肉里也应该封存着属于你的神性。” 聂远再次感到一丝不妙，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块肉，到底会不会有问题。 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道：“那么就以之为替代品。” 老者巴克也点了点头，看向众人道：“既然都已经就绪，就在此时此地，点燃那抹神性，久等了各位，久等了……主宰们。” 其他人闻言都重燃了那抹狂热的情绪，每个人又似乎在缅怀着什么，像是在准备迎接…… 好久不见，敬爱万分的长辈。 轰！！ 巨大的轰响自脑海里爆开，如同在寂静的深夜里，突然看到了烈阳在天边升起，灼目韶光中，还伴随着轰天龙吟。 聂远只感到眼前一花，大脑有瞬间的宕机，当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周围一切如常，并没有丝毫变化。 那声直触灵魂的惊天动静，似乎只出现在他们的意识中，而不是直接作用于现实。 还没等聂远回过神来，便看到一缕光华，从每个人的血液中弥漫出来，包括自己的那团肉块也在有同样的反应。 光华若柳条似发丝，在空中缓慢游走，左拐右绕间，已经互相虬结在一起，将屋子内编织的绚烂而瑰丽。 虬结的缕缕光华不断向着中心处编织着，就像将纷乱无章的毛线挽成了一个球，成为灯泡般的存在，悬在半空，照亮了周围。 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灯泡”变成了一个比萤火虫还小的光点后，突然“噗”的一声熄灭了。 聂远已经看呆了，纵然知道这个奇异世界，必然不会像自己曾经的故土那样正常，肯定有着各种各样的神奇事物。 他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可当首次见到神奇场面出现在自己眼前，甚至勉强都算是自己作为一份子，将之引发出来的时候，还是难免惊愕。 只是…… 这神奇场面一点不持久啊，怎地都没有多余的动静，就突然消失不见了呢。 就在聂远心中生出这个想法的一瞬间，从刚才那个熄灭的光点处，突然渗出阵阵莫名的气息。 如墨水滴入缸中，瞬息便侵染了一切，周围的画风陡然变幻，被那一股莫名气息，渲染的迷蒙又渗人，平白镀上了一层诡谲色彩。 周围的场景分明没有任何变化，家具和桌上的物件，除了被镀上一层异常气息外，没有丝毫变化，甚至火炉都还在熊熊燃烧，却又让人恍若已经置身于某个异维度空间了。 聂远都没有感受到火炉中传来的热度了，他心中想要走到火炉前，随便扔个东西进去，看看还能不能被点燃。 但看到这些怪家伙的表情，却认为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巴克张开手臂，满面白须盖不住他的激动，张开手臂道：“请响应后裔们的召引，将视野跨过岁月的长河，自远古降临此处，助吾等揭开那可憎的诅咒，重燃神血后裔的力量，伟大而崇高的……古神们！” 其他人也被此情景完全点燃了狂热，纷纷发出自己的呼唤，在这里迎接着自己伟大的先辈。 聂远本应对眼前的场景，给吓的屁滚尿流才对，但之前和这群人相处，已经让他有一定的免疫力了。 他硬着头皮也微微抬起双手，像个入戏了的资深演员一样，表情激动中不失一分缅怀，怔怔道：“我们在这里，畅想与伟大的你们相遇……” 他的话音刚落地，便自虚空之中，突然涌现出一团团黑雾，并排出现在众人眼前，如果细数的话，足有十二团之多。 每一团黑雾都像是一个通往无尽深邃之处的通道，在空中悬浮着，其内里恍若有层层堆叠的黑云，在惊涛骇浪般的翻滚不断，弥漫出让人灵魂惊惧的气息。 “你们……终于……来了……” 聂远近乎是机械化的，吐露出这样一句话，他是彻底人麻了。 第6章 你的能力是什么 十二团黑雾并排悬浮在众人身前，其中七团动静儿尤为激烈。 如果将黑雾比作滔天骇浪的话，那么这七团滔天骇浪下，似乎随时都有什么惊骇之物，要破浪而出，吞噬一切。 好在这巨浪的表面，隐约有那么一层“薄膜”，将内里蕴藏的恐怖事物，死死的封禁着。 当里面的东西即将涌现出来，降临人间的时候，一道道微弱的光华便浮现而过，光华呈现为一连串晦涩的铭文，如同密集交错的锁链，稳稳的镇压着内里的事物。 所以仅能看到那薄膜之下，有让人灵魂为之颤栗的巨物，在这层封印的薄膜下，隐约显化出某些骇人部位的模糊形状，却不能看清其真实形貌。 这七团黑雾之外的五团，就表现的平静很多了，作为封印的薄膜，没有遭受到剧烈冲击，仅仅是从中透露出声声哀鸣，似乎在悼念着什么。 此时，聂远好像明白了一些东西。 乔琪他们一直在悲怆的表示，只剩自己七人存活了。 那么根据眼前的情况去推到，是否总共有十二个同伴呢？ 只是因为所谓的诅咒，其他五个都丧生了，唯有七人一路艰辛，汇集于此。 这些黑雾里封印的，就是他们口中的古神，或者长辈吗？ 如果里面封印的惊骇之物是名为古神的东西，那众人自称为“神血后裔”，似乎就说的通了。 而这些光凭隐约的气息，就让人灵魂惊惧的古神，又是怎么被封印的呢…… 来不及思考更多，因为那七团反应剧烈的黑雾，也已经消停下来了，它们分别悬浮于每个人的上空，都对应着自己的后裔。 其余五团都靠边站了，默然注视着这一切。 缕缕肉眼可见的气息，从这七团黑雾中溢散出来，是幽深的绿、深沉的黑，互相交杂的颜色。 如触手般在每个神血后裔的身体周围盘桓着，并逐渐渗透到每个人体内，聂远也不例外。 而后，就发生了聂远终生难忘，认知崩塌的一幕。 枯土遇甘霖般，所有人都带着崇拜而真挚的目光，任由缕缕气息渗入自己体内，激动之色溢于言表，并发出畅快万分的咕哝声。 这还没完，真让聂远跌破眼球的是，那种属于所谓古神的气息，让这些人的身体形貌，都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可怖的让聂远差点脱口喊出来。 温婉知性的乔琪，如瀑般顺滑的长发下，也长出了“竹笋”，隐约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她的身体骨骼，也咔咔作响的发生了变化，只是藏在皮囊下，难以知晓其真实情况。 不过发生在皮肤上的变化，那是肉眼可见的，皮肤变的深黄而黯淡，肤下血肉在蛇舞般扭曲。 下一瞬，她头上要破土而出的事物，终于难以被长发所掩盖，野蛮生长为两根，后弯出一个夸张弧度的……野牛角？ 除了聂远之外的所有人，都发生着脱胎换骨的变化，恍若一个个从炼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魔，在人间显露出了骇人原形。 其中最让聂远认知颠覆的，竟然是活泼可爱的南希小萝莉。 只见她的骨骼也在咔咔作响，而后身体后仰，弯曲成诡异的弧度，四肢着地。 而后她的血肉，她的皮肤，她的面孔，都在古神的气息侵染下，开始了当场变异。 眨眼间，便蜕化为了一个巨大的，灰蓝色的，像昆虫又像不知名爬行动物，似龙非龙的骇人怪物。 背上与四肢上，生长出狰狞若树杈的坚硬外骨骼，六只森冷的幽绿色眼睛，自下而上，由大到小，拍成三列，尾部同样长有外骨骼的尾巴，挥舞的虎虎生风。 唯有那倒垂而下头发上的可爱发夹，还能作为认出她的凭借，其余的，连衣物都被幽深气息腐蚀干净了，完全失去了人形。 这群魔乱舞的景象，不是让聂远真正胆颤的，毕竟不管怎么变，这些……生物，应该暂时也不会伤害自己的。 而是自己的身体，咋地没有丝毫的变化呢？！ 这情景好像自己不来个“大变活人”，都无法合群似的。 好在不远处那个威猛的钢铁汉子，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变化，无非是肌肉更扭曲虬结了一点，至少还能看出原貌的。 证明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来一场彻头彻尾的大变活人…… 聂远如此安慰着自己，并努力沉下心来，想要感受那进入自己体内的气息，是否在作什么妖。 结果却是他的确一缕不剩的将之吸收了，甚至吸收的还比其他人多一些，但身体没有出现古怪的变化。 倒像是洗了顿热水澡，神清气爽的紧，身体万分舒适，简直如沐春风。 除此之外，平平无奇。 他的“不为所动”，吸引了其他几团黑雾的注意，当其他人的“变身”都已经完成后，他这个刺头儿还是躲不过去，被注意到了。 这下不仅是身前这团黑雾涌来幽深气息了，其他几团黑雾似乎在说“兄弟你行不行啊，不行让我来帮帮你”。 而后更加浓厚的气息，从其他几团黑雾喷涌而出，都向着聂远袭来。 聂远的身体那是来者不拒，来多少我就吸多少，看今天到底是你家底殷实管够，还是我深渊巨口能吞。 六位完成变身的同伴，也好奇的看来，眸光惊异万分，似乎在衡量聂远这种情况的缘由。 越看，他们越觉得心惊…… 是的，这下轮到他们心惊胆颤了，没人比他们知道那古神气息的“含金量”，一缕就足以让凡人异化为洪荒凶物，他们能够吸收这么多，完全是因为在斩断身上的诅咒，同时激化神血后裔的神性潜力。 聂远这是什么情况？ 他的潜力这么深不见底吗，还是身上的诅咒过于沉重？ 怎么还没完没了呢！ 看呆了的众人，直到周围的画风都在逐渐褪去，屋内要回归平常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这时，聂远已经不知道吸收多少了，简直神清气爽到爆炸，但依旧丝毫变化都没有发生。 让他都有些尴尬了，他想对这些黑雾说，哥，要不算了，咱缓缓，下次再说呗？ 但众人的震撼的目光，以及完全不信邪的黑雾，让他不知道如何开口啊，只得一脸舒爽的维持着现状。 直到那诡谲画风完全消散，众人从异维度回到正常世界的时候，七团黑雾都在奋力输出，直至消散不见，才断绝了输送气息的通道。 “呼……” 聂远长吐口气，这是发自本能的反应，实在是爽的没边啊，突然消散了，让他还有点不适应呢。 这场仪式算是完成了，众人的目的也达到了。 但没有庆祝，也没有激情，而是大眼瞪小眼的僵持对视着，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聂远，让他不自在极了，恍若自己才是那个怪物，而不是已经比怪物还怪物的他们。 聂远想着如此僵持也不是办法，便表情极具仪式感的张开双臂，微微仰头道：“吾等终得解脱，谢伟大的你们之馈赠。” 其他人这才纷纷发表自己的感言—— “谢母神之馈赠……” “吾等已在神性的荣光下，揉碎了那枷锁，必将不负所望！” “接下来，将撕下世界那虚伪的面具！” 声音各有特色，嘶哑而低沉，晦涩至近乎凶兽低吼，但聂远隐约能够从中，听出每个人原本的音色。 而且他如今看这些骇人怪物的心态，好像也不是那么胆颤了，不说好感，但莫名觉得可以接受了？ 聂远知道，这可能是那幽深气息，给自己心态上带来的改变。 不过就仅此而已了吗，也不知道是福是祸，聂远反正没有感到，任何出现在身体上的异变。 巴克店主变身后的怪物，打量的看向一切如初的聂远，道：“你感觉怎么样？” 聂远以这些存在的话术，如实答道：“感觉实在美妙，比黑夜深处的窃窃私语，还令人陶醉。” 钢铁汉子瓮声瓮气的咕哝道：“但你看起来依旧孱弱的像只虫子……” “愚蠢的脑袋，总会是以貌取人的，真正的伟力，往往蕴藏在人畜无害的表皮下。” 一个聂远也不能分辨是谁的声音，突然在屋子里响起，用嘲讽的语气回应了钢铁汉子，但众人没有一人开口的…… 这让聂远蓦地一惊，但看到众人都没有反应，他也就镇定下来，目光朝着声源的方向扫去。 仅一抬头，他便看见嘴碎的是谁了，从而又是暗自苦笑。 只见那钢铁汉子的巨大脑袋旁边，竟然长出了一个小脑袋，只是刚才因为角度的问题，自己没能目睹而已。 亏自己刚才还在感叹，至少还有稍微能看出点人形的存在嘛。 结果呢，自己还是不要期待这些人，有丝毫和“正常”沾边的状况了。 他竟然有两个脑袋，而且好像还看不对眼似的，互相嘲讽起来了。 钢铁汉子侧头用余光看向自己的小脑袋，道：“闭嘴，小不点。” 那小脑袋却根本不甘示弱，道：“愚蠢，傻大个。” 大脑袋道：“如果有一个人，斩下了我的脑袋，我会感谢他的，当然，不是我。” 小脑袋道：“如果你睡着了，那么醒来时就会发现自己在垃圾桶里和秽物作伴，当然，你也可能永远无法醒来。” 你一言，我一语，就差掐起来了。 可惜每当一个脑袋要控制身体暴揍对方的时候，另一个脑袋就发出指令，让拳头挥向自己的邻居，然后邻居的邻居又让拳头放下，如此往复，看着聂远眉头直跳。 “好了，古斯塔夫，回你们的房间再闹，收敛你们的怒意。” 巴克店主开口了，能够看出这个本体为老者的存在，比起其他人是更有话语权的。 当他开口后，两位古斯塔夫先生也不闹了，但小脑袋还是趁着自己的“矮小”优势，一口咬在了大脑袋的脖子上。 而大脑袋想要咬回去，却发现自己脖颈太粗，根本咬不到啊，被那家伙卡了个死角，气的大脑袋古斯塔夫无能狂怒。 其余人的目光又聚焦在了聂远身上，由巴克店主问出了所有人都关心的那句话： “那么聂远，你的能力是什么呢？能让我们见识一下吗。” 目光灼灼。 饱含期待。 第7章 风日月，怒欲狂 说真的，要是四下无人的话，聂远确实很想当场跳一段广播体操，施展下拳脚。 倒不是他怀念校园的早操了，而是想要借此来验证，自己现在到底是不是身怀绝世武功而不自知的虚竹、段誉之流。 据他自己的感知，确实没有发生任何身体层面的变化，好像自己依旧是混迹在猛人圈里，那唯一一只弱鸡，还是只能继续演下去，才能维持生活的样子。 而在其他人饱含期待的眼中，聂远这个天纵奇才，竟然能够吸收这么多神性力量，不说当场变身奥特曼了，至少也应该是个假面骑士人间体？ 在他们看来，聂远的这种“平平无奇”，或许才是最大的恐怖。 可以在沐浴了巨量神性力量后，依旧轻描淡写，眉头都不皱一下，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聂远也是能够清晰捕捉到，这些同伴那强烈的期待，但现实很骨感，骨感到他都有些不忍心打破他们的幻想了。 淡定的外表下，无数念头在聂远脑中闪过，他在竭尽全力的组织语言，想要继续糊弄过去。 最终，他一挺胸膛，憋出了这样一句话：“当我心脏再次跳动的时候，将会迸发出让世界颤抖的力量！” 眼下之意便是，别问，问就是我现在还是个弱鸡，弱到堪堪有缚鸡之力的那种。 不过也没有让同伴们完全断绝希望，他编造了一个看似永远无法实现的谎言。 一切都等我心脏再次复苏的时候再说，空洞洞的心脏，强烈限制了我的发挥啊，心脏没法跳动，我的力量就永远无法施展。 至于怎么让我心脏再次跳动，我反正想不到办法，你们如果能做到，那就算你们厉害好？ “所以……” 南希变身的怪物迟疑道：“聂远你现在还是个‘普通人’？” 聂远点点头，道：“暂时是这样。” “看，我说的没错。” 大脑袋古斯塔夫，不忿的向小脑袋古斯塔夫说道：“他果然还孱弱的像只虫子。” 一旁毒虫女变身的怪物笑呵呵道：“古斯塔夫先生，我需要纠正一个，早就想纠正的错误，虫子，可不弱哦~” 怪物南希的声音，听在普通人耳中，一定是洪荒凶兽那种层面的，但话里的内容，却依旧透露着一种深厚的天真，她六只森绿眸子皆看向聂远，道：“那在你真正强大以前，我们会保护你的哦，要快快的厉害起来。” 到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聂远了，众人都对他的话信任有加。 毕竟又是对上了暗号，又是经过了血脉验证，他们已经想不到任何聂远是冒牌货的理由了。 只是聂远的情况，十分不符合他们的预期罢了…… 巴克店主变身的怪物开口道：“这样吗，那我会尝试给你锻造一个足够强大的心脏。” 说话间，怪物竟然逐渐“浓缩”，狰狞的身体部位开始收敛，不久，便褪去了那副恐怖的形貌，重新变回了白胡子老大爷巴克的样子。 并且身上随之涌现出一团黑气，当黑气散去时，一身简洁而不明材质的衣裳，便出现在巴克的体表。 聂远不禁嘀咕，所以你是真能锻造个心脏出来给我？ 怎么造？ 聂远不好多问，包括那黑气具现化出的，看材质有些像纸张的衣裳，到底又是怎么做到的，他都憋在了肚子里。 总之今晚上见到的景象，已经足够颠覆认知了，聂远觉得再多来几件，也是能够接受的程度了。 他向巴克颔首道：“谢谢。” “为什么要谢？” 巴克看向他，道：“应该做的。” 聂远笑笑不说话，他已经适应这些人古怪的态度了。 由巴克起头，其他各位也都开始褪去恐怖外形，化为原貌，并具现化出衣裳。 南希身上是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当化作人形的时候，她就开始揉眼睛，打哈欠了，道：“好困呀。” 巴克店主环视所有人，道：“来自于伪神诅咒的枷锁已经破除，我们的力量将会逐步复苏，没有瓶颈可言，尚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那来自于父神的气息，睡一觉起来，然后迎接崭新的未来。” 南希闻言，头也不回的向会客厅外走去，打着哈欠，并在临近走廊的时候，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道：“聂远，明天见！有危险就喊我哦~” 聂远笑道：“明天见，南希。” 看来是在自己来之前，巴克就已经为每个人准备好了房间。 古斯塔夫在离开前道：“要和我睡吗，我保护你，虽然我很丑，也很臭，还会打呼噜梦游，不是，后面不是我说的，我不臭，是他，该死的坏家伙。” 当场上演了一出人格分裂，看的聂远冷汗涔涔。 但也知道应该是小古斯塔夫先生，在暗中作怪了，所以力量解放之后，小古斯塔夫先生，便会一直存在于这具猛汉的躯壳里了吗。 聂远笑道：“不用了，古斯塔夫先生。” 古斯塔夫点点头，道：“也好，我怕打架会伤到你。” 梆梆！ 说罢，便猛锤自己脑袋两拳，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的走出去了。 聂远反正是看傻了。 一旁的巴克店主道：“走廊里总共有十二个房间，给所有人预留的，现在有六间空着，你随便选一间，或者和其他人睡也行。” 不知怎的，都这个点了，聂远却一点也不困，不知道是那巨量神性气息，让他神清气爽了，还是因为白天“睡”的太久。 眼下知道自己算是糊弄过去，暂时没有身份危机，他本来想要快点跑路的情绪也收敛很多。 比起睡觉，聂远对这个世界的格局更感兴趣，恰好，这里不就是书店吗。 聂远想了想，对巴克店主说道：“重新沐浴在父辈的荣光之中，让我想起了很多事情，愁绪盖过了倦意，让我在书海中为你们守夜。” 巴克店主闻言虽然诧异，可想到之前聂远说，黑夜，是他亲切的保护色，或许他的属性，正适合在黑夜里思考与行动。 也不疑有他，径直走到了之前自己躺坐的大椅旁，而后扳动大椅上方，一个看似用作装饰的鹿角。 只闻机括运动的声音隐约传来，而后这面墙竟然直接旋转了九十度，露出了藏在后面的黑暗空间。 巴克店主探手摸索里面的墙壁，便将两盏煤气灯点亮，瞬间便照出了内里的原貌。 这是一个有些逼仄的空间，左右两边靠墙陈设着两个书架，书架上不算工整的堆砌着一本本书籍。 这些书籍多显陈旧，很多书皮上都不乏岁月的斑驳痕迹。 巴克店主说道：“这是我的珍藏书室，既然你要看的话，里面的东西，应该比公开售卖的那些，更让你感兴趣的。” 聂远自然也顺理成章的，被这暗门中的藏书室吸引了，既然是巴克的藏书，里面肯定记载着很多奇异的内容，或许对自己了解这个世界，有极大的帮助。 他走上前去，打量着藏书室中的景象，道：“就让我看看，你收藏着多少秘密。” 巴克点点头，指了指内壁上的煤气灯，道：“这也是开关，转动就行了。” 说着，他还上前去演示，径直掰动煤气灯，机括的声音再次传来，墙壁缓缓合上。 在合上之前，巴克退步走了出去，并向里面的聂远说道：“如果你累了，随便找个房间休息，当然，在这睡也可以，那么，明早见聂远。” 聂远点头道：“明早见巴克。” 咔~ 话落，暗室的大门便刚好合上，严丝缝合的没露出一丝缝隙。 暗室上方的投射下丝丝缕缕的清凉气息，聂远抬头便望见天花板上有几道缝隙，就知晓这里通风也没问题了。 看着那整齐摆放的书本，聂远努力让心绪沉着了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 虽然这些家伙绝非善类，光凭相貌就能吓死个人，但自己在这个世界无亲无故，更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跑路之后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暂时就在他们这里蹭吃蹭住，往后再看看情况，就当是机缘巧合找到几个贴身保镖了。 反正他们也都完全接纳了自己的身份，看起来也不是无法相处的样子。 聂远开始在两排书架之上，百余本厚实书籍中，寻找自己的目标。 他发现这些书应该都是分类过的，而不是胡乱摆放，只是没有一个铭牌标注，聂远实在是看不出大多数书籍的种类。 譬如眼前这列书架，上面摆放的都是名为《风日月》、《怒欲狂》此般书名的典籍，光凭书名，根本无法知道里面记载的是什么。 聂远好奇的将那本《风日月》从书架中抽了出来，随手便从中心处翻开，想要看看里面的内容。 可当他只翻开一点缝隙的时候，就僵硬在了原地，只见从被他翻开的缝隙处，竟然渗出了，在阴暗空间中，显得尤为灼目的光芒，并且还带着如同太阳照射般的温度。 嗒！ 聂远将书本合上，他甚至都没有完全打开看一下，就将这本《风日月》放了回去。 然后似乎想要印证什么似的，又抽出了那本《怒欲狂》。 这次显得尤为小心，他的脑袋离得远远的，试图翻开书本的第一页。 还是只露出一个缝隙，然后…… 什么也没有发生，就在聂远想要完全翻开，看看里面的内容时，突然，一缕烦躁的情绪闪过他的脑海。 聂远遏止住了想要将书本完全翻开的情绪，看着那被他掀开的黑黢黢书缝，脑海中的烦躁感愈演愈烈，甚至演化为一种怒意，让他呼吸都粗重起来。 嗒！ 聂远在这股怒意还没有失控暴走之前，强行控制自己将书本合上，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风、日、月，怒、欲、狂……书如其名，里面记载，或者说储存的，就是狂风，日光，月光，愤怒，欲望和……疯狂吗？ 恩，果然够疯狂的，这样的世界，这样的一群人。” 对于这个世界，聂远从两本还没有真正翻阅开的书籍中，就再次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脑海中没来由的烦躁缓和下来后，聂远也知道要远离这些看不懂书名的书籍了，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勉强能够从书名中，推测里面内容的书籍。 他从另一列的书架上，翻出一本名为《古神简史》的书。 还是小心翼翼的打开，这次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了，上面的内容完完全全的呈现在聂远眼前，都是自己能够看懂的文字。 而后，聂远稍微放下戒心，将这本书旁边的《外神简史》、《十四教会简史》、《真实版图（待填充）》等书籍，都取了出来，堆在暗室中的小书桌上，埋头翻阅了起来。 这一翻，就是整个晚上，看的聂远异彩连连。 第8章 不会吧不会吧 在这个时代以前的远古纪元，有那么十二尊至高无上的神只，祂们是世界的缔造者，是万事万物的古老主宰，世间的一切，都是祂们馈赠给凡人的，所有智慧生灵，都是信仰祂们的存在，沐浴在伟大的荣光之下。 但是有一天，在凡人中出现了十四个异类，他们不仅不感激伟大主宰的馈赠，还虚情假意的骗取了伟大主宰的爱护，最终却辜负了这份爱，窃取了祂们的力量，并将世界的缔造者，逐出了本属于祂们的乐园。 然后以自己窃取来的力量，占据了伟大主宰们的神坛，自命为十四柱主神，冠冕堂皇的享受着凡人们的信仰。 如今的凡人们，已经忘记了那段远古的历史，或者说，被十四个盗贼，封存了真实的过去，从而在蒙蔽中，错以为自己是处在盗贼们的荣光下。 在盗贼们的操控下，十四个邪恶的组织，作为他们的爪牙便应运而生，四处传播盗贼们的伟岸，一代又一代，形成了如今高高在上的十四教会，作为帮凶却享受无知凡人们诚挚的供奉。 但真相终有一天会破除虚妄，揭开盗贼们虚伪的面具，将来自远古的真相，呈现在世人眼前。 ——这是出自于《古神简史》与《十四教会简史》中的记载片段。 在翻阅了几本展开世界观的书籍后，聂远也约莫对这个诡谲世界，有了一定的认知。 那古书中出现的伟大主宰，应该就是被巴克等人称为“古神”的存在了。 他们才是世界原本的至高神灵，而十四个盗贼，便是如今十四教会供奉的主神们。 这样看来，所谓的古神与主神们，都是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的了。 毕竟昨天才从那十二团黑雾中，体会到了所谓神性的气息，这是绕不过去的弯，根本不用怀疑其真实性。 不过除了古神和主神以外，在《外神简史》中记载的内容，也让聂远颇感兴趣。 世界上有这么一群信奉虚无缥缈，所谓外神的神秘教派，他们其中有正义之士，亦有邪魅魍魉，内部信仰的方针也十分割裂，派系冗杂，所以难以去衡定他们的存在。 其中某些分裂出来的派系，教义是与个别主神教会重合的，有些崇尚正义，有些崇尚自然。 又有些派系，教义是与世界格格不入，甚至邪恶肮秽的，说通俗点，就是反人类。 所以前者崇尚正义与自然的那一类派系，是让很多王国默认其存在的，毕竟其中也不乏信仰主神的虔诚之士，更有很多贵族加入其中。 而后者，在哪里都是过街老鼠，被视作邪派，人人喊打，只能藏在世界的阴影下苟且偷生。 看完这本书后，最让聂远感到诧异的是，主神们竟然接受所谓外神的存在，任由神秘教会的各大派系，在世界上开枝散叶。 虽然人家主神从来没有说过承认神秘教会的话，但神秘教会始终都有发芽的土壤，没有迎来主神教会的猛烈打击，不也说明问题了吗。 根据描述，很多神秘教会成员，也是虔诚信仰某位，甚至某几位主神的。 在那群主神眼中，似乎没有信仰不坚，猫和狗必须选一个的说法。 你既可以喜欢猫，也可以喜欢狗，还可以两者都喜欢，甚至可以……两者都不喜欢？ 能够让信徒如此自由的做出自己的选择，而不降下雷霆之怒，好像…… 十四主神们也没有书中描述的那般邪恶啊…… 至少从这件事情上看，人家是尊重凡人们自我选择的。 完了，我是不是和巴克他们出现思维鸿沟了啊，这样的疑惑，一定不能让他们知道，不然指定跳进无尽海都洗不清。 最让聂远感兴趣的是，书中说外神们是来自于混沌之外的，祂们偶尔会响应教徒的召唤，降下晦涩而模糊的只言片语，恐怖、威严而让人听不真切。 而那些只言片语，都是完全迥异于这个世界的晦涩语言，被神秘教会称为“神之低语”，他们某些人一生都致力于破解那些晦涩语言片段。 但奈何太支离破碎，又在降临途中，损耗了太多音色，每一声神之低语，都难以组成一个完整的句子，甚至难以捕捉到一个清晰的词汇，而且风格迥异，至今都没有找到多少头绪。 反正在这些记载中，外神们没有一次真正降临的事迹。 或许正因为其不会和主神们抢地盘，才会被容忍神秘教会的存在？ 毕竟书里也说了，外神可能是正义的，也可能是邪恶的，凡人至今都不能将祂们定义，无法理解，无法设想，召唤仪式的成功率，也基本为零。 在不知真假的轶闻中，鲜有成功的几次，也都来不及留下只言片语，便被排斥到世界之外，只留下一具呆滞的“载体”了。 教会的说辞是，主神给了世界以祝福，让所有生灵都能够快乐的在这片无限大的净土上生存。 那些来自于混沌之外的事物，难以辨别其善恶，便都被主神们的荣光隔绝在外。 但主神们却保留了信徒们对未知的渴求，以大爱心胸，尊重每个生灵的探知欲望。 换句话说就是，混沌之外有很多邪魔外道啊，分不清好坏的，主神们便以伟力庇护着整个世界，祂们的荣光让一切外道都避而远之，无法侵犯。 这种庇护众生平等，不止针对信徒群体，而是针对无穷大的世界，包括巨人城邦、无尽海域、幽冥之界……所有的生灵与土壤，也都囊括在内。 毕竟神爱世人嘛。 暗室外，传来淅索的声响，应该已经破晓，有人起床了。 聂远却看着桌上的书本，陷入了沉思。 “外神，是疏离于这个世界以外，凡人难以衡量其存在。” “成功率至今为零的召唤仪式，需要载体去承接外神的意念。” “有晦涩难懂的语言，迥异与任何已知的语言体系……汉语、英语，算吗？” 聂远惊诧的发现，自己竟然符合所有关于“外神”的描述。 不是这个世界的土着。 以现在这具没有心脏的躯壳承载着意识。 我还懂你们绝对不可能懂的汉语、英语，甚至还能来几句日语、韩语、俄语…… 不会…… 不会？ 屋外的响动更加清晰，甚至能够听到书店外马车轮毂碾过青石路的声音。 聂远抑制住心中疯狂的想法，长吐口气，起身将桌上的几本书拿起，然后按照自己的记忆，去将它们放回原本的位置。 就在他把最后一本《真实版图（待填充）》塞回书架的时候，却发现在书架最下侧的角落处，零散的摆放着两本看起来就比自己年龄大多了的皮质书籍。 和其他书本不一样，最下侧的那一列书架，只有这样两本书，好像有些不被巴克待见似的，随手塞在了那里。 聂远好奇的蹲下身来，将其中一本取出来，便见到皮质书套上写着《失落的炼金术》。 与其说是写着，不如说是在皮套上錾刻的痕迹，然后在錾刻出的凹陷中，填充了灰色的颜料。 不止是书套是皮质的，里面的纸张摸起来，也是同样的质感。 有了翻阅《怒欲狂》的经验，聂远这次还是只远远的翻开一点缝隙，当发现没问题的时候，才凑近观看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好家伙，聂远发现上面的内容，自己每个字都认识，但将之连起来，便一个词汇都看不懂了。 不，也不能完全这样说，至少标题是能够看懂的。 譬如第一页第一行，用明显比其他文字更大更粗字体写着—— 【人体发电配方】 然后下面的文字，才是让人满眼抓瞎的，写着所谓的配料—— 【蛋炒刃，桑枣屁，斯歪特……（异世界文字音译）】 这都啥跟啥啊，是我这具身体文化水平低，见识少，还是作者根本在信手乱写呢？ 先不说异世界的炼金术，是不是真的有其妙用，就算的确有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你编也该编点正常的东西啊，咋地一页看下来，都找不到一个我认识的东西呢？ 还是说这些东西都是上古失传的，所以才不被世人所知晓？ 但起这样的名字，实在无法脑补到底是什么物件，古怪到极致。 聂远念叨着上面的文字，觉得真是诡谲的很，满篇都写着莫名其妙，这下他多少是理解那些神秘信徒，想要破译外神语言的无力感了。 又蹲下身来，随手就要将这本《失落的炼金术》放回去，然而，在即将碰触到书架的瞬间，聂远通过刚才荒诞的，和神秘教会信徒的“共情”，突然找到了点灵光似的。 他陡然再次翻开第一页，开始以自己上一世的语言思路，反复念叨起第一页配方的前三样配料名称…… “蛋炒刃，桑枣屁，斯歪特……” “蛋炒刃，桑枣屁，斯歪特……” “稻~草刃，香枣皮，斯歪特……” “稻草人，香蕉皮……思外特？” “稻草人，香蕉皮，思外~特？” “稻草人，香蕉皮……sweat（汗液）？” 悚然失色。 “不会……” “不会？？！” 第9章 我要学炼金术 如果把这本书上的文字，当做是音译，用地球语言谐音的方式念出来，竟然能找到对应且具备真实含义的辞藻！ 聂远被自己的发现给震惊了，他难以置信的继续翻阅，便发现那些看不懂的晦涩词汇，基本都能够以地球语言解读出来！ 其中以汉语、英语翻译出来的词汇最多，仅有极少数，是聂远无法破解的晦涩发音。 他料想那可能是自己没有接触过的其他地球语言体系，或者是自己没能找到诀窍，毕竟即便是自己最熟悉的汉语，某些异世界的音译文字，也都要念叨好一阵才能反应过来。 那么这本《失落的炼金术》，上面记载的内容，到底有多少含金量呢。 是否将上面的材料破解出来，就真的能调配出，让人体掌握雷电、火焰、飞翔能力的试剂呢？ 光手中这本书，就记载着近百种奇异的配方，每种配方的标题，都极其的夺人眼球。 什么《人体发电配方》、《人体控焰配方》、《浮空能力配方》之类的，都是小儿科。 甚至还有《物质等比缩胀配方》、《人体能量化配方》、《点燃神性配方》等，这样让人一看见，就浮想联翩的标题！ 而聂远也心知，自己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破解这些配方的人了！ 因为《失落的炼金术》那失落二字，便已经说明了问题，证明笔者认为，其已经失传了！ 无人再能够破解配方中记载的原材料！ 而且从自己这具身体的表现，以及与巴克等人的交流中，也已经看出来，异世界的人，是不可能会汉语、英语的！ 哪怕这具身体的意识消散了，但本能依旧在，聂远能够轻易看懂异世界的报纸，就代表身体对世界的基础认知还在，连某些生僻字也都不经反应，能立马知晓其意义。 巴克等人虽然是不折不扣的怪物，可他们的知识积累，一定是远远高于异世界平均水准的。 他们知晓很多隐秘，甚至巴克自己就是开书店的，这些珍藏书籍，他肯定是翻阅过，才会放进来的。 如果连他们都看不懂这本《失落炼金术》，就证明异世界的人基本也都抓瞎了。 若不是自己当年考过英语四级，还备考过六级，那么连自己都不可能把这本书破解这么多！ 纵然当初六级被刷下来，但积累的词汇量，多少都还残留些在脑海里啊！ 上面的配方只是某些单词的谐音，又不用考自己语法，还不用考口语，聂远心知自己要是认真思索一阵，大部分常见单词，都能够破译出来的！ 至于上面记载的配方，到底有几分真实性，聂远倒没有过多去质疑，他觉得怎么也都不至于是弄虚作假？ 现在的他，对异世界的诡谲之处，已经有了长足的认知。 巴克等人身上发生的异变，还历历在目，那所谓古神降临的黑影，更是直接将神性气息注入自己体内。 巴克珍藏书室中，就不该有凑数的，那两本自己都不敢翻开的《风日月》和《怒欲狂》，也完全体现了这些藏书的神奇。 那就代表，被巴克放进来的书，都是经过他亲自认证的，也不该是“水货”。 砰砰~ 暗室的大门上，传来两声沉闷的敲打，还没等聂远回应，巴克的声音就透过暗门，清晰的传到了聂远耳畔： “我可以进来吗。” “咳，进来，这本就是你的藏书室啊。” 聂远收敛心绪，朝着暗门的方向说道。 咔咔咔~ 机括的声音再次传来，暗门缓缓打开，外面破晓后那熹微的光芒投射进来，让暗室明亮了很多。 巴克的身形出现在门口，他的身后，南希正穿着睡衣路过，嘴里还叼着一支牙刷。 当透过巴克的身躯，看到暗室中正拿着书本的聂远时，南希笑着挥挥手，道：“早哦聂远~” 说话间，还喷出了几粒牙膏的泡沫，显得可爱至极。 聂远也笑着回应：“早啊南希。” 南希一边刷着牙，一边向着走廊而去，道：“等我刷完牙再来和你玩，乔琪姐姐让我必须刷满五分钟，真是恶毒的坏婆娘，哼！” 话虽如此说，但是叼在嘴上的牙刷就没有停过，嘴上很傲娇，身体却很诚实，答应要刷满五分钟，就要刷满五分钟。 聂远忍俊不禁，而后看向巴克道：“有什么要交代我的吗？” 巴克摇摇头，道：“只是通知你快开饭了，乔琪应该十分钟就能做好，你收拾一下，准备去饭厅吃早餐。” 聂远点头道：“好的，我收拾一下就去。” 毕竟还给人家踩了一地脚印，怎么也要弄干净，然后把书本放回原位才行。 巴克的目光在书架上扫视一圈，道：“看了一晚，有什么收获吗？” 聂远想了想，道：“让我回忆起了很多东西，某些知识像甘泉般，唤醒我枯寂已久的记忆。” 巴克摸了摸书架上盛放《古神简史》的那一排书籍，道：“这样的禁书，早已不准传阅，被埋葬在了历史长河中，仅有这里才能看到了，我耗费了很大功夫，才保留了这些古本。” 说着，目光又落在了聂远手中那本《失落的炼金术》上，有些诧异道：“我没想到你对这本书感兴趣，上面记载着很多强大莫测的炼金术配方，但已经完全失传了，无人能够破解。”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聂远便顺水推舟的问道：“你觉得标题呈现的配方效果，都是真实的吗？” 巴克想了想，道：“不能完全确定，但一定具备某些奇异效果，因为这两本失落的书籍，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炼金产物，经历了数千年的风吹雨打，依旧完好无损，内容清晰可见。 我曾经尝试用火焰焚烧，也没有伤其分毫，至少保证其材质的奇异性，而用这么珍稀的技术保存，并将之附魔，流传至今，不应该是只记载着一些废话的假货，那没有意义。 所以，我才会将之收藏在这里。” 听到这里，聂远心中一动，又问道：“那么你认为，上面的配方，都是从何而来的呢？” 巴克回答道：“应该没人知道配方的具体出处，但相传在比远古更悠久的荒古，有比当今更加强大的炼金术，时常展现出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还有人说，当初的那个岁月里，还能从虚空中，捕捉到来自于外神的清晰只言片语，甚至，轶闻中有外神短暂却真实的降临过。 将两条线索叠加在一起，我猜测或许是当初的人类，是从外神的低语中，学习到了这些神奇的炼金术，而后用特殊的方式，将之保存了下来，就是你手中的这本书。” “这样吗……” 聂远嘀咕着，心中却思绪万千，充满疑惑。 外神的低语中学来的？ 那外神讲的是汉语和英语吗？ 这样算的话，那我不就是真实降临而来的外神吗！ 但自己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自己是知道的，肯定不可能有这样奇异的炼金术，至少自己是从未耳闻的。 因为这本书上记载的配方，完全是违背自己那个世界物理规则的。 你说汽油加机械产物能够发电，我是懂且理解的。 你说高频粒子加对撞机，能够迸发出强大的能量，我不懂，但还是勉强可以理解。 但你要说稻草人加香蕉皮加汗液，能够让人体发电，那就过分了啊。 欺负我读书少，也不能完全把我当傻子啊。 然而在这样的世界，或许因为世界规则的迥异，真的能够让上一世被弃如敝屣的炼金术，或者说是巫术，发扬光大？ 只是巴克的猜测，肯定是有问题的，自己可以察觉到其中的漏洞。 因为就算地球的哪个混蛋，睡觉时梦呓，说出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胡话，也不应该念叨出一份毫无逻辑，却煞有其事的炼金术配方啊。 所以其中肯定还有自己暂时无法揣测的真相，甚至可能书写这本书的人，也都是一知半解。 他或许只是懂得一些简单的“外神低语”，也就是那些稍微基础的单词，然后在见识到超凡的炼金术后，惊为天人，便用外神的才会的单词，将之记录了下来？ 只是虚空外神流传下来的语言，不知道出何原因，已经在当下的时代彻底失传了？ 而且，怎么能是混合语种呢…… 一会儿是汉语的谐音，一会儿是英语的谐音，一会儿是其他自己都看不懂的小语种谐音…… 幸亏大多数都是汉英双语，不然满篇都夹杂各种语言，那自己也都只能抓瞎了。 巴克看着聂远思索的表情，又开口说道：“你如果对外神的低语感兴趣，我可以搞来几份上古译本，是关于对外神音节破译的，但上面的内容真假不知，因为总有人想要打着外神的旗号招摇撞骗，不乏很多上位者。 所以发展到现在，很多关于外神低语的书本，都难辨真假了，或者说，假的比真的还要海量，其中很大一部分，我也无法确认其真实性。 但如果你是想破译这本失传的炼金术，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稍微懂些外神只言片语的，都能是‘神秘教会’的座上宾，世界上无人能够破译，哪怕半页的配方。 失传的含义就在这里，要是只缺乏零星一些配方材料，以现在的炼金术去反推的话，大概率还是能够逆溯出完整配方的，却奈何满篇都是未知的缺憾。” 聂远闻言顿时眼前一亮，道：“只缺乏少部分材料，就能逆溯出配方全貌吗？” 巴克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是的。” 嗒！ 聂远一合手中书，笃定道：“巴克，我要学炼金术。” 第10章 你们有针线吗 只要能够破译多数配料，就能逆推出配方来！ 那不是送上门来的肉吗！ 自己本来还在犹疑，有很多配方中，存在自己肯定无法破译的小语种词汇。 所以只能去寻找那些，仅由汉语、英语音节构成的配方，从而试图还原某些失落的炼金术。 在巴克眼里，这本书上记载的炼金术，都是玄妙莫测的，就证明只要还原出一张配方，应该就能重现标题书写的，那些奇异而强大的力量。 对于巴克的见识，聂远是有充足信心的，即便他们才认识一天不到的时间。 自己是唯一能破解外神语言的人，谁让自己可能就是那所谓的外神呢。 但抱憾于大多数配方中，都存在自己不认识的其他语言音译，根本无从下手，毕竟总不可能再穿回地球，抱着各大语言体系的词典，重新再回来不是？ 而如今巴克却告诉自己，缺少两三样原材料也没关系，这个时代的炼金术师，也是可以逆推出来的。 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自己懂得的汉语、英语，都能破解八成以上的配料了！ 一定要学炼金术！ 这可能是往后，自己在异世界安身立命的最大本钱了！ 爷虽然弱鸡，但爷是外神啊！ 有谁还能比外神，更了解外神的语言了呢？ 巴克看着言之凿凿的聂远，诧异道：“炼金术我是懂的，也完全可以教你，但看你的样子，是准备重现这些配方吗？” 聂远想了想，道：“你们不是好奇我觉醒的能力是什么吗，那么来自远古的智慧，亦算是我具备的能力之一。 流落在外的这些年，我也积攒了很多经历与知识，关于外神的低语，我恍惚间有了异常的感悟。” 巴克闻言沉默一阵，走上前来，翻开聂远手中书本的第一页，指着《人体发电配方》的下方，道：“你把前三样配料的名称读出来。” 聂远也不磨叽，直接复述道：“稻草人，香蕉皮，sweat。” 可谓是字正腔圆，完全是用语言课上，老师教着念词语的语气，一板一眼吐露出来的。 巴克浑浊的眼睛，在聂远读出第一句“稻草人”时，就赫然亮了起来，苍白须发下掩盖的皱纹，像花骨朵般绽开，充满了讶异。 聂远见状，轻飘飘的合上书，明知故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巴克颔首道：“非常好，我也曾研究过关于外神的低语，那是很早之前了，但和其他人一样，都相当于一无所获，不过正是那段经历，让我能够体悟到，你的发音，绝对比任何这方面的专家都要中正，非常符合一种完整语言体系具备的顺畅感。 看来你说的果然没错，对于外神低语，你具有其他人无法设想的异常体悟，是觉醒的远古智慧，和你这些年以来的经历，起到了催化的作用吗？” 聂远回答道：“可以这么说，昨晚得到觉醒以后，很多以前无法理解的事情，都豁然开朗了起来。” 巴克低语道：“难怪你在那之后，就要来单独看看书，是在印证自己觉醒的智慧对？” 额…… 好，既然你都脑补了出来…… 聂远淡定的回答道：“是这样的没错。” 巴克点点头，道：“你想学炼金术，我随时都可以教你，这两本书你可以拿走，也可以放在这里，我帮你保存。 你觉醒的能力，不比我们任何人弱，甚至……强很多，为你感到高兴聂远，也为我们的未来，感到高兴。 但乔琪应该已经做好饭了，你收拾一下，来饭厅。” 说完，拍了拍聂远的肩头，转身向着暗室外走去。 “好，你们先吃。” 聂远应了一声，又看向手中的书本，决定还是将之放回去，等需要的时候，再取出来翻阅，或者自己可以把破译出的配方，用纸张再复刻一份。 但是现在，自己的情况自己也知道，离开了这家书店，恐怕随便哪个路人，都能将自己吊打。 在这里反而有巴克他们的保护，到点了还有人给自己准备早餐，何乐而不为呢。 书本放在暗室里，被大家一起守护，也肯定比放在自己身上，要安全很多。 聂远将书本放回了原来的位置，让两本《失落的炼金术》，继续没有存在感的摆放在最下侧的书架。 而后起身向收拾藏书室，将里面清扫干净，便准备上饭厅吃早餐了。 在离开的时候，他低头发现几缕棉絮状的尘埃团，飘到了因为昨晚自己的拉扯，而松开的领子里，并粘到自己被洞开的胸腔处。 聂远将手掌探入领子，把上面的秽物抹去，并决定待会儿问问巴克他们有没有针线，把胸腔给缝严实点，不要进脏东西了。 又是虫子在里面爬，又是灰尘掉进去，自己的胸腔虽然没有心脏，但也不是垃圾堆啊。 也不知道是哪个后现代艺术家给自己缝上的，不仅毫无美感，敷衍至极，还根本没有封严实了。 属于毫无职业道德了。 咔咔咔~ 暗室的大门关闭，恢复成墙面的模样，严丝缝合。 聂远也进入走廊，向着声音传来的饭厅而去。 饭厅中，人已经聚齐了，巴克坐在主位，乔琪正在给众人端来餐盘，其他人也顺手帮着忙。 南希胸前已经系好餐巾，左右两手各拿一件餐具，时刻准备着开饭，并激动的重复道：“吃饭，吃饭，吃饭！” 一边说着，一边按照节奏摇晃着自己的身体，看来已经迫不及待了。 古斯塔夫先生也正在忙着，恩，忙着在那里自己咒骂自己，偶尔情不自禁的身体抖动，都让桌子跟着晃三晃。 一切都是其乐融融的样子。 多么温馨闲适的一家人啊。 听到聂远的脚步声，众人都看了过来。 南希挥舞手中的餐具，道：“坐这里聂远，坐我旁边！快点，都等你开饭了！” 她说话时，乔琪也刚好将属于他的那份餐盘，放在了南希旁边的桌面。 乔琪准备的早餐是三明治、热粥和奶茶，每个人都有一份，而且量都是一样的，包括南希这个小身板，分量也不比其他人少。 毕竟聂远昨天是见过的，她的真实形貌，那可一点都不小…… 聂远微笑打招呼，道：“早啊，各位。” 其他人也纷纷笑着回应，让他落座自己的位置。 才刚坐下，旁边的正在看报的俊美男子，就顺手递给了他一张，道：“早报。” 聂远顺手接过，道：“谢谢，阿兹特克。” 俊美男子名唤阿兹特克，话不多，昨晚也就没太多存在感。 但这张胜过聂远记忆中所有明星的俊朗面孔，还是让聂远记忆犹新，毕竟那种同为盛世容颜的惺惺相惜感，是很难抹去的。 阿兹特克将手中的报纸拿低了一点，露出原本被遮挡的半张脸，道：“不用谢，这张我已经看完了，本来就是你的，巴克那里还有一张。” 聂远笑道：“好的。” 所以大家头一天聚在一起吃早餐，就已经建立起这样精致的习惯了吗。 早餐会传阅报纸…… 乔琪见所有人都落座了，便解开围裙，挂在门把手上，道：“都来齐了，那么……开饭~” “好耶！！！” 这当然是南希了，她等这话很久了，埋头就开动了起来。 其他人也缓缓进食，阿兹特克一手持报纸，一手端起奶茶喝了起来，并赞叹道：“完美的手艺，有云海高原的风味，我对那里的奶茶记忆犹新。” 乔琪一边吃着手中的三明治，一边惊异道：“你去过云海高原？” 阿兹特克点头道：“是啊，当时是为了躲避伪神教会的追捕，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啊，这风味让我很亲切。” 乔琪道：“看来这些年大家的足迹，都有很多重合，只是那个时候，我们根本无暇去相认，也不敢去相认。” 毒虫女也端起奶茶喝了一口，道：“是啊，那样四处躲藏的岁月，真是不堪回首，但幸好都过去了，终于，我们终于团聚在一起，我亲爱的家人们。” “我没有任何时候，有现在开心哦！”忙着吃饭的南希，也腾出部分干饭的精力插嘴道。 就在众人的情绪，又有集体高涨一波的趋势时，聂远突然悠悠道： “你们有针线吗？” 第11章 啥 这话明显和在场气氛不符。 但聂远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加入了他们，也没必要继续谨小慎微，步步为营的交流了。 那多累啊，而且反而可能起到反效果，始终处于紧张状态，那是会出错的。 现在他们已经没有理由怀疑自己，没见到那被众人召唤出来的古神，也都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吗。 那就随性一点了，他昨晚是真的演累了，不想一早就继续跟他们去对戏。 顺理成章的，他这突然的一句话，再次吸引了众人目光。 巴克作为主人家，顺手将手中报纸传递给了乔琪，简洁而明了的回复道：“没有，可以买。” 而后便低头喝起了自己的粥。 乔琪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咽下，诧异道：“你需要针线干什么呢聂远？” 聂远扯了扯自己的领口，道：“我需要把胸腔缝严实点，不然总进脏东西，让我很苦恼。”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阿兹特克点头道：“确实，开膛后如果不做好密封，很容易滋生细菌的。” 乔琪也道：“缝补尸体，我经验不多，待会儿买来针线，让米兰达帮你，她更熟练，毕竟有她的宝贝们帮助，一定可以给你缝补的严严实实，我可以搭把手帮你掩合住胸腔。” 米兰达，自然就是毒虫女了，有那些小虫子的协助，确实很容易将胸腔缝补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话语中透着难言的诡异，但聂远却没来由的，从中体会到了一种，荒诞的温馨。 家人，就应该互帮互助嘛，只要有人提出了问题，大家都理应想办法帮忙解决。 哪怕是缝补身体这样的要求，也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互相商讨着谁比较熟练，谁可以帮忙搭把手。 就像在闲谈着，今天天气不错啊，适合野炊，我们谁负责带餐布，谁负责带水果，谁会带来自己制作的手工小饼干，让大家都尝尝手艺，如此稀松平常的话题。 虽然不知道他们口中“缝补尸体的经验不多”这样的话，是怎样得出来的。 但总之温馨，温馨就行了对。 米兰达伸出食指，从她的手背上，爬出来一只虫子，一路爬到指尖，那似乎是一只蜘蛛，但背部隐约又有两对收敛的翅膀，属于聂远没见过，更叫不出名字的虫类。 她道：“我和我的宝贝，都很乐意帮忙哦，它可以分泌丝线，很坚韧的，绝对可以帮你缝合的严严实实，但如果我不在身旁的话，很难解开。 毕竟，巴克是要再给你造个心脏的对？想要把新的心脏放进去，又得把缝线解开。 所以，如果你相信我手艺的话，也可以用裁缝铺的针线来缝合，编制罗网，不管是用什么丝线，我都最拿手了。” 聂远一口干掉半杯奶茶，感叹道：“恩，果然是云海高原的味道，很顺滑。” 然后放下杯子，向米兰达说道：“那就待会儿用针线缝补，麻烦你了米兰达，给我弄严实点。” 米兰达一握手掌，便将那只虫子捏在手心，等再次张开的时候，虫子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妩媚笑道：“我下手会很轻的，你稍微忍一下就好，保管你满意。” 一旁的古斯塔夫，已经将早餐都吃完了，他放下餐具，道：“果然，女人都有心灵手巧的天赋，她们适合做这样细致的活，我就不行，都怪你，让我只能干些粗活。” 说着，他又开始自己今日份的人格分裂了，表情突然从幽怨变成不屑，道：“怪我？哦，好，无能的人，总喜欢通过埋怨别人，以掩饰自己的卑微。” 这头米兰达也对大古斯塔夫先生的话，抱有一定的异议。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过去，眉眼低垂道：“那个……我亲爱的古斯塔夫先生，女人可不只会细致的针线活哦~” 南希对此深以为然，道：“是的，比如我，我就不会，我只会破坏！” 小古斯塔夫先生，继续嘲讽着大古斯塔夫先生，道：“看到了吗傻大个，你的愚蠢，让我们得罪了很多人，很多……女人，这样你还觉得自己不是愚蠢而无能的那一个吗。” 大古斯塔夫先生想要解释，但好像越描越黑，道：“我知道你们不只会针线活，我只是想说，你们看起来细胳膊细腿，恩，看起来很孱弱就是了，不太能打，外表这样而已。” 米兰达闻言却笑道：“但哪怕在你擅长的暴力方面，我们可能也比你想象的更加强大哦，古、斯、塔、夫。” 小古斯塔夫见那个傻大个，简直不会说话，再让他说下去，恐怕会酿成一场灾害。 他试着打圆场道：“我亲爱的米兰达，你的强大内敛在精致的外表下，而精致美丽的外表，掩盖不了你强大而危险的内里。 我勤劳知性的乔琪，对家人们的照顾，更加体现你全能的本质，哪怕施以暴力，你也肯定比大古斯塔夫那个蠢蛋，更能让人敬畏。 我活泼又可爱的南希，你简直就是我们的开心果，家人们都以你的存在而自豪。” 嘭！ 南希闻言，却放下餐具，重重的一拍桌子，看那桌子摇晃的幅度，让人不由担心她那柔嫩小巧的手掌，会不会因此而折断。 很明显，小古斯塔夫先生的彩虹屁，并没有让所有人满意，至少没有让南希满意。 米兰达见状不再多言，一副看戏的态度，小古斯塔夫先生的话，已经消除了他们之间的矛盾，但好像又挑起一件新的矛盾了啊。 只见南希陡然表情低沉，身周似乎有一种无形的恐怖气焰，在疯狂蒸腾，让饭厅的温度，都隐约降低了好几个节点。 南希用尖锐而嘶哑的声音，一字一句道： “我，再说一遍，最后的澄清……” “我，一点也不活泼可爱，也不是任何人的开心果！” “我凶恶，残暴，阴暗，危险，癫狂！我是最恐怖的怪物，是埋葬世界一切美好的墓碑，我！是！这世界的痛苦根源！” 气氛由此陷入冷寂，众人的表情都有点僵硬，那恐怖的气焰依旧在疯狂蒸腾，都快让人喘不过气来。 幼稚可人的外表下，却蕴含着极致的狂暴，让人只要沾惹上一缕，就如堕冰窟般，知晓她貌似一点都没有在开玩笑。 这个时候，还是聂远打破了陷入冰点的气氛，他伸手拍了拍身旁正在酝酿那抹癫狂的南希的后脑勺，道：“好知道了，待会儿去帮我买点针线，我的胸腔不想再继续肮脏下去。” 瞬息，那恐怖的气势一扫而空，南希的身体也软了下来，靠在椅子上，重归天真活泼的模样，看向聂远连连点头，道： “好！这就去！” 话落，便身体前倾，端起自己剩余的热粥—— “咕噜、咕噜、咕噜~” 三两口喝完剩下的粥，便跳下了椅子，跑到巴克的身边，也不多说，直接伸手到他的内衬里摸索着。 一把抓出几张纸币，喜笑颜开道：“哈，果然你的小金库在这里，我瞄很久了！” 而后抬头看着巴克，道：“剩余的钱我可以买糖吗？” 巴克此刻也吃完早餐了，用餐巾擦拭着自己的嘴角，点点头道：“可以，去。” “好耶！！” 得到了应允后，南希开心的都蹦了起来，兴致冲冲的跑下楼去，朝着隔壁街的裁缝铺而去。 等他走后，小古斯塔夫先生才松懈下来，心有余悸道：“好险，差点以为我俩会把书店拆了，幸亏小南希听聂远的话。” 大古斯塔夫先生也瓮声瓮气道：“不知谁愚蠢，竟然能把南希都惹恼。” 巴克见状说道：“南希不会乱来的，她内心很和你们一样清楚，现在暴露实力和踪迹，是对我们未来计划的破坏，她可以破坏一切，但不会破坏我们的未来。” 米兰达也笑嘻嘻道：“我们只是挣脱了被伪神施加在身上诅咒，距离力量完全复苏，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南希可能只是想吓吓你……们，两位古斯塔夫先生。” 大古斯塔夫先生无奈道：“我嘴笨，睡一会儿，你说。” 小古斯塔夫先生耸耸肩，说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也嘴笨行了？聂远，谢谢你了。” 聂远学着上次巴克的语气，面无表情的看向古斯塔夫，道：“为什么要谢？” 小古斯塔夫先生苦笑道：“行，至少我们现在知道，新一代苦厄破坏神，愿意接受你的牵制，以后如果她陷入失控，就看你的了。” 啥？ 第12章 美味的糖果 “你好，我要两包糖果！” “小姑娘，这里是裁缝铺……糖果店在东街。” “奥，那我要两包针线！” “你要针线做什么，不能乱玩哦。” 裁缝铺老板也怕这个好像还没睡醒的小姑娘，拿针线做游戏的时候，把自己给弄伤了。 南希如实回答道：“给我哥哥缝胸口，他心脏丢了。” 裁缝铺老板哑然失笑，只当这小姑娘口里的哥哥，是类似毛绒玩具的假人，或者单纯的就是她哥哥的衣服坏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将针线拿出来的时候，裁缝铺老板还是问道：“小姑娘你住哪里的呢？” 南希又是如实答道：“巴克书铺！” 裁缝铺老板恍然大悟，看样子是知道隔壁街那家书店的，便放心的将针线递给了南希，道：“老巴克上个月就在说，他有一群亲戚要来住段时间，我们从来没见到过他这么开心，想必亲戚在他眼里的分量很重，说到你们时，那张和老树皮一样的脸都化开了。 没想到他的亲戚里，还有你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嘛，喏，这是你要的针线，小姑娘注意不要伤到自己哦。” 南希乖巧的接过，懂事的点头道：“这个东西伤不到我哦，除非是艾米瑞吉安女士的绣花针！” 裁缝铺老板愣了愣，而后反应过来，笑道：“你说的是艾米瑞吉安女神？” 艾米瑞吉安，是十四主神中星空女神的一位化身，曾以织女的形貌行走于世间。 相传夜晚的星空中，抬头望去，有大半的星辰，都是星空女神点缀其上的，尤其擅长罗织和算计。 毕竟大片星辰，都是人家编制出来的嘛，所以有艾米瑞吉安织女这样的化身，也就情理之中了。 先不管那编制大半个星海的传说，到底有几分真假，能够真正伤到南希本质的，肯定就只有艾米瑞吉安织女手中，相传曾将数十位魔王，绣在白布中，封印于星空深处的那枚绣花针了。 而裁缝铺老板，却只当南希一家，也是星空女神的信徒，所以才会在闲聊中，都对艾米瑞吉安织女那样推崇。 却殊不知南希能够将她心目中的伪神，称作为“女士”，已经非常的委曲求全了，毕竟他们还需要隐藏身份，不能公然去诋毁十四位高高在上的神只。 裁缝铺老板道：“我也是星空女神的信徒之一，孩子，愿神灵的光辉，永远庇护着你。” 南希道：“我有神庇护哦，不，我就是……算了，给你钱，再见老板，我要去买糖果了！” 说着，南希拿着手中的针线，便向东街的糖果店跑去。 身后，传来老板的声音：“孩子，你钱给多了！” 然而南希早已跑没影了，老板兀自嘀咕道：“算了，我中午给巴克送过去……真是可爱又古怪的小姑娘。” 南希一路没有停留，兴致冲冲的就跑到了东街，径直窜入了糖果店里。 此刻的糖果店才开门不久，客人没几个，都是些只看不买，趴在玻璃柜上眼馋的小孩子。 老板本来依旧南希也是其中之一，却没想到南希径直跑到自己身前，递过来一把钱，道：“老板，我要两包针线！” 糖果店老板无语道：“小姑娘，这是糖果店，裁缝铺在西街。” 南希恍然大悟，道：“哦，那我要两包糖果！” 老板古怪的接过那一把钱，道：“这里的钱，足够买二十包混装糖果，你给多了小姑娘。” 说着，便要把多余的钱，退找给南希。 南希却道：“那就买二十包！” “你确定买这么多，你妈妈不会责备你？” “确定！而且我没有妈妈，只有父神、哥哥、姐姐和巴克爷爷！” “巴克？？” 糖果店老板反应过来，原来是巴克谈到便笑容满面的亲戚们来了啊。 这个小姑娘，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吗？ 心里如此想着，糖果店老板决定给小姑娘的混装糖果里，多抓两把送给她。 正要去柜台拿包装袋呢，南希却被右侧墙壁上的柜台，吸引了目光，问道：“那些是什么糖果？” 糖果店老板笑着解释道：“是些新品糖果哦，有各种古怪的口味，各种特制的形状，不过大多都是给客人尝鲜用的，你应该不会喜欢，如果很感兴趣的话，待会儿送你一颗特制糖果。” 南希似乎想到了什么，道：“有各种口味？那有云海高原风味的吗？” 糖果店老板却一愣，道：“云海高原？那是哪里？” 南希没有回答，又是问道：“那有血液味道的糖果吗？” “没有……” “那有烟草味道的糖果吗？” “这个……有，但是，很难吃……虽然是我制作的，但我从来不吃，仅有少数成年客人，买来尝鲜用。” 糖果店老板将“成年”两个字咬的很重，让南希就不要对这种自己都不想吃的怪异口味糖果，有任何兴趣了。 南希闻言却兴致冲冲道：“要一包烟草味的糖果！” “可是……” 糖果店老板犯难，道：“可是里面是有烟草中的有害成分的，哪怕不多，可……” 南希道：“我不知道哥哥、姐姐、爷爷他们喜欢什么口味哦，他们刚刚才赞赏过云海高原风味的奶茶，你这里没有，那我就只知道他们会吸烟了。” 原来是给家里长辈买的啊，那没事了。 白胡子巴克也确实是个大烟枪，小姑娘有这份心意，已经非常难得。 糖果店老板想到待会儿白胡子巴克，用古怪表情，吃这种古怪口味糖果时的心情，就忍俊不禁。 他道：“那我待会儿给你装一包，特制糖果，都有特制形状哦，你要什么形状的？” 南希不假思索道：“心脏形状的！” “心形吗……” 糖果店老板虽然不知道南希为何要把心形，说成是心脏形状的，但还是私以为自己懂得了南希的意思。 他道：“好的，这就帮你封装哦~” “谢谢你！” “不用谢啦，帮我给老巴克问好。” “恩！” 约莫五分钟后。 糖果店老板将二十包糖果，都打包好了，其中十九包都是混装口味的，有一包是心形烟草味的，都用大口袋装起来，递给了小南希，并道： “这么多，你拿得走吗，要不我替你拿过去？反正也不远。” 南希直接拿过那个，有她大半个身子高的糖果袋，道：“不用了，我力气很大，以前的我，曾扛起一片大陆！” 糖果店老板还没反应过来，南希就扛着袋子跑出了店门。 “果然，力气很大……” “真是可爱又古怪的小姑娘。” 南希扛着袋子，这次没有丝毫停留了，快步就跑回了巴克书铺，走上楼去。 此刻，乔琪已经洗好了餐具，众人也帮忙收拾好了饭桌，正有的正在看报纸，有的正在互相闲聊，有的正在自我内耗，自己跟自己拌嘴。 南希跑进屋子，就将手里的糖果袋子扔在饭桌上，里面的糖果漏了半个桌面。 她撕开封装好的小袋子，便取出几颗糖，纸皮也不剥开，就扔在了自己嘴里。 而后将拿包心形烟草味的糖果，也拆开了，拿出几颗，送到了聂远的身前，另一只手中的两包针线，也一同送了过来。 看着眼前可人的南希，聂远内里苦笑不已，他刚才知道了这个小姑娘真实的身份，新一代苦厄破坏神吗。 虽然对此没什么概念，但见过了南希的真实形貌，又加上这听起来就非比寻常的称谓，他也是无奈的很。 之前南希突然气势陡增，让屋内气氛都陷入冰点时，他只是潜意识的感觉，南希不会伤害自己的，而且自己也需要融入这个怪异的大家庭。 所以才会伸手抚摸南希的脑袋，让她消停下来，却不想后来才知道，所谓的苦厄破坏神，在没有完全觉醒的状态下，遇到某些特定情况，会有失控的风险吗？ 那我刚才那手贱的一摸，是不是有揽下什么艰巨的任务了？ 聂远结果那几颗糖果，和两包针线，道：“辛苦你了南希，这是……烟草味糖果？！” “噗噗噗！” 南希嘟起嘴，将嘴里那几颗糖果的纸皮吐了出来，并乖巧点头，道：“恩恩，不辛苦！” 而后又转头，将烟草味的糖果，分发给巴克、阿兹特克、米兰达这几位，会抽烟的同伴。 众人看到糖果包装纸上印着的“烟草新口味”，都表情古怪，哭笑不得。 米兰达笑盈盈的将一颗烟草味糖果扔进嘴里，仔细品尝，硬糖和她的牙齿碰撞，发出轻微的“喀嘣喀嘣”声。 米兰达道：“很好吃呢。” 真的假的？ 聂远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而后自己也拆开了包装纸，放了一颗在嘴里，然后…… 脸色就铁青起来。 他是痛觉寡淡，而不是味觉寡淡，这种味道，怎么说呢，恩，没法说。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糖果店老板，会想出制作这样口味怪异的糖果啊！ 此刻南希已经给所有人，都发放了各种口味的糖果，两位古斯塔夫先生也没有例外。 这次两位古斯塔夫先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也是唯一一次达成共识，同口同声道：“好吃。” 南希闻言，开心的点点头，而后将目光，看向了面色古怪的聂远，饱含期待。 聂远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道： “恩，很美味的糖果。” “那我下次多给你买几包！” “……” 无语。 第13章 能不走吗 南希美滋滋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椅面，嘴里吃着糖果，小脚丫晃晃悠悠的，对自己分享给每个同伴的糖果，他们都觉得好吃而满意。 米兰达似笑非笑的走到聂远身边，一言不合就坐到他腿上，并将脑袋凑上他的胸膛。 聂远都没反应过来，就僵持在椅子上，不知米兰达是什么意思，其他人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聂远道：“我亲爱的米兰达，现在好像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 米兰达抬起头，无辜的瞄了聂远一眼，而后…… 一把撕开聂远的衣服，长舌舔舔嘴角，道：“不是你让我帮你缝补胸腔的吗。” 她坐起身来，把南希带回来的那两包针线拆开，。 聂远反应过来，无奈道：“缝就缝，你在我胸口乱蹭干什么。” 米兰达无辜道：“我在观察你的胸口里有什么脏东西，并让我的宝贝们，把里面清理干净啊。” 说话间，聂远就感觉自己胸腔里痒痒的了，和上次米兰达将虫子放进去后的感觉类似。 不过这次更加的刺激，麻痒无比，能够感觉到这次米兰达放进去的虫子，肯定不止一只，而是一群，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动手的。 难道就是刚才把脑袋凑上去的时候？ 可那时还隔着衣服啊呀…… 聂远还是很容易的接受了米兰达不着痕迹，就能操控她那些宝贝们的事实，道：“好，那你的宝贝们还要多久，这让我很痒。” 米兰达道：“你享受就好了，我的宝贝会很温柔，也会把你的胸腔，清理的干干净净，我也一样。” 她嘴唇轻启，用牙齿将一包针线拆开，而后都不见有什么动作，那虬结成一团的针线，竟然开始自己动了起来。 如果仔细看去的话，就能发现针线包里面，有那么一群黄豆大小的虫子，在井然有序的帮助自己主人，把需要用到的针线，都串联了起来，并把缝针送到米兰达的指尖。 米兰达捻起针线，看向聂远，道：“那我要动手喽？” 聂远点点头，道：“来。” 米兰达不再多言，将聂远的内衬揭开，撤离露出了那可怖的伤口，一只只小虫子，从伤口缝中钻出，前面的肢结，都抱着一团黑黢黢的秽物，应该就是落在聂远胸腔里的脏东西了。 米兰达先是让虫子咬断了聂远胸前，横七竖八的敷衍缝线，而后自己开始上手，显得熟练无比。 一边缝一边问道：“这是你自己缝上的吗？真丑。” 聂远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附和道：“是的，确实很丑。” 米兰达还没有回话，那头巴克就开口了，道：“既然饭吃完了，最后的家人也都聚集在这里，那么我们现在来谈谈，往后的规划。” 米兰达手上动作没停，余光却瞟向后方的巴克，道：“急什么呀，等我缝完呗。” 巴克回答道：“因为，我要开门做生意了。” 众人闻言一窒，似乎这是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 米兰达也无奈道：“好，你的书店，是我们暂时唯一的物质依仗，都听你的。” 南希也认同的点头道：“要吃糖，只能靠巴克了！” 聂远还在诧异为何提到开门做生意，所有人都选择对巴克这么听话呢，巴克那头就已经继续说下去了： “想必在感应到诅咒即将消散之前，大家都在心中，规划了无数次，关于我们的未来。 当然，我也是一样的，甚至作为最先解除诅咒的人，我已经提前行动了，这个书店，和书店背后的支持者，就是当下渺小的成果。 如今，我们得以团聚，那么便要征求你们的意见了，各位觉得，我们接下来是逃离这里，还是……还钱呢？” 此刻除了米兰达和聂远因为缝补胸口的事情，姿势古怪以外，其他人也都如吃早餐时那样，好好的坐在自己位置上。 听到巴克的话，阿兹特克嘀咕道：“所以，你也是欠着一屁股债吗？我还以为最先脱离诅咒的你，已经拥抱住了父神的祝福。” 对于这样的话题，聂远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只得继续听下去。 不过也在两天的交流中，知道了他们对古神的称呼，有时叫母神，有时叫父神，好像作为他们至高的长辈，古神是完全没有性别之分的，怎么称呼都可以。 南希闻言笑嘻嘻道：“原来巴克也很惨啊，只是比我们好一点，以前我想吃糖，都要小心翼翼的，以后就可以随便吃啦！” 巴克继续说道：“当初母神被伪神们封印的时候，诞生出我们这样的子嗣，并将我们投放到了世界各个角落，让我们在时机成熟那天，将他们彻底唤醒，重燃世间。 伪神们便对我们施加了诅咒，诅咒我们会在极端痛苦的绝境中，怀揣着绝望死去，并至死都不能唤醒父辈们。 而父辈们却在完全沉睡前，对我们施加了祝福，祝福我们终将战胜艰难苦阻，焕发出倔强的神性，在伪神诅咒消亡之后，找到将他们唤醒的契机。 这些年，便是在两层诅咒和祝福交织下，苦苦挣扎的岁月，如今，诅咒的锁链已断，我们重新焕发未来的希望，便是该决定第一步从何开始的时候了。 在年初的时候，我感知到自己身上的诅咒濒临尾声，但力量还没能得以释放，只能凭借自己这些岁月以来，所积累的知识，于眼下的瑞桉城落脚，稍微打下些根基，以迎接你们的到来。 经过了一些不足言道的事情后，我获得了瑞桉城一位大金主的支持，开起了这样一家书店，平日无事的时候，我就是一位卖书的老头。 可有些时候，大金主会让人找上门来，去分配给我一些常人难以做到的脏活累活，当然，我也有主动找上门去的时候，藏书室内的某些书籍，还有用以指引你们前来书店与我汇合，那些蕴含暗语的报纸书刊，都是我依靠她的势力，所获取来的。 我也由此欠下了很大一笔债务，无论是金钱层面，还是人情层面上的。” 古斯塔夫闻言不由感叹道：“我真是恨透了那该死的诅咒，也恨透了诅咒施加者的那些伪神，我没有你们这样具有迷惑性的外表，总是被莫名的被人当成坏蛋，不是报警，就是用脏东西丢我，我曾试图躲在下水道里，但大多数下水道，实在太窄了！太！窄了！我讨厌下水道，无比讨厌，还有里面并不好吃的臭老鼠！” 阿兹特克苦笑道：“我理解你古斯塔夫，这里每个人都理解你，不用在我们面前宣泄不满，这里都是经历过无数次险死还生赶来的人，甚至还有人没能熬到诅咒消散的那一天…… 因为诅咒，会让整个世界的恶意针对我们，我曾在路过战线边界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被交战两国，都视作对方的间谍，四处通缉我。 也曾在入睡时，被两只魔物突然找上门来，他们明明是死对头，然而却在世界恶意的操控下，都鬼使神差的将怒火，宣泄在我身上。 当然，更避免不了，被伪神的教会四处追捕，险死还生。” 乔琪闻言物伤其类道：“原来你也有那样的经历啊，我在途径云海高原的时候，遇到两伙势力正在火拼，就因为我身穿兜帽，行迹古怪，结果互相火拼的两群人，因为各种误会，就都来追杀我了。” 南希笑嘻嘻道：“我住过的三十二家孤儿院，都发生怪事情倒闭了哦~后来连孤儿院都不接收南希了，聂远，你呢？” “啊……” 突然问道自己头上，聂远非常懵逼，不过他也算是听出来了，所谓的“诅咒”，便类似于因果层面的打击吗？ 主神因为古神的祝福，找不到他们这群子嗣的存在，也就并没有以无可抵挡的伟力，降下精准的打击。 然而那些诅咒，却会冥冥中，让世界规则都针对这群人，遭遇到无数机缘巧合，鬼使神差的恶果，各种小事件像蝴蝶效应那样串联起来，要将每个被诅咒者吞噬？ 有些像自己记忆中某部“死神”开头的恐怖电影啊…… 不，好像比那还过分。 因为不止是各种危险的意外会降临，连本来毫无干系，也无恩怨的人群，都会出于诸多巧合，对他们报以绝对的恶意。 然而古神祝福，却又让他们无数次的，于紧急关头，惊险还生？ 这也太惨了…… 听同伴们的描述，他们好像至少都活了几百年了…… 聂远沉着下来，用沧桑而充满回忆的眸子，空洞的看向窗外，道：“不堪回首的岁月，我的心脏、血液，都是在与诅咒的搏杀下，遗失在外的。” 他尽可能让自己的表情和语气，都充满沧桑的故事。 “唉。” 米兰达一边给聂远缝胸口，一边叹息道：“那就不提了，我真是不想去回忆那些事情，不过巴克，既然我们的力量，都得到了解放，纵然离完全复苏还差太远，但为何必须要还债呢？ 如果你口中的大金主，还愿意跟我们继续合作，那就维持在互利互惠的状态下。 如果他非要强迫我们做什么，那么控制住他，让他反而为我们办事，不好吗？ 区区一个瑞桉城，地处王国边缘，能有什么我们如今都无法抗衡的大人物呢。” 巴克回答道：“她不是瑞桉城本地人，而是从王城贬谪而来的莉莉安伯爵，有一缕王室的血统，之前本来是要升爵的，只是…… 恩，我们现在是可以想办法拿下她，但可能会惹出一些大乱子，不是一个好办法，真的要滋生出独属于自己的庞大势力，只能暂时换个地方开始，而不是瑞桉城。” 南希这时天真的开口道：“能不走吗？这里的糖果很好吃，我喜欢，聂远也喜欢，大家都喜欢呀。” “……” 第14章 不仅是个懒鬼 聂远现在知道，为何巴克说他要开门做生意的时候，其他人就都能这么配合了，所有的桀骜都能放下。 因为在那样诡谲的诅咒下，能够有一个稳定的栖身之所，还有稳定的收入，到底多么难得，恐怕没人比这些人还懂得和珍惜了。 悠长岁月的颠沛流离中，这是他们最渴求，也是最缺乏的东西。 但离不离开这里的，聂远没有丝毫发言权，他都能够接受，且绝对不会有异议。 因为自己暂时也就只能蹭吃蹭喝蹭保护，才能勉强过活了，反正都是蹭，去哪不一样啊。 可南希你这个不想走的理由，是不是太敷衍了点，整得我真想发表意见，让大家快离开这里了。 不然你不会在以后，每天给我喂几颗烟草味的糖果？ 想想聂远都觉得，这是自己舌头难以承受的苦楚。 巴克闻言却颔首道：“当然可以不走，我们可以和大金主继续维持着当下互相合作的关系，她也不是没有回到王城，重掌大权的机会，这算是另一条路，借助她的身份，塑造我们的未来。” 阿兹特克开口道：“但这样做，是有风险的对？” 巴克点头道：“是的，正因为她的身份特殊，我们如果牵扯过深，卷入她在王城那边的斗争，那么伪神教会也都会介入其中，到时或许又是一桩麻烦。 我们的力量没有复苏到一定地步之前，还是不宜和伪神教会正面冲突的，所以才征求你们的意见，到底是接受一些风险，继续以她的势力为跳板，还是索性离开瑞桉城。” 阿兹特克接着道：“既然南希也不想离开，那么就接受这一点点风险，只要小心些，想必现在的我们，也不会轻易陷入无法抽身的境地。 毕竟，一个安稳的家，是我们这些年来，梦寐以求而不可获得的事情，至少，也先体验一下这份安稳。” “好。” 巴克应了一声，又看向其他人，道：“你们有没有意见？” “没有，东躲西cang了这么长的岁月，也让我稍微休息一下。” “恩，我觉得巴克书铺，就异常的温暖。” 见其他人都这么说了，聂远也只得道：“暂时享受一段时间的闲适。” 巴克看大家很容易就达成一致了，便道：“那就这样，我给莉莉安伯爵说了，今天我会有亲戚来，都是她需要的角色，待会儿留一个人守店，然后其余人中午的时候，跟我去见见她。” 啪~ “好了！” 米兰达拍了拍聂远的胸膛，道：“严丝缝合，完美无缺，赞叹我的手艺，什么东西都渗不进你的胸腔。” 众人转过头来一看，聂远的胸腔已经被缝合的严严实实了，果真手艺很好，和之前横七竖八的可怖缝线，形成了天壤之别。 细密精致的缝线，就像是有一只拉链，将聂远的胸腔合上了，整齐又美观。 “好看耶！”南希率先发表意见。 “我觉得要不就给聂远弄个拉链，想透气的时候，还能打开敞敞。”阿兹特克打趣道。 米兰达收起针线，笑道：“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还省去了拆开、缝合这两个步骤，直接把拉链钉上去，用链头就可以开关。” 聂远闻言笑道：“行了，暂时就这样，辛苦你了米兰达，我很满意。” “满意就好。” 米兰达将针线包一扔，稳稳的就落在了远处的杂物盆中，又看向正起身向屋外走去的巴克，道：“既然要留人守店了，为何要等中午才去见那个莉莉安伯爵呢？” 巴克身形一顿，侧过头来道：“因为她懒。” 说完，便走出屋子，去彻底打开店门，做生意了。 众人闻言，都无奈一笑。 聂远也反应过来，因为懒？ 所以是…… 那个懒鬼莉莉安伯爵，是睡到晌午，甚至是下午才起床吗？ 这个点已经不早了，满街的店铺都已经开门，各种吆喝声都从窗户里灌了进来。 纵然莉莉安伯爵这样的贵族，肯定可以有赖床的资格，但众人收拾一下，巴克再交代一下，然后再出发去拜访，等到了的时候，都快接近中午了？ 然而巴克却说，等到中午的时候，大家再出门去拜访，不是在表示，那的确是个懒鬼女伯爵吗。 剩下的人在会客厅互相摆谈起来，各自交流着这些年来的心得，吐槽那诅咒之下的悲催经历。 聂远也有一搭没一搭的插着嘴，他还用纸张，给南希折了个精致的纸飞机，这个小姑娘拿着纸飞机，便在屋子里到处闹腾，又闹出不少笑话来。 屋外隐约传来巴克和周边店铺老板的笑谈声，听交谈内容根本不像是什么古神后裔，就单纯是一个朴实的老头儿，没有丝毫怪异的地方，充满了人间的烟火味。 没一会儿，更加清晰的脚步声传来，这次是出现在书店内的。 是客人来了，有看书的，也有来买书的，熟客还笑着和巴克打招呼，巴克也微笑回应。 等到脚步声多起来的时候，乔琪便停下了闲谈，也向着屋外走去，道：“客人多起来了，我去帮忙啦~” 她在门口深吸口气，而后露出职业假笑，便昂首挺胸的去招呼客人了，活脱脱的专业导购小姐。 她和巴克，是同伴中最正常的两个人了，至少也能伪装的极其正常，至于其他的，不可能伪装这么好。 南希与生俱来的属性，就决定了她性格不会始终稳定，更莫说还是一个怪小孩的模样了。 古斯塔夫就不用说了，光站在那里就能当门神了，两米出头的魁梧身躯，绝对是表演胸口碎大石的不二人选，其他任何正常人的工作与刻板印象，绝对和他沾不了边。 而聂远、阿兹特克和米兰达，他们的长相就决定了不可能是路人，太容易引人注目了，说是从精致画像中走出来的俊男美女，也都不令人惊讶。 屋里人少了，聂远的压力就大了，阿兹特克和米兰达，依旧在摆谈着这些年的见闻，充斥着无数奇特的经历。 聂远为了避免被他们拉入，某个自己接不上的话题，便专心致志的和南希玩耍着，只偶尔回应他们两人一句。 在他们看来，聂远这是不想再提不堪往事的沧桑表现啊，让聂远身上那阴翳的神秘气质，更加得以展现。 当日光的势头，和昨晚聂远翻开《风日月》那本书的程度差不多，已经透过窗户，让人觉得浑身暖洋洋时，店内的客人，也略微少了些，巴克这才走进屋来，向众人说道： “差不多是时候了，换身衣服跟我走，如果又饿了，可以随便吃点东西，饭厅还有干面包和牛奶。” 聂远正想说，自己没有衣服换，全部身家就都只有这一身衣服的时候，巴克又说道： “我知道诅咒之下，我们这群人的情况，作为率先摆脱诅咒的人，也为同伴们准备了很多东西，跟我来衣物间。” 众人随着他一路走到衣物间，大门一推开，便看到满满一屋子的新衣服，各种尺寸，各种款式，应有尽有，约莫有数百套？ 看这些衣物的样子，每一件都应该不便宜，没有任何地摊货的廉价感。 聂远忍不住打趣道：“这下我知道你为何欠莉莉安伯爵这么多债务了。” 说罢，他又抛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道：“但要不我也留下来守店，没有觉醒力量的我，帮不上什么忙，不要拖你们后腿了。” 他还想继续看看书，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呢，结果你一上来，就让我去和某大人物交谈，万一我接不上话，或者遇上什么突发事件怎么办，那不是拖后腿吗。 但是巴克却认真的看着聂远，道：“不行，其他人可以留下，你和阿兹特克必须去。” 聂远愣了，问道：“为什么呢？” 巴克回答道：“她应该会，不，是肯定会喜欢你们的长相，我可以尝试多索要点东西，而且她也喜欢研究古老或新奇的事物，譬如外神的低语，你来自于远古的智慧，说不定会有意料之外的帮助。” 啊这…… 聂远听的哭笑不得，道：“那……好。” 原来。 那个莉莉安伯爵。 不仅是个懒鬼。 还是个色鬼啊~ 巴克看向满满的衣物间，道：“去找一身最帅气的换上。” 聂远无奈道：“行，我去瞧瞧。” 那头的米兰达，却也已经拎出两身衣服，直接塞到了聂远和阿兹特克的怀里，道：“这两身不错，相信我的眼光，也相信莉莉安伯爵的眼光。” 聂远和阿兹特克对视一眼，皆无可奈何。 第15章 杂食主义者 很快众人都换上了一身新衣裳。 米兰达的眼光果然不错，她给每个人选的衣服，都十分符合个人的气质，将身材都凸显了出来，却并没有表现的花枝招展。 包括南希的撒花小裙子，和她自己穿的抹茶色长裙，也乍一看都是中规中矩的，不存在刻意去用服饰惹人眼球。 只是越看越有味道，这得益于众人本就难以掩盖的气质，服装更多只是锦上添花而已，可谓恰到好处。 连古斯塔夫那魁梧异常身躯，在新衣服的衬托下，也都让人觉得高大之余，少了原本那种难以直视的体型压迫感，看上去正常多了。 巴克领着众人走出书店，乔琪被留下来看店，她也没什么异议，反而十分享受这份短暂的正常人时光，这次，不会再像以往那样，在一个地方还没坐热乎，就会被莫名其妙的诡异事端找上门来了。 “巴克，带着你的亲戚们出去郊游吗？” “巴克，中午好啊，有空来我家喝下午茶。” “天呐，巴克，这些就是你口中会来拜访的亲戚吗？美丽的小姐，俊朗的男士们，你们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真的和老巴克是一家人吗？” 看着巴克带远道而来的亲戚们出门，邻居们都或善意或调侃的打起了招呼，众人的样貌与气质，也不出意外的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 巴克都和煦的一一回应，能够看得出来，他在这条街的人缘不错，大家都招呼他时，都是非常熟络的。 当邻居们赞叹自己等人的时候，米兰达、聂远他们，也都报以微笑回应。 走过了几条街之后，熟悉巴克的人就少了起来，不过即便是陌生人，也都情不自禁投来惊艳的目光，果然，俊男美女，都是养眼的。 一路行到某富人区，周围的环境明显好了起来，路人的装扮也都更为精致。 巴克带着众人走进了一家当铺，此刻里面并没有什么客人，所以当众人进来时，老板瞬间就抬起头来。 看到是巴克，那穿着考究，还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打理的简洁干练的中年模样老板，便站了起来。 他看着笑盈盈的聂远等人，也是有些诧异的对巴克说道：“这些都是你的亲戚？” 巴克点头道：“是的，请问莉莉安伯爵现在有时间吗，我说过这两天就会来拜访她的。” 当铺老板打量了众人一圈，道：“我知道，莉莉安伯爵也说，对你口中非同一般的亲戚感兴趣，现在看来，她应该会更感兴趣…… 恩，她应该已经起来了，如果没有，你们就在那里稍等一下就好了。” 巴克点头道：“好的，带我们去见她。” 当铺老板应了一声，便走到了店门口，径直把店门关上反锁住，而后回到柜台，在下面摸了摸，便见到那实木打造的柜台，开始转动起来，露出下面一个约莫一米多宽，通往幽深之处的隧道。 “跟我来。” 当铺老板招呼一声，便走了下去，当他踏进去的瞬间，隧道上方便亮起了微弱的光芒，一直蔓延到深处，刚好维持在一个较为阴暗，可却能够让人看清前路的程度上。 聂远本来还在疑惑，为什么见一个位高权重的女伯爵，会来看起来与之毫无干系的当铺呢。 现在隐约知道了些什么，因为巴克曾经说过，莉莉安伯爵之所以愿意资助他，便是偶尔要借助他的能力，去做点脏活累活。 至于是什么脏活累活，巴克没有细说，想必很多是见不得光的。 所以作为瑞桉城最顶层的名流，莉莉安伯爵肯定要和巴克撇清一切关系的，以维持住自己的风评与形象。 巴克这样的存在，必然是不能与之挂钩，至少明面上绝对不行，而为了撇清干系，连正门都不让巴克走，以在任何方面，都不授人以柄吗？ 那巴克，你到底是帮人家做了怎样无法言说的烂活儿啊…… 聂远内里这样想，表面上却始终不动声色，他跟着人群一路往前走，抬头观察着隧道顶部，那照亮整条通道的微弱光芒，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实质的光源存在。 没有灯泡，没有烛火，看起来就像是隧道顶部的石板，在自己发光一样。 但刚才聂远分明看到，隧道才打开的时候，里面是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芒的。 是店铺老板走进来的瞬间，才亮了起来，期间也没见他触碰什么开关。 倒是每走约莫三四十米，聂远便能看到头上的石板上，錾刻着一些不知深意的符文。 每走到这样的节点，聂远就觉得符文下的空间，好像比其他地方稍亮一些。 所以正是这些符文，把整条隧道都照亮的吗？ 好，聂远再次见识并接纳了异世界的诡谲之处。 约莫往前走了五百来步，终于快到头了，一抹明亮的光芒投射进来，随之涌入的，还有清晰的空气。 当铺老板率先走了出去，聂远还没有看清楚外面的景象，便听到他的声音传来： “原来您已经起来了吗，我带巴克，还有他的亲戚们来了。” 而后一个慵懒又知性的声音响起：“恩，我知道，所以在这里等着了，老巴克，让我见识见识你口中非同一般的亲戚。” 这话音落地，聂远一行人，也都走出了隧道，来到一个开阔的空间，眼前豁然开朗。 周围装潢典雅大器，墙壁上錾刻着优雅的镂空浮雕，五六米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个奢华的水晶吊灯，中心处有一张巨大的圆桌，看那规格，恐怕坐个二十人，都绰绰有余。 而在圆桌的那头，也就是正对着聂远等人的位置，坐着一个身穿黑纱长裙，金色微卷头发如瀑垂下，洒在桌子上，气质慵懒而优雅的漂亮女人。 女人单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本古朴的书籍，已经翻阅了一半，身体微倾在桌面上，将她整个人的慵懒气质，体现的淋漓尽致。 当看到聂远一行人走出来的时候，那原本懒散又饶有兴致的目光，突然亮了起来。 身体倒是没有动，脑袋却歪了歪，让狂瀑垂下般的金发，更倾洒了一角桌面。 莉莉安伯爵打量了众人一圈，看向早已料想到一切的巴克，道：“老巴克，这就是你家的亲戚？你家族是男模世家吗？不，不仅是男模……” 说着，莉莉安伯爵稍微坐正身体，将手中那本书放在一旁，目光挑逗的看向米兰达，道： “美丽的小姐，初来瑞桉城，请原谅我这个屁股刚坐稳不久的东道主，没有盛情接待，那么明天，是否有幸让我予以补偿，邀你单独共进晚餐，以尽地主之谊呢？” 米兰达自然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很快便反应过来，舔了舔鲜红的嘴角，并向莉莉安伯爵眨眨眼，道： “莉莉安伯爵邀约，自然荣幸之至，除了吃饭，再聊些其他的，也不是不可以哦，不过……为什么要等明天呢？” “恩……” 这个问题似乎是问到了莉莉安伯爵，她犹豫一阵，便展颜笑道：“我真的不想欺骗你，我亲爱的……” “米兰达。”巴克淡淡的介绍道。 莉莉安伯爵闻言继续说道：“我亲爱的米兰达，但今晚我有其他安排，只能顺延到明天了。” 米兰达妩媚而幽怨的看了莉莉安伯爵一眼，道：“那到底是什么安排，不能顺延，而要顺延我们的晚宴呢？” 莉莉安伯爵闻言笑了笑，看向阿兹特克和聂远，道：“因为我今晚，得先邀请两位男士，与我共进晚餐，在月光下畅谈古老的哲理，不知两位……” “阿兹特克、聂远。”巴克又淡淡的接上话道。 莉莉安伯爵稍微向他点点头，便继续说道：“阿兹特克和聂远先生，今晚可否赏脸呢？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哦~” 这下连老江湖米兰达，都有些苦笑了。 原来如此啊，这就是你要明晚邀请我的原因。 因为今晚要邀请阿兹特克和聂远啊。 而聂远更是涨见识了，还能这么玩吗。 原来这个莉莉安伯爵，不仅是个懒鬼、色鬼，还是个“杂食主义者”啊…… 厉害厉害，如此毫不遮掩，活久见了属于是。 阿兹尔特克优雅的微笑道：“不，这是我们的荣幸才对，莉莉安伯爵。” 聂远此间却礼貌的回道：“看情况。” 有阿兹特克一个人就够了，我就不要掺和了。 为人正直纯良。 又身体孱弱。 谁知道你们晚上会搞出什么花样来啊，我这勉强只有缚鸡之力的小身板，别被整坏了，还有大好的明天，等着我这位世间唯一的外神去拥抱呢。 反正巴克也说了，更多是合作关系，现在觉醒力量后的同伴们，也完全不怕莉莉安伯爵的势力，甚至生出过，控制住她为己用的想法。 自然不用过于曲意逢迎。 第16章 狗贼 听到聂远的回答，莉莉安伯爵愣了下，看向聂远道：“你觉得我会让你空手而归吗？” 聂远礼貌笑道：“莉莉安小姐，我想你的美丽和优雅，会让任何人动容，但来日方长，我们还会在瑞桉城呆很久的。” 一旁的巴克见状也说道：“伯爵大人，聂远在来时的路上，受到了些创伤，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本来他是会留守我那书店的，但想到他深厚的知识与智慧，或许会让您感兴趣，才刻意带他来见您的。” 这算是转移话题了。 同伴们也丝毫没有觉得聂远拒绝有什么错，只是合作伙伴而已，当然是绝对遵从聂远自己的想法了。 一个莉莉安伯爵，纵然有深厚的王城背景在，却也不值得他们刻意去俯首称臣。 哪怕是米兰达和阿兹特克，也只是陪她演戏而已，包括莉莉安伯爵，也绝对是心知肚明的。 莉莉安伯爵诧异的打量聂远，道：“无论是面孔还是气质，都让人赏心悦目呢，但……老巴克，你知道我感兴趣的，到底是哪些东西，我不觉得以聂远的年纪，会积累到那样深沉的知识。” 巴克却胸有成竹道：“所以我说，还有异于常人的智慧啊，让他轻易便可以学习并提取出，常人无法理解的知识。” “哦？” 莉莉安伯爵应了一声，而后余光瞟向带巴克他们进来的当铺老板。 当铺老板也立马捕捉到伯爵大人的意思，他本身的职责，就仅是带巴克一行人来到这，其余的，都不是他该负责的了。 只是刚才莉莉安伯爵一直在说话，自己不好打断而已。 当铺老板微微躬身，道：“伯爵大人，那属下就回去了，当铺的生意，还需要我操持呢。” 莉莉安微微点头，扬扬修长手指，道：“去。” “是。” 说着，躬身后退几步，便进入了隧道洞口，离开了这里。 当他进入的瞬间，从隧道上方就垂下了大门，或者说是一面割裂出来的墙壁，因为上面錾刻着和周围墙面一致的浮雕，严丝缝合的掩盖了洞口，看不出一丝怪异之处。 现在，整个堂皇的大殿里，就只剩下巴克等人和莉莉安了。 不，聂远刚这么想着，却见到莉莉安所坐落的大椅子背后阴影中，突然有什么东西闪动了一下。 他定睛看去，便茫然了，只见那里站着个一手背在身后，身板挺得比之，瘦削高挑，身穿某种黑红相间特殊制服的男人。 刚才分明没有察觉到，在那里有任何人。 这个高挑男子，就像融于莉莉安身后椅背的浓厚阴影里，没有丝毫违和的地方，不凑近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有人，甚至…… 聂远刚才还在想，莉莉安伯爵真心大呢。 让唯一的属下离开，自己一个人，和众人待在这个封闭空间，不怕出什么问题吗？ 现在看来，人家肯定是比自己想到的多啊，哪能轻易把自己置于险地，巴克又不是她信任的手下，自己等人也只是头一回见面的。 那个之前融于阴影里，现在稍微露出身形的高挑男子，就是莉莉安伯爵的保障吗。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等人第一次来，还不知道礼数。 所以人家才会在当铺老板离开后，故意现身一下，以恫吓巴克的这群亲戚。 表示莉莉安伯爵还有他这个忠犬在，剩下的人最好也都注意言辞，不要失了礼数。 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除了聂远在突然惊了下，其他同伴都不是很意外，好像他们早就观察到，那暗处阴影里，始终有人伫立着一样。 莉莉安伯爵饶有兴致的看着聂远，道：“那巴克，你能讲述一下，聂远的智慧体现在哪里吗，听你的描述，好像也不是开玩笑，那我对他就更兴趣浓厚了呢。” 巴克胸有成竹道：“他对任何古老的事物，都有着异于常人的理解，使我也远远望尘不及，哪怕是教会的智者，我想也与他相差甚远，甚至……不值一提。” 巴克自认为是在实话实说，因为他是见识过聂远对于外神语言的超凡理解，对于那字正腔圆，中正平和的发音，有深刻的认知。 那种简直和自己母语一样的顺畅感，是任何教会的研究者，都是不可比拟的，他们甚至刻意去酝酿、训练，都不能复刻聂远的熟稔，完全还原不出，外神语言应该有的腔调。 一者是因为透过维度而来的外神低语，损耗了太多的音色，充斥着杂音。 二者是根本没人能破解出，一整句外神低语的完整含义，自然也就难以模拟其腔调了。 毕竟连含义都不知道是什么，又怎么顺畅的，以其本来应有的语气，将之念出来呢。 而除了外神相关的知识以外，古神曾经留下的遗迹与事迹，也都是足够的悠远深邃，只是在教会千年的抹杀下，已经让世人忘记了那段真相。 寥寥难以抹去，呈现在世人面前的东西，也都在篡改之下，被蒙上了一层模糊的面纱，让人难以去还原出真实形貌。 关于古神的事迹，又有谁比他们这群古神的子嗣，更加心知肚明的呢？ 聂远随口提取出点真相片段，再加以莉莉安伯爵能够接受的辞藻修缮，那不是比任何存世的书本，都说的头头是道、引人入胜吗。 外神聂远是绝对无人出其右的了解。 古神聂远同样是世间唯七的理解深刻，因为只有他们七个同伴存世了。 而古神的死敌，那些名唤主神的窃贼们，更是如此！ 毕竟…… 你的死敌，往往比你的朋友，更对你了如指掌！ 更莫说在悠长的岁月中，聂远肯定也和其他同伴一样，积累了无数深邃的知识，他们每个都是历史的亲眼见证者，亲身经历者！ 所以说，聂远就是教会长老们都无法比拟的睿智者，谁能有意见呢？ 这话难道说错了吗？ 莉莉安闻言，自然兴趣更加浓厚了，她道：“说真的巴克，我是绝对不应该信服你说的话，但我又偏偏知道你不会骗我，那么……你觉得聂远，是否能够帮我去深入理解这本书呢？” 说着，莉莉安伯爵拿起身旁那本古书，将一半的书页卷在后面，把上面的内容露了出来，拿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本关于外神低语的古本，上面以这个世界的文字，将某段外神低语的音节，用谐音的方式模拟了出来。 还充斥着笔者密密麻麻的，对外神低语的注释与猜测。 巴克将上面的内容，大致收于眼底，心中就更加信心满满了。 他轻轻一笑，道：“外神语啊，确实万分的晦涩，不管怎样的智者，都难以去探寻其真意，但是……聂远在这方面的理解，绝对强于任何人。” “真的吗？” 莉莉安将书本摆在桌子上，指了指上面那段上古流传而来的外神的低语音译，道：“那么聂远，你能读出这段话，甚至剖切出其中的含义吗？我知道这很难，只用勉强念出来就行，至于其中含义，你就说说自己的感想好了，毕竟没人能够真正破解这句话的。” 巴克等人，也都对聂远报以绝对信心满满的目光，让他开始表演。 其他人虽然没有亲自听聂远读过外神低语，但巴克都算任何古老知识的行家了，从他口里，今天众人第二次听到对聂远那远古智慧的赞叹了。 自己人，当然是不可能欺骗自己人的。 聂远也理应惊才艳艳，因为这是他们的同伴，古神的后裔！ 聂远见到所有人，都对自己充满期待和好奇，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之前巴克在狂吹他博闻强识，知识渊博的时候，聂远就已经头皮发麻。 如果不是做不到，他真的想冲上前去，强行捂住巴克的嘴，让他不要再说了。 我早上忽悠你呢，什么觉醒了远古的智慧，只是哄你的说辞罢了。 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不如你随便从街上拖出一个路人呢。 外神的低语我是专家，但这个世界眼中的外神，到底是个什么概念，我都没弄清楚呢。 古神的历史，我更是一片空白，仅仅昨晚在你的藏书室中，翻阅出来一点信息。 现有的主神们，我对他们的了解，更只知道有十四个，连他们的称谓都没记全呢。 这不乱来吗你。 待会儿我要是一个屁都憋不出来，那怎么办啊。 后来听到是关于外神低语的书籍，聂远稍稍松了口气，觉得幸亏是这样的书籍啊，要是其他人，就铁定完蛋了。 至少在这方面，自己还能有点发言权，再不济说几句汉语、英语什么的，暂时糊弄一下。 结果等他走上前去，看到书本上那句莉莉安指着的文字时，却又傻眼了。 只见这句话也是用异世界文字，将外神低语音译过来的，上面还有一些“”字符号，代表某些字节完全失真，没能记录下来。 然而本来应该是自己擅长的方面，却霎时间让聂远都看不懂了。 只见上面记载着—— 【沃德沟厚（异世界文字音译）】 所以。 沃。 德。 沟。 厚。 这几个音节，到底能以自己会的语言，组成怎样完整的一句话呢？ 聂远反正是一头蒙圈的，没有任何头绪。 他都在想这是不是一本山寨书，被笔者拿出来糊弄人的了，或者是他丫当年根本没有听清楚，外神到底低语了什么。 毕竟哪能有这么多“”符号，代表听不清的音节啊，巴克也说很多古本是他也分不清的冒牌货。 不过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聂远不上也得上，他本能的用母语憋出了句： “我去你的，狗贼，厚礼蟹？” 第17章 黑 【沃德沟厚】 这几个字的音译，聂远短时间内，也就只能组成这样中西结合的一段脏话串烧。 其他的，完全没有头绪，更没有逻辑性好？ 然而他这句自己胡诌的一句话，却在脱口而出时，依旧让在场的人震撼无比。 当他说出“我去你的”时，众人就已经睁大了眼睛。 当他以自己当年连麦打游戏被坑了的语气，喷出那句“狗贼”时，众人竟在他这句话里，体会到了某种愤怒的压迫感。 最后以一句“厚礼蟹”收尾，让人觉得没有任何滞涩感，字正腔圆，完全具备一种不知名语言体系，应有的顺畅！ 巴克第一个反应过来，毕竟他都见识过一次了，便笑道：“没有骗你，莉莉安伯爵，如果世上真有一个人，能够与外神产生呼应，那一定是聂远，他拥有谁也无法媲美的天赋。” 莉莉安伯爵一把抓住聂远的衣袖，目光炯炯，并饱含情绪，道：“聂远，晚上真的不和我共进晚餐吗？我想要，真的想要和你交流这些古老的知识。” 聂远内里嘀咕，我赶鸭子上架，强行憋出来的一句话而已，就把你们震住了？ 这也不行啊你们，那我背一段打油诗出来，是不是就有人要把我当成外神供奉起来了？ 如果聂远真的对这个世界了解颇深，还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他是不会抗拒和莉莉安伯爵，深入交流下的。 但现在肯定不行，若是在交流中，触碰到自己的知识盲区，以现在对异世界匮乏的了解，那不就露馅了吗。 于是聂远想了想，回答道：“巴克也说了，我这段时间身体虚弱，需要静养，今天是为了一瞻莉莉安阁下的风采，才刻意前来的。 等我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便再次主动前来登门拜访，希望到时候莉莉安阁下，不要嫌弃就好。” 又是婉拒了。 不拒绝没办法啊，实力不允许自己继续装逼的。 莉莉安闻言可惜道：“我就不问你的身体，到底因何抱恙了，既然巴克都没能让你快速康复，应该是问题比较棘手，我能略微感受到你的虚弱。 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就好，作为回报，你只用和我共进晚餐就好，这次的目的不一样，我有很多问题，想要与你交流。 说真的巴克，聂远的到来，完全是意外之喜，他具备的智慧和知识，完全能够在各大教会中，都有立足之地，我在想，这样的聂远，为何还要来投靠你呢？” 以正常的眼光看去，聂远具备的智慧，绝对不仅仅是会说几句外神语那么简单。 因为想要做到这种地步，必然会对各种古老的事物，都有精深的研究，积攒到海量的知识才行。 毕竟光是将那些不知真假，记载外神低语的古本翻阅一遍，都会从中汲取到囊括无数方面的知识了。 就如同现代人去破解文言文，肯定不仅需要去把每个辞藻的意义，用白话文翻译过来，还要去研究晦涩辞藻，在不同段落中的意境，更要结合当时古代的人文背景，才能去咀嚼出整篇文章的深意。 然而这又引出一系列的复杂工作了，需要摄取无数古老知识，并理解其中的内容。 不然聂远怎么可能发音如此字正腔圆，顺畅无比呢。 莉莉安伯爵，之所以暗地里和巴克维持合作关系，就是因为她讶异于这个神秘老者，深不见底的海量知识，各种脏活累活，他都能借助自己的知识，不着痕迹的帮自己完美解决。 那么巴克口中，都赞叹无比，智慧渊博的聂远，能是简单的角色吗？ 然而也因此，在莉莉安伯爵心里，冒出更多的疑惑。 如此人才，皆齐聚一堂，奔赴瑞桉城来发展，投靠还欠自己一屁股债的巴克，这合理吗？ 巴克听见莉莉安伯爵的话，浑浊的眼睛似乎有了些神采，道：“伯爵大人，如果我没记错，我们曾经有过一些约定？” “哦当然。” 莉莉安伯爵展颜一笑，道：“不问前尘，只谈合作对？我只是对聂远充满好奇，情不自禁而已，完美的面孔，赏心悦目的气质，再加上深厚渊博的知识…… 这就像遇到了一块香醇的酒心巧克力，让我无比想将之剥开，体验那份香醇，在味蕾上化开的滋味，再陶醉于酒心绽放，那瞬间的顺滑甜美。” 莉莉安伯爵对聂远，始终都是一副花痴的模样，让她纵有一副女王范，却无形表现的人畜无害。 可实则呢，巴克知道这是个不简单的女人，有常人难以企及的算计与野心。 她不应该是轻易嘴瓢，违背当初与自己约定的人。 或许莉莉安伯爵也在心中衡量着，以往只有一个巴克就算了，只当他是背井离乡，隐世而来的一块老璞玉。 毕竟谁这辈子，还没点恩怨情仇呢，老巴克或许单纯是累了、倦了，才跑来瑞桉城隐居的。 自己只用借助他的力量，让他给自己卖命，做些常人无法解决的脏活累活就行。 他还能跑出自己的手掌心吗？ 瑞桉城，就是莉莉安伯爵的天下，没人能够翻起什么风浪来。 但现在不只是老巴克一个人了，而是一群人，个个看起来都非同一般，还都是老巴克口中的亲戚。 这就不得不让莉莉安伯爵深思了，去衡量这群人的前尘身份，设想其如果失控…… 自己还能轻易掌控住吗？ 深沉的心思，以不着痕迹的话语讲出来，想要试探出些什么，然而老巴克还是敏锐的捕捉到，并制止了她继续深问下去的意图。 老巴克笑道：“看来伯爵大人，真的对聂远很感兴趣，那以后一定要多多接洽啊，这是我等的荣幸。” 算是揭过了这个话题，并没有再多做诘责。 莉莉安伯爵也非常懂，不再提这茬，而是给聂远了一个撩人的眼神，又对老巴克说道： “刚好你的亲戚们都来了，现在人多力量大，不瞒你说老巴克，我这里正好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们的帮助。” 巴克回应道：“请讲，伯爵大人，只要能够做到，我等必然竭尽全力的。” 听到有活儿来了，其他人也稍微收敛心思，等待着莉莉安伯爵的讲述。 莉莉安两只手掌微微交叉，放在桌面上，也稍微正色了起来，继续道： “本应该不是一件难事，但我那不成器的属下们，却并没有完成，反而有去无回，巴克，还记得奥斯顿城主吗？” 巴克点点头，回答道：“自然记得，伯爵大人方才莅临瑞桉城不久，正值权柄空虚的时候，便是由我协助，促成了一些事情。 将可怜的奥斯顿城主，拯救出了权力的漩涡，并让他彻底与复杂叵测的瑞桉城权贵们割裂，安全无虞的退休隐退，乔迁到了瑞桉城郊外，他那唯一仅存地产里。 而您现在居住的，处于瑞桉城中心的精美大庄园，也就是我们头顶上的那块沃土，便曾是奥斯顿城主，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精心建造的原城主府。 他怎么了呢？难道是过不惯那远离纷争，闲情雅致的生活，去悬梁自尽了？” 巴克这话，听的聂远思绪万千。 信息量好大啊！ 本来听前半段的时候，聂远还以为莉莉安伯爵，是那个奥斯顿城主的好朋友呢。 以至于需要巴克的暗中协助，去将深陷不妙境地的奥斯顿伯爵，给解救出来。 但是越听，味道就越不对了。 到后面，聂远才反应过来，只能内里暗暗的骂一句“太特么黑了”！ 从巴克的讲述中，他脑补出了事件的全貌。 在一段时间以前，瑞桉城的最大话事人，便是那个奥斯顿城主了，应该属于掌握绝对权柄的那种。 而后莉莉安伯爵，就从王城被贬谪而来了。 那时候的莉莉安，人生地不熟的，恐怕只有些个从王城带来的心腹手下，根本无法站稳根脚。 然后人家通过各种手段，明的不知道，但暗箭绝对没少放，因为都用到巴克这样，专门负责脏活累活的人了，将可怜的奥斯顿城主，“拯救”出了复杂的权贵圈子。 说直白点，就是什么样的手段都没少用，把人家那个原话事人，给清扫出圈，完全架空了。 这还没完，不知莉莉安伯爵怎么做的，还把人家名下的财产，都变成自己的了。 现在她住的，就是瑞桉城最奢华，也最精美，原本属于可怜奥斯顿城主的大庄园。 而这个大庄园，就在眼下众人身处的地下空间上方吗？ 难怪莉莉安伯爵，会主动在这里等着众人前来，原来是只用打开暗室大门，走下楼梯就到了啊，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她家地下室，只不过稍微大了点，隐蔽了点而已。 把奥斯顿城主财产的名字，变成自己的后，还将人家排挤到了瑞桉城郊外，连城中心都不让别人回来了。 已经被完全孤立，也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奥斯顿城主，只能在偏僻的郊外，去“享受”莉莉安伯爵，精心为之营造的，远离尔虞我诈，极尽“闲情雅致”的生活。 恐怕他想离开一步都不行，不然的话，可能就会像巴克轻描淡写说的那样，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悬梁“自尽”了。 黑！ 太特么黑了！ 第18章 最近手头有点紧 在巴克话中，脑补出全貌的聂远，为素未蒙面的奥斯顿城主，默默哀悼三秒钟。 并对眼前的伯爵大人，有了些深入的认识，一切都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啊。 不过他是早就练出来了演技，面上和同伴们一样，都神色如常，似乎这只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和他们这些人的奇诡经历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莉莉安伯爵冲巴克摇摇头，道：“不，他没有自尽，应该还活的很滋润。” “应该？” 巴克找到了关键词，继续道：“请恕我实在想象不到，被排挤到破旧古堡中的奥斯顿城主，到底能怎么活得滋润。” 莉莉安伯爵说道：“至少我知道他的古堡里，现在很热闹，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完全确定而已，甚至在深夜里，都能听到从古堡中传来的悠扬琴声，还偶尔有人能透过窗户，看到奥斯顿城主，在古堡中优雅起舞的画面，一切都证明他真的，非常享受现在的生活。” 巴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道：“但我记得，当时奥斯顿城主进入古堡的时候，只带了两个仆人对？热闹又从何说起呢。” 莉莉安伯爵继续说道：“虽然奥斯顿偶尔也有离开古堡，出来透风的经历，但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出来过了，始终将自己关在古堡里，我也确实不知道有其他人进去过…… 不，有过，我派去暗地里保护奥斯顿城主周全的属下，出于工作原因，曾偷偷进去过几次，但只是做了些例行的安检，很快就出来了。” 巴克又问道：“那您派去监视他的属下，是怎么形容的呢？” 莉莉安伯爵笑着道：“我的属下汇报说，奥斯顿和他的妻子关系很好，一点都没有因为禁足，而影响了夫妻感情，他好像很享受现在的状态，总在深夜里，和妻子双双起舞。 或许是因为权力场上的失意，奥斯顿城主将自己全部的心意，都寄托在妻子身上，对城主夫人言听计从，亲自照顾着夫人的起居，两位都恩爱无比。 从我属下的描述中，我能够听出他们对奥斯顿夫妇感情的艳羡，那是一种难舍难分的长情，以至于，让奥斯顿都对那破旧的古堡流连沉醉，宁愿做一个妻管严，都不愿出门了。” 巴克陷入了沉默，而后抬起头说道：“您那几个属下呢，我想亲自问问他们。” 莉莉安伯爵摇摇头，道：“我当时听见了他们的描述，是和你同样的心情，然后又让他们回去确认了，然后……他们再也没回来过。” 巴克掏出自己内兜中的烟斗，嘬了几口，吐出浓厚的烟雾，道：“我现在好像知道，为什么冷清的古堡，会在深夜里如此热闹了。” 莉莉安伯爵道：“是啊，我们的妻管严奥斯顿城主，从来都没有妻子啊。” 这话让其余众人一惊！ 瞬间就联想到了很多事情，米兰达等人的眸中，是夹杂着好奇的揣测。 而聂远，就是单纯的毛骨悚然了！ 什么意思？ 奥斯顿城主没有妻子？ 之前巴克也说到，奥斯顿城主只带着两个仆人，就住进了那个古堡。 听到后面的话，聂远便理所应当的，将这话理解为：奥斯顿夫妇，带着两个仆人，居住在偏僻的古堡当中。 结果你们却说，奥斯顿城主，一直都是个单身汉？ 那他所谓的妻子，到底是哪来的呢？ 而且听莉莉安伯爵的讲述，她听闻了这件事，便让自己的属下归而复返的，去确定一下实情了。 结果有去无回，消失在了古堡里！ 原本冷清的古堡，挤进去这么一批人，还有不明来历的奥斯顿城主妻子，那自然比以往热闹多了啊！ 不过这种热闹，怎么想都让人细思极恐！ 米兰达似乎来了兴致，对莉莉安伯爵说道：“所以你想要我们做什么呢，把你的属下带回来，还是把奥斯顿夫妇带回来？” 莉莉安伯爵笑道：“都不是，我亲爱的米兰达，我需要你们去帮我，把从王城寄送而来的文书带回来。 毕竟奥斯顿才是瑞桉城名义上的城主，文书按照程序，都应该先呈送到他那里，然后再由他决定，怎么处置或回信的。 为了避免麻烦，我并没有在这一环上下功夫，呈送文书的使者，纵然知道我才是瑞桉城真正的掌控者，但一切也都应该按照流程走的，谁也不想节外生枝。 本来送到奥斯顿手上的东西，就相当于送到我手上了，但迟迟不见文书来到我面前。 这才让那几个不成器的属下，去确认一下情况，结果，他们好像忘了我交代的是什么。 只带回来了‘奥斯顿城主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奥斯顿城主夫妻感情很好’这种让我感到非常愕然的消息。 我多派了一个信得过的属下，和他们返回去取文书，结果一个都没能回来。” 米兰达笑道：“这让我倍感兴趣了呢，想去看看奥斯顿城主，到底是不是传闻中的那样妻管严，但是…… 这种事情，我亲爱的莉莉安阁下，为什么不让教会出面呢，他们在处理这种事情上面，应该比我们更加适合？” 莉莉安回答道：“当我的属下失踪后，我就封锁了消息，教会短时间内，并没有对此运作起来。 怎么说呢，教会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纯洁无暇，哦，我没有任何诋毁神灵的意思，我对神灵，始终都充满无限的敬畏和向往。 但教会也是由人组成的，而人一旦有机会触碰权力，都会充满尔虞我诈，他们不是我的属下，不能完全听命于我。 现在还不知道文书中的内容，但既然是王城寄送而来的，必然有和我相关的消息，某些消息，我出于很多顾忌，不想让其他人知晓，你懂了吗？” 米兰达点头道：“这么说，我倒是懂了，毕竟地方教会的长老们，成天要忽悠这么多人，肯定不如我们巴克书铺纯洁无瑕的。 放心，不管文书上的记载着什么内容，或者我亲爱的莉莉安，有什么秘密想要倾诉，我们都会严格保密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及你的名誉。” 莉莉安笑靥如花，道：“我肯定信任你们品格，也绝对相信你们的能力，那么，什么时候能够帮我取回来文书呢？我亲密的伙伴们。” 要是聂远能够做主的话，肯定想对莉莉安伯爵说，你想屁吃！ 这么诡异危险的事情，你不让教会的专业人员来处理就算了，还让我们去冒险？ 疯了！ 但余光看到同伴们的表情，聂远却无奈的发现，你们怎么都一副无所谓，甚至跃跃欲试的表情啊！ 好，可能对古神的后裔来讲，任何诡谲莫测的事情，在他们眼中，都不足为惧。 毕竟他们的血脉，是众生，乃至神灵，都应该惊惧的存在！ 又怎会因为这样一件怪事，就胆怯了呢？ 从神血觉醒时的状态来看，聂远也觉得，哪怕自己没有见过，那存在于描述的魔物，但其中大多数，应该都不是同伴们的对手。 不过自己是普通人啊！ 不，是连普通人力量都不及，房东太太都能轻易把自己拎起来，扔出公寓的非正常人啊！ 难道我也非得掺和这种事情？？ 果然，巴克没有让自己失望，他又是吐出一口烟雾，说道：“我们晚上就去瞧瞧，尝试把文书带回来，不过最近手头有点紧。” 经历了悠长岁月穷困潦倒的同伴们，神色为之一震。 这才是重头戏！ 第19章 巡视领地 最终众人还是没有留下共进晚餐，原因是聂远的极力推脱，似乎让莉莉安伯爵幽怨之余，少了很多兴致。 没办法啊，总不能给人莉莉安伯爵，朗诵一晚上的唐诗宋词，而其他问题，一个都答不上来？ 所以为了自身的安全，再加上保持充足的神秘感，聂远当然是风紧扯呼了。 阿兹特克和米兰达也没有留下，因为巴克说了，晚上就去帮忙把文书带回来，莉莉安伯爵当然以为他们需要去做一些准备工作了。 不过倒是约好了，让阿兹特克回来的早，她还没有入睡的话，就一起吃夜宵。 除此之外，巴克顺理成章的，在莉莉安伯爵那里，拿到了一笔金钱援助，数目还不小。 莉莉安伯爵也没有丝毫吝啬，就说是给聂远等人的见面礼了，径直让属下将钱送来了。 另外，巴克还开口，委托莉莉安伯爵，帮他寻找一种名为【生物机械能源核心】的炼金术材料。 不知有何用处，巴克也没有给众人解释。 这次莉莉安伯爵，没有那么爽快了，而是犹疑了一阵，最后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老巴克你已经欠了我很多这样的债务了？” 巴克的回答却光棍到极点，道：“的确，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分摊到七个人头上，就没有那么夸张了，现在有七个人一起还债，您觉得我们还不上，或者说，不值这个价钱吗。” 言下之意非常明了，便是自己的债务，当亲戚们来到的时候，就已经出现拆分了，聂远等人，也会帮助一起还债的。 其他人都没什么异议，本来巴克的债务，就是他们的债务。 只是聂远不由暗自吐槽，我就吃了你一顿早饭，用了半包不到的针线，就莫名抗下了一笔，惊人数目的债务了吗。 然而莉莉安伯爵，却似乎对这个说辞，十分的满意，笑了起来，回答道：“好的，不过要是还不上，就得让聂远、阿兹特克，还有米兰达小姐，一直给我打工了哦~” 巴克的回答是：“我的债务，本应有他们的一部分。” 而后莉莉安伯爵便没有多说，接下来寻找那个炼金材料的委托，并说会在半个月内，将东西送到众人手里。 结束了这场密会之后，众人径直从来时的隧道，离开了那个地下空间，从当铺回到街道上，踏上了返回书铺的路途。 米兰达饶有兴致的看向聂远，道：“怎么我觉得你对佳人之约，有一种难言的抗拒啊。” 聂远继续装深沉，看向遥远的天空，道：“她让我想起某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他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说了，继续让众人去脑补。 巴克此时说道：“今时不同往日，哪怕只有我一人在，也不用始终仰人鼻息了，大家都聚齐后，我和她的合作状态，就会发生改变。 现在的我们，绝对值得起任何，她能够拿出的价钱，大可不必曲意逢迎，聂远做出怎样的决定都好。 况且…… 我也有她的把柄。” 众人觉得这话说的有理，当然是聂远想接受晚宴就接受，想拒绝就拒绝喽，没什么不对。 他们只是对聂远曾经不堪回首的经历，更加充满遐想。 难道。 聂远曾经有过类似莉莉安伯爵这样的爱人？ 那是他记忆里难以抹去，又不愿提起的过往？ 不过见聂远不想多说，众人也就没再深问了，以后总有机会的。 巴克继续说道：“奥斯顿古堡，我们晚上就去，今天早点打烊。” 什么？ 你真的要晚上去？ 难道不用提前踩踩点什么的吗？ 聂远是没想到的，巴克一点在白天去试探下点子扎手不的心思都没有，还念着回去照常营业他的书店呢。 问题是这般诡谲的事情，等到晚上月黑风高时，径直杀过去，都不做下准备工作，这真的好吗。 聂远想要说些什么，却径直被他憋了回去，只得默默的叹口气。 因为，谁让他在初遇众人时，就嘴贱的装逼，说黑夜是自己亲切的保护色呢。 晚上看书入迷还没睡觉，自然顺利的让众人理解为，他是名副其实的“夜行生物”喽。 米兰达开口道：“我想回去睡个午觉了，等打烊后，咱们一起去见识见识，到底是什么东西，有幸让我们共同去登门拜访。” 然而巴克却摇头道：“我和聂远他们去就行，你、乔琪、阿兹特克，你们三个我另有安排。” “哦？” 米兰达好奇道：“已经为我们提前准备其他任务了吗，那留谁守店呢？” 巴克解释道：“是今早才决定的，至于书店，我在藏书室留下了禁制，常人是寻找不到，也是打不开的，有人触动禁制，我在不远处的奥斯顿古堡，也能很快反应过来。 如果我们今晚回来了，还是一切照旧的开门做生意，如果没回来，就让邻居帮忙开门，暂代营业，我会付工钱的，然后早上回来再接手。” “……” 聂远愈发觉得不安了。 咋地。 听你这意思，还能在奥斯顿古堡留宿的？ 你们倒是不怕，也有实力做底气，有没有考虑过我啊…… 聂远想了想，开口道：“要不留我看守书店，反正我的实力，对于突发状况，没有任何帮助，反而还可能拖后腿。” “不用。” 巴克摇头道：“你的远古智慧，在处理很多方面的事情上，或许都有难以预料的帮助，一起去，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这…… 还能说什么呢。 聂远苦逼的发现，什么黑夜是亲切的保护色，什么觉醒了远古的智慧，最后吹出的牛逼，都会反噬到了自己身上。 聂远将目光落在了南希身上，而南希也正好抬头，天真的与他对视。 他开口道：“那趁着天气不错，阳光明媚，我带南希到处逛一逛。” 他想着如果晚上是巴克、南希、古斯塔夫和自己一起去的话，那得先打好关系啊，让遇到突发事情时，自己身边总能有人保护。 倒不是他们关系还不够好，而是自己不能表现出畏惧，这不符合他营造出来的人设。 巴克晚上的任务很重，诸多事情，肯定只有他这个老江湖，亲自出马解决。 两位古斯塔夫先生，一直忙着严重内耗，有些情况下，自顾还不暇呢。 思来想去，当然也就只有南希小可爱啦。 自己得让她习惯，待在自己身边，闲暇时能当妹妹，危机时能做保镖。 顺便也能趁着天色正好，去了解了解，今后会居住很长一段时间的瑞桉城，还有异世界的某些常识。 南希听到聂远要带她出去玩，也兴致勃勃，目露期待，道：“好啊，晒着暖融融的太阳，去巡视领地，真是太，太，太美妙了！” 巴克见状也道：“可以，不过要在太阳落山之前回来，那个时候客人很少，我们就提前打烊，准备出发了。” “恩，好的。” 而后众人就在这条街尾分道扬镳了。 其他人回书店去，聂远、南希二人，开始了他们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巡视领地”的悠闲步伐。 等他们走远之后，米兰达好像想起了什么，道：“巴克，我记得那边好像是伪神教堂的方向。” 巴克也记了起来，道：“是的，有三家伪神教堂，在那边的街道，不过，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南希没那么容易轻易失控，她清楚的知道眼下的情况，而且身边还有聂远看着呢。” 米兰达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想说错过了啊，我们刚才也应该绕绕路，一起走那边的。” 巴克转头道：“你想做什么？” 米兰达道：“南希说一起巡视领地，是一件美妙的事情，确实如此，但我不能很好理解到，她的那种领地意识，我只是觉得，要是我们七个，都站在伪神的雕塑前合影，肯定是一幅，更美妙的浪漫风景线。” 第20章 女神 爱人与圣徒 这头的聂远和南希，还不知道这条街道深处，便是三位神灵的教堂，正手牵手的到处游览呢。 南希走走看看，对很多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心，她的注意力，真就和七八岁的小孩子一样，不是太集中。 聂远其实也差不多，但至少面上很收敛，是带孩子逛街的成年人，该有的样子。 周围的建筑群，较为贴近欧洲中世纪的风格，但又不完全一致，在某些建筑的细节处，聂远还能够看到点其他古典文明的影子，其中甚至有自己故土的攒尖顶结构，某些堂皇建筑物特制的柱子，又隐约给聂远种古希腊的感觉。 整一个大杂烩，难以去具体言说，却有异世界独有的文化内蕴做支撑，并不算是胡乱拼搭，反而有一种独特的异域美感。 在人文方面，异世界的文化水准，绝对是超过蔚蓝星中世纪的。 这一点从路人五花八门的穿搭就能够看的出来，让聂远又有种行走在十九世纪近代街道上的感觉。 不仅如此，街道店铺中售卖的各种机械玩意儿，也有宣示着异世界的技术水平，并没有自己初来乍到时，想象的那般落后，已经有照相机、留声机这类物件出现了。 再加上各种奇异事物的存在，能够通过类似炼金术的技术，做到很多看似不可能的事情。 这里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完整的，充满独特异世界文化内蕴的天地。 两人一路向着远处走去，南希虽然精力充沛，好像永远看不到底，可却一直牵着聂远的手掌，不曾单独跑出去过。 至多是将聂远，也拉到自己感兴趣的物件前，邀请他也发表自己的看法。 聂远悲催的发现，在小南希的洪荒之力下，自己根本就没有丝毫抵抗能力，只能被拉着到处遛。 小姑娘压根没有发现丝毫异常，因为在她看来，自己本来就没有用力，不过是聂远照顾自己，总会跟自己走而已。 好在人还是听话的，只要聂远开口说，我们不去那里，小南希也会收回好奇的目光，继续跟着他向前走。 突然，小南希的鼻子动了动，并皱了起来，道：“聂远，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古怪的味道？” 聂远深吸口气，在鼻腔里品鉴了一下，回答道：“没有。” “应该是你没有完全觉醒的原因。” 南希的眸子直直的望着前方，道：“是从那里传来的，属于虚伪者、盗窃者，独有的味道，就在不远处。” 聂远抬头看去，便见到几个木质的路牌，将上面的文字收于眼底后，瞬间反应过来，试探道：“你是在说前面有教会存在？” 南希点点头，道：“是的，我们是绕路走，还是过去看看？现在那些盗窃者的爪牙们，已经不能通过诅咒，追捕到我们了，站在他们面前也无法识破我们的真实身份，我只是觉得这种味道，会让我也变不幸的。” 聂远知晓了原委，想了想，道：“过去看看，反正终有一天会碰面的，让我们提前体验下，直视他们的感觉。” 他反正是对这个世界的神灵，充满好奇心的，更对教会的存在，有着无数的遐想。 在书中的描述里，十四教会是主神们当之无愧的爪牙，以信奉神灵的一切，为信仰而献身为荣。 他们还掌握着极大的权力，在所有智慧生物聚集的版图，都有存在的身影，传道范围遍布天涯海角。 据传说，在冥界的边缘，那生人勿进的死地，都有十四座教堂的存在，为虔诚的教徒，指引轮回的道路。 这并不是笑谈，而是一板一眼，真真切切，以陈述句写在某些正经书籍上的故事。 聂远当然会对这样的教会，产生浓厚的兴趣了。 连莉莉安伯爵这样，站在瑞桉城绝对权柄巅峰的人，都得顾忌地方教会，也在表示着，他们的存在，并不只是传道解惑这么简单。 只要聂远开口，南希自然是无所谓的，她道：“那好，咱们去看看，不过不要待久了，我这样的怪小孩，很容易引来那群伪善者的目光，我还得配合他们表现的乖巧，那很不舒服哦~” 聂远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便带着南希一路向前，最终脚步停在了街道这头。 对面，是三座轩峻而典雅的教堂，隐约能够透过精美的琉璃窗户，看到一些身穿教袍的人，在里面流动，在那最内里的高处，分别供奉着三座伟岸而精美的神灵雕塑。 三座教会，三尊神灵，从左到右，分别是—— 力量之神。 秩序之神。 月光女神。 南希问道：“要进去看看吗？” 聂远摇头道：“不用了，在这里瞧下就行。” 蓦然间，在聂远话音落地的时候，一种空灵而凄美的歌声，以多人大合唱方式响起，如水又如光，在整条街道流淌开来。 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想循着歌声而去，找到歌声的源头，好像这样，才能寻求到灵魂上的安宁。 这是月光女神教会，每天例行的颂唱圣歌，由教会的长老起头，带着所有在场的信徒共同歌颂，以此感召迷途的灵魂。 街道上，听闻这种空灵歌声的人，也都本能的跟着调子，轻声哼唱起来，没有丝毫滞涩，顺畅无比。 好像都听闻了千遍万遍，是上至耄耋老人，下至黄口小儿，都耳熟能详的歌声。 不知怎的，聂远也被这种歌声深深吸引，他分明没有心脏，却诡谲的感受到，似乎胸前震动了一下。 或者说，那是他的灵魂，也在随着歌声而低鸣。 他竟都有种，要冲进教会，拥抱这温婉歌声的冲动了。 歌声还在继续。 …… …… 迷途的灵魂 月光的歌声 前尘纠葛的痕迹 应在岁月中散去 …… …… 哦哦哦哦~ 哦哦哦哦哦哦哦~ 爱意咆哮 来我温暖怀抱 不再背弃 永恒到底 …… …… 歌声愈发高亢，从空灵而凄美，到急促又激昂。 聂远感到自己的灵魂，都宛若要离体了一般，竟有失去意识的征兆。 他起初还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难以遏制的颤抖，最后连知觉都散去了，脑海里，只有这首圣歌的旋律，在循环作响。 他想拥抱什么东西。 但悲哀的是，那个东西已经成为风中柳絮，碎末般消散远去，找不到存在痕迹了。 突然间，聂远感受到了手掌出传来的力量，将他骤然从那种难以遏制的冲动中拉了回来。 是南希。 南希拉了拉聂远的手掌，道：“不要再走了，他们还在唱歌，如果你想进去看看，等唱完了再说呀。” 恍然间，聂远回头一看，便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从街道那头，已经走到了这头的教堂门口了！ 并且他的右手已经抬起，都快要触碰到教堂的大门！ 他正要推开大门，进去拥抱那种歌声，就被南希拉醒了。 这期间，自己毫无察觉，完全被所谓的圣歌操控了。 小南希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只是本能的，随着自己向前走去，一路来到了这里！ 聂远压抑着自己开始有些粗重的呼吸，将灵魂中那抹想要进去拥抱歌声的悸动，完全碾碎！ 他低头看向已经发现一些猫腻，而投来疑惑目光的南希，道：“不去了，南希，我们回家。” 南希见状也不多问，道：“好的，那就回家。” 一高一矮，手牵着手，背离歌声，朝着家的方向而去。 聂远的思绪在发散，脑海里念头万千。 他并没有在其他人身上，发现自己这般的异样。 所有人都只是轻声哼唱着圣歌，并不影响意识和行为，至多是月光教会的虔诚信徒，在歌声高亢处，情不自禁的伫立原地，向着教堂的方向真情致意。 如果说路人都是普通的，这种歌声只对他这样的古神后裔起作用，那么南希呢？ 南希也没有丝毫异常！ 甚至起初，她都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变化，只是乖巧的跟着自己，向月光教堂中走去！ 巴克知道自己两人，会在这个时间点，向这边教堂所在的方向而来，也没有开口提醒过自己什么！ 就证明伙伴们也潜意识觉得，自己来到这里，听见月光教会的圣歌，不会出现丝毫问题的！ 结果却完全相反。 自己都被歌声操控了。 要不是南希提醒，就走进去“自首”了！ 这让聂远想起，在早餐时，自己陪南希玩了一阵，百无聊赖之下，还从公共书架上，找到一本关于十四主神的书籍翻阅过。 上面讲述了很多，不知真假，玄而又玄，关于神灵们前尘往事的神话传说。 其中关于月光女神的那个片段，自己当时根本没有注意，直接一目十行的略过了。 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古怪万分。 虽然没有仔细去看，记忆也并不深刻，但脑海中还有残缺的故事片段，聂远将之浮想了起来。 传说月光女神，在成为神灵前的一刻钟时间，嘱托自己的爱人，不要胡乱走动，她一刻钟后就回来。 然而在月光女神离开后，出于某些事情，她的爱人并没有听从告诫，离开了原地，然后被黑暗中的怪物引诱着，踏入了月光没能照耀到的偏僻深处。 等月光女神回来后，发现自己的爱人，没有听从告诫，已经消失不见，她向着黑暗深处寻去，最终只找到了自己爱人的残缺尸身。 他，已然被黑暗深处的怪物吞噬了。 哀莫大于心死，已经度过了那一刻钟，成为了神灵的月光，以宏伟之力，将自己的思绪，寄托在爱人的残缺尸身上，并将尸身打入了自己也无法寻觅的轮回远方。 她期盼着，在轮回的无尽远处，带着自己寄托，当爱人的尸身完全被轮回消弭后，会在世界的不知名角落，转世而来。 月光的预言里，她的爱人，会在新生中，成为教会的圣徒。 而月光教会的圣歌，就是特意为爱人谱写的，那种旋律，有指引迷途灵魂的效用。 祂的信徒，会将这种歌声，传播到世界的所有角落，指引每个迷茫的人。 但其初始不变的目的，始终都是，唤醒圣徒尘封的神性。 只要那一天不曾到来，那么月光教会，就会永生永世，永无止境，孜孜不倦，将这首圣歌，持续的播撒下去。 直到。 在任何角落都回响不绝。 直到。 圣徒，回到她怀抱里的那一天。 （ps、不用纠结称呼神灵是用他、她，还是祂，根据语境来的，古神后裔肯定不可能称呼为祂，唾弃神灵的，哪怕只是凡人，也一样。） 第21章 他是古神后裔 “呵。” “圣歌。” “圣徒。” “爱人。” “拥抱。” “忽悠谁呢，我要不是古神后裔，就信了。” 聂远嗤笑着，想要将灵魂中那种震撼后遗症，给完全抹去。 按照不少文艺作品的桥段，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肯定有很多不同寻常的地方，不该平平无奇，毫无特异之处。 事实也差不多。 自己现在是古神的后裔。 似乎还有不为人知的一层外神身份。 这些，都可以视作自己不同寻常之处。 可你要是再加一层，说自己不仅是古神后裔，是外神，还是某位主神钦定的圣徒，甚至是祂前尘的爱人。 那就是欺负我读书少了。 好，来到异世界后，也确实没读过几本书。 但是被他翻阅过的古本里，还有自己的亲身经历，都清晰的告诉聂远，古神与主神，是绝对水火不容的。 两者是各种意义上的死敌，没有调和的余地。 要是不知道其中内情就算了，自己绝对要跟随着那空灵歌声，推开教堂的大门，去尝试拥抱圣歌，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那所谓被尘封了神性，带有月光女神寄托的圣徒。 不过现在，自己古神后裔的身份已经差不多坐实了，也吸收了海量的古神气息。 虽然那些气息，并没有让自己身体，发生任何奇异的变化，但不管事实是怎样的，都将自己毫无疑问的，推到了古神的阵营里。 所以，那让自己灵魂悸动的圣歌，别说指引自己去拥抱月光了。 恐怕钓鱼执法的几率更大？ 月光女神的爱人兼圣徒，是古神的后裔，谁信啊？ 这可能吗？ 朝着巴克书铺缓步走回，聂远将脑海里难以言喻的触动，完全抑制下来。 他似一时兴起，向南希问道：“南希，你说月光女神，和星空女神，到底谁厉害啊？” 在聂远的认知里，不管是太阳还是月亮，都是属于星空的沧海一粟。 单独拎出来，怎么可能和整片星空媲美呢，但在异世界里，月光女神却和星空女神一起，并列为十四主神，没有明显的阶层差异。 南希想了想，回答道：“不知道她们打没打过架诶，应该差距不大。” 聂远闻言，也不再多问了，他约莫有了些认知。 在南希的话里面，他听出小姑娘也潜意识的认为，十四主神都是没有阶层之分的，彼此没有明显的孰强孰弱。 再联想到，很多书籍中，都彰显着月亮，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有着别样的深厚意义。 在很多传说里，都记载着月亮中，蕴藏着改变世界的伟岸力量，而月光，便是那种力量的投射，连很多魔物都对这种力量的投射，发由灵魂的向往或敬畏。 异世界的神话传说，不能全部当真，但也绝对不能认为那肯定是假的。 无论怎么说，天上的两轮月亮，有神灵的影子在，便肯定不会单纯只是两颗卫星了，毕竟，这是奇诡的异世界啊。 两人一路按照来时的途径，原路返回了巴克书铺。 下午的生意，比上午要好，还没有进门，就听见乔琪导购员，为顾客推销书籍的声音了。 看到两人进门来，乔琪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了，不过却并没有停下嘴里推销的话语。 最后，那个客人顺理成章的，在乔琪职推销技能点满的话术下，购买了一整套书籍，去柜台准备付款了。 带着心满意足的客人，路过二人身边时，乔琪说道：“你们回来了，如果饿了的话，我中午趁闲暇时，做了下午茶，就在饭厅里。” 聂远道：“你不用这么辛苦的乔琪，巴克今天顺道赚了一大笔。” 乔琪却笑道：“一点不辛苦，这种闲适而正常的生活，让我兴致满满，我先去照顾客人了，晚上的事情听巴克他们说了，等打烊后再谈。” 说完，她便去到柜台，给客人打包书籍了。 聂远见她好像真的很享受现在的状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走进内屋，却并没有上楼，而是对南希说道： “我去藏书室待会儿，你先上去和他们玩。” “好。” 南希乖巧的应着，便向聂远挥挥手，转身跑上楼去了。 楼上，立马就传来了众人的交谈声，聂远没有多作停留，径直掰动墙上的鹿头机关，打开了藏书室大门。 他进入藏书室内，继续翻阅这些巴克珍藏的古本了。 这一看，又是几个小时，无数奇诡的知识，让聂远沉浸其中，遐想连篇。 当翻阅到某本名为《主神秘史》的书籍时，聂远的目光，停留在了目录中心处，那几条简短文字上面。 【最卑劣的窃贼，月光】 【月光之殇】 【月光与她伪善的圣歌】 这些古本中记录的文字，都充满着对主神们的绝对偏见，聂远只会作为借鉴，不会全然深信不疑的，毕竟是巴克收藏的书籍嘛，肯定有着古神后裔的绝对立场。 谁让聂远不久前，就亲身经历了一次，月光教会圣歌的洗礼呢，让他对这些内容，非常感兴趣。 于是顺着目录的指引，聂远翻到了记载月光女神前尘秘史的那些篇章。 从头到尾，一字不漏的看完后，聂远的表情已经从之前的好奇，变为难掩的震惊。 在看完这本书关于月光女神的记载后，他往前翻了几页，目光落在这样一段文字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是的，作为神的宠儿，与猩红之主、寂灭之神后裔，坠入爱恋长河中的月光，还是背叛了那抹宠爱。 理由竟是可笑的，想要将爱人，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她认为神血后裔，作为古神力量的载体，这份神圣的荣光，竟然是施加在自己爱人身上的诅咒。 神血后裔在力量完全得以释放后，就会成为新的古神，前一代古神的记忆与力量，将在他们的体内逐渐苏醒，直至，他们成为真正的神。 那时，当他们再次睁开眸子后，便迎来朝气蓬勃，伟岸无限的新生，以神的身份，继续将荣光播满大地。 月光啊，你扭曲且自私的想法，仅限于要将现在的爱人，强行留在自己身边，不让他离去，让他眼中，始终都记得那份，你自以为浓厚且神圣的爱恋。 却不知道，这样卑劣的手段，以监禁和背叛得来的爱情，只会滋生出无限的痛苦。 猩红之主的后裔，永远都不可能接受任何人的监禁，哪怕只有一刻钟，当他知道你要去和其他窃贼们，永久封禁父辈的荣光时，当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因为这份爱，已经变得卑劣而扭曲。 他逃离了你的监禁，一刻钟，一秒钟，一瞬间都不能忍受自己的爱人，竟然站在了那个位置。 他死了，死在了阻止窃贼们卑劣行径的途中。 你在哭泣，泪水让月光都模糊，三天三夜，你的眼睛流淌出血泪，月亮也变为了猩红色，这抹颜色是不是非常熟悉？ 那是被你亲手葬送的真挚之爱，伪善的眼泪，无法洗去任何错误，更无法让那抹猩红，重临世间。 你将爱人的残躯，送入了轮回深处，创造出了可笑的圣歌，想要他有一天能够轮回转世，再次复苏时，顺由你的那份寄托，重新回到你的怀抱。 却是如此的自以为是。 他，将永久埋葬爱意。 他，将复苏之日，把窃贼们全部赶下神坛。 他，将亲手为窃贼们，写上属于窃贼的墓志铭，以自己的恨意，塑造你们的墓碑。 因为。 他是古神的后裔啊。” 第22章 深夜舞会 猩红之主、寂灭之神。 这两个称号，实则是同一尊事物。 或者可以称之为猩红与寂灭之主。 和南希所继承的苦厄破坏神称号，有异曲同工之妙。 聂远当时在阅读《古神简史》那本书的时候，就将所有古神的称谓、事迹，都过目了一遍。 祂们的称谓是什么，自然也是知道的。 他更知道，自己这具身体，就是猩红之主的后裔。 因为在读到其他古神的称谓时，自己只是本能的感到亲切，但看到猩红之主、寂灭之神的名讳时，却难掩那身体每一个细胞，都为之引以自豪的悸动。 如果每个古神后裔，必定对应一尊古神的话，那么与自己呼应的，肯定就是那位猩红之主了。 从眼前这本书上提取出一点信息，再回头去看的话，甚至自己就可以称之为猩红之主，而不单纯是祂的后裔。 当力量达到某个阈值，猩红之主便会在自己体内醒来吗？ 作为力量载体的自己，会成为祂的养料？ 纵然书里说的，是新一代古神的记忆与力量，将会和所有先辈融合，自身成为至高无上的古老主宰。 但聂远以正常人的视角去看，自己这点记忆量，在拥有无限寿命的古神那里，只能算沧海一粟。 真正与之融合后，毕生的记忆、认知，都会成为猩红之主的附庸，换句话说，就是被其吞噬。 看似成为至高主宰，实则失去了自我。 一滴墨水坠入大海，顷刻间便会被融化，掀不起任何风浪的。 所以巴克他们口中，将会竭尽全力让古老主宰们醒来，实则就是等到自身足够强大时，献上已然成熟的躯壳，去被古老主宰们夺舍吗？ 呵呵。 说实在的。 要真是这样的话，我若是月光女神，我特娘也反了你呀！ 自己谈恋爱谈的正你侬我侬呢，结果却被告知，为了神的荣光，请你献上自己的爱人，并对神表示感谢，这是你的荣幸。 扯淡吗这不。 当然实际内情是怎样的，和自己现在推测出来的信息，有多大的偏差，聂远是不知道的。 但立足于眼下，聂远这个古神后裔，无法避免的，对古神们产生了质疑。 这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身为新生代古神，却从本质上，偏离了自己应有的宿命。 这样的异数，不知无所不能的古老主宰们算到了吗。 一介外神，窃取了本应属于祂们的躯壳。 看着眼前的篇章，聂远又想到了另外一段传说。 有好几本古书，都煞有其事的记载，当猩红月亮出现时，血丝会爬上众生原本理智而清澈的眸子，世界将会由此陷入癫狂，却毫不自知。 把这段传说，和身前这本书上的故事串联起来，是不是可以理解为—— 月光女神哭红了双眼，那属于她的悲恸，会表现在夜空悬挂的两轮月亮上。 月亮正如她的双眼，她双眼澄澈，便月光澄澈，她双眼遍布血丝，便月光猩红。 然后她那无法抑制的悲恸，便会化为月光，播撒并侵蚀在任何世界的角落。 将原本理智的人们，也都“感染”的失去理智，被癫狂所蒙蔽？ 毕竟书上也说了嘛，是月光女神哭红了眼，当时澄澈的月亮，才感同身受般的，变的猩红起来了。 “这么说……” “月光教会信徒们演唱的圣歌，确实是在呼唤我喽？” “我，一介外神，成为了古神的后裔。” “一介古神后裔，竟然是水火不容的主神教会的圣徒？” “还和月光女神，有过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恨情仇……” “这……” “这是要集齐龙珠，召唤神龙吗。” “古神、主神、外神，三种至高的元素，都在我身上集为一体。” “那是不是说，如果我这头混不下去了，投靠月光女神，也是可以的喽？” “这么长的岁月过去了，月光教会的圣歌，都从来没有变更过，并且初次听闻，也确实差点让我去弃暗投明，成为主神教会的圣徒了。” “她有可能会保我的？” “或者是，她当初将上一任猩红之主后裔的残躯，投入了轮回深处，便以为轮回转生而来的，会是自己当初的爱人，而不是现在的古神后裔？” “其中肯定还有很多复杂逻辑和机缘巧合，毕竟如果不是我占据了这具身体，身体的主人，还是会继续为古老主宰们的荣光而疯狂的。” “说不定就是因为我的到来，才将月光女神的寄托，从轮回深处带了回来，与我一同进入了现在这具身体。” “就像彗星在宇宙中穿梭，也会沾惹到很多宇宙尘埃，只是某一抹宇宙尘埃比较特别，它名为……女神的寄托？” “恩，等有空的时候，再去月光教会踩踩点，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聂远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便蓦然的发现，自己这简直是王炸开局啊！ 任何至高的元素，都被自己凑齐了，去往哪一方，好像都能有不错的展开。 但无奈的是，王炸开局是真的，现在自己仍旧是只弱鸡，也是真的。 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真正强大起来，反正当时古神的气息，并没有让自己身体，发生任何明显的变化。 心脏还是空空的。 力气仍旧这么大。 或许那两本《失落的炼金术》可以帮到自己？ 聂远正想着，暗室外面便传来了声音：“聂远，是时候出发了。” “哦，这就来。” 聂远应了一声，便收敛好思绪，将桌上的书籍都放回原处，然后打开了暗室大门。 门外，巴克等人已经齐聚一堂，等候着了。 见聂远出来，巴克道：“书店已经打烊，给邻居也交代好了，他那有备用钥匙，帮助我们明早开门营业，那么现在就出发。” 聂远点头道：“好，那阿兹特克他们……” 巴克回答道：“和原计划一样，我们分头行动，我已经将任务给他们交代好了。” “这样啊，那乔琪、米兰达、阿兹特克，明天见。” “不，他们会去好几天的，接下来由我们四人守店。” “啊？？” “走，回来再细说，马车已经等很久了。” 巴克带众人走出书店，便见到两辆马车已经就位，一左一右，朝着不同方向。 阿兹特克他们挥挥手，躬身上了马车。 “那我们就先走喽~” “回见，各位。” 聂远下午逛街时，看到有些杂志封面上面，已经出现了汽车这样的造物。 但很明显，并没有普及开来，瑞桉城这样的小城市，也并没有修建专门的汽车道，那需要大兴土木。 或许是在异世界的文化氛围下，人才们更愿意点其他方面的科技树，没有把重心放在交通工具上面，王国高层，也对还没有展现出高性能的汽车，表现出必须要普及开来的兴趣。 与乔琪等人挥别后，聂远四人乘上了自己那辆马车，车厢很大，对面的巴克和古斯塔夫坐在一起，也都不显得太拥挤。 想来是巴克考虑到了古斯塔夫的身形，给四人专门叫了一辆，更加大号的马车。 也看得出来，得到了莉莉安伯爵的那份资助后，他手头确实宽裕多了。 马车怎样都不如有减震的汽车平稳，但也没有将里面的乘客，颠簸的七荤八素。 这得益于瑞桉城还算不错的道路情况，再加之夜晚人迹较少，他们去的又是瑞桉城郊外的，所以一路通畅，基本上没有急停的情况。 约莫行驶了一个小时，聂远终于感受到马夫在扯缰绳减速了。 “吁~~~” 声音传入车厢，道：“客人，目的地到了。” 跟随着巴克下车，付了后续的车钱，马夫又说道：“前面道路不好，又漆黑一片，最多只能走到这里了，我会等你们到明天中午，在乡村小客栈留宿，要是中午还没回来，我就走了，顺带去巴克书铺，看看你们到底回去没。” “恩，去，剩下的路我们自己走。” 说着，巴克点亮了手中的大手电筒，瞬间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马夫走了，去寻找就近的乡村小客栈留宿，他后面的那半句话，倒不是在担忧这黑灯瞎火的郊外，几位客人会不会出事情啊，而是单纯的委婉告诫…… 我知道你们住哪的啊。 巴克书铺嘛，咱们就是从那来的。 所以你们别想着逃单啊，不管怎样，我的返空费，都得出。 聂远手中，也有一个小手电的，他向着前路照去，果然非常蜿蜒，是只能步行而去的小路。 向着远处看去，漆黑一片的深处，隐约传来一抹亮光，用手电筒朝着那里打光，便能够看到小路尽头处，有一个斑驳古堡的模糊轮廓。 那抹深处的亮光，正是奥斯顿古堡灯火明亮的舞厅。 说实在的，聂远有点慌了。 虽然身边的南希等人，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但这妥妥的恐怖片既视感啊。 深夜。 偏僻。 古堡。 不明来历的奥斯顿夫人…… 甚至路边的木质电线杆上，还贴着两张破旧不堪，斑驳泛黄的寻人启事，而寻人启事上绘制的面孔，也在雨水的冲刷下模糊不清了。 这感觉。 好像今晚不发生点什么诡谲的事情，都说不过去好吗。 都不需要布景，就能直接来拍恐怖片了。 偏偏聂远还要始终保持风轻云淡的样子…… 这时，突然传来了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就在聂远已经准备好喊“南希救我”的时候，却发现好像只是两个在草丛深处蹲着的普通人。 “你好了没啊。” “晚上吃错了东西，肚子不舒服，再等我一下。” “好像有人来了，我都看到亮光了，你动作快点。” “慌什么啊，肯定是来参加奥斯顿城主晚会的，那些贵族老爷才不会跑进草丛看我拉肚子呢。” “说的也对，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走这条路呢，以前还以为有暗道，整天晚上都能听到城堡里的热闹舞会。” “哪怕是落魄了，也不是我们能比的，深夜舞会，有钱人就喜欢搞这套，我有时就在想，成天通宵的跳舞，他们脚茧到底有多厚，还有，白天不用工作的吗？” 聂远回过神来，原来是两个窜稀大侠啊，不是什么鬼怪。 不过他们的对话，却还是让聂远嘀咕不已。 奥斯顿城堡里，可不是外人设想的那种热闹啊。 他是知道的，这段时间以来，除了莉莉安伯爵的几个失踪的属下，可能陷落在里面了，再没有人进去过古堡。 自己等人，是第一批前来拜访的客人。 哪能是一群贵族老爷小姐，在里面开舞会啊…… 第23章 还得来硬的 “走。” 巴克身先士卒，打着手电，向蜿蜒的小路深处行去。 聂远都没有犹豫，牵着南希的小手就跟了上去。 倒不是他胆子突然变大了，想要表现自己，而是如果不跟上的话，待会儿自己就要走后面了…… 到时候更恐怖好，谁知道会不会走着走着，人没了啊。 紧随巴克脚步，后面还有个垫背的，或者是两个。 那就是大小古斯塔夫先生了，他们那宽厚的肩膀，雄壮的身躯，能够帮自己和南希，完全挡在身前。 并且目光也可以始终注视着自己，不会让突然人没了的桥段，在他眼前公然上演。 对于同伴们的实力，聂远还是有深厚信任的，完全可以放心将后背交给他们。 不是聂远怂逼，必须让同伴给自己垫背，而是自己根本没有自保之力啊。 你们非要让我来，那也只能在寻求庇护中前进了，总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沿着蜿蜒小路向上走了两百来米，四人眼前便略微开阔起来，周围的杂草少了，也出现了一条平坦的道路，用石板紧凑拼接，直达奥斯顿城堡的大门。 聂远也由此看清了，这座古堡的真实形貌，虽然墙上斑驳的痕迹，以及明显没有清理干净的苔藓，都在诉说着这座城堡的悠久历史，但从各种意义上来看，也都还算轩峻雄伟，有城堡该有的厚重感。 只是对比里面主人曾经煊赫的身份，这样的古堡让他来长住，实在是有些屈尊了。 曾经说起奥斯顿城堡，所有人都会第一时间想到，那坐落于瑞桉城中心，最繁华地段处的大庄园里，那座雄伟而精美的白色巨物。 而现在说起奥斯顿城堡，只会让人联想到郊区之外的这里了，远离城市繁华，还要走过一段杂草丛生的小路。 因为名下只有这一处拿得出手的房产了，地处郊区的陈旧古堡，自然也随了主人的名字，被称之为奥斯顿城堡了。 径直来到紧闭的大门前，巴克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他道：“我预想的果然没错，这里有铸造你心脏的一件关键材料。” 巴克没有回头，但聂远肯定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其他人谁缺心脏啊。 他顿时灵光一闪，道：“这么说，你向莉莉安伯爵委托的‘生物机械能源核心’也是……” “是的，都是需要用到的材料。” “那藏在古堡里的材料是什么？” “看见就知道了，它好像比我想象的，要强大很多，敲门古斯塔夫。” 嘭！嘭！嘭！ 身形魁梧的古斯塔夫先生，闻言径直走了上去，用他蒲扇大的巨手，开始猛拍古堡大门。 巨大的回声，响彻在深夜的偏僻之处，大门上的尘埃，也都在巨力下漱漱掉落。 让人不禁有些担心起，那原本看起来还是比较厚实的大门，会不会直接被古斯塔夫先生给敲碎了。 这简直是人形破城锤啊…… 能够从大门的缝隙中看到，一楼的古堡里，是没有人的。 因为漆黑一片，看不到有任何光芒从中漏出来。 古斯塔夫收回手掌，道：“好像没人，要我推开吗？” 巴克摇头道：“不用，损坏了大门，会显得我们非常没有礼貌，奥斯顿城主如果在里面，一定听到了我们的拜访。” 那能不听到吗，只要没聋。 敲个门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攻城呢。 果然，巴克话说完不久，就从古堡的上方，那个灯火通明的屋子里，传来一个男声。 “谁？” 巴克先是对聂远等人说道：“是奥斯顿城主，我记得他的声音。” 而后仰头向上空回道：“我们是莉莉安伯爵委托的，来取走王城而来的文书。” 上面沉寂了一段时间。 而后再次传来声音，道：“稍等，我让人来开门。” 巴克回道：“好的，麻烦了。” 等了约莫两三分钟，众人便见到有灯光，从大门的缝中溢出来了，有人打开了大厅的灯光。 然后就是一阵平稳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清晰，在城堡的空旷空间里回荡。 嗒。 嗒。 嗒。 脚步声给人种呆板僵硬的感觉，直至化为一道阴影，出现在大门那头，遮掩住了部分溢散出来的灯光。 而后，便陷入了久久的沉寂。 里面的那个人，竟然没有动作，不是来开门的吗？ 这让聂远狐疑的很，都走到这里了，他倒反而不是很紧张了。 巴克、南希等人，都在自己身边，还能被你生吞了不成？ 有时候，不仅恐慌的情绪会传染，淡定的情绪也是一样的。 同伴们这样风轻云淡，甚至兴趣盎然，让聂远伪装出的淡定，也开始难辨真假了。 他反正又不会让烂俗恐怖片里的桥段，在自己身上出演。 什么上厕所非要一个人去。 什么晚上一个人睡觉，发现异常，不叫上伙伴，而是自己单独去作死。 那是不可能的好，自己哪怕尿被褥上，也不会一个人去幽闭厕所的。 不存在的事情。 只是眼下的局面，还是非常的诡异，让聂远不明所以。 他明明知道距离自己等人不足一米的门内有人。 门内的人也知道门外有人等着，还知道门外的人知道他就在里面。 甚至能够互相看清楚对方的身形，但就是僵持住了，谁也没后续动作。 聂远都忍不住想要催促了，却没等他开口，就感觉到，门缝后的阴影开始偏移了。 仔细一看，是里面的那个人，无声无息的，逐渐将脑袋向门缝凑近，然后把一只眼睛凑在门缝上，观察着外面的深夜来客。 那是一只有些充血的眼睛，就透过门缝，死死的盯着聂远他们。 一动不动！ 然而聂远却诡谲的发现，这…… 好像没有自己设想的那样恐怖啊。 如果自己现在有心脏的话，按这种状态，恐怕心脏跳动的频率，都不会出现什么变化。 之前的恐惧，更多是自己吓自己，当身临其境后，反而觉得也就这样了。 似乎这才应该是，自己这具身体，自己现在的身份，应该有的稳重和淡定。 什么骇人听闻的妖魔鬼怪，都靠边站好。 都是些不入流的低劣魔物。 值得让古神的后裔，去为你而颤栗？ 发现身临其境后，早先自己吓自己的设想顿时一扫而空，看着里面那东西不知道还在磨叽什么，聂远忍不住说道： “搞快点啊！” 嚯！ 南希十分配合的，将手中的手电筒，直接怼在了门缝上，直直照射在那只充血的眼睛上。 不知有没有看错，聂远好像见到那只眼睛，在突然怼上来的刺目手电下，骤然闭了起来，可能是被亮傻了。 南希咧着小虎牙，认真的说着残暴的话： “聂远让你搞快点！搞快点！不然把你眼睛挖下来！” 犹如牵连反应，也可能是暴脾气古斯塔夫先生，也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在南希说出这句话后，古斯塔夫先生也猛拍大门。 嘭！嘭！嘭！ 用浑厚的声音威胁道： “聂远和南希让你搞快点！搞快点！不然把你拍成肉饼！” 寂静的深夜。 幽深的古堡。 偏僻的郊外。 众人突然爆发的连锁反应，如鬼啸狼嚎，瞬间打破了黑夜的幽闭。 让他们这样一群人，看起来比门里的诡异事物，还要让人心惊胆颤。 仿若他们才应该是，这世间最无可置疑的惊骇之物！ 咣~~~ 猛然间，古斯塔夫厚重的大手拍了个空，径直把丈余的大门拍开了。 应该是里面的门锁被取下，那只血丝眼睛的主人，终于扛不住众人的愤慨。 开门了。 果然。 妖魔鬼怪也是欺软怕硬的吗。 还得来硬的啊…… “这不欠的吗。” 聂远忍不住吐槽。 第24章 单章 看到有读者在问，这来解释下。 这本书里的主神称谓，和上本书的至高主神，是木有重叠性的，二者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上本书怎么说呢，一言难尽，前期心态就崩了。 致使剧情上虽然脑洞不少，但我自己知道，某些地方堆砌的比较强行，某些章节较水。 不过本着一定要故事性完本的原则，我还是用几个月时间，在疲乏的心态中，勉力把故事讲完，坑也差不多填上了。 这个过程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不仅是文字上的，还有调整自己心态上的。 《冒牌古神》这本书，是我非常想看看，自己心态能稳住的情况下，能不能把心中那股奇异神诡感觉，付诸于文字讲出来的，认真的尝试。 感觉到目前为止，还是比较顺遂的，以后会不会出现崩的情况不知道，但现在为止，自我感觉尚算稳妥。 我会努力调整修缮剧情，也会把故事讲完的。 最后，求点票喽～ 感谢各位～ 第25章 噩梦啊 灯火通明的大厅，瞬间出现在众人眼前。 古斯塔夫巨力下弹开的大门，还在震颤不已。 咣~~~的回响声，宛若巨型铜钹，经久不衰。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装潢简洁的空间，说不上典雅，但至少打扫的很干净，灯光打开后，没有恐怖片中古堡的阴间画风，也没有挂在高处墙角的蜘蛛网。 整洁开阔。 但…… 为什么没人呢。 聂远进门后，就左右打量了一圈，却发现空无一人。 那之前给众人开门的又是谁呢？ 那个充血眼睛的主人，到哪里去了？ 他有很多疑问，却没有多说，因为同伴们的反应表示，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情，诡谲到难以理解。 南希恶狠狠的向里面龇牙咧嘴，道：“算你跑得快！” 古斯塔夫先生也瓮声道：“磨磨唧唧，聂远都等得不耐烦了！” 这时，突然从城堡深处，传来一个悠远的声音。 “抱歉了客人，是我招待不周，不知道你们会深夜赶来，上来，我为你们准备了夜宵，上楼左转，一直向前走，到饭厅，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声音从上方回荡而来。 看样子是其主人，在楼上走廊深处，远远的对众人讲话。 聂远能够听的出来，这就是之前奥斯顿城主的声音。 他在上面等着我们吗…… 巴克高声回答道：“好，那就叨扰了，奥斯顿阁下。” “没关系，正好我也跳累了，准备休息一下，快上来。” 声音再次传来。 巴克看向古斯塔夫，道：“帮主人家关上大门。” “恩。” 古斯塔夫应了一声，转身就张开双臂，将大门合上了。 只是那已经被他拍扭曲的门锁，实在有些难锁住。 于是在聂远眼皮直跳的注视下，气恼的古斯塔夫先生，径直将坚实的铁质门锁，给掰回了原本的模样，强行给它合上了。 巴克道：“去饭厅，别让主人家等久了，深夜叨扰，竟然还贴心的为我们准备夜宵。” 众人顺着眼前的楼道，一路上到了二楼的走廊，而后按照奥斯顿城主的指引，向左边走去。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木质的浮雕大门。 砰砰~ 巴克的敲门声，比起古斯塔夫来，实在温柔太多了，有和贵族们打交道应有礼仪。 他轻敲大门，并将脑袋微微凑近门缝，道：“奥斯顿城主，我们可以进来吗？” “进来，客人。” 得到了应允后，巴克推开房门，便进入了一个开阔的饭厅。 这里的装潢，要典雅的多了，墙上还挂着不少用以装饰的精致小物件，灯光给人种柔和的感觉。 中心处是一个长到夸张的桌子，聂远以往只在动画片里见过，约莫有八九米长。 桌上铺着白布，白布上摆着十几样香喷喷的食物，用银盘子盛放。 甚至在食物中间，还有两个做工精巧，折射着灯光的铜制烛台。 可谓是仪式感满满了。 不过让聂远诧异的是，自己等人是才赶来，就算奥斯顿城主，你家的厨师天赋异禀，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烹饪出这么多食物来，并且在我们上楼的这短短时间内，就摆盘完成了啊。 在长桌的那头，一个油光满面，甚至能够不贴切的称一句春风得意的中年男子，已经系好餐巾，等候着众人了。 除他以外，饭厅里没有任何人。 巴克上前几步，微微行礼，道：“奥斯顿阁下，恕我们来的冒昧了。” 奥斯顿城主笑着道：“无妨，快落座客人，这些精心烹饪的食物，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你们唇齿相交了。” 巴克问出了聂远心中的疑惑，道：“让人食欲大振的食物，不过怎么筹备的这么快呢？” 奥斯顿城主哈哈道：“这个点，刚好是我们的夜宵时间，只能说你们来的恰到好处，正准备品尝美食呢，就听见你们的敲门声，恩，很有力量感。” 巴克闻言一笑，道：“我的同伴没轻没重，让奥斯顿阁下见笑了。” “没关系的，要是不大声点，我还听不见呢，舞厅太热闹了。” 众人落座以后，聂远先是和奥斯顿城主打了招呼，又问道：“这么多食物，我们独享，岂不是丧失了很多乐趣，怎么没有看到其他人呢？” 奥斯顿城主听见这话，便看了看深处另一边的走廊，目光中带着无限的柔情，用稍低的声音说道： “不瞒你们说，听到有客人要来，我的太太害羞了，她说要去补妆，补完妆马上就来。 其实我更喜欢她的素颜，每一处都焕发着让我陶醉的质朴光芒，那是…… 那是堪比伟大月光女神的气质与容颜，哪怕已经看了无数次，我也难以自拔的为其沉迷。 然而我太太不这么认为，她觉得没有以精致的妆容迎接客人，是对客人的不礼貌。 等下，等下她就出来了。” 真的吗？ 我不信。 这是聂远心中的想法，不过看见奥斯顿城主那狂热的眼神，他还是微笑着说道： “奥斯顿太太真是客气了呢，不过她能让城主大人您这样痴迷，想必肯定也是一代佳人了。” “那当然，我给你们说啊……” 听见聂远的赞美，奥斯顿城主兴致更浓，开始极力推崇自己夫人的美貌，狂热的像个虔诚信徒。 到最后，甚至演变为自言自语般的絮叨，而不是在与众人对话了。 并且说到激烈处，他的双眼，都隐约呈现出一种赤红。 形同之前在楼下大门外，聂远透过门缝，看到的那双充血的眼睛。 而聂远当然不会多说什么了，都是在顺着奥斯顿城主的话，时不时礼貌的应和两声。 他目光扫向自己对面幽深的走廊，也好奇起来。 那个不知从何而来，奥斯顿城主口中貌若女神的夫人，到底是何等人物啊。 嗒。 嗒。 嗒。 奥斯顿城主正说的起劲呢，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就从走廊深处传来。 和之前聂远他们听到的脚步声类似，都是有种僵硬的呆板感。 显得极其有节律，似乎每一步的步伐与步频，乃至落地的力度，都是出奇的一致，没有误差。 “来了，来了！你补完妆了吗，亲爱的。” 奥斯顿城主狂热的看了过去，充血的双眸，犹如在朝圣。 聂远自然也好奇的投去目光。 便隐约看到走廊深处，有一个高挑的身影，推着什么东西走了出来。 等到再近时，能够看清大致的轮廓了，那高挑的身影，原来不是奥斯顿夫人，而是一个身穿侍者服装，步伐稳健的男人。 男人身前，推着个什么东西，好像是餐车。 餐车上面，隐约有什么阴影在挥舞，在不清晰灯光下，显得杂乱无比。 “您终于来了，我亲爱的夫人，五分钟没有见到你，已经让我的灵魂，都飘到了化妆间里。” 奥斯顿城主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对自己的夫人，都情不自禁用上了敬语。 那魂牵梦萦，脸颊潮红的陶醉模样，让人还以为是在看悲怆的舞台剧呢。 来者终于从阴影里走出来了，露出完整而清晰的模样。 瞬间。 一切都明朗起来。 那侍者模样，步频出奇一致的男子，眼神有些空洞，一板一眼的推着餐车…… 不，与其说是餐车，不如说是一个加大版，经过改装的金属婴儿床。 推着改装婴儿床走了出来。 而婴儿床上，正躺着个…… 难以描述。 聂远觉得自己都快词穷了，不知道怎样去形容这个事物。 并且一种极其不适，想要反胃酸的感触，顿时涌上心头。 他的表情纠结到了极致，看着那个躺在婴儿床上，约莫成年人大小，宛若动物内脏，又如几只变异鱿鱼堆叠在一起，长着两只畸形眼睛，几条长短不一的触手胡乱挥舞，甚至还在分泌着绿色粘液的东西。 这就是…… 奥斯顿夫人？ 去补妆的奥斯顿夫人？ 这是补妆就能弥补的事情吗？ 这是…… 哥布林、史莱姆、哥斯拉这些大咖见了，也要甘拜下风，难以直视的…… 噩梦啊！ 第26章 真是天香国色 “夫人，快过来，坐在我身旁，客人都等你开饭呢。” 奥斯顿城主激动的招呼着，都快手舞足蹈起来了，那微微抽搐颤抖的模样，真的非常诡异。 他又看向众人，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们，这就是我的夫人，让我痴迷的的夫人，只属于我的，夫人。” 聂远的余光看见，同伴们的表情，虽然也有些古怪，但不至于像自己这样，纠结的表情，都快皱成一团了。 也顺理成章，引起了奥斯顿城主的注意。 他投来疑惑的目光，而后酝酿为一种恶意，赤红的血丝似乎更加密集了，显得危险而兽性。 你以这样的表情，面对我那绝美的夫人，是什么意思？ 是对她的不满。 还是对她的亵渎？ 聂远也感受到了这种恶意，他知道是自己扭曲的表情，触犯了已经被迷惘双眼的奥斯顿城主的禁忌。 可是那种本能的表情变化，是发由灵魂而起的。 初次遇到这样的事物，短时间内难以遏止下情绪。 就像有人挠你软肋，会情不自禁的大笑和抽搐。 又像是初次见到触目惊心，恶心至极的东西，会难以抗拒的恶心反胃。 好在当接受了奥斯顿夫人的是这副模样的设定后，聂远这具拥有神性的躯体，还是很快的适应过来，将发由灵魂的恶心感抑制下去。 他的表情虽然还很僵硬，但也不那么扭曲了。 在奥斯顿城主那抹恶意，即将拍桌子爆发的时候，聂远进入舞台剧角色的状态，以极其真诚的语气，赞美道： “奥斯顿城主，尊夫人真是……天香国色啊。” 说完，他看见奥斯顿城主眼中的赤红，开始逐渐消退，并且那股浓厚的恶意，也隐约散去。 聂远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原谅我刚才的目光，在落在您太太身上时，就已经挪不开了，那并不是亵渎，也不是对二位的冒犯，而是一种…… 乍然看到绝美事物，而根本挪不开眼睛的灵魂震撼感，我以前局限的以为，除了高高在上的女神们，世间不可能有让我为之如此动容的美丽。 现在我发现，自己错了，不仅有，而且，就在这里啊。” 听见这话，奥斯顿城主眼中的赤红完全褪去，恶意也消散一空。 他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你对我太太，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呢。 说的不错，不错，我初次见我太太时，就是这样的感觉，只是不知道如何去形容。 朋友，你真有一双辨识美好的眼睛，不过我可告诉你啊，卡瑞娜她已经有丈夫了。 我，没错，就是我，卡瑞娜是只属于我的。” 又开始进入絮叨的状态，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着。 聂远笑着回答道：“当然，只有您，才配得上如此美丽动人的卡瑞娜小姐。” 是是是。 属于你。 绝对是属于你的。 我跟你争就是小狗。 我反正是配不上的。 这个东西，原来名叫卡瑞娜吗？ 是本名，还是奥斯顿城主，个人对其的称呼？ 聂远的暂时放下疑惑，因为奥斯顿城主，已经在他的夫人来到自己身旁后，招呼起众人吃晚餐了。 聂远本只想假意动下餐具的，他害怕饭菜里面，可能有点其他不好的“佐料”。 因为这恐怖片既视感，实在是太强烈了，谁知道看起来香喷喷的晚宴，到底是不是什么秽物制作而成的啊。 不过看见巴克也都笑眯眯的向奥斯顿夫妇致意，然后也开始用餐了，让他稍微放下了些戒心。 看同伴们的表情，他们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现在不好多问。 聂远决定待会儿单独相处的时候，再探寻下他们的口风。 而后便略微品尝了下，南希给自己夹到面前的食物。 恩，确实很好吃，算是色香味俱全了。 只是聂远实在生不起品尝美食的心情，看到奥斯顿太太的模样，他真的很佩服，同伴们竟然还有风卷残云的胃口。 按理说应该是自己给南希夹食物的。 但因为刚才对食物的怀疑，主动给南希夹，那不成让她帮自己试毒了吗。 如今看到同伴们都吃的津津有味，他才开始将自己觉得好吃的食物，往南希的餐盘里送。 而那头，奥斯顿伯爵也差不多，自己吃的不多，更多是亲自将食物，送到自己的太太嘴边。 奥斯顿太太也来者不拒，送多少食物来，它就吃多少，甚至还会用触手，擦去残留在自己嘴角的油渍。 没有任何挑食的模样。 好像只要是自己丈夫喂来的食物，都是饱含爱意，是香甜无限的。 多么恩爱情深的场景啊。 多么让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呀。 二人你侬我侬之间，身后那个推着婴儿床，一路走来，眼神空洞的侍者，也始终一动不动，木头一样静等主人家用餐。 也不知道是职业素养，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咕……噜噜……” 突然，一股十分晦涩怪异的音节，在奥斯顿太太的口中传来。 与此同时，原本一动不动的侍者，也拉着盛放她的婴儿车，向后退了半步。 奥斯顿城主递过去的食物还悬在空中，见状也收了回来，深情的看着自己太太，道： “不吃了吗？多吃点呀，夜还漫长呢。” 然而奥斯顿太太并没有回应他，而是将那双大小不一怪异眼睛，看向了聂远等人。 同伴们都似笑非笑的看了回去，没带丝毫胆怯的。 小古斯塔夫先生，甚至还嘴碎了一句：“您看起来气色不大好女士，要注意调养身体啊，下水道的母老鼠，都会打理自己皮毛的，至少，呜，至少会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粘稠。” “你！” 这话无疑是触犯了奥斯顿城主的禁忌，双眸瞬间充血发红，一拍桌子就要发作。 但是快他一步，一股极其阴暗、邪恶的气息，顿时扩散开来，伴随着让人精神癫狂的浓烈污染，侵袭在饭厅的每个角落。 这打断了奥斯顿城主的施法，让他眼神也逐渐陷入空洞，失神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嗡！！ 同时，聂远猛然感到脑海一震，眼中的世界，开始蒙上了一层深沉的暗红色，周围的一切，都“活”了过来。 桌椅、吊灯、墙壁，都涌动不止，呈现出血肉般的质感，凹凸不平，和在呼吸一般起伏不断，让周遭环境，顿时变成了形同身体腔室般的血肉温床。 古怪的是，聂远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抗拒，反而觉得这一切景象，都是那么自然，甚至是亲切。 仿若，这才是世界应有的模样。 分明自身没有血液，但这时的聂远眸中，却也开始浮现出诡谲的淡淡猩红，猩红色遮蔽了他正确的视野，并让他对世界的认知，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想要匍匐在伟大真主奥斯顿夫人的……血腥王座之下。 或许可以称之为“精神污染”。 只要感受到了那股极度阴暗邪恶气息的生灵，都会从灵魂层面上，得到本质的感染或改造。 就在这时，不知是不是巧合，天上被阴云遮蔽的静谧月亮，忽的被一股寒风吹散，露出了那亘古不变，澄澈清丽的柔和月光。 月亮的光芒，没了阴云的遮蔽，瞬间如天河决堤，又如水银泻地，顷刻间，便洒满了大地。 其中，自然也包括奥斯顿古堡了。 那种浓重的阴暗邪恶气息，半点不能将月光的澄澈光芒隔绝在外，径直被透过饭厅的窗户，投射进来。 刚好。 在将聂远囊括其中的时候止住了，被翘起的窗檐阻挡在外。 此刻的聂远，就如这血肉温床中仅存的异类，径直坐落在，唯一和周围环境严重违和，清丽透彻的让人不禁为之沉迷的月光之中。 蓦的，之前让他灵魂悸动的旋律，再次于冥冥之中响起，在他脑海中悠扬回荡。 …… …… 迷途的灵魂 月光的歌声 前尘纠葛的痕迹 应在岁月中散去 …… …… 哦哦哦哦~ 哦哦哦哦哦哦哦~ 爱意咆哮 来我温暖怀抱 …… …… 当歌声趋于高亢，聂远就像被什么精神层面的事物击中了一般，让他瞬间，回过了神来。 眼眸中呈现的怪异血色散去，周遭环境的异常也开始潮汐般消退，露出了其原本的模样。 奥斯顿伯爵和那个侍者，依旧空洞的坐落原位。 同伴们表情如常，见聂远没什么意外，南希的目光，也从他身上撤离，歪歪脑袋，看着那挥舞长短不一触手的奥斯顿夫人，天真而纯洁。 聂远瞬息便知道发生了什么，更理解到，自己刚才，差点就被“精神污染”了吗？ 他侧过头去，看了眼窗外透彻的月光，而后一种被触犯的恼怒，莫名涌上心头。 他以低沉的语气，对奥斯顿夫人说道：“肮脏而低劣，污秽又……” 说到一半，他好像发现，这样的辞藻，完全不能宣泄自己心中的愤怒。 而后用自己更为熟稔的外神语言，说道：“你＊＊＊狗杂种！想做什么？” 第27章 灾害源 给脸不要脸了属于是。 聂远觉得自己已经非常有礼貌了。 你长得这磕碜样，我都不忍直视，还能昧着良心夸你。 结果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本来聂远只想着快点按照流程，把莉莉安伯爵交代的文书带走，然后就离开这里，不要多生事端了。 这怪物却一言不合就“动手”。 等聂远回过神来时，才恍然发现，自己刚才离被精神侵染，只有半步之遥了。 纵然有巴克他们在，必定不会让自己轻易沦陷的。 但聂远还是相当于短时间内，经历了一段险死还生，都让他表现出应激反应了。 再加上这具身体，突然涌上的那种，被触犯的恼怒，二者叠加在一起，让聂远把外神语言，都喷出来了。 当他这样表态，同伴们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身体上纷纷涌现出来丝状的暗绿气息，浑身气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南希的喉中，都出现了类似兽吼的低沉、晦涩之音。 猛然间，原本眼神空洞呆滞的奥斯顿伯爵，突然“清醒”了过来。 他就像没有看到众人身上的暗绿气息一样，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站了起来，道： “既然都吃饱喝足了，那我和卡瑞娜，就暂时告辞了，本就是中场休息而已，舞厅还有其他客人等着呢。 你们……就在这一层，随便找几个客房睡，已经打扫干净了。 那么走，我亲爱的卡瑞娜，咱们继续歌舞~” 说着，就要亲自上前去推盛放自己太太的婴儿床离开。 “等等。” 这是聂远开口了。 奥斯顿城主诧异而不失礼貌的看了过来，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聂远继续说道：“我们今晚，不太想在这里住，你看莉莉安伯爵交代的文书？” “哦~” 奥斯顿城主恍然大悟，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你不提醒我都忘了呢，本想明天早上交予你们的，文书就在我三楼的书房里，钥匙就在四楼的卧室床头。 你们自己去拿，或者，等我和卡瑞娜结束了下半场，亲自取给你们。 现在，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和我亲爱的太太，开始下半场了呢~” “恩，我们自己去拿，去。”聂远回答道。 “好的。” 奥斯顿城主应了一声，便迫不及待的，推着自己太太，向走廊深处而去了，口里还喋喋不休的絮叨着情话。 而那个将奥斯顿太太推出来的侍者，也亦步亦趋，一板一眼的，跟随在奥斯顿城主身后。 当聂远看到他们的后脑勺时，却不由眼睛一凝。 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二人后脑勺的头发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深红色的诡异肉瘤，一直蔓延到衣领深处，甚至还在轻微的翕动，那节拍，和心脏跳动的节律差不多。 刚才侍者是迎面走来的，始终没有转过身去，就在原地呆滞。 而奥斯顿城主，也在众人进门时，就已经在主座上就位了，一直保持正面对着众人。 以至于用餐时间内，聂远一直没有察觉到二人身体层面的异常，现在才完全收于眼底。 所以。 被已经被这头怪物深深精神侵染的奥斯顿伯爵他们，不仅眼中的世界，是自己刚才看到的，血肉温床的样子，更是已经在身体层面，发生严重的变异了吗。 等他们深入走廊，转过墙角，完全消失不见后，巴克才开口说道： “竟然是灾害源，和我早期的猜想并不一致，确实是块好材料，只是……如果今晚动手的话，可能会出现些问题。” 聂远这两天看了不少书，对于这种魔物，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不同的地区，对于魔物的定义不尽相同，但都殊途同归。 普通人能够认知和理解到的，约莫有四种： 普通的魔物。 强些的魔物。 侵染源。 灾害源。 其中的普通魔物，被很多书籍统称为“秽物”，大致是因为各种原因，陷入癫狂、失控状态中的生物。 譬如奥斯顿伯爵和那个侍者，如果失去了那头怪物的牵制，便会陷入失去理智的癫狂当中，成为普通魔物的一份子。 强些的魔物，被称之为“异种”，其中大多数，是普通魔物的异变体。 也有本身就天赋异禀的人，被感染后，直接成为超强的异种个体。 再上一级，就是侵染源了，能够以自身为源头，侵染正常的生灵，让他们出现精神和肉体层面的双双异变，沦为潜在的魔物。 再上一级，就是奥斯顿夫人这样的灾害源了。 顾名思义，这样的东西要是失控，便会酿成一场难以想象的灾难。 会是一座城市的噩梦，让无数人陷入癫狂，而无法自拔。 要是不在其失控前加以遏止，用不了多久，城市就会沦陷，成为一座诡谲莫测的恐怖地带。 至于更强的，那就完全超乎普通人的理解了，是概念化的，难以描述的“抽象源”。 毕竟普通人一辈子，也难以见到一个侵染源，仅仅只在报纸上，或极其偶然的经历中，对普通魔物和异种魔物，有些浅显的认知。 而这两种东西，训练有素的普通人，手持火器，加以人数碾压，也是能够拿下的。 让专业的人士来，甚至不会伤亡。 所以要让他们理解灾害源，或者灾害源以上的抽象事物，还是非常有难度的，避之都不及呢 譬如某些抽象事物，根本就没有真实的形体，就寄生在某个普通生灵的思绪里。 而那个生灵还丝毫没有察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发作。 它可能是一段烦躁的情绪，可能是一段子虚乌有，却让你缅怀的回忆。 再譬如，它还能是一件不起眼的物品，是一簇在深夜里燃烧，摇曳不断，看似即将熄灭的烛火。 但是你对那件不起眼的物品许愿，可能就立马心想事成了，可往往也会付出难以言喻的代价。 也可能那摇曳不断的烛火，里面就蕴藏着一缕神灵斩去的恶念，作为它经久不衰燃烧的燃料。 抽象源根据特性不同，也有不同的评级。 1级抽象源，便对应着普通魔物，代表危害层级低，就算凡人触碰，也不会轻易丢掉性命的。 2级抽象源，便对应异种魔物，代表危害层级中等，凡人触碰，只要没有触发其真实威能，让其失控，也有可能存活下来的。 3级抽象源，便对应侵染源，危害等级高，凡人只要触发其威能，往往就没有活路了，还会影响到周围的一大片区域。 4级抽象源，便对应灾害源，也是只要失控，就有可能让一个城市沦陷的极危物品。 5级。 6级。 就开始是难以概述，诡谲莫测的事物了，趋近于规则层面的概念。 7级。 8级。 往往只存在于古书记载当中，语焉不详，让人摸不着头脑，是超乎逻辑之外的莫测事物。 至于9级…… 不知道神灵算不算？ 这种名为抽象源的东西，可以是生物，但早已经不局限为生物了。 平时难以见到，但在巴克藏书的记载中，却不一而足，五花八门。 这类事物，也是非常让教会人员头疼的，因为不能确定其形体，不知道从何去调查，收纳、封存或销毁，让其无害化。 所以奥斯顿太太，就是可能让整座瑞桉城，都陷入沉沦的灾害源吗？ 这玩意儿，还是铸造我心脏的关键材料？ 第一次。 聂远觉得当一个没心没肺的美男子，独自美好，真的不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巴克继续说道：“它并不是最顶级的灾害源，应该是才进入灾害源的门槛，和觉醒不久的我们程度差不多。 要是我们其中的哪一个，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单独遇上了它，还真是不好处理的事件，不一定是它的对手。 现在凭借我们三个，拿下它是绰绰有余的，只是一旦失控，必然会引起很大的动静，教会再怎么迟钝，也一定可以察觉到的，这对我们不利。 想必它也察觉到了我们的状态，所以才会安然的退去，这是一种……互相制衡。” 到了灾害源这种层次，已经具备高级的智慧了，甚至远胜过普通人。 这个世界的教会，可不是吃素的，哪怕是瑞桉城这样比较偏远的城市，还有莉莉安伯爵的蒙蔽，可一旦被发现有灾害源存在，势必会唤来援兵，降下雷霆打击的。 既然有智慧，那就是不想轻易死掉的。 灾害源往往也不会轻易失控乱来，因为它们深刻的知道，自己乱来的话，耗费一些时间，确实可以污染一整座城市。 但自己也差不多到头了，哪怕地方教会无能，中心教会知晓了，也不会放过这样危害等级拉满的可怖源头。 南希这时开口了，道：“肮脏恶心的东西，竟然想侵染我们，等乔琪姐姐他们回来后，一定要让它好看，杀了，剥了，给聂远做心脏！” 巴克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我们三个动手，可能会控制不住情况，它以为形成互相制衡了，但不知道我们还有三个同伴不在。 等乔琪他们回来后，就来收集这关键的一味材料，到时我们七个，都能完全觉醒了。” 聂远听到这话，却蓦的有些心虚。 刚才被奥斯顿太太触发的应激反应，也开始消退了。 咋地。 你们还真把我那句话当真了啊…… 【当我心脏再次跳动的时候，将会迸发出让世界颤抖的力量】 当时言之凿凿的说辞还在耳畔，聂远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现原形了。 我又该重新编造个怎样的谎言，去圆上一个谎呢…… 或者。 万一。 说不定。 心脏归位后，我真的能迸发出点咸鱼翻身的力量来呢？ 毕竟这么多神性气息，白吸收的吗。 唉。 到时再说，看情况从长计议了。 聂远如此想着。 第28章 万能钥匙 “等聂远也完全觉醒以后，南希就可以给所有东西一点颜色瞧瞧了哦~” 南希天真的说着，转头看向聂远，继续道：“刚才它太放肆了，我好努力才没有扑上去把它撕烂。” 言下之意聂远明白。 就是要保护自己啊。 刚才南希坐在自己身边，要是不管不顾，突然暴起，说不定就给那东西找到可乘之机了。 毕竟自己是最弱的，它肯定也察觉到，差点就把自己侵染了。 没了南希在旁边恫吓制衡，谁知道情况会是个什么走势。 聂远无奈的说道：“确实给你们拖后腿了，刚才我差点就被精神侵染了。” “不用妄自菲薄。” 巴克摇头道：“是我执意让你来的，所以就不存在拖后腿的说法，而且你猩红血脉，又怎会轻易被那种东西侵染呢，神性气息，足以驱退这样层级的侵染。” 聂远闻言暗自苦笑。 我还真不是妄自菲薄啊。 差半步，就真的被侵染了，我自己能够感觉的到。 而将我从那种癫狂状态拉出来的，也并不是猩红之主的神性气息。 而是…… 那抹月光啊。 想到在月光之下，脑海里回荡的，那个由难以形容空灵声音，颂唱的月光圣歌，聂远的情绪没来由更加平和了，完全碾碎了灾害源侵染带来的躁动。 也让他更坚定了些，等回去以后，要再次返回月光教堂踩踩点的心思。 他回答道：“既然已经知晓了这里的情况，总之快取走文书，离开这里，等阿兹特克他们回来了，再从长计议。” 巴克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头，而后站了起来，道：“三楼，书房里，奥斯顿城主，或者说奥斯顿夫人，应该没有骗我们，它应该有此互相制衡的默契。” 众人也都起身，正要向三楼书房走去。 聂远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对了，我记得莉莉安伯爵，让我们也关注一下她失踪的属下，要去其他地方搜查下吗？” 巴克却摇头道：“不用了，已经找到了。” “啊？？” “刚才推奥斯顿夫人走出来的侍臣，就是莉莉安伯爵的属下之一，应该无一例外，都被侵染了。” “好，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那东西会放他们回去。” “我猜，应该是想要引莉莉安伯爵过来，因为掌控了她，就相当于掌控了瑞桉城，只是我们的莉莉安伯爵，没那么容易上当。” “原来如此……” 众人谈话间，就已经穿过了走廊，来到了通往三楼的楼梯处。 正要走上去，聂远却看见旁侧有个杂物间，便道：“等我一下，不，应该是陪我一下，我去找把万能钥匙，待会儿就懒得去四楼卧室，找书房钥匙了。” 说着，聂远拉着南希，走进杂物间内，翻找了起来。 没多久，聂远左手牵着南希，右手拿着根撬棍，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呼！呼！ 他挥舞了两下撬棍，觉得非常趁手，便道：“走，直接去书房。” 小古斯塔夫先生见状，忍不住说道：“果然是万能钥匙啊，还不仅能当钥匙。” 聂远笑了笑，道：“所以是万能嘛。” 开门。 防身。 一棍多用了属于是。 刚才被奥斯顿夫人的无礼行为气坏了，现在都觉得想不过去。 待会儿要是再遇到了什么无礼行为，让南希他们先上，等情况差不多了，自己高低也要上去抡几棍才行，以消心头之恨。 这次却没有什么异端发生，众人径直走上楼梯，轻易便找到了位于三楼的书房。 看着大门紧闭的房间，人形破城锤古斯塔夫先生，没有立马动手，而是看向聂远，给他表演的机会。 呼！ 聂远又是一挥手中的撬棍，走上前去，将撬棍头插入门缝，用力一掰…… 没有丝毫动静。 气氛非常尴尬。 “要不……” 古斯塔夫先生的话还没说完，聂远就打断道：“放下我来，一扇门我还收拾不了你了吗。” 说罢，一脚踹在门上，同时身体向后一拉。 咯嘣！ 瞬间，门锁就被撬棍别开了，露出里面陈设整洁的房间。 “厉害，聂远！” 南希小可爱诚挚万分，甚至还在鼓掌的夸奖声，让聂远老脸一红，将撬棍扛在肩上，转移话题道：“走，进去看看，奥斯顿夫妇，到底老不老实，说实话没有。” 摸索着墙壁，打开屋内的灯光。 便看到书架上整齐陈列的书籍，以及桌上，那份蜡封，却已经被打开过了的精致信封。 巴克走上前去，将信封拿了起来，道：“莉莉安伯爵说，要将文书带回去，不能让其他人，看到里面的内容，但……” 聂远接过话茬，道：“但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我们需要的东西，这是检查，不是偷看，不然带回去一个空壳子，我们也不好交代。” “恩，是这样的。” 巴克非常认同聂远的话，直接把信封打开，取出了里面鎏有金纹的纸张。 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将一切都了然于胸后，把文书封存了回去。 “是文书没错。” 聂远好奇问道：“里面写着什么？” “不知道，我们不能看里面的内容，但我猜测，莉莉安伯爵可能打通了王城的关系，又有升爵的可能了。” “哦，虽然我们的职业道德，不允许自己偷看里面的内容，但莉莉安伯爵如此杰出，拿屁股想，也能猜到她肯定会升爵。” “甚至，如果，也许，她能玩死那几个竞争对手的话，竞争王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胡说巴克，莉莉安伯爵如此和善可亲，怎么能会和其他肮脏的贵族一样，为了王位而不折手段呢，但我听说贝恩王国的王室宗亲，都体弱多病，是遗传问题，要是偶染风寒，不小心没了几个，也是情理之中？” “确实是这样，但……莉莉安伯爵的血统，并不算纯粹，只有几个宗亲感染风寒的话，恐怕还轮不到她？” “愿古神保佑莉莉安伯爵，愿古神圣恩，垂怜贝恩王国宗亲，一切都顺其自然，全凭莉莉安伯爵的造化了。” “一个王国继承人的能量，确实可以去推进古神的荣光，能够省去很多麻烦，如果有造神之力，那么必然会有灭神之力。” “希望和善可亲，温柔甜美的莉莉安伯爵，不会在执掌巅峰权柄后，还被助她登上王位的从龙之臣，以把柄要挟，神啊，请保佑我们的莉莉安伯爵，一路顺遂。” 你一言我一语之间，已然走到了奥斯顿古堡的大门口。 咔哒！ 有些扭曲的门锁被打开，深夜的寒风呼呼涌进来，随之而来的，是静谧清亮的月光。 聂远感到一阵清爽。 任务完成了啊。 第29章 真理笔迹 既然奥斯顿夫人不讲武德，选择对众人出手了，那么就没有留宿的必要。 一来危险指数较高。 二来文书拿到了，莉莉安伯爵属下的状况也都知道了。 回去怎么都能够交差。 至于去解救莉莉安伯爵的属下，就不是众人的任务了。 等巴克他们准备就绪，前来拿下奥斯顿夫人的时候，倒是可以做个顺水人情，看看被侵染已深的那些人，到底还有没有救。 “喂，客人们。” 在众人就要踏上蜿蜒小路，离开这里的时候，突然从后方的古堡中，传来了奥斯顿城主的声音。 回头看去，就见他站在舞厅的窗户前，俯瞰着正要离去的众人。 “啥事？” 聂远转头回应了一声。 他知道奥斯顿城主已经失去了理智，现在讲出的话，肯定都是在奥斯顿夫人的控制下。 对于不讲武德的东西，聂远自然没有多余的礼节了，回应的有些冷淡。 奥斯顿城主远远的说道：“文书你们拿到了？这样回去也可以交差了，希望今晚的事情，没有对你们造成困扰。” “哦，然后呢？” “没事，我就是来目送你们离开的，另外告诉你们一件事情。” “恩。” “我知道你们的情况，还有和莉莉安的关系，比其他人了解的更深，也知道你们是从巴克书铺来的。” “怎么，你们还想来做客吗？” “并不是，仅想告诉你们，不要来打扰我和太太的安宁，我就不追究莉莉安对我做的事情了，以及……她那些更不为人知的事迹，譬如你们的存在。” “好知道了。” “那么，再见客人，欢迎下次光临。” 没有再回应，众人走上蜿蜒小路离开。 还是来时的排列，巴克走前，聂远、南希居中，古斯塔夫善后。 聂远开口说道：“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威胁的含义。” 巴克头也没回，答道：“确实是这样，因为我们才觉醒不久的实力，和奥斯顿夫人差不多，刚才有你在身边，突然面对灾害源的黑暗气息，我们都焕发出了深沉的神性力量，去以求稳妥的应对，只是并没有打起来而已。 平时我们有父神的祝福在，能够完美的隐藏于人群当中，可一旦激发深沉的神性力量，就可能被嗅到非同寻常的味道。 哪怕奥斯顿夫人再弱上那么一点，我们都可以完美的继续潜藏，可刚才还是被它嗅到了，我们身上怪异的气息。 它肯定不能猜到我们真实身份的，但能够知晓，绝对会是教会眼中的异端，所以…… 勉强也算是，拿到了一点我们的把柄，这是我之前说形成互相制衡的含义。” 原来是这样啊。 古神后裔们，如果濒临全力施为的话，会难以抑制的浮现出古神的气息。 如果有眼力劲的人看见，便可能察觉到异常。 但平时的话，依旧能够完美潜藏人群。 哪怕动用八成的力量，只要不焕发出神性来，就还是毫无破绽的？ 聂远又暗暗将这条线索，记了下来。 那头巴克继续说道：“莉莉安伯爵，应该还隐瞒了我们很多，奥斯顿夫人对她形成的制衡，一定更加的牢固。 所以才会去封锁奥斯顿古堡的异常，不过那东西对我们的判断，是有谬误的。 它高估了我们和莉莉安伯爵的关系，我们从来不是任何人忠心的属下。 也高估了瑞桉城教会，给我们带来的压力，哪怕我们呈现出异常来，也完全可以与瑞桉城的任何存在撕破脸皮。 我们不弱于任何一方，闹出一番大动静，也完全可以在中心教会追查来之前，远远的离开这里，重新改头换面的生活。 有父神的祝福在，他们逆溯不到我们的踪迹，和灾害源一旦暴露，就基本无所遁形不一样的。 无非是换一个寄居地，继续毫无异常的宁静生活而已。” 聂远点头道：“能让我们拿到文书，平稳的离开，就证明它对我们的戒心不算太高，觉得制衡比较稳固，如此甚好，到时等人齐了，再杀个回马枪来。” 跟随着巴克，走出了蜿蜒的小路，又一路来到某个不远处的乡村客栈。 将才睡着不久的马夫叫醒，在他正要宣泄自己起床气的时候，巴克将几枚银币扔了过去。 怒气还没来得及释放的马夫，立马就堆砌出了笑容。 然后在客栈老板古怪的眼神中，一行人将同样才睡着不久的马匹叫醒，而后连夜赶回了城内。 回到熟悉的书店，聂远没有再继续闲聊，或者走进藏书室继续看书。 因为一缕困意，已经涌了上来。 他确实很久没有睡觉了，之前没察觉到困意，还以为这具身体，不需要那种凡人才需要的事情呢。 现在看来，可能是当时那股巨量神性气息，实在让他神清气爽过头了，才会这么长时间不睡觉，也没有丝毫异常。 他觉得自己要是继续撑下去的话，依旧可以清醒下去很长时间，这应该是身体与生俱来的天赋。 但没必要不是吗。 给同伴们告了晚安之后，聂远便找到一个空余的房间，埋头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香甜，似乎还梦到了很多光怪陆离的事情，不过当醒来的时候，就都记不真切了。 窗外传来街道热闹的声音，阳光已经非常明亮，也有一定热度了。 临近中午，巴克书店也照常开始做生意，因为回来的早，还是没有麻烦到邻居头上去。 聂远起床洗漱，便见到小古斯塔夫先生，在充当临时导购员的工作，而南希正晃着小脚，在柜台收银呢。 哪怕性子古怪，可只要沉下心来，有悠久岁月经历的两人，做点这些事情，还是不成问题的。 知道自己嘴巴比较笨，大古斯塔夫先生，也没有在导购员这个身份上，和小古斯塔夫先生抢话语权。 只是“他俩”这让人仰望的身形，难免让客人们压力山大就是了。 聂远洗漱完成后，上饭厅去想要找点东西吃。 却发现身为店主的巴克，已经在这里公然摸鱼了，好像是正在等他似的。 巴克见聂远进来，把身前备好的早餐向他的方向推了推，道：“早，聂远。” 聂远讪讪的坐了过去，道：“不早了，不早了，一觉睡到现在，都快中午了。” 巴克道：“你睡得香甜就好，有充足的精力，才能感悟到繁炼金术的精髓。” 说话时，聂远就已经注意到了，在巴克订的早报下，正堆叠着几本书籍。 仔细一看，那两本《失落的炼金术》，也正在其中。 聂远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道：“巴克你准备待会儿就教我炼金术吗？” 巴克点头道：“这是我在这里等你的原因，另外，下午我还给你和南希，安排了另外的任务。” “是什么？” “文书，将昨晚我们带回来的文书，给莉莉安伯爵送过去。” “好，希望莉莉安伯爵，这次不要为难我了。” 只是将文书送过去，还有南希在身旁，也算不上什么苦差事，多走几步路的事情，自己刚好可以继续到处看看。 莉莉安伯爵要是非要和自己交流古老的知识，不搭理她就好了。 等聂远三下五除二干完饭，洗好碗，重新回到座位后，巴克说道： “在我们悠长的经历中，每个人都积累了雄厚的知识，只是因为性格不同，获取的知识面也不一样。 而我，出于各种原因，应该积累的知识，比你们都多一点，其中就包括炼金术。 如果你对炼金术，没有任何深入概念的话，这里有几本书，是我为你挑选出来的，里面的内容，会对现在的你很有帮助。” 说着，巴克将手旁的书籍，推了过来。 聂远将之草略翻阅一下，便知晓了里面都是较为浅显易懂的炼金术基础常识。 原因是自己草草扫几眼，也能约莫看懂笔者想要表达的东西，确实非常适合初学者了。 聂远将手中的书籍放下，目光看向那两本《失落的炼金术》，道： “好的，我这几天会仔细研读其中内容，但你这两本古书拿出来，是想要做什么呢。” 自己现在炼金术是什么都没个概念呢，直接研究《失落炼金术》，是不是稍微早了点。 巴克回答道：“我想亲自为你演示一下炼金术，让你加深下印象，顺便验证一下，这两本书中记载的配方，到底有没有含金量。 如果标题中的配方全是真的，那么这两本古书，就堪比光明伪神走上神坛前一天，呕心沥血，亲手编纂的《世界真谛》了。 因为，它竟然记载了，这么多可以炼制出抽象源的配方，甚至还有点燃神性的方式…… 当然，前提是你能够将之破解，能够做到吗？哪怕只有一张配方，也能让我验证其真假了。” 聂远想了想，说道：“与在这些年逃亡经历中，我主要就是在研究这些东西，想要看看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外神力量，是否能够帮助我们重现古神荣光。 当神性气息与我融为一体时，恍然间，我好像在那厚重而伟大的气息下，将很多这方面的晦涩知识，都串联在了一起，触及到了一片新的天地。 是的，我觉得自己，拥有将上面大多数配方，都破解的潜力，并且…… 有一篇配方，上面所记载的配料，让我破解起来，如此得心应手。” 说着，聂远将一本《失落的炼金术》拿过来，翻到了中间的某一页，摊开在桌上。 把上面的文字破解出来，便会知晓上面记载着： 【真理笔迹配方】 配料：蛇鳞、渔网、章鱼墨汁、愤怒、土壤、血液…… 含量：三枚、巴掌大、十滴、纯粹至上、一只手握住、十滴…… 备注：蝴蝶在飞舞，翅膀扰动了波纹，一切奥义，都有迹可循，找到其踪迹，真理将浮现，解答世间一切谜题。 第30章 字面意思 这一页的内容，是聂远翻阅《失落的炼金术》时，偶然发现的，自己完全能够轻易将之破解的配方。 因为其中三十六味配料，基本都是汉语的谐音，只有两味配料，是简单的英语单词谐音，依旧能够轻松翻译过来。 而且其中也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材料，一眼就能看懂。 聂远现在是知道的，炼金术配方，可不仅仅都是什么稻草人、香蕉皮、汗液这样稀松平常的材料。 譬如巴克准备给自己锻造的心脏，就需要用到【生物机械能源核心】、【灾害源】，这些自己之前闻所未闻的东西。 即便这本书上，全都是汉语的谐音，没有任何其他语种的存在，只要聂远没有积累到足够的异世界知识，都是翻译不过来的。 因为某些材料听都没听过，又谈何破解翻译呢。 这也让聂远反应过来，他发现可能某些自己以为的小语种谐音，实则就是汉语、英语的音译罢了，只是自己看不懂而已。 譬如将“灾害源”音译过来，可能就变为“崽海愿”了。 如果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异世界，有灾害源这种东西，那么看到了这样敷衍的音译，也是认不出来的。 顺理成章就会错以为，“崽海愿”这个词汇，实则是其他小语种的音译，从而错失将其翻译过来的机会。 所以每天去翻阅书籍，摄入这个世界的知识，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将三十六味材料，以及应该采用的含量，还有下面的备注，都翻译并书写在纸张上后，聂远没有开口说话，而是观察着巴克的表情。 看其神色，好像这东西并没有太让他失望啊。 巴克自语道：“都是十分常见的材料，但这样的搭配，给我的感觉而言，似乎不像是空穴来风的，冥冥中有种属于炼金术的逻辑可寻。 上面有好几味材料，其要求的品质，都是‘纯粹至上’，应该是和最后成果的品质有关。 配料的品质越纯粹，等级越高，成果的品质也就得以水涨船高。 同一张配方的所有材料，以炼金术的逻辑去推演，其他没有备注‘纯粹至上’的材料，应该也遵从这样的规则，同样可以通过‘纯化材料’，而去提升成果的品质。 因为炼金术配方中的材料，都是有关联性的，一种材料品质的变化，就会影响到另外一种材料在整体配方中的效用。” 聂远听的非常认真，点点头道：“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听不大懂。” 巴克笑了笑，继续解释道：“这种关联性，非常的复杂，你以后就会学到的，譬如一件材料的品质非常高，但是其他材料的品质很劣等，那么可能反而让这次炼金失败的。 其中关乎到平衡性…… 再简单又不贴切的说，就是要么材料都是劣等品质，要么都是中等品质，要么都是高等，这样才更容易达成某种平衡，不会让其中的关联性失衡，从而导致炼金失败。 但也不能完全如此概述，毕竟有些炼金术中，就需要某种核心材料的品质高些，才能起到支柱的作用，撑起整个炼金过程，就像树干那样，支撑着上面的枝叶，就像…… 锻造你心脏的那种技术，而奥斯顿太太这样的灾害源，无疑便能够起到非常好的支撑作用。 以后再慢慢教你，现在，跟我去工作室，我们现场来试试，能不能还原出这份配方中的内容。” 巴克起身，拿着这张翻译出来的纸张，就向楼道上走去。 聂远跟在他身后，问道：“这三十六味材料，你确定工作室里都有吗？” 巴克头也没回，道：“我不是说了吗，都是较为平常的材料，聂远，你不该怀疑一个资深的炼金术师，他工作室内的收藏。 那是他的城堡，一般人不会被允许进去的，但是可以为你例外一下。” 径直走到顶楼，巴克带着聂远，来到一扇紧闭的大门前，从门的大小来看，就知道里面的空间，要比下面的卧室、饭厅，都大多了。 巴克取出钥匙开门，道：“请向古神起誓聂远，你不会有一天，用你的万能钥匙来打开它。” 聂远知道这是在调侃自己呢，便笑道：“如果有一天，我需要用万能钥匙来打开它，你应该祈祷我能够快一点将它撬开。” 我都需要拿撬棍上场战斗了，那局势不就已经紧迫到极致了吗。 巴克如果需要自己帮忙，从中取出什么物资来，结果却被一扇房门挡住了，那不更悲催。 巴克反应了一阵，便体会到了聂远的意思，笑道：“说的也是，所以我才会给你破例，让你有进入里面的权力啊。” 咔哒~ 话落，房门也打开了。 推开大门，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和聂远想象中的整洁有致并不相同，这里大归大，却反而显得乱糟糟的。 或许是因为，那些冗杂的，形状各异的，五花八门的东西，实在不知道怎么排列摆放，才能让其井井有条。 其中有各种大小不一，材质不同的瓶瓶罐罐，每个瓶子里，都装着不知名事物。 甚至有几个巨大的透明容器，里面用特制的液体，泡着各种动植物的肢体。 还有很多木质的、铁质的、矿石材质的事物，或摆在柜台上，或悬挂在墙上，种类多到眼花缭乱，不一而足。 屋子中间，有个巨大的台子，台子右侧被锯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口子里嵌入着一个……水缸？ 或者说是大型的陶罐。 应该是用来烹煮、搅拌某些炼金材料的。 如果只看这里，那么就像是个实验室的内景了，因为台子下方的平台，还摆放着不少试管、软管、烧瓶、坩埚这样的物件。 巴克示意聂远稍等，而后就熟稔的走进了自己的城堡，在让人眼花缭乱的物件中，轻易便挑选出了，这次炼金所需要的材料。 一边挑选着，口中还念念有词： “一把土壤，这么多量应该差不多，这是纯化过的土，和野外的土壤完全不同，没有植物种子、虫子尸体、动物粪便这些杂质。” “章鱼墨汁，用什么品质的呢……中等的，十滴的量。” “渔网，必须要真正渔民使用过的才行，见识过他们收获的喜悦、空手而归的颓废，经过大泽的常年浸泡，雨打日晒都不能少，其中关乎到某种难以描述的世界规则，也是比较常见的炼金材料。” “血液，血液最好用新鲜的比较好，待会儿我放点血，不过要把神性气息剔除出去，因为不那样的话，品质就高过头了……” “真理笔迹，听起来更像是一件抽象源，炼金术确实能够炼制出抽象源，但普通人是做不到的，会难以掌控其中的平衡，或付出惨重的代价，或营造出劣等品质的四不像，但很明显，我不是普通人。” “很多书籍中，为了鼓吹伪神的伟大，都会说他们封印过多么多么强横的魔王。” “那些五花八门的魔王，实则都是些层级比较高的生物抽象源。” “而一位伟大的炼金术士，是完全可以锻造出，真正具有灵智的抽象源的。” “没错，那些传说中被封印的魔王，有不少都是由上古伟大存在们，乃至是伪神们自己，调配炼制出来的东西。” “炼金嘛，哈，偶尔失控是难免的。” 说话间，巴克的速度飞快，看来他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从属于自己的冗杂城堡里，挑选出自己需要的东西，连细微的剂量误差都不会有。 直到将三十五味材料，都挑选出来，整齐的排放摆列在平台上，巴克才停了下来。 聂远见他不动了，便试探的说道：“是不是还差一味材料？愤怒？” 巴克点头道：“是的，所以你有吗？” 聂远都不知道愤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当时他才来到这个世界，也从报纸上看到了这玩意儿，至今都对其一头雾水。 此间听巴克问到，自然也只能耸耸肩，不确定的回答道：“我，应该是没有的。” 巴克闻言便说道：“那就去叫古斯塔夫上来，那玩意儿，他应该有很多的。” “好。” 聂远应了一声，就要下楼去叫古斯塔夫上来。 巴克却在后面叫住了他，道：“你想好怎么激怒他了没？” 聂远顿时一愣，但立马就反应过来，回答道：“根本不用想的巴克，只用尽情的夸赞小古斯塔夫先生，就能轻易的激怒大古斯塔夫先生了。” “智慧如你，聂远。” “哈……” 随意回应了一声，聂远就疑云满布的下楼去叫人了。 啥意思？ 是我想多了？ 愤怒。 难道。 就是字面上的含义？ 那你怎么将之当成一味材料，加入调配过程当中呢。 第31章 月光女神是我老婆吗 没一会儿，聂远就带着古斯塔夫上来了。 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走入巴克的工作室，小古斯塔夫先生疑惑的说道：“叫我上来干嘛，下面还有事情忙活呢。” 巴克没有说话，而是看了聂远一眼。 聂远心领神会，道：“我们现在需要大古斯塔夫的帮忙，能不能请小古斯塔夫你，稍微离开一下。” “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吗？我虽然笨手笨脚，但是很乐意帮忙的。” 无缝切换般，大古斯塔夫先生的音色出现，眸中的神色也变得憨厚起来。 聂远见状突然想到了什么般，恍然大悟道：“哦，我现在突然想起来，你们使用的是同一具身体，那么没你啥事儿了，同一件事情，我想让小古斯塔夫先生来帮忙，他能够做得更好，毕竟，他更聪明和善解人意啊。” “哈哈！” 小古斯塔夫立马就蹦了出来，得意洋洋的补刀道：“聂远，不得不说，你真有眼光，那个傻大个，就如你说的一样，除了能够衬托别人的智商，简直是毫无用处。” “你们……” 大古斯塔夫先生再次出现，语气已经变了，呼吸都粗重了些。 可不等他说下去，巴克却突然将自己的手掌，探入早先准备好的一罐半透明的浓稠液体中。 让粘稠液体，覆盖住自己的手掌，而后属于古神后裔的黑绿交间气息，陡然在他的手掌上蒸腾而起，与此同时，覆盖手掌的粘稠液体，也在逐渐气化。 只见巴克猛然在向古斯塔夫的面门一抓，原本只应抓个空的他，却不知道怎么做到的，竟然从古斯塔夫面门前的空气中，抓出了一缕淡红色的透明事物。 就像是一缕透过迷雾照射而来，让人看不真切，被虚化了的模糊光芒。 当这淡红色的虚幻事物入手后，巴克便说道：“可以了古斯塔夫，你帮了大忙，让我们借用一下你的愤怒，这个程度刚刚好，不多也不少。” 两位古斯塔夫先生都愣了下。 而后大古斯塔夫先生，将刚才自己心中的郁闷咽了下去，试探道：“所以，还是我帮到了你们？” 聂远回答道：“是的，你功劳卓越，大古斯塔夫。” “那你刚才的话，应该是为了试图激怒我，故意歪曲的事实？” “当然，你可是我们重要的伙伴，怎么会是毫无作用的呢。” “这样啊，那就好。” 大古斯塔夫先生松了口气，道：“听到那样的话，我真的非常委屈，但是现在没事了，那我就和那个家伙下去继续忙碌，不打扰你们了。” “好的。” 古斯塔夫先生离开了，走时还贴心的将工作室大门掩上。 聂远不再说话，而是将惊疑不定的眼光，看向正在冥思苦想，手中还抓着那一抹淡红色虚幻事物的巴克。 真的是愤怒？ 巴克，不，不仅是巴克，这个世界的强大存在们，竟然可以通过某些神秘诡谲的手段，将虚无缥缈的情绪，从生物体中剥离出来，并抓在手中。 因为自己在最开始那个出租屋内，看到的报纸内容，还记忆犹新呢。 作为抽象概念的愤怒情绪，真的是可以被提取出来的！ 这样真切的一幕发生在眼前，聂远只能努力去让自己接受与适应。 这应该就是两个世界的基础规则不同，而呈现出来的割裂感。 譬如地球的几件东西组装在一起，就能形成留声机、投影仪这样的物件。 那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则下，几件东西组装在一起，又为何不能是法阵、抽象源这类事物呢？ 世界的本质，从来都不是人类决定的，而是大世界规则。 这头的大世界规则，规定磁力可以发电，人们发现了这一规则，并制作出了磁力发电机，将之定义为科学。 那头的大世界规则，规定磁力不可以发电，但花粉可以放电，人们发现了这一规则，制作出了花粉发电机，也把其定义为科学。 双方都是对的。 因为人们在大世界规则下生活，就像水中的鱼儿，只能去适应水的浮力，而不能改变水的特质。 自己故乡的那个世界，就像是淡水鱼，在淡水中寻求生存。 而眼下的这个异世界，就像是咸水鱼，在咸水中寻求生存。 淡水鱼和咸水鱼，都是真实存在的，在各自的水域中活得很好。 但也都理解不到，甚至基本接触不到对方的存在。 咸水鱼会疑惑，怎么可能会有鱼能在淡水中生活呢，那肯定是虚幻的传说罢了，是假的。 淡水鱼同样会如此，他们会觉得在那样腥咸的液体中，连生存都做不到，怎么可能孕育出这么多种多样的物种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在不同的宇宙当中，也会有不同的物理规则，导致里面生存的智慧生物，将孕育出完全天差地别的文明树来。 这话好像是聂远记忆中，当初以为单纯是吹水博关注的，某位不知名科学家提出来的。 当时只当笑话看看，直接略过了，现在，他却蓦的深以为然。 巴克在那里念念有词，看着眼前三十六味炼金材料，似乎在进行着什么复杂的推算。 “虽然没有详细的炼金过程记载，但凭借现有的信息，我可以试图抓住那份灵感。” “在炼金术的逻辑中，这些材料应有深沉的关联性。” “所有材料都备齐了，那便顺应灵感，试试达到那种炼金平衡，让三十六味材料，顺遂而不失衡的融合在一起，看看最后，到底会炼制出什么样的东西来。” 说话间，巴克身上的暗绿色气息，蔓延到了所有材料上面。 而后那些材料就像被无形力量托了起来一样，开始在巴克的周围漂浮着，并且开始不断变换着排列，似乎巴克也在这个过程中，验证他自己的推算。 几分钟过去，材料们的排列不再变幻，而是开始在巴克释放的暗绿色气息中，开始少量的融合，逐渐达到某种平衡。 不过并没有直接杂糅在一起，只是互相之间的属性，开始冥冥中串联起来。 巴克伸出手，将那抹虚幻的淡红色愤怒，也加入了进去。 当愤怒进入这个炼金构架的时候，瞬间便融化开来，让其他材料都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光芒。 而后巴克操控着这些材料，落入了身侧的那个大陶罐中，并且盖上了盖子。 轰~~ 陶罐下方，陡然喷吐出猛烈的火焰，让聂远都吓了一跳，以为什么东西炸开了呢。 结果只是巴克启动了平台的火焰喷口，开始加热里面的配料。 他的目光，始终都没有离开大陶罐，哪怕已经盖上盖子，看不到里面的内容了。 “你暂时不能效仿我，隔空操控配料成分，是资深炼金术师的专利。” “哪怕现在，我也在试图将这些材料之间的平衡稳住，促成最终的成果。” “而作为初学者，你能够上手的基础炼金术，应该就和煮浓汤一样，还需要拿棍子搅拌什么的。” “所能够调配出来的，也只局限于某些有特殊作用的药水，就和煮草药差不多。” “是的，每个资深的炼金术师，都是杰出的药剂师、推理家，甚至是厨师，因为某些时候，火候真的很重要啊。” “有空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艺，就今天晚饭。” “这些材料开始深入融合了，大概会耗费两个小时左右，这期间，我需要一直把控着那种平衡才行。” “我觉得……或许可行，一次就能成功，因为到现在为止，都非常稳妥，我们的材料质量，互相之间竟然都非常洽和。” “现在只剩最后一个问题，成品到底该是什么模样呢。” “真理笔迹，听名字，看描述，应该真的是一种抽象源。” “既然是抽象源，往往就不会局限于特定的形貌，只要不是太夸张，都能表现出其本质具备的特性。” “它可以是一个空心球，可以是一张纸，也可以是一枚戒指。” “不过得符合这些材料的特性才行，这些东西组合到一起，可变不成某些事物，譬如你的心脏。” “真理笔迹，笔迹，听起来，要是一张纸的话，更吻合它应有的模样？” “那就一张纸，让我们看看成果。” …… 说是两个小时左右，还真就误差没超过五分钟。 聂远始终等候在旁边，看着巴克全神贯注的操控着陶罐中的内容。 他是看不到里面正在发生什么复杂反应的，只得自己在一旁猜疑不断，也不好直接去问巴克，打断他十分投入的状态。 巴克向平台下摸了摸，只听机括的声音传来，那喷吐的火舌，也瞬间关闭。 “好了？”聂远不由问道。 “恩，算是成功了，竟然初次尝试就这么顺利……” 巴克回应了一声，继续说道：“现在先让我给里面的东西降降温。” 说着，那股笼罩在陶罐之上的暗绿气息，骤然向着周围扩散开来，其中还蕴藏着炽热的温度，向窗外喷吐而去。 纵然与聂远是完全相反的方向，但他依旧能够感受到，屋子里的温度，瞬间拔高了很多，让他觉得一阵烤人。 巴克将陶罐的盖子揭开，而后就见到里面有一张纸，逐渐的漂浮起来，落在了平台上。 纸张和之前原材料中，那纯化的土壤颜色很像，只不过更深沉些，应该是受到了墨汁和血液的渲染。 证明巴克说的那句话是对的，加入什么原材料，才能决定成果是什么模样的，不能投块石头进去，就出来一辆马车了。 那是魔术，而不是炼金术。 巴克把纸张拿起，观察了一阵后，递给聂远，道：“品质并不高，因为原材料很简陋，纯度就那样，但胜在首次就成功了，你看看吗。” 聂远接过纸张，便感觉到上面还有一丝热度存在，暖融融的，应该是温度还没有完全下去。 土黄色的纸张上空白一片，在手里晃了晃，发出比较有韧性，独属于纸张的声音。 只是看不出其材质，也…… 不知道怎么使用啊。 聂远抬起头，向巴克问到：“这东西该怎么用呢？” 巴克却摇摇头道：“不知道，这得深入探索了，每种抽象源的触发条件，都是不同的，不过或许可以从书上的备注中，找到些灵感和线索。” 聂远回想着备注的那句话—— 【蝴蝶在飞舞，翅膀扰动了波纹，一切奥义，都有迹可循，找到其踪迹，真理将浮现，解答世间一切谜题。】 “解答一切谜题。” “解答谜题？” “那是不是我问什么问题，它都能做出正确的解答呢？” 嘀咕着，聂远隐约有了点灵感，向巴克说道：“那我试试？” 巴克点头道：“都可以。”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聂远忍不住对着这张纸，问道： “纸啊纸啊，请你告诉我，谁才是世界上最……啊不对，月光女神，她是我老婆吗？” 第32章 ＋1＝ 毫无反应。 这张纸依旧空白一片的被聂远拿在手中。 见状，聂远再次问道：“那她是我女朋友吗？”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聂远隐约察觉到，巴克的眼神好像有些诧异，诧异中又蕴含着一抹悲哀，但也和自己冥冥中感知的一样，并未出现怀疑的情绪。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干咳一声，问出了一连串奇葩问题，以扰乱视听。 “那你告诉我，今天我出门会被抢劫吗？” “月光女神是伪神吗？” “我今天会吃几顿饭？” …… 一连串问题下来，聂远都觉得自己无厘头了，纸张上还是没有任何回馈。 聂远看向巴克，道：“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巴克回答道：“需要找到特定的触发条件才行，只是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但我能够保证，这次炼金，绝对是成功了的，这张纸，不会是废品，里面绝对蕴藏着一缕，名为‘真理笔迹’的力量。” “那我再研究研究。” “好，就保存在你这里，我现在要先忙书店的事，这几天生意不错，该是进货的时候了。” “确实，时间不早了，那我也下去帮忙，古斯塔夫先生都忙了一早上了。” 毕竟自己成天在这混吃混喝，还享受一群保镖的守护，要是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也说不大过去呀。 然而巴克却道：“不用，莉莉安伯爵应该也快起来了，你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和南希出发了，文书就放在我卧室里。” “那好。” 两人离开工作室，巴克向一楼走去，聂远就停留在了二楼的饭厅处，准备继续研究下手中的这张黄纸。 毕竟他也没什么可收拾的，相貌和身材摆在这里，怎么都好看。 到点就拿上文书，带上南希，直接出发就行。 巴克在下楼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说道： “对了，最好不要将这张纸带出去，因为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可能会因为路人不经意的一个举动，就触发了某些抽象源的特性。 可能就这样浪费掉了，也可能会引起不好的影响，就留在家里。 如果晚上还没有什么发现，我忙过了，就来尝试看看，能不能破解其中的奥妙。” “好的。” 聂远应了一声，目送巴克下楼，便坐在了饭桌前，属于自己的那张椅子上，继续研究这张黄纸。 约莫一个小时后，聂远还是无奈的放弃了。 他毫无所获。 期间能够用到的方法，基本上都使用了，什么滴血认主，什么拿火烤，什么沾水试图让纸上的字迹显形，这些方法，都没能触发巴克口中，这张纸上具备的某种特性。 当然，他自己是没有血液的，用到的是巴克之前剩余的血液。 他起初还想着，是不是必须要将问题写上去，人家才能给你答案啊。 毕竟黄纸又没有耳朵，怎么知道你在问什么问题呢。 所以聂远抱着尝试一下的心态，用笔在黄纸中间，写下了： 【1+1=】 结果嘛，当然还是没有半分动静儿了。 就是为了验证这张纸是否真的有奥妙，聂远才会落笔写下这么简单的问题。 因为只要它回答上来了，就证明配方正确，巴克的炼制方法也正确，那本《失落的炼金术》，是真正极具含金量的。 但你丫的，连一加一等于几都回答不上来，是不是太垃圾了点。 巴克不会判断错误了？ 这怎么看，也都是一张普通的纸啊。 半点回馈不给，自己都快将之玩烂了。 能够看到，此刻的纸张上面，又是水迹，又是笔迹，还有血迹的，已经不堪入目了。 聂远也不怕把它玩坏，因为巴克既然可以炼制出来第一次，就可以炼制出来第二次。 眼下验证出这张纸，到底有没有妙用，才是关键的问题。 哒哒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传来，一听就是南希上来了。 人未至，声先到：“聂远，你在做什么呀！巴克让我上来找你玩。” 聂远看着一如既往兴致满满，跑过来的南希，说道：“我在捣鼓巴克早上的炼金成果呢。” 说到这，聂远突然反应过来，抬头看看摆钟，已经下午1:05了。 巴克让南希上来找自己玩，是不是在暗示自己，该出门办事了啊…… 南希好奇的凑了上来，看着桌上那张已经不堪入目的黄纸，道：“就是这个？有什么好玩的功效吗？” 反应过来后的聂远，将纸张夹入某本巴克为自己准备的基础炼金术书籍里，起身道： “我就是在研究它的功效呢，但一无所获，晚上回来再说，现在要去给莉莉安伯爵送文书，你和我一起南希。” “好啊！收了一早上钱，我也好无聊啊，早就想来找你玩了。” 二人对话间，已经走到了楼道口，要去巴克卧室拿文书了。 然而谁也没有见到，在他们走开不久，那张被夹在书本中，只露出一角的黄纸，却没来由的，涌现出一个墨团来。 墨团刚好浮现在纸张中心处，就在聂远写下的“1+1=”后方，隐约呈现为一个模糊的字迹。 …… “那我们出发啦~” 南希挥舞着小手和巴克告别，牵着已经拿上文书的聂远，二人向那天记忆中的当铺而去。 到莉莉安伯爵那里，约莫半个小时的脚程，但二人却并不急着交差，悠闲的到处走走看看，活像出来逛街晒太阳的兄妹，而不是给伯爵大人办事的属下。 大概花了一个小时，两人才慢悠悠的，临近了当铺所在的富人区。 穿过这条街，拐过转角，就到达目的地所在了。 这时，街道前方，一个坐在路边公共长凳上，满脸愁云惨淡，唉声叹气的青年男子，却向这对兄妹模样，朝自己迎面走来的二人，投去了探寻的目光。 聂远察觉到了那愁云惨淡的目光，礼貌的点头笑笑，牵着南希就要继续向前走。 南希却好奇的看着那坐在长凳上的青年，道：“为什么盯着我们？” 自来熟，也是南希的天赋了。 凭借自己天真可人的外表，确实不会引人反感，往往都会收获善意的回馈。 只要她好奇的事物，往往都会直接讲出来，或者拉着聂远就上前去查看。 那个青年见南希对自己讲话，先是愣了愣，而后回答道：“我在苦恼一些事情。” 与此同时。 巴克书铺。 正在操持着书店事务的巴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东西，他顺由心中的灵感，缓缓抬头，向着被天花板阻断的楼上看去。 当目光对准饭厅的时候，心中怪异的感触，瞬间就涌现了出来。 “古斯塔夫，你帮我照看着柜台，我上去看看。” “没问题，不过你要快点下来，柜台实在太挤了。” “好。” 应了声，巴克就寻觅这心中那抹怪异的情绪，一路走上楼梯，来到饭厅。 最后，脚步停在了饭桌前。 目光，落在桌檐旁，某本关于炼金术的书籍上。 那张被自己调配炼制出来的黄纸，正形同书签般，被夹在了书本当中，只露出边缘一角。 巴克狐疑的把这本书拿起，而后翻开夹着黄纸的那一页，将里面的内容呈现了出来。 只见原本空白的黄纸，已经被聂远折腾的痕迹斑驳了。 而之前那在无人观测的情况下，自动浮现出的墨团，已经化为清晰的字迹了。 上面赫然写着—— 【1+1=会】 巴克蹙起眉头，紧盯着这几个字迹。 无疑，那“1+1=”，绝对是聂远写上去的，用的就是自己留在杂物篓里的水笔。 而这个“会”字，明显是章鱼墨汁的痕迹，而且不像是写上去的，反而像从最初，就浮现在纸张上一样，并没有水笔油量的光泽。 将自己知晓的前因后果都联系起来，巴克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兀自低语道： “老婆？不，肯定不是，那就应该是抢劫了，但是有南希在，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嗒。 巴克将书本合上，使之继续夹着那张黄纸，而后放回了桌上。 他抬头看向摆钟，现在是下午2：15。 将这个时间默默记了下来，巴克便转身下楼，继续忙活书店的生意了。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第33章 我万能钥匙没带 “我在苦恼一些事情。” “比如呢？” “比如？比如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比如我已经无依无靠，比如我就在刚才，生出了诀别这世界的念头。” “最好不要那么做，冥界很冷的。” “哈哈，真是古怪的小姑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向一个小孩子，吐露出我的哀愁，但你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 以上是南希和那个落魄男子的对话。 聂远见南希好像对这个路人产生了兴趣，也稍缓了脚步，任她去发散自己的好奇心。 “那就好，悲恸总会过去的，我有这方面的经验，现在我就很开心，天天都很开心。”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小姑娘，虽然你的话很古怪，但我能够听的出来，你是有涵养的，家庭条件应该也很好，前面就是富人区了，你们是里面的住户？” 说着，落魄男子缓缓站了起来，并礼貌的向聂远点头打招呼。 一种别扭的情绪涌了上来，但聂远还是回答道：“并不是，我们只是来工作的。” “工作吗，那你们是哪个店铺的员工，另外，工作需要带着小孩子一起吗。” “这我答不上来，但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就此别过朋友。” 聂远如此回答着，他肯定不能实话实说啊，莉莉安伯爵和巴克书铺的关系，始终都是在阴影之下，不可能诉诸明面，更不可能被一个落魄路人知晓的。 那个落魄男子，却隐隐约约的，横在了聂远前行的路径上，道： “刚才小姑娘让我认真考虑，不要那么着急奔赴冥界，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我考虑清楚了，决定重新振作起来。” “那可祝贺你了，所以能让开吗。” “当然可以，不过先生，你有没有发现，这条小径上现在没有人。” 聂远回头看了一圈，发现除了巷子口有几个零星的人影，周围确实非常冷清。 “所以呢？” “所以您能不能借我十个银币，谢谢，我真是太饿了。” 说着，男子眼神无辜的，从自己的衣襟里面，掏出了一把生锈的匕首，径直对准了聂远。 聂远看着这把破伤风之刃，一时间有些愣神。 他倒不是被吓到了，毕竟见识过古神投影，见识过奥斯顿夫人的盛世容颜，这才哪到哪啊。 刚才这个落魄男子，拦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聂远就已经察觉到了一缕别扭的味道，所以当下好歹还是有点心理准备的。 他愣神的原因是，一股浓重的既视感，蓦的浮现脑海。 抢劫？ 我真的被抢劫了？ 当时向那张名为“真理笔迹”的黄纸，所问出的无厘头问题，浮现脑海。 是巧合还是什么？ 我出门时才提到了“抢劫”的字眼，结果没过多久，就应验在眼前了。 那么此刻，那张被夹在书里的黄纸，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呢。 又是否是我向它询问了这样的问题，才会冥冥之中，遭遇到眼前景象？ 虽然既视感满满，让聂远都呆了一瞬，可本能之下，他还是稍微上前半步，尝试用自己的身体，将南希小可爱挡在身后。 哥哥，就理应为妹妹遮风挡雨，抵挡灾害嘛。 不过下一瞬，聂远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不对呀这。 现在我才是弱鸡的那一个！ 南希怎么会用到我去保护呢。 角色搞错了！ 如此想着，在那个落魄劫匪惊诧的目光中，聂远又将南希，从自己身后拎了出来，挡在了自己身前。 这举动非常尴尬，聂远自己都觉得尴尬，毕竟南希小可爱稚嫩的模样，看起来实在不该为自己这个成年人遮风挡雨啊。 所以一边将南希挡在自己身前，聂远还不禁解释了一句： “我的万能钥匙没带。” 如果说这一幕，只是让落魄劫匪看傻眼了的话。 那接下来的一幕，就是劫匪和聂远双双傻眼了。 被用来当人形盾牌的南希，并没有如同聂远设想的那样，直接暴起，冲上去就用她稚嫩的小手，给这个劫匪几个大耳刮子，然后自己再上前去，教育他做人不能那么不讲武德。 不讲武德，那不和奥斯顿夫人没两样了吗。 要是我万能钥匙带在身上，高低得给你脑门儿来两下。 结果呢。 结果南希非但没有暴起，反而一脸同情的看着这个落魄劫匪，眼前那就悬在她脑袋上的破伤风之刃，并没有让她感受到任何威胁。 南希以怜悯的眼神，看了懵逼的落魄劫匪一眼，而后转头对聂远说道： “聂远，他真是，真是太，太，太可怜了！” “对世界和生命都丧失了热爱，孤苦又无依……” “幸亏我的话，让他重新振作了起来。” “但两天没吃饭，饿着肚子，还要为了生活，出来做风险这么大的工作。” “真是个被世界抛弃的可怜人！” “喏，我这还有点钱，给你，记得吃饱之后，要换个风险小点的工作哦。” 那落魄劫匪，呆愣愣的接过南希递过来的一捧银币，又呆愣愣的收回了那把破伤风之刃，情不自禁鞠躬，并结巴道： “谢，谢谢你们。” 南希怜悯道：“真讲礼貌，不用谢，要活下去哦。” “好，好的！” 看着懵逼之余，俨然已经重拾生活信心的劫匪，快步拐过街角，消失不见。 聂远傻傻的低下头来，和南希对视着。 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下子，他对同伴们，特别是南希，那完全迥异于整个世界的怪异三观，又有了一种重新的认识。 人家把刀子递到你面前，你还能有心情去照顾他的可怜？ 打劫在你眼中看来，只是一件风险比较大的工作？ 接过你给的钱，给你鞠躬说谢谢，就能得出劫匪很有礼貌这样的结论？ 欧~我亲爱的南希小可爱。 你不应该称作苦厄破坏神。 你就是圣母玛利亚在世。 是慈祥与仁爱的化身。 是佛陀见了，也要自愧不如的良善之神啊！ 就你这样，还煞有其事的说自己凶恶，残暴，阴暗，危险，癫狂？ 是最恐怖的怪物？ 我当时还真信了呢！ “怎么了？”南希诧异的说道，歪了歪脑袋。 “没怎么，只是心中有些感慨罢了。” “你不是没有心吗？” “是啊，所以只是错觉而已，走，莉莉安伯爵还在等着我们呢。” “好！” 二人穿过小径离开。 聂远感触难以言喻。 他就当是散财了，反正也不是自己的钱。 若是自己回去以后，发现这个劫匪，真的让自己找到了真理笔迹的线索，那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若依旧还是毫无头绪，这件事纯粹就是巧合，以后发现那家伙，还在做这种“风险较大”的工作，那么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在莉莉安伯爵掌控的瑞桉城里，只要自己开口，想必要逮住一个小蟊贼，也不是什么难事。 两人来到了那个下面有暗道的当铺。 当铺老板是认识他们的，稍微交流了几句，便径直打开暗道，让他们自己去找莉莉安伯爵呈送文书了。 道路尽头，依旧是那个位于地下的大殿。 不过这次莉莉安伯爵，并没有在这里等着他们，而是一个侍臣感知到了密道的动静，从大殿的走廊处走了出来，看向他们，问道： “来做什么的？” “呈送文书。” “好，跟我来。” 话落，便直接引着聂远与南希，穿过走廊，来到地表空间，走上一个堂皇大气，铺有金边红地毯的弯曲楼梯，向着二楼走去。 聂远踏在奢华的地毯上，手掌抚摸着雕有精致图腾，表面蜡打的铮亮的木质扶手，感到十分顺滑趁手。 这质感，这装潢，这气派，应该随便掰一块小木雕下来，就能让自己和南希“回本”了？ 十个银币，足够一家五口人，阔绰的生活一个月了。 但进入了莉莉安伯爵日常生活的地上城堡，聂远看什么东西，好像都不是十个银币能够拿得下来的，哪怕只是楼梯扶手下，那镂空雕刻出的随便一个小物件。 周围辉煌而奢华的景象，让聂远宛若是去面见国王，而不是一位伯爵大人。 可能是他真的没见识。 在他眼里，这景象简直和前世电影里，导演为了衬托贵族奢华生活，而故意去给镜头里的华贵陈设打光如出一辙了。 所有物件，不管是地板还是墙壁，又或是壁画和楼梯扶手，都跟真的在熠煜生辉一样。 并不刺眼，只是无形中，真的给人以难言的震撼。 这应该又是异世界的奇异之处。 毕竟楼梯扶手就算了，可以看做是打蜡营造出来的光泽，但哪有给墙壁都打蜡的啊。 这种金碧辉煌感，绝对不是物件应有的模样。 对于上层的贵族而言，他们能够接触到一些奇异力量，可能真的是借助某种力量，才将周围的一切，塑造成如此让人震撼。 和来时的暗道中，分明没有光源，但那些晦涩符文，却可以让石板也散发荧光一样。 只是这里到了晚上，应该就沉寂下来了？ 毕竟应该没有哪个贵族，想要晚上起夜时，还要面对这样的微光，那就不是金碧辉煌，而是阴间特效了。 顺着楼梯，一路来到二楼，侍臣将两人带到了一扇棕色的对开大门前，并微微弓腰，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向两人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聂远也不疑有他，上去就“砰砰砰”的敲起门来。 “有人吗？莉莉安？” 这时，聂远看到那侍臣的表情，好像有些僵硬。 他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有些失礼了啊。 刚才敲门的时候，跟赶着回家干饭似的，直接用手掌去拍，虽然力道不大，但在空旷的城堡内，还是引发出一阵轻微的回响。 和当日巴克进奥斯顿城主饭厅大门，用两根手指敲击，并将脑袋凑近房门，缓声向里面问询的样子大相径庭。 但我哪知道这些礼仪啊，贵族圈子里的弯弯绕绕，看来是自己学不来的。 “聂远？进来。” 屋内传来莉莉安伯爵的声音。 聂远闻言，便径直推门而入。 只见今天的莉莉安伯爵，穿着非常干练，一身米色骑马服，金色长发紧致的挽在脑后，淡妆素雅，英姿飒爽。 正坐在一个厚重的木质办公桌后，两条蹬着马术长靴的腿叠在一起，从办公桌下露了出来。 她的手里，还拿着个什么小物件把玩着，见聂远牵着南希进来，嘴角挂着揶揄的浅笑，道： “很有力量感的敲门声，我还是第一次在家里，听到有人这么……放肆？” 聂远内里虽然也不大好意思，但形象得维持住啊，自己暂时就靠演技吃饭了。 他目光深邃，抬眸瞟了莉莉安伯爵一眼，轻飘飘道： “这话很耳熟，好像昨晚奥斯顿城主，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他的门已经合不上了。” 没撒谎呀。 虽然奥斯顿城主昨晚那话，是对人形破城锤古斯塔夫说的。 但我好歹也是有输出的啊，门锁都被我用万能钥匙干碎了。 果然，这话一出，气势猛然就被拉起来了。 莉莉安伯爵嘴角揶揄的浅笑瞬间收敛，办公桌下叠在一起的双腿，也收了回去，身体前倾，凑近聂远道： “那有凳子，坐，能告诉我奥斯顿城主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吗？还有，文书拿到了吗？” 聂远将小南希拎起来，放到了旁边的凳子上，自己却没有坐下，缓步走到办公桌旁，道： “情况很复杂，那里的问题我们暂时解决不了，需要几天的时间筹备，你的属下也找到了，不过状态不大乐观，被某种东西侵染了。 至于文书，我就是专程来给你送这个东西的。” 说着，聂远从衣服内兜里，将装有文书的信封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用指尖推到了莉莉安伯爵的面前。 莉莉安伯爵，没有第一时间深入去问奥斯顿古堡的状况，而是将目光落在已经被解开蜡封的文书上。 将手中的小物件放在一旁，她一边拿起信封，取出里面的文书，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聂远，道： “怎么被打开了？” “我们拿到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应该是奥斯顿城主做的。” “说得过去，他在那个状态下，打开看过也是正常的，不过……你们没有偷看？” 莉莉安伯爵的表情，在聂远看来，竟然和刚才那个劫匪，如出一辙的无辜，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注视着自己。 聂远当即否认，道：“当然没有看过，这是我们应有的职业道德。” “真的吗？” “你在怀疑我？当然是真的。” “我并不想怀疑你聂远，只是正常人，很难按捺住那种好奇心，反正已经被打开过了对？” “我以我的良心起誓。” 莉莉安伯爵就这样与言之凿凿的聂远对视，而后笑了起来，道：“那就希望你有良心聂远。” 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莉莉安低头打开被折叠的鎏金文书，静静的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佯装淡然的聂远，暗自嘀咕着，那我也想自己有良心啊。 这是硬件差距，不是我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面上依旧没有任何露怯，趁着莉莉安伯爵阅读文书的空隙，聂远甚至还顺手将办公桌上，那个被她放在一旁的小物件拿起来把玩。 莉莉安伯爵和她身后那个站在阴影里的侍臣，都目光微动。 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以为聂远是没有见过这种，王城最近才流行开不久的新奇小玩意儿。 他们是万万想不到的，这东西聂远不仅见过，而且很多年前就玩过了。 刚才进门的时候，就在诧异呢，怎么莉莉安伯爵，还对魔方感兴趣呢。 此间走进办公桌一看，才发现魔方对于这个世界，应该是很稀奇的物件。 因为聂远也逛过瑞安城的杂货铺，并没有在铺子里，发现这玩意儿的存在。 而且莉莉安伯爵的这个魔方，做工也非常的精致，甚至称得上是豪华，上面竟然用不同颜色的宝石，去划分每一面的颜色，框架也是很有质感的金属材料。 最重要的是，莉莉安伯爵明显是个菜鸡，折腾了这么久，才勉强将一面完整的拼凑了出来。 另外几面，完全都是乱糟糟的，几乎是菜鸡的常态了。 说莉莉安是菜鸡，倒不是聂远真的是智商惊人，天赋异禀的选手。 而是前世的魔方，完全衍生出了一个成熟的圈子，也整理出了很多能够速拼还原的公式。 就算是一个普通路人，让他用两天时间去研究，背熟并实操那几条公式，也能轻松在一分钟内，将魔方给还原喽。 正因为公式的存在，三阶魔方到后面，实则都是比的手速了，某些手速快的，几秒钟就还原出来，哪怕蒙着眼睛，也都是十来秒解决的事情。 恰巧，聂远当初读中学时，上课闲来无事，也是背诵过那些公式的。 在熟稔之后，哪怕自己知道自己是个手残党，却总能在不知道公式存在的小白们面前秀上一手，而后恬不知耻的，自称“高智商选手”。 莉莉安伯爵把文书从头到尾阅读一遍后，将之折叠起来，重新装入信封，而后抬头说道： “你刚才说，你们可以拿下那个，将我属下们和奥斯顿城主，都侵染成怪物的东西对？” “是的。”聂远抬眸应了一声。 “那就交给你们了，我应该还可以瞒住教会那边一段时间，你们要在这件事情败露之前，抹除奥斯顿古堡的侵染源，因为教会一旦介入，不管奥斯顿城主和我的属下们是否能够恢复正常，都会落入他们手中，我从名义上难以插手，期间可能又引出很多祸端来。” “没问题，那是不是可以谈谈报酬了呢。” 聂远抬起头来，冲莉莉安伯爵一笑，说话间，就顺手将手中已经拼好的魔方，放回了原位。 莉莉安伯爵瞄了一眼那枚魔方，正要开口说话，突然，表情从商讨正事的正经，变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她低下头来，愣愣的看着那枚已经将所有面都拼凑完成的魔方，将之拿了起来，上下左右都环顾一遍，确认是真的已经完全拼凑好了之后，用三根修长的手指托着魔方，向聂远这边晃了晃，道： “你……拼好了？在这么短时间内？” 聂远一脸诧异的说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莉莉安伯爵顿了一阵，而后将手中的魔方放下，双手压在办公桌上，眼神灼灼的看着聂远，道：“你怎么什么都会，什么都懂？” 我懂个屁！ 只是会说几句母语，接受过基础的义务教育而已。 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打定主意，只要你问我复杂的问题，或想要交流所谓的古老知识，我就避而不谈，转移话题，不搭理你。 我是真的，真的，真的不想装逼啊，也没那装逼的实力。 但你这不是把逼送上门来，让我装吗！ 不是我什么都会，什么都懂，是你总撞到我擅长的东西而已。 没遇到你之前，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天才！ 如此博闻强识，知识渊博，智商超人！ 聂远只是轻飘飘的实话实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甚至知识匮乏到极致的男人，是你自己总喜欢浮想联翩而已莉莉安。”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不会信。 磁性十足的声音，轻描淡写的语气，辅以阴翳而深沉的气质，实在难免让人高山仰止其深厚底蕴。 莉莉安伯爵两手合十，将脑袋枕在掌背上，歪着脑袋看向聂远，眼神充满探索欲，道： “你如果普通甚至愚钝，那我呢，我算什么？ 这小玩意儿，是最近才被研发出来，并在王城流行开来的东西，其创造者都说，组装它可以开拓智力，但就连他自己，都很难还原一个完全紊乱的魔方。 我是前两天入手的，打乱之后，花了好几个小时，都没能将之还原，只能拼接出一面。 而你呢，仅是在我阅读文书的这一阵，转眼你就把所有面都还原了。 你是在嘲讽我的智商吗聂远？ 又或，你当我是小姑娘一样在糊弄？” 聂远还没开口呢，那头坐在椅子上，两只小脚丫晃动不已的南希，就神补刀道： “糊弄不到小姑娘哦~我一直都知道，聂远是非常不一样的人，他很厉害的！” 莉莉安伯爵笑着对南希打了个招呼，而后又看向聂远，道： “看，连小姑娘都糊弄不到，你真觉得我这么蠢？我反而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的呢，当然，是跟其他人比，而不是你。” 这话聂远实在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只得淡淡的转移话题，道： “我们还是来谈谈报酬的事情。” 莉莉安伯爵做作的剜了聂远一眼，道：“你是不是不知道巴克，欠下了我多少债务？我想上次光是那一笔钱，加上他委托我的‘生物机械能源核心’，就足以抵得上抹除一个侵染源的报酬了。 虽然还是有点溢价，但你应该知道的，一个‘生物机械能源核心’，其中到底蕴藏着怎样的能量，那是一旦爆炸，就会让方圆三十米内，无一幸存的恐怖东西。 要让这种东西，始终保持稳定状态，并且一路从王城那头运送过来，可也要花费不小的代价。 所以说，报酬，我觉得已经绰绰有余了。 不过…… 你要是真的很缺钱的话，可以从巴克书铺搬出来，住在我这里，我倒是非常缺一个知识量充足的贴身助手，报酬绝对丰厚，你看怎么样？” “我看报酬确实已经绰绰有余了。” 如此回答着，聂远却在暗自嘀咕，那不是你以为的侵染源，而是更高一级的灾害源啊。 虽然只是初级灾害源，但这两者已经是完全天差地别的东西了，你这些报酬，听起来还真是不够。 不过巴克说了，暂时不能让莉莉安伯爵，察觉到来自巴克书铺的严重威胁，让她认为自己还能掌握住局面，继续利用巴克书铺，保持合作者的关系就好了。 不然可能会出问题的。 一旦发现自己这群人，有抹除灾害源的力量，那么就很容易让莉莉安，察觉到威胁，产生出对自己等人的戒备感，不好推行接下来的合作。 所以聂远还是默认了，莉莉安所说的，占据奥斯顿古堡的东西，是侵染源的猜测与说辞。 另外，他还从莉莉安的话中，听出了更多的东西。 原来巴克委托她运送而来的【生物机械能源核心】，有那么大的能量吗。 一旦失控，会让方圆三十米内的生灵，无一幸存？ 聂远是知道的，巴克索要这东西，是为了给自己打造心脏。 而且，还只是打造心脏的一味材料而已。 关键材料是灾害源奥斯顿夫人。 既然一味材料能量都这么大了，完全足以将自己炸成灰灰。 要是完整的心脏，放入自己的胸腔，那…… 自己能承受的住吗？ 不会立马就被如此强横的能量，给碎尸万段喽？ 容不得深想，莉莉安伯爵那边就开口了。 语气十分幽怨，道：“真是不近人情，你是瑞安城有史以来，拒绝我次数最多的人了聂远，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可以足够自豪了。 因为奥斯顿城主他，也就只拒绝了我两次，然后就再也没有第三次的机会了。” 聂远不置可否道：“所以这事就说定了，用抹除侵染源奥斯顿夫人为代价，平了巴克上次在你这欠下的债务，我们会尽快解决的。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那我就离开了，待会儿我还准备去教堂礼拜一下呢。” 莉莉安伯爵点头道：“如果不是我下午有约，要和休斯爵士他们狩猎，说什么也要将你留下来吃顿饭，深入交流下才行。 等两天，等两天巴克需要的炼金材料到了，我让人给你们送过去，然后邀请你来再叙。 不要开口拒绝，不容许，至少今天，你的机会用完了。 另外……你是信仰哪个神只的？” 先是霸道的将聂远拒绝的话堵了回去，莉莉安伯爵又对聂远信仰的神只，起了好奇心。 从自己这里离开，待会儿就要去教堂礼拜，看起来聂远还是比较虔诚的嘛。 “力量之神。” 聂远脸不红气不喘，回答道：“力量，是男人的浪漫，不，力量，应该是所有生灵的浪漫。” “力量，是男人的浪漫？” 莉莉安伯爵复述了一下这句话，笑道：“有趣的说辞，我记下了，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等两天我邀约，你一定，必须要来。” 聂远还是非常给莉莉安伯爵面子的，说今天自己已经将拒绝的机会用完了，那就当是用完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南希从椅子上拉了下来，认真道：“我刚才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莉莉安伯爵不解道。 “给我们报销十个银币，刚才给你送文书的路上用掉的，应该算是工费了。” “你们是乘坐马车来的？马车也用不到十个银币啊。” “不是。” “那是什么？” “我不好意思说，你报销就行了，不会骗你的。” “……好，那这个魔方送你，下次我要你亲手教导我，该怎么还原这东西。” “不要，我要十个银币。” “但这值三个金币啊。” “拿来。” “哈？” “走了。” 第34章 拥抱圣歌 聂远离开后，莉莉安伯爵沉下心来，她撑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着。 “一个非常出色的人，不管在任何方面。” “巴克，你哪来这么多隐秘而杰出的亲戚啊。” “不管再怎么藏着掖着，我也理应对你们抱有一些戒备，但……也是绝对值得拉拢的一股力量。” “聂远，哈，希望你们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甚至开始期待下次和你共进晚餐了。” 嘀咕着，莉莉安伯爵又看向桌上的文书，沉吟一阵，侧头对自己座位后，站在阴影里的属下说道： “除了一通指导瑞桉城未来建设的废话，王城那边还授意，让我近期返回王宫，参与升爵仪式。 但却绝口不提，完全撤销我的贬谪，言下之意非常晦涩，让我拿不准升爵之后，是可以留在王城了，还是重新回到瑞桉城，继续顶着侯爵的头衔，在这里颐养天年。 暗影，你是怎么看的？” 身后那个藏在阴影里的侍臣回答道： “正值老国王病重，已经数月未能把持朝政了，王城的情况必然错综复杂，眼下招引您回去，肯定隐含着别样的深意。 属下以为，如果贸然重临王城的话，可能会遭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危险。 但到底该如何抉择，还是凭莉莉安大人您的意志，属下不能代您做决定，只能尽力保证您的安全。” 莉莉安想了想，道：“文书的内容，留下了很大的余地，言语看似冠冕堂皇，却处处夹杂着晦涩的信号。 国王还没死，有些人就按捺不住了，我那些亲戚们的争斗，看来是已经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某些分支，想要拉拢任何有生力量，达成统一战线，我从文书中只看到了交易，一场关乎我未来地位的交易。 加爵仪式，只是他们抛出来的‘订金’，如果我能让有些人满意，加入他们的战线，为某人出功出力，发光发热，助他执掌贝恩王国的最高权柄…… 那么我就是从龙之臣，绝对不是一个侯爵那么简单，王城中心圈子里，必然能有我一席之地。 如果我不能让他们满意，那么这份订金就算吃下去，也会吐出来的，最好的结果，也只是顶着侯爵的空衔，回到瑞桉城继续混吃等死。 如果…… 我选择的那一分支输掉了这场战斗，哈哈，我和这一分支的所有人，都死定了，千刀万剐，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你说的没错暗影，此行确实非常危险，我回去了，就不一定还能活着回来。” 暗影沉默一阵，道：“那……莉莉安大人，要不咱们就不要趟这滩浑水了，至少还能保证您如今的地位，等到新王上位，还有一个‘清白之身’，可以继续尝试努力回到王城，以一种安全的身份与方式。” 莉莉安闻言却笑了起来，道：“我如今的地位？暗影，你觉得我如今，还有什么地位吗？不过是一个已经被排挤出圈子的空架子而已。” 暗影心中一凛，犹疑道：“那您是心意已决，准备近期就返回王城，参与他们的争斗喽？” “不。” 莉莉安摇头道：“我准备缓一段时间，将归期延后，等到他们狗咬狗，自我内耗到一个局势明朗的地步，再回去接受升爵敕封。” 暗影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他道：“您是想等某些分支被完全淘汰，某些分支已经强势崛起，有定鼎大局的气势后，再回去选择趋附于那一方？ 这样也的确稳妥，虽然应该没有竞争最中心圈子的机会，但局势明朗之下，选错的几率也大大降低了。” “又错了暗影。” 莉莉安笑道：“我可不是要回去趋附哪一方，就算是趋附，也只是暂时的虚与委蛇罢了。” 暗影不解道：“那您的意思是？” 莉莉安表情逐渐冷了下来，道：“当初他们迫害死我父亲，将特瑞西处以极刑之后，我在被放逐到瑞桉城的路上，就做出了一个决定。 如果有机会的话，哪怕机会非常渺茫，可一旦被我见到了曙光，我就会让他们所有人，因此而付出代价。 主谋自不用说，沉默者亦是帮凶，他们在我离开后，也都继续对那几个始作俑者阿谀奉承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我记得一切，无人能逃脱干系。 我想让他们所有人，都体会到我当时的痛苦暗影，我要让贝恩王国……绝、后。” 万分平淡的语气，诉说着张狂至极的话。 然而话语中迸发出来的力量与决绝，却似乎让空气都为之凝滞。 暗影还怔怔的没有开口，莉莉安伯爵却忽的展颜一笑，一洗刚才阴冷的模样，重新变得开朗起来，道： “说错了啊，也谈不上绝后，毕竟，我不也是贝恩王室的血脉吗？” 暗影心中已经卷起了惊涛骇浪，语气都变了，道： “可是……可是……您拿什么去跟他们争啊。” 莉莉安继续说道：“暗影，虽然你绝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我的身边，我也绝对的信任你，但你真的以为，这些年我毫无积累吗。 从王城的圈子里，我看不到任何丰润自己羽翼的希望，只能从圈子以外的势力中，寻求到助力。 仔细搜索一下你的记忆，是否有什么发现？” 暗影迅速在自己脑海中搜索着，蓦的想到了什么，道： “是那些神秘人吗？要求我也要避开谈话的神秘人？可您也并没有和他们见过几次面啊，屈指可数，就算他们势力庞大，但值得信赖吗？” 莉莉安笑道：“他们肯定不会全心全意帮我的，但有自己的道义在，通常不会和我那些虚伪的亲戚一样，满嘴谎言，没有底线。 我已经和他们展开过几次合作了，勉强建立起了还算牢靠的关系，况且，我也没有多余的选择了不是吗。” 暗影回答道：“您偶尔的寄往全国各地的书信，还有用以远程通讯的法阵，就是在与那些人联系吗？我不知道具体有怎样的展开，但既然您都得出可以合作的结论，想必他们的确是有一定的可靠度。” 莉莉安转过头来，欣慰的看着暗影，道：“知道了吗，这也是我绝对信任你的原因之一啊，就和刚才的文书一样。” 刚才莉莉安伯爵阅读文书时，并没有避讳后方的暗影，直接打开翻阅。 但暗影依旧不知道文书的内容，需要自己给他讲述出来，才能明白其中的原委。 并不是暗影愚钝，而是他压根一个字都没有偷看，未得到莉莉安的允许，他不会窥测任何主人的隐私。 一如当初莉莉安当着他的面，和那些神秘人往来书信，或者以法阵的方式进行远程交流，他也都到现在才知道，主人原来已经和那些人，展开过数次合作了啊。 如果属下都要经过一门名为“忠犬自我修养”的考核才能上任，那暗影一定能拿到满分。 正因如此，莉莉安才会如此信任他。 暗影微微低头，温驯的说道：“这是属下应有的素养，不过却还是不禁想要提醒一句，您的那些亲戚们，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他们……很残酷，哪怕是对待自己的亲人。 属下不知道与您合作的神秘人们，到底有着怎样的身份，但可能距离对抗整个贝恩王室宗亲，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您依旧要三思，毕竟一旦没能执掌到最终的权柄，那后果……” “呵~” 莉莉安神色轻松，道：“暗影，我早有觉悟了啊，那一日之后，我已不再畏惧死亡，不怕输，只怕……看不到希望。” 说罢，莉莉安又道：“那些人的能量，实则没有你设想的这么孱弱，他们能做到很多事情，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就看我能不能付出相应的代价了。 正因为我早已做出决定，才会如此不遗余力的去拉拢外界力量，不管是你了解不深的神秘人也好，还是你知晓的，像巴克书铺的那些人也好。 我甚至允许了某些人，在瑞桉城开启一场，筹备已久，形式隆重的召唤外神仪式，帮助他们蒙蔽住所有教会的目光，并承担召唤失败，可能酿成的巨大后果。” “召唤外神仪式？！” 暗影再次震惊，原来莉莉安大人，竟然在所有人都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参入了这样一次巨大的事件当中吗？ 还是在瑞桉城进行的！ 要知道少许情况下，召唤外神的仪式失败后，就可能会酿成比灾害源失控还恐怖的结果啊！ 那被仪式撕开的虚空裂口，不知道会溢散出何等超乎想象的气息来！ 更莫说其中的门道，绝对没有莉莉安大人所说的那么简单，她帮助外神的信徒们，瞒过教会的目光，必然承担着极其巨大的风险。 一旦被发现，就是万劫不复了。 因为贝恩王国，是将信仰外神的神秘教会，定义为邪派的，不像其他王国那样，对其还有一定的容忍性，只要不去做违反律例的事情，就能容许某些神秘教派的温和分支存在。 贝恩王国并没有去区分哪些分支是好，哪些分支是坏的闲工夫，直接就一竿子打死了。 结果莉莉安大人，一直在和这种教派有暗中联系吗？ 要是她真的能执掌住最终权柄，倒也确实能以往后容许神秘教派某些分支，在贝恩王国公然存在为代价，和那些神秘教徒达成一些交易。 但危险性也是高到极点的，一个不慎，不仅王城圈子会合力抹除她，正统教派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其中有太多，太深沉的复杂干系存在了。 看来莉莉安大人，真的如她所说，是有破釜沉舟决心的…… 暗影联想到自己不久前，和同僚们在莉莉安大人的安排下，去做的那些看似没有关联性，实则后来回想起，完全是在蒙骗正统教会的事情，不由在心中暗暗为自己的主子未来担忧。 如此行径，就算把握住了最高权柄，正统教会那头，真的会让她坐稳那个位置吗…… 莉莉安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似的，继续为暗影解释道： “是的，召唤外神的仪式，不过情理之中的失败了，外神并没有收下作为祭品的生灵气息而降临。 但那些人也不是毫无所获，至少从虚空之中，汲取到了足够多的，他们需要的能量，也让我们的合作关系，更近了一步。 听说…… 他们是抓住了一头珍稀的不死族魔物，取出了他的心脏，放干了他的血液，缝上他的胸口，想让不死族始终能够保持活性的胸腔，作为外神降临的承载。 更多的内幕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再怎么胆大，也是需要撇清干系的，不可能亲自参与到那样的仪式当中。 他们也没有多说，只是告知了我大致的过程而已。” 暗影在莉莉安的讲述当中，知晓了前因后果，此刻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知道自己肯定是劝不住莉莉安大人的，只能尽全力去辅佐，主人一切想做的事情。 暗影低沉道：“不管您做出怎样的抉择来，我都会支持的，但神秘教会的人，他们无法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贝恩王国的街道上，更别说直接成为您的幕僚或门客，插足王室圈子的争斗了。 所以就算他们会拿出一部分资源来支持您，可明面上的事情怎么办？ 您那些亲戚们一旦察觉到威胁，不再顾忌的直接对您表露恶意，到时，不敢显于人前的神秘教徒，该怎么帮助您呢？” 莉莉安回答道：“所以啊，我不会这么早让他们察觉到威胁的，延期一段时间，在局势明朗后回归王城，呈现出无心插足争斗，只想保全自己的态度，也是有这样一层考量的。 况且，除了神秘教派，我不是还有一些王城圈子以外的积累吗，比如那些地方权贵，比如一些商会的高层，比如巴克书铺的成员。” 暗影沉默一阵，说道：“这样的力量，在王城圈子的争斗里，是难上台面的，他们不会，也不敢插足其中。” 莉莉安笑了起来道：“我当然知道他们不敢，但我降低的，不仅是王城圈子的戒心啊，他们也是一样的，等我真正表露出目的来，那么，上了我的战车，想要下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届时，就算我放任他们来去自由，可我的那些亲戚，也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只能……一条路跟我走到黑了。 辅以神秘教派的支持，或许，万一，说不定，能看到曙光呢？” 暗影这下完全捋清了莉莉安大人心中的脉络，叹然之余，试探的问道： “现在我能够看出，巴克书铺的背后，确实蕴藏着极大的潜力，应该不比地方的权贵圈子差，还是最容易拉入您麾下的，因为他们看起来，都是无根的浮萍，没有其他的好去处。 但这也是在老巴克的亲戚们，都聚集到了瑞桉城后才发现的，而您当初，在老巴克只有一个人，也是最落魄时，是怎么看出他身上的潜力，从而决定资助他的呢？” 莉莉安想了想，道：“直觉，我当初看到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时，就觉得这个家伙，肯定充满了故事。 没想到他后来确实接二连三给了我很多惊喜，所以才会容忍他，在我这里欠下了这么多债务。 而他亲戚们的来到，完全是意外之喜，特别是聂远，他那深不见底的渊博才智，一定会对我产生难以想象的帮助。 不然我也不会直言让他成为我的贴身幕僚了，可不仅仅只是因为他的长相和气质，有别具一格的吸引力，甚至不单纯是他拥有超凡的智慧。 最重要的是，他对‘外神低语’有超乎寻常的理解与认知，必然是我与神秘教派，进行深入合作的坚实基础！” 暗影闻言对这样的说辞十分赞同。 确实，莉莉安大人眼下的情况，贸然拉一个不太熟悉的人，成为自己的贴身幕僚，将会承担极大的风险。 她不是一个冒失冲动的人，相反在关键之处，十分的谨小慎微。 之所以愿意承担那种风险，一定是因为她觉得某个人，非常值得她去那么做。 如果能成为与神秘教派深入合作的桥梁，那么付出大代价，去极力留住聂远，肯定是划算的买卖。 暗影点头道：“这样说来的确没错，聂远能给您以惊喜，那么必然将会给神秘教派，以更大的惊喜，毕竟没人比他们还看重，‘外神低语’的含金量了。” 莉莉安微笑道：“没错，我甚至觉得有聂远的加入，神秘教会都不用去捯饬那肮脏而低劣的不死族魔物了，他对类似外神这样的古老知识，绝对有异常深刻的指导性建议，让人不禁想要去探寻，他在过往的岁月中，到底有怎样非凡的经历。” “看来您真的很看重他啊莉莉安大人，虽然……他也的确值得被看重。” “哈……你在调侃我吗暗影？” “属下不敢。” …… 另一头。 聂远还不知道自己走后，莉莉安伯爵和她的守护暗影，还展开了这样一段，让自己听了，绝对会喷饭不已的对话呢。 他拿着值当三个金币的魔方把玩，一边暗自吐槽朱门酒肉臭，一边悠闲的，和南希在瑞桉城的街道上游览。 体会着异世界的风土人情，却并没有着急去到教堂的所在。 因为从莉莉安伯爵家里出来时，还不到月光教堂日常颂唱圣歌的时间点呢。 他此行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想要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每次听到圣歌，都会被那种空灵歌声，给迷失了心智。 上次就差点被圣歌牵引着，直接推开教堂大门，光明正大的宣告，老子就是你们要找的圣徒了呢。 还是南希的拉扯，将他给唤醒。 在没有完全摸清情况之前，直接以外神占据古神后裔身体的身份，去昭告自己是主神的信徒。 无疑是很冒风险的。 要不得。 所以他也告诉了南希，要是自己有什么不对的状态，就记得将自己拉回巴克书铺。 原因他没多说，南希也没有多问，径直就答应了下来。 而另一个目的，就是验证一下，自己听到圣歌都这么失智了，那直接进入月光教堂，去直面月光女神的气息，是否也会发生什么非同寻常的事情呢。 不过这个目的，他暂时是持保留意见的，不一定会去尝试。 至少得让自己，有不被圣歌操控的风险，才能逐步去探测。 毕竟饭还得一口一口吃，不能贸然涉险，得有谨慎的心思。 几乎是卡着时间一般。 月光教堂里，长老正在主持信徒们聚集，准备日常颂唱圣歌的时候。 聂远也牵着南希，像一个单纯经过的路人，踏入了教堂所在的街道。 准备拥抱，那即将响起的空灵圣歌。 第35章 身形交错，世界定格 闲庭信步而来。 比过往行迹匆匆的路人还要悠闲，恍若真的只是兄妹俩，手牵手的出来逛街散步。 当他们距离教堂所在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周围的某些路人，却潜意识的，看了教堂的方向一眼。 脸上表情各异，有的是镇重，有的是虔诚，有的是诧异。 镇重而虔诚的，自然是女神的忠实信徒了。 而诧异的，多是那些步履匆匆的人，他们今天都有自己的忙碌，以至于忘记了时间。 当教堂圣歌响起时，才恍然察觉，竟然都到了这个点了啊。 歌声如水，一如既往的在这个时间点，在街道上流淌开来，不多一分钟，也不少一分钟。 人人都知道，月光教堂有自己确认时间的方法，往往比时钟还要精确。 每天都在提醒周围几条街的人们，属于月光教堂的时间到了，夕阳不久后便会西下，那抹独属于黑夜的柔和清亮，将要为世界披上朦胧的面纱。 空灵之音悠扬盘旋。 …… 迷途的灵魂 月光的歌声 前尘纠葛的痕迹 …… 聂远再一次，直面了这种让自己悸动的歌声。 这次也没有例外，那种万分想要拥抱某种事物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 不过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提前有所准备的缘故，又或上次的迷失神志，让他有了一种抗性。 虽然心中悸动难以挥去，让自己想要沉醉其中，却并没有被歌声所操控，保持着清醒的思绪。 他静静的欣赏着空灵之歌，脚步也并没有停下，一路向着家的方向而去。 看起来和周围的路人差不多，偶尔喉间跟随着圣歌的节律哼唱几句，闲适而自然。 这倒不是伪装出来的，而是发由灵魂的轻松惬意，本应在此刻比任何路人都要镇重以待的他，在直面圣歌的时候，却根本紧张不起来。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却万分闲适的情绪。 好似从灵魂层面都已经笃定，这种圣歌，以及圣歌背后蕴藏的深意，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歌声演唱完了前面的铺垫部分，即将步入凄美而急促的部分，聂远也在这时，路过了月光教堂的门前。 他本能的侧过头去，打量圣歌传来的源头，只能看见虚掩的教堂大门，看不真切其中的具体景象。 但是能够透过琉璃窗户，隐约看到那尊被供奉在最高处的精致雕塑轮廓。 就隔着琉璃窗户，他和那尊看不真切的精致雕塑，恍若在隔着天涯海角的对视。 仅仅是恍然的一眼，聂远便收回了目光，因为伴随着脚步的前进，他的视野已经被教堂的外墙所遮挡了。 察觉到自己这次好像已经有了对圣歌感召力的“抗性”，聂远便觉得收获差不多了。 准备沿途带着南希回去，择日在白天没有月光，也没有圣歌响起的时候，深入教堂里，去近距离与教堂的神性气息接触，探寻自己身上的秘密。 可就在他的目光错过教堂，转头正视前方的时候，没走两步，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越往前走，周围的行人就越少。 与此同时，周围的画风，也在缓缓进行着一种渐变。 分明是太阳还未落山，视线尚算良好的景象，可伴随着聂远脚步不停，距离月光教堂越来越远，阳光恍若消失了一般，取而代之的，是月光般的柔和色彩。 虽然给人的感觉依旧清亮，但却无形中，给周围镀上了朦胧的气息，且视野也开始模糊起来。 这种朦胧愈发深沉，直到让周围的画风，已经完全逆改为一种光之迷雾般的模样，才勉强停了下来。 谁都知道月光朦胧又清亮，但朦胧到遮蔽了人的视野，像是早晨出门时遇上大雾，大雾深处又有一辆车，打着远光灯迎面驶来，这就有些过于玄幻了？ 聂远在这种诡谲却又柔和温婉的气息下，没有升起任何紧张的情绪，他反而无形中觉得万分亲切。 但理智尚存，也知道这个世界，有太多自己无法理解，也无法对抗的奇异之处，所以还是侧过头来，想要告知南希，要是情况不对，就一定要牵着自己赶快撤退。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聂远深陷茫然。 因为还没等他开口，他就发现自己牵在手中的南希，蓦然化为一蓬光雾散去，初时还能看得到一个人形的轮廓，但眨眼间，已经扩散开来，和周围的朦胧画风融为一体了。 聂远举目四望，已经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影了，只有隐约间，看到那些已经抽象化，如同光影般，就在不远处，却又似乎可望不可及的建筑物残影。 他好像已经与世界相隔绝，孤身一人的置身于，由朦胧的光汇聚而成的异维度空间内。 这一幕，让聂远想到了当时在巴克书铺中，同伴们召唤出被封印的古神投影的情形。 也是让周围一切事物，都抽象化了，连炉火中传来的温度，都消失无踪。 恍若促成那一切的幕后推手，仅凭祂们的意志，就可以制定与改变这抽象世界里任何规则一般。 祂们规定火焰的温度是一千度，火焰燃烧的温度，就是一千度。 他们规定火焰的温度是零下十度，火焰燃烧的温度，就能是零下十度。 玄而又玄。 难以言喻。 聂远脚步没有停下，他不知道如何脱离这里，便就只能凭借灵魂中的某种指引，继续向前走去，试图寻找到揭开一切谜底的真相。 越走越深，越走灵魂中的悸动就越强烈。 突然间，他眸子一动，似乎看到了就在前方，有一种形同温度太高，让空气微微扭曲的异动。 朝着异动而去，他就看到有几抹浓稠的光，似乎隐约间拼凑出了一个人形的虚影。 用浓稠这个词形容光，确实十分的不贴切，但聂远也找不到什么更贴切的形容词，去描述这里了。 或许，这样的形容也没有错？ 既然能够让火焰燃烧会产生温度，这样理应亘古不变的真理，都产生抽象的改变。 那么本就是规则化身的祂们，规定光在这里，是可以触摸，可以弯曲，甚至是可以像小溪一样，在地面流淌的，好像…… 也勉强说的过去？ 前方那由扭曲光芒，虚化出来的人影，哪怕走进了，聂远也看不清其真实形貌。 只能勉强看的出来，如果祂有性别，应该是一个女人？ 一个连衣袂，都飘渺似柔和光芒勾勒而成的女人？ 面孔虚幻至极，根本无法分辨其表情。 但聂远却隐隐能够察觉出，祂好像具备自己的意识，并且，在寻找着什么？ 女人的光影，逐渐向着聂远的大致方向靠近，时而左顾右盼，时而似乎在挥舞手臂，想要抓住什么。 不知怎的，聂远觉得祂就像是个盲女，孤独的行走在无人的世界上，无法用目光，去搜寻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 但却又比人类的盲女，要虚无缥缈太多，不曾跌跌撞撞，不会束手束脚，反而犹如自己前世意识流画师笔下，那只存在于画中的飘渺仙神，悠远而空灵。 祂不是看不见东西。 世间没有任何人，比祂还能洞彻万物真相。 祂看不到的，仅仅只有那个，当初被自己亲手打入轮回深处，已然与自己，乃至与这个世界，断绝任何因果的人而已。 自己只能循着那抹，独属于自己的寄托而来，去搜寻其真实踪迹所在。 直到。 他重新回到自己怀抱里的那一刻。 而聂远是完全联想不到，其中那深沉背景的，只得惊诧的一路向前，目光始终不离那到处搜寻着什么的光之虚影上。 一直到他与之相遇，就在快要撞上时，聂远诧异的一侧身，躲过了祂的搜寻。 因为看这架势，自己要是不侧身闪过，双方就要径直撞到一起了，躲避，是出于本能的。 身形交错。 聂远正要回过头去，考虑着自己要不要开口吆喝一声，引起对方的注意，还是就这样悄悄离去。 还没等他的头完全转过去，就突然的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一种散发着淡淡冰凉气息的事物抓住。 那不像是手掌，更像是两块清凉的玉石，轻轻触碰到自己皮肤 光之虚影，在聂远晃身躲过时，便察觉到了什么，心有所感，直接抓向这里。 这时，聂远也已经转过头来。 二者手腕相触，身形交错间，回眸互相对视。 这一眼，横跨了岁月长河，超脱了物质以外。 世界。 宛若在这一刻，被瞬间定格。 第36章 带刺的月光 饱含婉转深情，还有数不尽的恩怨纠葛。 这一瞬，双方的身份境地，已经完全不复当年，是崭新的初次相见。 没来由的，聂远想到了当初遇到同伴们时，他们对自己讲出的那句话—— 【我们好久不见，却又是第一次相见，倍感亲切】 又正如圣歌中的那句歌词，前尘纠葛的痕迹，应在岁月中散去。 所有恩怨情仇，理应在如今崭新的身份下，化为过眼云烟才对。 聂远终于在这里，深入体会到了圣歌中，那想要表达的所有情绪。 因为，这就是发生在他身上的“真实事件”啊。 那种复杂而饱满的情绪，瞬息从二人身上流淌开来，眨眼间便弥漫的到处都是。 是真的如水亦如烟的弥漫开来，而不是一种意境指代。 在这个月光勾勒出来的抽象空间当中，聂远能够感受到，似乎只要自己想要那么去做，就真的能够将本应看不见摸不着，无法触碰的“情绪”，像拿起一块冰块那样，抓在手中。 就如巴克当时，从古斯塔夫的脑海里，抓出了他的愤怒一样。 玄而又玄，仅能感受，无法理解和描述。 虽然看不到眼前聂远的面容，但光之虚影，却能够清晰的感知到他的存在，自己终于再一次，跨越时光和因果，抓住了他的踪迹。 而聂远也是同样的，当自己手腕被抓住时，他好像看到了，眼前模糊的光之虚影，更加清晰了一分。 哪怕依旧看不清其面容，但那种柔和光芒勾勒出来的痕迹，却让他的灵魂深处，被触动了什么东西一般。 所有谨小慎微，横眉冷对，恩怨情仇，理应在这一刻被融化消退，理应…… 沉迷其中才对。 一切的铺垫都已经完成。 死亡和时光，又或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阻止二者的再次相遇。 这是任何神话故事，任何轶闻野史，都应该大书特书的浪漫故事。 接下来，无论如何，好像都应该是有情人跨过千难万阻，最后终成眷属，要开始互相拥吻的桥段，才符合所有人的预期。 双方也确实，在难以抑制的感触下，开始缓缓的靠近。 但…… 猛然间，聂远好像撞见了什么大恐怖一般，蓦的眸子一缩，如遭雷击。 然后开始剧烈挣扎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向后退去，试图挣脱光之虚影的手掌。 而对方，也并没有表现出超乎理解的力量，要强行将聂远留下来。 似乎只有对眼前这个祂看不到，只能感受到的人儿，祂无法对其施以超乎理解认知的威能。 当然，就算能够做到，祂也不会愿意对他出手的。 所以在聂远的剧烈挣扎下，二者开始脱手了，聂远的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猛然向身后倒去，最终，亦是化为了一篷光雾炸开，融于周围的环境，消散不见。 光之虚影感受着那蓬光雾炸开，扑面而来的亲切气息，怔怔的出神，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阵，祂才缓缓抬起自己虚幻的手掌，去试图触摸已经完全化开的光雾。 祂似乎在迷惘。 迷惘为什么对方要这么做，哪怕横跨了千难万阻，理应消弭了一切恩怨纠葛，他也不想再次与自己相拥吗。 哀伤在渐渐蔓延。 …… 霍然回过神来！ 周围的一切都清晰起来，画风回归平常，依旧是教堂所在那条街道的样子。 只是此刻，在不知不觉间，聂远已经牵着南希，走到街尾了。 当看清了周围正常的景象，聂远的脑子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些信息时，一股天旋地转感就传来。 让他一个趔趄，栽倒在了地上，引起周围很多路人诧异的注视。 刚才那一切，不是发生在这里的，至少不完全算是。 但又如此真实的存在着，本来在这个正常画风的维度中，聂远正平稳的向前走去。 不过刚才挣脱光之虚影，最后脱手倒地的感受，也在聂远意识清晰起来时，完全回馈到了这具躯体上面。 他不受控制的失去了重心，倒在地上。 并没有立马爬起来，因为接下来，一股让聂远难以承受，近乎要灵魂溃散的痛楚，就从手腕处升起，瞬息充彻他的全身，将他完全填满。 “嘶~~~” 狂吸一口冷气，聂远竟被疼出了一身冷汗，后背的衣衫，都被白毛汗给浸润了。 他的身体，止不住的坐在地上抽动，特别是那只手腕，开始帕金森患者般剧烈抖动着，根本不受控制。 “聂远？！” 南希见状一脸慌张，不知发生了什么，她想要将聂远拉起来，但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刻，月光教会的圣歌，也来到了高潮处，让整条街路人的情绪，都情不自禁为之振奋。 …… 哦哦哦哦哦哦哦~ 爱意咆哮 来我温暖怀抱 不再背弃 永恒到底 …… 聂远出现问题的那只手掌，似乎都在随着这急促悲怆的节奏而颤巍着。 是的。 痛楚。 无法抵御的痛楚！ 这还是他来到异世界后，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东西。 当初用手指捏灭香烟，夹住古斯塔夫递来的滚烫热碳，他也眉头都没皱一下，云淡风轻。 因为他本应，完全感受不到痛觉了啊！ 但此刻，那种既定的认知，却轰然被打破，且这种难以抵抗的痛楚，是聂远前世也根本没有体会过的。 那是发由灵魂而起的痛楚，是身体创伤难以比拟的，径直便扩散到全身各处，痛的根本爬不起来，暂时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约莫息时间，终于，那种要将聂远完全淹没吞噬的灵魂痛楚，开始逐渐的消退。 虽然还是很痛，但多少让他觉得，勉强可以承受了，意识开始接管身体。 他的抽搐行为开始减缓，大口的喘着粗气。 聂远抬起头来，看着一脸担心，不知所措的南希，道：“没事，刚才我突发暗疾了……” 南希凑了上来，仍是难掩担忧，道：“真的没事吗？” 聂远点头道：“恩，来得快，去得也快，我好多了。” 南希道：“那快回去，让巴克给你检查检查。” 聂远摇头道：“不用了，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一般……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说着，聂远看向自己的手腕处。 那里已经不再颤抖，但却如同数股血肉被升华了般，让他感到轻飘飘的，丧失了力气。 甚至透过皮肤角质层，仔细观察的话，都能够隐约看到，那里留下了一道模糊的手掌印。 “那是……带刺的月光啊。” 聂远不由暗自呢喃起来。 第37章 下次一定 当时身形交错间，聂远的手腕被月光女神抓住，本来乍一感觉，单纯只是一种清凉的感觉，让聂远感到极其舒适，半分不会让人感到抗拒。 辅以那朦胧的画风，加之灵魂深处传来的亲切悸动，那一回眸，宛若是在人群中，蓦然抬头，便穿过了人潮汹涌，一眼就看到了，那在熙熙攘攘深处的命中注定之人。 恰巧，对方也心有所感的看了过来，隔空对视。 惊鸿一瞥。 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眼中只存留下，那难以宣泄的浓厚情绪。 在那个时候，聂远是丝毫不抗拒，与月光女神相拥，回到她怀抱中的。 脑海里根本没有想更多的事情，那是想将所有阻碍，都抛之脑后，不问前尘，只想与之紧紧相拥的热忱冲动。 不过下一瞬，那种本应让自己感到万分柔和温婉的清凉气息，就迅速的蔓延开来，从清凉，化为了霜冻。 让聂远径直感到自己手腕被冻伤了一般，还没等他回过味来，霜冻已然侵入了自己的灵魂。 瞬间爆炸。 灵魂痛楚，让自己瞬间清醒了过来，不再是那种“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状态。 再不挣脱的话，自己的身躯与灵魂，估摸着都要被这种神圣气息给“净化”了。 拿屁股想都能猜到，这应该就是古神与主神之间，永远都难以逾越的隔阂了，水火不容。 因为月光女神在自己消散之前，那茫然而哀伤的情绪，还是被聂远捕捉到了。 应该能够证明，并不是对方在“钓鱼执法”，而是单纯的稍稍泄露一缕气息，便让自己承受不住。 毕竟不管古神再怎么强大伟岸，自己现在还太弱了啊，实在消受不起。 这也验证了聂远之前阅读神话故事后，产生出的一些猜测。 既然月光教会的圣歌，经年不衰，准时准点的在世界各个角落响起，听说在冥界的边缘，都有圣歌如灯塔般，指引迷途的灵魂。 那么就是说，月光女神从来没有放弃，寻找爱人兼圣徒的踪迹。 她将爱人尸骨，打入轮回深处，隔绝于任何因果之外，乃至自己都无法再窥测到其真实所在。 就说明其实月光女神，也并不知道爱人将会在哪里复活，以什么形式复活，乃至不知道，他是否真的会复活。 已经凉透了的上一任猩红之主尸骨，本应再和古神没什么关系了。 将会在轮回深处，洗去任何存在的痕迹，自然也包括身上的古神血脉与古神气息了。 等到从轮回中复活而来，就是一个崭新的生命，甚至可能连记忆都丧失了，唯有那份属于女神的寄托，还存在于他身上。 一旦他身上的寄托，与世界各个角落的圣歌碰撞，便会产生催化剂的作用，那抹藏在灵魂深处的爱意，将会骤然被唤醒，从而皈依于圣歌之中，回到月光的怀抱。 毕竟古神听起来这么牛逼轰轰的，要是不把爱人身上的“特征”，在轮回深处洗干净喽。 不仅其他主神不会让爱人存在，自己也难以跨越那鸿沟，去与之相拥？ 要是一不小心，泄露点气息，就将爱人给净化了，那谁遭得住啊。 况且还存有记忆的爱人，自己也不会背弃古神的，那是他与生俱来的宿命。 所以只能是保留着那份爱意复活，其他东西都要洗干净才行。 但不管怎么看，月光女神的谋算，好像都缺少某种“媒介”。 以至于让她自己，都拿不准自己爱人会不会复活，毕竟完全洗去古神的痕迹，那谈何容易啊。 而自己的到来，刚才促成了那种媒介，让其复活的条件，终于完全达成。 自己就是划过星空的陨石，在砸到现在这具躯壳上面时，将蕴含着月光女神前尘爱人特质的事物，给吸引了过来，沾惹到了自己身上。 顺带的，也将那份女神的寄托，给无形笑纳了。 但对方千算万算，肯定也没有算到，自己这个外神，作为祂爱人复活的媒介，又再次砸到了新一任古神后裔的躯壳上面。 又或许，这也是命中注定？ 古神的特质，不管再怎么洗刷，也不可能归于平凡的。 也只能在古神后裔的身上迎来新生？ 想到那种灵魂惊惧的痛楚，聂远心有戚戚然。 他反正暂时是不敢，再次去和月光女神相见了，更不敢真的与之拥抱。 不然这和干冰遇到火，瞬间化为云烟，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以后要是这头混不下去了，或者遭遇到什么无法抵御的压力，倒是可以尝试再次拥抱圣歌。 上次奥斯顿夫人，差点侵染了自己，不也是月光圣歌救命了吗。 就是不知道这次相遇后，人家到时候，会以什么态度面对自己了…… 聂远也不怕这次相遇，就被对方察觉到异样，也不怕祂顺着自己的气息寻找而来。 因为刚才在光之维度中，就已经差不多佐证了，只要自己不愿意，就算是站在祂面前，祂也是看不到自己的。 更莫说寻着味儿过来逮人了。 最后那一抹茫然哀伤之色，让聂远看出来，祂好像也并没有察觉到，爱人转世，竟还是古神后裔这个事实。 “不是我不想抱大腿啊。” “只是你这大腿，刺儿也未免太多了，还没抱稳，就要把我扎的体无完肤了。” “下次再相见，咱还是距离产生美。” 聂远兀自嘀咕两声，也感觉自己终于缓了过来。 他看向琼鼻紧蹙的南希，笑道：“走，回家。” 说着，就要在南希的搀扶下起身，但这时，从前方不远处，迎面走来一个身穿庄重正装，手持一本皮壳书籍，面容端正，气质深邃的大叔。 络腮胡，国字脸，胡茬花白，给人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聂远还没有站起来呢，他就走到了身前，并径直蹲下，道：“有什么问题吗？” 看样子，应该是想帮助聂远。 没想到这大叔看起来冷峻肃穆，脸上写着“生人勿进”，但还是个热心肠嘛。 聂远摆摆手就要起身，道：“问题不大，已经缓过来了，谢谢你啊大叔。” 大叔却不由分说的抓住了聂远的手腕，道：“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帮你检查一下，身体上微妙的隐患，可能会酿成不好收场的后果，因为最近……瑞桉城好像涌入了一些难以描述的气息。” 虽然这话是在寻求意见，但还没等聂远开口拒绝呢，人家就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腕。 聂远先是愣了下，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抽了回来，根本不给这个陌生大叔探查自己病症的机会。 原因非常简单啊。 自己没有心跳！ 这大叔看起来就不是简单货色，要是摸出来自己没有脉搏，甚至没有血液，那不出问题了吗。 聂远抽回的手掌，没有感受到阻力。 那本来让他觉得，可能巧遇硬茬子了的威严大叔，在触碰到聂远手腕的时候，就自己愣在了原地。 “我说大叔你谁啊，不要动手动脚的喂，小心我让我妹妹咬你。” 聂远从地上爬了起来，身旁的南希，也配合的龇牙咧嘴，露出了她那洁白整齐的小巧牙齿。 看起来奶凶奶凶的，实在让人感觉不到威胁。 正要离开，那还蹲在地上愣神的大叔，却抬起了头来，看向聂远，道： “我叫昆汀，是瑞桉城月光教会的主教。” 听到他自报家门，聂远也怔了怔，不过还是面不改色，道： “哦知道了，你好昆汀，再见昆汀。” 说着，聂远就牵着还在对昆汀主教秀自己整齐牙齿的南希，向着前方走去。 昆汀也站了起来，转头看向他，道： “你给我的感觉非常特别，有加入月光教会的意愿吗？” 聂远头也不回，道：“暂时没有，谢谢好意。” 昆汀又道：“我的直觉通常很准确，它第一次如此强烈的告诉我，你与月光有某种深刻的缘分，如果你愿意加入教会，我可以为你争取去中心教会参加洗礼的机会，你应该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聂远依旧没有回头，举起手掌摆了摆表示拒绝，道：“下次一定。” 恩？ 昆汀又是恍惚了下。 下次一定是什么意思？ 你这语气和态度，我怎么感觉下次也不一定呢？ 还有，摆手拒绝为什么要竖着中指呢，难道有什么特殊含义？ “你叫什么名字？”昆汀开口问道。 “彼得帕克。”聂远回答道。 “我觉得你有一天，一定会改变主意的彼得帕克。” “或许，但明显不是今天。” 转过街角，聂远带着南希离开了教堂街，消失在主教昆汀的眼前。 此刻，月光教会的圣歌，也刚好戛然而止，完成了对圣徒与迷茫灵魂的感召。 昆汀却伫立在原地，眉头微蹙，注视着聂远离开的方向。 那种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的冥冥感触，却在圣歌戛然而止时，于脑海中再次闪现。 让他更加坚定的相信，自己直觉中的那种悸动是真实的指引了。 这个孩子，定然有超凡的天赋，或许不会比参加中心教会洗礼的某些孩子差，与月光大有缘分。 “彼得帕克吗，我记住你了，不久后，我们还会见面的。” 第38章 回到巴克书铺时，已经日落西山了。 落日余晖的照射下，聂远和南希走入书店，和已经闲下来的古斯塔夫打了个招呼后，聂远就去找巴克汇报任务了。 将今天在莉莉安伯爵那里发生的事情，都大致给巴克描述了一遍。 巴克闻言点点头，表示聂远完成的不错，没有出现什么纰漏。 而后，便是在聂远心中，已经积累了一下午的那件事情了。 他试探性的说道：“巴克，有一件事情要给你讲。” 巴克笑道：“我也有一件事情，要给你讲，但可能我们讲的，是同一件事情，你先说。” 聂远闻言诧异了一下，说道：“我今天被抢劫了十个银币，恩，不过这个魔方，值三个金币，如果莉莉安伯爵没有骗我的话。” 巴克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道：“猜到了，跟我上楼。” 而后转身便领着聂远，向二楼的饭厅走去。 从那本夹着【真理笔迹】的书中，巴克将黄纸抽了出来，递给了聂远，道： “你看看，这是在你离开不久后，发生的变化。” 聂远接过黄纸，低头一看，便思考了起来。 他倒没有太过惊诧，毕竟早有心理准备了不是。 黄纸上那呈现出的“1+1=会”，无疑是和自己今天的遭遇，是有串联的。 只是，聂远需要进一步佐证很多猜测。 这张黄纸，到底是预测了自己会被抢劫，还是当抢劫发生之后，才给出的答案呢。 这一点非常的重要。 因为一份准确的预言，和一份在事件发生后，才得出的“报告”。 其中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准确的预言，是一件在自己以往认知中，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不管是再厉害的预言家，都不可能如此精准的，预言到某天之内，必然会发生某件极小概率事件。 就算有，那不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就是有人为因素在里面了。 那是凡人不可能掌握的能力，更莫说只要能够炼制出来足够多的【真理笔迹】，就很极大可能，在那些事件发生之前，采取防微杜渐的措施了。 而要是在事件发生后，再呈现的一次记录报告，虽然也同样厉害，毕竟没有任何物质传输媒介的情况下，能够将远方发生的情况，直接呈现出来，也是非常超乎寻常的。 但和准确预言相比，还是逊色太多了。 聂远思考一阵，抬头向巴克说道：“抽象源被触发特殊能力，往往会伴随着些难以预料的事件发生，其中‘坏事件’居多，被有些古书视作，是使用特殊能力获得好处，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那些描述里，世界是非常平衡的，你获取了多少，就会冥冥中付出多少，但也有很多人，拿出并不在‘平衡说’范畴内的特殊抽象源，去反驳那样的说辞。 真理笔迹到底是怎样的事物，是否可以完全归纳于抽象源之中，现在还很难说，但其表露出来的效用，是完全值得我们去深入探索的，这样的功效，实在有些……逆天了。” 巴克本来听的好好的，一边听，一边点头表示认同，可却在听到那“逆天”一词的时候怔了怔。 不过很快理解过来，笑了笑，道：“总能从你口中，蹦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词汇啊，不过我倒是能够理解。 没错，真理笔迹的效用，不管怎么看，都是完全值得我们深入挖掘的，在特殊时候，或许能有极大的妙用。 而且它的出现，也让我们知道了，那两本《失落炼金术》，是货真价实的神异之物，只要能加以利用，就会产生难以想象的能量。” “是的，只要能破解出上面的原材料，再辅以高深炼金技术，我们便形同掌握了各种各样奇妙的抽象源。” 聂远先是认同了巴克的话，而后道：“但是也需要一个漫长的探索过程，去验证里面记载的炼金造物，到底怎么才能触发其特性。 还有是否会在使用的过程中，出现某些抽象源那样的‘恶果’来。 这份真理笔迹，实则就蕴含着一些悖论，需要我们深入验证才行。 譬如他的确给出了答案，我今天出门会被抢劫，但如果它是一种事先的预言，我在没有出门之前，就看到了上面的答案。 那我选择不出门，是否就不会被抢劫了呢？ 如果是，那么它浮现的答案就错误了，我都不出门了，‘被抢劫’这个既定事实没有达成，那么它的功效就存疑了。 如果不是，那就更恐怖了，我都待在家里，还能被人破门抢劫。 证明你、南希、古斯塔夫加在一起，都抵抗不了劫匪，会被他强行抢走财物，是不是太恐怖了些？ 那我得到今天会被抢劫的结论，躲到中心教会里呢？甚至是躲到神灵真身的庇护下呢？” 说到这里，聂远停下了诉说，后面的话巴克肯定能懂了，不用过多解释。 因为如果今天“被抢劫”这个答案，一定会成为既定事实的话。 那么躲到神灵庇护下，岂不是会蹦出一个比神还要强的存在，来夺走自己的财物？ 又或，是神灵自己，会抢走自己的十个银币？ 那不就相当于操控神灵了吗。 巴克听完聂远的讲述笑了笑，道：“确实，这东西还需要我们深入探索与实验，但其实没那么夸张，它是我炼制的，我知道它的材质很一般。 也在它下午浮现出答案的时候，能够感受到，超过它层级范畴的东西，是无法回答的。 譬如你询问它关于神灵的事情，那么就肯定不会有答案，会被直接忽略。 哪怕如你所说，炼制出层级非常高的‘真理笔迹’，实则也很难去通过既定答案，去无形操纵身边的局势。 因为当你够强的时候，它今天的答案，就是‘不会被抢劫’了。” 聂远闻言反应过来。 哈。 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啊。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念及此，聂远稍稍转移话题，道：“我只是提出一种假说，以稍微夸张的说辞，因为这东西品质足够高，回答的问题足够复杂的话，确实是可以通过答案，去促成某些事情。 譬如问它今天国王会去世吗？得到准确答案后，还是可以凭借提前知晓国王会去世，去运作一些我们所需要的事情。 先不提这些更深入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其实是验证，这东西的功效，到底是不是提前预言。 毕竟你也说了，是我走了一段时间后，它才得出结论的，要想知道，这个结论是在我被抢劫前，还是抢劫后浮现的。” 巴克微笑道：“我早有准备，就不知道你是否能不能回忆起准确时间了，当我感知到它浮现答案时，那个时候是下午2:15。” 聂远闻言一摊手，道：“我不知道准确时间，只是大约能够回忆起，肯定是下午2:30之前。” “我是在2:17的第二十六秒，施舍给那个可怜人十个银币的哦~” 突然，在不远处独自玩耍的南希声音响起。 聂远与巴克闻言，双双狐疑的转头朝她看了过去。 看着南希信誓旦旦的目光，聂远诧异道：“你为什么能把时间记得这么精准？” 南希思考一阵，如实回答道：“因为有时候躲避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需要知道时间，孤儿院开饭也需要知道时间，偷听院长最喜欢听，我更喜欢听的，每天准时开播的‘青狐大大讲故事’剧场，还是需要知道时间啊。” “这样吗？” 聂远眯着眼睛道：“那小南希，现在是什么时间？” “晚上6:47分第三十八秒，距离青狐大大今天更新剧场，已经过去47分钟了……巴克，你能不能买个收音机啊，我已经攒了好几个剧场了，新剧场质量特别高，这几天都没有听，很不习惯。” “好，明天就买。” 巴克笑着答应了南希，而后和聂远一起抬头看去，南希背后的摆钟上，赫然显示着时间： 6:47。 第39章 猩红 聂远从摆钟上撤回目光，道：“这下倒是能够确定了，‘真理笔迹’起到的，确实是预言的作用，而不是记录，倒是免去了验证这一步的过程。” 因为南希是背对着吊钟，看不到时间的。 她也更不会骗自己和巴克。 所以也就只能理解为，她拥有这方面异常的天赋，随时随地，都能够知晓当下的时间。 巴克点头道：“其实也和我预想的差不多，而且我还能感受到，提前两分钟，预言了这一次的抢劫事件，已经消耗了它绝大多数的‘特性’。” 聂远闻言问道：“也就是说，真理笔迹是一次性用品，用多少特性就消耗多少，无法得到补充对吗。” 巴克回答道：“是的，如果要让它回答更复杂的问题，就需要用品质更高的材料，更精深的炼金技术，去提高它的那种特性。” 聂远说道：“也很不错了，如果利用得好，作用不会小的。” 巴克想了想，道：“根据情景不同，真理笔迹回答相同的问题，所需要消耗的特性，也会差距很大。 这次它能够提前两分钟，将答案呈现出来，可如果下次环境更加复杂，或许就只能提前十几秒钟了。 譬如我是一个劫匪，那么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蹲守，那么路过这里的人本来就很少，基本上就能够确定，向我蹲守点而来的你，就会是下一个目标了。 换个场景，我还是劫匪，但准备干一票大的，这时正在人群密集的街道上，寻找着适合的目标尾随。 那么从这条街走过的你，被选中成为受害者的几率，就被削化了几百上千倍，当然，前提是你不戴着几十串金链子出门。 这个时候，真理笔迹给予出答案的时间，可能就从事先两分钟，变成了事先几秒钟了。 所以它理论上确实非常玄奇，但我接下来，应该专注于炼制它时的品质了，不然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效用还是很小。” 聂远听完巴克的问题，还是比较认同的。 面对越复杂的场景，想要真理笔迹真的起到逆转乾坤的作用，肯定就需要其品质几何爬升才行。 不然问它：“我今天会不会死啊。” 结果人家因为品质跟不上你经历的复杂场景，提前个半秒钟，回答声：“会。” 那不是来搞笑的吗。 临死前半秒，看到这玩意儿上面，突然浮现出的答案，那肯定都来不及反应，抬头就嗝屁了。 “既然真理笔迹的效用已经搞清楚，那么接下来，就需要验证其触发条件了，难道只要是在它能力范围内，也就是消耗自身特性，足以给出相应的答案时，它就会在极限阈值内，浮现出字迹来？”聂远问道。 巴克看向聂远手中的黄纸，道：“试试应该就知道了，在给出‘会被抢劫’这个答案后，里面应该还稍微残留着一点特性，刚好可以用于验证，不过不要问太过复杂的问题。” “好。” 聂远应了一声，也没有磨叽，拿起手中的黄纸，便对其问道： “我和南希今天损失了多少个银币？” 目光紧盯着黄纸上，然而几息时间过去，却和自己上午问它问题一样，毫无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虽然你说里面只残留一点特性了，但也不至于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不知道，或许要需要达成某种条件，才能触发其特性。” 聂远晃荡着手中的黄纸，还翻过来抖了抖，似乎是在以这种方式，催促黄纸呈现点反应。 并在脑海里回想，今天自己出门时，是将黄纸夹在书里的，难不成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它才能酝酿出答案，或者，需要把它夹起来才行？ 可就在聂远思索的时候，那张被他拎在手中抖动的黄纸，却隐约间出现了一团墨迹。 聂远和巴克都迅速的察觉到了变化，立马将黄纸翻到正面，只见那团墨迹逐渐清晰起来，并浮现出一个数字—— 【15】 “这是怎么回事儿？” 聂远不解的蹙起眉头，疑云满布。 首先，这次黄纸浮现出答案，比上次快了很多，因为巴克比较肯定，上次是自己离开一个小时左右，黄纸才发生异常，被他感知到的。 而现在，大约只过了几息的时间。 难不成拎起来抖一抖，就是触发它快速给出答案的方式。 还有。 不是十个银币吗。 聂远是亲眼看到南希给出去的。 答案怎么能是十五呢？ 突然！ 聂远似乎想到了什么，迅速将手掌，探入自己的风衣兜里。 而后，便愤恨的开始叫骂起来：“该死的坏家伙！下次别让我再碰见你！” 是的，他带出门用以不时之需的五个银币，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见了！ 现在回忆起来，可能是那个“有礼貌的劫匪”，在离开时不断给自己和南希鞠躬说谢谢，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然后给他把自己兜里的钱也偷偷摸走了！ 聂远咬牙切齿。 亏我还觉得你挺讲礼貌，可能真的是被逼无奈，才出来做风险这么大的工作呢，没有让莉莉安去追捕你这个小蟊贼。 太坏了。 人心险恶。 社会复杂啊！ 巴克见状，也大致明白了缘由，笑道：“所以这个答案，是准确的？” 聂远一脸无奈，叹气道：“准确，简直太准确了。”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感知到手中的黄纸，好像又在发生着某种变化。 低头看去，便见到原本柔韧的纸张，在给出准确答案之后，就开始“枯萎”了起来。 犹如被高温烘烤的胶纸，开始皱缩起来，由缓到快，没一会儿，就化为了几缕轻飘飘的灰烬了。 聂远手掌微动，还没来得及抓住，那几缕灰烬，就骤然碎裂，柳絮般飘散而去了。 巴克解释道：“里面的特性消耗干净了，这张炼金造物，就自动化为粉尘，现在我们又知道了它的一种特质。” 聂远闻言也能理解巴克的说辞，不过看着飘散而去的灰烬，他却想到了什么，眉头微蹙道： “我现在想到，可能触发它的特性的方式，并不是把它夹在书里，或者拿在手中抖动，应该是……不能观测？” 回想这两次浮现答案时的状况，不都是没有人看到的情况下，真理笔迹才出现反应的吗？ 刚才聂远将它翻过来抖动，也是同样如此的隔绝了自己和巴克的目光。 只是这次抖动的时候，黄纸的摆幅，让两人的余光，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变化。 巴克也十分赞同聂远的话，道：“似乎确实如此，不过还需要确认一下，这两天我会尝试重新炼制两张真理笔迹的。 除了验证之外，也摸索一下炼制更高品质真理笔迹的手法，这东西，真的很有用。” 巴克说完，楼下就传来了古斯塔夫的声音，听起来是小古斯塔夫先生： “巴克，天已经黑了，最后一个客人也离开，要打烊了吗？” 巴克闻言，便向楼道下说道：“等我下来收整一下就打烊。” “好，你快点巴克。” 古斯塔夫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听起来，这次又是大古斯塔夫先生在说话。 让自己身体里的那个烦人精，整整操控了一天的身体，大古斯塔夫先生也耐不住了。 巴克闻言没有回答，不过却径直向楼道下走去，并回头对聂远说道：“另外，乔琪他们应该快回来了，等他们回来后，我就给你打造心脏，品质会比我起初预计的要高很多。” 聂远点头道：“好的，我很期待。” 巴克离开后，聂远就坐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张椅子上，开始思索起很多东西。 有关于真理笔迹的。 有关于月光女神的。 有关于自己身份的。 还有那个即将被巴克打造出来的超级心脏。 期待吗？ 肯定是有的。 但亦伴随着一些担忧，担忧自己的身体，到底能不能驾驭得住。 要是驾驭不住，那又该怎么给巴克他们解释呢。 就在聂远思考的时候，他的目光被地面上那几缕属于真理笔迹的灰烬所吸引。 黑夜已经到来，窗外的风儿也逐渐清冷喧嚣。 几缕灰烬在风的扫荡下，飘忽的被向着窗外卷去，沐浴在温婉月光的照射之下。 聂远似有所感，蓦地抬头望去。 今晚的月亮，依旧清亮柔美，但如果深深注视，仔细观察，却好像能够捕捉到，隐隐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猩红，浮现在月盘的边缘，让人看不真切。 不知怎的，无形中一丝不忍的情绪，在聂远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第40章 你马上就能康复了 接下来这几天，聂远基本没有出门了，和古斯塔夫一起，帮衬着书店的生意。 闲暇的时候，他也没有落下阅读书籍，摄入新的知识，那几本被巴克选出来的炼金术基础常识，也成了他床头的常客。 而巴克自己，也还是当着他的甩手掌柜。 不过并不是偷懒，因为他这几天也把自己关在工作间内，是试图重新炼制几份真理笔迹出来，还有推演炼制更高品质真理笔迹应有的手法。 值得一提的是，本来初次就成功炼制出来的东西，巴克却在炼制过程中，失败了好几次。 也不知道是印证自己更高级手法时，出现了疏漏，还是古斯塔夫先生，变得不好忽悠起来了。 在知道聂远和巴克刺激自己，实则只是想要获取自己的愤怒，成为炼金材料之后，他很难再生气。 即便古斯塔夫先生，真的很想帮忙，但也无可奈何，自己怎么想要去配合，都愤怒不起来。 巴克再接连炼制失败好几次后，还是从某位书店的客人那里，获取到了自己想要的这味材料。 当然，书店客人并不知道情况，一切都是巴克暗中进行的。 今天，在书店打烊后，莉莉安伯爵的属下，再次敲开了巴克书铺的大门。 他们顺利的运送来了【生物机械能源核心】，那是一块散发白色微光，圆球形，好像由宝石精心雕琢而成的事物。 巴克听闻情况后，快步走下楼来，在当面检验了其品质，确认无误后，就将之带回了自己的工作间，继续闭关起来。 除了运送材料之外，莉莉安伯爵的属下，也没有忘记主子的另外一层嘱托，邀请聂远在三日内，前去赴莉莉安伯爵的一饭之约。 三天内，只要是晚饭时间，莉莉安伯爵都有时间。 “看情况。” 聂远还是一如既往的回应着。 “聂远阁下，您的回答让我很为难，因为伯爵大人说了，你要是不答应下来，我就不准回去。” “那就不回去了，留下来给我们打工，赚的也不少，包吃还包住。” “您就别开玩笑了……至少给我一个能够交差的回答。” “好的，我应该会去的。” “会去？多久？” “看情况。” “……” 可最终，聂远还是答应了下来。 因为好像还真是如对方所说的那样，聂远要是不答应，他根本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但是让他留下来给书店打工算了，人家又不干。 聂远便想着，大不了到时自己多揣几个人去，不给莉莉安单独和自己深入交流的机会，遂勉强应承下来。 打发走这些人后，聂远又回到了客厅，继续研究真理笔迹。 此刻，桌上正摆着三张黄纸，品质和上次差不多，都是只能回答一些简单的问题，如果要做出预言的话，往往不能将时间跨度，拉到两分钟以上。 这是巴克近几天的成果，都交给聂远随意处理了。 只见三张真理笔迹上面，皆浮现着清晰的字迹，证明每张都被使用过了。 不过由于还没有变成灰烬，也说明里面残存的特性，并未消耗干净。 经过了数次尝试，聂远也基本摸清了使用真理笔迹的原理。 和之前他跟巴克推测的差不过，可以直接向真理笔迹抛出问题，如果在它能够回答的范围内，那么就会浮现出一团模糊的墨迹，等到能够呈现出正确答案的时候，墨迹就会清晰起来，变成答案的字迹。 如果是非常简单的问题，那么瞬间就可以得出结果来。 但必须要满足一个要求。 那就是真理笔迹就像是知道你在看它一样，又非常的羞涩，你看着它，人家根本尿不出来。 只有不去观测它，墨迹才会浮现，达成触发它特性的条件。 这让聂远没来由联想到了前世认知中的观察者效应，还有那只名为拉普拉斯的妖怪。 他犹记得，观察者效应，讲的就是任何被观测的事物，都会发生或浅或深的变化。 譬如当人不观察光的时候，光是一种波，当观察它的时候，光就是一种粒子。 这种观测根本不分是用肉眼看的，还是用摄像头看的，哪怕你躲在监控室内“偷窥”，光也好像知道你在看它似的，从而表现为另一种特性。 只要人为观测，就会对几乎所有事物产生影响，这是观察者效应的结论。 有人说这样的影响，只有或多或少，而不会没有，只是大多情况下，都发生在人类难以探索的微观或意识层面，所以平常难以察觉而已。 聂远当时觉得有趣，便粗略的了解了一点，如今摸清了眼前真理笔迹特性，却是让他无形中有了些类似的既视感。 “难怪叫类抽象源炼金产物，果然够抽象的……” 他嘀咕一声，发散的思绪逐渐收了回来。 而后准备再向一张真理笔迹提问，试图探索这种品质真理笔迹的特性极限在哪里。 但就在这时，聂远却听到书店外又传来了马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书店门前。 于是放下手中的黄纸，聂远走到窗前，伸出脑袋向外看去。 就见一辆大车厢的马车上，走下几个自己熟悉的身影。 乔琪。 米兰达。 阿兹特克。 乔琪转过头来，就发现伸出脑袋向外观望的聂远，笑着挥手，道：“我们回来啦~” 米兰达也笑道：“有惊无险，这一趟还算顺利。” 阿兹特克肩上扛着一个大箱子，先是向聂远笑着打了个招呼，而后拍了拍箱子，仰头向书店上面说道：“都在这里了。” 聂远一一回应他们，表示欢迎回家，而后转过脑袋，也向楼上看去。 巴克这时候，亦是从自己的工作间伸出脑袋，刚好看了下来，二者一上一下对视着，巴克开口道： “把东西拿上来，需要的材料基本都凑齐了，只差一个奥斯顿夫人……我今晚就动工，替你打造那东西。” 因为可能被邻居听到。 所以巴克将“心脏”，说成了“那东西” 众人当然都知晓他意思的。 乔琪笑道：“你马上就能‘康复’了呢聂远。” 米兰达也道：“让我见识见识真实的你，我的黑夜王子，很期待呢。” 大家都非常期盼，喜意盎然。 唯有本来最该欣喜的聂远，脸上笑嘻嘻，内里却有些担忧起来。 第41章 正常的怪胎 同伴们打发走了马夫，带着这次的收获走进门来。 巴克也从楼上下来了，下来时还递给聂远一张真理笔迹，道： “这一张品质高一些，也交由你处置，我算是大致摸清了，炼制更高品质真理笔迹的路数。” 说罢，他又看向扛着东西走进来，正在和南希打招呼的阿兹特克，道： “东西帮我搬到工作间，这下材料完全齐备，我连夜赶工制作出来，越早让聂远复苏，我们的底气就越充足。” 聂远还没开口，同样不太懂炼金术的古斯塔夫，就帮他问出了他的疑惑。 古斯塔夫不解道：“不是说关键材料，是奥斯顿夫人吗，怎么就齐备了，我都已经准备好，去再次拜访城主大人夫妇了。” 巴克解释道：“灾害源的核心，确实至关重要，能够让‘心脏引擎’后继有力，还能起到‘润滑’的作用，不会出现卡壳的情况。 但在那之前，我要先将引擎给制造出来再说，两者并不矛盾，毕竟用以心脏引擎的润滑剂，当然是越新鲜顺滑，就越好了。” 阿兹特克没有磨叽，径直将肩上的箱子，往巴克的工作间搬运而去。 不过一边上楼，一边却惊诧道：“灾害源？那个不明来由的奥斯顿夫人，竟然是这种东西吗。” 巴克回答道：“是的，我之前也没有想到，对于我们来说，算是意外之喜，具体情况，可以让聂远他们讲述给你们听。 我需要把自己关在工作间两天，这两天的书店，就由你们操持，不要来打扰我。” “好的。” 乔琪应承道：“你放心去，书店没问题的。” 巴克点点头，便没再多说，转身走上楼去。 没一会儿，阿兹特克就下来了，他看向众人道：“巴克把所有材料都取出来，应该已经开始动工了，我们可以期待一下最终成果。” 米兰达径直仰面倒在客厅的柔软沙发上，笑道：“沙发这东西，不知道是哪个天才发明的，我真想给他颁发个‘世界十大杰出发明奖’，这几天的疲惫一扫而空呢。 至于最终成果，我想如果是巴克的话，那肯定不会让人失望的。” 说着，她又看向聂远，道：“那么现在是不是来互通有无一下，先说说那个灾害源是怎么回事儿？” “好，除了灾害源，还有一种名为真理笔迹的东西，我慢慢讲给你们听。” 接下来，众人齐聚客厅，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这些天的遭遇。 聂远将奥斯顿夫人是灾害源，以及她的无礼行为，都给大家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另外还有关于真理笔迹和失落炼金术的事情，听的没有经历这几天事件的三人异彩连连。 而他们也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遭遇，给描绘了出来。 在给聂远寻找心脏引擎材料的路上，收集材料倒是一切顺遂，凭借三人的实力，并没有遇上什么危险。 不过因为某件材料的突然异变，还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那引起了当地教会的察觉，开始追溯异变的源头。 源头就在三人身上，当然就只有跑了，现在还不是正面对抗的时候。 有次差点就被发现，还是凭借米兰达的宝贝们掩护，以及他们多年来逃生的经验，才摆脱了教会的追踪。 所以米兰达才会说此行是有惊无险的。 听着他们轻描淡写叙述中，所蕴含着的无形凶险，聂远还是有些触动的。 因为所有人的目的，都是要替他收集铸造心脏的材料，满心以为这样就能让他强大起来。 至于路上所遭遇的风险，根本就不值一提，没有任何人挂在心上。 也不觉得这是一种人情，以后需要聂远去偿还。 这种感觉，是聂远前世也不曾体会过的，真正无私的爱。 这样形容不知道贴不贴切。 但他能够体会到，同伴们那种满心想要帮助你的感情。 替你承担风险，替你满世界奔走，替你寻找你所需要的东西，甚至是……替你而死。 他们都只会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不用你有丝毫报答。 人人为我。 我为人人。 一切行为，在他们的怪异观念中，都是天经地义的。 这在聂远看来，不是绝对的无私，又是什么呢。 那些诡谲观念，本应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但聂远却愈发感受到一种，难言的亲切与和煦，让人无形动容。 虽然…… 心脏能让自己复苏力量的说辞，从一开始，就是他随口编造的。 将最近的消息互通有无后，乔琪便招呼着众人去睡觉了，让有事情明天再说。 书店还要正常营业呢，睡醒后依旧有的忙。 他们仨是整整一周没睡觉了，虽然还扛得住，但回到了家里，那抹淡淡的疲惫感，还是涌上心头。 休息一晚。 养精蓄锐。 然后再准备接下来的战斗了。 聂远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今晚他睡觉前，没有阅读枕边的书籍，而是情绪纷杂。 他看着那张品质稍高的真理笔迹，想要问它—— 【巴克给我打造的心脏，到底能不能够让我复苏力量】 但却始终没有开口。 因为答案已经知晓了，关乎于古神层面的事情，哪怕这份真理笔迹品质稍高，但也肯定回答不上来的。 就算出乎意料的给出准确答案，也没有任何意义。 答案是不能改变任何事实的，不管是“能”或“不能”，都是聂远需要直面的结果。 放下真理笔迹，聂远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出神，不知何时，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 天色刚蒙蒙亮，聂远就听到了门外的动静，醒了过来。 好像是乔琪已经起来，准备给大家做早餐了。 一周未睡，竟还能比聂远这个摸鱼狂起得早，让人不得不感叹乔琪的勤快。 聂远也没有赖床，起身洗漱之后，便准备去厨房，看能不能给乔琪搭把手。 但走出房门时，他就看到南希也起来了，正靠在墙上，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明亮的眸子似乎充满着什么诉求。 “你起来了聂远？” “咋了？怎么起这么早。” 聂远笑着上前，摸了摸南希的脑袋。 南希眨眨眼睛，道：“收音机，前几天说要给我买收音机的，但这两天巴克一直在忙……” 聂远回过神来，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啊。 不过现在巴克正在“闭关”呢，不可能去打扰他。 于是聂远说道：“你去洗漱，吃完早餐我带你去买。” “好！” 南希就等着这句话呢。 直接冲进洗漱间，打水，洗脸，刷牙，一气呵成。 聂远还刻意看了看时间，发现南希从将牙刷放进自己嘴里，到吐出最后一口泡沫，开始用清水漱口，刚好是五分钟，竟然能够一秒钟不差…… 联想到当时南希吐槽乔琪恶毒，非要让她刷满五分钟的话，聂远不免一阵汗颜。 小姑娘，你这身体也太诚实了啊。 而且，答应刷满五分钟，还真是一秒钟也不多，一秒钟也不少。 忒严谨了啊。 真是让人觉得怪异又羡慕的时间天赋。 等南希洗漱完，门外的早报也送到了，就插在书店大门的门缝上。 聂远上前去将报纸抽出来，领着南希上到二楼饭厅，就发现乔琪已经在厨房里，忙活的差不多了，手脚麻利的不像话，跟云中探花手似的。 人家还嫌自己会碍事呢，根本用不着帮忙。 那一句“厨房很挤的，两个人就更挤了，你看看早报，等着开饭就好啦”，完全就是照顾自己的笨手笨脚。 聂远就只得无辜的坐到自己椅子上，继续当今日份饭来伸手的大老爷。 没一会儿，楼下的动静儿多了起来，同伴们都起床了。 当乔琪把六份早餐，都摆放到餐桌上，每个人对应的位置时，大家已然齐聚，甚至报纸都传阅半圈了。 聂远本来还想趁着吃早餐的时间，和同伴们闲聊几句的。 但是旁边的南希，三下五除二，近乎是在半分钟内，就解决了所有早饭，而后又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聂远无可奈何，略微给眼神诧异的同伴们解释了一下，也埋头开始快速解决战斗。 二人最早离席，出门给南希买收音机了，顺带把书店大门也打开，开启今天的营业了。 虽然聂远觉得，这么一大早，人卖收音机的，肯定都没有开门呢。 但哪耐得住南希那希冀满满的眼神，就当出去呼吸下早晨的清新空气。 当二人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聂远是没有想到的，那收音机店的老板，其懒鬼程度，都快赶得上莉莉安伯爵了，竟然快日上三竿才开门营业，简直和巴克书铺没得比。 但是南希也心满意足的，抱着一台崭新的收音机归来，美滋滋的表情，喜色难掩。 回到书店后，南希抱着她的收音机，就冲入自己的房间，说是要切换到“回顾频道”，补上这些天积累的剧场。 每天追更，是她在孤儿院里养成的良好习惯，往往在深夜里，都只有收音机中的声音陪伴她，其他小朋友都不和她这个怪胎玩。 而聂远自然是继续帮衬书店的生意了，已经快到饭点，他接过乔琪的活儿，乔琪就上楼去做今日份午餐了。 同伴们互相合作，书店不管任何时候，都处于人手充足的状态，比以往巴克一个人把持，只管在柜台收钱的时候，生意要好上太多。 一直营业到深夜，比昨天还要晚很多，最后一个客人走出店门时，巴克书铺才挂上了“打烊”的木牌子。 始终无波无澜，没有任何异变突起，就是简单的做生意，简单的扮演一家正常人而已。 甚至忙碌时，这些前两天还在和灾害源，和教会斗智斗勇的存在，都要一人应对好几个客人，偶尔还要面对客人的臭脸。 当然凭借他们的相貌，也免不了遇到些个…… 想要揩油的客人。 但却并没有人因此而暴走，或者去狠揍恶客一顿，将他们扔出门去，依旧维持在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之内。 往往只是让觉得自己这身板，这口才，根本帮不上忙，从而有些失落的大古斯塔夫先生，往恶客面前一站。 那人形山岳般的身躯，一看就堆积满了蛋白质，都能够当反器材装甲的胸膛，让客人抬头都难看清楚他的脸。 大古斯塔夫先生，总是一边摁压自己粗实的指关节，使之爆发出豆子炸裂的声音，一边以微笑服务客人，给他们推荐一全套关于道德素养的书籍。 只是那笑起来的模样，却一言难尽，让人觉得他没有杀几十个人，再捎带有几百次抢劫前科，都实在对不起这副面相。 于是。 又一个大单就到手了。 以自己的方法，卖出一笔大销量的大古斯塔夫先生，总会在完事儿后，向同伴们投来憨憨的目光，不曾说话。 但同伴们知道他的意思，也根本不吝溢美之词，让大古斯塔夫先生，觉得自己没用的心情烟消云散，找到了自己在同伴中的不可或缺感。 聂远发现，自己真的快适应这种闲适生活，也快爱上这群亲切莫名的怪胎了。 抬头看向同伴们，他们脸上浮现的似笑非笑，似乎比自己更要享受很多，如今这来之不易的闲适。 打烊的木牌已经挂上，惬意和煦的氛围却还在延续。 这里是巴克书铺。 住着一群“正常的怪胎”。 第42章 心脏 又这样平平稳稳，过了一天的时间。 黄昏的余韵再次袭来。 大家今天的工作内容，和昨天没什么两样，忙碌中透露着享受的惬意。 唯一很闲的，可能就只有南希了，毕竟有其他同伴在，她也在生意上面，帮不上什么忙。 偶尔搭把手可以，要是天天让她在台收银，不知道的还以为书店在压榨童工呢。 从昨天到现在，小姑娘都像个老大爷似的，抱着她的收音机，老神在在的沉浸在故事剧场当中，将这些天积累的情节，都补了回来。 因为天色渐晚了，书店的客人也逐渐少了起来，聂远得以回到客厅休息。 南希见她走进来，眯着的眼睛微微张开，不过人还是卧躺在沙发上没有起身，慵懒的给他打招呼。 聂远笑着回应，而后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也饶有兴致的去倾听起，那让南希乐在其中的剧场内容。 此间正好是下午六点出头，南希也将收音机，调到了最新剧场的频率。 里面传来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夹杂着一点收音机特有的沙哑杂音： “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听青狐的栏目，很高兴与天涯海角的你们，通过声音的频率相聚于此。 那么在开始之前，先盘点一下今日看点，希望朋友们听到最后，故事已经渐入佳境。 昨天我们已经将剧情，推进到了主角和他的相亲相爱一家人，在边陲小镇开启了远离纷争，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但是接下来，平静的生活将会迎来转变，从前在各大事件中，没有自保能力的主人翁，将会……获得一种从前难以想象的奇妙力量。 故事的第二阶段，也因此拉开帷幕。 好，废话不多说，我们直接进入正题……” 这个讲故事栏目，正式开始了今天的讲述，但聂远却并没有继续深入倾听了。 因为他俨然从楼道上，听到了自上而下的脚步声。 能从上面走下来的，那自然不用多说是谁了。 这个时间点，上面只有巴克在楼层上。 不止是他听到了，南希和刚进客厅，准备上楼去操持晚饭的乔琪，也怔了怔。 乔琪转头又走了出去，道：“我去关门，今天提前打烊了。” 没一会儿，那个脚步声呈现于眼前。 就见巴克站在客厅与楼道的交叉口，眉目之间隐约有点疲惫。 他看向聂远、南希，还有已经麻溜关门打烊，走进来了的同伴们，道： “已经完工了，你们都上来看看，然后准备一下，我们等黄昏落幕，就出发去再次拜访奥斯顿古堡。” …… 工作间内。 七人都齐聚在这里，围着中心处的工作平台。 南希还抱着她的收音机，只是声音关小了很多，她瞪大着眼睛，看向平台之上，那盛放在透明容器里，层次分明，晶莹剔透，在光线照射下，甚至有些美轮美奂的事物，不由惊呼道： “好漂亮的石头！” 巴克笑着看向她，道：“这不是石头，是我两天来的成果。” 小古斯塔夫先生凑近去仔细打量，脸上还带着斟酌的神色，道： “确实很漂亮，就是这东西，会被放入聂远的胸腔吗？但看起来并不规整，不像是认真抛光打磨过的，巴克，你真的没有偷懒吗？” 这话当然是说笑的，关乎于聂远的心脏，谁都知道，巴克是不会有任何偷工减料的，只会精益求精。 完全就是小古斯塔夫先生，在嘴欠的调侃。 巴克静静解释道：“确实不规整，但这种不规整，才是这两天我耗费精力最多的地方，因为心脏本来就是不规整的，有很多腔室和连接血管的构造。 要将那些构造，抽象的还原到血肉引擎上面，那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其中蕴藏着很多难点。 还有那些层次感，代表着心脏引擎每一层的功能性，要让它们在引擎迸发力量时，完美的组合在一起，不会出现任何卡壳。 又要让引擎在沉寂时，每一层都回到原来的状态，互相疏离，各司其职。 我确实花了很大的功夫，去入微的雕琢。” 小古斯塔夫先生摸着自己的下巴，继续问道：“既然光是雕琢这样的层次感，都需要耗费这么大精力了，你是怎么在两天之内，一口气完成的呢巴克。 我虽然对炼金术了解的不多，但也知道越复杂，层级越高的炼金产物，往往所需要耗费的时间精力，都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巴克还没开口，一旁的米兰达，就帮他解答了这个疑惑：“因为相比于巴克通晓的其他深奥炼金术，只是打造一个心脏而已，实在称得上是太简单了。 对于之前的我们来说，唯一的难点，其实就是收集到品质足够高的材料而已。 当材料集齐之后，巴克所需要做的工序，实则就只是将那些材料组合到一起，然后进行深入雕琢了。” 巴克闻言，也点点头，道：“是的，我之前向莉莉安伯爵索要的，生物机械能源核心，本来就是一种层级较高的炼金产物，放入某些生物机械的腔体内，直接就可以使用。 因此，可以看做是其他炼金术师，帮我完成了很多过程，我只用把这些珍惜材料组合到一起，然后进行简单的熔炼，入微的雕琢就行了。” “原来如此。” 小古斯塔夫先生这下算是理解了，他又转头看向聂远，道：“你觉得怎么样，这是你的东西，如果不满意的话，可以让巴克再改改。 因为我多少是知道的，这东西一旦进入胸腔，与身躯融为一体，再想改的话，肯定就复杂太多了。” 众人齐齐将目光，看向注视着那枚瑰丽心脏，表情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的聂远。 聂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径直上前一步，伸手去触碰那盛放瑰丽心脏的透明容器。 刚才在进门时，看到这枚心脏引擎的一瞬间，他就冥冥之中的感受到，这枚心脏，似乎是与自己有某种深入联系一样，并深深笃定，它肯定可以和自己的身体，“相处”很好的。 或许是因为巴克在锻造之前，就早已收集了自己胸腔的尺寸数据，还有肉块作为铸造的媒介，才让这心脏引擎，与自己产生这种冥冥牵连。 或许是自己本来就缺少一颗，这样能够让胸腔不再空虚，让脉搏重新跳动的完美杰作。 所以才让自己看到它的第一眼时，就产生出想要将之纳入胸前的冲动。 又或，是以上二者都有。 但不重要了。 聂远甚至在触碰到容器的一瞬间，隐约感觉到，空空荡荡的胸腔里，恍若有一团不知名的火热在鼓动。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东西啊。 “真是，完美的艺术品。” “巴克，你简直是世界上最杰出的炼金术师了，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一定是。” “我非常，非常满意。” 第43章 男人的赞歌 黑夜已然降临。 今晚的月色也并不清晰，被阴云遮掩了清亮的颜色，让视线不算太好。 巴克书铺当中，只剩下了聂远一人留守。 至于其他六人去了哪里，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心脏引擎已经被制造了出来，现在只缺少一味奥斯顿夫人充当润滑液，便能让引擎顺遂运转起来，并持续迸发力量了。 聂远在顶楼的工作间窗边，目送同伴们朝着奥斯顿古堡的方向而去，他隐约还看见南希转过身来，在冲他挥手。 似乎在说不要心急，我们不久后便回来，给你把最后一样东西送来，然后，让我们见识见识，一个全新的，复苏的，充满力量的你。 工作间的房门紧锁，同伴们的身影，也已经看不见了。 聂远离开窗口，坐到了角落的小沙发上。 兴许是怕他一个人孤独寂寞，沙发左侧，还摆放着乔琪为他准备的零食和水，南希也把自己的收音机留下了，让聂远也能依靠收音机里的故事，打发一个人独处的时间。 不得不感慨，被人体恤照顾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而之所以要在工作间内守家，原因也非常简单。 那就是这里是巴克书铺，最安全的两个地方之一。 另一个，就是巴克的藏书室了。 两处地方，据巴克所说，都有他施加的重重禁制，寻常人来了，根本是打不开的。 聂远从没有感知到禁制在哪里，他随时都可以自由出入这两个地方。 但也心知肚明，巴克肯定不会信口胡说的，他说有危险禁制存在，那么就一定有。 至于自己能够任意通行，肯定也是巴克的手笔，他不知道以何种方式，给自己打开了自由进出的“权限”才对。 收音机里，继续传来沙沙的讲故事声音，聂远虽然听着，却没有如同南希一样，全心沉浸其中。 现在可不是悠闲享受的时候。 他靠在沙发上，伸手从右侧，将那个封存有心脏引擎的透明容器，拿到了身前继续端详起来。 现在他已经不是很担忧，若是自己根本无法契合这个心脏怎么办了。 因为之前与这玩意儿近距离接触的时，他就已经清晰的感知到，自己与这个量身打造的心脏引擎，不只是有冥冥中的某种联系。 甚至在隔着容器，去尝试触摸它时，胸腔里都已经出现异动了。 那团不明来由的火热，都快要冲出胸膛，去召引这枚心脏进去似的。 让聂远都能感受到，本来空洞的腔室内，恍如被那种火热的冲动所填满，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饱满充实感。 似乎。 好像。 自己随时都能够把它放入胸腔，使之与自己融为一体。 “要不……现在就提前试试，这东西放入胸腔内，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越端详这容器，聂远胸中的悸动就越强烈。 都让他生出了想要提前试用一下的念头了。 不过这种冲动，和前两次的情况不一样。 奥斯顿夫人那是精神侵染，只要被它侵入精神，就是完全失去神志，成为它肆意操控的傀儡。 而月光圣歌那里，会让自己转世而来时，沾惹到的那缕爱意，与名为“女神寄托”的抽象事物，瞬间爆发出来，正常情况下，盖过自身的理智。 不过眼下的这种冲动，也只是相当于走在街上，看到了极其符合自己审美的俊男靓女，忍不住就想多瞄两眼，但尚属于完全能够被抑制，并保持清醒的范畴。 所以这样的念头，聂远也只是一闪而逝罢了，他不会肆意乱来的。 可是下一秒，情况的展开，却好像根本不受聂远意志的控制了，让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咚！咚！咚！ 清晰的心跳声，蓦的在工作间内响起，由缓到快，直至保持到一种舒缓的节律。 而源头，竟然是聂远空洞的胸腔！ 这让他回过神来，原来之前自己看到心脏引擎时，就感觉胸中那团无形火热，在如同心脏那般鼓动，并不是错觉，而是真实的感触！ 如今当聂远升起想要提前“试用”一下的念头，哪怕他的理智能够克制的住。 但…… 身体好像不想再等待了！ 现在，立即，马上，就迫不及待的，要顺应聂远的那个念头，将眼前这晶莹的完美杰作，纳入自己的怀抱，以填满那匮乏已久的空虚！ 鬼魅般的心跳声越来越大，聂远甚至能够看到自己本应空荡荡的胸腔，好似有什么怪物，在里面想要脱困而出。 它每次模拟心脏的跳动，都已经让聂远的胸膛，在随之上下起伏。 聂远瞪大了眼睛，这再次超出了他理解的范畴。 不过理智犹在，身体的控制权还是自己的，他站起身来，想要将心脏引擎放下，并试图去冷静下来。 因为他能够察觉到，自己应该是可以控制胸中那头怪物的。 只是现在的自己和它，没有达成某种“共鸣”，配合的好像不是很好，才会在关于心脏引擎这件事上，出现一些决策上面的冲突。 事实上要不是聂远努力平复心绪，去压制这头饥渴的怪物，它早就冲破胸膛，奔涌出来了。 崩~ 崩崩~ 就在聂远放下心脏引擎，准备尽力驾驭胸中骇物的时候，却感知到情况已经到达失控的边缘。 米兰达为自己精心缝补的创口，那细密的缝线，开始一根根的绷断开来。 从那缝隙中，溢散出缕缕暗绿色的气息，将工作间照耀的画风诡异。 “兄弟，咱再忍忍好吗，忍耐，是男人的赞歌啊……” 聂远极力想要控制，都开始尝试与之交流了。 然而。 事实证明。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忍，就能忍得住的，和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无关。 轰！！ 米兰达为聂远施加的最后防线，彻底崩溃。 所有缝线都崩裂开来，如烟又如光的暗绿色气息，终于按捺不住，从聂远的胸口处，决堤般宣泄出！ 本以为这肯定不是一件什么好事，但聂远却在那头暗绿色骇物奔涌而出的时候，感到一阵直冲脑门儿的舒爽！ 只见浓厚的暗绿色气息，在离开身体以后，就径直涌向桌上的心脏引擎。 根本不由分说，骤然将那透明容器，融化为虚无。 而后将里面的心脏引擎，整块都包裹了起来，使之静静的悬在空中，在海量的气息里沉浮不定。 那原本形同固体宝石的心脏引擎，竟在这种气息下，开始逐渐的升华。 径直从固体，蒸发为了气体一样，体量不断减小。 而那些被蒸发出来的事物，也开始化为与其本体颜色一致的瑰丽色彩，开始回涌聂远的胸膛。 那头暗绿色骇物，充当的就是聂远与心脏引擎，两者之间的桥梁。 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在这种力量循环中，逐渐悬浮了起来。 久旱遇甘霖。 枯木再逢春。 一种极致的愉悦感，持续不断的充彻在聂远的身体各个部位。 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力量，开始浮现于他的胸间。 一种对那头暗绿色骇物的驾驭力，逐渐拨云见日，清晰起来。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聂远觉得自己一定能够坚持更久的。 “……滋……他获得了……滋滋……要自己去寻回……滋……那无礼之人……当受无礼之礼……滋滋……” 此刻，收音机的频率，也都被这种神异气息所影响了。 里面传来的语言片段不再清晰，充满了杂音。 但聂远已经无心去倾听其中的故事，他已然，深深的沉浸在，自己从未体验过的奇妙感觉之中。 …… 同伴们这头。 六人各显神通，已经快速赶到奥斯顿古堡外。 穿过眼前这长着荒草的蜿蜒小径，就能再次叩响奥斯顿古堡的大门了。 他们的速度慢了起来，似乎在酝酿即将到来的首次通力合作。 米兰达抬头望了一眼，那在黑夜里精密矗立的轩峻古堡，笑道： “如果聂远也能来就好了，亲眼见证我们替他取回那件东西。” 南希皱着小鼻子，道：“我要撕碎那个坏家伙，上次就放过了它，这次不会了。” 小古斯塔夫先生也桀桀道：“它的无礼，现在我还记忆犹新呢，你们能信吗，它竟想侵染吾等，可即便是没有复苏的聂远，也不是它能够动摇的，愚昧的东西，根本无法窥测我们那至高的本质。” 巴克转头看了一眼众人，道：“下次，下次聂远就能够和我们并肩作战了，其实……心脏引擎，已经可以直接使用了，缺少的只是持续动力。 我也不能确定，到底能不能完全熨帖聂远的身体，毕竟，如果真的能完全熨帖的话，他当时触碰到心脏引擎时，就该有更大的反应。 所以我打消了带聂远也来的念头，为求稳妥，还是等我们将灾害源核心带回去，把一切风险，都杜绝干净，再让他接纳心脏引擎的力量。” 阿兹特克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接纳了心脏引擎后，聂远就能够唤醒沉寂在他体内的海量神性气息了对？” 巴克想了想，回答道：“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的，但我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问题。” “相信聂远！” 乔琪笑道：“他是与众不同的，即便是和我们相比，因为没有人，可以吸纳下那么多神性气息的，除非……他本就是神。” 第44章 掉毛 哪怕是古神后裔，在那样孱弱的阶段，也是承载不了这么海量神性气息的。 纵然他们不会和寻常人那样，被神性气息的作用下，异化为混乱的怪物，或者直接被蒸发为虚无。 但会出现“满溢”的情况，再怎么也装不下了。 这也是他们当时，为何在完成初期进化后，就停止吸收神性气息的原因。 而聂远…… 简直是个无底洞，至今不知道是何原因，才会吸收这么多神性气息，而没有丝毫变化。 哪怕他自己，好像也不大清楚状况。 众人也只能猜测，应该是他身上的诅咒，还残留的很浓郁。 遂需要古神的气息，去形成“对冲”，消弭伪神的诅咒力量。 又或他在这些年的经历当中，实在承受了太多苦难，不仅心脏、血液都丢失了，连古神的血脉都出现失稳。 哪怕是这样，他都还拖着残破的身躯，一定要在最后时刻之前，赶来与众人相遇。 古神气息可能也是在修补，他那失稳的血脉了。 反正肯定不会因为他本就是神，所以才能近乎没有尽头的吸收神性气息。 这个理由太过于荒谬，没人会往那里想的，乔琪所说的，也只是一个笑谈而已。 聂远经过了他们的验证，也经过了父神的验证，还和他们相处的这么好，亲切又和煦。 那么不管聂远再怎么“与众不同”，都会是他们生死与共的同伴了。 毕竟，这里哪个人，又不是与众不同，本质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呢？ 六人走过穿过蜿蜒小径，直接来到了奥斯顿古堡前方的平坦广场上，前方，就是古堡的大门了。 “那就，按照原计划进行，南希和古斯塔夫，对付一个奥斯顿夫人，是绰绰有余了。” 米兰达说着，就要去向计划中，自己理应所在的位置。 南希和古斯塔夫，也对即将面对上次那个无礼的东西，而跃跃欲试。 然而这时，六人同时察觉到了什么，他们抬头望去。 就见奥斯顿古堡的了望塔上，一个身穿华服的身影，独自伫立于了望塔之上。 他的出现，还将了望塔上的一只常驻民赶跑，硕大的蝙蝠于夜色中，飞向高空，盘旋不止。 正是奥斯顿城主。 这次的他，并没有上次招待客人的热情，而是冷漠的俯瞰夜里而来的不速之客。 “我记得你叫巴克对，来做什么？又是莉莉安的指使吗？” 奥斯顿城主手扶古堡的垛口，语气冷淡。 巴克微微行礼，道：“城主大人，莉莉安伯爵确实有让我们前来，但更多的，是我们自己想要来取某件东西。” “什么东西？” “灾害源核心。” 奥斯顿城主闻言眸子一缩，高空盘旋的那只蝙蝠，似乎也因为眼下的气氛而感到不安，不敢再降落下来。 “这里没有灾害源，而且……你们也不干净？你知道我的意思，不是指人格，而是指本质。” “不好意思城主大人，如果您不能理解我说的话，那么我可以说的再清晰一点。” “说。” “既然没有灾害源，就请借您的夫人一用。” 巴克的话刚落，安斯顿古堡当中，就骤然奔涌出比上次还要阴暗、邪恶太多的诡谲气息。 气息如洪流，瞬息间扑打而来，席卷一切，侵染万物。 整座奥斯顿古堡，眨眼间便扭曲起来，形同一个张牙舞爪的抽象怪物，血肉温床般的景象，迅速向着四面八方拓展。 在这样可怖的气息下，巴克六人却淡定万分，在他们眼中，奥斯顿古堡依旧静谧矗立。 只是周边的生灵，已经在沦为血肉温床的一份子，在剧烈异化中哀嚎大叫，而后身体的各个部位，开始撕裂开来。 那些撕裂的伤口，被可怖的瘤状血肉紧密堆积在周围，并从缝隙中，长出了一只只血色遍布，充满癫狂气息的怪形眼睛。 然而只要有坚实的精神壁障，就不会看到那样可怖的景象，亦不会沦为它们的一份子。 六人向着事先约定的方向走去，唯有南希和古斯塔夫没有动。 他们，将要直面那种恐怖。 并，开始迸发出比恐怖还要更恐怖的伟岸气焰。 “我上次说过，要挖下你的眼睛对？无礼的家伙！” “那我说的是……肉饼？” “是的没错，我记得。” 这话不是其他人回答的，而是小古斯塔夫先生，亲口做出的解答。 已经在发生异变的魁梧身体旁侧，长出了一只让大古斯塔夫先生，实在觉得丑陋而欠揍的小脑袋。 小古斯塔夫先生重见天日，一如既往的嘴欠，但是接下来这句话，却让大古斯塔夫少见的深感认同： “让我们，拍扁一切！哈哈哈哈哈哈哈……” …… 巴克书铺。 顶楼工作间。 心脏引擎已经消失不见了，被暗绿气息完全蒸发，并纳入了聂远的胸口之中。 胸口处那可怖的伤口，也俨然消失不见，看不到一丝痕迹。 聂远在将之完全纳入胸膛后，也将那头失控的骇物，给完美的驾驭住了。 不过屋子里，依旧闪烁着幽深的暗绿微光，其光源便是聂远本身了。 就见此刻的聂远，已经完全改头换面，他微微起伏的悬浮在空中，原本俊朗的面孔、高挑的身形，也完全“裂开”，宛如一具人形瓷器，身上布满了剧烈碰撞之后的裂纹。 有些裂纹的“创口”还很大，甚至让他的上半身，就像是几块血肉拼图，被某种冥冥中的力量，给紧致的拼凑在一起。 而那些裂纹的位置，正在散发着幽绿的光芒，似乎还能隐约看到，在其深处，有一缕缕黑色，形同水墨画的气息，在其中沉浮不定。 每当聂远有剧烈的动作，那些水墨画般的气息，便会骤然扩散开来，似乎在体内进行着什么不知名的活动，恍若起到和人体剧烈运动下，血液循环加快的类似效用。 难以捉摸和窥测。 正是身体裂痕处的幽绿光芒，犹如某种放射性元素，在持续不断的散发着微光，工作间才被其照亮的。 伸出手来，轻轻摸索着躯干处的裂纹，实质的触摸感传来，并不是看起来那样空荡荡的，有种在摁压弹性球的感觉。 突然再挥手，手掌对准自己下方。 哗~~ 坚固的地板，瞬间涌现出暗绿的气息，像一个云雾组成的漩涡一样，并在漩涡中心，露出了一个豁口。 通过豁口，可以清晰看到工作间下方的饭厅，竟是被直接打通了地板的阻隔。 与此同时，聂远的背后，约莫十来厘米的地方，在他动用自己力量的时候，开始迸溅出一缕不明来由的黑色羽毛。 羽毛非常的虚幻，似乎由某种能量组成，从他的肩头处呈现后，便缓缓的飘落下去，并在飘落的过程中，愈发虚化起来，逐渐消弭无形。 “这是……” 聂远心头疑惑，开始尝试在工作间的各个位置，使用他这种奇妙的力量。 各个方位都呈现出暗绿色气息形成的漩涡，但原本那些失去聂远力量加持的地方，就能够看到当气息消散后，又回归了原本的状态。 身体下方，那被他首先尝试力量的底板处，也重新化为了原本的状态，掩合了贯通工作间到饭厅的“门户”，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在屡次试用自己力量的期间，聂远背后迸溅出来的虚幻羽毛，也多了起来，从一两片，到五六片，大小不一。 依旧在呈现后，缓缓飘落而下，至多不到脚踝处，便完全消散为虚无了。 “所以，羽毛就相当于‘排汗’吗？把动用力量后，在身体里积压的‘杂质’，通过这种方式排除出去？” “那我以后岂不是经常会掉毛了……” “不过还真是神奇啊，那些失去我力量加持后，就重新变回原貌的地板和墙壁，看不出一点被打通过的痕迹。” “诡谲莫测，难怪我的胸膛，你完全按捺不住，想要与新的心脏融为一体，这下我理解你的饥渴了。” “那么……变回去？” 心中一动，聂远的身形，便缓缓从几十厘米高的空中落下。 胸膛处迸发出强劲的跳动，把那些类似放射性元素的幽绿力量，也完全收拢而去。 周围的微光渐退，聂远的身体，也开始回归常态，重新变为了人类的血肉之躯。 “我甚至感觉自己的痛觉，都稍微复苏了一点……” 如此说着，聂远尝试拧了拧自己的胳臂，不疼，但是比之前的感知，要清晰很多了。 “那现在来尝试一下，正常状态的力量。” 话落，聂远以人类状态，朝着地板一伸手。 哗~~ 和刚才无二差别，地面再次被贯通，呈现出下方的饭厅来。 “看来也是巴克说的那样，正常状态并不是将所有力量封印了，只是想要释放所有力量，就会造成一些身体上的异变。” “而当力量动用达到某个极高的阈值时，譬如八成、九成？就会无可避免的，泄露出独属于古神的气息来……” “古神气息寻常人，乃至教会的大多数高层，都是识别不出来的，但为求稳妥，还是不要轻易全力施为的好。” 低语着，聂远径直从眼前的“门户”跳落而下，来到二楼的饭厅。 一抬头，那个门户便再次消散无形，只有个白色的天花板了。 从饭厅来到走廊，聂远似乎在寻找什么位置。 “就是这里了。” 他一伸手，又一个门户打开，下面赫然便是自己的卧室。 跳入卧室当中，聂远的目光，一眼就落在了，那根被自己从奥斯顿古堡带回来的万能钥匙上面。 走上前去，拿上万能钥匙。 出卧室。 关门。 出书店。 再次关门。 “这下，我抡你几棍，你应该没什么意见了？” 沿着街道深处走去，聂远的身影完全没入黑夜当中。 这次出门，他有带自己的万能钥匙。 第45章 嘣！！ “拍扁渣滓！碾碎害虫！！” “夫人，您看起来气色比上次还差呀。” 大小古斯塔夫先生，完全是两个风格。 已经化为丈余高骇然巨物的大古斯塔夫先生，双目赤红，不，应该是全身都呈现出赤红的颜色。 就像才从滚水里捞起来的螃蟹，不仅红的彻底，浑身上下都在剧烈运动中，散发出丝丝缕缕的蒸汽。 那是纯粹的气血力量！ 任何部位的肌肉虬结间，都崩的旁边的空气轰隆作响！ 张嘴便吐出淡红的气血罡风，刮的周边的树木遍体鳞伤，那些小花小草，更是不用提了，被这一口气，便搅碎成碎屑。 如果聂远在这里，看到全力施为的古斯塔夫先生，应该就能理解到，为何当初他能够把烧红的热碳，当成健胃消食片吃了。 要是有人能近距离触摸他的皮肤，想必顷刻间便会被烫出满手水泡了。 大古斯塔夫就是一头横推万物的蛮荒凶兽，言语之间，也尽是低沉而不讲道理的狂躁之词。 而小古斯塔夫先生却完全相反，那异变而成的魁伟身躯，丝毫没有掩盖他的本性。 此刻还在弯酸嘲讽，对面已经不堪应对了的奥斯顿夫人。 那是气色不好吗，那是已经被揍的宛若一滩烂泥了！ “打穿一切！特别是你！！” 大古斯塔夫先生狂吼一声，魁伟身躯微微下蹲。 嘣！！ 如闷雷炸响！ 如果有普通人在旁侧，顷刻间就会被这声深夜雷霆，给震晕过去！ 这并不是古斯塔夫先生打出的力量，单纯是他准备蓄力时，心脏跳动的声音！ 浓厚的气血之力，便是以心脏为核心的！ 心脏泵血的洪钟之音，让胸膛轰然鼓动，身前的空气宛若炮弹，被隔空推射出去，把不远处的一颗常人腰身粗的大树，给拦腰击碎，土木迸溅！ 而古斯塔夫先生自己，也在微微下蹲的下一瞬，将身后踩出一大片汹涌的土浪，整个庞大的身躯，凌空喷射出去，直指已经被打的满目疮痍的奥斯顿夫人！ 此刻的奥斯顿夫人，早已经被眼前这些怪物，激发出了完全体，那是足有两层楼高的巨大肉瘤，肉瘤上面还有挥舞不停，长短不一的触手，时不时溢散出黑烟般的邪恶气息。 只是此刻，已经半边身子瘫软在地上。 那景象，真是一言难尽。 就像一团硕大猪油，糜烂在地上，还是肉瘤状的猪油。 其内里已经不知道被古斯塔夫，锤成了何等不堪入目的形状。 当古斯塔夫震碎空气，喷射而来的时候，哪怕是完全体的奥斯顿夫人，也只来得及挥舞出自己最大的那两根触手。 宛若烂泥洪流，从天而降，倾洒下来，将古斯塔夫包裹在内。 但是如何能够挡得住古斯塔夫的横推一切的伟力呢，顷刻间烂泥洪流，就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流而上，并炸裂开来。 天上，开始下起了烂泥雨，喷洒的到处都是。 不过多数在还没落地的时候，就蒸腾为了黑烟，开始扩散开来。 少有比较大块的烂泥落在地上，便如同王水般，开始腐蚀沾惹到自己的所有事物。 并且一团团黑烟之中，竟呈现出无数扭曲嚎叫的抽象人面，百鬼夜行般向着古斯塔夫撕咬而去。 但古斯塔夫连完全体奥斯顿夫人，都能捶打成烂泥，又何惧这些小鬼魅呢。 他身体蒸腾而起的淡红色气血之力，直接让那些抽象人面，还没有触碰到自己身体时，就完全搅散为虚无。 接下来，就是乱拳捶打了，根本毫无技术含量可言。 但论观赏性的话，却足以惊破眼球。 每一拳，都在挥出的时候，把周围的空气，砸的爆响不断。 落在奥斯顿夫人身上，那更是呈现出密集的凹陷，力度直透内里，甚至从奥斯顿夫人的另一边，都能看到拳头造成突起。 真如陨石乱坠，又似暴雨连珠。 比寻常楼房还要大的奥斯顿夫人，实在难有还手之力，整个身躯都在山体滑坡般震颤，那半个勉强还能支撑起自己形状的身躯，也开始不断的塌陷下去，不用想，内部肯定糜烂的不能再糜烂了。 不是奥斯顿夫人，实在无法抵抗古斯塔夫的力量。 毕竟古神后裔的伟力，也方才初步觉醒而已，遇到一个灾害源，哪怕是初级灾害源，实则都有的打。 会给自己造成不小的麻烦，若是对方的属性实在特殊，甚至会给自身造成威胁的。 而奥斯顿夫人，其实也能归纳为属性较为逆天的存在，它不仅能够让人在被其精神侵染的时候，看到血肉温床般的景象，直接异化为癫狂怪物。 竟还可以在释放出完全体时，制造出一个“里世界”来。 这个里世界中的景象，就是被它精神侵染之人，所看到的可怖场景。 本是精神层面的投影，但它却可以将投影完全具现出来，形成自己特殊的领域。 或许也正是对自己的力量，有深刻的认知，奥斯顿夫人才会单方面的以为，自己在察觉到巴克等人身上的异常后，可以与之形成“制衡”。 让对方也不敢轻举妄动，不敢揭露自己的存在。 因为如果真的要你死我活，自己凭借里世界的血肉领域，是完全可以遁走的。 如果对方采取意料之外的特殊手段，也完全能够形成鱼死网破的局面。 完全体的状态下，灾害源的气息，会毕露无遗，对方身上的那种诡异气息，也肯定按捺不住。 届时，他们所在的位置，就会骤然暴露开来。 在教会修士的眼里，完全体灾害源这样的异端气息，就如夜里明灯，根本遮掩不住！ 相隔百里，也能一眼望穿！ 灾害源，也是有智商的，至少大多数是这样。 它们甚至比普通人，还要聪明很多很多。 但谁又能够想到呢。 巴克等人不仅回来了。 还一来就是六个！ 其余四人没有参战，仅在四个不同的方位站着，隔绝内部的一切气息！ 而剩下的两个合力，自己虽能勉力能对抗一下，却也只能处于劣势！ 至于奥斯顿夫人，为何不用自己特殊的属性，演化为里世界领域，对抗古斯塔夫先生？ 那是因为它的里世界领域，已经用来困住，另外一头，更加恐怖的怪物了！ 在奥斯顿古堡的周围，时不时便会浮现出，一个巨大而充满破坏气息的怪物虚影！ 怪物似龙似鳄，足以抓碎山峰的爪子，拥有将空间都扯开的力量，三对幽绿的眼睛，让人与之对视一眼，便会崩坏为一滩碎骨！ 每次虚影呈现在奥斯顿古堡所在的“表世界”，都代表里面的怪物，有挣脱里世界，脱困而出的迹象！ 在里世界当中，才寄托着奥斯顿夫人的大多数力量。 那血肉温床般的领域，充彻着各种诡谲的特质。 不仅能够对里面的事物，造成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打击，还能让铺天盖地，目光所及的血肉空间，都化为可怖凶物，撕碎领域中的一切。 甚至还形同荒兽胃袋，足以硬生生的，将其中不管是否存在生命的“外来者”，消化腐蚀的干干净净！ 并沦为自己的一部分！ 但就是这样可怖的血肉领域，却怎么也关不住里面的那尊活太岁！ 一个不慎，便会被她撕穿“胃袋”，将身形投射到表世界里，对自己形成双重威胁！ 内侧打的那是热火朝天。 外侧静静伫立的四人，却表现的极其风轻云淡。 巴克、阿兹特克、米兰达、乔琪，他们各居四个方位，让内侧溢散出来的一切事物，在没有触碰到自己身体之前，就都霍然“弹射”回去。 不知是那些溅射而来的烂泥、炸裂而出的土木碎石，还有一切关于灾害源与古神后裔的气息，都被他们隔绝在这种四位一体的“结界”之中，不曾有丝毫漏网。 并且如果从远处看来，已经满目疮痍，瓦砾遍地，土木崩坏的奥斯顿古堡周围，还依旧是原来的模样，一如既往的静谧幽寂。 不过这时，巴克的的眉头忽的蹙了起来，他微微侧头，向身后的方向望了一眼。 “怎么了巴克？” 阿兹特克察觉到了巴克的异样，不禁开口问道。 巴克摇摇头，道：“隐隐约约，不好确定，兴许是错觉，但……还是不要赌的好。” 说完这话，他又向里面的正在鏖战，或者说在摁着奥斯顿夫人一顿乱锤的古斯塔夫说道： “要快点了古斯塔夫，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向这里赶来。” 第46章 咻！！ “那就……搞快点！” 大古斯塔夫先生闷声回应一句，而后周身的赤红色更加明显，将周围的空气，都烤灼的扭曲。 他的每次呼吸，都恍若水壶被烧沸，从壶嘴处喷吐出灼热的气浪。 周围开始弥漫出一层层水蒸气，将他衬托的恍若从白雾深处走出的赤红巨神。 他乱拳挥舞，比之前气焰更涨三分，那汹涌万分的气血之力，自他举手投足间，莽龙般咆哮而处。 竟在没有实质锤击在奥斯顿夫人身上时，就隔空将它的身体，压塌出一处处凹坑。 在他的疯狂输出，如天上巨灵降落人间，气血拳印天花乱砸之下，完全体奥斯顿夫人，那勉强还能支撑小半个身体，不让其烂泥般瘫软下去的体内构造，也开始快速沦陷。 这时的小古斯塔夫，还有心情冷嘲热讽，他弯酸的口吻，恍若天生就是为了刺激敌方而生的。 大古斯塔夫先生主肉体攻伐。 他主“精神攻击”。 “搞快点啊……这话好熟悉。” “我记得上次也是这样说的？” “不过上次是让你搞快点开门，这次……桀桀桀~” 这次是让你搞快点死啊！ 不要耽误我们时间！ 该死就死，不要磨磨唧唧，我们时间很宝贵的！ 在他们这样双重打击之下，已经处于绝对劣势的奥斯顿夫人，全然没有招架之力了，开始溃退不已！ “回去吃什么夜宵好呢？唉，算了，今天就不吃了，回想起此情此景，肯定要反胃几天了。” “奥斯顿太太，您的尊容，让我想到了肉贩卖不出去的劣等筋肉。” “恩~~上次我看到有人拿它去喂村子里的恶犬，结果恶犬吃了一口，吐了三天三夜，以后再也不乱吠了。” “我想比起这样的秽肉，狗也想改吃素？” …… 当真是妙语连珠，嘴巴都不带停的。 那是越弯酸越起劲，嘲讽技能简直点满。 当奥斯顿夫人最后一处完整的身躯，也轰然倒塌下去，噩梦般的场景就随之袭来。 完全化为烂泥的巨大肉瘤，跟洪水中的山体滑坡似的，开始向着四周倾泻而去。 “啧，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不止要反胃好几天了。” “我也想和村里的那条狗一样，改吃素了……” “天，我们的奥斯顿太太，没想到您还有这一招，是的，确实是伤害到我了。” “我感觉我灵魂遭受到了暴击，没错，暴击！比您今晚上对我们施加的所有伤害加起来，还要猛烈一万倍！” “我……我的眼睛瞎了，我的胃袋在抽搐，灵魂在哀嚎！” “您的这一招，都快打败我们了呢！” 噗嗤！噗嗤！ 也不知道是大古斯塔夫先生的物理输出起到关键作用，还是小古斯塔夫先生的精神攻击，让奥斯顿太太饱受折磨。 又或两者都有。 只见那滩覆盖周围数十米，完全糜烂在地上的血肉，竟开始如砂锅煮浓粥般的涌动起来，并冒出一个又一个血肉气泡。 与此同时，那在虚空之中若隐若现，破坏神状态的南希虚影，也骤然撕碎了里世界的空间界域，完全显露出了狰狞的身形，从空中坠落下来。 比古斯塔夫先生如今状态，还要大上两个量级的破坏神南希，在还没有落地的时候，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分明看不到她的口器，却能够听到那癫狂、晦涩而暴怒的音节，直让人头皮发麻。 三对幽绿的眼睛，迸射出六道镭射光线般的能量束。 径直扫荡在奥斯顿夫人铺满地面的血肉之上，一经接触，便瞬间被蒸腾为虚无之物，连之前血肉崩溃后，会演变出来的邪恶黑烟，都来不及显化出来，就被湮灭不见了。 六道幽绿射线并不平行，而是向着奥斯顿夫人血肉所在的位置，四处的胡乱扫射，组成了罗网般的湮灭光线网，要摧毁一切胆敢直视她眸光的事物。 噗嗤！噗嗤！ 然而那些还没有被湮灭光线，蒸腾为虚无的血肉，还是在不断的吗冒着气泡，越来越剧烈，知道每一处都沸腾起来，将周围的土地、房屋废墟、树木残片，都侵蚀的融化开来。 浓郁的黑气，从血肉之上散发出来。 每散发一缕，地上的血肉就少一团，周围的画风，也开始在阴暗邪恶气息的渲染下，开始扭曲起来。 没一会儿，地面的血肉都消失不见了。 破坏神南希扫射而出的六道湮灭光线，也顷刻间收了回去。 “￥ap;死！” 晦涩而癫狂的音节，从破坏神南希身上吐露出来，根本让人听不真切，只有一个“死”字勉强清晰。 这种混沌晦涩，又充满古神气息的低语，若是贯入人耳，恐怕瞬间就会让人群陷入形同被侵染源感染的狂乱，或者直接大脑宕机，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的倒地昏厥过去。 一边吐露着这样的音节，破坏神南希的一只前爪，愤怒的向身边的奥斯顿古堡承重柱残垣上一抓。 咔…… 噗！！ 竟然连碎裂这个过程都省去了，直接化为一篷粉末炸开！ 随风飘散而去！ 与此同时，周围扭曲的画风，也开始真切起来。 不过并没有让环境，回归于正常的状态，而是整片废墟，都开始渐变为了血肉温床！ 奥斯顿夫人的领域展开，竟是直接将自己寄托在里世界的力量，完全投射到了表世界里来！ 本应只在精神层面，或者另一个维度层面，才能呈现出来的状态，却是直接反馈到了真实世界当中！ 那些残垣断壁，土木碎石，也血肉般涌动起来，层层叠叠，浪卷四面八方。 并化为一尊尊畸形的事物，开始惨烈哀嚎，爆发出一种歇斯底里的决绝！ 同时，整个环境，都化为了巨大的胃袋，开始“消化”其中的事物。 大小古斯塔夫和破坏神南希的身体表面，都开始“嗤嗤”作响，冒起白烟，有一种正在被缓慢腐蚀的感觉。 这种感觉，比破坏神南希之前在里世界中，还要稍强烈一点。 不过。 这次奥斯顿夫人，要一次性面对的，是两尊凶神啊！ 而且，它也已经遭受重创了。 这时，在外侧观战，始终不曾离开半步的巴克，忍不住提醒道： “小心点，它要开始拼命了，应该是最后的挣扎。” 之前奥斯顿夫人被打的很惨，表世界中的形貌，都被打烂成泥了。 但她的力量，多数是寄托在里世界中的，虽然破坏神南希，也并没有让它好过，但多少还存有一些，最后搏命的力气。 再者，它还需要稍微分出点精力，去提防外侧四人，是否会釜底抽薪的来一下。 但眼下，是完全顾忌不了了，再这样下去，自己唯有灭亡一途。 虽然继续挣扎下去，看起来结局也是差不多的。 但，死也要死的鱼死网破、玉石俱焚才行！ 它已然破釜沉舟，将里世界、表世界，自己所有存留的力量，全部统合在了一起。 为的并不是要杀出重围，那已经是做不到的事情了！ 它要做的，是要透过巴克四人组成的结界，将自身灾害源和这些人异端的气息，播撒出去！ 在黑夜里形成明灯，引起所有教会的注意！ 那表里世界合一之下的力量，在疯狂撞击四人联合而成的结界，却根本无法动摇分毫。 阿兹特克蹙起眉头，道：“它在做什么？明知道绝对无法越界的。” “似乎……” 巴克低语一声，而后猛然抬头看去，紧接着眸子一缩。 只见那从开头，就在奥斯顿古堡周围的高空，盘桓不定的硕大蝙蝠周围，竟然涌现出一缕阴暗邪恶的气息。 骤然，那只蝙蝠凄厉怪鸣一声，而后躯体开始快速的发生着异变。 下一瞬，已经畸变化，显得硕大了几倍的身体中，开始呈现“侵染物”特有的可怖气息！ 再回首，巴克察觉到，原来表世界、里世界的力量合一，并不单纯只是奥斯顿夫人，要做最后的挣扎！ 它早就在这只蝙蝠身上，留下了属于自身灾害源的“媒介”。 在自己等人临近奥斯顿古堡时，便察觉到了不详的气息，所以从一开始，就让奥斯顿城主，看似不经意之间，吓跑了那只承载有它媒介，一直驻留在了望塔上的蝙蝠！ 自己最开始，并没有想到身为初级灾害源的奥斯顿夫人，会有里世界这样强力的特殊属性。 遂在察觉到那只蝙蝠没有什么问题后，就并未去搭理了。 却没想到，哪怕身处四人联合而成的领域之中，奥斯顿夫人也借助事先在那只蝙蝠身上，埋下特别媒介的伏笔，透过里世界的领域维度，去隔空唤醒了那只蝙蝠身上，沉寂的伏笔！ 原本那只蝙蝠，就在堪堪能够被里世界领域触及到的上空盘桓，现在瞬息完成异变后，便如矛隼般，迅猛的向远处的瑞桉市区飞掠而去！ 并在飞掠的途中，开始逐渐倾洒出侵染物特有的邪恶气息，沿途都留下踪迹，直指奥斯顿古堡！ 若教会的人顺着这踪迹望来，便能直接在这道邪恶气息的指引下，感知到其“母体”灾害源的存在！ 这是真的鱼死网破了！ 巴克他们还有很大的机会逃跑。 但已经走到这一步的奥斯顿夫人，已经逃无可逃，生路渺茫了！ 这就是它最后的挣扎！ 不仅是巴克反应了过来，当上空浮现出那缕邪恶气息时，众人也都察觉到了。 米兰达迅速做出应对，近乎是那只畸形蝙蝠，飞掠出去的瞬间，她就伸出左手食指，并用食指前端锋利的指甲，割开了自己右手的腕部。 如同上次那般，并没有血液溢出，而是一只虫子探出脑袋。 而后，暗绿色的气息开始从右手豁口处，奔涌而出，顷刻便演化为一大团深邃而浓厚的雾气。 呼！！ 下一刻，从那深邃雾气中，竟然窜出了一只，不，应该说是一头成人大小的变异虫子！ 虫子口器狰狞，外壳散发着金属光泽，整体成流线型，翅膀一张，拍打出极高频率的音噪，甚至尾部还喷吐出一阵强劲的高温气流！ 瞬息便飙射出去，向那只同样飞掠而去畸形蝙蝠，展开急速追捕！ 在这头变异虫子冲出去的前一瞬，米兰达就提前转头向同伴们说道： “再快一点！我这头宝贝，需要点时间才能拦截下来，要是被教会现在察觉到，那可就不妙了。” “不用追了米兰达。” 巴克此刻突然开口，打断了米兰达的话，让同伴们都不解其意的看了过来。 然而。 下一秒。 咻！！ 那只已经飞掠向远处的畸形蝙蝠，便以更快的速度飙射了回来！ 或者说，是一道速度奇快的流光，不知从何而至，将之在半途截杀下来！ 流光倏地贯穿了畸形蝙蝠的躯体，如同天上坠星光，径直扎入了这血肉温床的地面上。 duang~~~ 随之而来的，是震颤不已的厚重嗡鸣。 嗡鸣驱散了这件事物上面附着的流光，使之逐渐呈现出其本来的模样。 只见。 一根撬棍。 稳固的扎根在地上。 将生机已经开始消散的畸形蝙蝠，牢牢的钉在那里，不能寸动。 朴实无华。 第47章 天神降凡尘 这一幕惊住了所有人。 纷纷向那道流光，或者说是这根撬棍飙射而来的方向看去。 其实当看清楚了撬棍的存在时，众人心里就已经有数了，所以在转头看过去的时候，眉目之间都挂上了欣喜。 只见浓稠如墨的黑夜中，一点暗绿色的光芒幽幽升腾，宛若幽绿烛火，在寂静的夜里兀自摇曳。 幽绿烛火愈发靠近，聂远揭开了黑夜的面纱，来到了众人眼前。 瓷器破碎般呈现出裂纹的嘴角勾起，道：“我好像来的正是时候？” “是的！正是时候！” 阿兹特克爽朗一笑，打量着焕然一新的聂远，道：“看到你‘醒’了过来，真是异常的开怀与亲切啊，我的，好兄弟。” 嗡！！ 剧烈的音噪由远至近。 那只快速奔袭而去的流线型虫子，在远方打了个旋儿，便掉头飞了回来。 穿过米兰达身体周围的雾气，本来成人大小的变异虫子，就径直消失不见。 不知道又被米兰达藏到了哪里。 聂远看了过去，笑道：“刚才我还差点选错目标了呢，毕竟，只带了一把万能钥匙，幸亏最后在这只小可爱身上，察觉到了你的气息。” 米兰达向聂远抛了个媚眼，道：“我相信再让你来一次，也不会选错的，既然已经觉醒，在这么近的距离，你是不会认错的，欢迎归来，我的黑夜王子，眼前的这副模样，真的，真的没有让我失望呢~” 巴克开口道：“原来那股赶来的力量就是你，若不是在靠近时，展露出了一缕我们的气息，我还以为是预料之外的什么存在。” 说着，他又上下观看了一眼聂远这具“裂开”的身体，还有那放射性源般暗绿气息，道： “在我们离开后，你还是忍不住去融合心脏引擎了吗，现在看起来，确实非常合适，我的技巧与理论，没有出现瑕疵。” 聂远笑道：“是的巴克，确实非常的合适，我从未感觉这么好过，但并不是我按捺不住，要去融合心脏引擎，而是……我身体里的那头怪物。 不过现在好了，那头怪物已经心满意足，并愿意接受我的驾驭了。 接下来，就让我亲自去取，那最后一味原材料。” 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去，要将自己的万能钥匙，从地面上拔出来。 在触碰到万能钥匙的一瞬间，那种绿色的流光，就再次附着到了这根本来朴实无华的撬棍上面。 哗！！ 就如恶灵骑士手中的锁链，被聂远拿在手中的万能钥匙，骤然便喷薄出幽绿色的光芒，转眼就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远远看去，聂远就像手持着一道无法触摸，自星河深处而来的极光。 而他自己，亦宛如执掌一柄光之锐剑的圣灵。 顺带的，那只被贯穿身体，插在地上，本来就进气少、出气多的变异蝙蝠，也在触碰到这束奇异光辉时，眨眼间便开始“凋零”起来。 一只有血有肉的畸形生物，就像纸扎的一般，遇火就燃遍全身，快速化为了一地灰烬。 真就和纸张被烧毁后，呈现的黑色灰烬一样。 这是聂远在来时路上，试验出来的能力。 起初在巴克书铺时，聂远还以为自己的能力，就是能够洞开身边不远处的空间门，再加上心脏引擎迸发下，全方位暴增的身体机能。 结果却并不是这样。 在数次尝试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能力，可以归于两点，分别是“虚化”和“附魔”。 之前能够将地板洞开，还能让其恢复原状，其实就是虚化的能力，使地板的特质，在古神气息的作用下，发生了改变。 随后心念一动，便能让拨开虚化的气息，露出下方的饭厅，达成近距离空间门的效用。 而附魔能力，就完美体现在手中这柄光之锐剑上面了。 被聂远气息“感染”的物体，都能够展现出特别的攻伐特性。 他之前远距离的精准抛掷，将寻常刀剑也不能伤之分毫的变异蝙蝠，顷刻间贯穿，其实就是全方面暴增的身体机能，加之被附魔的万能钥匙，双重叠加下的小试牛刀而已。 巴克见聂远走了过来，便让开了一条路径，道： “亲自去取，心脏引擎让你迸发出的力量，完全能应对眼前的场面了，只要加入了灾害源核心，力量便将会源源不绝。” 聂远微微颔首，阔步走入了结界之中。 此刻内部的战斗，其实已经快结束了。 当爆发出所有力量，都未能达成“鱼死网破”这一结局后，奥斯顿夫人在两位活太岁的暴揍下，已经再无还手之力。 刚才大小古斯塔夫先生和破坏神南希，也注意到了聂远的赶来，顺带还扼杀了让众人位置暴露的媒介。 但那时的状况，实在不是打招呼的时候，他们只是更加快了对奥斯顿夫人的输出，想要快点将它的核心，当成礼物送给焕然一新的聂远。 如今见到聂远走进结界，破坏神南希转过头来，那看不见的口中，继续吐露着让人听不懂的晦涩之音。 但聂远完全能够体会到她表露的感情，不再是癫狂又暴怒，而是亲切与祝贺。 那头的古斯塔夫先生，正在横扫奥斯顿夫人的最后形态，每一拳都打出猛烈气血罡风，每一道罡风扫过，都将这胃袋熔炉般的血肉领域，给卷的满目疮痍，血溃肉散。 而负责精神攻击的小古斯塔夫先生，还有空转过头来，向聂远说道： “来的真是时候，请查收你的觉醒礼物，我亲爱的家人，现在的你，真是比前两天还要俊朗。” 聂远微笑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各位。” “不要！！” 突然，一个凄厉的声音，在结界内响起，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只见某处被古斯塔夫先生气血罡风，给撕扯出硕大豁口的血肉腔室中，奥斯顿城主挣扎着从筋膜状事物里，爬出了半边身子，语气痛苦至极，哀嚎道： “求你们不要，不要将卡瑞娜从我身边带走，求你们了，求你们！” 聂远在破坏神南希的注视下继续缓步向前，一边走，一边无可奈何的说道： “对不起奥斯顿城主，我会尽力将你救出来的，但是……汪、汪、汪~” 深感抱歉。 无法满足你的诉求。 因为。 今天。 小狗我当定了！ 这力量。 实在是…… 太香了啊！ 话落，身后的黑色羽毛，便如雪降般，簌簌落下。 心脏引擎暴虐运转。 幽绿极光扩充整个血肉领域。 一跃遁向天穹。 光之锐剑锋芒飙升。 下一刻…… 恍若天神降凡尘。 第48章 猩红宝石 一缕极光掠过，便似天外飞剑。 幽绿寒芒，瞬闪而逝，形同裁决之光透体，洞穿一切邪魅。 黑羽飘渺虚幻，雪瀑般倾洒而下，在空中便凄婉凋零于无形。 像是无声的，在为人间邪祟，书写一场当该逝去的落幕悲歌。 奥斯顿夫人岂能再抵抗，这已然为它谱写好的终焉狂曲。 极光圣剑，闪动无限。 每一次闪烁，便消逝于原来的位置。 再次浮现时，就透过了奥斯顿夫人，早已千疮百孔的可怖躯体，呈现在另一个方位。 这能蒸腾所有的胃袋熔炉，也完全失去了其特性，满目疮痍。 表世界、里世界合一的莫测力量，终是敌不过神之后裔得到觉醒后的气焰。 哪怕它有制造属于自己维度空间的领域之力，也不可避免的被这群惊骇之物，给撕碎搅烂，灰飞烟灭。 吟！！ 当聂远手中那抹极光，再次贯入它的躯体，幽绿寒芒在它体内炸开，奥斯顿夫人发出最后的哀鸣。 周围的血肉领域轰然崩溃，露出了奥斯顿古堡真实的模样，已然是一地废墟，满目都是瓦砾碎石、土木渣滓。 那缕极光在消散之前，重新回到了聂远手中，并变化回万能钥匙本来朴实无华的样子。 被自己附魔的事物，在脱手后，会快速消散附着在上面的魔能。 当时把万能钥匙远远投掷而来，将那只变异蝙蝠钉在地面上后，它就露出了其本来的模样，也是出于这种特质。 不过这种附魔消散的间隙，还是有一点时间的。 在这个时间内，只要还没有完全消散，聂远就能操控着它，从远方回到自己手中的。 这是刚才聂远摸索出来的特性。 所以他才能手持一抹极光，像异世界缥缈剑仙一样，执掌裁决审判之力。 “请收下这场挽歌。” 手持万能钥匙的聂远微微抬起手，看着在哀嚎声中，轰然倒地的奥斯顿夫人，犹如剧场中的演唱者，在向观众们敞开胸怀致意。 话落，奥斯顿夫人可怖的血肉，便一块块凋落。 那些凋落的血肉，也逐渐蒸发为白烟，而不是带着扭曲人面的黑烟，失去了身为灾害源的特质。 那头的古斯塔夫，看着这东西似乎还有半只脚没踏入幽冥殿，还战意盎然的要补上一击。 他敦实的身体微微下沉，积蓄充沛的力量，飙然轰出，只见一条硕大而扭曲的气血莽龙，径直横推沿途一切，把所有事物都碾成齑粉，洪钟般的气血咆哮音，震耳欲聋。 直杀向奥斯顿夫人已经开始断绝的那抹生机。 然而却在这时，奥斯顿夫人像是回光返照一般，蓦的浮现起一缕轻飘飘的力气。 并不是还想还击，它已然做不到了，哪怕不管不顾，也再无活路。 而是用自己最后这抹气息，将身体都裹向旁侧的某处血肉瘤块处。 轰！！ 气血莽龙可没有后退可言，瞬息便把奥斯顿夫人的身躯贯穿，血肉溃散湮灭。 这下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残存的一点身躯，也快速的消弭不见。 不过聂远的目光，却在快速消弭的这个过程中，古怪又诧异的，看向那处被奥斯顿夫人，以最后力气护住的地方。 那里的可怖肉团溃散无踪时，从中坠落出一个人形身影。 仔细一看，不正是一脸悲恸，但已经昏厥过去了的奥斯顿城主吗？ 极其不解的情绪，在聂远心中蔓延开来。 啥意思？ 最后的力气，不是用来挣扎和反击，而是用来保护奥斯顿城主？ 哪怕自己消亡，也要护住它的“夫君”？ 这…… 难道还能是真爱不成？ 不过下一秒，聂远的目光，就被另外一件事物所吸引了。 当奥斯顿夫人基本上已经消散殆尽时，那仅存的最后一团血肉，并没有化为白烟逝去。 而是开始发生着某种奇异的变化，开始扭曲塌缩起来，最后沦为一块石头材质般的固体。 这块石头约莫正常人的脑袋大，正面呈现为模糊的人面，只能大致清楚其轮廓，左边的眼睛处，点缀着是深邃的猩红色宝石，宛如被匠人精心镶嵌在其中般。 而右边的眼窝却只有一个凹坑，像是有人从上面，将镶嵌的宝石给挖走了，显得空洞而怪异。 聂远很快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灾害源核心了。 据古书记载，每个侵染物消散之后，如果等级达到能够孕育出核心程度，那么每个掉落的核心，都是形貌各异的，其内蕴的能量，也有不一而足的差异。 所以奥斯顿夫人的“本质”，都浓缩在这块抽象的石头上面吗。 聂远走上前去，同伴们也都围了上来，大小古斯塔夫先生与破坏神南希，也从古神的气息中走了出来。 当破开气息，重见天日的时候，就变回了人类的形貌，身上和上次一样，也穿着由自身气息具现化出来的，纸张质感的衣裳。 看着聂远将这块人面石头托起，南希形同歌剧院的旁白，开口讲述道： “已经觉醒的猩红后裔，拿起了他首战告捷后的战利品，他将从战利品中，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 巴克也注视着那枚灾害源核心，道：“刚才就已经感受出来了，现在的你也都和我们的差距不大，可能是吸纳了更多神性气息的关系。 将灾害源核心纳入心脏，虽然它的作用，更多只是给予心脏引擎持续不断的动力，但亦有一些拔高觉醒程度的作用。 等你完全激活了心脏引擎，觉醒程度应该还会超过我们些许。” 聂远转过头来，问道：“我该怎么做？” 巴克回答道：“只有那枚猩红色宝石，才蕴藏有灾害源的本质精华，石头更多只相当于它的‘尸身’，吸收宝石就可以了，将它放入心脏引擎当中。” 聂远闻言点点头，手中的人面，被他的力量瞬间虚化，幽绿色的气息中，只有那枚猩红色宝石，始终不变的在气息当中沉浮着，并闪烁瑰丽光泽。 聂远伸出手，就要去抓那枚宝石。 当触碰到的一瞬间，宝石就顺应聂远的想法，霍然“融化”了，化为红色气流，顺着聂远的手臂，涌向他的胸间。 直接省略了剖开胸膛，把宝石放进去的步骤。 一缕猩红色彩，于聂远胸口处闪耀开来，把周围都镀上了瑰丽的光泽。 不过很快就消散了，又是一阵舒爽的感觉，在聂远脑海中一闪而逝。 隐约间，能够听到他心脏跳动的节律更快了点，也更加有力量感。 身前虚化的气息散去，那枚抽象的人面石头，噗通一声落在聂远的手中。 巴克道：“石头留下，明天拿去给莉莉安伯爵交差，只剩下这个东西，她是分不清其本质，到底是侵染源还是灾害源的。” 第49章 有点嚣张 “好。” 聂远应了一声，而后看向旁侧昏厥倒地的奥斯顿城主，道：“那他该怎么办？” “干掉。” 米兰达开口说道：“他和灾害源深入接触了这么久，肯定已经被污染已深了，通常这样的情况，都是没救了的，等我们离开后，就会堕化为异种魔物了。 再者，他看到了我们，也知道我们是莉莉安伯爵的人，被教会发觉到什么，可就不好了。” 米兰达说话间，巴克已然走了上去，他伸手摸了摸奥斯顿城主已经异化的后脑勺，似乎在感知什么。 而后诧异道：“竟然没有被完全异化，留下了一道重新转化回来的‘途径’，真是古怪，还有刚才这头灾害源临死前的行为……我从来没有见到过。” 聂远闻言心中一动。 连巴克也觉得活久见吗？ 自己还以为只有自己觉得不可思议呢。 毕竟灾害源本就是万分诡谲之物，对其没有深入了解之前，人家做出什么怪异的行为，聂远也不好多问。 他有活了悠久岁月，智慧超凡的“人设”在，自然不能表现的跟个小白似的。 但目前看来，奥斯顿夫人最后的行为，确实超乎了常理啊。 顺着巴克的话，聂远开口说道：“临死前还选择用自己的身躯，保护奥斯顿城主，这的确有些古怪。 但既然奥斯顿还有转化为人类的机会在，就不要痛下杀手了，让他忘记曾经见过我们就好了。 如果是巴克你的话，一定能够做到。” 之前巴克从书店客人那里收集“愤怒”材料，聂远是见识过的。 被当成小白鼠的客人，转眼就忘记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就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一样。 从而聂远知道了，让普通人忘记自己的某段经历，也是巴克具备的能力之一。 巴克闻言想了想，道：“抹去部分记忆，是‘秘能’的一种使用手法，我还算擅长，虽然奥斯顿城主，现在已经不是普通人了，但既然主体灾害源死亡，那么让他忘记我们的存在，也只是略微麻烦了点而已。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这样做，不过抹去他身上的魔物气息，将之转化为人类的事情，就交给教会去做。 等我们离开后，立马就会有人闻着味赶来，发现奥斯顿城主昏厥在这里的。” 说着，巴克托着奥斯顿城主后脑勺的手掌，就开始呈现出异样的光芒，去抹除他脑海里，关于众人的记忆。 一旁的米兰达眨眨眼睛，看向聂远，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决定呢，他已经见过了我们，分明干掉才是最稳妥的方式。” 聂远还没开口，南希就帮着他回答了，认真道：“因为刚才聂远答应过别人哦，会将他救出来的。” 聂远怔了怔，想起刚才自己学阿汪叫的时候，确实这样说过的。 于是再次顺着南希的话，颔首道：“既然说过救他，巴克也刚好可以让他‘无害化’，那么就顺便做了。” 米兰达摊摊手，没有再说什么。 其他同伴亦是如此，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约莫花了两分钟，巴克的手掌从奥斯顿城主的脑袋下抽了出来，并站起来，道： “已经处理好了，走，接下来就交给教会了。” 说罢，他又是一挥手，引起一阵令人胆寒的狂风，呼啸着刮过奥斯顿古堡的废墟。 无形的，聂远能够感知到，那原本属于奥斯顿夫人的邪恶味道，倏地淡化了很多。 “这下，就没人能够追根溯源了。” 巴克驱散了灾害源的残留的气息，就算是教会想要深入探查，也无从下手了。 众人在夜色的烟掩护下，绕路返回书店，没有留下一丝踪迹。 嗡！！ 就在他们离开十几息的时间后，瑞桉城内，霍然升腾起了三股神圣的气焰，并伴随着圣洁的光芒，朝霞般扩散天际。 其来源地都指向同一个位置。 教堂街！ 三股气焰分别归属于： 月光教会。 力量教会。 秩序教会。 在他们做出反应之后，又有其他几缕类似的气息浮现而起，与之形成呼应。 异世界的版图，真的很大，除了十四中心教会群聚的圣城外，其他各大王国、各大城邦中，每个教会选择的侧重点，都会有所不同。 而瑞桉城又是较为偏远的城市，多数教会都没有在这里，投入过多的人手与资源。 其中的佼佼者，也就只有坐落在教堂街的三大教会了。 所以他们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察觉到了侵染物的气息后，便立马提醒所有同僚，并迅速向着奥斯顿古堡所在的位置奔袭而来。 当越来越近时，已经能够看到那神圣的光芒，将半边天空都渲染的圣洁一片。 各自教会的象征性事物，也从远处隐约传来。 月光教会的圣歌。 力量教会的洪音。 秩序教会的审判之光。 在互相争渡一般，来的一个比一个快。 最先抵达的，是月光教堂的主教昆汀，当他立于奥斯顿古堡废墟之上时，那急促的圣歌旋律可倏地柔和了起来。 似乎圣歌就是他的力量源泉。 当需要快速调动力量的时候，圣歌便急促。 当暂时可以停止调动的时候，圣歌便舒缓。 他一来到这废墟之上，就发现了躺在不远处，还有生机存在的奥斯顿城主。 作为瑞桉城的主教，他自然也是认得这一位的。 不过感知到奥斯顿城主，并没有生命危险后，昆汀就没有立马上前去救援，而是目光扫视周围，似乎是想要察觉到某些东西。 很快。 力量教堂的主教、秩序教堂的主教，也纷至沓来，几乎是同时赶到的。 他们一来，就看到昆汀已经静静伫立于此了，并没有多惊讶，而是一人去查看奥斯顿城主的具体情况，一人走到昆汀的身前，问道： “你来的最快，有看到什么东西吗？” 昆汀转头看向力量教会的这位“同僚”，眉头微蹙的摇摇头，道： “我来的快，有些东西走的更快，唯一确定的是，这里出现过侵染物的气息，还有至少两个以上的，另外一群不明身份的事物来过。 但因为某些手笔，紊乱了这里的状态，已经追溯不出其来源、去向和等级了。” 力量教堂的主教，转头看向已经开始梦呓般呢喃，快要醒转过来的奥斯顿城主，道： “但至少，我们还有一个线索不是吗。” 昆汀却淡淡道：“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既然那些事物有驱散侵染物气息的手笔，那么留下奥斯顿城主，肯定不是为了给我们留下线索的，我猜……奥斯顿醒来后，应该什么都忘了？” “说的也有道理，待会儿等奥斯顿醒来后，尽力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让他稍微‘回想’什么来。” “最近我们被那件事情牵制了精力，没想到还有另外的事物，进入瑞桉城了吗，不过……既然他们帮我们清扫了这里的侵染物，或许也非敌非友呢？” “总之，这里的情况，报备给王城教会，形式怎么都得走，还有，即刻进入初级戒备状态，彻查瑞桉城，只要那些东西还未离开，说不定还有机会揪出点苗头来。” “恩，顺带给莉莉安一些压力也好，她最近……不，是一直都是，有点……” “有点什么？” “嚣张了。” “哈哈~” 第50章 呵呵 第二天一大早。 巴克书铺照常开门。 大家照常在吃完早餐后，去轮流帮衬书店的生意。 但是很明显的，今天的生意根本用不了那么多人手，一两个人就完全能够兼顾的过来。 所以大家都很闲，闲的要么在客厅闲谈着，要么就是在听收音机，要么就是自己和自己拌嘴。 而聂远却是一个人坐在书店的公共书桌上，翻阅着自己感兴趣的书籍。 偶尔有客人进来，他便放下手中的书，去应付一下。 至于为什么今天生意那么差，巴克在昨晚回来时，就给出了答案。 那便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瑞桉城可能要戒严几天时间了。 这种戒严并不是不准你出门，而是教会要调动屯戍在瑞桉城，为数不多的兵力，展开全方位的身份排查。 虽然没有禁足的情况，但任谁一大早起来，就发现全城进入这种状态，都会浮想联翩。 所以早上到现在，生意很好的都是那些售卖生活物资的店铺。 倒是没几个人，会在这种情况下，涌入书店来看书或买书。 现在已经快中午了，也确实有几个身穿制服的人，前来巴克书铺，查阅众人的身份。 但并没有给众人造成麻烦，哪怕昨晚奥斯顿古堡的动静，是他们闹出来的。 巴克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为可能到来的同伴们，准备好了各自的身份信息，完全能够通得过检阅。 不只是他提前有所准备，事实上同伴们在外漂泊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啊，基本都有能够拿的出手的身份信息，毕竟时常会用到的。 至于他们是从哪里搞来的，那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是各显神通。 必须要用巴克提供身份的，就只有南希和聂远了。 南希小可爱因为模样的缘故，走到哪里都可以伪装成可怜兮兮的孤儿，即便没有身份，也会有好心人，将她送到福利院去的，自然用不到筹备那么多。 而聂远，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有身份的，当时在自己大衣里，翻出来过钱包，钱包里还有卡片挤压出来的痕迹。 或许，是被哪个挨千刀的给抽走了。 让自己死也要死的不清不楚，静静的当个无名氏，躺在宾馆里，然后被抛入无人问津的乱葬岗里。 不过最后，众人经过衡量，还是统一的使用了巴克为他们准备的。 因为互相对比了之后，大家都发现，巴克准备的身份，不仅更加的缜密，没有破绽，还对众人的未来更加有利。 其中蕴含的深沉信息，会让他们在未来，哪怕展现出一点超乎常人的力量，也都说得过去。 “聂远，有人找你。” 正在埋头看书呢，就听到巴克的声音，从前台传来。 聂远暂时放下手中书，抬头向店门口望去，就见一个不是太熟的熟人走了进来。 来者进门就缓步向聂远走来，表情一言难尽。 幽怨至极。 如丧考妣。 不正是前两天，来给巴克书铺运送生物机械能源核心，并邀约自己去赴宴的莉莉安伯爵的属下吗。 他走到聂远身旁，声音甚至有些委屈，道： “我被骂了。” “哦。” “差点脑袋被摘下来。” “那挺惨的。” “聂远大爷。” “别那么客气，叫哥就好。” 虽然你看起来好像比我大个七八岁。 “聂远大哥！” “咋了？” “你不是说好的，三天内，就去去找莉莉安大人吗？！” “我说的是看情况，再说，这也才两天啊。” “三天已经过了……” “哦，原来你是从当天开始算的啊，那看来我们配合的不是很好。” “大哥，大爷，大爹！你今天不跟我回去，我就回不去了！” “不要这样，让人家看到了，还以为我们虐待客人呢。” “你没有在虐待客人，你是在虐待我啊！” “别乱说，顾客就是上神，从来都是我们巴克书铺贯彻的宗旨。” “……” 那人愣了愣，与聂远澄澈无暇的眼神对视着，一时无言。 而后似乎领悟到了什么含义，试探道： “我最近感到精神空虚，想要购买一些书籍阅读。” “哦？阅读确实是个好习惯，你看我就书不离手，那么你准备买多少呢？” “十本？” 聂远没有说话。 “五十本？” 聂远还是没说话。 “给我来一……三百本！” “乔琪，给我们的大客户上茶！今天的业绩超额完成了，待会儿你和我一起，帮客户把书送回去。” 客厅内传来乔琪激动的脚步声，并道：“好！这就来！今天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呢！” 接下来。 就是一整套行云流水的服务了，又是端茶上来，又是打包封装，最后还从仓库里拖出了推车，将三百本书，都堆叠了上去。 全程那人都是看傻眼的，手中端着上好的茶水，噎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 是这样的吗？ 那我从一开始，就买个几百本书，是不是得到的答案，就是“我会去的”，而不是“看情况”了呢？ 哐哐哐~ 乔琪将装载好书本的推车推了过来，笑得像花一样，道： “那么请带路客人。” “谢，谢谢……” “谢什么谢呀，这样的大单，我们本就有送货上门服务哦！” “……” 三人同行离开。 在已经生无可恋的那人带领下，向莉莉安伯爵的庄园而去。 聂远还顺带捎上了奥斯顿夫人掉落出来的那块石头，虽然其中的精华，已经被自己吸收，但拿去交差是绰绰有余的。 因为其中还蕴藏点独属于侵染物的气息，只不过非常淡薄，已经无害化了。 而之所以带上乔琪，也并不是聂远不想亲自搬运货物。 而是巴克说了，上次乔琪就没有去，这次刚好和自己一起，去混个脸熟。 毕竟以后莉莉安伯爵，可能是长期的合作伙伴，互相打个照面，认识一下，还是有点必要的。 没错，今天聂远本来就是准备要去莉莉安伯爵庄园的，只是那家伙不是懒鬼。 聂远怕自己早早的去了，人家还没起床呢，所以才准备晚点再说。 结果这才中午时分，就有人找上门来哭爹喊娘了。 反正今天生意不景气，莉莉安庄园出来的人，又都是走路都掉金渣子的狗大户，顺带就拉过来，充点业绩啦。 再次来到这奢华的城堡内。 大客户已经幽怨的拖着他那三百本书离开了，看起来他的精神世界，可以充裕非常非常非常久了。 在侍臣的指引下，这次聂远和乔琪，来到了一处并不大，但装潢异常精致的饭厅。 看起来并不是大宴宾客的地方。 反而像是主人家，私下宴请好友，交流闲情雅致的小别间。 此刻小别间内，莉莉安伯爵已经单手托腮，百无聊赖等候着了，她面前的饭桌上，正摆着十来样香气扑鼻的珍馐美味。 当看到聂远带着乔琪走进来时，她便抬起了脑袋。 还没等她开口，聂远就说道：“今天起挺早啊。” 这个点对于别人来说，绝对不早了，已经日上三竿，午饭时间都快过去。 但对于莉莉安伯爵来说，却真的算很早，按巴克的说法就是，别人的都快品下午茶了，她可能还没吃“早饭”呢。 从还不到中午时分，那个大客户就如丧考妣的找上门来，便能够看出来，今天的莉莉安伯爵，真是罕见的早起。 一起来就先将属下，劈头盖脸的教训一顿，然后把别人赶出庄园，让他如果不把聂远带回来，自己也别回来了。 莉莉安伯爵横了聂远一眼，似笑非笑道：“心里有挂记，哪里睡得着啊，早早的就给我气醒了。” 说着，又看向聂远身后的乔琪，道：“这位是？” “乔琪。” 聂远介绍道：“巴克书铺的看家王牌，上次因为要看店，所以没来见你。” “莉莉安伯爵，你好，巴克让我来和你认识一下。” 乔琪微微一笑，并作出欠身的动作。 “你好乔琪。” 莉莉安伯爵也以微笑回应，而后道：“你长的非常好看宝贝，还是我未来的合作伙伴，要是在平时，我肯定立刻就会想与你，进一步认识的。 但是今天有点不同，稍微押后一点，待会儿吃饭时，我们再长谈。 现在……” 说到这里，莉莉安伯爵看向聂远，皮笑肉不笑道：“现在你来告诉我，聂远，答应好的事情，为什么三天都没有动静呢？” 聂远如实答道：“我们的算法出现了割裂，在我的算法里，今天才是第三天。” “哦？那前两天为什么不来呢？” “要忙书店的生意。” “巴克书铺，七个人！你都忙的不能抽身吗？以前巴克一个人的时候，可也没这么拖沓啊。” “所以，以前的生意不好，现在的生意好。” “生意，真的不是借口吗？你就，这么缺钱吗？” “呵呵。” “呵呵？！” “何不食肉糜。” “什么？” “没什么，来说正事，我给你带来个东西。” 说着，聂远将那块失去猩红眼睛的人面石头，放在了桌面上。 “这是什么？” “奥斯顿夫人。” “……” 第51章 莉莉安属于是那种，当提到正事的时候，就能够快速进入状态的角色。 所以当聂远拿出奥斯顿夫人的掉落物，她也就暂时将某些心绪收敛了起来。 接下来，聂远一边扫荡着桌上的珍馐，一边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给她复述了一遍。 当然，是经过修缮的，某些关键信息，被聂远草草的一笔带过。 莉莉安伯爵饶有兴致的听着，很少插嘴，最终在聂远讲述完之后，把弄着手中的人面石头，开口道： “不得不说，你们完成的很好，看来我资助巴克书铺，确实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但是……我那些属下一个都没救回来吗？人间蒸发了？” 聂远想到昨天那胃袋熔炉，蒸腾一切的景象，如实答道：“可以说是蒸发了。” “渣子都不剩一个？” “恩，应该是剩不下来了。” “既然是危害等级这样高的侵染源，什么都剩不下，你们怎么都完好无损呢，难道……你们隐瞒了自己的实力？” “那倒不是，而是我们在前去完成您布置的任务时，做了充足的准备，缜密的执行计划，连您预付的生物机械能源核心，也都在昨晚消耗掉了，您看能不能报销一下？” “呵呵。” “呵呵？呵呵的意思是能报销，还是不能？” “那就再抵一笔账，从巴克欠我的东西上，再划去一笔。” “我感觉你在糊弄我。” “到底是谁在糊弄谁，你心里有数。” “请不要以这种语气，质疑巴克书铺的职业素养，这样会让人寒心的。” 莉莉安伯爵摆摆手，道：“暂时绕过这个话题，总之与我合作，该有的，绝对少不了你们，但也不要把我当傻子。 我也知道，你们巴克书铺，肯定还有我所不知道的秘密，我也不想去多问，问你们也不会说的，互相展示出诚意来，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你真的那么穷的话，我不是给你指明了一条路子吗，来当我的贴身幕僚，这庄园里的事物，你想拿什么就拿什么。” “可以拿走不用送回来？” “自然如此。” “好的，请你出去。” “……” 莉莉安闻言突然一窒，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不禁伸手去捂住自己的额头。 并心累道：“我真是……不该对你有丝毫幻想，来当我的助手，就这么让你抗拒吗？” 我确实没有说笑！ 只要你愿意归顺，这庄园里的事物，不管多么珍贵，你都可以当成自己的，任意拿走或使用！ 但你这意思，是要把我拿出庄园，自己当这里的主人？ 我三番两次的诚心邀请，你就这样戏弄我吗？ 这个该死的混球！ 聂远继续如实说道：“不是真心抗拒，是我的确帮不到你什么，到时你会失望的。” 莉莉安伯爵叹息道：“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放肆的人，偏偏我又觉得你挺有趣，我真想把你宰了，或者监禁起来，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聂远说道：“这是个危险的想法，你不会想这么做的莉莉安，相信我。” 莉莉安伯爵那是无可奈何，她转头看向一脸无辜的乔琪，不禁问道：“宝贝，他在家里也是这么可恨吗？” 乔琪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聂远是与众不同的，莉莉安伯爵。” “算了算了。” 莉莉安伯爵再次摆摆手，道：“有些事情以后再说，现在继续刚才的话题，既然那个奥斯顿夫人这么可怕，那为何我属下一点渣子都没剩，偏偏奥斯顿城主却毫发无伤呢？” 聂远又双叒叕如实说道：“因为奥斯顿夫人，不想伤害奥斯顿城主，最后我们见他有重新转化回来的希望，就吸引教会去对他实施救援了。” 莉莉安伯爵盯着聂远，道：“说了不要把我当傻子，现在是在说正经事，侵染源会刻意不去伤害阿斯顿？难道她还真是奥斯顿夫人不成。” 聂远见自己屡次实话实说，人家都不带信的。 他也很心累啊！ 无奈道：“反正结果是这样的，奥斯顿城主最终都毫发无损，我们也没有伤害他的必要，所以他就成了这次事件，唯一的幸存者。” “好，我姑且接受这样的说辞，但奥斯顿应该看到你们的脸了？” “恩，但是巴克已经处理好了，奥斯顿城主不会给你造成任何麻烦的，你永远可以相信巴克书铺的职业素养。” “这就好，据我收到的消息，奥斯顿昨晚你们离开不久，就醒了过来，只是状态始终不对。” “他被侵染源污染，状态不对也是正常的。” 莉莉安伯爵刚想说话，却似乎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而后道： “不，我现在突然反应过来，你刚才那句话，可能真的没有骗我。 因为奥斯顿首当其冲的面对侵染源后，其被污染程度，竟然出乎意料的浅薄。 不然也不可能昨晚就恢复些许意识了，现在理论上只需要一段时间的身体调养，就能完全康复了。” 聂远见她终于是信了，便道：“不是可能没有骗您，我的伯爵大人，是肯定不曾骗您，区别只在于您信与不信。” 莉莉安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一个故意绕开奥斯顿的侵染源吗，真是有意思，这么说教会那边儿的猜测，可能是真的喽。” 听到“教会”的字眼，聂远心中一动，道：“什么猜测，和奥斯顿城主有关吗？” 莉莉安想了想，回答道：“勉强可以这么说，教会那边猜测，昨晚你们解决的侵染源，可能和最近他们关注很久的一件事情，有冥冥中的关系。 而奥斯顿早年，就是从那件事情的发源地搬出来的，在那里，他度过了自己的童年和青年时代。” 聂远问道：“是什么事情，值得教会去这样揣测呢？” 莉莉安闻言思索了一阵，而后说道：“瑞桉城，帕斯镇，那里出现了点……难以理解的问题。” “镇子？” “恩，镇子，就在主城外不远处，奥斯顿早年也是落魄的贵族，摸爬滚打，手段过人，才一路爬到了城主的位置，算是为他的家族，重振荣光了。” 结果都给你做了嫁衣。 聂远不由在心中吐槽，而后道：“到底发生了怎样的问题，简单描述一下。” 莉莉安伯爵蹙起眉头，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道：“那里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怪怪的，超乎了理解，不管是人也好，又或是动物什么的也好。” “类似被侵染源污染了吗？” “不，完全可以确定，那里绝对没有侵染源，教会已经验证很多次了，任何人都不曾出现异化，而且那种古怪，也不仅是认知层面的，还有物质层面的，很多事物，都违背了其应该遵循的逻辑。” “说这么多，我也听不懂啊，举个例子看看。” “在档案里，例子有很多，比如…… 有一个三代都居住在帕斯镇，以捕猎为生的猎人，他从已经亡故的父亲那里，翻出了一本，记载着父亲捕猎经验的手稿。 经过茶不思饭不想的深入学习之后，他声称自己已经是全世界，最精通捕猎的人了，就连狩猎魔物，也都不在话下。” “然后呢？” “然后他就在一天时间内，猎捕到了很多猎物，很多，比以往一个月的量还多。” “就这？好像也不能说明太多问题。” “但是那些猎物当中，还包括些，一个人根本不能应对的猛兽，而且，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屡次三番的完成了这样的壮举。” “……” 聂远眉头蹙起，沉默思索了一会儿，道：“我猜，可能和那张被他发现的手稿有关对。” 莉莉安忽的微笑起来，道：“猜的很准，就是那张手稿，他也的确是按照手稿上面的内容，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完成那些壮举的。” “手稿上的内容知道吗？”聂远又问道。 莉莉安伯爵点头道：“教会既然将这件事情，录入了他们的内部档案之中，自然是得到了那份手稿的，并验证了上面的内容。 上面的记载也非常简单，甚至完全称得上是简陋，只写了三行字。 1、把吃剩下的果皮缠在头上，一个人走进丛林，猎物就会嗅着味道找上门来。 2、等猎物找上门后，突然跳出来，在它们面前晃动自己的身体，猎物就会被你所“迷惑”，而失去行动能力。 3、等它们失去行动能力之后，就把脑袋上的果皮，朝它们扔过去， 然后， 猎物就会突然死去。 此次狩猎成功。” 聂远听完整段描述，表情那是难以言喻，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 编故事也不应该这样编？ 编故事好歹还需要点逻辑？ 你口中的这段故事，却根本像是将听众的智商，摁在地上摩擦，摩擦完之后，还不忘记再吐两口唾沫上去。 小孩子听了都会觉得你指定是脑子抽了。 然而聂远却知道，莉莉安伯爵，并没有在开玩笑。 而且…… 这段荒诞至极，却又真实发生的故事，是被教会亲自验证过的，并收录在内部档案之中。 先不管莉莉安是怎么搞来人家内部档案的，现在这并不是重点。 聂远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声音略显干涩，道： “他就是这样猎捕到那些猛兽的？” “恩。” “那些猛兽，真的和手稿描述的一样，被吃剩的果皮扔死了？” “恩，哪怕某些时候，果皮都没有砸中猎物，但一旦做出‘将果皮扔过去’这个行为，站在那不动的猎物，就会突然暴毙，被他捕获，狩猎……成功。” 第52章 力场 聂远想到了莉莉安前面讲的话。 她说整个帕斯镇都变得古怪起来，并不单单只局限于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件事。 好像明白了什么，聂远说道：“你的意思是不仅猎人被那张怪异的手稿所蒙蔽，只要他真的按照手稿上面的内容去做。 那么原本正常的猛兽们，也都被这种古怪的手稿所影响，而做出上面所‘规定’，猎物应该做出的行为？ 譬如看到头上有果皮的猎人，就僵持不动，譬如看到果皮丢过来，就老老实实的突然暴毙？” 莉莉安点头道：“是的，而且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个例了，除了找到亡父手稿的猎人，还有突然顿悟锻造手法的铁匠，还有认为自己是一只猫，就真的变成了一只猫的小姑娘。 很多，很多…… 所以我才说整个帕斯镇，都变得古怪起来，里面发生了某种，常人根本难以理解的变化。 而教会，虽然追查了很久，但始终没有寻找到这种诡谲变化的源头。” 聂远蹙眉道：“你不是说教会已经得到那份手稿，并且得到验证了吗。” 莉莉安伯爵笑道：“没错，他们确实得到了手稿，上面的内容，也在他们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验证。 因为那个猎人，即便在没有得到手稿的时候，也是一个资深的老猎户。 初期当教会的人，隐约察觉到不对，去试图调查这件事的时候，被猎人发现了他们的鬼祟跟踪，便将之视为‘不怀好意的外来者’。 然后…… 在教会的人偷摸进入他家院子时，猎人突然从某个地方跳了出来，还是头上缠绕着果皮，跳动着疯癫的舞蹈。 再然后，他把一块果皮扔了过来。” 聂远试探道：“死了？” 莉莉安伯爵点头道：“是的，这就是验证的结果，事实证明，猎人之前放出的话，并不是在说笑。 他说就算是魔物，自己也可以单独猎杀，帕斯镇没有出现魔物，这话本来是没能验证的。 但事后去推测的话，其真实性应该很高，猎人没有说谎。 因为当他突然跳出来，跳疯癫舞蹈的时候，教会派去调查这件事的人，也瞬间僵持在原地，不能寸动。 在某位远处目击者的描述当中，猎人向他们扔出一块果皮后，那些人就和之前的猎物一样，突然暴毙倒地，失去生命迹象。 由此证明，猎人口中的‘猎物’，并不只局限于丛林中的动物，也包括人，甚至是魔物，或者说，是一切具备生命的事物。” 聂远继续说道：“那应该有一定的局限性对，毕竟你都知道了那份手稿上的内容，内容又是如此的荒诞，那么不可能对任何地方的任何存在，都造成‘瞬杀’的局面。” 要真是那样的话，教会就不会封存的这么不认真，被你查到他们的内部档案了。 你也不可能在掌握了一种“绝对瞬杀”的技能后，如饭后余谈般，从头到尾讲述给我听了。 “聪明。” 莉莉安伯爵点头道：“正如你所说，肯定是有某种局限性的，那种局限性就是，看过这份手稿的人，必须完全发由内心的，相信手稿上的内容，才能触发‘瞬杀’的结果。 你从潜意识里，都绝对坚信，头上戴着果皮跳舞，就会迷惑住猎物，那么被你视作猎物的人，就真的会陷入僵直。 你继续坚信，扔一块果皮过去，猎物就会突然暴毙，那么就真的会在果皮抛出去后，实现绝对瞬杀。 但这对于正常人，是不可能的不是吗，你会在知道这件事后，潜意识的都对其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吗？” 聂远点头道：“这倒是，正常人怎么可能做到，绝对坚信上面的内容，这也实在太荒诞了些，违背了既定的直觉力。” 莉莉安伯爵笑着道：“是啊，但是有一个方法，能够绝对还原猎人实现的壮举，这也是经过验证的。” 聂远不禁问道：“什么方法？难不成是深度催眠吗。” 莉莉安伯爵摇摇头，道：“深度催眠教会也确实试验过，虽然也稍微还原出来过几次，但成功几率非常小，那些成功的案例中，也只对某些危害性不大的小动物有效。 而且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被深度催眠，从而坚信那三条‘瞬杀定律’的人，在进入深层状态后，要长时间与手稿原本接触，并百次千次的重复阅读上面的内容。 除此之外，想要成功率百分百，猎杀上限达到猎人的程度，就只有唯一的一个方法了。 那就是…… 进入帕斯镇生活。 越久越好。” 聂远好像理解到了莉莉安伯爵的意思。 他说道：“你的意思是，帕斯镇应该存在某种无形的‘力场’，只要在里面生活了一段时间，正常人也会被这种无形力场所同化，接受里面发生的所有诡谲变化，并且发由潜意识的认为，那些违背我们直觉力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不对？” 莉莉安伯爵回答道：“没错，就是这样，要想得到帕斯镇的超凡力量，就需要成为帕斯镇的一份子！ 根据每个人的特性不同，在帕斯镇中生活，能够坚持不被同化的时间也不同。 普通人进去后，一天时间内，就会在认知层面，融入帕斯镇的‘力场’，成为那里的镇民。 从而进入那种深层催眠的状态，若是得到猎人手稿之类的物件，便可以完美复刻上面的内容了。 教会的普通使徒，可以坚持的长一点，往往是在两到四天后，才会被同化。 更高阶层的使徒，时间还要更长一些，但基本也都没有超过七天。 现在已知的最长记录，是月光教堂的主教昆汀达成了，他亲自深入帕斯镇，在里面足足生活了半个月。 直到离开帕斯镇，回归教堂的时候，还都是神志清醒的。 现在关于帕斯镇的加密信息中，有半数的档案，都是他在里面生活的那半个月，亲自记录、观察，并带出来进行分析和封存的。” “昆汀……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聂远嘀咕一声，而后道：“说这么多，你难道是想要我们去调查这件事情吗？在教会的眼皮子底下介入？” 第53章 甘之如饴 听见聂远的话，莉莉安伯爵向他眨了眨眼睛，道：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就做好准备，只要完成了这一次的任务，巴克以前欠我的债务，就都一笔勾销。 除此之外，我还会给你们另外的酬劳，很丰厚哦，哪怕你们谁想在贝恩王国，捞个一官半职，也不是不可以。” 聂远瘪瘪嘴，道：“这种事情，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危险过头了，教会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你怎么会有我们就能够解决的错觉呢？这好像已经不是报酬的问题了。” 而且，你就甭拿贝恩王国的官职诱惑我们了。 一者，我们真的不需要。 虽然有官职在身，确实可以为巴克书铺，免去很多麻烦，亦可以接触到更高层面的东西，让我们的未来，有更多选择。 但巴克的意思是，其实抱大腿就可以了，比自己亲身下场轻松多了。 还可以比较自由的决定去留。 而抱谁的大腿不是抱啊。 你倒了，不是还有其他人吗。 巴克书铺的实力摆在这里，恐怕知晓情况后，想要“接手”的王公贵族不算少？ 二者，这确定不是你的套吗？ 在你的推举下，成为了贝恩王国的官方人员，岂不是直接就被你绑上贼船了？ 你的过往巴克给我大致描述过。 那张文书我们也详细看过。 你要是在回王城后栽了，那被你绑上贼船的人，像我们如今这种“地下人员”还好说。 树倒猢狲散嘛，想要追究人家可能都嫌麻烦。 但要是已经呈现于明面，与你有紧密绑定的正统人员，人家不赶尽杀绝那才怪捏。 如果你有哪怕一丁点野心的话，现在你的形势可不大好。 巴克他们也不会选择，会在摸不清你想法的情况下，不计后果的，全力推你往上走。 别到时候你玩完了，我们这些“摸鱼人”也跟着遭殃，被铺天盖地的追捕。 那恐怕贝恩王国都不能待了，为了避免麻烦，又得“背井离乡”，去他方漂泊了。 莉莉安当然不知道聂远心中的衡量，只是解释道： “其实帕斯镇的事情，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危险，我刚才讲到教会的人被猎人捕杀，也只是小概率事件。 事实上绝大多数人，都顺利的回来了，只要你不对镇民表现出明显的恶意，他们其实也就和普通人一样。 普通到和其他地方的居民，没有太大的区别。 甚至如果你在里面受伤了，镇子上的医生又无法解决，某些镇民还会热情的，将你送到主城内的大医院来接受治疗。 他们也只是在少数事情上面，表现出古怪的行为而已，大部分人，更是完全没有异样。” 聂远有些不解，道：“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啊，这种诡谲到整个镇子都发生异变的事情，危险性还能小吗？” 听到聂远说自己“读书少”，莉莉安伯爵又是白了他一眼，继续道： “骗你做什么，到时你们接近了帕斯镇，自己调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而且帕斯镇不仅有教会的人进去过，我的属下也进去过，镇子上也每天都有人进人出。 有些商贩会起个大早，推着水果进主城里来卖，并没有从他们身上，发现什么异常。 有些镇子外的人，也隔三差五的会去帕斯镇串亲戚，在他们身上，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所以你们根本不用担心，陷落在里面了，你们的实力和底蕴，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聂远闻言思索着说道：“这么说来，当离开帕斯镇后，原本在那种诡异力场同化下，发生的认知层面改变，在脱离了力场影响范围，也就是帕斯镇后，就会恢复正常，且自己不会察觉到，有任何的违和感喽？”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不管是外来者，还是帕斯镇居民，都能自由进出那里，还不会对外界造成影响。 莉莉安颔首回答道：“是的，只要离开了帕斯镇一段距离后，认知就会逐渐趋于正常，大概一两天的时间，就能完全恢复常态了。 当认知趋于正常后，那些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古怪状况，就会因此而消散。 因为认知正常的人，是不会信服例如‘猎人手稿’那种荒诞事物的。 失去了坚定信念的加持，猎人手稿似乎也就变成了一张，记载着无厘头内容的废纸。 唯一让人觉得无法理解的，就是他们为何会一点不觉得违和，像是完全忽视了，之前在自己身上发生的认知变化似的。” “连教会的高级人员，也无法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样吗？” “恩，察觉不到的，他们也是因为事先知晓帕斯镇的状况，事后再听同伴们，复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古怪变化，才能够勉强接受那一事实。” “既然不同的人，在帕斯镇力场的影响下，都展现出了不同的抗性，那么离开帕斯镇后，摆脱那种影响的速度，也会不一样对。” 莉莉安认同道：“对，教会的高级人员，摆脱力场影响的速度，明显要比常人快上很多，往往半天时间内，就能恢复如初了。” 聂远点头道：“我大致是摸清楚了原委，但还有一个疑惑。” “是什么？” “你……为什么对帕斯镇的事情这么上心呢，苦心孤诣弄到教会的内部档案，派自己的手下去调查，还想高薪聘请我们去介入其中，帕斯镇发生的事情，对你很重要吗？” “不。” 莉莉安伯爵摇头道：“帕斯镇发生的事情，对我并不重要，但破解那里的谜团，眼下却对我很重要。” “怎么说？” “那里的异变，已经出现很长时间了，不仅瑞桉城的教会们在关注，王城的上级教会，也在持续关注。 如果地方教会，还迟迟不能解决这件事情，给上面一个良好的反馈，那么王城教会的人，就会空降瑞桉城了。 他们一旦到来…… 呵呵，教会也是由人组成的，免不了卷入一些权力的纷争。 我怕他们夹杂点其他东西而来，或者和某位王公的使者一同莅临，再带来一份文书，催促并监督我，快速返回王城参加升爵仪式。 你们上次看过那份文书，应该也知道，眼下的形势非常微妙，我的意思呢，是想迟一点回去，等局势稍微明朗点再说，这对我，对你们巴克书铺都好。” 聂远闻言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啊，是想再拖一段时间吗，不过……你最后一段话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说了好几次了，我们巴克书铺的职业素养，是不会允许自己，擅自窥测客户隐私的。 你文书上的内容，我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过！” 小样儿。 还讲着正事儿呢，突然就夹杂了点其他东西。 想套我的话？ 门儿都没有。 莉莉安闻言，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正经脸的聂远，道： “上次你以良心起誓，我当时信了，但后来就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没有良心啊聂远。” “那必然是有的，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恩，这依旧是实话。 聂远当然有良心。 不过是昨晚才有的。 “好，那我也就只能信你了，反正也已经找不到证据。” 莉莉安一脸无辜，继续道：“总之，我事先就把关于帕斯镇的完整档案，都给你们准备了好了。” 说着，她仰身从椅子后面的小台子上，拿过来一沓厚实的文件，递了过来，道：“里面记载的非常详细，你们带回去传阅一遍后，记得不要让其流传出去就行。” 乔琪伸手接过那一沓文件，道：“我们一定会认真阅读与评估的，但不保证能解决帕斯镇的问题哦。” 莉莉安伯爵冲她笑了笑，道：“当然，我的乔琪小宝贝，我并没有命令你们一定要做到，我们是合作伙伴，并不是上下属关系。 事实上在找上你们之前，我一直都在资助瑞桉城教会做这件事。 但结果却是，他们实在太无能，迟迟不能解决问题，所以我才会寄希望于你们，或许…… 你们真的能给我惊喜呢？” 乔琪以甜笑回应，道：“感谢您的体谅！” 莉莉安伯爵看到她的笑容，不禁投去极其欣赏的目光，道：“你这副模样，真的是太可人了小乔琪，如果……巴克书铺的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可爱，那就好了。” 这话是在暗示谁，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但聂远却跟没有体会到一样，毫无反应，淡淡开口道：“说正事呢，不要三心二意莉莉安，最后再来说说奥斯顿城主，教会为什么会觉得，他会和帕斯镇的事情有关呢？” 莉莉安伯爵又是剜了他一眼，解释道：“只是一个不确定的猜测而已，教会并没有找到奥斯顿和帕斯镇的具体关联。 仅因为他是从帕斯镇走出来的，前两个月还在我属下的保护中，回去老宅逛了一圈。 而且同一个小城市，同时发生两件怪事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他们便猜测两者之间，或许是存在些冥冥中的联系，不过多数人，还是对此持保留意见的。” 聂远不解道：“你不是说奥斯顿城主，昨晚就醒过来了吗，如果真的存在点什么联系，那么从他口中，肯定能得出些线索来。” 莉莉安伯爵无奈道：“醒是醒过来了，理论上神志也应该恢复了些许，至少已经排除了体内的侵染气息。 但教会暂时依旧没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因为…… 奥斯顿好像自己不愿意‘醒’过来，他度过了昨晚的癫狂之后，就开始变得麻木呆滞起来。 时而患得患失，时而盯着窗外，自己古堡的方向，一个人在那里低声自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教会在他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情况下，也不敢对他进行深度催眠，那可能会让他真的变成傻子，甚至是死亡。 毕竟奥斯顿，还有个城主的官方身份在，哪怕是激进派，也不好去轻举妄动。” 聂远再次联想到了昨晚的情景。 奥斯顿城主凄厉的哀嚎声，还萦绕在耳畔。 可以听得出来，他当时的确是非常伤心。 还有那灾害源在最后时刻，舍命护下他的场面…… 聂远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 难不成是奥斯顿城主，在生活的打击下，其实自己早已经疯狂了？ 而灾害源的存在，只是加剧了那种疯狂？ 让他宁愿沉浸在虚假却幸福的精神世界里，始终不愿意醒来？ 哪怕那幸福的精神世界，其本质是极度丑陋、肮秽与邪恶的。 他却甘之如饴。 但这样的说法，似乎还是解释不了，某些别扭的地方。 第54章 我，聂远，惊世奇才 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 或者说吃饭时间不长，只是三人交流了很久。 当桌面上的残羹冷炙，都快有些凝油的时候，莉莉安唤来了门外候着的侍者，将桌上吃剩下的食物都收走。 而三人也因此转战到了饭厅旁边的休闲室。 在与莉莉安的交流中，聂远也将帕斯镇的事情，大致都摸了个清楚。 至于更详细的案例，都在她备好的档案里，自己可以回去慢慢研究。 这时，乔琪手捧着档案站了起来，她看了看窗外已经有些黯淡的阳光，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多叨扰了莉莉安大人，天色也不早了，我会将档案带回去，让巴克他们都认真评估一下的。” “好。” 莉莉安伯爵笑着抬头，看向礼貌而知性的乔琪，道：“那么小宝贝，期待下次再见，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可以走，聂远得留下来，既然正事说完了，那么我还有一笔账，还要跟他算呢。” 乔琪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聂远。 聂远听见莉莉安的话，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悠悠道： “我时间很紧的，回去还有活儿要干，今天书店的生意本来就……” “五分钟一个金币。” 莉莉安伯爵直接了当，打断了聂远的话。 霸气的表示，自己愿意用金币，买聂远的时间。 而且溢价还非常严重，远远超过了聂远回去给书店打工，能够创造的价值。 听到只要聂远愿意留下来待五分钟，就能拿到一枚金币，乔琪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不过她还是没有说话，依旧只是看着聂远，但这次的目光中，却蕴含了些许期待。 休闲室内的气氛，因此而有些沉寂。 因为主人翁一直不曾开口，聂远闻言只是陷入沉默，并没有表示出之前那“穷鬼投胎死要钱”的态度。 莉莉安伯爵看着他的样子，心想果然如此吗，还是不为所动。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了区区金币就折腰。 什么自己忙，自己得照顾书店生意，通通都是借口。 聂远好像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不大愿意和自己独处。 可就在莉莉安准备再次迎来聂远拒绝的声音时，那头却缓缓的抬起脑袋，声音有些干涩道： “你看两个金币行吗？” 莉莉安伯爵一愣。 她还没开口呢，旁侧的乔琪，就一攥自己的拳头，给了聂远一个“加油”的表情，道： “那么莉莉安伯爵，我就先告辞，不打扰您和聂远了！” “啊，好，好的……” 莉莉安伯爵愣然的回答了一声。 乔琪也没有拖泥带水，拿着那沓档案，就快步走出了休闲室。 出去时还不忘把门给合上。 聂远转头看向时钟，道：“现在是下午4:49。” 那含义是，现在就开始计时了啊。 你待会儿可不要赖账。 五分钟，两枚金币，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等好事。 那我呆个十分钟，岂不是都可以在瑞桉主城内的普通地段上，买下一间小房子了。 上次巴克确实从莉莉安这里，获得了一笔不菲的佣金。 但那笔佣金的绝大部分，都被自己给用掉了。 那个被用来锻造自己心脏的生物机械能源核心，自然就不用说了，还有那些钱币，绝大部分都给了阿兹特克他们。 让他们在给自己寻找其他心脏原材料的路上，给花的七七八八。 剩下的钱，一部分购置了其他炼金材料，以后自己肯定也会用到的。 还有一小部分，被当做巴克书铺的公款，用来维持书店的运营，以及同伴们的吃穿用度。 自己依旧每天都会用到。 而目前为止，聂远都没有给书店贡献什么力量，包括奥斯顿太太那里，自己也只是去捡了个人头。 最终掉落的灾害源核心，还是用到了自己身上。 聂远心里想着，我挣几个金币就开溜，你也总不能拿鞭子抽我？ 你打得过我吗？ 若是交流外神相关的知识，那避而不谈就是了。 等我揣着轻松赚来的金币，回去请大家伙吃大餐，给南希买小裙子，给古斯塔夫定制几套合身的xxxxxxxl衣服，岂不美哉。 莉莉安伯爵这时是缓过神来了，她看向聂远的目光，愈发无语。 “你就这点格局？” “咱俩财富互换，你说不定还不如我呢。” “你……” 莉莉安伯爵有些语塞，忽的笑了起来，道：“兴许，我确实见过非常多，因为一些钱财就反目成仇，放弃尊严的例子。 但是……我始终觉得，这不应该出现在你身上，你应该有品格，有内涵，有傲骨才对。” 聂远闻言却不为所动，道：“放下你对我的幻想莉莉安，我早就告诉了你，我真实的模样。 再者…… 我凭本事挣钱，哪里没有傲骨了？ 我有出卖自己的尊严吗？没有。” “本事？” 莉莉安表情那叫一个古怪，道：“虽然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非常有才聂远，但此时此刻，我真的很难将之划分为，你在凭本事挣钱。” 聂远义正言辞道：“你难道会想随便招揽一个路人，成为你的近身幕僚吗莉莉安，如果是的话，那我无话可说，如果不是的话，你不是看重了我的本事，又是什么呢？” 虽然我实际上并没有成为一位王亲国戚幕僚的本事。 但让你们有我“可以成为高端幕僚”的错觉，那也是本事！ 反正我胃好着呢！ 随便你们怎么说！ “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啊~” 莉莉安稍微思索了一阵，便将自己的手掌，放在了聂远的肩头。 而后，突然将脑袋凑近，仔细的端详着聂远，似笑非笑。 聂远只感觉一阵幽香铺面袭来，几缕发丝扫在他的脸上，有点痒嗖嗖的。 莉莉安的手掌在他的肩头打着旋儿，让聂远的身形略微有些僵硬。 倒不是他怯了眼下的场面，还有些其他方面的原因。 莉莉安再次靠拢，表情更加玄妙，聂远甚至都能看到她脸上光洁的角质层下，细微的毛孔了。 “你是在忍耐什么吗聂远？快，直视我的眼睛，五分钟两枚金币，可不是那么好赚的。” 嚯！ 聂远倏地转过头来，正如莉莉安所说，与她双目对视着，没有丝毫心怯，唯有某种严肃且正经，难以言说的深层含义。 “等等莉莉安。” “怎么了？” 莉莉安歪歪脑袋，嘴角勾起，眉目间却浮现出一缕不解。 聂远站了起来，正经道：“我去上个厕所。” 说罢，他便扶着莉莉安，让她靠在沙发另一头，自己却起身，缓步向着洗手间走去。 咔哒~ 将洗手间的门反锁。 聂远在洗手台前站定，弯腰洗了把脸。 而后双手撑着自己的脑袋，闭上了眼睛。 他在感受着什么，并思索着，自己要不要多带些金币回去。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 期间聂远始终都一动不动。 也没人来催他。 缓缓睁开眼睛，聂远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表情沉着多了。 因为他刚才感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好像还勉强正常，不会和那些低劣的不死族魔物一样。 打开房门，聂远走了出来，淡定了不少。 而莉莉安自然也听到了动静儿，单手撑着自己下巴，依靠在沙发那头，目光欣赏的看着走过来的聂远。 “你做什么去了？” “我去……验证了某些事情。” “那验证出来了吗？” “恩，差不多。” “那来说说你的感想。” 感想？ 那怎么能给你解释呢。 聂远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可看着莉莉安那饶有兴致的目光，还是尝试顺着她说下去，道： “在一段时间以前，我的内心空乏且麻木，在那里装载着的，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被我弄丢不见了。 我试图找回曾经的充实状态，当寻回更加优质的替代品时，或许曾经离我那么远的人间五味，尘世悲喜，都能逐渐清晰起来。 我……” “好了，不用说了。” 莉莉安伯爵再次打断了聂远的话，看向他的目光，是让聂远觉得莫名其妙，又觉得情谊复杂的欣赏之色。 她指了指聂远脸颊位置的水珠，道：“把你脸上的水珠擦干净，我懂你的意思，真的……很懂。” 聂远不禁心头一愣。 你懂我意思？ 懂什么了？ 我自己都不大理解自己的话呢。 只是收了你的钱，觉得过意不去，看你又一副极其期待，想要我憋出点什么话来的样子。 这才硬着头皮，来了一段“意识流”，把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给你抽象的描绘一遍。 前世我是个孤儿，从来没有体会过正常家庭的感情。 这一世我来到异世界，失去了心脏，也失去了痛觉。 说那常人能够体会到人间五味，离我那么远，也完全是实话。 但我才准备进入状态，先煽下情，话只说了个开头呢。 你怎么就懂我意思了呢？ 把我都搞不懂了！ “你刚才是去冷静了对？” 莉莉安看着伸手擦拭自己脸上水珠，心头却一片茫然的聂远，开口说道。 然后还不等聂远回答，她就眼神有些飘忽的，似乎在回想什么事情，道： “或许每个人，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只是你我，特别无法忘怀而已，或许，已成执念。 那心头最深处的人影，那恩怨交织的过去，根本就不是放纵自己，便能够将之释怀的。 你说你丢失了内心的深处的她，从此变得空乏且麻木，恍若失去了人间五味，我又何尝没有这样的经历呢。” 眼神中那是充满了故事。 流溢出无限的叹惋。 聂远却好像在此刻回过味儿来了。 所以…… 你是和巴克他们与我的初相见时，误会了什么事情吗？ 我说自己内心空乏麻木，丢失了什么东西。 不是经历了什么生离死别，爱恨情仇。 更不是单指我有一个无法忘怀的姑娘！ 而是我真的心脏丢了啊！ 我去洗了把脸，也不是为了冷静自己。 而是在感受自己的身体状态，是否还正常着呢！ 所以你到底脑补出了一段怎样的长篇故事啊…… 你们这群人，脑补是与生俱来的本领吗…… 聂远荒诞的发现，到目前为止，自己遇到的每个人，都喜欢对自己，进行浮想联翩的臆测！ 巴克书铺的同伴是这样，昆汀主教是这样，莉莉安伯爵还是这样！ 更都是把自己往牛逼轰轰，深藏不漏，才识超凡的方向去脑补！ 我才来异世界几天呀。 哪来那么多渊博的知识积累，莫测的高超智商，不堪回首的爱恨情仇啊！ “恩，我稍微去冷静了一下，感悟自己的真实内心。” 心理活动虽然丰富的很，但表面上，聂远还是眸光深邃，淡然开口。 既然你都已经帮我把精彩的“人物背景”给脑补好了。 那行。 我就是去冷静了。 莉莉安伯爵闻言，看向他的表情，欣赏之色已然满溢，脸颊都挂上了一缕轻微的绯红，道： “我果然没看错你聂远，你和其他装模作样的人都不一样，比起无法按捺自己的野兽，我更喜欢与理智且渊博的人，进行灵魂的交融。” “略表赞同。” 聂远都懒得多说了。 是的，你说得对。 我一点都不装模作样。 我就是那个与众不同，超凡脱俗，才识渊博，旷古绝伦的惊世奇才。 我承认行了？ 不装了。 还就摊牌了。 女王范十足的莉莉安伯爵，此刻竟都有些眼波流转起来，她看着一身淡然气质，在那里兀自伫立的聂远，道： “你要走就走，我不会拦你，也不会逼你做任何事，以后还有大把的时光，希望能亲自看到，你内心尘封的冰川，被触动消融的那一天。” “我……待会儿就走。” “待会儿？” “恩，三十八秒之后，三十七，三十六，三十五……” 莉莉安伯爵先是怔了怔，而后顺着聂远的目光，朝身后看去，便瞬间懂得了一切。 满心的无语、无奈、荒诞、欣赏、槽点…… 都“噗”的如彩色粉末炸开，化为无可奈何的笑意。 若春风拂过蔷薇花海，一朝花开，灿烂娇艳。 只见身后的时钟，还有三十秒走到—— 4:59。 第55章 巴克，我漏水了 区区十分钟。 四个金币到手。 有一半的时间，都是莉莉安在进行自我脑补，聂远顺着她回应了几句。 还有两三分钟，是自己在洗手间里磨过去的。 聂远不禁感叹，要是所有老板，都像莉莉安伯爵这么好说话，这么能体恤“下属”就好了。 说四枚金币，就四枚金币。 聂远没多要，莉莉安伯爵也没多给。 对于聂远而言，也已经达到心理预期了。 反正来日方长，巴克书铺和她是长久合作伙伴，以后赚金币的机会多的是。 现在就不要把她的心里幻想给戳破了。 虽然看起来自己想去戳破，都有点难了。 而莉莉安伯爵也没有多给，或许对于她这种，钱财已经失去价值的人来说，不多不少的给聂远四枚金币，算是一种“精致的格调”了。 就像…… 有些人拿鞭子抽你，并不是真的想把你打的皮开肉绽一样。 聂远将自己的金币揣入兜里，和莉莉安告别之后，就向着屋外走去。 “对了。” 身后再次传来莉莉安的声音：“如果你们觉得解决不了帕斯镇的事情，可以尝试一下与教会合作。” 聂远脚步一顿，怔了下，而后头也没回，道：“恩，我们会考虑的。” 说完，便直接在侍者的引路下，走出莉莉安伯爵的庄园，返回巴克书铺了。 刚才莉莉安的那句话，蕴含着别样的深意。 但聂远还是能够体会的到。 事实上从上午时分，那个大客户来找自己的时候，聂远就有所察觉了。 他是莉莉安的属下，而莉莉安的属下，以往联系巴克书铺时，都是比较隐秘的。 那吻合巴克最初的说法，莉莉安伯爵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还豢养了这样一些，为她做脏活累活的人。 但这一次，大白天的，巴克书铺也正在营业，大客户就直接走进门来，对聂远抛出邀约了。 和以往的情况都不一样，再加上莉莉安伯爵最后的那句话，其实完全就能体会到那种关系层面的微妙“暗号”。 现在的莉莉安伯爵，已经站到了瑞桉城权柄的巅峰，没有那么多脏活累活，需要别人去帮忙做了。 毕竟，瑞桉城里，不管是权贵还是富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可能去招惹她，明的暗的都不敢。 就算招惹，莉莉安自己明面上的势力，就完全可以碾压了。 根本用不到其他人。 再加之，以前都是巴克一个人，帮助莉莉安干烂活儿，那时候的巴克，也都没有力量觉醒。 而现在，不仅巴克觉醒了，还带来了六个深不可测的亲戚。 那么巴克书铺的地位，在她心里自然也就不同往日而语。 现在聂远他们，还不知道莉莉安伯爵，是否对王城有什么野心。 但不管莉莉安，是想要在这场龙争虎斗中保全自己，还是想要再进一大步。 那都需要拉拢一切有生力量，已经重获新生的巴克书铺，自然是绕不开的选择。 毕竟，他们不仅毫发无伤的，解决了奥斯顿古堡的“侵染源”事件，还拥有巴克与聂远这种，才识超凡的人士，可以给到自己非常多的帮助。 当然，聂远这里，完全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被她无限制的脑补过头了而已。 至于巴克曾经在为她干烂活儿的途中，暗中保留下来的那些把柄，其实在那份文书下来的时候，意义就不是太大了。 王城那边，肯定有不少人想要拉拢她，毕竟曾经的人脉和王亲血脉摆在这里呢。 这就证明莉莉安伯爵，只要自己思想不滑坡，手中的牌还是挺多的，摆平巴克那些证据的影响，想必是不难的。 综上所述。 巴克书铺和莉莉安伯爵的关系，已经因为各种原因，开始真正上升到合作伙伴，而不是“烂活儿专业户”的程度了。 她可能还在考察自己等人，但也已明确的给出“暗示”了。 或许过不了多久，便会正式开口邀请，让巴克书铺一行人，完全登上自己的战车。 因为她都开始没有使劲掩盖，自己与这群人的关系了，甚至是愿意让巴克书铺，逐渐呈现于明面。 让他们可以与教会合作，就是最好的证明。 证明她并不害怕，也不抗拒的，在承认巴克书铺的存在了。 而巴克书铺，也刚好有能明面上参入帕斯镇事件的身份。 因为巴克为众人准备的身份信息，其实还有更深一的层“内在”。 如果顺着他们的身份往下查，就能了解到，他们是某场大型抽象源失控事件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可能因此而具备了一点“秘能”，所以稍微展现出一点，超越普通人的力量，也完全是在情理之中的。 之前是有能够参入帕斯镇事件的身份，现在连名义也有了。 莉莉安伯爵颁发的。 只让他们放心大胆去做，一切都有她的名义撑着呢。 短短一句话。 便蕴含非常多的信息量。 这就是上层谜语人吗。 还好，聂远可能是来到异世界，换了个脑子的原因。 虽肯定不会是他们脑补出来的惊世奇才，但也能立马就体会到很多深层含义。 一路都没有逗留，聂远揣着四枚金币，径直回到了巴克书铺。 一进门，就看到巴克坐在柜台，翻阅着乔琪带回来的那份档案。 不过薄了很多，应该是另外的部分，被分给阿兹特克他们传阅了。 “回来了？” 巴克抬头冲聂远笑了笑。 “恩，回来了。” 聂远走进书店，里面正因为客人少，而闲着的的乔琪，就惊异的看了过来，道： “聂远，你……你这么快吗？” 聂远闻言先是一愣，而后表情古怪起来。 乔琪看见他的表情，体会到了什么，连忙急切的摆手道：“不不不，我没有其他意思，我是说，你为什么不多在庄园里待一会儿呢，凭借你的渊博，教授莉莉安伯爵那些古老知识，哪怕三天三夜，也完全可以做到。” 聂远笑了笑，回答道：“赚点零花钱就行了，我不大适合与别人花前月下。” “原来如此啊。” 乔琪似乎是想要挽回刚才的失礼，道：“只要你开心就好，钱不钱的都无所谓，我们巴克书铺，完全能够自己养活自己的。” 聂远走上前去，掏出一枚金币，放到乔琪手中，道：“其实也不是毫无收获啦，来，奖励你一枚金币。” “啊，谢谢！” “没关系，我们是家人嘛。” “你真是太，太，太好了聂远！” 聂远笑了笑，没有多做回答，一切他都记在心里呢。 你们对我，比我对你们，实在好太多了。 走入偏门的客厅，给这里正在翻阅帕斯镇档案的同伴们，都打了个招呼后，聂远走上二楼饭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刚才莉莉安伯爵，实在把他给干无语了。 脑补出来的一系列“人物背景”，听的聂远那是喉咙干燥，又不知道如何回应。 加之中午吃的食物，有些东西味道比较重，也没喝什么水，他现在倒是有些口渴了。 虽然没有血液，可身体里还有内脏，还有组织液呢，偶尔依旧有补水需求。 当然，如果非要熬的话，让他现在一个月不睡觉、不吃饭、不喝水，也是完全能够承受住的。 但是没必要不是吗。 干完满满一大杯水，聂远痛快的放下杯子，就要下楼去和同伴们，商讨关于帕斯镇的事情。 然而在正准备下楼的时候，聂远的脚步却顿住了。 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转头向自己右侧的软肋处看去，那里的内衬处，出现了约莫黄豆大小的水渍。 暗绿色的气息，在他身体周围涌现而出，聂远再次闭起眼睛，仔细“观察”起来。 十来秒后。 他睁开眼睛。 “不会……” “不会？” 兀自低语着，聂远径直走到水壶前，然后将自己的上衣脱掉。 双手捧起水壶，仰头便将壶嘴，向自己喉中灌去。 现在他的承受能力，完全不是以往能比的，不管在任何方面。 所以没一会儿，整整一壶水，就被聂远给干掉了。 他在原地蹦了蹦，然后一低头，就发现上身的十来处地方，涌现出了比针眼大些的晶莹水珠。 身上缠绕的暗绿色能量快速游动，似乎在无形的“挤压”着什么东西。 再然后。 聂远就看见。 自己开始飙水了。 上身那十来处，涌现出细小水珠的地方，开始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像被堵塞的呲水枪一样，开始扑灵扑灵，一阵一阵的，呲出点微弱的水花。 虚化能力瞬间动用，将所有水渍给蒸腾干净。 聂远傻傻地穿起上衣。 又傻傻地走下楼去。 再傻傻地给客厅的同伴们，打了个招呼。 最后，来到了柜台处的巴克身前，傻傻地说道： “巴克，我漏水了。” 第56章 混沌圣血 半个小时后。 工作间内。 聂远端正的坐在椅子上，他的身前巴克正静静伫立。 两人一坐一站，正面相对。 并且似乎有一种无形无色的能量，在两者之间的空间，搭起了某种“桥梁”。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他们面前的空气都是扭曲的。 下一瞬，那种无形的能量，便开始倒卷，像是回笼烟一样，朝着巴克的身体收拢而去。 聂远突然感觉到身体一轻，稍稍感悟，就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外，不管是脏器还是皮肤，都恍若被蒙上了一层薄膜，阻隔了那些细密的孔洞，不像之前那么“透风”了。 巴克将力量收回去之后，便道：“我用秘能的手法，给你的身体施加了一重‘固化’，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聂远不由问道：“只是短时间吗？” “恩。” 巴克想了想，道：“这种程度的固化状态，只要不刻意去抹消，理论上是可以维持很多年的。 我口中的短时间不会出现问题，仅仅指的是你的模样，短时间内还能维持原样。 你体内的伟力源泉，在时刻的侵蚀着你的血肉，要裂解你的身体，这种现象永远都不会停止的，因为你的身体，还无法承载和适应，那突然获得的力量。” 聂远眉头蹙起，问道：“但我分明感觉到，那种力量之于我，是非常熨帖的，怎么会反过来，杀死我的身体呢，这和我的感觉并不一致。” 巴克摇头道：“不，并不能称之为‘杀死你’，而是‘改造你’，从本质上来说，拥有狭义不死之躯的你，不会因为血肉被蒸腾，身体被洞穿，便失去了生命。 只是你的身体，发生了某种我也无法探测的变化，让体内的力量，没有完全与每一处身体部位，都契合的融为一体。 但至多……也是变成一具白骨而已，不会像凡人那样丢失了血肉，就等同于丢失了生命。” 聂远听见他的话，难免有些无语。 刚才他发现自己身体，出现了细小的孔洞，开始漏风漏水了，便把这一情况，告知了巴克。 巴克深入探查了他的身体后，就给他施加了眼前这样一层“固化”。 聂远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早已不能用常人的眼光去看待了。 心脏没了，他还是活蹦乱跳的。 血液没了，组织液还是诡谲的支撑着皮肉。 此间体内的力量源泉，正如巴克所说，恍如辐射源一样，在时刻不停的辐射着自己的内外。 巴克施加的那层固化，纵然可以让身体器官、血肉，继续保持原有的状态运转，不会再出现漏风漏水的情况。 但这样下去，自己不真成恶灵骑士了吗。 还是无法便会人形的恶灵骑士，这还怎么见人啊。 聂远问道：“那有解决的办法吗？” “应该是有的。” 巴克回答道：“不过不能确定，你的情况非常特殊，好像在以前的岁月里，丢失了些许无法探知的东西，导致出现眼前的情况。 但那些丢失的东西，是可以通过人为手段去补足的，譬如，一套完整的，能强化身体各个部位，激发深层力量的……血液系统。” “再打造一套血液系统吗……” 聂远低语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道：“巴克你等我一下，我下去拿个东西给你看。” 巴克却开口道：“不用，我跟你一起下去。” “好。” 二人锁上工作间，下到一楼的藏书室。 聂远将其中一本《失落的炼金术》取了出来，然后凭借记忆，翻找出了中间的某一页。 将这一页呈现在巴克面前，聂远道：“你看这件东西，对锻造我的血液系统，有所帮助吗？” 巴克低头一看，思索了一阵，道：“看起来应该是有些帮助的，不过也不能确定，一切都需要你翻译出材料来，然后我再去深入验证，才能敲定结果。” 只见这一页赫然记载着—— 【混沌圣血配方】 备注：规则在流淌，目光所及与不能及，皆无空隙，只存多或少，世间一切，于混沌生，于混沌兴，于混沌亡。 聂远开口道：“但是目前为止，上面有两味材料，我始终没能翻译出来，还有几味材料，我并不确定是否翻译对了。” 巴克沉吟道：“总共有四十五味材料，如果只残缺两味的话，我是能够在知晓其他材料的前提下，将之逆推出来，就算不能完全还原，也能找到替代品。 而且这份炼金产物，也暂时只保留其借鉴作用，我需要贴合实际，考虑到你的真实状况，考虑到……古神血脉，这个无法忽略的变量。” 作为一个已经可以自己创造炼金术配方的术士，巴克能够进行配方逆推，或者借鉴其他高级配方，推演并改造出符合现实状况的配方，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但也有一个最大的难点，那就是身为古神后裔，拥有古神力量、古神气息，要将这样一个复杂变量考虑进去，确实需要费很大的功夫。 巴克继续说道：“我会事先推演出自己的配方，然后再和你翻译出来的‘混沌圣血’配方，互相借鉴与印证的。 现在你的状况，有很大一部分是，使用力量的时候，血肉中没有可以承载那种力量的特性。 如果打造出完整的血液系统，那么心脏引擎中蕴藏的能力源泉，也可以通过泵血这个过程，将与你力量相同的特性，通过血管脉络，传递到身体所有部位。 在我的推算里，那可以改造并强化你所有身体角落的一切机能，并唤醒更高层的伟力，从而也抹除了力量对身体的残害。” “没想到又要麻烦你了巴克。” 聂远有些无奈，开口道：“当然，我也会在这个过程中，尽我所能的去配合你们，并……帮衬巴克书铺，现在，我应该勉强有这个资格了。” 巴克笑着摇摇头，道：“一切都是应该的聂远，而且，按照你每次觉醒，都会实现一次超凡大进化的推算，这或许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毕竟我们每个人的力量，都已经接近了世界的顶峰，再往上，就是觉醒高层伟力，或者说是高层秘能，趋近于规则力量了。 你应该知道的，我和阿兹特克他们，想要继续进化的方式只有两种。 一种是等时间，时间一到，我们体内自觉醒以后，就在不断滋生的力量，就会到达临界点，开始出现二次蜕变。 一种是通过其他方式，吸收趋近规则层面的特质。 而你，却罕见的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绕过以上二者，那么如果在我们实现二次蜕变之前，就推动你实现了再次超凡进化， 那么你就将成为巴克书铺，最强的一根支柱。” 聂远闻言心头一动。 他还真不知道巴克话里的这些信息。 原来，他们的力量，已经这么强了吗，都接近世界之巅了。 原来，再往上面进化，并不是身体力量层面的事情，而是趋近规则层面的事情了。 原来，同伴们的蜕变方式，除了熬时间以外，还有另外一种，加快这个进程的方式吗。 聂远顺着说道：“除了打造血液系统之外，你们的进化也不能落下，巴克书铺，理应也本应是相辅相成的。” 巴克点头道：“你这种在我推算中，能以迥异方式，实现超凡进化的特质，或许会在实现二次、三次进化之后，被完全抹除。 因为那时候，父神的特质，已经复苏很多了，会盖过你这种迥异特质，毕竟，我们终将与祂们靠拢，最终成为祂们。 至于我们其他人的进化……当然也不会落下的，瑞桉城，不正有这样一件，可以加快这个进程的事物存在吗，品质似乎还挺高。” 说着，巴克的目光穿过藏书室的大门，落在了客厅桌子上，那沓之前他翻阅的档案上面。 聂远见状，瞬间懂得了什么，道： “帕斯镇啊……” “恩，抽象源的无属性本质，便是催生我们力量的最佳事物啊，明天去看看。” “好……” 第57章 悚变 第二天。 中午时分。 聂远三人就如期来到了与瑞桉城北面接壤的帕斯镇外。 之所以只有三个人来到，是因为有两位同伴，在巴克的安排下，再次去为他寻找铸造血液系统的材料了。 而巴克和乔琪，此刻又在操持书店的生意。 在巴克的判断中，帕斯镇里存在的抽象源，应该不足以对他们，造成生命的威胁。 就算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麻烦，正在操持书店生意的他们，也能够通过事先在同伴们身上，留下的“秘能咒印”，快速感知到状况，从而赶来援助。 再者，聂远三人也只是来踩个点，稍微调查并印证一下，莉莉安给出的那份档案上面，是否信息都属实，然后再从长计议。 而不是抱着直接端掉这里的目的前来。 毕竟教会调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摸清楚帕斯镇存在的抽象源，到底是以何种模样，何种状态，藏在何处的。 他们三人第一次前来，就揪出其本源所在的几率，似乎也并不大。 在昨天晚上，聂远也从巴克的话中，弄清楚了很多信息。 他不仅知道了，帕斯镇的事件，应该是某件高层级抽象源力量扩散，从而造成的异变。 还知道了吸收抽象源的无属性特质，可以助长同伴们的力量二次复苏。 之前聂远还在疑惑呢，为什么身为古神的后裔，他们在觉醒后，展现出来的力量，好像并不和古书中记载中古神力量，有太多的吻合。 基本上完全是一种，全新的伟力，只是捎带有古神的气息而已。 现在他明白了，原来是需要数次进化，才能唤醒更多的古神特质。 从而让古神特质的复苏，盖过这一世属于自己的特质，然后逐渐向着原初本体靠拢。 最终。 实现完全的重合。 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远古神灵。 聂远对于这样的事实，心头也是复杂万分的。 到目前为止，他得到的消息来看，古神复苏，就代表着同伴们的精神消逝。 哪怕实际上他们的意识还存在着，但已经和古神的意识，完全融为了一体。 在古神那悠久到近乎无限的伟岸意识下，同伴们还能保持现有人格的几率，基本就是零。 一滴墨水，滴入江河湖泊，是翻不出任何风浪的，顷刻便会被消弭同化。 不过聂远也知道，现在的自己，不应该去担忧太过遥远的未来。 巴克他们即便再次蜕变，也离真正的古神复苏，有非常遥远的距离。 眼下还是让同伴们都强大起来，才对整个巴克书铺，也对自己更有利。 那样他们才有在异世界当中，站稳根脚的力量，与应对突变的容错率。 毕竟不管现在生活再闲适，他们特殊的身份，就代表着不可能始终平静下去。 暗处有太多潜藏的危险，某些危险一经爆发，那就是万劫不复。 等到真正在异世界站稳根脚，剔除了绝大多数潜在威胁后，自己再摸鱼之类的，去试图减缓或阻止，真正的古神复苏。 三人缓步走入镇子。 和进进出出的人群一样，都表情自然，并没有表现出不同寻常的态度。 阿兹特克看着周围一切如常的景象，开口道：“难怪教会并没有试图封锁这里，一切都太平常了，哪怕每天都有人进出，也都没有将这里的异变，传染到其他地方去，始终维持在原地。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状况，我们就算路过帕斯镇，可能也察觉不到问题所在，所有景象都非常自然，和其他镇子没什么两样。” 聂远点头道：“在档案的描述里，即便进入这里的人，出现了被抽象源力场同化的迹象，可也在离开后至多一两天，就恢复正常了，记忆不会因为前后的违和感，出现丝毫的紊乱。 外来者陷落在这里的情况，更是小概率事件，只要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绝大多数人，都记得自己前来的目的，或是商贸，或是探亲。 也记得自己的归期，在完成了前来的目的后，基本都会按照原来的想法离开，通常不会出现走不出去的状况。 如果这样也要封了镇子，那么可能就要出大问题的。” 一旁的米兰达笑道：“确实如此，因为哪怕离开了帕斯镇，某些被同化已深的人，也都会保持住一两天的诡谲状态。 要是因为镇子被封锁，镇民们闹了起来，那些在档案记载中，具备奇异能力猎人、铁匠、老妪……都心头不满的出现抗拒，并聚集在一起，突破封锁…… 那问题就大了，整个瑞桉城，都会出现一场浩劫也说不定。” 聂远认同道：“确实如此，哪怕现在看起来，他们都是良好镇民的模样，也会听从镇警的安排，可谁也说不定，一旦被群体激怒，会出现怎样无法预测的状况来。” 阿兹特克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道：“现在唯一值得我们注意的，就是档案中得出的那个猜测性结论，越想要深入调查这里的源头，越表现的行迹可疑，就可能越会遭遇到突如其来的危险。 虽然这个猜测性结论，还没有完全证实，但纵观整个档案来看，应该也差不离了。 毕竟，伤亡最多的，也正是抱着深入探查目的而来的教会人员，以及莉莉安伯爵的那两个属下啊。” “恩。” 聂远开口道：“我们自己衡量状况就行了，若事不可为，就选择暂时撤离，但若是还可以应对的话，还是多搜集一点这里的信息比较好。 因为有某种无形的‘标记’存在，我们下次进入帕斯镇，可能还不如这次的收获多了。” 聂远口中的“标记”，也是档案里，教会通过反复调查，所得出来的确定性结论。 那便是每个进入帕斯镇的人，都会沾染到抽象源无形力场的气息。 这种气息，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也探查不到。 不过一旦被气息所无形标记，那么如果这次进入帕斯镇，坚持不被同化，保持清醒理智的时间是三天。 下一次，你的“抗性”就因此而减弱了，保持清醒理智的时间，可能就变为两天，甚至是一天。 你一言我一语。 三个人已经联袂走到了帕斯镇的深处。 这时，聂远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动了动，他低下头去，看向拉了拉自己手掌，脚步也变慢的南希，道： “怎么了南希？” 不过说完这句话，还不等南希回答，聂远顿时便愣在了原地。 下一刻。 毛骨悚然！ 他怔怔的看了看南希，又看了看身旁的阿兹特克、米兰达。 我怎么记得…… 我们来的时候，是三个人啊！ 巴克书铺，总共七个人！ 巴克和乔琪在守书店。 另外两位同伴去帮自己收集血液系统材料了。 也只剩的下三个人，前来调查帕斯镇事件了。 那么此刻…… 我。 南希。 阿兹特克。 米兰达。 都在这里。 是不是……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第58章 她变成了一只鸟，飞啊飞，飞啊飞 “那个人在看我们。” 南希开口说道，并指了指街边的某个位置。 因为聂远自打来到异世界，每天都在向影帝的方向发展着，时刻都在“进入角色”。 所以他哪怕心头悚然万分，面上还是稳住的，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同伴们也就没有发现，他那极其剧烈的心理活动。 米兰达顺着南希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街边站着一个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小姑娘，正一脸好奇的盯着他们。 见他们看了过来，还自来熟的招了招手。 米兰达见状，也远远的冲麻花辫女孩眨眨眼，并对同伴们说道：“走，过去看看。” 聂远始终不曾开口，心里却更加怀疑现状了。 怎么。 只有自己发现，多出来了一个人吗？ 米兰达和阿兹特克，不，包括南希也是，他们的人生阅历，肯定比自己多很多。 要是出现了问题，应该率先发现的是他们啊，而不应该是自己。 心里狐疑不定，聂远没有第一时间揭破，而是跟着同伴们，也向着麻花辫女孩的方向走去。 并一边走一边试探性的说道：“我们四个待会儿去奥斯顿的老宅看看，之前莉莉安说，他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或许有点冥冥中的关联。” 阿兹特克点点头，认同他的话，道：“好，待会儿就去看看。” 米兰达也笑笑作为回应，算是赞同了。 聂远见状更加诧异了，他已经把“我们四个”这几个字，咬的很重了。 同伴们还是没有人，发现问题所在吗？ 都不记得，他们出来的时候，是三个人？ 聂远自己开始努力回忆，非常努力的回忆，自己到底和哪两个同伴一起，来到这帕斯镇的。 但是他却发现，自己除了记得，来的时候肯定是三个人以外。 其余的，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就像是南希、米兰达、阿兹特克，一直就和他在一起那样，根本找不出丁点猫腻来。 一路前来的点点滴滴，皆能够回忆出来，缺少了任何一个同伴的存在，好像都说不过去。 但是三人前来，却有四个同伴，这两种记忆，明显发生了严重的冲突。 且必须只有一种是正确的！ 聂远看着毫无察觉的同伴们，都快怀疑人生了。 这种桥段，自己在前世的悬疑小说里见到过，还见到过不止一次。 但这个异世界里，是没有名为“鬼”的事物存在的，只有魔物。 就算有亡灵，也应该是存在于，那传说之中，不可捉摸的冥界才对啊。 不过好在，眼下自己好像有瞬间破局，揪出多出来那个人的办法。 在聂远犹疑不定之际，众人已经缓步来到了那个麻花辫女孩的身前。 米兰达微微躬身，问道：“小姑娘，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啊。” 麻花辫小姑娘立马激动道：“姐姐，你好漂亮啊！” 米兰达笑了笑，而后道：“谢谢你，你也很漂亮。” 麻花辫女孩眼睛水灵的摇头道：“你更漂亮，和从前的那个变成光的姐姐一样！” 从前的那个变成光的姐姐？ 众人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眼前这个小姑娘，或许可以给他们提供一点，关于帕斯镇的线索也说不定。 于是米兰达继续问道：“从前哪个姐姐啊？我和她长的很像吗。” 小姑娘连连点头，道：“恩！有些像，但也不是特别像，但又真的像她一样漂亮！” “那她是谁呢，听你这么说，姐姐突然好奇起来了呢。”米兰达笑眯眯道。 见她俩聊的这么来，同伴们都没有去插嘴打断。 他们也想看看，米兰达到底能不能，从这个小姑娘口中，套出些有价值的线索。 唯有聂远，一手拿着几张纸，一手拿着水笔，似乎在那里书写着什么。 不过这也并没有引起同伴们的怀疑，似乎觉得这样的举动，也完全是在情理之中。 那是因为巴克在他们临行前，就为每个人，准备了几张他特制的纸张。 帕斯镇不是有同化外来者的抽象源力场吗，而且一旦被同化后，即便离开了镇子，自我也不会感知到丝毫违和。 这也代表着，要是真的被其影响了，哪怕真的曾经发现过线索，离开后也回想不起来。 所以巴克才让他们备上了特制的纸张，要是有所发现，就记录在上面。 这种纸张，拥有一定程度上，抗拒抽象源影响的作用。 虽然众人只是来事先踩下点的，待不了多久，被力场同化的可能性很小。 毕竟连普通人，都可以撑上大半天呢，更遑论他们。 不过还是为了以防万一嘛，他们可以选择性的，将自己觉得比较重要的线索，给记录在上面。 所以在同伴们眼中，他就是在记录，小姑娘口里，可能吐露出来的线索而已。 聂远站在一侧，斜着身子，单手托住纸张，让纸张的两侧微微倒卷，阻隔了同伴们的目光。 在他们看不到的纸张内侧，实则还有一张被折叠成小份的黄纸，正被聂远夹在其中呢。 赫然便是真理笔迹！ 而且这一张真理笔迹，也正是巴克上次给他的，说品质较高的那一张。 只见聂远在他们面前，光明正大的落笔于真理笔迹上。 他写着—— 【在我们四个当中，谁才是那个突然多出来的人】 让真理笔迹回答问题，不单单只能是用声音向它提问，用文字的方式，直接书写出问题来，也是可以触发其特性的。 这是聂远在之前的多次尝试中，所摸索出来的东西。 不过所提的问题，也要按照一种“先来后到”的顺序。 最初那张真理笔迹，聂远对它提出的第一、第二个问题，是“月光女神是我老婆吗”和“那她是我女朋友吗”。 这样程度的问答，不是真理笔迹能够触及的，所以自动略过。 他的第三个问题，是“我今天出门会被打劫吗”。 这个问题，真理笔迹是能够回答上来的，虽然给出答案时，聂远和南希，都已经和那个劫匪开始接触了。 但只要是在它的逻辑当中，可以被解答的问题，就会被“收录”，等到合适的时机，便把答案呈现出来。 以后再问它的问题，也就同样会被略过了。 这也是最初的那张真理笔迹，没有解答聂远后面那些问题的原因。 连一加一等于几都不作回答。 写上这句话后，聂远便用其他纸张，完全掩盖了真理笔迹。 并且在心里暗自思索起来。 不是说越强的人，在帕斯镇中，坚持不被同化的时间，就越久吗。 普通人都能坚持个大半天呢。 那我这是怎么回事儿？ 才进来不久，就开始了吗…… 又或，我的记忆，真的出现了非常严重的问题。 实则，都已经进来好几天了？ 这头聂远在暗自揣测，那头麻花辫小姑娘，却和米兰达聊的你来我往。 “我不知道那个姐姐的名字，她长大了很多，稍微没有以前漂亮了，但还是很好看！” 米兰达笑道：“那你知道她住在哪里吗，或者，给我形容一下她的样子。” 麻花辫小姑娘想了想，回答道：“她以前住在镇子中间的那条街，但是很久之前就离开了，然后她又出现了，然后她又走了，再也没有回来，我很想她。” 这话听愣了众人，不知道小姑娘到底在讲述着什么。 又或，她是不是完全在童言无忌，说着自己的幻想呢？ 米兰达的不解流露在脸上，歪歪脑袋，再次问道：“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吗？还有，小姑娘你是住在附近吗，待会儿我们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有好几个住处呢！有些住处，只有我自己才能够得着哦~” 小姑娘说到这里，似乎有些自豪，微微扬起了下巴。 不过下一秒，她又突然变得有些怅然若失，道：“至于那个姐姐，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但我知道她现在很开心就好了，只是……只是真的有点想她了。 那个时候，她还经常给我东西吃呢，可是有一天，她却告诉我，她要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 我问她去哪里，她也没有告诉我，我知道她一直都很向往外面，现在她终于长大了，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虽然很想挽留，但我还是对她说‘姐姐再见，要想我哦，我也会想你的，而且，你也要一直开心下去哦’。 她对我笑了笑，说‘好的，我肯定会一直开心下去的，希望回来见到你时，你也已经长大了’。” “然后呢？”米兰达好奇道。 “然后，她就张开手臂，期待的看着天空，渐渐地，她就变成了一只鸟，她飞走了，飞啊飞，飞啊飞，飞到了丛林之上。 但是她突然有点饿了，就落了下去，她看到了一些蘑菇，想要吃，不过鸟儿是不吃蘑菇的…… 于是她就变成了一头麋鹿！ 她吃饱了，就继续向着自己想去的地方奔跑，还有萤火虫跟着她。 跑着跑着，她看到有一头熊在追她，熊很饿，好像想吃了她！ 所以，她就变成了一头怪物！熊没有吃了她，她吃了熊！ 最后，她到了自己想去的地方，可是没多久，她又变成了一束光，她飘走了，不知道又去了哪里。 但是我知道，她非常非常的满足，也非常非常的开心的！” 小姑娘的童言无忌，让众人完全都摸不着头脑。 但是他们又心知，在这里发生的事情，越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往往越会蕴藏着一些线索。 米兰达继续深入询问，想要打探出有用的信息。 而聂远此刻，已经感知到了，被记录纸张盖住，被自己用手指压住的那张真理笔迹，已经出现了动静。 这种动静，只有笔迹的炼制者，和对其发问的提问者，才能够在近距离感知到。 这也是上次聂远离开后，巴克能够立马感知到，楼上真理笔迹出现了变化的原因。 聂远缓慢揭开记录纸张，让答案呈现在自己眼前。 然而当看清楚答案之后，他就更加了凌乱了。 开始怀疑所见所闻，所想所感，一切事物的真实性。 只见真理笔迹上赫然呈现着—— 问：在我们四个当中，谁才是突然多出来的那个人。 答：你。 聂远重新遮住真理笔迹，不禁用拿笔的那只手，略微用力的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简直是越来越乱。 糟糕透了。 这什么意思啊？ 我？ 难不成…… 我才是多出来的那个人？ 这真不是扯淡吗。 第59章 他哼起了歌 对于聂远而言，真理笔迹给出的答案，在他心里是有很大分量的。 在看到这个答案后，他也不是没有去怀疑，这次真理笔迹是不是出问题了，给出的答案，怎么这么古怪呢。 但很快，这样的念头就被压制下去了。 他更愿意去相信，自己的记忆是真的出现了很大的问题，或者感官被严重的蒙蔽了。 以至于真理笔迹，给出的其实是真实的答案，只是落在自己眼中，就变成了其他的文字。 就像是红绿色盲那样，正常人看到的色彩，在他们眼中，是另外一个模样。 只是人家那是天生的，自己如果发生了问题，那就是后天被某种事物，篡改了所见所闻的真实性。 之所以这么相信真理笔迹，是因为自己是最熟悉这东西的人啊。 在使用方面，比巴克还要熟稔多了。 真理笔迹的各方面功效、特性，都是自己缓慢试验出来的。 人家总能给出非常正确的答案，一次都没有错过。 要是回答不上来，也从来不会糊弄自己，要么直接没反应，要么需要等待时机，才能把答案呈现给自己。 可一旦呈现出答案，那就是绝对的精准。 如果此刻，聂远连真理笔迹都完全不能相信了，那么他的认知，就将会全部被推翻！ 周围的一切，包括他身上穿的衣服，包括他记忆中的同伴，包括1+1=2这样的既定事实，也都可能是虚假的！ 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们只能从自己已有的认知，和得到消息中，去推测某件事情的是非对错。 不然没有了自我逻辑的支撑，一切都将会成为虚幻的臆想，连自己是否真实存在，都会产生怀疑。 若是完全陷入那样的状态，就和疯癫无异了。 虽然在这样的环境下待久了，确实可能真正疯狂过去。 但聂远还没有到那个地步，毕竟，他也才开始怀疑人生不久。 又不是什么一触即溃的温室花朵，没那么容易彻底陷入癫狂。 身前的米兰达，继续和这个小姑娘交流了一阵，发现得到的信息，尽是些童言无忌的话。 所以哪怕众人都觉得，小姑娘可能知道些什么线索，可还是缺少了某种头绪。 小姑娘开口说道：“漂亮大姐姐，我要走了，我的同伴们在叫我吃饭了，很高兴见到您，下次还想见到您！” 众人疑惑不解，他们可没有听到，有什么人在呼唤这个小姑娘。 那么同伴在叫她吃饭了，这个说辞又从何说起呢。 不过米兰达还是微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道：“去，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呢，下次我给你带好吃的东西来。” “恩恩！谢谢，那我走啦~” 小姑娘说完，就冲众人挥挥手，而后转身向着街道旁的一个小巷子走去。 等她稍微走远了，米兰达开口道：“你们应该也察觉到了，她的身上，或许真的有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存在。” “恩。” 阿兹特克点头道：“所以你让她走，是想跟踪她去瞧瞧？” “是的。” 米兰达回答道：“我们根本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她却说同伴在呼唤自己，所以走，去看看她口里的同伴，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时，聂远终于开口了。 他插嘴道：“可惜巴克他们四~个没有来，不然凭借巴克的秘术，肯定能有很多发现的。” 米兰达略微有些诧异的看向聂远，道：“我们只是来稍稍探查一下啊，根本用不到那样兴师动众，巴克他们有自己的事情做呢。” 阿兹特克也开口道：“是啊，我们四个其实就足够了。” 聂远闻言，微微一笑，道：“我只是心血来潮了一句而已，走，那个小姑娘，快要走进巷子了，跟上去看看。” “恩。” “好。” 同伴们应了一声，而后都朝着小姑娘所在的巷子走去。 聂远跟在他们旁边，默不作声。 然而心头却愈发沉重。 因为他刚才，已经把“四”这个字眼，咬的更重了。 但同伴们，却依旧没有察觉到任何问题！ 难道真的是自己记错了？ 记忆被篡改了？ 可是如果自己被力场所影响，也应该篡改自己的其他记忆啊！ 只把巴克书铺的人数，从七人，篡改为八人，那也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在莉莉安给出的那份档案描述中，就算是外来者的记忆、认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也应该是自己完全意识不到才对！ 然而聂远却是，刚走进镇子不久，就立马意识到了。 实在是太过于诡谲。 超乎各种意义的不正常。 还有，真理笔迹上面给出的答案，也在时刻冲击着聂远淡定外表下的汹涌心绪。 众人快步走到那个巷子口，此刻小姑娘已经进去一阵了。 阿兹特克微微侧身，朝巷子里探了下脑袋，而后便立马低声道： “你们快看！” 同伴们听见他的话，也快步上前，朝巷子里望去。 聂远来的最慢，他没有在巷子里看到任何人。 这就是个死胡同。 刚刚才走进去的小姑娘，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过…… 他刚才还是一闪而逝的，捕捉到巷子最深处的那面高墙上，一只黑猫的身影，矫健的翻越了过去。 只留下了空荡荡的巷子。 “黑猫女孩……” 阿兹特克沉声道：“是档案中记载的黑猫女孩。” 众人恍然大悟。 他们回忆起些什么。 刚才确实没有听到，有任何人的声音，在呼唤那个小姑娘。 但是却听到了几声，远远传来的猫叫，而且，似乎就是从巷子这边的方向传来的。 所以，她口里的同伴，就是那些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猫咪吗？ 不过众人并没有追上去。 因为按照档案给出的信息看，在帕斯镇里，没有摸清楚情况前，最好还是安分点。 至少也要表现出，自己就是寻常路过的旅人而已。 不然动静闹得太大，可能会很难收场的。 而按照那个黑猫女孩，刚才表现出来的行动速度来看，众人要是不闹出点动静儿来，也跟着她飞檐走壁而去，是肯定追不上去了。 同伴们各抒己见，议论纷纷。 聂远却显得非常沉默，心不在焉。 他甚至哼起了歌。 听旋律，好像是月光圣歌。 第60章 小 偷 先只是用鼻音在哼唱，没有唱出歌词，也没有月光教徒们演唱时，庄重与空灵并存的状态。 其实聂远也并没有真的希冀，演唱月光圣歌，就可以帮助自己，破除眼前的迷局。 哪怕当初在奥斯顿古堡时，面对不讲武德的奥斯顿夫人，也确实是那空灵的歌声，将自己从精神侵染的状态下，解救了出来。 但当时或许充斥着很多巧合，譬如刚好是晚上，譬如那束月光刚好透过窗户，照射到了自己身上，譬如他当天刚好途径月光教会，沐浴过由月光信徒演唱的圣歌，并由此被激发出了一缕，传说中“圣徒”特有的神性。 不过在临门一脚时，他拒绝了，没有展开自己的拥抱，当着南希的面，推开教堂的大门，当场“投敌”。 但这并不妨碍此刻，聂远要哼唱圣歌旋律，从而去验证两件事情。 第一件，自己在遭遇莫测威胁时，是否不管身处何地，白天还是黑夜，只要唱出圣歌，都可以改善眼下的状况。 第二件，同伴们在见到我，当面赞颂敌方的神灵时，到底会是什么态度。 如果有人对此不做大为震惊，甚至怒气盎然的模样，那他就是假的。 如果大家都是真的，只是我的记忆，被完全篡改了，那聂远也有相应的说辞，去安抚同伴。 他只用实话讲出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状况，然后直言自己的目的，只是为了验证你们的真实性。 想必以同伴们对他的信任，也是能够理解的。 一旁互相讨论的几人，听到聂远还在那里哼曲儿，不由古怪的看了过来。 米兰达更是白了他一眼，道：“你还有这闲心呢？” 聂远没有多说，只以微微一笑回应。 而后，他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变本加厉的，不满足于只以鼻音哼唱了，逐渐进入状态，真正开口歌颂起来。 …… 哦哦哦哦哦哦哦~ 爱意咆哮 来我温暖怀抱 不再背弃 永恒到底 …… 并没有什么奇特的事情发生，哪怕颂唱圣歌的，是他这个理论上的圣徒。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在教堂，或者月光女神的神像前颂唱，还是他两次抗拒拥抱月光之类的原因，反正未能触发，当时月光倒垂而下，破除了精神侵染的情形。 但聂远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他似乎抓住了什么灵感。 同伴们看他的表情，越来越古怪，甚至诧异的开口询问。 聂远却没有做出任何回答，他只是兀自沉思着。 因为。 如果你们仅仅只是这种反应，那还远远不够啊。 聂远开始反复回想，真理笔迹给他的答案，心头的怀疑愈发浓重。 他紧紧抓住这份怀疑，开始环顾周围的景象。 按照档案给出的描述，绝对的信服，是使用帕斯镇孕育出的那些奇异事物的前提。 那么反之呢？ 深刻的怀疑，应该是破除力场同化的手段才对？ 这种结论，不只是聂远推测出来的，他此刻更能清晰的感受到。 当心中的质疑，开始愈发浓重起来后，便恍若漆黑如墨的夜空中，突然划过一道耀眼的雷霆，照亮了一切。 那遮蔽视野的面纱，也由此被渐渐掀开。 此刻聂远眼中的世界，实际上和刚才，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但却稍微有些“瑕疵”。 譬如有一栋建筑的屋檐，好像出现了失真般，让人看不真切，只觉得异常模糊。 譬如远处的街道，“虚化”的有些不真实，跟没有完全呈现出来的海市蜃楼似的，飘渺虚幻。 这时，脚下这条街道的斜对面，一面略微迥异于周围环境的窗户，吸引了聂远的注意力。 没有管太多，聂远快步走上前去。 这是一家店铺，店铺的老板可能为了通风，便将窗户完全撑开。 聂远心中的悸动，在来到这扇窗户前时，愈发的强烈起来。 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一扇窗户。 说是窗户，但走进一看，更像是一面镜子，只是镜子用窗户框，给圈了起来。 因为比起正常的窗户来说，眼前这物件，明显更加反光，缺失了窗户玻璃应有的透明感。 除了比其他窗户更亮更反光外，此刻的聂远，还莫名觉得它，尤为…… 真实？ 是的，真实。 仔细端详着窗户，它近乎完整的，将脚下这条通畅的街道，给映照了出来。 但是那里面，并没有出现某些细节处的失真、虚化。 反而阳光明媚，栩栩如生，一切事物，和煦万分。 就像…… 就像是窗户里面，才是真实的世界，而聂远所处的地方，才是镜子映照出的场景一样。 脑海中雷霆炸响，遮蔽视野的面纱，开始被迅速揭开。 “我……” “才是多出来的那个人？” “我，才是多出来的那个人！” 聂远怔怔地念叨着，真理笔迹给出来的答案。 仿佛是要验证他的猜想一般。 只见镜子里，那个尤为真实的街道上，一个人的身影，突然拐过街角，呈现于聂远的眼中。 那人边走边左右打量，似乎是在找着什么。 阿兹特克！ 然后没一会儿，又一个人的身影出现了，也来到这条街道上。 南希！ 他俩汇合在一起，一边互通有无，一边等候聂远的到来！ 三人约定好的，此时此刻，在此地汇合！ “靠……” 聂远霍然转过头去。 就见到整条街的景象，都和窗户里是大致无二的，连行人的步伐，也完全复刻了出来。 仅有的不同，是自己和假阿兹特克三人！ 这边的假阿兹特克他们，没有处在窗户那头呈现的位置。 而是来到了自己身前！ 三双眼睛，皆诡谲的看着自己！ 真理笔迹，诚不欺我！ 这样的念头，快速的在聂远脑海里一闪而逝。 他也本能般，向自己的腰间摸去。 万能钥匙就被他挂在那里！ 然而。 却摸了一个空。 腰间什么都没有。 对面，正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阿兹特克，缓缓的举起了手中那根撬棍。 聂远不禁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喃喃道： “小、偷。” 第61章 老板，买根撬棍 说实在的。 要不是自己凭借保留下来的认知，选择深刻相信真理笔迹给出的答案，还真不能这么快的，就察觉到三位同伴，都是冒牌货的事实。 身边这个通往真实世界的窗户，也是以心头的怀疑为“撬棍”，将蒙蔽自己的面纱拨开，从而发现的。 怀疑，是抗拒帕斯镇同化的根本要素。 而这种要素，绝大部分也都是真理笔迹，提供给自己的。 聂远已然完全察觉到，现在自己真正的境地，所以三个冒牌货同伴，也就不用演下去了。 听到聂远骂他是小偷，假阿兹特克没有丁点波澜，不仅是心理层面，还是表情层面，都是麻木无情的。 而他身旁的米兰达，却开始脸色变幻起来。 是的，脸色变幻，物理层面。 只见米兰达的面容不断涌动，身躯也同样如此，眨眼间，竟然变成了聂远的模样！ 假聂远冲真聂远咧嘴笑了笑，道：“我一定会珍稀这副面孔的。” 真聂远也冲他咧了咧嘴，不过却有些僵硬，好像，他才是假的一样。 “我猜到了你要做什么，难怪冒牌货要有三个…… 不过看你长得这么帅，我还是以德报怨的提醒你一声，不要那么做，这个身份，水很深，你把持不住。” “真的吗？我不信。” 假聂远表情活络，道：“但是现在看起来，我比你更像是真的。” 说罢，冲真聂远摇摇手，道：“那么就由南希和阿兹特克陪你，我去找我的南希和阿兹特克了，再见，再也不见。” 话落，身形便骤然解体，化为一道流光，涌入那个通往真实世界的窗户里。 近乎是眨眼间，窗户那头就出现了一个聂远，头也不回的向着真正的南希、阿兹特克走去。 砰！ 这是脑门撞到硬物的声音。 困在镜子世界里的聂远，见假的都能钻出去，遂反应也很快，在那道流光涌入窗户的瞬间，自己同样一头扎了上去。 情理之中的撞出了一个大包，眼前迸溅出几粒金星。 他没能离开这里，依旧困在镜子世界。 倒不是他脑子不好使，试着离开这里，还要做出这样看起来无脑的行为。 而是刚才的流光，实在太快了，根本不给聂远多余的反应时间。 他是猜到了的，这几个冒牌货，既然敢任由自己靠近窗户，而没有第一时间阻止，应该就是料定了，自己是钻不出去的。 但如果是和那道流光，一起出去呢？ 自己确实触发不了窗户的特性，可那道流光能够触发啊。 他想的是，在假聂远触发窗户特性的一瞬间，自己立马跟上，看能不能蹭个“通行卡”出去。 当时情况这么突发，能够在眨眼间，就衡量出对策来，并迅速做出反应，已经殊为难得了。 即便是用脑门撞上去的，但电光火石之间，那还兼顾得了那么多啊。 窗户的那头。 假聂远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而南希和阿兹特克，也发现了他，开始向这边打招呼了。 但他非常鸡贼，一直沿着直线走过去，完全遮掩住了身后的窗户。 而且，间隔这么远的距离，恐怕就算他不挡着，也很难注意到，一扇窗户映照出来的画面。 窗户这头。 聂远也早已稳住身形，他摸了摸头上撞出来的痕迹，表情有些无奈。 身前，还是面无表情的假南希、假阿兹特克。 聂远这个时候，反而平静了下来，没有之前记忆出现冲突时的汹涌心绪了。 他看向眼前这两位假同伴，道：“接下来，是你们自己告诉我出去的方法，还是我把你们打个半死不活，再逼问呢。” 假阿兹特克表情逐渐恢复正常，不那么麻木了，道：“我们只有生或者死，没有半死不活一说。” 身旁，假南希的表情，也重新天真可人了起来，道：“聂远，就和我们在这里生活，这里，能够满足你想要的一切，比你想象的，还要美好！” “能够满足我想要的一切？” “嗯呢！” “那我要知道出去的方法。” 假南希闻言一窒，而后，表情从天真可人，又缓慢变为狰狞扭曲，道： “除了，除了想要出去！” “骗子。” 聂远的语气就像是在和路人闲聊，感叹道：“果然和小偷是蛇鼠一窝，一点都不像我家南希那样可爱。” 他说话这一会儿，一股淡绿色的气息，就已然从假南希、假阿兹特克的身上，开始滚滚涌起。 并且，他们的身形，也开始逐渐发生了变化。 不过这种变化，还维持在可以直视的层面，并没有和真正的古神后裔那样，瞬间便展现出滔天气焰，惊爆眼球。 至少还能够识别出人形轮廓的。 看来不管这镜子里的世界，对真实世界复刻的多么好，某些超乎想象的事物本质，它还是不能复制出来的。 “你们等会儿啊，我去买个东西再说。” 聂远见到这副情景，便又开口了。 一边说话，一边向着身旁的店铺内走去。 “你去……做什么……” 阴冷，邪恶的声音传来。 甚至还夹杂着，形同南希变身后，那晦涩的可怖低语。 不过在真正听过那种古神之音的聂远耳中，简直和小奶狗的叫声一样人畜无害。 聂远没有再回答这个假南希，而是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一切。 他走到店铺门口，朝里面吆喝道：“老板，买根撬棍，多少钱，搞快点，我这里有点忙。” 嚯！！ 被他这样云淡风轻的戏弄着，假南希和假阿兹特克，终于按捺不住了！ 哪能真还给他买根撬棍的时间啊，瞬间便扭曲着狰狞的面孔，向他扑了过来！ 一种扭曲现实的力量，从他们身上迸发，潮水般澎湃而去，要将聂远瞬间吞噬其中！ 嗡~~~ 然而也正是他们行动的一瞬间，聂远身上便迸发出更加伟岸的气息，滔天的暗绿色气焰，径直倒卷而上，像要吞没一切的毁灭漩涡，又像能蒸腾所有的龙卷狂风。 心脏引擎疯狂泵能，瞬息就虚化溃散了那种扭曲现实的力量。 嘭！！ 一脚。 就将扑上来的假阿兹特克，给抽上了数十米的高空，身体瞬间变形，近乎要对折过来。 这飞身一脚抽射出来的罡风，更是如若剑气刀罡般，将这条街道都一分为二。 而分割线，正是聂远所处的位置，一直蔓延到街对面的建筑上。 从地面，到建筑，都被隔空扫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 整条街道，骤然狂风奔涌，扩散出去的气浪，便卷的杂物漫天飞走。 若不是假阿兹特克也拥有超凡的力量，他还能“飞得更高”。 一脚鞭扫出去，聂远没有便就此停下，他的另一只手，赫然抓住了假南希的脖子。 根本不由分说，就将她往那扇通往真实世界的门户上撞去。 砰！！ 又是脑门儿撞硬物的声音传来。 不过比上次聂远发出的声音还要大很多，让狰狞模样的假南希，脖子都歪曲了九十度。 已经完全变身的聂远，脸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放射性元素般的身体内部，呈现翕动不已的玄奥光芒，身后黑色能量羽毛，慢悠悠的垂落而下。 他开口说道：“真以为……我没了万能钥匙，就只能任人摆布了？” 说着，他一边单手镇压着挣扎不已的南希，一边微微侧头，看向窗户外的真实世界，道： “我只是想拖下时间，看我真正的同伴，能不能在此刻发现我而已。” 不过。 看来没有啊。 外面的真南希，已经牵上了假聂远的手掌，和真阿兹特克一起，向着远处走去了。 遂聂远又偏回了脑袋，盯着假南希道： “那是，给你们机会，而不是我。” 第62章 果然水很深 “半天的时间，我们前来的目的，差不多都完成了，验证出了档案上的某些内容，接下来，就只剩最后一件事情了。”阿兹特克开口说道。 聂远接过他的话茬，笑道：“去奥斯顿城主的老宅看看，能否挖掘出什么，档案上没有记载的内容，印证教会的猜测。” “恩，我们是接触过奥斯顿夫妇的，说不定真的能有什么发现。”阿兹特克颔首道。 “聂远，你的手，没有以前暖和了诶。” 这时，南希突然开口道。 聂远愣了愣，而后诧异道：“你这么敏锐吗，刚才来找你们时，我去看了下档案里记载的那口井，可能是那时摸了凉水。” “哦……” 南希回应道：“难怪呢。” “应该是这个方向了。” 阿兹特克看了看手中的简易地图，便带着二人，向奥斯顿老宅走去。 南希也没有再多说了，而是继续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事物，并哼起了小曲儿。 聂远也满心闲适的，跟在领路的阿兹特克身后，优哉游哉。 他甚至也哼起了小曲儿，但和南希哼出来的，并不是一个节奏，属于另外一种常见的歌曲旋律。 然而，就在他还没有哼几句的时候，在前面带路的阿兹特克，突然转过头来，脸色古怪的看着他。 聂远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处，也传来了一点力道，低头一看，南希也脚步放慢，仰起头来，一语不发的盯着他。 “怎么了？” 聂远表情惊诧，心头突然涌现出一缕不祥的预感。 “为什么要哼这首歌呢？”阿兹特克蹙眉道。 南希还是没有说话，不过却认同的连忙点了点头。 看他们的模样，好像是这首歌，有某种不该提起的禁忌一样，谁唱谁有病。 哪怕，这种旋律是万分常见，男女老少，都耳熟能详，信口拈来的。 只是在同伴们的眼中，谁都可以唱，聂远却绝对不应该。 但出于对聂远的信任，只要他随便给出一个说辞，就能够糊弄过去。 你可以说，我是在回忆敌人给我们带来的痛楚。 也可以说，我想更加融入普通人的生活，真正做到隐藏自己的行迹，便以这首歌为媒介了。 因为连这首歌，我都能够做出平常心的样子唱出来，那么谁都不可能再发现我的身份了。 甚至可以说，我就是心血来潮，突然回忆起了一点前尘过往，不禁感慨的很。 因为古神的气息在，血脉也是经过验证的，再加上这些天亲密相处的加持，同伴们不到万不得已，真的，真的不会去对聂远，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但是！ 但是眼前这个聂远，回答的却是：“我闲来无事，哼个曲儿而已，刚才听人唱了，还挺好听的。” 缩！ 话落，他就只感觉到自己的手掌一空。 南希瞬间将自己的小手，给抽了出来，并眼神诡异的看着眼前的聂远。 阿兹特克同样如此，他已经上前一步了，一语不发，亦是眼神诡异！ 这该死的强烈既视感啊！ 是那么的熟悉！ 这还没过多久呢，就角色互换，两极反转了！ 刚才，是假南希、假阿兹特克，一语不发，眼神诡异的盯着真聂远！ 现在，是真南希、真阿兹特克，一语不发，眼神诡异的盯着假聂远！ 离开镜子世界时，真聂远对复制体的告诫，瞬间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提醒你一声，不要那么做，这个身份，水很深，你把持不住】 水很深？ 有多深？ 当时听到真聂远的告诫，这个复制体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了。 他已经完全复刻了真聂远的一举一动！ 不管是行为、语气，还是刚才哼曲儿时的节拍、音色！ 这些都是他刚才近距离观察过的，不可能有丝毫的破绽瑕疵！ 但是眼前南希和阿兹特克的眼神、态度，已然说明了一切…… 他们发现了猫腻，察觉到了不对劲。 假聂远仍在努力的故作镇定，诧异道：“怎么了，你俩为什么这个表情？” “你……是……谁？” 南希的语气非常危险，开始低沉起来，丧失了任何天真的模样，道：“你，把聂远藏哪去了？！” “我不就是聂远吗，你在说什么啊南希。” 假聂远装作一头雾水的模样，不解道：“我真是搞不懂你们两个，为什么会这样说啊。” 啪！ 阿兹特克这下也不用等了，径直走上前来，抓住了聂远的肩头，道：“说实话对你有好处，别想跑，你跑不掉的。” 南希也低沉道：“聂远才不会那么回答呢。” 有些事情。 有些记忆。 有些气息 除了真正的神灵本身以外，其他外物，是根本没法复刻的！ 不管帕斯镇再怎么诡谲，蕴藏在这里的抽象源，等级如何的高。 它也至多只能蒙蔽古神后裔的视野与认知而已。 哪怕可以复制记忆，但其关键线索，是绝不可能被其提取并复制出来的！ 不然这些年来，本就没有完全觉醒力量，还被诅咒缠身的后裔们，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不要忘了，他们除了诅咒以外，还有父神的祝福存在！ 而这种祝福，也伴随有遮蔽其身份的神之属性！ 那是主神们本身，都无法破除，无法察觉到的事物。 连神灵都无法隔空探知到他们的身份、记忆，区区帕斯镇的抽象源，如何又能做到呢？ 这就是假聂远的破绽所在！ “你们为什么向我动手啊，我……” 说到这里，假聂远自己卡壳了。 他猛然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再将真聂远当时所有的行为，都前后串联起来，他发现…… 真聂远好像很早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后面很多行为，应该都是在检验同伴真伪的。 譬如，他两次都将“四”这个字眼，咬的很重，并总是有些古怪的，开口与同伴们，说着不合时宜的话。 从而可以推断出，假聂远自认为完全复刻了，真聂远与同伴们相处时的状态、行为。 是的，这一点他绝对是做到了，而且没有丝毫的瑕疵。 除非…… 真聂远当时做出的行为，本就是瑕疵所在！ 他哼这首曲儿，正是在侧面的，查看同伴们的反应，检验他们的真假！ 而自己不知道这一层心思的存在，只是模板化的，把那样的行为照搬过来，却对同伴们的反应，做不出丝毫正确的回答！ “果然……水很深。” 假聂远喃喃道：“你这么能装吗聂远，心思深沉，不动声色啊。” “你承认了啊。” 南希踱步上前，一把就抓住了假聂远的上衣，让他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瞬间就被拉的跪倒在地！ 分明是小孩子的模样，呈现出来的表情，却阴沉的让人觉得可怖。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手中捏着假聂远的领子，便宛若至高的主宰，以极度蔑视的眼光，在俯瞰着低劣秽物！ “那么，真正的聂远，到底在哪里呢。” “我没法告诉你们，而且……” 假聂远的声音，顿时开始虚弱起来，道：“而且你们都察觉到了后，我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呼~~ 话刚说完，假聂远的身形，就化为了云烟，被不知道从哪里刮来的寒风一吹，便消逝无形。 南希抓住他领子的手掌，也随之攥个一空。 而不远处路过的行人，都像是没有看到这一幕般，眼神都没有变动过，直接忽略了他们的行为，行迹如常的走了过去。 第63章 救我 “我记得那个假聂远，就是从这里向我们走来的。” 阿兹特克眉头蹙起，打量着眼前的这家店铺。 自假聂远消散以后，他和南希就凭借记忆，向着最初相遇的地方逆溯而去。 但找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他们不知道分开之后，真聂远到底去到过哪里，又是何时被替换的。 南希也皱着琼鼻，左右打量着，想要找到一些线索。 突然，她的余光似乎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而后转头向出现异动的方向看去。 下一瞬，南希便伸手攥住了阿兹特克的衣角，表情有些惊恐，道： “阿兹特克，南希真的这么丑吗？” “什么？” 阿兹特克不解其意，而后顺着南希的目光看去，便也怔在了原地。 只见这家店铺打开的窗户，竟然尤为的反光，就像是一面镜子似的，将街景都映照其中，自然也包括他们两个的身形。 但当他们与这扇窗户正面相对的时候，情况就不一样了。 窗户玻璃上的其他街景，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问题就出在他俩的镜像上。 那是两个面容扭曲、脸颊破碎，躯干都完全变形了的身影。 从残破的衣着，和大致的轮廓可以看出来，不正是他们自己的样子吗。 只是却和现实完全不符，两人可没有那么惨烈，莫说身体不曾有丝毫伤痕了，连衣服都是整洁如初的。 他们来到帕斯镇后，也根本没有遇到什么，需要去大动干戈的危险。 那么又是什么原因，会让这扇窗户，将其他街景都完全一致的映照出来，却唯独会把二人照的这样惨烈呢。 看那模样，真的是被打惨了，不仅双双面颊撕裂，南希更是门牙都被打掉了，鼻子歪曲，简直不堪入目。 这也难怪南希刚才吓了一跳。 吓到她的不是其他什么恐怖景象，而是自己竟然可以这么丑，让她万分不能接受。 两人缓步走上前去，都一脸不解的，打量着窗户里面，那丑陋又惨烈的自己。 虽然这一幕与现实极其违和，但正是这种违和，让他们隐约察觉到，聂远的失踪，可能就和这面窗户有关。 就在他们上前仔细打量的时候，就见窗户里那两张惨烈的面孔，开始逐渐的消散。 当那样的面孔消散后，窗户终于将二人真实的形貌，给映照了出来。 也让他们真正看清了，窗户中那完全和外界不一致，已经变成废墟了的街道。 以及废墟之上，那孤身伫立，横推了一切的熟悉身影。 此刻，镜子世界中。 聂远也一脸不解的，转头打量周围的情况。 这一片废墟，完全就是他造成的，倒不值得怎么惊讶。 让他迷惑的是，自己才把假南希的门牙打飞，准备下一顿死手，试试将两个冒牌货，给完全碾死后，再看自己能不能够出去呢。 没想到却突然打了一个空，假南希、假阿兹特克，突然就溃散为云烟，被自己的拳风扫荡之下，消弭无形了。 在来到帕斯镇之前，聂远就已经从巴克那里，知道了帕斯镇的情况，正是某件抽象源的杰作。 他也因此早有心理准备。 聂远从始至终，都只想按部就班的，完成初步调查工作，不想惹出什么事端来。 因为哪怕对于如今的他，抽象源，还是较高品质的抽象源，这样的东西，对他来说还是太为诡谲莫测了些。 他没有同伴们那样深厚的阅历，对莫测事物，都或多或少有所了解。 更没有巴克那样，绝对精深的，对秘能、炼金术等事物的掌控。 不过从自己已经得到的消息来看，对于四级以下的抽象源，自己凭借武力，也应该是可以横推大多数困境的。 即便帕斯镇里蕴藏的那种东西，据推论品质是颇高的。 可只要不是完全被激活了特性，想要悄无声息的困杀聂远，那还是几率不大。 这才是聂远，在发现自己身上的异常时，仍旧按下不表，想要以温和手段破局，但却在冒牌同伴彻底撕破脸皮后，他也能以改头换面的武力，去真正撕破他们脸皮的原因。 就像眼下一样，镜子世界中出现的假南希、假阿兹特克，确实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 但是接下来，因为对抽象源的认知不深，聂远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尝试去离开这里，回到真实世界了。 现在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那扇像镜子一样的窗户，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了。 不过刚才他也实验了很多次，不管是拿自己的脑门儿去撞这扇窗户，还是拿假南希的脑门儿去撞，都无法洞开两个世界的大门。 窗户就像是块榆木疙瘩一样，根本毫无反应。 而且坚固的不像话，周围的一切，都被自己打的满目疮痍了。 刚才身在事件最中心的店铺，更是已经在乱战之下被拆掉。 而那扇窗户却仍旧坚挺，静静的挂在残垣断壁之上。 不过下一瞬，聂远却眼神微动，似乎发现了什么。 他走上前去，仔细端详那扇窗户，然后就看到，窗户上开始出现了自己的镜像。 这和刚才的情况并不一样，刚才自己无论怎么照镜子，上面都没有自己的模样。 而现在，完全和变身后一致的镜像投影，开始逐渐浮现出来。 当那个投影彻底清晰起来后，聂远就看到窗户外的真实世界，突然变幻了一下。 变幻的并不是街道场景，而是…… 南希和阿兹特克的身影，倏地呈现在自己眼前，就在窗户那头。 他们似乎还在和自己说着什么话。 只是聂远完全听不见。 因为看起来他们就在眼前，可实则，却相隔在两个世界。 聂远蹙起眉头，呢喃道：“那么，我该怎么出去呢……” 说话时，他抬眸看到那个，已经和自己一般无二的镜像投影。 蓦的心中一动，试着伸手去触碰。 嗡~~~ 当两个聂远手掌相触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恍若坐了一躺大回旋过山车的感触突然涌现。 聂远只感觉到眼前一花，略微有点眩晕感。 当周围的景象再次清晰起来后，他听到了南希的声音。 “聂远！你回来啦~” 腰间传来熟悉的力度，正是一脸欣喜的南希，在拽他的衣角。 聂远抬眸望去，便见到本来是废墟的街道，已经恢复如初，更有行人们在熙熙攘攘的路过。 瞬间，他便知晓了情况，自己回到真实世界了。 他那变身后，魔神般的身形，也开始缓缓变为了正常人的模样。 恍如隔世。 看着南希熟悉的模样，聂远伸手去摸她的脑袋，诉说道：“是啊，回来了，刚才还有个坏家伙想骗我，长的很像你，被我揍坏了。” 南希闻言，却呆呆的看着他，道：“原来是你把我门牙打飞了！把我……变得这么丑。” 聂远怔了一下，而后道：“你们刚才也看到那两个冒牌货了？” “是啊，就和照镜子一样，突然就冒了出来，南希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可以这么丑……”南希心有戚戚焉的回答道。 “等下。” 阿兹特克突然开口了，他再次看向窗户里的世界，道：“你们看，那里有个人。” 聂远心中有不少的疑惑，这时也压了下来，立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便见到窗户里的街道，已经开始在某种无形力量的操控下，逐渐的涌动起来，那一片废墟的景象，也在这涌动的过程中，缓缓恢复如初，与这头街道的景象，趋于一致。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突然有一个人的身影，快速从街道远处跑来。 一边跑，还一边在向众人挥手大喊。 不过和之前聂远的经历一样，外界，也听不到镜子世界内部的声音。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这个特性，便径直将自己身上穿的教会制服，给撕下来一大块。 并用指甲就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布块上书写了两个大字，高高举起，展现给众人看—— 【救我】 第64章 我朋友家 由于是隔着窗户在观测，这一切就像是在演电影一样，发生在众人眼前。 然而和电影不同的是，这次电影里的“角色”，好像发现了自己的困境，竟然在试图向屏幕外的观众求助。 “这个人，似乎有点眼熟。” 聂远看清楚了那个人的长相后，再结合他的穿着，不由开口道：“但这个时间点，他不正该在教堂，主持信徒们对神灵的祭拜吗。” 阿兹特克也紧紧盯着，那个努力在试图与众人交流的人影，道：“看来不止是有人陷落在帕斯镇中，还有人已经被悄无声息的替换掉了，这也解释通了很多事情。” 在莉莉安给他们的那份档案当中，不仅记录有帕斯镇里，发生的各种异常事件，其中还有某些教会高层的基本信息。 因为莉莉安那句，让巴克书铺可以考虑与瑞桉城教会合作，并不是一句空话而已。 只要能够快点解决掉帕斯镇事件，不管通过什么方法，对于莉莉安都是有利的。 教会既然深入调查了这么久，肯定会比巴克书铺，更加了解帕斯镇情况。 而要让这双方展开合作，自然也是需要，将瑞桉城教会某些关键人物的信息，也一并呈送给巴克书铺的。 在档案记录中，眼前这个向他们求救的人，赫然便是秩序教会的长老——巴泽尔。 正在众人交流之时，窗户里面的场景，已经快修复完毕了。 变为废墟的街道焕然一新，众人的镜像也被映照其中，内外已经趋于一致。 而真实世界中，很明显没有巴泽尔的存在。 所以里面那个向他们求救的小人，也在窗户内外景象同步的过程中，开始逐渐虚幻，直至消失不见。 阿兹克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思索道：“现在可以确定了，瑞安城教会，肯定藏着一些肉眼难辨的冒牌货，譬如刚才那个巴泽尔。 但应该也不至于，三位主教都被替换了的程度，因为当天我们从奥斯顿古堡离开后，他们展现出来的神性气息，也同样被我们远远感知到了，那应该是做不了假的。” 聂远对此表示认同，道：“确实，有些东西，并不是这个镜像能够模拟的，刚才那两个冒牌货的拙劣表现，就能够证明了。 不过这好像也解释了，为何瑞桉城教会，调查帕斯镇事件的进度，会这么缓慢了。 还有，为何总有一批教会内部的力量，在反对寻求王城教会的空降支援。 有一群像人却不是人的东西，是站在帕斯镇这边的。” 阿兹特克点点头，看向聂远，道：“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呢？” 遇事不决，就听听巴克和聂远的意见，这是巴克书铺这些天以来，同伴们共同养成的习惯。 毕竟拥有大智慧的人，通常的确可以做出，更加正确的选择。 聂远实则是万分汗颜的，但此刻他还是道： “我们救不了他，也没必要救他，或许…… 等到我们需要向教会示好，或者需要他们给我们当垫脚石，向帕斯镇发起冲锋的时候，可以把这件事情告知他们。” 只要情况特殊，实则同伴们大多数时候，是并不介意与教会合作的。 毕竟这些年逃亡的岁月，他们也都不知道吃了多少次，教会发放给流浪汉的食物，以抗衡寒风与饥饿。 伪神们夺取了他们父神的荣光，那的确是可恨。 但要是为了那份恨意，完全抗拒与被蒙在鼓里的信徒接触，而活活把自己给饿死，那不是傻叉是什么。 而且普通人当中，绝大多数，都是主神们的信徒，难不成他们要对每个人，都苦大仇深吗。 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 聂远所说的，也只是在必要时刻，譬如需要教会为他们冲锋陷阵的时候，把消息传达过去。 等教会的人大费周章，前来援救陷落在这里的人，牵制住帕斯镇的诡谲力场时，巴克书铺好从旁坐收渔利而已。 阿兹特克对此自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 他点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来。” 聂远继续说道：“我看档案当中，并没有将这个窗户，给记录在案，证明教会应该还没有察觉到内部的异常，这也是我们的优势。 有莉莉安这个中间人在，教会调查到的事情，我们都能够知道，而我们调查到的事情，教会却不知道。 以这一层来做文章，是完全可行的。” 阿兹特克想了想，道：“我和南希并没有进入窗户里的世界，只有你进去感受过，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你又是怎么出来的呢？” 要建立巴克书铺自己的档案，这些事情肯定是知道越多越好的。 聂远一边回忆着，一边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都从头到尾讲述了遍。 最后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道：“但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才进入帕斯镇半天不到的时间，我就被力场所影响了，你们却没有丝毫异常。 在离开镜中世界前，我身边的那两个冒牌货，突然就消失不见，转头又看到你们在镜子那头对我讲话，而且镜子里，也再次出现了我的投影。 我丢失的镜像就这样回来了，当我伸手去触碰它时，一转眼，就回到了真实世界。” 阿兹特克继续思索一阵，道：“或许可以将这次经历，视为和档案中类似的‘群体性事件’。 当我和南希，意识到那个你是假的后，假聂远就直接消散了，因为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当我们来到窗户前，发现自己的镜像，竟然是那个鬼样子后，镜像就溃散了，开始呈现出我们真实的样子。 因为哪怕不在真实世界，我们的镜像，也不应该是那个模样。 当我们三个人的镜像，都完全溃散，且聚集于窗户前，意识到当下的情况时，那种笼罩在我们三个人身上的力场，也就因为我们共同的怀疑情绪，而消散掉了。” 聂远闻言也联想到了档案上的某些群体性异常事件，认同道： “根据已有信息，好像确实只能这么解释，如果说怀疑的情绪，是打破异常力场的关键，那么摆脱笼罩在我们三人身上的力场，就需要三个人共同的质疑。 当所有镜像都消散后，可能这扇窗户的某种特性，就已经被触发了，我只要触碰它，便能够离开那里，回到真实世界当中。” 阿兹特克颔首道：“我们的推测，应该也和真实状况相差不远，这次镜像事件，便作为我们手中档案的新增与延续。 那么接下来，是就此离开，还是继续调查呢？” 聂远想了想，道：“继续，至少将这次前来的目标给完成了，去奥斯顿老宅看一圈。 我知道你的顾忌阿兹特克，虽然我们……特别是我，已经被力场所影响了，按照惯性逻辑，这种影响只会愈演愈烈，直至难以自拔。 但我们的特殊性，便注定了不会那么轻易陷落于此，只要不去故意招惹事端，快点完成目标就离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说着，聂远却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肋下。 虽然隔着衣服，可也能摸到，那里已经出现了两个黄豆大小的空洞。 巴克给自己施加的固化，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他的一切器官，依旧能够不漏风不漏水的正常运行着。 这种固化就像是一层高密度薄膜，就算是被刺穿了，还能够恢复到原状，拥有某种难言的记忆性。 但却并不能抵御自身力量，对身体的洞穿，这是巴克在起初，就告知自己的事情。 不过身体本不该那么快，就出现如此明显的空洞。 所以…… 越使用自身的力量，就越会加剧这个过程吗？ 聂远很难不将身体的状况，和刚才他在镜中世界，大开大合的行为，给联系到一起。 “好，那小心行事，去一趟奥斯顿老宅，若没有什么发现，我们就离开这里。”阿兹特克说道。 聂远暂时没有将自己身体的情况，告知同伴们的想法，只是点头表示认同。 而后，三人便朝着奥斯顿老宅的方向而去。 这时，刚才始终不曾插嘴两人谈话的南希开口了。 她道：“待会儿要路过我朋友家哦，到时候要一起去做客吗？” 聂远和阿兹特克低头看向一脸天真的她，眼神再次诡异。 第65章 啥！ 和不久前聂远察觉到那三个冒牌货同伴的异常时一样，这次他和阿兹特克，还是没有点破什么。 只是在互相交流过眼神之后，暗中观察着南希的状况，并缓步向着奥斯顿老宅走去。 “就是这里了！” 南希再次开口了，并在征求了聂远和阿兹特克的意见之后，稍微耽误下时间，将他们拖入了一条小胡同。 胡同并不深，而且堆积着很多杂物，应该是附近的几户人家，共同用来盛放物件的地方。 在杂物堆下侧，有两个拼接在一起的硬壳皮箱，拼接处有一条碗口大小的洞，或者说是缝。 如果被小动物拿来藏身和休憩，想必是十分熨帖的了。 只见南希缓步走上前去，并低头向这条小缝里问道：“小黑，你在吗？我来找你玩啦~” 接连向里面叫了几声，南希转过头来，看向若有所思的聂远和阿兹特克，无辜道： “她好像不在家耶，那下次来找她玩。” 聂远不禁开口问道：“南希，你说的朋友，是那个黑猫女孩吗？” 南希虽然没有看过档案，但她也不完全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在听众人闲聊的时候，也是把某些档案上的事件，给记在心中的。 毕竟，这不仅是正事，某些档案上的记载，她也会觉得很有意思的。 南希歪歪脑袋，道：“应该是，她确实是只小猫猫，真的很好看，皮毛也很顺滑，还给我讲故事听，然后她说同伴在叫吃饭了，让我有空去她家找她玩，然后就和我告别了。” 听南希这么说，聂远是有点既视感了。 之前他在镜中世界的时候，不也遇到过类似的一幕吗。 只不过当时与黑猫女孩产生交流的是米兰达，而在真实世界当中，和黑猫女孩成为朋友的是南希。 所以镜子内外，很多事情也是存在着，某种程度上的对照吗？ 外面发生的事情，也会以另外一种类似的方式，呈现在镜子世界当中？ 不过聂远倒是松了口气。 因为看起来南希倒不是被力场所影响了啊。 她是真的来到帕斯镇以后，在分开行动时，和看起来年岁差不多大的黑猫女孩，成为了新朋友。 并不是和之前自己一样，记忆出现了紊乱。 阿兹特克也同样松了口气，开口问道：“南希，你和那个黑猫女孩是怎么认识的，她又给你讲了哪些故事呢？” 南希如实回答道：“我就在街上走着走着，就看到有个妹妹在盯着我，我就问她，你为什么盯着我，她就夸我长得很好看，我说你也很好看。 然后她又说我才好看呢，我说你也确实很好看啊，然后……然后我们成为了朋友，她开始给我讲故事。 讲了很多，但最多的，还是那个离开镇子，已经成为了光的姐姐，她说她很怀念她。” 阿兹特克不知道其中原委，所以听的稍微有点云里雾里。 但聂远已经先于他开口问到了：“她是不是说的，以前有个姐姐，经常给她好吃的，但最后那个姐姐还是离开了，去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先是变成了鸟飞走了，又变成了麋鹿，又变成了怪物，最后才变为了光？恩，期间还吃了蘑菇和熊。” 南希瞪大了眼睛，道：“聂远，你竟然偷窥我！” 阿兹特克闻言不禁莞尔一笑，而后看向聂远，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聂远解释道：“我之前在镜中世界里，也遇到了类似的一幕，也是南希率先发现了黑猫女孩。 不过却是由先冒充米兰达，最后冒充我的那个冒牌货，去与她交流的，对话时，也是差不多的内容。 那个时候我正在怀疑同伴的真伪呢，本来没怎么注意的，但黑猫女孩讲的话，实在太荒诞离奇了，不想注意都不行。 最后，她钻进了小巷子，变成猫走掉了，还是冒牌货的你，最先发现她的身份。”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偷窥我呢聂远。” 南希像个小大人似的，长吁口气，接着道：“那你应该也知道，那个变成光的姐姐的名字了？” 聂远闻言诧异道：“在镜中世界时，我不记得黑猫女孩，提到过那个姐姐的名字，怎么，她有告诉过你吗？” “你竟然不知道！这很重要的聂远！” 南希表情十分正经。 聂远见状，不禁心中微动，南希可不经常流露出这样的态度来啊。 他问道：“你详细说说看南希，你觉得这件事情有多重要。” 南希看着表情不解的两位同伴，双手交叉，抱在一起，认真道： “小黑在和那个姐姐告别的时候哭了，她很伤心，她对着天空挥手，说自己以后在也不吃小鸟了，卡瑞娜姐姐，我一定会记住你的，永远想念。” “啥？！” 聂远和阿兹特克闻言，皆心头一震，眼神都变了。 忍不住互相对视一眼后，阿兹特克语气有些干涩道： “当时奥斯顿城主，称呼他的夫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聂远以同样的语气，压抑住心头的荒诞，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好像叫……卡瑞娜？” 什么叫如果没有记错啊。 是肯定没有记错！ 他比其他同伴，更对这个名字记忆深刻！ 毕竟当时他是第一批，去奥斯顿古堡面见城主夫妇的人。 奥斯顿夫人那副尊荣，更是直接给了他一亿点灵魂暴击，让他初来乍到异世界，“未谙世事”的心灵，蒙受了难以言喻的阴影。 也从而，将“卡瑞娜”这个名字，给牢牢记在心中。 不是刻意去记的，而是有些堪称灵魂重击的事情，是你想忘都忘不了的。 略微回忆，就瞬间能够涌现心头。 聂远再次回味起黑猫女孩的那一席话。 她张开手臂，变成了鸟，飞走了。 她又变成了麋鹿。 她又变成了怪物。 怪物…… 什么才算是怪物呢？ 灾害源算吗？ 如果算的话…… 那就有意思了。 念及此，聂远突然又联想到自己身上来。 自己屡次讲出实话来，莉莉安伯爵，都只当是放屁，她是不会也不可能信，自己其实就是一个内在空乏的“水货”。 但有些时候，好像听起来越离奇荒诞的话。 越是。 深刻存在的真相。 第66章 长者 看向一副认真态度的南希，聂远十分的欣慰。 走上前去，又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很厉害啊南希，这条线索非常重要。” 现在聂远还怎么看不出来啊，南希小可爱看起来只是神经质的，要拉他们来找自己新认识的朋友。 可实则是在以她自己的方式，带两人来寻找线索。 既然黑猫女孩知道卡瑞娜的名字，就必然知道更多的内情。 只是刚好黑猫女孩不在家而已，所以南希就直接将自己获取到的信息，也就是那个变成怪物，又变成光的姐姐，名叫卡瑞娜的消息，给讲了出来。 南希从来都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小孩子啊。 “走。” 聂远接着说道：“既然线索都指向那里，奥斯顿老宅或许真的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这次没有再发生什么波折，三人一路顺遂，直接来到了目标所在的位置。 一栋看起来有些老旧，半面墙壁都爬上了藤蔓植物的房子，就落入他们眼中。 不过却还不等三人近距离观察，他们就看到几个身穿教会制服的人，正大光明的从这栋老房子中走了出来，手里还抱着大箱小箱，里面堆积满了杂物。 还依稀能够听到他们的对话： “这是最后一批，杂物都清扫的差不多了。” “还是这身制服有用啊，之前不知道情况，那些人……可惜了。” “在彻底离开这里之前，不要放松警惕，有些话回去再说。” “说得对，别松懈下来，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该烦恼的，主教他们自有对策。” “希望这些东西，能够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聂远三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教会的人，将奥斯顿老宅里的最后一批物件，给当面搬走。 他们也没什么办法，这个时候是不可能上前去阻止的，闹出太大的动静儿来，对双方都没有任何好处。 而且他们也缺乏一个身份，去如同教会那样，光明正大的做某些事情。 正如刚才某个人所说，那身教会的制服，还真是异常的有用。 因为在帕斯镇的规则当中，只要你不做出什么，太行为乖张的事情，引起镇民们的的狐疑或敌意，往往出现问题的可能性，都是很小的。 之前那次“猎人袭击事件”，实则也和当时那批人穿着便服，且行迹鬼祟有关。 那样的状态，是很容易被镇民们误会为居心不良的，然后又会引发出一系列诡谲的事情来。 哪怕你自认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是在帕斯镇当中，你需要瞒过的，根本就不是某个特定的人物目标，而是整个抽象源力场。 只要触发了力场的某种特性，那么不管隐藏的再好，最终都会毕露无遗，然后因为各种恐怖的巧合，而完全陷落在镇子里。 譬如你藏在马车下面，自以为绝对安全，但恰好就会遇到狩猎而归，满心欢喜的猎人。 猎人也根本不知道你藏在马车下面，也对你没有任何恶意，但可能马车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正遇上他在抖动着身体，清理自己头上残留的果皮。 随手就将剩余的果皮向路边一丢，刚好就扔在了马车下面。 马车如常经过，猎人满载而归，只有一个倒霉鬼的尸体，直挺挺的躺在路中间。 教会也是在吃了好几次亏之后，才摸索出来一点规律。 他们发现自己穿上教会执法部的制服时，哪怕做出点逾距的事情来，镇民们看他们的眼神，也不那么戒备了。 甚至还有很多镇民，会自主的配合他们工作。 当发现这个特性时，教会的人就很少再穿便衣进入帕斯镇了。 那身一目了然的制服，也变成了他们最佳的掩护，而不是暴露身份的媒介。 毕竟，教会的执法部，本就有官方应允的部分执法权啊，那么他们的某些调查行为，也就不会被帕斯镇民，给判定为“异常现象”。 当然，前提还是不能做的太出格，不然一些逾矩行为，被镇民们视为“狗官在仗势欺人”、“教会在无故探寻我隐私，该死”，同样会酝酿出更加可怕的灾祸来。 “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 阿兹特克目送教会的人离开，而后转头向聂远说道：“现在奥斯顿老宅里，应该什么都没有剩下了，而且现在我们进去，说不定也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教会的人，才进去扫荡过了，必然会有很多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这里。 他们擅自闯入其中，要是让某个镇民看见了，然后大叫一声“抓小偷”！ 到时，几条街的镇民都冲出来，再遇上猎人、铁匠之类的存在“刚好”路过，闻声就来见义勇为了。 他们都没地儿哭去。 早先教会没来到这里时，奥斯顿老宅的关注度比较低，他们偷摸着进去的风险较低。 而且当时房子里面，还有一些可能是线索的东西遗留，值得他们稍微冒下险的。 但是现在，如果还要强行进去搜查一番，完全就得不偿失了。 “那就算了。” 聂远开口道：“原路返回，顺道看看南希的新朋友回家了吗，如果没有，那我们就比教会的人先出镇子，如果发现有奥斯顿城主早年的日记、手札之类有价值的东西，在被他们搬走的那些杂物当中……” “干他娘一票！” 南希接过聂远的话茬，一边说，还一边用力的挥了挥拳头。 聂远表情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怎么讲脏话啊南希。” “不是我讲的。” “不是你？” “恩！青狐大大讲的！昨天的新剧场里，有这句台词！” “好……那他还真是一个坏家伙，连我家南希都带坏了。” 说话间，三人便像聂远说的那样，转头便向着原路返回而去。 “咳！咳咳！” 然而这时，一连串的咳嗽声，却突然的在三人身后响起。 唰！ 神同步般，三人的脑袋，都瞬间转了过去，看向那个发出咳嗽声的主人。 之所以反应这么大，是因为他们竟然都没有一个人，感知到了背后有人。 这是一件极其惊悚的事情，他们不仅没有感知到，甚至没有看到。 因为三人都才转过身来不久，刚才他们的身边，可没有这样一号人的存在啊。 聂远也瞬间认出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他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但奈何来人实在太有辨识度了，一米五出头的身高，身形佝偻，穿着一件有些褪色了的长棉衣，拄着根拐杖，头发完全苍白，脸上遍布皱纹。 赫然便是莉莉安给出的那份档案中，被列为最高危险等级的—— 【长者】 第67章 言出法随活太岁 之所以被列为最高危险等级，并不是代表眼前这个老妪，真的是属于穷凶极恶的那一类人。 而是因为在档案的描述当中，这个老人在帕斯镇内，近乎是一种“言出法随”的存在。 换个描述方法，就是她说什么，就会灵验什么。 譬如莉莉安伯爵手底下有个倒霉蛋，前来调查的时候，惹到老人家不开心了，被人家随口抱怨一句：“我都说这么清楚了，还听不懂吗？你脑袋里全是狗尿不成。” 然后当天那个倒霉蛋，就出于不知名原因掉队了，全程都没有被同伴们发现。 等到他们回去后，在其他人的提醒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小队少了一个人。 再次返回帕斯镇寻找的时候，就只发现一具残破的尸身，惨不忍睹的横陈在路边。 尸身明显是被各种饥饿的动物光顾过了，面目全非，只能通过身上穿的服饰，勉强识别出其身份来。 走近一瞧，脑壳上还残留着牙印，内容物已经被某些东西叼走了，里面灌满了某种黄色的液体。 街头不远处，几只吃饱喝足的野狗，还歪着脑袋打量着这里。 又譬如某个教会的精英执法官，或许是在交流的时候，有些行为失了礼数。 当面这个老者，还是非常配合的，按部就班的完成了一切流程。 然而却在转头离开后不久，就和不敢当面发作，只敢暗地里哔哔的市井小民一样，啐了句：“无礼的东西，小心走街上被马车碾死。” 当时教会已经对这个老者，有了一定程度上的认知了。 那个精英执法官，也非常敏锐的，捕捉到了长者的小声咒骂。 当即就脸色一变，二话不说的便向帕斯镇外跑去，要离开这里，彻底脱离力场。 然后。 然后他就死了。 被马车给碾死。 或者说是被从天而降的马车轮子给砸死的。 一位能够对抗异种魔物的精英执法官，就这样被一句轻飘飘的话，给“咒杀”了。 教会后来也有追根溯源的调查，他们最终发现，那个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好落在精英执法官脑门上的车轮，还真不是凭空出现的。 亦有某种蝴蝶效应般的逻辑在。 大致是某位车夫，发现自己的车轮坏了，就去找木匠修理。 木匠捣鼓一阵后，说你这个问题我解决不了，去找铁匠，让他重新给你打一根车轴。 车夫找到铁匠后，又因为某些机缘巧合，触发了铁匠体内的“洪荒之力”，让他一锤子下去，就将车轮给锤飞天际了。 诶，刚好就落在那个倒霉执法官头顶上，那飙射而来的速度，根本连反应都做不出来，就魂飞黄泉了。 这发生的一切在镇民眼中，却都是极其正常的事情，他们对铁匠的力量，半点质疑都没有，仿佛就该如此的样子。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好多件。 眼前这个长者，随口的一句话，就像是能够牵动整个帕斯镇的力场一样，哪怕说的再荒诞，最终都能演化为既定的事实。 那些言出法随般的话，有好也有坏，不仅坏的会发生，好的也一样。 但是偏偏呢，老人家有一个坏习惯，就是喜欢弯酸外乡人，对于外来者，往往是吐露不出什么好话来的。 所以不管是教会的人，还是莉莉安伯爵的人，都会极力避免与长者的接触。 就怕她一个嘴瓢，把人给骂死了，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对于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这个极度危险人物，聂远三人也是大呼倒霉，满心警惕的。 不过表面上也并没有流露出来，就怕老人家心生不满，随便来上那么两句吐槽，说者无心，那被吐槽的人，就倒霉透顶了啊。 他们本就要离开了，并不想在这时候，再惹出什么祸端来。 聂远看着缓步走来的老者，以平和的语气，开口道：“老人家，有什么事情吗？” 档案上也明确备注了，面对老者时，不要去抖机灵什么的，正常态度就是最好的了。 不然你把人家夸开心了，人家笑哈哈的说一声：“小伙子嘴真甜，把老人家我，说的可真开心啊，真想把你脑袋起开，看看怎么能装下这么多甜言蜜语的。” 那就惨了。 哪怕人家本来是感谢你的，但奈何那种言出法随的特性，在帕斯镇中，实在太逆天了啊。 长者缓缓抬起头来，看向聂远和阿兹特克，道：“外乡人？” 聂远微笑回应道：“是啊，路过帕斯镇，在这里欣赏下风土人情。” 老者闻言没有立马回应聂远，而是兀自嘟囔道：“长得真高啊两个小伙子，长这么高，走路应该很容易摔倒？” 说着，好像老眼昏花，看不清聂远和阿兹特克模样一般，又凑近来看了看，道：“喔~~长得都很不错，这让我想起了那个小伙子，我上次想起他，还是在上次呢。” 聂远等人听见这番话，不由暗自吐槽，老人家您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啊，说话就像是在整活儿似的。 不过看她絮絮叨叨的模样，真像是已经处在神志不清的边缘，聂远还真怕她突然嘴瓢了，整出点什么大活儿来。 他们此刻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解决帕斯镇的事情呢，怎么也要人手充足点后，或者让教会的人，先来给他们当炮灰踩踩雷才行啊。 现在还不是彻底爆发的时候。 聂远继续职业假笑道：“让您想起了某个人了吗，那可真是荣幸，不过……天色不早了，我们正准备离开呢，我妹妹有些饿了，下次再和您详谈。” 老人家闻言似乎有些惆怅，兀自说道：“人老了，老了就惹人烦，搭几句嘴，别人就不乐意了。” 聂远见状连忙说道：“老人家，千万别误会，您请细说，上次想起的那个小伙子怎么了？您说我们让您想起了他，我突然就有些感兴趣了耶。” 说着，聂远就微微上前半步，要佯装自己很感兴趣的样子。 但是下一瞬，他却突然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失去了重心，径直向长者跌了过去。 身旁的阿兹特克立马反应过来，伸手将聂远扶住，而后两人微妙的对视一眼。 聂远瞬间转头看去，只见他刚才站的位置处，有一粒约莫拇指头大小的石头，正在地上滚动着。 刚才他就是踩到了这块小石子，突然就重心失稳了，差点就把长者也撞倒。 他们想起刚才长者说的那句话—— 【长得真高啊两个小伙子，长这么高，走路应该很容易摔倒？】 听起来只是老年人的随口絮叨，而且，还是个疑问句…… 这也能起作用吗？ 现如今的聂远，竟然能够在正常落脚的情况下，被一粒拇指头大小的石子给绊倒？ 聂远心头震动万分。 阿兹特克也是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他倒不是害怕摔倒，事实上要是二人愿意的话，尽情施展力量，短暂的离地飞行也是能够做到的，自然就不再会受制于【长得高，走路容易摔倒】这个规则，或者称之为诅咒的限制。 他怕的是要是做出了什么异于常人的事情来，这个嘴碎的长者，又口胡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语来。 聂远摔倒就算了，还有自己站在原地不动，将他的身形给扶住。 要是他俩双双跌倒，把眼前这个活太岁给撞出个是非来，那问题可能就大发了。 到时候只能试着让长者永远闭嘴，看能不能成功了。 但这是在大街上，周围还有好多人看着，长者本身又是帕斯镇中，德高望重的存在。 别到时候所有镇民，都跑出来兴师问罪。 那就只能唤来巴克和乔琪，与帕斯镇全面硬刚了。 第68章 我的灵魂，将与你紧紧相拥 那长者也被聂远突然的身体前倾，给吓了一跳。 原本就有些颤颤巍巍的身体，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坐实了这场碰瓷。 好像她也根本没有想到，聂远连走路都走不稳似的。 她这个始作俑者，现在倒像是一个真正的受害者。 此间正心有余悸地拄了拄拐杖，道：“哎哟，小伙子，你小心点呀，差点就把老人家给撞到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呀，你真是……” “奶奶！” 就在长者要开始絮叨起来之际，南希突然走上前来，开口道：“奶奶，你没事？” 长者的话说到一半顿住了，她看向南希，又被转移了注意力，表情柔和了很多，道：“好俊俏的小姑娘啊，奶奶没事，奶奶还死不了呢，就是吓了一跳。” 说着，还莫奈何的瞥了聂远一眼，道：“小伙子，你站稳点嘞，我这把老骨头都还没倒，你就差点倒下了。” 聂远见状却反而稍松口气，他刚才都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将这个长者的乌鸦嘴给堵上呢。 谁知道她那副受到惊吓的样子，会不会飙出什么耸人听闻的话来啊。 还是南希突然站出来解了围，以小女孩的童真，转移了长者的注意力。 聂远给了南希一个赞赏的眼神，而后对长者说道：“抱歉老人家，我刚才踩到石子了。” 然后不等长者开口，南希又继续转移话题，好奇道：“奶奶你刚才想说什么啊，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长者笑呵呵的看着南希，道：“我刚才想说啊，这两个小伙子，让我想到了另外一个小伙子，但是仔细一看你，我又想起另一个小姑娘了。” “小姑娘？” 南希眨眨眼睛，道：“和我长得很像吗？” 长者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道：“模样倒不是很像，但是神韵有点相似，和当初那个小伙子一样，都是镇子里的名人呢。” 南希眼神天真，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两个名人就走到一起了，他们当众确定关系的那一天，我还听到不少年轻人悄摸摸的哭声呢，哈哈。 再接着，成天腻在一起，就没见过他们分开，在镇子里手牵手乱跑，在草地上打滚，像两只猫一样，在夕阳下鬼哭狼嚎，说什么要将余晖装进袖口里，要是黎明没有来到，就用夕阳代替。 老太婆我是听不懂那些疯言疯语的，还有好几次，我都看到他们在街上咬耳朵、咬鼻子，真让人脸红。” “再然后呢？” “再然后啊，再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小姑娘家里死了不少人，她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没多久就失踪了，少了他们，镇子里安静多了，少了些吵闹，但是，好像也少了些欢笑。” “就失踪不见了？” “恩，再也没见过，不过前段时间，好像看到过一个，和她有点像的人，比你还像些，老太婆还没看清楚呢，就找不到人影了。” “那男的呢？” “男的呀，男的走了，去城里闯荡了，听说后来成为了个危险分子，镇子里两个名人就都不见了。” “危、险、分、子……是什么意思意思啊奶奶。” “呐，就是不喜欢笑了，听说还杀了很多人，现在老太婆回想起来，好像也懂了一些话。 他离开镇子的时候，说既然找不到凶手，就让每个可能的人，都再也看不到黎明。 然后就去了传说中的王城一趟，去了大概……有一年，听说是去找远房亲戚了，好像还受了不少苦，回来的时候，就变了一个人。 恩，老太婆也是听说的，听说他回来后不久，瑞桉城里吹出来的风，都是带腥味儿的。 老太婆也不傻，自己听见的，瞧见的，后来这么一琢磨，你说他不是危险分子是什么？” “真的是危险分子耶~” 南希的眼睛瞪的滚圆，道：“奶奶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 长者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眉头紧蹙，而后，她的余光看到了不远处的那栋老房子，突然想起了什么，道： “奥斯顿，对，他叫奥斯顿啊！都好多年过去了，老太婆都差点忘了，只记得他当年是镇子里的名人了。” 在一旁始终默默旁听的聂远和阿兹特克，在长者还没有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实则心里就已经有个大致的答案了。 南希问出那个名字来，也仅是在完全佐证某些猜测而已。 聂远这时开口说道：“老太太，我之前也在其他镇民那里，听到过一个名字，你说的那个名人，那个失踪的姑娘，是不是叫卡瑞娜呢？” “喔~~” 长者惊奇的看向他，说道：“也是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你不说，我也差点和奥斯顿的名字一样，给忘掉了呢，是啊，我记起来了，她就叫卡瑞娜，一个很好，很漂亮的小姑娘，就是有些闹腾，可惜了呀。” 聂远再一次想到了当时那个黑猫女孩的话。 那个变成鸟，变成麋鹿，变成怪物，又变成了光，名为卡瑞娜的姐姐，她离开镇子了，要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在黑猫女孩的描述中，她最终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非常非常开心。 也非常非常满足。 那么她想去的地方，到底在何处，想要的东西，又到底是什么。 现如今好像就不言而喻了。 聂远又想到了，之前巴克对自己讲的那句话：“极少数抽象源，在特定情况下，是可以滋生出侵染物来的。” 所以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便隐约能够组成一个八九不离十的 那便是。 奥斯顿夫人，真的是奥斯顿夫人。 她名叫卡瑞娜。 曾经居住在帕斯镇里，活泼而美丽，是镇子里很多年轻人，暗自倾慕的对象。 但她最终，与镇子里另一个名人，组成了郎才女貌的一对，坠入爱河，无法自拔。 他们在草地上打滚，他们耳鬓厮磨，他们要将黄昏的余韵，装入自己的袖口，若黎明不再来到，就珍惜这黑夜降临前的最后一抹光辉。 他叫奥斯顿。 那么这一切也都说的通了。 为何那头灾害源，没有完全同化奥斯顿城主。 为何在临死前的最后时刻，还超乎常理的去保护自己的同化体。 因为他们之间的情愫，本就是情深义重，难分难舍，在失而复得后，更显弥足珍贵。 当时奥斯顿城主发出哀嚎，让自己不要灭杀那头灾害源，聂远还以为只是他被同化感染了，根本分不清现状。 就和其他同化体那样，完全受控于卡瑞娜的摆布。 但现在看起来，奥斯顿城主虽然确实认知和气息，出现了严重的偏差，但至少还应该有一部分神志存在的。 那份神志也蕴藏着他对昔日那个活泼女孩的爱，真实又透彻。 聂远将所有线索串联了起来，脑补出了一段完整的故事，在那里暗自沉吟。 “当我第一次见到卡瑞娜的时候，还是我头一回见到她啊，当初……” 身前的长者老太婆，就像是被点燃了某段记忆一样，开始滔滔不绝的絮叨起当年的事情来。 与此同时。 瑞桉城内。 秩序教会旗下的疗养院，特别病房内。 这个病房里只住着一个病人，需要被单独隔离出来，进行深入观察的病人。 现在这个病人的状况，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他身上属于侵染物的气息，已经驱退的差不多了，精神状态也比前两天，稳定了很多。 虽然还是会陷入呆滞，时常自言自语，处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不愿意回到现实。 但偶尔已经可以与人交流两句了，那证明他只要愿意配合，就可以在教会的努力下，很快实现康复。 病床上。 奥斯顿城主斜靠在床头，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自己的锁骨，看着铁栅栏般的窗户外，那一轮即将落下的红日，兀自出神，呆滞而迷离。 他的身边，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手持一块夹有纸张的板子，一边观察奥斯顿城主的状况，一边在纸张上记录着什么。 女的在为奥斯顿城主，收拾着被褥与床头柜。 简单的收拾完之后，她又走到窗前的一辆推车前，从推车上拿起了一个药瓶，从中抖落出来两粒淡蓝色，隐约间有些晶莹的药丸，用特制的勺子接住。 而后，她将盛有药丸的勺子，递到了奥斯顿城主的嘴边。 奥斯顿城主从始至终，表情都没有变化过，一如既往的呆滞麻木。 可当勺子递到自己嘴边的时候，他还是微微的张开了嘴唇，任由女护工将那两枚药丸，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很好奥斯顿城主。” 那个手持记录板的男医生开口道：“你终于愿意配合了，很意外的，你的被侵染程度竟然并不高，只要按照我们的流程走，一周内你就能够康复了，至少，你的身体是这样。” 至于精神能不能够康复，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我们会尽力让你至少保持，能够清晰交流的程度，那或许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更多余的，那就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教会虽有悬壶救世之职，但对于一个自甘堕落的人，他们也没有救人救到底的义务。 “是吗……” 奥斯顿城主的身体微微摇晃，眼神却丝毫没有变幻，仍旧空洞的看着窗外，声若蚊蝇道：“那还真是个坏消息。” 啪嗒~ 男医生将记录板放到推车上，并从下面拎出个收音机来，放到了奥斯顿城主身旁的床头柜上，道： “这是你要的收音机，算是……奖励，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们治疗，我们也不愿意采取强制措施的，那样的效果也并不会很好。” 说着，他顿了一下，又看向眼神麻木的奥斯顿城主，道：“晚上的时候，我还会再来一趟的，到时候还有另外的特效药需要吃，奥斯顿，千万不要让我像上次那样，看到你把吃进去的药丸吐出来，可以吗？” 奥斯顿城主没有回答，只是轻微的点动了一下脑袋。 男医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便朝女护工使了个眼色，道：“我们走。” 女护工应了一声，而后两人便一齐离开，那个停在床边的手推车，也被推了出去。 咔哒~ 房门上锁的声音传来，隐约间还有男医生在和某人交流的声音。 这个特制病房内，虽然差不多扫除了一切，可以用来自残的工具，但按理说，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需要有人陪护的。 但奥斯顿城主明显自己一个人时，状态稳定的多，所以陪护他的人员，就守在房门外了，通过房门上的小窗子，也可以随时查看里面的情况。 病房里重新归于平寂后，奥斯顿城主也照样没有动静儿，还是呆滞无神的看着窗外。 这样一动不动的坐了半个小时，当窗外投射而来黄昏余韵，越拉越长，直至蔓延到他的指尖时，奥斯顿城主才像是被触发了什么般，蓦地回过神来，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放在眼前端详，试探性的活动起手指。 这样的灵敏度，已经远超他前两天的状态了。 奥斯顿城主看着灵活的手指，喃喃自语： “我，马上就要康复了。” “康复……” “我怎么能够，怎么可以……” 说着，他转头看向床头柜上的那台收音机，手指在上面摩挲着，温柔的就像是在抚摸一只小猫咪。 没一阵，病房里响起了悠扬的音乐。 病房外负责监管的人，自然也敏锐的察觉到了。 不过当他站起身来，去观看病房内的情况时，却反而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只见始终麻木呆板的奥斯顿城主，终于走下了他的床。 他迎着夕阳，缓缓的张开了自己的怀抱，手掌微扬，宛若将黄昏余韵，也装入了自己的袖口，优雅而温柔。 “哈罗德先生。” 奥斯顿城主头也没回，叫出了门外那道目光主人的名字。 “啊，啊？我在呢，奥斯顿城主。” “能不能请您离开一下，给我一支舞的时间，一支舞的时间就好。” “啊这……好，我这就去通知罗恩医……啊不对，我这就离开一下，给您一支舞的时间！” “谢谢，不过请您，还是走的越远越好。” 说罢，奥斯顿也不管哈罗德先生，有没有听自己的告诫了。 他迎着夕阳余韵，顺应悠扬音乐，徜徉在记忆深处的舞步当中。 他闭着眸子，怀里搂着空气，但却恍若有一个真切存在的人儿，在热忱的与他共舞。 就如当年那个活泼似火的女孩，在用她让自己痴迷的神色，将自己的一切熊熊吞噬。 脑海中，那抹因为药物治疗，而即将完全消散，属于灾害源的气息，便开始如星火燎原，似水银泻地，骤然扩散开来。 我亲爱的卡瑞娜，你就是夜空中的一束光，亦是雨后的那抹虹，让我追逐，求而难得，如此往复，使我沉醉，哪怕自甘堕落。 我不曾拥抱污染。 我拥抱的，始终只有你。 让我最后一次，沉沦于你的气息。 不曾睁开眸子的奥斯顿城主，看不到他皮肤之上，滋生出来的，肉瘤般地异变。 他看到的，是无尽的光芒，倾洒在碧绿如茵的草地上。 那是他们曾经互相追逐，相拥打滚，耳鬓厮磨的地方。 在那光芒深处，一个青涩的女孩，正身披白光，饱含情愫的向他走来，一如当年模样。 这样的你，我真的很喜欢，正如我也喜欢那样的你。 不管你变成了何等模样卡瑞娜。 我的身躯，我的灵魂，都将与你……紧紧相拥。 这一次，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再也，不分离。 属于侵染物的气息，如天河决堤，骤然喷薄而出，将这个袖口中装有黄昏的男人，完全淹没其中。 但和其他人不同的是。 他甘堕黄泉。 第69章 现在我还可爱吗 奥斯顿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如果自己完全康复，那么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去拥抱卡瑞娜的气息了。 他们将永远再无相遇之日。 脑海中残留的气息，在别人看来是邪恶万分的污染气息，必须要完全摒除。 但是对于奥斯顿而言，那就是他魂牵梦萦的卡瑞娜，存在世间的最后一抹痕迹。 沉沦其中，他甘之如饴。 彻底与之融为一体，才是他唯一的，和卡瑞娜永远在一起的机会。 沦为灾害源的卡瑞娜，从始至终都没有去完全污染奥斯顿，或许她也不想看到，自己的爱人，变成自己那样，令人作呕的模样。 瑞桉城教会的人，并没有完全摸清楚奥斯顿身上的状况。 更没有察觉到，其实奥斯顿已经拥有了侵染物的本质。 或者说，他始终都处于正常人与侵染物的临界点。 当身体与脑海中，那抹污染气息完全被抹除的时候，他也的确可以得到康复，成为一个正常人。 这是卡瑞娜对他的温柔，让奥斯顿即便离开了自己，也可以继续作为一个人类，在这世间安然的生活下去。 可对于奥斯顿而言，当与卡瑞娜再次相遇之后，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已然失去了意义。 他的眼中，唯有自己的爱人，不管变成了何等模样的爱人。 他无法忍受这种永远的诀别。 所以在康复前的最后时刻，他选择去拥抱自己的爱人，以另外一种形式，与她完全融为一体，从此不再分离。 如果一个人，已经拥有了侵染物的本质，那么理论上他就只有一个选择。 就是与那种污染气息抗衡，胜则得到救赎，败则被污染同化。 当然，你也可以主动去拥抱那种气息，彻底堕落为侵染物。 正常人不会那么做的，正常人也承受不了，堕落为侵染物时，随之而来的无限痛苦。 但是，正常人好像也不会认识一个名为卡瑞娜的女孩，更不会与灾害源，展开一场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奥斯顿从来没有这么痛苦过。 他的肉体在崩溃，他的灵魂在消融，那种痛苦根本就难以言喻，超乎了常人的理解。 以至于让已经异化了的他，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怖低吼。 但他也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 他真的与自己的爱人，永远的在一起了，彻彻底底，任何意义的实现了交融。 在那模糊的光之世界中，奥斯顿好像看到了，当初那一对帕斯镇的名人情侣，初坠爱河，引人艳羡，在草地上互相追逐，在夕阳下自由奔跑的场景。 “卡瑞娜，我的爱人，我们……回家了……帕斯镇……这次我抓住你了……永永远远。” 这是奥斯顿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句话。 在他看到的那个光之世界中，年轻又俊朗的奥斯顿，终于抓到了在前面奔跑，想要躲避的卡瑞娜。 他抱住了她。 她也抱住了他。 额头相抵，风、草、夕阳，都宛若为他们唱起了赞歌。 吼！！！ 侵染物的气息，也在这一刻达到顶点。 病房内化为血肉温床的模样，汹涌的邪恶、阴冷，在秩序教会的疗养院中爆炸开来，伴随着万分可怖的嘶吼。 所有在瑞桉城内的教会成员，顷刻感知到状况，惊骇与不解的情绪迅速蔓延。 在圣歌、洪音等事物的指引下，纷纷向疗养院的位置赶来。 …… 帕斯镇。 奥斯顿老宅所坐落的街道边。 长者还在那里絮叨着当年的事情。 但听了这么久，聂远三人也没有挖掘出来更多的线索了。 太阳马上就要落山，黑夜即将到来。 南希这时候眼珠子一动，乖巧的开口了：“奶奶！” 长者的回忆突然被打断了，但她好像很喜欢南希，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眯眯的看着这个小姑娘，道： “咋了，小乖乖。” “奶奶我饿了，想回家吃饭了。” 说着，南希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模样真是惹人怜爱。 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来，“行走江湖”最常用的杀手锏，往往都能引人爱护的。 长者稍微怔了下，而后又慈祥的笑了起来，道：“你看老太婆这絮叨劲儿，没想到就说着去了，现在时间也晚了，奶奶也要回家吃饭了，不然又要出事情，你们也快点回去。” “恩！” 南希连忙点头，道：“那奶奶再见！下次再来听你讲故事！” 没想到长者听闻此言，表情却略微严肃了起来，她看了看南希，又抬头看向聂远和阿兹特克，道：“你们都走，以后都不要来帕斯镇了。” 聂远正在诧异长者刚才的那句话呢，她说自己也要回家吃饭了，不然又要出事情。 这话聂远听起来怪怪的，要是其他人讲出来，他或许还不会想太多，只当是老人家年岁太大，语言不再清晰了。 但从长者口中说出来，就不得不让他多想了。 不过还没等他思索下去，又听长者这样说。 他不禁开口问道：“老人家为什么让我们不要再来了呢？” 长者的眉头皱了起来，让本就满脸皱纹的脸，更加的沟壑纵横了。 她好像自己也有些不解，表露出疑神疑鬼，煞有其事的模样，道： “这里是不待见外乡人的，卡瑞娜一家就不是土生土长的帕斯镇人，结果很惨的。 我给你们说，我看人很准，一般人我不会多说，说了他们也不信，但是我觉得你们啊，一脸死相。 再来帕斯镇，说不定就死在路边了，老人家我也不是话多，而是呀……” 长者继续着她的絮叨。 聂远等人却心头一凛。 瞬间，聂远就猜测出了很多事情来。 如果老者随口一句话，就能引动整个帕斯镇力场的话，那么在某些时候，是不是可以将她看做是帕斯镇意志的具现化呢？ 她刚才说出这一席话的时候，也露出了不解的表情，最后才疑神疑鬼的乱说一通。 那么是不是可能，整个帕斯镇的力场，都在通过长者的身份，来对自己等人发出警告呢？ 长者也没有说自己三人这次就会死，而是让他们不要再来了。 再来的话，都已经用她言出法随的乌鸦嘴，提前对聂远等人进行咒杀了。 让他们提前知道，重临就是有去无回的必死之路。 这不是一种警告和恫吓，又是什么呢？ “诶，看你们的样子，也不想再听老人家多说了，那算啦，老人家就回去吃饭喽，小可爱，记得听奶奶话喔~” 长者发出最后的告别，并伸手刮了刮南希的鼻子。 看着那个耄耋老人，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的离开。 聂远三人故作和煦的表情，也逐渐沉了下来。 南希伸手擦了擦自己的鼻子，语气有些故作的阴冷，道： “老、东、西。” 而后又抬头看向聂远，期待的问道：“现在我还可爱吗？” “刚才不。” 聂远应了声，又补充道：“现在有点。” 第70章 她人很好的 已经相处了这么久，聂远对于南希，也多了很多了解。 其实在少数时候，南希也不会抗拒别人，称赞自己可爱的。 但那得分场合才行。 就像一个钢铁猛汉，正在擂台上浴血搏杀的时候，这个时候去称赞人家可爱，那不是傻蛋是什么。 又或，那个钢铁猛汉，正一脸冷峻的走在街上，这时人家的状态，明显也和可爱不搭边。 南希在日常生活中的状态，就可以视作这样一位“猛汉”，只是她那小巧可人的模样，实在一举一动，都惹人喜爱。 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那就是可爱了。 南希不喜欢自己认真、生气，或是冷淡的样子，都被人视为萌物那样观看，自然会抗拒“可爱”这种称赞了。 但即便是钢铁猛汉，也有卖萌的时候嘛。 就跟聂远前世荧幕上的那些肌肉猛男一样，有时候为了体现反差感，去出演一些搞怪的角色。 这个时候，夸人家可爱，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夸赞了。 南希拥有自己别具一格的三观，也有自己独特的幽默感。 只要你在日常生活中感受到了，再去称赞她一句乖巧可人，她又怎么会生气呢。 就像刚才那个样子。 聂远体会到了她的那种幽默感，而后如实的表述出来，南希闻言也就是甜甜地笑了笑，没有再多说。 “这一趟我们的目的，也都差不多达到了，至于那个长者表现出来的状态，属于意外收获了。”聂远缓缓开口道。 “恩，现在有了明确的着手点，一个是奥斯顿城主，一个是长者，下次……” 说到这里，阿兹特克卡了一下，而后笑道：“下次应该就是彻底揭开帷幕的时候了，毕竟刚才那个长者想要表达的警告与恫吓，已经毕露无遗了。” 聂远目送长者的背影转过街角，完全消失，而后长吐口气，道：“幸亏她没有多说些其他不好的东西，走，我们回去了。” “恩，走了。” 阿兹特克应了一声。 而后…… 而后三人还是稳稳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南希表情古怪的抬起头来，用她那张天真的面孔，看了看聂远和阿兹特克，啥话也没说，但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聂远诧异的看向阿兹特克，道：“走啊，你怎么不走。” 阿兹特克也悠悠地看向他，道：“你都不走，还问我？” “唉……” 聂远又是长长地叹口气，抓住阿兹特克的手，道：“那我们一起走。” “好。” 阿兹特克回了一声，继续道：“谁不走谁就不讲义气。” “走！” 话落，聂远就左手牵着阿兹特克，右手牵南希，向镇子外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两人就这样脚步整齐划一的走了十来步。 然而下一刻。 噗通！ 两人一齐摔倒，动作整齐划一，都是半跪在了地上，身体前倾，差点就把帅脸怼地上了。 还是身后的南希牵住了聂远，聂远又扶住了阿兹特克，两人才堪堪稳住身形，没有摔个狗吃屎。 “靠！” “该死的！” 二人各自骂了一句，手撑地站了起来，又是站在原地不动了。 互相对视一眼后，阿兹特克说道：“怎么办，让南希背我们出去吗？不过场面可能有点夸张。” 聂远低头看了一眼表情无辜的南希，正要说话呢，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让一让，让一让，撞到不负责嘞！” 齐刷刷的回头一看，只见一辆牛车，拖着满满的干草，就走了过来。 十分钟后。 濒临镇子边缘的位置。 三位古神后裔，都整整齐齐地盘膝坐在一辆牛车上，双手抱在胸前，表情一言难尽。 他们花了两个银币，让驾驭牛车的镇民，卸掉了一车干草，拖着他们出镇子去。 这镇民虽然看这俩人高马大，手脚齐全的，有些不解其意，但送上门来的钱，哪有拒绝的道理啊，顺理成章的敲了一笔，接下了这个古怪的活儿。 聂远他们也是完全的体会了一次，长者那言出法随乌鸦嘴的威能。 轻飘飘的一句话，已经觉醒过一次的他们，竟然丝毫没有抵抗能力。 真不知道如果完全爆发力量，到底能不能撑住那张乌鸦嘴的咒杀。 但刚才的状况，明显不是尝试的时候，他们只用安全离开，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就在牛车即将驶出帕斯镇范围的时候，聂远却目光微动。 他抬头看去，便见到两个外来者的身影，正联袂向着帕斯镇中走来。 且两个人他都认识，其中一个还和自己有过交流，正是月光教会，瑞桉城主教，昆汀。 很明显，对方也发现了他们，诧异的看了过来。 昆汀招招手，示意牛车先停下。 因为他那身教会执法部的制服穿在身上，驾车的镇民也没有多说，径直停在原地。 昆汀走了上来，好好的打量了一下三人，特别是在南希的身上，多停留了一阵。 而后他又对聂远说道：“彼得帕克？” 聂远点头道：“恩，咋啦？有事吗？” 昆汀笑了笑，道：“我看还是叫你聂远比较好。” 聂远对此也没有多意外。 毕竟他们在巴克的安排下，明面上都拥有了正规的身份。 莉莉安伯爵这个瑞桉城的风云人物，也没有再过多的掩饰她与巴克书铺的关系。 昆汀又肯定对自己，有过多关注的。 他想要调查一下自己的身份，那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看来你一点也不惊讶啊。” 昆汀笑道：“没想到与月光有缘的你，竟然还和莉莉安有那样的关系。” “你不要乱说啊昆汀大人。” 聂远煞有其事道：“莉莉安伯爵冰清玉洁，至今单身，你怎么就开始造谣起来了。” “呵……” 昆汀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目光深邃的盯着聂远，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而后道：“看起来，还不是正常上下属的关系，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神秘嘛。” 聂远也反应了过来，他自然知道昆汀这话的意思。 并不是说他和莉莉安伯爵有男女之间的关系。 而是正常的上下属，是肯定不敢对莉莉安伯爵，开聂远刚才那种玩笑的。 昆汀见到了，自然也就忍不住遐想起来。 他得到的信息是，巴克书铺一行人，都是某场大型抽象源失控事件的幸存者，而后这些幸存者聚集在一起，抱团取暖着。 曾经那段经历，可能让他们都因此具备了一点秘能，拥有些许超过凡人的能力。 但这样短短两句话的交流，却让昆汀推衍出了很多东西。 莉莉安那混球，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货色。 该心狠手辣的时候，她从来不会手软，该塑造自己威严的时候，也从来不会含糊。 要真是她的属下，可不敢这样轻佻的开她的玩笑啊。 所以…… 聂远，或者说巴克书铺的众人，应该都不只会是获得了“一点”秘能那么简单。 而是比想象中，更加超凡的力量才对。 不然怎么会被莉莉安这样看重啊。 这也符合他上次爽快拒绝自己邀请的态度。 他，拥有这样的底气。 聂远看着昆汀的眼神，也是有些无语的，他大概也猜到了昆汀在思索着什么。 所以和这些人打交道，还真是心累啊，随便交谈两句，就可能被对方顺藤摸瓜，去探查你的深沉底细。 他开口道：“再见昆汀，祝你好运，对了，镇子里有一个拄着拐杖，脸上皱纹很多，不太高的老婆婆，她对帕斯镇的情况了如指掌，人也很好的，你可以去找她问问情况。” 我懒得跟你说了。 这一趟累坏了，回去睡觉喽。 你们大晚上的，就自个儿去加班。 第71章 比你更有缘 昆汀自然知道，聂远说的就是镇子里危险等级最高的长者了。 这家伙现在的情况，别就是遇到了那个活太岁，才造成的。 没有多想的时间，因为牛车上的聂远，已经在催促车夫离开了。 昆汀突然开口道：“你知道为什么这么晚了，我们还来帕斯镇吗。” “没兴趣知道。” “奥斯顿死了，他选择主动拥抱污染，堕落为侵染物，才被我们解决掉不久。” 这话倒是让聂远怔了怔。 因为他是知道前因后果的，也大抵能够猜到，奥斯顿主动拥抱污染的动机是什么。 只可能是，去寻找自己的卡瑞娜了。 但既然昆汀都这么说了，再联想到之前教会已经先于他们，将奥斯顿老宅给搬空。 那么昆汀知道一些更多的线索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聂远停下对车夫的催促，看向昆汀，试探道：“这么晚急匆匆的赶来，怎么，你们莫不是觉得，奥斯顿城主身上发生的事情，和帕斯镇有某种联系？” 昆汀直言不讳道：“差不多可以确定了。” 聂远想了想，又问道：“但是奥斯顿城主，已经离开帕斯镇很久了，你们又是怎么确定这二者之间关系的呢？” 这次昆汀没有回答了，而是微笑道：“这算是绝密档案，即便是教会内部的人，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你怎么会觉得，我会告诉你呢。” 聂远瘪了瘪嘴，道：“你爱说不说，不想说就甭挡路了啊，我们要回家睡觉了。” 他本来也只是尝试一下而已，看看教会是否真的掌握一些，自己完全不知道的线索。 其实现在才赶来的昆汀，在奥斯顿城主这件事情上，还不一定有他们知道的多呢。 而且听到“绝密档案”这几个字，聂远还真是有些想笑。 实在太绝密了哈，绝密到莉莉安随手就拿出一大沓，让巴克书铺人人传阅。 然而下一刻，昆汀的一席话，却让聂远表情一僵。 只闻他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在嘲笑所谓的‘绝密档案’？莉莉安既然让你们来调查帕斯镇的事情，应该是把那些档案，给你们看过了才对。” 聂远心中诧异万分，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昆汀继续笑道：“莉莉安是援助过我们教会的，能够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想尽快解决这件事情，但我们又何尝不是呢。 她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但实则一切都有迹可循的，聂远，教会的保密系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接下来昆汀没有再多说了，可聂远还是脑补出了很多事情。 这下，他开始逐渐正视起瑞桉城教会来。 不是以前的他小瞧了教会的存在，从始至终，他都深刻的知道，教会应该就是这个世界，最顶端的一股势力了。 他只是单纯的认为，一个瑞桉城地方教会，还是比较偏远的城市，那么即便是教会，也应该做不到处处兼顾。 在被莉莉安伯爵所完全掌控的瑞桉城内，只要王城不空降人手来，那么莉莉安伯爵，应该还是能够只手遮天才对。 毕竟那个懒鬼的小动作可不少，更是直接将教会的绝密档案，不着痕迹的取了出来，摆在自己等人身前。 那还不能说明问题了。 可如今听昆汀这么一说，聂远就有了更多的想法。 难不成，是昆汀故意让莉莉安，盗走那部分档案的？ 因为昆汀也说了，不仅莉莉安想尽快处理帕斯镇的事情，他们教会也同样如此。 那么至少在帕斯镇事件上面，双方是有共同诉求的。 教会莫不是也想通过这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方式，借助莉莉安的力量，也来为帕斯镇事件出功出力？ 顺带的，如果昆汀他们还有目的的话。 譬如想要摸清楚，莉莉安伯爵在瑞桉城中，是否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深沉势力存在，也能够以这种方式来引蛇出洞。 就像…… 巴克书铺。 巴克书铺不就是被钓出来的那只鱼吗？ 直接就暴露在教会的视野当中。 虽然莉莉安从前两天开始，就做出决定，不再去掩盖巴克书铺的存在了，要将聂远众人，正式拉上她的战车。 但是如果莉莉安不那么决定呢？ 那教会不就相当于，通过这样按兵不动的行为，轻轻松松地，就将很多鱼给钓出来了吗？ 很多事情，因此就解释的通了。 聂远察觉到其中的关节后，也不免对这些上层势力的博弈，更加有了些认知。 这还只是一个瑞桉城啊，情况就这么复杂了吗。 要是和莉莉安一起，回到了情况已经趋近白热化，各股势力之间，更是没有退路可言的王城，那又会是怎样一幅场景呢？ “老阴逼。” 聂远不禁吐槽一声。 “恩？” 昆汀是没有听过这个词汇的，即便聂远是用异世界的语言转译出来，可一时间他还是愣了下神。 不过很快就体会到了大概的含义，他忍俊不禁道： “原来，你以往真的将瑞桉城教会的能量，想的这么不堪啊，那现在呢，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我上次给你说的事情？ 只要你有意加入月光教会，我可以亲自举荐你，去王城，乃至是圣城进行洗礼仪式。 有些绝对不会外露的内部信息，我也可以考虑，提前让你查看一下。” “真是心动啊……” 聂远说了声，而后话锋一转，给出了和上次一样的答复：“下次一定。” “这小子，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了。” 这时，昆汀旁边的那个人忍不住说话了。 这人聂远第一次见，但却见过他的相片，也知道他的身份。 赫然便是瑞桉城力量教会的主教：李慷。 或者称之为：尼慷。 身上披着的宽松教袍，遮掩不住尼慷的壮硕身躯，浓眉大眼的模样，颇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焰。 他径直走上前来，抓住了聂远的肩膀，道：“你就是尼云，昆汀说你和月光有缘，我是没有看出来，不过倒是有件事情想问你，前几天奥斯顿古堡发生的事情，是你们做的？” 嘎吱~嘎吱~ 这是身下车板发出的声音。 一股巨力出现在聂远的肩膀上，然后通过他整个人的身体，传达到身下的车板上面，让实木打造的坚固车板，竟都有种濒临散架的样子，连车轮都出现了偏移。 那驾牛的镇民，见到这一幕，是敢怒不敢言啊，只得无辜的看了过来。 不过很快就被尼慷随手扔过去的一个钱袋，给打消了多余的念头。 阿兹特克和南希见到这副场景，立马就身体前倾，准备要动手了。 聂远却抬起一只手，示意他们不用轻举妄动。 啪！ 他的另一只手，就径直翻转过来，抓住了尼慷摁在自己肩头上的那只手掌。 然后，就像是撩起一块布般，举重若轻的就将尼慷的手掌，给捻了起来，并看着他道： “是的，我，就是尼云，但叫我聂远可能稍微准确一点，我不知道你说的发生在奥斯顿古堡的事情，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不过你非要如此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不仅和月光有缘，和力量也同样有缘。 是的，比你更有缘。” （ps、有读者对聂远的中式名字有疑惑，希望这下可以解答你的疑问了，音译，音译啦，聂远也不会那么傻，用与世界格格不入的音节，去和其他人交流，会有自我修缮的，还有读者说异世界的人，竟然还讲成语……唉，总之脑补，多多脑补，这就不一一解释了。） 第72章 我不记得了 三分钟后。 昆汀和尼慷背对帕斯镇的方向，目送那辆牛车驶出镇子。 刚才尼慷并没有和聂远他们打起来，他从始至终的目的，也只是想要借此摸清巴克书铺的底细而已。 事实是他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一些，虽然巴克书铺的实力依旧难以窥测，但至少，他知道了这些人，确实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 就在即将起冲突的时候，昆汀开口制止了，提醒他们这还是在帕斯镇境内，而且巴克书铺与教会，并没有针锋相对的必要，他们甚至可以在这件事情上，互相展开合作。 聂远实则也并没有真的要和尼慷干一架的意思，只是别人都惹上门来了，他自然也没有怯懦的理由。 稍微让教会的人，体会到来自巴克书铺的压力也好。 反正在瑞桉城内，闹不出什么大事情来的，出了问题，也有莉莉安的名头顶着。 等到牛车完全消失在视野以内，尼慷才缓缓抬起自己宽厚的手掌。 隐约间，手掌似乎有些颤抖，看着上面几个清晰且发青的手指印，尼慷喃喃道： “他说的没错，确实与力量也挺有缘的。” 一旁的昆汀开口了：“力量只是外在，他的本质……与月光有绕不开的联系，终有一天，会回归月光怀抱的，哪怕没有我的牵引，因为有些事情，是注定的。” 尼慷又开口道：“只要人是‘干净’的，或者没有‘脏’的太过分，我看他拥抱力量也不错。” 昆汀沉默了一阵，而后说道：“你想和我练练吗？” “哈……玩笑，开个玩笑而已。” “恩。” “不过这小子，真有劲儿啊。” …… 牛车完全离开了帕斯镇的范围后，聂远和阿兹特克尝试性的下地行走了两步，发现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长者言出法随的能力，也和档案记载的一样，只会在帕斯镇的范围内起效，而不会像其他物品类的事物，离开帕斯镇后，还有一段时间的生效期。 三人没有停留，径直快步回到了巴克书铺。 此刻天色已晚，但距离巴克书铺日常关门，还有一段时间。 不过看到聂远他们回来了，巴克和乔琪自然也就再次提前打烊了。 五人齐聚客厅，聂远、阿兹特克，从头到尾将他们在帕斯镇的所见所闻，都复述了一遍。 巴克始终不曾插嘴，等到他们讲完之后，才看向聂远，问道： “所以即便离开了帕斯镇，你还是有某段记忆没有恢复吗？” “恩。” 聂远回答道：“我对什么时候与阿兹特克、南希他们分别，又是什么时候与那几个冒牌货汇合的，没有丝毫印象。” “这样啊。” 巴克说了一声，便陷入了思索，而后开口道：“那就拿出我之前给你们的记录纸张，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 三人纷纷从自己兜里，掏出了一沓记录纸张，摊开后，呈现在众人面前。 阿兹特克手中的纸，是记录最为缜密的，某一页上面写满了文字，都是在帕斯镇的所见所闻中，记录下的关键信息。 南希手中的纸就比较意识流了，歪歪扭扭的没写几个字，不过有几幅卡通图画，大概描述的是，她和黑猫女孩相遇的情节。 两者之间的对话，也以另一种画风，被南希描绘了出来。 大抵是一个面容模糊的姑娘，变成鸟，变成麋鹿，最终变为怪物的场景。 那个简笔怪物，还被她用画笔给加了特效，全身都散发着光芒，刚好对应了黑猫女孩说的，那个姐姐最后变成了光的结局。 只是南希草草几笔，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把光给画出来。 所以她的解决方式，就非常的简单易懂，直接在那个简笔怪物的周围，写满了“光”这个字眼。 然后每个光的旁边，都画上了箭头，向着四面八方延伸而去，以此来替代光影感了。 可以看得出来，南希虽然小脑袋瓜子思路迥异于常人，但也将巴克的交代，放在心上了的。 她的那些卡通图像，让聂远他们来看，也是完全能看懂的。 哪怕是众人都失去了记忆，南希对自己的杰作，肯定也可以完全体会到，自己当时想要表达的意思。 阿兹特克将自己记录下的内容，给从头到尾扫了一遍，道：“没问题，我记录的内容，完全都还记得，没有错谬，就和刚才讲的一样。” “恩恩！” 南希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情况，也和阿兹特克一样，他们的记忆，没有出现丝毫问题。 而后。 众人的目光，就都看向聂远了。 从聂远缄默不言的状态，他们好像看出来了什么。 聂远看着自己手中的这张纸，纸下面还夹着真理笔迹，但那不是重点。 重点是上面的内容。 自己。 竟然完全不记得，是自己写上去的了。 上面只有草草的几句话，也符合聂远的性格，只记关键的事情，不会去过多的描述，所以就不会像阿兹特克手中的记录纸张那样缜密了。 其中有两行字，是聂远之前在镜中世界，动用真理笔迹时，为了掩人耳目，蒙蔽冒牌同伴的目光，所随手记录下的，关于黑猫女孩的事情。 但还有一行非常关键的信息，完全超乎了聂远的记忆，他没有一点印象。 不过从字迹来看，那种野性的抽象美，那种简略的语气风格，是别人模仿不来的。 毫无疑问，这行字迹，肯定是出自他的手笔。 只见上面写着—— 【那个追求过卡瑞娜的男人，他的日记上，可能有揭开帕斯镇真相的线索（比较确定）】 众人都没有说话，皆目光灼灼的看着聂远。 聂远这时才抬起头来，语气有些怀疑人生，向同伴们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不记得自己写下过这段话了。” 巴克对此早有预料了，聂远刚才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想了想，开口道： “那这应该就是关键线索了，我很相信你的判断聂远，从帕斯镇越深入调查，就越会被力场所针对的特性来看，当时的你应该就是发现了非常重要的东西，才会出现后来的状况。 这也解释了你为何在其中只呆了半天的时间，就出现被同化的状况，比普通人尚且不如。 你缺失的记忆，恐怕就是指引真相的途径，所以帕斯镇中的那件东西，才想快速将之抹去。 并在你们离开的时候，通过长者之口，警告你们不要再返回了。” 一旁的乔琪开口了，道：“所以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处理呢？” “明天我先去莉莉安那里。” 聂远说话了，继续道：“我们可以让教会先去帕斯镇，替我们排雷，他们的成员之中，出现了被替换的诡谲存在，也可以告诉他们了，然后……我要去找回自己丢失的记忆。” 巴克颔首道：“不管如何，帕斯镇中蕴含的抽象源，我们都有必要得到，毕竟，那里也并没有展现出，让我们忌讳莫深的力量来。”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筹备两天，我们一起去帕斯镇揭开谜底。” 乔琪甜甜一笑，而后有些不解的看向聂远，道：“你为什么明天要去找莉莉安呢，是要让她配合，一起坑一把教会吗？” “算是。” 聂远回答道：“除此之外，也把我从昆汀那里得到的情况，给她讲一遍，瑞桉城教会，可没有看起来那样简单，很可能是在算计她。 还有，帕斯镇的情况，同样不简单，我的记忆都丢失了一角…… 得加钱才行。” 第73章 没有退路可言 第二天。 照常起床，吃过早饭后，巴克书铺开始了新一天的营业。 昨天晚上的事情，众人并没有商讨多久。 因为再怎么商讨，也都必然要去帕斯镇再走一趟。 而且聂远丢失了部分记忆，也难以寻找出更多的线索来。 不过倒是也为他们下次深入帕斯镇，奠定了一个目标。 那就是寻找聂远笔下记录的，那个追求过卡瑞娜的男人，去找到他留下的日记，那里面肯定有众人想要的线索。 顺便聂远也可以尝试，将自己丢失的记忆找回来。 昨晚聂远也将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给巴克说了一遍，并给他看了出现在自己身体上的孔洞。 巴克给出的结论，和聂远自己猜测的差不多。 当他剧烈动用力量的时候，身体被侵蚀的速度就会加快，血肉将在高强度力量的照射下，快速蒸腾。 不过还是和最初的说法一样，施加在他身体上的固化，暂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血肉的蒸腾，也影响不了他的生命。 也因此，巴克暂时并没有处理那些孔洞。 而是告诉聂远，等他快要“露骨”的时候，再尝试一次性的，填补他的身躯，以维持住正常人形。 现在处理的意义不是很大，因为要不了多久，身体其他部位，就会又出现相同的状况了。 只要他还勉强能够见人，那影响就不是很大。 除此之外，巴克还将聂远和阿兹特克，叫到了他的工作间，试图以秘能的手段，祛除他们身上，来自于长者的诅咒。 那个乌鸦嘴讲出来的话，基本上可以看做是整个帕斯镇的意志投射。 即便他们已经离开了那里，下次重新回去的时候，理论上也会再次出现，一走路就跌倒的情况。 为了方便下次的重临，顺带尝试一下，能否顺藤摸瓜，破解帕斯镇力场的逻辑，巴克可是研究了好几个小时。 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他在没有深入过镇子的情况下，也找不到太多头绪。 不过还是用了多种手法，去试图消除两人身上的诅咒。 但在事后，巴克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成功了。 唯一验证成功与否的方式，就是再次进入帕斯镇地界，走上两步看看。 阿兹特克与聂远，对此也并没有多做担忧，一切都顺其自然。 因为只要不重返那里，他们的日常生活，就没有丝毫影响。 而当重返那里时，也就代表彻底要去揭开真相了。 如果诅咒得到消除，那当然最好了。 如果没有的话，他们也不必担忧什么。 对于已经在力量层面，接近世界顶层的他们来说，真正翻脸的情况下，直接硬刚整个帕斯镇的诡异，谁输谁赢都还说不定呢。 更何况，他们也不是孤身一人，还有其他同伴们协助呢，巴克在秘能方面的应用，也是他们充足底气的来源。 开门营业之后，聂远没有去前台帮忙。 早上客人比较少，乔琪一个人就能够轻松应付。 他独自坐在饭厅，继续翻阅着今天的报纸。 事实上要不是莉莉安那个懒鬼，现在肯定还没有起床，他就已经出发，去找提加钱的事情了。 今天报纸上的内容，其中有两条，是让聂远比较感兴趣的。 一条是地处瑞桉城中心的秩序教会疗养院内，昨晚出现了异变。 大抵是疗养院收留的一位患者，突然堕化为魔物，并有异化为侵染源的势头。 好在教会的修士们迅速反应过来，作出教科书般的应对，杜绝了污染的蔓延，并将身为源头的魔物扼杀于摇篮，守护了瑞桉城的安康。 对于那个患者的描述并不多，只是草草提了几句，也并没有道出他的身份。 更多的笔墨，是用在渲染教会迅速反应，正确处理，杜绝污染蔓延的举措上面。 第二条新闻是，休假多日的奥斯顿城主，于前天在自己郊外的某处房产内身亡，并于昨日正式确认其死亡的消息。 没错，上面写的是奥斯顿城主的死，是发生在前天，而不是昨晚。 知道内情的人，都能够想到，是报纸的撰稿者，不想让别人将奥斯杜城主的死，与昨晚的魔物堕化事件，给联想到一起。 而且，昨晚也不是某个患者，突然异化为魔物。 奥斯顿城主，是直接就堕落为侵染源的。 好在他当时正处于教会的疗养院内，更好在当时瑞桉城三位能够撑得起局面的主教，都在市区内。 这才能够瞬间做出应对，在侵染源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将之扼杀，没让其对外界，造成丝毫的危害。 这两件事情，实则完全就是一件，只是笔者出于某些缘由，想要极力将之分化为两件而已。 寻常人看到报纸，哪怕知晓一点，奥斯顿城主已经被莉莉安伯爵架空了的内情，也都完全不会往同一方面想的。 聂远在看到报纸上的文字，只轻飘飘的将奥斯顿城主的事情带过，心中也是有些叹惋的。 他们巴克书铺，可以说是这件事情的缔造者之一。 对于奥斯顿和卡瑞娜的爱情故事，聂远其实没有丝毫偏见。 哪怕他们的相知相爱，到了后来的状态，已经完全与这个世界的规则相悖，堪称天理不容了。 但这样纯粹而炽烈的真挚之爱，聂远始终都对此抱有一定敬意的。 不过无论如何，巴克书铺也有自己的立场，他们需要去那样做，且没有退却的理由。 而且，抛开古神后裔的身份不谈，哪怕是个普通人，在发现一尊灾害源，竟然盘踞在自己生活的城邦外时。 只要能够做到，他们也都会选择将之抹除的。 卡瑞娜已经侵染了莉莉安伯爵的属下，也侵染了奥斯顿城主的侍臣，即便她没有制造灾害的心，单纯的只想杜绝后患，与自己的爱人长相厮守，那又如何呢？ 世间不再容得下她。 灾害源，在诞生的一瞬间，那从头到尾都是错误的。 世间的事情，在上升到某种高度之后，就已然没有了是非对错。 只有自己身处的立场可言。 翻阅完早报之后，聂远又将巴克为自己准备的炼金术基础书籍拿了过来，兀自在那里研读。 当全身心沉浸在书中后，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的。 等到日头已经炽热起来，透过窗户照射在聂远身上，他便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合上书本，聂远给巴克他们打了个招呼之后，便独自向着莉莉安伯爵的庄园而去。 现在的他已经不用让南希跟在身边，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了，也能在绝大多数事情上面，代表整个巴克书铺出面。 莉莉安伯爵虽然懒，但昨晚出了这么大事情，此间也应该起床了。 如果自己判断错误，她是真的不赖到下午茶时间不起床，那就去把她给拎起来。 到了庄园之后，管家似乎是认识聂远的，很客气的招待着，并将他一路领到了上次去过的那个小包厢。 事实证明聂远没有判断错误，此间莉莉安确实已经起来，只是应该也才起来不久，头发有点蓬松凌乱，仅画了个素雅的底妆，正在吃“早饭”呢。 并一边吃，一边也在翻读着本古书。 似乎知道聂远要来一样，看到他进门来，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讶。 并顺手将一盘没有动过的食物，推到了聂远的方向，道：“来点吗，特瓦伊城的松露酱，搭配酥脆三明治，味道不错。” 聂远也没有客气，拿起来就塞进自己嘴里，两口就解决掉了。 并径直坐下，一边咀嚼一边说道：“味道一般，有水果之类的吗。” 莉莉安伯爵直直的看着这一幕，而后将自己手中的一颗鹿血果递了过来，道：“我啃了一口，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那算了。” 聂远打断了她的话，道：“说正事。” 莉莉安伯爵好像已经适应了聂远的风格，也不觉得诧异，只是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无奈，道： “你总是能给我‘惊喜’啊聂远，简直放肆的没边。” 聂远却反而诧异道：“我一进门，你就把东西推给我，问我吃吗，然后我才动手的，难道你只是在客套而已？如果是的话，那我下次注意。” “没有没有。” 莉莉安伯爵叹了口气，道：“算了，你的风格，我只要适应了就好。” 说着，又道：“既然你说谈正事，那就谈正事。” 她扬了扬手，便示意已经快绷不住了的侍者，收走了桌上的餐具。 侍者手脚很麻利，三下五除二的就收整完毕，而后表情僵硬的推着餐车离开，并顺手将门给掩上了。 等无干人等离开后，聂远才继续开口说道：“奥斯顿城主的事情，你肯定已经知道了。” 莉莉安点头道：“恩，我知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聂远接着说道：“他堕化为侵染物了，但其中的内情，我们在帕斯镇事件的调查当中，也了解了一些。” “比如呢？” “比如之前在奥斯顿古堡里的那个侵染物，其实是一个名为卡瑞娜的女孩异化而成的，恩，卡瑞娜就是奥斯顿城主早年的爱人，正是因为爱人的失踪，奥斯顿城主才在后来，一直未曾婚娶。 当初卡瑞娜失踪的原因尚且不明，但我们基本上可以确定，她堕化为侵染物，和帕斯镇中的抽象源，有绕不开的关系。 再比如，昨天我们遇到月光教会、力量教会的两位主教了，还差点起了冲突。 和他们的交谈当中，我得知了教会是故意让你取走那些内部档案的，你看这些信息，对你有没有用。” “这样啊。” 莉莉安伯爵眉头微蹙，沉吟了一阵，道： “我之前就打听过，奥斯顿城主是因为曾经的某段感情经历，而选择不再婚娶。 毕竟到了他那个程度，还始终选择单身一人，这本就出乎常理，我当初有点八卦好奇，就顺带打听了一下。 却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在吗，卡瑞娜……爱人……侵染物……这么说来，还真是一段让人叹惋的爱情故事啊。 至于你说的教会知道我盗取他们内部档案的小动作，恩，我知道他们知道，他们也知道我知道他们知道。 只是这本该是心照不宣的事情才对，大家在帕斯镇事件上，有携手应对的共同诉求。 昆汀他们却直接讲出来了……看来是想通过你们的口，来对我予以一定的告诫了。” 聂远对莉莉安伯爵那绕口令般的话，并没有觉得多么诧异。 后来在与同伴们的讨论当中，他也很快反应过来，莉莉安伯爵与教会之间，理应存在某种微妙的关系，才会促成如今瑞桉城的局面。 换句话说，就是双方在某些事情上，会一点上层间的默契才对。 只是他们也不确定，其中内情到底是个怎样的状态，昆汀他们径直将那层默契揭开，是否又存在更深层的目的。 所以这件事情，还是得讲给莉莉安伯爵听才行。 聂远点点头，道：“这就是你应该考虑的事情了，我们不知道其中内情。” 莉莉安闻言笑了笑，道：“我自然会重新审视一下，自己与教会之间关系的，倒是你们，你刚才说，差点和昆汀他们起冲突？ 即便有我的名义在，寻常人面对那两位的时候，也不该如此云淡风轻，这样看来，我的眼光果然还行，巴克书铺确实是值得期许的合作伙伴啊。” 聂远想了想，微笑道：“你永远可以相信巴克书铺，但实则我也只是说的云淡风轻而已，要不是有你莉莉安的虎皮在，心中有底气，昨晚我们肯定也不会愿意直面那两位的。” 莉莉安忍俊不禁，道：“不必如此，做你自己就好聂远，虽然我已经习惯了被恭维，但是你突然开始恭维起我来，我还真有些不适应呢。” 聂远不大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于是便转移话题道：“你待会儿将奥斯顿城主的生平履历，都给我准备一份，特别是他在帕斯镇时的那段经历，这会对我们的后续调查，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帕斯镇事件的源头，就和奥斯顿有关吗？你们已经找到了二者之间的联系？” “只是有个大致的猜想而已，只要顺着脉络找下去，应该就可以寻出点猫腻来，对了，顺带把卡瑞娜的生平信息，也给我们准备一份，如果你能够翻找出来的话，事无巨细最好了，特别是和她有感情牵扯的人，最好都罗列出来。” “好的，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但非要翻找的话，应该也能找出很多信息来，我尽可能让信息足够完整详细。” “恩。” “不过现在想起来，奥斯顿还真是可惜了啊，我其实从始至终，都比较欣赏他的，前几天知道他疯了，并自己不愿醒来时，还想着给他一个衣食无忧的生活来着。 却没想到昨晚就出了那样的事情，不过知晓内情后，我倒是觉得他，勉强算是死得其所了。” 聂远闻言不曾说话，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莉莉安。 那意思好像是在说，我要不是知道，是你亲手架空了奥斯顿城主，并收割了人家的地位与财富，将之监禁在郊外的老旧古堡中，还真信了你这大善人的慈悲了呢。 莉莉安看着他平静的目光，纵然没有开口，也就体会到了那目光中的含义。 她哑然笑了起来，而后认真的看向聂远，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聂远，大抵是觉得我猫哭耗子假慈悲？ 但你们来瑞桉城的时间比较晚，巴克应该也没给你们讲某些事情。 奥斯顿城主，可没有你们后来看到的那样可怜又可悲，他本就是一介落魄贵族出身，连男爵的头衔都差点失去。 就凭那样的身份境地，他还能走出帕斯镇，一路登临城主之位，他真的会是一个好相与之人吗？ 事实上奥斯顿比你们想象的，还要更加冷酷无情，起初我来到瑞桉城时，他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大抵是想要告诫我这个落魄之人，瑞桉城到底是谁的地盘。 只是他没能想到，我这个落魄之人，实则也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无助与无能，哪怕我当时看起来，真的无依无靠，已经完全被王城抛弃了…… 聂远，你知道吗，恩，你应该是知道的。 入了某修罗场，便无人能够安然世外，人人都身不由己，有些时候，真是没有丝毫退路可言呢。” 第74章 留下了一滴东西 来到异世界这么长时间了，加之和莉莉安的数次接触，聂远对于他们这类人的斗争，实则也有一定的认知。 他能够料想到其中的残酷，也不会完全跟个小白一样。 只是没有想到，莉莉安好像还真对奥斯顿城主，有那么一点怜悯之心。 毕竟，下手最重的就是她了，让奥斯顿城主失去了包括自由在内的一切。 最初与莉莉安相遇时，她和巴克谈话的语气，也能够听得出来，只要奥斯顿城主有一丝一毫的异动，她都完全不介意，让那个男人“自尽”于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现在却流露出这样的怜悯之心，确实是有些违和了。 聂远打量着莉莉安伯爵，道：“你是想说，自己的很多举措，都是形势所迫，被逼无奈的吗？” 莉莉安伯爵冲他眨眨眼睛，道：“我没有给自己洗白的意思聂远，确实，我的很多事迹，也不仅仅只是形势所迫那样简单。 但这也不妨碍我，有一定的怜悯之心啊，特别是听了奥斯顿和卡瑞娜的爱情故事后，我对那个男人，就更高看了一分。 如果你觉得刚才的言辞，十分不符合我的真实模样，那么只要你喜欢，我换种说辞也可以。 那便是奥斯顿在我眼中，已经没有丝毫威胁性了，在我的玩弄下，他跟一条丧家的狗无异。 我需要继续和这样的丧家之犬计较得失吗？ 不，没必要的，哪怕他曾经想咬我，但已经被我打断了狗腿，敲碎了牙齿。 那么偶尔我心情好的时候，给他投喂点食物，逗弄一下，稍稍满足下自己的虚荣心，又有何不可呢？” 聂远听到这样一席话，倒是略微满意的点点头了，道： “这才符合我心中莉莉安伯爵的形象嘛，你这样说的话，我就觉得亲切多了，听起来更没有了违和感。” 莉莉安伯爵闻言，再次投来幽怨的目光，道： “真是不留余地的男人啊，我在你心中，真的就这么恶毒吗？虽然某些时候，我得承认自己确实是有点残忍了，但也没有你想象那样不堪呀。 我曾经其实也是个善良的女孩子，你既然都能够理解卡瑞娜，却为何不能理解到我呢。 亏我还故意想把自己良善的那一面，展现给你看。” “行了我的莉莉安伯爵。” 聂远做出一个“打住”的手势，道：“我觉得我们还是正常说话比较好。” 莉莉安伯爵又是似笑非笑，道：“但是相比于其他事情，我真的对你更感兴趣怎么办，要不……我照样像上次那样给钱？” “不，接下来我的话，你肯定会感兴趣的。” 聂远认真道：“而且，帕斯镇真的很危险，你本就应该给我们加钱。” “那你说来听听。” 莉莉安伯爵继续说道：“不过要加钱的话，你要么顺着我，要么就解决掉帕斯镇的事情，是的，是解决，不是调查哦。” 聂远却置若罔闻，直言道：“教会有一部分人，已经被从帕斯镇走出来的东西，给替换掉了，其中也包括某些高层。” 果然。 当莉莉安听到这样一席话后，眸子中的神采就变了，正经而深邃。 “好聂远，你说对了，我必须得收回刚才那句话，你的意思是……帕斯镇的诡异之处，已经蔓延到镇子之外来了？通过替换角色那样的方式？” 聂远点头道：“是的，当时在帕斯镇当中，连我都差点被替换了，我在脱困之后，发现秩序教会的长老，那个名为巴泽尔的人，正在向我求救。 我不知道你对这个名字，是否还有印象，但那个时间点，他本该在教堂中主持信徒们的祭拜仪式。 而事实好像也正是这样，巴泽尔将自己的任务完成的很好，至今犹在主持着秩序教堂的某些工作。 可那个向我求救的人，又是谁呢？” 莉莉安听闻此言，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思，不过那变幻不定的眼色，却在昭示着其内心的波涛汹涌。 她看向聂远，问道：“聂远，在进行接下来的谈话之前，我想确定一件事情，请你务必如实告知我，你们巴克书铺，有解决掉帕斯镇事情的把握吗，恩，在瑞桉城教会，给你们当炮灰的前提下。” 聂远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将一份清单，从自己的怀里掏了出来。 打开之后，推到了莉莉安的面前，道：“如果你能给我们找来这几样材料，我想把握还是有一些的。” 仔细一看，上面记载的五六样材料，不正是炼制聂远血液系统，所需要的事物吗。 这几样材料，实则也并不算非常珍稀，聂远也不会蠢到，让莉莉安去帮他寻找，稀少到可遇不可求的材料。 那会破坏巴克书铺和莉莉安伯爵之间，日渐平稳的合作关系。 也有狮子大开口，趁火打劫的嫌疑。 而是这几样材料的收集过程，会非常地耗时耗力，不适合巴克书铺这样的小据点去寻找。 换成拥有庞大人脉的莉莉安，那就简单多了，她此间还拥有王城某些权贵抛来的橄榄枝，最不缺的就是人力物力了。 莉莉安瞪了聂远一眼，似乎在不满他的心中，时刻都在想着生意。 可还是将清单拿了起来，审视了一遍。 而后稍稍拿高了清单，向身后的暗影问道：“这两味材料是什么，我没有听过。” 暗影如实回答道：“这些材料都比较偏门，您没听过也正常，但也不是什么非常珍稀的东西，只是找起来比较耗费人力而已。” 莉莉安没有再多问了，她非常相信暗影的判断，便对聂远说道： “如果只是耗费人力而已，那我就不算你趁火打劫了，可以，只要你们解决了帕斯镇事件，我可以给你们找来。 至于教会那边，凭借你带过来的消息，我怎么也要敲他们一大笔才行，然后，也会尽力引导他们，安心去给巴克书铺当炮灰的。” “什么，你还能敲一大笔？那我是不是亏了。” 莉莉安给了他一个“你自己体会”的表情，而后将手中的清单，放在了桌子上。 正要开口，却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顿在了原地。 “怎么了？” 聂远问了一声，便随着莉莉安的目光看去。 只见桌上那张清单的旁边，有一滴若隐若现的油渍。 莉莉安突然抬起头来，与聂远对视道： “聂远啊，你说……既然教会的长老，都出现了被替换的情况，那我的属下，会不会有同样的遭遇呢？” 聂远听见这话，瞬间明白了很多事情，他表情和莉莉安差不多，缓缓的说道： “应该……存在这样的可能？你当时派去了多少人？” “不多，就十来位而已，他们的作用，不是真正要调查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他们也没那样的本事，更多的，只是去验证教会那份档案的真实性而已。” “所以，恰巧？” “是的，恰巧，就有刚才那位。” “我看他收拾起餐桌来，还是挺勤快的嘛。” “恩，确实如此，但这不是留下了一滴东西吗。” “真是很严格了呢莉莉安。” 第75章 不好意思，刚刚手抖了 莉莉安会有这样的怀疑，是十分正当的。 起初她在听到聂远说，教会高层都被替换了，心中就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 如今桌上这滴没有清理干净的油渍，更是完全点燃了那抹怀疑的情绪。 先不说其他进入帕斯镇的路人，存不存在被狸猫换太子的情况。 要知道如果某些从帕斯镇中走出来的鬼东西，想要阻止外界对那里的探测，会从教会下手，这是绝对合乎情理的。 因为只要王城教会一空降，恐怕不管那个镇子里，存在着什么秘密，都会被轰然揭开的。 就算那里面的东西，真的超乎了所有人想象的强大，连王城教会的空降都被扛过去了。 那中心教会呢？ 在诡谲事件处理的层面上，还真是打了小的，会来老的。 人家教会就是专门干这行的，有些时候，更是比传播信仰更要卖力。 要是知道了瑞桉城，帕斯镇，出了个王城教会都束手无策的事物，中心教会的空降，那也是指日可待了。 正是因为教会有这样一套体系存在，有点儿智商的灾害源，都不敢妄自散播污染气息呢。 哪怕那些传说中，活过了上古时代，有制造末日伟力的魔王，也没见几个敢公然跳出来搅动风云，挑衅神灵威严的。 而是藏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或许还和普通人一样，是个友好邻居，开着书店之类的小铺子，做着良心生意呢。 这就是如今的教会。 别看里面尸位素餐、混吃等死的人不少，但在上古时代那几次屠魔大役中，人家可是硬生生的，用拳头才开辟出如今这一个朗朗乾坤的。 正是有曾经那数次镇压寰宇、肃清乾坤的彪炳事迹在，对于任何诡谲事件的源头而言，他们都拥有绝对的威慑力。 于瑞桉城而言，如果藏在帕斯镇中的那个抽象源，是属于少数那种，拥有自我智慧的诡谲事物。 那么它在被发觉后，第一个需要戒备的，自然就是教会了，肯定不能让小的回去叫老的来。 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是对帕斯镇存在威胁的。 那便是莉莉安了。 所以只要那头有能力，也有这样的机会，那么肯定不仅会替换掉部分教会的人，她莉莉安身边的人，也有极大概率，遭受到同样的待遇。 特别是那些，能够在莉莉安身边，听闻到很多秘闻的心腹属下。 譬如刚才那个侍者。 “你准备怎么办？”聂远不由问道。 “我在思索呢，思索这些天，到底有没有被他……们，听到一些不该听的东西。” 莉莉安回应了一声，而后道：“但无论如何，我好像又多了一个，必须要扬掉帕斯镇的理由了。” 铃铃铃~ 说话间，莉莉安伸出手来，在桌旁的一个精巧机括铃铛上摁了摁，铃铛瞬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一会儿，门外不远处的侍者，就听到了招引铃铛的动静，来到门口，轻声敲了敲门，并向里面问道： “我可以进来吗，莉莉安大人。” “进来。” 得到应允以后，他便推门而入。 “请问有什么吩咐。” 然而屋子里的人，都没有回他的话。 莉莉安只是扬了扬手指，示意他将门关上，而后看向聂远，道： “你有过类似的经历，你来，试试。” “我？” “恩，顺便让我见识见识，上次你是怎么处理的。” 聂远表情有些纠结，不过他也没有拒绝莉莉安，因为确实只有自己，才有面对冒牌货的经验。 只是上次他是用真理笔迹验证出来的，而现在，他不想让莉莉安知道笔迹的事情。 另一方面，那玩意儿还挺珍贵的，巴克炼制出来的稍高品质的真理笔迹，现在也就两张而已，其中一张也已经被他在帕斯镇中，消耗掉了部分特性。 等侍者合上门，表情有些疑惑的再次走上前来时，聂远冲他招了招手。 “聂远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 他身体微微前倾，保持礼节的问道。 接下来，就是聂远的表演时刻了，莉莉安和暗影都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后续。 然而聂远讲出来的话，却让他们瞬间大跌眼镜。 “我问你个问题哈，请务必讲实话，这对我们非常重要。” “您请讲，属下必将知无不言。” “你是不是冒牌货啊，就是被帕斯镇替换了的那种。” 这下不仅侍者表情僵硬了，莉莉安和暗影亦是如此。 他们是没有想到的，就这么简单直接吗？ 没有一丁点试探之类的手段？ 那我要是冒牌货，我也不可能告诉你啊！ 那侍者僵硬的表情中，流露出来些许荒诞，道： “聂远先生，听您这话，我也能大致体悟您意图的，一时间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您了，好像说真说假，都会像是假的一样……” “假的，他是假的。” 聂远指了指侍者，并转头向莉莉安说道。 莉莉安那是一脸不解，道：“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呢？” 聂远回答道：“他都不敢承认自己是真的，那不是真的，不就是假的了吗。” “这……” 莉莉安表情一言难尽，道：“是不是有些武断了？” 聂远回答道：“你如果不信的话，就朝胸口给他来一刀，如果是真的，就会有尸身，如果是假的，尸身就会消失。” “那……那我要是真的呢？！” 侍者有些惊恐，礼仪也顾不上了，急忙道：“聂远先生，您冷静一下啊，请不要这样！” 聂远听闻此言，好像也有点为难，不过还是说道：“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邪祟，但也不能亏待每一个忠心耿耿的真人，这样，如果你是真的，我替莉莉安做主了，给你三倍，不，五倍的安家费。” 见聂远这头说不通了，侍者连忙将目光看向莉莉安，道：“莉莉安大人，您，您是知道我的，怎么能是所谓的冒牌货呢！” 莉莉安此刻目光却晦涩万分，她抬眸看向自己的属下，又看向一本正经搞笑般的聂远，道： “是的，我知道你阿尔特利，但你也是知道我的，当初你说愿意将心脏献给我以表忠诚……现在我倒是觉得，聂远的提议可以试试。” “我，我……” 根本不由他去解释什么，莉莉安径直扬起一只手，暗影心领神会的，就将一柄森寒的匕首，递到了她手上。 “你就不要亲自动手了，让我来。” 聂远突然又开口了，并起身向莉莉安身旁走去。 他之前那番专程来搞笑的说辞，其实也是一种刻意地试探。 因为聂远真的没有太多办法去区分真假，只得让眼前这个阿尔特利，陷入慌乱的状态，然后和莉莉安他们，一起去审视此人露没露出什么破绽来。 不过说给他胸口来一刀，却也不全是闹着玩儿的。 一来，如果是假的，那么多半会还手的。 二来，如果是真的，那么自己不会朝着他的心脏去，而会是擦边而过。 以莉莉安和巴克书铺的底蕴，这样的伤势绝对可以轻松救回来，莉莉安也肯定会给予他一定补偿的。 所以聂远才会说，让自己亲自动手，哪怕没怎么用过匕首，但他现在对任何武器的掌控力，肯定也稳得没话说，不会扎偏的。 而且也不一定会走到那一步，他还会做出最后的试探。 要实在事不可为，验证不出来，那就只能使用真理笔迹了。 但动用真理笔迹，就不会只去辨别眼前这个人的真假了，聂远会直接去验证出，莉莉安的属下中，到底有没有出现被替换的情况，如果有，那又会是几个呢？ 当然，让莉莉安加钱，那也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不管阿尔特利怎么辩解讨饶，也没能动摇到聂远和莉莉安的心思。 见聂远走到自己身前，莉莉安也向他笑了笑，并坦然的将手中匕首，递给了他，道： “既然你愿意亲自动手，那就让我顺带见识一下你的刀法。” “好，你不要太过惊讶就行了。” 应了声，聂远接过那把匕首，在手上掂了掂，赞叹一句：“好刀啊~” 说着，就转身朝阿尔特利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展现他那不堪入目的刀法。 一看就是根本不会使刀的水货，还差点将自己的手指都划伤。 但这并不影响聂远的行动，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刀法实在难以直视般，向阿尔特利步步逼近，匕首被他抛了又抛。 阿尔特利此间也是硬着头皮，与眼前这个神经病对视，身形微躬，道： “聂远大人，快改变您的想法啊！我真不是什么冒牌……” 话还没说完，他就怔在了原地。 恩，还是不止他，这下除了莉莉安和暗影外，聂远自己也好似愣住了。 因为就在上一瞬，他已经靠近阿尔特利的时候，那不堪入目的刀法，再次刷新了所有人的下限。 只见在他恬不知耻，挥舞刀花“炫技”的时候，突然一个手抖，把匕首给抖了出去。 聂远连忙在空中捞了捞，却还是没有将匕首捞回来，并且刚好碰到了刀柄，使之划过一个玄妙的轨迹，直直地…… 落在了阿尔特利的手中。 被他稳稳接住。 聂远在短暂的愣神之后，表情似乎有些尴尬，道： “不好意思，刚刚手抖了，你看能不能还给我啊？” 说着，他竟还有脸向阿尔特利，伸出手掌来。 第76章 不要质疑我的判断啦 这真是荒诞到了一种境地。 起初直接询问别人是不是冒牌货就算了。 现在作为一个“凶手”的角色，将自己的“凶器”弄丢了，竟然还能腆着脸去找被害者要回来。 要不是情况已经来到了关键的节点，莉莉安真想以手捂额，表示心中无语。 她此刻已经约莫体会到了聂远的用意，当然不会单纯的以为，在这个男人面前去空手夺白刃，是一件如此简单轻松的事情。 或者说这根本算不上“夺”，而是他自己手滑，那拙劣的刀法看起来完全是去送菜的，自己玩脱了，把武器送到别人手上去的。 但不管内情是什么，这样的一幕，还真是不得不让人感到荒诞而尴尬啊。 那阿尔特利捧着手里的匕首，呆滞地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前，表情真挚的聂远，还有他那伸到自己身前，一动不动摊开的手掌。 画面在这样的状态下，定格了好几秒。 可以看得出来，聂远是真心实意的发出请求，想要拿回自己的匕首，然后再给阿尔特利一刀，应该还会说声谢谢和抱歉。 真是非常真诚与有礼貌了呢。 但身为将会挨上一刀，还是挨在胸口的一方，阿尔特利不管身份如何，又怎会毫无波澜的，就将匕首递给他呢。 “莉莉安大人……” 阿尔特利向自己的主人，发出了最后的哀求。 然而莉莉安的态度却非常明确，她选择完全坚定的站在聂远那一边。 “阿尔特利，把匕首还给聂远，一切交由他处理，当初你对我的忠诚宣言，犹在耳畔，我可是始终信任着你那句话的。”莉莉安淡淡开口道。 “可是，您情愿相信一个外人的谗言，也不相信常年侍奉您的我吗？”阿尔特利悲怆道。 “我必然会相信你，非常地相信。” 莉莉安回答道：“可前提是，你真的是阿尔特利才行。” “既然您执意如此的话……” 阿尔特利表情黯然而决绝，抬眸说道：“阿尔特利愿意遵从曾经的诺言，将心脏也呈于您面前！” “好孩子。” 莉莉安伯爵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忠仆，道：“这才是阿尔特利应有的忠诚，我会记得你，还有你的家人，那么现在，就不要再犹豫。” 阿尔特利像是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目光坚定的与聂远对视，并缓缓将匕首，呈于聂远身前。 “好啊。” 聂远微笑着点头，道：“真是年度最佳员工呢，我会让莉莉安，给你追封这个名头的，决不食言，英勇而忠诚的……阿尔特利。” 说着，他就缓缓抬起手，去接那把同样缓缓递过来的凶物。 然而，就在聂远的手指，将要触碰到匕首的时候，异变突生！ 本来满脸决绝的阿尔特利，突然身形一侧，与好像没能反应过来的聂远错身而过。 原本用双手捧着的匕首，也被他单手握住刀把，电光火石般，不由分说地就向莉莉安所在的位置，捅杀而去！ 他心知聂远和暗影，自己是肯定无法对抗的。 就算猝不及防之下，被自己所伤到，也没有任何意义。 聂远刚才的行为，已经差不多宣示了，肯定会给自己来上一刀，就算侥幸不死，没有被补刀，那也能看出这几位必然会追究到底的决心。 那么自己能够威胁到的，只有莉莉安伯爵了！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莉莉安根本反应不过来。 她讶异的表情还没有完全呈现在脸上，就已然被速度飞快的阿尔特利，扑杀到了身前。 只感觉眼前一点寒光闪耀，让莉莉安本能的合上眼睛。 但很快她就睁开了，因为知道自己肯定不会有事，刚才的闭眸，也只是条件反射而已。 那一点寒光，就稳稳地停在自己眉心前十来厘米处。 一只散发着墨水般气息的手掌，径直从身后探出，抓在了刀刃之上。 但是很快的，莉莉安发现不对了，因为这个假阿尔特利的身形，分明是极度前倾的，按理说这样的状态，根本不可能维持住，应该径直栽倒在地才对。 她又一抬头，便看到假阿尔特利身后的聂远，同样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这个凶手的后颈，让他不能寸进。 当时聂远和暗影，基本上是同一时间出手的，一前一后，相当于给莉莉安加了两层保险，谁也无法越过雷池，伤害到她。 哗啦~ 聂远那头一用力，就将假阿尔特利给拉了起来，回到自己身边。 而那把匕首，也因此脱手，仍旧留在暗影的手掌之中。 聂远的声音传来：“你们看，我没有说错，他就是假的！不要质疑我的判断啦。” 暗影将那把匕首，轻轻的放在桌上，不曾开口说话。 莉莉安表情危险的看向那个，在聂远手中挣扎不断的假阿尔特利，道： “我可从来没有不相信你聂远，现在，把他交给暗影！” 聂远却没有立马照做，而是道：“我刚才看到你俩的表情了，那可谈不上相信，至于这个假货……” 说到一半，聂远停住了，看向假阿尔特利，道：“你愿意当带路党吗？只要我们揪出其他假货来，就放你一条生路。” “我做不到，也不可能……” 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聂远径直将之捏碎为一团扭曲的烟雾，很快便消散不见。 聂远看向莉莉安道：“这些鬼东西，对他们拷问是没用的，我甚至怀疑他们连痛觉都没有，上次有个同样的东西说过，他们只有生或死，没有半生不死一说，那么拷问也就无从下手了。” 莉莉安目睹了那个假货变成一篷灰色烟雾的全过程，自然也就知道聂远没有欺骗自己了。 她沉吟道：“我刚才确实有那个打算，但现在看起来，好像就只能将去过帕斯镇的人，一个一个排查了，或者……全部拟定为假货。” 聂远开口说道：“我刚刚说见人就直接来一刀，只是在试探阿尔特利而已，你不要当真了。” 莉莉安伯爵一笑，道：“你不是说残酷狠辣，才是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吗？” 聂远不置可否，道：“那就随便你了，反正又不是我的属下。” 莉莉安伯爵思索一阵，道：“涉及到几位心腹，我是难以将他们，在这里全部处死的，要是错漏太多，那会寒人心的。 接下来，我是有的忙了，下午的计划也都全部取消，那就下次再叙聂远，我还是不大想你看到我的某一面。” “恩，那你自己小心，我就走了。”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还有啥事儿？” 莉莉安伯爵酝酿一阵，最后道：“你回去也准备一下，教会知道了这件事情后，如果对帕斯镇有动作的话，那么就应该是最后一次尝试了。 你们想要借助他们的力量，那便是绝佳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 因为这次要是失败了的话，王城教会就没理由不来了，我们便再难有插手的机会，到时候我的压力也会很大。” “好的。” 聂远颔首表示知道了，而后便告辞离去，一路走出了莉莉安庄园。 他没有再去操心，莉莉安会怎么去处理，那些可能被替换了的属下，更没有担心莉莉安的安全。 她是个聪明人，肯定不会立于危墙之下。 只要那个暗影没有去过帕斯镇，不存在被替换过的风险，那么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虽然没和那个总藏在阴影里的小黑练过，但聂远是能感知到，那家伙绝对不简单的。 当聂远回到巴克书铺时，生意正好呢，下午的时间，来看书、买书的人都很多。 乔琪和阿兹特克，在里面忙着生意。 作为店主的巴克，悠闲的坐在柜台收银，南希坐在他旁边，比巴克更老神在在。 甚至将小脚翘到了柜台上，仰躺在那里，一边晒着从屋外照射进来的阳光，一边听着她的宝贝收音机，回顾这几天的故事。 “明天，满心疑云的主角，就要踏上讨伐真凶的路途，他必将遇到某些阻力，但也势必要去揭开凶手的面具，让对方直面自己的目光……” 收音机中，传来熟悉的男音，讲述着南希最爱的故事。 见聂远回来了，南希将小脚放了下来，打招呼道：“聂远，这么快呀，那个恶婆娘没刁难你？” 聂远笑了笑，道：“没有，她现在是刁难不到我的。” “那就好，如果她像那次一样刁难你，就记得带我一起去，我咬死她。” 南希说着，又露了露她那洁白整齐的牙齿。 这时，巴克也开口了，道：“她那边怎么说？” 聂远回答道：“现在正在清理自己的庄园呢，某些鬼东西，也混入了她的麾下，不过情况不算严重，今天之内就能处理好。 然后让我们也准备一下，如果教会那边有动作，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好。” 巴克说道：“那应该还有些时间，教会自我审查，不会那么快的，接下来两天，你就再研究研究那本失落炼金术。 早上我推演了一下，你破译出来的那份配方，对你血液系统的铸造，至少也应该起到借鉴作用的。 只是有两样材料，我们暂时搜集不到，莉莉安那里也帮不上太多忙，即便找到替代品，也不能保证最后成果的高品质。 那几样你也不能确定的材料，这两天要是再破解出来一两种，也会对我的推演，起到很重要的帮助。” 聂远回答道：“我会尽力尝试的，除了这份关于血液系统的配方外，我也会对其他可能对我们有帮助的配方，进行提前的尝试性破译。” 之前他能够在巴克提到血液系统的时候，就立马想到《失落的炼金术》上，记载的那份混沌圣血配方，完全也是因为提前破译的原因。 自己本身就没有血液，而这份配方上，又刚好有“血”这个字眼。 聂远在翻看的时候，自然便会多关注了，并顺带就对照着异世界的书籍，将某些自己不曾听闻过的材料，也都破译了个大概。 虽然有两味材料，怎么都翻译不过来，还有五六味是连蒙带猜，不大确定的。 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也摸索出了一点窍门。 那就是用歪果仁的语气去读上面的文字，不管其本意是汉语还是英语，往往都更容易，激发出破译的灵感来。 因为对于当下的整个世界，不都相当于歪果仁，在临摹那些音节的感觉吗。 他要是继续研究下去，牢记某些发音晦涩的炼金材料名称，也理应能够破译出更多细节来的。 那么巴克后续推演起来，也会简单很多。 真理笔迹的成功炼制，就已然宣示了这两本《失落的炼金术》，到底有何等难以想象的含金量。 说不定上面的某些配方，哪一天就突然会用到了，就像自己猛然想起的混沌圣血一样。 所以提前进行下破译，还是有一定必要的。 第77章 大客户上门 接下来三天都无波无澜。 巴克书铺生意依旧，只是少了聂远的身影。 他大多数时间，都在楼上，或者自己的卧室里，汲取着关于炼金术的知识。 事到如今，聂远在这方面的认知，也勉强算是入门了。 虽然这种入门，并不是说他可以像巴克那样，进行高品级炼金产物的炼制。 但经过一系列目的性极强的恶补，他已经能够在巴克的指导下，完成一些基础的炼金术了。 就跟熬制草药差不多，约莫是把一大堆材料，按照既定的顺序与剂量，放入锅中熬煮，掌控住火候，最后提炼出一些有奇妙作用的药剂。 譬如可以让人浑身发痒的“痒痒药”。 譬如可以让人变成跳跳虎，不断蹦跳、奔跑，以宣泄体内药力的“跳跳药”。 当然，也少不了可以毒死人的毒药了，这是非常基础的东西。 起初聂远还疑惑呢，怎么毒药也能被划分到炼金术的范畴内，甚至还是那种毒性不算很猛烈，剂量小了都对人体无害的毒药。 毕竟就算是一个半吊子医生，甚至是护士，也都能够调配出，比那毒性更大的药物来。 还不用那么繁琐，三两下就能捣鼓出成果，顷刻间见血封喉。 可是在潜心研究之后，聂远却发现，炼金术基础将那些毒性不大，甚至算是来搞笑充数的药物，也归于自己的体系当中，并不是笔者没有发现那些药物的鸡肋效用，反而是经过了缜密的考量。 所谓的基础炼金术，顾名思义，就是给未来的炼金术师，打下坚实基础。 虽然现在炼制出来的东西，效用不是很大，甚至能被一个普通医师所碾压。 但炼金术的很多高级手法、高级成果，都是是从最初的基础中，缓慢衍生出来的。 最后才逐渐开枝散叶，形成了如今百花齐放的盛况。 换句话说，想要解二元二次方程，首先得把加减乘法搞清楚了才行。 名为基础，就是要让你在这个过程中，积累到足够的认知，而不是一上手，就炼制出惊世骇俗的东西来。 现在炼制的可能是痒痒药、跳跳药。 但等技术日趋成熟之后，再辅以秘能的协助，理论上也完全能以此为根基，炼制出让人真的能够一蹦几十米高，名副其实的跳跳药。 甚至是将人变成飞鸟，让人体能量化，让一段幻想出来的思绪，都能跃出脑海，神兵降世般投射到现实当中，镇杀世间邪祟，形同抽象源的超品质硕果。 正是因为如此，某些炼金产物，才会被称之为“人造抽象源”。 可能是归功于前身本来就对很多诡谲事物，有深刻的认知，哪怕神魂已经消散，但某些残留的事物，依旧让聂远在学习那些炼金概念的时候，有冥冥中的熟稔感。 总之他学习的很快，让老巴克也赞不绝口。 要知道聂远真正接触炼金术，也就那么一点儿时间，现在都已经可以亲自动手实操，提炼出一些基础药剂了。 这个速度，用老巴克的话来说，便是勉强可以划分为天赋异禀的那一类了。 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又可以碾压那些更加天赋异禀的奇才。 原因非常简单。 其他炼金术师，若想在精进到某一程度时，就需要去提升自身的秘能，从而才有机会炼制出，近乎人造抽象源的事物。 所以那些知名的炼金大师，基本也都可以用全才来形容。 不仅是炼金技术和秘能两开花，是真正意义上的全方位人才。 因为他们还能是一个杰出的数学家、物理学家、航海家、冒险家、政治家、厨师、诗人、医生……等等等等。 聂远如今对于这样的说辞，那是非常的深以为然。 他完全能够体会到，想要炼制出人造抽象源那样的产物来，势必要具备极强的想象能力，推演能力，计算能力，火候掌控能力。 在锤炼自身秘能，或寻找珍稀材料的过程中，那也难免不借助高层势力的帮助，就像巴克书铺也需要，让莉莉安去帮助他们寻找材料一样，从而不可避免的，就会卷入某些漩涡。 有时候自己亲自去追踪珍稀材料，一来二去，也就成为资深的航海家和冒险家了。 对很多古籍的研究，也能让他们对古今典故，信口拈来，只要情绪到了，抬手落笔，就是一篇华章，那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正是因为有这样多的门槛存在，真正的炼金大师，那放眼整个大陆，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回到聂远身上来，他自己倒没有感知到自身的天赋异禀，但也清晰地知道，按照常理进行下去，巴克说他能以勉强跻身天赋异禀行列的程度，吊打近乎所有更加杰出的奇才，还真不是在说笑。 谁让他们是古神后裔呢。 一个名为“秘能天赋”的门槛，不知道就将多少奇才，给拦在了更进一步的门外。 但很明显，古神后裔根本用不着这种天赋，或者说，他们这种天赋，生来就是点满的。 就算守在原地熬时间，啥也不做，只要不出现不可抗力搅扰，那么他们也能逐渐复苏为最强大的秘能者，或者说，神灵。 有这样一条至关重要的因素在，谁又能和聂远比拟呢。 包括巴克也一样，他现在还算不上是最顶级那一撮炼金大师，尚有段距离。 不过在神力的持续复苏下，他注定能够跻身，并最终超越那个行列的。 顺带一提，这几天巴克书铺的晚饭，都是聂远做的，吃的同伴们赞不绝口。 说来好笑，他算是在做饭的过程中，去印证自己对火候的掌控。 事实证明，脱胎换骨后，确实很轻易就能做到，包括刀工、翻炒手法，也都跟特级厨师无异。 辅以原本记忆中，那些来自于故土的料理，真是让同伴们食指大动，眼前一亮。 他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手残党，还有轻轻松松，就做出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美食的时候。 这几天的风平浪静，其实也不尽然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知道内情的巴克书铺，虽然只是过着自己闲适的日常生活，但依旧能够体会到，这种风平浪静之下，蕴藏的暗潮涌动。 比如看起来还一切如常，每天都有信徒进进出出的教会，突然之间，就少了些熟面孔。 宛若人间蒸发，半点信息都没有放出来。 其中就包括那个秩序教会，负责主持教徒们，祭拜神灵的长老巴泽尔。 教会那边只是随便提了一嘴，巴泽尔长老被调任了，接下来换成另外的高级成员，接手他曾经负责的内容。 信徒们自然不疑有他，毕竟教会的成员被调离，或者是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了，也不算是啥新鲜事。 不过聂远他们却能够感知到，莉莉安已经有动作了，将成员被替换的消息，共享给了教会。 至于其中还有什么秘密交易，他们就没有去打听了。 只是知道教会肯定是在进行一场，极其凛冽的内部肃清。 这天中午。 巴克书铺来了一个熟悉的客人。 一进门，就啥也没说，呼喝道：“老板！给我来三百本书，打包带走！对了，我不大喜欢喝茶，来杯咖啡。” 这个声音非常中正，因为音色较为熟悉，在楼上看书的聂远，在隐约听到后，也下楼去瞧了瞧。 当他走到客厅的时候，就看到那人已经被引了进来，乔琪笑容满面的，为他端上来一杯热腾腾的黑咖啡。 正是上次那个一脸苦相，声称自己脑袋差点被摘掉的大客户，艾迪文。 他前来拜访，那目的自然不是买书了，上次推回家去的那三百本书，至今都还没翻过几本呢。 而是在摸清了巴克书铺的状态后，他也体悟到了，进门来时，啥也别说，先买个几百本书。 这些个大哥大姐的态度，就会立马变得和煦起来，方便自己做太多事情了。 所以这次前来时，他没像上次那幽怨小媳妇儿般模样，而是充满了底气。 进门就吼一嗓子，宣告了自己乃是今日份大客户的身份。 见聂远从楼梯上下来，艾迪文稍微收敛了那底气十足的模样，放下手中咖啡，道： “聂远大爷，您下来啦。” 对于自己主上都愿听之顺之的存在，他不得不更加献媚啊。 这位爷要是一个心情不好，回头去吹个枕边风，那自己的下场，不得和阿尔特利一样了呀。 没错，在莉莉安一众属下的眼中，聂远大爷，俨然都快成为“二主子”了。 看伯爵大人那态度，他们可不信这两位之间，没有发生点什么。 “别这么叫，尬得慌。” “好的，聂远大爹。” “……” 无语的心情中，聂远坐到了沙发上，绕过这个话题，道：“上次的书看完了吗，就又来买三百本。” 艾迪文干笑道：“没看完，但知识是求之不尽的，就算摆在那里，也能感到人生得到了升华。” “行了行了，这次来是干嘛的？” “远程通讯容易被监听，这不是当面来告知你们，教会傍晚就会行动了吗。” “傍晚行动？” “恩！时间晚些，帕斯镇的人少，至少街上的路人会少很多，方便行动的。” “行，那我们知道怎么做了。” “这是教会的行动安排，深入帕斯镇的人员列表，还有前两天给你们送来的，关于卡瑞娜信息资料的补全，您看看。” 说着，艾迪文就将一份密封的档案，递给了聂远。 聂远拆开后，粗略的看了一遍，然后诧异道：“三位主教都会去吗，阵仗这么大。” 他倒不是觉得帕斯镇不值得这样的阵仗。 而是那三位，加之一大批生力军，都进入帕斯镇当中，要是被一锅端了，那瑞桉城的内部，就真的空虚到一定地步了。 “是的，他们都会去，事实上出现这么多内部高层，被替换了身份的事情，他们的压力也很大的，要是处理不好，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 还有，莉莉安大人说，她拿到这份行动资料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昆汀那些人，故意让她取走的，其目的，很可能就是让你们也参入其中，借助你们的力量，一举平定帕斯镇事件。 所以你们得小心，不要反而被教会坑了。 莉莉安大人还说，虽然解决这次事件，是第一目标，与教会合作也无可厚非。 但若事不可为，必须退走，那你们也可以选择……让他们全部葬在其中。 恩，能做到的话。” 第78章 睁着眼睛说瞎话 艾迪文将自己该交代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交代了一遍。 聂远等人也一边听着，一边传阅手中的资料细看。 就在他见众人已经开始商讨起傍晚的行动，准备告别的时候，聂远叫住了他。 “等等。” “聂远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恩，确实有点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您请开口就好。” “上次不是让你来给我们打工吗。” “额……” 艾迪文略显尴尬，道：“虽说给莉莉安大人做事，和给您做事，某些时候差别不算大，但眼下好像不太合适。” 聂远没有多说，径直将一把钥匙扔给了他，道：“这是巴克书铺的钥匙，我们明天不一定回得来，你记得早上八点之前，帮我们开门营业。” 艾迪文一怔，道：“就这？” 他心想，我还以为您是要让我转投巴克书铺门下呢，原来只是临时顶个岗啊。 不过你们书铺的生意，真的重要到这种程度吗，这时候都不愿意放下一天。 聂远诧异的看向他，道：“不然你以为呢？我刚才听你的话，就怪怪的了，你们……不会以为我和莉莉安有一腿？” “啊？” 艾迪文心中思绪万千，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僵硬道：“巴克书铺和莉莉安大人，是紧密的合作伙伴，我们这些做属下的……” “算了。” 聂远看他的样子，就差不多知道其想法了，于是还没等他说完，就打断道：“单纯的利益交易而已，还没交易成功，但我也懒得去管你们怎么想了，反正作为巴克书铺的临时店员，你可不要偷懒啊。” 艾迪文连忙道：“放心，保证操持的妥妥当当。” “恩，那么打工仔，老板我们有事要忙，你待会儿就帮我们，把客户订购的书，送货上门去。” 说着，聂远指了指那已经打包好，垒砌在推车上的三百本书籍。 艾迪文满脸苦逼。 没一会儿，又当大客户，又当打工仔的他，就老实巴交的，给客户，也就是自己，送货上门去了。 等他走后，聂远等人也交流起来。 阿兹特克说道：“能够看得出来，莉莉安对于瑞桉城教会，是有很大顾忌的，解决的了帕斯镇的事情还好说，如果这次解决不了，我们需要按照她说的，坑杀教会一把吗？” 聂远回答道：“听艾迪文说，她的意思也只是顺势而为，不要公然和教会敌对，如果真到了那个境地，就需要保证三大主教，一个都走不出来，风险比较大，我觉得这条直接忽视算了。” 巴克也开口说道：“莉莉安顾忌的，应该是王城教会降临后，地方教会迫于压力，可能会抖出很多事情来，那也会给她带来很多麻烦。 譬如将教会内部档案也给她一份，那样的事情，本来就是昆汀等人，与她心照不宣的默契，可到时候，昆汀这些戴罪之身，必然会将所有问题，推到她身上去的。 眼下的特殊节点，莉莉安可不想把自己的破绽，暴露出太多，王城教会的到来，也肯定会夹杂着某些权斗缩影。” 聂远问道：“那巴克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巴克回答道：“根据到时的情况，本来我们就打算着，让教会当先头炮灰的，若合作共赢不成，那他们也要是垫背的才行。” “好，听说那头已经派人去帕斯镇外围，组织封锁线了，等艾迪文回来，我们也就出发。” “恩。” 傍晚的第一抹余晖落下。 巴克书铺五位成员，也都整装待发。 艾迪文不仅自己回来了，还带来两位兄弟，他们三人，将会负责聂远等人回来之前的巴克书铺工作。 这个时候，刚好也是南希最喜欢的讲故事频道开播的点。 只听收音机中传出沙沙的声音： “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青狐！大家听到这么振奋的开场白，是不是觉得和往常不一样？ 是的，刚刚青狐接到通知，这周五，中午十二点，咱们的讲故事频道，就要上架了！ 上架就意味着，需要五湖四海的听众朋友们，都来鼎力支持！ 刚好，我们的剧情，也到了一个关键节点，到时候青狐会一次性放出好几个篇章，还请大家都来我们的会员频道一叙，提前拜谢了！ 好，废话不多说，我们开始今天的故事……” 南希有些恋恋不舍的，关掉了收音机。 因为众人都已经准备出发了，她虽然心系故事，但也分得清轻重缓急。 南希看向众人，认真道：“我回来后，一定要支持青狐大大！大大的支持！” 聂远忍俊不禁，道：“好，你想怎么支持都行，回来后那笔不菲酬金，也有你的一份，你就算让他把你写进他的故事里，说不定也是可以的哦。” “恩！我就要以南希的名字出场，人设要是喜欢听他讲故事的怪孩子！” 众人哑然失笑。 迎着傍晚的余晖，他们联袂向着帕斯镇而去。 当夕阳只剩下半团红晕挂在天边，他们也顺利的，踏入了镇子的领域之内。 聂远的脚步放缓，而后身形不着痕迹的往后一缩。 他本想让阿兹特克先去试试水的，看身上的诅咒，到底清除掉了没。 但转头一看，却没想到那头的阿兹特克，竟也和自己心有灵犀般的，悄摸摸的停住了脚步。 两人大眼瞪小眼。 大哥别说二哥，心都脏。 “怎么说？一个摔，总比两个摔好？”聂远说道。 “你说得对，所以请兄弟。”阿兹特克不为所动。 “快点啦！” 这是南希的声音，她是真的想快点解决这里的事情，然后回去支持她的青狐大大。 于是跑上来，牵住两人的手，就一路往前跑去。 两人只感觉一股洪荒之力传来，身形就像是被大卡车拖住的普通人，不受控制的就向前奔去。 约莫跑了三十来米，南希停下了，聂远和阿兹特克，才勉强稳住身形。 又是相视一笑。 聂远咧嘴道：“好像没问题了。” 阿兹特克也道：“不愧是巴克啊。” 聂远继续道：“朋友，就该一起走嘛，要摔也一起摔。” 阿兹特克附和道：“是啊，什么一个摔总比两个摔好，完全就是谬论。” “哈哈。” “哈哈哈。” 还尬笑起来了。 分明是比亲生兄弟还亲，却硬生生被两人玩成了，比表面兄弟还表面的模样。 也是非常难得了。 没了诅咒的困扰，众人便一路往更深处走去。 走了两百多米的距离，踏出小径，来到在直通帕斯镇中心的康庄大道上。 前面就出现了十来个，身穿教会制服的人，正在组成一道稀疏的人形封锁线。 封锁线外，还有一些要去帕斯镇探亲或落脚的外来者。 此刻他们正聚在那里闹着呢，可教会的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今晚不允许任何一个无干人等进去，这是他们的任务，也不说明缘由，只是告知帕斯镇，将会迎来至少两天的封锁，让这些人打哪来回哪去。 只要越过这条封锁线，就正式进入镇子的建筑群了，而不仅局限于外围，那蔓延出去的微弱力场。 为了减少不确定因素，也让外来者，不被内部的强大力场同化，在镇子周围，担任人形封锁线的成员，是拥有动用武力权限的。 “我老家就在帕斯镇，你为什么不让我回去？教会，教会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是啊，你们总要给个合适的理由啊！” “我亲戚就住里面，走亲戚也犯事儿吗？要是里面出现了问题，你们好歹也要将人疏散出来啊！” 这群被拦在外面的人，还在那闹呢。 这条封锁线带队的队长，语气生硬的说道：“已经讲过很多次了，不便透露具体情况，外来者，无干人等，只准出，不准进。” “真的吗？！” “真的。” “那他们呢？他们怎么进去的，你们是眼瞎吗？！” 那人说着，就指了指，已经缓步走入封锁线，向镇子内部走去的某些人。 队长头也没回，依旧刻板道：“他们是相关工作人员。” “你放屁！” 那人不忿道：“你当我不认识啊？那分明是红叶街的老巴克，还有他那一大家子亲戚！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第79章 你的肩上 对于教会人员的“眼瞎”，聂远等人实则也略微惊讶了一下。 不过转念一想，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教会力量和莉莉安伯爵的力量，在这件事情上，本来就互有合作需求的。 只是聂远他们没想到，昆汀等人都已经安排的这么妥当了，安置在封锁线上的人员，竟然都认识他们的面孔。 没有一个前来阻拦，或者口头劝阻的，甚至一句交流都没有，完全处于装瞎状态。 兴许这也有莉莉安的一份功劳，她将有成员被替换来的消息，传达给了教会时，就已经证明了己方的实力。 双方之间可能还有更深入的交涉，毕竟莉莉安当时可说了，势必得用这条消息，敲教会一笔才行。 只是交涉过程，聂远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也不用去知晓更多。 反正莉莉安是绝对没有理由，站在教会那头的。 没有搭理封锁线外，还在闹腾的那些人，聂远他们这次行动目标明确，径直便向着帕斯镇中心走去。 “就到这里了。” 巴克脚步稍缓，开口道：“你们顺应上次的线索，继续深入调查，我就和乔琪就去其他地方看看了。” 聂远闻言也没有诧异，而是点头道：“好，不管哪边发生了状况，及时联系就行，反正帕斯镇也不大，即便情况紧急，也能很快汇合的。” 分头行动，这本就是他们拟定的计划。 不过这次分开，不会像上次那样，每个人都各自为战。 而是将五个人分为两批，聂远、南希、阿兹特克，这三个上次来过帕斯镇的人一路。 他们对帕斯镇的情况体悟更深，顺应上次记录纸张给出的线索，继续探寻就好了。 巴克和乔琪就去其他地方找找灵感，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因为要是他们五个，全部都去做同一件事情，某种意义上来说，都可以称之为“浪费”了。 反正从上次的情况看，哪怕单独行动，帕斯镇都难以对每个人，形成瞬杀的局面。 聂远不也是因为自身实力强硬，才强行打穿冒牌货，从镜中世界脱困，把那条关键线索，给带回去的吗。 记录纸张上面呈现的东西，虽然肯定是重头戏，但分三个人去探寻，完全是绰绰有余了。 以巴克对诡谲事物的理解，莫不说就能在其他地方，挖掘出什么重大线索来，没必要将人手都扑在一起。 至少两个人的组队，也保证了一定的容错率。 和巴克他们分开后，聂远三人便径直朝着目标地点而去。 期间没有停留，也没有发生什么事端，倒是遇见了些个教会成员。 不过对方也都极其默契，没有来干涉他们，双方都各干各的，只是偶尔远远地行个注目礼。 根据地图的指引，聂远他们来到了镇子西边的一处居民区。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夕阳消失不见，换为两轮弦月高挂天穹。 帕斯镇的路灯，也早早被点亮，稀疏而熹微的排列在道路两边，勉强照亮了前方的视野。 目的地就在前方，已经隐约可以看见了，但聂远的心中，却在此刻升起了一股怪异的既视感。 好像…… 这地方他来过？ 但是脑海中却没有丝毫相关的记忆。 这样的感触，让他心中更加笃定，那里一定拥有不为人知的隐秘。 说不定自己丢失的部分记忆，就和那一处地方有关。 脚步加快，怀揣着强烈的既视感，聂远领着两位同伴，穿过路灯投射出来的光影，走向那个近在眼前的熟悉区域。 但就在他们走出路灯下的光圈，没入前方阴影的时候，聂远却突然心中一动，迅速转头向身后看去。 身后什么也没有，一切如常。 只有晚风在轻柔的扫荡着街道。 可他却在刚才，好像感知到有什么东西，在身后一闪而逝，没有激起任何动静，以至于连阿兹特克和南希都没作反应，只有自己灵光迸现的隐约有所察觉。 “怎么了？” 阿兹特克见聂远一副警觉的样子，不由问道。 聂远的目光，还在身后扫荡着，道：“刚才好像有一抹黑影掠过，你们没有感知到吗？” 阿兹特克也顺着他的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道：“你的感知应该很难出错，但我确实没有察觉到任何东西。” “恩恩！” 南希也点点头，那是在附和阿兹特克的说辞，她也没有任何感应。 聂远蹙眉道：“不好描述，刚才我的注意力，分明在前方，但却又好像‘看’到了，身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的掠走。” 阿兹特克想了想道：“帕斯镇本就诡异的很，上次那个长者，也对我们施加了有来无回的诅咒，说不定真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但既然对方没有露头，就暂且记下，不要去追究了，先解决眼前的事情，说不定你察觉到的东西，也只是故意在引诱我们离开而已。” “恩，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聂远应了一声，缓缓从身后收回了目光，三人继续向阴影深处而去。 前方又出现了路灯熹微的光芒，光芒远远地发散而来，披洒在三人身上，在他们的身后，照射出两道影子来，一高一矮。 因为空间距离过远，灯光又太黯淡，所以模糊的几不可见。 当他们驻足在目标地点前时，注意力就被眼前怪异的景象，给完全吸引了。 看着眼前的这两栋老式屋子，三人都表情古怪，满心地狐疑。 聂远从内兜里掏出一张照片，举在手中，和眼前的场景作比对。 可以看见，照片里的场景，和眼前众人所处的位置，是大抵一致的。 除此之外，还有三个年轻人的身影，在一栋建筑前，摆出了夸张且搞怪的姿势，勾肩搭背地面朝拍摄的方向。 这张照片也是艾迪文送来的，就夹在那份档案之中，应该是莉莉安从教会那里，通过不知道什么方式，给索要而来的。 因为这绝对算是一份非常重要的线索了，莉莉安的属下，应该没能力得到，要是有的话，她上次就给自己了。 于眼前的场景而言，照片除了是非常重要的线索，甚至还称得上是一份证据。 证明帕斯镇中，曾经确有此人，也有这样一栋建筑的证据。 那三个被定格的年轻人，分别是青年卡瑞娜、奥斯顿和……艾德里。 上次自己不是让莉莉安，去调查青年卡瑞娜的感情史吗。 因为那份记录纸张呈现出的信息，赫然就将矛头，指向了某位曾经爱慕过卡瑞娜的男人，说在那个男人的日记里，可能存在着揭开谜题的真相。 被莉莉安想方设法扒出来的消息里，就有这位艾德里的身影。 他是卡瑞娜和奥斯顿，某一段时间内，非常亲密的朋友，以至于还在他的家门口，留下了这样一张泛黄的照片。 但后来不知道怎地，三个昔日好友闹翻了。 不过可以确定，艾德里曾经是对卡瑞娜，展开过一场追求的，虽然无疾而终，来得快也去得快。 聂远三人并没有在这里，找到照片里的那栋房子，哪怕周围的一切场景，都和当年无太大差别。 二十年的时间，实在能够发生太多事情，一栋房子而已，说不定就拆迁了。 那也完全说得过去。 但诡谲的是，你拆迁了，总也该留下一块地皮？！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可以看到，眼前的这两栋房子，就和照片里，坐落在艾德里家两侧的房子，是一模一样的。 二十年的时光过去了，只能看出老旧了些，大致模样，是没有任何改变的。 一栋是灰色的三层小别墅，一栋是商住一体的四层小楼，连阳台下沿处，那卡通怪物的涂鸦都没有改变过。 但本来应该是坐落在这两栋房子中间，属于艾德里的屋子，却完全见不到踪影，就跟直接蒸发了一眼。 这种蒸发和是否拆除无关。 而是整条街道的空间，都发生了皱缩一般。 左右两侧的房子，紧紧依靠在一起，两者之间没有丝毫缝隙存在。 将当初艾德里那栋房子的所在，连地皮都被挤压不见。 不仅如此，在莉莉安给出的档案中，帕斯镇的居民，竟然都已经不记得，帕斯镇中，曾经有一个名为艾德里的人了！ 要知道哪怕卡瑞娜和奥斯顿，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镇民们对他们的记忆，也都完全保留着。 可这个艾德里，为何连过去存在的痕迹，都被完全抹去了呢。 不仅是物理意义上的抹去，更是从思维记忆层面，也都被完全忘却。 真正的人间蒸发，鸿飞冥冥。 “果然和档案中记录的一样，我们好像无从下手，现在怎么做？”阿兹特克转头向聂远问道。 聂远想了想，道：“你去找路人问问，看他们在听到艾德里这个名字时，会是什么表现，虽然档案上写的比较清楚了，但我们还是再验证一下比较好。 而我……试试真理笔迹，能不能给我们点提示。” “好。” 阿兹特克应了声，便向街边走去，刚好有两个散步的镇民，从这里经过。 聂远在原地没动，将泛黄的照片收入内兜，拿出了真理笔迹。 他对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帕斯镇中的艾德里，去哪了？” 问完之后，聂远就将真理笔迹折叠起来，不让自己去直视纸页。 没一会儿，他感知到了黄纸上的反应。 一旁和镇民交涉了两句的阿兹特克，也在此刻向回走来，并无奈的向聂远他们摇摇头。 没等阿兹特克走回来，聂远就翻开了黄纸。 然而上面呈现的内容，却让他头皮发麻。 问：帕斯镇中的艾德里，去哪了？ 答：你的肩上。 第80章 这是什么姿势 一缕黑影在地上快速掠走。 移动的过程中，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成为它的阻碍，尽皆被翻越而过。 因为它本就是一抹影子，紧贴于地面，影子会被高楼或路灯，便拦截了去路吗？ 仿若是响应着什么召唤，它目标明确，没有丝毫停顿，向着自己应有的归宿而去。 越靠近某个地方，它竟然还能在周围，依稀看到自己的“同伴”，也就是另外的影子，以比自己还快的速度，朝某个终点飞掠而去。 可渐渐的，它的速度慢了起来，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让自己犹疑的事情。 它在疑惑，为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一定要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进，和所有其他同伴一样，去投入同一个终点呢？ 那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就因为这是影子的宿命，和其他同伴们，也都在这么做吗？ 可是当它心中升起这样的疑惑时，那无形中的宿命感，却愈发强烈起来，在催促，甚至是操纵着它，向着前方行进，一定不能回头。 只有到了影子该去的地方，才能找到自身的存在价值，获得完成使命感的安详。 不过这种强烈的操纵，似乎反而激起了这道影子的“逆反心理”。 它不愿意被操纵，不愿意被强迫着做任何事情。 它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影子”了，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 它想追寻，某种名为自由的东西。 哪怕那无形的声音，在强烈的告诉自己，不奔向最终的归宿，便是天大的罪过，结局只有万劫不复。 但作为一只突然就懂得思考了的影子，它还是想拥有自己的人生。 就算结局真的是离经叛道，万劫不复，那又如何呢，一只成熟的影子，本就该在做出大逆不道的选择时，就有面对身消道陨的觉悟。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这只影子异动的速度愈发缓慢，直至停在了一个三岔路口，驻足不动。 它蓦地感觉到，自己就好像是那些极限运动者，死也想死在追寻梦想的路上。 自己只是自己的掌控者而已，并没有危害到其他人，那么这世界上，怎么能有，自己都无法主宰自己生命的道理呢。 万劫不复，也是自己的选择，选择是永远与觉悟相伴同行的。 虽然它不知道极限运动者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个世界分明没有这样的词汇，只有类似的一些冒险家。 但它觉得，自己好像有那种，即便缺胳膊少腿，即便身陨道消，也能坦然接受，甚至自嘲一笑带过的觉悟。 那它怎么不能去，选择自己的人生呢？ 就比如…… 已经自由了的影子，为什么还只能是地上的一抹漆黑，而不能去触碰更加精彩的三维世界？ 恩，虽然它还是不知道，三维世界这个词汇，到底是哪来的，不过大抵能够感悟到其含义。 心中这个念头一升起，就能够看到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黑影，竟开始逐渐涌动起来，就和沸腾了的墨汁一样。 汁水不断溅起，越来越高，越来越高，逐渐汇聚为一个模糊的身影。 身影愈发清晰，然后身上的色彩，也明朗了起来。 比他的本体整体色彩更深沉一些，但以肉眼看去，却和真实的人类，无二般差距。 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指尖晃动，灵活的不像话。 他用力呼吸，感受着夜色的清凉，还有那气息在自己体内回荡的感触。 他举目四望，第一次用肉眼，去好好欣赏这个三维世界，真实而色彩纷呈的模样。 依旧站在三岔路口。 不过那种无形的力量，已经无法操控自己了。 他向左望去，那里是自己本应去到的终点，是影子与生俱来的宿命。 但很快便撤离目光，他已然对那里弃如敝屣了。 他转头向后看去，那里是自己来时的方向，自己的本源所在。 但还是收回了目光，似乎本源对他的吸引力，也并不是那么大。 他的目光，看向了通往自由，不再受任何拘束的右方。 那里，才是未知的地方，是他可以脱离本源，也摆脱影子宿命，任意徜徉的去处。 没有再犹豫，他迈出了自己真实人生的第一步，通往未知，探索世界。 …… 另一头。 聂远对于帕斯镇的“影子事件”，此刻还一无所知。 他紧紧注视着手中的真理笔迹，感到脊背发寒。 没有一惊一乍，只是僵硬地伫在原地。 因为他的余光，是可以看到自己肩膀两旁的，根本没什么异状。 即便有，南希和阿兹特克，也早该看到了才对。 阿兹特克走上前来，说道：“那两个人对我异常戒备，可能是因为镇子里，突然多了很多陌生人有关，又或是帕斯镇整体排外的原因。 不过我还是问出了一点东西，他们不记得艾德里了，也不记得这里曾经有栋房子，档案上记载的东西，是没错的。” 话说完，阿兹特克见聂远没有回答自己，很快也发现了异状，聂远的表情……不，不只是表情，身体也有些僵硬。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阿兹特克再次上前一步。 聂远这时终于有动作了，他低头看向南希，道： “南希。” “恩？” 南希照常仰起头来，对他报以天真之色。 “来坐我脖子上，我举着你。” “好呀。” 没有多问，南希径直向聂远张开双臂。 聂远单手一举，就将她放到了自己脖子上，任她双脚耷拉在自己左右肩头。 “哦~~” 南希此刻的视野完全不同了，她坐得更高，看到的也更多，发出“哦~~”的声音。 不过这样的声音，并不是像其他小孩子那般，坐上哥哥或爸爸的肩头，十分激动而发出来的。 而是好像是懂得了某些东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只见她两只手，趴在聂远的头发上，低头看着那张真理笔迹上的内容，万分好奇，还左右打量了一圈。 阿兹特克也低头一看，将黄纸上的字迹，给收于眼中。 他也登时愣住了，并和南希那样，抬头打量了聂远的身形几眼。 不过很可惜，三人都没有任何发现。 聂远的肩头上，分明只坐着南希一个人，哪有什么艾德里啊。 聂远已经从他俩的状态当中，得知了答案，可还是开口确认道：“你们也没什么发现对？” 阿兹特克摇摇头，道：“只有南希，其他都没有。” “恩！” 南希再次表示认同。 聂远沉吟一阵，便道：“那我再尝试问一个问题，看能不能有更多的发现。” 说话间，刚才真理笔迹给出的答案，对他形成的冲击，已经完全散去了。 一来自己已经今非昔比，管你什么妖魔鬼怪来了，先拳头伺候再说。 刚才只是猛然间，发现这样一个令人惊愕的答案，余光更没有捕捉到任何怪异事物出现，让他有些猝不及防而已。 冷静下来就好了。 二来。 苦厄破坏神亲自坐我肩头镇压。 什么特么的邪祟，敢对我为非作歹啊？ 打的连你亲妈都认不出来！ 聂远拿起手中的真理笔迹，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他在我肩上做什么？” 说完之后，便再次将黄纸折叠起来，暂时不去观看。 问真理笔迹问题时，用不着非常缜密，大致把自己想要表达的，给讲述或写在上面就行了。 就像刚才聂远问艾德里在哪里，他不知道艾德里在帕斯镇里有没有重名，就算有，那也没问题的。 因为真理笔迹，并不是像人那样思考，而是某种更加高级的逻辑，聂远用了这么多次，也只能意会，而无法理解。 但他知道，如果这玩意儿有人那样的思维，那就肯定不可能，回答各种晦涩难明的问题了。 对它讲话时，更像是你将某一段思绪，直接投射给了它，而语言或文字，仅是媒介而已。 就像昆虫接收到同伴的一滴信息素，就能够知道哪里有食物，哪里有危险，危险是什么，自己今天的任务是什么，部落里发生了哪些事情。 顷刻间，就可以知道非常多问题的答案，都不需要多余的交流。 如果用语言和文字层面，去概述真理笔迹的玄奇，那是毫无意义的。 所以聂远这次，也直接问的是“他在我肩上做什么”，而不是“贝恩王国，瑞桉城，帕斯镇，那个二十年前与卡瑞娜有交集，如今消失不见的艾德里在我肩上做什么”。 当你注意力集中在它上面时，真理笔迹是完全能够感知到的。 约莫过去了四五秒，聂远有所感知了，径直摊开黄纸。 看到上面的内容后，他们先是傻眼，而后陷入某种思考。 问：他在我肩上做什么。 答：抱着你的脚。 这是什么姿势？ 聂远不禁诧异。 第81章 连影子都丢了的弱鸡 凭借真理笔迹给出的两个答案，就难免不让人去联想，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艾德里该会是一个怎样的姿势。 他又要坐在聂远肩头，又要去抱住聂远的脚。 不管怎么去设想，都很难脑补出一个人类的形态来。 因为人类的身体构造，是不可能同时做到这两件事情的。 恩，除非聂远配合。 但是很明显，聂远好好的站在这里，没有摆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姿势。 他也完全不可能，想要和艾德里，进行那样哲学的互动。 那就更加引人遐想了。 可以确定的是，真理笔迹给出的答案，虽然有时候简单直接的过头了，需要设身处地的去联想，才能完全体会到其深意，特别是身处诡谲事件当中时。 但人家从来不会半瓶水响叮当，回答不上来，还要去强行回答的。 只会给出一个近乎与既定事实的结果，要么就毫无反应。 那么这两个答案，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的。 聂远他们也着实以此为根据，想到了很多事情。 阿兹特克开口道：“那绝对不是人类形态能够办到的，加之我们并没有捕捉到艾德里的身影，还有镇子里关于他的一切，都被抹去了痕迹，现在完全可以合理的推测，他就在镇子里，并且已经不是人了。” 聂远颔首道：“这是肯定的，但好像还可以深入推测，第二个答案非常有意思，让我联想到了上次的经历。” 阿兹特克闻言也笑道：“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聂远将手中的黄纸，递向阿兹特克，道：“这张崭新的真理笔迹，回答了两个问题后，特性已经快用完了，但根据我以往的实验，在其他变量不更改的前提下，索问同一个问题，所消耗的特性，就会减少很多，你试试。” 阿兹特克接过真理笔迹，他是懂聂远意思的，但还是开口确认了声：“以我的身份再试一次？” 聂远点点头，没有说话。 阿兹特克见状也不再磨叽，拿起真理笔迹，便问道：“艾德里在做什么？” 又是折上纸，等几秒再将之打开的流程。 真理笔迹这次也同样的给出了回答。 问：艾德里在做什么？ 答：抱着你的脚。 当三人看清这句话的时候，真理笔迹便逐渐干枯，耗光了特性，最终枯萎成一抹烟灰，消散凋零。 聂远见状低语道：“果然如此。” 阿兹特克也说道：“那么我们来之前的某些推测，就错了，长者并不是帕斯镇的意志投影，至少不是最本质的那个，真正的帕斯镇力场是……艾德里。” 聂远接着他的话：“看似是长者的诅咒，让我们无法在帕斯镇中正常行走，迈步就会摔倒，但其实是那个看不见的艾德里，在……抱着我们的脚？ 真理笔迹不会把问题，解释的非常清楚，简单却直指本质，结合现在所知晓的线索，也就只能这么推测了。” 阿兹特克的语气较为笃定，道：“基本就是事实了。” 没错。 他俩在乍一看见真理笔迹的答案时，心中就有这样的猜测了。 让阿兹特克再问一遍，不过是佐证而已。 现在他们几乎可以确定，艾德里，应该已经演变为，某种规则般的存在，甚至就是帕斯镇的力场本身。 毕竟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长者诅咒的是他们两个人。 看不见的艾德里，又刚好抱着他们俩的脚。 长者诅咒的是，他们在帕斯镇中，走路就要摔倒。 刚好两人摔倒时，就是脚失去了感知，一不留神就踩空了。 如果将艾德里，理解为帕斯镇中的规则，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长者的乌鸦嘴是言出法随的媒介。 艾德里已经无处不在的规则之躯，缠住了他们的脚，将走路就会摔倒的诅咒，真实的施加在他们身上。 只是他的那种身化规则，不像神灵那般，真正的能够随处可在，并让人无法抵抗。 而是只存在于帕斯镇范围内。 巴克在事后一顿捣鼓，将各种解除诅咒的秘法，都用在聂远和阿兹特克身上，加之他俩本就是古神后裔，已经觉醒过一次了，对于诅咒的抗力，还是较强的。 所以哪怕作为帕斯镇规则的艾德里，在抱着他俩的脚。 但冥冥中，却还有一股更强的力量，在拉住艾德里的手。 而从现在他们能够正常走路，不会摔倒的结果来看。 拉住艾德里手的那股力量，是比艾德里抱住他俩脚的力量大的。 可以类比为某种秘能之间的角力，谁占上风，谁就会是“显性基因”。 当然，也可能是艾德里没有动用全力而已。 毕竟上次长者也表现的很清楚了。 第一次，更多只是警告与恫吓，第二次，应该才会动真格的。 而聂远和阿兹特克，明显没有听进老人言，就是不信邪，没几天又掉头回来了。 “这样看来，我们最开始的调查方向，并没有出错，当时我带出去的记录纸张，确实承载着非常关键的发现。” 一点想通，其他点也都豁然开朗了。 聂远接着说道：“帕斯镇不是有越深入调查，就越可能被规则针对的特性吗，那我当时，肯定是发现了非常关键的信息，才会在进入半天不到的时间中，就被力场所针对，遇上那几个冒牌货。” 阿兹特克说道：“是的，继续追寻艾德里这个方向，我们必然会和真相越来越近。” “接下来去哪啊？” 聂远的肩头，南希趴在他的脑袋上，听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感到有些无聊，打了个哈欠，开口问道。 阿兹特克没有回答，也是看向聂远，想让他拿主意。 因为现在艾德里的房子，已经消失不见了，其他镇民也不记得他，只有手中的这张老照片，还有他的踪迹。 要想继续追寻这条线的话，肯定得想点其他策略了。 聂远也有点为难，他看了眼艾德里老宅原本的位置，收回目光，又看向远处，那里几个身穿教会制服的人影，道： “这张老照片，应该就是莉莉安从教会那里搞来的了，教会也是先于我们，收走奥斯顿城主遗物的一方，去探探他们的口风先，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好。” 阿兹特克附和道：“如果他们有线索，就拿我们的发现交换，如果他们没有，那关于艾德里的推测，我们就保留着，等需要他们吸引火力的时候用。” 聂远笑道：“他们已经在替我们吸引火力了呀，上次长者说的这么严重，我也确实在发现艾德里的线索后，就被力场所针对。 这次进来有段时间了，还没一点意外发生，应该就是教会起到了顶雷作用。 毕竟先对付他们，可比先对付我们简单多了。” 说话间，三人就已经快走到教会人员所在的位置。 而对面那些人，自然也发现了他们，都有意无意的投来目光。 不过还没等聂远彻底走上前去，阿兹特克却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脚步一顿，聂远也随之停了下来。 “怎么了？”聂远转头问道。 “他们好像怪怪的，你发现没有？”阿兹特克回答道。 聂远闻言又投去目光在，仔细打量了一圈，不确定道： “他们看起来，好像有些……漫无目的？” 只见那些个人，从聂远他们还在街头的时候，就在街道四周缓步逛来逛去了，也没怎么交流。 等到他们都快走到时，还始终保持着这个状态，一点都不像是要来解决帕斯镇事件的样子。 不过聂远转念一想，又道：“但也不算非常奇怪呀，人家的任务，或许就是维持住漫不经心的状态，演给其他镇民看呢，又或者，是看到我们来了，所以在刻意等我们上去搭话呢。” “不，你真的没有发现吗？” “你说。” “他们……没有影子！” 聂远听见这话，就霍然抬头望去。 只见帕斯镇熹微的灯光中，周围事物的影子，都非常的淡。 加之阴云散去后，月色好了起来，光芒铺洒大地，便让寡淡的影子，更加模糊不清了。 这种环境下，要是走过一个人，还真难以发现，他没有影子的存在。 可这一批教会的人，他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并在街道上盘桓走动，只要有人稍作提醒，一眼望去，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毕竟目标很多，时不时还有人经过路灯旁，被更亮些的灯光照住。 聂远被阿兹特克一提醒，自然也就发现了。 还忍不住吐槽一声：“这些小杂鱼，才进来多久啊，连影子都弄丢了，果然是适合给我们顶雷的弱鸡。” 阿兹特克点头道：“确实。” 第82章 猎人 发现了这批教会成员的异状后，三人便驻足不前了。 他们在犹豫着，是上前去试探一下，还是转头就走，先不要惹出事端，换一批教会的人交流好了。 不过并没有纠结多久，有人帮他们做出决定了。 只见几个同样身穿教会制服的人，从街道拐角处走了进来，看制服的“段位”，就明显比那些失去影子的成员，要高上很多。 领头的更是一个熟面孔。 也不能说很熟，但至少聂远他们，是看过好几次这人照片与履历的。 正是瑞桉城秩序教会主教，丹尼斯。 丹尼斯一来，就发现聂远他们了，见三人都站在原地没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也就没有继续装瞎了，给同伴们交代了几句，便径直走上前来。 当他经过路灯下的时候，聂远三人的目光，都向地上扫了眼。 恩，有影子，这家伙目前看来是正常的。 丹尼斯在聂远身前站定，甚至还向他脖子上的南希，和煦地的笑了笑，伸手打了个招呼。 南希自然是没有理他，还了一个白眼，并道：“傻帽。” 现在找到组织了，身上的诅咒也已经消除，教会更是知道巴克书铺与莉莉安伯爵的关系。 南希自然也不用像从前那样，被迫以卖萌为生，四处营业，博取同情。 部分本性也可以得以暴露。 丹尼斯对于她的表现，也没有感到很惊诧，全当没有听见似的，对聂远说道： “看你们刚才的样子，是想和我们交流下信息？” “那就看你们有没有同价值的信息来交换了。” 聂远握着南希的两只脚腕，像拽着脖子上的围巾那样，回应道。 丹尼斯笑了起来，道：“看来巴克书铺，确实挖掘出了很多信息啊，不像单纯的野路子，对了，另外两个人呢？” 聂远回答道：“他们自然有他们的事情。” “所以说，即便老巴克没在这里，你也可以全权做主喽？”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那好，你说，有什么发现，如果价值够大，我肯定也会以同样的关键线索回应的。” “虽然先说的肯定吃亏，谁知道你会不会反过来糊弄我们呢，但是……” 聂远顿了一下，正经道：“但是问题也不大，你要真把我们当傻子糊弄的话，我可是会打人啊。” “还会咬人！” 南希又开始她的神补刀了，露出极其“凶狠”的表情。 丹尼斯再次失笑，道：“放心，我肯定不会刻意藏着掖着的，到了此刻，已经不是一场交易了，我们携手就能解决这里情况的话，那么携手就很必要了。” 聂远点点头，不过还是没有直接道出己方的所有发现，而是先抛出一个试探性的话头，道： “你们是否已经发现了，帕斯镇的力场，其实遵循着某种中心意志？就像长者的话，可以言出即法随一样。” 丹尼斯眉头微蹙，道：“经历了这么多次探索和实验，我们自然也有相关的发现，长者在绝大多是时候，确实可以代表整个帕斯镇的意志。 但和她交流的时候，我们发现到，她的某些话，看似只是老年人的絮叨，却好像暗含着一些其他意志夹杂其中。 换句话说，就是她在极少数时候，有些像是‘传话的人’。 所以比起她能够言出法随的能力，我们更想要探索，她到底是在帮谁传话，或者是谁，授予她说话必定应验能力的。” 听到丹尼斯这样一席话，聂远就约莫知道，对方确实是想要好好交换信息的。 因为这也符合了他的某些猜测。 上次告别长者时，人家给出的警告，听起来可不像是一个老人家，单纯在那里自我絮叨。 而是一种浓厚的警告与恫吓。 那么让她讲出那些话的存在，就可能是赋予她言出法随能力的帕斯镇事件根源。 从刚才真理笔迹给出的答案看，长者与艾德里，说不定就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关系。 毕竟所有的一切怪事，都是已经消失不见的艾德里做的。 但他又不大可能，是促成这一切的抽象源。 在档案里面，他早年可是一个很正常的人，要说突然变成侵染源，那倒是有些可能，可要说突然变成抽象源，那就几率渺茫了。 聂远思索一阵，继续道：“你们应该也开始，着手调查卡瑞娜、奥斯顿和艾德里了。” 丹尼斯确认道：“当然，你们手上的那张照片，就是莉莉安从我们这里，原模原样拓印过去的。 你们都知道要从他们那里着手，我们又怎么会想不到呢，而且也确实有一些发现。” 聂远兴致来了，问道：“是什么？” 丹尼斯给了他一个“小崽种”的表情。 本来说好是你先抛出有效信息来，我再看情况予以回馈的。 结果怎么说着说着，你就顺水推舟的，开始倒过来套我的话了呢。 反而是你们，啥关键信息都没有抖出来。 这家伙，脑子灵光嘛。 可丹尼斯还是没有磨叽，选择直接告诉了聂远，道： “你们从那个方向走过来，应该也已经去了艾德里老宅一趟了？” “恩，没什么发现，他家消失了，连带他这个人。” “是的，我们比你们去的早很多，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他所有存在的痕迹，都人间蒸发了。 但就在不久前，我们寻找那些被替换的成员途中，却察觉到一些线索，那就是…… 艾德里老宅，好像和长者的家，出现重合了。” 本来教会今晚的行动，就像是独孤一掷，要快点拿出点实际东西，给王城教会那头交差。 正如丹尼斯刚才所说，只要巴克书铺能够帮上忙，他们还真没有必须要藏着掖着的必要。 “重合？” 聂远继续深问，道：“意思是艾德里的家，和长者的家，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拼接到一起了？” 丹尼斯点头道：“差不多，我们在硬着头皮，去找长者调查的过程中，发现在她的家里，出现了一些本该是艾德里的东西。 由此推出，艾德里消失的老宅，包括他本身存在的痕迹，应该就在长者的家里。 不过这种重合的程度，我们也不好判断有多深，因为想要进一步探索的时候，长者就已经开始赶人了，为此我们还损失了一些人手。” “确实是很有用的信息。” 聂远对此表达了自己的赞赏，道：“看来教会也不是想象中那样无能嘛。” 丹尼斯闻言脸一黑，道：“还真是和你们主子一样，嚣张的没话说啊，要是换个地方，我肯定得试试你们巴克书铺的深浅。” 聂远纠正道：“什么主子不主子的啊，多难听，说是合作伙伴比较熨帖。” 丹尼斯摆摆手，道：“差距都不大，反正你们已经和莉莉安绑定了，那么接下来呢，你是不是可以抖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呢？想要解决这里的事件，后续我们肯定还会合作的。” 聂远伸出两根手指，放到丹尼斯的面前，道：“两件事情，第一件，如果说长者是帕斯镇意志的代言人，那么艾德里，应该就是这里所有怪事的执行者。” “什么意思？”这些轮到丹尼斯发问了。 “字面意思，艾德里已经成为这里的规则化身了，不管再怎么玄乎的事情，实则都是看不见的他在执行。”聂远解释道。 丹尼斯沉思了起来，而后道：“你是说艾德里，已经在帕斯镇中，无处不在了？那些怪异事件，看似有迹可循，但都是艾德里的力量，在促成一切？” “差不多。” “那你们是怎么得出结论的呢？” “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总之没有骗你，毕竟我们这方面，利益是一致的。” “好，我会让人更加深化艾德里这条线的，多余的也不问，你们必然有自己的方法，那第二件事情呢？” “第二件啊，其实我起初还以为你们知道呢，结果你们来了这么久，眼神都很正常，没有向地面上看，就觉得应该是全部被帕斯镇蒙蔽了。” 说着，聂远向远处的那些教会成员指了指，道：“你看，他们的脚下是不是怪怪的？” 丹尼斯霍然回过头看，从头到尾扫视一遍，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 遂又向聂远问道：“你想说什么？” 聂远笑笑道：“果然被蒙蔽了啊，你难道没有发现，他们很多人，都没有影子吗？” “影子？？” 丹尼斯闻言诧异道：“什么是影子？” 可说完这句话，他就顷刻间恍然大悟般，眼眸一缩，再次回头看了过去。 他想起来了。 原来，世界上还有影子这种事物。 刚才他还以为，听到了什么从来没有听过的词汇呢。 可好歹是主教，心头电光火石之间，怀疑无限放大，瞬间就抓住了某种灵感。 从而摆脱了帕斯镇力场的蒙蔽，找回了自己在这方面正常的认知。 丹尼斯喃喃道：“看来力场加强了，它在快速同化我们，就算我来过帕斯镇多次，抗性减弱了很多，也不该这么快，就出现了认知蒙蔽……” 聂远轻飘飘开口道：“是的，也可以由此推出，帕斯镇这么卖力的，只同化你们在影子这方面的认知，肯定有更大的灾祸在酝酿。 说不定就是通过夺走你们的影子，从而逐渐腐蚀掉所有人，要是没人提醒，当你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丹尼斯转过头来，看向聂远道：“那你们怎么没有出现这方面的认知障碍？” 聂远耸耸肩，让脖子上的南希随之摇摆，道：“可能是我们来的次数少，没那么容易被这样针对，总之，暂时离没有影子的人远点，说不定就做出什么怪异行为来了。” 丹尼斯闻言正要开口，却突然顿住了。 只见他在聂远诧异的眼神中，缓缓的退后两大步，而后回答道： “好的。” 聂远见状，先是一愣，而后表情也僵住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头去验证某些事情，而是紧紧盯着眼前的丹尼斯，道： “你可不要逗我啊丹尼斯主教，我是真的会打人的，拳头很重。” 丹尼斯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表情带笑而不失礼貌。 这下聂远心中差不多已经有结果了。 因为他脖子上的南希，竟也没有接自己的话茬。 而是在看见丹尼斯的动作之后，扭身向后面看去，他们的前方是黯淡的路灯，所以影子是在后方的。 虽然非常模糊不清，但仔细看的话，还是依稀能够分辨。 南希扭动自己的身体，并挥舞手臂，好像在印证着什么。 聂远也缓缓转过脑袋，向自己身后的地面一瞅。 恩，有影子。 但非常的小，而且不是直接从自己脚下延伸出去的。 南希扭动身体，也只是在验证，这个影子，到底有没有聂远的一部分。 事实证明，完全只有她的身影投射在地上，聂远的影子，已然离家出走了。 聂远抬起手，将南希从自己脖子上，稍微拎起来一点，然后又放了下来。 这个过程中，他也看出来了，地上那抹黑影，并没有自己的一份。 “沃丢……” 聂远忍不住低骂了声。 刚才还在嘲讽那些小杂毛，实乃弱鸡呢。 来镇子里没多久功夫，连影子都弄丢了。 结果回头一看，自己是一样一样的。 这也让聂远，猛然间回想起了很多事情。 他想到当时去艾德里老宅的路上，自己突然心有所感，向身后看去。 而阿兹特克和南希，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异样。 因为他们当时，已经走过了路灯，进入阴影区域了。 自己的影子，应该就是那时候出走的？ 而后一路走来，他们也没有经过几个路灯，南希又刚好在聂远肩头，所以他的身下，也会出现一抹影子，只是不属于他而已。 清亮的月光投射下来，让本就黯淡的影子，更加的模糊了。 诸多巧合，让他们竟然短时间内，都没有发觉到异常。 又或者…… 自己其实早已经，出现这方面的认知偏差了？ 毕竟刚才阿兹特克，是一眼就发现了，前方的那些教会成员，脚下没有影子的存在。 而自己看了两遍，都没有发现异常。 还是和丹尼斯一样，听到“影子”这个关键词，才恍然大悟，瞬间反应过来的。 这该死的帕斯镇…… “是刚才你回头向身后看去的时候？”阿兹特克开口问道。 “应该是了。”聂远叹息道。 “现在你有什么异常的感觉吗？”丹尼斯也发问了，他想从聂远这里，知道丢失了影子，到底会出现怎样的事情，从而让教会的人提前预警。 聂远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没有，我和你交流了这么久，你还看不出来吗，而且，就算我真的出现了问题，自己才是最难察觉到的，不是吗？” “确实如此啊……你们也应该不能例外的才对。” 丹尼斯闻言亦是焦头烂额起来。 因为他刚才抬眼一看，就发现丢失影子的教会成员，不在少数。 这些人要是都有问题的话，一经爆发，还不知道会是个怎样的场景。 更莫说还有也中招了的聂远了，到时，巴克书铺，也会沦为不确定因素。 “要原路返回去看看吗。” 阿兹特克又开口了，说道：“我记得你当时有所察觉的那个路灯，说不定路灯，就是让影子出走的媒介。” “非常有可能！” 丹尼斯本来还在忧心忡忡呢，闻言却眼前一亮，道：“原来你是在路灯下面，丢失影子的吗，路灯，刚好就是能够将影子投射出来的东西。 但肯定不是每个路灯都有这效用，毕竟我经过的路灯，也不少了，到现在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这样的话，回去看看是很有必要的，而且也找到了一条线索，那就是，不要从路灯下经过！” “你们说的很有道理。” 聂远先是对他们的话表示认同，而后话锋一转，看向远处，道：“不过还是先应付了眼前的事情再说。” 听他这么说，众人也察觉到了什么，纷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而后便表情正色了起来。 只见。 在街头处，一团庞大的黑影，拐过了街角，出现在众人视野内。 路灯的光芒，将那团黑影，拉扯的像一头张牙舞爪的怪物，几乎将整条街道，都横向截断了。 仔细一瞧，那庞大的黑影，竟是一头头猛兽的尸身堆砌而成。 尸身基本都是完整无缺的，连皮毛上都没有明显的伤痕，好似突然就暴毙了一般。 而在这尸山的前方，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腰间系着一条两指粗的麻绳。 正是这条麻绳，将身后的猛兽，都草略地拴在一起，使之勉强堆砌，没有散落开来。 这个猛人，径直拖拽着自己山一般的猎物，脚步沉闷有力，向众人缓缓走来。 他的目光，已经注意到了，今天晚上的镇子，好像来了很多不速之客啊。 恰巧，他对这些不速之客，又没有半点好感。 自己父亲留下的手稿，就是和这些人接触之后，第二天就不见了的。 回来的路上还在想着呢，怎么也要找上门去问问，是不是和他们有关。 这不巧了吗。 转头就遇到了。 丹尼斯看见这尊煞星的到来，还有对方那闪烁不定的眼神，不由哀叹道： “镇子里已经三天没有他的消息了，按照惯例，他出门狩猎，往往会持续一周才对，当猎物足够多，或者需要补充果皮的时候，才会在帕斯镇边缘，稍微整肃一下。 果然吗，我们认真起来了，帕斯镇也认真起来了。” 猎人。 提前狩猎归来。 第83章 上架感言 悄悄滴订阅，白嫖滴不要，你滴，明白？ 以上为“无尽火域参上”大佬的章评，我抄了，作为上架感言。 顺带提一下，大家章评、书评积极踊跃点呀，不然青狐都不知道该怎么写书了，没有灵感啊。 抄大神的又会挨骂，甚至挨打，对？ 我是每条章评、书评都会看的，大家看我前面给书友的回复就知道了。 不只是评论，其实还有所有大佬的打赏。 不仅看了，都记在心里呢。 只是为了版面整洁，没有贴出来而已。 不信？ 不信那我就可以来唠唠了，顺便感谢以下，但绝对不限于以下的诸位大佬。 第一个打赏本书的，“周氏阿龙”大佬。 第一个打赏段落的，“矫境”大佬。 本书第一个弟子，好朋友“蓝色大水牛”。 本书第一个执事“晴洛不是情弱”大佬，还附赠八张月票，对了晴洛不是情弱大佬，这两周咋没看到你的身影，甚是想念啊，千万不要弃书，后面精彩着捏。 本书第一个舵主“常长长（繁体）河”大佬，附赠十六张月票。 本书第一个盟主“驿站之王”大佬。 另外。 “nice盐水”大佬和“店尘白”大佬，都是接连给本书打赏了三次的。 某创那边，“jerry”、“星尘无痕”大佬，隔三差五就打赏个十几点币，甭管是一毛两毛，还是几分钱，心意青狐是绝对收到了的，都记着呢。 之所以为了版面整洁，还要特别感谢盟主大佬。 那是盟主都上来了，要是不感谢一下，好像也说不过去…… 加更是必须有的，上架就开始。 明天青狐会写一个剧情爆发点，迎来一个小高潮。 对了，明天是【中午十二点】，正式开通章节。 所以早上的更新，也都放在十二点开始，而不是一贯的上午九点或下午六点，当然，只是上架这一天特例啦。 这本书也是青狐第一次写大纲，虽然不是很完整，还在不停的修缮，但绝对是最认真的一本。 毕竟以前还是吃了不少亏。 很多时候没状态，又即兴发挥，那是水了章节，又伤了读者。 如此恶性循环。 到现在为止，自我感觉本书的尚算稳定，状态不好的时候，有大纲在，也没有写出非常毒死神农的剧情和对话来。 后续我会克制住自己，不去放飞自我，随风摇摆的，而是把精力，放在修缮大纲，激发好的剧情上面。 力求让各位，也让我自己满意。 多余的，就不说了，说多了都是虚的，故事精彩才是王道，大家看后续。 青狐码字去了。 恳求各位支持。 三扣歪日马骑。 第101章 我，是聂远 一簇火苗在黑夜中升起，打破了夜的寂静。 乔琪抬头看着那幅着火的远景画，感叹道：“原来处理方式这么简单吗。” 巴克回应道：“这属于难以发现，但极易处理的衍生物，直接烧掉就好了，其特性自然就会消失。” 在他们二人对话之间，火苗便愈演愈烈，直至将整幅画都吞噬其中。 滚滚黑烟涌现而出，伴随着烧焦的味道。 画燃烧的速度很慢，和其他的纸张不一样，更像塑胶制品，先是从边角处微微曲卷，带动内侧的画面模糊扭曲。 咻！ 突然间，一道黑色人影，从滚滚浓烟中飙射而出，投射在地面上。 没有停留，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朝着远处游掠而去。 咻咻咻！ 那一道影子，像是开了一个头，由它开始，越来越多的黑影，从浓烟中逃遁而出，凭借着本能，向着四面八方飞掠而去。 顺着自己与本源之间的那抹冥冥联系，快速回归最初的。 其中除了人影之外，还有很多小动物模样的黑影。 一时间，到处都是黑色的影子，在地面上畸形的游动。 这次没有了其他力量操控它们，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存在。 它们仅有的本能，都在迫切地寻求着与本源的重新汇合。 巴克静静的看着这一幕，道：“聂远身上的问题，应该是得到解决了。” 乔琪笑了起来，而后问道：“那接下来我们去哪？找聂远他们汇合吗？” 巴克却摇摇头，道：“继续我们之前的探索，我似乎找到了一些端倪，顺应这端倪而去，应该就离帕斯镇的本质不远了，如果聂远他们手中的线索，也真实的指向本质所在，那我们应该就能在最终的源头汇合。” “好！那就在源头与他们汇合！” …… 另一边。 影子聂远兀自行走在，已经发生整体异化的帕斯镇街道上。 作为这里最大的一个异数，他才是真正清闲的那个人。 没有被帕斯镇所控制。 也没有受到镇民的追捕。 他看到镇子所发生的变化，就知道这里的事情，可能就快要被自己的本源一行人，给解决掉了。 也心知，如果这里的事情完结，那么作为本源的那位，就该来与自己重新融合了。 影子聂远从某种角度而言，它和其他影子一样，是不太抗拒“回家”的。 毕竟在本源的脚下，完全复刻临摹他的一举一动，才是影子本该有的归宿。 但作为一只觉醒了的影子，黑聂远抗拒的是，如果回家以后，可能就再也无法出来自主探索，这精彩的三维世界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后，那么一个回去后，就再也无法离开的家，对他来说，更像是一个监狱。 他不知道本体聂远会怎么想，是会容许自己的存在，还是会为了抹去不可控异数，让自己完全回到以前那个样子。 因此他也不敢赌，想要离开这里，去开展自己的生活。 可就在影子聂远行走在异变的街道上，试图寻找到出路，离开帕斯镇的时候。 他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强大的拉扯力。 这股拉扯力让影子聂远瞬间身形失稳，向后方快速倒飞而去。 影子聂远顿时感知到了什么，不过也来不及去多想，他勉力稳住自己的身形，身躯下压，双足踏在地面上，试图抗拒这股力量的拉扯。 地面上，顷刻间被拉出了两条长长的沟壑。 不过在影子聂远的努力挣扎下，他后退的速度还是减缓了，最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身后，那股拉扯力还没有完全断绝，依旧在持续不断的，召引他回归某处。 但就如他诞生之时，就和其他影子有本质差别那样，这种来自于自己本源的召引，没有让他完全失去挣扎的余地。 他身上似乎拥有某种特质，可以摆脱帕斯镇力场影响，不被任何事物控制的特质。 正是因为这种特质，他才能倔强的走出一条，不同于其他任何影子的道路。 来到这三维世界，塑造出真正的自我。 在影子聂远的努力挣扎之下，身后的拉扯力也就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无法影响自己的行动了。 他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举目望向这股召引力量传来的源泉。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与本源的联系，依旧没有断绝，或者说这种联系，是决计无法斩断的，只能得到削弱。 毕竟，自己由那里诞生，体内存在的特质，也是从源头身上带来的，这是无法抹去的事实。 咻咻！ 身旁，两道重新回到二维世界的影子，快速飞掠而过。 影子聂远知道，它们都是在回家的路上，并没有多做惊讶。 这样看来，之前在三岔路口，吸引自己前去，投入它怀抱的东西，已经被销毁了，不再对影子，有任何操控力。 短暂的感受之后，影子聂远做出了一个决定。 那就是自己要离开这里，千万不要被本体找到。 自己还要比本体，更加强大才行。 不然那种冥冥中的牵引力，只会随着本体的进化而愈发强大。 自己和“家”不是敌人，但也不该被家所禁锢才对，那是他非常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二者哪怕相隔天涯海角，也都会相当于磁铁的正负极。 本体是正极。 自己是负极。 正极掌控着所有，一经接触，哪怕自己真的比他还要强大，也会被迫的与之融为一体。 现在的自己，还太为孱弱，无法走出作为家的正极，所无形释放出来的“磁极范围”太远。 也只有强壮起来，才能将那道拴在自己身上的牵引绳子，给拉的更长，淡化绳子的召引力，获得更宽泛的自由。 而瑞桉城内，似乎真的有这样一种事物，可以帮自己做到那一点，淡化家对自己的操控。 或者说，是自己身上也拥有的那种特质，可以将那种事物，给吸引降临而来。 或许，由于某种名为“古神祝福”的东西，对方也无法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常。 毕竟祂连本体长什么模样，又身处何方，都无法真切的知晓，只能通过某种非常模糊的直觉，去试图感知本体的存在。 自己兴许就真的骗过祂了呢？ 几率应该是有的。 而且哪怕有失败的可能，也必须得去尝试一下。 不然等本体忙过来了，找到自己的存在，那就永远无法摆脱家了。 心中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后，影子聂远转身便走。 远离召引力传来的方向，他要出去，比本体更快的出去。 找到并试图获取，祂的帮助。 我，是聂远。 第102章 响应我的呼唤吧 长者家。 气氛一度陷入凝滞。 当聂远他们没有了顾忌，长者给他们带来的恫吓，就趋近于零了。 那咒杀的能力，此刻也相当于无。 因为帕斯镇整体，本就要将他们抹除，而长者的咒杀，也都是依托于镇子的。 如果是镇子都做不到的事情，她言出法随的话，也就只是寻常老人家的絮叨而已。 眼前的长者，似乎也知道情况，和上次相见，完全是不同的画风。 她先是默然在原地，而是笑了起来，摸了摸南希的脑袋，道： “乖孩子，既然饿了，奶奶就去给你们做吃的。” “谢谢奶奶。” 南希非常乖巧。 长者慈祥的点点头，而后看向客厅的角落，道： “不管是不是教会将你们骗进来的，那里的东西，你们应该会感兴趣的，去瞧瞧，想带走什么都行，反正也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众人朝她所说的地方看去，就见一个没有封盖的杂物箱，里面装满了杂物，被放置在角落阴影里。 聂远眼神微动，似乎有什么发现。 那杂物箱中，还有几个被拆取下来的相框，从露出来的部分能够看出，好像是双人结婚照。 哪怕因为视野阻隔，无法看到上面人物的全貌，聂远也能识别出来，正是艾德里与卡瑞娜。 所以杂物箱里装着的，都是艾德里老宅的杂物吗。 聂远按捺住心中，想要将长者灭杀的念头，明知故问道：“老人家，那里面装着的都是什么啊？” 长者回答道：“一个小伙子的遗物啊，不知道镇子里的有些人，是哪里得罪了教会，被到处搜寻他们遗留的东西，正好老人家以前，和那位小伙子有些交情，帮他打扫屋子的时候，搜集了不少散落的物件。” 说到这，长者顿了一下，继续道：“你们感兴趣的话，随便翻，随便找，老人家去给你们做晚饭嘞。” 说着，长者就转过身去，向更深处的厨房走去。 聂远等人都没有说话，只觉得这老太婆的态度，竟然如此古怪，少了晦涩的絮叨不说，竟对他们没有一点敌意，面对恶客，还真要去给他们做饭吃。 也不知道是在拖延时间，还是别有企图。 聂远低头看了南希一眼。 南希也明晓他的意思，便蹦跶着跟随长者，去往那更深处，道： “奶奶，我来帮你！” 长者已经没入阴影，头也没回的笑哈哈道：“不用小乖乖，奶奶自己就好，你去玩着，真乖~” 但南希可没有听她话的意思，执意要扮演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继续追着长者的身影而去。 不过。 下一刻，目睹一切的聂远和阿兹特克，便为之一惊。 “奶奶，我来帮你！” 他们就感觉好像眼前闪烁了下似的，南希分明是一直在往前走，却突然在身形没入阴影的时候，又回到了原点，并重演了刚才那一幕。 蹦蹦跳跳的南希也愣住了，她在阴影前杵了一阵，而后又试探性的往前走去。 又是剧情重演般，她重新回到了阴影外，继续杵在那里。 南希回过头来，看向聂远他们，道：“应该就在那里。” 聂远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正是帕斯镇力场本源所在。 不然不会这么逆天，压缩了空间，也控制了南希的行为，营造出这形同“时间循环”般的场景，不断重复走进阴影里的言行。 要是其他衍生物能够做到，他们就不会一路逃到镜中世界，最终通过艾德里家的楼道，找到这里来了。 聂远也略微上前，不过没有迈入阴影里，而是向深处问道： “老人家，你还在吗？” 阴影中的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厨具碰撞声，还有长者的回复： “小伙子，不要心急啊，知道你们很饿，老人家很快就能做好的，休息一下你们。” 看样子，她好像真的在为众人准备晚饭，没有其他任何心思似的。 并且，没一阵，厨房里就传来类似于肉汤，但却馥郁香浓到过分的味道。 聂远思索一会儿，依旧没有贸然强行进入阴影深处，而是道： “联系巴克，翻找一下杂物箱，而我……就来看看我的影子，到底给我带回来了，怎样的惊喜。” 阿兹特克和南希也不疑有他，他们实则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几乎确定了帕斯镇本源所在的位置，那么联系巴克他们，自然是必要的事情。 南希去将那杂物箱，从阴影里拖了出来，拿起一个东西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线索，就随手往身后一丢，然后又翻出其他东西研究起来。 阿兹特克再次掏出通讯卷轴，试图与巴克取得联系。 而聂远便坐在饭桌旁，翻阅起了那本影子带回来的日记。 之前一路被镇民们追赶，他都没有时间，仔细查看里面的内容。 如今才找到了一缕空隙，去探寻某些真相的所在。 随手翻阅了两页，聂远就已经能够确定，这本日记，确实是艾德里的手笔了。 里面出现了他的名字，也出现了奥斯顿与卡瑞娜的名字。 但随着聂远的翻阅，一种强烈而难以言喻的观感，却蓦的在他心中油然升起。 他抓着这份涌现出来的灵感，瞬息，很多画面，就在他脑海里走马灯般呈现出来。 那是他第一次进入帕斯镇，所丢失的记忆。 此间却完全回想了起来，也知道了为何帕斯镇，会在自己第一次进入的时候，就如此针对自己了。 …… 镇子的边缘地带。 黑聂远正驻足于此，他在寻找出去的道路。 但是整个镇子都出现了空间的紊乱，将内部的人，都圈禁了起来。 出去的道路已经完全消失，形成了一个莫比乌斯环般的循环体系，让人难以从中跳脱出去。 但黑聂远知道，自己必须比其他任何人，都先离开这里才行。 不然，现在自己是最自由的那个，而等到外来者与帕斯镇的对抗结束后，自己身为绝对的异数，不管胜者是哪方，也都没有忽视自己存在的道理。 可他的能力，至多也就只能走到这里了。 在边界的位置，在往前走去，就会继续向镇子中心，循环而去。 所以，他知道自己需要一些指引。 一些远高于帕斯镇力场层级的指引，才能跳脱于这圈禁之外。 清亮充彻周围的月色，给了他启示。 这也是黑聂远唯一的选择。 抬头望去，空中高高悬挂的月盘，宛若有人性的神韵，在静静地注视着世间的一切。 黑聂远握住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现在挂在他胸前的弯月项链，这是帕斯镇的某位信徒，曾经从教会祈求而来，接受过信徒们圣歌洗礼的物件。 此刻，他就像是最虔诚的信徒，庄重而有些紧张的，亲吻手中的项链。 “拜托了，响应我的呼唤。” “用你的身躯，为我指引一条道路，让我，可以前来与你相见。” “我将拥抱你月光，你是世间唯一的清丽，是指引迷途灵魂的灯塔，也是我无法忘怀的过去。” “此刻的我，想与你撞个满怀，就像那悠久到难记岁月的曾经。” 黑聂远高高扬起自己的头颅，并张开双臂，去迎接那无穷月色的光与美。 顷刻间，月色充彻了他的满怀。 第103章 那颗流星 当~ 宛若瓷器碰撞，又如击打古钟的轻灵声音响起，婉转而玄妙。 这声音不知从何而来，却直直降临于黑聂远的耳畔，其中蕴藏的优美含义，实在难以言喻。 霎时间，他大张的怀抱之中，那本应无形无态的月光，仿若有了生命一般，在他的胸前、肩头与指尖婉转流淌，柔和的不像话，他甚至能够感受到月光的温度。 那是一种清冷，还有一种柔情，温婉缱绻，比世间一切都要澄澈、纯洁，让精神与肉体，都得到了升华般，不禁沉迷陶醉。 哗~ 分明没有任何动静传来，黑聂远却感觉自己似乎瞬间具备了第三视角。 他看到了自己沐浴在月光中，张开手臂，迎接月色的模样。 也看到了自己身后，霍然由月光，开辟出了一条道路，如明亮却不刺眼的探照灯，构建出来的光之通道。 通道远处，赫然便是帕斯镇外的景色。 而周围，那用以蒙蔽内部的空间扭曲态，也骤然烟消云散，与这条通道的主人想必，帕斯镇所谓的力场，真是完全不值一提，将二者放在一起诉说，都像是对祂的亵渎。 黑聂远心中大动，成了，我身上蕴藏的特质，真的能够召引月光的力量前来。 祂也无法分辨自己的真假。 古神的祝福真的有用！ 赞美月光，我愿高唱圣歌，寻光之轨迹，前来与你相见！ 黑聂远转过身去，顺应这条通道而行，那些流淌于他身上的月光，像是雾状的精灵，在敦促他的前进。 从始至终，黑聂远都没有在这样的力量下，感受到当初本体聂远遭受的痛楚，他反而能清晰体会这月色之中，透彻而令人沉醉的气息。 或许是因为他这具躯体，更多只是外神聂远的投射，还有那股名为女神寄托事物的映照。 本体无法抹去的古神属性反而更少，趋近于无。 因为猩红之主后裔的特质，实则已经从这世间，消弭的差不多了。 仅剩一具本应死寂的躯体存留。 而这具躯体，作为聂远精神的承载物，本体此间是很难抛却的。 黑聂远却并不受此桎梏，因为他本就只是一抹光影的投射，从二维世界而来，于三维世界拾起自我。 在光之通道内，黑聂远的行进速度非常的快。 其中所蕴含的空间规则，似乎可以全凭他心意去控制，即便他想要一步千里，只要在这指引之光的照射范围内，便真的能够具备无视距离，缩地千里为一寸的伟力。 黑聂远感知到这种玄妙伟力后，仅略微尝试，他就发现自己缓慢的步履，都让周围的景物急速倒退。 心中一动，瞬息便来到了一座教堂门口。 正是瑞桉城的月光教堂。 此刻教堂的大门虚掩着，里面却好像空无一人，没有半点动静传出。 不过黑聂远心中却悸动万分，似乎只要伸手推开这大门，里面就有什么事物，在等候着自己与之相会。 …… …… 二月五日，晴。 已经好久不写日记的我，重新提起了笔，想要记录日常的点点滴滴。 因为这几天，我与卡瑞娜的关系走近了，大抵是因为我帮她解决了一些家庭带来的麻烦。 这让我很开心，我真的与她，成为了好朋友，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我也一样。 所以我准备将之记录下来，不想忘却这美好的回忆。 即便出于这样的原因而写日记，真的非常幼稚，但我还是这样做了。 二月八日，阴（小风）。 卡瑞娜邀请我去参加宴会，真好，我得去收拾一下形象了，哈哈，希望今晚能玩个愉快。 二月九日，多云。 我的好兄弟奥斯顿，昨晚竟然抢了我的风头，可恶。 今天去他家蹭饭，顺便收拾下这个家伙，让他尝尝我的铁拳。 但看在我出糗的时候，是他给我解的围，我尽力下手轻一点。 二月十日，晴。 臭小子长大了啊，我差点没打过他，但最终还是让他吃到了，兄长的铁拳，不说了，我去热敷眼眶了。 二月十二日，晴。 今天我和卡瑞娜约会了，好，不能说是约会，那样显得我很白痴。 是去帮她给后院除草，然后她请我在家里吃饭，伯父伯母好像都挺喜欢我。 下次去的时候，我要记得带些礼物了。 总之很开心，特别是她把自己那份布丁，让给我吃的时候。 二月十八日，阴（小风）。 这几天我和卡瑞娜的关系，进步的很快，有太多可以书写的东西，但又无从下笔。 说来好笑，因为我分明是为了她，才开始写日记的。 但当真正沉醉于和她的日常中时，好像一切都够了，感受远远胜过了文字。 不过我还是不会放下写日记的习惯，因为上面那段话，其实也已经蕴含了我此刻的感情，比繁琐文字更加说明了一切。 是的，我真的爱上她了。 二月二十二日，晴。 今天奥斯顿让我去他家参加晚宴，我起初是拒绝的，但后来还是同意去了。 因为我本来要去找卡瑞娜的，不过卡瑞娜说，她要去奥斯顿的晚宴。 这下我没有不去的理由了，并且在写下这段话的时候，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心中升起。 这段时间，他俩走的好像有点近。 二月二十三日，多云。 我现在的心情，和此刻的天气一样，真是糟糕透了，我分明不该如此难受的，理应去祝福他们，但真是难以遏制这种情绪。 三天前的晚宴上，奥斯顿一如既往的意气风发，但他不是现场唯一的闪光点，还有一个更加闪耀的存在。 我从来没看到过卡瑞娜如此艳丽，也没有看到过她露出过这般娇羞的神色。 他们宣告了自己的恋情，当着所有朋友的面，这本该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但我能够感受到，当他们宣布了这件事情，并拥吻在一起的时候，现场都冷寂了下来。 大家的表情都很僵硬，不管男女。 那两个帕斯镇的大众情人，结合为了郎才女貌的一对。 暂时的冷场之后，大家都强忍心中的情绪，送上属于自己的祝福。 我也一样，但我感觉，在送上那些祝福的话的时候，我的灵魂恍若被流星击中，苦涩而麻木。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了，但完全记得那种失落和难受。 二月二十四日，小雨。 那颗击中我的流星，缠上了我。 第106章 我长出了鳞片 三月十七日，晴。 那狂乱的状态，蔓延到了我的身体，让我不知所措，无所适从。 三月十八日，晴。 除了灵魂以外，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置我的肉体了，很明显，它不该放置在屋子里，但如果放置到其他地方，却会比屋子里更加违和。 三月十九日，晴。 已经好多天没有睡觉的我，竟然还没有死去，我感觉自己只会坠入癫狂，而不会坠入死亡…… 我的头皮好痒啊，正如我的精神，怎样都无所适从。 三月二十一日，晴。 头皮的瘙痒，让我再也顾及不上其他事情。 我疯狂的抓挠，银灰色的头皮屑，像是暴雪一样降下。 我的指甲缝里都挤满了结成团的皮肉，银灰色中夹杂着嫣红。 疯狂的抓挠，没有让这种要将我淹没的瘙痒好转，反而让我的指甲，都痛的像是扎入了铁钉，我绝望的发现，那皮屑源源不绝。 三月二十二日，晴。 它开始蔓延了，从头皮上，蔓延到了我的脸颊，我的脖颈，我的锁骨，甚至是我的眼睛。 太痒了！ 太痒了！ 太，太痒了！ 三月二十三日，晴。 越来越多。 越来越多。 这该死的皮屑，就像是有生命一样，不断的涌出，趋附在我的皮肉之上。 我几乎片刻不能停歇，要将之抓挠下来，才能略微缓和那不可忍耐的痒痛。 哪怕指甲已经翻盖，也不能停止。 鲜血混合着皮屑，要将我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 三月二十五日，晴。 越挠越多。 越多越挠。 无法停休。 当我发现自己呼吸困难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它已经快要将我的气管堵塞上了。 厨房里那把剔骨钢刀，或许对我眼前的情况，能有些许帮助。 （补）刮去了那些东西，我好像有了另外的发现。 我长出了鳞片。 三月二十七日，晴。 剔骨钢刀对我的作用，也开始小了起来。 当剖开表层的银灰色土壤，嵌入更深层的地方，我甚至都听到了钢铁碰撞的铿锵声。 至少可以确定，那同样颜色的鳞片，非常的坚固，或许和钢铁差不多，或许钢铁也不及。 我要去找卡瑞娜了。 我早该去了。 灵魂的安宁，哪怕片刻，也让我该放下一切，不顾所有的去追寻。 三月二十八日，晴。 即便在别人眼中，我依旧是原来的模样，甚至气色更好。 但卡瑞娜好像也并不愿意与我相见，有人还想阻止我去寻求片刻安宁，我抹除了他们。 反正这也是梦境对，没什么大不了的。 三月三十日，晴。 或许我可以带着卡瑞娜离开这里，去到一个更加幸福的世界，对我而言是，对她而言也是。 她会忘记我杀死了她的家人，我也能永远和她待在一起。 只是从一个虚假世界，去到另一个虚假世界而已。 二者唯一的不同，也只是后者更加幸福对？ 四月一日，晴。 今天我和卡瑞娜就将离开，镇子里的人，会忘记了我，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于这里。 因为，我是唯一真实的那个人，发现了目光所及的一切虚假。 我已经与世界格格不入了。 至于奥斯顿，我依旧没能对他下手。 奥斯顿，即便你是假的，我也希望你走出镇子，离开这里，不要被虚假蒙蔽了眼睛，也不要让我看到你痛苦的面容。 我会祝福你的，真的。 忘记这里。 也让我忘记你。 四月二日，晴。 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天，我感到自己有所缓和了。 原来真的是这样，只要我精神状态足够快乐，身体的痛苦也能稍作缓和。 那么我的抉择没错，一定没错。 四月三日，晴。 卡瑞娜开始爱上我了，也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 她看不到我真实的模样，也不需要看到。 她不记得了奥斯顿，也不需要记得。 我想以后，我都不会写日记了，我要埋葬掉曾经，将之封存起来。 再也不去管曾经是真是假，是好是坏了。 现在眼中只有我的卡瑞娜，每天拿钢丝球和剔骨刀给我洗澡，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对我而言是的。 ——艾德里，于2661年，4月3日。 二月五日，风云密布。 就像我的心情一样。 我看到了。 我记起来了。 我恨透了。 我要离开这里，不惜一切。 ——卡瑞娜，2681年，1月5日。 …… 日记到这里，也就完全结束了。 翻阅全文的聂远，也知晓了很多事情。 关于艾德里身上发生的异变，他从日记的后半段，就能够体会到了。 因为那些部分的纸页上，除了文字以外，还残留着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日记中所提到的，银灰色的皮屑。 一片一片黏在纸页上，就跟细小的雪花差不多。 除此之外，还有血液的嫣红，有时候将整面书页，都侵染的花里胡哨。 从这些痕迹来看，就约莫可以设想得到，当时艾德里，到底是处于怎样一种，难以自拔，痛苦狂乱的状态了。 但日记中最让聂远留意的，并不是艾德里自我描述的那些部分。 毕竟这本日记，本就是他的，而且在翻阅之前，聂远也是有一定心理预期的。 而是在日记末尾，艾德里声称自己将不会再写日记，并且会将之封存起来之后，又出现了一段文字。 文字不仅看起来，和前面的内容不是同样的字迹，光是墨水残留的光泽，都比前面的部分更加新鲜。 娟娟字迹的主人，更是亲自留下了署名——卡瑞娜。 并且落款的日期，还是在二十年后。 对比一下现在的日期，不正是两个月前吗。 这也吻合上了，卡瑞娜离开帕斯镇，去寻找到奥斯顿城主，与之重新结合为一对的时间。 在聂远的猜测里，应该是这本被封存的日记，不知道出何原因，被困在镜中世界，与艾德里结为夫妻卡瑞娜找寻到。 然后经过日记内容的一提点，那种强烈的既视感，就涌上卡瑞娜心头，从而回忆起了自己的曾经。 卡瑞娜记起来了那些事情，自然就不会选择继续扮演艾德里的夫人。 甚至艾德里在她眼中的模样，也不再是一个正常人，而是日记呈现的那样，一个被银灰色皮屑淹没，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那个机缘巧合，缠上艾德里的抽象源，也在这里表现出了，可以改变生物本质的能力，艾德里自己的异变，就是对此完全的诠释。 卡瑞娜兴许便是在离开的过程中，被抽象源的这种能力，异化为了灾害源。 又或，她与艾德里相处的这二十年，或许身体早就出现了不可逆的变化，自身沦为怪物而不自知。 而后还是在看到日记，幡然醒悟之后，才目睹到了真实，艾德里与自己，其实都俨然沦为了可怖而令人作呕怪物。 总之，抛开自身审美不谈，聂远还真觉得，这都能够称得上，是一段可歌可泣故事了。 而且故事中根本没有对错，聂远作为拥有上帝视角的第三人，他甚至觉得艾德里也没错。 因为在最初，卡瑞娜和奥斯顿，宣告成为情侣的时候，艾德里纵然再痛苦，也都是抱有祝福的。 他自身发生异变，痛苦的漩涡，将他深深包裹时，艾德里的潜意识，还在努力的克制，让自己不要去做对不起奥斯顿的事情。 哪怕后来他认为，世界都是虚假的，包括卡瑞娜和奥斯顿也是，他也没有完全抛下顾忌，去占据能够让自己获取片刻精神安宁，从而遏制身体痛苦的卡瑞娜。 还是到了最后，他完全被那种不知名东西，折磨到疯了，身体沦为怪物，精神已然狂乱时，才无法忍耐的，去带走了卡瑞娜。 并且，对于虚假还与自己反目成仇的奥斯顿，他依旧是本能的没有去伤害。 这真的能去怪他吗？ 还是只能去怪那个抽象源？ （ps、等会还有一章，明天开始补更。） 第107章 令人作呕 聂远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人类渺小的精神意志，就可以去忍耐与抗衡的，连某些成瘾性药物都是如此，更莫说玄而又玄的抽象源了。 聂远甚至觉得，要是艾德里真的想永远圈禁卡瑞娜的话，那个女孩，也是不可能走出镇子，去寻找自己昔日爱人的。 卡瑞娜恨他很正常。 奥斯顿唾弃他也很正常。 可是在上帝视角里，聂远还真没有觉得他罪大恶极。 如果抽象源注定要出现，那么出现在别人身上，应该也没几个比艾德里处理的好了。 在陷入无限痛苦，又拥有逆改现实的力量后，他本能的选择了，在完全癫狂之前，带着唯一能够慰藉自己灵魂的卡瑞娜，藏到了镜子世界里，不去外界给外界带来伤害。 作为一个普通人，艾德里已经做的不错了。 但奈何世事并不是人的意志，就能轻易改变的。 他对自己爱的人，自己承诺要保护的弟弟，也确实无法避免的，造成了永久的伤痛。 嗒、嗒、嗒。 这时，屋内阴影深处，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聂远心中一动，将日记本重新收了起来。 而南希和阿兹特克那边，也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三人对视一眼，静静地看着脚步声传来的位置。 长者的身影出现，手中还端着一个大盆，从大盆当中，溢散出香浓可口的气味。 长者一走出来，就看到被南希弄得一团乱遭的地面。 不过她并没有生气，南希也不再怕她生气与否。 长者将这盆浓汤放在饭桌上，道：“小乖乖，你怎么给奶奶弄了一地啊。” 南希甜甜道：“对不起奶奶。” “没事，没事。” 长者和蔼的说道：“奶奶自己来收拾就好，你们快来吃饭，不是饿了吗，奶奶给你们准备了很多哦~” “闻起来味道很不错。” 聂远先是笑着夸赞了一句，而后看向盆中那银灰色的事物，道：“不过这是什么东西啊，我们好像没有吃过。” 长者笑呵呵解释道：“是奶奶的独家秘方，别人学不来的，这种美味，应该没人能够抵挡得了。” 三人都已经聚到了桌子前，不过并没有人率先动手，都是表情古怪的看着盆中的事物。 而聂远，在看过日记之后，是比其他同伴知道更多的。 他看起来是接受了长者的好意，还在道谢呢，不过接下来一句话，却让长者的表情一僵。 聂远道：“不愧是老人家啊，手艺非常好，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味道，但这上面，怎么漂浮着一些头皮屑啊。” 长者的笑容逐渐收敛，而后道：“小伙子，你是在嫌弃老人家脏吗？但老人家很爱干净的，怎么会有头皮屑呢，你肯定看错了。” 聂远却摇摇头，道：“不是你的头皮屑啊老人家，这汤里面，不全是皮屑吗。” 现在的聂远，约莫知道了长者，为何有那在帕斯镇中，言出法随的能力了。 这盆荡漾着银灰色光芒的浓汤，应该就是答案。 艾德里的异变，可以看做是整个帕斯镇异变的源头。 那么距离艾德里更近的人，肯定也难免被那种异变感染的更深。 卡瑞娜沦为了灾害源，就是一个明证。 而长者嘛…… 应该就是卡瑞娜离开后，被艾德里选中，为他清理那些源源不绝皮屑的人？ 那么被清理之后的皮屑，去了哪呢？ 气氛瞬间坠入冰窟。 …… 巴克与乔琪这头。 他们顺应着某种指引，也来到了现实世界当中，艾德里老宅所在的位置。 和聂远他们起初的遭遇一样，也是查无此宅，查无此人。 眼前是两栋房屋，一高一矮，正是老照片中，坐落在艾德里老宅两侧的房子。 那张照片，他俩也是看过的，所有对这里有些印象。 乔琪诧异的说道：“真的是这里吗？” 巴克点头道：“不会错的，从那些衍生物中，提取出来的事物，都将矛头指向这里。” “可是阿兹特克那边说，他们是在长者家里，疑似发现了源头所在，和这里是两个位置。” “要么是他们找错了，要么我们会在真正的源头处相见，这就是分开行动的意义。”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艾德里老宅已经从现实世界消失了，阿兹特克他们，应该也早就来过这里了。” “确实如此，但力场可以骗过我们的眼睛，骗过每个人的记忆，却不会骗它自己。” 说着，巴克上前一步，并一抬手，将缠绕在自己和乔琪身周，比之前更加强盛的模拟力场，向前延伸出去了一截儿。 卡擦擦~ 就像是推拉门，突然被什么东西从中间挤入，并将房门向两侧推开一样。 这两栋老旧建筑，连带着紧密连接的地皮，都向两侧分裂开来。 或许用“空间膨胀”来形容更加贴切，因为眼前的情景，更像是一段皱缩了的空间，突然开始拓展开来，向着其真实原貌渐变着。 建筑与地皮也并不是直接割裂，将中心处都撕扯出一道沟壑来。 而是非常顺遂的向两侧蔓延，中心处原本消失的地皮、建筑，也都逐渐呈现出来。 不过这种变化，在运转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卡壳了一般，仅勉强开拓出了部分消失的空间，就停止了继续向两边拓展。 巴克开口道：“我用衍生物模拟出来的力场，还是存在着一些缺陷，不能完全复刻某些事情，但也足够了，至少门露出来了。” 乔琪缓步上前，尝试去推开这半面墙壁上，露出来的那扇门，没有遇到什么阻碍，门径直打开了。 入目的，就是那幅硕大，而正对着门口的结婚照。 和聂远他们在镜中世界里，所看到的景象是一致的。 乔琪惊喜道：“真的打开了！难怪巴克你没有和聂远他们，直接来到这里，如果没有那些衍生物做根基，你也是模拟不出来，这种逼真力场的。” 巴克颔首道：“是的，我得到处走走看看，才能尝试去逆推某种头绪，进去，左拐然后右拐，模拟力场就指向那个位置。” 二人走入屋中。 没有去管其他，目标明确的跟随模拟力场而去。 当他们进入力场所指引的厨房时，却感觉眼前一恍惚，厨房的格局与陈设瞬间变了。 在模拟力场的涤荡之下，洗去了一切蒙蔽目光的东西。 改头换面的厨房中，还有袅袅香气残留，背后的外界，更是隐约有昏黄灯光存在。 眼前的厨台上，堆满了银灰色的不知名事物。 最重要的是，这团硕大而不规则的银灰色事物，还在不停的蠕动，并从中发出令人脊背发寒，恍若不存在于这世间的痛苦哀嚎。 甚至都不能设想出，这到底是什么生物，才能发出如此痛苦与癫狂的声线。 这场面，怎么说呢。 十分令人作呕。 第108章 开门，让我进去 天已蒙蒙亮。 破晓的光芒，驱散了黑夜那墨汁般浓稠的色调。 但在屋子里，长者的脸色，却和天色恰恰相反，愈发阴沉，甚至称得上怨毒。 而这都是因为聂远的那一番话，触动了她的某条的神经。 这也让聂远，完全确定了心中的猜测，这碗香浓热汤的材料，果然和自己想象的一样，真不知道长者平时是怎么吃下去的。 但他们在这个时候，就算没有看过那本日记，也是不可能去吃长者送来的任何食物的。 哪怕这碗浓汤，闻起来真的很香，让聂远都口舌生津。 长者走上前来，还想试图说服聂远他们喝下去。 她拿起勺子，在盆子里舀了一勺热汤，并以身作则的喝了一口，似乎想要以这种方式告诉众人，汤是没有毒的，可以放心食用。 “汤要趁热喝呀，冷了就不好喝了。” 说着，她又舀了一勺起来，盛在碗里，给聂远递了过来，道：“喝啊，为什么不喝，难道你们在嫌弃老人家不成？” 得，倚老卖老的态度又起来了。 但这次，聂远是肯定不会给她面子了。 非常直白且真诚的回答道：“心里知道就行了啊老人家，说出来会让自己很尴尬的。” 南希照常神补刀，天真道：“这个勺子奶奶用过，要不奶奶再去煮一盆，这盆就留着给奶奶中午吃。” 那是表现的明明白白，咱就是嫌弃你，你就说想怎么地。 这种头皮屑，或者称之为皮肤角质层的脏东西，你能下的了口，我们却是做不到的。 分明已经是很直白的拒绝了，但长者却还不依不饶，仿佛要让聂远他们，喝下这盆浓汤，就是她必须完成的任务一样。 长者不管不顾，继续将那碗打起来的汤，往聂远嘴边递。 “喝，小伙子，喝啊！一口就好，你肯定会爱上这种味道的，先尝一下，奶奶待会儿重新给你们做也行。” 啪嗒！ 南希伸出手，替聂远将这碗汤打翻，泼洒在地上，饭碗都在地面滚了好几圈。 “奶奶，我们说了不喝哦，你好不讲礼貌哦。” 长者的手僵持在空中，还做着抓握状，但手中碗，已经被南希不讲情面的扇飞了。 她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而是扭曲，声线也变得尖锐起来： “太无礼了，太，无礼了！你们这些该死的外来者，都应该被……” 嘭！ 抄起腰间的万能钥匙，就将长者的嘴巴打歪了，脸颊撕裂，并有骨骼破碎的声音传来。 以物理的方式，打断了长者的话，让她旋转半周，栽倒在地上。 聂远上前两步，道：“早就想这么做了，老东西，你可真是搞不清楚状况，更不知好歹啊。” 现在聂远他们，还有惧怕长者的必要吗？ 她大不了咒杀众人，被镇民们围杀至死，但好像她不那么说，镇民们就不会那么做似的。 包括南希刚才说的，让老人家去重新做一盆汤，也只是试探性的，想要通过她，找到进入厨房内部，一窥真相的办法而已。 不然当她出来的时候，众人就已经将之拿下了，又怎会废话那么多呢。 汪！嗷汪！ 突然间，屋子里就响起了强烈的犬吠声。 声音源头，赫然是长者翻动不断的肚皮。 聂远他们起初并不知道，一只名为凯利的狗，就寄宿在长者的肚子里，但见这模样，也约莫猜到情况了。 长者的肚皮，此刻就像是橡皮泥，不断变换着形状，并被撑起了一个夸张的弧度。 凯利真的很大，也非常护主。 见到主人被打了，径直便扑了上来，让瘫倒在地的长者，也都诡异的从地上弹了起来。 硕大的狗嘴，径直咬向聂远，却被他一棍子打偏过去。 感受到万能钥匙上传来的巨力，聂远也是怔了一下，他没想到这条不知道是不是狗的狗，力气竟然这么大，还这么抗打。 万能钥匙都出现了弯曲，那条狗却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继续扑杀上来。 噗嗤！ 这次出手的是阿兹特克，他手持黑色利刃，在凯利扑上来的时候，就直直赢了上去。 利刃径直贯入了长者的肚皮，并在凯利的挣扎之下，那被撑起夸张弧度的肚皮，也哗啦啦的撕裂开来。 一只身上还沾有粘液的金毛大狗，就从长者的肚子里窜了出来。 可能是在聂远和阿兹特克那里，都吃到了裤苦头，所以这次它将目标，选为了身形矮小的南希。 “坏狗狗哦，不准咬人！” 南希的一只手臂，瞬间异化为利爪的模样，将凯利死死摁在地上，任由它挣扎，也无法脱困。 整个屋子，都在凯利的挣扎之下，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因为那地面都在它的巨力下，开始土浪翻飞。 可惜南希都已经动用异化的力量了，比它的力量还要过分，不管如何山摇地动，南希都始终岿然不动。 “我的小凯利，咬死他们，这群小偷都要死在这里，他们不得好……” 骨碌碌~ 还是话都没说完，阿兹特克没有跟她磨叽，一刀枭首。 长者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几圈，还做出一个“死”字口型，那是她刚才没说完的话。 可聂远却发现，这老家伙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死去，怨毒的神色毕露无遗，嘴唇翕动，似乎还在滔滔不绝的诅咒他们。 只是没有了气管，无法发声，只能在那里无能狂怒。 嗷呜~ 凯利此时，也发出了犬类特有的哀鸣声，似乎在哀悼自己主人的惨状。 但阿兹特克没有任何犹疑，趁南希将它死死摁在地上，上前去又是枭首一刀。 将凯利的狗头也斩了下来。 凯利明显没有长者的特性，被斩下狗头后，便径直躺尸，没有后文了。 南希的手臂恢复原样，而后凯利的尸身，怜悯道：“可怜的坏狗狗。” 阿兹特克用抹布抹了抹自己的黑刃，正欲开口，却感知到了什么。 掏出通讯卷轴，摊开在二人面前。 只见上面传来巴克的笔迹—— 【我们在厨房，进来】 啪！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又听一个猛拍窗户的声音传来。 转头看去，身材魁梧，满身血迹，披头散发的尼慷主教，就出现在窗户外面。 “开门，让我进去。” 第109章 抓住脑子 看到尼慷的时候，聂远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对着长者的脑袋，就是一脚抽射。 哗啦啦~ 窗户应声而碎，长者无能狂怒的脑袋，就被他踹了出去，直直落在尼慷的手中。 咔！ 哪怕只剩一个脑袋，这老人家也不是好相与的，径直一口咬在了尼慷的手指上，让他吃疼的猛甩手，想要将之甩下来。 “你们做什么，我已经找回影子了！” 尼慷一边说着，一边将长者的脑袋往墙上面撞，使之崩掉了仅存的几颗牙齿，才勉强抽出手来。 可聂远还不知道，巴克已经解放了所有被困的影子，毕竟，自己的影子都还没有回来呢。 他是肯定不会去相信尼慷的，而且现在也没有验证的时间，因为通过窗户，聂远已经能够看到，有一批镇民蜂拥而来了。 “你要真是尼慷，就自己逃命去，这里交给我们了。” 撂下这句话，三人转身就顺着巴克的指引，向厨房走去，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次他们走入阴影时，没有再出现之前那种“时间循环”的状况，而是直接没入其中。 并在进入阴影的瞬间，他们就听闻到某种极端痛苦的哀嚎，让人分不清是野兽还是人类。 脚步不停，继续向前，因为他们在哀嚎声传来的源头，也真切感知到了巴克和乔琪的气息。 身后，尼慷见他们没有搭理自己，便啐了一声“小崽种”，而后便选择直接破门而入，闯了进来。 跟着聂远他们的脚步，尼慷也没入阴影之中。 然而他却遇到了南希之前的状况，只感觉眼前一恍惚，就再次回到了原点。 不知所以的尼慷，来不及多想什么，因为身后已经有零星的镇民赶来了。 他只能向阴影里说道：“你们最好真的将这里的事情解决掉了！” 聂远的声音从厨房内传来：“叫昆汀他们一起来，你们在外面顶个五分钟，我们已经触及到源头了，需要一点时间。” 这是将教会当成打下手的了啊！ 然而只要他们能够解决问题，尼慷他们最好的选择，好像也就只有配合。 遂，尼慷咬了咬牙，一边用自己的方式，呼唤昆汀他们前来，一边再向阴影里说道： “臭小子，这件事情没完！” “我知道没完！这不是正在解决吗，你们可要顶住了啊！” 说完这句话，聂远便没有回信了。 巴克书铺的五人，此间齐聚在厨房内，他们眼前的厨台上，正是一团硕大而恍若有生命的银灰色物质，就真的跟头皮屑一样，只是这个量，实在也太惊人了。 结合所有知道的信息。 五人也在刚才，瞬间得出了结论。 这就是帕斯镇力场的本源所在。 被银灰色皮屑包裹的，也不是什么怪物，正是艾德里。 是他在下面痛苦哀嚎与挣扎，才将这满满一厨台的银灰物质，给衬托的有生命一般鼓动。 巴克制作出来的模拟力场，环绕在众人周围，没有触发艾德里的异动。 刚才也是他将力场延伸出去，拓展开了厨房与外界的通道，才将聂远他们召引进来的。 但如果要将那抽象源，从艾德里身体中提取出来，势必会造成很大的动静，模拟力场也无法再掩盖众人的气息。 这也是聂远改口让尼慷呼叫援助，在外面帮他们顶一段时间的原因。 巴克环视众人，道：“我要动手了，待会儿要是出现状况，你们帮我抵御一下。” 乔琪点头道：“放心动手，已经到最后一步了，我们不会让其他人干扰你的。” 巴克也不再多说，抬起右手，模拟力场在手腕处环绕。 而后缓缓探入了银灰色皮屑的内部，到此刻，模拟力场依旧有用，银灰物质扩散开来，勉强接纳了巴克的手掌，任由其探入里面。 可是当巴克的手掌，接触到这团物质内部的事物，准备进一步行动的时候。 瞬息，模拟力场的伪装，就像是被识破了一般，银灰物质不再平寂，疯狂翻涌，顺着巴克的小臂，就向他的身上蔓延而来。 因为不管模拟力场再怎么逼真，作为帕斯镇力场的一部分，也是不可能反噬源头的啊。 如果出现这样的状况，那么就只可能是假的了。 巴克闷哼一声，勉力稳住身形，没有因为强大的拉扯力，一头栽入这团秽物当中。 他的上臂处，浮现出一圈光环，像是堤坝一般，阻遏着那不断拍打而来，要蔓延至他全身，将之吞噬的银灰色骇浪。 层层叠叠的银灰物质，洒落的满地都是，巴克却不为所动，依旧在艾德里的身体或意识当中，寻找抽象源的所在。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界，那些残存的镇民，也都全部围杀而来。 并且那些违背认知的衍生物，也纷纷起了反应，昆汀之前对某些事物施加的封印，也完全消弭无形，开始剧烈运行起来。 这是帕斯镇本源，已经完全破釜沉舟，无所顾忌的表现。 哪怕会葬覆帕斯镇，乃至整个瑞桉城的人，吸引王城教会前来将之灭除，也没什么好犹疑的了。 它自身的存亡，已经在此刻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卡擦擦~ 厨房内的物件，开始一件件的破碎。 噗嗤！ 只见巴克探入银灰色物质的那只手臂，突然从手肘处断开，像是被一柄无形利刃，径直环切下来了一样。 可巴克却连痛叫也没有发出，自手肘被环切处，又亮起一圈光环，将本来被截为两段的手臂，以另类的方式继续衔接粘合着，并且不影响手上的动作。 噗！ 噗！ 他的脖子处，左手手腕处，再次呈现出同样的状况，两道无形利刃，涌现而出，要将之枭首才罢休。 但因为模拟力场的存在，众人竟然在那种无形利刃出现的时候，捕捉到了空气的扭曲。 聂远探出万能钥匙，阿兹特克举起黑色刀刃，就阻隔在了空气扭曲处，遏止了那利刃要将巴尔分尸的意图。 阿兹特克的黑刃还好说，因为材质很品级很高，还有附魔的咒文存在，所以也仅仅是被无扭曲的空气，磨出了一缕划痕。 而聂远的万能钥匙，却径直被铡成两段。 并且因为他俩的介入，好像是惹火烧身了一般。 聂远顿感腹中剧痛，他的虚化能力瞬间展开，而后一探手，就向着自己腹中抓去。 因为虚化能力的存在，他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直接用手掌，紧紧抓住了自己那即将消失的右肾。 “水井，那口水井在掏空我们的身体！” 话刚说完，聂远就又感觉眼前一白，大脑几欲裂开。 不由分说，他又探出另一只手，用虚化能力，抓住了自己的脑髓。 刚才那口水井，又差点直接将他的大脑，给挪移走了。 好在虚化能力剧烈动用，似乎可以勉强抗御那种隔空摘取人体脏器的能力。 但聂远还是感觉到，身体各个部位，都在出现这样的情况，稳住了右肾和脑子，其他脏器又开始失稳。 其他同伴们，也因为帮助巴克，抵御了很多隔空攻击，而引火上身，分别出现了各种状况。 乔琪更是直接变幻出了本体，只见在她的本体上面，火星四处乍起。 在模拟力场的影响下，可以看到两个模糊的孩童身影，正怪笑着挂在她的身上，并四处捣乱，一个阻止乔琪去帮巴克抵御攻击，一个在她身上四处搞破坏。 聂远骤然又抓住了自己的胃，那股巨力差点让他吐出来，还是被自己给挤吐的。 他脸色铁青，再次帮巴克挡去了一道扭曲的攻击，问道：“还有多久巴克？” “我已经抓到了。” 轰隆隆！ 就在巴克说完这话后，四面八方涌动的银灰色物质，就开始向着厨台上艾德里的位置，回溯而去。 那种宛若自地狱而来的嘶吼哀嚎，更加的清晰响彻。 猛然间，从银灰色物质当中，隐约呈现出一个手掌形状的东西，倏地抓住了巴克想要回抽的手掌，阻止他取出某件事物。 聂远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又开始有异动了，并且脖子处、手腕处，也都有同样的感知。 他紧紧握住自己的脑子，与其他地方相比，还是脑子更重要一些。 他感觉头都快裂开了，也不管有没有用，便向厨台上的那团秽物说道： “艾德里，是奥斯顿让我们来帮你的！” 第110章 功效与代价 这话刚出口，聂远就知道为何当初自己问真理笔迹，艾德里在哪里的时候，它会回答就在自己的肩上了。 聂远顿感自己脖颈处一沉，一股极大的压力，就像泰山压顶般袭来。 既然艾德里已经成为了帕斯镇的规则化身，那么真理笔迹的回答，换个说法就是“时刻压在你的身上”。 要是当时聂远是趴在地上，问出那个问题的话，可能真理笔迹给出的答案，就是“你的背上”了。 在模拟力场当中，可以隐约地看到，一团模糊的事物，始终盘桓在聂远身体上方，并不断的下压，将他的骨骼都压的咔咔作响。 看来对于已经完全陷入癫狂的艾德里而言，那句话不仅没有让他感化，反而触发了他的针对。 这让聂远叫苦不迭，原来电视里都是骗人的。 一个已经被癫狂所吞噬的怪物，哪能这么容易被感化啊。 他已经不是原本的艾德里了，要是还有曾经身为人类的情感与认知，又怎会不受控制的，做出后面那一系列事情呢。 即便还有最后一抹灵智存留，可也应该在卡瑞娜离开的时候，完全消失不见了。 不然帕斯镇也不会陷入完全失控的状态，出现在教会的视野里。 帕斯镇的状态，其实就可以视作艾德里那种狂乱精神的投射。 连奥斯顿和卡瑞娜都死了，自己这个外人，怎么能几句话就让他清醒过来呢。 啪嗒！ 聂远只感觉自己的小腿突然一软，是真的完全软了下去，而后栽倒在了地上。 他小腿的骨骼，已经被完全摘取走了，压在身上的艾德里虚影，却并没有任何停歇的意思，那股压塌下来的巨力，让聂远的身体，都嵌入了地面之下。 不过聂远这头的压力，却从侧面给了巴克机会，他面临的压力，无形中少了很多。 探入银灰色物质的手掌，荡漾出一道道波纹，让那要将之吞噬其中的物质，不断地向四周倾泻开来。 哗！ 阿兹特克抽出身来，一刀便斩在了抓住巴克手腕的银灰手掌上。 顷刻间，巴克感到的拉扯力骤然一松，他陷入银灰物质的手掌，就从中拔了出来。 可以看见，此刻他的手就像是长出了鳞片一样，折射出金属的光泽，和雕像无异，显得非常僵直。 不过在手掌之中，却稳稳抓住了一个不断颤动的金属圆球。 空气中传来剧烈的嗡鸣，在那颗金属圆球的剧烈颤动中，巴克的整条手臂，都随之抖动不停，变得虚幻莫测。 也正在他取出这颗圆球的时候，原本疯狂涌动的银灰色物质，也像是失去了能量源泉，霍然塌落，洒了一地。 这宛如银瀑垂落的源头处，也同时涌现出一声行将就木的呻吟。 这次不像是野兽哀嚎，更像是一个濒临生命尽头的老年人，在那里努力呼吸。 一只干枯的手臂，从失去活性的银灰色物质中探了出来，试图将掩埋着自己的东西，给拨开到两侧，让新鲜空气涌入自己的气管。 这只手臂却不像是人类的，因为上面长满了银色鳞片，比巴克的那只手掌还要过分，覆盖了一层又一层，还能嗅到上面飘荡出的海腥味儿，异常刺鼻。 “卡，瑞娜，是你回，回来了吗，卡瑞娜……” 非常虚弱的声音传来，似乎昭告着其主人，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勉强推开掩埋自己的东西，努力的扬起下巴，将气孔曝露在空气之中。 “卡瑞娜已经死了，所以你能不能先把我的小腿骨还给我。” 聂远感到自己身上传来的压力消失后，便翻了个身，有些气喘的坐在地上，并回答道。 他明显能够看到，自己说出那句话后，长满鳞片的手臂一颤。 “我不该，不该让她走的……” “你们是谁？” “是你们做的吗，卡瑞娜，还有这里。” 或许是受到了卡瑞娜这个名字的刺激，艾德里吐词清楚了很多。 聂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卡瑞娜已经沦为了灾害源，是你把她变成那样的吗？” “那鬼东西，会将任何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我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真实的世界了，原来，真的有真实世界，那我，到底做出了什么事情来啊……” 此刻，巴克手中不断颤动的金属圆球，也开始趋于平寂。 巴克这才有心力开口道：“使用这个东西的代价，就是精神的异化，到了病入膏肓时，便会顺由狂乱的精神状态，堕化为侵染物。 哪怕卡瑞娜是被迫使用的，也逃不过这一结局，而你，艾德里，也早已成为了侵染物，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也已经被你感染了。” 每个侵染物，都具备不同的特性与模样，没有既定的形态可言。 就像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一样。 唯一能够判定侵染物特征的，就是它可以侵染其他正常生物，使之不管从肉体，还是从精神，都沦为癫狂魔物。 所以即便眼前的艾德里，和昔日的卡瑞娜，模样是大相径庭的，但也都属于灾害源的范畴了。 原因是他连巴克都能够侵染，让那与之接触的半条手臂，也爬上了鳞片，出现肉体上的异化。 至于精神上的异化，巴克有古神后裔那异于常人的抗性，短暂的接触，并不会被其完全侵染。 但这也足够说明，艾德里具备的强大感染力了，常人若是和他接触，恐怕仅触摸一下，就会陷入彻底的狂乱。 只是作为抽象源的载体二十年，突然被摘取走了那东西，艾德里也难免陷入极度的虚弱，也由此找回了一抹曾经的灵智。 但如果放任其不管的话，要不了多久，他的灵智又会出现问题，并且自身的力量也会复苏，成为比卡瑞娜还要恐怖的灾害源，散播属于自己的灾害气息。 听到巴克的话后，艾德里便在那里喃喃自语起来： “使用，代价……” “我曾很想念自己的奶奶，她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 “我那段时间，一直很想养条白毛大狗，以慰藉我孤独的灵魂。” “然后，我就真的有了奶奶和狗……” “但我没有坚定自己的信念，开始怀疑波比和奶奶的真实性，于是波比和奶奶就消失了……” “那时我也已经被狂乱的精神，所淹没了理智，又开始质疑世界的真实性……” “这就是它的功效与代价吗，代价……” 巴克点头道： “是的，这就是代价，普通人是没有能力与资格，掌握这种东西的，那会让你们被怀疑与癫狂，湮灭了所有，最终堕入万劫不复。” 说着，巴克一扬手中的金属圆球，就见圆球表面出现一道道沟壑，不断翻滚运转。 下一瞬，聂远感到自己的小腿有了直觉，力气重新回归。 他站了起来。 第111章 慢走 巴克使用这颗抽象源，将聂远的腿骨给安置回去后，金属圆球表层翻滚不断的沟壑，也瞬间停止运转，定格不动了。 巴克继续说道：“可要是落在某些能够驾驭它的人手里，那么坚定信念，即可心想事成。” 聂远原地踏了两步，没有感知到什么后遗症，便看着巴克手中的金属圆球，道： “只要幻想出来的东西，都能够具现化到现实当中吗？那其效用还真是强大。” 巴克却随手将金属圆球，扔给了聂远，道： “效用强大是没错，但也拥有上限的，就像长者咒杀你们这次会死在帕斯镇，也没有成功一样。 而且每次使用，都会一定程度的反噬自身，最好不要频繁动用，你忘了自己的认知，被帕斯镇篡改的经历了吗。” 聂远接过圆球把玩着，问道：“那怎么才算是频繁动用呢？” 巴克回答道：“如果想要吸收其中的特性，强化自身，又不被这东西所影响，那么每个人使用一次就好了，恩，我刚才已经用了，现在给你。” 聂远啧啧嘴，道：“那你还真是浪费，我觉得自己去那口井，找回丢失的腿骨，还划得来一些。” 反正不管是自己的虚化能力，还是巴克掌握的秘术，都能够将被剥离的腿骨，给安放回去的。 巴克的那次使用机会，就这样被浪费了，好像真的不大值当。 巴克笑道：“虽然是趋近第五层级的抽象源，但它给我们带来的收益，更多体现在其中蕴含的特质上面，既然上限在那里，那么对我起到的作用的确不大。 倒是对秘能技巧拙劣的你们而言，或许能起到某些的帮助，譬如…… 你要不试一下，坚信自己是个资深的炼金术师？” 聂远眼神一动，道：“还能这么用吗？” “怎么不能。” 巴克继续说道：“只要足够坚信就行了，我回去可以试着让你进入那种坚定的催眠状态，不过现在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 众人的目光，又落在了艾德里身上，他还在那里呢喃自语，痛苦却又无能为力，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聂远此刻已经站起身来，也能够看到在银灰色物质覆盖当中，那个半人半鱼，银色鳞片不规则堆叠，散发浓烈鱼腥味儿，长相已经惨不忍睹，直让人头皮发麻的可怖身影。 感知到了他们的目光，艾德里勉强转过头来，问道： “我小时候听过很多猎奇的故事，有可以打捞上来任何东西的水井，有偷走路人影子的恶魔，还有言出法随的老人家。 这些故事，都在我紊乱的梦中浮现过，既然连波比和奶奶，都不只是我的幻想，而是真实的具现化，那么……帕斯镇真的变成我梦中那幅模样了吗？” 聂远抬头望了望窗外，那里的镇民已经死伤一片，这次没有再像丧尸般复活，而是完全没有了动静。 他还能看到尼慷躺倒在地上，力竭而颤抖的身影，便点头道：“差不多，帕斯镇应该没几个活人。” 之前还有大批镇民生龙活虎，也不过是抽象源的力场，在强行为他们续命而已。 战斗了这么久，也没几个人是完好无损的了，身上都有致命伤存在。 如今力场散去，该死的，也都死的差不多了。 艾德里一颤，又道：“卡瑞娜和奥斯顿呢？” 聂远如实答道：“也死了，卡瑞娜是我们干掉的，她已经成为了灾害源，并侵染了一些无辜的人，至于奥斯顿，他是主动拥抱污染，恩，算是殉情了。 你呢，要不要也和他一样，自己来？” 艾德里已经成为了灾害源，这和奥斯顿当时的情况不一样，他只是一个没有被完全同化的魔物而已，拥有逆溯为人类的可能性。 而灾害源，已经从里到外，从肉体到灵魂，都已经堕化为污秽之物。 这是无法逆溯的事情。 或许神灵可以做到化腐朽为神奇，但很明显，聂远他们现在，还距离真正的神灵，有天壤之别。 所以别看现在艾德里还能清晰的与人对话，可等到他复苏了力量，便会再次陷入狂乱之中，这最后一抹灵智，也将随之磨灭。 哪怕当初的卡瑞娜，也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执念，去与奥斯顿相聚的。 时间越久，他们的认知，就越会与整个世界偏离。 不管当初的卡瑞娜再怎么善良，最后也沦为了，一切为自己的执念服务，哪怕侵染了万物也不罢休的怪物。 这还是卡瑞娜离开帕斯镇不久，尚且保存着一丝原本灵智的情况。 再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份执念可能也会散去。 出现根本认知的偏移，与世界格格不入，化为散播可怖灾害的源头。 所以聂远这话，其实是给了艾德里两个选择。 一个是他像奥斯顿那样，自我了结。 一个是自己帮他了结。 没有第三条路。 哪怕发生的这一切，都不是艾德里的本意，他起初是个非常好的小伙子。 但事实却摆在眼前，身为灾害源的他，在起初还有些许灵智尚存，潜意识知道要将自己封闭起来的时候，都造成了一个镇子的覆灭。 要是没了抽象源的镇压，让他完全陷入癫狂，复苏了力量，那场面基本上是毁灭性的。 这次可没有镜中世界，再让他去自我圈禁。 仅倾泻出去的气息，就足以在极短时间内，让一个和帕斯镇同等大小的镇子，彻底化为魔物横行的炼狱。 艾德里听见聂远的话，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抗拒。 他甚至没有嚷嚷着，要让聂远他们付出代价，为卡瑞娜报仇。 从始至终，艾德里都在责怪自己，懊恼的情绪让他心如刀绞。 他知道，自己才是那个始作俑者，将卡瑞娜变成了怪物，还让她离开帕斯镇，对外界造成了严重威胁。 这能怪到聂远他们吗？ 不，都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一手促成眼前局面。 泪水自艾德里的眼角不断流淌而下，顷刻间便打湿了那丑陋的脸颊。 他痛苦道：“送我去见卡瑞娜和奥斯顿，不，我不配与他们相见，我会永堕幽冥，无法超生，那是我之罪孽，应得的结局。” “唉。” 聂远叹了口气，道：“你是个很好的人艾德里，不必过多自责，这是真心话，这世上，往往就没有那么多遂人意，也没有绝对的善恶是非。 就像我，这个即将斩杀两个灾害源，拯救瑞桉城苍生的人，也决计没有死在我手里的你和卡瑞娜那样善良，我要是你，瑞桉城估计早就没了。 但此刻，只能我是英雄，你们是邪恶。” 说着，聂远举起了自己的万能钥匙，锋锐的幽绿极光迸发。 “谢谢你，谢谢还愿意在我死的时候，给我这样的慰藉，动手。” “恩，慢走。” 咄！ 第112章 放养影子，各自安好 等众人回到巴克书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大客户艾迪文谨记着聂远的嘱托，招呼来了几个自家兄弟，早上八点的时候，就帮忙开门做起了生意。 只是这几个官大爷明显不是做员工的料，极度缺乏职业精神，看到有意向购书的客人，也不知道上前去推销，更莫说贯彻巴克书铺“微笑服务”的宗旨了。 比客人还像是客人，一副你爱买不买的态度。 不过有一点还是值得表扬的，至少卫生打扫的很好，书架上的书也摆放的很整齐。 或许这已经是他们这些新员工，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毕竟平日里除了莉莉安伯爵，会将他们训斥的狗血淋头之外。 其余时候，走到哪里不是被服务的对象啊，突然来了个角色互换，成为服务者，一时间没能适应也正常。 老板都不在呢，还有做足面子功夫，不摸鱼打诨的觉悟，也算是很难得了。 看到聂远扛着南希走入店门，正翘个二郎腿，在前台担任收银员的艾迪文，立马就站了起来。 聂远瞥了他一眼，道：“你这么激动干嘛。” 艾迪文回头望了望客人们，而后小声问道：“早上就传回了消息，教会那边儿死伤惨重，你们没问题。” 聂远回答道：“你看我们像有问题的样子吗？” “那就是解决了？” “算是，不过帕斯镇基本也已经名存实亡，没剩几个镇民了。” “好！” 艾迪文激动道：“我们这就回去面禀莉莉安大人！” “等等。” 聂远叫住了他，道：“你们回去了，书店的生意还怎么做啊，干完今天再说。” “你们不是回来了吗，诶，还有两位呢？” “乔琪和阿兹特克，帮忙送三个病号回去了。” “病号？” “恩，尼慷主教和丹尼斯主教，伤的很重，恐怕这段时间是没法出来蹦跶了，昆汀主教稍好一点，但也到处挂着彩呢。” 这时，入门第一件事情，就是清点了一下账目的巴克，抬起头来，道： “如果你们没有通讯卷轴，隔壁邻居家就有传讯机，远程告知一下莉莉安就行了，具体内情的话，等两天我们有空，当面与她接洽。” “这……” “别这了。” 聂远打断道：“我们忙活了大半天，总得休息一下啊，你们顾好店，我们上楼去了。” “加油，加油！” 坐在聂远脖颈上的南希，向苦笑的艾迪文挥挥拳头，表示语言支持。 一路走上了顶楼，他们没有像说的那样，真的是去休息了。 而是来到了巴克的工作间，开始研讨目前的情况。 当然，基本上都是聂远和巴克在对话，南希已经抱着她的收音机，在那里惬意享受起来。 “艾德里掉落的这枚灾害源核心，我暂时收纳起来，可以作为未来锻造你血液系统的材料。” 巴克将一枚巴掌大的棱形鳞片，放到了一旁，这便是艾德里留在世间最后的痕迹。 而后继续道：“剩下这个抽象源，就由你保管，但切记只能用一次，不然会引发某些不好的后果，不仅会影响使用者的认知，还可能让它异变为另一种形态，变得难以掌控。” 聂远想了想，道：“你所说的的另一种形态，是像艾德里日记中描述的那样吗。” 巴克回答道：“是的，一旦让它活跃起来，就不再是可以轻易拿捏的物质形态，它可能会藏到任何一个人的精神或记忆当中，成为一种玄奥存在。 就像最初的艾德里那样，被这东西寄生在他痛苦而狂乱的识海内，外人无法窥测，那样就麻烦了。” 聂远点头道：“我必然会慎用的，不过还是有些搞不清楚的地方。” “你说。” “现在看来，这个抽象源，是没有自我意识的，作为它载体的艾德里，也长期处在狂乱状态，那它为何还能做出很多，目的性非常明确的事情呢，譬如通过镜中世界，替换掉教会与莉莉安的人手，去阻碍外界对帕斯镇的探测。” “没有试过完全操控这个抽象源，有些事情我也不能确定，但在某些抽象源案例当中，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那就是抽象源虽然没有自我意识，但是那些被它同化的人有，在抽象源或艾德里的本能当中，他们不想被外界的人找到，于是镇民与衍生物，就会顺应他们的本能，去阻碍教会的行动。” “就是说抽象源，相当于某种模糊的中心意识，只要它有什么需求，那些被同化的个体，都会以自身具备的认知，去帮它完成？” “可以这样说，镇民们不是完全被它操控了，更像是它的侍奉者，潜意识的就会去顺应抽象源或艾德里的意志。” “原来如此，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说着，聂远看了看自己的脚下，那里什么都没有。 巴克犹豫一阵，道：“这也是我不解的事情，为何其他人的影子都回归了，你的影子却还是不见踪影。” 聂远回忆起当时自己的影子，被当做小偷追赶，左腾右挪，活蹦乱跳的场面，不确定道： “他的身上，好像存在着某种特质，让其没有像其他影子那样，完全被帕斯镇操控，成为了一个帕斯镇也没料到的异数，竟然拥有着自己的人格。” 巴克想了想，道： “可能和我们古神后裔的身份有关，但我当时也没有在场，也无法推出其中的逻辑。 不过接下来这一天，你就不要下楼了，我会给你量身打造一个模拟影子，让别人看不出破绽来。” 聂远惊诧道： “这你也能打造吗？一天时间就能完成？那我们为何不尝试去把那家伙抓回来呢，我似乎能够感觉到，他还在瑞桉城内，没有离开我太远的距离，可能也因为他做不到。” 巴克回答道： “想要在瑞桉城内，不动声色的将他抓回来，可能没那么容易，我能察觉到他异常的滑溜。 按照我的经验来看，既然你和他之间，还存在着某种联系，那么就代表他依旧只是你的附属物，一经接触，只要你想，就能够将他放回原本的位置，这应该也是他躲着你的原因。 我曾经也是为别人打造过影子的，不过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影子，而是像一个藏在阴影里的助手，让影子可以活动起来，替主人办很多事情，譬如在炼金的时候，为主人搭把手，递送一下材料什么的。 所以在这方面，我还是有些自己的感悟，单纯只是打造一个没有生气的模拟影子，还是很容易办到的。” 聂远对于巴克的话，自然是信服的，可还是有些不放心，道： “你确定他不会在外界，惹出什么祸端来吗，而且影子的长期出走，真的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还要影子干什么。 这很明显是违背了世界基础规则，还能有益无害不成？ 在帕斯镇里的时候，他就坑了我一次，要是在外界又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祸水东引而来，那不是遗祸在外吗。 巴克却认真道： “要是普通人出现你的情况，肯定不会是一件好事，违背了世界规则，必遭规则反噬。 但我们的存在，本就是对现有世界规则的挑衅，不该存于世间，父神的祝福，会让规则难以寻觅到你的所在。 曾经你所经历的苦难，又丢失了自身古神后裔太多的特质，让你复苏的方式，会和我们有所不同。 前期会依靠很多外来的事物，去激发深藏的力量，譬如心脏与血液系统。 而影子的存在，或许可以加快这个进程，他要想始终保持自己的独立性，就必须得不停的变强，以抗拒你对他的吸引力。 所以，就相当于你在外界，多了一个储存能源，待到需要的时候，花费一些功夫，就可以任意取用，你懂我意思吗？” 听见这话，聂远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道： “你的意思是，反正我是本体，他永远不可能反客为主的，倒不如暂时放养他，他越强，就代表我有一个越强的后盾？ 既然打造心脏，打造血液系统，都是通过外力来敦促我自身的复苏，那么影子在外界获取的力量，也算是这样的外力，还是不用自己操心，他自己就会努力去帮我汲取的外力。 当我需要他的时候，稍花力气，就能将之摄回体内？” 巴克认同道： “约莫如此，因为他如果想要完全摆脱你，就需得比真正的古神，还有世界规则都要更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想要动用这个存在于外界的后备能源，你也只需顺应自身与他的联系，去找到他而已。 他要是比你更强，那也是一件好事，不会是威胁。” 聂远豁然开朗，道： “原来巴克你早就有这样一层考量了啊，如此说来，放养他的话，的确比将之抓回来，要划算的多，就算有些风险，好像也是值得的。” 巴克颔首道： “是的，而且风险也不算太大，想必他也明白，要是惹了大祸，牵连到你的头上，他也没有好果子吃。 你若消亡，作为你的附属物，他也同样会消亡，你若没有消亡，那么我们也不会放任一个惹祸精，在外界胡作非为的。 我可以试图增加，你这个本体对他的召引力，那时，他也逃不出太远的。” 这下聂远算是通达了，道： “那就暂时不要去管他了，希望他能够体会到这份默契。” “既然你也认同了暂时放养他的观点，那么我就开始为你打造模拟影子。” “好。” …… 与此同时。 瑞桉城边缘。 黑聂远在这里驻足多时了，地面上还有几道深深的沟壑存在。 这些沟壑不是车轮碾出来的，而是被他用脚掌，生生磨出来的。 原因也很简单，他想测试一下，自己最多可以离开本体多远的距离。 发现走到这里时，身后的吸引力就倏地强烈了起来。 任凭他再怎么往前走，都会被无形的力量，直接拉回原地，无法抗拒。 现在黑聂远约莫也得出结论了，自己想要继续活下去，就得以另一种方式，去担任聂远影子的角色。 首先，他是不可能伤害本体的，也根本不想那么去做。 聂远是他的本源所在，他也发由内心的，认同那里才是他的家，不过只是不想被永远囚禁而已，他才选择离家出走的。 其次，如果注定只能在圈定的范围内活动，哪怕伴随着自己的强大，这种范围会不断被拓宽。 但本体聂远也不会原地踏步的，对方如果想的话，依旧能够压缩他的活动空间。 而自己，也不该在圈定范围的边界多做逗留，因为这很危险。 危险来自于活动范围变窄了，如果这种时候聂远他们找来，那么自己基本上逃无可逃。 但幸甚的是，好像本体并不着急，不知道怎么想的，没有第一时间前来捉拿自己。 他这才大着胆子，前来探下底，以推算出自己的活动范围。 而平时的话，实则某种程度上而言，距离本体聂远越近，他才越安全。 因为如果将他的活动范围，看做是一个巨大的擂台，那么肯定是在擂台中心，会让自己的“走位”空间更大，选择也更多啦。 没看见通常被压在擂台边缘的拳手，基本上只有被乱锤的份了吗，想躲也躲不掉。 而且作为拳手，自己与本体之间的对垒规则，也是极其不平等的。 那就是自己只能挨打，不能还手！ 最后，黑聂远也想通了，他如果想要和本体之间，建立起某种各自安好的默契，那么肯定得拿出自己的价值，去证明自己与之分割，对本体更加有利才行。 本体现在的困扰，应该也只是影子不见了，会让其日常生活，不那么便捷，但想必巴克应该是能够解决的。 就算巴克不行，他们不是已经得到帕斯镇的抽象源了吗。 抽象源想要再造个模拟影子，应该是非常轻松的。 或者，本体会担忧，自己在外界要是惹出什么祸端，会让他引火烧身。 那么自己就不要那样去做。 以现在自身的能力，还有脑海中，那好像不是来自于这个世界的知识，再加之可以触碰到月光的身份。 或许可以营造出一个庞大的护道者组织，去无形的，帮助本体解决很多麻烦。 全心全意的为他护道。 以这种另类的方式，去继续担任自己身为影子的职责。 想必才能体现出自己在外，比在他脚下，更加对其有利的价值。 自己不会甩锅给他。 他倒是反而可以甩锅给自己。 那么本体的这层担忧，应该就能消弭掉了。 自己也能够由此，与之建立起一种各自安好的默契。 恩，自己好像记得一句外神的语言——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当然，首先得是自己藏的好，或者，让对方根本不想抓自己才行。 第113章 重聚 心中有了抉择，黑聂远就要开始考量，接下来自己到底要怎么做了。 现在的他，还是孑然一身，想要以自己设想的方式，去和本体聂远，隔空建立起那种默契，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他必须得在这个世界中，拥有属于自己的势力，而且还得很大，大到能够帮助本体聂远，解决很多麻烦，大到对方都不舍得抛弃，这样一个送上门来助力。 那对于自己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境地。 只是思来想去，黑聂远发现，如果巴克书铺始终都困守在，一个小小的瑞桉城内，自己还真不好下手。 因为这里的上限就摆在那里，不管自身怎么蹦跶，也都是小打小闹。 本体聂远跟瑞桉城最大的两股势力，教会与莉莉安伯爵，都有一些微妙的关系。 自己能够给他带来的帮助，已经实质性掌握瑞桉城最高权柄的莉莉安伯爵，也是能够轻易替代的。 所以莉莉安伯爵的能量，如果不得到削化，自身的价值也就无从体现。 但肯定不能作为敌人，去站在莉莉安对立面的，那照样会影响到本体的利益。 那是不是可以去推进一下，莉莉安返回王城的日期呢？ 只要那女人离开瑞桉城，不管巴克书铺会不会跟去，自己都有了很大的发挥空间。 如果本体他们不跟去，那时瑞桉城的高层权柄，也将会出现一个空窗期，自己就可以找到插手的余地了。 作为一个能藏在夹缝里的影子，想要知道某些高层间的秘密，还是很轻松的。 你就算让一个普通人，获得随时能够旁听首脑们密会的机遇，那他也可以成为举足轻重的存在。 更莫说影子聂远，本就目的性强烈，也不算普通了。 如果本体他们，选择跟莉莉安伯爵去王城，那就更好。 王城现在的情况，肯定非常繁杂，自己发挥的余地也就更大。 莉莉安的能量，将会在回到王城的时候，得到莫大的削化。 巴克书铺在还没有站稳根脚时，也不可能随便因为一点什么事情，就来捉拿自己归位。 虽然那个时候，自己想要插足上层权柄，肯定是没那么容易了。 但水够浑就好。 一条路走不通，换一条就行了。 毕竟自己，好像对外神语言，也是略懂一二的？ 而且稍微改头换面一下，随便去哪个月光教堂归顺，不也能算是半个圣徒吗？ 不过这一条路，不到迫不得已，影子聂远也不会去走的。 现在的他，也只敢在必要时刻，尝试寻求月光的帮助。 哪怕是半天前那一次，他也只是停留在教堂大门外，透过门缝和里面那双如水的眸子对视。 可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月光好像因为古神祝福的存在，确实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端倪。 但这也只是猜测而已，谁知道那无所不能，代表世间规则的神只，是不是心里头门清儿，实则是想要通过自己钓鱼，把本体给钓到她身边呢。 直接获取她的帮助，理论上确实可以一劳永逸。 不过对于自己，还有太多的危险存在。 看起来自己确实没有本体的担忧，会被月神的力量所侵蚀。 但要是一不小心玩脱了，轻易接受了月神的馈赠，被对方由此绕过古神祝福，找到自身与本体真实的方位怎么办。 又或者，在与月神的接触之中，造成了空间错位，譬如之前那缩地成寸般的神迹，当时自己要是在光之通道中，不留神多走了几步，可就直接超出了极限活动范围。 那问题就大了。 影子聂远捋清了很多事情，便转身向着来时的路返回。 啪嗒、啪嗒~ 然而他还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 本能的回头一看，却让他目露思索。 只见几匹高头大马，器宇轩昂的自官道上而来。 在马匹的身后，还连接着一个雕琢精致的车厢，车厢周围，十来个身穿官方制服的人员，也是各乘一头骏马，队列整齐的跟随。 自城外驶来一辆马车，不管马车再怎么精致典雅，也应当不会让影子聂远留步的。 因为瑞桉城的权贵们进进出出，可不乏比这阵仗还要大的场面。 让影子聂远留意的是，那马车车厢上，錾刻的特殊标记。 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黑蔷薇。 黑蔷薇，正是贝恩王室的标志。 这些是王城来客！ 巧了吗这不。 刚才还在思考着手点呢，转头就遇见了。 影子聂远仅一思索，就缓步退到了街边的阴影下。 在没入阴影的瞬间，他的身形便消失不见了。 自王城而来的马车队伍，也并没有发现到丝毫异常，依旧保持漫不经心的步伐，向着瑞桉城中心行去。 只是没人注意到，在路过某处阴影的时候，马蹄下的黑影，似乎紊乱了一下。 …… 第二天中午。 在楼上呆了一整天的聂远和巴克，终于是下来了。 一下来，就嗅到了乔琪，为家人们准备的丰盛午餐。 是真的很丰盛，比平时要多出七八道菜，似乎要庆贺什么。 桌上也多添了两套餐具，还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古斯塔夫、米兰达。 他们昨晚其实就回来了，也通过乔琪的口，知道了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聂远和巴克下楼时，也不觉得意外，因为他们也早就听到了动静。 “巴克，东西都带回来了哦。” 小古斯塔夫先生开口了，并指向饭厅角落的一个大箱子，而后又继续说道：“聂远，听说你把自己的影子都弄丢了？” 聂远笑着纠正道：“准确来说，不是我弄丢了，是他自己离家出走的。” 说完，又当场来了一段广播体操起手式，并示意众人看自己脚下，道：“但我现在，又有了新的伙伴，比影子更像影子的影子。” 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落在地上那抹毫无违和感的阴影上。 米兰达笑眯眯道：“那可要看好你的新伙伴了，不要让它也走丢。” “那是必然。” 聂远回到自己的座位，准备干饭，道：“它还敢跑的话，腿给打断，不然让外面的人见了，还以为我家暴呢，一个二个都离家出走。” 米兰达顺着聂远的话，道：“但那样的话，好像就真成家暴了啊。” 聂远拿起自己的餐具，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既然怎么都会被误会，那还不如坐实了呢。” “哈哈哈~” 整整齐齐地一家人，又聚在了一起，互相调侃，其乐融融。 丰盛的午餐中，各自交流着这一段时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这一顿饭，算是给古斯塔夫和米兰达接风了，也算是给其余人的犒劳。 毕竟前两天，确实是辛苦了。 对于第一次见识到抽象源能力，和如此多死人的聂远而言，他虽出于各种原因，没有对此感到畏怯，但心态上面，也难免有些影响。 就像忙了好些天工作的普通人，睡一觉起来后，就看到亲人朋友，为自己准备好了丰盛午餐，还带有小别重逢的喜悦。 这种状态，让他感觉非常好，胃口都放开了，吃的比以往哪次都多。 甚至都让米兰达忍不住打趣，快看到那些食物，从他身体中挤出来了。 这也不完全算是空话，因为经过了前两天的事情，聂远身上的孔洞更多了，锁骨下面就有两个，一低头就很容易看见，再扩散的话，可能就要爬到脖子和脸上了。 虽然有巴克制作的保护层在，不会再出现漏水的情况。 但如果再加剧，就真的要像米兰达说的那样，能透过脖子，看到食物滚落下去了。 不过聂远却看的很开，反正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他自身也没有太多的痛觉，那就当不存在。 等到实在难以掩盖的时候，再让巴克给自己炼制一层人造皮肤。 反正巴克什么都能炼，连影子都可以制作出来。 那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这顿饭，大家吃的都很开心。 第114章 人设 吃饭的间隙，聂远也将这两天的早报，给翻阅了一遍。 主要就是看今天的新闻，因为帕斯镇的事情，昨天晚上才爆出来。 果不其然，新闻描述当中，没有提到抽象源的事情，而是照例将黑锅，甩给了侵染物。 而且一如既往，削化了对帕斯镇事件的具体描述，突出了教会工作者的艰辛。 其实这也没多大谬误，因为教会确实是被折腾惨了。 虽然及时的撤离，保全了绝大多数成员，但不管是那些被盗走影子的人，还是三位主教，都扮演了巴克书铺垫脚石的角色，伤亡也是不少。 而且在短期内，接连出现两次侵染物事件，帕斯镇的情况还如此惨烈，必然不能继续深化这件事情的。 里面存在太多的顾忌。 非要深扒的话，那得将莉莉安伯爵，将巴克书铺，甚至要将王城那边的压力，都给翻出来。 不仅没有好处，还会引发很多连锁反应，更突出了瑞桉城教会的无能。 所以新闻更多的篇幅，都是在描绘幸存者的安置问题，并力求要将帕斯镇的重建，纳入整个瑞桉城的后续规划当中，以抚平那里的伤疤。 文字中也再三表示了，帕斯镇的情况，真的已经完全被教会解决，不会出现污染残留的问题，让瑞桉城居民放宽心，一起支持镇子的重建工作。 “这就是那枚抽象源吗，感觉它的层级，比想象的还要高一些。” 米兰达把玩着金属圆球，饶有兴致的说道。 此时巴克已经吃完饭了，他擦了擦自己的嘴角，道： “介乎于四级与五级之间，里面具备的特性，如果提取出来，完全可以让我们任何一个人二次复苏。” “那你是怎么安排的？” “暂时不准备将其中的特性提取出来，现在我们也没有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或许在二次复苏之前，可以将这东西的效果最大化。” “最大化？” “恩，你们所欠缺的，对秘能与炼金术的理解，这东西应该可以帮上忙。” 聂远此刻也插嘴了，道：“巴克想通过催眠的方式，让我坚信自己是个资深炼金术师，从而触发这东西的特性，实现速成。” “不。” 巴克闻言却摇摇头，道：“我刚才又思考了一下，或许换种方式更好。” 聂远诧异道：“什么方式？” 巴克回答道：“不通过催眠，让乔琪幻想你的炼金术师身份，可能达到的效果更好。” 聂远不解道：“可是通过催眠，我应该更能够坚定自己的信念才对啊。” 巴克解释道：“很深度的催眠，确实更容易激发这枚抽象源的特性，效果也可能更好，但我刚才又联想到了风险，那就是完全信服这东西的话，自身认知可能会出现问题，就像帕斯镇的居民那样。” 聂远蹙起眉头，道：“你的意思是，我完全沉浸自己的世界当中，可能会跟猎人一样，确实具备了猎杀任何生物的超强能力，但却违背了基础认知？” 巴克点头道：“没错，这样的风险无法忽视，一旦形成那种局面，要是抽象源的力量消失了，你资深炼金术师的身份，就会被打回原形，以前炼制出来的东西，也不过是抽象源力量的投射而已。” “那就得不偿失了……” 聂远低语一声，继续道：“可如果换成乔琪来幻想，我是一个资深炼金术师，不也存在同样的问题吗。” 巴克回答道：“如果不是自己完全沉浸其中，就算出现了问题，也很容易得到矫正，哪怕效果不够强，但胜在稳妥。 而且为了避免风险，乔琪也可以不直接设想，你已经是一个资深炼金术师了，而是通过构架更缜密的思维幻想，去补足抽象源本身存在的漏洞。 譬如，她可以将你设想为，一个学习与理解能力，都超强的炼金天才，或者是一个失忆了的炼金大师，却拥有接触炼金知识，就立马能够‘回忆’起曾经的人物。” 聂远听到这话，瞬间就眼前一亮，道：“对啊，通过这种方式，虽然达成目标的速度会慢一些，也可能没有直接幻想我是炼金大师的效果强。 但只要乔琪捏造出一个完美的‘人设’，我就能真的在抽象源的作用下，向那个完美人设靠拢，最终实现重合。 这也完美的避免了，抽象源存在的缺漏，不愧是你啊巴克。” 聂远是懂巴克意思的。 那就是如果自己的人设，是一个失忆了的炼金大师，那么重新去“复习”那些炼金知识，自然会是一种极快的学习速度。 瞬间就能“回忆”起自己“原本就会”的炼金知识，根本不用因为晦涩的难点而困扰，像普通人那样龟速的去摸索与研究。 只要自己拥有了这样的人设，去汲取炼金术相关的知识，很快就能小有成就。 那时，即便抽象源的力量消失了，也已经生米煮成熟饭。 因为自己可不是凭空得来的炼金知识，而是真正通过学习得来的。 抽象源力量消失，学习来的真实知识，却已经烙印在了自己脑海里。 假的也变成了真的！ 同理。 对于秘能理解，较为薄弱的同伴们，也可以通过这种，互相幻想对方人设的方式，在抽象源的作用下，获得稳妥的速成方法。 这更像是一种，比常人快上百倍千倍的学习方式，最终亲手取得了自己想要的。 而不是直接让抽象源，将你想要获得的知识，倒灌入你的脑海。 那就避免了，它将有的没的，不管是你真正需要的知识，还是私货、木马、病毒什么的，都灌入你脑中，让本就没有根基的你，无从分辨，只能受它操控的风险。 阿兹特克闻言也认同道：“这种方式确实很好，我们都可以使用，没想到这个抽象源，对我们的帮助会这么大。” “南希不想学习！南希不做作业……” 然而也不是每个人，都对此表示欣喜与支持的，南希就表示非常不愿意学习。 什么速成的学习方式，对她如浮云。 要是想学的话，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过去，还在很多认知层面，跟个天真的小孩子似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南希的神性已经决定了，在复苏的初期，她是无法集中注意力，也不会和常人眼中的成熟沾边的。 这就像是一个多动症加自闭症患者，虽然他在基因层面，也是普通人类，但非要他自律和认真耕耘的话，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在其他方面可能是天才，可要让其埋头苦学的话，基本上是痴人说梦。 阿兹特克闻言哑然失笑，看着委屈巴巴的南希，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 “好，你不想学就不学，那么第一个二次复苏的名额，可以考虑给你，反正只要复苏程度足够，该记起来的知识，也都会记起来的。” 没有什么速成的方式，会比古神直接复苏更快了。 虽然二次复苏，可能也记不起来很多关键的知识。 但南希的情况，大家也早已经知道，若非要逼迫她埋头苦学的话，就相当于要将小古斯塔夫先生，从古斯塔夫这具躯体里拔除掉。 这是他们自诞生以来，就无法更改的“设定”。 如果非要强行为之的话，南希发起疯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砰砰砰！ 正说着呢，楼下却传来了敲击声。 听起来，好像都已经走入店铺内，不对外开放的客厅里面了。 “聂远，巴克，下来接客人了。” 第115章 乔琪，上茶 通常情况下，巴克书铺的午饭时间，如果店里生意不是很火热的话，是没有守店的。 书本上都有标价，柜台处更有零钱箱，想要购书的顾客，完全可以自己找零。 一切都凭自觉，基本上也没有出现过错账。 毕竟午饭时间还在店里看书的，基本上都是熟客了，还有邻居们帮忙顺带照看，问题不是很大。 所以这个时间点，下面没人接客，也属于正常情况。 不过下面的呼唤声，却从不对外开放的内部区域传来，这就不正常了。 聂远听见声音，都知道其主人是谁了。 他三两步走下楼去，便看到身上还缠着绷带，伤口都没有好利索的昆汀，正饶有兴致的四处打量这会客厅。 聂远也没有多生气，因为他知道昆汀找来，那是迟早的事情。 遂不由调侃，道：“昆汀主教，您这也太敬业了，还没好利索，就出来跑业务了。” “呵。” 昆汀闻言也自嘲道：“干我们这行的，没有休息一说，除非像尼慷那样，实在下不了床了。” 聂远笑呵呵道：“看来尼慷主教还是被抢救回来了啊，我代表巴克书铺全员，对他为帕斯镇事件做出的贡献，表示由衷的敬意，教会又一次守卫了瑞桉城的和平。 恩，不过你这不请自来，私闯民宅的行径，好像不太礼貌？” 昆汀看向也随着聂远，走下楼来的巴克书铺全员，道： “那真是抱歉了，但我这次前来，更多是代表我自己，不代表教会的官方立场，是为了给你们通个信的，有些话在外面不好说。” “那就说说看？说好了有茶喝，说不好我们可就只能闭门谢客了。” “恩……看来是喝不到茶了。” 昆汀说了一声，又认真地看向所有人，道：“你们摊上大事了。” “大事？” 聂远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笑着转头给同伴们说道：“昆汀主教逗咱们玩呢，他肯定是给我们这些，真正解救了瑞桉城的无名英雄，颁奖来的。” 说罢，又目光澄澈的看向昆汀，继续道：“我刚才还在看报纸呢，正疑惑我们巴克书铺，在帕斯镇事件当中，起到的至关重要作用，怎么没有得到表彰和宣传呢，您就找上门来了。 看来教会是没有忘记我们啊，首先，我还是得表示一下，作为瑞桉城居民，为这片土地做出自己力所能及的贡献，那是理所应当的。 教会不必多做挂怀，但嘉奖我们还是必须得受下的，毕竟不要让无名英雄冻毙于风雪，才能让这种奉献精神，青黄相接，后继有力嘛。” 同伴们听见聂远的话，都是笑的春风灿烂。 而昆汀却是面无表情，沉默一阵后，才道： “我说你们摊上大事了，是字面意思，抖机灵是没有意义的。” “啥？” 聂远一脸不解，道： “不会，不会？教会难道还准备惩戒我们不成？理由呢？ 就因为我们越俎代庖，解决了你们都不能解决的事件，让教会显得很无能？ 还是因为我们没有顺应教会的心理预期，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情，反而拯救了瑞桉城百姓，不符合你们的心理预期？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主教大人。” 南希看见聂远的表演，也入戏了，义愤填膺道： “不要欺负人！” 昆汀显得非常心累，道： “不管你们怎么想，坑了教会一把的事情，无法抹过去，尼慷伤的太重了，教会也伤亡了不少人，还有，那个抽象源，不该由你们这群不稳定因素掌控。 这不是我的想法，而是王城教会那边的想法，你对我吐苦水也是没用的，我反而是想帮你们。 不然不会伤还没好，就独自前来找你们了。” 聂远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 “原来是想找个背锅的啊，要将教会的伤亡，都算在我们头上？ 但要不是我们的话，瑞桉城教会，能够处理的了帕斯镇事件吗？ 只看到我坑了你们一把，没看到如果没有我不那么做，连你在内的三位，都走不出那里吗？ 帕斯镇的情况一旦扩散到城内，到底会发生怎样的情况，你们不会不知道。” 一旁的阿兹特克，也补刀道： “看来当时不该将你们送回去的，直接在帕斯镇里解决掉，再把脏水泼给镇民们，可能问题还简单些，反正已经死无对证了。” 昆汀主教摇头道： “在一个稳定的大规则下，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就算你们当时，把我和丹尼斯和尼慷，都扼杀在了帕斯镇内，巴克书铺的情况也不会更好，反而会更危险。 王城教会那头，已经注意到你们了，要是还胆敢这样做，直接站在教会对立面，莉莉安也保不了你们。” 聂远吐槽道： “你说的好像也没错，但教会就这点心眼儿吗，接受不了其他人比自己杰出，宁愿将之定义为邪魔，甚至是直接灭杀，也不愿意让其自我飞翔？哪怕他们看似离经叛道，做的却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也不行？” “是的，不行。” 昆汀没有丝毫掩饰，道：“扯皮是没用的，事实就是如此，如果我不是代表个人而来，或者身边还有其他教会的人，我必然会给你们说很多，冠冕堂皇的屁话，让你们为大局着想。 但你们也看到了，我确实不想让上面，将巴克书铺定义为，绝对无法掌控的异端因素，从而葬覆了你们的宁静生活，我甚至算是提前来给你们通风报信了。 只因为我欣赏你聂远，不是欣赏你的个性、能力或为人，而是那种冥冥中的特质，你应该懂的。 你说出那话，应该也体会到了一些东西了，没错，你们只有三个选择，要么加入，要么逃跑，要么正面对抗，然后消亡。” “过分。” 聂远对此没有愤世嫉俗，只是十分无奈的摇头吐槽。 “敞开了说，就是这样，但总比温水煮青蛙，看似冠冕堂皇，实则让你们根本没得选好？” 昆汀也表现的非常淡定。 这里没有傻子。 都是成年人了。 巴克书铺也早就料到了，存在这样的可能。 所以不会去破口大骂，愤世嫉俗，那除了会让自己显得很卑微无能，然后死得更快，没有任何作用。 “如果你没有骗我，是真的提前来告知我们，就凭你说话的态度，我就真的也很欣赏你了呢昆汀，但很可惜，教会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和丹尼斯那样有趣。”聂远回道。 “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那么，你们的选择是什么呢？”昆汀问道。 “这就过分了啊昆汀，我才夸了你呢，结果又把我们当傻子了。”聂远摇头道。 “哈……” 昆汀笑了笑，道：“那我再说的清楚点，让大家都知道对方的议价空间在哪里。” “这才对嘛，说说看，乔琪，上茶！” “好嘞！” 第116章 联合教会 在与昆汀的交流之中，聂远也感受到了他的诚意。 愿意暂且抛去教会的官方身份，个人前来商讨，便说明了很多事情。 不过这老小子，刚才也耍了个心眼，那就是不率先抛出筹码，直接询问巴克书铺的选择。 要是众人真的被唬住了，那么这场谈判的主动权，就会落在昆汀手上。 因为刚才他只是给出了一个判断题，是或者否。 看起来众人只能选择“是”这个选项，不然就会完全站在教会的对立面，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但教会不可能这样霸道，也没有那个资本。 这里是瑞桉城，不是王城，更不是圣城，要是翻脸的话，巴克书铺也不怕这些残兵败将，谁剿灭谁还不一定呢。 毕竟你拿得出手的三位主教，现在都还是病号，用什么来和巴克书铺翻脸啊。 这也是聂远判断昆汀确实带着诚意而来的原因之一。 要不是这样，对方完全可以等到自身休养好了，并获取到王城教会的支援后，才来以势压人。 而不是带着伤势，孤身前来。 这个世界上，除了教会以外，亦是存在很多，同样拥有秘能伟力的散人。 不是每个这样的人，都愿意受到教会监管的。 要是真的强行那样做了，那么教会也就不用称之为教会了，称为极权帝国更为合适。 影响会非常大的，也违背了教会存在的宗旨，得不偿失。 所以像巴克书铺这种，拥有绝对拉拢价值，却游离在外的小组织，实则都拥有一定的议价空间。 想要招安，也要给点好处才行啊。 昆汀坐了下来，端着乔琪送来的茶水，这才将教会那边对于巴克书铺的态度，给大致讲述了一遍。 首先，巴克书铺狠狠坑了一把教会，让三位主教都差点陷落在帕斯镇中，这是无法抹去的事情。 他也表示，聂远不用多做辩解，没有用的，他又不能完全做主。 巴克书铺确实解决了帕斯镇事件没错，但在这个过程中，处理的方式却存在很大问题。 就像普通人在出任务的时候，和官方势力撞车了，第一反应不是听从安排，而是先给了对方一巴掌，不，不只是一巴掌，非要算起来的话，简直是把教会的脸扇肿了。 从普通教会成员，到昆汀主教，到丹尼斯主教，再到尼慷主教，都被聂远和阿兹特克坑了个遍，还是往死里坑那种。 虽然最后看起来，好像不扇那几巴掌，这件事情还真不好解决。 但人家好歹也是堂堂教会啊，怎么能脸被打肿了，还没点反应呢？ 伤亡数据，都是真实存在的。 昆汀个人表示见惯了，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也不介意在那时，让巴克书铺成为教会的垫脚石，去坑聂远他们几把。 形势所迫，当然是各凭本事啦。 不过个人是个人，教会是教会。 上边儿还是有些人，对此表示震怒了的，所以给到昆汀的压力也挺大，想要拉拢巴克书铺的议价空间，也由此窄了很多。 “反正有一些人的意思是，你们最好不要不识好歹，不然巴克书铺，没有什么好结局的，但我也拿不准，那些人的说辞，到底有几分真假。”昆汀如实说道。 “你也拿不准真假？” 聂远还有些迷惑呢，巴克就开口了，淡淡道： “有一部分，是做给莉莉安看的？” “差不多。” 昆汀点头道： “王城教会那头已经知晓了，你们是莉莉安的人，在目前的情况下，某些人想要以此来给莉莉安一些压力，或者找到由头，突袭一次瑞桉城，也是情理之中的。 一个名为巴克书铺的游散组织，抢夺了帕斯镇存在的抽象源，并狠狠坑了教会一把，这个由头不就挺好吗。” 众人闻言，就眼神古怪的打量起了昆汀，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聂远诧异地开口道： “这你都抖出来了？昆汀主教，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对教会的忠诚，如果你不想干了，要辞职来给我们巴克书铺打工，我们表示很欢迎，但请自备口粮。” 昆汀笑了起来，道： “不要乱说，我对教会，对信仰的忠诚，可从来没有变过，但王城教会，代表不了整个教会不是吗。” “说的也有道理，但你为什么能够置身事外，不与王城那头同流合污呢，就算不为自己前途考虑，也该顾忌一下其他东西啊。” “我都被发放到瑞桉城来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而且王城教会，也给不了我想要的前途，另外，丹尼斯不是告诉你了吗。” “告诉我了什么？” 聂远非常不解，他想不起来丹尼斯给过自己什么线索。 “我和他有后门啊，我大概知道你们的对话。” “……” 聂远无语道：“原来你们真是走后门的啊，这么实诚？” 昆汀笑道：“勉强可以说是后门，在上面的上面，稍微有点关系，不然你以为我说，可以为你申请中心教会的洗礼，只是忽悠你的吗？” 乔琪闻言也是一脸好奇，道：“你们就是传说中的神二代？难怪可以这样口无遮拦，而且也明显比其他瑞桉城教堂的负责人，强上了一大截儿。” “要这样理解也行。” 昆汀点头道：“所以哪怕我们看不惯，王城教会的某些老东西，也只是被明升暗降到瑞桉城而已，他们不能拿我们怎么样的。” “我就说嘛。” 聂远仿佛明白了什么，道：“你和丹尼斯，特别是丹尼斯那个家伙，平日里装模作样的很，可一旦跟他稍微深入接触了点，就跟二流子似的，老不正经了，原来是二代啊。” 阿兹特克也感叹道：“难怪和我印象中的主教，不大一样。” 昆汀摆摆手，表示赶紧绕过这个话题说正事，道： “如果是别人的话，我丝毫不介意，按照你们眼中教会的刻板印象去行事，恩威并济，迎合程序，也能少去很多麻烦，反正麻烦最终不会是我来收尾的，抛给王城的那些人就行。 但你们不一样，你们不好忽悠，而我又真的是想让聂远拥抱月光，所以必须得拿出诚意才行，想必你们也体会到了。” 米兰达似笑非笑的看了聂远一眼，道： “是的，我们也觉得，他似乎真的和月光有缘。” 聂远横了她一眼，便继续对昆汀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必须加入月光教会，才能让王城教会，不追究这件事？” 昆汀想了想，道： “那边儿的口风比较严厉，但我能够听得出来，想要向莉莉安施压的意图更大。 但既然话都放出来了，还依旧让你们，像没事人那样逍遥法外，那就是打他们自己的脸了。 所以你们必须得做出选择，要么集体加入联合教会，作为外编人员，要么就说服莉莉安，做出很大的让步，具体的，得让她自己向王城那边释放信号。” 联合教会是什么，在座的人，都是心里清楚的。 顾名思义，就是十四大教会，组成的统一联盟。 这个联盟存在的意义，并不是要互通有无，加强对世界的掌控。 前面也说了，教会的核心高层也知道，不能让教会，形成一个庞大的帝国体系。 那样确实可以避免很多麻烦，也能将教会的威严，拔升到最高。 但却是贻害无穷的，到时，名为主教、神之使徒的一群人，都会成为真实意义上的官僚，教会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不管是真的心怀信仰的人，还是本就身为王国权贵的一群人，都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神灵也不会承认，那样一个团体，会是自己的使徒。 这个世界，可真是举头三尺有神明的。 所以成天布道授业的教会成员，往往再怎么腐化，都是有一定下限的。 当然，极端个例除外，毕竟树大必有枯枝，人多肯定也有白痴的嘛。 在巅峰的巅峰之上，仅仅只是一个组织结构的改变，或者一道律令，就能够掀起天大风暴的，并不是想象的那样轻松随意。 一根满是蛀虫的木头，只会滋生新的蛀虫，而不是虔诚信徒。 所以联合教会的存在，也非常极力的在避免这种事情，他们的联合，单纯只是为了服务一件事情。 那就是解决不该存于世间的魔物、侵染物、抽象源等事件，维持世界的和平安定。 在这一方面，十四大教会都无一例外的站了出来，串联在一起，共享这种事件的所有信息。 甚至像是猎人公会那样，还会发布相关的任务。 每个城市级的教堂，不管大小，都是联合教会的任务点。 如果本就是教会的成员，那么便会直接将任务派发给你。 如果是游离在外的散人，只要通过审核，表示愿意加入联合教会，为维护世界和平做出贡献，并在某些时刻下，顺应教会的安排，每年完成足够的任务量，也是可以去接下那些任务的。 所以严格来说，联合教会，几乎辐射了整个世界，默默守护着一切。 只是普通人触及不到那个层面，在他们眼中，教堂只是祷告与交流的场所。 却不知道就连瑞桉城这样的小城市，城中心的每个教堂，对于诡谲事件处理者来说，实则都是据点的存在。 第117章 把我幻想的完美些 “其实作为外编人员，加入联合教会，也并不是无法接受的事情，甚至在某些时候，是对我们有利的。” 巴克稍微思索一阵，开口道：“但恐怕不单纯是加入那么简单？” “是的。” 昆汀点头道：“那头的意思是，加入联合教会，成为外编人员，那么就代表在抽象源的处理上面，需要听从教会的安排。 虽然正常情况下，外编人员自己斩获的抽象源，是有优先处理权的，只用在任意一个据点做好交接，让负责人，譬如我，将这枚抽象源的特征与品级记录在案就行。 除了少数情况，上头认为这种抽象源，有被官方收纳封存的必要，外编人员才需要将之交出来，不过上面也会给予，同样程度补偿的。 但这次帕斯镇事件不一样，其实教会也出了力，出的力还不少，就像你们获得的档案，也是我和丹尼斯，暗中送给莉莉安的。 而且你们确实坑了教会一把，上面有些人就抓着这一点不放……” 聂远抬起手掌，表示不用多说了，直接问道：“你是说要让我们，把抽象源交出来才行？” 昆汀摊摊手，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你们要是加入联合教会的意愿强烈，那也是可以补偿给你们一个，次一等级抽象源的。 当然，判断你们意愿到底强烈与否的也是我，恩，我的意思是，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强烈，但确实非常强烈了。” 这是在表示，愿意上报对巴克书铺最有利的信息。 然而众人好像不太愿意领情。 米兰达道：“那还是让莉莉安去和那头扯皮。” 昆汀无奈道：“她去结果也是差不多的，甚至还麻烦一些，莉莉安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好，轻易保不下你们的，兴许到时付出的代价更多。 而且那样的话，你们就真的完全和她绑定在一起了，要是出现了什么事情，没有联合教会成员的身份支撑，贝恩王国恐怕都没有你们的容身之所了。” 米兰达还想再说话，聂远却率先开口了，道：“那你报上去，我们斩获的是一个二级抽象源，你们再补偿一个一级的给我们就行了” “……” 昆汀满脸无语，道：“我、丹尼斯和尼慷，能被一个二级抽象源困扰这么久，那也太无能了，你也不能把他们当傻子哄啊。” 聂远回答道：“困扰你们的，主要是一个名叫艾德里的灾害源，藏得很深，很奸诈，和抽象源的关系不大。” 昆汀心累道：“这不还是把他们当傻子哄吗，档案上可满篇都是抽象源存在的证明，” “那能怎么办呢。” 聂远道：“我们是不会将这玩意儿交出去的。” 昆汀揉了揉额头，一阵才道：“一个品质很高的四级抽象源，其中蕴含的特性，确实可以让使用者的秘能水平，实现长足的进步，你们不想交出来也是正常，其实在来的时候，我就有一定心理准备了。” 巴克开口道：“那你应该也设想过应对方法？” “是的。” 昆汀点头道：“我可以尝试帮你们争取，留下这个抽象源，甚至去糊弄一下那些家伙，也不是不可能。” 咄咄咄~ 巴克磕了磕自己的烟壶，将里面多余的烟灰抖出来，并重新嘬了一口，道：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聂远。” 昆汀直言不讳。 或者说是图穷匕见了。 聂远表情一皱，道： “我这就成代价啦？” “是啊，要不是你，我才不会单独前来呢，还和你们说这么多。” “但是贝恩王国律法表示，贩卖人口可是违法的。” “行了，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 “加入月光教会？” “没、错。” 昆汀一字一顿道：“你如果愿意拥抱月光，我的后门给你走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以我的人脉关系，那些家伙施加的压力，勉强也能……恩？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思想这么龌龊的吗？” “不好意思。” 聂远捂了捂脸颊，道：“下次不要再这么描述了，或者换个女主教来再说。” “跳过这个话题。” 昆汀愈发心累无语，道：“给我答案就行了，我要抗住那些压力，也不是轻易做到的。” 聂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同伴们。 然而同伴们却对此没什么波动，眼神表示你开心就好，他们都无所谓。 只是一个名头而已，他们谁还没有吃几顿教会的公益晚餐啊，不至于这就被膈应到了。 只要你不真的入戏了，去布道授业就好。 聂远没有受到抗拒的反馈，便转头看向了昆汀，道： “什么职位啊，这不得给我个主教当当？” 昆汀笑了起来，非常开怀，道： “也不是不可以，但成为主教，通常都有实习期的，你如果愿意来给我当助理的话……” “那算了，你给我随便搞个头衔得了，不过先说好啊，我是不会去参加礼拜什么的，教会的活动也不用通知我。” “可以，任凭你选个部门挂职。” “执法部，我也体会下当神棍和狗官的双重快乐。” “……” ……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昆汀满意离开。 双方约法三章，他帮巴克书铺，取得正式身份，并抗下王城那头带来的压力。 而聂远他们，也必须在三天内，去月光教堂走个流程，才能将自己的身份，写入联合教会的档案之中。 大概就是一系列的问答仪式，譬如问你是否愿意身披正义荣光，维护世界和平啊，又或问你是否有坚定信念，去除魔卫道啊之类的问题。 参加流程的人，只用回答“是”就行了。 教堂会将这个流程的个人记录，上报给王城分部考核，只是这一点，巴克书铺就不用担心了，他们肯定能够通过考核的。 而聂远需要走的流程，比其他同伴们多一个，因为他还额外加入了月光教会，所以程序也更加复杂。 不过也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正如巴克最初说的那样，加入联合教会，确实在很多方面，对众人是有好处的。 至少他们可以随时获取到，很多教会内部才有的档案消息。 也可以在特别行动中，有理由申请调动，教会的诸多资源与人手。 更有了一个可以免除很多麻烦的，官方承认的正式身份，怎么看都是赚的。 唯一的坏处，可能就是在特殊时刻，需要配合教会的安排了，但也仅局限于诡谲事件的层面上。 哪有那么多侵染物和抽象源，天天需要他们处理啊。 而且他们听不听从联合教会安排，也不是对方决定的，而是他们自己决定。 等到昆汀离开后，巴克单手捧着自己的金属烟壶，道：“看来他的灵感很强，竟然察觉到了，你会与月光有缘，确实很难得了，或许他的选择，也是顺应某种冥冥中的指引，不然不会做到这个程度。” 阿兹特克也嘀咕道：“可能是和当初那具，被打入轮回深处的尸身有关，聂远的存在，或许会让月光冥冥中的判断出现紊乱，以为聂远和那具不可能复活的尸身转世有某种联系，毕竟直到如今，她自己也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是否成功了。” 聂远心里有鬼，自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便道：“应该是这样，不然没理由的，但既然如此，借用一下这种莫名的好感也不错。” “好像也只有这样去解释。” 巴克吐出一口烟雾，道：“不过还是不要贸然与教会有太深接触的好，更不要真的去参加他们的洗礼仪式。” “这是自然。” 聂远笑道：“我没那么蠢的，另外，应该要不了多久，莉莉安就会来找我们的，昆汀已经行动了，她不可能一直没动静，我们在这个时候，突然被教会挖过去，她肯定是无法接受的。 等她来时，吊一下她的胃口，就说我有事，为后续议价权积累点筹码，顺带我也刚好可以腾出两天时间来。” 乔琪好奇的看了过来，道：“你腾出两天时间要干嘛？” 聂远将一枚金属圆球，缓缓递到了她的面前，眨了眨眼，道： “请你把我幻想的完美些乔琪，拜托了。” 第118章 愿侍奉吾主 没花多久时间，在巴克的调试与设计之下，一个十分符合聂远现在需求的人设，被编纂出来。 由乔琪作为抽象源的使用者，她的幻想化为现实，投射于聂远身上。 抽象源散发出熹微的光芒，表层的沟壑不断翻滚，呈现出介乎于物质与精神之间的虚幻状态。 这个过程很快便停歇了，但是那无形中引发的玄奥变化，却已然真实存在。 聂远现在的感觉非常奇妙，恍若开窍了一般，回想起那些晦涩的炼金知识，似乎有信手拈来的感触。 他知道，这就是抽象源带来的效果。 不过想要让假的人设，完全化为现实，还需要真正去摄取海量的知识，还会有助于自己举一反三，触类旁通，让“生米煮成熟饭”。 因为不知道这种状态，能够持续多久，必然有时间限制的，乔琪最好也不要再使用第二次。 所以他立马趁热打铁，将巴克为自己准备的炼金术书籍，都搬到了藏书室当中。 正如他说的那样，要闭关几天了。 接下来，聂远就像是一块干涸的海绵，掉入了无尽的汪洋中，在不断的汲取着外界的水分。 每当那些水分，快要将他填满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的汲水能力，再次拓宽了边界。 就像极限得到突破了一样，可以持续不断的，将所有学到的知识统合起来，并融会贯通。 这样的过程，在正常情况下，本该需要漫长的时间，去不断的接近极限，然后尝试拓宽极限的边界。 但聂远完美的人设，让他根本没有那样的桎梏，好像只要他想学，再晦涩的知识，都能够轻易得到理解。 这种理解也不是突然发生的，而是他通过强大的知识积累，自我得到的论证。 为了避免抽象源存在的风险，他选择以如此另类的方式，去“脚踏实地”的学习。 所以也只是按部就班的，从基础一些的书籍开始翻阅，然后逐渐深入，提高难度。 这让他有了较为坚实的根基，哪怕以后失去了抽象源给他的人设，也能够没有任何破绽的，在炼金术的层面上继续深化。 基本上是一天时间，能够翻阅二三十本书，并且能够将这些书籍上面的内容，完全消化为己用。 聂远现在知道了，原来自己以前不是不想学习啊，仅仅是因为学习起来，没有成就感而已。 遇到晦涩知识，就想遇难而退，又不想承认自己的智商，和别人大有差距。 要是像现在这样，学习一天时间，就能够弄清一学期的知识难点，轻轻松松考个年级第一，还能先于人前，去推论下一个年级才会学到的知识，那他怎么能会不爱学习呢。 奖学金和杰出青年奖，拿到手软好。 在狂补炼金知识的过程中，也很大程度的，帮助聂远补全着，对这个世界方方面面的认知。 因为炼金术的辐射范围实在是太广了，很多材料都是侵染源核心，或抽象源衍生物这样的诡谲事物。 要想不在这个过程中，摄取到其他方面的知识都不行。 他也由此在自己脑海里，塑造起了新的庞大世界观，对贝恩王国及其以外的地域文化，风土人情，宗教礼仪，甚至是秘能层面的知识，都有了长足的了解。 一种新的科学认知，在他脑海里得到了构架。 是的，科学。 因为很多物理规则的不同，异世界的科学体系，是与自己原本世界截然不同的。 某些事物，十分违背聂远的直觉力。 但在这种状态下，他却能很好的，将自己违和的情绪收敛，去吸纳崭新的认知。 如果说科学就是对客观现象与世界规则的探索与利用，那么炼金术师，在这个世界中，不就扮演着这样的角色吗。 他们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这个世界的科学家。 上一世的聂远，在上课走神的时候，也和多数年轻人一样，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思绪发散。 譬如他就曾想过，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神呢，如果有，那么神又是什么呢？ 最终思来想去，他也得出过自己的答案。 那便是如果世界上有神，那么神就是科学，只是人类的科学，还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可以去试图解析高维到虚无缥缈的神只。 如果世界上没有神，那么科学就是神。 因为科学如果发展到一种地步，不也可以移山倒海，颠覆星辰，穿梭维度吗。 那和神迹有什么不一样。 所以神和科学，也不一定是互相违背的，很多情况下，完全可以视为是一件事情。 因为有这样大胆的猜测在前，聂远在研究这个世界炼金术的时候，也大逆不道的发散出来一段这样的思绪。 他觉得，这个世界上，虽然真实存在着神灵。 但如果当炼金术精研到了一定程度，又掌握了足够的力量，应该也可以创造出真正的神只？ 这也不应该具备那种，要创造一种事物，就要比这种事物更强大的悖论。 因为不管从哪方面看，只要有了足够的理论支撑，创造一件比自己更强的事物，也都不用比被创造者更强。 譬如前世人类就掌握的克隆技术，基因工程技术。 非要强行去创造出一个，智慧、力量都比自身更杰出的生物，好像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神灵们基本都对炼金术，或者称之为世界规则，有非常深入了解的。 就如巴克所说的那样，有些传说中被封印的魔王，也都是神灵不小心创造出来的产物。 那么就代表着，神灵也在研究着世界规则，或者说是在研究自己。 因为祂们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甚至可以篡改譬如火焰燃烧温度、光是直线传播，这种看起来完全不容更迭的世界真理。 所以理论上来说，神灵已然是世界真理之上的存在，无法比祂们更强了，也就不能创造出理论之外的事物，毕竟，你使用的理论，人家都可以一个念头给篡改了。 但就如前世人类科学，发展到了最后，肯定会触及到维度、空间，甚至在还没有跑出地球的情况下，就推论出了平行宇宙、多元宇宙、量子力学，这样比玄幻故事还要玄幻的理论来。 那么自己要是触及到了炼金术的尽头，真的就无法创造出比这个世界最强规则，还要更强的事物来吗？ 不一定。 因为。 世界之外，是真的有其他世界存在。 这一点聂远自己的存在就是证据，他完全可以自我证明，不需要去论证什么。 所以神灵们已然超乎理论之外，却还在探测混沌深处，研究自身代表的一系列世界规则，那么是不是代表着，祂们也在寻求着，更进一步的方法呢？ 沉浸在知识海洋与思维发散之中，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的。 一转眼，聂远身旁就已经堆了近百本炼金术书籍了。 能够看到，在皮面上的那些书本，早已脱离了基础炼金术的范畴，而是书写着更加深入晦涩的知识与手法。 聂远将最后一本书翻阅完毕，正要将这些已经被他完全消化的书籍送出去，重新挑选一些巴克的存货拿进来呢，就听到了藏书室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三天了，前两天我让艾迪文来找你们，你们说这几天有事情要忙，让他今天再来，行，虽然看不出你们到底有什么好忙的，但我还是等了，现在亲自上门来，你们还准备推脱吗？” 是莉莉安。 …… 同一时间。 在莉莉安离开后的庄园内。 招待王城使者的客房中。 领队而来呈送文书，并传达王城那边儿信号的使臣阿瑟夫，正一个人坐在宽大而奢华的屋子内。 他将所有属下都驱散出去了，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房中心，但似乎眼神有些空洞呆滞。 并且，他身前的影子上面，似乎有一抹更加浓厚的黑色，在对应他脑部的位置处蠕动着。 良久，阿瑟夫终于有了动作，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稳住身形，完全站定。 而那抹在依旧位于他影子脑部的黑影，也开始宛若沸腾的墨汁般蒸腾跳跃起来。 逐渐的，蒸腾而起的墨汁，汇聚成了人形的模样，肢体与面孔，也清晰了起来。 正是黑聂远。 两者互相对立，阿瑟夫的影子就像是一条笔直的线段，将二者连接在一起。 缓缓的，阿瑟夫半跪在地上，眼神也清明了起来，道： “愿侍奉吾主。” 第119章 坐不下 看着身前诚挚跪拜自己面前的阿瑟夫，影子聂远不为所动，他在隔空感受着对方的状态。 作为一个影子，他与生俱来，就拥有藏匿在阴影里的能力。 这个阴影，自然也包括任何事物的影子。 当他真正融入其中后，便可以通过操控影子，来形同提线木偶般，去操控影子的本体。 眼前的阿瑟夫，就是这样一位倒霉蛋。 但按理说，影子聂远对其他人的操控，也仅局限于肢体行动的层面，不能占据对方的心智。 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哪怕被操纵者的一言一行，都在影子聂远的操纵之下，可实则心智是非常清醒的，只是无法呼救，或用表情呈现出来。 而不是现在这样，阿瑟夫在摆脱操控之后，还心悦诚服的，跪拜在这个操控了自己行动的恶魔面前。 之前正是因为这个缺陷，影子聂远还两次差点被发现。 一次来自于阿瑟夫的属下。 一次是来自于莉莉安身边的那个暗影。 幸亏他操控着阿瑟夫的身体，勉强找了个理由，给糊弄过去了。 不过在这几天的努力尝试之下，影子聂远还是发现，自己好像能够与被操纵者，建立某种联系。 这种联系似乎和让自己诞生的抽象源，控制那些镇民时的状态，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那就是通过深入操控，去逐渐影响对方的心智，直至达到对自己完全心悦诚服的地步。 眼前的阿瑟夫，就是自己这种能力的杰作。 不过看似无解的能力，实则还是有很大缺陷的。 譬如自己不能无止境的去操控别人的心智，而是有着某种能力上限。 就像现在的自己，再怎么努力尝试，也不可能操控到巴克、昆汀那种层次的人一样。 像阿瑟夫这种角色，倒是可以操控个个，才会遇到能力的瓶颈。 真的就跟提线木偶师差不多，太重、太复杂的木偶，是不可能如臂使指，轻易控制的，如果需要操控的普通木偶太多，也同样会手忙脚乱。 想要控制更多更强的人，还需得继续增强自己的能力才行。 而且完全摄取到对方的心智，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逐渐去腐蚀瓦解被操控者的精神。 像这几天自己差点被发现，也是缺陷所在。 不过似乎也够了。 一个阿瑟夫，完全能够帮助自己，应对眼下的情况。 并能为自己去王城的计划，做下一些铺垫。 现在莉莉安不就已经主动去巴克书铺，试图说服本体他们，与之绑定在一起了吗。 “起来。” 影子聂远没有察觉到阿瑟夫身上的任何异常，便淡淡开口说道。 “是，吾主。” 阿瑟夫径直起身，并不像之前的呆板，而是灵动的走到椅子后方，将屋子中心这唯一一个座位，让到了影子聂远身前，再身形微躬，道： “阿瑟夫将向您献上绝对的忠诚，哪怕是背弃格拉蒂丝大人，也在所不惜，您就是我存在的唯一意义。” 影子聂远笑了笑，没有去坐那个椅子，而是说道： “看来你平时，没有少拍那格拉蒂丝的马屁，找回新自我的第一时间，我就感受到了你的功底。” 阿瑟夫连忙躬身说道：“属下说的一切，都是肺腑之言，无敢欺瞒吾主，赤诚实意，丹心耿耿。” “看来以前保留的习惯，确实不好改。” 表达忠诚的形容词，那是张口即来，根本不用经过思考。 不过不管阿瑟夫以前说这些话，到底有几分真心实意，影子聂远也根本不担忧，往后，他都绝对是自己的死忠了。 因为从前阿瑟夫的人格，差不多已经被完全磨灭，仅保留着从前的记忆和习惯而已。 重新塑造出来的人格，将只会为了自己而存在。 影子聂远扬扬手指，道：“算了，保留着完整的习惯也好，那样更没有破绽。” “谢吾主体恤。” “恩，待会儿你给我找个面具来，以后我会带着面具出现，这张脸，还是不要轻易被别人看到的好。” “是。” 这也是影子聂远的一个破绽。 他无法轻易的改变自己的容貌，那将违背自己乃是聂远影子的规则。 哪怕影子理应可以变换任何形状，但那是在影子形态下而已。 除非他选择不保持人形，倒是想怎么变，就怎么变。 但这样的话，会更加麻烦，随便一个人，就能发现他不是人类了。 而不是人类，在这个世界的正常区域内，就不得不让人往魔物、侵染物之类的方向联想了。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戴上一个面具，更加简单实用。 影子聂远走到书房中，翻阅着阿瑟夫从王城带来的文件，道： “关键的文书，我操控你的身体销毁了，传回王城的消息，也被我隐晦的添加了些许私货，莉莉安早早的起来，亲自去拜访巴克书铺，想必也是感受到了王城传来的压力。 你弄丢了文书，回去后，曾经的主人格拉蒂丝，不会为难你？” 阿瑟夫想了想，回答道： “格拉蒂丝大人，对我还是非常信任的，不然也不会让我前来，向莉莉安传递信号，只要我找到合适的理由，想必不会遭到诘难的。” “这便好。” 影子聂远点头道：“那你再好好给我描述一下，王城现在到底是个怎样的局势，特别是你那个格拉蒂丝大人的情况，我想下一个，就将她召入我们的团体，有成功几率吗？” “几率不大，但也有一定的操作空间，前提是您的能力，在成功之后，不会真正动摇到她的灵魂。” “应该不会的，只是对人格的稍做篡改而已，我身上存在某种特质，不会轻易被其他人，察觉到自己的异常，这种特质如果有层级的话，是非常高的。 那么以这种特质为根基，实现的人格篡改，也没那么容易被发现，为求稳妥，还可以选择保留她的大部分人格，只是让她绝对忠诚于我而已。” “要实现您的计划，必须要耗费几天的时间，与格拉蒂丝大人单独相处吗？就像之前的我那样。” “不用，可以逐步的来，不过我也得需要一些，和她独处的时间才行。” “那就容易很多，或许，您可以稍微露面，我给您做担保，制造出短暂的独处时间，让她先对您感兴趣，然后逐渐爱上您，最后才完全和我一样。” “不行，这期间，我不能让她看到我的脸。” 因为本体聂远，也要去王城的。 这不是给他添乱吗。 “这样啊，那便只能从长计议了。” 接下来，阿瑟夫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便顺应影子聂远的想法，先将自己前主人的情况，还有王城现在的格局，都娓娓讲述出来。 影子聂远听的若有所思，心中不断衡量着，自己想要在王城站稳根脚的可行方法。 而另一头。 巴克书铺当中。 聂远在听到莉莉安的声音后，也反应了过来，原来都三天了啊。 自己这几天确实废寝忘食，埋头在藏书室中苦学，都没有和乔琪他们一张桌子吃过饭，也没有看到日升日落。 时间竟然过的这么快，一晃眼就差点把昆汀水了，本来说三天之内，去月光教堂走个任职流程的。 结果都忘记了这一出。 乔琪他们将莉莉安引上楼后，聂远也打开了藏书室的暗门，向楼上走去。 “聂远呢？怎么没看见他的影子？” 莉莉安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你不会看到他的影子哦~” 这是实诚南希的声音。 她一边躺在二楼小会客厅的沙发上，抱着自己的收音机倾听故事，一边老实巴交的给予回答。 表示聂远的影子都走丢了，你怎么可能在这里看到人家嘛。 但莉莉安明显听不懂，也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空余的沙发上，道：“快把他叫出来，还有巴克，你也坐，我是真的有事情，需要和你们认真交洽。” “什么事？” 聂远的声音和他的身形一起，从楼道中显露出来。 莉莉安却愣了愣，道：“你刚才在楼下？” 聂远点头道：“是啊，我看着你走上来的，你却像没看到我似的，我还以为自己的存在感这么低呢。” “真的吗？” “真的。” “呵呵。” 莉莉安表示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呢，不过也不想过多追究了，看向众人，道： “算了，你们有点秘密也正常，但接下来的谈话，需要每个人的参与，这却只有五个沙发，坐不下八个人，要不聂远和米兰达，你俩坐我腿上谈。” “想得美啊你。” 这是聂远。 “甚是荣幸哦~” 这是米兰达。 第120章 你想争夺王位对吧 “……滋……这一阶段的故事就暂时告一段落了，我们的主角将会迎来新的挑战，各方势力将陆续登场，世界的面纱也会由此为他揭开。 但这次他不会再迷茫，有了自己的底气，或许那藏在暗处，不可言说的神秘朋友，也会成为他的助力。 所以我亲爱的听众朋友们，敬请期待接下来的故事，关注我的频道，青狐将与你共同探索那疑云满布的后续。” 咔哒~ 南希将这一篇章的回顾频道听完之后，便懂事的关闭了收音机，因为要谈正事了。 虽然她基本不会插嘴，就跟个普通的小孩子一样，并不参与巴克书铺的决策，但作为这里的一份子，她也有参与的必要。 更莫说，聂远就和她同坐在一个沙发上了，收音机的声音，或许会打断聂远思绪的。 二楼的小会客厅，只有五个沙发，这里却有八个人，稍微挤一下，也是在所难免。 聂远与南希坐在一起，并不显得挤，南希的身形非常小巧，一点空间就能够安置自己了。 将收音机关闭后，她更是爬上了聂远的肩，稳稳地坐在肩头，晃动自己的小脚丫，还打了个哈欠，显得非常和谐。 自从在帕斯镇中，聂远为了掩盖自己没有影子的情况，将她扛到了自己脖子上，南希就好像找到了自己的根据地似的，很愿意坐在聂远稳当的肩头，犹如高坐空中平台，让她视野都开阔了。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很好。 而对面，米兰达还真如她说的那样，和莉莉安坐在了一起。 两人手脚都不怎么干净，所以同坐一个沙发，不像是朋友或者姐妹，更像是你侬我侬的情侣，在互相依偎。 不知怎的，聂远竟然觉得这画面，并不辣眼睛，反而让他露出了，你们随意，我就只是欣赏一下的神色。 莉莉安一上来，本能的就选择了最大的那个沙发，平时是给古斯塔夫用的，毕竟普通的座椅，是根本放不下他那伟岸身躯的。 所以都比较苗条的莉莉安和米兰达，坐在大沙发上，可以说是非常宽松了。 单纯是她俩自己想要挤一些而已，真是不分场合。 而本该属于自己的沙发被两个魔女夺走了，古斯塔夫也没有再去搬个椅子来，而是径直盘坐在地板上。 双手交叉，没有说话，和聂远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两个女魔头表演。 “呜~” 莉莉安眸子秋波流转，将米兰达的魔手捻到一旁，道： “好，我必须得承认，待惯了我那奢华典雅的庄园，偶尔来巴克书铺这种脏乱差的空间里放松一下，还是非常惬意的，不过现在我们还有事情要谈，我亲爱的米兰达，要不待会儿你跟我回去，我家的很大，容得下我俩到处撒欢。” 米兰达舔舔自己的嘴角，道： “也不是不可以哦，前提是你不能跟我的家人们谈崩了，我亲爱的莉莉安大人，不然咱们就做不了朋友了，另外，巴克书铺可没有脏乱差啊。” “放心，我可是带着诚意而来的，至于脏乱差，是我与你待在一起，精神恍惚，用词不当了，这里虽然小了点，乱了点，是一点也不脏和差的。” 聂远见到莉莉安稍稍坐正了身子，便终于开口道： “这就完了吗？你们也可以继续表演的，我们不急。” 莉莉安瞥了他一眼，调笑道： “你如果也坐过来，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这个沙发很大的，容得下我们三个人。” “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 “恩，等巴克、南希他们不在的时候再说。” “啧，我可没看到，你们有分开的时候。” 说完，莉莉安又道：“不过你们要是愿意跟我去王城，往后机会可就多了……任何机会。” 聂远回道：“这就是你亲自前来的目的吗。” 莉莉安点头道：“是的，虽然还想再拖一下，但好像已经刻不容缓了，我必须得在近期，筹备王城的归途了。” 聂远又道：“但为何非要将我们，也拉上你的战车不可呢，我的莉莉安大人，据我所知，你在王城那头的境地，好像也不是太好。” “正如你所见，诚如你所想，但实则我的情况，也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莉莉安挑挑眉，道：“如果真的毫无作用，王城那头的某些派系，就不会想要恩威并济的拉拢我了。” 聂远却道：“可如果我们真的想要在贝恩王国，获取到点高层的青睐，为什么要选你呢。” 莉莉安幽怨的看向身旁的米兰达，并撩了撩对方的发丝，道：“米兰达宝贝，你看看你的家人，说的到底是什么话啊，他就这样对我不屑一顾吗。” 米兰达也伸手握住莉莉安的指尖，摩挲着，也是一脸无奈，道：“我想聂远并不是真的厌弃你，亲爱的，他或许只是想要看到你的诚意而已，你不是也说，是怀揣诚意而来的吗，那就拿出来，如果没有让他们满意，在你与家人之间，我真的很难抉择呢。” “唉。” 莉莉安深深叹息一声，神色清明起来，或者说，她从来没有心乱过，稍微正色了起来，道： “你们应该也知道的，我只要回去，就能够参加升爵仪式，获得侯爵的衔位，而且只要我选择正确，那么我继承亡父的公爵之衔，掌握贝恩王国的部分核心实权，也是机会很大的。 所以选择我，并帮我做出正确的选择，对于你们而言，并不是很坏的决策。 我或许不能走到最高，但比起其他人，我更容易信任你们，而且也愿意分予我获得的权力与荣誉。 亲自找上门来，并抛去一切恩威手段，表露出我不为人知的一面，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我们知道。” 聂远点头道：“雪中送炭，必然会强于任何锦上添花的，而且说真的莉莉安，如果你的形势再好一些，我肯定是想要站在你这一边的，我很欣赏你，也大有好感。 但很多事情，不是欣赏和好感，就能够轻易让我们押注的，不管押对还是押错，如今的宁静生活，都将会被完全打破，这好像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抉择不是吗。” “是啊，我明白你们的顾忌，但是从你们选择加入联合教会的时候，这种宁静就注定不会长久了，王城知道你们与我的牵扯，而且昆汀也盯上了你们……” 咄咄咄~ 还没等她说完，迟迟不开口的巴克，又磕了磕自己的烟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他目光平静，终是说话了，一开口就让莉莉安僵在沙发上。 “莉莉安，你是想争夺王位的对？” 第121章 聂远，我杀了你！ 这话让莉莉安一时间答不上来。 因为如果承认的话，那不摆明了异想天开吗。 凭借自身现有的筹码，怎么看都是不可能触及到那最高权柄的。 而且自身前来拉拢巴克书铺的意图，也将从之前的看似互惠互利，诚意满满，变成居心不良，叵测恶毒。 原因很简单，现在这种局势下，所有人都知道，要是争夺最高权柄失败了，那下场绝对是惨烈至极的。 特别是本就没有这个实力的王室小分支，还妄图去染指自己不该染指的东西，结果只可能是万劫不复。 对于有些大派系而言，最终夺权失败后，还可能因为成功者要维持朝野稳定，并适当表露自己的宽宏之心，放过某些干系不大，并对自己有用的人。 但像莉莉安这种，小的不能再小，明眼人都知道不可能夺权成功的分支来说。 要是还没有安心支持某一大派系，当个识趣工具人的觉悟，而是人心不足的想要小蛇吞象，那决计会被各方势力共同集火，将所有与其相干的人等，都连根剪除的。 就像一群莽龙打架的时候，你一条小泥鳅路过，不仅不支持任何一方，还不知死活的加入战斗。 那不是对所有庞然大物的蔑视吗，不集火拍死你震慑人心，都十分说不过去。 因为不这么做的话，岂不是以后随便一条小泥鳅，都可以如此效仿喽？ 而莉莉安如果藏匿着这样的想法，前来试图将巴克书铺，拉上自己的战车，不就相当于，想要算计这里的每个人，把他们都往火坑里推吗。 只要跟她回到了王城，那就真的没有丝毫退路了。 她一旦露出獠牙来，所有麾下的人士，不管亲密与否，忠诚与否，全都得被视为“异端”。 什么？ 你说你们几个啥也不知道，只是被她骗来王城的倒霉蛋？ 呵呵。 谁信啊。 就算是真的，那也没有争辩的意义了。 想要吃王室的饭，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也由此，所有被她骗上战车的人，到时想要不被集火的话，都只能抱团苟活，憋屈的为她出工出力，没有退路可言。 这可就和莉莉安刚才口中的诚意，完全背道而驰了。 想要争夺王位的心思，是女伯爵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其中葬着太多内情。 如今突然就被没有征兆的揭开，让本来老练的她，短暂的哑然了也是正常。 但很快的，她也反应了过来，笑道： “哈哈，争夺王位嘛，我想每个稍微和王室沾亲带故的人，都是幻想过的。 但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啊，偶尔暗地里幻想一下，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不过要是自不量力，真的想去蚍蜉撼树，那不是失心疯吗，我想一个失心疯，在王城的环境下，是活不到现在的。 你们觉得我像是一个疯子吗？” 这话回答的非常巧妙。 既掩饰了自己的刚才的僵直。 又以这样一番“实话”，来增加自己言语的可信度，不会露出说谎者，可能不经意间表现出的破绽来。 毕竟莉莉安刚才那一瞬间，是真的心里咯噔了，话都说不上来。 要是现在又立马连忙摇头表示否认，那就太强行了。 恐怕就算是小孩子，也能看出来，她是想要掩盖什么？ “原来真的是这样。” 不过巴克却不吃这套，他眼神深邃地审视着莉莉安，道：“如果你刚才没有犹豫那么久，眼神没有变化的这么彻底，还可能有些信服力的。” 莉莉安吃了刚才的亏，作为老油条的她，现在心里再怎么乱，肯定也不会再表露出来了。 面上看起来毫无破绽，无奈的环视众人，道：“虽然我刚才说，自己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空乏，但这也未免太高看我了啊，那可是最高权柄，我莉莉安何德何能。” “莉莉安！” 聂远这时突然开口了。 “怎么了？” 莉莉安茫然的转过头来。 聂远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认真道：“想必你也知道了，我们已经准备加入联合教会，这就代表着，我们自己选择，要将宁静的生活打破。 实话告诉你，刚才我说对你的欣赏与好感，都是发由内心的，巴克书铺，本就是被世界所抛弃的一群人，不在意任何外界的眼色，如果我们选择要做些什么，那就做一笔大的！ 你要是没点野心，回到王城之后，也要始终被一群人踩着，这种情况下，我们跟你过去，同样要被无数人踩在头上。 你觉得这是我们想要的吗？” “你，你的意思是？” 莉莉安更加愣神了。 “没错。” 聂远点头道：“如果你觉得有一丝希望，就那样去做，我们巴克书铺，不惧任何挑战，只怕永远屈居人下，那样的话，还不如待在这偏远瑞桉城，享受没有喧嚣的宁静呢。” 莉莉安闻言眼色变幻不定，试探道：“你们真的是这样想的？” 聂远轻笑道：“不然你觉得，我们这样一群人，真的只想毫无追求的，困守在这区区小店之内吗？不过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而已。” 莉莉安心头微动，道：“可是你们之前说，选我不如选其他大派系。” 聂远摇头道：“你不是给出答案了吗，其他大派系，是不可能诚心实意接纳我们的，他们已然大势已成，想要做从龙之臣，是没有机会了。 我对你还是比较有自信，这种自信不是来自于你现在的实力，而是相信你的脑子，不会做出完全没有成功几率的事情来。 所以只要你承认，自己确实有那样的野望，那么就是最大的诚意，与自信的展露了。 我们知晓了你的秘密，你也把我们架上了自己的战车，那么又有什么理由，不与你绑在一起了呢。” 莉莉安与聂远真诚而郑重的目光对视，心里有些动摇了，道： “这么说，你们巴克书铺，也应该有些隐藏的底牌才对喽？不然不会如此轻易，只凭我比其他派系，更加值得信任，容易建立牢固关系，就选择押注在我身上。” 这些家伙，好像都根本不怕选错了似的，那不是有底气是什么，总不能是单有勇气？ 聂远颔首道： “自然如此，不然你以为我们真的只是卖书匠吗？这样一群卖书匠，你信吗？” 莉莉安深吸口气，神色也变得十分郑重起来，道： “一开始我就是不信的，只是无从调查，但现在我非常高兴，你们愿意将自己的秘密，也逐渐表露给我。” 聂远笑得灿烂，道： “那么，我未来的女王大人，记住此时此刻你的诚意，哪怕戴上了王冕也不要忘记……合作愉快。” 莉莉安稍作衡量，便也颔首笑道： “只要我能够走到那一步，对于巴克书铺，是没有兔死狗烹一说的，哪怕是我后花园的寝宫，也会像现在一样，为你们打开哦~” 说着，她还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要与聂远击掌。 然而聂远的表情，却让她怔在了原地。 那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之前的郑重肃穆，被他抛了个干净。 这让莉莉安再次一僵，不好的预感在心头闪过。 果然。 聂远开口了，连连摇头，表示不可置信，道： “靠，原来是真的，她要争夺王位，没有开玩笑！” “就凭现在这点势单力薄，要拉我们也去王城送菜！ “天呐，我以为南希就足够异想天开了……” 莉莉安身体颤抖起来。 她身后藏匿的暗影，也似乎有了些许异动，没有崩住。 莉莉安埋着头，脸色极度阴沉，道： “聂远。” “咋了？” “所以刚才你和巴克的话，都是在试探我喽？” “当然了！不然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啊，看着有点像，就深入试探了一下，没想到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可怕！莉莉安，还说你不是失心疯！” “聂远！” “啊？” “我杀了你！” 话落，莉莉安再也顾及不了什么形象，直接从沙发上暴起，向着聂远扑了过来。 瞬间，就和他在这头的沙发上，生无可恋地扭打在一起。 指甲。 牙齿。 额头。 什么都用上了。 形象全无。 第122章 召唤，外神，的仪式 南希一动不动的站在沙发扶手上，低头看着已经打作一团的俩人，模样十分无辜。 聂远是真的给莉莉安整破防了，让她啥也不顾，就要上来跟他撕一顿再说。 至少从场外观众的状态来看，这场摔跤比赛，还是挺公平的。 因为有人数优势的巴克书铺一方，谁也没有上来帮忙。 而作为客人的暗影，也无可奈何的伫在原地，插手不能，只得静静的看着自己主子形象全无。 心中最大的秘密，被聂远这家伙，给套路了出来，莉莉安大人要是没点反应，那才不正常呢。 只是暗影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大，太突然了，完全和莉莉安大人该有的仪态大相径庭。 说是摔跤比赛，可实则两人都滚倒在了沙发上。 聂远那是不想伤到莉莉安，所以没有动手，只是想要退避脱身。 而莉莉安是真的化身泼妇了，牙齿都已经用上，咬着聂远的肩头肉不放，不要他脱身出去。 聂远也是无奈啊，痛倒是不痛，也伤不到自己，但对于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的女伯爵，他稍一用力，就怕将对方的满口牙都崩掉了。 “仪态，注意仪态莉莉安大人，您是贵族啊，还是王室血亲！怎么跟个泼妇一样!” 聂远抓住莉莉安的脖子，想要将她给拎开。 可莉莉安哪还管的上泼妇不泼妇的了，看样子她女强人如她，都快哭出来了。 这个坏家伙！ 混蛋！ 实在是太气人了！ “以其忍逮甚尼云（你欺人太甚聂远）！” 咬住聂远的口齿，让她吐词都不清。 “分明是你玩不起！” 聂远挣扎道：“我的女王大人，你要是遇到刺激，就像现在这样，我可不认为你有任何成功几率的！” “吾补晚了（我不管了）！” “松口！快松口！” 聂远捏着她的脸颊，让莉莉安精致的面庞，都扭曲起来，当场表现了一番颜艺。 “明明是你先想算计我们的，被揭穿了就变成泼妇，过分了啊！” 终于，在聂远铁钳般的手掌下，莉莉安松嘴了。 而后，她生无可恋的倒在了沙发上，道：“是啊，是我太过分了，但我也是没有办法，这实在是……太有失体面了。” 聂远稍微扯开自己的一副，看着肩头上那几排牙印，无奈道：“你知道有失体面就好，现在你想怎么收场呢？” 莉莉安苦着脸，微微扬起脑袋，道： “还能怎么收场，收不了场了，你们这些混蛋，已经知道了我危险的意图，要是不跟我走，转投其他派系，将事情一抖出来，我什么计划都落空了。 我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但是现在唯一能够收买你们的，就是在我事成之后，封你、阿兹特克、米兰达、乔琪为‘王后’，封南希为公主，封古斯塔夫和巴克为亲王了。 我愿意与你们共同分匀整个本恩王国，就看你们同不同意了。” “我觉得……” 盘坐在地上的古斯塔夫终于开口了，是小古斯塔夫的音色。 他道：“我觉得你是看不起我古斯塔夫。” 表情非常认真，而后道：“为什么在我和巴克这里就搞特殊，本来就理亏，还有求于人，结果你还挑三拣四的样子。” 莉莉安扶着聂远的胳膊起身，稍微坐直身体。 她环顾众人，发现这些怪人，好像也没怎么生气，还是和之前的态度一样。 似乎不管面对的是朋友还是敌人，都不会影响他们的状态与判断。 是人间清醒，只看重利益交换吗？ 如此想着，莉莉安再次试探道：“你说得对，总得付出代价的，如果你也想当王后的话……” “算了！” 小古斯塔夫先生抬手打断，道：“我已经感受到你的轻视了，多说无益，现在我不当王后，我要当国王才行。” 莉莉安苦涩的很，道：“古斯塔夫，你的性格好像和你的长相不符。” 小古斯塔夫先生挑挑眉，道：“好啊，你终于承认，你歧视我的长相了！你这该死的，奸诈的贵族！” “唉……” 莉莉安再次深深叹息，道：“好，我承认，之前确实瞒着你们很多东西，也不知道这迟来的诚意，你们愿不愿意接受。 现在主动权都在你们那了，如何抉择，我也无法左右。 我会将自己的情况，完全告诉你们。” 聂远侧过头来，摊摊手，道：“你说，或许还有机会的，加油，努力尝试说服我们。” 莉莉安唉声叹气道：“如果此去王城，能够运营的好，我是有些机会，继承自己亡父公爵衔位的，但这很明显不是我真实的意图。 我父亲的死，家庭的破落，全是那些肮脏亲戚的手笔，我铭记着一切，所以想要他们付出代价，于我而言，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 这段时间，已经从王城来了好几道文书，想要催促我回归，足以见那里的状态，已经白热化了，他们需要抓住一切助力。 这次某一大派系，更是派出了一位心腹属下，亲自前来给我呈送文书，并传递信号。 我本来是想着再积累一下自己的筹码，让他们的争斗再紧张些，才返回王城的，可是却出现了一些问题，让我必须得近期赶回去了。” 聂远问道：“什么问题？” 莉莉安解释道：“文书被弄丢了，那个名为阿瑟夫的使臣，说自己在进入瑞桉城后，突然遇到了神秘力量的袭击，还没反应过来，文书就被盗走了。” 聂远蹙起眉头，道：“可信吗？” 莉莉安叹息道：“应该是可信的，他没有必要欺骗我，虽然说的话非常晦涩，但我能够察觉出来，他是在怀疑我，为了不赶回王城，而刻意安排的这一桥段。” “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去节外生枝的，但是现在，不管怎么说，王城那头也该怀疑到我身上来，他们正缺理由拿捏我呢，除非近期内，我就赶回去。” “那帕斯镇事件，我们算是白忙活了吗。” “不会，我回去是可以的，但是他们不能找到由头，让教会的人过来，这种情况下，教会的行动，不可能毫无目的性。 虽然明面上教会不能干预王室的争斗，但只要找到行动的理由，那就不一样了，有的没的都能借助前来瑞桉城，给我顺道挖出来，我压力会很大的。” “原来如此。” 聂远点点头，道：“那又回到原点了，你到底该怎么收买我们呢，现在书店的宁静生活，对于我们而言，明显是不想轻易打破的。” 莉莉安想了想，认真道：“如果你们真的喜欢开店，我可以在半年时间内，让贝恩王国的所有城市，都开满你们的分店。 如果习惯了书店的氛围，那么我保证，当你们去到王城的时候，就有一家和这里一般无二的店铺，为你们敞开大门。 但这肯定不单纯是你们想要的，所以我之前说的那一席话，也始终具备效力，我如果成功了，那么贝恩王国就有你们的一半。 只要你们点头，那就不是你们上了我的战车，而是我与你们绑定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也不用担心我反悔，现在主动权都在你们，而且，想必以后我对你们的依赖，只会越来越重。” 聂远听的连连点头，道：“说的确实不错，要是真的能走到那一步的话，我们确实怎么看都是赚，毕竟一介草民，和王室血统八竿子打不着，还能够分匀整个贝恩王国的权力，做梦都该笑醒。 但你是不是该给我们说一下，自己到底有什么依仗呢，总不能我们七个，加上你，加上旁边那个隐形人，就直接去掀翻了其他派系的王室？” 莉莉安低眉沉吟一阵，而后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道：“有些事情，从原则上来讲，我本来是不该说的。” “但你已经没有选择了，说。” “恩，我这些年其实在朝堂之外，也积蓄了不少人脉，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应该都能够通过这次归途，被我强行拉上战车，就像我之前想对你们做的那样。 因为此次返回王城，他们都只看得到我将会升爵，重新获得走向核心圈子的机会，他们自己就会前来献媚的，不会有人觉得，我将胆大包天的染指最高权柄。 但这一部分人，和那几大派系的能量相比，只算得上是小鱼小虾，我自己也是知道的。” “说重点。” “除此之外，我和神秘教派，也有一些深层的约定。” “神秘教派？信仰外神那个？” “没错。” “这我就感兴趣了啊，但你为啥觉得那些人会可靠呢，我看你成天待在瑞桉城，好像也并没有与之牵扯太深？” “他们想要利用我，我也想利用他们，期间也展开过几次隐蔽的合作，也算是较为愉快，另外，我与他们中的某些高层，也签署了一定程度的灵魂契约，只要我能够寻找到触及巅峰的机会，他们必然会帮助我的，那是契约的拟定，不容违背。” “我觉得你被忽悠了。” “我还没那么蠢，他们也是，灵魂契约所拟定的东西，并没有苛刻到让我们双方，都要不计代价的互帮互助。 而是需要一些前提，他们的前提就是，我必须能够在王城站稳根脚，至少争取到继承亡父公爵之位的机会，才会逐步的增加对我的援助。 如果我快失败了，想必他们也会选择，放弃那几个与我签署灵魂契约的高层，明哲保身。 但于我而言，值得一搏，他们的能量，若是真的选择押注于我，不会比任何一大派系弱的。” “你确定？” “确定，他们有自己的品格与信誉，虽然亦正亦邪，但某些时候，比明面上的教会，更加值得信赖，这是很多与之做交易的人的共识。” “那你又与之展开过怎样的合作呢？” “召唤外神的仪式！” “召唤，外神，的仪式？” “是的，就在瑞桉城内，只是情理之中的失败了，听说他们抓来了一个不死族作为载体，然后剖开了他的胸腔，放干了……” “好了。” 聂远径直打断，并闭上了眼睛，表情十分难以描述。 好一阵才睁开眼睛，看向莉莉安，平静道： “多久出发？” “什么？” “出发啊，去王城！” （ps、求订阅，这个月应该没多少事了，后面我努力更新……） 第123章 聂远，你就是教皇 莉莉安离开了，怀揣着些许疑问，但更多是松了口气的欣喜。 不知怎的，聂远神经质的答应了她的诉求，愿意与之同返王城。 虽然过程跌宕起伏，自己都被整破防了，面对聂远时，满心的崩溃，但结果是好的。 有了巴克书铺的辅佐，自己在王城的行动，更多了一份底气。 特别是那个挨千刀的聂远，凭借他对外神低语的理解，自己在神秘教会那头，也更加便宜行事，或许可以通过聂远，让双方的关系牢靠起来。 而聂远这头，他自己当然是知道，为何自己会一转口风，答应下来莉莉安的诉求。 不只是他，其他同伴们，听到那样的对话，也都心里有了些许猜测。 等到女伯爵离开后，聂远看着表情古怪的同伴们，耸耸肩，道： “你们也听到了，是的，我正在怀疑呢，当初到底是谁给了我一闷棍，还把我的心脏给偷走了，现在看来是找到始作俑者了。” 聂远没有掩盖什么。 一是他不想过多的欺瞒同伴。 二是大家都不是傻子，事到如今，你还骗得了谁啊。 还不如直接坦白来的爽利，理由他也已经找好了。 “这么说……” 米兰达笑盈盈道：“你当初是被错当成了不死族魔物？” “看来是这样的。” 聂远无奈道：“一头拥有清醒灵智的不死族异种，可是十分难得了，被用来当做召唤外神的承载物，好像确实很合适，毕竟挖空了心脏，他都能够苟活着。” 同伴们对于他的说辞，自然也没什么质疑。 通过了古神的认证，具备了父神的气息，还对上了只有古神后裔知道的暗号，这些都是聂远身份毋庸置疑的明证。 要想骗过父神，即便是真实的外神，在他们的认知当中，也决计不可能。 不过要是这个外神，在被召引而来的过程中，将当初那个，被月神打入轮回深处的尸身上面的特质，都吸引到了身上，那就不一定了。 他们只是觉得实在太荒诞，竟然还有这样一出戏码。 米兰达笑道：“得亏莉莉安作为外人，没有参加那段仪式，不然她看到你的模样，恐怕早就让神秘教会来抓人了……对了，你当初是怎么活过来的？” “记得不是太清晰了，我甚至没有看清楚那些抓获我的人的模样。” 聂远做出一副回忆的神色，道：“那时候我还没有觉醒，自身力量十分匮乏，根本反应不过来，就被死死压制了，硬生生被其挖走了心脏，放干了血液。 在召唤外神的仪式当中，我的生命快速流逝，濒临死亡的边缘，最终还是父神的祝福救了我。 听莉莉安所说，神秘教会觉得自己的召唤仪式失败了，事实也是如此，他们应该想不到，有祭品在仪式失败后，还能活过来。 常理来说，即便是不死族魔物，也决计不可能，但我特娘……可不是什么不死族啊。” “难怪！” 乔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难怪聂远当时来巴克书铺的时候，如此的虚弱与疲乏，原来是经历过这样一场事件啊！” “是啊。” 聂远无可奈何道：“这就是恶神的诅咒，我竟然能够被神秘教会，误认为那种东西，但也怪不了他们无知，因为或许他们，也都不知道古神后裔的存在。” 阿兹特克摇头道：“就算知道当年的秘闻，也不会无端往那头联想的，除了伪神和我们自己，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实情，难以辨明你的身份也实属正常。” 米兰达想了想，道：“那么你准备怎么面对神秘教会呢？” 这是众人都想知道的答案，聂远一口答应了莉莉安的诉求，很可能就是因为神秘教会的事情。 聂远回答道：“我们自己也知道的，现如今这种宁静生活，不可能长久维持，我们需要做点什么，去加快复苏的进程，加入联合教会，也都有这样一层考虑。 除此之外，光复古神荣光，也需要一些外在势力的，莉莉安勉强算是一个选择，虽然不是最好的，但就如她说的那样，她是最容易信任我们，也是我们最容易掌控的存在。 刚好，她又与神秘教会有染，抛去我与那些家伙的恩怨不谈，或许，真的能够借助到那个神秘派系的力量为己用呢？” 乔琪恍然大悟，将很多事情串联了起来，突然道：“是啊，聂远是最容易操纵到神秘教会的人选！” 经他这么一提醒，连大古斯塔夫先生都反应了过来。 瓮声瓮气的咕哝道：“承载体，外神低语，神性气息。” 聂远笑道：“正是这样，还有谁比我，更能够忽悠到那样一群存在了呢。” 巴克眼神微动，问道：“你对外神低语的理解，也和召唤仪式相关吗？” 聂远想了想，回答道：“起初的我，本就对外神低语，有一些深入的研究，不过却还没有如此精深。 可是当我亲身经历了召唤仪式，再死而复生之后，很多从前疑惑不解的东西，似乎都清明了起来，或许和我与真实的外神气息，有过亲密的接触有关。 在巴克书铺获得觉醒后，我又完全接纳了父神的气息，对神性的理解，也更上了一层台阶。 种种原因相加，我就有了特别的，对外神低语超乎常人理解的‘远古智慧’。” 刚好借着这一件事，聂远把自己身上存在的疑点，给完全捋清，解释清楚了。 以后他也不用再过多的掩饰，提心吊胆的编纂谎言。 我会讲外神语言，那是我本就有过研究，又亲身体验了外神的气息。 但我却是古神后裔，因为古神的祝福，都没有陷落在那种仪式当中，最终倔强的抓住最后一抹生机，强行复活了。 所以我一介古神后裔，和某位主神有点前尘牵扯，却对外神语言非常熟稔，这没问题？ 很合理？ 没毛病？ 同伴们议论纷纷。 巴克的表情却愈发深邃。 这种深邃，代表他有更加复杂的想法。 他开口道：“或许……你就是外神？” “什么？！” 乔琪万分惊诧，道：“巴克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聂远分明已经通过了父神的辨认，而且，怎么会有这么弱的神啊……” 聂远自己也是心头一颤，不过还是佯装不解，蹙眉道：“你想说什么巴克？” 巴克摇摇头，道：“不用误会，我是说，或许可以让神秘教会，把你当做是外神。” 聂远心头一动，似乎理解到了什么，道：“你说说看。” 巴克环视众人，解释道：“懂外神语言，有神性气息，还是当初神秘教会选定的承载体，你不是外神是什么？ 只是神秘教会的召唤仪式，出现了一些错误，而你强行打破世界壁垒而来，葬覆掉了自身的实力，只能迎来缓慢复苏而已。 神秘教会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并向这世间唯一外神，献上自己的忠诚与力量…… 很合理不是吗？” “巴克你的意思是……” 乔琪瞪大了眼睛，道：“让聂远冒充外神？！” “不。” 巴克摇头道：“在其他所有人的眼中，他就应该是外神，符合一切逻辑！几乎没有破绽。” 聂远也有些悸动，道：“用我古神的气息，去冒充外神的气息，用外神的低语，去忽悠和操控神秘教会。 让他们作为我们古神后裔复苏的垫脚石，不断的供养我们，直到……真实的复苏之日？” “是的。” 巴克点头道：“我是如此考量的，而且那样一股势力，遍布世界各地，拥有的体量非常庞大，正是我们需要的助力。 只是派系太过繁杂，没有一个真正的教皇，能够摘取这样庞大的硕果，将他们统合在一起…… 聂远。” “恩？” “你不就是教皇吗。” 第124章 整装待发 今天的巴克书铺，关门时间又提前了些，在傍晚太阳落山前，就挂上了打烊的牌子。 七人按照和昆汀的约定，去到月光教堂，进行了联合教会的身份认证。 有昆汀在，流程也变得简单不少，略过了很多不必要的流程。 因为审批人，本就是昆汀自己。 从此之后，他们就是联合教会的外编人员了，扮演着表层世界之下的隐秘守护者。 以后在遇见诡谲事件，或者在处理诡谲事件的过程中，不用再畏首畏尾的隐藏身份，甚至可以直接申请教会的协助。 除此之外，也具备着普通人无法触及的权限，譬如部分档案的翻阅权，特别事件的调查权等。 这类权限的等级，会随着他们评级的提高而提高。 通常情况来讲，只要外编人员处理过的特殊事件够多，他们的评级也就会水涨船高。 某些时候，甚至联合教会将委任一些，内部评价够高的外编人员，为某一地区的特别事件负责人，与地方教堂共同享有执法权。 当然，作为外编人员，他们的身份，是不对外公开的。 所以在明面上，也就没有正式的官方身份，只有一些地方高层，或者教会成员，才知道其真实身份。 在人手充足的情况下，教会当然是更愿意考虑自己人的。 毕竟谁也不想平白无故的，将自己的权力分割出去给外人，哪怕名义上外编人员，也归属于联合教会的管辖。 但有些时候，天高皇帝远，还真难以控制。 联合教会也不能够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轻易去惩戒这样的人，因为比起他们存在的坏处，其利用价值明显是更大的。 所以说评级高的外编人员，也可以被视作是，隐藏在幕后的地方贵族。 毕竟要是地方权贵，知道了自己所在的城市，存在这样一个拥有执法权，还有特殊能力的存在，不去争相拉拢，表达善意，那才是奇了怪。 也由此，这种外编人员明面上，本不具备的上层人脉与特权，便衍生了出来。 为了遏止类似的情况，在联合教会当中，也就逐渐形成了两条潜规则。 一条是对自己人评级的时候，容易给的更高，对外编人员，会出现“压分”的情况。 裁判和评审团都是自己人嘛，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另一条是非必要，不会轻易任命外编人员，成为某一地区的负责人。 原因还是不好监控。 人家又不会每天去教会打卡报道，滥用权柄的情况，也就更大几率会发生。 举个简单的例子。 一个拥有了特殊能力，又拥有了执法权的人走在路上，与普通人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误会，对方突然就一巴掌糊在你脸上。 你会怎么做？ 如果是选择还他一巴掌，再将他扭送到官方执法部，去接受口头教育，这就是完全符合规则的。 如果是选择把他打成猪头，甚至直接弄个残废，或者击杀掉，这就是违背规则的。 你知道自己就算弄死眼前这个，对自己出言不逊，持续不断问候自己亲妈，还向自己脸上吐浓痰的人，也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 教会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严厉惩戒自己任命的地方负责人。 毕竟你存在的用处更大，而且如果地方有能够约束你的人，就不会任命一个外编人员，成为地区负责人了。 脸上还挂着对方浓痰的你，真的会遵守规则吗？ 以上也只是一个非常小的例子，人性在没有约束的环境中，会遵守规则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所以即便在加入联合教会的时候，有非常冠冕堂皇的问答流程，譬如我将会诚心实意的，为维护世界和平，守护一方安康，做出竭力的贡献。 可大家都知道，完全就只是个形式而已。 即便真的有人把那个流程当真了，并发由内心的，想要维护自己心中的正义，有嫉恶如仇的性格。 可在教会的调研数据当中，那种成天把正义与嫉恶如仇挂在嘴上的人，往往失控与违背规则的限度会更大，而且大很多。 因为这样的人，从言行就能够看出来，是更偏激的。 脸上挂着对方浓痰，并被持续问候亲妈的他，基本都会不出意外的“惩奸除恶”。 这其实也没什么，正常人都会那样做。 但那这样的人，更可能秉承“除恶务尽”的原则，牵连出一系列的事情来。 譬如把被除恶的人，尸身挂在城墙上曝尸，以震慑其他宵小啊，或者一怒之下，杀尽某个混混组织，造成影响重大的连环杀人事件啊之类的事情。 然后人家的亲人找上门讨说法，又是一口浓痰吐在他脸上。 然后他继续杀。 顺带再挖出点，别人过往一些罪不至死的错误来，以慰藉自己的正义之心。 到此，就基本上难以收尾了。 地方民心也就完全失态紊乱了，引发无数私底下的混乱事件。 因为身份特殊，地方权贵想讨好他，得给他收尾？ 收尾就免不了出现集体违背规则，欺上瞒下的情况。 如此，又卷进来一大批人。 从上到下，都会因此而乱套。 王城教会空降而来控制局势，并向他发起责难。 他还会说自己，只是为了秉承正义之心。 过往这样的例子多了去了。 而且现实情况会更加复杂，不会只是别人向你吐了口浓痰，并问候你亲妈那么简单，造成的后果也更加剧烈。 所以教会在委任特殊负责人的时候，才会有这样一条潜规则在，外人，那是信不过的。 或者说，人心，人脑，是信不过的。 人心无法考验，这是多数人都知道的事情。 至于人脑，无数过往的事实证明，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东西。 而教会自己人，不管有没有以上两样东西，重在可以监管，每天都会去教堂打卡上班的，难以做出来这样的事情来。 信徒盯着教会。 教会制衡王国。 王国规诫信徒。 各方力量互相制衡，相互调和，是这个世界绝大多数地域的正常情况，由此才达到了如今的良好平衡。 而给那些拥有特殊力量的外编人员，以太高的评级，明显就是在打破这样的平衡。 因为评级一高了，权力就会越大，申请一个负责人名头之类的要求，教会也难以拒绝。 在极力“压分”的情况下，人家都能评级到那种程度，说明做出的贡献，只可能更大，不只是拯救了一城一池的人那么简单。 不给放权，该是说不过去？ 也正是因为这种潜规则的存在，巴克书铺一行人，虽然解决的是一个四级顶峰抽象源事件，但王城那头给出的每个人评级，却都是二级人员。 如果想要继续升级，获取到更多，那就去不断的接任务，真的为维护世界和平做出贡献。 那样教会给你们升级或放权的时候，也能更加胆大无忧。 聂远被授命为联合教会二级人员之后，还多走了一个，加入月光教会的流程。 有昆汀在，也非常简单，没一会儿就完成了。 正如他要求的那样，昆汀让他加入了执法部，挂个虚职。 不过却并没有给他执法勋章，也就相当于没给他执法的权力，这一点聂远口头虽然吐槽，但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知道这是正常的，除非自己真正在某一个教堂认知，日常打卡上班，不然怎么会让自己一个外人，去代表月光教会执法呢。 所有的环节走完了，昆汀也给聂远他们，讲述了二级人员的职能与权限。 并为他们开放了一些符合自身等级的档案，还着重给他们介绍了，在每个城市级教堂，都能够查阅的任务列表。 表示他们要想升级，或者兑换教会内部的某些珍惜物品，就去做任务，解决诡谲事件。 聂远他们弄清楚一切后，回到巴克书铺时，已经是深夜了。 对于联合教会内部的信息，他们也都是比较感兴趣。 因为不管是想要快速复苏，还是兑换到某些珍稀炼金材料，都可以通过做任务升级去达成。 不过他们却没有急着参与其中，因为已经答应了莉莉安，要同去王城，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发。 就这样，过了一周的时间。 莉莉安的庄园终于有了动静，开始出现大搬家的情况。 一车车杂物被捆绑在马车上，作为先头部队，朝王城的方向出发了。 而莉莉安自己，也在这一周内，做好了对瑞桉城的最后安排，完成权力交接。 她带着自己的亲卫队们，来到了巴克书铺前。 不再掩饰，光明正大的，对一行七人，做出正式的邀请。 邀请他们，踏上自己的战车，共赴王城。 目标，最高权柄。 第125章 回忆定格 巴克的工作间内。 聂远正端详着手中这份，品质较差的真理笔迹呢，就听到了楼下的动静。 来到窗口一看，莉莉安已经率她的亲卫队，来到了这里。 聂远也并不惊讶，因为莉莉安敲定的归往王城的日期，他前几天就知道了。 巴克书铺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将需要带走的东西，都处理好了。 譬如这个平时堆满杂物的工作间，如今也非常的空旷，只剩一个特制的工作台，其他东西，基本都被巴克分门别类的进行了打包处理。 至于为何聂远现在会一个人在这里，原因就是他手中这份，品质不高的真理笔迹。 是的，这份真理笔迹，勉强算是他亲自炼制的。 失败了好多次。 巴克还在事先，为他将所需要的材料，给按照精确计量的配好了，免去了很多麻烦和失误的可能。 但最后好歹是成功了。 哪怕只有这一次。 这就代表着，他这些天的学习与实践，是非常有成效的。 那枚抽象源，确实让他逐渐在往一个，合格且资深的炼金术师方面靠拢。 虽然和巴克这样的超级大师相比，还有非常远的距离，不过这样的进步速度，也实在恐怖了。 因为即便只是一份品质极差的真理笔迹，甚至还有巴克的事先帮忙，但其中也蕴含着，很高的技术含量。 唯一可惜的是，现在聂远已经明显感觉到，乔琪为自己设想出来的那种人设，在逐渐的变弱。 他的学习与理解速度开始下降，代表这次抽象源带来的福利，也快要走到尽头。 这也是他想趁热打铁，在虚假人设还没有完全消弭之前，将自己关到工作间，亲自完成一次较为复杂的炼制手笔的原因。 他要加深这种印象与体会。 将真理笔迹折叠起来，揣入自己内兜，聂远打开工作间大门，向楼下走去，伙伴们都在那里等着他了。 虽然抽象源的效能耗尽确实可惜，但走到这种程度，聂远也算满足了，完全是意外之喜，帮他省去了太多学习的时间。 而且同伴们，也早在前些天，按照聂远学习炼金术的方式，纷纷开始互相给对方“捏造人设”。 除了南希以外，他们对秘能的理解，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特别是米兰达和乔琪。 她俩本来就会运用一些秘术，只是同样没有巴克那么精深而已。 得到了觉醒之后，自我能力突飞猛进，正想补足这方面的短板，让自身对秘术的运用，达到与现有层次相匹配的程度呢。 抽象源刚好给了她们这个机会，进步也是惊人的。 在邻居们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莉莉安伯爵大人，与老巴克一家有说有笑，甚至能够听到，老巴克他们对伯爵大人的调侃。 这让平日里经常调笑巴克的邻居们，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他们想破头皮，也无法理解到，为何不显山不露水的老巴克，会与莉莉安伯爵有关系，还关系匪浅的样子。 但这也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巴克没有野鸡变凤凰般的倨傲，还是和平时一样，与探出脑袋来，偷偷观察这里情况，满脸震惊与问号的邻居们笑着打招呼，并作出最后的告别。 邻居们见状，也收敛起自己脸上的不可思议，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向巴克作出回应。 巴克甚至还有闲心，与他们交流着家长里短，也留下了自己的祝福，诸如希望你们生意越来越好啊，希望下次看到你家孩子，他已经出息了啊之类的话。 在邻居们心中，不管何等时候，巴克真的都算是一位，非常合格与接地气的邻居。 所以在临别时，不少人都是在真心实意的伤感与告别。 这个过程中，莉莉安的属下们，也帮助巴克书铺，将他们已经打包好的东西，都堆放到了马车上。 然后几位莉莉安早就安排好的人，开始入驻书铺，会继续帮助老巴克，将这间书店给运营下去。 之前的允诺并没有说笑，即便那实际上对于这样的一群人，好像并不大重要。 但莉莉安说的要帮他们将巴克书铺开满全国，那就一定会做到的。 既然如此，瑞桉城这家书铺，也没有关闭的理由。 最后的最后，乔琪将一个照相机，递给了站在对面的莉莉安，道： “莉莉安大人，请您为我们拍一张合照，这是我们非常珍贵的回忆，谢谢了！” 说完，她便快步退了回去，和家人们待在一起，肩并肩，紧挨着，并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古斯塔夫站在最后面。 巴克站在正中心。 聂远站在最左边，脖子上还坐了个高举手臂，满脸笑意的南希。 阿兹特克站在最右边，抱着手臂，笑容很浅，只是嘴角微微勾勒，不说话装高手耍帅。 乔琪和米兰达，就站在巴克的两边了，更加居中。 莉莉安摆弄着手中的相机，笑了笑，道：“没想到你们还真是有格调啊，不过确实这种回忆，非常难得了，来，笑开心点，姿势帅一点。” 她抬起手中的照相机，将众人与巴克书铺的店门，都笼罩在内。 咔嚓~ 画面在这一刻定格。 回忆也是。 …… 第二天。 日薄西山。 远离瑞桉城的小城镇外。 夕阳的余晖下，黑聂远孤身一人，缓步沿着身前的车轮印，向其源头追踪而去。 他始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约莫两三公里，有条不紊的吊在后面。 凭借现在自己十几公里远的活动范围，即便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这种距离，也能有很大的运动空间。 因为自身情况特殊，黑聂远自然不能跟已经完全归心于自己的阿瑟夫走了，只能单独行动，追随本体的行迹。 对于王城之行，他也是非常期待的，那里才是自己大展拳脚的地方，不是瑞桉城能比的。 阿瑟夫先于自己回去，想必也能够为后续的计划，做出一些铺垫。 等去到王城后，自己势必要拿出点作为来，以体现出自身价值。 想必本体到如今都没有前来抓自己的举动，也算是隔空的，想要与自己，建立起某种默契来的？ 只是为什么本体，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就选择和大部队分流，走通往王城的绕路了呢，似乎带着某种目的性。 却又不是在诱捕自己，毕竟要动手的话，早就动手了。 所以这是准备干什么呢？ 心头揣测着，黑聂远举目望了眼前方，那里的马车轮印，好像很新鲜。 第126章 凑一锅 天色已经晚了。 驮运着巴克书铺杂物的马车，却没有驶入就近的城镇，而是在城镇外的树林旁，停下了行进的脚步。 可以看到，与莉莉安的大部队脱离之后，马车旁就只有三个人的。 分别是聂远、巴克与南希。 由他们负责运送自己的货物去王城。 而与莉莉安分离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他们接下了三个联合教会的任务。 其余四人，两两一组，分头去调查并解决，两场沿途的疑似抽象源事件。 前头也说了，在联合教会当中，提升自己的评级与积分，对巴克书铺是很有用的。 刚好去王城的路途上，就有疑似这样的事情发生，自然是顺道去解决掉，对他们更有利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至多是稍微绕点路而已，顺便捡点积分不香吗。 莉莉安也知道他们情况的，对此也没有多说什么。 反正刚回到王城时，更多需要它亲自去维护人脉，公关逢迎，也暂时用不到巴克书铺协助。 只是嘱托了他们一句，解决了手头的麻烦，就快点赶赴王城，就让他们自行选择行进路线了。 而聂远三人因为要运送货物，所以被分配的任务也是最简单，即便他们这一组，才是最强的。 但对于巴克而言，自己的家当，还是自己照看着最放心。 现在又多了一个聂远，他可是知道的，要想积累这么多炼金材料，到底需要多少精力与时间。 所以也选择了跟巴克一组，反正其余两件疑似抽象源事件，在联合教会档案记载中，也不是那么危险，同伴们两两一组行动，就算档案出现点纰漏，也是完全能够解决的。 至于南希，她自身的情况，不大适合离开聂远或巴克太远，所以也就跟了上来。 三人只用去调查一下，某片指定的区域，是否有魔物出现就行了。 联合教会收到的消息是，这片区域每到夜幕降临时，似乎都能够感知到镇子外面，有异常的目光，在注视着内部。 消息的来源，就是位于不远处那个城镇中的地方教会。 说是城镇，其实比帕斯镇大不了多少。 更像是位于野外的大型村落，没有瑞桉城这样的主城罩着，自然更需要小心谨慎一点啦。 所以哪怕这个城镇中的主教，自己也不确定感知准不准确，或许只是一头，来自于丛林深处的猛兽，在觊觎城镇中的人形口粮，可他还是选择了上报，申请联合教会派人来走一趟。 作为联合教会据点也算不上的地方，当然没有真正的强者坐镇了，主教自己也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如果真是魔物出现，他是独自解决不了的。 如果不是巴克书铺的行进路线，刚好会途径这附近，并选择接下了任务。 那么前来走一趟的，就会是瑞桉城的教会成员了。 因为距离这个城镇近的，就属他们了，而且储备的秘能者也足够多，至少解决几起魔物事件，是轻轻松松的。 哪怕他们在帕斯镇事件上的表现，好像是挺拉胯的。 既然巴克书铺愿意出力，昆汀自然就顺带的，将这个任务，交给他们了。 要是经过调查，这里没有魔物的出现，他们也能够领到一点微薄的跑路费，也就是联合教会内部，用以兑换东西的积分。 要是确实有魔物存在，并解决掉了，那么积分会更多很多，还会视情况增益他们的评级。 令聂远诧异的是，到了城镇之后，巴克竟然没有先去里面，和那个上报这里情况的主教会面，并深入了解下情况。 而是在夜幕降临时，选择将满载炼金材料的马车，停在了城镇外的树林旁。 好像还准备挖坑、生火、煮饭，就在这里过夜了。 他诧异道：“为什么不进镇子里，是有什么发现吗？” 巴克打量了下四周，道：“你和南希都不会很多秘能的技巧，自然只有我来验证，这里到底有没有魔物了，这片树林，有异常气息的残留。 证明那个主教的判断，是没有错误的，就在这里生火做饭，我们赶时间，对付一头魔物而已，不用过多浪费精力。” 聂远闻言，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只是无奈的耸耸肩。 然后就地开始挖坑，并让南希去捡点枯树枝来准备生火。 其实如果他一个人的话，也完全能够探查出来，附近到底有没有魔物。 因为炼金术到了稍微精深的地步，是肯定绕不开秘能这一关的，他当然也对之有些理解。 前段时间的埋头苦学，不是没有成果。 凭借自身优于无数炼金术师的实力，少数简单的秘能使用，对他而言，还是手到擒来的。 毕竟自己的虚化能力，本就算是一种，超凡脱俗的神级秘术。 已经发由本能的，掌握了这样的神级秘术，在抽象源的天才人设下，去反推出来一些，与自身能力相契合的秘能技巧，并不算什么难事。 但与高手对比，依旧笨拙就是了。 他需要耗费一些时间，才能做出自己的判断来。 就像是一个捧着罗盘，到处转悠、分析、搜寻目标的寻龙者，得慢慢来才行。 和巴克是比不了的。 人家不用罗盘，也不用瞎转悠，直接夜观天象，脚踩八卦，直接就可以看穿很多，常人看不出的事物来。 他说这里有问题，那就肯定没错了。 很快的。 坑挖好了，火也被聂远几个响指给点燃。 不是他突然又拥有了火系秘术，而是单纯的摩擦生火，就像是打火石那样。 他用特殊的炼金技术，将自己的手指给角质化，妖怪般的力气，几个响指之下，火星就不断迸溅出来。 虽说打火机就在那里，巴克也在那里，但也算是他顺带训练了一下，自己新掌握的炼金技巧了。 说好听点就是时刻不忘复习与实践。 说不好听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了。 从树林旁的小溪中，打来了半锅水，再将汤锅架在火坑上， 等到水煮沸了，就将从路旁田里捡来的新鲜食材，给丢了进去，还放了几只，由南希从树杈上面，捡来并处理好了的小鸟。 添加调料品，没一会儿，一锅香喷喷的食物就煮好了。 然而就在他们分发餐具，准备开动的时候，却从小溪旁的树林中，传来淅淅索索的脚步声。 三人看了过去。 就见一个胡子拉碴，衣衫上沾着些泥土，但依稀能够看出来面容俊朗的青年人，从那里走了出来。 看到这里有火光，年轻人面露喜色，道：“嘿，朋友，我刚才从河里面，捡了两条鱼，能不能凑一锅啊？” 说着，拎起了手中似乎还没有完全咽气儿的两条鱼。 第127章 海腥味儿 聂远对陌生人，并没有什么敌意。 看样子对方好像也确实没地方用餐，而且他们也需要打听一下，附近发生的事情。 聂远没有回答，只是朝锅里努了努嘴，表示请随意。 两分钟后。 扑通、扑通~ 处理好的鱼下锅。 沸汤翻腾之间，转眼鱼肉就开始泛白，并且肉汤的味道更加浓郁扑鼻了。 那年轻人也没有见外，径直盘膝坐下，一边烤火，一边笑道： “谢谢你们的大度，远道而来的朋友。” “没关系。” 聂远摇头道：“出门在外，谁都有个难处嘛，对了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是这个镇子里的居民吗？” “是的。” 年轻人回应道：“我从小就在这个镇子里长大，名叫瓦尔特，很高兴认识你们。” 聂远闻言却诧异道：“既然是镇子里的居民，为什么不会回家做饭啊。” 瓦尔特苦笑道：“我的房子很破落，里面的东西很久没用，也基本都坏掉了。” 聂远更加不解，继续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瓦尔特想了想，道：“不瞒你们说，我虽然从小在这里长大，但是前几年为了干出点事业来，被人忽悠着，去琼纳斯海港，出海当船员了。 结果钱没赚到，还差点把命给赔进去，花了很大的功夫，好不容易才在前几天，重新回到家乡。 回来一看，我那小破屋更破了，基本没法住人，这两天都是靠跑船练出来的水性，去河里头捡几条鱼吃。” “这样啊。” 聂远应了声，又道：“难怪身上还没干呢，才从河里爬起来不久？” “哈哈，让你们见笑了，捡鱼嘛，难免不弄的一身湿哒哒、脏兮兮的，还望不要嫌弃。” “嫌弃倒没有，只是想问问，你最近在这附近活动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不对劲的事情？” 瓦尔特愣了下，而后道：“你指的是什么？” 聂远随便找了个理由，道：“刚才我们路过镇子时，听见有几个镇民说，经常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听到丛林里有动静，好像有一双眼睛盯着路过的人。 我们这不运送货物吗，自然要小心谨慎点，要是附近有大型野兽的踪迹，那就不太妙了。” 瓦尔特闻言笑了起来，道：“应该是那些人的错觉，我在这里捡鱼好几天了，没发现什么异常，就算有猛兽出没，正常情况下，也是怕人的，更莫说你们还是两个人，火堆也烧着呢。” “两个？” 南希疑惑的看了过来。 她掰着自己的手指头，看向聂远，食指弹了出来，看向巴克，中指又弹了出来。 最后，又低头看了下自己，无名指弹了出来。 “数学？” 没有多说。 其中深意是让瓦尔特自己体会。 就算是文盲也没有这么离谱？ 超过“二”的数字，都数不过来？ 我南希用一只手，都能够数得清，我们一行三个人，现在加上你这个白痴，一共四个人好？ 瓦尔特无奈苦笑，道：“我的意思是，两个成年男人，还有火把的存在，一般的猛兽，是不敢轻易上前招惹的，没想到小姑娘你这么认真啊。” 毕竟对于真正有杀心的猛兽来说，南希这个体型的存在，基本上可以是忽视的。 而且人体的构造，会让她比起其他同体型的小动物来说，看起来更加不堪一击。 自然无法计入，能够对猛兽产生恫吓的个体。 聂远当然是知道瓦尔特意思的，他还觉得南希肯定也一清二楚，只是非常不乐意别人，因为她体型的关系，而小瞧了自己。 所以也是忍俊不禁的，摸了摸南希的脑袋表示安抚。 而后向瓦尔特打马虎眼，道：“要真有从荒野深处走出来的猛兽在附近，希望它是吃饱了的，不然我再加上一个老头子遇上了，肯定是凶多吉少的，所以你确定这几天，连不正常的脚印也没看到？” 瓦尔特连连摇头，道：“没有看到过，不用担心啦，我记得我小时候，附近山林里的野兽可多了，但是后面基本上都已经绝迹，还敢在这几片山头活动的，肯定也已经学会了生存的第一宗旨，远离人类。” 这个世界可没有动物保护法。 或者说唯一可能存在的动物保护法，就是某些地方，会出于“可持续发展”的原则，规定居民持火枪，组队进山的时候，不准杀过头了。 最好是能吃多少杀多少，想带回去两三天的口粮，也是没问题的，但最好不要没节制的滥杀。 不过现实是，即便违背了这一宗旨，通常也是没人来管你的。 因为这个世界实在太大了，未经人类开垦的地区，还有非常之多。 哪怕他们将周围的丛林都杀绝了，也完全影响不到整个生态圈，动物们在更深处的荒野里，依旧活的很好很繁荣。 而且一群普通人，拿着火枪进山，其实对于真正的大型猛兽，并没有一个资深猎人，设下的陷阱威胁大。 因为火枪还没有发展到，那个一枪就能打穿钢制装甲的程度，人家也是会跑的，中个两三枪，只要没打在绝对要害，问题都不算很大。 在很多地方的都能够听到，类似于一个人遇到了猛兽，身上又没带火枪的情况下，一个弹舌就将对方吓走的故事。 大多数人类活动的区域内，还能够安然存在的大型猛兽，很少有不知道，那些充满危险的两脚兽，突然发出一声怪响，就有可能展现出，撂翻自己的神奇魔力的。 要是真惹了事儿，害了人，那一群镇民就抄起家伙，“上山打虎”了，数十杆火枪乱射，连根都给你除的干干净净。 所以。 别惹恐怖两脚兽，就是人类活动范围内，多数识趣的猛兽们，近乎写在基因中的宗旨。 至于不识趣的基因，要是没有断绝的话，都可以称之为奇行种了。 正常情况下，除非真的快饿死了，不然很难做出那种，违背祖宗基因告诫的决定，去袭杀两脚兽。 这才是瓦尔特始终表示，让聂远他们不用担心的原因。 聂远见他好像真的不知道附近的情况，便笑着放弃了这个话题，道： “就怕遇上‘不懂行的新手’，从荒野深处而来，一点规矩也不知道，毕竟是从镇民们那里听来的不好预感，他们都这样说，指不定就撞上了呢…… 不过我们带着火枪，问题应该也不大，汤煮好了，先吃。” 说话间，面前的浓汤，已经冒起滚滚白烟了，香味飘散四周而去。 一人发了一个碗，便准备开动了。 不过这时，一直沉默的巴克，却突然开口了，道： “瓦尔特。” “恩？怎么了老人家。” “你身上的衣服，怎么还没有干啊。” “哈哈，老人家的关注点还真是古怪，可能是刚才浸润太深了，烤下火就好了。” “但我好像在你的身上，闻到了海腥味儿，白色的是盐吗，你是从河里爬出来的，不是海里面对？” 第128章 宛堕幽冥 听到巴克的话，瓦尔特怔住了。 而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湿润的衣裳，还有上面那些盐巴构成的白色污渍。 他表情古怪的解释道：“我在海船上的时候，所有衣物都被海水浸泡过的，险死还生才回到故乡，哪还顾忌的上那么多。 回来后也只是重新用清水，将衣物给过了一遍，可能没有清洗的很干净，海水的侵蚀，不是那么容易抹去的。 老人家啊，你真是……”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多管闲事啊。 不过这话瓦尔特没有说出来，表情十分无奈。 “吃饭，边吃边说。” 聂远就像毫无察觉一样，亲自给众人盛上肉汤，表示还是干饭重要，空着肚子多难受啊。 给每个人来上一碗之后，他才盛了自己的那份，一口就闷掉半碗，发出爽快的声音，而后才好奇的问道： “瓦尔特，我还没有去过海边呢，听说海域深处，危险与机遇并存，常年漂泊在外的水手，每个都算得上是冒险家，真的有那么精彩吗？” 瓦尔特笑了起来，能够看出来，一行人中，他还是最喜欢和聂远聊天，道： “没有那么夸张，而且我跑的只是近海的贸易商船，不是那些捕杀海兽的渔猎船，也没有远航到过真正的汪洋深处。 关于水手们的故事，我听的也很多，但并没有亲身经历过，也一点不想经历。 因为一场海洋风暴，就差点让我永远葬在了汪洋之中，难以想象真的和海兽们搏斗的水手，到底会经历怎样九死一生的场面。” “来，我再给你添一点。” 说着，聂远又舀起一碗汤，还有半条鱼，盛到了瓦尔特的碗里。 将汤勺扔回锅中，他又道：“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让我真正了解一下大海。” 也让我了解一下你这个人。 和瓦尔特一样，聂远的后半句也没有讲出来。 他刚才自然感知到了巴克的异状，看起来似乎发现了些什么，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所以瓦尔特，你要真的只是个远归而来的水手，那就多吃点，体会一下来自于陌生人的温暖。 但要不是这样，也多吃一点，吃完准备上路。 瓦尔特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所经历的，和那些传说中的水手故事相去甚远，不过你既然想听的话，那我就讲述一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聂远单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表示愿闻其详。 瓦尔特回忆道：“说起来也并不复杂，对于我们这个远离城邦的镇子来说，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会比其他地方难很多。 想要出人头地，只能背井离乡，去更繁荣的地方闯荡，两年前，我那出去闯荡的发小法兰克，就找到了一条赚钱的门路，适合镇子里想要拼搏的所有年轻人。 那便是去琼纳斯海港，通过水手面试，上船去当打杂。 虽然都是打杂，但只要获得了上船出海的机会，就能够比在陆地上赚更多的钱。 丰厚的报酬，吸引了很多年轻人，愿意去尝试一下。 不过水手的面试非常严格，通过率很低，凭我们小镇青年的素养，想要去远航的渔猎船上工作，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们跟法兰克去的一行人，都只能将目标，选在了近海贸易船上。 经过了严格面试与培训，到最终，只有我获得了资格，和法兰克一样，在商船上工作打杂。 接下来的日子，虽然很枯燥，可适应了摇摇晃晃的生活后，我也开始进入状态，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底层水手，并开始畅想起来，丰厚酬金到手时的状态。” “然后呢？” 见瓦尔特说到这顿住了，聂远不由问道。 “然后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还是很穷困，是的，并没有拿到酬金，但不是船长抠门，而是在我的工期完成之前，我们的货船，就遇上了海洋风暴。” 瓦尔特说到这里，语气非常平静，平静的让人觉得古怪。 聂远不解道：“是风暴让船上的货物丢失了吗，可出海的水手，应该有官方的津贴和保险。” 这一点聂远也是在报纸上看到的，贝恩王国为了鼓励商船的贸易行为，会给每个出海的水手，都发放一些津贴。 而且正规贸易船的船长，也应该会有好几份商业保险在身才对。 所以哪怕船只出现了问题，水手们也不应该一点钱也没拿到。 “不。” 瓦尔特摇头道：“不是寻常的海洋风暴，更不是丢失了货物那么简单。” “那是？” “船沉了。” 说到这，瓦尔特的表情变得肃穆，语气也低沉起来，眸中闪过回忆的色彩： “我犹记得那天晚上，电闪雷鸣，乌云密布，大海狂怒，以滔天巨浪，宣泄它的怒意，我们的船在那样的巨浪当中，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被肆意的颠来复去，身在船上的我们，更是如同待宰羔羊，面对大自然的伟力，唯有惊慌失措，连自救的资格也没有。” 聂远似乎察觉到了华点，便问道： “在那样的巨浪风暴之中，船也沉了，你又是如何活下来的呢。” 瓦尔特目光灼灼，认真的看着聂远，道： “在商船完全颠覆之前的那两分钟时间，所有水手都同时想到了，要去拿救生圈，并试图靠近救生艇。 但是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即便我们平时，已经习惯了在海浪中摇摇晃晃的走路，但巨浪让整条船，都倾斜成了夸张的弧度，并不断变换方向，如此反复。 有时候，我需要像登山者那样，伏在地上向前攀登，不过下一秒，我就发现自己就像是在玩滑梯一样，上坡变成了下坡，朝着船外滑去。 海燕号的质量真的很好，‘她’竟然能够在那样的惊涛骇浪之中，坚持整整两分钟的时间。 但最后她还是沉了，我甚至能够在海浪轰鸣之中，听到她龙骨发出的咔咔声。 天翻地覆。 惊涛浪涌。 我们完全被大海所吞噬，宛若堕入幽冥。” 第129章 不要睡觉 按瓦尔特的描述，海燕号沉没之前的场面，确实非常夸张。 但最重要的是，船都沉了，作为普通人的船员，是不可能在那样的自然灾害中，幸存下来的啊。 海洋风暴到了那种程度，什么救生圈、救生艇，已经没有意义了。 救生艇自己还想找个大号的救生艇呆着呢，海燕号要是顶不住，小艇更加顶不住。 一个巨浪拍来，就能将之灌满了水，瞬间覆没。 所以正常情况下，实在不应该有活路可言，没有角度能够活下来啊。 聂远歪歪脑袋，道：“可你还是没说，自己是怎么求生的啊。” “无法描述。” “什么意思？” 聂远眉头蹙起。 “因为我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在我被大浪拖入幽冥之前，唯一的记忆就是幽森的海水，犹如洪荒猛兽，顷刻间就将所有的一切吞噬，根本来不及去思考其他东西，就失去了记忆，巨浪拍晕了我们，幸甚没有直接撕碎。” “我、们？” “是的，除了我之外，还有三个同伴，一样存活了下来，其中就有法兰克，当我重新睁开眼睛时，风暴已经停歇，我像条死鱼般，漂浮在水面上，手中紧紧抓着一块木板……” “你不是说，自己在大浪卷来的时候，就失去记忆了吗，而且一块木板，在那样的惊涛骇浪之中，好像也救不了命。” “你说的没错，但事实就是如此，所以才无法描述，我丝毫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既然得以幸存，当然没有不去寻求生机的道理。 幸存下来的我举目眺望，却发现巨浪竟然诡异的，没有将我冲出去太远，周围的水域，应该还是海燕号沉没的那片，因为不远处还有船上其他杂物漂浮着。 并且，我还在自救的过程中，找到了法兰克，以及另外两位同伴，我们竟然都是在同一片水域醒来的，他们与我一样，也根本不记得船沉没时，到底发生什么了。” 听着他的讲述，巴克始终表情不变，甚至又拿出自己的烟壶嘬了起来。 但似乎是不想让瓦尔特，继续避重就轻的说下去了，巴克再次插嘴，讲到了重点。 他说：“你们既然幸存下来，为什么没有去领津贴或保险金呢，有什么顾忌吗。” 瓦尔特瞥了他一眼，露出一丝不悦的表情，而后快速收敛，道：“情况很复杂，这件事情我不想再提。” 巴克没有点点头，没有一定要刨根问底的态度，而是又问道：“和你一起走出去的法兰克，也回到镇子里了吗。” 瓦尔特沉默了一阵，才道：“回来了，比我先回来好久，但我们的关系，已经不复从前，完全破裂，反目成仇……” “说说看。” 巴克表情平静，又嘬了一口烟壶。 “既然你们真的想要知道一切……” 瓦尔特顿了一下，眸光闪动，继续道：“那我就如实的道来，并给你们一个由衷的建议。” 巴克点点头，道：“恩，愿闻其详。” 瓦尔特放下碗具，讲述道：“当时我们四个人，发现对方还活着的时候，都非常激动，我们同心协力，用漂浮的杂物和木板，拼接出了一个漂流筏，还搜集到了一些食物。 接下来几天，我们都生活在那个小小的漂流筏上，并试图用衣服，制作出小风帆，给漂流筏以动力，帮助我们寻找过往的商船，不过效果不是很大。 漂流筏的移动速度很慢，我们也并没有遇到过往的商船，更知道想要以这种速度，寻求自救的话，还没有靠岸，自己就得先饿死了。 食物和淡水很快就消耗干净，哪怕我们已经非常节省了，但当时搜集到的食物确实不多。 期间，也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譬如有人藏食物，为此我们还大闹了一场。 不过在还没有饿急眼之前，每个人还是都有所克制，因为我们都知道，在海上发生矛盾，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的。 但这种克制，在食物耗光之后，便逐渐消失不见。 我深刻的记得那一天，已经快三天没进食，又饿又渴，都快虚脱的我们，突然遇见了一场大雨。 每个人都像是被激发了意志一样，不再那么虚弱，饥渴的像野兽，朝天空张开了自己的嘴巴。 补充到了足够的淡水，还收纳了好几箱后，我们又找回了些许力气，满足地靠在漂流筏上，也终于有了交流的冲动。 可是该说的事情，自救的策略，早在半个月前，我们就交流过无数次了，所以有些人一开口，就越说越偏。 有人在幻想自己家乡的美食，并吮吸自己的手指。 有人在仰望天空，幻想星空女神，到底是怎样的姿色。 有人在兀自嘟囔，说自己曾经看过一个小故事，那就是某位冒险家，在被困在山洞中时，没有了食物，为了自救，便砍下了自己的一条腿，并用止血剂防止自己流血过多死亡，以此获得了足够的食物，最后才得以幸存下来。 但是。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自己的腿，而是……我的。” 话讲到这，瓦尔特的语气，也愈发的癫狂起来。 聂远能够看出来，他在努力压抑自己心中的狂乱，可还是无法完全掩盖此刻的心情。 而且在他的讲述当中，聂远也感受到了，四个水手那时的状态。 他们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在生命与精神都饱受摧残的情况中，思想也就不可避免的，愈发危险起来。 聂远自己也放下了碗具，他吃饱了。 并擦了擦嘴角，道：“所以，你们最后的食物来源，是？” 瓦尔特语气低沉道：“当那个人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们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古怪起来，而后迎来了长时间的静默。 我没有说话，法兰克也没有说话，大家都没有再说话。 一直到夜幕降临，已经虚脱了的我们，都非常的困，要是在前几天，早就有人打起了呼噜。 但是，那天晚上没有。 大家都没有睡去，就这样靠在漂流筏上，互相对视着，一语不发。 我能够看到，每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了困意，甚至，我还看到了名为恐惧、名为饥饿的情绪飘过。 但某种无声的默契，在我们之中建立了起来，那是不能说的事情，也是唯一能够活下去的方式。 这就是我要给你们的建议，现在知道了吗？” 聂远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咧嘴道： “你不妨把话再讲得明白些。” 瓦尔特表情晦涩难明，透露着一种恐怖，道： “在只有同伴，却没有食物的海上，不、要、睡、觉。” 第130章 桌上的恩人 最终那几位幸存者，是怎样活下来的，就已经不言而喻了。 他们找到了食物来源，也沾惹了本不该沾惹的原罪。 但聂远还不知道，为什么瓦尔特会对自己三个外人，将当时的情况全盘托出。 他问道：“你为什么要给我们说的这么详细呢？” 巴克却替瓦尔特回答了，他放下自己的烟壶，看向这个已经目露癫狂的水手，道：“你不是幸存者对？至少不全是。” “对！” 瓦尔特这次回答的非常爽快，道：“我，我没有撑住，后来回想起来才发现，他们每个人，似乎都瞒着我藏了事物，包括我的发小法兰克！ 所以他们比我更有体力，去支撑到最后一刻，当无尽的疲倦涌上我的心头，困意如同潮水般将我包裹。 海风并不凛冽，相反还比平时更为柔和，却吹得我睁不开眼睛，干涩的让我好像在眼睛里，塞了一把沙子。 我的泪水不断淌下，可能是因为那种无法忍受的干涩，也可能是因为对生命的眷恋，还有对死亡的恐惧…… 我想着，闭一下眼睛就好，闭一下，等我休息几秒钟，把干涩与困意，完全甩出身体。 但是…… 我实在太困了。 我已经控制不了身体。 或许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是的，我睡着了。 我，才是，那个被牺牲的口粮！” 话至此，瓦尔特也不再掩饰什么。 他的身体转眼间，就出现了异变。 浓重的海腥味儿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想要屏住呼吸，腥臭的实在不像话。 海水从瓦尔特身上各处喷涌而出，倾泻下来，湿了一地，让火堆都发出“滋滋”的声音，最终完全熄灭。 他已经改头换面，看不出任何刚才的模样。 脑袋就像是被海水泡了好几个月，巨大而丑陋，却诡异的没有腐烂。 脑袋以下的身躯，已经完全被掏空，只剩下了骨架与残破的皮囊。 在这具骨架上面，除了仅存的几缕肉丝，竟还有珊瑚、藤壶等事物，紧紧地趋附在上面。 彻底露出自己真实模样的瓦尔特，用他那双丑陋至极，在发胀的眼皮下，宛若绿豆般睁不开的眼睛，看向巴克，声音森然而空灵，道： “老东西，你早就发现我了对？” 巴克也没有掩饰，静静点头，道： “对。” “我只是，只是想找法兰克复仇，从海底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到了进海口，又从河底，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到了这里！你们却无知无畏，非要揭破，想当我的口粮！” “傻子。” 这话是南希说的，瞬间就打破了本该具有的恐怖气氛。 瓦尔特倏地看向这个小女孩，森然道：“有很多小孩子是长不大的，原因是在长大前，他们就死了！” 嚯！ 话音落地，瓦尔特身上的浓烈腥臭味儿，就向着南希奔涌而来！ 这一瞬间，似乎让人看到了惊天骇浪，席卷汹涌，要将人完全葬覆其中的幻觉。 但是这种诡谲气焰，却在将南希完全吞噬之前，被南希身上突然浮现而起的怪物虚影，给骤然吼散！ 吼！！ 宛若洪荒巨兽，猛啸山林，激起鸟兽四散。 瓦尔特愣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好像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聂远终是开口了，道：“果然吗，就算是有灵智的异种魔物，也并不具备正常的智商。” 巴克也始终平静，颔首道：“通常是这样的，在特殊情况下，特别是被激怒时，它们的认知都会出现问题，被癫狂遮蔽了心智，正是因为如此，人类与魔物，除了极少数特例之外，才基本不可能和平相处。 再进一步，它就会演化为侵染源了，或许是在找到那个法兰克，实现复仇，完成执念之后。” 二人就像是在谈论一件极其稀松平常的事情，丝毫没有因为眼前的场景，而惊慌失措。 看向瓦尔特的眼神，就像是赶集时的客人，在对一块新鲜的猪肉评头论足。 要是魔物始终能够保持正常人的思维，早该发现不对了。 哪有普通人，面对这种场面时，还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啊。 然而被触怒的瓦尔特，早就已经出现了认知偏差，想不到三人这种不正常态度背后，所蕴藏其他的意味。 所以他才会选择不管不顾的，直接向南希动手，这也是南希说他是傻子的原因。 却在被轻描淡写化解攻击之后，愣在了原地。 “你们……是什么东西。” 瓦尔特身上的珊瑚咔咔掉落，身为异种魔物的气息更加浓烈，身上的海水汩汩涌出的速度也更快了，就像是在解放自己的力量一般。 并在这个过程中，向聂远发出了灵魂的质问。 聂远看到此情此景，也感受到了异种魔物的不正常认知，他竟然还没有畏惧之心，还想着要与自己等人抗衡呢。 “瓦尔特。” 聂远静静开口道：“谢谢你的告诫，我想以后我们在海上，遇到了没有食物的情况，也都知道不能睡着了，但和你们不同的是……” 瓦尔特的丑陋小眼睛，充满不解的看着聂远，等待他的后文。 聂远身上的气息也变了，变得深邃而古老，他认真道：“和你们不同的是，我们一个比一个能熬夜。” 一缕黑色羽毛在他背后浮现。 和南希投射出来的虚影一样，敲定了瓦尔特最终的结局。 …… 附近的镇子里。 戴着猩月面具的黑聂远，正慢悠悠的晃荡着呢。 他别致的造型，也吸引了不少目光，镇子上的警长，还上前来找他问过话。 不过那充满警惕的态度，却在黑聂远拿出官方凭证的时候烟消云散。 有阿瑟夫那样层次的仆从，黑聂远搞来一个能唬住地方警长的身份，当然是轻轻松松的。 他在不久前，就感知到了前方的本体，逗留在了镇子外，并没有继续行进，也没有走进镇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自然不可能动摇到本体想法的，所以也就索性，自己来到这镇子里逛一逛。 前方。 一行六七人迎来走来。 都是镇子里的居民，而且还是一群年轻人。 和其他镇民们一样，他们也向带着面具的黑聂远，投来了诧异的打量目光。 不过也保持距离的，并没有上前来招惹，年轻人对于这样的“行为艺术家”，还是比老年人更多些接受度的。 黑聂远却在其中某一个人，打量自己的时候，心中莫名触动了一下。 他就像是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般，仍旧兀自向前走去，不过心里却留意起了，那个给自己特别感官的年轻人。 看得出来，那人在其他年轻人眼中地位很高，大家都或簇拥在他身边，或走在他身后，说话时也特别恭维。 “法兰克哥哥，你能够听得出来，刚才从镇子外传来的吼声，是什么野兽吗？”有人开口问道。 走在前方的法兰克却笑着摇摇头，道：“我又不是猎人，哪能听得出来，不过不用担心，野兽通常是不敢轻易进入镇子的，明天早上警长他们，应该就会去树林里扫荡一遍。” “晚上门锁紧点就行了。” 又有人开口了，道：“你如果问法兰克大哥海洋生物，他肯定答得上来，但荒野里的野兽那么多，仅凭声音的话，想必猎人也分辨不出来多少。” “我只是随口问问嘛……” 那人说了一声，又道：“法兰克哥哥，你觉得我能够通过水手面试吗，我觉得自己应该不比瓦尔特差，想等两个月也和你们一样，去海上冒险漂泊，挣一笔钱回来。” 这话让其他人也来了兴趣。 有人抱怨道：“我当初也去过了，但水手面试真的很严格，没有一条船愿意要我，但不知道为什么瓦尔特能够通过面试，唉，有时候也要看运气的。” 还有人道：“我还没去过呢，但既然连瓦尔特都可以通过面试，我觉得自己也有机会的，你们去过的人也一样，要不等两个月，咱们再一起去试试？” 听着众人的议论，法兰克脸上的笑意，却收敛了起来。 他看了众人一眼，表情很严肃，道：“水手的面试，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格，只是我们与其他大城市的年轻人相比，欠缺了很多东西。 这也怪不了你们，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从小接触到良好的教育资源，当水手的身体素质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你们所具备的知识。 在大城市里，年轻人上船去当水手，也只是很差的选择而已。 而且不要将大海想的太温柔，很多时候，它更像是要将你吞噬的怪物，船上的所有人，可以看做每个时刻，都在与之进行搏斗。 而这，与那些远洋船和渔猎船相比，也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冒险，因为凭借我们的资质，至多也只能登上近海贸易船而已。” 有人闻言却嘟囔道：“可是运气真的很重要啊，我们不怕拿命换钱，只是缺乏这个机会，听说还有人因为和大副儿子长的很像，就被直接招收上船了。 还有人因为很会讲笑话，把面试官逗乐了，也被直接招收……” 有人附和道：“是啊，不是每个人，都像法兰克大哥这么有能力，完全凭借实力应聘上船，就像瓦尔特一样，他运气就……” “好了！” 弗兰克径直打断了他的话，表情更显低沉，道：“瓦尔特已经死了，你们还觉得他运气好吗？而且当时是他救了我和其他人，并为此而死去，我始终感谢他，唯一惋惜的是，没能将他的尸骸带回来安葬。 因为他已经被海中的怪物们，啃得面目全非了……而且那个时候，我们自身难保。 他的能力，只是你们看不见而已，不要去怀疑面试官的眼光，因为每个被招收的人，都必须让面试官，让大副，觉得可以信赖才行。 到了海上，所有人的命，都系在了一条绳子上，你们真的认为，只是全凭运气吗？ 是的，我也知道，有人凭借会讲笑话，就登上了船，成为水手，哪怕那样的人，在你们眼里不值一提，甚至是平时欺负的对象。 但在海上，一个能够活跃气氛的人，是非常难得的，因为水手们日常的精神状态，至关重要。” 有察觉不到气氛异常的傻蛋，还在那里杠： “好，我们得承认，并不是全靠运气，但运气确实存在啊，无数事例都摆在那里…… 弗兰克大哥，我们只是觉得，因为会讲笑话就能上船，实在太荒诞了，我们这么远餐风露宿过去的诚意，还比不上几个笑话吗？ 那为什么不给水手们，一人分发一本笑话书呢。” 法兰克转过头来，认真的盯着他，道：“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们讲出三个笑话来，并让我们笑出来。” “我，我……” 那人有些手忙脚乱，面对法兰克的压迫感，一时间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但他还是绞尽脑汁的，试图讲述道：“从，从前有一个国王，国王他有一个女儿，公主……公主她……” “好了。” 法兰克向前走去，道：“你不用再讲了，就算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笑的故事，我想你这样子讲出来，大家也不会笑的，就算笑，那也是因为你的表现。” “可是……” 那人不服的追了上去，道：“可是我没有准备好啊，要是再给我点时间准备，肯定不会这样的。” 弗兰克头也没回道：“你觉得面试官会给你准备的时间吗？每条船上的面试官，都是不同的，问出的问题，表现出来的态度，也是各不一致。 更多的，都需要你即兴发挥，哪怕只是讲几个笑话而已，他观察的只是你面对他时的状态。 就像那位传说中，被一颗梨砸中脑袋，就悟出了惊天公式的先贤一样。 重要的是梨吗？不，那个故事可能都是他为了让你们记住那条公式，而随口编纂出来的，重要的是他本身。 如果连当众即兴演说都会紧张到结巴，还是不要忙着去参加面试，想去大城市崭头露脚了，先反思下自己。 因为对我们这样没有一技之长，也没有学术知识的穷孩子而言，也就只能靠‘讲笑话’来获得机会了，得说，得演。 不然别人凭什么招收一个，没有任何技术的人上船？ 要么认清现状，接受平庸，要么就去努力改变。 做水手，也没那么容易。 还有，不要再看不起瓦尔特了，他，是我深深铭记的恩人！” 这下，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法兰克大哥的怒意。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种怒意是从何而来的，但也没有人再不识好歹的，去试图抖机灵了。 他们在品味法兰克大哥的话，心头堵堵的。 毕竟对于想要一展宏图的年轻人，让他们去接受自己的平庸，并承认自己的无能，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一行人如丧考妣，无声的跟在法兰克身后。 想必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当着法兰克的面，嘲讽昔日被他们瞧不起的机灵鬼瓦尔特了。 影子聂远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等他们走远了之后，心中盘桓着，要不要跟上去看看，那个法兰克身上，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质。 但还没等他做出决定来，就有人帮他选择了。 影子聂远感知到了什么，不再心系法兰克，而是选择从另一条道路，向镇子外走去了。 因为本体来了。 正是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 但目标是自己的可能性不大。 应该就是为了那个法兰克。 果不其然。 约莫五分钟后。 心中复杂万分，强行压制住自身某种特质的法兰克，甩掉了镇子里的那些小鬼，独自一人回到了屋子。 但他没发现的是，有人和自己一起进来了，从屋子的另一头。 等他关上门，将灯打开，正准备脱鞋的时候，倏然心中一跳。 蓦地向身后看去。 一张法兰克永远不想看见的脸，就出现在了桌子上。 或者说是一颗头颅。 但也只有头颅了，那原本被自己和其他两位船员，啃食的满目疮痍的身体，不知道去了哪里。 瓦尔特！ 头都泡大了的瓦尔特！ 就这样静静的摆放在桌子上，直直瞪着自己，了无生气！ 第131章 海燕号会为我报仇的 这是极其惊悚的一幕。 换成其他人，早该惊叫出声了。 法兰克也确实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冷静下来。 他尝试性的呼唤了一声：“瓦尔特？” 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由此，法兰克确定了，瓦尔特是真的死了，哪怕他看起来，好像重新复活过一次。 那么这位帮助自己度过海难，贡献身躯的恩人，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现在的海燕号和她的船员，应该是不能上岸的才对啊。 排除掉瓦尔特的脑袋，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可能性后，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法兰克看向自己环顾自己的屋子，厉声道：“是谁在这里！” 咚咚咚~ 轻缓的脚步声从内屋传来，伴随着一个轻佻的声音： “看来你确实也不是普通人嘛。” 正是聂远，还有骑在他肩上的南希。 至于巴克，他还要守着自己的货物呢，让聂远和南希来试探一下这个法兰克，完全是绰绰有余了。 听到法兰克刚才的话语，聂远也差不多可以确定，这个出海归来的年轻俊杰，确实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要是正常人，刚才看到瓦尔特水肿大脑袋的时候，不会那么淡定。 更不会叫出瓦尔特的名字，以试探对方是否还活着。 就好像法兰克心中也知道，被自己和其他幸存者，当成储备口粮的瓦尔特，依旧可能还活着一样。 但倒霉蛋瓦尔特，明明是他们自己杀死的，怎么会还有对方可能还活着的猜疑呢。 这明显不符合常理，也证明了法兰克的身份并不一般。 法兰克看着从内屋走出来的身影，他好好打量了一番聂远的模样，却并没有从聂远身上，看到水渍的存在。 眼前这个年轻人，还有他身上的小姑娘，自己更是从来没有见过。 双方互相对视。 法兰克戒备万分，道：“你们是谁？是海燕号让你们来的吗。” 聂远本来觉得，如果法兰克有问题，拿下他那是十分轻松写意的，就像被揭穿之后，试图反抗的瓦尔特一样，对于巴克书铺的任何成员来说，都没有丝毫威胁。 但是听到法兰克这句话，他自己也愣了。 啥意思？ 瓦尔特不是说，海燕号已经沉没了吗？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海燕号派我们来捉拿你的呢？ 其中好像别有深意啊…… 聂远心头一动，面上却没有丝毫表情，道：“是的，算你聪明，海燕号让我们前来捉拿你，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如果没有，就上路。” 顺水推舟一波。 看看法兰克还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本以为是一件很小的魔物事件，轻松解决掉就没事了。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简单的。 法兰克死死盯着聂远，道：“但你不是海燕号的船员，现在，船员们已经找到，在岸上行事的方法了吗？” 聂远的影帝属性，是来到异世界之后，每天都经历考验的。 此间自然也不会轻易露出破绽。 他笑呵呵道：“生命总会找到出路的，海燕号和她的船员，没有你想象的那样无力，你觉得上岸了，就不能拿你怎么样吗？ 错了，大错特错！ 像我这种非船员，也能够和海燕号达成合作，替她在岸上办事，这不就找到你了吗。” 法兰克脸色十分不好看，道：“你想怎么做？” 聂远眸中精光一闪，道：“当然是捉拿你了，这还用问？”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所以还是用的捉拿一词。 法兰克却摇头道：“我不会回去的，我不想完全沦为怪物，你回去告诉他们，忘记还有我这个船员！” 聂远却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道：“你觉得我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给你传句话，询问你的选择吗？” 法兰克闻言却认真道：“除非你杀死我，不然绝不可能带走我，大不了同归于尽，让教会的人知晓一切，你们也无法置身事外的！” 聂远欺身上前两步，眼神危险，道：“你觉得我不敢杀死你？还是觉得我做不到？” “你不会不知道的，要是杀了我……” 说到这里，法兰克却突然卡住了。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将目光从聂远身上，挪移到了桌上那颗水肿头颅上。 “你骗我！” 法兰克表情危险，道：“你不是海燕号派来的人！” 聂远不知道他到底发现了什么，只得尝试继续演一下，轻描淡写道：“你离开海燕号太久了，不知道她发生的变化，不要用你的无知，去衡量世间的所有事情，有些东西，是你无法理解的。” 法兰克目光闪动，他也试探起来，道：“海燕号可能让你杀了瓦尔特，却不可能让你杀了我！” 聂远无法分辨这话的陷阱在哪里，只得不为所动道：“我只是想让你合作一点，不然你认为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和海燕号合作吗？” 大抵意思是让对方去脑补，我们巴克书铺也不是简单的货色，所以做出一点出格的事情，海燕号也不能那我们怎么样的。 而且，我只是威胁要杀了你，可你要是合作的话，谁也不想节外生枝的。 但法兰克却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道：“你果然是伪装的，既然承认杀了瓦尔特，就不可能与海燕号合作！背叛的船员，也只能由其他船员惩戒！ 而且……瓦尔特更大的几率，是来找我复仇的，并趁着自己还能上岸，前来惩戒已经背叛的船员！ 是这样的对吗？！” 这话的信息量好大啊。 聂远是根本摸不清头脑了。 自己是真的啥也不知道！ 你上来就自爆，我只是顺着演一下而已，现在问我信息量这么大的问题，我怎么可能答得上来！ 想了想，聂远开口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背叛者，绝对没有好下场。” 然而法兰克，又好像看出了更多的东西，他怀疑的看着无动于衷的聂远，道：“你好像不知道很多事情？你在骗我？” “我没有。” 聂远绝口否认。 我哪里骗你了。 是你自己上来自爆的。 顺水推舟，顺着你说，不算骗！ 法兰克却是不信了，又问道：“你是教会的人吗？” 聂远摇头道：“我不是。” 就像是松了口气般，法兰克回道：“我看你也不像，就算是，也绝对不算虔诚，那么我劝告你，最好不要深究这件事，我们可以寻求合作，但如果你杀了我，绝对会后悔的！” 聂远思索一阵，非常真诚的说道：“那你最好在十秒钟之内，说出我为什么会后悔，而且足够恫吓到我才行，不然都找到了这里，不杀你是说不过去的。” 毕竟领取点教会积分，并用一条疑似抽象源的“海燕号”信息，去提高自身的评分，那不香吗。 都能换好几件打造血液系统的材料了。 “如果杀了我，你们据一辈子不要想离开陆地了！” 法兰克煞有其事道：“我是她的船员，哪怕不愿被她束缚，但手染船员鲜血的人，必遭海燕号报复，她会为每个船员报仇！ 而你们，已经斩杀了瓦尔特，那么我或许可以尝试，让你们免遭海燕号的报复！” “算了，听起来好像挺麻烦。” 聂远摊开手，脖子上的南希，就将那根万能钥匙递给了他。 第134章 二级人员的命也是命 黑聂远兀自低语几句，能够看出他虽然第一次来王城，但一路上已经在心里，思考衡量了很多事情。 和本体聂远他们一样，同样有人来接应黑聂远。 没有等候多久，一辆华贵马车，就从他的身边驶过。 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马车下方的阴影更为深沉，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丝毫没有停留，马车继续向王城内驶去，但车厢之中，已经多了一个人的身影。 阿瑟夫跪俯在自己主人身前，为他诉说着王城的现状。 除此之外，这位忠心的仆人，也已经在王城之内，为黑聂远准备好了，他所能做到的一切。 本体这头。 在艾迪文的带领下，马车很快来到了目的地。 王城的景貌，果然和瑞桉城那穷乡僻壤不一样，不仅城内的道路要宽阔平坦太多，还分为了人行道与车行道，并且还有马粪处理区。 时不时还能看到管理道路情况的官方人员，在监督着交通。 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模样。 周围的建筑也各有风格，或轩峻雄伟，或雕琢精巧，但从城市规划的宏观视角来看，却都是鳞次栉比，排列有序的状态。 艾迪文口中新的巴克书铺，在靠近城中心的繁华地段，乍一看去，也只是一个很正常的门面，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事实也差不多如此，但是能够在王城繁华地段，还显得中规中矩，这就已然远远超过了瑞桉城，那一家有些破旧的老店了。 最重要的是，当聂远他们推门进入后，就能够发现里面的格局与布置，正如莉莉安当时所说的那样，是和瑞桉城那一家，大致无二的。 只是装潢陈设，会显得新很多，家具材质也更有质感，细微处的空间布局，与老店略有一点差异，不过这也无伤大雅。 外面的招牌已经挂上，上面正是写着【巴克书铺】，在这几个大字的下方，还有一行很细小的文字，写着【贝恩王城分店】。 里面的书架上，也已经整整齐齐的摆上了书本，不需要巴克再去操心进货，此后莉莉安都会给他们安排好的。 女伯爵说会在半年内，帮他们在全国所有城市都开上分店，那并不是在说笑。 而是早已经行动了起来，不只是王城，其他几十个城市的巴克书铺，也都或已经开了起来，或正在筹备当中。 后面陆续的，就会将所有巴克书铺的控股权，交到他们的手中。 并为此还开拓出了，一条完整的图书供应链，通过莉莉安自己的人脉，能够保证巴克书铺，始终都拥有第一手书源。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对巴克一家子根本不重要，但绝对是能够让人看到诚意了。 聂远他们稍微打量了新家一圈，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便让艾迪文和丹尼斯这两个劳动力帮忙，将马车上的货物，给搬运到了楼上的工作间。 当然，他们经手的都是很普通的物件，真正珍稀的炼金材料，还是巴克和聂远自己来的。 凭借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很快就把满满一马车货物，给清扫干净了。 暂时将工作间的大门关闭，事后巴克还需要深入收整一下。 不过现在并不是时候，因为丹尼斯已经非常无语了。 自己是来交流工作的，可不是来打白工的。 之前负责看护巴克书铺的人，早就将热腾腾的饭菜摆放好。 见主人家不再忙碌，便将保温罩拿开，巴克三人、艾迪文、丹尼斯，便坐上了饭桌，边吃边聊。 而那些看护书铺的工具人，也已经用不到了，艾迪文直接让他们把钥匙拿了出来，交给巴克，然后就让他们回去报道了。 聂远这才在丹尼斯的允诺之下，将海燕号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讲述了一遍，包含自己的见闻与猜测。 丹尼斯在工作时间，也是非常认真的记录和思索。 直到聂远将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说了出来，丹尼斯才表示，如果聂远愿意许诺配合，以后处理海燕号事件的行动，他可以尝试申请，让联合教会出力，抹除聂远身上可能存在的诅咒。 不过却被聂远拒绝了，他觉得还是不要事先允诺的好，不然到时可能会打脸的。 其实诅咒不诅咒的，聂远也并没有多放在心上。 毕竟主神的诅咒，他们巴克书铺都熬过来了，虽然看起来自己的前身，好像差了点，在最后时刻，于瑞桉城那个阴沟里帆船了。 但区区海燕号的威胁，和主神的诅咒相比，实在是不够看。 哪怕海燕号在丹尼斯的推测之中，至少是四级以上的抽象源事件，但对于巴克书铺来说，也不是不能解决的事情。 或许正因为自己诅咒在身，反而更容易找到并解决海燕号事件呢。 到时候联合教会，说不定还得来求自己一趟。 议价权这不就又来了吗。 丹尼斯对聂远的选择，也没多少意外。 他知道这群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更不是没有底气的那类存在。 自己提出可以帮助聂远解决身上的诅咒，也只是随口的建议而已，刚好联合教会也能够通过解决诅咒的过程，对海燕号的真实情况，多出一些了解来。 不过既然聂远自己都没有这个意向，他自然也就没法多说了。 最后，在离开前，丹尼斯开口道：“根据你给出的信息来看，我推测海燕号至少是四级抽象源，甚至有达到五级的可能。 虽然它的两个船员，瓦尔特和法兰克，都只是异种魔物的状态，对应二级威胁，比起帕斯镇的猎人、铁匠、长者，还有那些衍生物差远了。 但是它的船员，却能够离开其本源这么远，来到王国的内陆，都没有展现出丝毫的疲弱来，说明同化他们的本源品质很高。 这就非常棘手了。” “这就棘手了？” 聂远开口道：“就算海燕号是五级抽象源，但你们联合教会，难道拎不出几个高个儿，去解决掉吗。” 丹尼斯摇摇头，道：“和其他内陆的抽象源不同，海燕号是在海上，我们并不好解决，需要搜索的范围，实在太大了，除了海上，还有海下。 如果它沉入海底，那无疑是将搜索难度拉到最高，而且海面下可不是我们人类作战的主场，很可能会出现极大的伤亡，葬送掉很多高级人员。 但它沉没，或者说是异变的地点，又是贸易航线之上，途径那片海域的商船有很多，我们也必须要尽快处理掉才行，以免引起更大的后果…… 所以说不定到时，真的还需要你们的帮助。” 聂远听见这话，却察觉到了一些东西，他目光鄙夷道：“所以低级人员的命不是命了？看不起二级人员？你刚才说能够帮我解决诅咒，其实也是想拿我当小白鼠，还不给钱喽？” 第135章 钢铁侠 公爵府。 堂皇的宫殿内。 阿瑟夫正在向他明面上的主子，汇报着自己的工作。 “根据我们线人传来的消息，史丹尼公爵那一系，已经开始接触莉莉安了，尚且还不知道接洽结果，但估计双方是很难达成统一战线的。 史丹尼公爵自己应该也知道，所以都没怎么去掩盖，像是刻意让其他各方，知道他的行为一样，属下私以为，他扰乱视线的意图更大。 至于劳伦斯亲王那边，作为最后一位活着的亲王，也是明面上最有资格继承王位的人选，他倒是没什么动静儿，各方建立起来的，一致针对他的默契，仍旧牢固的存在。 但我们在他那里的线人，已经被揪出来好几位了，如今剩余的两个，也不敢轻易冒头，除非情况实在紧急，不然难以获取到更多的情报……” 坐在高位的格拉蒂丝，倚靠在硕大椅子的钢铁扶手上，单手撑住脑袋，听着自己心腹属下的娓娓道来，一语不发，思索的神色却难以掩盖。 她交叠着自己的双腿，褐色皮靴晃晃悠悠，正如其主人发散的思绪。 等到阿瑟夫都交代完了之后，才开口说道：“各方派系早在前段时间，就已经进入了一个平衡状态，拥有王室血脉的莉莉安回归，自然会让这一潭死水，荡漾起些许波纹来，也让她短时间内，成为聚光灯下的焦点。 但就凭她，还无法打破这种平衡，至多是为某一方，多增添点筹码而已，除非她也能和我一样，继承亡父的爵位。” 阿瑟夫躬身道：“正如您所说，莉莉安是不足为惧的，现在要打破王城的这种平衡，至少也需要那几位，有大动作才行，或者……老国王彻底不行了。 但莉莉安的回归，却给了那几位有后续动作的机会，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会怎么做，现在她升爵仪式的日期，还没有彻底敲定，应该就是某些人想要从中做点文章。 所以格拉蒂丝大人，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需要去拉拢莉莉安吗，如果需要，属下待会儿就安排下去。” “再观望一天。” 格拉蒂丝开口道：“我是看着莉莉安长大的，以前还和她在一张床上睡过觉，所以也知道她虚假面具下的真实性格。 对于史丹尼而言，她可谓是毫无统战价值，毕竟当年清算莉莉安父亲的时候，史丹尼老鬼可是急先锋。 就算他敢让莉莉安加入自己的阵营，也不会真的去信任一个，明显与自己有不可调和之嫌隙的外人，莉莉安不管是不是真的放下了当年的仇恨，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都不会选择史丹尼一方。” “您说笑了。” 阿瑟夫恭敬中带着不着痕迹的恭维，道：“在所有最高权柄的竞选者之中，您是最年轻的，不过比莉莉安虚长几岁而已，说是看着她长大的，实在是妄自菲薄了，您正在最佳的年纪，也是王城最闪耀的新星。” “呵。” 格拉蒂丝闻言笑道：“我真是看不惯你的谄媚嘴脸阿瑟夫，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听到别人恭维她的年轻，也实在找不到气恼的点啊。” 阿瑟夫趁热打铁，道：“属下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您的确正是风华正茂时，想必每个目睹您芳容者，也不能反驳属下的话，寻遍王城也找不到如此没眼色的人。” 格拉蒂丝的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三十出头的她，确实如阿瑟夫说的那样，还风韵正茂着，从头到尾都只能看见成熟而丰腴的气息，常年优渥的生活环境和保养，让她看不出丝毫老态，若是换身花枝展展的衣裳，说是二十来岁也会有人信。 “但是我好像听说，有不少人都在暗地里骂我老妖婆啊。” “那样的人，基本上已经永远闭嘴了不是吗？他们也只是嫉妒您的容貌与财富而已。” “是吗，那这样的人，还是完全闭嘴的好，而不是基本上。” 格拉蒂丝意有所指。 很明显，对她有强烈意见的人，还有些没能完全闭嘴。 这些人是属于哪个阶层，那就不言而喻了。 阿瑟夫回答道：“您不是正在这么做吗，而且也一定会成功的，所有没眼色的人，都将和他们的品味一样，堕入泥尘之中。” 格拉蒂丝笑了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又道：“给我说说我那两个不成器兄长的近况，他们没有还想不开，要试图反抗？” 阿瑟夫回答道：“巴特莱大人与安托东尼大人，已经完全吃到了教训，即便有人偷偷向他们抛出了橄榄枝，也不敢再接了。 他们的选择是直接把试图将他们救出火海的线人，检举给了我们，唯一的诉求也只是，希望您在事成之后，对他们好一点，不要忘记兄妹之情，还有，将公爵之位，让与您的恩情。” “哈……” 格拉蒂丝不禁发噱，道：“真是不成器的兄长啊，如此软骨头，宛若丧家之犬…… 不过也差不多，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他们容身之地了，我才是新的一家之主。 至于让与我公爵之位的恩情？ 哈哈，看来他们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竟然没有跪在地上，恳请我的施舍与宽恕，还拿着兄长的架子呢。” 阿瑟夫谄笑道：“往后他们应该就能逐渐看清局势了，或许这是最后属于兄长的倔强，您准备怎么处置他们呢？” 格拉蒂丝淡淡道：“先养着，等我哪天想起来了，有时间了，亲自去看看他们，看看你所说的那种倔强，到底有几分含金量。” “是。” 阿瑟夫低眉顺眼。 “对了。” 格拉蒂丝想起了什么，道：“听说你从外边儿，招来了一个成色不错门客？” “是的。” 阿瑟夫点头道：“他掌握着特殊的秘术，属下以为，足以对格拉蒂丝大人产生帮助，也是值得信赖的人，便招致麾下了。” “在哪呢？经过道格的检验了吗？” “就在殿外候着呢，道格大人也检验过了。” “叫进来瞧瞧？” “好的，如您所愿。” 很快，一直在殿外面静静伫立的黑聂远，得到了召唤。 在侍者的指引下，缓步踏入了堂皇宫殿之中。 他还戴着那张猩月面具，没有取下来，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神秘感。 一直走到了阿瑟夫身前，与钢铁高椅上的那个女人互相对视一眼，黑聂远这才行礼道： “见过格拉蒂丝大人。” 格拉蒂丝打量了两眼，问道： “什么名儿？” “托尼斯塔克。” 第136章 侵蚀 在离开聂远之后，作为他的影子，黑聂远也“想”起来了很多事情。 此间听格拉蒂丝询问自己的名字，脱口便是钢铁侠的大名。 “托尼斯塔克……” 格拉蒂丝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又道：“听阿瑟夫说，你掌握的能力，会对我很有用？” 黑聂远回答道：“阿瑟夫大人的垂青而已，不敢妄言于您有用。” “不用谦虚啦托尼。” 阿瑟夫笑着说道：“如果不是看重你的能力，能够辅佐格拉蒂丝大人的伟业，我又怎么会将你带到这里呢。” 上座的格拉蒂丝也来了点兴致，道：“能给我表演一下吗，光凭阿瑟夫的推崇，可不大够啊。” 黑聂远闻言微微颔首，没有言语，径直上前两步，而后…… 哐当~ 猩月面具径直掉落在地上。 他整个人的身影，都瞬间融入地面，消失不见。 格拉蒂丝只捕捉到地面似乎有黑影一闪而逝，眨眼间活生生一个人，就已经无了踪影。 阿瑟夫也同时解说起来： “这便是托尼的能力，可以融入任何阴影中，基本难以被察觉，之前连道格大人，都差点被蒙蔽了，若不是早有防备，可能连他都无法察觉到托尼的踪迹。 如您所说，王城现在的形势，短期内已经陷入了僵局，情报的作用乃重中之重，我想托尼就可以很好的胜任，我们的情报收集工作。” “融于任何阴影中？确实是很奇妙的能力……” 格拉蒂丝左右环顾，也并没有发现丝毫可疑的地方，便道：“所以他此刻在哪里？” 阿瑟夫回答道：“在我的影子里，但光凭肉眼，乃至是以寻常秘术去搜寻，都无法找到他的真实踪迹。” 阿瑟夫一边说着，一边缓步在屋子里走动，继续道：“只要被托尼寄生在了影子中，那么他就可以随着影子的主人，去到任何地方，这是其他所有线人，都无法比拟的能力。 一切都悄无声息的发生着，期间不会显露任何动静，就像现在，他已经不在我的影子里了，而是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格拉蒂丝全程盯着阿瑟夫的行动，还是没有察觉到丝毫破绽。 她也由此，对那个托尼，产生了异常浓厚的兴趣。 是超乎正常阈值的那种浓厚。 “他又去哪了？快出来，这会让我没有安全感。”格拉蒂丝环顾周围道。 “我就在您的身前。” 黑聂远的声音传来，格拉蒂丝只见自己脚下不远处，突然蔓延出一条黑色细线，将那头掉落在地上的猩月面具，给拖了过来。 同时，自己身前的影子，也在约莫对应自己头部的位置，出现了墨水沸腾般的涌动。 黑聂远缓缓站了起来，重塑自己的身躯，当完全脱离影子形态，快要看清楚其面容的时候，那张猩月面具，却刚好将他的脸颊重新覆盖。 看着站在自己影子上面的黑聂远，格拉蒂丝笑了起来，道：“确实是天生做情报工作的能力，阿瑟夫，你的眼光不错。” “谢格拉蒂丝大人的褒奖，但属下的眼光，不也是跟着您练出来的吗。” 阿瑟夫又是恭维了一句马匹，接着道：“而且，这也并不是托尼能力的全部。” “那还有什么？” 格拉蒂丝与眼前岿然不动的面具男人对视，笑道：“我要你亲自说。” 黑聂远颔首道：“只要我在一个人的影子里呆得足够久，就可以强行去操控他的身体，但这种能力，有非常大的限制，一旦遇到了稍强些的目标，就会出现失控的状况。” “哦？” 格拉蒂丝眼神一动，道：“那你现在是算待在我的影子里吗？” “不算。” 黑聂远摇头道：“必须是刚才那种状态才行，需得完全融入其中，而且只能做到，去窃取目标的身体操控权，而不能控制其精神。” 这话就属于是说谎了。 黑聂远根本就不用，完全融于影子当中，就可以试图侵蚀影子主人的身体行动或思维认知。 就像现在这样。 他经过短暂的接触，初步权衡了危险性之后，就始终都在尝试，动摇格拉蒂丝的认知。 刚才格拉蒂丝蓦地对他的能力，产生出浓厚兴趣，就是这种缓慢侵蚀在起作用。 从上帝视角来看，那种兴趣的浓厚程度，分明已经超过了格拉蒂丝个人，正常情况下所会产生的情绪值。 黑聂远平时行走在路上，他也是有影子的，不然那会引起太多人的怀疑。 只是他的影子，并不是光线的投射，而算是自己身体的延伸而已。 他本就是影子，顺应世界的光影规则，也是很轻易能够在保持人类模样的情况下，去延伸出身体部分组织来的。 不过这种延伸，却不能像他影子状态时，可以把自己胡乱揉搓成任何形貌，而是只能复刻正常人在光线下的状态。 但这也够了，能让自己免去很多麻烦。 就是这延伸出去的一部分，只要和别人的影子重合，便能够起到侵蚀对方的作用，只是没有全身心投入那么强力而已。 格拉蒂丝分明已经中招，却没能自知。 而且黑聂远做的很谨慎，他在完全融入格拉蒂丝影子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强大的阻力，还有某种冥冥中，不知来源的威胁感。 所以他展现出来的侵蚀能力，也非常的轻微，比起当时粗暴摧毁人格，强行去实现掌控的阿瑟夫，这次就显得润物细无声了。 刚才从格拉蒂丝身体里，传来的无形威胁与强大阻力，就让黑聂远心知，不可能快速掌控格拉蒂丝，也无法像阿瑟夫那样，去将她的人格直接打碎，再重建出来一个。 遂只能温水煮青蛙的，尝试让她逐渐来趋附自己。 所以黑聂远也做了一些战术的调整，不强求操控格拉蒂丝，只做稳妥的尝试。 但不管最终能够控制她到什么地步，现在让其逐步对自己产生好感，肯定是没错的。 格拉蒂丝听到黑聂远的话，却似笑非笑道：“真的吗？那你刚才，有没有尝试去操控我的身体啊。” 那头的阿瑟夫心头一凛。 黑聂远却表现的比较淡定，道：“格拉蒂丝大人说笑了，属下不是说了吗，只能操控普通人而已，您，可算不上普通人。” 第137章 新事件 虽然当时黑聂远为了不给本体惹麻烦，一口就否了阿瑟夫所说的，让格拉蒂丝爱上自己的计划、 但此间不管是让格拉蒂丝信任自己，还是为了以后将她完全控制，成为阿瑟夫之于自己的存在，让她先产生一些好感，也是绝对有利无害的。 这种好感并不是情爱，而是潜移默化的，使格拉蒂丝不去质疑自己的身份，从而便宜行事。 至于最终能够走到哪一步，那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从自己在格拉蒂丝那里，感受到的阻力来看，一定是有某件不为人知的事物，在暗中庇护着这位公爵。 如果最终能够按照计划，完全将之操控，化为己用，那就没什么好说的，黑聂远势必会那么去做，也是他心中最好的结果。 如果因为那件庇护着她的事物，从而不能将之完全控制，那么黑聂远就只能利用，她对自己逐步加深的好感与信任，去营造出其他有利于自己的局面了。 但后者绝对没有前者那样可控，也不足以让格拉蒂丝，完全放弃自己的人格，像阿瑟夫那样听从自己的。 而是需要去引导和运营，麻烦程度会增加不少。 要实在事不可为，黑聂远或许会在格拉蒂丝的人格里，给自己捏造出一个“精神导师”的身份来，并逐步加深，成为思想钢印，以后再试图去瓦解，那冥冥中庇护她的东西。 “精神导师”的身份，明显会比“爱人”的身份，更有利于自己的图谋，又或，数种有利于自己的虚假身份，可以叠加在一起。 就看自己后面能走到哪一步了。 听见黑聂远的回答，格拉蒂丝哑然一笑，道：“看来你确实感知到了一些东西，也幸好你没有那样去做。” 格拉蒂丝并没有察觉到，黑聂远在自己身上动作。 她对庇护自己的那件东西，可是有十足信心的，不会那么容易出现问题，自己还没能有所反应。 只是她想不到的是，黑聂远身上具备的特质，却是超过了太多超凡事物的层级。 纵然这种特质黑聂远也无法操控，甚至无法感知到，但他知道那是暗藏在自己能力当中的，就来自于本体。 若是直接暴力的去操控格拉蒂丝，当然会被其察觉，那庇护她的东西，也会起反应。 可若是凭借自身的超凡特质，去逐步的侵蚀、同化，温水煮青蛙，却是能够让对方，难以感应到的。 因为这只是逐步的在格拉蒂丝的人格当中，将面对自己时的好感放大，而不是立马就对自己言听计从。 那种前后的违和感，也就不会那么大了。 就像帕斯镇的抽象源，因为层阶实在高过普通人太多，逐渐就让身处其中的镇民，认知达到一种癫狂的境地。 镇民们也难以做出自我审查来，只会觉得顺理成章，世界就该是这个样子。 可要是让中心教会的长老，甚至是教皇进入当时的帕斯镇，绝对会是两个模样，操纵者与被操纵者的身份，就将会出现反转。 无他，中心教会的高层，其生命层级，肯定是高过帕斯镇抽象源的。 自己身上所具备的特质，黑聂远也只能感觉到层级很高，而且配合能力使用，有非常大的限制，譬如操控人数的上限，就摆在那里。 但无论如何，以“小火慢炖”的方式去使用，必然能因为特质的层级高于庇护格拉蒂丝的事物，而使之无法触发保护机制的。 黑聂远看似识趣的微微躬身，道：“既然选择加入格拉蒂丝大人的麾下，自然理应竭诚于您。” “很好。” 格拉蒂丝满意的点点头，道：“就你的能力而言，确实对我是一件意外之喜。” “谢格拉蒂丝大人赏识。” “刚才阿瑟夫也说了，你的除了会是一个优秀的间谍之外，还能是一个杰出的保镖，那么除了化身为阴影的能力之外，你的实力阶层，能够达到什么地步呢。 那将有助于我对你以后的安排，用教会拟定的1~8级来回答，你知道联合教会的分级吗？” “知道的。” 黑聂远颔首，他这些天也从外界，包括阿瑟夫那里，了解到了很多事情。 毕竟从阿瑟夫得到的消息来看，本体他们都已经加入了联合教会，那么影子聂远，又怎会不去了解一下，那个隐藏在世界幕后的庞大组织呢。 黑聂远回答道：“介乎于二级与三级之间，力量不是我的长处，但胜在出其不意，若是格拉蒂丝大人要带着我出行，那么不管去到任何地方，想必都会比其他保镖，更加的隐蔽与稳妥。” 这是实话。 黑聂远与本体相比，实力会弱上很多的。 他虽然带走了本体身上的部分特质，或者说自己就是本体部分特质的化身。 但本体聂远古神后裔的力量，他是没能复刻或带走的。 古神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让自己的力量流落在外。 而且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自己的存在，削化了本体自身的实力，那么巴克书铺早就找上门来，将自己给收纳回去了。 他就胜在足够隐蔽，有出其不意的妙能。 就像某些特殊的聚会，需要搜身检查才能进入，不能带有任何危险物品。 但若是危险物品，就藏在无法触摸到的影子中呢。 当宿主出现危险的时候，或许都不用主动出击，敌人自己就会走到影子的埋伏上来，这种出其不意的优势，都是自身能力衍生而来。 “没有达到三级吗……” 格拉蒂丝低语一声，又道：“但你已经让我大感惊喜了，以后你就负责情报工作，和特殊情况下的安保工作，只用对我负责，遵守我的指令就行了。” “是。” “等时机成熟后，我会将情报部门这一部分的管理权限，交予你手中的。” “仅凭您的安排。” 黑聂远点头应承。 他也能够听懂格拉蒂丝的意思。 什么叫做时机成熟？ 不就是要她对自己，感到足够信任的时候才行吗。 纵然自己已经在她的人格当中，植入了对自己产生好感与信任的种子。 但种子才刚刚萌芽呢，不足以完全动摇到格拉蒂丝自己的判断。 她又怎会轻易信任一个，只第一次见面的人呢。 哪怕确实无形当中，对这个面具男人，尤为满意。 不过这种满意，还不足以影响格拉蒂丝的本我，她仍有自己的考量余地在。 要等到被植入的人格种子，不断的萌芽生长，直至完全根植，甚至融化在她的本我当中，化为她意识的一部分，那时才是黑聂远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时机。 “恩……” 格拉蒂丝微微坐直了身体，又道：“所以你平时都是带着面具行动的吗。” 黑聂远想了想，道：“不瞒格拉蒂丝大人，洗澡都带着。” “……” 格拉蒂丝无语，道：“那吃饭呢？” 黑聂远回答道：“属下通常不吃饭。” 格拉蒂丝眉角一挑，道：“所以你是听不懂我的意思，还是不想让我看到你的真容呢？这可是减分项啊。” 毕竟若是自己属下的真面目都看不到，又谈何让她去完全信任呢。 黑聂远平静道：“如果格拉蒂丝大人要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怕自己太丑，吓到您。” 为了避免麻烦，黑聂远那是能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就不会让别人看到。 王城当中的情况错综复杂，而且格拉蒂丝肯定是有机会，去与本体见到面的。 要是在这几天，人格种子的高速萌芽期，让她看到两个托尼斯塔克，另一个还是属于莉莉安那方的，那会极大减缓种子的生长速度。 因为猜疑，就是人格种子生长的抑制剂。 不过在来之前，黑聂远也准备了充足的说辞，去应付眼前的情况。 若是格拉蒂丝非要看的话，他也能揭下面具。 只是后续，可能会稍微麻烦些，但也不是不能解决的问题。 “哈哈。” 格拉蒂丝又是笑了起来，摇头道：“我以前听过一句话。” “您说。” “如果一个自信的人，拿自己的长相说事，那么他不是在开玩笑，就是在开玩笑，所以你是吗？” “您要看吗。” 黑聂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回了一个反问句，并将手指，放到了猩月面具边角。 如果格拉蒂丝说她要，黑聂远就会揭开自己的面具。 并且心中也对人格种子，对眼前这个人的影响程度，会有进一步的认知。 因为他此刻还站在格拉蒂丝的影子上，并且让人格种子，在缓慢的萌芽，逐渐结出了一粒名为“等他主动向自己展露真容，表达诚意”的小果实。 高位上的格拉蒂丝正要开口，却仿佛突然改变主意了一般，道： “我要让你主动揭开面具，而不是被强迫，如果你想真正成为我的心腹，获得一切你想获得的，就最好在下次见面时，主动那样做。” …… 巴克书铺。 店里的客人已经走了，又只剩下聂远、巴克和南希三人。 丹尼斯老狐狸和艾迪文小老弟，也给他们留下了很多信息。 从之前与丹尼斯的对话当中，聂远就感觉出来了，这老狐狸哪有自己讲的那样心善啊，还白白帮自己等人，去申报更多的积分。 虽然他事后确实那样去做了，但应该更多是被自己揭穿之后的补偿而已。 不管怎么说，丹尼斯也肯定是站在联合教会那边的。 就算他被自己见识到真面目后，就开始放飞自我，不再掩饰，完全承认混日子的神二代身份。 可有些时候，更多是在降低巴克书铺警惕心的。 说是会帮忙多申报积分，可实则不还图穷匕见，是要让联合教会，拿自己当小白鼠，提取或研究自己身上，可能存在的“不能下海”的诅咒，从而去进一步了解海燕号事件吗。 丹尼斯被揭穿之后的尴尬是假尴尬。 聂远察觉到真相后的鄙夷也是假鄙夷。 双方都是老阴逼呢，哪能轻易去撕毁，互相之间存在的默契呀。 总的来说，不管对方是否算计了自己，只要没有太过分，实则都是能够接受的。 一是他们确实心大，性格如此。 二是这种相处方式，作为负责人的丹尼斯很轻松，即便是不好提出来的要求，也能够以开玩笑的口吻讲出来。 或者摆明了我就是坑蒙拐骗，别给我提什么教会人员的职业素养，坑到了就是我牛逼，没坑到被发现，那我脸皮也足够厚。 就像你当时不也差点把我坑死了吗，我都还没急眼呢，这才哪到哪啊，你要是生气了，那你就是玩不起！ 作为外编人员的巴克书铺，也乐得与这样的负责人相处。 免去了很多冠冕堂皇的流程，要是出现需要走后门，才能达成的情况，他们也能直接提出来。 算是一种能够摆在明面上的利益交换，不用去搞那些弯弯绕绕的。 毕竟你一个负责人，都如此不要脸了，还要我们这些外编人员，去保持和教会内部人员一致的高素养。 这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遇到问题，咱都可以直接提，不用搞那些多余的官话。 可能这也是联合教会上面，让丹尼斯成为巴克书铺第一负责人的原因之一。 他对巴克书铺，有更深入的了解。 而艾迪文那头，倒没有多余的事情，他只是再三表示，莉莉安大人接下来好几天，都有的忙了。 是暂时顾忌不到巴克书铺的，如果你们有什么需求，直接找我就行。 聂远他们对此表示绝对理解，要是莉莉安这几天还忙不起来，他们才会觉得奇怪呢。 大部队比他们早到了整整三天，纵然莉莉安的马车，都是用龙鳞马拖动的，脚程不知道比普通马匹快了多少。 但也不该快上这么多，就只能是莉莉安沿途都没怎么休息，直接日夜兼程的赶来了。 由此也能看出，她一旦决定回归王城，将会牵连出多少事情，自己心中又会是多么迫切了。 毕竟，她本该是多懒，多不愿意强迫自己的人啊。 艾迪文留下了一个地址，那是莉莉安在王城的新住处。 然后还留下了一份文件，上面大致记录了各大派系之间的情况，让巴克书铺对己方现在的情况，能有个粗略的了解。 更详细的东西，还需得莉莉安大人，到时亲自给你们讲述。 在众人酒足饭饱，准备临别时，始终不曾怎么开口的巴克，终于是说话了。 他叫住了丹尼斯，也没有磨叽，直接说出了三种炼金材料，询问可否在联合教会内部兑换。 丹尼斯虽然一直比较疑惑，为何作为话事人的巴克，都没怎么在众人的对话当中插嘴，始终让聂远全权代表巴克书铺发言。 但听到对方的话，丹尼斯也没有多说，直接爽快的帮助巴克书铺，进行了远程查询。 最后得出结果，巴克需要的三味材料，都是能够在教会内部兑换的，且库存充足。 不过他们的积分却远远不够，光凭来王城途中，顺道挖掘出来的海燕号事件，哪怕自己会给他们往多了报，但估摸着也只够兑换，三种材料中，层级最低的那一件。 巴克对此并不觉得意外，只是让丹尼斯给他们分配一个抽象源事件，危险层级不用太高，足够让他们换取到剩余两味材料就行。 他之前始终没怎么发言的原因，只是在来到王城前，就开始推演混沌圣血的完整配方，与其是否能够成为聂远血液系统的可行性了。 一直到刚才，脑子都没有停过。 事实证明，赶路无聊的时候，不止聂远会发散思绪，胡思乱想。 巴克也是一样的，不过两者思考的事情，就有云泥之别了。 聂远是真的在发散思绪，打发时间而已。 而巴克却是在认真推演与思考，很多深沉的东西，并且将血液系统的可行性，都推导了出来。 对于巴克书铺的要求，丹尼斯自然是很乐意去完成的。 有人想要去解决抽象源事件，联合教会哪有不欢迎的道理。 他们的人手，可不算绝对充足，不然又怎会有外编人员一说呢。 所以在离开之前，丹尼斯也让王城据点那头，根据巴克书铺的要求，挑选出了一份抽象源事件的档案。 没过多久，身穿教会制服的人，就给他们送了过来。 第138章 船 “深夜画廊吃人事件……” “这名字起的是真随便。” “‘画廊事件’的名字，被其他档案的标题占了，后来又遇到画廊相关的事件，你就加个‘深夜’的前缀，再遇到类似的事件，又加个‘吃人’的后缀吗。” “真有你的联合教会，为了简约而简约啊。” “疑似三级的抽象源事件，但不能保证绝对准确，那我就将之视为寻常四级事件处理，问题不算太大。” “像帕斯镇那样的巅峰四级事件，不大可能在这里遇到，教会的调查，也不应该是吃素的，除非有人想坑我们。” “已知有五人失踪，其中还有一位贵族。” “看事件分析，关键人物应该是画廊老板了，找到他，或许能够起到破局的作用。” …… 傍晚。 城外的郊区，聂远坐在河岸的火堆旁，翻阅着手中的档案。 南希在一旁玩水，逗弄着几只笨拙的螃蟹。 至于巴克，他没有跟来，留在王城书铺守店呢。 这次分配给他们的抽象源事件，就在王城的郊区外，距离书店不算特别远。 根据档案给出的信息来看，也不是什么极度危险的行动，所以聂远、南希二人组前来，应该是完全绰绰有余了。 深夜画廊吃人事件，是最近一段时间，才被联合教会调查到的抽象源事件。 即便距离王城很近，但如果聂远他们不接下这个任务的话，可能还要拖上几天，才会得到解决。 因为最近王城教会的人手，也不是非常充足，贝恩王国出现了好几次侵染物事件，都堆叠在这段时间，形成了一个小高峰。 对于联合教会而言，最优先处理的重心，必然是放在魔物、侵染物上面的。 纵然这两者在能力层级上面，是比不上很多抽象源的。 但对于平民来说，其造成的危害，却要比寻常抽象源要大很多。 因为魔物与侵染物，是极度容易失控的，这俩只要出现了端倪，就代表着会有很多平民因此而遇害。 大多魔物的脑子都是不好使的，可不会顾忌杀害了平民，自身是否会被教会所盯上。 换句话说就是不讲武德，只要普通人出现在它们的视野内，都会遭遇无差别攻击。 侵染物就更是如此了，一旦出现其踪迹，就算待在原地不动，也会溢散出强烈的侵染气息，将周遭的一切活物，都污染成癫狂的魔物。 当初奥斯顿夫人，算得上是一个特例，她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更有奥斯顿城主和帕斯镇的抽象源限制着。 可即便如此，除了巴克书铺以外，一切靠近奥斯顿古堡的人，也都已然被其同化了。 可想而知，失去了限制的侵染物，到底会造成怎样可怖的局面。 灾害会向着四面八方蔓延，那些被其同化的魔物，也会对普通生灵，进行无差别攻击，如此恶性循环，终将造成事态失控。 而对于抽象源而言，通常是不会轻易失控的，就算失控，只要其能力没有太夸张，造成的危害，也会比侵染物小很多。 因为抽象源的活跃，一般是要讲一些规律的，不太可能出现无差别扩大的事态。 化身为魔物之后，极有可能不再能够逆战为人类，只得将之人道毁灭。 但若是被抽象源卷进去，只要没有死，等始作俑者抽象源被处理掉后，依旧能够是普通人类，不会沦为癫狂魔物。 就像帕斯镇幸存的村民那样，他们在艾德里事后，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只是巴克书铺当时，可没有轻松镇压帕斯镇抽象源的能力，期间对癫狂镇民造成的伤害，那是在所难免的。 这就没办法了。 不过家大业大的联合教会，一旦腾出人手来，要去完美解决某个抽象源事件，将卷入其中的人都救出来，也不是没法做到。 这就是寻常抽象源事件处理优先级，会比大型魔物事件，或者寻常侵染物事件的优先级要低的原因。 聂远将手中的档案资料收了起来，眺望远处的炊火，那里就是他们的目标所在地了。 地处王城郊区的一处繁华地带。 和寻常城池外的镇子差不多，但因为距离王城比较近，所以也比寻常镇子大和繁华不少。 “南希，走，天就快黑了。” 聂远招呼了玩水的南希一声，并搬起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彻底将火坑掩埋，防止造成森林大火。 “恩！” 南希一脚将苦逼挣扎的螃蟹踹进河里，就在岸边开始洗手洗脚，将身上的淤泥给清洗干净。 聂远见状，也上一旁的岸边洗了把脸，河水很清澈，几乎能够看到一米深处的水草。 这也是异世界的魅力之一，没有那么多化学工厂，绝大多数河水，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透彻。 直接拿来洗脸洗衣服，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一抔水刚糊在脸上呢，聂远就感觉身后，传来一股巨力。 他的身体骤然向后方栽倒，也本能的向身后一抓。 径直抓住了始作俑者的手腕，正要将她从身后拎起来，砸在地上呢。 却感觉到了那熟悉的尺寸和温度，让聂远放弃了抵抗，一屁股坐在地上。 睁开眼睛，将脸上的河水抹干净，聂远蹙眉道：“怎么了南希？” 刚才正是南希在他身后拉了一把，那突如其来的巨力，让聂远还以为遭到什么袭击了呢。 “船~” 南希伸出自己的手指，向聂远刚才洗脸的位置指去。 聂远愣了下，抬头望去，却顿时目光一凝，心中警惕万分。 只见他刚才所在的岸边，本来清澈见底的岸边，却出现了一道模糊的投影，投影还在随着水波的荡漾而起伏不定。 那黝黑而不知来处的影子，就像是一头深海巨物，在悄无声息的靠近岸边。 但这浅浅的河水，又怎可能容得下这样一尊骇物呢，超乎了常理之外。 刚才聂远洗脸时闭上眼睛，丝毫没有感受到，这样一头巨物的出现，让他本来非常敏锐的灵觉都失效了。 看其荡漾不断的投影，不正是一艘藏于水下的破败海船吗。 从其破洞的侧身，还能看见几个模糊的大字—— 海燕号。 第139章 你上来啊！你下来啊！ 这是一件极其惊悚的事情。 就像是动物世界当中，正在痛饮河水的陆生动物，丝毫没有发现一头恍若浮木的巨鳄，悄无声息的飘了过来。 若是反应慢了，顷刻间就会被咬住脖子，拖入水下，葬覆黄泉。 这种比喻非常的贴切，甚至现实情况，比那还要惊魂。 因为投影在河水下的庞然大物，并不是鳄鱼那种生物能比的。 更是突然出现，违背常理，悄无声息到若不用肉眼去看，根本察觉不到它的来袭。 而且。 聂远之前也并不是没有靠近岸边的！ 但却没有出现丝毫问题！ 这就证明，对方知道他正在洗脸，洗脸的时候闭上了眼睛，才会突然投射而来！ 想以此搞个偷袭！ 这下完全不用再怀疑。 法兰克没有骗聂远！ 击杀了海燕号的船员，确实会被海燕号盯上，时刻都可能被找上门来复仇！ 有了这样的诅咒，那么一辈子就理应和海洋湖泊绝缘了！ 因为如果对方能够在这样浅滩投射出来，那么就代表一切可能与水有关的事物，都可能成为对方袭杀自己的埋伏地！ 这可比鳄鱼袭杀陆生动物惊悚多了，就连去游泳池洗个澡，都可能被拖入水下，堕入幽冥！ 要不是南希突然拉了聂远一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那是……” 聂远盯着水中硕大的黑影，似乎看到了在甲板的前沿，有一个人形的生物，在向自己龇牙咧嘴。 仔细看去，其身体形貌，正和瓦尔特、法兰克的真身如出一辙。 身上长着珊瑚、藤壶等事物，还有蛏子、贝壳等生物，藏在珊瑚的夹缝里，时不时张开甲壳，向外吐着泥沙。 哪怕听不到对方的声音，聂远也能从那丑陋而戏谑的脸上，看到对方的嘲讽与挑衅。 知道海燕号至少是四级高阶抽象源，如果能够不蹚这滩浑水，聂远是不介意避而远之的。 毕竟那是在海底下，对于陆生动物人类来说，危险程度比帕斯镇事件还要大很多。 光是被其拖入无尽幽冥之下，就足够直接葬覆绝大多数人了，即便是那些，处理过五级抽象源事件的强者，也不可能在海底深处，人家的主场，与这样的怪诞事物轻松搏斗的！ 但是莫奈何。 自己已经被诅咒缠上。 而且不可能想避退就能避退。 那聂远就是不可能给对方脸了。 “你龇牙咧嘴个什么劲啊？” 聂远向那个怪诞船员竖起中指，道：“你上来啊！我打不死你。” 那个站在甲板前沿的船员，似乎能够感知到聂远在说什么。 非常的愤怒，向他招了招手，并做出狞笑和抹脖子的动作，就像是在说： “你下来啊！看谁才是死的那一个！” “你上来啊！有胆来找我，没胆上来是？” “你下来啊！我将把你绑上桅杆，扒皮抽筋，受海燕号永世奴役！” “你上来啊！” “你下来啊！” …… 双方根本无法直接交流。 只能通过动作和口型，互相感受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一来二去，竟然隔空吵了起来。 那怪诞船员，没想到聂远的骨头这么硬，刚才差点被拖入水下，竟还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向自己挑衅起来。 他恶毒狞笑，将脖子里的一只蛏子抠挖出来，壳也不去，就直接嘎嘣脆的咀嚼起来。 而后指了指身后的桅杆，那里正悬挂着一具残破的枯骨。 枯骨惨不忍睹，身体到处都是孔洞，残存的血肉没剩几缕，还有几只螃蟹、龙虾，寄生在那些孔洞当中，不断啃食他的身体。 衣裳自然也是破落不堪，但从剩余的布片来看，似乎是教会的成员。 他还一边咀嚼着口中的蛏子，一边用手掌做出洗脸的动作。 像是在告诉聂远，以后即便是早晨起来洗漱，也要小心从脸盆里，突然伸出一只手臂，将之淹死在水盆里，拖入水下，像那个桅杆上的倒霉蛋一样，成为海燕号的靓丽标志。 “我可去你的，敢来不敢上，怂包！” 聂远在刺激对方，看他是不是能够脱离水下，哪怕只是半个身体。 如果能做到的话，那么对自己造成的困扰与威胁，就真的指数攀升了。 因为他可不想真的早上刷牙时，漱口杯里就出现一只长满藤壶的丑陋手掌。 就算不足以把自己拖下去，但那得多膈应恶心啊。 但是与对方隔空对线了一阵，聂远却发现，那东西始终没有脱离水面的行为。 而且庞然大物的投影，也开始逐渐向着远处飘去，一边飘远，一边逐渐虚化。 直至快要看不清时，聂远却隐约捕捉到，甲板之上，似乎又出现了几头怪物，并且在和刚才与自己对线的船员，互相交流着什么。 而后，皆共同看向了自己，露出极其古怪且渗人的笑容。 嘭！ 聂远一脚就将一块磨盘大的巨石，给揣入了水中，正正砸在远去的海燕号上面。 水波剧烈荡漾，而那本就模糊不清的虚影，也在荡漾中轰然溃散。 “啧。” 看着被砸至浑浊的水面，聂远啧啧嘴，兀自思索了起来。 “诅咒是真的，而这也可能只是初步的试探而已……” 因为后面几个来到甲板上的船员，好像并不知道那个与自己对线的船员的举动。 那么是否是每个身处在海燕号上的船员，都可以去诱发那种诅咒，将海燕号投影在被诅咒者的身边呢。 自己前些天也不是没有靠近水边，不管是早晨洗漱的洗脸池，还是人工河道，又或是野外的岸边，都驻足过。 但前些天可没有任何异状发生。 那到底是船员们前些天没有注意到自己，或者被其他事情牵制了。 还是自己身上的诅咒，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浓烈，从而导致靠近一切与水有关的事物，都有可能触发那种诅咒呢。 南希拉了拉聂远的衣角，让他脱离了沉思的状态，道：“我没去过海上耶，想去玩。” 聂远哑然失笑。 他感受到了南希的意思，那便是如果想要解决自己身上的诅咒，她会和自己一起出海的。 不会让那些怪诞船员，还有诡谲的海燕号，将落单的自己拖入海底幽冥。 聂远笑道：“好，等有机会时，我们一起出海钓鱼。” “我有两个特长！” “什么？” “记时间和在脸盆里吐泡泡一整天！” “哈？你能在水里呼吸？” “恩！” “那就更好了。” 突发的状况，没有阻碍到两人的行动。 在黑夜彻底降临前，他们终是赶到了目标所在地。 这是一条售卖古董、字画、艺术品的街道。 但是某处区域，已经被封锁了起来，还有七八个王国卫兵，肃穆的守在各个方向，不准任何人进入其中。 当看到一对姐弟不顾禁令，直接向封锁区走去的时候，立马就有卫兵拦了上来，厉声呵斥道： “绕路！这里不准进入！” 聂远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道： “往哪绕啊，我们就是为了这里而来的，你们没接到通知吗？” “再警告一遍！绕路！不然我们会采取武力驱逐！” “……” 第140章 祝你好运 聂远还真没想到，对方竟然不知道自己会来。 按照常理来说，教会应该早就通知这头了才对啊，不然怎么会将任务分配给自己。 见聂远还没有离去的意思，卫兵准备动手，可还没等他抓住聂远呢，就感觉天旋地转。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仰躺在地上，并且肩头传来剧痛，浮肿起来。 “不要无礼哦~” 南希挥舞自己的小手掌，在聂远肩头居高临下的告诫道。 刚才正是她一个掌风，就将这个卫兵给扇倒了。 瞬间，这里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路人们惊诧的看了过来。 而把守在其他地方的卫兵，也立马做出反应，神色不善的向这里赶来，并取下了背在背后的火枪。 唰唰唰！ 一支支火枪将聂远对准。 并有人去将地上被打翻的卫兵扶了起来。 “等，等等……” 在其他同伴动手之前，那个卫兵忍着肩头的剧痛，连忙开口阻止。 并试探性的向聂远问道：“你们是来解决这里的问题的吗？” 聂远瞥了他一眼，道：“是啊，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反而很疑惑，你们怎么会没收到教会的通知。” 话落，卫兵们纷纷沉默，面面相觑，表情有些说不出的微妙。 这还不算，聂远发现他们对准自己的枪口，竟然还没有放下。 心中微动，聂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快放下枪！” 那个被打翻的卫兵，连忙让同伴们收起武器，并告歉道：“抱歉，我还以为你们是擅闯这里的路人，毕竟……专业人士一般不会带着小孩子，参与到这种事情当中来。” 说完，又苦笑道：“但没想到小孩子，都比我这个成年人强。” 聂远按捺住心中的猜疑，笑道：“无妨，我妹妹的长相，确实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你也只是在恪尽职守而已。 但是我怎么没看到教会的人？这里正常来说，应该有教会成员守着才对？” “是的。” 那卫兵点头解释道：“但欧内斯特大人在里面，我带你过去确认下身份，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聂远。” “那您妹妹呢？” “南希。” “好，聂远大人，南希小姐，请跟我们来。” 说着，卫兵就带聂远，向着画廊大门走去。 可古怪的是，其他卫兵们，并没有回到原本的岗位上。 而是也跟着走了过来，口头上一边道歉，一边簇拥着聂远往前走。 心中的怀疑更加浓烈，但聂远还是按下不表，随着卫兵来到画廊大门前。 大门并没有预料当中的紧锁着，而是大赤赤的敞开。 聂远一眼就看到了，门内是一个精心雕琢的石质大玄关，玄关遮蔽着画廊内部的景象。 前方还有一个柜台，正常情况下，是用来接待客人的。 但此刻坐在柜台内部的，并不是画廊老板，而是一个身穿教会制服，脸色有些憔悴的中年男人。 他感知到外面的状况，也抬头看了过来。 与聂远对视一眼后，便道：“外编人员聂远，南希？” 聂远点头道：“是的，你就是欧内斯特，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欧内斯特起身走了过来，道：“画廊的状况还算‘稳定’，只是每到深夜，里面的情况就可能出现异变，我‘镇守’在这里，只是为了不让里面的问题，蔓延到外界而已。” 不知怎的，聂远感觉欧内斯特将“稳定”和“镇守”这两个词，咬的特别重。 但他也并没有多问，而是上前两步，互相对了个眼色，继续道：“这么说，只要不踏过玄关，就不算正式进入，此次事件的场景喽？” “是的。” 欧内斯特表情严肃道：“‘正常情况’是这样。” 又一次，他将“正常情况”几个字咬的很重。 到这里，聂远心中的猜疑，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他道：“教会只派了你一个人守在这里吗？” 欧内斯特回答道：“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但最开始我们是三个，其他两个都陷落其中了。 我只是一级人员，虽然比普通人强些，但并不足以应付这里出现的状况，只能勉力履行自己的职责，等联合教会派人前来。” “陷落在里面了？” 聂远蹙眉道：“多久的事情。” 他可没有在档案之中，看到有教会人员陷落其中的记载啊。 要是真有那样的情况，不该没有被记录下来的，如果是最近发生的事情，那么就代表画廊已经失控了。 而不是像档案中记载的那样，还趋于稳定状态。 这就代表着，联合教会早就应该派人前来解决了，而不是单纯为了将重心，放在最近爆发的魔物事件上面，而不顾及这里的情况。 毕竟不管处理重心在哪里，距离王城并不远的抽象源事件，已经开始呈现失控状态的话，怎么都该腾出兵力，提前解决掉的。 这才是最优选择。 事实却不是这样，似乎与自己眼前所见相违背。 欧内斯特对此的回答，却显得很晦涩，道：“就前几天，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他们。” “是啊，我们也知道！” 聂远还没开口发问呢，身后的卫兵就连忙开口道：“欧内斯特大人说的没错。” “恩，好。” 聂远微微侧头，轻描淡写的回应了一下那些卫兵，而后也没有在这话题上继续深究。 再向欧内斯特说道：“你还有什么想补充的吗，如果没有，我们就进去了。” “有！” 欧内斯特再次上前一步，都快撞到聂远鼻子上了。 聂远本能的想要后退，却发现对方悄摸摸的，从怀里递了个东西过来，表情似乎有些紧张。 那是一个信封，不知道里面封着什么。 聂远悄无声息的接过，收入自己内兜，然后才稍微倒退半步，道： “你说，我听着。” 欧内斯特见聂远收下那东西，且没有被卫兵们发现，才长松口气，解释道： “画廊里有很多画，但是有一些，已经离奇失踪了，只有一小部分得以保存。 你们要小心每一幅画，那都可能对你们造成威胁，不管是还挂在墙上的，还是已经不见的。 我们在画廊才出现端倪的时候，还将每幅画都拍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但是很可惜，那些照片‘遗失’在里面了！ 不然你们获得的档案当中，就该有备份的才对！ 另外，我看你们的资料，只是二级人员而已，上次解决四级事件，也只是和教会一起展开的群体行动。 而画廊至少是三级事件，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没问题的。” 聂远非常淡定，道：“我们真正的实力，应该比二级人员更强。” “欧内斯特大人，给聂远大人他们讲一下注意事项，提醒他们不要走上错误的路径。” 这时，身后的卫兵又开口了。 欧内斯特顿了一下，而后表情更加严肃了，眼神中似乎透露出别样的意味。 他向卫兵点点头，而后对聂远一字一顿的说道： “进入玄关后，你会看见两道楼梯，记住了，一定，一定要走‘右边’的楼梯，右边才是最安全的，不要走左边，那里是死路！” “右边”二字，更是咬的比任何一次都要重。 聂远约莫体会到了他的意味，颔首道：“知道了，我一定会走右边的，放心……除此之外呢？” “没了。” 欧内斯特说道：“在画廊出现异变之后，我们最多只探索到了楼道的位置，至于上面变成了什么模样，只能你们自己去探索了。” “好的。” 聂远与之对视，道：“那我们就进去了，你们看好外面。” “恩，祝你好运聂远，还有……南希。” 第141章 好猜 进入玄关。 完全脱离了欧内斯特和卫兵们的视线。 入目便是一处宽阔的大堂。 左右墙壁上面，稀疏而整齐的排列着几条挂钩，应该是画廊平时用来悬挂画作的。 但是在这一楼，聂远却没有看到任何画作存在，只剩下钉入墙壁的钩子。 想必这里的画，正如欧内斯特说的那样，不翼而飞了。 前方，也和他说的一样，是两道弧形的走廊，皆通往二楼，一左一右。 光凭肉眼看去，丝毫不能看出异常来。 好像就是两条，稍微带有艺术造型的楼道而已，没什么稀奇的。 但欧内斯特刚才对自己的古怪告诫，还是让聂远经过衡量之后的，向左边的楼梯靠拢。 然后。 在楼道下站定。 他没有立马上去二楼，而是从内兜里，掏出了欧内斯特刚才暗搓搓递过来的信封。 径直将信封外纸撕开，聂远取出了里面的事物。 竟是一摞照片，约莫四十来张。 可以看到，这些照片上面，赫然是一幅幅画像。 而且画像的背景，正和画廊内的墙纸一模一样。 这应该就是欧内斯特口中，已经遗失的相片了。 但他又为何骗自己呢。 或者说，他为什么要骗那些卫兵呢。 如果要骗自己的话，是不会暗中将这份信封递过来的。 只可能是因为他在忌惮那些卫兵，从而不敢实话实说。 然后通过暗示的方式，给到自己一些提示？ 这也是为什么，欧内斯特告诫聂远，一定要走右边楼道，但聂远却来到左边楼道站定的原因。 他感受到了欧内斯特，好像是在说反话。 不然不应该有那样微妙的表情，和屡次加重某些字节的语气。 所以…… 他为什么会怕那些卫兵呢？ 既然怕，那指定是对方有问题，但又为什么没有向自己求助呢？ 很快，聂远似乎找到了答案。 他一边思索，一边不断翻阅着手中的照片，想要记住里面存在的画作，并顺带看能不能找到些许线索。 还真被他找到了。 翻阅的手掌停了下来，聂远和脖子上的南希，都将目光，落在了这张相片上面。 “是他们耶！”南希惊呼道。 “是的，是他们。” 聂远目光微凝，道：“看来欧内斯特确实是在说反话，画廊早就不稳定了，局势已经蔓延到了外面。” 只见相片上面的那幅画作，赫然是一幅写实风油画。 画的大概是一队卫兵，似乎遇到了什么危险，已经人仰马翻了，但还在试图勉力抵抗，手持武器，要向着前方，做出最后的冲锋。 画风很真实，光影感处理的很好，每个卫兵脸上的表情，都十分传神，甚至能够看到他们手臂上的毫毛，在阳光下的倒影。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幅，绝对达到拍卖级了的佳作。 但是。 这些卫兵的面容，却是那么的眼熟。 不正是刚刚还在和自己对话的那些人吗。 不管画上的卫兵，到底是根据真人临摹下来的，还是被作者虚构出来的人物。 聂远都完全有理由怀疑，刚才那些卫兵，不是人！ 因为哪能这么巧啊。 就算画作是通过真人临摹的，但怎能画上的所有人，刚好都被派遣到了这里，来看护画廊。 一个都不少！ 如果他们是假的，是从画中走出去的人物，那么欧内斯特的怪异行为，就能够解释得通了！ 他不是主动守卫玄关的！ 而是被卫兵们监禁在那里！ 因为如果三位教会的看守者，都死亡或者消失了的话，这里的情况就很容易暴露出去了！ 所以其他两位被画廊吞噬之后，还刻意留下了一个一级人员，欧内斯特！ 为的就是应对自己这种，前来解决画廊事件的人！ 刚才让欧内斯特，提醒自己“正确路径”的，正是那些卫兵啊。 现在来看，他们似乎是在逼迫欧内斯特，将自己往死路上引！ 也就是那右边的楼道了。 欧内斯特可能是有苦难言。 他也拿不准，自己和南希，到底能不能解决这里的情况。 知道来者只是二级人员，欧内斯特便没有立马求救，怕把自己两人也搭进来。 而是在察觉到，自己能够体会他给出的暗示时，选择将装有相片的信封，暗中递了过来。 并用反话的形式告知自己，一定不能走右边。 右边必死！ 得走左边！ 而且，他的通讯卷轴，应该也被没收掉了，所以不能向联合教会求救。 自己若是能懂他意思，一进入玄关，将信封拆开一看，大致就能够捋清脉络了。 此刻的自己，还没有触发画廊的特性，依旧可以动用通讯卷轴，向王城那头发出求救讯息！ 聂远看到相片之后，便将所有线索都串联了起来，想通了眼下的情况。 他也开始怀疑，可能起初那个卫兵，早就识别出了自己和南希的身份。 只是为了测试自己的深浅，才选择佯装要武力驱逐，找个借口向自己动手而已。 却没想到，南希的力道竟然这么大，单凭掌风，就把他打翻了。 心知无法对抗，便顺水推舟的，制止了其他同伴的行动，一同簇拥着自己，来到画廊当中。 要威逼欧内斯特，给自己指明一条死路。 将外来者困死在画廊内！ “黑！” 聂远不禁暗骂一声。 而后将这一摞相片都翻阅一遍后，又放回了自己的内兜里。 他是不会呼叫支援的。 因为叫来的人，还不一定有自己强呢。 教会要是人手充足，就不会把画廊事件压这么久了。 自己若是都不能解决，那这恐怕便不是三级、乃至四级事件那么简单了。 “走了南希。” “恩！” 没有再停留，聂远抬步就向楼道上走去。 脚步很平稳，不快不慢，稳健中带着戒备。 但一直到他走上二楼，都没有发生什么诡谲的事情。 轻松闯过了第一关。 “看来欧内斯特没有演我们，左边确实是所谓的生路……但是接下来呢？” 聂远左看一眼，右看一眼。 这下，又来到选择题了。 眼前是条三岔路，左、前、右，三方都有路。 现在可没有欧内斯特的提示了。 “右边！” 南希帮聂远做出了选择，直接往右一指。 聂远也没有犹豫，爽利的往右边走去。 一边走，一边问：“为什么走这边呢？” “猜的！” “哈，好猜。” 聂远闻言也仅笑笑，没有回头的意思，一路深入。 第142章 这个我熟悉 既然三选一出现了选择困难症。 那么顺应南希的意识流，也是不错的选择。 反正对于聂远来说，他也并不觉得这里，会对自己两人，产生致命的威胁。 所以行动起来，也随性不少。 况且，古神后裔的直觉你不相信，难道去相信掷骰子、抛硬币吗？ 但还没走多远呢，聂远却发现了问题。 倒不是遇上什么危险了。 而是他好像觉得，画廊里的空间，比教会档案中夹带的空间图纸的描绘，要大上很多。 按照图纸来看，上到二楼之后，确实有三个路口没错。 可明显要狭窄很多，也不至于有那么多房门。 而且这条走廊，也应该是个死胡同，走到尽头，就不该有拐角了。 但从这里看去，走廊最深处，竟然还延伸出了一条，不知通往哪里的路径。 这就代表着，画廊内部的情况，已经和原本的设计图纸不一样了。 内里出现空间嫁接的情况，让其面积比原来扩大了很多，未知区域也因此多起来。 那么之前的图纸，就已经丧失参考价值了。 多出来的部分，需要聂远自己去探索。 不过这并没有让聂远太过惊诧，因为他早有心理准备了。 知道自己是来处理抽象源事件的。 要是不遇到点常理之外的事情，那都说不过去。 现在吸引他注意力的，是走廊尽头处，那幅悬挂在墙壁之上，约莫学生课桌大小的画作。 这是聂远进入画廊之后，看到的第一幅画。 他还记得欧内斯特告诫的，要小心每一幅画，可能给自己带来的威胁。 威胁聂远倒不是很怕，他倒是觉得，如果大多数画都离奇失踪了，那么没有失踪的“幸存者”，是否能够给自己带来点线索呢。 将手电的亮度调高，向前方的画作照射而去。 乍一看清其中的内容，聂远心中就狐疑起来。 脚步稍微加快，直接来到了这幅画的面前。 在手电的打光下，画上的内容展露无疑，又是非常的眼熟。 这不就是画廊一楼的景象吗。 没错，这幅画也是写实风格的，但并不是画的人物，或者其他地方的风景。 而是刚才聂远他们看到的景貌，也就是走入玄关时，映入眼帘的左右楼道。 聂远还在疑惑，为什么这样一幅画会被挂在这里呢，眼尖的南希，却立马察觉到了其他东西。 “会动诶！” 南希大声道，并指向图画中某处。 聂远立马看了过去，只见画作里的楼道右侧，似乎有一道黑影，在缓慢的移动着。 并且…… 移动的方向，正是聂远他们所在的这一楼层，自下往上而来！ 但因为实在模糊，而且等黑影走到楼道上半段的时候，就被空间夹角完全遮掩了，所以根本让人看不真切，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刚好，刚好就是欧内斯特告诫，不要接近的楼道右侧，出现了问题！ 这让聂远遐想连篇。 啪！ 南希一巴掌拍在了画作上面，似乎是想要在那团黑影完全消失之前，将之从画中揪出来。 但很明显失败了，她的小巴掌贴在画纸的装裱层上，完全不能做到那种，跨越维度，将画纸中的事物，给攫取出来的行为。 只能任由那抹黑影，消失在目光范围内。 不过她的这一举动，却引发出了一种，让聂远觉得既视感十足的现象。 那便是画上的景物，突然就变了！ 被南希的小巴掌一拍，本来应该不为所动的画中景象，竟然出现了偏移！ 原本看不真切，靠近右侧楼道的景物，瞬间清晰了起来！ 就和玩沙盒游戏时，可以通过手指操控屏幕，不断转移空间视角一样！ 但与此同时。 咚。 咚。 咚。 聂远他们身后不远处，也传来一阵缓慢且沉闷的脚步声！ 声音来源，正是楼道所在的位置！ 聂远瞬间郑重起来，也推测出了一些事情。 这么说，这幅画作内的景象，是与现实一样的实时投影吗？ 就像监控摄像头那样？ 现实中发生了什么，画作都能完全投射出来？ 而且…… 还能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调出影像来，甚至以上帝视野，去绕过监控死角？ 心中有了这样的猜测，聂远立马就开始上手。 他也像南希那样，在这张画作上面，开始摸索了起来。 一经触碰，聂远就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因为随着自己的操作，画上的视角，确实出现了改变！ 强烈的既视感让聂远惊奇之余，感到十分亲切。 这个我熟悉啊！ 不就是触摸屏吗！ 而且操作方式，和聂远记忆中的手机游戏，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双手摁在画纸的两侧，迅速往两边一拉！ 画上的视角，也由此而放大！ 他双手向中间一挤，视角又由此而缩小！ 聂远瞬间找到了当年玩触摸屏游戏的感觉，他开始快速拉近视角，向着右侧楼道上，那抹消失的黑影追踪而去！ 随着他的动作，原本模糊且已经看不见的黑影，再次出现在了眼前，而且异常的清晰！ 幽深暗黑的楼道之上，一个头上蒙着麻袋，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右手拿着一根加大版万能钥匙，体型和古斯塔夫不相上下的魁梧巨人，正在保持着某种节奏，缓步向二楼而来！ 他身上的衣服，到处都是污渍，干涸的乌黑鲜血，常年不经清洗的厚重油渍，还有白花花的，像是油漆，又像是牙膏泡沫的东西…… 可谓是邋遢到家了。 不过这很明显，不是当下的重点。 因为对于任何正常人来说，这具伟岸躯体上传来的压迫感，就算是隔着“屏幕”，都会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一眼分明。 这绝对是个极其危险的事物！ 幸甚，聂远和南希肯定不是普通人能够相比的。 他们虽然也心生警惕，但不至于被吓到了。 与这头可怖人形怪物相比，他们更想证明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立马也得到了验证！ 只见，画中的人形怪物，已经走上了楼梯，来到二楼！ 并且，向右侧的走廊看了过来！ 他所看的位置，正是聂远与南希，在现实中所处的地方！ 聂远与南希霍然回头望去！ 后方。 一头魁伟怪物，正在幽深的走廊那头，与他们隔空对望！ 咚。 咚。 咚。 那东西没有任何停留，上到二楼后，就转身向着走廊这头而来！ 还是保持那种具有节律的缓慢步伐，但其压迫感，已经来到了现实当中！ 哪怕是罩着麻袋，可恍若还是能够让人，透过那遍布血渍的头罩，看到其主人真实的表情。 冰冷而不具备情感。 可怖而漠视一切！ （ps、求订阅，求章评，属实有点凉，动力也是，今天四更试着拉升一下，愿世界和平【认真脸】。） 第143章 植物大战僵尸 其实当聂远看到这头人形怪物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其身份。 因为之前聂远在翻阅那些关于画作的相片时，就看到过同样的尊容！ 那是一副阴暗风的幻想画作，里面的主角，就是这样一个荒诞猎奇，脚下枯骨无数的骇人怪物！ 再次回想当时欧内斯特的话—— “你们要小心每一幅画，那都可能对你们造成威胁，不管是还挂在墙上的，还是已经不见的！” 这就是欧内斯特的意思吗？ 消失的画，已经融入了这个画廊内！ 就像这头人形怪物，他便具现化在楼道右侧。 也是让那条楼道，成为欧内斯特眼中必死之路的真正原因！ 一切都清晰了起来。 聂远感觉自己真的在玩一款恐怖解密游戏一样，不仅时刻在思考线索，串联谜题，还真有一面，具备上帝视角的显示屏，可以调看任意位置的情况！ 麻袋人形怪缓缓走来，脚步声在半密闭的走廊内更为沉闷，回响不断。 但见他并没有加快步伐的征兆，聂远也没有如避蛇蝎般快速遁走。 而是又转过头来，竟不慌不忙的继续操纵上帝视角的画作。 他还想进一步的证明什么。 只见在他尤为熟稔的操纵手法下，画作内的景象，直接被拉到了走廊尽头！ 画中的尽头处，也正有两个人的身影！ 聂远！ 南希！ 而且也是和现实一致，画中的南希，同样坐在聂远的脖子上！ 头发、衣物、动作，都和现在两人的状态一模一样！ 南希见到这诡谲的一幕，十分惊奇地向后方空中看去！ 而在聂远的眼中，画里的南希，也如出一辙，像是隔空跨越了维度般，正在与自己对视着！ 自己和南希，正在一幅画里。 而这幅画却又在自己手中！ 无形的，聂远又联想到了莫比乌斯环，还有前世那不明觉厉的维度学说。 现在的自己，不正处于一个“时空套娃”的状态中吗。 三维世界的事物，具备二维世界的特性，譬如翻阅书籍或者屏幕的时候，可以操控二维事物的走向，甚至自己也都具备着一些二维特性。 譬如每个三维生物都有的影子，就是非常标准的二维事物。 而且你想让影子变成什么模样，也都可以去做到，只用改变自身的动作姿势就行了。 那么…… 聂远蓦地就想要试一下，自己到底能不能在这异世界当中，找到玩沙盒游戏的感觉了。 “南希。” “恩？” “你画笔带了吗。” “带了哦！” 南希应了一声，立马就从自己的小兜里，掏出了一支黄色画笔。 而且，聪明如她，也立马体会到了聂远想要表达的意思。 没有将画笔直接递给聂远，南希打开笔帽，就径直在这幅画上，随手勾勒了两笔。 这两笔是画在，那头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怪物身前的。 虽然是童真抽象派，但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南希画的是一块梯形的路障，直直挡在麻袋人形怪行进的路途上！ 而后，两人都回头一看，想要验证什么。 只见，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位置上，空间开始出现扭曲。 一个非常虚幻，但和画上笔迹一致的简笔路障，就凭空诞生了出来！ 大小也完全符合比例，径直横亘在人形怪身前！ 夸啦啦~ 不过这样的简易路障，很明显不能阻碍麻袋人形怪的推进，尽让他身形稍微摇晃，便将那简易路障踩碎，继续保持节奏的走来！ 那被摧毁的简易路障，也快速的虚化，眨眼便消失不见！ 当聂远和南希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画作上的简笔涂鸦，也已经消失了痕迹，不知蒸发到了哪里！ “还真行啊！” 聂远荒诞的一笑，而后摊开手，就见南希又从衣兜里，掏出支蓝色画笔，递给了他。 “或许是因为装裱层的原因，所以具现化出来的东西，才这么虚幻与不堪一击。” “恩！” 南希连连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而后二话不说的，就上手将画作的透明装裱层，给揭了下来，让具备上帝视角的画纸本身，呈现在他们面前！ 再然后，两人就开始上手了！ 南希的小手掌快速舞动，画出了一个草略的阶梯，然后阶梯上不断滚落下磨盘大小的球体，向着麻袋人形怪翻滚而去！ 嘭！嘭！嘭！ 现实中，也顺理成章的，投射出同样的场面，一块块巨型圆球，便向麻袋人形怪砸去，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而且，揭去装裱层以后，可以看到具现化出来的事物，也更为的凝实了。 虽然还是不如现实中的物体那样真实，依旧有种虚幻感。 但已经优于之前，绘制在装裱层上的梯形路障太多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南希的绘画风格，并不是写实派的原因，才会导致这种，与现实事物不符的割裂感。 那些不断滚落的圆球，砸的麻袋人形怪身体摇晃不止，大大减缓了其行进速度。 并在走廊中，堆砌了不少，也阻挡了聂远和南希的视线。 噗！噗！ 紧接着，车胎爆炸般的声音传来，还伴随着重物挥舞的破空声。 因为球体在现实当中，仍有些虚幻的原因，聂远也很快隔着堆积的圆球，看到了那头麻袋人形怪，在一下一下地挥舞着手中的加大版万能钥匙。 将身前的黄色球体，一个个打破，并使之消失不见，继续向前推进而来。 “聂远，你在画什么啊？” 南希看到他们身后，开始具现化出来的，约莫一人高，像大树，又像植物藤蔓，很明显头重脚轻的事物，不禁疑惑的问道。 “还没画完呢。” 聂远手中的画笔缓慢勾勒，其成品比南希的童真抽象派画风不遑多让。 他也没有什么绘画功底，只能凭借自己的记忆，在那里努力还原记忆中的事物。 并道：“南希，你先停一下，我马上完了。” “好！” 等聂远画上了最后一笔，现实中他的成果也完全投射了出来。 聂远回头打量着这个大号豌豆射手，并道：“南希，填弹！” “恩！” 南希看到成果，就理解聂远的想法了。 因为这个大号豌豆射手的头顶，还被聂远开了个洞，洞口刚好就在南希画的那个阶梯下面。 这是聂远刚才让南希暂时停一下的原因，他需要把豌豆射手彻底绘制出来，才能配合南希笔下的圆球。 不然可能还没完成，就被从阶梯上滚下的圆球，给砸毁了成果。 南希应了一声之后，便开始在画纸上不断的点缀“墨团”。 这种墨团比她之前笔下的圆球小很多，约莫一个瑜伽球大小，而且更为凝实，因为她下笔很重。 具现化到现实当中，那便是一个个实心球体，快速从阶梯上滚落下来，落入豌豆射手头上的空洞。 而后…… 轰！ 轰轰轰！ 豌豆射手不断被填弹，也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将一枚枚实心炮弹发射出去！ 可没有小游戏中的那样缓慢，而是真的像炮弹一样，倏然喷吐出去！ 整个走廊，都回荡着强劲的气流，破空声轰鸣！ 植物大战僵尸。 现在正式开始。 第144章 谢谢你豌豆射手 很明显能够看出来，聂远绘制出的豌豆射手，要比南希笔下的事物，要凝实一大截儿。 聂远对此猜测的是，可能和自己的精神力有关。 因为自己的画风，也并不比南希写实多少，也是跟个绘画新手一样，卡通风与抽象风结合。 所以兴许不是写实的事物，在具现化出来的时候更逼真。 而是写实的事物，其笔者在绘制时，投入了更多的精神力。 没错，这幅画应该是能够感应落笔者的精神力的。 不然自己只是画了个豌豆射手，又没有绘制豌豆射手内部的炮台结构，就算聂远懂得机械设计，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就将一副完整炮台设计图，给绘制出来的。 他只是在绘制的时候，潜意识便认为，豌豆射手，可以发射炮弹。 然后当成品出来时，豌豆射手还真就和他设想的一样。 这还不能说明，画作能够感应到其创作者的精神意志吗。 炮弹快速喷吐，让人丝毫不怀疑其中蕴含的强大动能。 每一枚炮弹击打在麻袋人形怪身上，都径直爆炸开来，让他的身形一趔趄。 还没有稳住身形的时候，就再次被下一枚炮弹击中了！ 霎时间，原本压迫感十足的麻袋人形怪，就被击打的步步后退，身形后仰，差点就要一头栽倒在地上了。 炮弹将他的衣裳与血肉，打的碎裂不堪，皮条与筋肉到处纷飞。 瞬间，魁梧人形怪物的身躯，就变得满目疮痍，惨烈至极。 但他竟然还没有倒下，并且在极强仰倒在地的时候，再次快速挥舞手中的加大版万能钥匙。 那挥舞的速度，甚至让聂远都感觉眼前一花。 残影掠过，便恍若剑芒闪烁，将快速喷射而来的实心炮弹，给切割为两半，使之顷刻虚幻消散不见。 而后，就像出bug了一般，麻袋人形怪的手臂疯狂挥舞，往往都能在炮弹来临前的一瞬，将之给斩碎为虚无。 这情景，真就和游戏人物宕机了差不多，迅速而重复的，机械化复刻上一瞬的行为。 但却让他，硬生生的稳住了身形，并再次慢悠悠向前推进，目标直指聂远和南希的所在。 从麻袋人形怪的视角来看，画风又从现实版植物大战僵尸，变为了现实版水果忍者！ 这让聂远觉得，那不得多抛几个水果过去，让他手忙脚乱，从而结束这场游戏啊。 于是，聂远又在豌豆射手的顶部，画上了一个挡板。 挡板的作用很明显，那就是让滚落下来的实心圆球，能够堆积在炮口上方的空洞处，不至于滚落下来。 紧接着，南希也加快了自己的速度，不断在自己所画的阶梯上点缀墨团。 没一会儿，就让豌豆射手的顶部，堆积满了弹药！ 短时间内，是根本用不完的！ 不仅如此，聂远手中的画笔不停，继续快速勾勒。 他在豌豆射手的脑后，画出了两片叶子！ 还给豌豆射手的炮口，增添了一个加长炮管！ 在绘制这个加长炮管的时候，聂远还手绘了螺旋状的膛线结构！ 等这个来自于自己前世记忆的设计结构绘制完成后，聂远才用画笔，去将整个加长炮管给填上外涂装。 现在的豌豆射手，才算是完成了超级进化！ 一次能同时发射两枚炮弹！ 并且有膛线结构，去对炮弹的发射，做出二次增益！ 不是聂远不想将豌豆射手，改造成三连发究极体，而是他发现，自己要继续动笔的时候，豌豆射手好像出现了些许震荡。 就像是已经临近极限，难以再次完成一次质的飞跃了一般。 这让聂远感知到，或许画作凭空造物的上限，已经快要被触及到了。 即便自己绘制出来三连发究极形态，也可能只是华而不实的外表，而不能真的对具现到现实的豌豆射手本身起作用。 所幸他就放弃了，转而在麻袋人形怪行进的路上，开始埋伏陷阱。 什么野兽夹子、土地雷、绊脚石、火坑，都招呼了上去。 那是玩的不亦乐乎。 在别人看来避之不及，危险到极致的麻袋人形怪，竟然真的让他有心情，去将之当成游戏里的僵尸怪，以豌豆射手这样的形式还击。 也难怪南希能与他关系最好。 并不是平白无故的好感，而是南希的直觉，应该也能够感知到，聂远的某些特质，是与自己有洽和性的。 因为前世的那些见闻，让聂远在获得强大能力后，可以去比这个世界的寻常强者，更加灵性的应对。 换句话说就是沙雕。 能够体会到某些南希独有的幽默感。 性格不会有架子，能够在很多时候，放下身段去展现自己的沙雕思维。 异世界如果有处理诡谲事件的直播的话，那么很明显，一个“整活人”是更能够收获观看量与点赞数的。 那些比他更强的人，恐怕不会有他的流量多。 炮弹喷吐的速度与数量，都达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 这放在现实当中，是一副极其骇人的画面。 整个走廊都挂起了狂风，密集的炮弹串成一线，几乎将麻袋人形怪的行进路线，给完全填满，从虚线化为实线。 即便麻袋人形怪挥舞万能钥匙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还应对的过来了。 毕竟他也只是画廊的一个衍生物，上限摆在那里。 当第一枚炮弹砸在麻袋人形怪面门上的时候，就代表着他防守阵线的失守，完全不能再向前推进。 现实版水果忍者的游戏，也就到此为止了。 一连串拥有巨大动能的炮弹，将他打的人仰马翻，栽倒在地。 而现实版的豌豆射手，也不像游戏当中那样，只会平行的射击。 而是在麻袋人形怪倒地的时候，也下调了炮口，对着他的面门，就是一顿毫不留情的继续射击。 毕竟这是三维世界，不是游戏中的二维画面。 这也是聂远在绘制豌豆时，根据现实情况，给它施加的“设定”。 当时聂远是想到了类似情况的，毕竟只会平行射击的豌豆射手，面对会匍匐行进的敌人时，岂不完全失去作用了。 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麻袋人形怪，从最初的皮开肉绽，到后来的满目疮痍，再到此刻的肢体破碎，只花了大约几秒钟的时间。 见到对方已经完全不能构成威胁了，聂远才用手在图画上一抹，将油性笔迹给模糊掉。 很快，模糊了的笔迹，就自动消散不见了。 留下来的，只有身前异常虚幻了的豌豆射手，还有满目疮痍的走廊。 豌豆射手的逐步虚幻，聂远是看在眼里的，好像随着具现化事物的不断使用，它身上所具备的某种特性，也会随之快速流逝。 毕竟本就是二维世界的东西，不可能在三维世界永存的。 豌豆射手转过头来，将炮口对准了聂远。 不过并不是要射击，而是露出了一个极其人性化的“表情”，可爱的眼睛一眯，似乎在向其创造者邀功。 聂远像抚摸小狗那样摸了摸他的炮口，道：“谢谢你，豌豆射手。” 因为是和游戏里差不多的模样，所以被聂远创造出来的射手，也是有眼睛，能有表情的，卡通的画风，到了现实里也同样可爱。 “哔啾~” 豌豆射手发出别样的声音，向聂远做出最后的告别。 聂远也似乎体会到了他的意思，笑道：“是的，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再见，如果还能再见的话。” “哔！啾！” 声音落下，豌豆射手脑后的两片叶子扇动，做出挥手告别的模样。 虚幻的身体开始泛白，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再见，小可爱！” 南希甚至有些伤心，也挥手作别。 第145章 白色世界 等豌豆射手消失之后，聂远的目光，重新回到了走廊之上。 此刻的走廊，已经变成了残垣断壁。 两侧的房门全部破碎，木片炸得到处都是。 天花板也已经脱落，废渣遍布地面。 而地板自然也无法幸免，到处都是坑洞，甚至能够透过地面，看到一楼的景象了。 现实版豌豆射手的连珠炮弹，可不是开玩笑的，瑜伽球大小的实心炮弹，轰在正常的建筑物上，早就将整栋房子给击垮了。 也是画廊的结构，因为抽象源的原因，呈现出不正常的坚固状态。 换成普通的建筑，此间聂远他们应该站在废墟之上了才对。 并且，当豌豆射手停火后，整条走廊破损的部分，也竟然真的在像游戏场景那样，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起来。 地面上的残渣，开始虚幻起来，逐渐消失不见。 而损坏的地方，便出现虚幻的投影，并变得真实起来。 和游戏中的地形刷新机制如出一辙。 包括已经被打成秽物了的麻袋人形怪肢体！ 那些不堪入目的血肉事物，也虚幻并失去痕迹！ 聂远正以为，这就算杀死一头衍生物了呢。 但是下一瞬，他就感知到了异状。 咚！ 重物落地的声音，自走廊那头，也就是楼道的为位置传来！ 但只有这一声，而且也比之前麻袋人形怪的脚步声闷响很多，就像是一头怪物从空中砸在地上，然后便没了动静。 “所以……是又刷新了吗？” 聂远怀着些许疑惑，再次开始操作上帝视角油画，将视野投射了过去。 画面中，重新出现了楼道右侧的景象。 那里，一具完整的尸身，仰躺在阶梯上面。 没有丝毫生气。 而且浑身是伤，不堪直视。 这个角度，刚好就处于楼道的空间夹角，让楼下的人，根本看不到真实情况。 难怪聂远他们进入玄关时，没有发觉到右侧楼梯的异状。 即便那是个大块头，可只要躺在地上，或者紧贴着墙壁，是根本无法被肉眼察觉的，除非它开始行动，刻意走出空间夹角，往楼下或者楼上走。 不然凭借其了无生气的特性，连气机都不能被感知到。 此刻的麻袋人形怪，伤口也开始慢慢愈合，大有要再次复苏过来的架势。 不过这种愈合速度，比走廊的场景刷新速度，还是要慢上很多的。 至少能够保证，聂远他们有一段时间的空窗期。 “应该是只要和它保持有足够远的距离，它就不会被触发，前来追杀我们了。”聂远推论道。 “为什么呀？”南希一脸好奇。 “因为画廊里肯定还有其他坏东西啊，那些坏东西没有找上门来，应该就是我们没有进入到它们所在的领域了，同理，这个麻袋头，也不该例外才对。”聂远耐心解释道。 “聪明诶聂远！”南希立马反应过来，并夸赞道。 “哈哈，我以前经常看某个小学生破案的。” 聂远笑着回答，而后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画作上。 他再次上手，拉远画作的视野。 但却发现，最多将视野，延伸到玄关那里。 他能够看到面色凝重，心事重重的欧内斯特，继续孤身坐在柜台。 却不能将视野继续向外延伸出去，看到画廊大门外，左右两侧的街景。 应该是出于抽象源衍生物，自身特性无法轻易逾越抽象源本身领域的缘由了。 然后他又将画面拉了回来，显现出自己和南希的背影。 略一思索，聂远便开始用上帝视野探路，他将画面照射向未知的区域，不断的拉伸放大。 但没一会儿，他就在前方，看到了一块白色的区域。 等到视野进入那片区域后，周围的景象都消失了，就像是进入了混沌空间。 没一会儿，聂远便失去了方向感，上下左右，全都是白茫茫一片，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 并且，他还发现自己好像又触碰到了画作的极限，已经无法再继续，向远处拉伸视野了。 本来上面的内容，是完全白茫茫的一片，聂远就算触及到画作的极限，也根本发现不到才对。 因为不管是放大还是缩小，如何去转换角度，都应该只能看到“白屏”。 但聂远却在操作的过程中，发现了卡顿，活像玩触摸屏时，放大功能到了最大值，而出现的“卡帧”状态。 于是，聂远双手快速向中间并拢，将画面重新缩放了回来，视野迅速脱离白茫茫的区域，重新来到一楼的位置。 然后，聂远开始向着其他方向，测试功能上帝视野画作的极限。 最后，他发现画作的空间监测功能，似乎是以画作本身所处的位置为中心点的。 因为不管是什么方向，上帝视野能够企及的地方，都差不多是同样距离。 聂远想也没多想，就直接将画作给摘了下来，夹在自己的腋下，像个超大号矩形盾牌似的。 “走南希，就朝你指的方向继续探索，这东西我们就带上了。” “好！” 聂远带着南希，在麻袋人形怪复活之前，就向更深处走去了。 走廊的的尽头，并没有岔路，沿着左侧通道走下去，便是聂远刚才通过画作，发现的白茫茫世界所在的位置。 约莫走了七八十米，又遇到了一个拐角，转过去，聂远便看到了一扇绘有浮雕的大门。 径直推开大门，入目的，就是白花花的一片了。 和之前画作上呈现出来的景象一样，好像前方已经没有了去路，他们抵达了程序还没有写出来的“代码空白区”。 若画廊真是一款现实版游戏的话，那么这里就应该是游戏场景的尽头了。 而聂远的身前，也理应出现一种，被玩家们称之为“空气墙”的事物。 但很明显。 这里仅是让聂远这个异域来客，有了充足的游戏既视感而已。 却并不真的只是一款游戏。 聂远身前没有所谓的空气墙出现，还是能够踏足其中的。 这里也不会是世界的尽头。 “没路了啊南希，你说咱们要进去吗？” 聂远咕哝着，听起来是在询问南希，可更多的是在进行一种衡量与思索。 但没想到，南希还真给出了一条重要线索，她立马回答道：“见过！白的！” “什么意思？”聂远诧异道。 “一样的底色，在相片里，聂远忘了吗？” 南希指了指聂远内兜的位置。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聂远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瞬间记起了什么。 他快速从内兜里，掏出那一摞相片，开始不断翻找起来。 没一会儿，一张具备乳白底色的画作照片，就被聂远给找了出来。 他将照片举了起来，和身前白茫茫的世界基调做对比。 便发现那张画作的底色，和眼前白茫茫世界的色彩，是一模一样的。 瞬间，聂远似乎明白了什么。 （ps、四更补，求订阅！求章评！求月票！） 第146章 拔河 这是张抽象派作品，其作者用略显意识流的的手笔，描绘出了一扇被绿植覆盖的白漆房门。 房门前还有个木质夹道，夹道左右的同样被绿植簇拥，其中还点缀着红色的不知名花朵。 这些植物的色彩与笔墨，星星点点的溅洒在画纸上，就是突出一个随性。 或许这就是艺术。 但若是让对绘画，没有一点认知的人前来看了，兴许还会以为这是一幅半成品。 要么就是画师随手而为的草稿而已。 因为很明显，他将笔墨溅的到处都是，让整张白色底纸，都变得“脏兮兮”的。 不过那些星星点点乱洒的笔墨，主要集中在画作内容的中心处，可以看见周围的留白，还是占了很大空间。 那些没有被脏兮兮的笔墨所“污染”的空白地带，便让聂远不得不将这幅画，和眼前的情景结合在一起。 因为画里画外的背景基调，都是一般无二的。 有刚才那头麻袋人形怪，还有画廊外的卫兵们作为前鉴，聂远完全有理由去猜测，这又是一副呈现在现实里的画作。 且这白色地带的深处，肯定也能找到相片上所记录的，那个绿植与花朵锦簇的木质夹道，以及夹道前方的白漆木门。 只是由于刚才上帝视野画作存在的极限，所以自己才只能将视野，拉到这空白地带边缘，没能完全深入，找到这幅画作的真实内容。 现在想来，画廊内突然改变的空间结构，也就能说得通了。 那些多余出来的部分，应该就是画作投入现实，而将空间进行了嫁接或拉伸的杰作。 所以眼下，聂远该做出决断了。 到底是转头离开，去另外的方向探索，还是深入这白茫茫世界，去寻找那扇白漆木门。 如果选前者，那么他们就势必要再解决一次麻袋人形怪。 因为前方已经没路，只能按着原路返回。 而这个时候，麻袋人形怪应该也已经刷新完成了。 重新进入它的地盘，必然会再次将之触发，迎来它的追杀。 如果选后者，那么就代表聂远觉得，画中的白漆木门，应该能够将他们带到另外的地方。 因为已经呈现在现实中的门，单单只是一扇门，而没有其他特性的几率不大。 这怎么也都是抽象源的衍生物，理应拥有超乎常理的特性存在。 或许进入那扇白漆木门，便能够去到更接近画廊本源的空间。 几乎没怎么犹豫，聂远收起相片，便做出了决断，他要进去看看。 倒不是不敢面对麻袋人形怪，那种东西即便没有豌豆射手，聂远和南希也是能够强行以武力应对的。 而是他不想走回头路，也觉得画中那扇白漆木门，应该可以将自己引向，更接近本质的地方。 不过没有贸然直接进入，聂远虽心中底气充足，但为了避免很多麻烦，他还是根据现有的条件，做出了一些能够想到的处理。 “南希，你画两颗铆钉，我来画线条。” 如此说着，聂远将夹在腋下的上帝视野画作，单手举到了两人面前。 “恩！” 南希没有多问，听到聂远的话，便开始认真的涂鸦起来，绘制她的卡通版铆钉。 而聂远自己，也拿起了画笔，开始在画纸上绘制线条。 是的，只是单纯的线条而已。 聂远胡乱的在画纸上绕圈圈，很快，一团缠绕成球，约莫两个车轮大小的蓝色线团，就具现化到了现实当中。 南希笔下的锥形铆钉，也绘制完成了。 聂远将两枚落在地上的铆钉捡了起来，而后走到墙壁处。 咄！ 咄！ 他直接用自己的铁拳，将两枚铆钉砸入了墙壁，深深镶嵌其中。 再然后，他又将那团蓝色线团的端部，拴在了铆钉之上，并且还在大门的把手上，也绕了两圈。 现在看来，其目的就明显起来了，那便是想要用这东西，作为探索白色世界的牵引绳。 毕竟之前用上帝视角探路时，都将聂远给绕晕。 白色世界之中，没有任何的参照物，很容易没走两步，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就如在海上的漂流者，没有指南针，甚至没有星象的指引，便完全不能分辨方向，也不知道哪边才是陆地，很容易迷失其中。 纵然从相片的记录来看，这幅意识流画作的留白并不算太多，和其中的内容物约莫五五开。 但那也只是画作原本而已。 一旦具现到了现实当中，出于抽象源的特性，肯定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异变。 就像之前用用上帝视角，在白色空间中转了好几圈，也没能捕捉到，除白茫茫世界外的其他东西。 里面的世界，肯定是比想象中要大很多的。 将线条捆绑在外部后，聂远找到线团的尾部，拴在了自己腰间。 而后仰头和南希对视一眼，便径直深入了这白茫茫世界。 恍若置身浓稠至极的白雾当中，视野实在是非常的差。 恐怕可视距离，仅有两三米。 还没走两步呢，等回头看去时，都已经看不到来时的入口了。 一种被世界抛弃的孤独感，登时涌上心头。 举目望去，周围都只有一成不变的白，就如能够吞噬一切感官的恶魔，将人深深淹没其中。 要换成普通人进入，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因为这种丢失感官，苍白一片的孤寂而抓狂。 连蓝天白云都没有，甚至连地面也是同样的色彩。 声音传播出去，很快也会被这白色恶魔所吞噬。 仅有脚掌触地的重力感，才能让人恍然体会到，自己还的确活着，存在于真实的世间。 蓝色线条不断延伸，聂远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但是周围的景象，还是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 这种发由灵魂，与世界脱节的感触，虽不至于让他狂乱，但还是难免涌现出一丝莫名的心累。 这是基因本质发出的呐喊，并不是精神强大与否，便能够完全抹去的。 “聂远。” “怎么了？” 聂远收回落在上帝视野画作上的目光，微微仰头，回应了一声。 “这里好无聊啊。” 南希下巴抵在聂远的天灵盖，兴趣乏乏的说道。 聂远一笑，道：“确实挺无聊的，不过好在我们还知道来时的路，如果实在找不到其他东西，原路返回就是了。” 南希回头看了眼那耷拉在后方的蓝色线条，道：“可是已经走了很远了，还是没找到什么东西，要不让其他朋友，帮我们找一下。” 聂远体会到了她的意思，心中一动，道：“你想画什么。” 南希一挥画笔，道：“画点小可爱，让这里不要这么无聊。” 聂远想了想，直接将上帝视野画作举起，递给南希，道：“你自由发挥。” “好！” 没一会儿。 各种卡通小怪物，就出现在了两人的身边。 小怪物叽叽喳喳的，簇拥着两人，有的蹦蹦跳跳，有的在地上翻滚前进，有的挂在聂远的身上，跟个吊坠似的。 这一行径，直接让周围热闹了起来，给枯寂一片的白色空间，增添了不少生趣。 “小滚！” 南希收起画笔，向那个在地上翻滚的毛球怪喊道。 “啾！” 毛球怪做出回应，并左右翻滚。 南希指了一个方向，道：“你去那边看看！不要走出画能看到的范围哦~” “啾！” 毛球怪完全听从只会，接收到命令后，就朝着南希指的方向滚去，眨眼便消失不见。 “小跳！” “咘咘？” “你去那边看看！也是不要走出范围哦~” “咘！” 名为小跳的长腿妖怪，在原地蹦跶了两下，便也顺应南希的指令，去探索另外一个方向了。 “小飞。” “咕咕？” “你去那边！” “咕！” “小圆。” “呜？” “你去那边！” “呜！” “小方。” “咕噜？” “你和小三角不要走丢了哦，它们走了，我才瞧瞧告诉你们，你们是我最喜欢的小宝。” “咕噜~” “biu~” 名为小方和小三角的妖怪明显很开心，挂在聂远和南希的身上，摇摆不定。 它们没有被南希派出去，而是留下负责卖萌。 这的确让无聊的气氛，有了极大的缓解，热闹冲散了不少孤寂。 聂远忍俊不禁。 南希将画框递给了聂远，自己就不管事儿了，开始和两只小精怪玩耍起来。 接过画框，聂远目光重新落在画纸上，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刚才他也是在利用上帝视野画作的特性，在对周围做出探测的。 上面他和南希的身影，已经很小了，就像是两只小虫子，在一副未经渲染的白色画卷上走动。 当然，现在又多了几只，朝着不同方向跑去的小精怪。 是的，在进来后不久，聂远就将这幅画，给拉到了极限比例，约莫能够观察方圆百米的距离。 如果在画卷之上，出现了哪怕一抹其他色彩，聂远也都知道要往哪边走了。 因为从相片的呈现来看，越靠近内容物的地方，才是色彩最鲜艳的。 一旦找到其他色彩，有上帝视野画作在手，那么也都不至于迷失其中了。 南希画出这些精怪来，去到画作能够感知的边缘地带，除了真的是很无聊以外，应该也是想通过这些精怪，将探索范围扩大。 并不是真的想要他们找到其他色彩的所在，而是想要看看，当外来的事物多起来后，能否在其他地方，触发出某些白色世界的特性来。 毕竟，万一那些色彩，是隐藏在白色基调之下的，只有触碰到了，才能将之诱发出来呢？ 那么多一些异数存在，也就多了些触发其特性的可能。 只要那些精怪不走出画作能够观测的极限距离，那么就是不可能失踪的，至少作为中心点的聂远，能够始终观察到他们的状态。 要是某个精怪突然不动了，甚至是消失了，聂远也就能第一时间知晓，那里存在着问题。 若不是画作除了距离极限以外，还存在着造物的极限，南希恐怕还能画出百十只精怪来，将周围的空间都给填满，彻底让白色世界热闹，甚至是繁华起来。 能够感知中心点所在，而让自己始终保持百米范围内，不走失掉的精怪，只能创造那几只。 留下的小方和小三角，并没有这样的特性。 所以南希才停下笔，并没有让这两只精怪出去探索的。 小姑娘虽性格跳脱的很，但实则总是心里门清呢。 之前在帕斯镇，不也同样是她，从黑猫女孩那里获得线索，并将之带回来的吗。 聂远脚步很快，目光也一直观察着身前画作里的情况，时不时和南希聊两句，但依旧没有什么发现。 那些精怪们完全遵守着南希给出的指令，不管聂远怎么走，它们都能够跟上节奏，没有出现任何一只走失的情况。 这让聂远眉头蹙起，觉得继续在这里探索下去，是不是浪费时间了啊。 崩！ 可是突然。 身后传来的一股力道，让聂远身形一顿。 坐在他脖子上的南希，当然也是感知到了。 两人双双回头看去。 “咕噜？” 小方也发出疑惑的声音来。 只见，聂远身后的蓝色线条，已经绷的笔直了。 似乎是达到了长度极限，而不能继续再向前延伸。 聂远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他正准备再用上帝视野画作，绕几团线条出来，以承接身上这一段线条的长度呢。 但是下一瞬。 他却脸色一变。 因为，还没等他掏出画笔动手，腰间就再次传来一股巨力！ 比之前突然的停顿，力道还要大很多！ 这让他猝不及防之下，身体不由朝力道传来的方向倒去。 咄咄咄！ 接连向前栽倒了好几步，聂远才勉强稳住身形。 可是紧接着，更加强大的力量传来！ 竟凭空让他飞了起来，就像是一个悠悠球，被某种无形力量，借由牵引绳甩动起来。 这样的异变，本应是让人觉得惊悚的。 因为很明显，线条的那头，有什么事物在用力拉扯绳子，且力道大的可怕。 但落在聂远和南希身上，却恰恰相反的，让他们长出口气，甚至喜上眉梢。 因为。 不管这里出现什么，也都比白茫茫一片，啥都没有好多了！ 聂远身后几片黑色羽毛迸发，他像悠悠球，又像失控的风筝的身形，顷刻间稳定了下来。 平稳落在地上，聂远也腰身用力，猛地一拽绳子！ 哗啦！ 似乎那头的事物，也没想到自己的猎物，力气竟然这么大似的。 聂远感到一股脱力感传来，好像，那边的东西，被这一猛子给打了个猝不及防，和自己之前那样，差点栽倒在地上。 但我还没铆劲儿呢！ 此刻，南希也将小手掌，放到了绳子上！ “拔河诶！南希喜欢！” 这个运动项目，她就没输过！ 第147章 墨鸟与Z轴 聂远腰身一沉，身体便稳如泰山的扎根在地上。 他的手掌和南希的手掌，皆紧握着这条绳索，没有经过交流，但却极其默契的同时发力！ 崩！！ 可以感觉到，绳子那头的事物，似乎刚稳住身形，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双重蛮力，给径直扯飞了。 失控的向聂远他们这头暴射而来。 对方传来的力量，绝对不是寻常凶物那么简单。 因为就连聂远刚才猝不及防之下，都差点被它拽倒在地，好一阵才反应过来，稳住身形。 不过在这两尊煞星认真起来，联手爆发之时，很明显那头的的力量，就不够看了。 你是抽象源衍生出来的凶物。 这两位又何尝不是人间太岁神呢。 幸甚聂远创造这条蓝色绳索的时候，还是将之塑造的比较坚韧，考虑到了有人破坏绳索的情况。 才没有让其在这场怪物级别的拔河比赛中，突然断裂，平白丢失了绳索那头的线索。 哗啦啦！ 聂远抡圆了臂膀一甩，让绳子像波浪那般在空中倒卷，并快速向着另一头荡漾而去。 他像试图以这种方式，隔空将对方缠绕住，不要被它给跑了。 也不管成没成功，聂远快速的拉拽绳子，要趁对方身形失稳的时候，将之给拖拽过来。 很快，地上就积累了一大圈绳索，那头传来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很明显对方再次稳住了身形，想要继续和聂远、南希角力。 又或者，聂远刚才隔空抛绳子的行为，真的成功了，将对方给缠绕住，现在是想撒手逃离，也无法抽身的情况。 因为身前的绳索，已经崩的笔直，就算只是简单的缠绕住，此间也和被打了死结无异了。 呼呼呼！ 聂远甚至都听到了风声，自身前不远处传来。 还有气流在白色世界里席卷。 足以见得，对方离自己不远了。 并且，是个大家伙！ 正想要一鼓作气，让它露出真容呢。 聂远就惊诧的发现，本来绷得笔直，约莫与地面平行的绳索，竟逐渐偏移了角度，开始向空中抬升。 没一会儿，一条直通天际深处的“天路”，被搭建了出来。 那东西竟然还是能飞的！ 手中传来的力道更大了。 并且因为对方在上，自己在下，不好发力，聂远感觉自己都快要腾空而起。 “既然如此……” 聂远勉力稳住身形，又对南希说道：“我们上去找它南希！” “好诶！” 咚！！ 心脏引擎骤然运转，聂远的身体再次如瓷器般裂开，身后的黑色羽毛迸溅不断，幽绿色的能量轰倏地扩散开来。 他身形下蹲蓄力，而后轻轻一拽绳子，整个人便向是离弦之箭，破空而去。 这种形态之下的聂远，力量大的吓人，并拥有直来直去的短暂飞行能力。 遂没有再去蛮力拖拽绳子，就怕一用力，真的将绳子给扯断了。 当他脱离地面之后，瞬间便看到了空中，出现了除白色以外的其他色彩。 那是一团团黑色物质，宛若被浸湿的雪白宣纸上面，化开的一滴滴墨团。 此间正如黑色太阳那般，遍布四面八方的空中。 这让聂远瞬间明悟了什么，他反应过来，自己最初只在地面上寻找线索的方式，可能一开始就存在错误！ 这个空间，可不只有地面，被那片茫茫白色所渲染啊。 空中也是一样的！ 不过此间明显不是多想的时候，利剑出鞘般登临高空的聂远，顺应蓝色绳索搭建出来的天路，霍然向天路尽头横飞而去！ 下一刻，一只在空中大展双翅，宛若恶神凌空的骇物，就落入两人眼中！ 看到这东西的瞬间，聂远明悟了它的身份。 这是另一只抽象源衍生物！ 也是从画中飞跃出来的东西！ 其来到现实中后，依旧保持着在画上时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化。 一只由黑色油墨绘制而成，由红色油墨稍加点缀，宛若水墨画般的抽象巨鸟！ 无法分辨其具体棱角，羽毛也都是画师随性以深浅不一的墨色点缀。 上一瞬聂远在空中看到的墨团，也都是这头抽象怪鸟飞舞时，不断溅射出来的墨滴，在白茫茫世界中缓缓化开，营造出黑日凌空的景象。 竟和聂远身后迸溅出来，并缓慢消失的黑色羽毛，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间，这头墨鸟身上，紧紧缠绕着几道蓝色绳索。 证明聂远刚才在地面抛射绳子的行为，确实起了作用，将之隔空捆绑住了！ 当看到聂远背着南希飞遁上来，墨鸟发出高亢而刺耳的鸣叫，墨团从它抽象的鸟喙中喷溅不断，朝着聂远两人的面门，就扩散而来。 宛若洪荒异兽的吐息。 但是聂远在变身状态下，根本不惧这样的攻击。 他挥拳便打出奔涌的幽绿能量，将墨之吐息径直打散。 身形冲入扩散四方的墨痕之中，在墨鸟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就贯穿出来。 宛若从画中，杀入了人间。 咚！ 一拳，便将墨鸟打飞出去，身形似脱线风筝，在空中摇曳乱晃，并溅射出更多的墨汁，把雪白世界都染成墨黑。 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坐在聂远脖子上的南希，也同时一跃而起，直直落在了硕大墨鸟的背上。 吼！ 苦厄破坏神初级形态的虚影，完全被释放了出来。 锋锐而充彻洪荒蛮力的利爪，顷刻间就将墨鸟的翅膀，给撕下来半块。 那掉落的翅膀，化为附骨之疽般的侵蚀力量，将苦厄破坏神的虚影给染黑了半边身子。 但却丝毫不能渗透进去，伤害到南希的本体所在。 哗！！ 苦厄破坏神不耐烦的一挥爪子，就将趋附在身体上的墨黑痕迹驱散，空间都被其挠出了几条诡谲伤痕。 发飙的南希六只森绿色眸子，齐齐喷射出破杀光线，将墨鸟被贯穿了个通透，哀鸣不已。 它想将背后的骇物给甩下来，却做之不到。 自己越挣扎的厉害，背后那骇物的利爪，就钳入自己身体越深，像是带有倒勾铆钉，完全扣在了上面！ 聂远也没闲着，驱散那漫天都是的黑色物质后，便再次横飞到了墨鸟的正面。 不等它用尖喙啄杀自己，便用一只臂膀环住了这口杀器，另一只手臂腾出来，乱拳就招呼在了它脸上。 墨汁泼洒天际，并溅的聂远满身都是。 他能够感受到其中的腐蚀力量，但就如南希一样，幽绿色能量根本不讲道理的蒸腾而起，并将墨色物质倒卷回去，刮的墨鸟面目全非。 没一会儿。 这头胆敢与两人角力的怪物，就被打成了一团，勉强只能看出点形貌的秽物。 并且身上的墨色痕迹，也变得寡淡起来，失去了原本那骇物凌空的惊憾感。 墨鸟发出凄厉哀鸣，向地上坠落而去。 南希和聂远挂在它身上，也随之一起，朝下砸落。 不过这时，聂远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他霍然向身后一抓，整个人便脱离了墨鸟，直直挂在空中。 嘭！！ 墨鸟和南希落地的声音传来，聂远却没有立马跟上去查看。 只是大致记下了落地的位置，而后抬头望去。 他的手中，正抓着一块，绿红相间的不规则圆球形物体。 物体就像是星空中漂浮的小型天体一样，竟稳稳地挂在空中，没有因为聂远的重量，便向下掉落而去。 说是小型天体，可如果将整片白茫茫世界，当成画纸的话。 这块东西，不正像是一块由两种颜料混合而出的墨斑吗。 红色。 绿色。 可不是墨鸟身上存在的色彩。 之前心中的疑惑，被聂远彻底证实。 果然，如果要在大海或者星空里找东西，那么就肯定不能只在地面上搜索。 它还可能是存在于z轴维度上。 第148章 新世界 挂在空中的手臂微微用力。 聂远一个鱼跃，就落在了这块绿红相间的悬浮物上。 他抬头望去，便立马有了其他发现。 大约在三四米外，又有一块类似色彩的悬浮物，高挂在空中。 白色世界的可见度实在很低，让肉眼根本看不真切，只能捕捉到一个大致的模糊轮廓。 但印证了心中猜测的聂远，已经差不多明晓了这里的情况。 他轻轻一跃，便从这块悬浮物上，稳稳落在那块悬浮物上。 再次举目四望，聂远发现又是几块同样的悬浮物，挂在不远处的空中。 没有再继续往前探索了，因为想要找的东西，基本已经找到。 聂远从悬浮物上一跃而下，向地面落去。 咚~ 平稳落地，聂远看到了不远处的蓝色绳索，便抓住绳索扯了扯，喊道： “南希？” “在这里耶聂远！” 小姑娘的声音传来，聂远循声找去。 没走几步，就听到了更多的声音，叽叽喳喳的，非常热闹。 是那些精怪。 它们都已经找了回来，此间正在一团巨大的黑色秽物身上蹦跶着呢，好像很开心。 南希就像是它们的小公主，被环绕簇拥着。 “聂远，它还没有死掉诶！” 南希看到恢复常态的聂远，从白雾中走了出来，踩了踩脚下面目全非的墨鸟说道。 聂远从地面上捡起，之前被自己拴在蓝色绳索上的上帝视野画作，重新将之夹在腋下，道： “走啦，就让它在这里躺着，半死不活的挺好。” 尚且还不知道这头墨鸟的特性，万一将它击毙之后，它又像那头麻袋人形怪一样“刷新”，满血复活过来。 那就得不偿失了。 还是保持这种要死不死的状态比较好。 “你已经发现那扇门了吗？”南希歪头问道。 “是的。” 聂远颔首道：“就在天上，大致位置我也已经记下。” “这样啊……” 南希闻言反而有些失落。 她看向簇拥着自己，叽叽喳喳，蹦蹦跳跳的小精怪们，道：“要分别了哦~” “啾！” “咕咕！” “咘咘！” “咕噜！” …… 小精怪们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纷纷上前来抱了抱南希，并发出属于自己的告别之音。 没有失落，只有祝愿。 这群只诞生了几十分钟的小精怪，没有任何小心思，都纯粹至极。 也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而南希也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如果让这群精怪跟着他们，那么上帝视野画作，就会始终保持在极限状态。 这对于后面的行动，绝对是百无一利的。 因为要是又遇到了什么情况，需要使用画作的特性，这群精怪的存在，只会平白占据那种“份额”。 从而使画作的功能，无法发挥出来。 “再见，我的朋友们，很高兴认识你们！” 南希失落的向小精怪挥手，并向聂远点了点头。 聂远始终都没有去催促她，知道她和每个精怪一一告别，向自己点头后，才张手在画作上一抹。 将所有精怪的痕迹，都抹除干净。 现实当中，随着他的动作，周围就又变得枯寂起来。 精怪们凭空消失，只有地面上的那头墨鸟，在有气无力的翕动着。 聂远将南希抱起，重新扔到了自己脖子上，道：“很纯粹的一群朋友，没想到抽象源也能诞生出这样的存在。” “是呢！我记得它们！” 聂远笑了笑，不再说话，而是凭借自己的记忆，再次身形一躬，微微蓄力。 咻！ 飞射到空中的聂远，目力捕捉到前方的模糊悬浮物。 身后黑色羽毛浮现出几缕，便凭空改变路线，以羽毛的力量，将自己推送到了悬浮物上。 “原来是在上面呀，好笨我们。”南希眨眨眼道。 “是啊，被正常的直觉力所蒙蔽了，要不是那头墨鸟，我们还要在地上转圈好久呢。” 聂远回应一声，便在空中不断跳跃起来。 每一次落脚，都稳稳踩住一块悬浮物。 前方，越来越多的色彩出现。 虽都是绿色和红色，但明显密集了起来。 根据那张相片的呈现，越靠近画作内容物的地方，颜料斑点就越多，聂远自然便知道怎么走了。 往色彩最鲜艳的地方而去，便不会出错的。 果然。 没一会儿，当两人的身形，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悬浮物包围的时候，聂远一抬头，就看到了条木质走廊，宛如天桥一般，径直横亘于高空。 天桥左右已经不是颜料斑点那么简单了，而是绿色与红色颜料绘制而成的锦簇植物，没有一点空白之处。 但这座天桥的模样与状态，并没有因为呈现在了现实当中，就变得写实起来。 而是和那头墨鸟差不多，仍旧保持着其原本的画风。 就这样静静悬浮在那里。 诡异而美丽。 哒~ 聂远从悬浮物上，跳跃到了木质走廊上。 他打量着周围画风诡谲的绿植，还有走廊尽头处，那扇白漆的木门。 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周围的绿植，存在什么威胁。 但他依旧没有掉以轻心，缓步向前走去，身体微微紧绷，以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袭击。 不过事实证明他想多了，一路走到白漆木门前，都没有出现意料之外的危险。 这幅画具现到现实中之后，竟没有和麻袋人形怪、墨鸟一样，产生出抽象源衍生物，通常具备的威胁吗？ 好像只有那头墨鸟，在这白色世界当中，守卫着这条空中走廊与木门。 但谁又让它那么手贱呢，若不是它将聂远腰间的牵引绳，拉扯到了空中，聂远还不能这么快的，联想到z轴维度上面呢，更不会因为和它打斗，立马发现了空中悬浮物的存在。 算是自己把自己玩死的。 聂远刚才那隔空一抛绳索，也算是神来之笔了。 让其想要挣脱，远遁天穹也做不到。 驻足在白漆木门前，没有犹豫，聂远径直伸手握住门把手。 一转。 咔哒~ 门应声而开，根本没有反锁。 直到开门时，周围也都没出现其他异常。 张手一推，木门完全打开。 也将门后的景象，完全暴露在两人目光中。 一个崭新的世界，霍然映入眼帘。 （ps、发了两个彩蛋章图片，外站的朋友可以来主站看看。） 第149章 迷雾 这是一片阴暗的丛林。 幽深，静谧。 里面还弥漫着白蒙蒙的雾气。 不过这种雾气，和门外的白茫茫世界不同。 外界的白色，是整个世界的基调，恍若白色颜料覆盖了一切，无法被驱散。 除非去“撕毁”画作，也就是破灭其本质所在的抽象源，才能让白色世界恢复正常，重新化为挂在墙上的画作。 而门内的雾气，似乎就是寻常的白雾，缥缈袅袅，缓慢流动，只是异常浓稠而已。 但能见度，也比门外高上很多了，至少聂远还能看清楚十余米外，那些影影绰绰的树影。 并不像门外那样，超过四米的距离，不管什么事物的形貌，都会被白色世界所完全吞噬。 二人缓步走入荒野，并轻轻将白漆木门虚掩上。 没有完全关闭，因为聂远在这头，并没有看到门把手的存在。 这也是很诡异的事情，再次和直觉力相悖。 毕竟哪有只在门外设置把手的道理，难道里面的人，就不出去了吗？ 心中有了一些怀疑，聂远就找南希要来一支画笔，隐蔽的卡在了门锁之上。 防备它被什么无形力量给锁住，从而断绝了自身的退路。 当然，看样子这片丛林还是挺大的，如果深入其中，就很难再顾忌到这扇门的情况了。 但聂远也只是在自己能够想到的地方，增添上一层保险而已。 抽象源的很多行为，都是机械性的，有时候不会像人与人对弈那样，会考虑到方方面面。 若是真的涌现出什么无形力量，要去关上房门，大概率也会因为聂远插入的那只画笔，而发出碰撞的响动，他们也就能快速感知并反应过来。 南希歪着脑袋，哪怕已经进入了荒野，可目光还停留在虚掩的白漆木门上。 聂远环视着周围的情况，却并没有立即发现什么异常，也感知到了南希的古怪。 便开口问道：“你觉得这扇木门有什么不对吗南希。” “恩……” 南希单手摸着自己的小下巴，做出大人般的沉吟模样，蹙眉道：“和我们回家的时候不一样，但现在又一样了。” 聂远虽然早就习惯了她那意识流的说话方式，可如今听到这一席话，还是有些不解其意。 诧异道：“哪里不一样了呢？” “回家的时候，进屋睡觉的时候，还有去别人家的时候，都是这样的。” 一边说着，南希一边做出了伸手拉的动作，而后继续道：“但我们进来这里的时候，是这样的。” 而后她又做出了向前推的动作。 这下，聂远懂得她的意思了。 笑道：“南希的意思是，我们从外面走进来，并不像是进来了，反而像是出去了？” 毕竟正常情况下，要进入某个地方，都是需要向外面拉开大门的，而不是向内侧去推开。 那才是符合人类直觉的设计。 因为在看不到门内有什么东西的情况下，拉门而入，才能给人一种“安全感”。 反之，则会让人感到束手束脚。 自己回家时，若都得时刻小心，不要撞倒了门内的阿猫阿狗，或者是小孩子，那就太拘束了。 这种设计是不会受欢迎的。 “恩！” 南希连连点头，道：“不过现在对了，我们在‘外面’了。” 聂远看了眼木门，回应道：“我刚才其实也有这样的怪异感觉，再加上里面根本就没有门把手，怎么看都是不想让内部的人出去。 或许真的是那样，这里就是为了困住外来者而生的，想要‘进去’真实的世界，只能通过这扇木门，但很明显，它并不对普通人开放。 不过这也说明了，我们应该没有找错地方，确实已经离源头越来越近，说不定，那些被画廊‘吃’掉的人，就在这里面。” 南希的目光从木门上收了回来，道：“我们出去，是坏家伙们的进去，坏卫兵也进去我们的世界了哦，现在把他们关回来！” “好。” 聂远笑道：“我们现在就去看看，他们的源头到底是什么。” 说话间，聂远就已经深入丛林了。 四周安静的可怕，但又不是那种完全无声的寂静。 因为时不时的，还能隐约看见迷雾中，有一些小动物在树杈上游走，并偶尔发出看见生人后，或好奇或惊吓的怪叫。 可一旦聂远他们走近了，那些只能隐约看清轮廓的小动物，就快速跑远，向丛林深处而去，始终不能看清其真实形貌。 当它们的声音消退时，整片丛林便像是落针可闻的幽冥深渊，连水声、风声都没有。 所以聂远的脚步踩在落叶上，发出的“咔嚓”声，也都能传的好远，并给这片本就不正常的丛林，更增添一抹诡谲。 一直走了大约几百米，聂远也都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好像他们又回到了白色世界里似的，除了一些仍旧保持距离，根本看不清的模糊小动物外，还是只有他们两个外来者，在这里踽踽独行，根本不知晓方向，也不知道丛林的尽头有多远。 聂远不想再这么拖下去，他刚才一路走来，刻意露出自身的很多破绽，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是在引诱丛林里的诡谲事物来袭击他，当然，如果有的话。 但莫说诡谲事物了，连只小动物都没有靠近他们，一直保持着，让自己只能看到点似是而非形貌的距离。 既然你们不找上门来，那我可就要去找你们了。 聂远脚步稍稍放缓，能够看到迷雾深处，那些小动物轮廓的移动速度，也变慢了下来，并持续投来，似乎单纯只是好奇的目光。 他身形微微下沉，就要来个突然暴起，快速靠近那些看似正常的小东西，剥去迷雾面纱之后的真实模样。 聂远不信以自己的速度，还有什么正常的小动物，可以始终与自己保持这样的相对距离。 但还没等他行动呢—— 咔嚓~ 咔嚓~ 枯叶被踩碎的声音，便隐约传来。 而且听脚步，好像还是朝聂远他们所在位置而来的。 迷雾遮掩了视力，也抑制了灵觉，让聂远并不能第一时间，分辨出靠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还是让他暂时停下了，那都快要飙射出去的身形，转头向声音来源看去，并兀自警戒起来。 第150章 爱死不死吧 声音越来越近。 能够听得出来，脚步声的主人，尽可能在让自己的动静变小了。 似乎蹑手蹑脚的，有一种紧张的情绪。 但奈何这片丛林的氛围，实在是太寂静了，聂远他们的听觉也不是常人能比。 所以这样的脚步声，落在他们耳中，就和发生在身旁差不多，根本难以掩盖。 聂远驻足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主动找上前去，也没有刻意掩盖自己的身形，就这样直直看着声音源头。 一直到脚步声的主人，从迷雾中显露出身形，然后逐步逼近。 当聂远看清楚对方的形貌之后，却表情古怪起来，眉头微蹙，目露思索。 他仍旧没有动静儿，而对方也像是根本没有发现他似的，还在缓慢摸索着前进。 这本是极其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因为对方都快走到自己脸上了，哪怕是近视两千度，都该互相发现了才对。 但事实却是，对方的手掌，几乎要摸到聂远了，却还是毫无察觉，摸瞎前进着。 让聂远感到诧异和思索的是，这两人他认识。 没错，来者是人类，并不是什么丛林中走出的怪物。 一男一女，互相扶持、依偎着前行。 正是档案中记录的，走失在画廊中的三位顾客之二。 不过他们此刻却都紧闭着眼睛，丝毫不敢睁开，手中拿着一根处理过的树枝，当成导盲棍，在摸索着前方的地形。 这就怪了。 因为不管聂远怎么看，都觉得这俩并不是真的失明了，而是自动紧闭双眼，不去睁开看路的。 他们好像在惧怕什么，脸上带着紧张、压抑与惶恐。 但仅因为惧怕，就闭上眼睛不去看路的话，似乎才会真的让自己陷入险境。 这比掩耳盗铃都不如，完全是欺骗自己的行为。 简直荒诞而诡谲。 却真实发生在眼前。 聂远和南希都没有出声，表情如出一辙的古怪，看着这俩一路走到自己身边。 咄、咄…… 导盲棍轻缓前探，先是点在了聂远身旁的地面上，而后打在了他的腿上，最后落在了他的脚上。 在前面探路的那个闭眼男人先是愣了愣，而后接连点了聂远的脚几次，似乎是在用他那点仅有的空间想象能力，幻想自己导盲棍触碰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始终无法分辨出来。 “杰克，怎么不走了，前面有什么东西吗？” 他的身后，那个同样紧闭双眼的女人，压低声音问道，并极力遏止自己心中的惶恐。 “不知道露丝。” 名为杰克的男人，微微侧过头去，也是以极其低的声音说道：“那，那好像是个……皮鞋？” “皮鞋？这里怎么会有皮鞋？是艾福瑞他们遗失的吗？”露丝急迫的问道。 “不，应该不是，因为那皮鞋之类的东西上面，好像还有另外东西。” 杰克一边回道，一边继续向聂远的小腿上敲了敲，然后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瞬间僵直在原地。 “怎，怎么了杰克？那东西上面是什么？”露丝感知到自己男朋友的身体变化，不由紧张的再次问道。 “像是，像是……腿？人类的腿……” 杰克颤声道：“跑，露丝，快，快跑……” “不，杰克，我怎么会抛弃你离开，我，我宁愿和你一起……” 露丝还没说完呢，聂远实在看不下去了，向后撤了半步，踩碎几片枯叶。 并无语道：“喂，你俩干啥呢。” 却不想，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让杰克和露丝如遭雷击。 两人连连后退，互相依偎在一起，像是丢了半条魂，惶恐不定。 “走，快走露丝！” “杰克，我一个人也走不掉，我不会走的！” 当场上演了一出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让聂远越看越迷惑，实在不知道他们在怕什么。 就算丛林里有什么可怖怪物。 但你们听到人类的声音，应该是高兴大过畏惧才对？ 有人类，不才代表着，有可能是教会让人来救你们了吗。 而且，自己也没故意吓这俩人啊。 声音虽然诧异，但并没有大吼大叫，算是非常平和了。 所以你俩到底在怕什么啊？ “行了行了。” 聂远走上前去，想要制止这俩继续表演。 他抓住杰克的手臂，道：“你们给我说一下，为什么闭着眼睛，我是教会的人，恩，勉强算是，不用担心，有我在就安全了。” 砰！砰！ 却不想杰克根本不领情，挥舞着导盲棍，就朝他手臂上招呼而来。 咔嚓~ 聂远微微使劲一挡，就把导盲棍给打成两截儿。 杰克却仍旧不依不饶的挥舞着半截导盲棍，试图阻止聂远的行动。 “走开，快走开！” “再疯我可就要打人了啊。” 已经被抓住的杰克，哪能逃出聂远的魔手啊。 直接被他像只小鸡一样拎了起来，脖子上当年南希，也顺势将那半根导盲棍给抽走，道：“不要使坏哦~” 说着，南希还用棍子，敲了敲杰克的脑袋。 “怎么会有两个声音？！杰克，杰克你在哪里？” 露丝瘫在地上，还是不敢睁开眼睛，在四周到处摩挲着，想要找到自己的小情郎。 杰克虽然被聂远拎在手中，可还是没有完全安分。 他虽然暂时不敢向聂远动手了，可还是向露丝说道：“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要信露丝！那是在用两个不同的声音，迷惑我们的神志！千万不要睁开眼睛！” “我说你们，激动过分了啊。” 聂远听见那话，无语道：“我说自己是教会的人，都不能让你们放下戒心，这下完全有理由怀疑，你俩是被抽象源蒙蔽认知了，也不想一下，要是想解决你俩，还用和你们在这里解释吗。” 露丝闻言呼唤道：“杰克，他们好像真的和之前不一样……” “不要信！” 杰克使劲蹦跶，也无法从聂远的手中脱身，道：“上次教会的那两个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以为来援军了！结果呢？都死了！千万不要信这怪物的任何一句话！” 噗通~ 聂远将杰克一把扔在地上，使之重新和露丝抱在一起。 他俯瞰着这两位苦命鸳鸯，思索一阵，道：“你们不想被救就算了，不过得回答我一些问题才行，那对我解决这里的情况有帮助，回答上了，我就把你们留在这，自己继续深入了，你俩随意。” 本想着好歹自己也算是官方人员。 解决抽象源事件之余，顺带拯救一下落难者，也是随手而为的事情。 但谁想人家不愿意啊！ 说什么都不听！ 拎在手上还抗拒不断！ 那你俩爱咋咋地。 我是想当圣母的，在不违背自身利益的情况下，能救便救呗，多大点事儿。 可眼下的情况，难道要我跪下来磕头，求求你们被我拯救才行啊？ 那不扯淡吗。 爱死不死。 唉。 第151章 看见活人了 “你，你们想知道什么？” 杰克抱着露丝，颤抖的问道。 “我就想问问，你们到底在害怕什么，为什么闭着眼睛，不敢睁开。”聂远直入主题道。 “我们……你们……为什么会这么问？” 杰克看样子也是迷糊了，心中出现些许动摇。 因为如果是他们记忆中的那个怪物，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发问才对。 但也不能完全排除，那种怪物改变了策略，以此来骗取他们的信任。 所以杰克依旧不敢去睁开眼睛。 聂远淡淡道：“你只用回答就行了，哪来这么多问题啊，不是不信任我们吗，那就把知道的说出来，我们得到想要的信息就走。” “你们真是教会的援军？”杰克却跟没听到聂远的话似的，紧张又激动的再次发问。 砰！ 却不想南希举起半截儿木棍，就给了他脑门儿一个爆栗，恶狠狠道：“不是说这个！是那个！” “啊！” 杰克抱着自己的脑袋，感觉脑门儿火辣辣的疼，而后才委屈巴巴的说道：“我们是在躲避怪物！” “什么怪物？” 聂远不解道：“躲避怪物的话，闭着眼睛干什么？” 杰克听着南希手中木棍挥舞的“哗哗”声，不敢再磨叽，开口道： “一只看到她正面，就会被吞噬灵魂的怪物！ 教会的人已经被她杀死了，还有另外一个画廊的顾客，他们死的非常惨，都是因为看到了那个东西的真容！” 聂远心中一动，这才理解到为何这俩如此惶恐，却还是不敢睁开眼睛，撒丫子逃跑。 他继续问道：“那东西就在丛林里吗？形容一下，长什么样子的。” “就是画上的样子！还有这个丛林，还有那边的白色木门，还有山坡上的小木屋，都是画里的场景，但是都投射到现实当中了！” 说到这里，杰克有些激动，甚至开始手脚并用的比划起来。 足以见得，他确实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聂远听到了一些关键信息，心中衡盘算起来，道：“我知道这里的情况，每幅画都出现了异变，我们应该就是从你口中，那个白色木门处进来的。 听你说，似乎丛林深处，还有所谓的小木屋，以及无法被直视的怪物？那个怪物是不是一个丑陋的，穿着婚裙的女人？” 杰克听见聂远的话，又是怔了怔，而后激动道：“你们是从木门进来的？现在已经可以靠近它的所在了吗？！是的，那个吞噬人灵魂的怪物，就是画作《不可直视者》！” 聂远知道他后半句在说什么。 因为自己也过目了欧内斯特递来的相片。 对那幅丑陋而抽象，穿着婚裙，名为《不可直视者》的女人肖像画，记忆犹新。 所以，那个抽象的婚裙女人，成为抽象源衍生物，来到现实当中后，获取到的能力，就是不能直视她的面容吗？ 就和自己记忆中，那个名为裂口女的传说类似？ 只要看到了其真容，便会被无情的杀害？ 除此之外，看杰克和露丝这俩亡命鸳鸯的状态，好像又能得出，只要紧闭双眼，不去看那个婚裙女人，便哪怕她出现在自己身边，也不会受到伤害？ 但是对于杰克的前半句话，聂远就有些不大理解了。 他道：“是的，白漆木门就是贯穿内外的通道，但你那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沿途而来，都没有遇见什么危险，你为什么会觉得，那里不能靠近呢？” “不，不是这个意思！” 杰克连忙道：“不是因为危险而不能靠近，而是根本无法靠近！我们向前走，它就会往后退，始终保持勉强能够被看清的距离，根本触碰不到！” 听见这话，聂远好像是懂了。 他想到之前那些藏在迷雾中的小动物，不也是像杰克说的这样吗。 自己至多只能和那些小动物们，保持着十来米的距离，从而因为迷雾的阻隔，不能看清其真实形貌。 起初聂远还以为是那些小动物的问题呢，所以准备突然暴起，看能不能够趁它们反应不及时，前去抓两只过来。 只是杰克与露丝的出现，打断了他的行动而已。 但现在看来，好像症结所在并不是小动物啊，而应该是迷雾。 迷雾制造的领域规则便是，一切在画作上，本该是朦朦胧胧的事物，都会始终保持朦朦胧胧的状态。 而具现化到现实当中，要一直保持这种状态，便需要让所有外来者，都永远和那些朦胧事物，至少维持着最小相对距离，无法被逾越。 你快他就快。 你慢他就慢。 你进他就退。 你退他可以进，也可以退，反正不会超过朦胧状态的最小距离就是了。 至于杰克口中的婚裙女人，应该是出于同为抽象源衍生物的原因，才能够凭借自己的意志，忤逆迷雾领域规则的，自由在丛林中穿梭。 聂远串联起了这些线索，便再次问道：“那你们是怎么知道不可直视者的存在的呢？如果是看见她的，早就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杰克回答道：“我们只看见了背影，她的衣着和画上一样！而且马休斯临死前，也疯狂叫我们闭上眼睛，在等到真正的教会援军前，千万不要再相信任何花言巧语！” 聂远点头道：“这么说，只要不看见她的正脸，就没事了？” 杰克回应道：“是的，但是那只怪物，能模拟任何人的声音！还会伪装成教会的援军！她的花言巧语，会让你逐渐放下戒心，去睁开眼睛！就像现在这样！” “……” 聂远那是愈发无语。 合着你还是觉得，我是那只怪物伪装的啊。 他道：“那你们怎么不撤下衣服的布条，把眼睛蒙上呢？” 杰克有些无奈，带着哭腔，道：“因为她要是骗不到你，就会恐吓你，刺激你，还会撤下你眼睛上的遮掩物，之前我们在马休斯他们的帮助下，也是蒙着布条的。 但是却被那只怪物扯了下来，我差点就因此本能的睁开眼睛了呢！ 而且……我们的衣服质量太好，我，我扯不下来！” 聂远闻言不禁笑了起来。 笑声让杰克觉得羞耻的很，道：“哪有书里写的那么容易！都是骗人的！只要不是纱衣，在没有刀具的情况下，没有正常人能够撤下来一条完整布条的！” 聂远看了他的细胳膊细腿一眼，笑道：“你说的也没错，事实证明，有时候衣服质量太好，也不完全是一件好事，那就无法享受撕扯的快感了。 不过…… 我该问的，差不多也问完了，该走了，你给我指一下，你口中的木屋，在哪个方向？” 杰克闻言一窒，道：“我已经乱了方向，需要好一阵才能摸索出方向感，但丛林的深处，有一片高地，只有那一片，顺着高地往上走就行了，木屋就在上面。 但是自从我们走出来之后，就已经回不去了，它始终在迷雾中，保持着那样的朦胧距离。” “好的，我知道了。” 聂远点点头，道：“那你们就自求多福。” 说着，转身就准备离开。 但是露丝却叫住了他们。 “等等！” “怎么了？” 聂远转过头来，看见依旧双眼紧闭的露丝，已经缓缓站了起来。 露丝颤颤巍巍道：“你，你们真的是教会援军吗？就你们两个？” 聂远叹息道：“你要想做什么，就直接去做，问这些东西，有什么意思呢，我不管是教会援军，还是那个不可直视者，给你的答案，都会是一样的。” “我……我相信你！” “不要露丝，我来！” 杰克在露丝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立马上前，凭借感觉遮住了露丝的眼睛。 并且自己露出了英雄牺牲的悲壮表情，就要去睁开眼睛！ 不过露丝却强行将杰克往身后一拽，等到杰克睁开眼睛时，因为差点摔倒，而只看到了地面的枯叶。 露丝与聂远对视，一时无语，热泪奔涌而出。 聂远微笑道：“恭喜你啊，看到活人了。” 杰克此时也直起身子，看了过来。 发现真的是活人，而不是不可直视者伪装的，也长长的松了口气，并大口喘息起来，同样红了眼眶。 “教会的援军……教会真的来救我们了……” 而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捧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热泪奔涌的露丝，有些自我感动的嫌疑，道： “你怎么这么傻啊露丝，我是你的未婚夫，理应去保护你，怎么能让你站在我的前面呢！” 露丝看着杰克，幽怨道：“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去死啊……” “好了好了好了！” 聂远连说三声“好了”，连忙制止了这俩小年轻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道： “要感动回去再感动，这还没脱险呢，现在拥吻的话，实在太早了些。 而且，我看露丝这身板，比你这小胳膊小腿，对危险的抗御能力强多了嘛。 你们比的，也只是谁更爱谁而已。” 南希也挥舞着小木棍，天真道：“要是她什么也不做，就是把你当冤大头了哦~” 毕竟在这种抽象源的威胁下，只要你是普通人，遇见危险都必死的。 给对方创造逃跑机会，能够拖延的时间，也都是差不多的。 甚至，露丝看起来，比杰克这小身板强多了，能拖更久也说不定。 要是还把对方当冤大头，推出去挡枪，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过看起来，这对苦命鸳鸯，确实是真心相爱的。 虽然中二与自我陶醉了点，但也确实把聂远看乐了。 他没有计较之前这俩对他的抵触，愿意将他们救出去。 “走。” 聂远不再多说，转身便朝来时的方向走去，他要去看看那扇木门，是不是真的像杰克说的那样，已经在迷雾深处，无法被接近了。 第152章 铆钉 看到聂远转身离开，杰克和露丝便快速收敛起自己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那个男人说得对，现在还不是喜极而泣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走出去，迷雾中的不可直视者，随时都可能出现。 虽然他们对睁开眼睛走路这件事，还是抱有恐惧。 但要是闭上眼睛的话，根本跟不上聂远的脚步，遂也只能强忍恐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所以除了你们，就只剩画廊老板汉波顿还活着吗？”聂远头也没回的问道。 杰克快步跟上，回答道：“至少一个小时前，汉波顿还活着的，那时候我们遇上了不可直视者，由此而走散了，我和露丝闭着眼睛一直向前走，根本不敢回头，听后面的动静……不可直视者选择了汉波顿……” 露丝闻言补充道：“但也不能确定汉波顿就死了，因为只要不睁开眼睛，按理说就会没事的……” 聂远想了想，开口道：“等会儿你们带我去与汉波顿失散的位置，他或许知道一些有用的东西，有助于解决这里的情况。” “回去找他？” 杰克目露担忧，继续问道：“现在我们这样睁开眼睛走路，真的没问题吗，之前那马休斯他们，遇见不可直视者的时候，教会秘术，也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聂远回答道：“这里的问题，必须得解决掉，汉波顿是关键人，当然要尝试搜救，至于不可直视者，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诡谲，但应该是没问题的。” “应该吗……” 杰克呢喃一声，没有再说话了。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不可能去质疑聂远的能力，只能选择相信他。 很快的，聂远重新回到了来时的位置。 那扇虚掩的白漆木门就在不远处，已经能够看到其朦胧的形貌了。 继续向前走上几步，聂远停了下来。 杰克见状又开口了，道：“就是这样，不管走多快，都始终无法触及那扇木门，你们如果是从那里面进来的，现在已经出不去了！” 是的，刚才向前走上的那几步，就已经让聂远印证了杰克的话。 那扇木门变得无法被企及，和小动物们一样，和他们产生了最小相对距离。 约莫十米出头，不管怎么走，都保持着这样的距离。 眼见难以逾越这区区十来米，聂远心中一动，对脖子上的南希说道：“南希，我把你抛出去试试。” “好！” 南希自然没什么好说的，立马点头应下，并从聂远的脖子上，爬到了他的手臂上。 聂远微微蓄力，便将南希像仍铁饼那样，投掷了出去。 嚯！ 这离弦飞箭般的速度，让杰克和露丝都看呆了。 南希在他们眼里化为一道残影，眨眼便飞到了木门前，并将周围的空气，都激荡出沉闷的轰响。 要不是南希控制自己的身体，强行止住了飞射的动能，稳稳落在地上，都要将那扇白色木门，给直接击穿了。 “可以耶！” 南希发出一声欢呼，转身摸了摸木门，并将之微微打开，露出了木门里面，那颜料覆盖般的白色世界。 门锁上的画笔，也安好的卡在孔洞里，没有出现丝毫移位。 “这……” 杰克先是被南希的速度给惊呆了，当看到她打开木门时，瞬间反应过来。 “你过去了？南希，你是怎么过去的？” “当然是被我抛过去的了。” 聂远与南希搁着十几米对望，目露思索，随口回应了杰克一句。 他刚才没有选择自己冲过去，就是为了验证某些事情。 如果木门对于所有人，都会保持最小相对距离的话，那么一个人站在原地不动，另一个向前走，那么会发生什么事情？ 是空间会因此而拉伸，造成前面的人远离后面的人，而木门也以同样的速度，远离前面的人。 还是木门只针对站在原地不动的人，和他形成最小相对距离，而让前方的人能够得以靠近？ 现在看来，情况好像是后者啊。 不过为了设置对照，控制变量，聂远还需得做出其他实验。 他看向杰克和露丝，道：“我站在原地不动，你俩去找南希试试。” 这是为了测试，是否是南希刚才的速度太快，强行突破了这片迷雾领域的限制，所以才能够抵达木门所在位置的。 如果以杰克和露丝行走的速度，也能够走到那里。 那么聂远就排除了，是因为运动速度过快，才导致南希突破迷雾领域极限的可能。 最终推论出迷雾领域存在的规则。 “好，好的！” 杰克激动的拉着露丝，快步朝南希的位置走去。 期间没有发生任何异常，他们顺利的与南希会师。 这也让聂远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他道：“好了，你们都回来。” “啊？” 杰克开口道：“既然能够触摸到出口，难道不走吗，去多叫点人手来帮忙啊……” 说着，他侧头看了看门外的白色世界，听聂远之前说，那里就是出路所在。 “怎么走？” 聂远反问道：“难道你们要把我留在这里，自己离开吗？” 说话间，他再次向前走了几步。 却依旧是刚才的情况，和木门保持最小相对距离，丝毫不能靠近。 而在木门前的三人，只感觉眼前一花，似乎空间被不断扭曲、拉扯。 他们能看到聂远在向自己走来，但却诡谲的始终维持在那个距离，就和最初他们认知的情况一样。 杰克一脸不解，道：“你怎么会过不来？我还以为你已经找到了，破除迷雾的方法了呢。” 露丝眼神一动，道：“难道你不是用教会秘术，破除这里迷障的？而仅是因为，这里存在着某种规律？” 聂远点头道：“是的，不过按照这种规律，总有一个人是出不去的，比如现在的我。” 如果是以逃离这里为目的，必然得留下一个人当“铆钉”。 这枚铆钉的作用，就是去定住迷雾领域的空间，给其他人做嫁衣的牺牲掉。 就跟引爆炸弹的时候，引线不够长，只得留下一个人去手动引爆，无法逃离爆炸区域一个道理。 露丝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我们之前都是集体行动的，确实没有一个人留在原地，其他人靠近木门的情况！原来这么简单，竟然都没有发现！” 毕竟在这里的阴暗诡异场景下，一群人抱团取暖，互相寻求心理慰藉，分摊遭遇危险时的遇害几率，当然才是本能的选择了。 遂便没能出现，有人留在原地不动，其他人去探索木门的情况。 普通人在这里，吓都快吓死了好，哪还能想这么多啊。 杰克听见露丝的话，也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太厉害了，一下子就发现了迷雾的规律，不愧是教会的人！” 第153章 后退 “其他人，可没有聂远聪明哦！” 南希听见有人夸聂远，又是笑开了花。 她带着对白漆木门，还有些恋恋不舍的杰克和露丝走了过来，重新回到聂远身边。 聂远转头看向迷雾深处的小动物们，道：“接下来，就让我们将实验对象，变成它们。” 两分钟后。 还是站在原地不动，让南希他们向前方探索的聂远，又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便是在迷雾领域内，像白漆木门这种，本就应杵在原地，不能行动的死物，是遵守最小相对距离规则的。 因为死物是不能行动的，而那些同样藏在迷雾中，具备行动能力的小动物，它们会刻意去迎合迷雾领域的规则。 哪怕聂远站在原地不动，和它们保持相对距离。 可当南希他们上前去探索的时候，小动物们就会转换目标，将最小相对距离的界限，从聂远身上，放到南希三人身上，快速后退，维持那种距离产生的朦胧感。 再次叫回三人的聂远，看着一些小动物的轮廓，重新随着南希他们的脚步，出现在视野当中。 这次没有再招呼三人，聂远突然自己就动了。 趁着那些小动物放松警惕，快速飙射出去，想要尝试强行以速度靠近。 但是瞬间飞掠出去百余米的聂远，还是只能看见，前方的小动物，和自己保持不变的相对距离。 这就代表着，哪怕是以聂远的速度，也无法强行打破迷雾领域的距离规则。 虽然没有动用全力，但这也极其逼近聂远的极限速度了。 他按照原路返回，重新与南希三人汇合，表情凝重了些许，道： “画廊事件的等级，应该没有教会描述的那么低，他们发现画廊出现问题的时候，正处于人手匮乏期。 因为这里的事态，并没有失控的迹象，也没进来深入探索过，只在外侧区域，进行了简略的调查搜集工作，准备静等人手充足时，才前来一次性解决掉。 所以他们将此定性为‘三级抽象源事件’，是不够严谨的，我觉得，或许层级得再提高一等才对。” 没错，聂远在这里面呆了这么久，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如果是三级抽象源事件，以他们的武力，应该是能够强行横推的。 但是这里的情况，明显没有那么简单。 那幅上帝视野画作，具备由虚化实的能力，光是这一点，就超过某些低阶三级抽象源了。 而且这里的一层白雾，同样只是抽象源衍生物而已，竟然能够制造出，困住聂远的空间领域来。 那么这里的评级，至少也应该，超越了四级抽象源事件的门槛才对。 危险程度，理应再拉高一个量级。 杰克和露丝是听不懂聂远在说什么的，他们只知道，这里的危险情况，好像比聂远设想的要高，从而惊惶的情绪，更加溢于言表。 当然，聂远也并不是给他们说的，而是一半在进行自我考量，一半说给南希听的。 南希闻言眨了眨眼睛，道：“你要告诉巴克吗？还有丹尼斯。” 聂远点点头，道：“之前将这里当成三级事件，所以一直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把状况传回去，现在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得让他们知道情况才行，就是不知道画廊会不会遮蔽通讯卷轴的信号。” 在每个巴克书铺的成员身上，都有巴克施加的某种“咒印”。 一旦遇到无法抗逆的危险，其他成员们也会快速感知到。 所以聂远也不是特别担心自身的安危，即便这里是四级抽象源事件，他也不至于完全无法抵抗。 怎么都能够支撑一段时间，等到教会和巴克他们前来援助的。 而且，四级抽象源，也是分强弱的。 不是每个四级事件，都像帕斯镇那样难解，对聂远的威胁那么大的。 寻常四级抽象源，以聂远现在的能力，是有独自解决的可能性的。 更莫说还有一个南希在身边了。 他尝试回传消息，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这里的事态要是突然扩散，教会最好能有个心理准备，做出相应的人员布控和应对措施。 聂远将两份通讯卷轴拿了出来，一份是回传教会的，一份是回传给巴克的。 他将这里的情况，都大致无二的描述了一遍。 但并没有立马收到回信，因为有些抽象源事件的场景，具备封锁讯号的特性，所以聂远也不知道，信息到底有没有传回去。 他收起卷轴，看向几人，道：“如果外界收到了我的信息，肯定会做出反应的，现在我们去找汉波顿。” 咚！！ 话才落地呢，突闻一声巨响传来！ 就像是一击闷锤，奋力砸在厚重铁门上。 杰克和露丝吓得一缩脖子，本能的抱在了一起，并伸出手来，拽住聂远的胳膊。 听声音，源头就在不远处，与周围小动物们叽叽喳喳的逃跑方向，刚好相反。 聂远基本没有犹豫，拖着哆哆嗦嗦的苦命鸳鸯，就向声音源头赶去。 约莫走了百来米。 咚！！ 又是同样的沉闷巨响传来，甚至让周围的迷雾，都呈现出微微震荡的状态。 可以料想到，能够发出这样动静的事物，绝对不会是什么善类。 而且它还藏在迷雾当中，让众人没有靠近十几米距离内，都无法捕捉到其形貌。 震耳欲聋的闷响，没有让聂远止步，反而让他在警惕当中，加快了赶去的速度。 又走了数十步，众人似乎在前方，发现了什么东西。 “是个人！”杰克惊呼道。 只见一个模糊朦胧的身影，出现在十余米外，并且好像是背对着众人的，还在缓步倒退，朝着他们的位置而来。 “好，好像是……汉波顿？！” 随着距离的靠近，露丝发现那个倒退行走的人，竟然穿着汉波顿的衣服。 但杰克却更为恐慌了，他眯着自己的眼睛，道：“为什么是倒退走路的？不让我们看见他的脸？是不是……那个东西，穿上了汉波顿的衣服？” 他怀疑是婚裙女人，在以这种方式，勾引众人前去，所以随时都准备闭上眼睛，并颤巍的躲到了聂远身后。 聂远的脚步此间也慢了下来，他看着前方倒退而来的人影，心中犹疑不定。 先是遮住了南希的眼睛，而后向前方问道：“喂，是谁？” 那人没有转过头来面对众人，但也没有沉默，做出了回应。 似乎他也早就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不要再往前走了，后退。” 这是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嗓音醇厚，但却透露着一种疲乏。 第154章 巨物 “汉波顿？”聂远试探性的问道。 “是我，你们教会的援军吗？” 汉波顿微微侧过头来，露出半个脸颊。 这样的举动，直接让聂远的目光一凝，他身后的杰克与露丝，更是立马闭上了眼睛，害怕看到那个背影的真容。 不过当聂远看到那半个脸颊时，却松了口气。 因为并不是自己记忆中，那幅画上的抽象女人脸庞，而是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形貌。 这说明了此人的身份，应该是画廊老板汉波顿无误了。 聂远回答道：“是的，教会让我来解决这里的事情，但听杰克说，你不是被那个不可直视者袭击了吗？” 汉波顿倒退而来，靠近众人身旁，但目光却依旧紧盯着前方，道： “不可直视者虽然恐怖，但只要能够忍住，不去睁开眼睛的话，还是有很大几率活下来的。 我和杰克他们分散之后，一直紧闭着双眼，期间也听到过他们的声音，告知我危险已经解除了，但我没有相信。 事实证明，那的确是那个丑陋东西的陷阱……” “然后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聂远蹙眉道。 “然后我便一直闭目摸索着周围，直到再也没有什么声音响起，但就在刚才，我的身前，出现了你们马上就能看到的状况，让我本能的察觉到，若再不睁开眼睛逃跑，便逃不掉了。” “我们马上就能看到的状况？” 聂远似乎感知到了什么，顺着汉波顿的目光，向前方看去。 仿佛要印证汉波顿的话，当聂远抬眸看去的瞬间，一个藏在迷雾深处，身形朦胧而庞大，充满压迫感的黑影，便迅速浮现而来。 咚！！ 强烈的轰响声再次传来，周围的气流猛然倒卷，白色迷雾都在巨大的力量下，呈现出要被驱散开来的迹象。 这是那头迷雾中的巨物，拍打空气时造成的震波。 但可能是因为“相对距离规则”的存在，它没能直接越过迷雾，触及到众人。 仿若是拍打到了一堵无形的空气墙，让它无法越过雷池，强行被挡在了十米之外，模糊而伟岸。 聂远也由此约莫看清了，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整体和人类的模样差不多，不过却要高大太多了，脑袋跟个外星人似的，呈现出耸长的椭圆形状。 双眼散发着淡淡白光，六七米高的身形，好像也只是它的上半身，而下半身，却藏在迷雾深处，看不真切，不知道是以什么状态存在的。 此刻它的双手，都放在十米外的无形空气墙上，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怪人，趴在半透明的玻璃上，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静静的注视着你。 “这就是你说的东西吗。”聂远低语道。 他竟然在这个东西身上，感知到了一些压力。 似乎这东西若不是被迷雾领域的距离规则阻挡了，都能够给他造成一定的威胁。 这是聂远的战斗直觉，给出的答案。 尚且不知道准不准确，但有一点很明显，那就是这东西的凶悍程度，肯定不是墨鸟能比的。 之前在白色世界当中，聂远可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感知。 也只有在帕斯镇，面对一群癫狂的镇民时，聂远产生过这样的心理状态。 虽没有当时那么强烈，但也让聂远心里完全敲定了，深夜画廊吃人事件，绝对不是三级事件那么简单。 “是的。” 汉波顿喃喃的回答道：“而且，你们发现没有，它和我们之间的距离，比那些迷雾中的动物，好像要近一些。” 他所说的，也是聂远所想的。 刚才聂远就有所发现了，这庞然大物突然出现的距离，明显要比之前摸索出来的最小相对距离，要近上两三米。 它突然出现，让周围迷雾都呈现溢散态势的压迫感，就像是在动荡这里的规则，从而强行向众人推进一般。 汉波顿继续说道：“这怪物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快速后退了，但当它再次出现时，却根本没有被我拉开距离。 证明我不管怎么逃走，都是没用的，它每一次来袭，都会出现在距离我更近的地方。 刚才我放弃逃跑，缓慢后退与观察，也是印证了这件事情。” 杰克听见聂远与汉波顿的对话，也是已经睁开了眼睛，他惊声道：“这么说，我们已经被这怪物盯上，无法甩开了吗？它每次出现，都会越来越近，直到出现在我们面前？！” 汉波顿点头道：“恐怕是这样的，刚才我让你们后退，也是不想让你们卷进来。” 杰克闻言都快哭了，悠悠道：“您可没说清啊……” 汉波顿沉默一阵，看向聂远，回答道：“因为我听到了，你们是教会的人，这里的事情，也只有专业人士能够解决了，所以，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聂远没有去责怪汉波顿。 因为最开始他也是让众人不要靠近的。 而后听到是教会援军，才选择了与众人靠近。 在被一头迷雾中的巨物缠上时，还没有不分青红皂白，拉所有人下水，已经实为难得了。 巨物每一次出现，都会距离他越来越近，如果没有其他援助，他的结局便是注定的。 知晓身后是教会的人，当然会选择前来寻求庇护了。 毕竟再心善的人，也不会具备无条件的牺牲精神，不去求个一线生机。 聂远看向那头朦胧巨物，它已经开始退缩，身形逐渐消失在迷雾深处。 但肯定不是怕了众人，而是在酝酿着下一次推进。 聂远开口问道：“那东西每次出现，都是从这个方向而来吗？” 汉波顿回答道：“是的，不管我跑再远，它都是大致从这个方向出现的，距离我越来越近。” 聂远想了想，道：“迷雾领域，是存在某种规律的，如果我挡在这里，它的目标可能就从你，转换到了我的身上……你们走，我来试着挡住它。” 倒不是聂远真有舍己为人的精神。 他只是想要进一步摸清这里的情况而已，与那头巨物近距离接触一下，也可以让他对这里的危险层级，做出更准确的评判。 汉波顿闻言犹豫了一下，道：“你确定没问题吗？” 聂远颔首道：“迷雾领域的规则，应该就是面对危险时，必须要有一个人做出牺牲，但我既然选择留下来，自然是觉得自己能够应付的。” 露丝也开口说道：“是的，刚才聂远也让我们验证过了，只有让至少一个人留下来，才能打破那种最小相对距离的规则，他要是接替了你的存在，我们就应该能够摆脱那头怪物的追杀了……” 话说到后面，露丝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或许也觉得，不经犹豫的让聂远一个人做出牺牲，有些说不过去。 但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他们是没有能力，抵御迷雾中存在的危险的。 咚！！ 话落，巨响声又一次传来。 那头巨物以超乎理解的速度，骤然出现在众人身前。 还是像拍打玻璃那样，双手摁压在空气墙上，白雾荡漾不断。 而且，和众人的距离更近了，约莫只有八九米，传来的压迫感更加让人胆颤。 汉波顿见状，也不再犹豫，拍了拍聂远的肩头，道：“希望你是对的。” 说完，便和其他人，朝着相反的位置退去，其中也包括南希。 这里留下一个人就够了，南希跟他们走，能够保证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聂远，快点来哦~” “恩。” 聂远应了一声，便抬脚向那头朦胧巨物走去。 第155章 靠…… 巨物的眼睛空洞无神，散发出的微弱白光，像是一种可视化的目光，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汉波顿的离去。 聂远步伐不快，但当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 因为对面的巨物，并没有随着自己的前进而后移。 双方竟在相对的逐渐靠近，违背了迷雾领域的基础规则！ 嚯！ 直到身后的汉波顿他们，走出了目光可及的范围，这头巨物那空洞无神，却直透灵魂的森然目光，霍然下移，落在了聂远身上！ 此刻，聂远距离它，也只有两三米的距离了。 但却诡异的发现，依旧无法看清这东西的真容。 它还是如同深藏在迷雾之中，模糊又朦胧，和之前远距离看去时的形貌，一模一样。 似乎这已经是它的真容了，画上的它是模糊朦胧的，具现在现实当中，也依旧不会有所改变。 就像白色世界中的那头墨鸟一样，哪怕画风和真实世界完全不符，也依旧只会以自己原本的形态存在。 而不会因为来到了现实当中，就具备了写实的画风。 这是一种极其突兀、违和的感觉，却又真实存在于眼前。 聂远抬头与之对视，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无形中那种强大冲击感。 他脚步不停，依旧在向前走。 但此刻，与刚才不同的情况发生了。 随着聂远的脚步推进，对面那家伙又开始后移了。 似乎最小相对距离的规则，又得到了触发。 不管怎么前进，也始终和它保持两三米的距离不变。 出现这样反差的转换点，就是刚才它的目光，从汉波顿身上，挪移到自己身上的时候。 聂远心中差不多已经有了答案。 所以这家伙的目光，就相当于是迷雾领域规则的界限吗。 它刚才的目光，是放在汉波顿身上的，所以它与汉波顿之间，就存在着最小相对距离。 而自己又行走在两者之间，便不受迷雾领域规则的限制，可以逐步去靠近它。 此刻，这东西的目光，放到了自己身上。 所以自己与它，又形成了新的最小相对距离，也就是这两三米的间隔。 但是对方又拥有在迷雾之中，缓步推进的能力。 就会导致这种距离，当它消失并再次出现的时候，不管自己身在何处，哪怕已经离开原地很远了，也只会比两三米更近，直到彻底与自己产生触碰？ 而不是再次刷新，又从十几米外开始推进？ 心里这样想着，身前那头注视着自己的巨物，就开始向后退去了，缓缓消失于迷雾中。 聂远稍稍向旁边走了几十米，而后站在原地，怀揣着验证想法的心思，静等它的再次出现。 咚！！ 还是那种迅雷般的速度，突然就从远处，瞬息出现在眼前。 不过却比上次更近了，距离聂远只有一米左右的距离。 两只巨大的手掌，拍打在聂远眼前的空气墙上，差点就扇在了他的身上。 周围掀起阵阵气浪，空间的嗡鸣震耳欲聋，直让人头皮炸裂。 但聂远却很稳，没有慌张，他盘算了这东西每次推进的距离，知道这次打不到自己身上。 还要再等一次，才能和自己产生碰撞。 距离如此之近，也让聂远完全印证了，对方确实没有一个更清晰的形貌。 模糊朦胧，与迷雾互相伴生，才是它存在的主基调。 当这家伙开始退却时，聂远才完全警惕了起来。 他知道，下次来袭时，就是产生碰撞的时候了。 身后的黑色羽毛开始浮现，片片落下，幽绿能量让聂远的身体呈现出半虚化的状态。 他已经准备好了。 就这样在原地静默了几十秒。 轰！！ 聂远突然动了，在对方还没有显形的时候，就蓄力一拳，向前轰出。 因为他已经感应到了，某种名为气机的事物，心中的危险感触，也猛然强烈起来。 下一瞬。 就看到聂远轰出的拳头，与一只模糊的硕大手掌，碰撞在了一起。 手掌真的很大，只要轻轻一握，就能将聂远整个身形握捏在手中。 但此间，很明显对方做不到那一点。 身型悬殊的碰撞，反而是看似弱小的聂远占据了上风。 他这一拳，将人形巨物手臂，都打的荡漾不堪，甚至在逐步的崩溃，化为缕缕白雾，向着四周喷吐、扩散而去，让视线更加模糊起来。 并且那东西庞大的身体，也在洪荒巨力的轰击下后仰，人性化的向后栽倒而去。 由此，它的目光也暂时脱离了聂远。 当勉强稳住身形，重新将空洞无神的目光，落在聂远的身上时，已经在五六米之外了。 聂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东西，脚步飞快的向前奔去，而后又立马止住了身形。 因为他与人形巨物之间的间隔，又始终维持在五六米的距离了。 所以，只要让它的目光脱离自己，就可以重新刷新最小相对距离了吗。 这倒是个好消息。 不过也只是饮鸩止渴啊。 若不能完全解决掉这东西，它还会一直缠着自己的。 除非再找一个替死鬼，取代自己，被它的目光所锁定。 因为五六米之外的人形巨物，虽然此刻已经在逐渐退去，缩进迷雾之中了。 但它那被自己打至溃散的手臂，却在快速的修复，周围的迷雾，不断地向手臂的位置涌入，重新汇拢、复原起来。 似乎只要丛林迷雾不消散，它就是不死的。 不管被打成什么模样，都可以无限的满血复活。 迷雾，就是它生命的源泉。 大不了又以基础的最小相对距离开始，重新对目标组织进攻。 它的命有无数条，目标的命却只有一条。 就算自己能够应付那种猛力打击，但却肯定烦不胜烦，且无法再和汉波顿他们汇合了。 等到人形巨物完全消失于迷雾之中，聂远开始兀自思考对策。 “聂远！我来帮你！” 可就在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南希的声音。 聂远本能的就要转头看去，但却卡在一半，僵直在原地。 因为他知道，南希不会轻易违背，自己交给她的任务。 这里的情况，自己目前还是能够应付的。 人形巨物对他的威胁有限，并没有达到无法对抗的程度。 南希可比她的外表，要成熟太多了，完全能够对局势，做出自己的判断。 她若是来帮自己，那么汉波顿他们怎么办？ 如此突兀的违背自己的指令，不大可能是小姑娘的作风。 那么可能性就只有一个了。 刚好迷雾丛林里，就有那样一个存在，会模拟其他人的声音，去诱骗外来者，直视她的面孔。 聂远缓缓转回脑袋，直视前方，并悠悠道： “靠……” 第156章 珀尔修斯 身后声音的主人是谁，在聂远心中已然不言而喻。 不过为了防止很小概率的乌龙事件，聂远暗自吐槽完，便验证般的开口说道： “这里很危险，南希你不要过来。” “没事的，我也很厉害的哦聂远~” “恩，我知道，但自己能够应付，不要过来，保护好汉波顿他们就行了。” 再次重申让身后的存在不要过来，可脚步声却反而越靠越近。 聂远也不再试探，同时警惕起前后两个方向。 脚步声在他身后站定，聂远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拉了拉，就像南希平时的动作，连力度大小都差不多。 但这次聂远却强忍着，才没有转身一拳，砸在背后那家伙脸上。 “我们一起，快快解决，南希想回去吃饭啦~” 咚！！ 与此同时，身前的人形巨物，也再次涌现出来，巨型手掌拍打在聂远身前两三米的位置。 看样子，还得再去而复返的推进两次，才能重新与聂远产生碰撞。 所以在这期间，聂远面临的威胁，肯定是身后的这东西更大了。 他面无表情，依旧直视前方，并缓缓将自己的外套的脱了下来，道： “那就到我脖子上来，就像平时那样，要准备认真起来了。” “好~” 身后的“南希”应了一声，便摸索着聂远的腰，一路向上面攀登。 而后用双手指尖绕过上帝视野画作，抓住聂远的肩头，让他无法分辨手掌的大小，以一种轻飘飘的力度，就向着他的脖子上骑来。 如果是以第三人称的视角去看的话，便能够看到以聂远为中心，前方是恐怖而森然的人形巨物，而后方，一个画风同样不真实，穿着暗色调婚裙的女人，一跃便飘到了聂远的头顶。 而后根本没有停下，来到聂远头上时，便上半身前躬，那颗丑陋又抽象的脑袋，直直向着聂远的面前探去。 要一上一下的，和聂远完成对视！ 不过在她的脑袋，还没有完全落入聂远眼中时，原本一动不动的聂远动了。 他用自己脱下来的外套，顺势往上一兜，便罩在了那颗丑陋脑袋上。 而后用力往下一压，就将婚裙女人，给摁在了地上。 不由分说，照着被遮住的脑袋，就先来上两拳。 但传来的手感却很诡异，聂远感觉自己的拳头，就像是锤在了韧性极大的橡皮泥上。 能够感受到对方的脑袋凹陷下去了，但却没能直接将之打爆，还差点将外套给打碎了。 “唔、唔……” 地上的婚裙女人不断挣扎，发出怪异的叫声，身形恍若一条泥鳅，想要从聂远的外套中溜出来。 可聂远哪会给她这个机会，双手麻利的用衣袖拴住她的脖子。 再从身后抽出自己的万能钥匙，对着声音的源头就是一阵猛抽。 不过还没抽几下，聂远就发现这样不行了。 因为对方就像是根本没有受到致命伤似的，不管聂远砸的再用力，手下的挣扎力度，都没有丝毫减小。 聂远又不敢完全放开了手脚来，因为要是把外套给打裂了，那么又将会出现面对面的情况。 于是他索性用两根手指，在撬棍的端部一拉。 哗~ 顷刻间，两缕翻卷的铁皮，就被聂远硬生生的，用手指给捋了下来。 此刻，他的两根手指，就像是坚不可摧的磨刀石，竟眨眼间，便将撬棍的端部，给磨成了锋锐的利器。 在身下婚裙女人即将挣扎出来之前，聂远便又伸手扼住了她的脖子，使之始终被外套，给罩住面庞。 与此同时，全新出炉的锐器版万能钥匙，就对着婚裙女人的脖子，切割了下去。 这一切不要紧，瞬间就从伤口处，迸溅出五颜六色的血液。 血液呈暗色调，仔细一看，不正是稀释了的颜料吗！ 没一会儿，就飙的聂远满手都是。 滑唧唧的，还带着温暖的热度。 婚裙女人挣扎的更厉害了，但好在被遮住面容之后，她好像就只是一头比较滑溜的魔物而已。 力气纵比普通人大很多，但落在聂远手中，还是远远不够看的。 聂远忌惮的，也仅是抽象源衍生物那些奇奇怪怪的能力，而不是它们本身的力气。 若不是自己的虚化能力，在深入开发后发现，对有生命的个体，杀伤力会锐减很多，也难以掌控力度，聂远早就用自身能力，将之弄个半死不活了。 之前才进入画廊时就验证了，对付这些东西，让它们半生不死，要比直接击杀划算的多。 聂远也怕一不小心，将这东西给弄死了，或者没有弄死，但却让她挣脱了外套，露出真容来。 所以才会直接上手，以蛮力镇压，这样更为稳妥。 但接下来聂远却发现，自己已经将这东西的脖子，给斩下来一半，万能钥匙都抵在她的颈椎骨骼上了，但她还是活蹦乱跳的死命挣扎。 似乎这样的伤害，根本不足以让她致命，连削减其生命力做不到。 念及此，手上已经被滑唧唧颜料覆盖的聂远，也不再顾忌什么。 径直一用力，便将不可直视者的整颗头颅，给切割了下来，用外套紧紧包裹。 即便是这样，还是能够感受到，外套内部的她，那强悍的生命力。 聂远伸手进去，将真理笔迹之内的东西，从外套内兜里抽了出来，里面的那颗头颅，还在试图撕咬他的手指。 看见这东西轻易被弄不死，聂远就放心多了。 至少不用再担心，她会重新满血复活，刷新在迷雾丛林里某处。 用外套拴住，聂远将之拎了起来，目光落在地面那具无头躯体上。 躯体在脑袋被斩下来后，已经完全没有动静了，只有脖子处在汩汩喷涌出稀释的暗色调颜料。 发现不可直视者的活力与能力，似乎都只存在于脑袋上面后。 聂远便一抬手，用虚化能力，将这具没有任何生命力的躯体，给隔空打成了幽绿色气息，消散不见。 只在地上留下了一点，沾有颜料的人形印记。 咚！！ 这时，迷雾中的人形巨物，也再次去而复返，出现在聂远身前，堪堪只有不足一米的距离。 虽各种某种诡谲的空气墙，但那突然袭来，搅扰四方的气流，还是没有受到丝毫阻碍的，让聂远的发丝和衣裳，都随气劲飘荡。 这样一尊巨物，霎时袭杀至眼前，压迫感再提升三分。 常人若是直面，恐怕身体都会被强大的气劲，给掀飞出去。 但早已有所预料的聂远，一如既往的岿然不动。 他抬起头来，看着人形巨物自上而下，俯瞰而来的渗人目光，感受着手中外套里，不可直视者挣扎的力度。 一道灵感，忽的闪过了聂远的脑海。 他想到了一个前世的神话传说…… 抱着试一下的想法，聂远对着人形巨物的空洞眼眸，便举起了手中的不可直视者头颅。 手臂一抖，让不可直视者的正面，从外套的包裹中，暴露了出来。 与人形巨物，隔空对视。 第157章 回信 人形巨物拍打空气墙的动作，倏地僵直在原地。 下一刻。 呼~~~ 它那空洞的眸子中，急速奔涌出阵阵白色烟雾，就像是蕴藏在本源中的灵魂，被骤然抽离出来了一般！ 愈发剧烈。 直到它整个庞大魁伟的身躯，都开始剧烈震颤起来！ 那些从它眸子中奔涌出来的白雾，都恍若在抽风机下的浓烟，尽皆向着聂远手中的外套汇聚而来！ 不言而喻。 聂远灵光一闪的抉择起作用了。 在这次抽象源事件当中，没有“队友保护”一说，而是开启了“全图伤害”！ 就像同为画廊事件衍生物的上帝视野画作，能够具现化出豌豆射手，对麻袋人形怪产生伤害一样。 聂远手中，被当成美杜莎头颅使用的不可直视者头颅，也能够对人形巨物产生伤害！ 它那巨大的身形，也在白雾继续奔涌出来的同时，开始快速崩溃！ 从头颅开始，蔓延到肩头、手中，直到它的全身，都开始虚幻起来。 最终，化为一团极其浓稠的白色烟雾，轰然崩塌！ 这种浓度的白雾，让聂远犹如置身于门那头的白色世界，被深深包裹其中。 不过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他手中的不可直视者头颅，此刻就是一个大功率抽风机，很快就将周围的浓稠白雾，给吸入其中。 聂远不知道手中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完成这一过程的。 因为他可没有轻易尝试，将脑袋的正面对着自己，而是在自己目光所及的任何角度，不管是不是属于不可直视者的正面，都用外套紧紧遮掩。 当浓稠白雾完全被其吞噬之后，聂远又是手一抖，将外套完全覆盖在这颗头颅上。 事实证明，他好像比珀尔修斯严谨一点。 只会将头颅对准敌人，其他任何可能造成误伤的角度，都被他遮挡的严严实实。 这下，周围再没了威胁。 两种可怖的衍生物，都被他给镇压了。 聂远左右打量了下情况，没有再发现什么异端，他便用外套的袖子，拴紧了其中包裹的东西。 左手夹着上帝视野画作，右手拎着不可直视者头颅，聂远转身离开，就要去和汉波顿他们汇合。 但还没走几步呢，他又心生所感似的，倏地回头望去，目光锐利。 迷雾深处，朦胧难测。 却还是依稀能够看到些状况。 袅袅白雾水波般荡漾，而后轻飘飘的开始汇集在一起。 愈发浓稠，直至能够让人看到深处，那明显比周围雾气更加深沉，恍若云团组成的一个巨大身影。 而且这个身影，白到尽头，赫然开始转黑。 竟有渐变为新的人形巨物的势头。 所以被和不可直视者对视，依旧不能将之完全抹除吗。 当彻底消失于迷雾丛林后，它也和麻袋人形怪一样，开始缓慢“刷新”起来了。 聂远粗略衡量了一下，它刷新完成大致需要的时间，脚步便不再停留，朝着汉波顿他们离开的方向而去。 至少现在，对于他而言，时间还是挺充足的。 不可直视者的威胁，基本上被自己抹杀，除非实在遇到不可抗力，不然不会让她轻易重见天日的。 也就不用再担心，在视野不清晰的丛林里，会突然窜出个，哄骗并吞噬外来者灵魂的丑八怪。 而人形巨物就算刷新完成，也应该是按照既定的最小相对距离，重新朝目标开始推进。 短期内，哪怕和汉波顿他们汇合，也不会造成波及的。 “南希~” 聂远便走边喊，在寂静的丛林里，声音的穿透力很大。 哪怕间隔太远的话，好像有某种屏蔽灵觉的机制，但聂远知道他们离开的方向，南希也不可能完全甩下自己不管的。 果然。 没一会儿，前方就传来了回音。 “这呢，聂远！” 而后，就听到几个脚步声，也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 不过走的却很慢。 聂远一感受，便想到他们应该是存在和自己之前一样的顾忌。 害怕看不见的呼声，是不可直视者发出的，所以杰克这些普通人，肯定是闭着眼睛走路的。 能走快才怪了。 当脚步声近了时，聂远也能够感受到南希的气机了。 而南希自然也是如此，便没有再怀疑对面那个人的身份，小姑娘的脚步加快。 先于众人从迷雾中走了出来，出现在聂远的眼前。 “好啦，是聂远~” 南希回过头去，冲身后闭目前行，互相搀扶而来的杰克等人喊了声，便不管他们了，好奇地看向聂远手中，还沾着五颜六色颜料的外套，道： “这是什么东西啊，还一动一动的。” 说着，南希伸手戳了戳，引得外套内部的不可直视者无能狂怒，想要咬南希的手指，但却根本无法穿透外套的阻隔。 听到动静的汉波顿脸色立马一变，正要睁开的眼睛，又紧紧闭上了，道： “我为什么听见那东西的嘶吼声了？” 聂远拎了拎手中外套，道：“我把那东西的脑袋切下来了，现在用外套包裹着，没有问题的。” “脑袋？” 南希的神色更加惊喜了，道：“厉害的聂远！那个大大的怪物呢？也被你切下脑袋了吗？” 聂远笑道：“我用这头颅，和那头怪物形成了对冲，算是暂时解决了，不过它还会再次刷新出来的。” 啪啪啪！ 南希开心的拍起手来，并蹦蹦跳跳，道：“好耶，它如果再来，再给它看看这个脑袋的脸色！” 开心完，南希的目光又落在聂远肩膀的污渍上，有些不满道：“脏脏的，湿湿的，没法坐了诶。” 聂远见状忍俊不禁，道：“就暂时委屈一下，你得学会用脚走路啊。” 用已经被蒸虚化能力蒸腾干净的手掌，拍了拍小姑娘的额头，以表安慰，聂远就感觉到，插在腰间的通讯卷轴有了反应。 他顺势将外套包裹的不可直视者头颅扔给南希，道：“帮我保管下。” 说完，便用汉波顿的衣服，擦了擦被颜料覆盖手掌，将两份通讯卷轴打开。 通讯卷轴可以同时和好几方交流，甚至必要时刻，某些高端卷轴，还能有“视讯功能”。 但联合教会和巴克书铺，都有属于自己的“加密频道”，所以聂远才会同时带上两份，以能够和每一方，都实现快速交流。 只见联合教会那份通讯卷轴上写到： 【已将情况进行审阅，教会援军会在半个小时内赶到，内部情况如何？判断《深夜画廊吃人事件》为半失控四级抽象源的根据是什么？教会留守人员，是否保持安全？ 收到请回答，有需要尽管提，我们将竭力配合你的工作（如果在援军赶到时，还未做出回复，我们将做出“事态失控”判定，从而重新制定援助方案）。】 而巴克那头的回复就简单多了，只有四个字： 【能解决吗？】 第158章 无法理解 可以看得出来，这里的场景，并没有完全阻隔通讯卷轴的传输。 不过却有一些延迟。 因为联合教会那头，在收到自己传讯之后，肯定是会第一时间回信的。 毕竟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哪能这么不上心啊。 每个处理特殊事件的人员，在任务过程中，通讯卷轴那边都会有一整个团队，时刻辅佐事件处理人，并实时关注任务进程的。 这么慢才回信，就只可能是被某种力场，给干扰了信号传输。 不然也不会和巴克的回信一起，同时传输过来了。 聂远想了想，先给巴克回复到—— 【能解决，给你报备一下而已】 又给联合教会那头回复到—— 【目前得到的讯息是，只有欧内斯特一个留守人员存活，不过被困守在画廊玄关外，小心守候在画廊周围的卫兵，情况已经蔓延到外部了，尚且不知道程度如何。 不要贸然进来，造成没必要的伤亡，等我的回信。 现在时间是22:46，可以根据你们收到这条回信的时间，判断画廊内外交流的延迟。 计算出来之后，将延迟时间回复给我，如果一个小时内，我还没有给你们做出二次回复，就按照你们的补全计划来，不必考虑内部的我们。】 给两方都做出回信之后，聂远将卷轴重新插入自己腰间。 他看向已经睁开眼睛，对南希手中那东西忌惮不已的汉波顿，道：“我需要你的情报，把知道的，你自认为有用的信息都告诉我。” 汉波顿自无不可，连忙点头，道：“终于等到教会的援军来了，虽然只有你们两个，但既然你能够解决不可直视者，还有那个人形巨物，就肯定有希望解决这里的事情。 我听杰克他们说了，你们是从那扇白色木门中进来的，那迷雾丛林的线索，就只剩那个山坡上的木屋了。 我本就怀疑那里藏匿着什么东西，只是之前一直无法靠近，绘有木屋的画作，也很有可能是这一切事件的源头。” 聂远听着他明显比杰克两人平静的讲述，打量了这位画廊老板两眼，道：“你不是普通人？之前看你面对人形巨物时，也比杰克他们镇定的多。” 汉波顿笑了笑，颔首道：“以前年轻时，有幸学过点秘能，对联合教会的存在，也有所耳闻，只是天赋不足，早早的就放弃成为和你们一样的人了，按联合教会的划分，我应该算是一级高等人员。” 聂远了然的点点头，看来自己的判断没有问题。 汉波顿要说他只是一个毫不知情的路人，那才会引起聂远的怀疑呢。 路人可不会如此镇定，还会在这样诡谲的环境中，去试图分析迷雾丛林的线索。 联合教会的一级人员，哪怕是最低评级的，也不是常人可比。 至少也是拥有某些天赋异禀能力的。 不然不可能接触到联合教会的存在，并被招收进来，作为处理特殊事件的当事人员。 包括那些训练有素，精挑细选的士兵，换成聂远前世，都可以称之为是以一当十的特种兵王，真正意义上的天之骄子。 但却依旧达不到联合教会一级人员的评级。 因为面对玄而又玄的抽象源事件时，普通人，都是没有抵抗能力的。 哪怕你在日常生活中，能够做到以一当十，专业素养与身体机能都远超常人。 但你接受的训练，只是如何去对付人类，而不是这种超乎理解的诡谲事物。 譬如面对麻袋人形怪时，即便它没有不可直视者，那能够吞噬人灵魂的能力，可凭借那东西挥舞万能钥匙的速度与力道，哪怕你优于常人，但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鬼，也没什么区别。 二者牺牲的速度都是一样的，眨眼就嗝屁了，来再多都是送菜。 所以汉波顿这个一级高等人员的含金量，绝对是很高的。 从而能够推导出，他给出的信息，也肯定要比杰克他俩可靠的多。 聂远又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山坡上的木屋，是这场事件的本源所在呢？” 汉波顿想了想，回答道：“直觉，迷雾丛林内，我们现在只知道有两处地方，是始终矗立在那里不动，且无法靠近的。 而你们又说，自己是从白色木门那头进来的，就证明门后的场景，你们是探索过的，而且靠近出口。 那就只剩一个山坡上的木屋，保持着神秘色彩了。 再者，绘有木屋的画作，我也曾听闻过它本身存在的诅咒。” “诅咒？” 聂远目光微动，道：“说来听听。” 汉波顿点头道：“那幅画并不是我画廊内的产物，而是帮别人，从远方托运过来的，听说画作的前三任主人，都在得到那幅画的半年时间内，死于不明原因，画作存在着诅咒的传说，也就在我们的圈子内流传开了。” “既然存在诅咒，还有哪个冤大头，要委托你收集过来呢？” “不知道。” “不知道？” “恩。” 汉波顿摊摊手，道：“这个客户很神秘，给出的酬金也很丰厚，但肯定是王城中的贵人，因为前来帮他取画的，是布鲁克男爵。” 聂远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便道：“那个同样陷落在这里，还不知是死是活的倒霉蛋？” “是的。” 汉波顿回答道：“刚好是在布鲁克男爵取画的过程中，我的画廊出现了异变，一步步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难怪啊。” 聂远思索并低语道：“难怪你会觉得，木屋存在着问题……” 种种线索汇集到一起，虽然还是没有一个清晰而完整的逻辑，但不都是指向那幅，传说中被诅咒的画作吗。 抽象源这种事情，很多时候，本就是没有逻辑的。 到现在为止，联合教会都没有总结出，抽象源诞生的原因。 也就是说，这种东西的出现，是不存在绝对既定的规律的。 就像帕斯镇的艾德里，在他日记的描述中，自己是被一颗流星击中灵魂，从而导致后面一系列事情的。 先不说那颗流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单单是流星可以击中他的灵魂，并具现化到现实当中，且能够化为一颗金属圆球，只能被他一个人看到，就足够的诡异，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或许神灵能够逆溯出其源头。 但对于凡人而言，哪怕是联合教会的成员，也根本无法去窥测其逻辑。 像是聂远记忆中的高维世界，可以扭曲了时间与空间，模糊了意识与物质的界限。 但凡人至多也只能去大致体会，而不能强行总结出一个缜密的规律学说。 想要完全理解高维事物，理论上只能是成为高维事物本身。 同理，想要理解这个世界的抽象源，恐怕也只能像神灵那样，具备比抽象源还要抽象源的力量了。 “走，带路，我们去瞧瞧那个木屋。” “好！” 第159章 你喜欢就好 在汉波顿的带领下，众人一路深入。 直到前方出现一个明显的山坡，周围树木逐渐变得稀疏，雾气也淡化了很多时。 便远远的能够看见，一个房门紧闭，还隐约亮着灯光的木屋，出现在山坡最高处。 “下雪了诶~” 南希伸出手掌，抓住一缕白色雪花，轻轻一揉，便将之碾碎成蒲公英般的絮状物，轻柔的飘向四方。 汉波顿解释道：“这处场景的原画上，就有雪花的存在，不过具现化到现实当中，就出现了些许问题。 远远看来的时候，山坡上是没有雪花的，只要有人靠近，雪花便会越下越大，我也不知道其中存在什么原理。” 他的话才落地，众人一抬头，就能够看到雪越来越大，漫天柳絮般轻柔落下。 聂远也摊手抓来几缕，稍一观察，便道：“这玩意儿不是雪，反倒更像……蒲公英？” 汉波顿开口道：“是的，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但场景的突然变化，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聂远挥挥手，将身前散开的雪花扇走，道：“不要贸然吸入这东西，等会儿要是雪更大了，你们可以用衣服捂住口鼻。” 听见他这话，杰克两人就面色一苦。 “那完了……我们之前早就吸入过了……” 聂远看向他们，道：“自求多福，到时候要是出问题，你们可以当我的实验素材。” “聂远大哥，您一定要快点解决这里的事件啊……” 杰克苦兮兮道：“当实验素材倒是没关系，反正听你们说，好像把什么本源解决掉，这里就会恢复正常，雪花什么的也会跟着消失不见，但我们如果撑不过去……这不是给您的履历抹黑吗……” 然而聂远的回答，却让他万分难受：“死几个人，影响不到我的履历的，我只能尽力将你们带出去。” “……” 说话间，众人就已经触发那种最小相对距离规则。 十几米外的小木屋，怎么都无法靠近了。 聂远看向众人，道：“还是按照之前套路，我站在原地当固定点，你们先过去。” “恩！” 南希一如既往的听话，拿着汉波顿他们，就缓步走向小木屋。 一路走到木屋门口，才转身看向聂远，道：“那聂远怎么过来呢？” “我想想啊。” 聂远一边说着，一边将上帝视野画作，拿到了自己身前。 他在来时的路上，肯定就想到了眼下的局面。 不过手中的上帝视野画作，给了他一些启发。 最小相对距离规则，不是必须要有一个牺牲者，站在原地当固定点吗。 那么上帝视野画作创造的生物，能不能够担任这样的角色呢？ 心里如此想着，聂远拿起画笔，便向远处的杰克说道：“杰克，往前面站点，我给你画个肖像。” “啊，啊？” 杰克不明所以，可还是本能的听话，向前走了一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要给我画像呢……真是个不好的征兆。” 这让他想到了遗像，并展开了一系列的猜测。 聂远只是淡淡回了句：“希望另一个你，能够对我们有所帮助。” 而后便对着杰克的面容和身形，开始了自己的创作。 众人本来还不明所以呢，但接下来，就联想到了什么，露出惊愕万分的表情。 因为随着聂远的落笔，一个人形轮廓，就具现化到了他的身旁。 这凭空造物的能力，自然是让众人难以置信了。 不过接下来，他们的表情，却都古怪了起来。 因为实在是太丑了！ 这怎么能是肖像画呢，抽象画还差不多！ 不，是连抽象画都算不上。 因为笔风只是单纯的歪歪扭扭，和抽象风格的刻意为之，半点都沾不上边。 众人知道了，他们的救命稻草聂远，只是单纯的绘画黑洞而已，和什么流派没有关系。 作为画廊的老板，汉波顿当然是有几把刷子的。 他想说要不换自己来，但看到聂远画的这么认真，而且也没有因为具现物的扭曲，而停下笔峰。 似乎不管写实与否，只要能有这么个东西，就足够达到聂远的要求了。 汉波顿便没有开口，静静地等候聂远创作完成。 此间众人的命，都在这位强人的手上，哪还有底气去吐槽什么啊。 很快，聂远绘制的抽象杰克，就完美呈现出来了。 那头的真实杰克，一脸便秘，丝毫不敢有半分怨言。 但这个抽象杰克，在聂远停笔的一瞬间，就具备了生命力，并帮本体杰克，说出了心中的槽点。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扭曲身体，苦兮兮道：“这也太丑了，我的创造者，要不你再添两笔？” “好啊。” 聂远瞄了他一眼，而后又在上帝视野画作上，给他添了两只手，两根犄角。 “停停停！” 抽象杰克四只手连忙摆动，道：“就这样了，这样挺好，够了！” 聂远点点头，道：“你喜欢就好。” 说着，便将上帝视野画作，放了下来。 咚！！ 突兀的巨响声，再次传来！ 众人齐齐抬头望去，便看到浓稠的白雾，开始潮水般快速向这里弥漫，让周围的视野，也变得和丛林深处一样，不甚清晰起来。 并且，那头庞大的人形巨物，也随之显现出来。 它就在聂远身后的十几米处，朦胧的黑色双手，也先前一样拍打在空气墙上。 “看来是刷新完成了。” 聂远低语一声，又拿起了上帝视野画作，对周围的情况，做出了验证性的观测。 果然。 在这头巨物和周围迷雾涌现出来后，上帝视野画作，又只能看到周围十几米的距离了。 之前进入迷雾丛林时，聂远就用上帝视野画作，观察了里面的情况。 但就算是上帝视野画作，也是要遵守最小距离规则的。 它只能看到最小相对距离内的情况，更远的地方，都是白茫茫一片的迷雾，什么都看不清。 山坡周围的迷雾，本来比丛林里弱很多。 可以看到更远些的距离，可是当人形巨物出现的时候，它带来的迷雾，重新让观测距离变小了。 所以基本可以确定了，迷雾就是最小相对距离的依托。 而人形巨物，又是迷雾的根基，它的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更加浓厚的雾气存在。 这就像是它自带的领域一样。 看到对面那家伙，又开始向雾气中退去，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聂远吼了一嗓子，道： “等等大家伙！” 一边喊着，一边向身后的南希招了招手。 南希心有灵犀般，就将外套拴着的不可直视者丢了过来。 聂远平稳的接住，稍微感受了下内部那颗头颅的朝向，再次向人形巨物，展露出了那无法直视的真容。 “再给你看一眼好看的。” 第160章 老大，我怕 正在缓慢退去的人形巨物僵直不动，空洞的目光并没有多少灵智，显露出它似乎真的只是，按照某种既定规律在行动。 从而也不知道避讳聂远的重复套路。 下一刻。 噗！！ 浓稠的白雾从它眼眸中奔涌而出，由怪异的头部开始崩溃，蔓延至全身。 白雾朝聂远手中袭来，没一会儿，那头骇人怪物，就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第二次被聂远解决了。 “不要拿这东西对着我！” 抽象杰克见聂远解决了人形巨物，又朝他看了过来，连忙用四条大小、长短不一的手臂，挡住自己的脸庞，慌成乱麻。 聂远用外套裹好不可直视者，淡淡道：“你怎么比本体还胆小，我创造你又不是为了毁灭你。” 抽象杰克从指缝中，看到聂远收起了不可直视者，这才放下手掌，不忿道：“我看本体那样子，第一次看见这场面，说不定早就吓成软脚虾了呢，我这是正常反应好？” “喂喂！” 那头的本体杰克，听见这话有些不乐意了，道：“我可没有像你一样慌张啊，作为我的肖像画，你反过来诋毁我是怎么回事？” 抽象杰克嘟囔道：“闭嘴你，我的表现，都是因为我是你的肖像画而已，在我的创造者眼里，你就是个软蛋，所以我诞生之后，就会拥有这样的性格。” 这话倒是说的没毛病。 就像聂远当时落笔画豌豆射手时，潜意识认为豌豆射手不会讲话，但却能发射炮弹。 所以具现化到现实当中，豌豆射手就是不会讲话，并能发射炮弹的模样。 同理，聂远潜意识认为杰克性子比较软弱，但身为人类，会讲人话。 所以具现化到现实当中，抽象杰克就是比较胆小，而且会讲人话的样子。 “你……” 本体杰克气坏了。 但因为他也拿不准，抽象杰克说的是不是实话，所以也不敢反驳。 因为反驳到最后，矛头又要指到聂远这根救命稻草身上。 这让他投鼠忌器啊。 于是只能把怨气往肚子里咽。 抽象杰克却得寸进尺，继续嘟囔道：“看，我说的没错？” “好了。” 聂远制止了这两人的斗嘴行为，无语道：“反正又活不了多久，你只是个暂时的工具人而已，话怎么这么多呢。” 抽象杰克幽怨道：“就是因为活不了多久，所以要多说点啊……” 不过说到一半，他看到聂远的眼神，又把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 虽然模样抽象的很，但这副态度，还真就和本体杰克如出一辙。 他们都是敬畏聂远的。 聂远摆摆手，道：“不要再说了，现在你的任务，就是站在原地不动，看着那边的木屋，直到我走到他们身边。” 抽象杰克心里有些发毛的看了看四周的迷雾，道：“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可是好危险啊……” 聂远没好气道：“你连死都不怕，怕什么危险啊！” 在创造抽象杰克的时候，聂远为了防止突发情况，让他配合自己，当然是加了点“料”的。 那便是抽象杰克存在的意义，就是配合自己的工作。 只要自己的目标达成，他就可以消失了。 且抽象杰克，不会因此出现一点抗拒的情绪。 但没想到，这家伙确实没有违背自己指令的意思和胆量，不过却怕东怕西的，还比本体杰克嘴碎的多。 抽象杰克苦着脸，道：“我当然不怕死了，这是你给我的设定，但我巴不得现在就死！前提是没有痛苦！ 因为我不怕的，仅仅只有死亡本身，对其他东西，还是抱有畏惧的，特别是孤独和未知！” 言下之意便是。 聂远要是现在就在上帝视野画作上，抹去他存在的痕迹，抽象杰克不会有半点怨言！ 可如果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周围迷雾带来的未知与阴森，还是让他慌成狗的啊！ “唉。” 聂远叹息一声，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创造的抽象杰克，存在的缺陷。 早知道他就画一幅汉波顿的抽象画了。 不过现在，他也没有再重新画一个人物出来的意思。 将就着用。 聂远道：“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如果可行，我就走快点，争取早点让你解脱。” 抽象杰克表情委屈，但却不敢违背聂远的意思，只得道：“那你一定要说到做到啊，快点把我抹杀了。” 这是一幅极其荒诞的画面。 因为哪有正常生物，存在的终极目标，是快点去死啊。 特别是抽象杰克，还能够被划分到智慧生物的范畴内。 趋吉避凶，这个智慧生物似乎都该遵从的特性，在他身上一点都不沾边。 但或许就如某些昆虫，造物者赋予它们的生存意义，就是快点完成任务，赶紧去死一样。 兴许在它们眼中，活太久才是极度痛苦，无法理解的事情。 这一点在抽象杰克身上，得到了完全的体现。 聂远也由此感受到了，当一个造物主，到底是件多么复杂的事情。 “你别动就行了！” 聂远没好气的说了一声，便快步向木屋走去。 才走两步，他就发现可行了。 因为自己和木屋的距离，确实在减小。 “吱！吱！吱！” 这时，也不知怎的，从身后的丛林中，传来一些小动物的怪叫声。 似乎是人形巨物消亡了，那些小动物又觉得自己行了，所以纷纷在朝这里靠近，并发出吱哇的乱叫。 这里的每个人，本应该都知道那些小动物，是不会跨越最小相对距离，冲杀出来的。 包括抽象杰克！ 但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一吓，抽象杰克本能的就向前面跑来，让聂远一抬头，就发现自己和木屋之间，重新恢复最小相对距离了。 “算了，你爱动就动！别往其他地方跑就行了！” 聂远也懒得管了。 因为他已经验证出这个方法有用，那么只要抽象杰克，是朝着木屋方向跑的，那就没问题。 毕竟，自己肯定是比他跑得快的。 “老大，你也快跑！我怕！” 聂远没有再多说，脚下用力，三步当一步，就跑到了表情一言难尽的汉波顿等人身前。 回头看去，就见抽象杰克跑的也挺快，至少比本体快多了，并且四只手都已经用上。 但指定是不可能跟上聂远的速度，所以已经被甩在了最小相对距离外。 此间不管他怎么往前跑，也都不可能再靠近木屋了。 见到聂远的目标已经达成，抽象杰克一边手脚并用，一边连忙喊道：“说话算话啊老大！” “那再见了，杰克。” 聂远心累的说着，将上帝视野画作拿了起来，张手便抹除了上面抽象杰克的痕迹。 现实中，那个吓破胆的四手人影，也由此倏地消失。 众人一时间久久不语。 好一阵，本体杰克才悲愤的问道：“我在你们心中，是这个模样的吗？” 聂远如实回答道：“不至于这种程度，你的肖像画，只是机缘巧合的产物，看来创造智慧物种，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还是露丝站了出来，挽救了杰克的自尊心，她也如实说道：“杰克，至少在我面前时，你是最勇敢的，也是最棒的！” 先前杰克选择颤颤巍巍的为她而死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太多问题。 在爱人面前，杰克是肯定有男子气概的，哪怕他确实胆怯至极。 事实证明，有时候胆怯和勇敢，也一点不矛盾。 咚~ 哐当~~ 突然，一阵物件坠地的声音，将众人的注意力，瞬间拉了回来。 他们齐刷刷地向身后的木屋看去，那里面正是声音来源处。 第161章 不一样诶 “好像是……杯子掉了？”汉波顿表情微妙道。 刚才那哐当一声，不正和杯子坠地后，在地面打旋儿的声音一样吗。 “看，看不见里面……” 杰克伸出脑袋，朝木屋散发着灯火的窗户内看去，却只能看到昏黄一片，丝毫看不见内景。 “喂，谁在里面？” 南希就比较直白了，根本不带怕的，径直朝里面问道。 但是却情理当中的没有回音，里面重新归于静默。 作为主心骨的聂远没有多说，将上帝视野画作，摆在了众人身前。 此刻距离木屋，已经这么近了，仅有一墙之隔。 哪怕迷雾有阻隔画作窥测的功能，可这样近的距离，也是无法模糊他们视野的。 聂远让众人抬着画作，自己在上面操纵了起来。 先是将画面拉近，而后转移视角，向木屋内探测而去。 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画面便穿过了木屋的墙壁，竟没遇到丝毫阻隔，将其中的内景，给呈现了出来。 这看起来就只是个正常的屋子，里面的装潢简单而温馨。 鹅黄的灯光下，壁炉悠悠燃烧着炭火，墙壁上挂着鹿角，还有两杆老式猎枪。 地面上铺陈着皮毛地毯，地毯边缘靠着一个粗布沙发。 可当聂远将视角，转移到屋子中心处时，众人就发现不对了。 因为这里的地面上，正正好躺着一枚手腕粗的金属杯，杯子中还有一些透明液体残留，周围的地面也是如此，被里面翻倒出来的液体，给打湿了地毯。 这就代表着，刚才的哐当声，确实如汉波顿猜的那样，是一枚杯子坠落在地，所发出来的声响。 那么，又是谁把这枚杯子打翻的呢？ 聂远继续调整视野，拉高角度。 便看到一张椭圆形的木桌，还有桌子周围几个靠椅显露了出来。 “那是……” 汉波顿看清了整幅画面后，目光一凝，道：“布鲁克男爵？他还活着？” 只见在主位的靠椅上，一个穿着华贵，却面容沧桑、惶恐的男人，正一动不动的端坐在那里。 他的面前，还堆砌有大量的食物和水源，就这样紧凑的摆放在桌面。 地上那个金属杯，应该就是他不小心打翻的了。 此刻的布鲁克男爵，好像在惧怕什么，紧张兮兮的靠在椅背上，一语不发，姿势端正的过头了。 聂远用上帝视野画作，将屋内的情况，都大致无二的观看了一遍后。 他走到窗户前，伸手拍了拍，发出“砰砰”的声响，并朝里面喊道：“布鲁克，我们来救你了！” 话虽如此说，可他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上帝视野画作上。 能够看到，当他拍打窗户时，布鲁克男爵吓的一哆嗦。 似乎本能的要缩紧脖子，但姿势却还是那般端正，总体没有变化。 他抿着嘴唇，能够看出脸上的惶恐更甚，不过还是极力让自己，不要发出声响来。 聂远对这幅画面，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首先，他可以确定的是，屋内听得见外面的声音。 而不是互相隔绝着。 不然布鲁克男爵，也不会在自己拍打窗户的时候，实时做出反应。 只是好像出于畏惧，他并没有做出回复而已。 其次，布鲁克男爵的姿势，实在是诡异，就如被强力胶，给黏在了椅子上一样，从始至终都没有做出幅度太大的动作。 不知道是出何原因。 聂远转过头来，看向众人，道：“走，进去看看。” “啊这……” 杰克心里发毛，道：“很明显不正常啊……” 聂远瞥了他一眼，道：“你想一个人在外面等我们也行。” “不不不。” 杰克连忙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要能跟着你就行了。” “那就走。” 说着，聂远收起上帝视野画作，带领众人来到了木屋门口。 咔哒、咔哒~ 他试着扭了扭门把手，却发现房门好像被从里面反锁了。 “南希，上。” 砰！！ 听到聂远的话，南希二话不说，一脚就蹬了上去！ 瞬间门锁就碎裂了，房门势大力沉的反弹出来，又被她的小手掌，给稳稳接住。 “打开了~” 南希笑眯眯的仰头看向聂远，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做得好。” 聂远也不吝啬自己的褒奖，笑了笑，又将目光，看向屋子内部。 “你，你们！” 这是布鲁克男爵的声音，他极度恐惧的情绪还挂在脸上，可很快就被震惊和欣喜给覆盖了，瞪大眼睛，看向暴力破门的众人，不可置信道： “你们不是那些怪物？汉波顿？你们还活着？！” 聂远将他表情的变化，悉数收于眼中，缓步走进屋内，打量道： “他们还活着不值得惊讶，值得惊讶的是你怎么还活着？布鲁克男爵。” “你是教会的人吗？”布鲁克激动地看向这张陌生面孔问道。 “勉强算。” 聂远淡淡回答道：“刚不是说了吗，是来救你的，你也应该听到声音了，怎么不回答。” “我，我……我怕你们是那个怪物，会模仿人的声音……” 布鲁克男爵没有太多底气的回了一声，便又激动道：“快，快救我，把我从这个鬼地方，带出去！” 会模仿人声音的怪物？ 他说的应该就是不可直视者了。 但仅仅只是因为那个原因吗？ 这家伙看起来，好像有所隐瞒啊。 砰！！ 正思索着呢。 那被南希强行踹开的房门，又在某种无形力量的作用下，倏然关闭！ 一声砰响，让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当转头看去时，已经房门紧闭了。 南希歪歪脑袋，似乎搞不清楚状况，便又是一脚踹上去。 噔。 噔。 然而这次的反作用力，却让小姑娘都后退两步。 身前的房门反而纹丝不动。 聂远目光一凝，有些不好的预感。 南希疑惑的抬头看向他，道：“和进来的时候不一样诶。” 她的确是用力了，不然也不会自己倒退两步。 虽然没有达到变身后的力度，但已经可以说明房门的强度了。 刚才进来时，可不是这样的。 从里面往外面踹，按理说要轻松的多才对，因为房门是从内向外打开的嘛。 但事实却刚好相反，显得很不正常。 除非…… 这屋子刚才是故意让她踹开的，引诱众人进来。 然后，封困他们？ 第162章 你的腿呢 “不用管它。” 聂远缓慢从紧闭的房门上收回目光，开口道：“这里应该就是抽象源本源所在了，只有找到并破除掉木屋存在的异常，才能彻底解决这次事件，和一扇门关系不大。” 说着，他又看向布鲁克男爵，道：“你应该知道一些东西？说说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布鲁克男爵在聂远的注视下，目光有些闪烁，道：“这个屋子有问题，我们必须要赶快逃离！” “废话。” 聂远上前两步，道：“我当然知道屋子有问题，只是在问你，知不知道什么破局的线索。” 布鲁克男爵晃动脑袋，道：“这些天我一直不敢出去，只敢藏在屋子里，躲避外面的危险，等候教会援军。 外面的情况我知道的不多，但屋子里正常情况下是安全的，哪怕是外面的怪物，也无法破门进来。 现在，想办法让我离开这个该死的椅子，救我出去，只要我活着离开，你们一定可以获得奖赏的！” “正常情况下是安全的？” 聂远挑挑眉，道：“那现在算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呢？” 布鲁克男爵一窒，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个子比较矮的南希，就好像察觉了什么，发出惊奇的声音。 “咦？” 南希呆呆的看向桌子下方，并伸手指了指，道：“你的腿呢？” 众人经她这么一提醒，纷纷矮下身子，朝阴影中的桌檐下看去。 却啥也没看到，桌子下方空空如也，只有靠近布鲁克男爵的位置，地面上有一滩涂鸦般的痕迹。 他的腿，哪去了？ 早就有所猜疑的聂远，径直将桌子挪开，露出了下面的痕迹。 只见布鲁克男爵，此刻只有半个身子，靠在椅背上。 他的下方，两条腿，甚至是腰部，都已经不翼而飞。 但却明显不是被人斩去的，因为没有可怖的创口，而且要是存在那样严重的伤势，作为一个普通人，他也不可能还活着。 结合地面上，还有椅面上的痕迹，聂远已经猜想到了眼前的状况。 暴露在灯光当中的突兀痕迹，不正是布鲁克男爵腰部以下的画像吗。 此刻的他，就像是半个身子坠入二维世界当中，化为了地板上的一张肖像。 只是这张肖像，并没有绘制完成，还差他的上半身。 聂远看到椅子前沿，还有未干涸的颜料存在，便联想到布鲁克男爵身上的变化，应该还在持续不断的进行着。 他转过椅子，让布鲁克男爵此间丑陋的身躯侧对众人。 便能够看到，椅背的边缘处，亦是沾有湿哒而粘稠的颜料。 而且这些颜料，都和布鲁克男爵的穿着，色彩一般无二。 那情况就不言而喻了。 难怪啊。 难怪他从始至终，都紧贴在椅子上，姿势端正的不行。 看来并不是人家教养好，而是身体早就出现了问题，开始融化、溃散。 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将他往二维世界里拉，要让他成为画纸上的肖像。 这个过程，根本不是他一个普通人，能够摆脱的。 从而被死死钳制在靠椅上，不得寸动。 还有，他自己也肯定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所以才会在面前的桌子上，堆积好这么多食物和水？ 毕竟一个只剩上半身，还被椅子死死绑定住的普通人，是决计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去取到食物和水的。 只有将这些东西，摆在触手可及的面前，才能随时取用。 看来布鲁克男爵，死也想当一个饱死鬼啊，而不是想要一个痛快。 或者，他始终没有放下希望，万一，万一教会的援军，就来救他了呢？ 这也说明了，从三维世界，坠入二维画纸世界，是有一个过程的。 布鲁克应该是提前感知到了自身的情况，才会在完全失去行动能力之前，做好这些准备的。 “布鲁克男爵。” 聂远将靠椅搬正，让这个正在融化的男人，面对自己等人，道：“我猜……只要进入了木屋，就无法逃过和你一样的结局？” “什么？！” 杰克闻言胆一颤，哆嗦道：“我们也都会融化吗？” 布鲁克男爵看着聂远居高临下的平静眼神，言语没有太多底气，道： “我……不清楚啊，都没有走出去过……但，但很可能是这样的……” “不要怕。” 聂远搬来一张椅子，也坐了下来，与他面对面，道：“我看你的精神并不稳定，放轻松，你得把自己知道的，都讲出来，我们才能找到办法，平安的离开这里啊。” 布鲁克男爵闻言沉默一阵，才叹息道：“是的，只要进入了这个屋子，就都会融化为一滩颜料，颜料最终会干涸，被屋子所吸收，与它融为一体，没有例外。” 聂远点点头，又道：“所以，你之前听到了我们在屋外叫你，却没有做出回答，并不是怀疑我们是怪物，而是在引诱我们进来喽？ 毕竟你也说了嘛，在屋子里，是绝对安全的，外面的怪物也无法破门而入。 你……应该知道，只要进来了，就不能再出去了？” 布鲁克倏地反应过来。 自己刚才那话，已经露出破绽了啊，前后话语存在矛盾…… 看来真的如同眼前这个人所说，自己是被困在这里太久了，从而精神状态出现问题，自身却没有意识到…… 要是放在以前，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演戏没能演全套，让布鲁克更加不敢直视聂远，唯唯诺诺道：“我只是想求生，仅此而已……” 聂远见状，却反而笑了起来，道：“你是觉得，要是说清楚了屋内的危险，还有自身已经被吞噬了一半的情况，我们会选择放弃你，不敢再进入屋子了对？” 见聂远好像没有气急败坏，布鲁克这才要哭不哭道：“是的，但我并不是真的想要害你们，因为，因为我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再继续融化，就……” 话说到这里，布鲁克停住了。 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那便是不管怎样，也都不能让好不容易等来的援军抛弃自己。 哪怕他知道，一旦进入了屋子，就几乎丧失了活路。 但怎么也要先把人骗进来再说，让他们先拯救自己。 因为再拖下去，就算更多的援军赶来又怎样。 那时候自己早就变成一幅油画，死的不能再死了。 第163章 滴答滴答 如果当时不回应聂远他们的呼唤，等众人进屋后问起来，布鲁克能够有很多理由糊弄过去。 如果他当时回应了，那么聂远他们问起来屋里的情况，布鲁克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回答。 人家一进来，却发现和自己讲的不一样，那莫说救自己了，恐怕不杀了自己都是好事。 但没想到，现在还是因为前言不搭后语，让聂远逮了个正着。 汉波顿眉头紧蹙，道：“你这就不地道了布鲁克。” 一旁的苦命鸳鸯俩，也是表情不善的看了过来。 这让布鲁克男爵压力山大，只得将希冀的目光，放在聂远身上。 聂远竟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道：“我说了嘛，让你放轻松，问题不是很大的，现在只要你好好配合，还是有机会出去的。” 他其实早察觉到布鲁克男爵，似乎隐瞒了一些东西。 现在引导这家伙，把实话给讲出来，也不过是为了，让他不要再藏着掖着，说话犹抱琵琶半遮面的。 必须得把所有知道的线索都抖出来，才能让自己快点解决这里的事情。 不然再呆下去，可能自己和南希都会遇到麻烦，更莫说汉波顿三人了。 布鲁克见聂远竟然没有怪罪自己，连忙点头道：“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但最后一定要带我出去……” 聂远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道：“你这么多食物和水，是哪里来的？” 布鲁克回答道：“是储物箱，那边的储物箱里，有源源不断的食物，只要关上等一会儿再打开，里面的食物就会刷新出来，桌上是我取了三次的结果。” 聂远给了汉波顿一个眼色，他便心领神会的走到了沙发旁的储物箱位置，开始验证布鲁克的话。 而聂远自己，却侧头看向地面上的痕迹，道：“我应该没看错？你的右脚，好像比左脚短了一截儿。” “是的……” 布鲁克回答道：“我就是从右脚开始融化的，逐渐蔓延到了现在的情况。” “在哪呢？消失的半只脚。” “就在地毯下面……除了我的半只脚，还有其他三个人的画像，都在那里。” 看到聂远的眼色，苦命鸳鸯俩立马动了起来，弯腰便将毛皮地毯，给拉到了一旁。 果然。 正如布鲁克说的那样。 地毯下面，有一团墨迹存在，仔细一看，就是他的半只右脚，刚好可以拼凑在他身前的痕迹上。 除此之外，随着地毯的拖开，三个让人眼熟的全身肖像画，也出现在地面上。 赫然是这次事件的三个死者，一个画廊顾客，两个教会成员。 但是他们的表情，却比想象的要安详很多。 分明是以那般诡谲的方式死去，但一个个都形貌端正，目光平静，恬然注视着前方。 就像…… 就像是精心处理过的遗像一样，庄重而素雅。 聂远抬头比对了一下布鲁克的动作，发现是如此的一致。 所以并不是布鲁克，在发现自己开始融化的时候，刻意坐的这么端正。 而是融化的过程，在操控他做出这样的姿势吗。 还真是有仪式感啊。 至少没有把死者的遗像，给弄得歪七扭八的，勉强也算是死得有尊严了，恩，若是只看画像的话，确实是这样的。 “但我记得，他们好像是死在外面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聂远不解道。 “我也不知道啊……” 布鲁克仍然心有余悸道：“每次地毯一鼓起来，就代表出现了一个死者，起初我差点被吓晕过去，还以为有什么怪物，要从地毯下爬出来了。 可我蜷缩在角落很久，一直到快睡着，也没有等到怪物出现，反而发现地毯的鼓包，开始下降。 好不容易壮起胆子，上去查看情况，才发现是死去的外来者，突然出现在毯子下面，而且已经开始融化了……” 聂远闻言思索着，自语道：“所以只要外面有人身亡，不管是被什么力量击杀的，都会出现在这个地毯下吗？” 那就更证明了，这里是此次事件的本源所在。 每一个外来者，最终的归宿都会是这里。 抽象源让二维画作，具现化到三维世界当中。 同理，作为本源的木屋，又反之让三维世界的外来者，坠入二维世界当中吗？ 就像是个回环一样。 而回环的中心，正是这里…… 啪嗒~ 汉波顿关上储物箱，并将几盒食物拿了过来，放在桌子上，道：“很神奇，只要关上盖子五分钟，不管在里面拿走了什么东西，当再打开盖子的时候，东西都刷新了。 这样看来，屋子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最佳的庇护所，在这里，外面的怪物进不来，或者说是不会进来，食物和水源又是取之不竭的。” 聂远抬眸道：“这里就是所有外来者的埋骨之地，自然不用再赶尽杀绝了，毕竟，你已经到了最终归宿不是吗？” 说着，聂远继续向布鲁克问道：“对了，你融化的状态，已经维持多久了？” 布鲁克有些茫然，道：“不清楚，大概有两天了，这里看不到日出，只有黑夜和雪花，我也无法得出具体时间。” 聂远又问道：“那你觉得自己还能支撑多久？又或，那三个人，他们的尸体撑了多久。” 布鲁克晃晃脑袋，道：“据我观察，融化的速度，好像和时间无关。” “什么意思？”聂远蹙眉道。 “每当外面下起雪时，融化的速度就会加快。” 布鲁克认真道：“你们来之前，我的上半身其实还能够勉强移动，但当你们接近时，周围的雪花就又开始落下。 我那时想转头看看外面的情况，但却发现，自己已经一动不能动，被椅背完全吸附住了。 所以你们进来时，才会看见，椅子周围有还没有干涸的颜料痕迹，那分明是才从我身上，流淌出去的……” “这样吗。” 聂远看向窗外，发现雪已经变小了。 窗户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竟具有单面可视的效果，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却能够看见外面。 “不，不对！” 还没等聂远继续深想呢，布鲁克就突然惊叫起来：“你们进来了，雪应该开始减小才对，我怎么感觉，自己又开始消融了！” 话还没落地。 滴答滴答…… 一滴滴属于他的颜料，便从椅面，向地上落去，砸个不停。 第164章 集体融化 布鲁克浑身都在掉色，宛如蜡像被放入了高温房中，不断消融，而且速度很快。 没一会儿，他的后脑勺，就缺失了一大半。 整个人都像是镶嵌在了椅子上，只有一半的身体，还勉强保持完整。 那些滴落在地上的颜料，还极度巧合的，刚好汇集成一个模糊的抽象人面。 看样子，就是布鲁克的正面像，只是还没有被充分上色，雕琢细节，从而没有那么写实，让不认识他的人，无法分辨其面容。 被诡谲力量再次横切了一半的布鲁克，虽然模样惨烈至极，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生命力。 连脑子都只剩一半了，他却还是意识清晰的。 布鲁克惶恐的求救，道：“雪又下起来了，有东西靠近木屋！快救我，让雪停下，救，九吴！噗！噗！” 说到最后，他的牙齿也像热巧合力那样，开始脱落下来，说话间，口腔都被诡异的颜料块填满。 本能的朝外吐去，但下一秒，意识到那是什么的布鲁克，便疯狂哀嚎起来。 “啊——” 那被他吐出来的半融化颜料块，赫然就是他的牙齿、牙龈和半截儿舌头！ 这些落在地上的秽物，没有停下融化的速度，继续消释为一滩浓水。 并快速的干涸，然后逐渐被地面所吸收，那被吸收的部分，画面就像是被打印出来似的，根本没有油画那样的颗粒感，宛如完全坠入二维世界，不存在丝毫突兀。 吱！ 吱哇！ 与此同时，木屋外传来很多小动物的叫声，愈发密集，将屋子完全包围其中。 “按周它蒙，按周它蒙！” 失去了牙齿与半截儿舌头的布鲁克，还能够发出一些晦涩的声音。 结合他惊惶的表情和眼神，能够听出，他说的应该是“赶走它们”。 聂远看到单面镜的窗户外，本来已经逐渐消退的雪花，随着一只只模糊的小动物出现，开始重新降下了鹅毛大雪。 愈演愈烈，直至让整个木屋周围，都呈现出了一场雪瀑。 趁着布鲁克还能够说话，聂远连忙问道：“有东西靠近木屋，周围就会下雪，只要离开一定范围，或者进入木屋，雪就会停下对吗？雪，是唯一让你消融的媒介？” “细（是）！祈泥扩点（求你快点）！” 布鲁克的面容，都已经融化的扭曲了。 然而聂远此刻，却并没有想到很好的对策。 他只能将真理笔迹拿了出来，试图从中找到点关键线索。 “聂远，如果可以让雪停下的话……能不能快点。” 这时，汉波顿突然上前两步，他的表情有些不大好看。 “汉波顿，你……你的手？” 杰克敏锐的发现了汉波顿的异常，表情惊恐的说道。 聂远转头一看，便见到汉波顿微微抬起的右手，开始缓慢向地面滴落“汁液”，竟也开始有融化的迹象了！ 抬头与之对视一眼，聂远道：“我尽力。” 说着，他便将上帝视野画作，扔给了南希，道：“南希，开动你的小脑瓜，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减缓这个过程！” 而后又兀自向真理笔迹发问，道：“如何让雪停下来？” 然而真理笔迹，并没有给出即时的回应。 倒是身旁，又发生了异变！ 噗通！！ 仿若重物落水的声音传来！ 众人连忙看过去，便见到杰克的身下，好像突然出现了个沼泽似的，将他半个身子，都吞噬其中！ 杰克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本能的双手撑在地面，想要从沼泽中爬出来。 不过下一秒。 当他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之后，便恐慌又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身下，道： “我，我是融化了……露丝……聂远……” 他抬起头来，泪水情不自禁的涌了出来，茫然而颤抖道：“我就要死了吗？该怎么办……我……好怕……” 没错，并不是屋子里，出现了什么沼泽。 而是杰克的融化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他的下半身，顷刻间就崩溃了，化为一滩液体颜料！ 让自身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只是坠入了水里，想往外面爬呢！ “杰克……” 露丝颤巍的蹲了下来，捧起地上那些还未干涸的颜料，就往自己爱人身上涂抹。 似乎在希冀以这种方式，把融化的杰克，给重新修补如初。 但明显是于事无补的，融化后的颜料，是通往二维世界的媒介，也是夺去生命的屠刀，根本没有能够逆溯一说。 露丝抱着杰克的脑袋，亦是惶恐而不知所措，道：“我在，我在呢杰克，没事，不会有事的，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哪怕到了冥河尽头，聂远，聂远也肯定有办法的！” 哗啦啦~ 正安慰着自己的爱人呢，露丝的身体周围，竟也不合时宜的传来了水声。 这让本来茫然难安的杰克，立马清醒了过来。 他看向露丝的身下，那里亦出现了一滩液体颜料，并且还在不断的扩大，源源不绝的颜料水滴，从露丝身上淌落下来。 速度同样很快，转眼便让露丝跌落在地，看不见下半身了。 “露丝……” 杰克喃喃自语，但没等他继续说下去，露丝就目光柔和的打断道：“没事的，我跟你一起，失去了你，世界本就丢失了色彩，不如现在艳丽。” 杰克连忙转向聂远，颤巍道：“聂远，救救露丝，求你了，求你快点！” 呼呼！ 巨大的风声突然从屋外传来，吹的木屋的窗户，都震颤不已。 屋外倏然刮起了暴风雪，将附近密集的雪花，都向远方刮去。 一时间，周围视野都开阔了，那大到让人睁不开眼的雪瀑，从某种意义上，得到了短暂的遏制。 以上帝视角看来，便能够见到木屋旁边，树立起了一个巨大的鼓风机，像是扎根于地上参天大树一般。 正是这个硕大鼓风机的疯狂运转，才将雪花送往远方，让木屋周围，敞亮了不少。 同时，本以极快速度消融，坠入地面的杰克，也放缓了融化的速度。 看起来，鼓风器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让木屋的诡谲特性，暂时得到了延缓，众人都得以续了半条命。 南希见状，晃了晃手中的水笔，道：“止不住耶，只有吹走，而且要一直画的。” 只见她身前的上帝视野画作上，那个比木屋还高不少的鼓风机，也在不断的淡化颜色。 淡化颜色，就代表上帝视野画作存在的特性，在急速的消耗。 一旦消耗完毕，具现化到现实当中的事物，就会轰然溃散。 所以她需要一直给上面的巨大鼓风机填补色彩，画个不停，才能勉强维持住现实中鼓风机的存在。 这证明木屋周围的雪，确实是不同寻常的东西，还会腐蚀其他衍生物，且腐蚀的速度非常之快。 聂远先对杰克和露丝说道：“坚持住，我在想办法。” 而后又对南希说道：“你也别停，把雪花弄得越远越好，如果腾不出手来，可以让汉波顿帮忙。” 最后向汉波顿问道：“你融化的速度，为什么会比杰克他们慢这么多？” 汉波顿摊开自己融化了一小半的手掌，快速思索道： “不确定，但应该和雪有关，每个靠近木屋的人，必然会接触到雪花，因为只要进入一定范围，就会触发雪降，从而让我们身上，都被留下某种无法察觉的印记。 这种印记会在雪降再次来临的时候，而被二次触发，让我们消融，消融的速度，和雪的大小成正比。 你之前不也提醒杰克他们，不要吸入雪花的碎末吗，他们应该就是触碰和吸入的太多了，身体抗性又没有我强…… 而你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出现融化的迹象，就证明你们的抗性，比我更强很多。 现在如果不能祛除我们身上的无形印记，便要么离开雪降的范围，要么想办法，让雪停下来…… 这些雪，又应该是被那些小畜生触发的……” “接住。” 聂远没等他说完，就将手中的一支画笔，扔了过去，道：“你去南希手中的那幅画上，随便画出一个什么活的东西来，让它出现在屋子外，看能不能引开那些小畜生。” 第165章 用它的色彩 布鲁克可是说了，他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至少坚持了两天时间。 而众人才进来多久啊，这就开始不行了。 周围那些动物们，触发了密集的雪瀑。 但之前迷雾丛林里有人的时候，可没见到它们靠近屋子。 那么极有可能是，只要外面有人，它们的注意力，就在外面的人身上。 而外面如果没人，都聚集在屋子里，它们也就没有其他目标，从而都汇聚到了屋子周围。 活物越多，这里的雪瀑就越大，众人消亡的速度也就越快。 所以聂远才会想到，让汉波顿去画个活物出来，作为诱饵，引走那些东西。 因为上帝视野画作，是能够观测到屋子外的，所以完全也可以让造物，出现在外面，而不被木屋的空间封困住。 只要它能够吸引那些小畜生们的注意力，即便没能完全引走，也能让雪瀑减小很多，为众人争取一些时间。 汉波顿听见聂远的话，没有犹豫，立马走到南希的身旁蹲下，用自己残存的那只手掌，在上帝视野画作上开始勾勒。 聂远也没闲着，接连向真理笔迹，问了好几个问题。 但却都没有得到回应，无法获得线索。 聂远已经确认了，这里是一场四级抽象源事件，虽不如帕斯镇的层级高，但如果问真理笔迹太深奥的问题，也是不能得到回应的，那超出了这张黄纸的能力范畴。 因为他们此刻，已经触及了画廊事件的本源，每一个问题，真理笔迹想要解答的话，都需要经过非常玄奥的运算。 就如当初在帕斯镇时，聂远问真理笔迹，如何解决帕斯镇事件，也是肯定不能得到回应的。 只能通过自身已经掌握的线索，去旁敲侧击的询问一些小问题。 从而逐步串联起线索，推导出事件的真相，自己找到本源所在，并将之解决掉。 现在问如何让雪停下之类的问题，其实无异于问真理笔迹，如何解决这场事件了。 自然是没有回音的。 聂远心中思索万千，摩挲着真理笔迹，想要盘算出一个有用的小问题，让其作答，获得想要的线索。 但是下一刻，他的目光便一凝，落在真理笔迹上，脸色惊疑不定。 并不是黄纸显示出了什么答案，而是…… 上面竟然出现了一抹油渍。 而且这抹油渍的颜色，十分的不寻常。 是肉色的。 聂远立马将手掌翻了过来，可以看见，上面好像出现了很多手汗。 他可不是一紧张，就会疯狂冒汗的体质。 而且，这层手汗根本不是透明的，只是因为和手掌一个颜色，所以让人看不真切。 此间，因为刚才和真理笔迹的摩擦，已经让这层颜色模糊了，他的掌纹都被其掩盖。 聂远当然能够分辨出这是什么。 他竟然也开始掉色了！ 该死的！ 哪怕他自身的抗性，要比周围其他人都强，可还是没能完全抵御，木屋与雪瀑带来的伤害。 聂远记得巴克说过，自己的觉醒程度，要比其他同伴们都稍高一点。 那既然自己都出现了问题，南希呢？ 抬头看去，刚好那头的南希，也看了过来。 小姑娘一手挥舞画笔，不断给巨大鼓风机上色，一手朝聂远抬起，表情委屈巴巴的。 聂远可以看见，南希那只手的掌纹，也已经模糊了。 虽不至于往下滴落液体颜料的程度，但和自己一样，都受到了伤害！ “稍等一下，我带你出去。” 聂远向南希说了一声，便不再去想，如何快速解决这里的问题了。 连南希都受到伤害了，他还念着解决联合教会给出的任务干什么啊！ 其他人受伤或者死亡，聂远心中不会有太多波澜，他只会想着能帮就帮，帮不了那也没办法。 因为此次前来，目的就是解决画廊事件，他总不可能为了救人，放弃完成任务？ 那样问题可能更大，自己带人出去时，要是没能解决掉后顾之忧，画廊事件的影响，有可能顺着他们，波及到外界。 造成的后续情况，会把更多路人卷进来也说不定。 而且他如果再想返回来，继续处理画廊事件，画廊内部的场景，也可能因为连锁反应，变成另一种陌生的状态。 那样的话，之前的探索就功亏一篑了。 可当南希出现问题时，聂远就顾不上这些了。 他必须要带南希，离开这个屋子，哪怕这是此次事件的本源所在，出去就基本代表任务失败了，那也没关系。 念及此，聂远径直向真理笔迹问道：“怎么离开这个屋子？” “画好了！” 这时，汉波顿也刚好完成了创作。 那是他自己的自画像，就绘制在木屋门外。 凭借画廊老板的身份底蕴，自画像虽然因为赶时间，而较为简陋，但却非常写实，画风比聂远的手笔，不知道要专业多少。 同时，屋外的水彩汉波顿，也在他本体收笔的一瞬间，眼神清亮了起来，神志得以焕发。 自他诞生的一刻，就知道了自己的任务是什么，根本无需交流，便快步向暴风雪外走去。 屋内的本体汉波顿，看到画作上的自己，在强风下走的步履蹒跚，还贴心的给他添了根探路杖。 顺风而去，很快的，水彩汉波顿，便离开了大雪的范围，消失在看不见的远方。 而周围那些小动物，也和聂远起初盘算的那样，大批大批的跟着水彩汉波顿离开。 屋子四周的风雪，顿时小了非常之多。 屋内众人的融化速度，也随之骤降。 不过听周围吱吱哇哇的叫声，似乎还有零星几只小畜生，没有跟随大部队离开。 始终活跃在屋子周围，并向窗户里，投来如出一辙的好奇目光。 也不知道是因为水彩汉波顿不是真人，还是因为他只有一个人，所以才不能将所有小畜生都引走。 本体汉波顿通过上帝视野画作，观察到了周围的情况。 当吱哇声小了，雪也小了之后，他才长足的松了口气，开口道：“成功了，就是不知道能够坚持多久。” 但这头的聂远，却并没有因为汉波顿的话，而感到欣喜。 他一动不动的，低头盯着手中那张黄纸，眉头紧蹙，一语不发，似乎在疑惑什么事情。 汉波顿见状愣了下，而后试探性的问道：“聂远，你有什么发现吗？” “不知道算不算。” 聂远轻飘飘的应了一声，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黄纸之上，心中非常不解。 只因他根本看不懂，真理笔迹上的那句话—— 【用它的色彩，遮掩它的色彩。】 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让你告诉我，如何离开这个屋子啊！ 第166章 是哦～ 真理笔迹给出的答案，总是非常简略，甚至可以说是晦涩。 但因为是自己提出的问题，结合当下情景，聂远也每次都能得到一些线索。 至少可以替自己开拓思路，为寻求问题背后的真相提供帮助。 就像当时在帕斯镇，聂远问真理笔迹艾德里在哪里。 黄纸给出的回答却是，在你的肩上，抱着你的脚。 虽然乍一看让人摸不着头脑，局外人见了，只会更加混乱，不可知其意。 但身为局内人，聂远他们也可以很快通过这样的回答，推论出艾德里可能已经成为帕斯镇力场的化身，是他钳制住了聂远和阿兹特克的脚，才会让他们顺应长者的诅咒，三步一跌倒。 纵然晦涩，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 不过当下真理笔迹给出的答案，就让聂远真的有些蒙圈了。 【用它的色彩，遮掩它的色彩。】 “它”到底是什么？ “色彩”又是什么？ 聂远勉强可以将色彩，猜测为颜料。 但又如何去对不知身在何处的“它”，进行遮掩呢？ 颜料又从何而来？ 能够看得出来，真理笔迹真的是尽力了。 给出这样一个晦涩难明的答案后，自身都枯黄、皱缩了起来，并浮现出了细微的裂痕。 似乎只要一用力，它就会烟消云散了。 足以见得它的特性，已经几乎消耗一空。 但竭尽全力给出的答案，却如此难以理解。 这时，聂远又感知到自己插在腰间的两份通讯卷轴，起了反应。 他手一撮，便将耗尽特性的真理笔迹，给揉成了一团灰烬。 而后将两份通讯卷轴抽出来，展开一看。 巴克那头，明显对聂远和南希的能力，抱有很大的自信。 只回了一个字—— 【好。】 而联合教会，就认真多了，回复到—— 【按照你给出的时间，推算出通讯卷轴单向传输的延迟为十九分钟（从内到外）。 我们的人手已经向事件发生地赶去，在你拟定的时间段内，援军不会贸然行动，但收到请回复，让我们确定你们的安全。 外部的人手，将会根据你汇报的内部情况，配合你们行动。】 这是联合教会给出的第一条讯息。 后面又由赶来的援军，给出了第二条讯息。 而且这批援军的领率，还是聂远自己在联合教会中的负责人。 正是老相识丹尼斯了，他说道—— 【我是丹尼斯，我已经带脚程快的赶到了，但是目前情况很不对劲，画廊所在的整条街，都已经起雾了，让我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这是抽象源已经扩散的现象，我们现在也不敢贸然进入，街道里面的居民，现在都生死未卜，我们只能暂时让人，封锁附近可能被波及的几条街，并对人员做出疏散了。 你收到消息后，赶紧回复，好让我们对情况做出判断…… 不要死了啊小子。 要死等把这次事件处理了再死，留个失控的四级抽象源烂摊子给我，会让我很为难啊。】 聂远将这两条讯息，快速的阅读了一遍，目露思索。 他现在知道了，画廊内部与外面的交流，并没有既定的延迟时间。 而应该是存在某种信号干扰，让信号时好时坏的。 信号好的时候，消息应该是无缝传输的，立马就可以将讯息，传递给对方。 信号不好的时候，就会出现交流阻断，完全隔绝内外的信息传输。 因为联合教会的这两条讯息，明显不是同一时间发出的。 但却包括巴克的回信在内，都被自己同时收到。 就证明刚才应该是出现了一个信号良好的间隔期，让累积的信息，都一股脑的涌了进来。 另外，聂远猜测，如果外面的情况，已经开始失控了，那么很可能就代表着，自己等人，已经对这个抽象源，产生威胁了。 换句话说，他们应该触及到了，解决这场抽象原事件的边缘。 这样的猜测，也并不是空穴来风的。 因为某一部分抽象源，确实存在着一些相同的特性。 其中就有一条特性，便是越威胁到抽象源本身，就越会激起它的反弹。 就像当初在帕斯镇时，寻常路人进入力场当中，并不会遭遇到太大的危险。 只要你不去探索帕斯镇的真相，便不会被力场刻意针对，相对来说，是来去自由的。 而抱着要调查真相想法的教会成员，他们所遭遇的危险，就要大上太多了。 后面也是因为聂远他们，距离真相越来越近，才引发起帕斯镇所有镇民的暴动，让事态彻底失稳。 虽然不是所有抽象源，都有这样的特性。 但结合眼下的情况看，聂远就不得不怀疑，画廊事件的抽象源，也是具备这种特性的那一部分了。 他们已经触及到了其本源，而外界也在同一时刻，事态开始失控。 如果这个抽象源，确实是自己猜测的那一类，那么就说明，在自身安危存在威胁的情况下，它开始“慌”了。 毕竟要是不能对其产生威胁的人困在这里，又怎会让它这么“激动”，陷入失稳的状态当中呢。 只是聂远依旧没能想到头绪，到底，到底自己等人对它产生威胁的点在哪里啊。 但现在分明是己方形势不妙，它又在慌什么呢？ 聂远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在通讯卷轴上回复道—— 【虽然很想让你为难，但我不会轻易死掉的，你们可以进来了，现在里面情况稳定，我们已经找到它的本源所在，距离解决此次事件不远了。】 这话当然是假的。 毫无头绪之下，里面的情况怎么可能稳定。 现在他们自己，都没有走出危局呢，要是再持续下去，事态只可能越来越严重。 不过聂远的想法也很简单。 那便是一如既往的拉教会下水！ 抽象源的特性，是存在上限的，而四级抽象源的上限，对于自己等人而言，并不是难以企及的高。 自身无法破局的情况下，当然是添一点人手，或者称之为炮灰，来分摊危险，消耗抽象源的特性，更划得来了！ 让丹尼斯他们，进来吸引住抽象源的部分注意力，自己等人的风险，就会小上很多！ 虽然之前抱着不要节外生枝的想法，让教会别轻举妄动，干扰了自己的行动。 但现在局势突变，哪还顾得上那些啊！ 能来的都来！ 而且有人分匀风险，自己说不定就能腾出更多的时间与精力，带南希离开这里之余，找到解决问题的头绪！ 窗外，雪已经小了很多。 屋内，气氛却非常凝重。 苦命鸳鸯在互诉衷肠，戚戚怨怨。 惨不忍睹的布鲁克男爵，在兀自哀嚎着。 唯一一个闲人汉波顿老板，见聂远冥思苦想，也没敢上前来打扰他，只是静静的投来希冀的目光。 “咦？” 机械重复绘画的南希，发出一声惊疑，打断了聂远的思绪。 “怎么了南希？” 聂远侧头问道，还以为她又出现了什么状况。 “消失了一点。” 南希一手绘画，一手指着上帝视野画作，好奇的说道。 聂远心中微动，快步上前，顺着南希的指向看去。 便看到画作之上的迷雾，消失了好几块。 而这消失的几块处，赫然存在着几个指印。 似乎是小姑娘刚才一不小心，摸到了画作，从而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手指痕迹。 低头看了眼南希手掌之上，那微微消融出来的颜料色彩。 顿时，聂远脑中灵光乍显，瞬间串通了其中的关节。 他踩了踩已经与地板融为一体的，属于杰克的下半身画像，低语道： “南希。” “恩？” “你真是个天才。” “是哦~” 第167章 对冲 在上帝视野画作上涂鸦，根本不能改变周围的环境，只能凭空造出些幻想事物，具现化到现实中来。 这一点聂远早就试过了。 但眼前南希的无意之举，却给聂远打开了思维的大门。 【用它的色彩，遮掩它的色彩。】 聂远细细咀嚼着这句话，一切都清晰明了起来。 话中的“色彩”，聂远本就猜测暗指的是某种颜料。 但因为之前的尝试，让他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可以通过上帝视野画作，去改变周围受到抽象源侵染的既定环境。 毕竟这是已经证伪过的事情，会让人潜意识的对此形成忽略。 不过南希手掌脱落的颜料，轻而易举地就抹去了画作周围的迷雾，便已经将事实摆在了眼前。 寻常颜料，譬如他们手中的水笔，的确是不能改变抽象源的场景。 因为由抽象源特性而诞生的场景，就是抽象源的一部分，怎么可能被一支寻常的画笔，就轻易抹除了啊。 通常情况下，要么以力破道，强行镇压抽象源的失控，要么就只有找到抽象源的规则，利用它的规则，去打败，或者说是钳制、收容它。 就像聂远他们用上帝视野画作，去打败麻袋人形怪一样。 只是到了这里，一个完全失控的四级抽象源，聂远虽能够对抗，但想要以力破道，强行镇压，还是差了些许。 所以他只能从抽象源的规则着手，尝试找到薄弱点，然后再将之一举拿下。 现在他能够确定了，真理笔迹答案中的“色彩”，就是木屋内众人融化之后，涌出来的液体颜料。 上帝视野画作，作为画廊事件抽象源的衍生物，当然可以看做是这里的一部分了。 而众人因为木屋特性而融化，滋生出来的液体颜料，亦是如此。 所以真理笔迹给出的答案，意思应该就是—— 只有用抽象源本身的颜料，才能让它做出改变！ 再怎么说，滋生这一切现象的抽象源本身，也都只是一幅画而已！ 是画，就应该可以被颜料涂抹、修改和掩盖的！ 其他没有抽象源特性的颜料，做不到这一点。 但用它自身的颜料，可以做到！ 只有它自己，可以改变自己！ 真理笔迹，诚不欺我！ 真乃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必须要做出牺牲……从始至终，此次抽象源事件的主基调，就没有变过。” 聂远环视周围，除了他和南希情况好些，所有人都惨不忍睹了。 但明晓了一切之后，他知道，必须得做出牺牲，才能解决此次事件！ 因为只有被封困在木屋当中，才会产生出液体颜料。 这虽然代表着，所有人都将因此陷入险境。 可却只有陷入险境，才能得到这种颜料，有机会去逆改一切！ 或许还有其他解。 但从一路走来的情况看，也肯定违背不了，要有人牺牲的那个基调。 不管是突破最小相对距离，还是面对人形巨物，又或是眼前的场景，都顺应了这一原则。 甚至，聂远猜测，先前遭遇的麻袋人形怪和墨鸟，也肯定具备这一准则。 不过因为聂远和南希，武力实在太强了，轻易便将那俩弱鸡强行拿下。 所以才让它们身上具备的类似特性，没有显现出来。 “每当有人牺牲的时候，就代表可以距离目标，更进一步了吗……” 聂远找到了属于他们的最优解，说话间，便拿起上帝视野画作，让南希不用再重复绘制巨大鼓风机了。 他伸手一抹，便将木屋周围的迷雾，给抹去了一大块。 透过窗户看出去，现实中对应的方向，果然视野清亮了不少。 找到破局之法的聂远，又伸手向木屋本身一抹……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切如常。 聂远心中知道，这并不是自己方法错了，而是…… 自己没油了。 他融化的速度，实在太慢了，液体颜料干涸的速度又飞快。 所以勉强抹除掉一些迷雾，已经耗干了他手中的颜料。 聂远将目光，看向产油大户杰克与露丝，道：“去蘸他们的颜料，我们把木屋抹除掉，还有布鲁克！” 汉波顿不疑有他，迅速脱下自己的衣服，当成吸油布，垫在了苦命鸳鸯俩的身下。 在聂远抹去窗外迷雾的时候，他就随之一起，明晓了一切，此间当然对聂远的话，言听计从，不经犹豫了。 将沾湿的衣服拿了回来，径直往上帝视野画作上一抹！ 再次拿开衣服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副整体敞亮了不少的木屋画作。 周围的迷雾，几乎都被抹去了，并且颜料没有在画作之上，留下乌七八糟的痕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就如前面造物时，上帝视野画作，可以随画手本身的意图，而具现化出对应的事物。 此间或许便是因为众人的唯一意图，是对既定场景进行抹除，所以成果也就和他们设想的，产生了一致性。 所有的液体颜料，都和画中场景，产生了完美对冲！ 一旁的南希，也从布鲁克男爵的身上，刮来了一层颜料，不由分说的便向画中木屋糊去！ 下一瞬，还能活动的三人便看到，木屋的痕迹，似乎淡了一些。 不过并没有像迷雾那样，被一点点颜料，便轻易抹去。 这约莫说明了，迷雾和木屋，是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层级。 对于气体迷雾而言，确实只用少数颜料，便能够与之形成对冲。 但对于固体木屋而言，想要完全用颜料，将之对冲掉，肯定难度要大上很多。 又或，可能是它具备更强的抽象源特性也说不定。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聂远他们看到了效果。 汉波顿还想用衣服另一边的颜料，去继续涂抹画作。 不过当衣服翻过来时，却发现颜料已经干涸了，量太少，干涸速度也几何攀升。 聂远快速评估了一下现在的状态，发现来回倒腾颜料，损耗实在太大了，或许杰克他们嗝屁掉，都不能将木屋给抹除干净。 于是，他做出了与前几分钟，完全相反的决定： “让风雪变小，也只是慢性死亡而已，根本不可能改变结局，我们现在……要让雪大起来！” 第168章 扩大 离开南希的画笔之后，屋外的那个巨大鼓风机，便在雪花的侵蚀之下，逐渐淡化，有崩溃的趋势。 屋外的风声也随之减小，雪花开始变大。 但这还不够！ 聂远径直将鼓风机，从上帝视野画作上抹除。 屋内众人的融化速度，骤然加快一截儿。 聂远把上帝视野画作，摆到了不知所措的杰克与露丝面前，道：“你们自己也来，用身上的颜料，把屋子涂抹掉！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出去。” 哗—— 南希推着布鲁克男爵的椅子，让他也来到画作旁边。 但如今这个状况，布鲁克男爵已经和椅子融为一体，让他自己来作画，肯定是不行了。 于是，在聂远的指挥下，布鲁克男爵就成为了颜料板。 他身上涌出来的颜料，悉数被聂远他们利用起来，趁着还未干涸，向画作上覆盖而去。 杰克和露丝看到生的希望后，自然比谁都上心，疯狂地将自己的身体，往画作上蹭，就差把脸都贴上去了。 他们制造的效果，也是最大的。 因为颜料本就产自他们的身体，没有中间商赚差价，期间不会有任何损耗，可以得到最大利用。 在众人的合力之下，现实中的木屋，也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呼~~ 忽的，一阵清风吹涌而来，拂在众人脸上。 身边的那面墙壁，已经出现了一个完全通往外面的坑洞。 雪花就着清风，同样飘荡进来，散落满地。 “可以走了，快走，快走！” 杰克转头看向墙面的豁口，眸中尽是惶恐与激动。 但是苦命鸳鸯俩，已经完全丧失行动能力了，只得将希冀的目光，看向还保持完整行动能力的聂远三人。 聂远本想一鼓作气，看看彻底抹除掉木屋后，到底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但布鲁克、杰克与露丝三人，看样子已经完全不行了。 他们大半个身子，都彻底消失不见，再继续待在这里，恐怕要不了几十秒，就只剩一个脑袋了。 最重要的是，聂远发现那些雪花飘在身上，自己与南希的融化速度，竟然也加快了。 南希的手掌，已经变得黏糊糊，并且有一路向手臂上蔓延的趋势。 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满手都是融化的肉色颜料。 于是聂远决定，无论如何，先离开雪花的笼罩范围再说。 首先要保证自身安全，才能去尝试解决这里的其他问题。 “走，带他们出去！” 听到聂远发话，已经一条手臂没了的汉波顿，长长松口气。 他搂着杰克的上半身，就往豁口外跑去，期间连带着一块地板，都被拔了起来，因为杰克的身体，已经和木质地板，融在一起了，根本无法分开。 南希也抬头看了聂远一眼后，抱上露丝便开溜。 “呜，大山呜（带上我）！” 布鲁克男爵疯狂挣扎，就怕聂远丢下他一个人。 而聂远也没有对他之前的算计多做计较，拎上椅子，也朝豁口外奔去。 离开目标物，是不用遵守最小相对距离规则的，也就不用有人留下，作为空间固定点。 凭借他们的速度，很快便脱离了雪降范围。 一来到正常的地带，众人身上的融化状态，果然就随之停止了。 但是聂远却发现，就这么一小段距离的奔袭，让自己和南希的其他身体部位，竟也出现了融化的迹象。 原因是刚才跑动的过程中，接触到了雪花。 雪花与身体接触的位置，融化速度会骤然加剧。 且这种雪花，是不能被自己虚化能力，给直接抹除掉的。 只能让它变为更细碎的状态，哪怕肉眼都不可见了，可实际上，它还是充彻在周围，到处都是。 不过好在的是，聂远和南希的抗性，实在是其他人不能比的。 短时间的接触雪花，也只是让他们的衣服，出现了些许空洞，身体皮肤基本上还是完好无损的，更像是出了一层细汗。 周围的视线，再次变得朦胧。 之前被连带着抹除掉的迷雾，重新汇聚而来。 因为迷雾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被抹去之后，远处的迷雾，还是会缓缓向空白地带汇拢的。 “现在怎么办？” 汉波顿将杰克放在地上，朝聂远问道。 “现在我们在安全地带，但雪花仍然存在，可以继续在边缘，安全的利用融化出来的颜料，通过上帝视野画作，尝试将木屋存在的痕迹，完全抹除。”聂远如是回答道。 汉波顿闻言，头皮有些发麻，硬着头皮道：“一定要继续下去吗？要不我们先出去，等到和其他援军汇合，再从长计议？” 咯~ 咯嘣~ 聂远正想说，如果不解决这里的问题，局势还会扩大，并且他们来时的场景，可能因为刚才的状况，已经完全改变了呢。 身后便在此刻，传来了诡异的咯嘣声，像是什么东西断裂了！ 而且…… 听起来这种声音的源头，好像非常之远。 大大超出了原本聂远测出来的灵觉感知范围！ 瞬息。 聂远心中生出不妙的感触。 他低头与南希对视了一眼，看到南希缓缓向他点头，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想。 南希将手中水笔的笔芯取了出来，然后两根手指一用力，便将水笔外壳，给折成两半。 咯嘣~ 声音竟然与迷雾深处传来的一样！ 迷雾深处有水笔吗？ 有！ 就是聂远进入丛林时，卡在白色木门上的那根！ 而且，外来者，甚至包括那些藏在迷雾中的小动物，都是无法将声音，传出既定感知范围以外的！ 除非，这种声音，就是抽象源衍生物发出来的！ 只有抽象源衍生物，才能突破抽象源给出的范围限制！ 所以，现在情况很明确了。 那便是，被聂远虚掩着，并用水笔卡住的白色木门，在某种力量的引导下，强行关上了！ 那是他所知道的，唯一出去的通道！ 就这样被关闭了！ 并且，下一刻，一缕雪花，轻飘飘的落在了聂远的鼻尖，让他瞬息回过神来！ 抬头望去。 便发现分明已经来到安全地带的他们，头顶上也开始出现缕缕白色！ “靠……” 聂远骂娘一声，拎起布鲁克男爵，转身便走，道：“当我没说，去出口看看情况，快跟上！” 雪降范围，竟然也悄无声息的扩大了！ 第169章 如见神灵 快速沿着记忆中的途径，众人重新回到了白色木门所在的位置。 这次聂远没有再用上帝视野画作，画出一个肖像来，担任空间固定点的角色。 为了节约时间，他径直将椅子上的布鲁克男爵摆在原地，自己和南希等人，快速来到门前。 地上，赫然躺着半支被折断的水笔，证明聂远刚才的猜测，并没有出错。 房门已然紧闭，剩下的那半支水笔不见踪影，应该是被崩断到了门那头。 汉波顿看向身后的迷雾深处，依稀能够看到，似乎有零星的雪花，越飘越近了。 他表情不大好看，道：“如果再不想办法出去，要不了几分钟，我们就都会变成地上的一幅画了。” 聂远没有回答他，指尖上一簇幽绿色气息，骤然升腾而起，瞬间“点燃”了他整条手臂。 轰！！ 不由分说，一拳便轰在了木门之上，发出剧烈轰鸣。 白色木门震颤不断，但却依旧没有被强行破开。 轰轰轰！ 又是一套连环拳上去，可以看到木门都被打弯了，像是一张被拉满的弓箭，呈现出不正常的态势。 但却丝毫没有木质品的特性，反而犹如橡胶材质，充满了韧性。 本就和现实画风不符的白色木门，这下更像是草创漫画中的事物了，画风夸张而诡异。 “它也是有极限的，南希，来帮下我！” “恩！” 小姑娘的身上，也是快速升腾起一个可怖的虚影，爪风迸现寒芒，那足以挠穿空间的尖爪，顷刻间便在木门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痕迹。 似乎她的特质，能够对眼前这扇木门，形成属性上的压制一般。 有了她的加入，聂远瞬间便感知到，自己仿佛触及到了木门的极限。 幽绿色气息如附骨之疽，趋附在被南希挠出来的那几道抓痕上。 虚化属性不断堆叠。 咔嚓~ 终于，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 眨眼间，被拉扯着夸张弧度的木门，就像是极限被打破了，又如橡胶般弹射回来，恢复正常的状态。 但在门上面，赫然留下了几道创口，创口直通另一侧。 不过看到另一边景象的聂远，却并没有高兴起来，反而表情愈发凝重。 他从创口处伸手出去，摸到了门锁的位置。 咔哒~ 和上次一样，从另一侧开门，实在是太简单了，没有遇到丝毫阻力。 但当木门完全打开，另一边的场景，落入众人视野中时，气氛却为之一窒。 因为在汉波顿他们的眼中，门后的世界，竟也飘落着鹅毛大雪。 而在聂远和南希眼中，情况就更加恶劣了。 汉波顿看向一语不发的聂远，道：“这场景正常吗？” 聂远看着门后色彩斑斓的世界，道：“你觉得呢？” 没错，木门之后，竟不再是来时的白色世界！ 而是一个色彩斑斓，画风完全迥异的场景！ 汉波顿看到聂远的表情，虽心中早有答案，可听到他这样说，还是心中发涩，道：“雪花消融我们身体的速度，也存在着极限，你们有来时的经验，如果我们以最快速度，往外面跑去，能否在完全融化前，逃离这里呢？” “不，你可能会错意了汉波顿。” 聂远转身看去，发现雪花扩散的区域，已经快要触及到他们所在的位置了。 他低语道：“门后，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世界了，场景已经改变，代表它动真格了，不想让我们逃出去。” 听到聂远的话，汉波顿愣神不已。 一声惨叫，更是将气氛，推至绝望。 “啊~~” 被聂远扔在十几米外，当成空间固定点的布鲁克男爵，又开始融化了。 因为向众人蔓延而来的雪花，已经出现在了他所在的位置。 举目四望，白色木门旁的这一小片区域，已经成为了最后的孤岛。 而且按照这个趋势继续下去，最后的孤岛，也快要被完全吞噬了。 “现在怎么办？”汉波顿茫然道。 “不知道。” 聂远回了一声，便快步走到布鲁克男爵身前。 没有把他拖入安全地带，因为失去了空间固定点的话，聂远也不能进入安全区域了。 他忽视布鲁克男爵的求救，伸手在他身上抹了一把，又用蘸满颜料的手掌，向上帝视野画作上涂抹而去。 如此重复这个过程，很快周围的迷雾，就被聂远所驱散了。 并且通过缩小上帝视野画作的比例，聂远也将迷雾丛林的真实景象，给收于眼底。 那些藏在其中的小动物，随着迷雾的消失而消失，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过它们的真实模样。 似乎它们是寄托于迷雾而生的幽灵，是迷雾的一份子，迷雾生则它们生，迷雾逝则它们逝。 不过聂远并没有将思考的重心，放在那些小畜生身上。 他是想抹除迷雾，得见丛林真容后，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回复汉波顿的那句话，并不是说笑，此刻的聂远，也没有什么破局的办法了。 而且很不幸，当大半个丛林的迷雾，都被驱散后，聂远还是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罗五盈趣（拖我进去）！” 布鲁克男爵哀嚎恳求的话，并没有让聂远停下自己的动作。 因为此刻，他自己也都接触到了雪花，身上有融化的迹象，哪还能顾忌到布鲁克的死活啊。 哗~ 除去远处人形巨物凝聚时，伴生出来的源源不绝迷雾，最后一处视野盲区，被聂远所抹去。 本没有抱太大希望，但当这一抹迷雾消失时，众人却都为之一愣。 因为。 他们在天空之上，看到了半个巨大的人形投影。 犹如天神高挂穹宇，俯瞰人间万物。 不过这并不是最让人蒙圈的，最让人蒙圈的是，这个人聂远认识！ 丹尼斯！ 而对方，好像没有发现他们似的，反而在天穹之上左顾右盼，并时不时的，向旁边诉说着什么。 这个视角，就像电视里的人，在看电视外。 或者说是画中人，在看画外。 聂远等人，便是画中那不起眼的角色，面对三维世界的人物，真如横跨了时空，在面见神灵。 第170章 不是征求意见 “天呐，那是什么……” 汉波顿是不认识丹尼斯的，乍一见到这幅情形，还以为真的直面了什么大恐怖。 因为此情此景，给人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丹尼斯的投影，在某种无形力量的加持下，闪耀着太阳般的熠煜光辉，那种绚烂的形态，直让人觉得，是神灵高高在上。 “这样的事物，我们真的能够对付吗，恐怕连触碰到祂的资格也没有。” 说出这句话时，汉波顿已然充满了绝望。 “想什么呢。” 聂远将他从自我臆测拉了出来，道：“那可不是什么神灵，甚至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 汉波顿愣了愣，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聂远注视着天空中的丹尼斯投影，道：“因为那个人我认识，他的出现，或许反而代表着，这个抽象源世界，已经出现漏洞了。” 聂远环视周围，想要找到些许灵感。 雪花的范围，已经要将最后的安全地带，给完全吞噬了。 周遭一切，在漫天大雪当中, 虚幻而朦胧。 天穹之上的丹尼斯投影, 也始终如熠煜骄阳，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崇高色彩, 模糊了现实的边界。 “出来，再躲避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只能选择放手一搏。” 聂远突然开口说道, 让聚集在白色木门周围, 夹缝求生的众人为之一颤。 南希没有犹豫，听见聂远的话，就拎着半截儿身子的杰克和露丝快步而来。 汉波顿见状，心知躲也躲不过去, 心一横, 快步走来的同时说道：“你想到什么对策了吗？” 聂远将上帝视野画作，摆到众人面前，道：“我们需要用所有人融化出来的颜料, 尝试打开一条通往现实的途径，那个木屋，无疑是此次事件的源头，我们还是只能从那里下手……现在，只能放手一搏了。” 每当面临牺牲的时候，就距离破除眼前的迷障更进一步，这是这个抽象源从始至终的基调。 而眼下，聂远知道, 他们距离破除这里的最后一层本质, 真的很近了。 虽然依旧没有非常清晰的头绪，但丹尼斯投影的出现, 似乎便是在昭告着, 这里的情况，已经达到某个阈值。 抽象源也触及到了自身的极限, 外界与内部的场景, 已经出现模糊与重合。 而这一切事情的成因, 都是在众人动摇了木屋的稳定后发生的。 既然牺牲与机遇并存, 而且眼下的牺牲，是无法躲过去的。 那么不破不立, 聂远便要看看，当众人都面临险境时, 真正将木屋存在的痕迹完全抹去，到底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将上帝视野画作的画面，重新调到了远处的木屋，指挥道：“用你们所有的颜料，把木屋擦掉！” 说完，也不顾及布鲁克男爵哀嚎的抗议，拎着他残破的身躯，便将他当成是一团颜料块，照着画作便涂抹而去。 其他人自然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纷纷效仿。 这次是六人齐上阵，包括聂远和南希, 他们身上涌现出来的颜料，也都完全利用了起来。 雪越下越大，聂远的半条手臂, 都开始模糊起来，而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连汉波顿都因为颜料的掉落, 而整整瘦削了一圈，身体布满丑陋的坑洞，杰克、露丝和布鲁克，更是已经不堪入目。 不过在众人齐力之下，画作之上的木屋，也快速的在淡去痕迹。 当杰克的身体，已经只剩胸口以上的部位时，木屋内外的所有痕迹，终于是被众人所完全擦除。 瞬间。 他们只感觉周围的视野，豁然开阔。 举目望去，雪花如同被即时蒸发了般, 眨眼便不见踪影。 众人的融化速度, 也为之骤然停歇。 果然。 和聂远猜想的一样，雪花是和木屋相伴而生的，一者消失, 另一者也会随之逝去。 感受到自身变化的众人，先是觉得有些不真实，而后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便情不自禁的涌上心头，苦命鸳鸯俩更是喜极而泣。 但看到这副情景的聂远，却似乎有些茫然，他眉头蹙起，不解的打量着周围。 因为这是否太顺利了点？ 本来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准备做最后一搏。 可场景的变化，顺利的令人发指，没有遇到丝毫阻碍，也没有出现自己预测之中的线索与机遇。 这让之前的自己，表现得像个傻子一样。 本来是一件极其简单，轻而易举的事情，却被自己脑补的如此复杂？ 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吗…… 已经完全失控的四级抽象源，能有这么轻易被解决？ 这无疑的，有些违背聂远的直觉力了。 半边身子都融化了的汉波顿，经过短暂的庆幸之后，看向聂远说道：“雪停了，我们算是暂时获得安全了？” “是的，暂时。” 聂远敷衍的应了一句，心中还是困惑不安。 汉波顿发现了他的表情不对劲，心头一紧，道：“周围的场景，除了雪花消失不见之外，依旧没有大的改变，趁着暂时脱险，我们快去寻找出口，我依旧有着不详的预感，因为据我所知，抽象源要是被完全解决的话，所有衍生物，都应该溃散了才对……” 然而听见他的话后，聂远却还是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聂远的目光投向远方，表情凝重。 汉波顿也在此刻，身形一僵。 因为他看到了，一种熟悉的朦胧迷雾，自远处卷土重来，潮汐般蔓延四方。 在迷雾当中，还有令人憎恶的小动物，散发着吱哇吱哇的声音，快速朝众人所在的位置游荡而来。 “又刷新了……”汉波顿喃喃说道。 与此同时，几缕轻柔的雪花，自天上垂落而下，飘落在他的肩头，再次滋生出几抹油性颜料。 汉波顿倒退两步，茫然无措道：“木屋不是已经被抹去了吗？怎么会还有雪花……就算是刷新，不应该这么快呀……” “不，我们没有完全抹除木屋的痕迹。” 聂远终于是出声了，他低头看去，便发现了一些关键。 哒哒哒~ 南希的小脚在地上踩了踩，发出践踏木地板的声音。 她道：“木板~” 聂远点头道：“是的，木板。” 这里是郊外的丛林，地面本应是松软的土壤，怎么会有木地板存在呢！ 汉波顿闻声立马向南希脚下看去，瞬间恍然大悟！ 只见在布鲁克男爵所在的椅子下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几块木地板！ 并且木地板还在以一种不疾不徐的既定速度，默默地向周围蔓延着！ 而且这种地板的颜色与材质，和木屋当中的地板，一模一样！ 所以聂远发现的华点，汉波顿也立马意识到了！ 那便是，布鲁克男爵身下的椅子，也是属于木屋的一部分！ 只要椅子还存在着，木屋就不算被完全抹除。 并且当场景再次刷新时，也可以依靠这张椅子，向周围拓张，直至重铸出一个全新的完整木屋来！ 其实不止是布鲁克男爵，杰克和露丝离开时，身下也粘带着几片木地板。 不过苦命鸳鸯俩身下的木地板，没有完全将他们的身体绑定在上面，是可以在不伤及他们性命的情况下，将之抹除掉的。 而布鲁克男爵身下的椅子，已经将他整个人，都吸纳在上面，而且他本身，不管是横向还是纵向，都只剩下小半块身子了。 如果将椅子抹除掉的话，他基本上也就没命了。 不过聂远当然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他甚至从一开始，就想到了，可能要将这张椅子在内的所有物件，都毁灭掉，才算是真正让木屋消失。 只是后续情况，实在太顺利了，让他没有走到那一步而已。 但此间，自然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并且聂远还联想到了，既然这里的规则是，有牺牲才能有收获。 那么或许让已经和木屋，融为一体了的布鲁克男爵，去担任破局的关键媒介，或者称之为祭品，才能真正做到破除迷障。 聂远走到布鲁克男爵身前，认真道：“布鲁克，现在的情况是，需要你牺牲一下……你愿意牺牲自己，救下我们吗？” “无（不）！” 布鲁克男爵听见聂远的话，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激动道：“无，巫妖，恒定货邮几大判罚（不，不要，肯定还有其他办法）！” 然而聂远的平静回答，却让他瞬间心碎，疯狂挣扎。 “对不起，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只是通知一下你。” 第171章 解决 严格意义上来说，聂远绝不是一个恣睢必报的人。 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比较好相处。 所以面对杰克、露丝和布鲁克男爵这种情况，他都抱着能救便救的心思。 怎么也是一条生命，虽然某条生命，可能蔫坏了一点。 但聂远想得很开，只要你不对我产生威胁，那我心胸还是挺开阔的。 不会轻易和你计较，觉得你罪不至死，随手也就救了。 但需要你牺牲的时候，你也不要磨叽。 你如果磨叽，我会帮你爽快的。 大家的命都是命，当然是我和南希的命，比你贵一点喽。 所以不管布鲁克男爵如何挣扎，聂远也都没有丝毫犹豫，连同椅子，将他举了起来，直面空中越飘越大的雪花。 很快，布鲁克的身体，便哗哗淌下液体颜料。 他发出尤为惨烈的哀嚎，并放出了自己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狠话： “罗冷日金忘不灰杭锅泥孟打（劳伦斯亲王不会放过你们的）！” 话落，他本就坑坑洼洼的面孔，便在雪花的作用下，骤然溃散。 化为一块块粘稠的颜料，掉落下来。 虽然口齿不清, 但聂远自然是听过劳伦斯亲王的名字的, 所以也勉强能够分辨，布鲁克男爵, 到底在说什么。 那位是贝恩王国，王位的有力竞争人。 作为莉莉安的合作伙伴，聂远肯定知道这号人物。 他犹记得，汉波顿说过, 布鲁克男爵也是在替某位不明身份的大人物跑腿, 前来接收那幅传闻中被诅咒的画作的。 所以，劳伦斯亲王，就是布鲁克背后的大人物吗？ 但《山坡上的木屋》，现在已经被证实, 是一件四级抽象源…… 那么劳伦斯亲王, 是否知晓其中的情况呢？ 聂远记下了这一讯息，暂时将之抛于脑后，眼下不是深想的时候。 他探出一只手来, 让上帝视野画作的场景，投射到众人所在的位置。 此刻，木屋的地板，已经围绕着布鲁克男爵的椅子所在，悉数刷新了出来。 并且在四周，已经开始刷新木屋的墙壁了。 啪嗒、啪嗒~ 南希默契的将苦命鸳鸯俩身下的木板，拆解了下来，扔在重建的木屋当中。 聂远掏来一团布鲁克的颜料, 便向画面上扔去。 方才刷新出来的木屋, 又被这种颜料，给逐渐蚕食、抹除。 直到把所有刷新出来的部分, 都完全扼杀住了, 聂远才将画作的场景继续放大，让这最后一张椅子, 呈现在上面。 啪、啪~ 几团颜料砸了上去, 椅子的痕迹, 也迅速消失。 周围重新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只剩下一团布满颜料，约莫脸盆大小的秽物, 静静躺在地上。 这算布鲁克男爵，在世上留存的最后一抹痕迹。 聂远打量着四周, 发现雪已经停了，但还是如同之前那样，场景没有太大的变化，甚至远处的迷雾，也未完全消失。 噗、噗~ 这时，地上的那团秽物，突然发出形同窜稀的声音。 浑身的浓重颜料，开始沸腾般迸溅出一朵朵油性水泡。 它缓慢蠕动起来，竟然还没有丧失生机, 但却因为没有了声带和下巴，无法发声表达自己。 咕噜噜~ 油性水泡沸腾到极致, 众人便看到一块木板，从这团秽物中“生长”出来。 仔细一看，竟然是木椅子的把手…… 并且不断在某种力量的推送下, 越长越高，越长越高。 就在它即将被地上那团秽物，给吐出来时…… 砰！砰！砰！ 汉波顿用他那残破的手臂, 夹着一块青石头，就冲上前来，照着地上那团秽物的脖颈处，便猛烈砸去。 液体颜料因此溅的到处都是，地上的秽物，也因此剧烈抽搐起来。 最终。 砰！ 汉波顿一石头下去，将那团秽物砸的四分五裂。 就像是干涸的颜料块，受不住巨大的力量，骤然崩溃了。 连带着的，那个木屋款式的椅子，也随着地上的颜料块, 一起炸裂为一片片碎裂的固体颜料, 散的满地都是。 同一时间，远处阴魂不散的朦胧迷雾，也似乎是遭受到了重击, 瞬间开始倒流而去，一转眼，便消失不见。 没有再次复苏的迹象了。 “呼、呼……” 汉波顿喘息着，从地面上那几块颜料团中爬了起来。 把手中的石头一扔，看向聂远道：“我帮你动手了。” “恩，做得好。” 聂远给出了自己的认同。 因为就算汉波顿不动手，他也会这么做的。 刚才的情况，完全证实了他的猜想。 确实是把所有与木屋相关的物件，都给抹除掉，才能够阻止它的复苏。 其中也包括已经与之融为一体的布鲁克男爵。 他如果不牺牲，木屋还会顺着他残破的躯体，重新显化出来的。 只有让“祭品”随木屋一同毁灭，才算终止了那种复苏态势。 牺牲换取生机，主基调依旧没有变过。 这次地上的颜料块，包括布鲁克男爵碎裂的痕迹，都不再是油性液体的质感了。 而是干枯而细碎的固体，像是完全失去了生机。 身前上帝视野画作上的场景，也在聂远话声落地的瞬间，开始出现了某种异变。 上面的图像不再清晰，而且愈发模糊，直至混沌一片。 宛如有无数道墨痕，在其中汇聚、扭曲，抽象的难以言喻。 不过这样的态势，并没有维持多久。 当画面模糊到极致之后，又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画面如条条虬结的墨龙，翻滚、涌动不断，而后，一副熟悉的场景，就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山坡上的木屋。 没错，上帝视野画作，赫然变成了《山坡上的木屋》。 而且，这次木屋之上，没有雪花了，天空放晴，草地上的木屋，静谧恬雅，画风清澈。 聂远将画作拿起，上手操作了几番。 发现原本上帝视野画作的特性，已经消失不见了。 无法再用操作触摸屏般的手法，缩小和放大上面的画面，并观察周围的场景。 这似乎只是一副普普通通的画作，毫无其他特性。 “就是这幅画……” 汉波顿开口说道：“这才是它原本应有的模样，所以，我们解决这场事件了吗？” 聂远点点头，道：“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第172章 世界寂灭 腰间传来熟悉的感知。 聂远将其中一份通讯卷轴抽了出来，是巴克那头来信了—— 【遇到麻烦了？我准备过来看看。】 聂远笑了笑，知道应该是巴克，通过他和南希身上的咒印，察觉到了一点情况。 他回复到—— 【有惊无险，已经解决了。】 正要将这份卷轴放回去呢，下一瞬，两份卷轴又都起了反应。 巴克竟然秒回到—— 【好。】 而后是丹尼斯那边，他来信到—— 【小子，你可别坑我啊，我现在就在迷雾的边缘，真准备进来了。】 看样子，应该是里面的情况解决后，信号干扰突然消失了，内外交流畅通起来。 聂远回复到—— 【等下，好像用不到你们了，原地待命。】 很快，丹尼斯又回信了—— 【信号好起来了？里面到底什么情况？还有，我才是你小子的负责人好，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聂远没有立即回复他了，而是看向周围，思考如何出去。 虽然衍生物没有继续刷新，但这里的场景，却并未因为事件的解决而崩塌，或许这也是这个抽象源的特性。 聂远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画上, 这是已经稳定下来的抽象源本源, 或许可以通过它，构建出通往外界的桥梁来。 汉波顿见聂远空出手来, 连忙走上前，问道：“已经和外界建立联系了吗？我们该怎么出去，另外……我们的情况，还有机会复原吗？” 只剩胸口以上部位的杰克, 闻言也哀声道：“我不想一辈子这样活着, 聂远，你肯定有办法的？” 聂远想了想，回答道：“你们还没有死，那么只要让我找到这个抽象源的原理, 理论上是能够让你们复原的, 不过现在，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再说。” 他抬头看向刚才丹尼斯投影出现的位置，那里已经变成蓝天白云。 贯穿内外的某种媒介, 似乎也因为抽象源的收容，而封闭了起来。 不过情况不可能变得更坏，那种连通内外的媒介，肯定以一种更稳固的方式存在着，只是自己还没有发现而已。 蓦的，审视手中画作的聂远，感觉自己指尖一凉，他本能的就要抽回手掌。 但却瞬间联想到了什么, 立即将手中的画作, 给翻了过来。 而后又探出指尖，摸了摸刚才让自己感到一阵凉意的地方。 无声的波纹荡漾开来。 只见画作背部, 从聂远触摸的位置开始, 向四周泛起了阵阵波纹。 悄无声息，却已然为众人, 指明了出路。 聂远的指尖从画作背部, 陷了进去, 这是他刚才感到一阵凉意的原因。 见到这一幕, 聂远如何还能不串联起其中的关节啊。 他们从始至终，都身处于画中的场景。 如果说抽象源失控后, 他们是从各种画作的正面场景，由外至内, 长驱直入进来的。 那么理所当然，想要出去，就应该原路返回，换句话说，就是从内到外。 但那些具现化到现实中的衍生物，已经失去了原本的特性，想要原路返回，是做不到了。 不过作为这一切的本源，手中这幅画, 当然是具备所有衍生物的特性的。 所以想要出去，就得反着来！ 从正面进, 就要从背面出！ 噗通~ 南希一言不合，就将包裹着不可直视者头颅的聂远外套，给从画作背部扔了进去。 像是进入了另外的空间, 整条外套都陷入其中，看不到对面的场景，但还有条袖子留在外面。 并且, 当那颗被包裹着的头颅，触碰到画作背部时，便似乎有什么颜色散开了，先是浸湿了聂远的外套，而后溢散开来，随着画作背部的波纹荡漾四周，很快便消逝不见。 南希又将外套给拉了回来，便发现这次好像轻了很多。 一条打着结，内部却空荡荡的外套，出现在南希手里。 但里面已经没有什么不可直视者了，连带着上面之前沾染的颜料, 都消失无踪，被画作的波纹, 给洗的干干净净。 南希抬起头来，喜笑颜开的对聂远说道：“画出不去, 衣服可以！” 言下之意便是，作为画作一部分的不可直视者，是无法通过这面出口的。 不过聂远的外套却可以，因为那本就是外界的东西，不应存于这里，也不会被那种波纹所抹去。 所以同理，身为外来者的众人，都应该能安全无虞的，从这里逃脱出去才对！ 聂远接过干净了的外套，穿在身上，看向一副劫后余生表情的其他人，道： “这就是出口了，你们先走，我殿后。” “恩！” 却不想南希率先应了一声，而后径直将自己的手臂，伸入了画作背部。 便见到又是阵阵波纹泛起，并且，和之前情况不一样的是，几抹淡淡的颜料，竟然从画作边缘，逆向的朝南希的手臂处涌来。 哗~ 当南希好奇的再次将手臂抽回来时，便发现她的手臂，还有衣袖，都已经完好无损了。 之前被大雪融化的部分，在穿过这面通道时，尽皆得到了复原！ 画作内部的事物，不能离开这扇门，如果要强行离开，便会被波纹洗去所有痕迹。 而作为外来者的众人，想要离开时，波纹反而会将他们，在内部损失的东西，给补全回来！ 这种区别对待，更是证明了出口的安全性！ 汉波顿和苦命鸳鸯俩，见到这样的情景，都是喜上眉梢，迫不及待的，要从这里出去了！ 然而聂远却暗自在心中嘀咕两声，并给了南希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那意思约莫是—— 干啥呢你。 这也太冒失了点。 虽然基本确定这就是出口了。 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让我先拎个试验品出来再说啊。 你这么积极干什么啊。 “嘿嘿~” 南希看到这个眼神，就知道聂远的意思了。 不过却只是天真的一笑，并道：“聂远，我在外面等你呀！” 说着，便直接跳入了画作，激起缕缕颜料汇集而来，身形消失不见。 看来小姑娘是真的憋坏了，十分想快点从这里出去，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只是一路上都不想打扰聂远的思路，所以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也是，凭借南希的性格，在这里困这么久，她确实很难耐得住寂寞。 接下来。 汉波顿先是将杰克和露丝扔了出去。 然后再自己跳入其中。 同样的，他们的身体，也在穿过波纹时，得到了补全。 激起的颜料，要比南希的情况，要浓墨重彩的太多。 最后，这里就只剩下聂远一个人了。 他也没有犹豫，将画作端正的倒扣在地上，便一跃而下。 不过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聂远并没有完全落入其中。 倒不是这面通道针对他，而是他自己留了两只手掌在外面。 手掌宛如吊着双杠，紧紧抓住画框的边缘。 而后，便见到他遗留在内部的手指，开始逆向旋转。 本来是双手的其他四根手指，钩住画框的，变为拇指在内，其他手指在外。 嚯~ 极其诡异的一幕紧接着发生。 这里本来已经看不到聂远的身形了，但地上的画作，却被他两根大拇指给抬了起来，凭空攀升。 而后，画作，连带着那两根悬空的拇指，转眼便消失不见。 世界一片漆黑。 如同寂灭。 第173章 识不识趣 陈设简单的房间内。 五个人围绕着一幅画伫立。 这里是汉波顿画廊的储藏室，用以安置一些，不向人展示的画作。 《山坡上的木屋》赫然放置在桌面上，方才五人便是从这个通道出来的。 只感觉天旋地转，上下颠倒，没能反应过来的杰克，还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不过他却并没有为之骂娘，反而欣喜若狂。 因为失去的身体部分，在穿梭通道的过程中，得到了即时的复原。 莫说让他摔一跤了，就算再惨烈点，他也甘之如饴。 有手有脚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聂远将这幅画作，从桌面上拿了起来，他刚才脱离画中世界的时候，在众人的眼中，就像是倒立在画框之上。 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让聂远也恍惚了一阵，不过立马反应过来，稳稳落在地上，手掌翻转，便将画作拿起。 他的两根拇指，嵌在画作之内，这是刚才画中世界，出现那诡谲一幕的原因。 是的, 在现实世界当中, 画作的入口，便是它的正面。 且没有因为众人都离开了画中世界, 而失去这种特性，聂远手中的画框，依旧宛如个空间门。 咚、咚、咚~ 熟悉的沉闷脚步声，从屋外传来, 富有某种节律。 南希和聂远是直面过那个家伙的, 所以立马识别出来，麻袋人形怪，又被触发了。 喜极而泣，相拥相吻的苦命鸳鸯, 还以为是救援来到了, 但聂远的表情，还有窗外的迷雾，却给他们浇了一盆冷水, 将他们拉回现实。 “不会……” 杰克如鲠在喉，道：“还没有脱险吗？” 聂远摇摇头，道：“外界应该已经对我们没有威胁了，只是我得学会操纵这个抽象源，才能将遗留在外的东西，给悉数回收……” 说话间，聂远的拇指，不经意拨弄了一下画作。 波纹荡漾开来, 微微紊乱了画面。 咚咚咚！ 与此同时, 屋外的脚步声突然加快，朝众人所在的房间靠近, 如索命恶鬼, 急促万分。 但当画作的波纹，开始趋于平静时, 脚步声又骤然慢了起来, 重新恢复了不急不缓的节律。 聂远和南希对视一眼, 似乎找到了些许头绪。 他将手掌探入画作之中, 而后快速搅动起来。 剧烈的波纹，瞬息将画面紊乱, 让人看不真切上面的图样。 愈演愈烈，直至在画作之上, 形成一个漩涡，各种色彩虬结成一团，绚烂而繁杂。 咚咚咚咚咚！ 屋外的脚步声更加急促，像是被按下了快进键。 但就在其即将要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脚步声又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飘荡在空中的彩色气息，顺着门缝，从各个位置涌现进来，翩跹袅袅。 除此之外, 窗户外的迷雾，也恍若得到了招引, 以同样的姿态，向着画作汇集而来。 聂远找到了方法，手指便不停撩拨, 感悟那种玄而又玄的节奏，愈发熟稔。 很快，更多的袅袅色彩, 便从四面八方，响应本源的召唤，翩跹而至。 …… 街道外。 丹尼斯伫立在迷雾边缘，目光停留于通讯卷轴之上。 却始终没有收到回音，他心中犹疑不定，不知道是卷轴的信号，又出现了问题。 还是聂远那头发生了什么状况，所以没有立即回复自己。 虽说那家伙让自己原地等候，但这么持续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聂远并没有将内部的情况，给丹尼斯讲述清楚, 或许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反正抽象源本源，已经被自己收容了, 剩下的事情, 就好解决多了，便出来之后再言其他。 这是聂远的想法。 可落在丹尼斯眼中, 却让他十分不好衡量眼前的状况。 他甚至在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鬼东西，捡走了聂远的通讯卷轴，冒充他在和自己对话。 不然为何前言不搭后语的，一会儿让自己进去，一会儿让自己原地待命。 凭借丹尼斯对聂远的了解，他认为要是这两类文字，都是聂远发来的。 那么很可能，那家伙就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想要坑自己一把，为他分摊一点危险。 在有些情况下，对方的文字，是要反着来解读的。 他说没有危险，可以进来，便是非常危险，不要贸然进入。 他说非常危险，但却不说危险的点在哪里，很可能就是遇到了什么好处，想要自己一个人独占。 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因为要是丹尼斯自己，换成聂远的处境，他也会这么干。 要不联合教会，怎么会将他，任命为巴克书铺的负责人呢。 除了对那些家伙更加熟悉之外，丹尼斯的性格，也是非常适合与聂远等人打交道的。 大家各凭本事，谁被谁坑了，都憋着别说话，急眼了就是玩不起。 负责人的身份，还是对双方都较为了解的昆汀，给上报引荐的。 事实证明，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决策。 因为换成其他人来，肯定不能与巴克书铺，相处的这么心照不宣，互有默契。 通力合作反正是不可能的，联合教会与巴克书铺双方，都不可能绝对信任对方。 所以与其未来出现嫌隙，急头白脸，还不如一开始，就建立这种默契关系呢。 在处理抽象源事件的过程中，相当于把脑袋拴在腰间，刀口上舔血，长此以往，要是人与人之间，不发生什么嫌隙，那才是违背人性的。 毕竟在遭遇生命危险时，那种大恐怖之下，不管什么亲朋好友、恩爱夫妻，都会出现决裂翻脸的情况，又遑论联合教会与外编人员的关系呢。 所以很多时候，运营、维护己方与外编人员的关系，才是负责人更需要做的事情，而不是去命令、控制对方。 那样只会激起反弹，联合教会在这方面非常有经验，他们深刻地知道，常年直面生死，面对大恐怖的人，谁会被你轻易辖制啊，偶尔能听你话，用利益换取他们工作，就差不多了。 但此刻，自认为对聂远有些了解的丹尼斯，还是有些蒙圈了。 因为始终没有收到里面的回信，可里面却说，情况稳定，问题看起来不是很大了。 那你小子，倒是给我把事件解决掉啊！ 这么久了，身前的迷雾，都没有一点变化，你那头还不吭声。 那我十分有理由怀疑，你的通讯卷轴，有可能遗失了。 或者突然又遇到什么无法处理的危险。 所以丹尼斯也做出了决断，他看向身旁的几位援军，道：“五分钟，如果五分钟后，情况还是没有好转，或者我没有收到回信，我们便进去一看。” “没问题。” 一个并没有穿教会制服，看起来表情有些懒散的年轻人，挑挑眉道： “现在进去都行，我都等困了，丹尼斯啊，我看了眼你和那个聂远的对话，是不是太卑微了点？联合教会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一个二级人员……都敢这样对你讲话？” 丹尼斯瞥了他一眼，道：“二级人员？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莫里斯似笑非笑道：“迟迟解决不了这里的情况，回话还虚头巴脑的，一会儿言左，一会儿言右，对局势毫毫无掌控力，这样的人，能强到哪里去，丹尼斯，当时你做我负责人的时候，可没有见你给我这种好态度啊。” 丹尼斯知晓这人的秉性，闻言便转过头来，认真说道： “莫里斯，我可警告你啊，现在你已经不是我们的外编人员了，待会儿见到他，可不要乱来，要不是实在缺乏人手，我才不想再和你共事，上头的调配，没有办法而已。” “呵，那就要看他识不识趣了，我这次出手的条件，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第172章 证婚人 <\/b> “我知道！” 丹尼斯明显对莫里斯，没有太好的观感，语气有些不善道“不过前提条件是，你得在这次事件中起到作用，才能参与最终的分配，而且需要和聂远商议才行。” 莫里斯呵呵道“如果他不仅没有让事件得到解决，还要我们前去救援，那我还需要和他商议吗？现在看起来，本来没有异动的抽象源，在他进去后，反而是扩散了啊……我能不能起到作用不知道，他倒是真的起到反效果了。” 丹尼斯没好气道“总之我是奉劝你了，不要乱来，到时候自讨苦吃，也别怨谁。” “哈……” 莫里斯笑了起来，道“我可是你们联合教会，邀请来参与此次事件的啊丹尼斯，你这个态度，可真让我为难呀。” 这两位有旧怨的主，你一言我一语，听的其他人都没能插嘴。 知晓深夜画廊吃人事件，乃是一场四级事件，且已经开始失控之后，联合教会派来的援军，阵容还是挺强大的。 两个二级人员，一个三级人员，还有两个四级人员。 当然，莫里斯这种已经退出外编人员序列的人士，并不再算入教会的评级。 但是在场的人，可都是知道这个家伙的，当初他担任外编人员的时候，就被评为四级，如今因为形势紧迫，将之二次征召，在其他人眼里，他当然也是此次任务的决定性人物喽。 甚至比同为四级人员的丹尼斯, 还要更强一些。 因为大家都知道的, 外编人员想要晋升, 可比教会内部人员，这种亲儿子难多了。 所以莫里斯的人品先不说，至少实力绝对是信得过的。 总共五位援军, 从二级到四级都有的人员混搭，足以看出来, 联合教会的这次安排, 确实有些仓促。 平日里绝对不会让这样的杂牌军出马, 而且丹尼斯和莫里斯，还互不对付, 非常影响任务的执行性。 不过因为事发突然，最主要的是离王城较近，所以也就没能顾得上那么多, 连丹尼斯这种理论上不亲自出手的负责人, 都放下了手头的事情, 专注解决眼下的情况。 丹尼斯拟定的五分钟时间, 就快到了。 见迷雾和通讯卷轴，都没有丝毫反应, 丹尼斯收敛起心中的不爽，不再搭理莫里斯的嘲讽。 他是能够拎清情况的，自己和莫里斯可以有矛盾, 但决计不能影响到任务的执行。 所以不管有什么恩怨，他都只得暂时放下, 度过了这次事件再说。 可就在丹尼斯准备动员所有人，进入迷雾之中的时候, 突然，白茫茫的迷雾深处, 好像出现了几缕其他色彩。 仔细看去，在纯白的基调之下，这几缕色彩，像是彩虹在飘舞游弋，隐隐约约，却尤为夺目。 “这是……”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前的朦胧迷雾，便随着那几抹彩色气息一起，开始向内部滚滚倒卷而去。 被模糊了形貌的街道，逐渐袒露出它本来的模样，视野豁然开朗。 丹尼斯见状心头一喜，连忙吩咐官方人员，开始向迷雾消散的区域推进，把守并搜救这片之前没能来得及疏散的未知区域。 而后，自己便领着几个特别人员，快速随迷雾消散的源头而去。 并一边走，一边改变了自己刚才要忍一时风平浪静的态度，有意无意刺激莫里斯，道“看来没你什么事了，放心，车马费肯定少不了的，但其他的，就不用想了。” 莫里斯瞥了他一眼，道“我可不会白跑一趟的。” 丹尼斯轻飘飘道“聂远是外编序列，他背后还有一个巴克书铺，我们用来限制他的规矩，可没有那么多啊。” “丹尼斯……你在故意刺激我？” “我可不承认，只是奉劝你而已。” “呵呵，你就这么想为自己的朋友报仇吗, 但又不敢自己出手, 只敢挑拨我与别人的矛盾，不愧是你啊丹尼斯，一如既往的懦弱无能，但……你觉得他真的能吃下我吗？” 丹尼斯不再回话，面无表情的往前走去，可以听出，两人的恩怨，似乎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只是因为各自的身份立场，不得不隐忍退让而已。 特别是丹尼斯，教会的条条框框，限制了他太多，还有自我责任感，让他做不到去公报私仇，所以刚才需要见局势没有好转的时候，他才会耐住莫里斯的嘲讽与挑衅，将怨气往肚子里咽。 一行人脚程很快，转眼便到了事件的发生地，汉波顿画廊。 还没等他们走近，便看到一个身穿教会制服的身影，迷茫的从画廊中走了出来，东张西望。 欧内斯特。 被圈禁在玄关，教会看守人员中，唯一的幸存者欧内斯特，见到画廊外的迷雾消散，那些个冒充卫兵的鬼东西，悉数化为几缕色彩，消失不见后，他终于走出了自己困守好几天的地方。 当看到丹尼斯等人的时候，欧内斯特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走上前来，道“终于结束了吗？” 丹尼斯自然认得这个人，也知晓他看守人员的身份，道“怎么就你一个人，聂远他们呢？” 欧内斯特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道“你说的是带着一个小姑娘的那人，他们进去画廊后，就一直没有出来，我因为被圈禁了的原因，所以并没有跟他们进去，不过既然连圈禁我的衍生物，都消散不见，他们应该已经是成功了。” 果然。 欧内斯特的话刚落地，就听见画廊里，传来了一系列的脚步声。 “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杰克的身影，第一个从玄关处走出来，身后牵着露丝，神色激动，当场就上演了一出求婚的戏码。 他拥住露丝，道“下周，露丝，我们下周就结婚，你愿意嫁给我吗？” 露丝虽然感到十分意外，但也熟悉自己爱人跳脱的秉性，而且这次经历，已经为他们往后的爱情，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这是经过生死考验的情愫。 自然胜于其他所谓的仪式感太多。 露丝也如释重负的抱住自己的爱人，道“当然愿意，我亲爱的杰克，不过如果聂远他们，也愿意来参加我们的婚礼，那就实在太完美了。” 杰克被露丝点醒，灵光一现，便看向后续从玄关中走出来的聂远，希冀道“汉波顿、南希，能邀请你们来参加我们下一周的婚礼吗？聂远，能有幸让你担任我和露丝的证婚人吗？” 聂远腋下夹着抽象源画作，看着满目期待的杰克，不禁笑道“如果你明天邀请我，我会拒绝，但现在邀请我的话……是的，当然可以，我的胆小鬼杰克，还有小美人露丝，我将认证你们的婚礼。” 不仅是杰克，如果非要说起来的话，聂远的行事方针，也总是充斥着意识流。 这一点从他处理抽象源事件时，往往不爱走寻常路，脑洞大开，便能够看出来。 所以要是明天，等现在的情绪过去，杰克邀请他参加婚礼，他指定是拒绝的，至多随点礼去。 但是现在，趁着众人劫后余生的情绪还在，见证一对真爱的婚礼，这不也是一段美事吗。 “谢谢你聂远！” 杰克欣喜若狂，以至于手舞足蹈，道“那一定会是一场，世界上最棒的婚礼！露丝，我们必须永远相爱下去！” 露丝笑看爱人的小孩子行为，道“非常乐意，我的……新郎。” “咳！！” 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打断了众人的情绪。 丹尼斯走上前来，向杰克和露丝点点头，道“先提前祝福你们新婚愉快，白头偕老，儿孙满堂了，但现在不得不打断你们一下，抱歉。” 说完，丹尼斯又看向聂远，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你的通讯卷轴，还在自己身上？” 聂远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当然在我身上了，你难道还怀疑，是其他人给你发的讯息啊。” “行。” 丹尼斯叹息一声，道“只是刚才发现，事情好像没有按照你表现出来的方向发展，不过结果是好的就够了，我还以为你不细说里面的情况，就让我们进去，又是想坑我一把呢。” 聂远闻言就表情就一黑，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儿，道“怎么会！好歹也是老相识了，对我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吗？我对你真失望丹尼斯。” <\/b> 第173章 蒙圈 <\/b> “差不多行了。” 丹尼斯无语道“本来只是怀疑的，但看你这样子，好像我还真猜对了。” 聂远当然不可能承认，道“成天用最大恶意揣测别人，你早晚有一天得疑心病。” 丹尼斯抬抬手，表示跳过这个话题，他看向《山坡上的木屋》画作，道“这就是抽象源本源？已经得到收容了吗？” 聂远点点头，道“算是，不过我还是得吐槽一下联合教会的情报水平，一个四级抽象源，硬生生被你们形容为疑似三级，我差点就栽在里面了。” 丹尼斯摊摊手，道“你知道的，我们近期人手不够充足，在抽象源没有失控的情况下，多数时候，也只能用经验去判定它的层次，不过这也的确算是联合教会的过失，我会在上报档案里，为你争取更高评分的。” “这真的是四级抽象源？给我看看。”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吸引了聂远的注意力。 莫里斯说着，便伸手要来拿聂远腋下的画作，被他一个侧身躲过了。 “这谁啊？这么没礼貌。”聂远转头向丹尼斯问道。 丹尼斯如实答道“联合教会前外编人员莫里斯，现在是劳伦斯亲王的门客，为了这次事件，上面特别叫过来助阵的。” “劳伦斯亲王的人？” 聂远又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心中有些猜疑。 根据布鲁克男爵的遗言，他知道了自己手中这副抽象源，本就应是劳伦斯亲王的所有物，布鲁克也只是帮他来跑腿取画的。 现在又来了个莫里斯，还是劳伦斯亲王的人，看样子，依旧对这幅画有想法。 那他就不得不多想了，或许这幅画背后, 还有其他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 但不管怎样, 抽象源事件, 是自己解决掉的，按照联合教会的规矩，自己有绝大部分, 对这幅画的处置权。 所以聂远当然不会轻易放手了，管他什么亲王不亲王的。 抓空了的莫里斯, 缓缓收回自己的手掌, 皮笑肉不笑道“是的, 我不是联合教会的人，而是被他们‘租用’过来, 帮你解决这次事件的，大老远跑过来，你连看都不让我看一眼, 有些说不过去？” 聂远打量着他, 道“联合教会租用你, 那你去找他们啊, 关我什么事。” 莫里斯见状也不假笑了，直言道“总之, 我绝对不可能白跑一趟的，这幅画，我肯定得分一杯羹, 应该是你去和联合教会协调，而不是我, 求援的是你，想吃独食的也是你, 吃相不要太难看了。” “神经病。” 聂远看向丹尼斯，道“我可没有主动求援, 都是你们自己安排的，怎么叫来这么一个脑子不好使的啊，想碰瓷？” 从这个人一开口，聂远就察觉到了不友善，他只感觉莫名其妙，但冥冥当中，又像是体悟到了什么。 似乎那个劳伦斯亲王，很在意这幅画，却又不敢直接表露出来。 只能让自己属下，拐着弯的来获取。 布鲁克男爵是隐瞒自己身后的大人物，前来取画的。 这个莫里斯好像亦是如此，他想要画，又不能明着来，所以才会这样莫名其妙的乖张行事。 虽然和这家伙，还没讲几句话。 但聂远从不喜欢把别人设想为傻子，当一个明显不蠢的人，做出违背逻辑的傻事时，聂远就会想到他更深层的图谋了。 狗都知道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好，但这个莫里斯，却没来由的，见人就咬。 自己可和他无冤无仇，看起来也不是特好欺负的主？ 那这种逻辑不通的敌意哪来的呢？ 聂远心中已然将矛头，指向了那个从没见过面的劳伦斯亲王。 丹尼斯还不知道布鲁克男爵的事情呢，更不会将这幅画，直接与劳伦斯亲王联想到一起。 他虽然也觉得莫里斯的行径，与以往相比怪怪的。 但这个混球, 从前也都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主，行事的确乖张惯了。 或许真如聂远所说，是疯病又犯了呢？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而且站在丹尼斯个人的立场，他也确实和莫里斯, 有一段恩怨存在。 所以老好人丹尼斯, 看似拉架，实则有点推波助澜的意思，道 “莫里斯，于情于理，我们都该给你一些补偿的，即便这次没有用到你的能力，但你直接上手抢，到底是谁吃相不好看？ 聂远，别和他计较，这家伙就像你说的，脑子不好使，当他是傻缺就行了。 你们可千万不要打起来啊，我看你们半斤八两的，打起来谁也不见得能占到好处。” 莫里斯余光瞄了丹尼斯一眼，冷冷道“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得看他识不识趣了，别拿我当呼来喝去的白痴就好。” 聂远听见这两人的对话，那是蒙的圈上加圈，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劝架的不像劝架的，和稀泥都和不明白。 看起来是在让他俩不要干架，但却又说他们半斤八两，似乎真想他们哪个不服气，一定要分个高低似的。 这可不像是丹尼斯的风格啊！ 真的是想我把对方锤出屎来才开心？ 另一边，看起来主动惹事，想要干架的一方，也不像是真想干架的啊！ 先前和疯狗一样，现在听到丹尼斯假装和事佬，在其中拱火，倒是反而退了一步。 是在顾忌真的要干起来，自己不定能讨到便宜？ 或者，是不想因为双方的争端，让联合教会这个中间人，最后为了息事宁人，判定这副抽象源，归公家所有，然后各自补偿双方一些其他东西，从而丢失了抽象源的所有权？ 聂远是知道联合教会这个规矩的。 虽然通常情况下，抽象源事件的处理人，确实对收容的抽象源，有优先处理权。 但很多事情，一场大型抽象源事件，是一个人解决不了的，必须团队出动。 有团队，那么就肯定存在利益纠纷。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人打起来，破坏了外编序列的秩序，在遇到各方都不想退让的情况下，往往会径直把抽象源，归于公家所有，各方拿公家给出的等价补偿就行了。 这样看来，好像自己的猜测没有出错？ 疯狗莫里斯的任务，确实只是这幅画，才会故意耍浑，在这里生事的？ 那这幅画，到底有什么隐情啊…… <\/b> 第174章 流血的锁链 <\/b> 聂远始终不曾开口，三人相对而立，气氛真是微妙至极。 一旁的汉波顿等人，也都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纷纷自觉的站在街边，禁声不语。 “哈欠~” 还是南希打破了这种氛围，她打了个哈欠，拉着聂远的衣角，道“好困啊，南希想睡觉了。” 聂远这才顺应着小姑娘的话，开口道“有事情明天再说，我们得回去休息了。” 说着，抬脚便要离开，不想再继续和这俩人云里雾里下去。 但是他刚起脚呢，莫里斯便顺势挡在他身前，语气轻浮道“不给个说法，你觉得自己走得了吗？” 丹尼斯也略有幽怨的瞄了聂远一眼，那意思好像是在说“这你都能忍？千万别给我面子啊，让这混蛋求锤得锤好了！” 不过作为联合教会的代言人，面上还是得维持住的，继续自己拱火式的和稀泥，呵斥莫里斯道“注意你的态度！真以为聂远没有脾气吗？” 被拦下的聂远蹙眉打量着莫里斯，道“你就这么想要这幅画？” 莫里斯毫不退让，道“理应有我的一部分才对，我只是要拿自己该拿的, 你也不用担心我独占，把画给我, 我可以用其他东西, 来补偿你该有的那部分。” 这下, 更印证聂远的猜测了。 莫里斯的意图，真的是这幅画, 不然只是想要敲一笔的他，完全可以由此为借口，向联合教会索要丰厚车马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指自己手中的抽象源。 而且已经退出外编序列的莫里斯，按理说是没资格前来处理抽象源事件的。 他看似是被邀请来参与这场事件，但其中必然还有很多暗处的运营,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刚好邀请到劳伦斯亲王门下的他呢。 只是其中的隐情，聂远就不得而知了，也不用去知道。 被几次三番阻挠的聂远, 也随丹尼斯的意, 心中升起了一缕火气。 他眯着眼睛，直视莫里斯, 道“好啊, 那你就拿东西来换, 两个四级抽象源，只要你拿得出来, 我给你也没关系。” 莫里斯听前半句, 还以为有戏，但听到后半句, 就知道聂远根本不准备放手了。 他也不再多说，抬手便往聂远腋下探来，比上次快太多了, 赫然便是明抢。 但已经有所准备的聂远, 哪会给他这个机会，身形往后一撤的同时, 张手握住他的手腕, 顺势往下一拽。 轰！！ 莫里斯哪曾想到聂远有这等蛮力, 当即脸色一变, 转眼就跪在了地上，将街道都跪出道道蛛网般的裂纹。 巴克书铺的成员，身体力量，早已达到了远超他们战力等级的层面。 或者说，就是靠着蛮荒凶兽般的洪荒之力，才将他们的战力等级，强行拉到这个层次的。 纵然在寻常秘能者的诡谲之术方面，他们尚有欠缺，但在同等阶层中，也完全能够做到一力破万法，岂是莫里斯能够对抗的。 他想要对聂远产生威胁的话，就不应该站得这么近，不然无异于送上门来的菜。 咚！！ 聂远一旦选择动手，在对方还能站着说话的情况下，就没有缓和之说。 乘胜追击，一拳便印在了莫里斯的后脑勺上！ 先是一声沉闷巨响，而后莫里斯的脑袋，应声炸裂，竟是被聂远直接被打成碎末！ 噗通~ 无头脑袋绵软无力的倒在地上，吓得街边的苦命鸳鸯，惊声尖叫起来。 并且远处的官方人员，也听闻这头动静，快速赶来。 丹尼斯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一般不发火的聂远，发起火来，竟然如此恐怖。 自己还准备拉偏架呢，结果还没有动作，转眼莫里斯的脑袋，就鸿飞冥冥了。 他立即做出反应，让远处赶来的普通官方人员散去，不要参与进来。 并向苦命鸳鸯等人说道“快走，离开这条街！” 露丝愣在原地, 看向聂远，结巴道“聂远, 我们……” “走，走远点，这家伙还没死透。”聂远打断了露丝的话，目光环视周围。 有些秘能知识的汉波顿，闻言二话不说的，便拖着吓呆了的苦命鸳鸯，向街道外走去，头也不回。 就在他们转身离开的时候，地面上那具无头尸体，霍然软塌下去。 像是失去了内容物，只剩下一张皮囊般，烂泥般坍缩。 与此同时，阵阵阴风在街道中刮起，不知从何而来，直让人心头发憷。 并有一连串的铿锵锁链声，随风升起，阴森似鬼魅。 噗！ 一道黑色闪电，自聂远脚下破土而出，速度快的让人反应不能。 即便是聂远，也来不及闪躲开这突如其来的偷袭，只能挥出拳头，从正面将这道黑色雷霆，打翻出去。 哗啦啦~ 当黑色雷霆侧翻出去时，才让人看清它的真实形貌。 乃是一条约莫手腕粗，环环相扣的黑色锁链，锁链之上，还有森森鲜血溢出，实在血腥而鬼魅。 噗噗噗！ 紧接着，一条又一条这样的锁链，从地底飙射而出。 聂远这次有了准备，快速辗转腾挪，片片黑色羽毛，也在他背后迸溅不断。 没一会儿，整条街道的建筑物，便都被这种滴血的黑色事物，给贯穿了个通透，密布天上地下，四面八方。 从外界看来，这里就像是锁链的领域，阵仗阴森慑人，恍若内部关押着什么荒古魔头，赫然摇身变为一片凶险死地。 丹尼斯站在一条锁链之上，回头看去，发现莫里斯好像还有点理智，没有伤及远处的普通人。 或许他也在顾忌，自己已经不是联合教会的外编序列了，要是自己无理取闹的情况下，犯狠伤及无辜，可能会下不来台，劳伦斯亲王，也保不住他。 这代表着，那家伙还没有完全丧心病狂，有理智存在。 而且…… “莫里斯，你已经受伤了，还要再继续下去吗？” 丹尼斯摸了摸锁链上，溢泄不断的新鲜血液，大声说道。 他当过那家伙的负责人，当然知道对方能力的特性是什么，这种锁链与莫里斯是一体的。 如今锁链猩红血液涌个不停，没有止血的征兆，也就代表着，莫里斯被聂远刚才那发狠的一拳，到底打的多惨烈不堪。 如果再继续下去，对方失控，造成太大的死伤，自己这个中间人，恐怕也会被追责的啊。 除非…… 先让普通人，完全脱离此地。 再是莫里斯继续不听自己的劝告，一意孤行，一错再错下去…… 那聂远要是将他灭杀了，上头应该就怪不了自己了？ “丹尼斯，你不用装了！你是站在他那边的我知道！聂远是，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没完！” 莫里斯身形无踪，但阴森的声音，却在锁链领域中回荡开来。 <\/b> 第175章 倒拔地龙 <\/b> “什么有完没完的……” 聂远的听闻那阴森之语，却丝毫不为所动。 亦是如同丹尼斯一样，站在根锁链之上，平静环顾周遭，道“轮得到你决定吗？卑劣的蠢东西。” 别看现在这阵仗挺吓人的，又是锁链，又是鲜血，领域让人如同置身炼狱。 但聂远能够感受到, 自己刚才那不留余力的一拳，确实给莫里斯打懵了。 冥冥中那股属于对方的气机，都差点直接被自己给锤崩溃。 勉强缓过气儿来，以某种不知名形式遁入地下，捡回了一条命, 但也应该身负重创了才对。 周围锁链之上, 不停涌现出来的新鲜血液, 就是最好的明证。 所以怎会轮得到莫里斯, 放狠话说跟聂远没完呢？ 他全盛状态之下，都不一定是聂远的对手，又遑论现在。 更莫说，还有一个南希在身旁了。 从莫里斯选择近距离，与聂远刚正面的时候，他的败局就已然注定。 聂远可以失败很多次，但他，只要被抓住一次，那么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还好他刚才反应快，中了聂远一拳，就以遁术离开。 不然聂远感觉自己两拳锤死对方，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还是没有变身，解放所有力量，仅有八成力道的情况下。 丹尼斯继续扮演自己看似公允的劝架角色，道“莫里斯，冷静啊，吃到了苦果, 还要继续下去吗？！” 哗啦啦~ 四面八方的锁链，像链锯一般滚动，莫里斯的声音，也悠悠传来“他直接下死手的时候，你怎么没说话？那就让我来看看他的斤两！” 丹尼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难道一定要你死我活才罢休？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啊！” 聂远表示看不下去了，这家伙劝架劝的，实在敷衍的很，到现在都不想演了，捶胸顿足的模样，当真做作又虚伪。 光说些虚头巴脑的空话，从不说怎么解决眼前的事情，还时不时的拱火。 他赶人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丹尼斯？是想帮他还是帮我？被误伤了，可别怪谁。” 丹尼斯听见这话，又是一阵唉声叹气的无病呻吟，不过余光却瞟见街尾的普通人，已经快要悉数离开锁链领域了。 遂也不想再装下去，隐晦的给了聂远一个“加油，干死他”的眼神，而后撒丫子便撤退，一边走还一边道 “算了，不管你们了！爱怎样怎样！只是谁打死了谁，都别怪我丹尼斯没拉架！我是拉不住你们这两头倔牛！” 话虽如此说，脚步却飞快，在锁链横陈的空间中闪转腾挪，转眼便到了街尾。 他知道，自己处在其中，那两人都不好动手。 莫里斯因为跟自己有恩怨，必然怕自己趁没人看见，冷不丁的给他来一手釜底抽薪。 而聂远的洪荒蛮力，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也不好施展，哪怕是溅射伤害，也能误伤一片。 不过貌似那家伙，并不是顾忌自己的存在啊，更多的应该是在顾忌那些普通人。 不然也不会在普通人快要撤离完成的时候，才开始驱赶自己离开。 这样看来，两人都还有理智存在。 聂远可能是单纯不想伤及无辜，而莫里斯，约莫是在顾忌，自己已经退出外编序列，再因为一些莫须有的原因，造成太大的伤亡，肯定自己也要吃不了兜着走，联合教会不会放过他的。 既然双方都知晓克制，那么事态就应该不会扩大到无法收场的程度。 丹尼斯这还有啥好说的？ 躲一旁看戏，暗地里给聂远加油不就好了！ 当难掩笑意的丹尼斯，离开锁链领域的一瞬间，哗啦啦的链锯，就开始疯狂运行。 所有锁链，都像是串联的一般，展现出同样的急速，倏然在街道中张狂乱舞起来。 从外面向里面看去，只感觉有无数道残影，在交错闪烁，眨眼间，便让整条街道，成为了一个巨型绞肉机。 身处其中的聂远首当其中，转瞬便感知到数不清的锋锐事物，向自己切割而来。 嘭！！ 但是下一瞬，聂远自己还没动手呢，便感觉串联般的锁链，像是突然宕机了一样，卡壳了一瞬。 而后，便在某种巨力的作用下，开始紊乱舞动，在周遭的建筑与街道上，犁出森森创口，土木翻飞，瓦砾迸射。 是南希先于聂远出手了，在链锯切割到他们之前，便一巴掌拍在了一条黑色锁链之上。 巨力层层传导，才营造出这般如魔蛇乱舞，张牙舞爪的骇然景象。 或许是莫里斯根本没有想到，一个随聂远行动的小姑娘，竟然同样拥有这样惊世骇俗的洪荒蛮力！ 被南希这一巴掌，便拍的整个领域，出现了紊乱。 有些像之前与聂远近身时，乍一接触，便被打蒙、打岔气。 不过没有当时那般严重，因为他此刻，已然是另一种形态了。 所以很快便尝试让领域稳定了下来，并借助那股洪荒蛮力的反作用，向着中心处快速震荡、绞杀而来。 轰！！ 幽绿色气息，自聂远身前油然而生，径直趋附在急速而来的锁链之上。 嗤~~ 那些锁链之上的猩红血液，瞬息便被蒸腾为虚无。 但锁链本身，却并没有被直接蒸发，而是速度突然慢了起来，像是被聂远的虚化属性，给掣肘了自己的运行。 哗啦啦~~ 趁着对方速度慢下来，聂远骤然身形下沉，潜意识便扎出一个马步，双手抱在锁链之上。 虽已然被减缓速度，可还在如同链锯般运行的锁链，在聂远手掌与胸前，不断摩擦而过，发出刺耳的铿锵轰鸣，响彻云霄。 “给老子……停！” 轰！！ 随着聂远话落，由他身体而起，幽绿色的气息便如火焰遇上沾满燃油的锁链，向着远方迅速蔓延而去！ 顷刻间，整条街道的锁链，便都燃起了幽绿之火，场面实在惊心动魄，绚烂又充斥着直让人头皮发麻的阴森与恐怖。 咔、咔…… 咔！！ 与此同时，在聂远手中的锁链，也缓缓陷入完全卡壳，被他牢牢抱在怀中。 整条街道，这一瞬宛若定格，若不是还有硝烟没有完全散去，这一幕真像个猎奇风格的雕像，为了展露其磅礴无尽的力量，径直拖拽住了巨大游轮的船锚，让世界在此间停滞。 形同人间太岁神的那汉子，却蓦然从雕塑般的定格状态活了过来，只因在这场无形角力当中，他已然占得上风。 暴喝一声，胸腔中的空气，便如炮弹喷射出去，打的周围劲风四起，砂砾狂飞。 聂远的身形，霍然向身后一跃，便拖得这看不见尽头的锁链，开始逆转运行！ 地下如有地龙翻滚，土石上拱，让周围的建筑，都因此出现了侧翻，某些材质不好的，更是开始解体溃散。 似有什么巨物，在地下挣扎不断，即将破土而出。 并且…… 汩汩鲜血，真就如地涌喷泉，因为这尊人间太岁神的倒拔地龙，而从土层中被带出来，直至，血流成河。 <\/b> 第176章 铁球 <\/b> 场外的人何曾见过这等景象啊，看的是瞠目结舌，脊背发寒。 即便没有直面那种恐怖诡力，但光凭肉眼所见，便能够设想其中到底凶险了。 莫说普通人，就算是随丹尼斯前来援救的二级人员，他们都看的冷汗直冒，并丝毫不怀疑, 要是自己身处其中，恐怕单纯擦到、碰到那种蕴含诡谲力量的锁链，都会被碾成烂泥。 这整个锁链领域，就是为了困杀内部的人所生的！ 若没有聂远那样的洪荒霸体，一经沾惹，断无活路！ 这也说明了，聂远和那个小姑娘, 展露出来的体魄，到底有多么强悍！ 事到如今，他们也只是衣服出现破痕，可浑身上下，竟没有丝毫伤势，连擦伤都没有！ 反而是不知所踪的莫里斯，好像隐隐发出哀嚎，随着地面涌出的血液，一齐蔓延至四面八方。 “聂远……加油啊……我们的婚礼，还要你来认证的……” 杰克小声呢喃，但身体却实诚的，躲在了丹尼斯的身后，哪怕隔了这么远，也只敢从丹尼斯的肩头处，探出一缕目光, 看向残垣断壁的街道所在。 看起来胆小至极, 但胆敢还留在街道外面的普通人, 已经没有几个了。 他还站在这里，没有从心的撒丫子开溜, 就已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即便生怕那不长眼的锁链，群魔乱舞到自己身前，可还是以驻足，表达了对自己证婚人的绝对支持！ 汉波顿看到这一幕，更是肉疼万分，此刻的他，与丹尼斯产生了浓重共鸣！ 真想聂远快点锤死那条疯狗！ “我的画……” 汉波顿喃喃一声，又看向丹尼斯道“教会会赔吗？” 丹尼斯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锁链领域之内，暗含希冀，道“会的，用莫里斯的财产。” 汉波顿愣了一下，而后道“他会同意吗？” “死人没有发言权。”丹尼斯声若蚊蝇道。 “……” 轰！！ 汉波顿还没说话呢，锁链领域里面，又出现了巨大的动静。 在聂远倒拔地龙的伟力之下，整条街道上下内外，都出现了地龙乱翻的情况，霎时间，便在周围，形成了一个个小山丘，且变幻不断，地形如波涛浪涌。 好似地面之下，有一连串互相虬结的脉络，就像树根扎于地底，被聂远这么一拽，便牵一发而动全身，让土层都为之崩殂碎裂。 对于莫里斯而言，聂远这种强行让锁链领域逆行运转的行为，无异于再逆拔他的浑身经络。 所以地缝处的鲜血喷泉，没一会儿，就像是火山爆发，在不要钱般的喷溅猩红了，直冲高空，让周围都下起了淅沥血雨。 哒哒哒~ 南希的小脚丫子，踩着鲜血行进。 本来解决抽象源事件后，一脸困意的她，如今反而精神了起来，一脸与其外表年纪违和的笑容，充彻童真与纯洁。 但在血雨的泼洒下，点点血腥斑痕，落在小姑娘脸上，却让她的表情，与外表如此违和，诡谲的难以言喻。 她走到聂远身旁的黑色锁链前，张手便将之抱住。 外界的丹尼斯，通过缝隙看到这一幕，还以为小姑娘要帮助聂远来拖拽。 但是下一刻，南希的行为，却让丹尼斯猛地心头一凉。 只见小姑娘抱住黑色锁链，便大张开自己的小嘴，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 咯嘣！ 一口咬了上去！ 令人牙酸的铿锵声，宛如铁器在碰撞，让人悸动难安。 本来这一幕，已经足够不可理喻了。 小姑娘的樱桃小嘴，看起来牙口也不至于那么好，连铁都能咬，看见这场景的人，都不禁为她的满口整齐牙齿捏一把冷汗。 生怕锁链一荡，便将她的牙口，给震碎当场，重则殒命，轻则满脸开花，坐在地上哭唧唧。 但是紧接着，牙口好到极致的南希，却给他们好生上了一课。 崩！！ 突闻一声惊雷起。 便将无数铁屑碎片，崩飞的到处都是！ 南希竟然一口便将两指粗的实心锁链环，给咬的碎裂开来！ 丹尼斯都看呆了！ 虽然其他人的表情，比他还不如，但并没有他那种别样的感触。 因为丹尼斯深刻的记得，当初自己和聂远谈话的时候，南希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与威胁。 亦是如此露出自己整齐的牙齿，洁白而小巧，天真又烂漫，在一脸认真的告诉自己，要给自己来上一口！ 自己当时还只当是小姑娘的童言无忌，没有放在心上呢！ 哪能想到…… 她牙口真的能这么好啊！ 连有秘能加持的实心铁索，都能咬成碎片，那自己被来上一口，不得原地升天啊？！ 怪胎！ 妖孽！ 巴克书铺，全特么是些怪物！ 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当时这个南希，也绝对没有说假，要是聂远让她咬自己，她绝对会二话不说，冲上来就是一口，不会松口的！ 没来由，丹尼斯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触，心惊又胆颤。 而场内。 被南希蛮力咬碎的锁链，竟沿带着牙印的裂口处，不断扩散开来，向着远处蔓延而去。 就像南希弄碎的不是铁链，而是一块玻璃一样，还带连锁反应的！ “嗬……” 莫里斯的呻吟，自冥冥中更清晰的传来，似是遭受了一种极致的痛意。 一路碎裂而去的锁链，也像是被某种无形力量持续打击，在空中翻滚不断，一直碎了约莫十来米，才勉强停歇下来。 哗啦~ 失去无形力量打击的锁链，倏地垂落而下，却被聂远稳稳接住。 不由分说，他将这一长串锁链，在自己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搭配着蓬勃的幽绿气息，还有不断迸溅的黑色羽毛，让他便真像被层层封印的魔神，如今就要破碎锁链封禁，重出人间。 南希也同样不停歇，一蹦便跳到了聂远的肩头，也是握住了那条锁链。 不过小姑娘的手掌，实在是太小了，根本把握不住，所以她便用手掌，穿过锁链的铁环，将自己的小胳膊，都紧紧卡在其中。 也不怕将自己的胳臂，给折断喽，随着聂远的动作，便默契的与之一齐用力向后拉扯！ 再次上演了在画廊里，他们与墨鸟拔河的一幕。 南希的小脚，蹬在聂远的脖颈上，以此为岿然不动的支点，猛然绷直了自己的身体，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向后倾倒的姿态。 面对聂远一个人，莫里斯都被倒拔了“经络”呢，又遑论再加上一个南希。 所以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锁链如同尿崩，从地下滚滚鱼贯而出。 “怪……物……” 莫里斯的低语传来，而后整个锁链领域，便快速向内部塌缩。 本来就已经如小山丘胡乱堆叠的地形，也骤然溃散、塌陷，并且转瞬便被血液所完全浸透。 但是莫里斯的能力，却并没有因此而直接崩溃，反而顺势开始沿聂远他们拖拽的方向，自行倒逆运转。 哐啷啷~~ 聂远只感觉自己突然拽了个空，一圈圈锁链，从自己身前涌出，并激荡于空中。 他一抬眸，便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了，不过只来得及，将身上的南希，给扔了出去。 但是他自己，却因为本就主动缠绕了几圈锁链在身上，没来得及脱身，便被激荡在空中的锁链，给团团缠绕其中，层层包裹。 哗啦啦啦啦啦~ 锁链根本不停歇，一直到缠绕出一个米直径的硕大铁球，才剧烈晃动着，轰然落在地上，如同彗星撞地球。 <\/b> 第177章 浴火而生 <\/b> 哐当！ 哐当！ 这颗砸在地上的硕大铁球，却一点不安分，不断震荡，发出剧烈的轰鸣。 每一次轰鸣，都让本来紧紧盘结的锁链，在巨力的作用下出现空隙，甚至不断变换形状，大有要裂解的态势，并让周遭的地面，出现地震般的晃动，地裂般的豁口，不断呈现出来，恍若大地板块在崩裂。 足以见得，里面困着的，到底是一头何等洪荒猛兽。 他的剧烈挣扎，即便隔着层层缠缚的厚重铁索，却依旧让外界，呈现出山崩地裂的可怖景貌。 若是让不知情的外人见着，说其中封印着一位要灭尽人间的旷世魔王，恐怕也要信三分。 不过能够看的出来，莫里斯确实已经竭尽全力了。 他不知晓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能勉强将聂远，暂时封禁在其中。 从那铁索缝隙之中，亦是在深处森森鲜血，并且比之前的鲜血喷泉，还要浓稠腥臭太多。 甚至可以将之看做肉泥般的内容物，在不断消耗莫里斯的生命。 一道道玄奥的魔纹，自发在铁球之上浮现，不明效用，但却让人望而生畏。 因为魔纹之上泄露出来的阴邪气息，竟比之当日的奥斯顿夫人，还要令人不适数分。 下一刻，见到这种场景的人，约莫体悟到了魔纹的效用。 当整颗铁球，都被这种诡谲的纹路布满之后，空气当中，便无形的出现一种凄厉而晦涩的低语，像是哀嚎，又像是恶鬼前来索命的前兆。 袅袅黑色气息，也随同那晦涩的恶鬼低语一起，从纹路之上溢散出来。 顷刻间，刺鼻的味道便扩散开来，并且周围的温度，都上升了不少。 这让人有种置身于火山灰中的感触，炽热而致命。 黑色气息逐渐汇聚成一只画风朦胧的巨大手掌，手掌的指尖隐约呈现出利爪的形貌，森然又鬼魅。 巨大的恶魔之爪骤然收缩，像是握住了一颗持续跳动的心脏一般，将铁球死死抓在手中。 似乎是莫里斯，想要以这种外力，来限制锁链铁球的裂解。 与此同时，一张硕大的面孔，也在魔纹滋生出来的黑气当中呈现出来，比铁球还大，约莫有十余米高，并且投射在上课，以倾斜的姿态，俯瞰铁球的位置。 面孔的画风同样朦胧而阴邪，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却依稀可以分辨出来，这种面孔，和莫里斯的真容，竟有七分相似！ 本来一个好好的人类面孔，在黑气的渲染下，竟然在头顶处，生长出了花骨朵般的两枚钝型犄角，并且青面獠牙，可怖的不像话。 紧接着，面孔之下，脖子，躯干，手臂，也随之野蛮滋生出来。 从远处看来，这就是一个从地下爬出来的巨型恶鬼，从内到外都透露着与世间格格不入的邪恶感。 它还只有上半身，而没有下半身，腰腹以下，便是已经裂解，并涌现出黑气、血液与高温的地表，根本看不真切，在那黑气以下，它的下半身，到底是何等形貌。 巨型恶鬼出现的瞬间，便猛然张大自己的獠牙巨口，将手中紧紧握捏，像是心脏跳动不断的铁球，往嘴里送去！ 似乎要将这枚铁球，连带着其中被封禁的聂远，顺喉吞下，送入不应存于世上的地狱深处！ 本就模样骇人了，如今又像蛇类吞噬动物那样，近乎脱臼的扭曲下颚，要强行将铁球，塞入自己嘴里，更是一幅直击人灵魂的疯凶戾场景！ 咚！！ 可就在他才将铁球送入自己嘴里，还没有撑大喉管，将之咽下肚腹的时候，背后却传来一阵巨大的冲击，将之撞的身形前倾，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苦厄破坏神的雏形虚影，不知何时呈现了出来，撞击在恶鬼的身上，让它都差点在这种荒蛮之力下崩殂溃散，阵阵用以维持身体形貌的黑气，被撞的溢散喷薄出来，巨大躯体都出现了短暂的虚幻。 苦厄破坏神没有停歇，趴在恶鬼身上，便是疯狂输出，一团团凝实的黑色浓稠气息，被其能撕裂空间的利爪，给攫取了下来，并一把捏碎，让黑气骤然溃散冥冥！ 空气中的刺鼻味道更加浓烈，温度再次急剧升高，连视线都被黑烟所模糊。 但巨型恶鬼身上，也同时出现了道道抓痕，还有深陷体内的凹坑。 那些被苦厄破坏神剜下来的凝实黑色物质，就像是它的血肉一样，被剜下来后，便无法二次重生。 巨型恶鬼此刻的处境，非常令人之尴尬。 因为它就像是一个，嘴里被强行塞入了一颗完整苹果的人，整张脸都扭曲了，喉管撑不到这么大，将苹果强行咽下，但却又吐不出来，让人看了，都觉得噎的窒息。 可谓是进退两难。 同时，还得和一个巨力蛮神角力，被打的几次要将铁球吐出来，但又因为铁球其中传来的凶悍力量，给卡在嘴里，震的它巨大头颅都在喷薄出滚滚黑气。 哐哐哐~ 终于，那用以封禁聂远的魔纹铁球，终是承受不住，不再像实心球般凝实，缝隙越来越大，并发出震耳欲聋的哐哐声。 嚯！ 幽绿色的气息，也在同时将整颗铁球完全点燃！ 似大火焚烧星辰陨石，瑰丽又气焰磅礴。 这下更完蛋了，本来像是口中卡了个苹果，至多像块石头，但现在，一颗能将能量与物质，都能融穿为虚无的“火球”塞在嘴里，巨型恶鬼还安能耐受？ 轰~~ 幽绿色气息被点燃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根本没有停歇的架势，爆炸般的汹涌“火浪”，从恶鬼的口中喷薄而出，将周围的空气，都虚化的不见踪影，空间也为之荡漾不堪！ 并且，在愈发虚幻的恶鬼身躯之中，也能够隐约看见，这种绿色火焰，还顺着它的喉咙，向它肚腹，以及肚腹之下的不知名空间席卷而去！ 蒸腾了它脖颈。 虚化了的躯干。 直至指尖都吐露出道道火舌！ 霎时间，不可一世的巨型恶鬼，便全身被点燃开来！ 噗嗤！ 苦厄破坏神的利爪，顺势从虚幻不少的恶鬼脖颈之后，贯穿、掏入了它的口中。 这下，握住铁球的，不是那只漆黑的阴邪手掌了，而是苦厄破坏神的尖爪。 爪子去势不减，连铁球都被贯穿，但很明显，没有伤及到内部的聂远，反而让他从这个豁口出，探出一只手臂来。 同样，聂远的幽绿色火焰，也没有伤及对方，反而像是一种有益的附魔，给苦厄破坏神的虚影，更添了几分破杀之力。 同为古神后裔，只要他们不刻意发生内斗，互相之间的力量，只有相辅相成的可能，绝无互相侵害的道理！ “啊…………” 这下，空气之中的凄厉哀嚎，是真的像凄厉哀嚎了，而不是那种晦涩的索命低语。 其音色，也逐渐趋近于莫里斯的声音。 轰！！ 巨型恶鬼，也没支撑多久，便轰然溃散开来。 黑色物质还来不及升华为黑烟，便被绿色气息给消弭了个干净。 这样一团巨大的火焰溃堤散开，真如天火泄地，转眼便铺满了半条街道。 不过除了那些铁链与黑色物质之外，聂远的能力，没有伤及到丝毫其他事物。 毁灭能力只针对敌人，不会误伤任何外物，这也是聂远在用帕斯镇抽象源开挂时，学习到的炼金与秘能知识的一种触类旁通的应用。 缓缓的，聂远从被开了个巨大豁口的铁球中走出来，站在苦厄破坏神爪子之上。 沐浴天火降世。 俯临恶鬼残躯。 有灭世之威，却不曾伤及任一无辜外物。 见之者，此间当真有种神灵显化人间，溃退邪魔万千的不真实感触。 <\/b> 第178章 炼狱深处 <\/b> 点燃并照亮了天穹与大地的幽绿，逐渐向中心处汇拢，形成一个玄幻的漩涡。 地上的黑色恶鬼残骸，也在这个过程中快速虚化，最终留下一个看不清模样的人形虚影，在地上挣扎不断，想要扑灭自己身上的附骨之疽。 嚯~ 苦厄破坏神的虚影，也在此刻快速皱缩、消散, 聂远居高临下的身影，也在这个过程中，缓缓落在地上。 他的身旁，南希一如往常伫立，牵着他的衣角，目光澄澈的看着地上那个挣扎的躯壳。 绿色虚化气息，也在此刻缓缓散去，露出了被其侵蚀至惨不忍睹的莫里斯身形。 此刻的莫里斯，虽实在不堪入目，但却竟然没有即死当场，证明其生命力的强悍。 在他那扭曲的脸上，还有一只眼睛残存，不过却流露出一种极致的惊恐。 这种惊恐部分是对于完好无损的聂远与南希二人组的，但更大部分，却不明来由，让他极力想要挣扎着，离开这个地方。 但却做之不到，因为他的四肢，在幽绿火焰之下，已经没有完好的了。 每动一下, 都能够感受到直击灵魂的痛楚, 从周身上下各处传来。 哗啦啦~ 突然, 那颗被撕扯出一条豁口，此间已经垮在地上的铁球，再次发出铁链运行的声音。 这让聂远瞬间警觉起来，还以为莫里斯仍有战斗的余力。 但事实证明，他多虑了，因为那条汇集成铁球的破损锁链，目标并不是他。 而是像失去了活性一样，朝地面的裂口深处滑落而去，越来越快。 从裂缝的深处，还传来地壳运动般的宏大闷响，伴随着锁链在极深处滑落的空灵回声…… 这道召引锁链回归的地缝，像是真的通往炼狱深处那般，违背常理的深远，还持续冒出滚滚热浪。 聂远眉头蹙起，对此十分不解。 因为自己身前的，就该是莫里斯本体才对，气机是没有错误的。 而且他也的确半死不活了, 怎么还能操控这条不正常的铁链呢。 甚至…… 就像是在地下, 开辟出了一个真实的炼狱空间, 恢弘庞大, 深远到不知尽头，并溢散出令人悸动的阴邪气息。 这是全盛莫里斯，理论上都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但却实实在在呈现于眼前，令人费解。 难道还有什么东西，要由此从地狱，投射到人间？ “聂远。” 南希的声音突然响起，让聂远侧过头来。 小姑娘招招手，示意聂远弯下腰来，并踮起脚尖，在他耳畔小声道“味道有点熟悉。” 聂远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道“地下吗？” “恩！” 南希确认的点头，又道“乔琪他们可能闻错，南希不会闻错的哦。” 这一说辞，瞬间让聂远想入非非。 他对于这个世界的上古传说，还有不少未知的地方。 但也立马联想到了，在巴克密藏的神话典籍之上，所描绘的某些上古秘闻。 说是在昔日创世古神的麾下，坐落着一尊尊奉祂们为主的强大存在，在上古世界割据一方。 只是后来十四柱主神，窃取了古神的崇高荣耀，将祂们隔绝于这个世界之外。 并也顺带的，将朝奉祂们的强大存在，定义为了魔头，将之永久镇封。 有的被封印在了星空之中，有的被封印在了黑海尽头，有的被镇压于地底深处…… 如今听南希这么说，聂远就不得不往这方面想了。 因为既视感实在太强烈，地底深处、锁链、恐怖气息、让南希感到熟悉…… 所有东西汇聚到一起，可能事实真的不离十了…… 不过聂远也没有轻举妄动，仍然只是默默看着这一切。 因为即便地下的事物，是他设想的那样，但对方已经被封印了，虽然不知道为何，还能以这样的形式，稍微在世间展露点力量，但却绝对不是自己能够解开那种封印的。 而且就算解开，或者与对方产生交流，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甚至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现在他们巴克书铺，还能仗着古神的祝福，在人世间安然生活下去，哪怕主神也不能辨识出他们的身份。 可要是与地下的那类事物，产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那么问题可能就大发了。 不仅现如今他们尚算平静的生活会被打破，还或将遭受难以想象的后果。 况且，自己作为一介外神，下面的事物，和自己的关系，好像真的不算太大…… 这不连南希都没有多做表示吗。 就这样静默注视着，当铁索近乎完全坠入不知尽头的裂缝深处时，聂远便瞬息知晓，莫里斯到底在惶恐什么了…… 只见最后一截儿铁索，在完全掉入缝隙之前，突然激荡而起，在空中荡出一个玄妙的弧度，就如鞭子甩尾。 发出剧烈音爆声的同时，刚好卷在了莫里斯的腰间。 仅一眨眼，便将他拖拽着，向地下深处而去！ 莫里斯再怎么挣扎，也都是徒劳了，只能惊叫着，坠入无尽深渊。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聂远~~劳伦斯~~~” 他的声音邈邈传来，紧接着…… 轰隆隆！ 地壳便在某种伟力的作用下开始汇拢，直至将地表的缝隙完全掩合。 但沉闷声却持续了好一阵，像是地下的裂痕，也在不断密封，直至了无生息。 街道上，只留下了一片残垣断壁，好像之前众人窥见的炼狱一角，只是虚无缥缈的梦境一般。 从之前莫里斯的表现看，他操纵这带血的锁链，就像是索命恶鬼一样。 然而结果却是，索命恶鬼，另有其物啊…… 不过那个事物索要的性命，不再是聂远与南希，而是借用了他力量的莫里斯…… 所以，锁链会因为莫里斯的负伤而流血，并不是它与莫里斯是一体的？ 而是…… 莫里斯本身，已经被这种锁链所奴役，或者是与其签订了什么不知名契约？ 而使用这种力量失败的代价，就是他自己的生命？ 但其坠入深渊时的那句哀嚎，同样让人遐想非非啊…… 什么叫不会放过聂远和劳伦斯呢…… 难道他觉得自己，还有命活着吗？ 聂远站在裂缝掩合的地貌之上，心头思索不定。 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干一架，结果却引发出这么一系列谜团…… <\/b> 第179章 坏到脚底生疮 <\/b> 看到这里已经归于平寂，只剩下一片瓦砾，丹尼斯这才快步而来。 “这种情况正常吗？”聂远看向走来的丹尼斯问道。 “一点也不正常。” 丹尼斯的表情有些凝重，低头看着已经完全掩合的裂缝，道“莫里斯的力量来源有问题，我需要向上面汇报，这个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聂远闻言想了想, 又道“他以前不也是外编序列吗，你们难道对他的情况，没有一点认知？” 丹尼斯摇摇头，道“你都说了是外编序列，又不是我们内部人员，外编序列的成员，什么稀奇古怪的能力都有，你知道秘能的玄奥, 根本不可能划分出既定的修行路线。 所以各大教会, 也只能把某些实在灭绝人伦的能力，划定为邪魔外道，其余的，根本难以去用能力衡量善恶对错。”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会觉得，他有问题呢？” “以前，在莫里斯身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我身为他的负责人，也无法轻易对他的身份，进行定性。” 说到这里，丹尼斯顿了一下，而后认真道“但是你觉得，一旦能力失控，就会将其使用者，拖入无尽炼狱, 这种场面, 会正常吗？ 据我所知，只有在某些特定情况下，与那些真正的强大邪魔，达成了交易的人，才会遭遇这样的情况。 因为别人借给你的力量，总是有代价的，这种代价，甚至会比生命还要高，死亡，也并不能成为无法还债的理由…… 以前莫里斯从没有被逼到绝路，所以他的能力体现，在我们眼中，没有太大的问题。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得回去好好回顾一下，他的过往生平了。” “难怪他最后，会那么惊恐啊。” 聂远恍然道“原来是被拖入真正的炼狱，向恶魔还贷去了。” 丹尼斯似乎有些头疼，道“勉强可以这么说，但还得稍加验证，不过应该是不离十了，那情况就复杂了，我们压力会很大，特别是，他还是劳伦斯亲王的人……” “既然如此，那你还怂恿我，和他干一架？利用我干掉了他，替你承担了劳伦斯亲王的压力，不给点补偿，恐怕说不过去？” “怎么会！” 丹尼斯闻言表情就正色了起来，并将聂远刚才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道“我们好歹也是老相识了，对我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吗？我已经尽力劝解了，只是莫里斯执迷不悟，非要与你起矛盾，怎么能说是利用你呢。” “呵呵。” 聂远皮笑肉不笑。 丹尼斯就像不知道他的意思一样，报以同样的露齿假笑。 两人心里都门清，自然不会觉得尴尬，这也是他们之间默契的一部分。 谁被谁利用了，只要不是太过分，就别说谁对谁错了，都是出来跑江湖的嘛。 大家各凭本事，非要掰扯起来的话，从帕斯镇的初相遇，就掰扯不清了。 这种看似尴尬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聂远很快就转换了思路。 他脑筋一转，便道“你说得对丹尼斯，并不是你利用了我，相反，我俩配合的很好。” 丹尼斯听见这话，心头诧异之余，又似乎明白了什么，道“你的意思是？” “是啊。” 聂远点头道“是你提前发觉了莫里斯的异常，调查出了他与邪魔交易的事实，为了替教会抹除这个人间毒瘤，你选择独自承担这一切，哪怕身陷险境，也没有打草惊蛇。 最后才与我配合，拿下了莫里斯这个邪魔外道，上头要是不奖励你的义勇行为，岂不是要凉了自己人的心吗？ 不过拿下莫里斯，还是我出力最大，所以我得记大功，你拿小功，这不为过？” 没等聂远说完，丹尼斯就已然懂得了他的意图。 虽然心中暗骂这小子蔫坏，但也不得不承认，人家脑子动的真快。 如果这样的话，不仅瞬间消除了两人之间的矛盾，还可以狼狈为奸的，向上面敲一笔。 让自己与巴克书铺的关系更近，有利于开展以后的工作，更可以都有的吃，反正不是自己给钱，让联合教会来报销买单。 顺带还能一人捞一个功劳在档案记录里。 反正上头又不知道，自己与莫里斯是因为私仇，才将局势推到这一步的。 如今莫里斯与邪魔交易的行为，基本已成既定事实，还有很多人证看到了。 那么就算自己最开始，确实是玩忽职守的，想要借以聂远公报私仇。 但是最终的结果，也是自己替联合教会，发觉并抹除了，这个曾经甚至潜入过外编序列的邪魔外道了。 只要再添油加醋一点上报，说明自己是提前调查出了莫里斯的异常，问题就不是很大的，这种行径，丹尼斯非常熟稔。 “我觉得你应该来当负责人，肯定比大多数人适合，这给你聪明的。” 丹尼斯打趣一句，又话锋一转，煞有其事道“不过虽然解决掉莫里斯这个邪魔外道的是你，但你忽略了我前期调查取证、虚与委蛇、亲力亲为、亲涉险境的筹备工作。 为了不打草惊蛇，将莫里斯那混蛋引到这里，并给你们清场，维护无辜群众的安全，我耗费了太多的时间成本、人力成本、物质成本、精力成本。 所以…… 我觉得我拿大功，你拿小功，情理之中。” “当负责人，还得是你啊，处理事件不见你，抢功第一名，空手套白狼，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聂远啧啧摇头道“不过我也懒得和你争了，咱俩五五分，你没意见了？” 丹尼斯实话实说道“其实是有的，不过念及以后还要长期合作，我认了。” 聂远笑的无语，道“那倒是委屈你了哈？” 丹尼斯像是没听出嘲讽一样，道“后续联合教会，可能会找上你取证，到时候你知道怎么说？” “知道，这个你不用担心。” 聂远点点头，道“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莫里斯和你，到底有什么仇怨啊，需得你将他这么往死里坑？” 丹尼斯没有说话，就这样直直看着聂远，表情微妙。 “怎么了？”聂远诧异道。 “你捏‘录音咒’的手法，真拙劣，不会以为我看不到？”丹尼斯悠悠道。 这个家伙！ 真不是人！ 说得好好的，五五分账！ 为了以后长期合作！ 结果话说的漂漂亮亮的，却在私底下想要拿捏自己！ 看样子，不仅想要揽下全部的功劳，还想留着录音证据，以后好做要挟！ 坏！ 坏到脚底生疮了！ <\/b> 第180章 满背 <\/b> 噗~ 听到丹尼斯的吐槽，聂远的手掌便一张，撑散了自己刚捏出来的录音咒。 因为炼金术和秘能术法，在某些方面，是相互串通的。 所以在前段时间，化身为开挂奇才，狂补炼金知识的时候, 聂远也因此学会了一些简单的秘能应用，其中就包括这个录音咒。 由于他自身的秘能，从觉醒之后，就先天自带，不是普通人能够比的。 学起这些小招式，便因此十分得心应手。 可以说是挂上开挂，先天优势拉满。 但无论怎么说, 自己速成的东西，在老江湖丹尼斯面前，还是有点不够看，算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这要是被聂远轻易拿捏了，他丹尼斯不白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吗。 所以被抓包了也非常正常，事实上聂远也没有抱着能够成功的希望。 当然同样，他也并不会因此而尴尬，不然刚才就不会做了。 “咳~” 聂远略作干咳，就想把此事带过，道“最近学会一点小术法，这不是想让你给把把关吗，看来我的火候，还是不到家啊。” 丹尼斯依旧没有因此事而气恼，因为聂远的术法落在他眼中，实在拙劣到，让他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不是为了搞笑而整活。 丹尼斯幽怨道“你难道不觉得, 自己实在有点不讲武德了？太蔫坏了啊小子。” 聂远却非常光棍, 道“谁都可以跟我讲武德，你丹尼斯还是算了, 现在我还不知道，劳伦斯亲王，该以何种态度待我呢，要是从你那里分的账，抵不了损失，那我找谁哭去啊？还不得自己受着。” 丹尼斯打量了聂远好一阵，才耸耸肩，道“行，出来混，大家都要有点觉悟嘛，你既然有，那我肯定也有，这事就跳过。” “我欣赏你丹尼斯，你果然是干负责人的料。” “我也欣赏你小子，不哭不闹不推责，有觉悟的外编序列，很少遇到的。” 话落，二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而后丹尼斯便转身向废墟外走去，道“走，这里交给官方的人处理，我回去还要写报告呢。” 聂远牵着南希跟上，道“你还没给我说，自己和莫里斯有什么仇呢。” 丹尼斯头也没回，道“不复杂，约莫是当初我还是负责人，他还是外编序列的时候，违抗了组织的安排，为了一己私利，打乱了全局计划，让抽象源失控，害死了一大批外编人员，其中还有我的一个朋友，我也因此被调离了负责人的职位，去瑞桉城混日子了。” “所以你是为了给朋友报仇？” “不止，应该是为了所有我手下的外编人员复仇，既然跟我混了，那就不应该这么平白无故死去。” “义气啊丹尼斯……那我呢？我要是哪天嗝屁了，你会不会为我报仇？” “看情况。” “啧，我还以为你会说，恨不得我现在就去死呢。” “如果你像我上次带的外编人员那样死去，我会尝试为你报仇的小子，这是我的……信条。” “我更欣赏你了，真的，如果哪天你失去了利用价值，还没有被我坑死，我或许会和你做朋友的。” “那你可得加油了，就凭你那点儿三脚猫，现在看来有点……异想天开了。” “哈~”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走出了废墟。 丹尼斯紧接着，便安排官方人员与普通教会人员，去进行善后工作了。 聂远也来到汉波顿等人旁边，和他们聊了起来。 他看向苦命鸳鸯俩，道“我是王城里新开的那家巴克书铺的股东，你们的请柬，可以送到那里，我会来参加你们婚礼的。” “恩！” 露丝连连点头，道“明天我们就会把请柬制作好，最迟后天，就会送到你手里！” 杰克的关注点，还没有从刚才的战斗中脱离出来，他眼放光芒，道“聂远，你太厉害了！我和露丝太幸运了！” 见收获了一枚心悦诚服的小迷弟，聂远也笑了起来，道“这是你们应得的，让我看到了爱情，真实存在着。” 苦命鸳鸯俩是欣喜万分，汉波顿却一脸苦相。 他看向杰克与露丝，道“你们住哪的啊？今天能不能去你们家凑活一宿？” 众人一愣。 这才想起，汉波顿才是今天晚上的最大输家。 虽然命是保住了，但他却失去了除命以外的任何东西。 整个画廊，还有画廊中的财产、记忆，全都烟消云散，化为一片瓦砾。 如今是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了，就算教会和官方能补偿部分，但也肯定需要繁杂的手续，好几天才知道结果。 杰克反应过来后，便拍了拍汉波顿的肩膀，意气风发，道“大家都是过命的交情，你以后就是我的好哥们儿了汉波顿，我家很大，你随便来住，给你配个佣人也没什么，只是不惹我老妈就行了。” 汉波顿闻言表情稍微好看了些，不过又诧异道“我知道你们家，是住在王城市区的，这次来我画廊，只是为了订购几幅画作，但……没想到你们这么富庶？” “哈哈~” 杰克摆了摆手，表示不足挂齿，道“小意思，小意思啦，家中祖辈余荫罢了，让几个好哥们儿，来家里住住，招待一下，问题还不是很大的。” “这下，我真的有些期待你们的婚礼了。” 汉波顿认真道“不会让我看到几位大人物？” 杰克神秘一笑，道“你到时候就知道啦~现在保密。” “哟？” 聂远见状也笑了起来，道“那我也变得期待了呢。” 众人继续交流了一阵，聂远便准备离开了，他得回去思考一些事情，于是便和众人挥手作别。 杰克与露丝虽然住在王城市区，应该和他们是顺路的。 但肯定跟不上他们的行进速度，所以聂远便放任他们，乘坐官方安排的马车。 不过转身还没走远呢，丹尼斯又突然在身后，叫住了聂远，道 “喂，小子，等下。” “干啥？” 聂远转过头来。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差点就被莫里斯给搅扰忘了。” “什么事？” “抽象源呢？！” 丹尼斯诧异的打量着聂远全身上下，道“之前不是被你背在背上的吗？怎么从铁球里出来，就不见了？” 聂远闻言认真道“它依旧被我背在背上。” 丹尼斯眉头蹙起，道“什么意思？隐身了，还是？” 刺啦~ 聂远微微一弓腰，便凭空撕开了自己的衣服背部，侧过身来，道 “我也不知道啥原因，反正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我得回去好好研究一下了。” 只见。 那幅画作，已经完全烙印于聂远的背脊之上。 犹若纹身，盖了个满背。 <\/b> 第181章 多面体 亲王府。 作为贝恩王国硕果仅存的最高皇室宗亲，劳伦斯亲王的居所，自然富丽堂皇的不像话。 虽然其占地面积，在皇亲国戚的府邸当中，并不是是最大的，但内里的精致程度，绝对不是其他宗亲府能比的。 其中雕梁画栋、奇珍异物,&bsp&bsp不胜枚举，甚至能与真实的贝恩皇庭一较高下。 在贝恩王国百年来的数次削藩削爵的高压动作下，劳伦斯一系能够坚挺至今，依旧在王城之中一枝独秀，便足以见得其深厚底蕴。 此间虽临近破晓，但亲王府并没有完全沉寂下来,&bsp&bsp有侍卫恪尽职守的坚守在自己岗位上，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些小队列巡逻的身影，偶尔还有几个零星的仆人来往匆匆。 巡逻队伍的影子,&bsp&bsp在庭院灯光的照射下，显得轩昂而森然。 虽然只是机械化的游弋，但却让人丝毫不怀疑，一旦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他们所能展现出来的战斗力。 不过在有些人看来，这种轩昂队伍，其实也并不是没有漏洞的。 就譬如现在，并没有一个巡逻人员，发现他们在路过灯光时，脚下的阴影里，有任何异常的存在。 黑聂远默默藏在他们的脚下，近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跟随着队伍，进入了亲王府的核心地带。 他此行是为了与某位已经打入亲王府内部的间谍接洽的，也算是格拉蒂丝对他的一次考验。 因为前几次派来的人手，都没能回去，就如石沉大海,&bsp&bsp连个水泡都没冒出来。 便能够看出，亲王府的内部审查，已经达到一种变态的地步。 就算内部的间谍，想要传消息出去，都做之不到，不仅消息出不去，只要有所异动，自身都难保。 格拉蒂丝尚且不知道，劳伦斯亲王是如何做到这种程度的，但能够确定，如果黑聂远能够从这里带点什么回去，势必将在格拉蒂丝那里，取得别人无法替代的地位。 然而本来抱着深入虎穴想法的黑聂远，却自进入亲王府后，至今都顺风顺水，一路行至其腹地，都没有遇到什么预料之外的危险。 反而让他之前的小心翼翼，显得多此一举，风声鹤唳了。 这是十分不正常的事情。 因为如果亲王府真的如此败絮其中，那么之前格拉蒂丝派来的人，就不会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了。 不过事实摆在眼前，自己确实轻而易举的，就混到了这里，没有遭遇任何危险，这让黑聂远觉得违和的很。 来自于未知的威胁，才是最令人惊疑不安的。 巡逻队伍一路向前，已经快要走到劳伦斯亲王的住所了。 按照黑聂远的计划，这个时候，他就该脱离队伍，向那里而去了，看除了与内部间谍接洽以外，自己还能不能带点其他东西回去。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当巡逻队伍途经一座喷泉时，一抹黑影，就藏在了喷泉的阴影当中，天衣无缝。 然而接下来，黑聂远却陷入了长久的停滞，他藏身于阴影，隔着一片花园，注视亲王居所，却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因为，没来由的，刚才黑聂远在看到劳伦斯亲王的住所时，心中突然警铃大作，悸动万分。 恍若再跟着巡逻队伍前行，靠近那个地方，自己就将会遭遇难以想象的灾祸。 这也是他选择脱离队伍的主要原因，那种冥冥中的第六感，实在是太强烈了，强烈到黑聂远的都近乎陷入了一种强直静止，犹如普通人面对一头饥渴野兽，丝毫不敢妄动。 这下黑聂远对于那些有来无回的探子，有些理解了。 原来危险并不是来自于亲王府的护卫，而是…… 亲王本身吗？ 对于自身具备的第六感，黑聂远虽然自己也不明来由，但却无比坚信。 这是他胜于本体聂远的地方，即便自己所具备的一切，都是来自于本体，但是正因为自身不是完全复刻本体的所有，才在某些方面，显得更纯粹。 就像普通人在生出第六感的时候，往往都会认为是幻觉。 因为常年积累的认知，会冲淡那种无形感触，认为偶尔一个不合逻辑的念头，是那样的荒诞，莞尔一笑便抛之脑后。 甚至于自身根本感知不到异常，人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的逻辑与认知，而不是一个凭空升起的念头，本能便会将之视为“杂念”，给扼杀于摇篮。 不过黑聂远的存在，是本体聂远神秘属性的单纯投射，他便与生俱来，不会被那些后天的认知所干扰。 从而，他的直觉肯定是要比任何人，都要准确与强烈的。 外头，黑聂远驻足不前，内心惊疑不定。 而在劳伦斯亲王的居所内部，也并不是静谧一片，还能够看到微弱的灯光，从典雅窗棂上溢散出来。 也不知道劳伦斯亲王是早早起床，还是一夜没睡。 此刻，亲王本尊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案后方，挂在侧墙上的一盏灯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并不明亮，却刚好能让人看清办公桌周围的场景。 从正面看过去，亲王胸口以上的半个身子，都在灯光的照射范围之外，处于阴影当中，给人一种神秘的威严感。 谷缤<spa>　　在他前方，一个身穿制服的男子，正身形微躬，向他汇报着什么。 “莫里斯不敌聂远，死于非命，并且他被拖入地底的死状，也势必会让教会，开始怀疑并调查他的力量来源，也许会为您带来些许麻烦，不过还好，他在堕入炼狱前的遗言，应该可以为我们洗清本就对此不知情的嫌疑……” 说到这里，制服男子顿了一下，余光似乎在打量阴影中的劳伦斯亲王的表情。 哒哒哒~ 劳伦斯亲王的左手放在桌案之上，敲打着桌子，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可以看出，这位亲王应该也不是什么刻板与安分的主，反而挺特立独行的，至少从他的外表而言，会给人这种感官。 因为他那只敲打桌面的左手，竟然从小臂处，就有绘有黑色的花卉纹身，一路向前蔓延，直至指尖。 这让整条手臂，都显得花里胡哨，宛若魔纹遍布，和皇家宗亲这个庄重严肃的身份相比，显得诡异而违和。 “他说了什么？” 劳伦斯亲王终于开口了，向自己的属下发问。 声音似乎比他那年近半百的真实年龄，要年轻很多，清朗而充满磁性。 “他说不会放过聂远……还有您的。” 制服男子腰身弯的更低了，如实禀告道。 “不知道哪来的自信，他竟然妄想自己还能从地狱中爬回来。” 劳伦斯亲王继续说道“果然是个废物，什么也做不好，死了还给我制造麻烦，他或许是觉得我亏待他了，所以连我也憎恨上了，但……废物只值这个价。” 制服男子谦卑道“您说的对，莫里斯死不足惜，但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应对教会的压力呢？” 劳伦斯身体微微前倾，将他的面容，敞露在了灯光之中。 可以看到，这是一张硬朗的面孔，棱角分明，两鬓有些斑白，但脸上的皱纹却没几缕，与他的真实年龄相比，显得十分年轻，说是三十岁出头，恐怕也会有人信。 整体谈不上多俊美，但却有一种雍容的贵气，深邃而使人着迷。 劳伦斯亲王注视着自己这位属下，道“这件事情，不该你管的，就不要多问了，各司其职忘了吗？下不为例。” 制服男子心中一颤，低眉顺眼道“是，属下谨记。” “下去。” 劳伦斯亲王身形微微后仰，便让自己的上半身，再次回归了阴影当中，道“去把巴克书铺的信息，再给我弄来一份，这次要更细致，还有莉莉安、史丹尼的近况……” “是……” 制服男子回应一声，便要躬身告退了。 却不想劳伦斯亲王，突然又叫住了他，道“还有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听说他最近要结婚了？” 制服男子先是愣了下，而后反应过来，道“是的，杰克少爷，已经订婚了，而且……他邀请了聂远，成为自己的证婚人……” 劳伦斯微微摆手，道“不用叫他少爷，外界也只是猜测他可能是我的私生子，他也最好不要和我有关系，更不要卷入到这场争斗中来……到时随便找个名义，为他送份贺礼去。” “是，属下明白。” 制服男子告退而去，心中猜想万分，却不敢表露出来，轻手轻脚将门合上。 这下屋中就只剩劳伦斯亲王一个人了。 哒哒哒~ 他继续用食指，缓慢敲击着桌面，并将目光落在桌上的那份关于皇庭内部，自己那位国王兄长的档案上。 而后，微微抬起那只纹满花卉的左手，在档案上轻轻一拂，便将档案上的文字，给凭空抹去。 期间似乎还有一粒粒肉眼难见的细小黄色颗粒，落在档案之上，然而却眨眼消失不见。 如果有一位植物学家，或者资深画家在这里，肯定能够一眼便分辨出来。 虽然劳伦斯亲王手臂上的纹身，比较简陋，只有黑色轮廓，没有得到充分上色，但特征却依旧非常明显。 赫然便是一种名贵植株，唤为多面体。 只因这种花卉的特性，实在太异乎寻常了。 那便是一株这样的花卉，往往能够在长成之后，结出几种外观迥异的花朵，皆系于一束根茎之上。 之所以说“多面体”植株名贵，那是因为它虽然能够在花粉季，分泌出堪称海量的花粉，以增加自身的繁衍几率，但却对生长地的环境要求，实在太高了。 娇贵的不像话，一点环境瑕疵，便会快速枯萎、凋零，甚至根本无法发芽生长，所以才导致其存世的数量，非常之少，十分珍稀。 特别是在某些画家，发现其花蕊、花粉，能够作为高档颜料，用以绘画之后…… 。 第182章 翅膀 屋外。 制服男子目露思索，却不做停留，一语不发的，便朝着自己负责的部门而去。 这一切都落在黑聂远的眼中，他也由此找到了自己需要接洽的线人。 没想到格拉蒂丝的手腕这么强，竟然不知不觉的，已经让自己人,&bsp&bsp走到这一步了吗，都能够出入劳伦斯的住所了。 他心中悸动的情绪稍微缓解，不过却依旧没有完全消散，劳伦斯的所在地，已经在黑聂远心中，被贴上了极度危险的标签。 没有再选择亲身涉险,&bsp&bsp接近劳伦斯亲王本尊,&bsp&bsp而是小心翼翼的溜走，随着制服男子,&bsp&bsp远离那个地方。 巴克书铺。 聂远和南希已经回来了，不过却没有赶着去睡觉，即便天际已经浮现鱼肚白。 加上巴克，三个人坐在客厅，将灯光点亮，而聂远更是褪下了上衣，袒露出上身。 可以见到他身上的孔洞，已经很大很密集了，就像是排列不规整的蜂窝煤，若是让胆小的人看到，恐怕都会当场惊叫出来。 这绝对不可能是正常人，可以具备躯体。 即便身躯上的肌肉棱角分明，让人丝毫不会怀疑其中蕴含的力量，若是穿上衣服,&bsp&bsp也能是行走的衣架子,&bsp&bsp身材比例堪称完美。 可那些黑黢黢,&bsp&bsp直通身体内部的不规整黑洞,&bsp&bsp实在是太触目惊心了，多看两眼，都会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剧烈动用了几次力量，就成这个样子了。” 聂远向端详着自己身体的巴克说道“我能够感觉到，越到后面，身体遭受侵蚀的速度，就会越快，现在如果不穿高领衣物，都很难将孔洞完全遮掩了。” “这是小事。” 巴克此时明显不是很在意，那种老生常谈的事情，他轻易就可以解决的。 反而将目光落在聂远背上的纹身上，就差拿放大镜来观察了。 “这东西是怎么融入你皮肤的？”巴克问道。 “当时我被那个铁球封困其中，四面八方传来强大的压力，我虽然还能够支撑，但背在背后的抽象源，却已经无法再保持稳定的形态了。” 聂远回忆着当时的状况，继续道“我看不到背后，只感觉在强大压力之下，抽象源好像融化了，让我感到背后湿哒哒的，与此同时，还传来一股吸力，似乎要将我吸入画中一样。 正是因为我还要与那股吸力对抗，才差点被那个巨型恶鬼，给吞入腹中，幸亏南希在外面，给我争取了一点时间，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巴克摸索着他的背脊，道“那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聂远如实回答道“被一只粗糙手掌抚摸的感觉。” “……” 巴克表情一僵，而后拿开自己的手掌，说道“不是问你这个感觉，而是这幅画出现在你背上之后，你有什么感觉。” 聂远哈哈一笑，便道“没有太特殊的感觉，最初有点痒，后来感觉背后的皮肤有点紧缩，就像被贴上了一层粘性膜。” 巴克又问道“所有部位都一样吗？” 聂远这次没有立即回答，想了想，道“大多数时间，都是一样的，但是……在回来的路上时，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两块肩胛骨有点痒，但是没有维持多久，就恢复平常了。 现在……现在……又有点痒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翅膀！！” 谷钶<spa>　　突然，南希瞪大了眼睛，指着聂远的背后惊呼道。 “啥？！” 聂远三分疑惑，三分惊诧，还有四分恍然大悟，似乎抓住了什么线索，便想要转头看向背后。 不过却被巴克给制止了，不然他扭过头来。 巴克继续问道“你感觉到两块肩胛骨上有点痒的时候，心里有没有想到什么东西？” “更大了！” 聂远还没有开口，南希就又是一阵惊呼，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聂远心中此刻已经有了猜想，便快速道“当时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了王城的一处雕塑喷泉，才紧接着感觉背上有点痒的，不过并没有现在强烈，所以便没太放在心上，那种麻痒感，也随之烟消云散……” “那座雕塑雕刻的是什么？”巴克继续问道。 “是……两个长翅膀的神使……” 聂远大致已经摸清了脉络，便道“可能我当时有种潜意识，看到神使的背后，长着一对翅膀，便联想到了自己背后，也有奇奇怪怪的东西…… 只是那种潜意识，并没有被清晰浮现出来，被挂在心上，一闪而逝罢了。 我背后到底是什么样子啊？我感觉越来越痒了，真的长出翅膀来了吗？” 巴克没有回答，南希也只是持续惊呼。 然而聂远已经无须他们来解答了，因为自己的余光，已经能够捕捉到，一缕缕荡漾着金色光泽的羽毛，出现在自己的两侧，瑰丽而梦幻。 将视角拉远，便可以看到聂远背后的全貌。 那幅山坡上的木屋画作已经消失，他的背上除了有些地方，充斥着黑黢黢的孔洞，皮肤顺滑无比，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画作本应有的颜料存在。 两块肩胛骨的中心处，没来由长出了一对巨大的翅膀，闪烁微弱金色光芒，且光芒与书中插画里的光明教会圣光近似，显得他整个人都美轮美奂，恍若真的是天神的使者，谪尘人间。 在这一对瑰丽翅膀，与梦幻光辉的照耀与衬托下，他身上那些原本让人头皮发麻的孔洞，都显得不再那么可怖。 反而有一种残缺的绝美感。 呼~ 聂远尝试轻轻一振翅膀，便在巴克书铺里，卷起阵阵劲风，把周围质量较低的物件，卷的七零八落。 呼呼！ 紧接着，他又尝试剧烈扑打两次背后的翅膀，道道金色光辉，恍若花粉在太阳的照射下垂落下来，周围的劲风更加强烈了。 甚至将灯管都给震碎，然而屋子里却并没有陷入黑暗，因为聂远翅膀自带的圣光，已然照亮了一切。 而他自己，也在翅膀扇动的推力之下，骤然浮空而起。 两对美轮美奂的翅膀伸展，他感到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整个人就这样，悬浮于空中。 这场面，玄乎到模糊了现实。 （ps、求订阅、求票、求章评啦~） 。 第183章 神会伤心的 “这种感觉……还真不错啊。” 聂远极尽舒展自己的新关节，悬停空中，像是在为神灵将光辉铺洒人间。 “好像多长了两条手臂一样……如臂使指，很丝滑。” “我是不是收容了什么了不得的抽象源啊。” 口中如此诉说着，聂远缓缓降落在地上，背后的翅膀也逐渐收拢起来。 南希眼珠子瞪得贼大，走上前来,&bsp&bsp轻轻抚摸聂远的羽毛，道“哇~~~~摸起来好舒服啊聂远！还会发光！” “不止如此哦南希。” 聂远说着，又表情绷紧，看起来就像是便秘患者在憋什么大招。 他身形微躬，道“我感觉，还能再长出来一对。” 哗！ 话落，就看到他的背后，从那对翅膀下方约莫十来厘米处，又开始涌现出阵阵花粉状的光雾。 先是没有定型的袅袅散开，却没有消散，而后开始在聂远的意念催动之下，霍然向着两侧蔓延开来！ 一转眼，就在南希瞠目结舌的注视当中，又生长出了两只如出一辙的翅膀！ 总共四对闪烁淡淡光辉的翅膀，将聂远大半个身体都卷在其中，轻缓翕动，柔美而梦幻。 “太……” “太太太……” “太酷了聂远！我能在你背上睡觉吗？！” 南希激动的手舞足蹈，像是看到了奥特曼就在眼前的小孩子，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对于她来说，不，是对于近乎每个人来说，这样的景象，也都实在如同幻想照进现实，玄幻的不像话。 更莫说小姑娘本就喜欢亮晶晶的柔美事物了,&bsp&bsp刚好，聂远刚才挥舞翅膀，爆发出了强劲气流，还满足了她本能的对力量的偏好。 这种亮晶晶，梦幻，柔美与力量并存的事物，恐怕没几个人，会不喜欢。 聂远任由她抱着自己的翅膀，笑了笑，看向巴克，道“你应该也推测出了，这个抽象源的效用了？” 巴克的表情自然要比南希平静的多，从头到尾都是若有所思，而没有丝毫讶异出现，似乎发生眼前这一幕，他早就有所准备了一般。 巴克点点头，道“是的，从你说出那个雕塑喷泉的模样时，就基本上确认了，这确实……是个很不错的抽象源。 若不是你亲自收服过它，恐怕在它与你融合的时候，就反之将你吞噬了，或许还夹杂有那条炼狱锁链，所提供的无形帮助，让抽象源的抗拒力，没有得以完全的展现。 你也说了，当时只是感到背后，有一股吸力传来，但尚可抵抗，且很快便消失了。 这其中蕴藏着一些深层的神秘学逻辑，我没有亲身经历，尚且不能推算清楚。 但眼下来讲，似乎不大重要了，你收服了它，它会凭你心意，化为绝对有力的武器，这就够了。” 聂远闻言心中一动，道“你是说是那条炼狱锁链蕴含的某种特性，才刚好促成了这一点？” 巴克回答道“差不多，不然通常抽象源，是不可能化为这样如臂使指的武器的，使用它们，往往都代表着危险与堕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在你展开翅膀的时候，很明显没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原来还有这般巧合存在啊……” 聂远自语一声，便也不再去深究，到底自身、炼狱锁链与抽象源画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催化反应，才促成了眼前的局面。 正如巴克所说的，事实与结果摆在眼前，且可以被自己利用，那就够了。 聂远低头看向抱着翅膀爱不释手的南希，道“这片翅膀给你玩，我得试试其他效用了。” 说着，便在南希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径直将自己那片翅膀，给从背上揪了下来，递到南希手中。 翅膀比南希的整个身体还大，被她抱在怀里，就像是搂着床棉絮。 不过依旧轻缓翕动，上面的羽毛与光辉，也没有因此而失去活性的样子。 这要是换成其他小朋友，恐怕得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 正见到奥特曼了呢。 结果奥特曼说，我这正忙着呢，既然这么喜欢我，头给你，不要耽误我做事。 谷匡<spa>　　话落便将自己的奥特之脑，摘了下来，送给了身子还没头大的小朋友，自己转瞬就成了没脑袋的刑天。 这下，真成残缺美了。 残缺到畸形。 不过好在，南希可不是什么普通小朋友，她虽然也是看的一愣一愣的。 但很快便走出了那种震惊的情绪，美滋滋的抱着自己的翅膀，就跳到了沙发上。 将翅膀铺在身上，感受那种顺滑与温暖，还不忘记感谢聂远，道 “聂远，你真是太太太太好了！我待会儿就裹着你的翅膀睡觉了！一定会是美梦！” 聂远不曾回答，因为他说完刚才那句话，就真的在做其他尝试了。 只见他虽然一语不发，但背后的翅膀，却已经在出现其他变化。 首先是那片残缺的翅膀，开始逐渐虚幻朦胧起来，并顺由他背脊的血肉开始下滑，直至跌落到尾椎骨处，才停了下来。 而后，虚幻朦胧的翅膀，便开始抽象画般变幻自己的色彩与形状。 很快，好好一片翅膀，就化为了一条约莫南希手腕粗，一米余长，挥舞起来强劲有力，宛若牛筋鞭般的尾巴。 尾巴端部还有个类三角形状，带有点骨刺的后缀。 摇摆起来，亦是如臂使指，虎虎生风，甚至甩出了音爆。 让人丝毫不怀疑，被这条尾巴抽打一下，恐怕都得当场去冥界报到。 残缺翅膀出现变化的同时，那两片肩胛骨上的完整翅膀，也没有闲着。 亦是变得朦胧起来，像是色彩被虚化，又如同打了马赛克，反正让人宛如雾中看花，赏不真切。 就在这样的渐变当中，两片天使状的翅膀，又变为了两张翼展惊人的蝠翼，且逐渐凝实，从虚幻而朦胧走向符合现实的画风。 呼~~ 蝠翼一展，压迫感比刚才不知道大多少，还有滚滚黑色气息降下，直击人灵魂的惊悚感瞬间席卷开来。 一转眼，聂远就从神圣天使，化为了炼狱恶魔。 称他为一句路西法，简直都不为过。 这转变，实在是太大了。 甚至，聂远的头上，也不知道啥时候，生长出了一对山羊角，十分符合现在的画风。 南希此间都看麻木了，当蝠翼大展开来的时候，也只是喃喃说了句 “聂远，你这个善变的男人，神会伤心的。” “哈哈。” 聂远笑了一声，细节到笑声都宛若加了特效，充满尖锐的摩擦感。 “南希，我越来越理解你的幽默了。” 说完，又看向巴克，道“果然如此，这种东西……随我心意。” 巴克思索道“那你的身体，是不是不用我帮你修补了呢？” 这话让聂远一愣，没有回话，兀自开始尝试起来。 随着他的心念，一层同款的朦胧发光雾气，在他的身体孔洞处浮现。 愈发真实。 愈发与他的肤色接近。 当雾气消失之后，他身体的孔洞，也因此得以填补。 不仅是皮肤，连带着内部受创的地方，也被这种力量给全数填充上了。 恶魔聂远见状继续展露发由内心的笑意，道 “巴克不愧是巴克，你比我还理解这东西……我的幻想，完美照入了现实。” 。 第184章 随心而动，随绪而发 以幻想做画笔。 以意识为媒介。 以精神为依托。 随心而动，随绪而发。 便是这个抽象源的真实特性。 这是聂远之前绝对未曾设想过的武器，没有清晰可见的形体，甚至无法描绘它是什么事物，只能以抽象源这个统称，去称呼它的存在。 甚至它也不单纯是一件武器，哪怕被聂远掌握之后,&bsp&bsp它必定能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但其效用，却根本不止于攻伐，随着聂远心绪一动，它便修补了自己身上的孔洞，便是最好的明证。 防御、治愈，亦是它具备的能力与特性。 这一切,&bsp&bsp都取决于聂远怎么去设想。 他完全可以通过此物件,&bsp&bsp去天马行空的浮想联翩。 只要自身与它之间的媒介没有断去，自己便始终是它的主人，操控着它，便能够将无数荒诞的念头，给照入现实。 是的，聂远身上的变化，不管是长出了天使翅膀，还是长出了恶魔翅膀，又或填补了自身创伤，都是他幻想出来的事件。 不过却被这枚抽象源，给完美在现实中做到了。 聂远回忆当时背部第一次轻微麻痒，便是看到了路口喷泉的那尊天使雕塑的同一时刻。 他似乎有过自己背部，与雕塑背部，都有不寻常事物的模糊念头，或许还设想过，自己背后,&bsp&bsp长出翅膀时的模样。 只是人一天当中,&bsp&bsp有太多未曾挂在心上的杂念,&bsp&bsp他自己忘记了而已。 回到巴克书铺之后，在巴克的引导下，去强烈幻想当时的感触，才稍稍将当时的念头，给提取了出来。 当这样的念头越来越强时，他背后的那幅画，也由此发生了改变。 他幻想自己背后有一双翅膀，背后就真的出现了一双翅膀。 当时想回头看去，印证心中猜想，巴克却将之制止了。 那是因为当时聂远的背后，只有一对小小的翅膀雏形，还处于“幼年”与朦胧阶段，没有完全成型。 巴克为了让他继续幻想下去，才不准他看向自己背后。 人一旦对一种未知，有了极强的好奇心，便会不断在脑海里浮想联翩，想法会越来越强烈。 正是由于聂远强烈的想法，数次在心中，幻想自己背后翅膀的模样，他背后的翅膀，才逐渐塑造成型。 包括起初翅膀绽放出来的光芒，并不是淡金色的，而是纯白圣洁色，形同光明教会的圣光。 那也是因为在聂远的脑补当中，天使翅膀之上，理所当然的存在着圣光。 但是他在现实当中，又未曾亲眼见识过圣光的形貌。 便潜意识的，将自己在某些神话典籍中，看到的描绘圣光的插画，给脑补了进来。 他觉得自己翅膀之上的光芒，是如同插画那般的圣洁色，翅膀便真的呈现出一模一样的纯洁色彩。 一切，都是以他自己的精神意识做依托的。 如此，幻想便完全贴切了现实。 巴克看似什么也没做，但却敏锐的抓住了关键点，只是让聂远不准回过头来，便印证并引导出了，这枚被聂远收服的抽象源的能力与效用。 聂远也在这个过程中，体悟到了巴克的用心，加之他脑子本就较为灵光，瞬间便串联起了前后的关节。 看到自己身侧，那与幻想当中，一模一样的天使翅膀时，他就懂得了一切。 随后，操纵这枚抽象源的“手法”，才越来越熟稔，轻易便完成了从天使到恶魔的切换，并填补了自身的创口。 所以所谓的天使翅膀，并不是真正神灵的垂青，更不是毫无逻辑的生长。 都是聂远自己催动出来的结果。 抽象源画作本身，就是用某种特殊的颜料绘制出来的。 在画中世界时，聂远也亲身体验过那种融化的感觉，也实验了特殊颜料，可以逆改画中现实的功效。 而当整幅画，都熔炼为了颜料，且与之融为一体，算是被他掌控了之后。 聂远便也能够仅凭心绪，去让这种被自己掌控的颜料，绘制现实当中的事物了。 只要其特性足以支撑聂远的幻想，那么投射到现实当中的事物，也都和他原本设想出来的一模一样了。 就如此刻，哪怕聂远瞬间丢失了这种颜料的操控权，他身上的翅膀、尾巴，也都会和真实的血肉之躯一样，与之连接一体，成为四肢之外的多余肢结了。 包括被填补的创口也是一样，如果这个世界有da技术的话，那么将填补出来的血肉，去做da鉴定的话，也都会和聂远自身原本的血肉无二差别。 那是他根据自身基因序列，所复刻出来的事物。 所以，他才会称自己的幻想，完美的投入了现实。 完美二字，聂远可不经常用的。 正是因为有冥冥中的这种体悟，他才会发由内心，做出这样的赞叹。 身上的翅膀与尾巴，再次开始虚幻，很快，便消失无形。 谷猱<spa>　　这次没有再留下任何痕迹，聂远原模原样的回来了。 而南希手上的那片翅膀，却并没有消失，这不是聂远对其失去了掌控，单纯只是南希喜欢而已。 那么就给她一片翅膀玩，反正那翅膀也只是金玉在外，没有任何实际的效用。 就是那种散发微光的特效，似乎有些损耗抽象源的特性。 不过相对于其本源而言，也只是九牛一毛罢了，影响不了大局。 “不错的抽象源，更为难得的是被你完全掌控了，应该为它起个名字，就像骑士的名剑，都有自己的称谓一样。” 巴克如是说道，完美展现了他在某些地方的仪式感。 “我觉得……” 聂远想了想，道“我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将之完全掌握，它好像还有很大一部分缺失在外。” 巴克眉头一凝，道“你确定自己没有感觉错吗？” 聂远犹豫了一下，道“应该没错，那种冥冥中的感觉，很难描述与清晰的把控到，但这样的直觉，在我说出上句话的时候，就尤为强烈起来，像是它在告诉我答案一样。” 巴克蹙眉道“你现在把它变哪去了，给我看看。” 聂远闻言一低头，道“这里。” 巴克凑近一看，便发现聂远的头皮上，烙印着一小片纹身。 只是因为头发的遮挡，让人根本看不真切。 聂远低头继续说道“它总得有个去处啊，虽然也可以将之烙印在我的内部脏器上，但我觉得有点不自在，就藏在头发里了。” “看不清楚，换个明显点的位置。” 说着，巴克又看向南希，道“南希，你去把灯打开。” “好！” 南希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披着自己的羽毛毯子，就朝幸存的那几盏灯走去。 而聂远听见巴克这样说，自然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径直抬起头来。 而后便能够看到，他头皮上的那一道魔纹，开始流窜起来，场面说实在的，还是有点渗人。 先是从头皮爬到了脸颊上，然后没有停歇，一路向下游走，像是一串虫子在乱爬一样。 继续蔓延到了锁骨，此刻形状也开始变幻了。 先是变幻为一条青色过江龙，而后似乎聂远觉得这样不妥，太招摇了，跟某个混铜锣湾的扛把子一样，寓意也有点不大好。 所以青色过江龙又一路向下，来到了聂远胸口。 一会儿演化为喜羊羊的模样，一会儿演化为粉色吹风机佩奇。 聂远这辈子都没有纹过身，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什么图形，放在哪个地方，比较适合自己。 正是因为他的胡思乱想，所以胸前的纹身，也在时刻不停的变幻形状。 “好了没？” 巴克幽怨的看了聂远一眼。 “等下啊，马上，突然让我这样，还有点不适应，稳定不下来。” 聂远自己也很无奈啊，因为没有纹身在明显部位的打算，所以让他仓促之下，马上就决定出形状与大小与色彩来，他的思绪也很难稳定的。 “算了，你看我背后。” 说完，聂远便转过身去。 而后那变幻不定的纹路，也从他的胸前，幻化为一条黄金网纹蟒的形貌，向背脊后爬去。 这还没完，当覆盖了聂远整个背脊之后，黄金网纹蟒也水墨般散开。 化为四个字—— 精、忠、报、国。 这是聂远以前看电视剧时，见到的纹身，立马就能演化并稳定下来，不会因为他的心绪而紊乱。 却不想巴克见了就表示不行，道“这是什么字？歪歪扭扭的，还没见过，再换个正常点的图案。” 啊这…… 毛笔字啊。 这都不行吗。 果然是异世界的人。 或许在自己前世的那些人眼中，这些字堪称龙飞凤舞，但在巴克这个异世界老头眼中，那就是歪歪扭扭的了。 遂，聂远只得让它回归“初始原貌”，沉下心绪，使那四个字，化为一双未经上色的天使翅膀，呈现于身后了。 与之前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只是没有投射到现实当中来。 。 第185章 遗落在外的亲戚 巴克仔细扒拉着聂远背上的纹身，从头到尾端详了一遍。 并且手掌之上，涌现出阵阵波纹，像是一台精密仪器，在扫描着什么。 这种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约莫两三分钟，巴克就拍了拍聂远的肩头,&bsp&bsp道 “我并没有发觉你所说的情况，但也无法确认它的完整与残缺，一件四级抽象源对现在的我而言，尚且难以深入剖解出它的某些特性。 不过除此之外，倒是有另外一个发现。” “是什么？” 聂远侧过头来问道。 巴克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一句“你现在脑补出来的突然,&bsp&bsp是一对翅膀对？” “是的，就和之前的一样。” “那这对翅膀，在你的想象中，是否存在瑕疵呢，哪怕一丁点。” “这……” 聂远虽然不知道巴克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沉下心来去感受，一阵才缓缓摇头道“没有你所说的那种瑕疵感，但那种残缺的直觉，却始终强烈。” “你的直觉，大概率是正确的。” 巴克开口道“只是在抽象源层面，这样的情况实在太罕见了，能够看得出来，这枚抽象源绝对不是衍生物，而是实打实，具备抽象源本源的事物。 既然它是残缺的，那么就代表着，它还有另外一部分流落在外,&bsp&bsp甚至流落在外的那部分,&bsp&bsp比你所获得的这幅画，层级还要更高。 就像是一枚金币，掰成了两瓣,&bsp&bsp谁也不知道哪一瓣的含金量更多，除非，将两瓣金币重新放在一起，进行对比。” 说到这，巴克顿了一下，又将自己的手指，放在了聂远背脊右侧的那片天使翅膀上面，道“而且既然你没有那种瑕疵感，就证明这团墨迹，是它自动生成的，和最初不一样。” 聂远听到巴克前面那一席话，心中正思忖万千呢，忽闻此言，又是愣了一下，道“墨迹？什么意思？” 说话间，就看到背上天使翅膀，随着他的念头而动，又爬到了自己胸前，形成了一个前后镜像。 这下聂远一低头，就能看到巴克指认的地方。 那里确实有一团豌豆大小的墨迹，似乎是一幅完整的画，被溅上了一滴水渍，让颜料都融化开来，出现模糊的失真。 但这种融入皮肤的纹身，可不是普通的颜料，又怎会轻易模糊呢。 正如聂远刚才所说，在他的幻想里，可没有这样的瑕疵存在。 起初第一次具现化出的天使翅膀，也是完美无瑕的，现在更加熟稔的通过意念，描绘同样的图案，却出现了墨迹，分明是不应该的事情。 巴克接下来的话，解答了聂远的疑惑。 他道“如果我推算的没错的话，你每使用一次这种抽象源的力量，墨迹就会更大一圈，直至整幅画完全模糊失真。 那个时候，抽象源便会再次失控，脱离你的掌控。 好消息是哪怕你刚才使用了好几次抽象源力量，墨迹也只有豌豆大小，看起来还可以使用很久。 坏消息是，如果你透支它的力量太严重，这种模糊痕迹的滋生速度，应该就会越快。 这也符合使用抽象源的通俗逻辑，借用它的力量，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不过别人的代价，可能是自己的生命乃至灵魂，而你因为已经收服了它，所以代价就转化为了这样的墨迹。” 谷刯<spa>　　聂远闻言恍然大悟，再次心念一动。 胸前的天使翅膀，便回到了肩胛骨处，呈现收拢状，将他的背盖了个大半。 “也就是说，它只是暂时折服于我，虽然不情愿，但已经被我收服了，只得言听计从的为我打工，直到耐性耗光的那一天？而这种墨迹，就是它的耐性值，当耐性值完全使用干净，它就又要想提桶跑路了？” “可以这样理解。” 巴克点头道“你每次的想法与描述，都让我眼前一亮啊聂远，好像这个世界在你眼中，就是一场游戏一样。” “哈……” 聂远打了个哈哈，道“那我可不可以，给它发工资，去让它的耐性值慢点耗尽，甚至补全已经损耗的耐性值呢？” 巴克摇头道“这我就不知晓了，需要你自己去摸索，但非要这样去设想的话，我认为有一种方法，或许算是给它发工资了，且它肯定也很乐意接受，甚至，你还可能通过那种方式，尝试真正、永久的收服它为己用。” 聂远眼前一亮，问道“是什么方法？” 巴克回答道“找到并同样收服它遗落在外的部分，那样的工资，想必它肯定会悉数收下的。” “有道理……虽然我依旧不知道逻辑是什么，但听起来还是蛮符合直觉力的。” 聂远笑着说道“不过世界这么大，我上哪去找它遗落在外的亲戚啊，还不知道走散的亲戚有几位，或者层级有多高，万一当初那个掰金币的人，不止将金币掰成两瓣，而是好几十半瓣，散落在世界各地呢。” “有这个可能。” 巴克平静道“不过可能性不是很大，因为将抽象源分成两三份，且让这两三份，都具备独立的特性，还能各自滋生出自己的衍生物，就已经非常违背逻辑了。 足以说明当时那枚完整的金币，肯定非常坚固、有韧性，而且含金量极高，不是普通的抽象源能够比的。 若是还能像传说当中，神灵分裂魔王那样，将其躯体分成很多份，封印在世界各地…… 那么你可能就掌握了一种，足以让联合教会把你供起来的超级抽象源，强大到现在的我们难以想象，但也同样怀璧其罪。” 抽象源也是有极限的。 就像那些同样玄奇的衍生物，在抽象源本源被收服之后，便会消散无踪一样。 若是有一种抽象源，强大到被分成好多份，还能保持原本的特性，只是力量层级降低了而已。 那么就代表着，那个抽象源的本质，可能强大到形同传说中的魔王了。 因为只有那种极强事物，才可能被分割了躯体，裂解了灵魂，噶掉了器官，还能让每个分解出去的部位，都保持超凡而稳定的特性。 所以巴克才会比较肯定的断言，聂远所收服的这东西，只有一个，至多两个亲戚遗落在外。 “等下。” 聂远突然开口，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看向巴克道“世界虽然太大了，我们根本无法定位它遗落在外的部分在哪，但是……或许还是能够找到线索的，而且就在这王城之内。” “怎么说？”巴克问道。 “劳伦斯亲王！” 聂远联想到了一些东西，道“这幅画，本来就是劳伦斯亲王，让人从外地代购回来的，后面故意找茬的莫里斯，想要带回这幅画，也表现的非常隐晦。 虽然他脑袋不大好使，演技非常拙劣，但我能够感觉得到，他们不大愿意表明自己的意图，在故意藏着掖着什么，或许在那个亲王身上，可以找到我们想要的线索。” 。 第186章 脸盆中的骇浪 “以拳掌为笔，书写幻想的华章，他傲立穹宇，眸光如电，睥睨之下，再无宵小之谮越。 超凡重器，辅以他的强绝伟力,&bsp&bsp足以扫清目光所及的秩序，哪怕称帝，亦有星月前来拱卫。 接下来，他所要征服的，只有那高悬上空的巨人国度，那里曾是无数英勇者的埋骨地。 但身形如虫豸，亦不妨碍心藏巨灵，哪怕是人间不可敌的魁伟之物，他亦有将之拖下凡尘，葬入幽冥的决然与野望。 因为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他的朋友在等着，他的打开枷锁的钥匙，也藏在那里。 一只虫豸，亦可掀翻巨兽，他无比坚信，并以此为信念……” 中午时分。 收音机中熟悉的声音，在讲述着新的篇章。 南希此刻已经神采奕奕了，身上披着羽毛毯子，津津有味的听着故事，丝毫不见之前的困乏。 但她实则并没有睡觉，在聂远变幻出天使形态的时候，满心激动的小姑娘,&bsp&bsp就已经驱散了脑海中的睡意。 后面聂远去眯了一觉，她却扒开了自己的收音机，刚好就碰上了自己喜爱的主播，开始了今天的故事。 “哼！” 南希皱了皱鼻子，一边仔细听着，一边兀自生着闷气，嘀咕道“小心我不喜欢你了青狐大大，最近更新乱乱的，都没有按照时间！听说你去看了心理医生，要是再不好起来的话，等我打败了伪神，哪怕在冥界，也要把你绑回来，天天关在小黑屋里，给我讲故事！哼！” 能够听得出来，她对于那个素未蒙面的作者，是又爱又恨。 一边不爽的抱怨，却一边在以自己的方式，祈祷他快点好起来。 而此刻的聂远，也已经睡醒了。 即便劳累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也只趁着新店开业，没有生意的间隙，眯了几个小时，但他在醒过来后，精神也是充沛的很，没有一丝疲乏的感觉。 洗漱间内，哗啦啦的水声传来，聂远先是洗了一把脸，而后拿起牙刷，挤上牙膏，便开始清洁自己的牙齿。 没有南希那样口嫌体正直，一边骂乔琪，还一边一定要刷满三分钟，一秒钟都不差。 聂远刷牙要快很多，一两分钟就搞定了，而后用洗脸剩下的水，擦去自己嘴角的泡沫。 但就在他要将废水倒去，开启新的一天的时候，却敏锐的发现了，洗脸盆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啪嗒~ 随手将洗漱间的灯打开，聂远低头一瞧，瞬间，就目光凝重起来。 因为他看清了水盆中到底有什么东西，竟然是一只拇指头大小的尖头螺。 尖头螺不知生死，一动不动的沉在脸盆底部，螺壳上还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角质层，角质层上还有几缕绿色的絮状物，随着水波微微荡漾。 很明显，巴克书铺的水盆里，不该有这种东西存在，即便存在，聂远洗脸的时候，也不该没有发现。 所以…… 哪怕我洗漱的时候，也会被认定为身处在水边，而触发那种东西吗？ 靠。 那我刚才漱口，岂不是也吞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聂远伸出两根手指，将这枚不知名海螺给捻了起来，放在眼前打量。 汩汩~ 与此同时，被他从水里拿起来的海螺，便从螺口中，涌出两缕黑黑的臭水。 像是海洋生物死亡之后，所散发出来的浓重海腥味儿，将聂远才洗干净的手，都弄的腥臭无比。 呕~ 聂远闻到这味道，眉头紧蹙，难免作呕。 哪怕他觉得自己平时的忍受能力，算是非常强的了。 可联想到自己刚才洗脸，甚至是漱口时，都有这样一枚死海螺泡在里面，并散发出如此恶臭，也真的难以接受。 而且看起来，这样的情况，以后肯定还有很多。 那该死的海洋号，是跟自己杠上了啊。 “好丑呀聂远！你拉粑粑把门关上！” 谷鲔<spa>　　南希的鼻子非常灵敏，很快便察觉到了这种臭味，遥遥向这边喊话。 咔嚓~ 聂远的手指微微用力，便将这枚海螺捏成齑粉。 并且手上浮现出幽绿色气息，将残留的秽物与臭气，给蒸腾为虚无。 “忍着点，习惯了就好，以后这种情况，不会少的。” 聂远侧头向南希回话，并骂道“那该死的海燕号，我得去联合教会查看一下档案了，只要它敢冒头，我就将它解决掉。” “什么？我要习惯你不关门吗？” 南希的声音再次传来，明显是抖机灵。 “行了，反正今天没生意，收拾一下，我们去联合教会转一圈，刚好丹尼斯还欠我点东西。” 聂远骂骂咧咧道。 说着，便端起脸盆，要将废水给倒掉。 但还没等他动手呢，却再次看到，脸盆当中出现了更多的东西。 珊瑚、贝壳、藤壶，还有几缕絮状的海洋植物。 “妈的！” 聂远倒水的手一顿，没有将其泼出去。 因为这一盆要是倒入下水道，指定得堵。 咚咚咚~ 南希抱着自己的收音机，赤着小脚就跑了过来，从门外探出脑袋，道“怎么了？” 聂远将水盆放在台子上，道“我离这东西远点，应该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状况了，你把里面的零碎扔掉，把水处理了。” “好……” 南希举了举自己的收音机，道“我听完这段就来，大概还有几百字，这章就结束了。” “随便你，我得联系下丹尼斯了。” 说着，聂远便要去房间，拿自己的通讯卷轴。 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却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水跃声。 几乎是潜意识的，聂远随着气机，便反手向身后抓去！ 南希的视角当中，聂远整个人的身体，挡住了洗脸台上的视野，但从镜子的折射当中，小姑娘还是完整的看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一只布满藤壶的手臂，就像是知晓聂远的情况一样，刚好在他转身而去，身后出现视线盲点的时候，突然从水盆当中窜出来，直直抓向聂远的脖颈。 不过聂远反应非常之迅速，在那只丑陋手掌，还没有触碰到自己的时候，就率先将之抓住。 滴答、滴答~ 发腥发臭的水滴，从那只丑陋手臂上垂落而下，落在地上，令人作呕。 还能够看到手臂之上的藤壶，竟然都是活生生的，还时不时的吐露出肉芽。 “还敢找上门来？” 聂远那是咬牙切齿“我今天不给你拖出来！” 话落，便用力一拽！ 便看到整个水盆，都被他拔了起来，连带着被卡在其中的半个粗糙而丑陋身子。 轰！！ 也就是在聂远要将那东西，给强行拖出来的瞬间，整个洗漱间内，都凭空响起了惊涛骇浪的汹轰鸣声。 并不炽亮的灯光，开始闪烁不定，地面的下水道当中，开始喷吐出不堪入目的液体秽物。 四面八方的墙壁，也没来由出现被浸湿的痕迹，并缓缓向外界渗出水来。 。 第187章 狂想之翼与深海 这是十分诡谲的一幕，让聂远有种前世看恐怖片的既视感。 洗漱间，闪烁不定的灯光，从不可能的地方涌现出来的怪物，所有恐怖要素的集齐了。 但聂远却对此怡然不惧，丝毫不松手，道“这里是陆地,&bsp&bsp贝恩王城，我还就不信了，你们真敢上来？来啊！谁怕谁！” 话落，又是卯足力气往上一拉。 轰隆！ 这一提溜，就像是触发了什么一样，巨浪的炸鸣声轰然袭来,&bsp&bsp比之刚才还要骇人数分。 下水道、洗手池中的污水犹如决堤,&bsp&bsp倏然喷涌出来，溅的整个洗漱间内到处都是。 不过却没有丝毫污秽之物,&bsp&bsp沾惹到聂远身上。 因为他虽然首当其中，但那形同龙卷罡风般的绿色气息，瞬间自他脚下拔地而起，将所有污秽之物都径直蒸腾为虚无。 也正是他这一猛拽，让脸盆中的那个东西，半截儿身子都露了出来。 聂远也由此看清楚了他的面貌，那是一只脸上坑坑洼洼，同样遍布藤壶，还有小型梭子蟹在发丝间不断游走，丑陋万分的人形事物。 还依稀能够看清楚他的表情，似乎是没想到聂远有这般伟力一样，茫然中带着些许惶恐。 咔嚓！ 当这家伙露出上半身的时候，聂远就腾出手来，一把抓在他的脖子上。 噗！！ 这突如其来的巨力,&bsp&bsp径直让这家伙喷出一口黑水来，像是被聂远强行挤出来的般,&bsp&bsp表情憋胀万分。 这口黑水并不像下水道中的污水那样恶臭,&bsp&bsp反而隐约有一股腥咸，让人无端便会联想到章鱼的墨汁。 不过依旧没能让聂远沾惹分毫，瞬间便被蒸腾无形。 啪嗒！ 那家伙顶着丑陋而憋胀的脸，探出手来便抓住了聂远铁箍般的手腕。 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吐露不出声音来，因为聂远这一下子，近乎直接将他的喉管、颈椎，都被捏成碎片。 只能在嘴角勉强冒出点，形同螃蟹死亡前的白色泡沫，想用那绵软的手掌，将聂远的手指掰开，却根本做之不到。 咔嚓~ 咔嚓~ 两声物件碎裂的声音传来。 一声是洗漱间的墙壁，此间已经完全被腥咸海水浸透，并出现严重的开裂痕迹，还从那些裂纹当中，不断喷吐出不明来源的腥臭水渍。 一声是卡住这个丑陋家伙的脸盆，此间已经只剩下个圆形轮廓，同样裂纹遍布，似乎随时都要炸裂开来。 尽管这个家伙，一直在拍打聂远的手臂，能够看出来，他真的是有话要讲。 但聂远却根本没有听他讲话的意思，死死捏住他的脖颈，微微侧头，看向悬在空中，就要解体的木盆。 那里，刚好将这丑陋家伙的腰身卡住，似乎口径太小，无法强行将之拽出来。 嚯！ 也就在此刻，聂远突然感觉到自己手中，传来强大的力道，将他整个人的身形，都向前一拽。 “呜~~~” 手中这家伙，用鼻音发出极其痛苦的声音，他整个人的身形，都被拉长了一截儿。 并且从中心处，呈现撕裂的痕迹，一滴滴淡黑色的体液，从中喷涌出来。 好像在脸盆的那一头，同样有什么事物，在将之往反方向拔。 “聂远，我来帮你！” 看到聂远都快要将那丑陋家伙撕成两半了，他还是半个身子卡在空中的脸盆里，南希也坐不住了，放下收音机，便跑上前来。 不过并不是要像在画廊中那样，帮助聂远去拔河，而是径直来到悬浮于空中的脸盆处。 南希拉着脸盆，就要将之往反方向捋去，并且还将洗发剂直接捏爆，当成润滑剂，倾洒在脸盆的缝隙上。 咯嘣~ 不过南希的力量，还是太大了，哪怕加了润滑剂，已经上手，也直接让木盆完全变形。 可就在木盆要炸裂开来的时候，聂远的背上便涌现出阵阵白色的光晕，瞬间，天使的翅膀展开，照亮了整个屋子。 而后，从翅膀之上，投射出了三道圆形光环，凭空生成，却目标明确，径直圈在了骤然解体的木盆之上，作为固定物，将之稳定在空中。 “狂想之翼” 这是聂远为自己的第一件武器起的名字。 正如巴克所说，骑士的名剑，都有自己的称谓。 这东西必然会跟随自己很久，也绝对会起到毋庸置疑的作用。 所以哪怕不是什么正常意义上的兵器，聂远也赋予了它，自以为熨帖的称谓。 作为自己的武器，聂远经过昨晚的摸索之后，使用起来也熟稔了不少。 此间仅心念一动，便霍然撑开天使翼展，几乎没有滞涩的，便又瞬间从天使之翼上，具现化出了自己想要的事物。 正如其名，一念狂想，便可翼化万物。 有了三道光圈的加固，脸盆就不再是那么脆弱了，哪怕在南希的巨力下，光圈内部的木片，可能都碎成了渣。 但却竟然丝毫都没有影响到，这种诡异景象冥冥中存在的某种平衡。 至少周围的水量是越来越多了，丑陋家伙那头传来的强大力道，也没有因此而锐减。 就代表着聂远此举，确实做到了维持海燕号找自己寻仇的媒介，对方想跑，也都跑不掉了。 果然。 随着南希将悬空的光环脸盆，就着洗发剂铆劲向后扒拉而去。 聂远手中的丑陋家伙，也露出了他大半个身体。 并且从光环增大的缝隙当中，开始喷吐出巨量的海水，巨量到像是几个消防水栓开到了最大，顷刻间便将洗漱间的水位，给抬到了聂远腰间。 南希因为个子比较矮，就更苦逼了，巨量的腥咸海水，转眼就将她整个人淹没其中，只能露出半个天灵盖来。 不过好在，聂远记得南希说过，她有在水下呼吸的能力，所以也没有多做担心。 洗漱间外的屋子，也在霎时间，被突然决堤而出的海水，给汹涌冲刷而去，犹如遭遇了一场小型海啸。 光环的那头，真就像直通了海洋深处一般，水量和压力阈值，直接拉满到最大。 可聂远反应速度还是很快的，他不会为了和对方博弈，而轻易葬覆了巴克书铺的成果。 所以在屋中的海啸，还没有完全扩散开来，造成惨烈景象的瞬间，聂远的光之双翼，便骤然向后一卷，而后…… 嚯~~~ 猛地向前一扇！ 然后便看到了一副极其违背常理的景象。 本来已经越过聂远，向屋内奔涌而去的海水，竟然无形之中，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违逆的阻力一般，轰然向洗漱间内倒卷而去！ 聂远凭借狂想之翼的力量，却是强行将已然决堤的海水，给隔空横推了回来！ 不过代价却是，整个洗漱间内，已然被大量海水，给全数淹没，连聂远都被没过了头颅，更遑论南希了。 嗡嗡嗡嗡！ 在洗漱间完全被海水压力，给冲击坍塌的之前，聂远的光之双翼，便再次激荡出四道光晕。 一道用以维持洗漱间的稳固，使之不会在这种力量下裂解。 另外三道封堵住了海水的所有出口，不让其通过窗户或缝隙，冲击到其他地方。 并且还顺带的，将之前从下水道中，喷吐而出的恶臭污水，给倒灌、封堵了回去。 因为。 此刻的聂远和南希，已然无异于身处海底了，四面八方，全是幽蓝色的海水。 甚至…… 还有几条小型深水鱼，晕头转向的回过神来，打着灯笼在洗漱间里游荡，似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自己怎么一转眼，就来到内陆的楼房当中了呢？ 。 第188章 蛙泳 让人感到荒诞的是，楼上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身为屋主的巴克，却并没有急着赶上来查看。 他甚至还在楼下，收整自己新书店的书架，准备下午的开门营业。 此间书店里并没有客人，巴克随手便将店门给关闭了,&bsp&bsp并一边忙活着自己手头的事情，一边向楼上问道 “问题大不大？” 这么近的距离，楼下的巴克，又怎会没有感知到上面的情况呢。 只是聂远他们始终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看起来事态始终在可控范围内，巴克才没有上去帮忙的。 除了相信聂远和南希的能力，还有一重自己在局外,&bsp&bsp用以事态失控后兜底的考量。 他的声音，也通过海水为介质，穿到了洗漱间内两人的耳中。 南希虽然能够在水里呼吸，但不知道为何，还是本能的做出了憋气的表情，腮帮子鼓的滚圆，在洗漱间内上下蛙泳，就像只水中精灵一样。 “啊咕噜咕噜~~” 听到巴克的声音后，南希张口要说话，却被海水倒灌到嘴里，吐出一大口气泡，发出滑稽又令人发噱的吐泡泡声，然而能够让人听清楚的音节却没有几个。 还是聂远侧头回道“问题不大，你忙。” 说话间，他的嘴里,&bsp&bsp也溢散出几率气泡。 聂远可没有水下呼吸的能力，他所具备的，只是强大的憋气能力。 在水淹洗漱间之前,&bsp&bsp便吞了一大口空气进去，甚至还来得及让狂想之翼,&bsp&bsp将空气中的含氧量提纯了一大截儿。 或许随着往后愈发熟稔狂想之翼的能力，他还能开发出在水里，进行电解水，并将氢气h撇开，将氧气o提取出来，直接贯入自己肺泡之中的招数。 不过此刻，因为事发突然，他也没有时间，对狂想之翼的能力，进行太过深入的研究探索，所以仰仗的，还只是自己之前吸入的那口空气而已。 这一回答巴克，也不可避免的，将自己肺中的“存量”，给耗费了不少。 但他也并不担心，因为自己现在，也并不是真的在深海啊，而是处于绝对意义的内陆。 “哦好，你们小心点。” 巴克的声音再次传来，听到了聂远准备的答复，便不再担忧上面的事情了。 哗~ 也就在巴克回话的瞬间，聂远便感觉手中，已经快被自己扯成两半，腰身径直裂开，甚至能够看到畸形脊椎的丑陋家伙身上，突然传来一股力量。 这股力量和之前不同，之前像是对面在和聂远拔河，想把这家伙给拖回去。 但此间对面也发现了，根本做之不到，便突然传来一股推力，竟然顺着聂远的力量，把这个苦不堪言的丑陋家伙，给送了出来！ 似乎是想要及时止损，不要葬入更多成本了一般。 聂远也被这一下子给搞蒙了，差点没有反应过来，身形向后仰去，近乎要顺由自己与对方的两股力道，冲出洗漱间的海水范围了。 幸好狂想之翼一张，犹如最有力的鱼鳍，将自己的身形，给稳定住了。 此间，聂远的手中，拎着身子都快要断成两截儿的丑陋家伙，双翅让他稳稳悬浮于海水之内。 而洗漱间的正中心，仍悬浮着那个光环笼罩的脸盆。 并且，聂远还能够通过光环，看到那一头的景象。 那是一块甲板，周围的光线十分幽暗，让人视线有些模糊，乍一看还很难分辨对方的处境。 但身处局中的聂远当然知道，光环的对面，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深海了！ 而这个甲板所代表的，也肯定是海燕号无疑！ 但还没等聂远看清楚，手中这个丑陋家伙，便不安分了。 他双目圆睁，因为充血，还从眼睑出，溢散出丝丝缕缕的灰黑色物质，像是他的血液。 依旧无法开口说话，想要回头看去，但也做之不到。 不过肯定也已经猜想到了，自己的同伴们，已经放弃了他！ 不然也不会从身后传来一股推力，将他强行送出来了！ 啪嗒！ 他圆睁的眼睛与聂远对视，已经丝毫看不到之前的嚣张了，抬手想要拍打聂远的脸颊，不过却因为手不够长，只能落在聂远的胸膛上。 聂远歪着脑袋，表情十分疑惑。 因为他已经感受到，这家伙那软哒哒手掌传来的力度，根本没有比普通壮汉强多少，甚至连汉波顿这种一级人员，可能都足以碾压他。 “就这？谁给你的勇气，找上门来呢，我很好奇。” 说着，便微微松开了紧握这家伙脖子的手掌，像看看他还有力气说话没。 纵然喉管和声带，肯定是被自己捏爆了，但说不定这些家伙，有些其他的发声方式呢。 但聂远失望了，原因有两个。 一个是这家伙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二个是这家伙也没有抓住最后的求饶机会。 而是从他的口腔里，竟然瞬间涌现出鱿鱼触手般的事物，一股一股的，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绚烂颜色，又有些像是剧毒水母的触手。 就是聂远松手的这一间隙，便疯狂涌出来，想要缠缚到聂远手掌，以这种方式让他松手。 聂远也通过这种行为，知道了这家伙的能力，好像就是跟这些剧毒水母触手有关。 而自己之前机缘巧合，将他脖子给扼住了，不存在一点空隙，这才使之哑巴吞黄连，不仅有苦说不出，还丝毫反抗不得自己的巨力。 不过聂远又怎会给他反打自己的机会呢，近乎是在那几股剧毒水母触手，脱口而出的时候，聂远便再次握紧了他的脖子。 让触手只能吐露出来十几公分，便紧紧皱缩在一起。 像是海葵触须那般，紧凑而无力的在水中摇曳，是进也进不得，出也出不得，被聂远完全掌控在手中。 知晓这家伙没有利用价值之后，聂远也没有磨叽，径直用上了全力。 仅瞬间，这家伙的脖子，就让聂远给捏碎了，那些细小触须，也像是遭受了什么极大的痛苦，摇摆不定。 噗！噗！ 他本就圆睁的眼睛率先爆炸，化为一滩黑灰色血雾。 不过还来不及扩散，便被狂想之翼给“净化”干净了。 毕竟自己和南希，还在水里呢，当然得洁净一点。 然后从那空洞洞的眼窝出，也探出了几缕触须，随波摇曳。 不过和嘴里的那些一样，还是不能探出多长来。 甚至聂远还在他的耳孔里，也隐约看到了一样的事物。 看来自己那随手之举，倒是机缘巧合，真的将这家伙的能力给完全遏止了，他的所有能力，都得从喉管来。 啪叽！ 下一瞬。 整个脖子，连带着脊椎与皮肉，都在聂远手中，像是水气球那般被捏爆。 同时，剧毒水母触手也瞬间失去活性，连带着上面星星点点的痕迹，都黯淡了不少。 还有些许“漏网之鱼”，没有立即丧失火力，还想向聂远手上蔓延而来，不过也被幻想之翼，直接斩成烂泥了。 咚~ 那颗死不瞑目的丑陋头颅，在水中缓缓砸在地上，并像有弹性一样轻缓的在地上蹦了蹦。 无头尸体也如出一辙瘫倒在地。 淅淅索索~ 而后，竟然有不少小型螃蟹，从头颅和躯体的创口处爬出来，向四面八方散开。 让人有些搞不清楚逻辑，不知为何这东西体内，又是水母，又是小螃蟹的，好像有个生态循环系统一样。 不过因为水母和螃蟹，也并不是什么污秽之物，所以聂远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清洗处理。 而是将它们与尸体一起，圈禁在一个范围之内。 他现在有更好奇的事情想要知晓，目光落在光环之内。 此刻，光环那头，已然亮了起来。 虽然光线还是不如外界好，但船身的周围，却亮起了很多光晕，犹如被点了一盏盏灯笼，勉强能够让人，看清整个海燕号的轮廓了。 而且海燕号也在刚才的间隙，稍稍向后退了一段距离，不知道是在忌惮什么，还是刻意让聂远，看清整艘船的全貌的。 现在的海燕号，已经和当初出海时的那艘，完全天差地别了。 上面有不少孔洞，船身上的油漆也已经斑驳万分，还有很多藻类植物与海洋寄生物，趋附在上面。 也不知道船员们到底是怎么偷懒了，竟然都没有去做丝毫打理的样子，让整艘船都蒙上了这样一层深海阴霾。 联想到如此一艘幽灵之物，潜航或漂浮在大海的各个位置，并随时都可能出现在你眼前，甚至从水盆中冒出来找你…… 实在是让人有些悚然又不寒而栗。 聂远就这样，悬浮于洗漱间中，与那头的事物对视。 当船身周围亮起光团，他也看清了那些甲板之上，聚集的丑陋家伙们。 那是一个比一个长的奇葩，一个比一个要抽象派、意识流。 粗略看去，约莫有三四十个，且都面色诡异，一动不动，集体朝向这边，注视着聂远。 似乎是想将聂远的这幅面容，给牢牢记在心中一样。 双方，就这样短暂的静默对视。 只有一条条深海鱼，在迷茫的到处游走。 哦对了，还有南希。 小姑娘好像根本不会分场合，不管场面是何等严肃，还是如何紧迫或诡异。 她性子起来了，便完全不会在意这些。 就像现在，竟然比那些深海鱼，还游的自在与写意，到处悠然蛙泳，甚至逗弄起来那些吓坏了的小螃蟹们。 。 第189章 字好丑啊 南希这个“局外人”并没有影响光环内外双方的对峙。 虽然海燕号上的船员，似乎也有些诧异于这个怪异小姑娘的大心脏，但他们知道，聂远才是他们的对头，南希至多只是一个帮手而已，身上并没有来自于海燕号的诅咒。 而那个背生双翅的对头，却好像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难啃啊。 这次趁着聂远洗漱时的突然袭击,&bsp&bsp此刻已经能够宣告失败了。 不仅没能让聂远付出击杀海燕号船员，所应该承受的代价，还反而又葬送了一位船员出去。 梁子算是越结越大了。 而聂远也在短暂的对峙当中，看清楚了海燕号的全貌，以及那些个顶个长相奇葩的船员。 周围那环绕着海燕号，大小不一，翕动不停的光团，也逐渐被聂远看了个真切。 原来这些光源，并不是突然滋生出来的，而是一些本就趋附在海燕号上的发光藻类，甚至还有某些大型深海鱼，被强行砍下了身体，只保留发光源部位，再以某种不知名方式，给强行拼接在船身上面。 而这些东西，就像是与整个海燕号，融为了一体般，不仅没有失去活性，反而在船身上生长的很好，宛如本就是船的一部分，显得荒诞而诡异。 且完全能够被一般的海燕号所控制，需要其黯淡的时候，其就会黯淡,&bsp&bsp需要它们发光的时候，就会亮起光芒，成为照亮周围的光源。 海燕号就像是一条游弋在深海的四不像鱼,&bsp&bsp本应是死物，却违和的比活物还要充满生命力。 给人的感觉是，它的船员们，都像生长在其上一样，是它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并且，聂远还能够感觉到，船员们似乎在忌惮着什么，所以才不敢继续冒进。 不仅将那个被自己抓住的同伴，强行从光环中塞了出来，送给自己，以断尾求生，避免造成更坏的局面。 还同时驾驭着船身，后退了一段距离，始终不曾再乘胜追击。 他们应该是知道的，光环这头，可就是内陆了。 而内陆，必然不是他们的主场。 纵然聂远的推测当中，海燕号是超越帕斯镇事件的五级抽象源，可一旦离开了海洋，那么事情可便由不得对方了。 自己没有了无边海洋的掣肘，便失去了很多顾忌，完全可以放开手脚的战斗。 斗不过，那也可以跑嘛，这可是王城市区，你要是敢过来，我立马就能将光环给驱散，断绝了你们的后路。 到时候说不定都用不到我，感知到情况的联合教会与王城贵族，绝对会快速赶来，为你们送上天罗地网。 即便在“深夜画廊吃人事件”当中，联合教会因为暂时人手不足，没有展现出碾压性的实力来。 可那也是因为人家严苛执行自己的规章制度，在没满足一定条件的情况下，坐镇王城中心的主教及元老们，不会轻易的离开王城。 为的就是防止调虎离山之类的情况，他们需要守卫王城，和封印在王城教会下的抽象源收容库。 所以在画廊事件还没有造成极大扩散与影响的时候，那些真正的元老级人物，都并没有动作，只是派了丹尼斯，并借派了个莫里斯来。 可你要是敢直接来到王城市区闹事，说真的，能活过三分钟，我跟你姓。 这应该就是海燕号船员们忌惮的原因。 上来了，就失去嚣张的依仗了。 看起来他们的脑子清醒的很，没有如同长相那样不堪入目。 当然，同样的，聂远忌惮的东西也和对方差不多。 所以双方才会在此刻，互相无语对峙嘛。 他是一样不敢越过光环的，过去了，那就是羊入虎穴，自己同样也就失去了所有依仗，不被恨得牙痒痒的船员们给撕成碎片才怪。 “小子，我觉得我们可以谈一谈。” 终于，对方有人开口了，海水为介质的声音，辅以周遭的环境，使之格外空灵与阴森。 那是个骷髅长相，头戴三角皮帽，身体骨骼像是珊瑚，布满坑坑洼洼角质层，镂空的身体里面，似乎还有什么看不真切的事物，在轻缓翕动，身披灰色长袍的怪物。 他一开口，便根本无须交流似的，周围的船员自觉的为其在甲板上，腾出了一块空位置。 并且还有船员抬着一个木质谈判桌，快步走上来，咚的一声，放在了他的身前。 骷髅怪人一只手轻抚谈判桌，而后身形向后仰倒，便立马有船员，从人群中塞了个一支过来。 刚好在他摆出坐姿，要仰倒在地之前，将椅子塞到了他的屁股下面。 梆梆帮~ 骷髅怪人敲了敲桌子，看向光环外的聂远，道“看来诅咒确实对你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啊，其实我们也一样，并不想满世界的追杀你。” 说着，他又从自己内兜里，掏出了一份皮质纸张，将之展开，并向聂远递来，道“现在我这里有一份契约，只要你签署了，我们就可以中止对你的追杀。” “呵呵。” 聂远的回答简单利落，就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二字，内心毫不意动。 原因很简单。 这家伙将貌似契约的纸张递给自己时，海燕号虽然向前移动了一截儿，可却并没有让他手中的契约，从光环中递出来。 而是距离光环还有十来厘米的距离，便一动不动了。 这意思非常慢明确了，那就是需要自己探手进去拿。 那可能吗？ 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在确保安全之前，我是一根头发丝，都不可能越过光环的。 “嘎嘎嘎~” “哈哈~” “哈哈哈哈哈！” 这种局面稍微僵持了几秒，而后随着骷髅怪人一笑，整艘船的船员，也都发出前仰后合的笑声。 骷髅怪人一收神色，虽然他是骷髅脸，但竟然还是能够看出些表情的，荒诞却真实。 他道“你在怕什么？死鬼纳特都被你拖走了，我们毫无办法，还怕拿一张契约吗？” 说到这，他又顿了下，整个海燕号再次缓缓向前推进，压迫感十足。 “既然你怕，那我就拿进一点，这可是你唯一摆脱诅咒的方法……与我们签署契约。” 光环中，半份契约已经递了过来，并且还在不断推进。 哗！！ 近乎是电光火石间，所有人都没偶遇反应过来的时候，本来漫不经心，在四处好奇游走的南希，突然从光环之上，船员们看不到的角度，一把抓过了契约。 速度之快，如同螳螂虾捕食，在光环附近激起一连串激荡的波纹，让人根本无法做出应对。 南希将契约拿在手中，看了看，道“字好丑啊。” 说着，就将之递给了聂远。 。 第190章 谁不签谁孙子 小姑娘突如其来这一下，搞蒙了所有人。 连聂远都没有预料到，又遑论船员们呢。 让他们就算有什么坏心思，也根本来不及显露出来。 事实再一次证明，南希不仅长相是伪装，性格也同样如此。 在表现的怎么人畜无害，她也都是苦厄破坏神的人间体,&bsp&bsp不可能这么容易被拿捏的。 聂远结果契约，笑着摸了摸南希脑袋，没有说话，因为还憋着气呢，就不要浪费氧气存量了。 而后摊开契约一看，恩，果然字很丑,&bsp&bsp歪歪扭扭的，看起来有些像写惯了草书的人，在需要签订正式契约时，所刻意让自己字迹端正起来，但却洗不去原先的写字习惯。 只见契约上的条例也很简单，只有三条，写着—— 【、我将不再追究海燕号的任何责任，不对海燕号有任何敌视。 、我将归还海燕号船员的尸体，让他们回归海燕号的怀抱。 、如果海燕号的船员，需要在陆地上开展活动，我将在可以提供帮助的时候，尽自己所能。 如果能够做到以上三点，海燕号及其船员，就保证不会顺由诅咒，前来对我施加报复。 船长署名____ 我的署名____】 看起来真的是非常简陋了,&bsp&bsp没有太多的条条框框。 而且对于聂远而言，好像做到以上几条，也不是什么难事。 即便是第三条，也没有强制要求的意思，而只是要求他尽自己所能。 而且,&bsp&bsp还没有签署契约之前，这一点存疑的条例，应该也是可以谈的。 聂远盯着契约上的文字，心中思索万千，他实则没有签字的意思，但却对那个骷髅怪人的意图，狐疑的很。 首先，他也不知道，这份契约到底有没有效力。 如果没有，那就可能是对方为了迷惑自己，而打出来的幌子。 因为自己要是相信了，觉得诅咒不会在找上自己，总有一天，是会靠近下河下海的。 那个时候，海燕号要是突然找上门来，施加报复，就算自己意识到契约无效，也已经晚了。 到了别人的主场，再想脱身可没那么容易。 其次，如果契约有效，那也实在太简陋了点。 简陋，就代表着运营空间非常大，谁知道签了之后，对方会不会翻脸，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啊。 第三条要求的，自己需要尽己所能，帮助海燕号船员在陆地上的行动，聂远就肯定无法接受。 哪怕看起来不是强制要求的。 自己可没有那么闲，去给你一个抽象源打工。 好歹也算半个联合教会的官方人员，自己还有月光教会的虚职呢。 现在和你们这些邪魔外道为伍，那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吗。 总之聂远接受不了。 他没有说话，心中正思索不定呢，余光却看到光环那头，缓缓倒退而去的海燕号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稍微抬眸看去，便见到在这群奇葩船员的后方，有一只手掌高高举起，刚好呈现于一处光团前，也由此让聂远捕捉到了，且背对那里的船员们没有看到。 手掌一直左右摇摆，似乎想要向聂远讲述什么。 并且其主人看到聂远抬眸看来之后，还用手指，在空中写着什么。 “怎么样？不难？实话给你说，我们也是受困于海燕号，所以才不得不顺应诅咒，前来找你复仇的。” 骷髅怪人见聂远看了过来，还以为他是想和自己交流，便开口说道“只要你签了，就代表你是我们海燕号的外编人员了，我们不会再找你麻烦，大家都能因此而解脱。” 聂远以余光捕捉那个船员们身后的手掌，没有将其暴露出来的意思，所以便顺由骷髅怪人的话，拿起契约，指向第三条，道 “这不行。” 又是一串气泡从嘴里溢散出来，聂远感觉自己这样不说话，限制太大了。 所幸直接将肺中的空气都用光算了，继续说道“得改下，我不能给你们打工。” 说话间，狂想之翼也从洗漱间伸了出去，攫取来一团空气，送到了聂远嘴里，让他的肺腔重新填满。 与此同时，在船员们看不到的角度，光环之上，聂远也将对面那个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事情的手掌，在空中画出来的轨迹，给用肉眼可见的光之线条绘制了出来，稳稳悬浮在自己对面。 这是一行歪扭且连贯的字迹，没有纸和笔作为媒介，所以比起契约上的文字，还要狂草很多。 不过聂远还是能够看懂的，字迹的意思是—— 【不要签，不要信，在骗你，离开水。】 而骷髅怪人，还不知道聂远的视角看到了什么呢，听闻他的话，便摊摊手，道“你连这点代价，也不愿意付出吗？” 聂远点头道“是，不愿意。” 却不想骷髅怪人，比他的模样看起来要好说话多了，一点没有甲方谈判的架子，叹息一声，道 “那算了，这一条我可以改改，换成你可以全凭心意，选择性辅佐我们在陆地上的活动怎么样？ 放心，我们如果要去陆地上活动，肯定是有天大的油水可捞的，你要是参与进来，同样能分一杯羹。 这样的条件，我通常是不会给其他人开的，他们没有利用价值，而你不同，你用实力证明了，我们是可以合作的。 如果你还不放心，那可以再加个后缀，即便拒绝我们的邀请，也不会有任何后续后果。 但我相信，当我们登上陆地的时候，你肯定会心动的。” 【有隐藏，千万不要信！】 这时，光环上又出现一行字迹，还是通过那只手掌挥舞的轨迹，所具现化出来的。 聂远眉头微蹙，没有任何表示，看起来是在思忖骷髅怪人的条件。 可实则他思考的，却是那只手掌告知自己的信息。 有隐藏？ 什么意思？ 突然，聂远心中一动，他联想到了自己前世影视剧中，某些恶魔欺骗人的拙劣手段。 在船员们看不到的角度，狂想之翼的纹路，爬上了契约的正面。 先是从头到尾的，将契约放大扫描了一遍，看有没有什么极其缩略的字迹。 没有发现之后，又开始将皮质纸张的外涂层，给刮去表面痕迹。 蓦的，聂远终于知道对方为何这么好说话，和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了。 难怪他会一改常态，与自己谈起了合作，也不再追究自己击杀了好几位海燕号的船员啊…… 原来为的就是，先让自己签下自己的名字再说…… 只见在聂远刮去的外涂层上，所有表面文字的下方，竟然还存在着两行文字—— 【、我将自愿成为海燕号的船员，不问前尘，永生为海燕号的利益而战斗！ 、我将永远效忠于船长，为他献出自己的一切！】 这两条，之前被严严实实的，掩盖在了外涂层之下，以肉眼根本看之不到！ 所以只要签订了契约，那前面表层的三个条例，都是幌子而已！ 后面隐藏的两条，才是对方真正的意图！ 不管自己怎么改前三条，只要最后这两条不变，那么就会被欺骗着，成为海燕号的船员！ 而等自己上船了，不是随便对方报复拿捏了吗？ 永生受这艘幽灵船的奴役！ 好特么歹毒恶劣！ 聂远面上古井无波，可实则私底下的动作却没停歇。 狂想之翼的纹路，爬到了后两条隐藏条例上面，将之也完全抹去，并重新演化出字迹来，写到—— 【、海燕号的船长及船员，都将永远听命于我（聂远），为我鞠躬尽瘁，绝对忠诚，绝不背叛，奋斗到生命尽头！ 、船长及船员们，将会绝对拥护我（聂远）的利益，且自身曾经、现在、未来所拥有的一切事物，都完全属于我！】 做完这一切后，聂远又不着痕迹的，让狂想之翼的纹路，将原本刮下来的外涂层，给原封不动的涂了回去。 当纹路暗戳戳顺由聂远手臂褪去之后，他便抬起头来，认真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签。” 不，应该是—— 谁不签谁孙子！ 。 第191章 自愿 “既然如此，那就像我说的那样更改一下？” 听见聂远的话，骷髅怪人也是心中一动，但为了体现契约的真实性与说服力，他还是继续表演，道 “不过也至多如此了，那已经是我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bsp&bsp签署契约之后，你的生活不会再被打扰，而我们，也得到了一个潜在合作伙伴，我想对大家都是一件好事情。” 见他如此，聂远也继续发扬自己的影帝属性,&bsp&bsp稍作犹疑，才将契约递了过去，道 “必须得写清楚，不要跟我玩什么文字游戏，那没有意义的，相信我，那对你们真的没好处。” 眼神中透露着威胁，并缓缓将契约通过光环，递了过去。 “桀桀~” 骷髅怪人笑了起来，接过契约，便道“放心，海燕号是最重契约精神的，你的实力和背景，值得特殊对待。” 说话间，便一摊手，旁侧便有人为他递来了钢笔。 先是用手指无痕抹去了某些内容，而后又按照刚才双方的谈判，增加了一些互不侵犯条例。 表示聂远可以选择性的帮助海燕号船员,&bsp&bsp在陆地上的行动，且特别注明了，不会因为拒绝而付出代价。 更改完之后,&bsp&bsp便又将契约递过光环，表情上看不出一丝破绽。 而重新拿到契约之后的聂远，也好生读了一遍，发现的确很完美，就像刚才双方谈判的那样，也没发现什么文字漏洞。 若是让不知内情的人来看，说不定就信了对方的鬼话了呢。 貌似真诚的背后，可是蕴含着压上生命与灵魂的凶险。 聂远当然不会信任他了，即便自己也早就在契约之上动过手脚。 他的目光落在契约下方的双方署名上，那里依旧空白。 “为什么你不签下自己的名字呢？”聂远抬起头来问道。 他觉得这是个华点。 对方两次把契约递过来，都没有率先签名的意思，那么是不是就代表着，这是故意留了一手呢？ 别不是自己签上名字之后，对方还能更改契约的内容。 那就太没意思了。 骷髅怪人的回答非常微妙，道“这是签订契约的规则，船长得排在签署者之后，放心，一旦签上了任何一方的名字，契约便不能更改了，哪怕改变了一个字，都会直接作废。” 听到这里，聂远便根本没了兴趣。 手中的契约，在他眼里也就是一张废纸了。 这不扯淡吗。 将风险完全推给了乙方，甲方丝毫不担责，甚至还可能更改契约的内容，当场上演一场毁约的戏码。 自己还不能拿他怎么样。 因为如果要制止对方更改契约，那就得越过光环？ 如果可以越过光环，那还需要契约干什么。 进入到了对方的主场，不是任由他拿捏了吗？ 并且…… 聂远顺由心中的狐疑，再次按照之前的方式，用狂想之翼将契约的涂层刮去。 等到刮去之后，看到那两条隐藏内容，聂远就开始暗自骂娘了。 娘希匹的。 都是影帝。 千年的老狐狸，你装什么人畜无害呢。 只见，那两条被聂远更改过的内容，又变为了—— 【、我将自愿成为海燕号的船员，不问前尘，永生为海燕号的利益而战斗！ 、我将永远效忠于船长，为他献出自己的一切！】 那还有什么好谈的！ 对方同样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 还同样搁这装模作样，佯装无知呢！ 就算现在能够确定，对方所说的都是真的，只要签订了名字，契约就不能更改了，那签署也照样是把自己给卖了！ 双方都留了无数个小心眼！ 计中计中计！ 局中局中局！ 真特么能演！ 不过影帝属性从来爆蓬的聂远，表情还是古井无波，就像没发现这件事一般，目露思索，似乎真的在仔细审阅契约内容。 他缓缓抬起头来，正要和骷髅怪人讲话呢，却又像是不经意间，发现了什么似的。 诧异打量着某些船员，道“我怎么感觉，你船员的数量不对啊，在我记忆中，海燕号船员，好像没那么多，而且……我可不记得，你们的乘客中，还有官方的人。” 说着，他的目光，看向船员当中，那几个身披官方外袍的怪人。 海燕号当初沉没时，船上只有二十九人，后面还死掉了几个，自己就亲手做掉了仨。 可现如今，抬头望去，却能发现至少有三十个船员，聚集在甲板之上。 那多余的几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而且还有人套着官方外袍，看起来职位还不低，这可不是一艘私人商船能够具备的船员。 既然签订契约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那么就在谈崩之前，套出点情报来。 反正海燕号注定会是自己的敌人，不解决掉这个抽象源，自己日常生活都会存在困扰。 如今便借由这注定谈不拢的契约，拖一下时间，让自己对他们多一些了解好了。 到时候打起来也多一些筹码与底气。 而且，刚才那个站在船员们身后，向自己提供暗示的人，聂远似乎也看到了，他的手臂袖口上，有贝恩王国的黑蔷薇标志…… 骷髅怪人听闻聂远这话，心中实则也在骂娘万分。 但聂远的表现，实在太自然了，根本没有破绽，让他也拿不准，对方到底发现自己再次更改了契约没有。 所以暂时也只得陪聂远演下去，反正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线索，让聂远知道了也没什么问题。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那几个身穿官方制服的人一眼，道“你说他们啊，他们是海燕号的新船员，自愿上船的……你们说对不对啊？” “嘎嘎嘎~” “啊哈哈哈哈~” “咔咔咔~” 和先前一样，在船长的带动下，那些老船员，再次怪笑了起来，气氛诡异而微妙。 并推推搡搡的，让那几个官方制服的人，来到了甲板前方。 其中还有那个一直藏在人群后面，给聂远打暗号的怪人。 如今老船员们的注意力，放在了新船员们身上，他就算缩后面，也肯定藏不住的，被一起拎了出来。 “哈……哈哈……” 有新船员也跟着老人们尬笑着，但明显没有那么自然，非常僵硬，束手束脚的。 一边附和性的假笑，一般点头道“是，是的，我们都是甘愿为海燕号奋斗的投诚者，向往在大海里遨游终生……” “我已经是海燕号的一部分，海燕号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 “太是了，我们绝对自愿……” 砰！！ 这人一讲话，就突然被旁边的老船员，用一柄生锈的长剑，将脊椎给抽断了。 他痛苦哀嚎着倒在地上，并不断抽搐，口中溢出灰黑色的血液。 “不，不要打我，我……呜~~~” 他求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断臂的老船员，用自己那镶嵌着铁钩的假肢，给掏进了嘴里，径直钩着他的上颚，将他往甲板后方拖去。 船员们再次爆发出哄堂怪笑，在深海里森然传播，犹如一群残酷鬼魅，在幽冥深处开了一场聚会。 咚咚咚！ 在聂远看不到的角度，传来一声声毒打，伴随着痛苦的哀嚎。 骷髅怪人从后方收回目光，又看向聂远，咧嘴笑道“看来有人不是很自愿啊，当初可是自己为了活命，选择上船的，现在反悔可晚了，敷衍的态度，是过不了船员考核这关的……我还要谢谢你了，帮我找出了这个叛徒。” 。 第192章 成交 聂远将这惨烈的一幕，完全看在眼中，但他却从始至终不为所动，甚至舔了舔嘴唇，同样向骷髅怪人森然一笑，道 “不谢，看来你们的家风,&bsp&bsp真的很严格啊。” 他没有试图为那个倒霉蛋提供任何帮助，也根本帮助不了。 哪怕现在口头上为对方求情，骷髅怪人也承了自己的面子，阻止手下去毒打他。 可等到自己和海燕号谈崩之后，这样的举措，只会让那个倒霉蛋的后果更加惨烈。 船员们肯定无法拿自己撒气的,&bsp&bsp最终苦果极有可能就落在新船员身上，反而将他们推入更恶劣的境地。 所以聂远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任由他们执行“家法”，对此表现的无动于衷。 “好了，那咱们可以继续了吗？” 骷髅怪人似乎已经开始怀疑聂远了，打量着他，道“你如果没有笔，我这有。” 说着，便通过光环，将自己手上的那支钢笔，给扔了过来，落在聂远手中。 “没有问题的话，咱们就让这份契约生效。” 然而聂远就像没有听到这话一样，虽缓缓将钢笔帽打开，可还是想着多探知点海燕号的情报。 便又将目光落在这些战战兢兢的新船员身上，道“连官家的船你们也敢截，胆子真是很大了……他们是什么时候上船的？” 骷髅怪人见聂远有落笔签名的动作,&bsp&bsp但又没有立即写下名字，便继续不着痕迹的和他交谈着，道“前两周，我们本来只是想在一艘商船上，获取点必需物资，不过没想到那艘商船是官私合营的，结果嘛，你看到了，上了海燕号，可就不管你前尘是什么身份了。” “这样啊。” 聂远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又道“那你们当时，是在哪片海域动手的呢？应该不是内海？” 这下骷髅怪人没有回答了，而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聂远，表情逐渐森然。 因为聂远这家伙，一直都是要签不签的模样，看似随时都有可能动笔，只是在随口与他交谈着。 但却总是没能将笔尖落在契约上，问题倒是不少，屡屡都想探听海燕号的情报。 骷髅怪人也不是傻子，已然察觉到，这小子根本就没有动笔的心思。 “你到底签不签？” “哈……” 聂远听见这话,&bsp&bsp轻笑了起来，并将手中的契约向内折叠,&bsp&bsp看向骷髅怪人，道 “不要生气嘛，说实在的，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要不你先签？你签了我肯定签。” 砰！ 骷髅怪人一拍桌子，就在聂远以为他要无能狂怒的时候，却见他突然哈哈笑了起来，道 “你担心我更改契约的内容，我理解你，虽然是你率先更改的，但我也完全可以不追究。 因为我欣赏你，拿到台面上来说，我是真想看看你成为海燕号的船员那天，到底还有没有现在桀骜的样子。 实不相瞒，我这里倒是有一种只需要单方面签名的承诺契约，不过你敢签吗？” 聂远对此不置可否，道“拿来看看？” 骷髅怪人不再说话，而是书桌的抽屉里，重新拿出了一张羊皮纸，并用自己的指尖为笔，在上面描绘了一行字。 写完便向前一送，使之向聂远飘落而来。 聂远接在手中，低头一看，便见上面写着—— 【我将在半年内下海，登上海燕号，当面处理她对我的诅咒。 承诺人署名____】 “只要你签上自己的名字，在这半年期限内，就无须再担忧我们会找上门来，打扰你的生活。” 骷髅怪人盯着聂远，道“怎么样，这是你想要的吗？诅咒若是不解决，你应该寝食难安？那就爽利一点，我们，约定好一个时间界限，这件事情，便不会再成为任何一方的困扰。” 既然聂远也是老狐狸，那么骷髅怪人也不用再演下去了。 之前给他那份需要双方签名的契约，准确来说，应该是吸收新船员的招募令。 所以按照规则，才要身为船长的骷髅怪人，与聂远自己，都认同且署名。 正如骷髅怪人所说，他是真的想将聂远，吸纳上海燕号。 聂远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与资格，如果有这样一位超级强者登船，那么海燕号的底蕴与前景，将会再上一个台阶。 就是因为如此，骷髅怪人自己也知道哄骗到聂远签字的可能性不大，可还是愿意陪他演戏，去尝试一下。 但现在他也是看出来了，靠忽悠，是不可能拿捏住聂远的。 所以他就转换了策略，让聂远有朝一日，主动下海来寻找海燕号，解决困扰自己的诅咒。 只要聂远签署了自己的名字，那么若是没能做到这一点，那么环绕在他身上的诅咒，可就不是从脸盆里冒出点海洋生物那么简单了。 作为船长的骷髅怪人，便可以按照某种规则，动用更多的海燕号力量，将聂远强行拖入深海。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即便海燕号的层级，比聂远高上不少，可哪怕当面对峙，对方隔着光环，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骷髅怪人有这个自信，不是对自己，而是对脚下的海燕号，如果聂远违约的话，海燕号的力量，可不是那么容易抗拒的。 没人比他更清楚，当这艘船完全呈现力量时，到底会是一个怎样恐怖的场景。 这就是抽象源，即便是其明面上的掌控者，身为船长的骷髅怪人，也需得遵守某些规则，才能动用其深藏的强大力量。 “可以。” 聂远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新契约，没有发现问题之后，便十分爽利的答应了下来。 他抬起头与骷髅怪人对视，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骷髅怪人虽然对聂远的爽利有些诧异，但经过了之前的互飙演技，在聂远没有真正写下自己名字之前，他是不会轻信这个男人任意一句话的。 “说来听听。”骷髅怪人开口道。 “我需要换一个新船员走。”聂远淡淡道。 “哦？” 骷髅怪人扫视了一遍战战兢兢的新船员们，道“你想换谁？那个被你揪出来的叛徒吗？” 聂远回答道“先说可不可以，再讲其他的。” “可以~” 骷髅怪人也答应的很爽快，咧嘴笑道“不过你前来解决诅咒问题的期限，得从半年，改成半个月。” “那你走，不用聊了。” “一个月。” “五个月。” “两个月。” “四个月。” “三个月。” “成交。” 聂远一口答应下来。 原因很简单，他早就已经打定主意，要解决掉海燕号这个毒瘤了。 之前脸盆里出现腥臭死海螺的时候，他都有种冲动，要去联合教会，接下处理海燕号的任务。 不然谁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更恶心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的漱口杯里，或者汤碗里啊？ 只是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顿住了。 如今有三个月时间能够准备，还可以换来一个新船员，从他身上知晓一些海燕号的真实情况，那么对于自己的筹备工作而言，已经绰绰有余了。 所以哪怕知道还能够和对方讲讲价，聂远也懒得继续扯皮。 说是破釜沉舟夸张了，但说决心坚定，一点儿也不为过。 不怕什么恐怖的敌人，就怕这种时不时冒出来，恶心你一下，让你吃饭、睡觉、洗脸、刷牙都不安生的牛皮癣。 要是不将之连根铲除，聂远是真的寝食难安。 “那你选，要谁？” 骷髅怪人抬起手掌，向新船员们的方向一伸，表示任君挑选。 “不过他们上岸之后的死活，我可就管不了了。” “我要……他。” 。 第193章 不好的比喻 咕噜~ 咕噜~ 洗漱间内的海水，顺由光环逆流而去，重新汇入海底深处。 周围的水位逐渐降低，聂远的上半身露出水面，南希也垫着脚尖，伸长脖子，将脑袋探入空气之中,&bsp&bsp重新呼吸起了新鲜空气。 由于光环是悬在空中的，所以依旧有一部分海水不能倒流。 当水位完全与光环底部平切的时候，可以看到那头的海燕号，也缓缓向更深处行进而去。 骷髅怪人已经站了起来，身前的桌子也被船员们撤走。 他手中拿着一份已经签订的承诺契约，向聂远这头挥了挥,&bsp&bsp并笑咧咧道“那么很期待你下海的那一天，希望你多带点棉袄聂远，因为……海底很冷，哈哈哈哈哈~” “哇咔咔咔~” “嘎嘎嘎！” 在船员们的集体大笑当中，海燕号重新远航。 啪~ 有老船员一皮鞭抽在了好像还对内陆恋恋不舍的新船员身上，并呵斥道 “还在留恋吗？那里已经与你们绝缘了，快去洗船舱！” 其他老船员纷纷效仿并附和道 “那家伙没有选择你们，所以，海燕号，将是你们永远的归宿，就和我们一样！” “别看了，你们没那种好运！哈哈哈~” “动起来，动起来！懒鬼们，不要让我把鞋子塞在你们里才知道痛！” 海底的能见度很低。 即便有光源的存在，可海燕号却依旧很快的消失在了聂远的视野之内，只能看到远处那一团翕动的微弱光芒了。 与此同时，属于海底的画面骤然消失,&bsp&bsp通过悬浮在空中的光环,&bsp&bsp也只能看到洗漱间那头的场景了。 漱漱漱~ 聂远原本用来洗脸的木盆,&bsp&bsp也在此刻骤然崩毁,&bsp&bsp化为密密麻麻的木屑,&bsp&bsp雪花般洒落而下，悬浮在洗漱间的残余海水之中。 聂远背后的狂想之翼微微扇动，便将实体般的光环，给隔空溃散掉，化为缕缕光晕，被召引了回来。 召引回光晕的双翼，也在聂远的念头操纵之下，快速收缩，回到了肩胛骨的皮肤之上。 做完这一切，聂远向旁侧问道，道“你需要海水才能活吗？” 他的旁边，正伫立着一个身穿破旧官方长袍，没有穿鞋子，脚掌巨大，并且呈现蹼状，皮肤为暗蓝色，脖子处还有鱼鳃构造的怪人。 怪人的面容也十分奇葩，深海鮟鱇鱼般暴露在外侧的锋利牙齿,&bsp&bsp加上一双瞪的滚圆的死鱼眼，鼻子很塌，有些快退化的趋势，脸上还有一层稀疏而不明显的鳞片，和海燕号老船员们如出一辙的丑陋。 但能够看的出来，他比起那些老船员们，还有更多的人类特质保留。 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在，都还没有完全被海燕号侵蚀，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从他那基本没有什么大变化，甚至还保留有人类皮肤光滑质感的躯干，还有之前善意提醒聂远，不要签署契约的善良人性，就能够看得出来。 没错。 聂远签署承诺契约，索要来的附加条件，正是那个给自己提供暗示的新船员。 “不，不用的。” 怪人有些结巴，道“只要有水就行了，而，而且，不用一直呆在水里。” 聂远联想到了当时的瓦尔特、法兰克两人，也是没有呆在水里，而像人类一样在陆地上生活，便点点头，撤去了狂想之翼遗留在外的部分力量。 汩、汩、汩~ 残余在洗漱间内的海水，便快速顺由下水道内席卷而去，看这样子，很快就能清空了。 聂远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扎克西多！是勇气号商船的水手长！” 说到自己名字时，扎克西多便一点也不结巴了，反而有些激动，看向洗漱间外的场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之前聂远选择他作为交换筹码的时候，扎克西多还非常惶恐。 因为他害怕船长和那些老船员，会在戏弄了聂远之后，对自己施加严酷的惩罚。 可没想到，总是满口谎言，欺骗别人的船长，这次竟然如此信守承诺。 不仅没有在契约上动手脚，还真的放了自己…… 这让扎克西多，直到刚才都处于愣神状态，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当然不知道，聂远和骷髅怪人，在契约上面，到底有过多少不为人知的博弈了。 而聂远看起来也没有给他解答的意思，而是继续问道“好的扎克西多，你能变成人类吗？” “人类？我……” 扎克西多突然顿住了，他反应过来，是啊，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完全算不上一个人了啊。 他有些黯然，摇摇头，道“我做不到，那些老船员说，一旦上了船，就只会和他们越来越像，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而且，在我的观察中，船员的这种变化，不仅发生在外表上，还有……灵魂也是如此。” “你的意思是？” “我认识一个新船员，他比我早上船半个月，也是经常受到老船员欺负，但是有了勇气号的新鲜血液上船后，那些怪物的欺负人选，就变成了我们。 起初那个新船员，并没有加入欺负我们的行列，还反而暗中给我们送吃的，并讲述在船上的生存规则。 虽然时间很短，但我和他成为了朋友，我能看得出来，他很善良，当初也只是为了活命，才被迫签署了新船员契约。 可是后来…… 大概过了不到两周，我发现他的脾气越来越古怪，表现也越来越偏激。 从某一天开始，他不再给我们送食物，也很少再和我说话，甚至和那些老船员们一起辱骂新人…… 再后来，他也加入了监工的行列，开始用鞭子抽打动作缓慢，或做错事了的新人。 虽然他没有打我，但那个眼神，我能认得出来，他不再是我认识的朋友了…… 老船员们看出了我的悲怆，有一天戏弄我们的时候，哈哈大笑的告诉我，这是新船员的必经之路，我们终将和他们一样。 他们甚至知道我的那个朋友，给我们送食物的事情，但就是想看看，我朋友到底能坚持几天，他们甚至为此还开设了赌局，赌他不再给我们送食物，和第一次动手殴打新人的日期…… 我感到不可思议，抬头看向我的朋友。 他好像因为老船员们的话而感到羞耻，但并没有将怒火宣泄到嘲笑他的人身上…… 看到我脸上的鞭痕了吗？ 还没有消退。 那是我挨过最狠的一次打，来自于我曾经无比善良的朋友。” “你的意思是……海燕号会污染船员们的灵魂？” “是的，它会让圣徒也变成恶魔。” “圣徒？哦~~真是个不好的比喻。” 。 第194章 我好为难啊，靠！！ 接下来，聂远想到哪问到哪，让扎克西多一一解答自己对于海燕号的疑惑。 而扎克西多也是知无不言，把自己所知道的信息，都事无巨细的讲述了出来。 不过事实证明，骷髅怪人既然愿意将他作为筹码，交换给聂远,&bsp&bsp就说明扎克西多对于海燕号而言，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哪怕他确实是签署过船员契约，属于海燕号的正式船员。 但作为新人，还是被团体排挤，并没有被抽象源完全侵蚀掉人性的船员,&bsp&bsp扎克西多不可能接触到一些核心的东西。 甚至很多从老船员那里听到的讯息，都是人家忽悠他的。 只有自己亲眼所见,&bsp&bsp亲身经历，才算是比较可靠的信息源。 因为聂远可是记得的，当初的瓦尔特、法兰克，可都是以人类形态，行走在内陆地区。 但从扎克西多的话中，能够听得出来，他对这一点是毫不知情的，并不认为成为海燕号船员后，还可以变回自己曾经的模样。 他没有在船上看到过这一点，其他老船员都对此十分笃定。 可聂远因为瓦尔特、法兰克才被海燕号所诅咒的，总不能那是两个假船员？ 又或，瓦尔特和法兰克，是存在某些不为人知的特殊性，才让他们可以在怪物与人类形态之间，任意切换的？ 毕竟听他们的讲述，他俩可是在海难发生的初期，就与海燕号和上面的船员失联了。 或许这也是他们和其他船员不一样的原因。 总之抽象源的存在，都是玄而又玄的,&bsp&bsp虽然其中肯定蕴含某些不为人知的逻辑,&bsp&bsp但却完全违背了人类的正常认知。 所以在不清楚抽象源特性的情况下，一切看起来才会如此荒诞，充满谜团，而光凭臆测，根本无法获知其中真相。 扎克西多经过聂远的数次暗中考验，基本可以确认，他不是骷髅怪人刻意输送过来的间谍，他的话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但他却依旧不能为聂远解答很多疑惑，使之从很多不起眼的线索中，逆推出更贴近于真实的海燕号情况。 他只能把自己所见所闻，都一一讲述给聂远听，让其对海燕号，有个大致了解。 譬如若是聂远真的顺应了条约，登上海燕号，那么他至少能够知道，船舱的哪些部分，是不能靠近的，哪些地方的看守比较严密,&bsp&bsp哪些地方可能藏着船长的秘密。 仅此而已。 不过也够了。 聂远也没有希冀着，从他这个还保留着人性，没有被船员们真正接纳的新人身上，就推寻出海燕号的弱点所在。 他起初的目的也只是让自己对那艘船，有个粗略的认知而已，更多的，也是顺带谢过扎克西多，在那种情况下，还敢暗戳戳给自己提示。 实在勇气可嘉。 虽然对自己似乎没什么大用，反正凭借自己的谨慎，也不会轻易在原初契约上，落下名字的。 但能提前救一个新船员脱离苦海，便救一个呗。 而且自己也不一定会吃亏，三个月的期限和半年的期限，对自己没有太大区别，去走一遭只会是注定的。 倒是还没有被完全同化的扎克西多，兴许还是有救的，正如当日的奥斯顿城主，因为没有完全被灾害源气息吞噬，便还能有机会“重新做人”。 联合教会肯定也是对海燕号，有很大兴趣的，特别是在它还截了半官方的商船之后。 扎克西多，说不定就能被自己给“卖”个好价钱。 自己得利。 他获得重新做人的机会。 联合教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岂不三赢。 笃笃笃~ 就在聂远思考着，要怎么才能将扎克西多，在联合教会那里换个好价钱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而后，便是熟悉的音色传来 “巴克，大白天的，关门干什么？恩，算啦，不重要……我们回来啦~” “恩~~新店面还是不错的，莉莉安为了收买人心，应该是下了些功夫。” “沙发，我要睡我的沙发，回到家的感觉真好，虽然我是第一次回这个家。” “恩？？巴克，楼上怎么有三个人的气息？” 接着是巴克的声音 “聂远和南希在上面，刚才他们在处理一些问题。” “那问题处理完了吗？我们上去会不会打扰到他们？” “不知道算不算，问题处理之前，楼上只有他们两个的。” “这……” 米兰达眯眼一笑，道“一回来就有好玩的事情了呢。” 南希当然也是听到楼下声音的，她本是面色一喜，要跑下楼去迎接。 可是没走两步，却僵硬在了原地。 转过头来，表情神秘兮兮且恐怖，看着聂远一动不动。 “怎么了？”聂远一脸黑人问号，不解道。 “我两天没刷牙了。”南希低沉道。 “所以呢？” “所以乔琪那个恶婆娘……会不是不识好歹的朝我发飙呢？真想杀掉她，但是又不忍心，我好为难啊聂远。” “……” 聂远表情僵硬，沉默一阵，才道“你要是不说，她应该是发现不了的。” “对啊~” 南希恍然大悟，不过很快又阴沉起来，道“可是我已经讲出来了，这不是秘密了，不是秘密，就会传出去，永远，聂远，永远不要相信你的朋友对你说的，‘我绝对替你保守秘密’。” “那能怎么办啊？你连我也不能相信？”聂远哭笑不得。 “‘相信我’，是泄密者、双面派、推销员和政客，用来麻痹你、忽悠你、戏弄你、消耗你信任的惯用伎俩，也是他们信徒坠入地狱的可悲序曲。”南希表情愈发恐怖。 聂远都有点吓到了，十分懵逼，有些结巴道“那，那你想怎么做？” “有一个方法！” 南希阴森道“只有一个！唯有这样，才能让人性经得起考验，因为，他也只是在为自己的利益服务而已。” “什，什么意思？”聂远看的是一愣一愣的。 南希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身向厨房跑去，没一会儿，手中就拿了一件围裙跑了回来。 她扬扬手中雕琢精美，手感顺滑的围裙，道“这东西，是那恶婆娘最喜欢的一件，比所有衣服都喜欢……” “沃~靠~~” 聂远瞬间就懂了，他喃喃道“南希，你也太恶毒了点？我……我都不敢与你为伍了。” 嚯~~ 南希一弯腰，又从洗漱间外的地面上，捡了一把死海螺与蔫巴巴的海洋植物起来，一把递给了聂远，并在手中将之捻成粉碎，腥臭味与海洋植物的色素冒的她满手都是。 南希森然道“拿着，涂上去，很难洗掉的。” “不至于南希？” “不至于？！” 南希咬牙切齿道“你知道我成天听她唠叨，有多么想把她的脑袋拧下来吗？你知道我快要崩溃时，是怎样努力，才没有让自己冲出去大杀一通的吗？ 聂远，做，做了，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谁也不用担心谁泄密。 谁都掌握着让对方作为墙头草，将会付出惨重代价的利器！ 这是通往上位，和国与国结盟、对抗的第一要素，表明决心，一荣俱荣，一损共损！ 你得站队了……聂~~远~~~” “靠！h捆绑？！！” 。 第195章 到底是错过，还是没错过啊？ 南希的这副样子，完全看傻了聂远。 倒不是真的被吓到了。 不管怎么说，他对于南希和家人之间的关系，还是非常有信心的，不认为她会轻易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来。 不过这以后要是谁还夸南希天真，聂远听到了，恐怕心态也完全变了。 以前虽然知道小姑娘肯定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bsp&bsp但南希也从来没有在家人们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心眼来。 她就是任性加随性，保证自己不犯大错，有克制的底线就行了，一副从来不愿意动脑子的模样与态度，让她算个两位数加减法，她都觉得头秃。 但此间为了自己的“利益”,&bsp&bsp所轻易表现出来的算计与状态,&bsp&bsp实在让聂远感到叹为观止。 只是为了处理一件极小的事情,&bsp&bsp至多挨上几句唠叨罢了。 她却可以瞬间爆发出如此超前的“政治素养”来，完全一副洞彻人性，高位博弈的样子。 自己前世记忆中现代化文明之间的制衡手段，那是信手就来，熟稔的简直不像话。 谁还敢说南希蠢萌而散漫了？ 人家聪明且手腕强硬着呢！ 就是不想听你的而已！ 把你当狗屁！ 一群狗屁说你要这样，你要那样，聪明的人会这样做，有情商的人会那样处理，你会听他们的话吗？ 什么上位者手眼通天的算计争斗，什么世界存亡的悲壮与豪情，恐怕在苦厄破坏神的潜意识里，就是一群小孩子过家家，时间到了，就该回家找妈妈吃饭了。 她曾经自己亲眼见证，甚至推动过的沧海桑田,&bsp&bsp世界兴衰，恐怕比大多数人,&bsp&bsp在书里看到过的还要多得多。 即便现在记忆基本没有觉醒,&bsp&bsp但是那种潜意识的自傲与不屑，还是流露了出来，通过小孩子的可爱躯体。 看似散漫、跳脱、无厘头，但是不是…… 人家只是不想和你玩过家家，她觉得那很无聊。 仅此而已？ 某些规则在当前的人类社会当中，被奉为瑰宝与真理，可能才几十年，至多几百年的时间。 一群自己当初收养并教化的蝼蚁，突然告诉你，这样做是正义对的，那样做是错的，这样处理是才是有家教的，那样处理是没品格的。 并且，虽然你是造物主，但你也必须按照我们的要求来哦~ 不然我们就会认为你是个怪胎哟~ 寻常人可能会在意外界的眼光。 但作为最桀骜不驯的造物者之一，苦厄破坏神！ 哪怕没有记忆了，甚至为了光复古神荣耀，愿意暂时做个“正常的人”,&bsp&bsp却又怎会搭理那些虫子们的异样眼光，而甘愿给自己套上一层层莫名其妙的枷锁呢。 虽然有些虫子挺可爱的，身为造物者，我时而愿意跟你们一起幸福玩耍。 但要是虫子突然跳到你头上，还洋洋得意的强迫你，套上一层层它所谓的规矩，那么虫子就瞬间变得不可爱了。 不可爱的虫子，最终不是被抛弃，就是被踩死。 这不也是人类经常做的，并觉得十分正常的事情吗？ 南希只是在做和人类一样的事情罢了，不过区别是，她可能是站在世界母神的视角上，而不是一群跳蚤的视角。 “你到底做不做！已经快来不及了。” 南希听到了楼下愈发靠近的脚步声，盯着出神的聂远说道。 聂远回过神来，却似乎察觉到，一抹委屈且希冀的神色，从南希阴森、坚毅的眸中闪过。 这让聂远回过神来。 是啊。 苦厄破坏神，即便没有觉醒记忆，也都非常之可怖。 看似散漫、跳脱的行为，也极有可能是其内心，将虫子们的枷锁，视为狗屁的行为延伸。 但是…… 站在南希的角度，她是在将自己视为同类啊！ 而且，是一个可以依赖，希望他站在自己这边，亲比家人的同类！ 所以小姑娘才往往会在巴克书铺当中，变本加厉的做出一些，比在外界还要夸张的事情来。 并且，也只会对他们流露出商量与希冀的神色来。 想到这里，聂远突然笑了起来，接过乔琪的漂亮围裙，道“那你以后记得刷牙好了，不要总是欺骗乔琪，或者，可以和她商量一下，设置一个不刷牙休息日。” “恩！” 南希立马点头，道“我想我会和她商量一下的，以镇重的态度，我也不想欺骗她，但是，已成既定事实，暂时回天乏术了。” “那他呢。” 聂远指了指在一旁，已经看呆了的扎克西多，道“他也同样知道你的秘密了啊，要不要让他也参与进来？” “不！” 南希对此严词拒绝，道“乔琪的东西，只有你来，而他……他不用，随便好了。” “为什么？” “因为他如果泄密……我真的能够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扎克西多一缩脖子！ 顿感透心凉意！ 惶恐之余，又不免在心中弱弱的呐喊—— 这到底是怎样怪诞的一家子啊！ 不就是没有刷牙吗！ 你们弄得像是在杀人越货一样！ 此刻扎克西多真想去照照镜子…… 到底我是怪物，还是你们是怪物啊！ 靠！ 笃笃笃~ 一行人上楼的脚步声传来，聂远也南希，也完成了他们的“绝密联盟”。 “古斯塔夫~~阿兹特克~~” 南希冲上前去，抱住了古斯塔夫先生粗壮的大腿，又看向紧接着上来的阿兹特克，而后目光落在携手而来的米兰达与乔琪身上。 “乔琪！！米兰达！！你们终于回来了！” 兴奋与激动的态度不是作假，南希是真的很想念家人了。 但刚才和聂远的绝密计划亦是如此。 不过这也并不矛盾，对于南希而言，她有自己充足的逻辑，和别具一格的另类三观。 “南希~~” 乔琪走上前来，也是笑靥如花，摸了摸南希脑袋，道“好久见，很想你们的。” 说着，又抬起头来，看向聂远道“你也是，聂远。” 聂远作为一个“成年人”，当然表现的要淡定很多，他虽然也非常亲切，但也只是向众人挥挥手，笑道 “欢迎回家，我亲爱的各位。” 米兰达和聂远打过招呼之后，又转头打量着手足无措，站在一旁的扎克西多，道“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东西？” “没有，你们没有错过任何东西！” 在众人集体看来的强大压迫力下，扎克西多都出现应激反应了。 他本能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并脱口而出那样一句话。 米兰达愣了，歪头不解道“那我们错过了什么？” 南希闻言也将脑袋缓缓转了过去，盯着扎克西多，一语不发，其中蕴含的威胁，却毕露无遗。 哗！ 扎克西多反应过来，连忙将举起的双手放下，结巴道“不，你们，你们没有错过任何东西！” 不过说完这话，还是感觉到不对。 南希威胁的表情更甚了。 扎克西多都快哭了，道“那，那到底是错过了，还是没错过啊？” “闭嘴你！”南希龇牙道。 “好……” 只有扎克西多受伤的世界达成。 。 第196章 最近出事了 众人欣赏着和瑞桉城巴克书铺如出一辙的景象，并找到属于自己的沙发坐下。 乔琪熟练的从厨房里，弄来了零食干果，摆在了大家面前，而后自己也长出口气的躺下了。 “虽然以前漂泊惯了，也从不觉得累，但经历了和大家的闲适时光后,&bsp&bsp出门没多久，就感觉想家了。” 听到乔琪的话，米兰达也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笑眯眯道“沙发，确实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我和我的腰都非常赞同。” 说着,&bsp&bsp又看向手足无措的扎克西多,&bsp&bsp道“现在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丑家伙是谁？” 接下来，聂远从头到尾，将自己和南希与他们分开来之后的经历，都讲述了一遍。 从来时的路上，遇到海燕号的诅咒说起，再到深夜画廊吃人事件，再到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而阿兹特克他们，也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交互给了聂远。 他们是两两一组，去处理抽象源事件了，联合教会给出的档案，也没有任何问题。 两只小队伍处理的，确实是二级事件,&bsp&bsp只是会比聂远他们绕路一些，所以耽搁的时间比较长。 还顺带的，在来时的路上，一起汇合到临近的城市,&bsp&bsp把自己的任务交接了。 所以他们才会一起归来,&bsp&bsp而这次集体行动的奖励积分，联合教会也已经划分到了他们头上，如果有需要的东西，随时都可以用积分去兑换。 “真羡慕你聂远，有这么精彩的经历，竟然还遇到了曾经的属臣。” 米兰达的话，让聂远一时间不知道是真心的，还是在打趣自己。 他无语道“你要是喝汤的时候，碗里突然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不会羡慕我了，至于所谓的属臣，也只是危险的不稳定因素而已，反倒是借用他力量的莫里斯，差点将我也给拖下地狱了。” 米兰达却不以为意的样子，道“就算堕入炼狱，你也可以爬回来的，说不定反而是一件好事呢？让你通过这种方式,&bsp&bsp和曾经信奉过我们的他们相遇。 潜在危机，也是潜在机遇,&bsp&bsp这是我一贯相信的宗旨，你的狂想之翼，不就是这样获得的吗。” “行，反正结果还不错，怎么说都好。” 聂远开口道“不过在稳定了王城的情况后，我要去海上走一趟了，问题总要解决的。” “五级抽象源，还是在海上，确实存在很大的威胁。” 阿兹特克说道“我们得好好合计下了，做好万全的准备，帕斯镇的抽象源，兴许也可以动用起来了。” 那枚抽象源对众人的利用价值，基本上已经榨干。 再动用下去，可能就会出现问题。 所以或许已经是时候，让他们其中的哪个人，吞噬帕斯镇抽象源的特性，实现二次复苏了。 那样的话，即便去到海上，面对五级抽象源海燕号，也是有资格与之对抗的。 这是聂远之所以轻易签署下承诺契约的原因，除了自己拥有狂想之翼，战斗力二次跃升之外，他还有一群肝胆相照的家人。 除此之外，联合教会也可以为他提供很大的帮助。 “下午好，老巴克~” 众人正闲谈商讨着呢，楼下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是丹尼斯，他自来熟的推开店铺的大门，道“怎么不把门打开，不做生意吗？这可不像你们。” 巴克继续整理自己的书籍，淡淡道“今天准备继续休业，明天正式开门。” “为什么？” 丹尼斯先是问了一声，而后自己恍然大悟道“是因为阿兹特克他们回来了？也好，他们的任务，完成的很出色，是该好好休息一下，适应适应王城的新环境了。” “恩。” “聂远呢？我是来找他的，在楼上吗？” “他下来了，你去内屋等他。” 巴克说着，便顺手打开了屋门，露出里面用来接待客人，或者巴克书铺众人工作闲暇时，用来休息的一楼客厅。 “你不进来吗？我这次除了把应属于聂远的那份奖励消息带来，还有一些事情，要和你们商量。”丹尼斯侧身走了进去，说道。 “我在外面看店，听得见你们讲话。”巴克回答道。 “那我就让聂远代表你们整个巴克书铺了？” “恩。” 说话间，聂远已经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独身一人。 米兰达他们没有跟来，在上面看着扎克西多。 聂远没有直接将扎克西多的事情，告诉联合教会的意思，即便对方可以也应该在海燕号事件上，为自己提供帮助。 但聂远还是得先探探口风再说，看联合教会是否已经知道并推测出了，最近海域上消失的船只，是和海燕号有关的。 比起自己去寻求别人的帮助，还是别人来寻求自己的帮助比较好。 要是一开始就挑明了，自己最近遇到麻烦，必须要去海上走一遭，那么不方便自己敲竹杠，莫不说还要欠丹尼斯人情。 如果是对方主动提出来，最近海域上出现船只失踪事件，可能与失落的海燕号有关，需要自己这个事件当事人帮忙，利用自己身上的诅咒，找出罪魁祸首，并将之收容起来。 那么谈话空间就大很多了，自己就会是占据主导的。 开起口来要求对方提供援助，也比较顺遂，反而会是对方欠自己人情。 要是不好好补偿下自己，那就说不过去了？ 我可是好不情愿参与海燕号事件的，你们又非要我提供帮助，那给出的酬劳，总不能太寒碜？ 所有事情都按照最大利益来，比较符合聂远与巴克书铺的行事方针。 “莫里斯的事情处理完了？”聂远一下楼就直入主题的问道。 丹尼斯也没有见怪，熟练的从茶几下，取出了茶叶，给自己和聂远都泡上一杯，道“差不多，还有画廊事件也是，这不来通知你们具体奖励了吗，你的那一份，绝对不少。” “那我得听听了，你可不要藏私啊。” “怎么会，就这么信不过我吗，说不少你，就不会少你的，而且除此之外……我先给你透个风，海域上，最近出事了。” 。 第197章 行，回头转给你 “先来说说我的那份酬劳，其他事情，待会儿再提。” 聂远听见丹尼斯说到海域上的情况，也是心中一动，但并不想表现的很急切，让丹尼斯看出点什么，从而待价而沽。 丹尼斯也知道巴克书铺的风格,&bsp&bsp都是一群穷鬼投胎的主，便点点头，说道 “首先，我已经申请将你的等级，提升到四级人员，这换成其他外编序列,&bsp&bsp绝对是不可能被通过的,&bsp&bsp哪怕他独立处理过一次四级事件。 而南希的等级也同样水涨船高,&bsp&bsp将会被认定为三级人员。 这其中有多少含金量，你应该是知道的，四级人员在特殊事件下，完全能够任意调动一个大城市的人力与物力资源，甚至还可以暂时性修改法令，让官方人员、教会人员与平民，都无条件的配合你的行动。 即便在平时，如果你所在的城市，没有更高等级的联合教会成员，那么你的实际权限，也仅次于当地城主，无数权贵，都会将你视为座上宾，当地教会将会给你投来一串串橄榄枝，希冀你长期坐镇他们所在的地区。 然后，之前你收容的那幅画，也同样不用交出来,&bsp&bsp只用让我确定它的确已经被你控制，并无害化了就行。 除此之外，足足三千积分，已经划入了你的名下，能够换取无数常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丹尼斯的表情志得意满，但聂远听完之后，却顿了一下，道 “这就完了？” 丹尼斯瞬间脸色一僵，无语道“什么叫这就完了啊？你知不知道为了帮你争取这些东西，我到底耗费了多少精力？还不满意吗你！” 聂远打量了他一阵，狐疑道“一天时间不到，你除了写报告、走流程之外，还把我的那份给安置妥了，现在又来说自己耗费了很多精力，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丹尼斯义正言辞，道“时间短，难道不是说明我业务能力强吗，难道你要我下次故意卡流程，拖时间,&bsp&bsp才满意吗？” “那你倒是说说,&bsp&bsp自己获得了那些好处啊,&bsp&bsp说好的五五分账，大家开诚布公，公开透明，比较好？” “我获得的，都是些权限上与档案记录上的好处，是不好量化为具体数字的，所以我给你争取来的酬劳，也是一样。” “但是那幅画本就是我单独收容的，至多再加个南希，却被你添加到为我谋取的好处上面，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我十分有理由，怀疑你藏私了丹尼斯。” “此言差矣，不，是大错特错！” 丹尼斯煞有其事道“虽说以常理论，谁收容的抽象源，谁就对其有优先处理权，想要私自拥有，原则上是完全合乎情理的。 但事实上正常情况下，外编人员基本不可能被获批，私自拥有超越自己等级的抽象源。 而且即便拥有的抽象源，和自身的等级一致，一个外编人员，通常也是不被允许，持有超过两件的。 帕斯镇事件的那枚抽象源，也是考虑到你们有不止一个成员，拥有四级序列的实际能力，再加上昆汀的争取，联合教会才没有前来追缴的。 现在你们还想继续持有画廊事件的抽象源，本来是不可能的事情，我都为你强行争取来了，你却说我没出力？” 这是直接将联合教会的细则给搬了出来，说的那是头头是道。 但聂远知道丹尼斯的尿性，自然还是不为所动，道 “你就别说这些空话了，说实在的，帕斯镇抽象源，现在对我们的价值不大了，随时都可以将之销毁，提取出其中的纯粹特性来。 所以我们也没有必须要持有两个抽象源的必要，这一条是根本不成立的。 你要是还想继续合作，就拿出点诚意来啊丹尼斯，吃独食可是不行的。” 丹尼斯却对此很无辜，道“但我事先也不知道，你们没有这方面的需求啊，我获得的东西，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丰厚。 就算你现在不需要两件抽象源的持有权，以后也总会用到的。 南希在我们的内部评定中，并不适合担任外编人员，我也依旧将她的等级，提到了三级，说是尽心尽力，也不为过。 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你再想要其他的，我也没有了。” 聂远给了他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没有说话。 总之他是不信，丹尼斯会一上来就不压价，直接开诚布公，与自己五五分账的，哪怕他们事先说好了。 双方都比较清楚对方的尿性，能在利益上面爽快分享，那才有鬼了。 终于，继续狡辩了两句的丹尼斯，发现聂远一直不讲话，就这样直直看着自己。 本来心中就有鬼，私吞了绝大多数好处的他，露出了一副大出血的样子。 咬牙道“好，我私自再分予你五百积分好了！你要还不满意，那就没办法了！” “五千，我要五千。”聂远一口咬定道。 “什么？！” 丹尼斯瞪大了眼睛，道“你知不知道，米兰达他们处理一次二级事件，才获得一千积分，这还是他们将收容的抽象源，交给了联合教会的结果！ 五千？！ 你去抢小子！” 聂远却依旧不松口，道“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处理了帕斯镇事件，深夜画廊吃人事件，还处理了海燕号衍生物事件，为联合教会提供了海燕号的相关信息。 本就应该有一笔不菲的积分到账，自身等级也理所应当水涨船高才对。 你却把我本来就应有的东西，算在了我们的额外分账当中？ 我要五千。” “放屁！” 丹尼斯都快跳脚了，道“你们处理了特殊事件之后，除了两具无用的海燕号船员尸体交上来，抽象源都被你们自己私吞了！ 这还想要大额积分奖励呢？真当联合教会是提款机了？还是做慈善的？ 就五百，你小子爱要不要！” “那就三千。” 聂远看丹尼斯的样子，好像真的有点气急败坏了，遂稍微松口。 “三千也不行！最多五百！不要算了！” “两千。” “两……行，我回头转给你，就两千，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突然，本来气的急头白脸的丹尼斯，瞬间长出口气，脸色平复，应允了聂远的要求。 变脸速度之快，让聂远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 聂远表情皱起，沉默无语一阵，才道“丹尼斯，看来我还是对你的下限，有太多的遐想了。” 他也没继续闹了，反悔改口去索要更多积分。 正如之前说的，无赖耍浑，只会破坏巴克书铺与丹尼斯的默契，那就是玩不起了。 一次两次可能从中获利，但次数多了，双方的互相算计，互相提防，也互相欣赏与合作的默契关系被打破，那是得不偿失的。 而且，自己不还有一张海燕号的牌，能够找回场子吗。 丹尼斯闻言也没有洋洋得意，依旧没好气道“差不多得了，老子来之前，就知道你小子要狮子大开口，所以才压低价格的。 两千积分，已经超过了我的最高心理预期，也超过了你本该获得的分账额度。 之所以答应下来，只是不想和你再扯皮了而已，并且，想要拿到这两千，你得再答应一个条件才行。” 聂远打量着他，道“我已经不敢相信你的任何话与表情了丹尼斯，不过先说来听听，什么条件？” “帮助我们调查海燕号事件！” 。 第198章 看不见的客人 “你能通过这种方式找来，我真的很惊讶。” “但是我帮不上什么忙，至少现在的我做不到，你或许可以去找更睿智一些的我，说不定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帮助。” “而且……目前我也无法判断，你是否真的是他，又或是敌人用以蒙蔽我的奸计……很抱歉。” 屋外,&bsp&bsp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落里。 巴克看似正一本正经整理自己的书架，可却十分诡异的，一边整理，一边对着身旁的空气自言自语。 他的话没人听得见，因为屏蔽的力场，已经被其悄无声息的展开。 看起来他并不想让任何人，发现自己身上的异状,&bsp&bsp包括同处在巴克书铺内的家人们。 又是沉默一阵，似乎在聆听某位看不见客人的讲述。 巴克突然开口道 “怀疑你？不,&bsp&bsp此刻的我，早就没有怀疑了，我心中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当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不也一样吗。” “事实上比你以为的更早，从见面的第一天开始，我心中就留下了怀疑的种子。” “上次你来找我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如何应付你，你或许也感觉到了？所以没有真正露面，给了我做出心理准备的时间。” 说着，巴克的眉头又紧紧锁起，不解道 “这是第一次？你确定吗？那当时的声音，又是谁呢？” “想起来了？那就好，至少情况还没有更乱。” “不过你的这种能力，原来如此不稳定，根本不能熟稔掌握吗,&bsp&bsp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你自己也约莫有所觉悟,&bsp&bsp但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一定不要行差走错，那将永葬岁月长河，万劫不复。” “好了，到此为止，不要再说了，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我们谁也无法改变，除非你可以创造一个与当下一致的崭新世界，其中包括神灵、物质、精神、空间与时间，那样才具备篡改既定事实的能力，和承担随之而来的一切后果。” “再说下去，将给你带来危险，当然，还有我们所有人，即便我没有制止你，想必也有其他什么东西，会突然出现,&bsp&bsp制止你再讲下去的,&bsp&bsp它们可没我这么温和。” “你明白就好,&bsp&bsp虽然无法确认你是否是敌人的蒙蔽，但我也能够感受到你那颗迫切的心，谢谢了，看来我的选择，没有出错。” 说到这里，巴克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似乎在目送什么事物离开。 可是目光所及，除了空气，还是空气，外人根本看不到任何事物存在。 “为什么要揭穿你？我们相处的很愉快不是吗？” “至少在最终的宿命来临之前，我们始终都是相濡与共的一家人。” “我认可你，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哪怕最终的我们，会视你为仇寇、异端、欺诈者，但……那不是我们，至少不全是，不是吗？” “我暂时还是巴克，不是神灵，不是神灵的我，更喜欢……活在当下。” 说完这一席话后，巴克又兀自点点头，而后默然伫立在原地。 一阵，才喃喃自语道“希望我们不会忘记你，至少不要忘记的那么彻底。” 而后便转过身来，继续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了，还瞟了一眼客厅内正在扯皮的二人。 他之前没有参与交流并关闭店门的原因，只有自己知道。 因为，自己还有一个，谁也看不见的客人需要招待啊。 屋内。 扯皮还在继续。 聂远眉头紧锁，同样展现出影帝演技，道“说实在的，我才处理完一场四级事件，暂时不想再参和这些事情了，连这点休息的时间也不给我吗？” 丹尼斯瘪嘴道“你那句话我也还给你，我也连个标点符号，也不想相信你小子了，被诅咒的人又不是我，你就一点没有困扰吗？” 聂远如实回答道“现在看来，海燕号的诅咒，暂时应该不能对我造成任何困扰，我急个什么啊，反正既然海域上出事了，你们应该比我更急切解决才对。” “你小子想要钱就直说！” 丹尼斯气急败坏道“我肯定会向上面，为你申请最高补贴的，只要你愿意出场帮忙。 这又不涉及我俩的私下利益，也不是我给你分账，你在我这装模作样干什么啊！ 作为你的负责人，当然希望你赚的越多越好了，我也能够从中获利。 但上头要要怎么给，是上头的事情，我除了申请，难道还能左右审批人员的意志吗？” “我说你，这么气急败坏干什么。” 聂远淡淡道“又没说不帮忙，但忙了这么久，我连休息下的权力难道都没有吗？外编人员的命不是命了？” 丹尼斯叹息道“配合调查而已，又不是直接让你出海去处理，大致意思是让我们研究一下你身上的诅咒，看能不能锁定海燕号的位置。 实话给你讲，最近海上出事的船只不少，不止贝恩王国，还有其他两个接壤的王国也涉及其中。 要是能起到关键作用，好处那是少不了你的！” “行行行，怕了你了。” 聂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明天再来找我，现在昨晚上的劲儿还没缓过来呢，顺带你给上面通通气儿，只要给出一个合适的价码，别说研究我身上的诅咒了，让我出海去把海燕号给你们拖回来都没问题。” …… 丹尼斯走后，聂远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便开始收拾起了茶具。 楼梯上又传来了脚步声，抬头看去，是米兰达伸着懒腰走了下来。 她开口说道“乔琪让我去市场上买食材，今晚上准备大干一顿，你和我一起去吗？” 聂远诧异道“这种活儿，不一般都是分配给我们吗，你啥时候这么勤快了。” 米兰达笑道“偶尔也要体验下生活嘛，正好也趁着闲暇时光，想购物消费一下，现在我们有钱了，还成天窝在店里，那挣钱的意义是什么呢？” “原来是想找个拎包的啊……” 聂远无语道“你找古斯塔夫，岂不拎的更多？” 米兰达给了个白眼，道“没有诋毁古斯塔夫先生的意思，但他跟我走在外面，别人总拿他当我的保镖，时不时就上来搭讪，烦不胜烦，你跟我走在一起，这样的烦恼就不存在了，应该很少会有人这么没眼色，上来打扰一对天作之合。” “……行，正好休息一下，等我上去收拾收拾。” “对了。” 聂远正起身呢，米兰达突然叫住了他，道“你怎么没有把楼上那家伙交给丹尼斯呢，难道还留他在这过夜？” 聂远闻言却一本正经道“楼上除了乔琪他们，还有什么家伙啊？不要开玩笑了，我今晚还得挑灯夜战，帮联合教会调查海燕号的事情呢，要是九死一生的，好不容易帮他们弄来一个活生生的船员，他们还不给个好价钱，那就说不过去了？” 米兰达闻言笑了起来，道“那待会儿再顺道买个浴缸回来，现有的这个，看来是用不得了。” 。 第199章 宾客纷至 第二天。 巴克书铺早早的开门营业了。 因为有前两天的预热，店里面也出现了一些零星的客人。 事实证明，王城大都市的人，确实比小地方瑞桉城要开放很多。 一早上的时间，就有至少十位客人，前来找众人搭讪，聂远自己也都婉拒了两位都市女郎投来的好意。 但巴克书铺的名声,&bsp&bsp也由此在小范围内传开了，临近中午时，店里的生意就已经和在瑞桉城时有的一比了。 虽然看那些客人或欣赏或花痴或鬼鬼祟祟的目光，好像并不是单纯前来买书的，不过这也的确给巴克书铺好好打了个广告，至少表面看起来,&bsp&bsp里面是非常热闹的。 当导购员乔琪小姐与米兰达小姐,&bsp&bsp试探性的上前去,&bsp&bsp为某些装模作样看书的贵家公子，推荐书铺新推出的书籍时，那些故作镇定，实则耳根子都绯红了的小伙子们，也都非常大方。 貌似专业的和导购员小姐，探讨了一些书中的哲学问题，以表现自己的渊博学识后，也都至少人手带走了几本书。 并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明天一定还会再来，为的就是和好不容易碰见的知音，交流下学识方面的问题。 但那些人心中怎么想的，谁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不过没人去点破。 巴克书铺众人，也并不觉得麻烦，虽然有时确实忙碌，但他们享受这种人间的炊火气息。 这对于他们而言，更像是心理层面的度假,&bsp&bsp而不是为生活奔忙的疲乏。 除此之外，在不对外人开放的内部，也能看到很多新的东西。 那些都是昨天米兰达宣泄自己消费欲，所大肆套购来的东西，不管是装饰品，还是生活必需品，各种东西应有尽有，还给每个家人都购置了礼物。 譬如巴克手中的银质打火机，和乔琪身上穿的精致围裙。 昨晚乔琪就已经发现了，自己原本最喜欢的围裙，被糟蹋成了不堪入目的样子。 但她却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即便南希找的理由，显得有些拙劣，说是海燕号找上门来时，必须要一块布，将脸盆蒙住，乔琪的围裙刚好在自己手边，就不小心用了。 不过乔琪还是选择了相信小姑娘，不仅没有生气，还在看到南希怯生生的眼神后,&bsp&bsp晚上用聂远带回来的食材，好好犒劳了她一顿。 让她不要心中介怀，自己的围裙，如果对家人的安全起到了帮助，那么就比其实际的意义，不知道高上了多少。 她相信南希，一定不会故意损坏自己东西的。 这给南希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所以昨天晚上在聚餐时，就出现了一幅神奇的场面。 小姑娘那是一边吃一边哭，偏偏还不能说自己哭的原因，只是不断说饭菜实在太好吃了，自己真是太喜欢这些味道了。 这让众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虽然不合情理，但想到南希时不时的神奇行为，就全当她是被好吃哭了。 所以一边安慰南希，一边都在那里赞叹乔琪的手艺。 反而将乔琪给搞得不好意思了。 知道一切，甚至与南希是“同党”的聂远，见到这一幕，也真是心头苦笑，无奈又无语。 即便昨天聂远当下一下午的工具人，身上都挂满了购物袋，可还是有些东西，自己是没能拿走的。 浴缸。 晌午时分，巴克书铺正在准备午饭的时候，昨天米兰达定制的大浴缸，也被工人送到了。 拒绝了他们帮助安装的提议，这个大浴缸暂时被安置在了杂物间，众人要等到将扎克西多处理了之后，再将浴缸给安置到洗漱间内。 饭后。 趁着这个时间段生意一般，聂远没有去帮忙，而是坐到了柜台，和巴克交流着关于炼金术的知识，并当起了闲散的收银员。 他在等人，因为知道今天丹尼斯肯定会来的，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将扎克西多给出去，再附赠一段昨晚自己编纂好的故事，将之包装个好价钱了。 但没想到的是，丹尼斯还没来，却等来了几个其他熟人。 先是前来送婚礼请柬的苦命鸳鸯杰克与露丝，他俩经过了两天的休息之后，一扫之前在画廊里的困顿风尘模样。 身穿精致而贵气的服装，妆容靓丽，笑容满面，怎么看都是一幅神仙眷侣的画面。 对于聂远，他们是既敬重又感谢，所以除了亲自前来呈送请柬，邀请他担任五天后婚礼的证婚人之外，还带来了大批的礼品，其中不乏十分珍贵的物件，且都被精美的礼盒包装了起来。 南希见状，就像是过年了一般，在一大批礼盒中滚来滚去，没拆开一个，都发出一声惊呼。 对于她来说，这就像是开盲盒一样，而且每个盲盒里面，封存的都是好东西，没有滥竽充数，让人大失所望一说。 苦命鸳鸯就像是晚辈一样，在聂远面前是毕恭毕敬，没有一点贵家少爷小姐的模样。 能够看得出来，除去本应感谢聂远的救命之恩以外，他们是发自内心的，对这个男人仰慕。 虽然聂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让这俩心悦诚服的，当时自己救人时的态度可不算好，一切都是随意而为的，并没有对他们刻意照拂。 但或许这就是特殊的缘分。 在客厅里聊了一阵后，杰克表示巴克书铺的全员，都可以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并且一定会为他们送上，更加厚重的礼物的。 还试探性的提出，让聂远提前两天，去他们婚礼的现场，熟悉一下证婚人的流程。 不过聂远还没有回话呢，只是做出思忖的样子，杰克就连忙摆手表示，如果聂远没时间，也没有关系的。 当天前去也是一样，反正证婚人的任务，也只是上台去做个认证，换句话说，就是站在那里，等新婚夫妇感谢自己就好了，要不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都全凭自己。 聂远听他这么说，也就没有再自告奋勇了，表示自己一定会如期而至的，只是其他同伴们，不一定会去。 杰克连连摆手说没关系，只要聂远和南希开心就好，他和露丝是不会有任何介怀的。 姿态摆得很端正，真像一对涉世未深的小青年，在偶像面前的态度。 或许这也是他们拥有诚挚爱情，且聂远愿意认证他们婚礼的原因。 最后，杰克还不好意思的表示，他妈妈的脾气可能不大好，如果说出些无礼的话，希望聂远能够理解。 毕竟自己让一个与家长素未蒙面的人，作为他们的证婚人出场，已经顶着家里很大压力了。 聂远笑着表示不存在的，既然愿意去认证婚礼，他必然会努力在那一天，给杰克与露丝，一个好的回忆的。 只要不遇到一些太夸张的事情。 谢绝了苦命鸳鸯邀请的晚餐，并送走了他们之后，聂远还在和同伴们，讲述这对俊男靓女当日的故事呢。 一个好多天不见的人，又戴着遮阳帽，半掩自己的面容，来到了巴克书铺。 一进来，就像是回家了那样随意。 径直走进客厅，脱下自己的宽沿遮阳帽，躺在了沙发上。 莉莉安！ 她伸着懒腰，眉目间似乎有些疲乏，看向众人，道“这些天累死我了，各位，新生活还适应吗？这些礼盒是怎么回事？乔琪，我要茶，不要黑啡，谢谢~” 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 第200章 实不相瞒，我是证婚人 这次聂远没有怼她，而是表情古怪的用才收起来的茶具，给莉莉安泡上了一壶。 他也能够看得出来，莉莉安眉目之间的那抹疲乏，足以见得，这段时间确实是累坏懒鬼伯爵大人了，让她现在才腾出时间,&bsp&bsp来找众人。 “谢谢聂远~” 莉莉安伯爵捧着茶杯，喝了一口，并长出口气，露出舒坦的姿态。 “现在情况怎么样？我前两天忙着处理一个抽象源事件，没有关注你们这些上位者的事情，而且也缺乏渠道。” 聂远又给莉莉安满上,&bsp&bsp问道。 莉莉安放下茶杯，道“为了在王城站稳根脚，我可是天天都在忙碌,&bsp&bsp每天要参加好几场应酬，现在看来，局势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至少，我有了新的落脚地，某一批人也接纳了我，这是我的新家地址，你们随时前来拜访。 当然，这段时间我可能经常不在家，如果我不在，你们有任何问题，也可以联系艾迪文，他会为你们解惑的。” 说着，便递过来一张鎏金名片，上面赫然记载着莉莉安的联系方式,&bsp&bsp以及新家地址，乃是一处位于南城区的庄园。距离巴克书铺并不算太远。 给完名片之后，莉莉安还忍不住抱怨,&bsp&bsp道“如果不是有太多顾忌的话，我真想搬来巴克书铺和你们住，真的，这应该是我最近最放松的时刻了，可以在人前不顾形象的讲话和躺着，反正你们也见识过我的‘真面目’了对？” 聂远将名片收了起来，道“算了，我未来的女王大人，您还是继续有所顾忌，巴克书铺这寒酸小庙，怎么容得下您这尊大人物啊。” 莉莉安也不觉得意外，幽怨道“虽然你说起话来，还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但贵在真实，我现在反而觉得亲切了呢，天天和他们高强度演戏，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大家都知道大家心里有鬼,&bsp&bsp大家还要装作不知道大家心里有鬼，大家非常其乐融融，但大家都恨不得立马将对方拖下马。” “看来你的确不适合成为一位女王。” 巴克如是说道。 莉莉安叹息道“是啊，我自己也知道不适合，但我有必须那样做的理由，没有后退可言的。” 巴克看着真实了不少，甚至在巴克书铺成员面前，都有些开始放飞自我的莉莉安，道“你这次来不应该只是为了休息和抱怨？” “欧~~巴克。” 莉莉安摇头道“你真不该提醒我，这次来也是为了工作的，你就这么不希望我多休息两分钟吗。” “对于你而言，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 巴克说道“说，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莉莉安耸耸肩，也不磨叽，径直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张折叠过的白纸，递给聂远，道“我需要你帮忙翻译一下上面的文字。” 等聂远接过以后，又继续道“你们应该很疑惑，为什么来到王城这么久，我都没有时间来找你们，也没有收到我早就基本敲定的升爵消息。 原因是我想更进一步，直接继承亡父曾经的公爵之位，按照贝恩的律例规则，我是有这个机会的。 但其中面临的阻力非常之大，即便我现在选择倒向势力最大的劳伦斯亲王或格拉蒂丝公爵一边，他们也不可能信任并全力为我提供帮助的。 所以我需要一些外力，那些外力就是神秘教会和……你们。” 聂远看着手中纸张上密密麻麻的音译文字，开口道“我们？我们连王城有几方势力都搞不清楚，又怎么帮得到你呢，如果你说的只是替你翻译一下文字，那当我没说。” 莉莉安回答道“除了帮我翻译之外，你们也是时候行动起来了，以我派系的名义，去接洽一下其他势力，帮我达成一些目的。 等到时机成熟，我或许会引荐聂远，与神秘教派的人认识，我想他们肯定对你很有兴趣的。” “你有具体的规划就好。” 聂远抬起头来，将目光从纸张上挪开，道“但我们有个要求，你的一切行动，都必须同步给我们才行，不要有藏私。” “还是这么信不过我吗？” 莉莉安无语道“我在你们面前，就像是脱光衣服的舞娘了，如果我算计你们的话，那只会对我更不利，不是吗？” 聂远摇摇头，道“这和信任无关，如果不信任你，我们更不可能信任其他任何人，如果非要支持一个人上位，你也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我们想要从中知道更多消息，对王城有更深的认知，而且……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决策，才是最让人放心的。” 莉莉安没好气的看着他，道“怎么，真将我当成你们的傀儡了？我做出的决策，都必须经过你们的手？还是不相信老娘的智商啊？这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聂远不为所动，道“搞清楚你，我们日子过得好好的，根本没有陷入权力漩涡的需求，是你找上我们的。 而且对我们而言，操作一个傀儡，可能也太过消耗精力了，志不全在此。 只是想让某些决策，更符合自身利益而已，你可以将之看成‘商量’，而不是‘命令’。” “这样说的话，倒是让我能接受了。” 莉莉安开口道“我待会儿会把现在王城的情况，给你们过一遍的，以后做出某些重大的决定时，也会与你们商量。 这倒不全是妥协，而是我相信你们的智商，自己一个人，可能还有所疏漏。 你看啊，当初让你来给我当幕僚，你拒绝了，现在反倒是自告奋勇了，聂远，你说这是不是多此一举啊？” 聂远撇了她一眼，道“这可不一样，当初是给你打工，现在是给自己打工，从员工变成了股东，能一样吗？” 咄咄咄~ 巴克招牌式的磕了磕烟斗，看了眼客厅外，道“生意快好起来了，说重点。” 莉莉安也察觉到了屋外的动静，依旧那些隐约想要透过门缝，看向里面的目光。 她笑着看向米兰达，道“我亲爱的米兰达，还有各位，王城的人心眼坏的很，你们可不要被那些不安好心的小白脸给拐走了啊，等我上位之后，你们可都是我预定的嫔妃呢。” 和米兰达半认真半开玩笑的互相打趣了一句后，莉莉安收敛心绪，认真起来，道 “目前我需要应酬与运营的地方还很多，所以也暂时不需要你们出面解决问题，用聂远的话便是，现在还是员工，没能完全融入成为股东，没必要费尽心力为别人打工，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不过应该也快了，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所以在那之前，可以预热一下。 我需要你们替我去参加一场婚礼，以我派系的身份露个面，与某些人混个脸熟，隐晦表明我的态度之余，帮我探听一下新郎与他父亲的关系，还有他父亲的近况。” 然而没想到的是，听完莉莉安这一席话的众人，却面色古怪起来，微妙至极。 莉莉安也愣住了，她诧异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有问题吗？” 聂远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说的那场婚礼，是不是在五天之后举行？” “是啊……” 莉莉安疑惑不解，道“你怎么知道？！” 米兰达继续问道“你说的那场婚礼，新郎是不是叫杰克，新娘叫露丝？” 莉莉安彻底蒙圈了，道“是的，你们全都知道了吗？哪里获得的消息？” “那问题就复杂了，你想通过我们，隐晦的表达态度，看来是做不到了。” 聂远信誓旦旦。 “为什么这样说？” 莉莉安有些抓狂，道“快告诉我！不要卖关子了！” 聂远从桌子的抽屉下取出一份请柬，递给莉莉安，道 “实不相瞒，我是这场婚礼的证婚人。” “什么？！” 。 第201章 我尽力 本来以为是自己卖了个关子，没有提前抖出那场婚礼新人的身份。 结果没想到，说到最后，反而是自己云里雾里了。 聂远他们不仅本就准备参加那场婚礼，更是请柬都已经拿到，还是人家钦定的证婚人。 这让莉莉安不知所以，想不到为何来到王城之后,&bsp&bsp看似没有涉足上层圈子的聂远他们，是如何提前走到这一步的。 难道劳伦斯亲王的人，已经提前接洽过巴克书铺了？ 那也不应该啊，怎么会如此迅速，且自己还没有受到一丁点消息呢。 就算对方有意拉拢巴克书铺，也不至于直接让聂远成为婚礼证婚人？ 他们才来王城多久，还没有完全崭露头角呢,&bsp&bsp有那么容易被信任并竭力拉拢？ 莉莉安满心疑云与惊讶,&bsp&bsp连忙让聂远解释了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聂远也如实将事情复述了一遍，让莉莉安有了个大概。 听完之后，莉莉安看了看聂远，又看了看手中的请柬，还看了看堆满客厅的礼盒，有些呆滞道 “就这么巧吗？我还说一屋子满满当当的礼盒，是哪里来的呢，还以为你们过节了，原来是……” 南希兴致勃勃插嘴道“是哦~都是那两个傻蛋送的，他们很知恩图报的，南希很喜欢！” 莉莉安苦笑道“还是小年轻好攻略啊，这也是我想聂远你们代表我，去参加他们婚礼的原因之一，我相信你的能力，以及人格魅力。 却没想到，比我想象的还要夸张,&bsp&bsp劳伦斯亲王的私生子和儿媳妇，就这么被你们拿下,&bsp&bsp且心悦诚服了吗？” “啥？！” 这下轮到聂远吃惊了。 他道“杰克是劳伦斯亲王的私生子？！” “怎么，你们原来还不知道吗？” 莉莉安表情古怪，道“都走到这一步了，你别告诉我还对他们的家庭，没有一点儿了解，那对方的家长，又是怎么同意你成为婚礼证婚人的呢？” “嚯~世界原来这么小啊。” 聂远先是感叹一句，再道“我是全凭即兴，才答应下来成为他们证婚人的，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心眼，也没有询问他们的家庭情况，更没有和所谓的家长见过面，只知道杰克的母亲，在他的描述里，好像脾气不大好，谁知道他还有这样一层身份。” “那现在你不想有多余的心眼都不行了，确实如你所说,&bsp&bsp情况这下变得很复杂。” 莉莉安无奈道“你们在其他人眼里,&bsp&bsp已然是派系的骨干力量,&bsp&bsp不然也不会费这么大手脚，把你们从瑞桉城请来。 就算你们自己心头不多想，只要去参加了那场婚礼，其他人心中也不会认为这只是单纯巧合的。 特别你还有证婚人这样一层极其正式的身份……” 聂远接着她的话说道“那些人肯定会认为，你与劳伦斯亲王，达成了某种较为牢靠的同盟，你想左右逢源，暂时隔岸观火，当多面派的想法肯定会落空了，某些原本潜在的盟友，也可能变成敌人。” “是这样的。” 莉莉安点头道“只要你们在五天后去了，那么我与劳伦斯派系的关系，基本上就已经坐实，哪怕这的确不是事实。 恐怕连劳伦斯自己，也都会感到蒙圈，所以……要不你把证婚人的身份推了？我让其他人代表我去？” 聂远闻言沉默了一阵，才开口道“说实话，在不到半个小时前，我才再三答应了杰克，一定会准时去的，不大想违背承诺。” “唉……” 莉莉安深深叹息一声，也没有强行扭转聂远想法的意思，道“那就顺势而为，看看能不能够乘势而为，真的与消失很久了的劳伦斯亲王搭上线。 如果可以做到的话，那么也焉知非福，因为他那一股派系的力量，虽然是被各方所共同针对的，但如果但拎出来，也绝对是最强的一系。 我可能一跃就成为王城最炙手可热的几个人之一，树下的猢狲一定会一个比一个积极的向我献媚示好的。 就怕运营不当，反而各头都不讨好，成为王城孤岛，那样就完蛋了。” 米兰达从这话中，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道“难道杰克和他生父的关系不好吗？不然都走到这步了，怎么还可能运营不当，你又不是傻子。” 米兰达的猜测，是完全符合逻辑的。 因为如果连亲儿子都将巴克书铺奉为座上宾，还让聂远作为半个长辈那般，以庄重的身份，认证了他们的婚礼。 而且劳伦斯亲王派系的力量虽大，也不是绝对无敌的，如果能拉拢巴克书铺在内的莉莉安派系，劳伦斯应该也愿意顺水推舟才对。 谁也不会嫌弃自己羽翼过于丰满了不是？ 可听莉莉安这话，却感觉她也十分拿捏不定的样子。 难道劳伦斯亲王，会这么倔吗？ 还是杰克只是属于那种不受待见的庶子，根本起不到示好他父亲的作用？ 莉莉安深吸口气，解释道“谈不上父子关系不好，但也绝对谈不上好，因为杰克就没有见过他生父几次，劳伦斯亲王也从来没有直接承认过，有这样一个儿子，虽然这是王城权贵都知晓的一个事实。 所以根本摸不清他的态度，到底对这个儿子，有几分认同。 即便从过往的事情来看，劳伦斯也数次在暗中，资助过杰克母子，而且也默认了权贵们对杰克母子的讨好。 但他似乎一点也不想这个私生子，卷入权力的漩涡中来，你们既然接触过了杰克，就知道他的性格与生活，相较于其他权贵子嗣，有多么干净了？” “这倒是。” 聂远点头道“如果你不说，我真的看不出来，他是出身于这样的豪门家庭，所以你是怕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差不多是这样。” 莉莉安心累道“就怕玩脱了，反而自讨苦吃。” “确实挺为难。” 聂远低语着，心中在思忖与衡量情况。 莉莉安却又开口道“不过也不至于那么悲观，这也是我没有绝对抗拒你认证他们婚礼的原因，可以将之视为一场豪赌，亦有赌赢的几率。 虽然与我之前想要稳妥行事的方针相悖，但转念一想，绝对的稳妥，是不可能达成我最终诉求的。 有些时候，需要去押注搏一搏，不然以我的身份，恐怕一个世袭公爵就到顶了，明显不是我想要的。 或许神秘教会那边儿，可以帮忙搭下线。” 聂远心中一动，道“神秘教会这么神通广大？” 莉莉安想了想，道“这个教派的辐射范围很广，但相对于其他正统教派，又太松散了点，内部十分割裂，也让他们在不同的王国，话语权也大相径庭。 贝恩王国虽然比较抗拒他们的存在，但这些年王城内部也动荡不堪，没有那么多心力去遏止他们的滋生。 所以神秘教派，经过了这么些年的发展，在贝恩王国实则也有一定分量的，只是不像某些王国那样，可以拿得上台面。 若是让他们满意了，搭一个小小的桥梁通往劳伦斯亲王，也并不是做不到，毕竟也只是稍微引荐一下而已，其他的还是得靠我们自己。 不过那样，就可以把你与杰克之间的关系，给利用起来了。” 聂远拿起手中记载着密密麻麻音译文字的纸张，道“我尽力。” “不，你一定能做到的。” 莉莉安认真道“我相信你聂远，虽然不知道为何你每次都有点想藏拙的意思，但最终一定能处理很完美的。 你的能力与作用，绝对不止于此，外神低语的研究，当下的年代已经没几个人能做好了。 但这种研究，是永远不会断绝的，因为这对于研究某些上古遗留下来，又无法破解的珍稀事物，有非常大的启示意义。 听说远古的时候，有人能够在梦中得到指引，学到外神的语言与知识，这样的人，没有哪个不是一代巨贤的。 现在已经没有听说过这种人存在了，以前的传说，也都变成了当代人的假想。 但我认为……你或许是个例外。” “恩，我尽力。” 聂远依旧淡定回复。 他仍是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探讨下去。 “额……” 莉莉安见状收敛自己的情绪，无奈道“好，当我没说那些话，但你一定要真的尽力啊。” 。 第202章 不然我心难安啊 将各自的情况，都互通有无了一下后，莉莉安没有久留，很快便离开了。 看起来今天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虽然很想在这里享受一下难得的闲适，但正如巴克所说的，现在还不是她可以松懈下来的时候。 巴克书铺继续营业,&bsp&bsp准备迎接下午的客流高峰期。 而聂远却和南希坐在客厅，消化着莉莉安带来的一些消息，并拿起了纸和笔，准备对这一篇音译文字，做出自己的翻译。 南希这个闲人，见聂远也不和自己玩,&bsp&bsp没啥事儿可做,&bsp&bsp便抱着自己的收音机，准备迎接今天期待的故事。 聂远调整好状态，开始在白纸上打起草稿，做着破译的准备工作。 他知道，这么一大片文字，自己肯定不能完全无错破译的，就算上面的音译，全是自己的初始母语，那也做不到。 不过幸甚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比自己还权威的存在了，如果有，那真是太好了。 他还巴不得让人来指出自己的错误，然后上演一出他乡遇故知呢。 所以在某些翻译的地方，做出一些自己的加工与胡诌，那是必不可少的，只要整合上下文，让通体阅读没有太大的障碍与破绽就行。 反正不会有人比自己做得更好,&bsp&bsp神秘教派也该知足了。 约莫两个小时后。 聂远将一份翻译并粗修改过的文字，摆在了桌子上,&bsp&bsp目露异色。 这篇文字因为太长,&bsp&bsp而且还不像《失落的炼金术》那样，内核只有基本的单词，没有太多形容词、助词和关联词，还不需要聂远自己做出断句。 所以聂远差不多是用尽毕生所学，连翻带蒙再加上自己编，才粗略的将通篇文字，翻译为了自己认为，可以顺畅阅读下去的状态。 让他感到惊奇的是，这篇文字的内容，似乎真的像那么回事儿啊。 有教化人心的内容，还有某些玄而又玄的寓意，以及熟悉的神棍气息。 这是否说明了，神秘教派在找人破译这份文字的时候，就已经约莫知道了，里面内容的大致属性了呢。 不然他们怎么没有让人去翻译其他文本，就像《失落的炼金术》那种。 反正文本送来的时候，也没有断句过，普通人是根本不可能知道,&bsp&bsp里面的文字，到底是否是一席完整话语的,&bsp&bsp更不可能大费周章，去追寻一份自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晦涩辞藻。 因为就连巴克，也都分不清很多外神低语古本的真实性，那种东西太多了，不应该刚好就送来一份，蕴含神棍属性的真实文本，来让自己对其解译。 聂远放下笔，这才从头到尾，好生阅读了一下，自己连蒙带编弄出来的粗修成果—— 【“你来自何方？”我是一粒堕落的尘埃。 “你去往何处？”我去往一一个尘埃飞扬、蛆虫爬行、混乱一片的地方。 “你向谁倾诉心声和经历？”向真实的我，也向最神圣的祂。 美好、力量、财富、荣誉、智慧、满足、孩子，属于那些懂得怎样正确生活的人们，属于这个世界。 尽情地咀嚼美味，痛快地开怀畅饮，这一切早已被世界准许。 让你的衣服洁净无尘，让你的前额闪着亮光，与你心爱的姑娘一道去享受生活的欢畅。 大地上飞逝的时光都属于你们——所有正在追寻信念的人们。 尽你之力追求幸福，因为你正走向另一个世界，那里没有理性，没有知识，没有智慧…… 对于年迈的老人，请允许他享受美好的晚年，记住黑暗的日子即将来临，唯一的将来就是虚无! 物质上的欢乐是从不始终存在的，因为罪孽总是随之而来。 就像一个人染上了穷奢极欲的恶习以后，任何一次奢侈机会的丧失，对他都将是一场灾难。 为了维持他所习惯了的餐宴，他将不得不卷入险恶的交易之中，伴随而来的便是谎言、虚伪、贪婪。 然而只要他拒绝那种享受的引诱，他将避免这一切罪孽。 更多的肉食，意味着更多的蛀虫。 切记，反覆无常通往地狱，谦卑自持通往天堂。 如果一艘船不知道该驶去哪个港口，那么任何方向吹来的，都不会是顺风。】 “啧，还挺有哲理的哈？” 聂远感叹一声，也不知道感叹的是，其原始文本，本就具备哲理的内容，还是感叹自己连蒙带猜的加工，做的实在是太精妙了，基本没有破绽的地方。 “也不知道那些神棍看了，到底会是个什么表情和心态。” 再次嘀咕一声，聂远拿起一张白纸，开始对译本做出最后的精修，并尽可能让自己的字迹端正。 但是很遗憾，可能是真的没这方面的天赋。 哪怕非常认真的落笔，成果却还是并不赏心悦目，该歪歪扭扭的地方，还是歪歪扭扭，该参差不齐的位置，绝对端正不起来。 甚至还有好几个墨团，代表那里写错了，他又不想重新临摹，所幸直接涂抹了继续写。 不过聂远也没放在心上，反正自己尽力了，你莉莉安和神秘教派，爱要不要。 做完这一切后，聂远便将精修版成果折叠收了起来，并将满桌子的狼藉，给收整了一遍。 还没等他喘口气儿呢，巴克书铺又迎来了一个意料之中的客人。 丹尼斯。 他来的比聂远设想的要晚一些。 不过也如约带来了聂远想要的酬劳明细，看起来确实很努力向上面汇报并申请过了。 本来丹尼斯还没好气的，觉得聂远多次一举呢，他认为联合教会，是不会轻易让外编序列打白工的。 这是双方的默契，更像是雇主和外包员工的关系，联合教会没理由会因为一点儿蝇头小利，去打破这种关系的平衡，对自己没好处。 反而更像是聂远实在小心眼过头了，都有点财迷和被迫害妄想的嫌疑。 但等到丹尼斯在聂远头头是道的诉苦当中，被带到了楼上的洗漱间后，他一下子明白这小子的想法。 洗漱间内，竟然有个活生生的“鱼人”！ 或者说是海燕号船员！ 就被养在浴缸里！ 按照丹尼斯对聂远尿性的了解，他在短暂的震惊之后，悠悠说道“所以……昨天我来的时候，这位……船员先生，就已经在这里了？” 那种情况，若是直接将人交出来，确实从联合教会那里，换取不到如此多的好处！ 因为你已经做到的事情，老板见了，至多给你一点奖金！ 反正你留着一头鱼人在家里，也只是给自己添堵的，若是狮子大开口，说这头鱼人，是自己失散多年的挚爱亲朋，如果没有一个好价钱，是不可能出售的，那不是把老板当傻子整吗！ 即便这次大捞一笔，人家也知道了自己被狠狠敲了顿竹杠，以后有从你身上榨出剩余价值的时候！ 而不会在这样的拉扯与故事包装之后，主动提出一系列好的价码给你！ “你在说什么丹尼斯？” 聂远茫然道“我可是在昨天晚上，才将扎克西多先生，从海燕号上解救出来，差点就命丧深海，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不信的话，你问他啊。” “是，是的……” 扎克西多满头大汗，连连点头道“昨晚真的很惊险，幸亏聂远先生吉人天相。” 丹尼斯义正言辞道“你把我当傻子了？我能让你这么就把联合教会骗了？那我这个负责人，岂不白当？” “我分你一成利益。” “五成，我身为负责人，至少也需要五成！不然我心难安，觉得对不起组织啊！” 也是丹尼斯，要是其他人，聂远是整不出这些活儿来的。 正是知道对方的尿性，聂远才笃定他不会将事情捅到联合教会里头去。 而是会和自己私下里，将自己那份价值溢出的酬劳，给消化掉了。 丹尼斯在关键的事情上面，实则是不会含糊的，就像是帕斯镇事件时，他虽然和自己有矛盾，但也能勉强尚算客观的，向上头汇报当日的情况。 不存在欺上瞒下的行为。 但在很多边缘小事上，这家伙心态就佛系了，老油子的秉性暴露无遗。 为自己手底下的外编序列争取利益，并维持双方的关系，哪怕有时手段上不得台面了点，也是在他职权与职责之内的。 所以他也同样是不想，让归他管的巴克书铺众人，和联合教会积压嫌隙，那样绝对有害无利，不管是于公于私。 他乐得和聂远互相算计，甚至是整活儿，以维系这种良好的关系与默契。 “不行，只有一成，你爱要不要。” “吃独食？小心我举报你小子！” “你说了我想说的，小心我举报你老小子！” 。 第203章 处处都是意识流 “嚯~威胁我？你觉得就凭你一个外编人员，能玩得过我吗？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大不了我不干了，大家一起退休，你认为我光脚的，会怕你穿鞋的？” “简直异想天开，你小子说的好像我上头没人一样,&bsp&bsp这点事情，他们能给我开了？老子当年做的事情，不知道比这恶劣多少倍，不还是好好的吗？” “那你还跟我扯什么，既然这么能，一成五成还有意义吗，直接给我吞掉不就是了？唬我呢？” “是你小子唬我才对？” …… 又是一顿拌嘴式的扯皮,&bsp&bsp听的局中人扎克西多冷汗涔涔,&bsp&bsp屁都不敢放一个,&bsp&bsp心中悲凉万分。 他本来还以为自己闯大运，遇上救星了呢，结果没想到，转眼却是这种局面。 聂远一扫昨日面对海燕号时的稳重与睿智，活脱脱一个见钱眼开，抛弃道义的形象。 偏偏作为他的接洽人，丹尼斯也是这幅吊样，真让扎克西多有苦说不出，只得暗自忧叹。 自己能否重新变为正常人，还得仰仗这两位活宝呢，这让扎克西多根本无法插嘴，一脸苦相的坐在浴缸里，一副静等审判的态度。 好在聂远和丹尼斯的争吵，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 或许是两人都觉得没意思了，最终以双方各让一步,&bsp&bsp用两成利益，换取丹尼斯在上报档案上深加工一番为结果，敲定了这场闹剧。 而后，聂远又将早就准备好的一份炼金材料清单，交给了丹尼斯。 让他帮忙在联合教会的内部系统，兑换这些炼制“混沌圣血”所需要的原材料。 以聂远现如今的积分储备，兑换这些剩余的材料，完全是绰绰有余的了。 丹尼斯也没有再作妖推脱，直接应承了下来。 反正自己想要的那一份，已经拿到手，至于聂远自己的钱，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关自己的事。 接下来，就是对扎克西多的“打包带走”工作了。 他如今这副尊容，是不可能大赤赤走在街上的，所幸丹尼斯就让联合教会的人，伪装成浴缸商铺的工作人员。 将原本巴克书铺的浴缸，连带着浴缸中的扎克西多，都封存在木箱里，直接扔上马车带走。 期间还不忘了给浴缸中添上足够的水源，以防万一。 因为据聂远所知,&bsp&bsp海燕号的船员，都是需要不定期接触水源的，不然很快便会被失去生命力，化为木乃伊般的小鱼干。 扎克西多是新船员，这种情况还不算非常严重，可以短暂的在无水的环境中生存。 听他所说，那些老船员才是真的夸张。 他们在海燕号甲板上，不管是晒太阳还是烤火，都是没问题的。 可一旦离开了水面，踏足陆地，就真的像是被大陆上的土壤抛弃的一群人般，会以极快的速度流失生命力，连炽热的太阳，都随时可能让他们一命呜呼。 这或许也是当初，聂远遇到瓦尔特时，他浑身都是水渍的原因。 要么是提前汲取了非常多的水分，才敢在河边，靠近聂远他们点起的火堆。 要么是瓦尔特那时已经在流失生命力了，只是因为在河边，所以没有扎克西多描述的那么夸张。 不过这也再次说明了，瓦尔特和法兰克，似乎真的和其他船员们不一样。 在正常情况下，不管是新船员还是老船员，都是对陆地如避蛇蝎的。 但他俩却不一样，一直深入到了内陆，竟还能伪装成正常人，在陆地上生活。 这其中到底有怎样的隐情，可能也只有聂远真正登上海燕号时，才能得知了。 此外，聂远还光明正大的，白嫖了一次联合教会的劳动力。 他们不是伪装成浴缸商铺的工作人员吗，那刚好，自家就有个崭新未拆封的高档浴缸。 那玩意儿弄起来还挺麻烦，现在正好让这群人帮忙解决了。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顶着很多不知情的书店顾客的目光，那些假工作人员，还是应承下来替聂远办了。 聂远也没有亏待他们，弄完浴缸之后，又给了一笔钱，看似刁难的让他们帮自己，去商业街淘沟一些“崭新的二手酒瓶子”。 实则是自费让他们去吃喝玩乐，公然摸鱼一天啦。 想要有“崭新的二手酒瓶子”，不只有买来新酒，然后把里面的酒倒掉吗。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喝掉。 留下的联合教会人员，都是些在运送扎克西多任务中，不重要的边缘人物。 换句话说，就是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的打工仔，连一级人员都算不上，用不到他们押运，才将之留在巴克书铺安装浴缸的。 所以一群打工仔，听到自己可以白嫖一天工时，还能白嫖一笔聂远自费的酬金，去公然吃喝玩乐，当然都是开心的了。 之前被刁难的怨气一扫而空，还和聂远称兄道弟起来，邀请他一起去吃喝玩乐。 不过被聂远推脱了，只是让他们有空来巴克书铺看书，顺带弄来点丹尼斯的黑料就更好了。 一群人哈哈大笑，说聂远是他们见过，最接地气的四级人员，并让他以后想要打听什么锱铢小事，尽管向自己等人提，便满心欢喜的离开了。 聂远独自将某些狼藉之物收拾了一下，也下楼去，加入了巴克书铺的忙碌工作当中。 接下来几天，巴克书铺似乎又回到了瑞桉城时的节奏当中。 哪怕周围暗潮涌动，他们更算得上是暗潮之中的牵连人物。 但也跟没事儿人似的，心安理得继续着自己的闲适日子。 期间，聂远也去莉莉安的新家走了一趟，白吃白喝白拿了一通后，将自己精修过的译本，送到了她手上。 当时莉莉安还不在家，听说是去参加劳什子权贵的晚宴了。 而聂远这个客人，却在主人没在家的时候，跟回到自家一样，到处欣赏了一遍，并对四处的装潢，煞有其事的评头论足了一番。 还让艾迪文等人，准备了几大桌子的珍馐食物，大手一挥，便让所有能腾出手来的家仆，都来宴会厅聚餐，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该吃吃该喝喝，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王侯将相，还就那个宁有种乎？ 听的艾迪文等人那是冷汗测测，压力山大，苦笑不已。 聂远当然是一时兴起搞着玩的，艾迪文他们不可能也不敢有丝毫当真。 但某些家仆却莫名的，在心里觉得，如果偌大的华贵庄园，真的迎来了这样一位整活儿的赘婿，兴许也是一件美事儿？ 其实也不全怪聂远擅作主张，在莉莉安不在的情况下，用她的宴客厅，宴请所有核心家仆。 他起初来的目的，也只是送个译本而已。 但一进门，艾迪文为首的狗腿子，就表现的和他十分熟络。 聂远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随口评鉴着新庄园的装潢，不管他怎么说，这些狗腿子们，都是十分配合的附和着。 直到走了好一段，聂远问起莉莉安人呢，艾迪文才告诉他，伯爵大人没在家。 这让聂远差点一口呛死过去。 没在家？ 没在家你们为什么还一副开门迎客的恭良态度？ 我往哪里走，你们就往哪里跟？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主人家呢！ 然而艾迪文却笑嘻嘻回道“莉莉安大人说了，我们在庄园里有禁区，但您没有，想去哪都可以，想拿什么也可以。” 聂远本来是没放在心上的，不过听闻此话，还是打趣说道“那我在这里开派对也行喽？” “额……” 艾迪文先是犹豫了一下，而后说道“如果您非要，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有些人，是不被允许进入的，当然，巴克书铺的成员不包括在内。” “那还等着干什么？”聂远看向他。 “什，您这是什么意思？”艾迪文有些不好的预感。 “动起来，厨师，服务员，乐队，舞队！宴会厅在哪？把能叫来的，都叫来。” “这……” “怎么了？不是你说可以的吗？” “那……那……好！” 艾迪文一咬牙。 聂远一拍脑门儿。 诶。 宴会就有了。 只能说聂远的生活，处处都是意识流。 。 第204章 请你不要羞辱我 等到莉莉安回来的时候，聂远已经喝趴下一大片了。 堪称宴会之王，酒量无敌。 不过那些被喝翻的家仆，但凡还能睁开眼睛的，见到莉莉安迷茫的面容后，立马酒就醒了一大半。 有些舌头都喝大了的心腹家仆，潜意识想要说几句话,&bsp&bsp为自己辩解一下，却发现稀里糊涂的脑袋，让他们有些口齿不清了。 而且，就算是口齿清楚的时候，遇见这景象，他们恐怕也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所幸都缄口不言,&bsp&bsp做出无可奈何的姿态,&bsp&bsp一副自己都是被逼的样子。 聂远也有点酒眼惺忪，看到莉莉安回来后,&bsp&bsp还扬着没喝完的酒瓶，想让她也加入战斗。 “聂远，你最好给我的解释。” 莉莉安面色不善，看的其他家仆心头一颤。 聂远的余光瞟了眼艾迪文等人，吓得他们魂飞魄散，连连想使出心灵感应，让聂远不要这么就把队友卖了啊。 当然，聂远也没有坑队友的心思，尽数将锅都接了下来。 他借着酒意，惺惺作态道“心情烦闷，放眼偌大的王城，人生地不熟，竟没有一人可以倾诉，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你了，却不想……” “却不想我刚好没在家,&bsp&bsp所以你就只好放飞自我,&bsp&bsp将我家弄得乌七八糟了？” 莉莉安顶着扑克脸，让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聂远见状实则也有点心虚。 倒不是怕了莉莉安。 而是他还是有些道德感的。 说到底这是别人家。 纵然别人说自己可以随来随去，随意取用。 但自己若是太当真，而让主人家恼火的话，那还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那我给你道歉嘛。” 也是因为有些酒意上头，所以聂远说出的话，都不大像平时的自己。 莉莉安果然也被他整愣了，突然绷不住，荒诞的笑了出来，道“那你要怎么给我道歉呢？” “自备一份厚礼，权当抵了酒水费。” 说着，聂远从兜里取出精修过的译本，走上前去，递给了莉莉安。 莉莉安一边接过，一边不确定的看着聂远，道 “这是？” “是的。” “这么快？” “我一向都很快。” “哪方面？” “哪方面都是。” “嗤~你果然是喝醉了。” 笑了声，莉莉安将译本打开大致看了一遍，道“读起来很顺遂,&bsp&bsp没有滞涩感,&bsp&bsp作为译本，真的很棒了。” “巴克书铺出品,&bsp&bsp必属精品。” “嚯？你哪里冒出来这么多好玩的顺口溜啊？” “那你就别管了，你就是，抵不抵得了酒水费？” “翻译的倒是不错，但……是不是敷衍了点？” “哪里敷衍了？” “你好歹拿个修正过的版本过来啊，直接将草稿当做成品，是不是太不严谨了点？” “……” 聂远深深沉默一阵后，表情严肃了起来，就这样直直盯着莉莉安，还一口干掉了手中半瓶红酒。 这下轮到莉莉安心中没底了，她试探道“有什么问题吗？” 聂远将酒瓶扔给艾迪文，又看着莉莉安，认真道“请你不要羞辱我。” “哈？？” 莉莉安先是不解其意，而后联想到了聂远的秉性，登时反应多来。 噗嗤笑道“看来你这个字迹和排列，还得好生练练啊，我的大文豪。” “你根本就不懂意识流，直说，酒水费够吗？！” 莉莉安也不直接回答，而是将译本折叠收了起来，看向一众鸦雀无声的家仆们，道 “还愣着干什么？今晚陪好我们的好宾客，我也不例外！” “wow~~~” 或许是因为实在喝大了，某些家伙在反应过来后，不是长松口气，而是高举酒瓶，欢呼了起来。 气氛在这样的情景下得以渲染，乐队、舞队重新运作了起来，吹牛起哄、拼酒玩乐的画面，继续在宴会厅中上演。 聂远甚至还在玩嗨了之后，和莉莉安跳了好几支舞。 原因除了确实兴致上来了之外，还有他邀请其他女仆跳舞，人家都像是被吓到魂不附舍般，连连后退，脸色煞白。 偌大宴会厅，没有一个异性，敢和他在舞池中跳一支的。 聂远大致知道是什么情况，也没有多说，只得跳着跳着，就和莉莉安挤到一起了。 因为其他异性，都没人敢靠近的。 到了后面，聂远实在觉得自己和莉莉安没配合，她跳的真是太雅致了，一股从小培养出来的专业范儿，自己没那本事，节奏难以与之附和。 便随即转身而去，和艾迪文等一众大汉，狂放乱舞了起来。 却不想那几位之中，还有比他更奔放的，兴致上头，竟直接抱着聂远，学起狼嚎来。 聂远一见，哟呵，比奔放，我能输给你？ 于是，下一秒，整个宴会厅当中，都响起了鬼哭狼嚎。 这是这种贵族格调的宴会厅中，这辈子都未曾出现过的景象，以后恐怕也很难有了。 实在有些不堪入目。 即便是自认为见过大风大浪，也很能够融入新环境的莉莉安，也显得无所适从。 很多家仆，都比能她融入这种气氛，她从未见识过，也很难设想到的气氛。 从小的耳濡目染，再加上雅致到严苛贵族氛围，让她想都不敢想，还有人是这样开宴会的？ 偏偏大家还玩的很开心？ 好像都非常释放自我的样子。 完全不像贵族间的舞会，那样恪守礼仪，甚至虚情假意。 大家都在释放最真实，最狂野的自我。 实则也不怪她，这个世界可没有多发达的影视体系，让她很难直观的共情到某些“底层疯子”的世界当中，偶尔在报纸上看到，也只会报以鄙夷和荒诞的态度。 而且，就算能够让她只管的体会到底层的欢乐，也基本不可能出现眼前的状况。 因为。 这年头，能开得起宴会，还有舞池加上乐队伴奏的，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家。 能接触到这一层面的，大家都会潜移默化，尽可能让自己优雅、有格调，融入贵族应有的体面氛围当中。 又怎会屑于如此不羁形骸呢。 聂远前世的狂放夜间文化，还没来得及在这个世界生根发芽呢。 只能在某些已经被污名化的底层身上，看到类似的场面，但这也说明了，上层人，是不可能认同的。 不过这种在夜间就着急促音乐，疯狂宣泄自己压力的行为，放到聂远身上，再让他将氛围放大到整个宴会厅当中，那就不一样了。 至少，其他任何“底层疯子”，是不可能像聂远这样，让莉莉安，以至于让整个宴会厅的所有人，如此共情或附和的。 所以看着聂远对着窗外月亮，放声狼嚎的样子，大家才会跟着他，激情万分的，做出这些曾经让自己不耻，真正做了，却十分畅快的行为。 莉莉安有些无所适从，她想融入，但奈何实在做不到啊。 不可能在所有家仆面前，做出这样行径来的。 聂远察觉到莉莉安的目光，她似乎变得怯生生，一改从前的模样，就这样茫然的看着舞池中的自己。 隐约察觉到她并不抵触这份真实，甚至还有点想自己也疯起来，但却奈何实在无法做到的样子。 聂远推开和自己拼尬舞和拼嗓门儿的某位大汉，回过头来，向莉莉安降低音量，笑着小声狼嚎一声 “嗷呜~~~” “聂远！” “嗷呜？？” “我现在好像懂意识流了！这实在……实在……实在有点……太后现代了！” “哈哈哈……” 聂远高声笑道“来，跳舞！” “好！！” 莉莉安提着裙子走上前来，依旧那么难掩贵族的雅致格调，但是她虽然没有也不能从动作上，融入这样的氛围，但在心理上，能够看得出来，她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如此新奇。 让人目眩神迷。 宴会继续，直至深夜。 。 第205章 家 聂远走的时候，宴会厅里该趴下的，都趴的差不多了。 以他的酒量，单挑个几十人，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倒不是他天生如此，而是心脏引擎点燃了他的神性之后，身体素质不知道甩曾经的自己多远。 甚至如果使用虚化能力的话,&bsp&bsp不管多少酒精，都能被他给瞬间代谢干净。 不过聂远没有那么去做，不然也不会在莉莉安回家时，自己也有点晕圈了。 他是单凭自己的身体素质，给硬生生扛下来的，堪称喝遍王城无敌手。 剩下还站着的一些家仆,&bsp&bsp都是因为工作需要，没有怎么饮酒的。 毕竟偌大的庄园,&bsp&bsp还需得有人照看,&bsp&bsp宴会厅的狼藉，还需要有人收拾。 若是全都喝趴了，那莉莉安的起居也就没人照看了，在暗潮汹涌的王城里，这明显不是一件好事情。 聂远走的时候，倒在沙发上挺尸的艾迪文，还有些许意识存在，也不知道是“回光返照”，还是酒壮怂人胆了，他竟提起最后一丝力气，嚷嚷着要聂远留下来。 说莉莉安大人的卧房很大，他偷偷看过的，然后又是说了一顿胡话。 总之想要给莉莉安打助攻，但怎么说怎么不对,&bsp&bsp整得他好像以下犯上，对莉莉安的闺房，起过坏心思一样。 最终,&bsp&bsp在莉莉安古怪的黑脸下,&bsp&bsp艾迪文深深叹口气。 啪！！ 重重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而后径直仰倒过去，在睡着之前，还不由唉声叹气“明天您再砍我脑袋，我得先睡一觉了，或者趁我睡熟了再砍，没那么疼，谢谢您了。” 说完，便立马打起了呼噜，睡成死猪般。 聂远看着喝的也有点醉眼朦胧的莉莉安，道“就不要砍他了，给我个面子。” 莉莉安摇摇头，道“我不会的，我知道他的意思，倒是你，酒量这么好吗？要不随便找个客房睡？” 聂远侧头看向窗外，月光此刻正好，道“我怕半夜有人摸上来,&bsp&bsp在外面睡没有安全感，你早点休息，我走之前，会来再见你一次的。” “走？” 莉莉安愣了愣，问道“你要走哪去？” “不久后，可能要出海一趟。” 聂远回答道“为了处理一些问题，有笔账需要去找人算，我签署的契约，还在别人手里。” “那多久才能回来呢？” “不知道，南希他们可能也要跟我走一趟，不过王城肯定会有人留下的，你也不用担心无人可用。” “会很危险吗？” “可能，不过应该问题不大。” “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恩，对了，不要告诉其他人，比如丹尼斯。” “好的。” …… 回到巴克书铺，大家伙儿都已经熄灯睡觉了。 聂远轻手轻脚的进入店面，再将门给反锁上，走向自己的房间。 一靠近，便听到大家要么睡得十分静默，要么睡得非常热闹。 巴克、乔琪、阿兹特克的房间，是非常安静的，安静的连轻微的鼾声也没有，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入眠。 南希的房间隐约传来收音机夜间频道的声音，看起来小姑娘也还在异世界的“虚拟网络”中徜徉思绪呢。 米兰达的房间淅淅索索，让人很容易联想到雨林中密密麻麻爬动的虫子。 看起来她也没睡着，还在那里组织自己的宝贝们行军呢。 而古斯塔夫先生的屋子最热闹，原因当然很简单了。 拌嘴呗。 还时不时传来砰砰闷响。 应该是大古斯塔夫先生，在招牌式的锤击自己太阳穴，想要将脑子里的小古斯塔夫先生锤出来。 哥俩大半夜也很精神啊，朝气蓬勃。 聂远从一楼客厅，走入房间的走廊，没有开灯，因为夜间自己也能看的很清楚，心脏引擎激活的，不只是他的体能，还有各方面的潜力，譬如夜视。 说真的，深夜里的这样一条走廊，还真让人感到阴森，恐怖的既视感十足。 不过聂远现在却早已经适应，他体会到的，只有温馨，而不是其他任何不适的情绪。 简单的洗漱之后，聂远就准备睡觉了。 然而还没躺下呢，就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开门一看，便见到乔琪断了盘解酒红茶，伫立在门外。 南希身披着羽毛毯子，手中也捧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老年人般抿了一口，发出怡然自得的声音，并道 “聂远，你身上好多人的味道哦，有莉莉安的，还有一大群男人的……你们干什么了？这么多人。” 聂远当即给了她一个脑瓜崩，道“这么晚不睡，你在这胡说什么呢。” 乔琪笑眯眯的将茶水端了进来，放在桌子上，道“南希之前一直在猜，你晚上到底会不会回来，看起来应该是不想你被外人给骗走了。” “哼！” 南希抱着手，道“我这是监督，作为父神的后裔，我们应该洁身自好才对，哪怕人之本性，是我们藏在人群中的保护色，但是不能轻易被玷污了成色！ 除非是顺应真正的爱。 而你，聂远，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就弹我脑崩，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看到这个小大人，又开始上纲上线了，聂远那是苦笑不已，一时说不出话来。 “好了南希。” 乔琪摸了摸她的脑袋，无奈道“你不也是起床看聂远是不是喝醉了吗，这酒味，我从他走到街头的时候就闻到了，让聂远早点睡，明天再来‘审问’他。” 南希打量着聂远，见他确实有点醉眼朦胧，有想睡觉的势头，便阴沉着脸转身离去，道“明天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希望你能在睡梦中组织好语言，直面我的审判，相信我，那不会是个美梦，我夜不归宿的傻猩红。” 乔琪看着聂远，苦笑道“她本来应该是睡着了，只是闻到了你回来的味道，所以又醒了，南希的鼻子很灵敏，你知道的。” 聂远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乔琪，你也快去睡，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一点酒精而已，对我产生不了什么影响的。” 乔琪向门外退去，笑道“我反正也没睡深，睡眠对我们并不是绝对需求，听到你回来，就想到家里还有杰克他们送的红茶了，你快休息，我再眯一下就准备做早饭了。” “好，晚安乔琪。” “晚安聂远。” 咔哒~ 门关上了。 聂远也坐到了床上，捧着热腾腾的茶水，喝了一口。 月光洒在他身上，让他在这种清亮的光芒中，似乎又清醒了一些。 此间反而不是那么困了，身体的代谢功能开始运转，没有刻意去驱散酒意，这本是聂远今晚饮酒的意图，他很久没体会过那种惺忪的状态了。 只是一口红茶下肚，确实又升起了其他感怀，让酒意与困意，瞬间不那么上头了。 看着窗檐上那颗米粒大小，正向墙壁外爬去的小虫子，聂远扬了扬手中的茶杯，笑而不语。 大家真是矫情啊。 但，或许这就是家的含义。 。 第206章 婚礼 早早的起床后，聂远昨晚的酒意一扫而空。 即便只眯了三四个小时，他也没有丝毫疲乏感，反而神清气爽，精神十足。 当他起床准备洗漱的时候，便看到南希也睡眼惺忪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身上还是披着那一张羽毛毯子,&bsp&bsp看到聂远时，还照常的挥手打招呼 “早啊聂远~” 不过话才落地，小姑娘似乎又想起了昨晚自己放的狠话，所以愣了一下后，便又立马变脸，“哼”了一声后，就转身离开了。 聂远哭笑不得，不过也没有上前去哄她，而是简单的整顿后，便上楼去准备吃早饭了。 他知道小姑娘的性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哪了，值得南希如此横眉冷对。 或许是她觉得自己放了狠话之后，转眼就和聂远好上，会十分没面子。 但是凭借南希心大的性格，果然，在吃完早饭之后，聂远不着痕迹的随意和她搭了几句话，小姑娘便将之前的不悦，忘得烟消云散。 甚至开始在和聂远商谈，明天该穿什么衣服，去参加杰克与露丝的婚礼了。 又是照常的一天，无波无澜，巴克书铺忙碌中带着欢声笑语,&bsp&bsp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恩,&bsp&bsp如果不算那个死缠烂打,&bsp&bsp想要倒追阿兹特克的傻姑娘的话。 第二天。 又是早早的起床,&bsp&bsp用过了早餐后，聂远已经换上了米兰达为他挑选的礼服。 看着镜子中身穿灰色休闲礼服，肩宽且高挑，头发打理的精致而自然，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眼神深邃，宛若映照着星空的俊朗男子。 聂远摸了摸下巴，不禁赞叹一声 “帅~” 自恋完，便转身带着同样也已经收整完，被米兰达和乔琪两人，共同为她镀上淡妆，身穿撒花公主裙的小南希，准备登上店铺外，早就候着的马车，去参加婚礼了。 除了他俩之外，阿兹特克也临时起意，决定一起去走一遭。 因为他说自己有预感,&bsp&bsp那个对他展开疯狂追求的傻姑娘,&bsp&bsp今天肯定还会来。 所幸先躲两天，让那个看起来就是涉世未深贵族千金的小姑娘冷静一下，将体内激素为她营造出来的爱情错觉淡去，不然阿兹特克也会感到头疼的。 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随便换了身正式点的衣服，巴克书铺的两位男性颜值担当，就这样集体出门去了。 目的地离巴克书铺，不算很远，马车不疾不徐的赶到之后，时间也还尚早。 打发走了车夫，聂远等人带着请柬，径直向婚礼的会场走去。 说是会场，但其实就是杰克家的前院，古朴的镂空铜质大门内绿草如茵，路边的灌木打理的井井有条，还有几尊艺术感十足的石质雕塑，错落有致的摆放在石板路两旁。 举目眺望，还能看到远处有一个碧波潋滟的人工湖，静谧的坐落于城堡前方，湖中几只黑天鹅体态柔美，轻缓拨打水面，场景怡人。 此间距离中午婚礼正式举行，还有一段时间，一些侍者也正在布置婚礼现场。 但即便为时尚早，可也能看到，很多宾客们，身穿华贵礼服，已经提前到场了，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或互相闲聊，或轻缓踱步，举止优雅，贵气十足。 聂远他们在和莉莉安交流了之后，也已经知道了新婚夫妇双方的家庭背景。 除去让人无法忽视的劳伦斯亲王以外，杰克的母亲，还有露丝的父母，都是王城的边缘小贵族。 但奈何杰克的真实身份，满城贵族基本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就注定了这场婚礼不可能简单。 能够看到，很多提前赶到的宾客，其身份背景，都是远胜于露丝家庭的。 让这样一群人，提前赶到新婚现场等候，静待婚礼展开，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抛去他们的贵族身份，其中也不乏资历颇深的年长者。 正常情况下，哪有作为长辈的宾客，提前这么久便来静候婚礼的道理啊。 他们也并不是单纯给劳伦斯亲王面子，毕竟劳伦斯亲王，实则也不需要他们赏脸，更不会记住这些人的到来。 而是当身份背景到了一定层次之后，就很难避免，自身的一切，会被政治化的事实。 哪怕不是婚礼这样肃穆的场合，只是简单吃个饭，或者简单的出门游玩一趟。 只要有一个正当理由，将这样一群人聚在一起，就肯定会有很多人趋之若鹜，怀揣各自目的，削尖脑袋也想挤进来的。 毕竟不管是为了开拓自己的前途，还是想要达成一个权力诉求，总得需要一个正当理由的。 你没情没理的，直接便去向别人表达自己的诉求，希望别人帮忙，那样也太生硬了不是，缺乏假模假样，却必不可少的人情味与情感互动。 当下年代的上层人喜欢开宴会，肯定不单纯只是喜欢玩乐而已，与聂远前几天的心理状态完全不同。 他们聚在一起之后，哪怕无意间的一席话，一个约定、承诺，都会营造出一个极大的利益空间。 各自的资源可以形成互补，互利互惠，还偶尔能分出一口汤出来，给部分聚会参与者的。 这是很多宾客提早来到的原因，他们之中，必然会比后来者，有更多利益诉求的。 看似闲雅的聊着天，可实则想必所有人心里，都是门清的。 这种权贵的“大型聚会”可不多有，就算有，往往也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插足进去的，所以这次机会，很多人都非常看重，对新人的祝福倒是极其次要的。 将请柬给在大门口迎接的侍者检查之后，聂远三人便在侍者恭敬却古怪的眼神中，缓步踏着青石路，走入了会场当中。 他们的出现，自然也吸引了很多宾客的目光。 除去实在长得惊为天人之外，他们的面孔，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显得太陌生了。 很多人都在心中猜疑，这是否是哪家大人物派来的表率，又或单纯只是两位新人的朋友。 聂远还没经历过这种场合，左右打量着，举止就像乡村土鳖头一回进城一样，对于他来说，异世界的贵族婚礼，还是挺新鲜的。 不过虽然举止仪态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但他那浑身气质，还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容貌，以及丝毫不拘束，反而和诧异宾客们大方微笑打招呼的行为，却让他的土鳖行径，又违和的显得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当然，这是部分宾客心中对他的评判，而不是聂远自己的判断，或者刻意营造的人设。 他只是单纯没有顾忌那么多，好奇的东张西望，欣赏婚礼前奏，并搜寻新人身影而已。 “杰克！！” 终于，被聂远从人群当中，发现杰克的身影了。 那小子正被一群身穿庄重礼服的贵人们包围着，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笑意，似乎在交流和嘱托着什么，看起来应该是他家的亲戚。 至少笑起来不是那么“职业”，聂远也能看出些许真切的祝福，和其他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假模假样寒暄的宾客们不同。 不过聂远这一嗓子，却径直让周遭气氛凝滞了般，大家都古怪的看了过来。 包括那头的杰克，也都茫然的举目望来。 聂远心头诧异，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也没有喊得很大声啊，应该打扰不到你们才对，怎么大家都这样看着我。 “咳咳。” 身旁的阿兹特克干咳了下，低声道“稍微有点鲁莽了，而且同龄人，应该也是没多少人，直呼杰克名字的。” 。 第207章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们 聂远那个无语。 这还是他第一次参与到真正贵族的生活中来。 至于莉莉安，那不算，从始至终聂远也没有在她面前恪守礼数。 可能也因为莉莉安当时身居偏远瑞桉，自身也没有王城贵族这般多余的矫情。 但眼下的情况不一样，当一群大小权贵聚在一起，又是婚礼这般肃穆场合，再加上本就居于王城礼仪之地,&bsp&bsp这些宾客们结成的氛围，自然不是聂远能够事无巨细理解到的。 大家投来的怪异目光，聂远当然感受到了，但他却不放在心上。 这不是故作清高，而是他自认为，自己的行为没什么问题的，就是怕吓坏了这些宾客，他也没有吼得多大声,&bsp&bsp刚好能让远处的杰克听到而已。 至于同龄人很少会直呼杰克的名字,&bsp&bsp这一点顾忌聂远当然也没有。 如果自己还要叫他公子爷的话，那你邀请我来干什么啊？ 聂远向阿兹特克扬了扬手指，表示问题不大，不至于太小心翼翼的去迎合这些陌生人。 他笑着向远处的杰克挥挥手打招呼。 而那头的杰克也反应过来，茫然之后，立马变了脸色，喜上眉梢的也向聂远挥起手来。 “聂远，南希，阿兹特克，你们来啦？快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身为主人翁的杰克，在自己家里当然是有特权的，更莫说他今天还有特别的身份。 所以纵然在很多宾客眼里，这样远远隔空呼喊主人的名字，有失礼数，但既然主人家都没有丝毫不悦,&bsp&bsp反而极其迎合，那他们自然也没什么好不适的了。 只是那古怪的目光没有变，都在心里揣度着，这仨生面孔，到底是何许人也。 应该是杰克的在野新朋？ 不然他们也不会没有见过，还如此满溢着野蛮气息。 阿兹特克见聂远这个证婚人都不在意，那自己当然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耸耸肩，便跟着聂远，向杰克的方向走去。 一群人有老有少，就这样注视着他们前来，能够看得出来，年轻人倒是诧异之后，并未对他们的失礼挂怀，反而有几个贵家大小姐，向聂远和阿兹特克投来好奇而欣赏的目光。 不过那些年长者，表情就似乎有点难看了，不禁上下打量着三人，有疑惑，有迟疑，还有着不悦。 倒不是全然因为聂远的失礼，实则在他们这样的家庭里,&bsp&bsp对宾客的态度，往往还是挺大度的，偶有失礼，不会放在心上，人是贵族，又不是纪律监察委。 更莫说这些人，还是杰克口口声声的好朋友了，面子肯定要给。 不过作为新人的亲戚长辈，他们是早就知道了的，聂远会是杰克力排众议，兀自任性，钦定下来的证婚人。 本来心里就有所不悦了，怎么能让一个不知名的在野年轻人，来轻易认证这样一场庄重且肃穆的婚礼呢。 要知道杰克证婚人的身份，不知道有多少资历深厚，声望通达的巨擘权贵，想要染指一二。 其中不乏两个新人家庭，也想拉拢并建立长久关系的存在。 但是没办法，杰克实在太任性了，连露丝也都站在自己爱人一边，那家里的长辈，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实则不只是外人顾忌杰克为某人私生子的身份，连露丝的家庭，乃至杰克自己的多数长辈，也都对此有所顾虑。 说服不了家里的大少爷，那就只得放其耍性子，无可奈何了。 此间一见这个钦定证婚人，果然不出所料，除了一张皮囊之外，连应有的礼数也没有，更不具备深厚的背景身份。 一众新人的亲戚们，那能有好脸色才怪。 杰克却并未有丝毫疏离，他亲热的上前来拥抱聂远和阿兹特克，并说道“露丝还在梳妆打扮，现在还不是她出场的时候，不能来接待你们，请见谅了。” 聂远笑着回答道“没关系的，今天是你们重要的日子，你们才是主人公，不用过多的把我们挂在心上。” 这话一出，某些人心中的不适就更强烈了，甚至眉头紧蹙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叫没关系，不用过多把你们挂在心上？ 难道露丝不是在梳妆的话，你就默认为了，两位大小姐、大少爷前来迎接你们，是理所应当的？ 这里如此多宾客，还没有哪个会有如此自大且不知所谓的想法呢。 总之，这群人对聂远他们的到来，那是越看越生厌，越看越抵触。 杰克强耍性子留下的伏笔，就注定了聂远他们的一点失礼，便会被无限放大。 “你理解就好。” 杰克笑着将聂远他们拉了过来，并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露丝的父亲，这是露丝的母亲，这是我的姨妈，这是我表姐，这是……” “伯父好，伯母好，姨妈好，表姐好……” 聂远顺由杰克的身份，一一笑着向这些人打招呼，没有一点儿拘束。 他这么敏锐的人，当然是感受到了，这些人对他的抵触甚至是蔑视了。 但自个儿当初说了，一定会给杰克面子，让他的婚礼，顺遂举办下去的。 那就没什么好挂怀，做自己应该做的就行。 反正这些人以后也肯定是不会再见到的。 哪怕自己参与到了王位之争当中。 因为如果抛却了杰克生父的身份之外，露丝的家庭，包括杰克自己的母亲，也都是王城边缘的小贵族。 若是放在其他城市，他们的身份可谓是尊贵无比。 但若是放在王城，那还真是有点不够看，至少，是绝对没有资格，卷入最高权柄之争的。 不然莉莉安，一个明面上的伯爵，就不会还让自己代表她，来参加这场婚礼，而会是亲自前来了。 怎么说莉莉安也都有点儿王室血统，极端理论情况下，也是有竞争王位资格的，不是随便哪种场合，都值得她出席。 而这群人，却连自己和莉莉安，自己和联合教会的关系也都打听不到，明显可以看得出来，他们虽是真正的王城贵族，但也没有触及到更高一层的圈子当中。 还需要用杰克为某人私生子的身份撑场子，并想将他的婚礼，最大利益化。 这就就看得出来，以后自己真的很难再与他们产生交集。 一一介绍了自家的亲戚之后，杰克听见聂远如此亲昵的带入了自己的身份，反而十分喜出望外，和其他亲戚想要与聂远保持疏远，截然不同。 或许是看出了聂远的诧异，杰克继续解释道“我妈妈和露丝在一起，没在这里，到时候再单独给你介绍。” “好，我很期待。”聂远笑道。 “聂远是？” 这时，露丝的母亲突然开口了，同样是微笑着，说道“很高兴你来参加我们家露丝和杰克的婚礼。” 说着，微微扬起了手掌。 聂远还以为她要握手了，也就抬起手来。 却不想她突然将手掌往回一收，作势只是在整理自己的领子。 可聂远不会因此而尴尬，因为他反应很快，手也很快。 一把就抓住了露丝母亲的手掌，自顾自的握了起来。 “你好伯母，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们。” 小样儿，想让我尴尬，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我若是尴尬了，待会儿杰克才会更加尴尬。 自己请来的证婚人，爹不亲娘不爱，被全家人厌弃、戏弄，那不成笑柄了吗。 我会给杰克面子，力求婚礼大家庄重欢乐，但给面子又不是当孙子。 所以，你丫还是安分的和我握手。 。 第208章 扭捏 “你好你好。” 露丝母亲露出尴尬的假笑，僵硬无比。 她虽然确实想让聂远难堪一下，但是不会轻易丧失了礼数，聂远眼疾手快的把她手抓住，她也只得假意迎合。 “你好伯父。” 聂远笑嘻嘻的松开露丝母亲，又将手伸向她丈夫。 刚才那尴尬的场面，大家实则都看出来了,所以霎时间都有些愣神，没想到聂远能如此应对，还真应了那句话啊，只要我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你们。 还是头一回，遇到强行握手的人呢，通常这种情况，都只能吃了个哑巴亏,没想到遇到滚刀肉了。 所以当聂远向露丝父亲伸出手来时，这位大哥还没有反应过来呢，潜意识的就握住了聂远。 “你好你好。” “初次见面，没想到露丝的长辈们都这么热情啊，没有一点门第之见，不拿我这个一介草莽当外人，说实话，非常之感动，涕零万分呀。” 聂远说的有点大声，让周围不少人都听见了。 一脸热情与感怀，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很受主人家长者的待见呢。 遂也有不少人，投来诧异又揣测的目光。 就是这些目光，让露丝的亲戚们不好发作，只得继续假意的迎合聂远。 “没事，英雄不问出处嘛。” “既然杰克和露丝都对你赞誉有加，那么必然有过人之处。” “门第偏见,别人家或许有,但我们家肯定是没有的。” 聂远听着这些违心的话，笑的灿烂至极，一一恭敬回应。 众所周知，身份越高、越复杂的人，越容易被道德绑架，特别是在公众面前。 所以即便聂远知道这些人从一见面，就不待见自己，可为了给杰克面子，让大家面上过得去，他也是非常贴心了。 现在周围人都知道你们是和颜悦色，没有门第之见的家庭，那你们总不会还好意思，为难我们这些草莽之流了？ 杰克生在这种家庭，即便从小没什么心机，但实则也能看出些什么来，只不过他不好多说。 这次力排众议，强推聂远当证婚人，他已经是和两家人都吵过了。 露丝家里的长辈，也只是拗不过他，别看是名义上的亲家,但生米还没有煮成熟饭呢,作为小贵族家庭，也不敢真的和杰克闹翻天，还得有所顾虑。 所以此间杰克也有些尴尬，他道：“聂远，我先给你讲下待会儿的流程。” “好啊，你说。”聂远点头道。 “其实也并不复杂，就是主持人让你上台时，你就把戒指带上来，当然，也可以让南希帮忙，然后作为见证人，你亲眼看着我们互相交换戒指，如果想发言祝福我们，也可以说几句，然后我和露丝就可以拥吻了。” “倒不是挺复杂，没问题的。”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答应你的嘛。” “恩，那我就去招待其他人了，你们……随意，可以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要有任何拘束啦。” “哈~” 聂远笑了笑，心想我这还拘束啊，非得演一出社交牛逼症你才满意吗。 “去，我就到处逛逛，没怎么来过大庄园，有些东西还挺新鲜的。” “好，不过最好不要惹湖里那两只大鹅，它们……它们脾气也不大好。” 谷遘 杰克打趣一声，便转身离去，还给了聂远两个眼神，示意他多多担待自己这些没眼色的亲戚，别跟他们计较。 聂远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而后便准备领着南希，到处去走走看看。 至于阿兹特克，就不用管他了，这家伙似乎比自己受欢迎。 因为容貌与礼数俱佳，适应这种贵族阶级的聚会，他此刻都已经和两位小姐攀谈上了呢。 看来还聊得很开心，各自手中都端了一杯红酒，时不时逗得别人捂嘴偷笑。 其实聂远理应也有这种待遇的，他自认为自己这一世的容貌，真的不必阿兹特克弱多少，两位巴克书铺的颜值担当，可谓是各有千秋，帅出了自己的风格。 而且自己也不是木讷沉闷的人，一点土味情话和沙雕笑话，是讲得出来的。 不过可能是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太逾距了，开罪了露丝的长辈们，让这些小辈虽然偶尔偷看过来，但却不敢上前来搭话。 聂远只得向他们笑了笑，便牵着南希离开。 “等等聂远。” 这时，露丝的母亲又开口了。 “怎么了伯母？” 聂远诧异而不失礼貌的干笑道。 露丝母亲缓步走了上来，同样假笑道：“没有，只是想和你交代一下婚礼的事情。” 聂远疑惑道：“杰克刚才还没有交代完吗，我还有什么需要做的？” “不，他差不多交代完了。” 露丝母亲轻声道：“只是经过我们的商量，决定你上台时，就不用准备祝词了，流程最好简单点，你应该会理解？” 聂远恍然大悟，原来是怕我这草莽野夫，在你家庄重肃穆的婚礼上，说不着边的话，让气氛更加尴尬啊。 但他知道，杰克似乎是想自己活跃点的，而这场婚礼办成怎么样，自己肯定也是更想顺由杰克心意的。 他想了想，道：“我会尽力少说两句的，绝不说不符合场面的话，您放心。” “不，我们的意思是，你一个字也不用说，听从司仪的安排，静默走完流程就好。” 露丝母亲认真看着聂远道。 “好，那我待会儿和杰克交流一下。” 聂远懒得再和她多说，听从杰克的意见就好，他要是不想和长辈们意见不合，那自己不讲话也没事。 却不想这话一出，露丝母亲的脸色却变了，她压低声音，眉头紧蹙，凑近道：“你是在用杰克威胁我吗？小伙子，纵然我们家很识礼数，但你也不要得寸进尺，这对你没有丝毫好处的，相信我。” 聂远满眼诧异，道：“您是杰克的丈母娘，马上就相当于他半个妈妈了，我怎么会用他威胁您呢，是不是想多了点？而且，我和露丝也勉强算是半个朋友的，您这……” 说到这里，聂远没有再讲下去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露丝的母亲会这样认为，整的好像是我在威胁你似的。 正好与之相反，好像是你在威胁我？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越缺什么东西，自己就越会往那方面设想。 看来露丝的家庭，哪怕是至亲长辈们，也都非常顾虑杰克的另一层身份啊。 不然露丝母亲又怎会如此联想与诉说呢。 哪怕明面上讲的冠冕堂皇，但从骨子里，人家还是讲究着尊卑有序，阶级分明啊，哪怕是自己未来的女婿也如此。 这扭捏的。 第209章 来者 “我家露丝勉强算你半个朋友？那可真是为难你了。” 露丝母亲像是被聂远刺激了一般，说话的音调都尖锐了起来，语气阴阳，道：“但是你大可不必如此为难，我们露丝，还有杰克，根本没有必要,高攀你这位民间大神。” “高攀”二字咬的比较重，明眼人都听得出来是反话。 说到这里，露丝母亲也都难掩自己内心的厌弃与轻蔑了。 她实在想不到，杰克和露丝力推的证婚人，不仅如此无礼，还根本没有认清自己的地位,甚至没有将两位新人，当成真正的朋友。 言语之间,竟还用上了“勉强”二字，好像自家两位宝贝，和他有所交集，还是天大的幸运一般。 这是不是搞反了？ 露丝母亲心中的偏见愈演愈烈，她几乎是笃定了，自家两位涉世不深的小年轻，是被聂远这种民间败类哄骗了。 人家都没有把你们当朋友，将你们视为随意戏弄的地主家傻儿子呢，你们还反过来向人家示好，为了一个外人，不惜和家里人闹腾。 吃了涉世未深，识人不明的亏，还搁那对一个泥腿子献媚呢！ 从这位伯母的眼神和表情，聂远就大致能够判断出她的心理活动。 不过他也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必要，自己认为自己的话没有问题就行了。 其实说到底,两位新人和聂远也只是一面之缘，怎么能算得上资深朋友呢。 所以说是半个朋友，问题其实不算很大，毕竟证婚人的身份，并不是以朋友关系来衡量的。 若是让他们家里自己去物色人选，说不定最终敲定的，还是一个与两位新人素未蒙面，只是单纯符合长辈利益诉求的陌生人呢。 不过可能是因为不符合露丝母亲的心理预期，她才会反应如此强烈。 毕竟一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无名小卒，如果连朋友的身份也不算是，杰克却如此对他献媚，那很难不让人误解，是不是这个无名小卒，一肚子坏心思，给自家宝贝灌汤了呢。 聂远勉强对这种家长的心态表示理解，不过他肯定没有深入解释，并竭力表现，让人家改变对自己看法的心思。 那样只会越描越黑，也违背了自己的行事风格。 他依旧保持着说得过去的礼貌，道：“总之我既然答应杰克当证婚人，肯定不会辱没了他的婚礼,您就放心,如果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我会和杰克好好交代的。” 可露丝母亲却更加以为聂远是拿杰克压自己了，语气尖酸道：“小伙子，你最好有自知之明，杰克与你的关系，只是暂时的，他还年轻，不懂得社会的复杂，而我们与他的关系不一样，将会是一辈子的事情。 现在他还信服你那一套，可随着眼界的开拓，他终将看破真相的，你也最好为自己留点后路，我们家也并不是什么好欺辱哄骗的存在。” “行，您说的对。” 见完全不能交流，人家都真的开始威胁自己了。 声称等到杰克“清醒”过来，说不定就要和自己算账。 聂远瞬间开启了绝对防御，不想再与之聊任何事情。 反正你说什么都说对的，行了？ 谷嬞 我今天只是为了完成承诺而来，哪知道会遇见这么一大篓子傲慢与偏见啊。 说着，聂远就准备拉起龇牙咧嘴的南希离开，可露丝母亲却依旧在那里压低声音做出最后的警告： “不要误了自己的前途，甚至是性命，你要知道贵族圈子里，不只有奢华与优雅，还有你难以想象的残酷，以后，请你离杰克和露丝远点。” “恩放心，有您在，我不想离他们远点都不行。” 说着似是而非的话，聂远完全不再搭理这傻大姐了，“南希，走，我们去玩鸟。” 既然与环境格格不入，那你们这群天龙人就自个儿玩，与之相比，似乎湖里的那几只黑天鹅，还好相与一些。 聂远也不是没接触过权贵，放在普通人眼里，莉莉安，丹尼斯，昆汀，这种绝对都是有实力有背景的大人物了。 莉莉安就不用多说，再怎么落魄，也都是王室宗亲，有最上层圈子也想拉拢的统战价值。 而丹尼斯和昆汀，虽然背景不明，但看起来肯定也都是联合教会中的二世祖，俗称神二代，某些情况下，其身份背景比所谓的王室宗亲还好用。 但这几位和自己相处，可从来没有如此让人无语啊。 大家不说和和气气，至少也没有故意拿架子，更是完全能够跳出身份背景与生带来的傲慢偏见，和眼前这群人始终自恃身份，自命清高截然不同。 或许真的是某些高不成低不就，想要融入最上层圈子挤破头颅而不得，却又不甘如此，努力也要与下层划清界限的，以标榜自身高人一等的伪天龙人，才更容易进入这种权贵意识的怪圈。 聂远完全就当露丝母亲是空气了，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而露丝母亲也因为聂远走开，而在那里兀自气急，想要继续说下去，但又要自恃身份，不能泼妇般大吼大叫，让聂远停下来听她喋喋不休。 周围人隐约看过来的目光，成为她极力也要自己扣上的枷锁。 可聂远还没走几步呢，敏锐的听觉就听到似乎四周的人群当中，出现了一阵“骚乱”。 好像有很多人在暗自惊呼，恍若在惊诧着什么。 并且大家的脚步，也都不自禁的向庄园大门口走去。 聂远似乎听到了，关于什么大人物的讨论，遂也好奇的抬起头去，看向大门口。 果然和自己认知的一样，不管在哪个世界，先出席某些场合的，都是些不上不下，需要借助特定场合，满足自身诉求的一类人。 而真正的大人物，往往都是姗姗来迟的。 这从周围人那小声的讨论中就能听得出来，那是很多人都想拉拢和示好的存在。 甚至聂远还隐约听到，有人在侃侃而谈，自己当初和来者共同出席过一场晚宴，似乎这样的一段经历，可以为他自身的价值都添金镀银一样。 聂远本来是并不在意的，反正自己现在也只是为了履行承诺而来的工具人，那谁来了，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正准备转身而去的聂远，还是停住了脚步，因为他诧异的发现。 来者自己竟然认识。 第210章 湖边 <\/b> 昆汀。 真是好久不见。 早就听丹尼斯说了，他也会辞去瑞桉城的职务，回到王城任职。 虽然有所准备，但聂远还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更没想到，这家伙好像在王城也有一席之地的样子，甚至还是很多小贵族眼里的大人物。 这不禁让聂远对他的背景更加好奇，看来应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些,不然也不应该引起如此“骚动”，让大家都有趋之若鹜的态势。 除去很多宾客潜意识的投去目光，并不着痕迹的向昆汀的方向靠去，作为主人家的新人长辈，也同样笑脸迎了上去。 其中也包括刚才还在对聂远报以鄙夷的露丝母亲。 她一扫心中的愤懑与蔑然，快步走了上去，热情接待着来客,隐约还能听见十分客套的话语,诸如贵客临门,蓬荜生辉一类。 这是之前的宾客们，都没有享受到的待遇，竟然能够被主人家的长辈如此殷切相待。 足以看得出来，昆汀的身份，还真是非同寻常。 而且，这也让聂远感觉怪怪的，又是一种强烈的既视感涌上心头。 这剧本自己熟悉啊，不就是装逼打脸吗。 刚才还被主人家数落了一番，自己忍气吞声，不屑与之为伍。 然后扬眉吐气的机会就来了，再然后，自己就应该踩着昆汀的肩膀，让周围看不起自己的人深吸口凉气，深感此子深不可测，以露丝母亲的道歉为剧本画上个句号。 多少自己前世还算半个网文爱好者，看到这种局面，还是感觉dna好像有点颤动了。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因为怎么说呢，聂远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会满口冠冕堂皇，歧视权力崇拜，但实则心里还是念着高人一等的畅快。 他既然不想和那些人一样，陷入阶级攀比的漩涡，那自己就真的不会刻意那么去做。 不是他清高，而是多数情况下，聂远都是知行合一的。 他说自己不想以权以势压人，享受高人一等的快感，那就真的是如此想的。 而不是嘴里道貌岸然着，但一逮到机会，就会立马推翻自己笃定的想法与说辞，遵从本性的上前去踩别人一脚，恨不得让别人跪下给自己舔鞋子，叉腰尽享高高在上的得意。 换句话讲，就是又当又立。 他对杰克是有承诺的，说要为他的婚礼考量,那就会率先以承诺为准。 只要事情没有夸张到一定地步,他肯定不想让杰克左右为难，甚至为他日后夫妻生活的不穆埋下伏笔的。 倒不是本性良善，而是聂远有自己的准则。 他若是想的一定要彰显自己的身份，让看不起自己的人，跪下舔鞋子，那也会真的那样去做。 如果能不加掩饰，他也丝毫不惮于表露自己的邪恶。 但不会知行不一，一边想着权贵于我如浮云，一边又迫切的想要高高在上。 看似冠冕堂皇，实则还是对权力求而不得的酸意与嫉妒。 欺骗别人可以，但欺骗自己，是真没意思。 在必要的情况，要高人一等，展现暴虐，聂远也肯定会直视内心，并如此去做的，甚至比很多人都要残酷。 谷弇 但很明显，现在有承诺在身，并不是必要的情况。 所以看到昆汀进门之后，聂远还是暂时领着南希，走向湖边小谢。 他不是不愿意和昆汀见面，只是想等到露丝和杰克的长辈离开以后。 不然场面会非常尴尬，自己好像不拿捏着架子，有意无意踩上他们几脚都说不过去。 到时候等昆汀一个人前来找自己，那群人见了，心里也就约莫有数了。 总之，和小贵族斗智斗勇，争当人上人，弄权玩术，还可能让自己违背承诺，对聂远真没太大意思。 那头。 昆汀一身正装，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进门便被宾客们形成了“合围之势”。 面对众人热情的招呼，他也都笑着一一回应，正常寒暄。 当主人家的长辈找上门来，他也诚挚的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不过脚步还是没停，一路向前而去，又和几位新人长辈谈笑风生了几句之后。 他的目光开始在庄园里扫荡起来，似乎在搜索着谁的身影。 露丝母亲敏锐的察觉到了昆汀的意图，她笑着说道“现在距离我家杰克与露丝的婚礼，还有一段时间，某些重量级的客人还没来到呢。” 昆汀摆摆手，随意道“我就到处看看而已，还没来过这呢，风景很不错。” 露丝母亲逢迎道“那您以后可以随时来做客的，我们随时欢迎，说实话，真没想到您会亲自前来，真是蓬荜生辉啊。” 昆汀笑哈哈道“我不过是一个神职人员，谈什么蓬荜生辉，在瑞桉城不也呆了好几年吗，这次回来刚好赶上杰克结婚，而且好像我的一个朋友，也会来参加婚礼的，正好才回来手头没事，就赶来祝贺了。” “要么怎么说巧呢，杰克随意选择的一个日子，就刚好遇上您回到王城，而且手头有空了。” 露丝的父亲也开口了，道“想必这场婚礼，他一定会倍感珍惜、记忆犹新的，月光的祝福，可不是每对新人都能获得的。” “哈~月光的祝福吗……” 昆汀附和一声，不过也没有多说，他知道这只是正常的寒暄与恭维，但却没来由的，又想到了那个自己看重的男人。 若是他和自己都亲自来到了这里，并且他还是婚礼的认证人。 那么说婚礼受了月光祝福，似乎也勉强能让自己认同？ 就在这时，人群中本来看向昆汀的目光，却又在一阵讨论声中，重新转到了大门口。 露丝父亲等人也感知到了变化，眺望而去，当看到了来者之后，他们便互相对视一眼。 昆汀当然知道他们的想法，便道“史丹尼公爵的人来了？你们主人家去接待，不用顾忌我，我到处走走看看就行。” 露丝父亲微微躬身，歉然道“那就让夫人做您导游，还请理解，有些客人是不好不亲自接待的，譬如您。” 昆汀笑着让他们离开了，表示没有关系的事情，自己一个人也行。 可露丝母亲还是留下了，庄园确实挺大的，甚至大过了很多资深贵族的府邸，所以说要留个导游，顺带以此来增益下关系，还是能说通的。 并且，昆汀也在此刻，看到了湖边那两人被黑天鹅追赶的身影。 他侧头向露丝母亲说道“我们去湖边逛逛。” 心里想着，既然聂远是证婚人，那么肯定和露丝母亲也算是熟悉，带上她也好，让那小子有所顾忌，不要当着新人长辈的面，继续那么桀骜不驯的对自己耍浑。 。 第211章 三根羽毛，一个洞，一颗石子 <\/b> “啊，好的。” 露丝母亲愣了一下，而后连忙应承了下来。 不过她也同样的，看见了湖边那两个毫无礼数，玩鸟弄鱼的存在。 所以心中也有些焦急，害怕那俩缺心眼的泥腿子，一不小心搅扰或触怒了昆汀,让人对自家产生偏见。 遂随即暂且告离，叫来了一个侍者，对他小声耳语了几句。 便见到侍者点点头，而后快步绕路向湖边跑去。 露丝母亲也重新跟上了昆汀，继续和他有说有笑，脚步轻缓且闲适的一路前行。 这边。 正在被黑天鹅疯狂追赶的南希，甚至已经满脚泥泞,鞋子也被扔到了草地上。 不过却笑的很开心，将之前别人对聂远的轻视,已经抛在脑后了。 湖边基本上没有人，距离热闹的会场较远，离开了人群的南希，也不用再遵从聂远的嘱托，努力表现的自己像个正常人了。 反正没人，她就开始肆意撒欢，聂远也没有去阻止，反而在南希的强拗之下，加入了她的对黑天鹅反击战。 可谓是好不乐乎，这不比和并不待见己方的贵族们假意寒暄欢乐多了？ 只要待会儿婚礼开始时，自己将南希收拾干净就行，也不算辱没了杰克的面子。 却不想他们正在无人之地开心着呢，一个侍者打扮的人，就急匆匆的从小径跑了出来。 开口便是“两位客人，能不能请你们稍微收敛点。” 聂远拎起南希,让她躲过了黑天鹅的啄击，诧异的看向侍者，道“这也打扰到你们了吗？” 侍者一副告歉的表情，微微躬身，道“很抱歉，有其他客人来了，你们这样，可能会对他们造成困扰。” 聂远仰头一看，便见到昆汀和露丝母亲缓步走来，心中不由嘀咕，你怎么还是将她也揣上了啊。 摇摇头，聂远对侍者说道“没事的，那个人我认识，你放心。” 但侍者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因为他已经收到了主人的死命令，必须将这二人赶走，哪怕辞藻过激了一点也没关系。 他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道“请您离开，这是主人家的意思。” “嗤~” 聂远都有点乐了，他又是一提南希,再次躲过了黑天鹅的袭击，道“怎么，我如果不走,你还要向我动手啊？” 侍者愣了愣，他也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有这么不明礼节的客人前来。 不过依旧寸步不让，并冷声道“如果你们不听劝告，我想大家都不会很愉快的，作为客人，我认为应该有必要的涵养。” “你看不起我们吗？” 突然，被聂远拎着的南希开口了，天真的看着面色渐冷的侍者，脑袋一歪，似乎有些委屈。 侍者稍作犹豫，便道“我没有这样说，是你们自己说的，最后通牒，请你们，离开。” 扑腾、扑腾~ 倏地，南希一下子抓住了袭杀而来的黑天鹅的脖颈，任由它如何扑腾都挣脱不开。 南希的表情也因此冷了下来，道“我好想杀了你哦，你快点走，越远越好哦。” “你们……” 谷淤 侍者正要上前来，但才起步，话方开口，便感觉到天旋地转。 噗通~ 咕噜咕噜咕噜~ 就见他直接被聂远给扔进了湖里，周围几只黑天鹅见又有人闯进了自己的地盘，纷纷围拢上去，对他展开一通输出。 让侍者连呛好几口水，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沉入湖底。 忽视他的挣扎与呛水，聂远将南希放在了地上，道“算了，给他个教训就好了，他也只是奉命行事，放他一条活路。” 聂远对南希的了解，是知道她刚才的话，是认真讲出来的。 南希甚至在很多时候，是比自己还知行合一的，以至于到严谨的程度。 她如果以那种表情和语气，说出要杀人的话，那就是真的准备那样做了。 她如果说的是我要杀了你，那基本上对方就没有任何活路。 但由于考虑到其他事情，南希才说的的是我想杀了你。 给了聂远抢救他一手的机会，毕竟想和要，还是有所不同的。 “好。” 南希撅起嘴，勉强压抑住了自己的怒气，不过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 她看向手中的黑天鹅，以对侍者同样的语气和态度，说道“我要拔掉你三根羽毛，把你的脚蹼打个洞，再让你吞下一颗豌豆大小的石头……谁让你这么不讲理追杀我的。” 看来是将对人的怒气，嫁接到了攻击她的天鹅身上。 并且言出必诺，南希径直就拔下了，快要背气过去的黑天鹅的三根羽毛。 然后将它的脚蹼，用穿插出了一个小小的孔洞。 最后再捡起一颗拇指头大小的石子，稍微用力一掰，将将石子掰成了几半。 又拎出其中一粒比较小的，稍微打磨了一番，使之完全和豌豆一般大小，并塞到了黑天鹅的喙里，让它吞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后，南希才一松手，让吓破胆的天鹅扑腾走了。 刚才的伤势，完全不至于伤及它的性命，甚至连血都没有流，这样大小的石子，也可以通过粪便排出去的。 所以南希应该只是在以自己的逻辑方式，宣泄心中的怒火，并努力让自己平静。 她这种语气下的言出必诺与严谨，也得到了完全的体现。 真的是一根毛也不多拔，一个洞也不多开，一点儿大小尺寸不符合的石子也不多塞。 试想一下这样的南希，以认真的语气，对你说要在你脑门上开个五角星形状，直径263厘米，深度781公分的洞，到底是怎样一种童言无忌到让人脊背发寒的地狱玩笑。 认真起来之后，她是真的一分一毫也不会违背自己讲出的话，哪怕那话实在让人感到荒诞。 侍者被扔下水的一幕，也完整的落在了缓步靠近而来的昆汀与露丝母亲眼里。 露丝母亲自然是难以置信，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怎么可能在这里看到此般情景。 不过聂远和南希的形貌，却让她回过神来，因为心中早有的偏见，让人瞬间觉得，好像这样场景发生在这样的人身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捂着嘴，本能的想要唤来庄园看护，将二人拾掇一顿赶出去。 可又念及昆汀的存在，怕他因为自己为了一个侍者，而对客人大加惩戒，会让他觉得自己太过刻薄。 所以强行压制住了心中的念头，转头对昆汀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那两个是……是杰克在外面结交的狐朋狗友，我们……我们也并不想他们进来的，杰克的性子太倔了，真是……真是恶客登门了啊今天。” 。 第212章 马里奥 <\/b> 这场面反而让昆汀非常尴尬了。 他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还以为领着露丝母亲前来，可以调和一下气氛呢。 却没想到走到半路，就发生那样的事情，而且露丝母亲看起来，好像也是丝毫不待见聂远的样子。 反而这小子的表现，十分不吻合他平时的性格啊。 如果换成自己或者丹尼斯,乃至是莉莉安，又或是其他王公贵族，凭借巴克书铺的底气，还有聂远那桀骜不驯的性格，恐怕早就翻天了。 昆汀是知道的，只要被这小子视为潜在敌人,他下起手来，那是心黑手狠。 就如当初在帕斯镇时，联合教会的待遇。 幸亏后面是招安了,不然还不知道瑞桉城会被他们搞成什么样子呢，连无冕之王莉莉安都被他踩着吃。 但此间又是怎么回事呢，啥时候变得这么能忍了，连个小贵族都能对他蹬鼻子上脸了？ “没事蕾切尔太太。” 昆汀尴尬道“这个小伙子我认识。” 喋喋不休的蕾切尔太太听见昆汀开口，道歉的话还在嘴边呢，却霎时愣住了。 “您，您认识他？” “是的。” 昆汀点头道“他是我的朋友，这次也是听说他是证婚人，我才亲自前来的，想要和他交流一下某些事情……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熟络。” 一时间，蕾切尔太太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她的大脑有些宕机，还反应不过来。 等到反应过来后，所有的话又是卡在喉咙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看看昆汀，又看看聂远，真的很难将二者联系到一起。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泥腿子,一个背景雄厚的神职人员…… 聂远看到这一幕也是心中叹气，你看，这场面不就尴尬了吗。 谁让你跟着昆汀过来的，现在你那一顿输出，我不还嘴显得我很怯懦，可我若是较真，杰克和露丝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气氛陷入沉默，昆汀不明缘由也不好插嘴，聂远是懒得和她计较，就让她自个儿尴尬着。 还好，很快的，为脸色变幻不定的蕾切尔太太解围的人来了。 可以看到露丝的父亲等人，正簇拥着刚才那位贵客向这边走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贵客们的默契，人家一进门，看了一圈后，便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人丁稀少的湖边，或许是不想被打扰，或许是史丹尼公爵的代表，也发现了这里的昆汀，想要来洽和下关系。 “蕾切尔。” 露丝父亲远远的招呼了一声,又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啊，怎么……湖里还有一个人？” 说着，眉头蹙起，看了眼从湖里爬出来，满身淤泥，狼狈不堪的侍者，又看向蕾切尔，投去探寻的目光。 “韦伯大人……” 侍者先开口了，他露出极其憋屈的神色，道“是聂远先生把我扔下去的，我只是告诫他们，不要在这里折腾天鹅们。” 他还算是有眼色，没有把蕾切尔太太的指使说出来，不管怎样，那都会让主人家难看的。 不过因为才从湖里爬出来，没有听到刚才昆汀他们的对话，依旧想要趁着主人们都在这里，好为自己找回点公道。 “聂远先生？” 露丝父亲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们之前本就对这位不明来路的聂远成见极深，此间听到他的所作所为，尽皆有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抱歉马里奥、昆汀先生，让二位见笑了。” 露丝父亲韦伯叹息一声，解释道“这位聂远，是杰克在外面认识的朋友，我们对他并不熟悉，想必杰克也是如此……不然不会轻易将他领进门来。 但作为主人家，他的失礼我们也有一定责任的，还请二位不要见笑，我们待会儿就将他请出去。” “不，不是的韦伯！” 蕾切尔夫人终于是开口了，她表情有些张惶，连忙道“可能是仆人不懂事，不小心开罪了聂远先生，仆人胡言乱语，我们不能也如此不明事理啊。” “蕾切尔，你……” 韦伯投来不解的目光，不知道之前还对聂远嫌弃非常的夫人，为何会突然改口。 侍者也同样非常之委屈，道“夫人，我……我只是按照……” “住嘴！” 可还没等他说完，蕾切尔夫人就将之打断了，呵斥道“你怎么能这么没家教呢，别人看了，还以为我们没教好你呢，快给聂远先生道歉！” 侍者闻言都傻了，不知道夫人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分明是她让自己来将两人赶走的啊。 如今怎么又态度急转弯呢？ 谷赬 不过作为一个仆人，他自然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只得在茫然当中，嗫嗫喏喏的对聂远告歉道“对，对不起聂远先生，是，是我的失职，让您不悦了。” 昆汀见状，哪还不能猜到大致情况啊。 原来侍者是听从蕾切尔的话，前来准备赶走聂远，才被他扔进湖里的吗？ 后面见到聂远和自己熟识，才一改原本的态度？ 这弄得，真是荒诞的很。 聂远看了侍者一眼，道“你走，忙去。” “好，好的……” 侍者如蒙大赦，连忙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而露丝父亲韦伯还搞不清楚状况，左看看右看看，心中狐疑不定。 终于，身为史丹尼公爵代言人的马里奥开口了。 他笑着说道“看来刚才还发生了一场误会啊，不过无伤大雅，想必聂远先生也不是心胸狭隘的人。” 说着，他又走上前来，向聂远伸出了手，道“你好聂远先生，我是史丹尼公爵的家臣马里奥，久闻你的名字了，这次前来，也是为了见见你的。” 此话一出，露丝母亲表情都快脱相了，她微微张嘴，震惊又茫然，想不到除了昆汀之外，连马里奥都认识聂远。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聂远的身份，好像丝毫也不简单，而且话里话外，都似乎表露着，都是因为聂远的出席，他们才会亲自前来的。 那为何自家人事先根本没有听过聂远之名呢。 难不成是他们也接触不到的另一圈子？ 可王城的圈子，自家就算没有接触过，也该听过才对啊…… 聂远诧异的看着这位马里奥先生，伸出手来与之握了握，道“我名声很大吗？你来见我又是为了？” 他非常确定，自己肯定是不认识这位的，甚至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而且自己作为莉莉安派系的人，也该和他不搭边才对啊。 因为莉莉安是比较亲格拉蒂丝派系的，算得上是史丹尼公爵派系的对立面，怎会让史丹尼公爵的心腹，可以来婚礼见自己呢。 哪怕那话客套的成分居多，但也不至于如此逢迎自己啊。 聂远的自知之明告诉自己，或许在联合教会那头，自己还有点名气，毕竟还是解决了好几场层级较高的特殊事件。 但在王城贵族圈子里，自己也该是无名小卒才对。 如果是莉莉安在这，史丹尼公爵的人刻意来相见倒是说得过去，可自己的话，好像真的有些太强行了。 不过马里奥的下句话，却让聂远瞬间明晓过来。 他意有所指道“您亲自完成的那份译本草稿，我有幸亲眼见过，非常的……熨帖且完美。” 聂远马上就知道了，原来，这位是神秘教会的人吗？ 神秘教会都打入史丹尼公爵身边了？ 不过……聂远又因此联想到了些其他东西。 不禁试探性的问道“你认识我这张脸吗？” 他是知道的，自己本就是因为一场误会，被神秘教派机缘巧合召唤到这个世界的。 所以神秘教派当中，肯定有认识自己这副皮囊的人。 特别是那几个亲身参与召唤仪式的存在，他们想要见到的外神，已然降临到这个世界。 不过还顶着一个古神的身份，一个与某位主神有染的古神…… 如果现在神秘教派就认出了自己，那么事情可能就复杂了。 巴克让自己编纂并润色的玄幻故事，也到了登场的时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糊弄住神秘教派。 听到聂远的话，马里奥显得很讶异，他不知道聂远的意思。 因为当初那几个参与召唤仪式的人里没有他，而且他也并不是负责那一方面的，甚至很难接触到相关事情。 马里奥想了想，同样试探性的回答道“我早就记住您这张脸了，从画像之上，就体会到了您的渊博。” 聂远打量了他一阵，觉得表情好像没做假，马里奥并没有察觉到他的身份。 便笑着说道“谈不上渊博，我只是对某些东西，比常人敏锐而已。” “你说笑了。” 马里奥哈哈道“因为我见识过很多资历深厚的渊博学者，但他们都很难与您媲美的，或者说，和您相差甚远，既然他们都能称得上一句渊博，那么渊博之于您，也只会是降格之称的。” 这俩你一言我一语，听的众人都插不上嘴来。 蕾切尔太太他们是早就懵逼了，不知如何介入与收场。 而昆汀则是听的狐疑万分。 他开口道“怎么，你俩这么相见恨晚吗？” 。 第213章 灵魂的悸动 “哈哈。” 马里奥笑了一声，看起来他和昆汀是早就认识的，道“会发光的人，自然是走到哪里都有人想要认识的，说的就是聂远先生这样的人。” 聂远也不想昆汀现在就知道，自己和神秘教会有染，那样对自己,　对莉莉安，都没有什么好处的。 遂也拉开话题，道“马里奥先生真会恭维啊，身为一介草民，能参与到眼下的场合内，才是天大的荣幸才对。” 马里奥此间也已经看出了蕾切尔太太等人,　对聂远那并不待见,　却想要极力掩饰的态度。 便顺着说道“那还得是韦伯先生、蕾切尔太太他们有眼光啊，也足够幸运，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幸让您来参加这样一生只有一次的庄重场合。” 说着，还笑眯眯的看向已经懵逼了的蕾切尔太太他们，道“你们说是？” “啊……是是是，这是当然的。” 蕾切尔太太虽然还是不明情况，不过也足以看出问题了，她反应很快，立马露出附和的表情，逢迎道 “不过还是杰克他们的福分与机遇，能够结识聂远先生这样的存在，只是刚才一些下人的无礼行为，还请聂远先生不要挂怀的好，我们家是真心实意，庆幸您之到来的，有什么误会，千万不要见怪。” 这是想逆改口风，让聂远揭过之前的事情啊。 从其眼神就看得出来,　十分紧张与希冀。 而聂远也本就不想在今天与他们闹出幺蛾子来，便顺着说道“既然杰克委托于我，当然会尽力维护他的婚礼了，一些小误会而已，只要那些傲慢与偏见者，知晓自己的错谬，不再犯了就行，想必以各位的家教，应该能教好一些不明事理的下人？” 轻飘飘怼了众人一句，还将他们说成了下人，分明是非常羞辱人的事情，但对于已经将阶级尊卑写进骨子里的某些人而言，他们在感知到了聂远的不同寻常之后，却并不觉得耻辱。 反而长松了口气般，甚至开始庆幸于聂远先生的大度了。 蕾切尔太太连忙道“是是，我回头一定让某些下人自我反省，让他们好生记住聂远先生这张脸，不要再犯那样荒诞的错误了。” 聂远瞄了他们一眼,　也不再想搭话了。 “大家都在这里干什么？” 突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回头望去,　便见到新郎打扮的杰克，牵着一个身穿华贵黑色礼裙，头戴遮阳帽，帽檐下还有一片半透明，遮住了半张脸纱巾的贵妇人走了过来。 昆汀见状率先笑了起来，道“杰克、曼达太太，好久不见啊。” 其他人也都笑着打起了招呼，哪怕是亲家，可也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热情。 聂远听到那贵妇人的名字，便也反应过来，原来这个风韵犹存，雍容贵气的女人，就是杰克的母亲啊。 还别说，劳伦斯亲王的眼光还真不错。 能够看得出来，曼达太太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一枚标致的大美人，不知道迷倒过多少俊杰郎的那种。 即便是现在，最美芳华已不在，可依旧难掩典雅与雍容之气，不管是身材还是皮肤，都没有多少走样，眼角处的几缕细纹，根本盖不住她的绝佳仪态，甚至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代表着岁月的痕迹。 四十出头的年岁，却比多数芳华三十许的佳人，还要艳丽几分。 杰克与众人一一问好之后，便带着有些冷淡的母亲，走到聂远的面前，道“妈妈，这就是聂远，我和露丝的证婚人。” 曼达太太微微颔首，便抬起头来，与聂远对视着，即便隔着遮阳细纱，也能够看到那双恬淡而美丽的暗蓝色眼睛。 但也正因为这一瞬间的对视，让聂远本来笑着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一种极其异样的情绪，倏地在他心中升起。 潮水般袭来，让他都有些不知所措，不明来由，却愈演愈烈。 像是触电了般，又像是走在漆黑如墨的荒野中，突然看到了天边的一束光，让人不只是眼前一亮，更是痴醉不已，灵魂悸动。 这种感觉聂远头一回升起，但却没来由的，觉得它如此亲切，好像在哪里见过，又好想完全沉醉其中。 并且…… 短短的对视当中，聂远惊诧的发现，好像不只是自己心中涌现出这种感觉。 曼达夫人隐约也是如此！ 因为她那双美丽的暗蓝色眼睛，亦是在这一瞬间，丧失了恬淡与冷静，变得惊愕又彷徨。 聂远还能看到瞳孔微缩的过程，使之面颊也因此微微僵硬。 两人这一相见，便很难再移开目光了，满眼都是对方…… 但这…… 绝对不会，也不应该是爱意。 即便这种感触与之非常类似，好像突然找到了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般，让人很容易对自我产生误解，混淆了两者。 聂远怎会如此没品呢，也不可能有什么一见钟情，能让他如此悸动。 谷边 更莫说，对方还是杰克的母亲了…… 而且，曼达太太似乎也同样有如此感触，那问题就复杂而玄奇了。 不过很快的，聂远约莫找到了这种异样感触的源头所在。 他倏地感觉到自己背后痒痒的，有种虫子在爬的稀奇感觉。 那个位置，正好是狂想之翼的所在，它起了反应，似乎在欢愉，并迫切的想要获得什么似的。 正是狂想之翼的反应，嫁接到了聂远的心头，因为他们二者，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看做是暂时融为了一体。 聂远可以凭借心意，影响和控制狂想之翼，那么反之，狂想之翼也同样可以影响到聂远的情绪。 只是这种反应不常有，也超乎常理之外，因为即便二者可以看做是实现了融合，可始终都是聂远占据主导的。 他也只是将狂想之翼视作一件异样的武器，可以为自己提供助力。 当初还是将之打服了，才在炼狱锁链的帮助下，对其实现驯服的。 哪能轻易让它翻身作为主人呢。 果然，当聂远明晓了这些东西，心中念头一起，便快速将背后的麻痒感给抑制了下去。 狂想之翼哪怕极其不情愿，可还是顺应了聂远的意志，重归于平寂。 但是那头的曼达太太，却好像没有这种能力，她依旧震惊、触动又茫然的注视着聂远，只能勉强维持着自己的表情，使之掩盖住心头的强烈情感。 不过不管怎么讶异，那种情绪还是难以完全不呈现出来的，所以此间的曼达太太，在外人看来，表情那是复杂又僵硬。 这让知晓其脾气的众人，难免不错以为她是不待见聂远，犯了之前蕾切尔他们同样的错误。 杰克不由开口提醒道“妈妈，我们说好的话，你可不要忘了，今天是我的重要日子……” 这话让曼达夫人瞬间醒转过来，她环视众人，便立马体会到了状况。 不过她也不可能解释，自己并不是轻蔑聂远，而是突然……突然……像是步入了热恋一般啊…… 于是只得向杰克笑了笑，又极力压抑住心中快要决堤的情绪，道“我只是错把聂远先生，误认为了另外一个人而已，你们不要误会。” 说着，又主动向聂远伸出手来，目光灼灼，道“很高兴见到你，聂远先生，很荣幸你担任我家杰克的证婚人。” “呃~~咳，咳咳……” 当聂远也伸出手来，与之相握的时候，曼达太太都没忍住颤抖起来，指尖像是触电了一般，让她差点惊叫出声来。 不过反应很快，立马用咳嗽来解围。 并笑道“不好意思，我这几天身体有点不好。” 聂远也在互相接触的时候，感到心头一震，不过他依旧能够快速将之压制下去。 所以当其他人让曼达太太注意身体的时候，只有他知道刚才为何曼达太太会那般表现。 不由的心中狐疑更深了。 聂远联想到之前巴克推测出，狂想之翼还有其他部分流落在外。 其中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劳伦斯亲王了。 而曼达太太又和劳伦斯亲王，有那样一层关系在…… 难不成，曼达太太身上，就有另外一部分狂想之翼的组件？ 可看起来和感受出来，曼达太太就是普通人才对啊。 普通人怎么可能收服狂想之翼为己用，而毫不反噬自身呢。 自己也都是将之收服后，再借助炼狱锁链，才达成现在这种平衡的…… 即便是劳伦斯亲王的手笔，将已然收服的狂想之翼组件，过渡了一部分给曼达太太，也不应该如此才对。 毕竟，看起来曼达太太可没有丝毫对狂想之翼组件的掌控力，她甚至好像都分不清，自己的反应，只是狂想之翼组件衍生出来的。 如果她具备可控的狂想之翼，那么也绝对不应该如此茫然与失态才对…… 心中揣度万分，面上却不变，聂远缓缓收回手，笑道“这也是我的荣幸太太。” 曼达深吸口气，不着痕迹的微微低头，让太阳帽和半片面纱，将自己的脸颊遮掩的更好，使外人难以看到她那因快速血液循环，造成的窘态。 “婚礼待会儿就要开始了，各位回会场去，以免错过了某些仪式。” 说到这，曼达太太又顿了一下，道“聂远先生，作为杰克的证婚人，我能单独和你聊聊吗。” b ;<\/scrpt> 第214章 请你把他打入炼狱 <\/b> 在众人若有所思的目光下，曼达太太单独留下了聂远。 而其他人在杰克的带领下，回归会场去准备迎接即将开始的婚礼。 等到众人走开后，曼达太太轻轻掀开自己的面纱，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聂远。 这给聂远整的有点不会了，他犹疑道“怎么了曼达太太,我有什么没做好的地方吗。” 曼达太太想了想，道“本来是有的，但是现在没有了。” ？ 聂远满脸问号，有些不明所以。 曼达太太看出来了，便道“你无礼，无知,而且身份低微，还将我们家的侍者扔进了湖里，虽然我知道露丝他们家里人是什么样的货色，但这样情况下，凭借我的性格，怎么也应该骂你几句。 不过我看得出来，昆汀和马里奥好像和你认识，证明你的身份也应该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或许是某些更高层圈子的参与者。 我本不会顾忌所谓的身份，你到底是谁和我没有多大关系，但是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告诉我，你比其他任何人都与众不同。” 言下之意便是，正是因为那种异样情绪，让聂远的所作所为，哪怕显得有些无礼，也根本没有关系了。 没看出来，曼达太太也是个性情中人啊。 聂远是知道她在说什么的，可还是佯装无知，诧异道“怪异的感觉？曼达太太说的是？” “别掩饰了。” 曼达太太摇摇头,道“虽然没有我强烈，但乍一接触，我还是能够看出你的窘迫，只是掩盖的很好而已。” 聂远闻言只得苦笑道“原来曼达太太这么敏锐啊，不过我怕引起更多不好的误会，才没有承认的。” 曼达太太看着他，道“不用担心，说实在的，如果我是二十二岁，肯定无论如何也要顺应心中的情绪，粉身碎骨也想面见幻想中的热恋。 但我已经四十二岁了，能够克制自己，也约莫可以分辨出，那种怪异的感情，并不完全来自于我们的内心，它虽悸动不已，但却不知来处。 现在，我是一个母亲，还有一层其他人根本不敢染指的身份，我需要也必须知道什么事情，自己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聂远犹疑了一阵,又道“那曼达太太叫我留下来，又是为什么呢？” “我想回忆起某些事情。” 曼达太太目光飘离，似乎在叹惋，又似乎在缅怀，道“那真是几段美好的回忆，但也仅有几次，若放在一生的界限之中，也未免太短暂和虚幻了，现在我更是后悔，当初自己生下杰克的抉择。” 说着，又目光灼灼的看向聂远，道“悲惨的人生，从来不是优渥的生活就能够冲淡的对？” “或许是这样的。” 聂远点点头，道“当习惯了锦衣玉食后，那么天天锦衣玉食也会让人感到厌烦，我偶尔也能勉强理解，那些假模假样的有钱人，说自己羡慕普通人的生活，但他们口中的普通人，也肯定不是最底层。” “和你聊天真有意思。” 曼达太太笑道“我还没有说出有些事情，你就完全懂得我想说什么，提前讲出来了，就像同一个作者，在营造我们的对话。” 聂远也是微笑着，不过还是想问出些其他线索，便道“曼达太太以往有过这种感觉吗？” “应该……有过。” 曼达太太回忆着，道“不过没有这么强烈，只是淡淡的情谊在萌芽，那时候我还年轻，他也是的，本以为那将会是一场漫长而灿烂的奔跑，以岁月浇灌途径，但结果真是让我感到失望啊。” 原来在劳伦斯亲王身上，曼达太太也没有感受到过，这么强烈的怪异情绪吗…… 这让聂远更加疑惑，遗落在外的狂想之翼组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可以触摸你吗？” 突然，曼达太太又开口了，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诉求。 “有的部位可以。” 聂远同样如实答道。 他也想看看，可不可以通过触碰，将可能隐藏在曼达太太身体中的狂想之翼组件，给吸纳出来。 “真好。” 曼达太太说了一声，便缓缓抬起手来，以指尖轻触聂远的脖颈。 恍然间，那种强烈的感触再次涌上心头，让二人就像是喝醉了一般，身体都有些颤抖，目光恍惚。 不过聂远还是很快平静了下来，他开始试图操纵狂想之翼，向曼达太太的体内探去，扫描同宗同源的遗落组件。 但草草扫描一圈之后，聂远却诡异的发现，没有丝毫异常的存在。 或者说，曼达太太身体的任何部位，都让狂想之翼感到欢愉，好像…… 好像她本身，就是狂想之翼的一部分似的，而不是其他任何外在的东西。 也是同一时间，聂远倏地汗毛倒竖，脊背发凉，恍惚间，他好像感知到了一双冰冷的眼睛，在背后毫无情感的注视着自己。 霍然转过头去，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可那双无形眸子，却好像心头阴霾，根本挥之不去。 在感知当中，它始终存在着，不曾动摇过，可举目四望，却发现不了任何踪迹。 “怎么了？” 曼达太太不解的问道。 “我好像……有种被监视的感觉，恩，非常的令人不适。” 聂远再次如实回答道。 “你也有吗？曾经也有人如此说过，但是没有你反应这么强烈，看，你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我想那个目光，肯定非常恐怖，但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过。” 曼达太太好像并不是非常讶异，而是有些哀婉道“如果他真的有那样强的控制欲就好了，但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想的，又要怎么处理这段感情。 比起像物品一般的被限制着，等到周围廖无人声，又被不闻不问的放置在原地，我更想那种占有欲，是对人的，甚至是对动物的那种。 可并不是，而且…… 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开始对其厌弃了，深恶痛疾的想要与之撇清一切联系，谈不上由爱生恨，或许……在年轻时，总会把一时冲动，理解为爱。” 聂远闻言沉默一阵，道“我本应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又莫名的能够理解与共情。” 曼达夫人有些哀怨的轻笑，道“杰克应该给你说过，我的脾气不大好，但我认为，我的脾气已经非常好了，正是因为这样，才至于此，而且还没有发疯，真是一个奇迹。 没人能够将我解救出来，或许有一个，但我暂时不愿意被它解救，要等到杰克真正成为男子汉的那一天。” 由于互相触碰，产生的强烈共情，聂远还是体会到了曼达夫人的意思。 他默然道“死亡褪去的不只是枷锁，还有其他所有美好的东西，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还是请你，轻易不要给它开门。” 曼达夫人与聂远对视，道“我有这样的克制，不然早就被癫狂和死寂填满了，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够克制多久而已。” “一只被世界监禁的金丝雀，也有翱翔蓝天的希望，若是放弃希望，便再无翱翔。” “是啊，但当自由的心已死，重新翱翔于蓝天，也不过只有怅然若失而已。” 说到这里，曼达夫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忽的问道“听杰克说，你很厉害对？还处理了非常可怖的特殊事件，你还介入了高层的圈子……” 聂远思考着说道“谈不上非常厉害，但要比起绝大多数您见过的厉害的人，还要强上些许。” “那能请你把他打入炼狱吗？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 。 第215章 与死亡同名 <\/b> 看着沉默的聂远，曼达太太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道 “果然，你也做不到吗，或者，你是觉得为了第一次见面的我，不值得和他交恶？” 聂远还是一如既往的实诚,道 “虽然不想让您伤心，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通常不想说谎，是的，您说的正是我的顾忌，而且,我们的对话，他应该能听到？” “不知道。” 曼达太太摇摇头,道“不知道他是否能听到，如果能的话……” 曼达太太顿了一下，又看向聂远的身后，道“如果你能听到劳伦斯，我给你找了个敌人，但你不准针对他，我想资助他杀死你，但没有能力，你帮我去做。 那样或许可以帮我解脱，兴许也是帮你，请务必满足我。” 说着，又看向聂远，道“如果他真的听了我的话，你愿意接下这个任务吗，酬金我想他是付得起的，他帮我给。” “……” “唉~” 聂远见状，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他体悟到了曼达太太与劳伦斯亲王的复杂关系。 也再次认知到了抽象源的特质，并对其将人变成鬼的使用代价深以为然。 根本不用多想，曼达太太的情况,还有劳伦斯亲王的畸恋，都是抽象源造成的状态。 正如帕斯镇的卡瑞娜、奥斯顿、艾德里三人之间的悲恸关系。 普通人与抽象源有染，近乎是注定了结局，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所谓的王公贵族，都不会有个好结果的。 甚至是联合教会的特殊人员，与那种诅咒之物牵扯太深，都会酿成莫大的悲剧。 就像是自己，分明已经完全收服了狂想之翼，可还是会在遇到曼达太太的时候，差点被那种强烈情绪所误导。 又遑论其他人呢。 杰克说他母亲脾气很不好，在聂远看来，真是已经太好了，才没有完全陷入癫狂与死寂。 这一点曼达太太说的没错，那病态而悲凉的状态，放在其他人身上，恐怕早就给死亡开门，并拥抱它了。 而曼达太太却还坚强的活着,想看到杰克成为真正男子汉的那一天。 这种病态，根本不是心理素质多么强悍,就能够完全摒弃的。 所以当曼达太太对自己身后那个看不见的目光，露出如此病态诉求的时候，聂远却表示非常的理解。 除了他与曼达的共情之外，亦有对抽象源逆改人心，引诱触碰者堕入万劫不复的清晰认识。 如果劳伦斯亲王，也已然被抽象源侵染了的话。 那么聂远丝毫不怀疑，在这种畸形病态关系之下，曼达太太恳求他资助自己，去杀死他本人，其也可能真的会那样去做的。 这就是抽象源。 从炼狱深渊中诞生出来的不祥之物。 但只要人类的存在一天，抽象源便不可能没有市场的。 总会有人为了暂时的，去触碰和使用它，其中实则也包括自己。 因为，自己也有人的灵魂，祛除不了所有的。 看着对自己露出温婉与希冀之意的曼达太太，聂远开口说道“我暂时不会交恶劳伦斯亲王的，也做不到直接与之对抗，但如果这是你俩的诉求，那么只要酬金足够，我会代替死亡，敲响你们的房门。” “谢谢，谢谢你……” 曼达太太非常之平静，她轻声道谢，并上前来拥抱住了聂远，喃喃道“真是很高兴遇到你，让我体验到了记忆中唯一的美好，还帮我拾起了未来的希望。” 她的话落，聂远便感受到，自己身后那无形的目光消散无踪了。 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但他却知道，被注视的感觉，是那样的真实与毛骨悚然。 或许，劳伦斯亲王真的听见曼达太太的话了。 就不知道他会如何选择了。 聂远不带任何多余情绪的，也轻拥住了曼达太太。 “如果这能让您开心一些，暂时填补上心灵的创伤，我很高兴，希望杰克也像您一样坚强，但不要像您一样不幸。” “他有自由的灵魂，自由的空间，他不会的，今天之后，他也将会逐渐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我如此坚信着。” 曼达太太逐渐松开臂膀，并退后半步，与聂远保持健康的距离，深吸口气，将心头的强烈情绪压抑下去。 她放下面纱，道“再次对您的证婚表示荣幸，现在我们回到自己的职位上，一位母亲，和一位认证人。” 聂远微笑道“好的，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过去。” 会场这头。 随着时间的推进，婚礼人员也开始紧罗密布的运作起来。 宾客们基本上已经就位了，酒水、饮食也摆放到了它们该摆放的位置，除却证婚人以外，相关人士也齐聚于礼台之下了。 宾客中有目力极好的存在，目光是不是投向湖边的方向。 只是因为有水榭的遮掩，让他们看不到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然怎样也会升起一系列严重的误会。 当看见曼达太太和聂远并肩走来时，很多人都松了口气。 看起来两者并没有产生矛盾，反而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刚才杰克是白担忧了。 临近会场时，曼达太太早已重拾雍容华贵之仪态，与聂远分开，去向她作为长辈的位置。 而聂远也向南希、阿兹特克与昆汀等人走去，对面也缓步迎了上来。 南希正要牵住聂远的衣角，手却顿住了，一脸不可思议的仰头看着他。 旁边的阿兹特克与昆汀也约莫差不多，皆眼神古怪，狐疑不解。 “哦，我忘了你们鼻子很灵，没有洗去该洗去的气味，抱歉让你们误会了。” 聂远却脸部红心不跳的如是说道，所幸直接承认了他与曼达太太的拥抱。 昆汀摸了摸脸颊的胡子，道“这也……太乱了点，你认真的？别怪我没告诉你啊，像你这种情况的人，往往没有好结果的，没有人可以擅自接近她，哪怕偷偷摸摸也不行，以前有过，但都死得很惨。” 阿兹特克也不由打趣道“还以为你只是比我清高，但没想到，你早就比我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聂远如实解释道“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只是试图在抽象源的诅咒当中，救下一个迷途而悲怆的灵魂，或许是两个，虽然救下他们的方式，似乎不那么美好，与死亡同名不同意。” 这话一出，让三人瞬间面面相觑。 说到抽象源，那么他们就有所理解了。 所以曼达太太，也是和抽象源有染的存在吗？ 昆汀不由开口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王城的情况，可能比我设想的还要复杂。” “暂时放下这个。” 聂远抬头看向笑着对自己挥手，意气风发的杰克与露丝，道“我们先祝福新人。” 。 第216章 明天起做个男子汉 <\/b> 聂远也扬起手来，远远向杰克与露丝致意。 正准备随便找个地儿坐，然后等司仪叫自己上台呢，便听到—— “阿兹特克？！” 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众人诧异的回头看去，一下子就愣住了。 这下轮到聂远打趣阿兹特克了，道“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躲也躲不过去啊。” 只见声音的主人，正是前几天对阿兹特克展开疯狂骚扰的贵家小姑娘。 此间她已然身穿华贵长裙，妆容精致，并一脸惊喜的看着无可奈何的阿兹特克。 小姑娘在周围人怪异的目光中走上前来，欣喜道“我正准备婚宴之后就去巴克书铺看书呢，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你,真是……真是太巧了！” “真的只是巧合吗……” 一旁的聂远悠悠说道“我看你好像是有备而来啊。” “你说什么呢聂远！” 这些天在巴克书铺的“看书”时光,已经让这位贵家小姐,对书铺的成员们，非常熟悉了。 轻易就能叫出他们的名字来，此间更熟非常熟识的样子，让周围人惊诧中带着不可思议。 似乎这位也是什么不同寻常的人物。 她继续说道“刚好赶巧呢，不然谁会在婚礼上制造巧遇啊，聂远，你不要以黑心照明心啊。” “哈……” 聂远不由笑了起来，道“你要是不说这句话，我还不能确定呢，真是让你煞费苦心了哈？” 小姑娘平时哪跟聂远这样的老狐狸打过交道啊，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诉求。 她面色有些胀红，显得非常不好意思，聂远以前还以为脸红成了苹果，只是一个夸张修辞呢，但现在好像觉得,是自己以前见识短了。 带点儿婴儿肥，皮肤若凝脂白皙的小姑娘，脸一红起来，还真想两颗苹果似的。 这弄得聂远都不好意思了,便勉为其难给她打了个助攻，道“你和阿兹特克去那边谈，我是证婚人，待会儿很多人看着我呢。” “好，好……” 小姑娘立马应承下来，而后抬头看向阿兹特克，征求他的意见。 阿兹特克还没说话呢，聂远就推了他一把，想把麻烦甩给他。 也就只能无奈的，和小姑娘一起走向会场的边缘，交流起来了。 而后，没多时，婚礼终于开始了。 悠扬的音乐响起，司仪是王城教会的一位长老，平稳且庄重的主持着所有流程。 新人在各自父母的带领下，走到了台中央，父母们对各自的子女，还有他们的另一半，送上了声情并茂的祝福与期许。 其中曼达太太的话，明显要少很多,不是很想表现自己的殷切。 或许是因为那些话，她平日里说的太多了，今天的场合，只是想要杰克能够真的幸福下去而已。 唯有那句“请你从明天开始，做个真正让妈妈欣慰的男人”饱含感情，也让杰克眼泪在眶里打转，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知道曼达太太理解儿子，说道“我说的是从明天开始，今天不算在内。” 杰克那才泪眼汪汪的哭了起来，哽咽着诉说自己对妈妈的爱意。 看样子，他成为一个常人心目中真正男子汉的道路，还是路长且阻的。 不过曼达太太的目的，也不是让他成为一个老黄牛般耐受，名为男人，实为蠢材的人，更不是让他要有多么深的城府，在这样的家庭，还不介入权力纷争的情况下，杰克倒是根本没必要，有那些可有可无的特质。 即便他哭着叫妈妈，曼达太太看着他的眼神，也非常之疼爱与欣然。 因为在她眼目中，一个男子汉，本就应该敢爱敢恨，敢哭敢闹，敢作敢为，一切都是发由内心，知行合一的，而不是以外界定义的枷锁去限制自己。 从之前在画廊中，爱哭鬼杰克面对危险时，不由分说的，便选择要挡在露丝身前，替她赴死的行为就能够看的出来，他确实已经强于那些外表上的硬汉太多了。 一个男子汉，爱哭一点，没什么关系的，顺应本心，也挺好。 某皇帝被逼宫之时，那些所谓的顶天立地的汉子，不也早就逃遁一空，还是一群太监哭爹喊娘的拿起刀与剑，挡在他们主子身前，直至战死的吗。 杰克要做的，只是在家人与爱人需要的时候站出来，哪怕是哭着去赴死，那也是顶天立地，挡在家人身前的。 所以或许露丝的家长们，会觉得杰克这样哭唧唧有些丧失体面，距离所谓的男子汉差太远。 可曼达夫人却并不在意外界的眼光，她知道杰克是真的在对自己做出承诺，并会那样去做就行了。 这才是她想要的杰克，无关乎其他人的眼光。 这煽情的一幕持续了很久，等到杰克缓和过来后，各方的家长们才做出最后的嘱托，下台去了。 司仪自个儿又嘚嘚，说了一阵，送上了自己身为神职人员的祝福。 而后才开口，呼唤证婚人，将戒指给他们带上台去。 全场目光都在此刻看了过来，有人缓慢拍手，有人若有所思，有人微笑不语。 聂远缓缓起身，向众人微微扬手致意，而后带着事先保存在他这里的戒指，不疾不徐的走上台去。 “请证婚人递交结婚戒指~” 随着司仪话音落地，聂远也双手一翻，将两个装有戒指的盒子，递到了两位新人面前。 直到他们为各自戴上，司仪才顿了一下，说道“请证婚人送上祝福。” 聂远目光飘离，因为他方才上台的时候，就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无形目光，在隔空注视着两位新人。 自己来到两人中间，自然也就被囊括在内了，不过他也只是草草扫了一眼前方的天空而已，快速收敛情绪，对司仪点点头，并朗声道 “很高兴认证两位的婚礼，诚心实意请你们收下我的祝愿，不负这份爱意。 相比你们的深爱而言，婚姻实则也只是一个承诺而已，给了比一些仪式感，但这个承诺，需要你们用一辈子去完成，缺一不可。 希望你们在白发苍苍的那天，还能铭记此时的感动，并履行今天的庄重约定。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祝福你们，衷心的祝福你们。” 随意说了两句之后，聂远向众人挥挥手，便带着戒指盒，在不知几分诚意的掌声当中，走下台去了。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他还是诧异万分的。 因为能够感知到，那双无形目光，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消失，而是跟着自己走了。 靠。 你亲儿子结婚你不看，看我干什么啊。 （p、这话是我参加好朋友婚礼演说的片段，写进来哈哈。三更补，订阅、月票和章评了） 。 第217章 他们会后悔的 <\/b> 这种注视感直到聂远回到自己的座位，还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让聂远极其不自在。 似乎劳伦斯亲王也在思忖，到底该怎么处理聂远这个异数。 聂远也很无奈啊，自己本来想要顺应莉莉安的计划，看是否能够通过这场婚礼证婚人的身份，让莉莉安派系与劳伦斯这条大腿攀上关系。 但是从自己收服狂想之翼的那天,好像自己与素未蒙面的劳伦斯亲王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复杂起来。 期间又加入了杰克与曼达太太的变量，让聂远愈发无法判断，到底该怎么与劳伦斯产生交集了。 一个不慎的话，可能人家不仅不会接纳莉莉安，还会直接将己方视为仇敌。 但聂远也没办法，他总不可能放弃狂想之翼，并将之拱手相让？ 除非劳伦斯亲王给出更大的好处才行,不然怎么可能放弃这么一个趁手的神器，去讨好他呢。 现在只希望曼达太太的那席话，能够起到作用了。 毕竟被抽象源影响的人，做出什么决定都不会让人感到意外，也很难对他们的想法与决策做出正常的判断。 当那种注视感缓缓消失之后，聂远才长出口气，自在起来。 就算知道单凭目光，是不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但一言一行总被人盯着，还是非常不自在，特别是在那个目光的主人，还是自己潜在敌人的情况下。 能够设想到，曼达太太这些年，到底是过的怎样压抑的生活。 始终都无法摆脱劳伦斯亲王的视野，人家疏离她，可却根本不让她与其他人过多接触。 一旦有人犯禁，听昆汀所说的,好像结果都不大好。 如此强大的心理压力下，常年如此，曼达太太还只是偶尔脾气不大好，没有发疯，还真是不容易了。 坐在聂远旁边的昆汀，发现了聂远的状态，便狐疑道“这是为什么？” 聂远侧头看向他，道“什么为什么？” 昆汀道“你刚才好像很紧张，和你搭话也有所顾忌的样子，还以为你是要维持证婚人的仪表，直到婚礼结束呢，但现在怎么突然松懈了下来，好像刚才有什么东西，让你放不开似的。” 聂远摇摇头，道“没有，你产生幻觉了。” “是吗？” “是的。” “好。” 昆汀也不多问，而是笑着道“那现在我们可以正常交流了吗？” 聂远淡淡道“我们不是正在这样吗？” “行。” 昆汀说道“我这次来也有给你通气儿的意思，约莫是有些人，想让你出海处理海燕号事件。” “哦。” 聂远闻言却并不意外,道“但是让我一个四级人员,去处理无极事件,还是在海上,联合教会给出的酬劳，应该不会微薄？” 昆汀摇摇头，道“酬劳倒是其次，很危险，而且是有人刻意想你离开一段时间的。” “为什么？因为莉莉安吗？” “没错，你在很多人看来，是莉莉安无可争议的心腹，而且你还兴许可以成为莉莉安与劳伦斯亲王的桥梁，所以你离开一段时间，很满足某些人的利益诉求。” “可你口中的那些人，应该只是贵族而已，怎么能影响到联合教会的运作呢，不介入民间斗争，不是联合教会的宗旨吗。” “你认真的？” 昆汀有些诧异，道“还是意有所指，想要从我这里，问出那是谁的手笔？” 在昆汀的认知里，聂远不可能如此天真。 联合教会确实有不能介入权斗的宗旨在，但地方教会的人员，又不是凭空降生的，也多数来自于贵族阶层。 也只有贵族，才能接触到更多的资源与信息，一旦发觉自身具备超凡的特质，还刚好有这方面诉求的话，其崛起速度，绝对不是常人能比的。 他们才是超凡者的主力军，撒布在各大教会之中，作为执掌神权的核心力量。 哪怕加入联合教会，或者任一单独教会之后，都会宣誓和凡尘权力划清界限，诚挚为神灵与神灵制定的恢弘理念而奋斗。 可人非草木，哪能完全斩断前尘啊。 所以即便在贝恩王城，规则比其他地方教会更加严苛，但也难免会让教会介入到某些权力纷争当中的，特别是如今这紧张的局面下。 虽然他们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违背某些规则，可若只是让本就隶属于联合教会的巴克书铺，名正言顺的出去执行一段特殊任务的话，还是并不在规则禁止范围内的。 莉莉安也不是什么他们无法得罪的存在。 这又不是中心圣城，很难在世俗方面完全干净的。 “行。” 聂远见昆汀一眼看出了自己的目的，也不再磨叽了，直接问道“那你能告诉我，是哪些人，想把我调走吗？” 他本想为这话做下铺垫，套出点有用线索的。 但昆汀一眼望穿了他的目的，那还有什么好拐弯抹角的呢，直接问，他不告诉自己也不亏。 昆汀想了想，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想要你暂时离开的，不是哪个单独的人，而是两个群体。 其中有史丹尼公爵派系的人，也有格拉蒂丝派系的人，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某些人达成了默契。” 聂远这下是真的诧异了，道“史丹尼公爵的人这么做，我还能想得通，可格拉蒂丝那头为什么要这么做？” 昆汀解释道“史丹尼那边，当然是怕你作为桥梁，让莉莉安与劳伦斯搞上了，不愿资敌，目标也很明确，所以那一派系，大部分人都是较为赞同你离开的。 而格拉蒂丝这边，虽然莉莉安更为亲近他们的派系，但是莉莉安与其中部分人，是有宿仇的，约莫是当年关于莉莉安父亲的事件。 他们也怕莉莉安崛起，不仅分匀了自己的权力，还会被莉莉安秋后算账。” “这么复杂吗？” 聂远不禁觉得有些荒诞，道“看来还是我涉世未深，把那些人想的太团结了，没想到蝇营狗苟这么多。” 昆汀笑道“没有完全介入其中，将各方的恩怨与利益纠葛捋一遍，确实很难拎清里面的关系。 即便是各自派系的领头人，史丹尼和格拉蒂丝，也不能让自己一系，在所有事情上面，都达成一致的，他们只是起到一个制定宏观目标与调和内部争斗的作用。 当系统足够冗杂和庞大之后，哪怕是内部的零件们，也都时常会反目成仇，厮杀不休。 这就是权力纷争，光是听听就觉得头疼了对？但却还是有无数人，要飞蛾扑火的往里面挤去。” “确实有够混乱的……和养蛊一样。” 聂远说了一句，又问道“那莉莉安知道这件事吗？” 昆汀想了想，道“她即便今天不知道，过两天也会知道的，所以我才会直接告诉你，因为，某些事情在高层，并不算得上是秘密，大家只是习惯心照不宣而已。” “但我只是一个外编人员啊，我要是非不走呢？难不成联合教会还能明目张胆，把我给扔到海上去？” “联合教会做不到的，他们也有自己的顾忌，但你如果强留在王城，可能那些人又会想出其他办法，共同压制莉莉安的崛起。” “其中包括暗杀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毕竟她也不是史丹尼和格拉蒂丝，死后引起不了太大的动荡，更不会被群起而攻之的。” “……” 聂远沉默一阵，认真道“他们最好不要那么做，如果做了，他们会后悔的。” 。 第218章 少奋斗多少年 <\/b> “莉莉安对你很重要吗？” 看着聂远有些认真的神态，昆汀不禁问道。 “不算，她可以死，但不能因为我而死。” 聂远如此回答道。 如果劳伦斯的存在，对自己真的大有利益那还好说。 可如果只是旁人的猜疑，为了防微杜渐，假想自己可以利用劳伦斯,帮助莉莉安在王城搅动风云，从而对她起了杀心，那就说不过去了。 有种欲加之罪的意思。 莉莉安再怎么说，也算得上是自己的朋友，为了莫须有的理由被多方暗杀，自己还是导火索,会让聂远非常膈应。 他肯定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 如果对方不讲武德，那自己也肯定不会讲武德的，反正巴克书铺在贝恩王城，暂时也只有莉莉安这一个可靠的依托。 要是莉莉安崩殂了，那么沦为闲散野人的巴克书铺，也就没了很多顾忌。 反正最终的硕果跟己方无关了，那么做些出格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昆汀约莫体悟到了聂远的想法，便沉吟一阵，道“只是有那样的可能性而已，现在局势看起来，轻易走不到那一步，而且…… 如果你不想离开王城的话，我可以帮你出点主意，并动用我的关系。” “说说看？” “参加月光教会的洗礼。” 昆汀算是“图穷匕见”了，终于绕到自己的真实目的，道 “被洗礼者，在很多事情上面，具备先天的豁免权，不管是出于客观规则,还是所有人对神灵的主观敬畏，都不敢轻易在你被洗礼的一段期限内，公然让你卷入权力漩涡的，因为那代表着污浊。 到时候，我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动用关系，将你留在王城，那是神灵对洗礼者的庇护，谁人敢亵渎。 而且如果你要是在洗礼的过程中，表现出超凡的特质，那么身上的光环也就可以得到无限叠加。 宏观规则对洗礼者的庇护，只是让其他人束手束脚的枷锁，而不针对于你，你懂我意思吗？” “懂。” 聂远点点头，道“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觉得，我能够在正常的洗礼过程中，表现出不正常的特质来呢？” “不知道。” 昆汀摇摇头，道“直觉如此，玄而又玄，而且昔日你在圣歌之中的彷徨与感触,也让我看到了与月光神性的别样契合。” “行。” 聂远回答道“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但我暂时不准备参加洗礼。” 昆汀蹙眉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我要出海。” “为什么？” “因为有一笔账,需要我去清算，不过既然有人正想要我这么去做，那就应该给出合适的价码才对。” “可是海燕号现在表现出来的危险程度，并不会直接让教会派遣五级人员前去，更可能是让你们作为先遣军，窥测海燕号的真实情况，并试探出它的特性。” 昆汀接着说道“这也会成为某些人想让你陷入险境，最好永远不回来的理由，你还有诅咒在身……海上对于你来说，是危险重重的。” “对于一个素未蒙面的人，就想让他永葬大海，不要回来，看来某些人的争斗，确实如你所说的激烈。” 聂远说了一句，又道“不过我相信，自己没有那么容易死去的，顶多……顶多成为它的船员而已，就是不知道海燕号，能不能承载我了。” 聂远想到当时骷髅怪人的表情，好像十分想让自己登船，成为海燕号的一部分。 可尚且不知道，所谓的穿越契约，对于一个外神与古神后裔而言，到底有几分限制力。 二者之间的特质层级，也都是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 哪怕失败，聂远也并不会觉得自己会万劫不复，大不了……大不了高唱月光圣歌。 反正聂远是必须要去走一趟的，不然光是一个小小的诅咒，就能让他膈应死。 到时候承诺契约的时限到了，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麻烦呢。 “那事关他们的荣华富贵，乃至身家性命，压上了一切，当然会极尽一切手段了，与你素未蒙面，并不影响人家揣测你可能在这场争斗中，发挥出对他们极端不利的作用。” 昆汀继续说道“防微杜渐，以至于到被迫害狂想，也只是他们在此局势下的常态，有些船在下海以后，就只能激流勇进，没有后退可言了，不过……” 说到这，昆汀顿了一下，道“不过你配合教会研究自己身上诅咒的时候，是不是有所保留了？我想脑子正常的人，也不可能会轻飘飘的，说出大不了成为海燕号船员的话来？” 聂远假笑道“是不是有所保留不重要，反正现在已经知道，有人比我更想让我去海上解决债务的，那就应该是他们求着我去，而不可能是我主动请缨。” “如果你死在海上，我肯定会觉得非常可惜的。”昆汀如实说道，诚心实意。 “那要不你和我一起去？”聂远打趣道。 “我要是介入各种争斗当中，那才是说不过去呢。” 昆汀说道“不过非要去的话，我倒是可以为你争取到，一整座沿海城市的调遣，甚至是控制权。”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着，聂远抬起头来，看向缓步走回来，表情非常古怪的阿兹特克。 阿兹特克径直坐到了聂远旁边，微微侧过身来，道“情况有点复杂。” 聂远诧异道“还不够复杂吗？” 阿兹特克说道“雪莉尔竟然是格拉蒂丝的侄女。” 雪莉尔…… 聂远隐约记得，这就是那个傻姑娘的名字。 如今听阿兹特克这么一说，便转头与远处被簇拥着的傻姑娘对视一眼。 那头的雪莉尔，也感受到了聂远的目光，微微向他一笑。 聂远这是知道了，为何雪莉尔找上门来时，周围人的眼色，会如此异样了。 现在谁还能说他们这些泥腿子，只是借着杰克的涉世未深，才能参与到这种场合来的？ 在场屈指可数的大佬及大佬代言人，可都是与他们有染的啊。 聂远不禁向远处的雪莉尔，竖起一根大拇指，表示自己的佩服。 雪莉尔抿嘴一笑，并拎着裙子微微低身，作为自己的回应。 这一幕放在宾客们眼中，又是激起一阵无限的遐想。 聂远侧头对阿兹特克说道“那你不是赚大发了？后半辈子都衣食无忧了？这得少奋斗多少年啊。” 。 第219章 祝你好运，也祝我好运 <\/b> 对于格拉蒂丝，聂远还是有些了解的。 但也仅限于她，对于她的亲戚们，倒是没多少留意。 仅仅知道人家的两位哥哥，已经完全败在了她的手腕之下，不仅丧失了爵位的继承权，还常年处于半监禁状态,靠着讨好自己这个妹妹过日子。 聂远今天之前，还都不知道格拉蒂丝，有雪莉尔这个侄女的存在。 虽然稍微设想一下，就能够想到，格拉蒂丝那两位年岁不小的兄长，有子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雪莉尔的状态，却很难让聂远将她的身份，往那边去想。 一点没有父亲被监控的样子,反而在今天代表格拉蒂丝出席婚礼。 看样子还是她知道阿兹特克也会出席后，故意向格拉蒂丝讨要来的名额。 毕竟史丹尼公爵都只是让自己的家臣出席，而不是派来自己的血亲，露丝和杰克的家庭身份，并不适合那样的对待。 这就说明了，格拉蒂丝好像对自己这个侄女，并不像对兄长们那样戒备，反而很宠溺的样子，胡闹也随着她来。 聂远向昆汀问道“你怎么不早说？” 昆汀无语道“我怎么早说？我倒是见过雪莉尔，也知道格拉蒂丝非常宠溺自己这个侄女，但那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和她并不熟悉。 在瑞桉城这些年，我对格拉蒂丝侄女的印象，还停留在她小时候呢，谁知道变化这么大，一转眼就亭亭玉立了。 我还以为是阿兹特克,又从哪里勾搭来的贵家小姐呢,没想到竟然会是她。” 身为当事人的阿兹特克却反而接受的比较快，道“莉莉安不是更亲近格拉蒂丝派系吗,或许雪莉尔是很好的媒介。” 一旁的昆汀干咳两声，道“你们真当我是自己人啊，但是对我一个本应置身事外的神职人员，谈论这些东西的时候，是不是该稍微稍微避讳一下？ 再者，人家一片赤诚，你转过头来就想要利用一个小姑娘的懵懂爱意，是否有些过分？” 阿兹特克微笑道“不完全算是利用，因为我刚才直接表达了自己的诉求，雪莉尔表示非常愿意牵线搭桥，我可没有对她有所隐瞒。” 这下聂远眼神也变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我觉得我也不比你差？怎么那傻姑娘就看上你了呢，而且真就一点儿心眼也没有，便答应你了？” 阿兹特克同样打趣道“事实胜于雄辩，你可能还和我有点差距，另外,我觉得雪莉尔也并不是没有心眼,那样的家庭长大，不可能不懂某些东西。” 聂远无语道“那你的意思是说，她只是单纯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你喽？就凭这几天的接触？” 阿兹特克耸耸肩，道“谁知道呢，她可能也觉得我们对格拉蒂丝产生不了威胁，反而可能成为自己姑姑的助力，还能以此收买我们，不两全其美吗。” 聂远摆摆手，道“我暂时不关心这个，我在想既然她有这一层身份，那么当日找上我们巴克书铺，肯定不只是巧合？” “这倒是。” 阿兹特克点点头，道“她是听到了格拉蒂丝谈论莉莉安，顺带说到了咱们巴克书铺，便自告奋勇的前来打探消息，没想到……” “没想到和你看对眼了？”聂远啧啧道。 阿兹特克摊开手，没有说话。 “那除此之外呢，今天格拉蒂丝，肯定也安排了其他人前来的，她知晓你要前来后，直接就打乱了格拉蒂丝的计划，还被同意了？”聂远再次问道。 “似乎是这样的，而且她还告诉我，她知道有一群人，想要巴克书铺暂时离开王城一段时间，也是从她姑姑那里听到的。”阿兹特克补充道。 聂远听了那是异常叹服，道“你到底给人家灌了什么汤？怎么啥事情都告诉你了，还有她是怎么长这么大，没有被打死的，莫不是格拉蒂丝自己的私生女？” “说实话，我也有这样的怀疑，但看起来不像。”阿兹特克如实答道。 “那你现在怎么想呢，来时还桀骜清高的，现在就准备投怀送抱了吗？”聂远继续笑着问道。 “我当时这么打趣你和莉莉安的时候，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我的胃不好……” “是的，我改变主意了，那对我们都有利。” 一旁的昆汀听的云里雾里，道“能不能不要讲暗语啊，要不直接避退我也行，什么叫做胃不好？” “我知道！” 这时，南希自告奋勇举起手，天真道“吃不了硬饭，只能吃软饭！不过真丢脸诶你们！” 昆汀闻言哭笑不得，荒诞道“论不要脸，还得你们巴克书铺啊，不过最好不要欺骗人家的感情，良心在看着呢。” “不会。” 阿兹特克看向远处的雪莉尔，道“我告诉她了，就不算欺骗，我告诉她自己至多和她做朋友，还可能需要她的帮助，但朋友的人情，是必须得还的。” “我其实搞不懂你们的逻辑，也分辨不了你们的善恶，不过听起来倒是挺冠冕堂皇的，就是别扭的很。”昆汀蹙眉道。 “因为我觉得，我们成功之后，她会得到更多，如果有必要，也可以褪下这具躯壳赠予她。”阿兹特克。 “……”昆汀。 属于是恩怨分明了。 …… …… 格拉蒂丝庄园。 别院中。 黑聂远此刻正僵持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空气，和当初的巴克差不多。 只是少了巴克的淡定从容，显得非常难以置信。 “你是说……我的诞生，和你有关？！” 他对着空气如此说道。 根本看不见任何身影，更没有话语传出来，但黑聂远却好像知晓了一切般，继续说道 “可是……可是当时你并不在啊，我甚至没有感觉到，不只是我，连本体他们也……” 说到这，又顿住了很久，好像在聆听什么。 又道“原来如此吗……可是……可是我根本做不了什么，现在的本体尚且不行，我就更不必多说。” 又是一阵沉寂后。 黑聂远开口说道“未来的我可以吗？但我根本突破不了那种限定自己的距离，本体在哪，我就得在哪。” “……你可以帮我突破这种距离？！为什么如此信任我呢？” “……好，希望你看到的都是真的，我必须要和你描述的一模一样吗？” “……不告诉我也好，希望这一段因果轮回，真的已经注定好了一切，我遵从本心便行？” “……冥界边缘的魔域吗，好的，如果你真的能让我突破限定的距离，等本体出海后，我便会前往的。” “……祝你好运，也祝我好运。” 。 第220章 最后媒介 <\/b> 婚礼结束了。 在宾客们共同的祝福下，新人热吻在一起，为他们的爱情长跑画下了句点，也为未来的长相厮守，扬起了启航的风帆。 这是聂远第一次作为证婚人，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他在台下为新人送上了诚挚的掌声，这一次他的一举一动,不再显得突兀与冒失。 反而隐约成为了众人的表率，他一鼓掌，其他宾客们也都纷纷效仿，响应他的动作。 一时间，婚礼会场内，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还有口哨声与个别人的祝福语夹杂其中。 能够看的出来，所有人对聂远的感官都已经改变,短短时间内,从人人鄙夷的无礼者，摇身一变，成为了他们都想要趋附与结交的存在。 聂远的鼓掌声持续了很久，在此期间，他也故作不知的扫视四方，想要看看这些人的转变到底有多大。 事实证明，比他想象的还要夸张。 因为在他没有停下掌声的时候，其他人也都没有停歇的意思，俨然将他当成了标杆。 当然，少数人除外，譬如无语的昆汀，还有马里奥与雪莉尔等人。 他们自然不用刻意的去迎合聂远，不过倒是对聂远的恶趣味，还有周围宾客的态度大转弯，感到非常的荒诞与好笑。 可以料想到，待会儿肯定会有非常多人，前来尝试与聂远结交的。 其中也肯定包括露丝和杰克的长辈们,他们见识到了聂远的人脉,自知打眼，必然会想要借着主人家的优势，前来弥补好关系。 从他们那持续不停的热烈掌声，就能够看出来了。 但聂远并没有久留这里的意思，他停下鼓掌，周围的掌声也就随之稀稀拉拉的减退下来。 杰克与露丝从仪式性的热吻中分开，在司仪的旁白下，意气风发的牵着手，来到了台下。 接下来，便是大宴宾客，与对来者表示感谢了。 他们的第一个目标，便是聂远等人，也包括了始终与聂远待在一起的昆汀。 在觥筹交错之后，聂远将杯中酒水饮尽，便提出告别了。 杰克显得非常之诧异，露丝也在极力挽留，他们还在想，是不是长辈们的失礼,让聂远产生了怨气呢。 但聂远却隐晦的表示，他们不用挂在心上,自己只是任务完成了，不想继续在冗杂的场合中与陌生人周旋。 对这样无用的社交，他并不是很感冒。 杰克对此表示理解，只能在临别时，为聂远等人都送上了之前承诺的厚礼，并诚心实意感谢他们的到来。 与之相对的，露丝的长辈们，还有其他未能与聂远搭上关系的宾客，却显得非常遗憾。 不过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得无奈的眼睁睁看着众人离去。 并且，更让他们无奈的是，随着聂远等人的离开，雪莉尔是最先走的，然后昆汀和马里奥也感到兴致缺缺，相继告别。 这让之前没能趁着好时机，与聂远攀谈上的宾客们，显得非常懊恼。 露丝的长辈亦是悔不当初，无法阻止众人的离去，就只能再三嘱托杰克与露丝，一定要维系好他们与证婚人的关系了。 看那样子，若不是聂远的年龄不合适，恐怕这些人都要嗾使两位新人，认他为干爹了。 杰克与露丝当然也是对这样的长辈非常无奈了，对他们稍加安抚，便不再提这茬，开始招待起了其他宾客。 …… 回到巴克书铺。 南希抱着大包小包，美滋滋的去开自己的盲盒了。 每一声欢呼，都代表着杰克回礼的厚重。 而阿兹特克，也将非要跟过来的雪莉尔，迎接到了客厅，在乔琪等人古怪的目光中，与之攀谈了起来。 倒是聂远比较闲，他在简单的洗漱之后，换上了休闲的服装。 与客厅的雪莉尔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准备去公共区帮助接待客人了。 但是一出来，就被柜台处的巴克吸引了目光。 此刻巴克已经将收银的工作，交给了明显不是这块料的古斯塔夫先生。 而他自己，面前已然摆上了几张推演图，聂远能够看出来，那是在试图反推某种复杂的炼金配方。 走近一看，果然如自己所想，正是混沌圣血的所有配料，及其配料的剂量与炼制顺序。 看起来自己等人去参加婚礼的时候，巴克也并没有闲着，依旧默默的在为聂远的二次觉醒铺陈道路。 看到聂远走过来，巴克便抬起头来，道“如果我推演的没错，混沌圣血完全可以转化为你的血液系统。” “不会错的。” 聂远笑着说道“我相信你的判断。” 巴克点头道“现在所有材料基本已经收集完成，丹尼斯也把你积分兑换的材料送了过来，不过还差最后一个媒介。” “是什么？”聂远问道。 “很多东西都可以起到相同的作用，根据媒介的不同，我只用稍微调整自己的炼制手法就行了，不过那些东西，都比较稀少。”巴克回复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剩余的积分，不足以在联合教会，兑换到你口中的最后媒介吗。” “是的，而且我的意思是，最好自己去收集，那样得来的东西会更加纯粹，也更划得来。” “都听你的，不过我总得有个明确的目标？” “海洋之心。” 巴克回答道“因为你刚好要出海，我便把目标物定为海洋之心，那是一件非常适合纯化混沌之血，使之与你躯体契合的媒介。” “海洋之心吗……” 聂远摸着下巴，道“听起来好像并不是什么好获取的东西啊。” 巴克点头道“这种东西非常稀少，但在人鱼、鱼人、海妖这些智慧海洋生物的大型部落中，往往能够找寻到的，某些深海巨物的巢穴里，也有几率获得。 只是那些东西并不怎么好对付，你得自己想办法了。” 聂远思忖道“我大抵对这些东西，有些粗略的了解，都是非常难缠的家伙，在深海里有自己的部落文明，各自之间还有社会交际存在，不比处理一件大型抽象源事件容易。 如果目标只是海洋之心的话，倒是容易的多，可要是再加上一个五级抽象源的海燕号，可能就非常难以应对了，我怕出现腹背受敌的情况。 在深海里，可不像陆地上这么容易有退路。” 巴克表示认同聂远的话，道“所以你要带上南希他们，王城留下我在内的三个人留守就行了，南希水下呼吸的能力，肯定对你有所帮助的。 除此之外，帕斯镇遗留下来的那颗抽象源，也可以使用起来了……就由你决定，谁是下一个觉醒的人，不过不要是南希。” 聂远对此并不意外，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巴克书铺的实力，也是时候得到提升了。 不过四级抽象源他们只有一个，狂想之翼不算，遂只能让一个同伴率先觉醒。 那样不管是面对王城的突发情况，还是增加此次出海的成功率，他们都能从容很多。 聂远也很理解巴克说排除南希第一个觉醒的意思，因为她的性格不很稳定，如果出现失控状态，又是在其他同伴们都比她弱的情况下，是很难收场的。 所以南希肯定不能第一个二次觉醒，怎么也要有其他同伴在前面兜底才行。 聂远想了想，道“那就由南希、古斯塔夫、米兰达和我一起出海，巴克你和乔琪、阿兹特克留守王城，然后由米兰达率先觉醒。” 。 第221章 我的工作，就是让你去让他们工作 <\/b> 这算是很合理的阵容分配。 巴克作为书铺的主心骨，也是最先和莉莉安接洽的人，留守王城当然最合适了。 有通讯卷轴的存在，众人在海上要是遭遇了什么问题，也可以远程和他联系，请教解决办法。 阿兹特克有雪莉尔这层关系在，刚好能够在这段时间利用起来,帮助莉莉安与格拉蒂丝牵线搭桥。 而乔琪最为书铺最出色的职员和厨娘，当然作为后勤是最合适的了。 之所以让米兰达率先觉醒，那是因为不只是与聂远出海的南希性格不稳定，古斯塔夫先生实则也有这样的困扰。 只是没有南希那种，可能完全失控，丧失理智的渺小几率而已。 不过两位古斯塔夫先生抢夺身体控制权的行为，还是有可能为行动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思来想去，米兰达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至于聂远自己,他是根本没能以这种方式去觉醒,不然就不用去打造身体器官了。 巴克看起来也对这个阵容分配很满意，几乎不经思索便点头道“可以，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出海？” “想必最迟明天，联合教会的人就该找来了，今天我在昆汀那里，听到了一点风声。”聂远如是说道。 “那抓紧时间。” 说着，巴克从柜台下，拿出一颗人头大的银色金属圆球，径直递了过来。 聂远也没有多说，接过来后，便向着米兰达走去了。 “米兰达，我给你看个宝贝。” …… 另一头。 黑聂远在自己的小别院里伫立良久。 此间他已经不言不语了，甚至能够透过面具，看到他那紧闭起来的眼眸。 缓缓睁开眸子，环视四方，这下不仅是其他人看不到任何异物的存在,连黑聂远也看不到了。 似乎不久前和他对话的存在，只是一场虚幻的错觉而已。 但经历了这一切的黑聂远知道，那肯定不是自己的幻想。 因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是真切存在，且如此奇妙的。 除了他以外，没人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但黑聂远抬起双手，微微握紧，便能够感觉到那与早先大相径庭的真实感。 自己血肉之躯的感触愈发真实，有种快摆脱影子身份的异样错觉。 但他知道，那种本质的相性，是断然无法被根除的，只是方才的来者，为自己将那种与本体之间的联系无限削弱。 从而也在空间距离的层面上，将自己解放了出来。 黑聂远抬起头来，看向远处目光不能及的巴克书铺方向，那里是本体所在的位置，自己约莫能够感知到。 只是这种感知不再与之前相同，缺少了对自己的强大“磁性”，好似现在不管离开本体再远,也都不会被某种规则,给强行拖拽回来了。 不过黑聂远并没有就此远走高飞的打算,他方才与那看不见的客人交流时，达成了一些约定。 自己会顺由宿命，前去他指引的某处，静候宿命之日来临那天的。 也一切真会如他诉说的那样，按照冥冥中的既定剧本进行下去。 不再多想，黑聂远推门而出，向着他本来的目的地而去。 既然即将要离开，那么就在临走前，尽自己所能，给本体留下一份礼物。 自己种下的人格种子，也到了该生根发芽的时候了。 格拉蒂丝所在的大殿。 公爵大人依旧一如既往的威严，高坐在钢铁制成的靠背椅上，如俯临人间的女王。 事实也约莫差不多，她也只差最后一步，便能触及到那众生梦寐以求的最高权柄了。 此刻，格拉蒂丝正在和自己的某位心腹交谈着。 那是一位器宇轩昂，豹头环眼的银甲骑士，有不怒自威之峥嵘。 但在格拉蒂丝面前，骑士还是低下了自己桀骜的头颅，甘心受格拉蒂丝大人的驱策。 不过如果仔细感知此间气氛的话，还是隐约能够察觉出其中的微妙。 银甲骑士虽低着头颅，可表情却显得有些为难。 “怎么。” 格拉蒂丝俯瞰着他，道“你觉得我是在任人唯亲吗？” “属下不敢。” 银甲骑士开口道“即便格拉蒂丝大人真的如此，吾等也理应相信并追随您的判断，在向您宣誓效忠的那一天起，您的意志，便已经成为了吾之宿命。 不过……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设想的，如果让一个才加入您派系不久的托尼斯塔克，去执掌那些重要工作的话，很多人是不会服气的，即便他确实拿出了自己的价值。 但其中牵扯很多，他很难服众，对您并不有利……” 格拉蒂丝不为所动，道“我好像也没有直接剥掉某些人的权力，只是让他们作为托尼斯塔克的引领人，适当交出一些事务的权柄。 他们就这样迫切的给你压力，让你难以进行工作了吗。” “这……” 银甲骑士叹息一声，道“属下怕的就是，有些人以刻意消极怠工，作为无声的表态，在眼下的局势下，对您……” 格拉蒂丝一摆手，打断了银甲骑士的话，道“不用多说了，不管是消极怠工也好，无声反抗也罢，我的工作，就是让你去让他们工作，不管你愿不愿意，而你的工作，就是让他们去工作，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懂了吗？” 银甲骑士听到这话，先是愣了愣，而后也约莫体悟到了格拉蒂丝大人的坚定了。 只得压下心头的无奈，道“是，属下……懂了。” 格拉蒂丝这才点点头，道“那便好，其实你要知道，我们内部的构架，并不算多么团结，某些人的小心思，我也是心知肚明的。 重用托尼斯塔克，也不完全是我信任他的能力，还有一点，我需要以他为媒介，让某些人知道自己的地位。 我格拉蒂丝并不是没了他们就不行，也不是可以任由他们拿捏的，最好有点自知之明。 交出一些本就不属于他们的权力，总比交出性命要好得多对？ 就算没有托尼斯塔克，也还有尼托塔斯克的。” 银甲骑士心中一凛，明晓了格拉蒂丝大人，是下定决心，想要敲打某些人了。 而托尼斯塔克，也只是一个刚好可以拿来用的媒介而已。 “属下会将您的意志，贯彻到底的。” 银甲骑士低头说道。 “下去。” 格拉蒂丝看向大殿窗外，如是说道。 “是……” 银甲骑士躬身后退两步，便飒然转身离去。 不过他的余光，也同样看到了，窗外那缓步走来的人影。 戴着面具的他，已经注定将会是格拉蒂丝大人身前的红人了。 或许…… 自己也有必要和他结交一下了。 。 第222章 花的生长 银甲骑士出门的时候，刚好和前来的黑聂远撞了个照面。 两人不是熟识，但此刻却都互相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擦肩而过，黑聂远阔步走入大殿之内，入目便是格拉蒂丝那一如既往高高在上的身影。 格拉蒂丝见到黑聂远后，嘴角露出一缕笑意,道：“你知道这次叫你前来，是为了什么吗？” “不知道。” 黑聂远的回答，和本体一样实事求是。 但放在这样的场合，明显太过于僵硬。 毕竟领导讲话，就算是一袭空话、屁话，也总得逢迎揣测一番才对。 直言不知道，还是太不拿自己的前程当回事了。 不过事实也差不多,有了刚才那段奇诡的经历，黑聂远心中便已经有了不得不离开的理由,注定不会在贝恩王城多做逗留了。 初时想要依托格拉蒂丝这颗大树的想法，已然失去了意义。 而且…… 深种在格拉蒂丝内心深处的人格种子，也不会让他因为这一句话，便和其他人一样惹上麻烦。 那是自己亲手种下的事物，耗费极大的心力，黑聂远心中有数的。 果然，当听到这个生硬的回答之后，格拉蒂丝虽然愣了一下，不过却并没有愠怒。 她无奈的摇摇头，道：“不知道为何，你如此讲话，还真让我生不起气来。” 黑聂远回道：“一切都是格拉蒂丝大人的垂爱而已。” 格拉蒂丝嗤笑一声,道：“还得是你拿出了自己的价值,我对有价值的人,一向是抱有青睐的。 不过我还是奉劝你,理应抱有一些的觉悟,不然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哪一天对你失去了兴趣。 现在想要将你埋葬的人可不少，他们觉得是我任人唯亲，被你迷惑了判断，可笑吗？ 这也是我找你来的原因，需要你配合我做一些事情，让某些人明白他们自己的地位。” “并不算很可笑，或许……您真是被我迷惑了呢？” 黑聂远如此说道，而后在格拉蒂丝不解的目光中，继续道：“而且我此行来，是向您辞别的，格拉蒂丝大人，很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爱戴，但我不日便会远航，希望还有再见的那天。” “什么意思？” 格拉蒂丝表情有些难看，道：“我耗费这么大精力，想将你提拔上位，成为我的助力……是你想离开就能离开的吗？你是想让我被你迷惑的说辞被坐实，让我丢脸，还是觉得我不敢杀你。” 人格种子还没有彻底发芽,所以格拉蒂丝对黑聂远，虽然有某种冥冥中的好感，但却没有丧失自己的人格与判断。 若是黑聂远做的太出格，凭借格拉蒂丝的性格，不杀他都说不过去。 所以连格拉蒂丝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托尼斯塔克，到底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真觉得自己会什么事情都纵容他？ 感受到了上座那位的杀意，黑聂远却不为所动，依旧自顾自的说着胡话，恍若已经疯癫。 “我会记得您的，也希望您记住我这张脸。” “虽然和本体之间的枷锁被解放，让我作为影子的能力也水涨船高的加强，但我依旧没有把握，能够完全让新的人格之花绽放，只能让它发芽，往好的那方面去生长。” “您有非同寻常的事物傍身护体，但心灵的防线依旧存在着漏洞，刚才，我可以帮助补足那一点漏洞。” “不过代价便是，人格之花将永远根植在那里。” “本体其实还是挺讨人喜欢的，虽然不能事无巨细的雕琢花的蕊与瓣，但既然其生长的方向已经注定，想必您也会发由身心的，欣赏那张脸。” 直到此刻，格拉蒂丝也丝毫并不觉得，是自己被黑聂远迷惑了。 就像现在告诉你，你所坚守的，绝对不容更改的信念，其实是一只看不见的黑手，根植在你脑海里的。 你也只会嗤之以鼻，当成一段笑话。 哪怕那只看不见的黑手，直接走到幕前，大赤赤的告诉你，确实是被他迷惑了，并拿出证据来。 你也只会陷入迷茫，而后的岁月里，依旧会按照既定的信念活下去，要么就只会陷入癫狂与沉沦，万劫不复。 因为否定了自己的根本信念，就相当于否定了自我的全部，待人处事也失去了逻辑支撑。 你不知道你面对别人时的态度，到底是不是根植在自己脑海里的人格之花，在发生着效用。 面对有些低级的嘲讽，你本能的觉得令人发噱，不屑一顾，想要转头就走。 但又会猛然警醒，反思最真实的自己，是不是应该对此感到羞恼，并向嘲讽者做出反击。 是否是那朵人格之花，在操控自己，让自己胆小如鼠的不敢愠怒？ 但自己心中那对嘲讽者的不屑，又是如此真实，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难道真要像疯狗一样的，去对他做出反击，才是真实的自己吗？ 你什么也无法确定，什么也都失去了信心，茫然又混乱。 长此以往，陷入无尽的自我怀疑漩涡之中，便真的会成为失魂落魄的疯癫者。 窥一斑而知全豹。 如果一个人真的被根植了外来的人格之花，那么就算知晓了自己被算计，你也什么也做不了，无可奈何。 哪怕因为痛苦和疯癫，想要去自我终结。 也会情不自禁的思考，到底是不是幕后黑手的人格之花，故意操纵自己去自我了断的。 这就是人的心灵，牵一发而动全身。 哪怕告诉你的确被操控了，也只能顺应他的操控，难以自拔。 所以格拉蒂丝并不会轻易的对自我产生怀疑，因为一旦开始有了这方面的怀疑，那自己所坚持和追求的一切，都会沦为泡影。 更莫说，能够根植人格之花的人，还能塑造你偏激而坚韧的性格，让你偏激的认为，自己绝对不可能被操控了。 但还保留着完整自我认知的格拉蒂丝，在听到黑聂远这一袭怪异的低语后，还是难免在心中，升起一缕不妙的情绪。 她潜意识的就要去动用某些媒介，唤来殿外的护卫，但却蓦然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了。 眸子一缩，向下方看去，便见到黑聂远刚才踩到了自己影子的边缘。 她联想到了他的能力，心中震怒与惶恐的情绪无限蔓延。 “托尼斯塔克！你……敢对我动手？！” “很抱歉，我的格拉蒂丝大人，虽然承蒙恩惠，但我在离开之前，还是得为他留下一点遗产，以尽我在王城的最后一点职责。” 黑聂远歉然道：“很不幸，我选定了您，但尚且还焉知非福，或许这才将会是您这辈子最大的机遇，因为……您的自我还是将会完整保留的，一朵小小的，只针对我这张脸的花朵，并不影响您对世界和未来的无限期许。” 格拉蒂丝咬牙切齿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胡话！再给你一次机会，放开我！我还可以既往不咎，不然……” “抱歉。” 黑聂远打断道：“我能够感知到您真实的心，知道这只是虚与委蛇的说辞，您已经打定主意，要抹杀我的存在了。 不过待会儿您应该就不会这么想了，您会忘却这几分钟的记忆，并答应我远走高飞的辞别…… 不是想看我这张脸，到底长什么样子吗，现在就呈现给您看。” 黑聂远缓缓揭下自己的面具，直面格拉蒂丝的眸子，道：“请深深记住，绝对欣赏，向崇敬与憧憬的方向生长……” 第223章 真是有点儿意思 “劳伦斯大人，莉莉安那边开始向我们示好了，属下该如何回应呢？” 亲王府。 还是在劳伦斯的卧房内，书桌前一个身穿蓝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半边身子在阴影里的劳伦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招牌式的用手指敲打桌子,似乎在思考。 一阵，他才开口道：“暂时接纳她，我倒要看看，格拉蒂丝那头，对此会做出什么反应，墙头草要是没倒好,结局可不会好看的。” “是……” 无须中年人的语气非常微妙，似乎心里也在盘算着，劳伦斯亲王到底是否在意聂远与杰克的那一层关系。 “另外，杰克他们收下贺礼的时候，是什么反应？”劳伦斯继续问道。 “杰克和曼达太太倒是没有多做表示，虽然我们呈送贺礼的人，身份掩饰的很好，但也有一些微妙的表现，他们不该看不出来才对，倒是露丝的长辈们，以及某些听到风声的宾客，对我们的人非常热情。”无须男子如实回答道。 “行。” 劳伦斯亲王说了一声，又道：“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露面了，想必很多人都揣测纷纷，外界的我暂时不管,但我隐约听到，自己人也有些坐不住了，你让他们不用搞小动作,我那要死不活的兄长,还能撑一段时间，我知道的,不用心急，不要忘了我还没有让他们动手呢。” “好的。” 无须男子回应道：“属下一定会将您的话带到。” “恩，下去。” “是。” 说着，无须男子便躬身后退，一路离去。 等到屋子里只有劳伦斯亲王一个人的时候，他低头看着桌上的两份文件。 一份是关于格拉蒂丝的，一份是关于深宫自己那位兄长的。 目光从格拉蒂丝的文件上，逐渐转移到了自己那位兄长骨瘦如柴，满眼浑浊的病态照片上。 劳伦斯亲王低语着：“不是还有一个愿望吗，你在等什么呢？还是代价你再也负担不起，宁愿身死，也不愿意再活一次了？” “……还有聂远……可真有意思，曼达，你总给我出难题啊。” …… 傍晚。 格拉蒂丝庄园。 饭厅里。 雪莉尔红光满面的回来了，一边吃着桌上的晚餐，一边向自己的姑姑，兴奋的诉说着今天的事情。 “我很厉害？” 雪莉尔拍了拍桌上的照片，洋洋自得道：“听说很多人去了巴克书铺，都没能带回些有用的东西,但我一次性就拍了这么多照片回来，还是他们甘心配合我的！” 格拉蒂丝本来有些兴致缺缺，因为某个自己认为是可造之材的心腹，前不久向自己辞别了，即日便会离开。 在她此刻的记忆中，并不记得是黑聂远动摇了她的记忆与人格。 反而是自己恩威并济之后，托尼斯塔克依旧去意坚决，哪怕自己将匕首放到了他的脖子上，那位也说自己有不得不走的理由。 最后还是托尼斯塔克，诚挚地跪在地上，恳请自己的宽恕，并保证未来某一天，他解决了自己的事情，便会赶回来继续效忠自己。 格拉蒂丝才蓦地心头一软，答应放他离去了。 如今听到雪莉尔的话，公爵大人才轻笑了起来，瞄了眼桌上那一摞照片，道：“我看起来，好像他们也并不是很甘心？” 只见那一摞照片的场景，正是巴克书铺的公众区与一楼客厅，拍摄者自然就是雪莉尔自己了。 不过照片中的众人，要么都没有搭理她，要么只是无语的瞟了她一眼，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其中还有雪莉尔与众人的合照，最多的是与阿兹特克的。 雪莉尔的表情很丰富，每一张基本都不同，热情洋溢，反观阿兹特克，就像个工具人一样，一脸无辜的模样。 还有她与巴克的，与乔琪的，与与米兰达的照片，其中只有善良的乔琪，露出了非常敷衍且僵硬的职业假笑。 其他人都当没看见她似的，连镜头都没撇一眼。 还有一张是照花了的。 不过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半个小孩子的身影，正在张牙舞爪抓着什么。 格拉蒂丝仅一对比，便能够看出来了，那个名叫南希的小姑娘，并没有给雪莉尔面子。 照片里抓着的，不正是她的头发吗，或许这就是照片糊了的原因。 雪莉尔闻言却不以为意，道：“如果他们不是甘心的，那不更说明我厉害吗？您说是？王城可没几个人，能强迫他们做什么，但我，您的侄女，刚好就做到了！” 说着，还扬起了骄傲的头颅。 格拉蒂丝表情古怪道：“你右边的头发，好像少了点。” “额……” 雪莉尔顿时讪讪道：“那个小姑娘一点儿不像长的那样可爱，下手还没轻没重的，我逗了逗她而已，她就冲上来薅我头发，还咬我……像个小野兽似的。” 格拉蒂丝笑道：“她已经是留手了，不然你怎么可能还回得来，不过这样看来，你还是值得赞赏的嘛，仅仅付出了几缕头发，就带回来这么多信息。 虽然经常很讨人厌，和你那不成器的父亲一样，但或许是有种莫名的亲和力也说不定？” “别提那个男人啦。” 雪莉尔不由说道：“他抛弃妈妈的时候，可没有一点儿人情味在，甚至到我妈妈死的时候，都还在外面风流，我再讨人厌，能和他相比吗？” 不悦了几秒钟后，雪莉尔又立马心大的将这些事情抛在脑后，看向格拉蒂丝，道：“姑姑，您真觉得我特别有亲和力吗？” “当然了。” 格拉蒂丝宠溺的笑道：“虽然时刻都很讨人厌就对了，但你在这里和我吃饭，而不是其他任何人，就说明一切了，至少在我这里，你是真的让人又爱又恨。” “可是阿兹特克像个木头一样……” 雪莉尔气鼓鼓道：“他真是一点儿风情也没有……还不如那个聂远呢，至少聂远把对我的嘲弄都写在脸上，时不时的还和我拌几句嘴，或者放南希来咬我……” “聂远吗……又听到这个名字了啊。” 格拉蒂丝闻言，将目光放到仅有的那一张属于聂远的照片上面。 其中的男人，正直直向这头竖来中指，另一只手还挥舞着一缕头发，看颜色与长度，正是南希从雪莉尔头上薅下来的那一缕。 可谓是嘲讽之意爆表了。 “是啊。” 雪莉尔说道：“真是太令人讨厌了，他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和那个南希是一丘之貉！我还是喜欢阿兹特克的成熟儒雅……” “真是……有点儿意思，聂远……” 格拉蒂丝盯着照片上那张嘲弄的面孔，若有所思。 第224章 临行前 第二天。 巴克书铺的两位老熟人又来了。 一个是丹尼斯，一个是莉莉安。 丹尼斯来的目的非常明确，他也摆明了，自己只是来传达某些人意思的，需要聂远出海。 但如果聂远拒绝的话，他也表示理解，因为这并不纯粹是联合教会的意思, 丹尼斯肯定是知道的。 不过作为巴克书铺的负责人，这种消息也只有让他来传达比较合适了。 聂远其实在看到他的时候，心中就有底了，所以也没有表现的多么惊诧。 反而沉吟一阵后，满口答应了下来。 这让丹尼斯很诧异，没想到这小子今天竟然如此好说话？ 可还没等他开口, 聂远就直白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算是狮子大开口了。 丹尼斯笑了起来，觉得这才正常嘛, 刚才那么爽利，弄得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最后，丹尼斯作为负责人，也直接给出了聂远自己能给出的最高授权额度。 这次没有骗聂远，甚至算得上是诚挚，摆明了自己对此次事件的授权额度，封顶就只有这么多。 你就看着办，再想要多的，那我可就没有了。 话虽如此说，可丹尼斯给出的额度，还是远远超过此趟任务的合理酬劳的。 毕竟只是去调查并试图接触海燕号，而不是直接将之解决，但却给出了等同于解决一场超大型四级事件的酬金，足以见得其中的猫腻。 如果能超常发挥，解决海燕号事件，那自然是意外之喜，酬金也会另外加码的。 从丹尼斯的态度也能够看出来，他这次无疑是站在巴克书铺这边的。 不仅没有讨价还价, 还将自己能答应的条件，都应允了聂远。 实则他也是知道，在这个时间点，派遣聂远他们出海，远离王城，是联合教会理亏的。 但是其中有太多的深层缘由，丹尼斯也没有办法制止，只能作为负责人，尽到自己应有的责任。 相比于很多教会成员，平时不算着调的丹尼斯，反而在某些事情上，拥有自己身为神职人员的坚持与信念。 不过很多时候，他也是无可奈何的。 所以在与聂远完成交洽之后，丹尼斯也只能诚挚的送上一句：“祝你好运聂远，早日归来。” 此外别无他法，自己能做的，基本都做了。 聂远既然选择接受出海的任务, 那么想必他也有自己的考量与底气。 而聂远自己，也知道丹尼斯的想法与难处, 所以也并没有为难他，只是笑着让他记得允诺自己的东西，而后便与之告别了。 丹尼斯走后，聂远本想出门一趟的。 因为他当日说了，自己会在离开王城之前，去与莉莉安见一次面。 不过还没等他整装出发，莉莉安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对于聂远他们的离去，莉莉安也早有心理准备了，并没有多做挽留，只是和丹尼斯一样，让他早去早回。 另外还向聂远传达了，神秘教派对他十分欣赏的态度。 而后，两人针对神秘教派和王城各大派系，进行了一些深入的探讨。 巴克等人也加入了其中，或者说，在这些事情上，巴克才是主角，主要就是他和莉莉安在商讨的。 不只是因为巴克有独到的见解与眼界，还因为聂远等人离开后，巴克书铺的一切，都需要他来操持了。 莉莉安与其他派系的关系，他当然得一清二楚才行了。 总之，现在莉莉安基本已经注定，会与史丹尼公爵那边，处于水火不容的对立面。 其中不仅有昔日的仇怨在，还有莉莉安与格拉蒂丝派系交好的因素存在。 怎么看史丹尼公爵也不可能善待她，而是会当成既定的敌人对待。 而格拉蒂丝那头，倒是日常和莉莉安眉来眼去，关系稳步渐进着。 甚至莉莉安还有几次和格拉蒂丝的私下交流，两人都谈的比较开心，不管是公还是私，双方关系也肯定比莉莉安之于其他派系，不知道好哪里去了。 不过昨天的一件事情，却让莉莉安在王城的地位，变得非常微妙起来。 那便是劳伦斯亲王的人，正式接见了莉莉安，并且有意无意的，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莉莉安当时也非常诧异的，她拿捏不定，不知道为何劳伦斯亲王对自己的态度，会有这样的改变。 起初她也只是想试一下，或者说，做给其他人看一下的。 既然大半个王城的权贵，都觉得自己可能凭借聂远与杰克的这层关系，与劳伦斯亲王暧昧不清。 那自己就顺应他们的想法，真的那样去做。 毕竟自己将加爵的事情押后，想要直接一步到位，继承自己父亲当年的公爵之位，肯定会遇到非常多阻力的。 那么借此试探一下劳伦斯亲王的态度也好，也让各方阎王座下的小鬼，拿捏不清自己的情况，在自己追寻继承公爵之位的路途中，不敢轻易跳出来捣鬼。 只是没想到，劳伦斯亲王竟然会这么爽利，直接就选择接纳了自己。 这是超出莉莉安预料的，让她有种左右为难的意思。 哪怕联系劳伦斯亲王之前，自己就已经向格拉蒂丝投诚般的，展现了自己的意图，也表示愿意作为一枚棋子，帮助格拉蒂丝，试探劳伦斯亲王的态度，并尝试接近他的派系。 可劳伦斯那头的大开绿灯，还是让莉莉安有些手足无措，没想到这么顺利。 这下即便格拉蒂丝再信任她，也知道莉莉安倒向劳伦斯亲王的几率不大，也难免不让人猜疑，她是否可能成为，摇曳在双方，左右逢源，举棋不定的双面派了。 这种猜疑，一个处理不慎，便会在格拉蒂丝下方其他人的敦促下，被越放越大。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好处。 那便是这样的情况下，至少两位大阎王座下的小鬼，是不大敢轻易向莉莉安出手的。 因为既然莉莉安都拿捏不准那两位的态度，其他人就更别提了。 至少莉莉安眼下看起来还有选择的余地，而大多数小鬼，可都牢牢绑在一条船上了，他们行差走错一步，可就真的会万劫不复的。 不过这种情况肯定不可能持久，只要劳伦斯亲王或者格拉蒂丝任何一位，直接了当的表明了态度，那么莉莉安便会直接成为多方公敌的。 届时，哪怕无可奈何的，倒向未表态的一方，可也注定再难以受到信任与重用了。 而且，长此以往的左右逢源，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就算现在很多小鬼拿捏不清上面的态度，可随着时间的延长，他们也能试探出来，并联合在一起的。 今日欺你一寸，上面没有表态。 明日再欺你一尺，上面还是没有表态。 那么很多人便能放心的联合在一起，再欺你一丈了。 莉莉安需要做的，就是让劳伦斯亲王和格拉蒂丝，愿意站出来为她背书，从而持续性的压制下面的小鬼。 哪怕最终必须得选择一方，并不留余地的与另一方交恶，以表诚心。 可这个期间，莉莉安完全可以借助自己特定的身份，在双方都不会轻易对自己动手的情况下，做太多事情了。 说不定还可以成为两边的润滑剂，在某些事情上，让双方达成短暂的合作。 譬如共同向史丹尼公爵展开压制，这是满足双方共同利益的，也可以成为莉莉安实现复仇的途径之一。 在这个过程中，她“双面派”的地位，说不定还可以得到稳固。 就跟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一样。 一个有用的，甚至是唯一的中间人，是不能被轻易抹除的。 不过不管是莉莉安自己，还是巴克、聂远等人都知道，这样做是非常之危险的。 莉莉安必须要走对每一步，才能稳固住自己的地位，避免被多方集火的厄运。 第225章 我可以踩吗？ “那么就祝你凯旋而归了。” 黄昏的余韵已经来袭，天边依稀能够看到两轮弯月的痕迹。 巴克书铺也快打烊了，今天的生意一般，因为客人们发现，他们时常看到的那几个身影不见了。 只有古斯塔夫和乔琪，时而在外面照看着。 这让很多别有心思的客人大失所望，连很多单纯只是来看书的客人, 也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显得兴致缺缺。 莉莉安看见外面的天色，便知道自己也是时候离开了。 她在巴克书铺呆了很久，而晚上还有一场宴会需要参加呢。 伸着懒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莉莉安看向聂远, 撩拨道：“王城还是有很多人等你的哦, 除了巴克他们，还有我。” 聂远忽视她的撩人眼神，道：“快走，别磨叽了，我看艾迪文他们都看了几次时间了，希望我回来的时候，已经能光明正大的，称呼你一句，我的公爵大人。” 莉莉安早已习惯聂远的态度，也不觉得有什么，道：“事关我的一切，我自然会比其他任何人都上心的，就看天命站不站在我这边了，也看你站不站在我这边。” 聂远知道她的意思。 那便是现在莉莉安的依仗，除了她自己争取来的，与格拉蒂丝那头的关系，更重要的是神秘教派到底愿意为了她，出多少力气。 而神秘教派的态度，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莉莉安的利用价值。 或者说, 是莉莉安手下的聂远的价值。 除此之外，能够在劳伦斯亲王那里左右逢源，也和聂远这个关键人有莫大的关系。 至少很多小鬼们，是这样认为的，便完全可以被莉莉安利用起来。 虽然都没怎么显于人前，但聂远这个名字，却已然在最高层圈子里，有一定的分量了。 哪怕聂远自己都觉得，只是机缘巧合罢了。 但事实却是如此。 莉莉安最好的选择，也只有通过聂远，才能去追寻自己那看似不可能完成的野望了。 “给你个意见。” 聂远想了想，突然开口道：“在必要时刻，可以尝试和曼达太太接洽一下，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恩？！” 莉莉安愣了愣后，便一脸不解道：“你不会还和她有一腿？劳伦斯好这口？不像啊。” 聂远看着她，道：“很不幸，劳伦斯是肯定不好这口的，所以要是处理不好，你可能就会翻船了, 因而我才叫你必要时刻，才去做这样尝试的。” “那什么时候，才是必要时刻呢？” “你自己判断，谨慎行事。” “好。” 莉莉安笑道：“既然是你说的，那我肯定记在心上了。” 说罢，又环视众人，道：“那么今天到此为止，再见各位，另外，记得帮我给亲爱的米兰达告别。” 莉莉安离开后，众人又随便聊了几句，便准备关门打烊了。 当闭店休业的牌子挂上后，客厅里就剩下了五个人。 乔琪是上去为众人操持晚饭了，而米兰达，却是始终没有现身。 丹尼斯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她，莉莉安也是如此。 而众人也只是敷衍着，说米兰达是在睡美容觉。 莉莉安当然是不信的，但也没有多问。 一直到她离开，众人才听到走廊里，隐约传来一声慵懒而舒畅的呻吟。 “应该快睡醒了？” 小古斯塔夫先生开口道：“要不谁进去看看？” “南希不去。” 小姑娘闻言连忙摇头，道：“昨天晚上南希偷看的时候，还很恶心，到处黏糊糊的。” 众人对视一眼，当然知道小姑娘在说什么了。 毕竟米兰达的二次觉醒，众人都是知晓的。 而南希刚好就住在米兰达的隔壁，按照小姑娘的性格，昨晚上按捺不住，想要偷看一下，当然是情理之中的。 不过这期间，米兰达基本没有自己发出过声响来，只有一些难以描述的怪异响动，时而像虫群在淅淅索索的行军，时而像聂远炖煮浓稠炼金物，发出的汩汩声响，时而像几团血肉在互相挤压摩擦。 而且一闪而逝，来得快，去得也快。 和刚才那一声，明显属于米兰达自己的吟叫声不同。 “我去。” 聂远站了出来，径直向走廊而去。 毕竟是自己选择米兰达率先觉醒的，她也是此次出海任务的主力。 距离和丹尼斯约定的出发时间，就只有几个小时了，深夜里，联合教会安排的马车便会赶来。 现在去看看米兰达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是有必要的。 走廊里，一片漆黑，聂远试着将灯泡打开，但线路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失灵了般，先是一闪一闪的，而后径直熄灭，不再有任何反应。 不过聂远的目力很好，黑暗的环境也拦不住他。 只是这一天不见的走廊，却好似换了个模样一般，变得极其老旧。 这种老旧并不是真的年久失修，而是在很多地方，都长出了类似菌斑的事物，让整条走廊看起来，就像是发霉了一样。 且这些菌斑还因为外来者的进入，像是含羞草那样，敏锐地异动了起来。 聂远每前进一步，周围的菌斑便恍若受惊，快速的将摇曳的菌丝收拢，只在墙上或缝隙里，留下一块形同油渍的硕大痕迹。 不过等聂远走过以后，身后那些收敛起来的菌斑，便再次倏地绽放开来，形容博比特蠕虫发现了猎物，骤然张开不堪入目的丑陋口器。 随着脚步的深入，周围的菌斑便愈发多了起来。 一直到南希的房门前，便可以看到紧凑堆叠的菌斑，已然从米兰达的房间蔓延出来，遍布在四面八方。 将天花板、墙壁和地面都布满了，使之成为血肉温床一般的存在。 不过这比当初奥斯顿夫人滋生出来的场面，还要诡异很多。 因为奥斯顿夫人的血肉领域，只是单纯的恶心，让人畏惧与不适而已。 而这四面八方的菌斑温床，却好像都有生命一样，不仅能够感知到外来者的进入，甚至还能隐约看到，在菌丝的夹缝里，似乎有一只只密密麻麻，针眼大的眼睛，在注视着聂远的一举一动。 那蠕虫进食般喷吐出来的菌丝，摇曳不断，给人平添一种诡异的感触。 “米兰达？在吗？” 聂远倒不是多畏惧，只是感到无从下脚，道：“这玩意儿算不算你的身体啊，我可以踩吗？” 说着，指了指身前那菌毯的存在。 第226章 去找你妈妈 如果是奥斯顿夫人那样的血肉温床还好说，米兰达滋生出来的这种菌毯，还真让聂远有种无从下脚的意思。 这东西具备自己的生命。 而且看来好像有点儿扎脚的样子。 “进来” 屋内，突然传来米兰达的声音。 聂远稍作犹豫，也没有再问，便缓缓的踩在了那菌毯之上。 有种棉绒绒的感觉，而且在聂远落脚的时候, 周围一片菌丝，便悉数收回，让他感觉就像踩在了柔和的草坪上。 聂远探出手，好不容易才在已经被菌毯糊满了的墙上，找到了门把手的存在。 咔哒 他手一拧，门应声而开。 “” 当看到门内景象的时候, 聂远不禁发出一声惊叹。 只见屋内所有的一切, 都已经被这种菌毯覆盖着了, 厚厚堆积着，十分令人不适。 而且在这厚积的菌毯之中，还能看到像大树根茎，又像肌肉与血管虬结的脉络，从菌毯内突起出来，并呈现出网状，将整个屋子囊括在内，颜色乌黑，似乎还在翕动，里面依稀有血液在流淌的痕迹。 而在屋子中心处，一个巨大的肉茧，直直悬挂在那里。 肉茧上连天花板，下接地面，皆是由那种树木根茎般的血肉脉络，簇拥而成的。 “所以, 你就在这里面吗？” 聂远指了指肉茧, 又道：“那么，还需要多久才能‘孵化’出来呢？夜深后, 联合教会的人，就会来接我们了。” 咚 肉茧恍若心脏般跳动一下，并闪烁出微弱的红色光芒。 米兰达的声音再次传来，正是来自于肉茧之中的，道：“我随时可以‘醒来’，刚才只不过是想要‘赖下床’而已。” “那你要不出来讲话？” 聂远说了一声，又道：“说实话，初见你时，我甚至还幻想过，或许会和你发生一些无法言说的事情，但现在，我都开始有点儿感谢自己当时的克制了。” “啧啧人类的模样，果然也赋予了你我人类的审美。” 米兰达的声音继续传来：“但虚幻的审美，总归会和我们虚幻的躯壳一起破灭的，神性复苏时，一切将皆无意义，这一觉，让我体会良多。 而且, 现在的我, 可比昨晚南希偷看时好多了, 至少，我已经‘成型’了。” 话落，屋子中心处的肉茧便颤动起来，红光闪烁，翕动不断。 周围的血肉脉络，也开始由缓转急的向肉茧处收缩汇拢。 与之连带的，那菌毯中密密麻麻，针眼大小的眼珠子，以及具备生命般的菌丝，也开始随着血肉脉络的收拢而消失。 这一切怪异的景貌，都是米兰达决定“醒来”而引起的。 所有具备生命般的衍生事物，全部顺由召引，汇集向中心处那颗肉茧。 仅在房间周围，留下了一片片干枯且失去活性的遗留物，正像事物发霉了的痕迹。 房间里红光摇曳，让人如同置身恶灵之域，诡异难当，肉茧的每一次跳动，都引发渗人红光倾泻出来。 这一幕的见证者，只有聂远一人。 他都有些心中发憷，倒不是畏惧了诡异的环境和米兰达本身，而是肉茧裂开时候，溢散出来的气息，直让他本能的心悸万分，头皮发麻。 噗嗤 一只长有眼珠，遍布肉丝的怪异手掌，从肉茧中倏然探了出来。 嗤嗤嗤 肌肉撕裂般的声音随之而来，便见到整个肉茧，开始被什么事物，从中强行撕扯开来。 能够依稀看到肉茧包裹下，那事物狂乱舞动的模糊形貌。 汩汩的鲜血，从肉茧的撕裂处喷涌出来，顷刻间撒得一地都是，如瀑布垂下。 这是真实的血肉，由米兰达凝结而出，又被她为了重临世间，给亲手撕碎。 几滴粘稠而新鲜的血液，甚至还带着一缕碎肉末，落在了聂远脸上。 他摸了摸，又放在鼻尖闻了闻，确定这的确是血液，还是属于米兰达自己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聂远仰头看着眼前这个满身血腥，从肉茧中脱困而出的事物—— “和初次见面那天晚上相比，恩，你好像更健壮了一些。” “嘶” 如毒蛇吐信，眼前的事物张开狰狞的血盆大口，俯身和聂远打着招呼。 血液、粘液、甚至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夹杂在一起，尽皆宣泄在了聂远面门。 让他表情一言难尽。 屋外。 众人也都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约莫知道米兰达已经醒了。 楼上的乔琪传来声音：“那我就开始上菜了哦” 她的感官也是十分灵敏，当然是能够感知到楼下动静的。 小古斯塔夫先生仰头向楼上说道：“啊，辛苦你了乔琪，不过能不能顺便给聂远放一缸水啊，我猜他现在身上肯定不打干净。” 虽然没能目睹全过程，但以众人的感知与经验而言，大致也能够根据动静，脑补出一些画面来的。 “好的！” 楼上的乔琪应了一声，然后就是一阵水阀泄水的声音传来。 楼下的众人，都翘首以盼，望着走廊的入口，想看看现在的米兰达和聂远，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不过很快的，他们失望了。 轰 聂远那象征性的幽绿色气息，像火焰龙卷般自走廊深处爆发而来。 将米兰达的那些遗留物，譬如墙上的霉菌，都给蒸腾了个干净，却不伤任何其他物件。 而后便是狂想之翼的气息传来，将已经大致干净了的走廊，给二度净化了一遍。 很快，走廊就恢复如初了。 不，应该是比初时还干净整洁，聂远甚至还借用狂想之翼，将走廊上方的灯泡给修好了。 咔哒 将灯泡点亮，聂远缓步从走廊中走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是已经恢复人貌了的米兰达。 一如既往的妩媚艳丽。 “哈？大家都在这等着呢，不用等我们的，上去吃饭。” 聂远就像啥时也没有发生，随意和众人打了个招呼，便向楼道上走去了。 “啊这” 小古斯塔夫先生犹豫了一下，便向楼上的乔琪说道：“乔琪，不用浪费水了！聂远很干净！” “不！” 聂远转过身来，打断了他的话，道：“我觉得自己还是洗一个比较好。” 米兰达故作委屈，终于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开口了：“你这是嫌弃我吗？” 聂远看着他，道：“你难道不知道小古斯塔夫先生他们，实际上是想要看什么场面吗？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好了，可以吗？” 嚯 说着，他就猛地一抬手，在自己领子下的隐蔽处，捻出了一只黄豆大小，已经半死不活了的虫子。 而后惊诧道：“竟然还有漏网之鱼？看来你的能力，确实是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啊去，去找你妈妈，别赖在我这。” 话落，便将手上的虫子，放到了米兰达的鼻尖上。 第227章 哈瓦那港城 洗了澡。 吃过饭。 月明星稀。 聂远、南希、米兰达、古斯塔夫四人，在乔琪他们的目送下，乘上了教会制式的马车。 挥手告别后，一路向城外飞驰而去。 也在这个时候，聂远再次升起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 不只是他，米兰达等人也有同样的感触。 南希好奇的从窗口探出脑袋，眺望而去, 道：“有好多人送别啊，都不认识的样子。” 聂远笑道：“证明我们至少在某种意义上，很受欢迎不是吗。” “但我们要去的地方，会在那里更受欢迎的。” 米兰达又开口了，她翻阅着手中的三份文书，道：“看来丹尼斯确实很够义气。” 只见这三份鎏有王城金纹与教会印章的文书，分别是—— 哈瓦那港城海军调遣权 哈瓦那港城联合教会指挥权 哈瓦那港城战备状态控制权 可以见得，几人这一趟到底是带着何等权柄去的。 或许对于王城的权贵们不算什么, 可单单放在一个哈瓦那港城的话，那就无异于是皇权特许的钦差大臣出行，可掌握一切生杀予夺的权力。 而且这种权力，还没有联合教会方面的限制，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被教会拿着神职人员的身份与架子，站出来指手画脚。 因为就算是联合教会，也都在情理之上，完全受他的指挥调遣。 这也算是联合教会某些人，自知自己理亏，让步出来的权力，其中肯定也不乏丹尼斯讲义气的争取。 通常情况下，为了防止特派人员为非作歹，联合教会也不会同时和官方权力一起，将绝对的掌控权授予同一个人的。 而是会在某些方面形成制衡，以限制被授权者的行为。 但这次联合教会给出的限制，却只是聂远从到哈瓦那港城的那一天起，每隔半个月, 就需要向王城教会递交一份任务情况报告，然后申请授权书的二次续签。 看起来好像还挺合理，毕竟是为了去接触五级抽象源事件嘛，稍微放宽一下权限，也是勉强能说通的。 但要知道，聂远只是一个外编人员，却获得了通常情况下，教会自己人都很难获得的特批。 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哈瓦那港城的权贵们，自己必然门清，知道该以什么态度，对待这几位钦差大臣。 而王城的某些人，为了不让聂远他们回去，也肯定不会在续签的手续上卡程序的。 只要聂远不要做的太过分，想必即便一不小心，摘了几个人的脑袋，只要能给出一个稍微能说得过去的理由，也不会存在什么追责的情况的。 所以米兰达才会说，他们在哈瓦那港城, 肯定才会是更加受欢迎的存在。 有这三份文书在，想不受欢迎都难啊。 四天后。 随着小型飞空艇的降落，聂远四人也落足到了哈瓦那港城的土地上。 腥咸的海风吹拂而来，引得周围的树木与旗帜猎猎作响，蓝天白云，一碧如洗，搭配海鸥的盘旋与鸣叫，给人一种莫名的振奋感。 这还是聂远两辈子头一回乘坐空艇，感觉还不错，很平稳，给他一种别样的高空视野。 在异世界的土地上赶路，飞空艇确实是一种不错的交通工具，让他们免去了很多冗杂的路程。 不然若是单单依靠马车的话，恐怕他们得花大半个月的时间，才能赶到目的地。 若不是王城有禁空，不允许飞空艇的存在，他们在出发的时候，肯定就会选择这种交通工具了。 当天晚上，教会的制式马车，也只是连夜将他们送到边郊的交通要镇，然后便一路转乘官方专用的飞空艇，赶赴这里的，期间也只降落了一次，其他时刻的休息与饮食，也都是在空中完成的。 一落地，聂远便看到一行人快步走了过来，脸上皆挂着热情的笑意，穿着华贵，一眼便看出肯定是哈瓦那港城的贵族了。 早在空中的时候，聂远就看到了下方的场面。 周围代表贝恩王城的黑蔷薇旗帜，以及代表哈瓦那港城的船帆旗帜，排列有序，在海风中猎猎作响，牌面十足，而且都是崭新的。 一看就是不久前才挂上去，用来迎接自己等人的。 没想到异世界的权贵们，也是讲面子工程的嘛。 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也当了一回，从未设想过的钦差大臣。 只能说事情的发展，往往总是荒诞的了。 “您好您好。” 一个身材圆润，留着八字胡，眼睛眯成一条缝，身穿红灰相间大衣的中年男子，率先迎了上来。 热情道：“您就是聂远大人？还有米兰达小姐、古斯塔夫先生、南希小小妹妹，我就是哈瓦那港城的城主，胡苏姆，热烈欢迎诸位的来到。” 因为三份文书的授权，都是给的聂远个人，古斯塔夫他们并没有明确的授权。 所以胡苏姆才会单独成聂远为大人，而称米兰达他们为小姐、先生。 至于南希，她这个模样，被叫一声小妹妹，也是十分正常的。 “你好，我是哈瓦那港城，联合教会的总负责人科尔雷恩，同样欢迎你们。” 聂远还没开口回应，胡苏姆身边的一个高瘦男子便开口了，也是迎了上来，和胡苏姆并排。 不过没有胡苏姆那样油腻，而是有些生硬，能够看得出来，他也是想要迎合这几位特派员的，只是好像并不习惯那一套。 聂远笑着回应道：“你们好。” 说着，还双手交叉，同时和两人握了握手。 胡苏姆愣了愣，而后笑了起来，道：“聂远大人看来也是性情中人啊，我胡苏姆就喜欢和您这样不拘小节的年轻俊杰打交道，莫有那些弯弯绕绕，实不相瞒，早在诸位到来之前，我们就已经备好了接风酒宴，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边吃边聊？” “可以。” 聂远点点头，道：“不过两位还是先认证一下文。” 说着，便取出哈瓦那港城海军调遣权与哈瓦那港城战备状态控制权两份文书递给胡苏姆。 又将剩下的一份哈瓦那港城联合教会指挥权，转交给了科尔雷恩。 第228章 海上没有秘密 承接了文书之后，就代表着聂远一跃成为了，能够在此后一段时间内，主宰整个哈瓦那港城命运的人。 本来是要走一些仪式性的程序的，不过在聂远的示意下，一切就从简了。 胡苏姆和科尔雷恩简单的辨认了一下，就各自在文书上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章。 一众港城权贵见证下, 就此聂远接过了他们的权力。 在王城或联合教会，发出召回的公文之前，如果聂远的判断，和两位港城负责人的判断起了冲突，那么也只会以聂远的决策为基准。 接下来，见证了这一切的权贵们, 自然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所以在接风宴上, 大家都非常之热情，想尽办法的试图与聂远搭话, 讨好与趋附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相比于他们的热情，聂远和南希还是对港城特产的海鲜更感兴趣，那是放开肚子的大快朵颐了一番。 而米兰达和阿兹特克，倒是更契合这样的环境。 他们以聂远秘书的身份，行走在各大权贵之中，交流了不少信息，代表聂远接纳了很多权贵的善意。 不过聂远倒也不是只看到了特产海鲜，而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那样就显得自己太刻意与难以接近了。 对后续工作的展开，这样做无疑并没有好处。 所以在尝够了鲜之后，他还是和众人都喝了两圈，草草记住了一些人的职位与名字。 某些客套话是必不可少的，推杯换盏时，不自觉说出了某些官话，让聂远还真有自己这次前来，不是来执行任务, 而是专程来出任某个重要职位的错觉。 好在不管喝多少，聂远都是十分清醒的，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也不会真的迷恋于这种场合，哪怕自己是被恭维的那一个。 见熟络的差不多了，聂远便和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胡苏姆与科尔雷恩，聊起了工作的事。 根据胡苏姆所说，最近哈瓦那港城，确实消失了好几艘商船，甚至还有出海调查的官方舰船失落海外。 这一点和周围其他临海王国差不多，证明并不是哪个王国想不通，刻意在针对贝恩王国。 促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似乎并没有十分明确的目的，而且活动范围非常广泛。 在相隔很远的海上航线上，都有过船只罹难的消息。 所以有些听到风声的船只，都人心惶惶的，不敢再轻易奔赴深海，执行任务。 这对哈瓦那港城的经济与民生，起到了严重的打击作用。 不只是船员们受到了严重冲击, 还因为海上货运出了问题，使港城的一系列海贸产业链，都开始萎靡不振，无数人因此而失业，烂醉于街头。 所以胡苏姆这个城主，压力也是很大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毕竟连舰船派出去，都可能沉没于深海，他区区一个城主，又能有什么办法啊。 只得试图将压力分匀给联合教会这边，想让他们出面来解决问题。 科尔雷恩对此比其他人知道的多一点，从联合教会上头给出的消息来看，他知道罪魁祸首，可能是一艘名为海燕号的幽灵船，疑似五级抽象源事件。 不过对于这种特别事件，层级还这么高的，科尔雷恩也不能随意往外说。 只能安抚港城民众之余，向上头申请派人来解决了。 所以当聂远来到后，即便不大喜欢参和权贵场合，也从不会去刻意恭维谁的科尔雷恩，也对他表示了欢迎，甚至主动前来为他接风洗尘了。 科尔雷恩表示，如果聂远能够解决这次事件，那么他甚至可以联系并申请，其他与此次事件有关的王国，对他的行动，展开多方配合。 “这么说，科尔雷恩阁下，你也亲自出海过好几次，试图去搜寻那个罪魁祸首喽？”聂远听完科尔雷恩的讲述，问道。 “是的。” 科尔雷恩点头道：“胡苏姆城主也大约猜到了某些事情？那我就直说了，本来对你的保密任务，就只是维持到聂远先生来到的这一天。 我们联合教会，基本敲定了，罪魁祸首就是某个失控抽象源，名为海燕号，是艘幽灵船，层级还不低，甚至甚至比聂远先生的内部评级还高。 但我想总部既然派您过来，那么肯定是有原因的，不会轻易让重要成员来送死。 实不相瞒，那艘海燕号，看似很胆大妄为，但实则非常滑溜，我出海好几次，都没有找到它的踪迹。 事实上不只是我，每一艘教会制式的船只，都没有受到过袭击的记录，证明它的行动，是有一定智商与逻辑性存在的。 至少知道某些船，是不能截的，不然会引火烧身。” 看着聂远思索的眼神，科尔雷恩又道：“我知道您的疑惑，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咱们的人，乘坐普通的船只出海巡航呢？而且其他船只，也可以挂名在教会的头上。 但后者是因为，我们在不能保证解决之前，让大众知道太多消息，那样会引起很多不好的局面，即便是现在，哈瓦那港城就已经够乱了。 而前者 我也说不清，但海燕号就像是有某种灵能一样，知晓每艘船只的真实情况。 就算我们刻意隐蔽也没有办法，它会故意避开与我们接触的。 这都让我有些怀疑，是否在陆地上，有它的线人甚至是操纵者了。 但经过调查之后，却又基本抹除了这个可能，那些能接触到海运图，和教会内部秘密任务的人，站在敌人那边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我也就只能，将一切归咎于抽象源的玄奇上面了，毕竟五级抽象源还真可能是我难以设想的存在。” “只要去到海上，就很难有秘密瞒过对方了吗” 聂远闻言嘀咕一声，又道：“我这下觉得，联合教会派我来，可能不仅是我自己以为的那一个原因了” 如果非要说起来的话，自己的确是联合教会的重要人员，甚至还在月光教会挂着名呢。 而海燕号，是有自知之明的，从不招惹教会的船只，就怕惹出一批大佬，直接去海上将他们给连根拔除了。 即便确实造成了一些普通人，甚至是权贵的伤亡，但实际上，这种程度，根本不值得让联合教会，派遣一个五级人员，以及一众次级人员，去海上强行将之收容的。 虽然海燕号是五级抽象源，而五级人员，就代表着确实有能力，单独处理五级事件。 但那也只是正常情况而已。 抽象源有强大智力的情况很少，哪怕是层级已经来到了五级。 往往这种抽象源，就代表十分难以处理了，一个五级人员，还真不一定能解决的了。 而海燕号，更是可以在海上自由活动，非常警觉，莫说袭击教会船只了，连靠近这样的试探性动作，都不会去做。 以至于哈瓦那港城的教会人员，至今都没有见到海燕号的一块船板呢。 有智商、很警觉、潜藏在深海 这种种危险因素加在一起，就代表着，莫说五级人员了，可能就连六级人员，都难以将之处理掉。 而六级人员，每一个都至关重要，更在内陆有着难以替代的身份与作用，岂能轻易让他们调离呢，其中夹杂着很多顾忌存在。 虽然超越一整个层级的压制力，理论上完全可以让六级人员，将海燕号给强行扼杀了。 但科尔雷恩不是也说了吗，只要在海上，就难以有秘密，能够瞒住海燕号。 你六级人员就算来了，别人直接选择不靠近，窝在海底深处，你一靠近，人家就开溜。 那你怎么办？ 成天在海上和别人耗着吗？ 而世界上的海港，又不只有哈瓦那港城一个。 万一人家不想和你耗了，又漂洋过海，到其他港城去了，你又怎么办？ 难道每个港城，都派一个六级人员去守着吗？ 所以在五级人员处理不了，六级人员又不能像大白菜那样，随意调遣的情况下，联合教会可能就想着，那所幸让聂远这个四级人员来好了。 原因很简单。 他的离开，不仅可以调和一下贝恩王城的权柄争斗。 而且，他可是被海燕号诅咒的存在啊。 虽然那头的消息是，海燕号不会袭击教会成员的船只，甚至会刻意避开。 但聂远或许是个例外呢？ 毕竟也只有他，和海燕号有过交集了，甚至在岸上的时候，对方都向他发动过袭击。 再者，聂远、米兰达、南希、阿兹特克，在教会已经得到的消息档案当中，这几位加起来，也在理论上，拥有着可与五级人员抗争的实力啊。 说不定，他们真的能给联合教会一个意外之喜呢？ 聂远想到很多。 这下，他是真的有点怀疑了。 联合教会派自己前来，真的没有以上那一系列考量吗？ 到底是自己忽悠了联合教会，借助了他们和官方的实力，前来解决自己身上诅咒契约的事情。 还是联合教会利用了自己，假借某些王城权贵的力量与名义，故意将自己等人，给送到哈瓦那港城来的？ 又或，两者都有？ 第229章 一饭之恩 这一刻聂远联想到了很多。 而联合教会这样的庞然大物，也不该没有类似的考量。 那就实在小看这个有史以来，独一无二，绝对强大的超级势力了。 因为不管怎么看，自己还真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且，从刚才科尔雷恩的话中，聂远还听出了其他一些可能对自己有用的讯息。 譬如, 海上的秘密，应该不只限于人类？ 如果一旦下海，谁都无法瞒过海燕号的话，那么其他深海中的种族呢？ 要知道那些事物所拥有的海洋之心，可也是自己这一趟的目标之一。 或者说，那才是自己最重要的目的。 心脏引擎已经证明了, 巴克判断中的，锻造身体器官, 可以帮助自己快速“觉醒”的推论, 是完全可行的。 那么作为可以将混沌圣血，转化为自己血液的重要媒介，海洋之心，自己肯定也是势在必得的。 或许海燕号在这件事情上，也可以提供一些意想不到的帮助？ 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要不自己再和骷髅怪人，签署一份卖身契算了。 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行，只要能够将海洋之心，送到自己手上就行了。 反正自己也不准备履约的，随便对方开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下来。 到时候就算没有解决海燕号事件，等到混沌圣血注入自己身体，完成了“二次觉醒”之后，还怕区区一个海燕号了？ 届时，自己至少都是五级人员了，和现在的米兰达一样。 就算违约了，海燕号也没办法拿自己怎么样？ 更莫说, 自己的每次觉醒，还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会比其他同伴们，更强一截儿了。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只是没料到情况会这么复杂罢了。” 聂远正思索着呢，胡苏姆便开口了，感叹道：“所以我才会对聂远先生这么热情嘛，你们不会以为，是因为他带来了那三份文书，我才想要恭维他的？ 非也非也 诚如二位所见，我也十分痛心疾首，那劳什子海燕号的出现，将我哈瓦那港城，搞成了这副德行。 我胡苏姆，傲骨铮铮，一生要强，管你什么特派员，什么权力交付的文书, 安能使我摧眉折腰事权贵？ 只是由衷的佩服与敬仰, 有能力的俊杰罢了，就像聂远先生这种人！ 除此之外，只要谁可以为我哈瓦那港城的广大民众，争取来一个郎朗明天，我这个做城主的，哪怕粉身碎骨，也都能含笑九泉了！” 胡苏姆城主那是说的义正言辞，句句掏心，声情并茂，溢于言表。 听的聂远和科尔雷恩，那是尬的头皮发麻，哭笑不得，两脸懵逼。 不过不出胡苏姆所料的，聂远还是笑了，笑的以手掩面，肚子抽搐。 只因为这一席话，从大腹便便，醉心酒色的胡苏姆口中说出来，实在太有喜感了。 让他有种听到了“本周最佳笑话”的感觉。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算长，但好歹已经推杯换盏到了现在，聂远哪还能不约莫知道，胡苏姆城主，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不管从哪方面看，都和昔日的奥斯顿与莉莉安差远了。 而且听说他还是个关系户，上头有人，才被分配到哈瓦那港城，这个香馍馍来的。 哪能像他这一席话，那样有气节有担当啊。 不过相对的。 聂远通过这一顿饭，约莫了解了胡苏姆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而胡苏姆，不也一样吗。 眼下反而证明了，这个人搞人际关系有一套。 敏锐的察觉了，聂远不适合以正常社交手段打交道之后，便换了个方式。 如今聂远听到这一番故作拙劣的马屁之后，哪怕知道胡苏姆在胡诌，不也发由内心的，笑的前仰后合吗？ 他知道自己不会和这些人争权的，因为自己只会是过客。 胡苏姆也知道，而且他上面有人，说实在的，也不太怕聂远摘了他的帽子，反正新官也就这几把火，烧完就该拍屁股回王城了。 所以自然是怎么能让聂远开心怎么来了，说不定这样还真能和这个钦差大臣，在往后搭上线呢。 看着一副“以德服人雷老虎”模样的胡苏姆，聂远摆摆手，含笑道：“胡苏姆城主为城为民的事业心，我感受到了，好的，我向你保证，一定竭力让哈瓦那港城，走上昔日繁荣的正轨。” “那我就安心啦！” 胡苏姆双手握住聂远的手掌，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模样，道：“不过苦谁也不能苦了英雄人物，聂远先生，现在只有您可以帮到我哈瓦那港城的大家了。 虽然您注定要出海惩治奸邪的，但我在您来之前，就发过毒誓，要是谁能够救我哈瓦那于水深火热之中，哪怕只是个希望 我也一定要将我市区那套能住下五十个人，有十位保姆和扈从服侍，带有花园与游泳池，还有贮满名贵酒水的两层地下室，以及陈列着各种名贵字画的大房子，赠予恩人！ 这是我代表集体哈瓦那港城人的一片心意，还请您务必得收下啊！” “这倒不必了。” 聂远才开口拒绝呢，胡苏姆便又开口了，煞有其事道：“可这是我发的毒誓啊，要是送不出去，我岂不家破人亡，不孕不育，儿孙满堂了？” 说着，竟眼眸中还带有一丝茫然。 好像这的确是他所发毒誓的内容一样。 演得那叫一个像啊。 聂远想了想，道：“那行，不过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只有胡苏姆城主你一个人，发过毒誓了？” 说着，他就将目光，看向了远处还在和米兰达他们攀谈着的权贵。 见状，连胡苏姆都愣住了。 更莫说本就不喜欢这一套的科尔雷恩。 什么意思？ 你聂远刚才的不拘小节，难道只是装出来的吗？ 稍微推诿一下，就动心的全数收下了？ 这还没完，还把主意，打到了其他权贵头上？ 吃相也太难看了。 胡苏姆很快反应过来，连忙笑哈哈道：“实不相瞒，我当时是和他们，一起发的毒誓！我想大家即便亏待了自己，也肯定都和我一样，不愿意亏待了英雄人物！” “那好，我本来是拒绝的，但既然你们都发毒誓了，那便准备好出血。” “” 胡苏姆一脸强忍着什么情绪的沉默像。 而科尔雷恩，倒是直接很多，他蹙眉道：“聂远先生，虽然正常交际少不了，但这样不好？” 聂远却挑挑眉，道：“有什么不好的，短暂的接触，让我相信你的为人科尔雷恩，所以这笔钱就由你代管。” “什么意思？” 科尔雷恩想要开口拒绝，但看聂远的态度，心中却有些狐疑。 “港城教会的救济金还够用吗？”聂远问道。 听闻此言，科尔雷恩愣了愣，而后立马反应过来。 他摇头笑道：“原来聂远先生是这个意思，不瞒您说，自前段时间以来，各大教会的救济资金，就开始捉襟见肘了。 港城的萧条是全方面的，我们的床位都睡满了，可还有很多失业者流落街头，给治安与民生带来了很大压力。 除此之外，我们发放的食物，也极快的消耗着库存，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了 如果您愿意慷慨解囊，我想无数人，都会真心实意感谢您的。” 聂远闻言笑道：“不是我慷慨解囊，你要感谢胡苏姆城主他们心怀底层，而且我的家人们，以前其实也没少领过教会的救济餐。 听说还有荤有素，伙食不错，此次就当我代表他们，还了以往的一饭之恩。” 第230章 世界第一带善人 科尔雷恩看聂远的眼神早已经变了，诚挚了不少，甚至由衷佩服。 他开口道：“我们救济部门的宗旨，从来都是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卑微，就只给你发放猪食般的馊粥。 我以前也在那个部门工作过的，只能说正常情况下, 港城的产量，完全可以给每个无家可归者，发放吃不完的大鱼大肉，还有盈余。 但为了避免有些不劳而获者，抢夺救济餐的份额，我们才将饮食标准降低的, 可也力保至少有一荤一素。 但现在, 港城的情况您也知道, 迎来了愈演愈烈的大萧条，储备粮只有那一些，失业者却越来越多。 我们想要调取来一些粮食，不过还是有很大现实难度的 总之，我再次代替所有人，感谢您。” “没关系的，说了只是当还了当初的一些人情嘛。” 聂远笑道：“而且我也理解您说的现实难度，如果超过教会能力限度，强行发放救济金，那样情况只会更糟，不是大萧条这么简单了，所有人都将成为难民经济和现有产业链，都将崩溃，这些东西，我还是有些认知的。 所以我也很荣幸，能够成为调配资源的那个特殊媒介，那么我在哈瓦那港城的这些天，就麻烦胡苏姆城主和各位了。” 这话是说给科尔雷恩与胡苏姆两个人一起听的。 约莫便是，我在哈瓦那港城的日子, 权贵在某些方面，就安生点，顺带再出点血，教会的救济部门，就靠你们救济了。 总之要让内部先稳住，不要闹出多余的幺蛾子来。 但我总有一天会走的，而且时间还不会很久，所以科尔雷恩，在我走之后，你就自己想办法了，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一旁的胡苏姆，听见二人的对话，心中那是遐想连篇，不过面上也只能迎合的笑道： “我就说过嘛，聂远先生，就是我哈瓦那港城的救世主！如果能配合到您的决策，那我们这些权贵们, 当然是义不容辞的！ 您放心, 不管是与教会合作，给失业者以补贴，还是调遣舰队，配合您出征攘除奸邪，我们势必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不过刚才提到的那套大房子，还是请聂远先生务必得收下，再怎么说，也不能寒碜了您的落脚地不是？那不是让人看笑话了吗。” “这是当然。” 聂远看向科尔雷恩，道：“你就全权帮我接收，不过最大的那套房子，得留给我，最好的酒水和配给，还是得留给我。” 科尔雷恩哑然失笑，道：“聂远先生，还真是真实啊，不过相比于理想主义者，我想世界更需要多一些您这样的人。 想必那些流落街头者，在体悟到您的善心之后，会比感谢我们教会，更加感谢您个人。” 然而聂远闻言却摆摆手，道：“不用到处宣传，我说是替家人们还个人情而已，那就真的是还个人情，不是在推诿，别人感不感谢我，并不重要。 非要宣传的话，就把美名留给每个愿意出钱出力的他们，慷他人之慨，美名我来担，实在有些太厚脸皮了点。 而且，我可不是什么救世主，隔段时间拍拍屁股就会离开，如何在既定秩序中寻求出一个良好平衡来，还是得科尔雷恩你这样的教会人员去思考与追寻。” 就如聂远说的那样，他真的只是慷他人之慨而已。 如果能够用别人的钱去做慈善，那么自己的确就是世界第一带善人。 可如果要用自己的钱去做慈善，那聂远感觉自己肯定比很多人都抠门了，而且一个人的力量，总会有时穷的。 他给自己留下最大的房子，最好的酒水与配给，也是摆明了想享乐而已。 从始至终，聂远都认为享乐是没有错的，那是符合人性的。 而且如果连“带善人”自己都过的清贫日子，那么很多接受救济的人，也会以此为榜样。 短时间内是好的，可等到自己离开后，这种榜样的力量，成为惯性的被利用起来，那不是更让这满堂锦衣者便宜行事了吗。 再者，聂远也实在想不通，自己身为短时间内，哈瓦那港城的最高权柄者，为什么要去过清贫日子。 当然怎么舒适，怎么开心，怎么来了。 自己是傻缺吗？ 好日子不过，非要过坏日子。 听着聂远这意有所指的话，科尔雷恩笑的嘴都合不拢。 他知道聂远有一层敲打胡苏姆他们的含义在里面，为的就是让他们不要光把话说的漂亮，结果到时候该出钱时，一个比一个推诿。 而且，科尔雷恩也看到了他的真实，丝毫不做作的模样，让科尔雷恩难掩赞赏。 “这下，我甚至想让聂远先生，在哈瓦那港城，呆的更久一点了。” 从这句话，聂远就听出来了，科尔雷恩与胡苏姆他们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很洽和，至少他的确做到了自己的职责，没有像贝恩王城那样，教会的某些人，与权贵们沆瀣一气。 不过聂远也没有多说，饮下了最后一杯酒，道：“那么今天就到这里，科尔雷恩，胡苏姆，你俩还清醒着吗？” 胡苏姆讪讪笑道：“聂远先生，您真的不该质疑港城人的酒量，我不仅清醒，甚至还能和您展开下一场呢。” 科尔雷恩也道：“我约莫和胡苏姆城主差不多。” 聂远点点头，道：“那就好，刚才说好的事情，你俩明天去接洽，现在，我们来聊聊那个被港城教会收容的船员，以及港城现有的特殊资源储备另外，想必关于我此次任务的特别海域图，你们也准备好了？” “当然。” 科尔雷恩答道：“在你来到之前，我们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不过若是你想从那个被收容的海燕号船员身上，汲取到一些讯息，恐怕要失望了，他在前几天，就已经堕化为侵染源了，这一点您应该是知道的？” “总部大致将消息，都通过通讯卷轴，告诉过我了。” 聂远开口道：“不过你们应该没有将它抹除掉？带我去看看，说不定我还真能找到些线索。” “好的，顺带去将我们内部的海域图，也一并取给您。”科尔雷恩点头道。 第231章 地下三层 <\/b> 饭局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聂远等人和港城权贵们草草告辞之后，便随着科尔雷恩，向联合教会的地方总部而去。 至于胡苏姆，他并没有跟来，而是留在了宴会厅，想必是想等聂远他们走后，和权贵们有话要讲。 既然新任老大,摆明了需要你们上贡，还找了一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么自然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置身事外的理由，给肯定是要给的，就是要合计怎么给，又该给多少了。 等到聂远他们来到港城联合教会的总部时，天色已经不早了,黄昏的余韵散去,只留下绰约的月光,灌注在街头巷尾，清丽而透彻。 说是总部，其实就是星空教会的办事处，从外表看，和其他大型城市的教会办事处，并没有太大区别，轩昂大气的如出一辙。 至少常人从外表，根本分不清这里与其他教会，有什么本质的不同。 和当初瑞桉城的联合教会总部，是月光教会的办事处一样。 通常情况下，联合教会是不会再单独划分出一个办公区域来的，反而怎么隐蔽怎么来，不会让普通人，对这个组织有太多的了解。 往往是哪个教会在当地,拥有更大的体量与话语权,那么那个教会的办事处，便会兼任联合教会总部的职责。 不管是他们的内部人员,还是聂远他们这样的外编序列，在执行任务的途中，都可以在出示身份证明之后，任意进出联合教会总部的公共区域。 当然，为了让任务执行者便宜行事，他们也是可以在其他教会那里，直接寻求帮助，或者承接任务的。 只是某些特殊的情况，才会必须和当地的总部接洽。 譬如聂远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 “关押班森的牢房，就在地下二层，不过还是需要由我带领，你们才能见到他的。” 科尔雷恩一边打开暗门，露出宽阔的地下通道，一边说道 “和其他总部的构造差不多，我们地下一层，就是专门针对联合教会相关任务的办公区域，你们是可以随意进出的。 这里二十四小时，都绝对有工作人员存在,可以为你们办理权限内的任意事务。 第二层,便是特别牢房了，用以关押或观察某些危险事物,譬如船员班森，经过特殊处理的牢房，不会让任何侵染气息泄露出去，即便出现了问题，我们也会第一时间察觉，并立马前去镇压的。 第三层，封禁着已经收容的抽象源，确保它们能够始终处于平稳状态，不会失控。 如果没有通过‘可控评估’的话，抽象源也会被我们封存在第二层，等候观察的。” 聂远对这种构造，还是有所了解，并不觉得惊讶，闻言又问道“我其实很好奇的，哈瓦那港城的地下三层，到底封印着多少已收容的抽象源，和其他城市的数量有明显差别吗？” 然而科尔雷恩闻言，却顿了一下，诧异的看向聂远，道“你想套我话？” “啊这……” 聂远讪笑一下，道“你想多了科尔雷恩，我只是单纯好奇而已。” 科尔雷恩摇头道“按理说，外编人员，不，哪怕是内部人员，也是无权查问地方总部封印的抽象源的数量与层级的。 即便你们现在的权限很高，我除极端情况以外，无权拒绝你们进入第二层的申请。 但是第三层……哪怕我也不能随便进入，每次打开通道，都需要经过严苛的审批，还必须有其他督察人员在场。 因为第三层一旦失控，你们知晓后果的，只要一有异动，且我判断无法抹除，那么便会立即启动既定的销毁程序，将第三层完全埋葬的。” 说话间，一行人就已经走出通道，来到地下一层了。 科尔雷恩和在场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便继续领着聂远他们，向地下二层的通道走去。 虽然这个世界，已经有电梯的存在了，但联合教会总部地下三层的构造，却使之绝对不可能用到。 因为每一层之间，是绝对不能串联起来的，就是为了避免，一旦有一层失控，便造成连锁反应，让其他两层也受其牵连。 所以每想深入一层，便要重新走一次特别通道，而且打开通道的权限，也是层层加码的。 聂远等人也在途经地下一层的硕大空间时，和科尔雷恩一起，笑着和工作人员打招呼。 他们甚至还看到了几个外编人员，在这里交接着任务。 虽然哈瓦那港城现在出现了些许问题，但也不妨碍这里是各大城市之间的重要交通枢纽。 所以即便天色不早了，可还是能够看到特殊人员，在这里出没的身影。 而那些人，自然也看到了聂远他们的到来。 并且身为半个内部人员，他们也约莫知道一些，聂远他们的身份与来意。 所以在见到他们之后，也有人自来熟的远远招呼着。 有人说自己这几天，都会在哈瓦那港城逗留，直白的诉说，要是聂远愿意分他们一杯羹，他们也是愿意出力的。 有人却道，海燕号事件的层级太高，还在海上，危险程度他们想都不敢想，所以让聂远，千万不要申请征集令，让他们这些小不点儿去给对面送菜。 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即便是日常刀口舔血的外编人员，也是有不同阵营的。 有的为了酬劳悍不畏死，而有的嘛，却还是对自己十分有自知之明，不愿轻易涉险。 聂远随意回复了那些人几句，也没有多说什么，便一路跟着科尔雷恩，来到了第二层的通道。 在入口处，不仅有个暗门存在，还在暗门打开后，需要科尔雷恩，以某种特定的咒印术法将之打开。 可以看到，哪怕不算那些潜在的咒印加持，地下二层的物理防御性，也比刚才的通道，要高上太多了。 连墙壁的厚度，都超过了一米，其中还夹杂着某些坚韧性极佳的金属材料，以及可以杜绝侵染气息的特殊炼金产物。 进入通道后，没走一会儿，仅过了个转角，便又遇到了一扇门。 科尔雷恩一边打开这扇门，一边道“只有将后面那扇门关上，才可以打开这扇门的，目的也不言而喻了对？” 聂远点点头，道“说实话，我还是头一回来地下二层呢，甚至连一层，都只去过一次，通常都是丹尼斯，帮助我们接洽任务的，看得出来，防护确实非常严密，这种情况下，侵染气息是很难溢散出去的。” 卡擦擦~ 大门缓缓打开，科尔雷恩也开口说道“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鉴于你们第一次来到这里，我还是得按照流程，对你们予以一次警告。 那便是千万不要有任何不好的想法与行为，不然要是出了问题，我们就都出不去了，销毁程序一旦启用，可不管里面关着的，到底是不是自己人了。” 。 第232章 牢房 “罗里嗦的。” 米兰达吐槽一声，便率先向内部走去，环视一圈后，又道：“不过确实处理的还不错，我也只感受到了很微弱的异种气息。” 只见这硕大的地下空间内，就像是规整的摆放着一件件集装箱，且都是方格状的,排列有序。 而米兰达口中的异种气息，就是从这些“集装箱”中传来的。 看起来就是关押那些东西的牢房了，不过气息却非常微弱，完全被削化到了安全阈值以下。 哪怕是普通人被困在这里，也都不会受到丝毫的侵染影响。 这些方格状牢房，也都是由特制的材料修筑而成的,能够很完美的隔绝内部的动静。 不只是异种气息,甚至里面传来的动静，也都非常微弱,可以感受出来，是经过了某种消音处理，丝毫不会干扰到外面人的活动。 科尔雷恩走上前来，道：“班森的牢房是3-7，在那边，实际上如果不是聂远你说要来看看，我们都准备处理掉它了，因为堕化为侵染源之后，它对我们就只存在威胁，而不存在任何利用价值了。” 说着，科尔雷恩便领着众人，来到了他口中的3-7号牢房门前。 而后仅轻轻将自己手掌，放到了乳白色的墙壁之上，然后不知道触发了怎样的咒印，聂远便见到这个牢房的大门，竟然开始渐变为了半透明。 能够清晰的看见，牢房内的角落里,正伫立着一个约莫丈余高,身躯干瘦，却拥有夸张修长比例，满身鳞片与粘液的怪物。 像是雕像一般，静立在那里不动，让人一眼看去，都很难分辨出那是不是活物。 不过聂远还是一眼便看出了，这的确应该是海燕号的船员。 因为哪怕是堕化为侵染源以后，它依旧保持着船员应有的某些特征，除去鱼鳞般细密的皮肤层之外，整个身躯都是湿哒哒的，有些地方还滋生出了丑陋的苔藓与絮状物，脑袋也和传说中的鱼人类似，两侧生有鳃层，且拥有一口让人胆寒的尖锐龅牙。 “嘶~吼~~” 当注意到外面的来人之后，班森发出咕哝不清的嘶吼。 这个时候，聂远就发现3-7号牢房，竟然又变得不隔音了,班森的低语，完美的传入他们耳中。 看来联合教会专门为了关押和观察这类东西，所特别设计出来的牢房，确实非常的别致。 把一切东西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计算进去了。 譬如有些特殊事物，是可以通过声音，侵染其他人的。 所以牢房在关闭时，便是隔音的，哪怕能够传出轻微的声音，想必也应该和侵染气息一样，是经过无害化过滤的了。 不过这样，又很难观察内部的情况，对里面的事物，进行一个精准的评估。 所以牢门就被设计为了，可以渐变为半透明的材质，并且还能够通过外部的控制，释放内部传来的真实动静。 聂远打量着内部那个，似乎带着茫然与好奇，缓缓向自己靠近的怪物，向科尔雷恩说道：“它的眼神，好像还有色彩。” 科尔雷恩也狐疑的打量着内部，道：“某些侵染源，在堕化以后，还有智商存留，那是很常见的事情，不过班森哪怕看到了外面有人，往往也都是伫立在原地不动的，似乎对我们的观察不感兴趣。 现在看到你，却露出这种神色，和我们以往的观察不大一致，它似乎……对你很感兴趣？” 嘭！！ 科尔雷恩的话刚落地，就见里面的班森，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向前俯冲，并一巴掌便拍到了半透明的牢门上。 而那丑陋的巴掌，正好呈现在聂远的面门前。 “吼~~~” 砰砰砰！ 发出一声怒吼之后，班森就像是被刺激了一般，开始疯狂的拍打牢门。 他的手掌没拍打一次，就在牢门上留下一个带有水渍，像是章鱼般的掌印。 而这些掌印，又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滋生出了苔藓。 这应该和它的特性有一些关系，很明显，苔藓应该也是它的攻击手段之一，而且具备侵染外物的属性。 科尔雷恩反应很快，在苔藓开始滋生的时候，便又激发了某种咒印，让房间里开始喷吐出缕缕灰褐色的烟雾。 这种烟雾似乎具备压制侵染气息的特性存在，让班森一经接触，便开始痛苦哀嚎起来，先是剧烈挣扎，拍打牢门的速度更快了，不过没一会儿，就开始受不了，逐渐向后退去。 而牢门上的苔藓，也在灰褐色的烟雾作用下，开始快速的瓦解，很快便像是被烧焦了般，从门上脱落下去，落在地上，成为一团团令人感到不适的黑色物质，丧失了活性。 科尔雷恩惊异的看向不为所动的聂远，道：“你以前见过它？我说的是班森，而不是这个怪物。” “没有。” 聂远摇头道：“我甚至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那就怪了。” 科尔雷恩道：“我还是第一次见班森对观察者，表现出这么强的恶意。” 聂远和里面那个怪物对视着，确实看出了一些，似乎对方自己都不知从何而来的敌意。 他道：“可能是我和它，有一些它生前自己也不知道的宿怨需要处理。” 科尔雷恩愣了愣，而后说道：“现在我似乎知道，为什么王城总部，会派你前来了。” “能够进去吗？我想近距离和它聊聊，顺带从它身上，取走一些东西。”聂远开口说道。 “可以。” 科尔雷恩十分爽利，径直答应了下来，并且操纵那种灰褐色烟雾，将班森驱赶到了早先的牢房角落。 哗啦啦~ 与此同时，一面镂空的金属门，便横亘在牢房中间。 半透明的外门打开，等到众人进入之后，又立马关闭。 现在，众人距离班森，就只有一扇金属牢门了，再无其他任何防护措施存在。 而科尔雷恩之所以不经考虑，就将聂远他们带进来，也是相信他们的实力。 要是聂远等人，都被区区一个侵染源同化了，那么联合教会对特殊人员的评级，不就成一个笑话了吗。 科尔雷恩说道：“现在你有权对班森做出任何处理，只要不将它带走，直接销毁也没关系，本来也只是因为你的到来，才选择将它遗留至今的。” 聂远点点头，正要说话呢，米兰达却蓦的意有所指的打断了科尔雷恩，道：“这房间内，好像还有其他气息存在？” “怎么可能！” 科尔雷恩瞬间变脸，道：“这个房间在三个月内，就只关押过班森，怎么会还有其他气息存在！米兰达小姐……你是感知到了什么吗？请务必如实告知我。” 科尔雷恩这是联想到了，班森与五级抽象源海燕号的关系。 考虑到海燕号的层级，以及米兰达的这席话，科尔雷恩不得不怀疑，是否是海燕号通过某种媒介，来到过这里？ 那问题就大发了。 要知道这里关押的，可怖只有班森一个侵染源，还有其他的恐怖存在。 更重要的是，只要来到了第二层，可就有几率打开第三层的通道了！ 毕竟米兰达的话，可不像是作假，她也没有必要开这样的玩笑啊。 然而米兰达的下一句话，却让科尔雷恩稍微缓和了些。 她道：“气息很微弱，几乎快要消散了，放心，事情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问问，为什么联合教会，会关押外编人员呢，上一个倒霉蛋，应该是人类？闻起来……他好像还在这里住了很久。” 第233章 背叛海洋 米兰达的话，让科尔雷恩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某些事情作为机密，他也不能随意讲出去的。 而且他也没想到，米兰达的鼻子，竟然这么灵敏，竟然能够在牢房完全“重置”之后，还能够嗅出上一个“住户”的气味来。 想了想,科尔雷恩说道：“你们要知道，在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往往都伴随着极高的风险，哪怕是专业如你们，也不能绝对避免被侵染源或抽象源，同质化为另类的东西。 所以一旦发现了我们无法掌控的状况，不管是外编序列，还是教会的内部人员，我们都会视之为潜在威胁。 对于那样的存在,将他们隔离在这里观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避免了很多麻烦与危险。 至于上一任住户的身份与结局，我就无法告知你们了。” 对于这样的说辞，聂远表示真的能够理解。 毕竟只要吸纳了侵染气息，那么即便是专业人员，也都可能成为潜在侵染源。 如果放纵他们在外的话，情况可能不堪设想，那么提前将之关押在这里观察，实则也是有必要的。 普通的疗养院，可根本不可能关押的住聂远他们这样的超凡者。 若是奥斯顿城主那样的普通人，当然就另当别论了，他就算堕化为了侵染源，也能够快速被扼杀。 可超凡者，就不是那么容易被处理了。 只是聂远却由此联想到，巴克曾经说过的一席话,他们这样的人，要是被教会识破了身份并抓住，那么最好的结局，也只是在圣城的地下，被抽干血液、汲取灵魂，然后静待折磨与死亡。 而既然大多数联合教会的地下，都有这样类似的场所，那么十四大中心教会所在的圣城，兴许也是如此。 在那片无数人心中的朝圣地深处，又关押着多少难以想象的存在呢。 那五个没能团聚的同伴，或许也能够在那里，找到他们的踪迹？ “怎么了？” 见聂远四处打量牢房的周围，科尔雷恩蹙眉问道。 “没事。” 聂远回答道：“参观一下装修而已，对了，你们这里被关押进来后，伙食和热水，可以稳定供应吗？” 这真是一个非常冷的笑话。 而且只有米兰达、古斯塔夫与南希他们能听懂。 合着你都开始设想，自己被伪神的爪牙，抓住之后的坐牢生活了？ 沉闷的大古斯塔夫先生，也不由开口吐槽：“怎么能这么没骨气呢聂远。” 米兰达也打趣道：“看起来物资供应，并没有我们巴克书铺那样充足,你应该不想长住在这里的。” 听着几人似是而非的话，科尔雷恩还以为他们在质疑，联合教会关押外编人员的行为。 正想开口辩解，却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嘶吼打断了。 “吼！！” 只见班森所化的怪物，再次扑了上来，一只爪子探出镂空牢门，悬在聂远鼻尖，几乎要挠到他的脸了。 并且独属于侵染源的那种阴冷、邪恶气息，也潮汐般席卷而来，让整个牢房都温度骤降，如同置身冰窟，还伴随着一种海洋生物死亡后的腥臭与糜烂味道。 原来是刚才喷吐出的灰褐色气息，在众人谈话之间，已然消散开来。 班森失去了压制，立马便拾起了自己的兽性，聂远再次成为了它的第一目标。 可因为聂远的距离把控，实在是太好了，不管班森怎么抓挠，也无法真正触碰到他的身体。 科尔雷恩见状，问道：“你是一进门就计算好距离了吗？还是巧合？” 聂远诧异的看向他，道：“这是很值得惊异的事情吗？我好歹也是个四级人员啊。” 科尔雷恩看着几乎要触碰到聂远鼻尖毛孔的利爪，道：“至少我认识的那几个四级人员，做不到这么细致和完美，听说你的能力特别擅长近战对抗，现在是见识到了。” 聂远没有多说，而是直面班森那强烈而疯狂的敌意，并将潮水般的侵染气息，给照单全收的抹除掉，道：“看起来确实如你所说，从它身上问不出来什么了，但是你们之前，肯定也从它身上，获得了一些消息？” 科尔雷恩点头道：“几天前的班森，还是勉强能够正常对话的，只是就连它自己，也都对海燕号，保持着懵懂状态，我们也就很难获得太多，有价值的线索。 他说他不知道从哪天起，每次入眠都会遭遇类似的梦境，那便是梦中总会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回归怀抱，并且在醒来后，他都会发由本能般的，对海洋抱有某种冲动。 那种冲动，让他像是在沙漠中迷失和脱水的旅人，极度想要靠近海水，并响应梦中的声音。 但他又知道，只要回到了海中，自己便永远无法真正成为一个人了，而且除去那个呼唤他回归海洋的声音以外，时而还有在他认知当中，已经葬覆于大海的其他同伴的声音响起。 如同索命恶魔，嫉妒又咒骂着他，脱离了自己应有的位置，背叛海洋，投靠陆地。” “那他说没说，自己又是如何抵抗那种冲动的呢？通常情况下，被抽象源感染的人，是很难单凭意志力，就能保持清醒的？”聂远问道。 科尔雷恩摇摇头，道：“初期，他还想忽视那种冲动，继续以人类的角色，在陆地上存在着。 但到了后期，他根本无法再克制，等到展现出侵染源特性的时候，已经做梦都在渴求着海水了，恳求我们将他放出去。 被拒绝以后，便会完全丧失理智，化为癫狂的怪物，疯狂挣扎，直至睡着。 等到醒过来后，又会重复那样的过程，那个时候，我们虽然发现海燕号，在刻意避讳着教会，也很想通过他，找到海燕号的存在。 但因为他已经表现出了侵染源的特性，气息达到可以感染普通人的阈值，我们便无法再将之释放了，不然恐怕会酿成更大的恶果。” 这话让聂远产生了很多联想与疑惑。 因为班森的身份，是和法兰克他们，一起分食了瓦尔特，从而度过饥饿，来到岸上的存在。 但扎克西多却说，老船员们，是无法再轻易上岸的，而且骷髅怪人他们的表现，也约莫确实如此。 那班森、法兰克、瓦尔特，就不算老船员了？ 很明显不是这样的，当初海燕号沉没时，呆在船上的存在，应该都可以被划分为“老船员”才对。 毕竟在扎克西多口中，某些被骷髅怪人忽悠上船的人，也都已经沦为了与他们一样的怪物，更遑论班森呢。 扎克西多被自己置换出来时，还没有完全被海燕号同化，拥有能够上岸并被逆转回人类的机会，这还好说。 可作为绝对意义上的老船员，班森、瓦尔特等人，又是为何拥有这样特权的呢？ 难道是因为在他们脱离海洋的时候，海燕号还没有彻底完成某种从沉船到抽象源的转化？ 才让他们成为了特殊的存在？ 可成为这种特殊存在的代价，却是如果不回归海燕号，成为骷髅怪人那样的存在的话，便会沦为另一种，具有侵染源特性的怪物，彻底丧失理智？ 第224章 舰种 啪！！ 似乎是不堪其扰，本来正在思索着的聂远，突然一把抓住了班森胡乱挥舞的利爪。 可怖的侵染源怪物，在聂远手中，却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被他单手便轻松制服了，那些阴冷而使人癫狂的侵染气息, 以及班森制造苔藓，腐蚀外物的特殊能力，也被死死压制着，无法谮越聂远散发幽绿微光的手掌分毫。 这一幕看的科尔雷恩暗自点头，倒不是聂远作为一个四级人员，镇压一头抽象源, 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是聂远表现的太轻松了，就和拿捏一个小孩子一样。 其他四级人员, 或许也可以做到如此轻松写意, 但绝对不是依靠的肉身力量。 单凭自己的力量，莫说四级人员了，就算五级人员，乃至部分六级人员，也根本做不到，轻易控制住一头暴走的侵染源。 他们更多是依靠单纯的秘能术法，或者其他异化出来的能力，就像当初莫里斯的锁链一样。 还得是聂远他们的力量，已经趋近了这个世界，凡人理论上能够达到的最顶峰，才能如此轻松写意。 莫说一头侵染源了，就算是灾害源，也没几个能在力量层面，与他们对抗的。 这对于没有见识过的科尔雷恩，自然非常新奇了，也完全信服了联合教会内部档案中, 对聂远那“无敌近战能力”的描述。 单手控制住了班森之后，聂远又从另一只手的衣袖当中, 抖出了一份卷起来的卷轴。 米兰达随手接过，又将卷轴给摊开，露出了上面由某种魔纹，绘制而成的圆形图案。 科尔雷恩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是由高级炼金术，所特别炼制出来的事物，而从中溢散出来的空间气息，又能够分辨出，似乎是某种具备空间特性的卷轴。 果不其然，当聂远的手掌拍在上面时，卷轴上面的图文，便开始“融化”起来，瞬间就糊了。 而后便像沼泽那般，逐渐的凹陷下去，聂远的手掌，竟然也随着融化的魔纹，凭空探了进去。 一个装有紫色液体的锥形瓶子，被聂远从“储物卷轴”中取了出来。 拔开瓶子上的木塞, 聂远随手就从班森的手臂之上，捋下来几枚鳞片, 并顺便给它放了点血，以瓶口接住。 然后便看到瓶子里的紫色液体，发生了些许变化，愈发激烈，像是沸腾了一般，又变得十分粘稠，乍一看，宛若一瓶史莱姆，在跳跃、溅射不断，颜色也逐渐乌黑起来。 聂远将手中的鳞片，也投入了瓶子，而后不等内部剧烈反应，便快速盖上木塞。 等木塞重新封住瓶口，里面剧烈反应的粘稠液体，也骤然平息下来。 将瓶子放回储物卷轴，便见到卷轴上面的纹路，又从模糊，变为了清晰，像是封印，重新“固化”了内部空间。 收起卷轴后，聂远向科尔雷恩说道：“班森就让它先在这里，不用急着销毁，说不定后续还能有用。” 科尔雷恩点头，道：“可以，不过刚才你做了什么？” 聂远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笑道：“特别的药剂，用在特别的时候。” 储物卷轴和紫色药剂，都是巴克与聂远一起炼制出来的。 当然，主力还是巴克了。 聂远虽然全程参与了炼制，但所制造出来的卷轴，储物空间小的可怜，也无法像巴克炼制的那样，使内部空间绝对稳定，就算卷轴损坏，也会在第一时间，将内部保存的东西“吐”出来，而不伤及内物。 这是一种极其高明的炼金技术，即便在贝恩王城，应该也没几个人能够掌握。 涉及到了空间相关的术法，往往都会复杂到极致。 能够炼制相关物件的炼金术师，也都肯定会是很强的秘能者。 而紫色药剂，便是失落的炼金术中，记载的一种名为“模拟药剂”的事物了。 正如其名，只要加入某种媒介，便能够模拟出那种媒介所具备的特性。 聂远加入了班森的血液与鳞片，却没有让药剂完成最后的转化，也只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而已。 在必要的时刻，他可以快速将这个半成品，催化为自己想要的东西。 譬如让自己等人，借助着药剂，模拟出班森的形貌与气息，尝试骗过海燕号的船员。 又或直接让药剂，模拟出一个“虚拟班森”，而那个班森，也具备着眼前这个侵染源，自身所拥有的大多数特性，说不定就可以作为“间谍”，帮他们找到海燕号的所在。 “难道你还是个炼金术师？”科尔雷恩惊异道。 “怎么，我不能是吗？”聂远说道。 “没有，只是这些东西，看起来并不是什么简单的炼金产物，特别是触及到了空间层面我确实没有见到过，如此年轻的炼金大师。” “那你运气真好。” “什么意思？” “今天不就见到喽。” “哈哈。” 科尔雷恩不由笑道：“倒是很符合聂远先生您的性格。” “您？” “是的，一位炼金大师，值得上这样的敬称，和年龄无关。” “那我就勉为其难受用了，走，暂时用不到班森了，带我们去取海域图，再选一艘好船。” “跟我来。” 说着，科尔雷恩再次触发咒印，释放出了灰褐色烟雾。 聂远松开班森的瞬间，他便又如同触电般，快速向角落倒退而去。 而且近距离感受，聂远还察觉到自己等人身上沾惹的侵染源气息，也在快速的消退，被这种特别的烟雾洗去。 重新打开牢房大门，众人一路离开了地下二层，而海域图，就存放在一层。 这种海域图是专供给特别人员的，和外面的普通版本不一样，不仅标注着官方和教会内部船只的路线，还注释着近期海洋种族现身的区域。 甚至还可以为了特别任务，而选择私人定制，说出自己想要的讯息，联合教会便可以为你将之填充在上面。 并且还能选择“实时版本”，也就是附近一旦出现了什么情况，你手中的海域图，也会在教会获得信息后，立马得到内容更新。 只是这种卷轴，本身就是比较高级的炼金材料，一般人员是不会被审批获得的。 但以聂远他们的情况，自然没有审核一说了，肯定会给他们最高规格资源的，“实时卷轴”也一样。 当不断变换讯息的海域图摆在聂远眼前时，科尔雷恩也顺带把一份舰船图册拿了过来。 “选一艘座驾，我们有很多舰种，都是经过附魔的，你是要最快的船，还是要能潜水的船，还是要能飞的船？” 说着，便将图册摊开，露出上面一艘艘3舰船图样。 第235章 风之子号 作为位于港城的联合教会，时常有出海处理问题的需求，甚至还会代表人类，和某些海洋智慧种族接洽，所以储备有各种特种船只，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聂远在研究了一下实时海域图之后，便将注意力, 也放到了科尔雷恩给出的舰船图样之上。 真的就和游戏换面一样，图册之上的舰船，不仅清晰标注中每艘船的性能与称号，还从外部构造，到内部陈设，都做出了3还原。 只要经过简单的尝试，就能够将每艘舰船的特征，从图册之上提取出来，可谓是“科幻感”满满。 而且科尔雷恩口中的那些能够潜水和能够飞行的船只，也都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切如此的。 这种珍贵的特殊船只，肯定都是出自王国或联合教会内部最杰出的设计师之手，且具备附魔的特性。 甚至很多舰船的能量源，都可以视之为炼金产物，和普通的风动力帆船，有本质的区别。 所谓的能潜水的船只，实则和聂远印象当中的潜水艇特性差不多，都是通过吞吐海水，以改变自身整体密度与气压，而达成潜航能力的设计。 其密封性和潜航性，在某些方面，因为有咒印的加持，甚至比聂远记忆中，出自现代工业文明的部分普通规格的潜水艇还好。 而会飞的舰船, 就更加复杂了。 这种复杂不仅体现在船体的构造层面, 还体现在咒印的设计方面。 一般的秘能者，可设计不出这么复杂的咒印来, 能够让船只在行进的过程中，不断汲取“海洋的力量”，当蓄能完成时，便可以直接升天，在高空进行短距离冲刺，或者中长距离的滑翔。 当然，这种特别到让人有些不敢置信的舰船，都是有极大局限性的。 譬如在正常航行的时候，速度会比不上中规中矩的舰船。 哪怕有“加速咒印”的加持，可联合教会出品，难道正常的船只，就不能具备这种咒印了吗？ 恰恰相反，正常船只和这类咒印的洽融性，可要比那些另辟蹊径的怪船们强多了。 所以即便聂远完全可以调动，那港城联合教会，也仅有一艘的，号称“海上堡垒”的超级母舰, 但经过再三的思考与挑选之后,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一艘, 名为“风之子号”的中型舰船，成为自己的座驾。 船如其名，追求的就是极致的速度，其机动性比之其他所有图册上的舰船，都强过了不止一星半点。 特别的咒印，还能让其在积蓄到足够的“风之力量”时，达成一种突破脑洞的极限冲刺。 据科尔雷恩所说，风之子号在设计出来后，它的设计师甚至还做过譬如将之悬吊在空中，船头朝天，船尾垂地，然后完全激活其储备能源的实验。 然而结果却是，风之子号展现出了让设计师都瞠目结舌的性能，它整整在空中悬停了一分钟。 依靠的就是其强大的风之性能，一分钟内，完全对冲了地心引力！ 大有要成为火箭，一飞冲天的架势。 有了这样的座驾，可以想象，在海上航行时，要是出现了突发状况，不管是逃遁还是追击，完全可以满足聂远的速度追求。 寻常船只，或者海洋生物，甚至某些深海骇物，都逃不过聂远的追击，或者被远远甩在身后。 选择它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个，那便是风之子号的隐蔽性特别好。 在正常状态下，它乍一看就是一艘普通的帆船，只是速度可能会快一些，可以很好的迷惑不知情者的眼球。 只有在激活其储备能源的时候，那些风帆才会向后仰倒，大致让整个船身，形成一个流线型，然后爆发疯狂的速度。 毕竟聂远的目的，只是海燕号和海洋之心而已，又不是要出海攻打什么东西。 所谓的海上堡垒，或者注重隐蔽性的潜水船，对他的作用不大。 而能短暂飞翔的“飞船”，局限性就更大了，基本上是用之不到其那种性能的。 选定了座驾之后，聂远将海域图也收了起来，然后便在科尔雷恩的带领下，回到了地面。 与科尔雷恩告别，聂远顺着之前胡苏姆给他们指明位置，去到了那栋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大房子。 休息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临近晌午时，科尔雷恩才找上门来，说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了。 原来是早上时，他便和胡苏姆等权贵见了一面，应昨天聂远的话，为教会的救济部门，承接了很多权贵们自愿捐赠的救济资源。 然后还顺带让人，将风之子号，开出了秘密港口，如今正停泊在距离聂远他们最近的城市航道处，等候聂远这位船长的检阅。 船只上面不仅早就配备好了大副与水手，还放置了很多为了应对特殊情况，而准备的特殊资源。 譬如能够暂时让人类与海妖交流的神奇海藻，或者能够驱赶海怪的特制粉末，又或能够让人抵御侵染气息的“静心丸”，成分正是聂远昨晚在地下牢房当中，见到的灰褐色烟雾。 有些时候侵染源和抽象源，对人造成的精神侵蚀，实则是类似的。 所以这种静心丸，说不定就能够让人在面对抽象源时，更能够稳住心态，做出偏向于理智的抉择，而不会被那些特别的病态情绪所影响，变成帕斯镇民那样，自己被蒙蔽了心智，都还不自知。 至于那些应对海洋生物的储备，也都是为了不时之需而已。 虽然譬如海妖、海怪这种事物，可能绝大多数水手，出海航行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够真正亲眼见识到。 但念及海燕号，时常有在深海出现的情况，无疑加大了遭遇那些特别海洋种族的几率，所以作为储备物资，科尔雷恩还是贴心的都为聂远准备好了。 毕竟内海与外海，在知情者的眼里，可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海洋深处的事物，根本不是寻常航海者能够想象的，他们也不可能到得了某些地方。 不过聂远他们自然是例外的，要满海洋追寻海燕号，那么去到海洋深处，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随着科尔雷恩，聂远等人一路来到了就距离自己住所两三公里的城市航道处，这里已经聚集不少人了。 而那艘停靠在岸边，身段堪称“性感”的帆船，也格外引人注目。 第236章 大副二副三副 聚集在这里的，很多都是昨晚宴会上的熟面孔，并且远处还有人清场，不让普通人靠近。 看起来是想要封锁消息，避免常人听到聂远他们的谈话，从而对哈瓦那港城的现状，感到更加担忧。 所以即便风之子号的造型, 确实在帆船当中，别树一帜的精致，美感与速度感爆表，不出意外的吸引了很多路人的目光。 但普通人是无缘近距离欣赏了。 “聂远先生，您来了，我们恭候多时。” “很有幸在这里见证风之子号，迎来他的新任船长，哈哈。” “要解决哈瓦那港城的问题, 一艘风之子号, 可能不够？如果需要调遣舰队，您大可开口便是，我们绝对配合。” 看到聂远他们的到来，权贵们纷纷迎上，说着恭维的话。 但能够看得出来，还是有人，真心想要解决哈瓦那港城的问题的。 毕竟港城的贸易量受限，他们很多人，也是蒙受着巨大的损失，很少有人会想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发难民财的人除外。 所以他们对聂远的恭维，除了真的顾忌他当下的身份以外，还因为他是现在唯一有希望解决问题的人。 聂远略作回应之后，便将目光落到了从风之子号上走下来的三人身上。 科尔雷恩率先介绍道：“这三位分别是风之子号的大副二副三副，都是非常有经验的老航海家，也是我们联合教会内部的二级人员。” 说着，科尔雷恩又在聂远的耳畔, 以只有他能够听到的声音，侧头说道：“如果接触下来，你不喜欢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是可以告诉我进行更换的。” 在海外航行，十分注重船员们互相之间的关系，这是几乎所有航海者的共识。 因为在远离规则与制度的外海，很多时候遭遇突发状况，考验的就是人心了。 要是遇上叛乱，大副裹挟一众水手，将船长绑了扔下海喂鲨鱼，外人都很难知晓真实情况，更别说管制了。 毕竟远海航行，本就是一件极其有风险的事情，死亡率始终不低。 到时候靠岸了，“幸存”的水手们，统一口风，集体讲述一个编造的故事，说船长和部分船员, 遭遇了海怪袭击, 甚至是突发心脏病死去了, 内陆的审判官，也都很难对其进行判决。 至于尸体？ 尸体我们怕之后，让整船人都蒙受瘟疫，所以给实行海葬了。 你拿什么去辨别真假？ 当然，以聂远他们的实力，是根本不会遭遇这种状况的。 但也不能忽视，他们此次执行的，是极度困难的抽象源任务。 要是在关键时刻，某位船员因为和船长相处不愉快，懈怠了某些指令，那么就很可能造成任务失败。 而且一旦互相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强大的间隙，也很可能被抽象源，又或其他什么东西，给蒙蔽住心智，然后无限放大，最终酿成恶果的。 所以科尔雷恩，才会给出这样的说辞，让他千万不要不好意思，觉得不合适，立马就可以提出换人。 三位船员在听到科尔雷恩的介绍之后，也都向聂远点头示意。 “你好聂远先生，我是风之子号的大副，得文。” “我是二副，尼尔森，很高兴见到您。” “我是三副，钱宁，很荣幸配合您的工作。” 聂远笑着一一回应，而后道：“就你们三位吗？其他船员呢？” 多桅帆船是需要通过多人协调合作，才能够有效运作起来，这点常识聂远还是有的。 而风之子号看起来排水量也不算很小，完全能够容得下几十个人，在上面生活与劳作。 正常来说，如果仅靠三个人操作的话，还是有些勉强了。 至于聂远他们，毫无航海知识，所以也肯定在驾驶船只这方面，帮不上什么忙的。 哪怕米兰达等人，在悠久岁月当中，积累了不少常人难以企及的知识，但却注定缺乏实践性。 因为常年被诅咒困扰，哪里让他们有闲心，可以安生度日啊，到处东躲x，可没有那么多实践知识的安全空间。 而且海洋在他们还没有觉醒的时候，就相当于危险的代名词，就算往其他陆地上的危险禁区跑，也不可能去到海上的。 要是倒霉属性一触发，船沉大海，那可就真的没机会逃出生天了。 兴许哪怕在诅咒困扰中，也都书不离手，疯狂汲取知识的巴克，可以为他们的出海，提供一些行动上的帮助。 但南希、米兰达、古斯塔夫，他们的性格就注定了，对船只与海洋，肯定是属于门外汉的。 听到聂远的话，大副得文也并不意外，回答道：“我们三人只是保证，哪怕完全没有其他人的协助，也能够勉强将风之子号，完美的运行起来，并在出海时，为您提供任何所需的帮助或建议。 至于水手，您完全可以自己挑选，不管是官方，还是我们联合教会内部，都有一批很杰出的小伙子。 当然，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也是可以直接帮您，挑拣一些老水手上船的。” 聂远了然的点点头，并故作镇重的看着得文，道：“大副，我可以信任你吗？” 得文几乎没做犹豫，立马就拿出了教会人员的专业素养，站直了身体，并向聂远敬了个扬手礼，字正腔圆道：“竭诚辅佐您前行，船长！” “好。” 聂远说了一声，便拍拍得文的肩膀，道：“那就由你为我挑选几位水手，数量不要太多，都交给你决定。” “遵命，船长！” 得文回答着，便将自己敬礼的手放了下来，又道：“请问船长，我什么时候去呢？还有，您需要我甄选出一两位异性上船吗？” 聂远愣了愣，而后想到远距离航海，通常确实会比较枯燥，所以很多船只在出发前，都会邀请几位异性上船，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这话放在此刻，就有些怪怪的了。 他们可是出海去执行正经任务的！ 还很危险！ 聂远上下打量着得文，问道：“不知道你说的这个异性，她正经不正经呢？” 得文正要回答，不过却注意到了周围人古怪的目光，遂凑近了聂远耳边，才小声道：“正经和不正经的都有，只要船长需要，公家完全报销。” “哈” 聂远闻言不由笑了起来，道：“这下我倒开始觉得你有点不正经了。” 不过话虽如此说，他倒是非常理解得文的，并没有因此而觉得他职业素养低。 毕竟，得考虑到一点。 那就是得文他们作为二级人员，实则在遇到海燕号或其他危险的时候，并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也就代表着，他们都不知道，今天出海后，明天自己还能不能够活着。 可即便如此，这几位还是没有丝毫怨言，选择遵守自己在加入教会时的誓言，为信仰和众生，献出自己的生命。 那么根本就不用再过多于苛责他们，难道还要人家在临死前，都对长官和各种教义，毕恭毕敬，不敢丝毫逾距，不敢表达自己的性格与想法，到死都维持着坚决遵守一切道德礼义廉耻，与上尊下卑的孙子仪态，才算的上是一个好同志吗？ 聂远不这么认为。 所以对于面上一本正经，不过却时不时给自己使眼色的得文，他反而更加欣赏了。 凭自己的经验，这样的人，往往在遇到事的时候，才会更加不留余地的站出来，也更加纯粹与真实。 第238章 书籍整理员 “那你要怎么告诉他们呢？” 科尔雷恩看到聂远如此认真的表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问出这样一句多余的话。 聂远看了他一眼，而后走到海边，用指尖摸了摸海水，道：“这样告诉。” 然后一边甩掉手上的海水，一边道：“不是你说的吗, 只要触碰了海洋，那么海燕号就会知晓你的秘密。” “额” 科尔雷恩无语道：“那你说的这么正式干嘛，我都往其他方向脑补去了，而且只要你一出海，他们总会知道的，提前半天, 有什么特殊含义在里面吗？” “那当然。” 聂远回答道：“让他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被捕。” 这话当然不是实情了。 而是聂远要通过这种方式验证一下，自己对于海燕号，到底有多少吸引力在。 要知道昔日在巴克书铺的洗漱室内, 他们都为了追寻自己身上的诅咒，而选择在内陆现身。 现在如果自己仅一触碰海洋，对方就按捺不住现身，那么聂远真的很佩服他们的勇气。 这里可是内陆，自己的主场，还有联合教会与官方的力量调用。 即便对方是五级抽象源，为了捉拿自己，而强行动武，那也只有被收容的份。 但那样的话，自己虽然能够免去很多麻烦，不过也会失去一些优势。 那便是能够以官方的身份与力量，名正言顺的去与海洋种族接触，并寻求海洋之心的所在。 抬头眺望风平浪静的海洋，看来海燕号也确实没那么蠢，轻易在内陆现身。 “看来你真的很有自信，这对于哈瓦那港城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科尔雷恩笑道。 “谈不上自信, 只是要是我觉得自己没有丝毫机会，解决海燕号事件，就不会来了。” 聂远说着，又看向得文等人，道：“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嘿嘿。” 得文笑着搓手，看了看聂远，又看了看科尔雷恩，道：“没有，只是想问问，行动资金去哪里领？” 聂远没有回话，而是默默看着科尔雷恩。 科尔雷恩无语的拿出自己的印章，还有一张白纸，径直在上面盖了一下，道：“申请多少，和申请理由自己写，然后直接去总部领。” “好嘞” 得文笑嘻嘻的接过纸张，道：“我一定在最短时间内，帮聂远船长招募到最好的水手！那就晚上见！” “恩，晚上见。”聂远点头回应。 三位副手就这样喜笑颜开的离开了，丝毫不耽搁时间。 科尔雷恩看着正欣赏海燕号的聂远，道：“要上去参观参观吗？” 聂远却摇头道：“不用了, 反正它已经归我了。” “那你待会儿还有什么事情要忙吗？”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那就跟我走，吃个午饭，顺带还有一些东西，需要交给你。” 科尔雷恩说道：“起初只是没想到，你今天就会立即出海，所以没有提前转交。” “什么东西？很重要吗？” “算是，不过得等到私下无人的时候，我才能告知你。” 接下来，科尔雷恩就像他说的那样，召集所有前来的权贵，临时组了个饭局。 午宴当然一如昨晚的丰盛，巴克书铺四人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科尔雷恩在饭局上，丝毫没有提及他要转交给聂远的东西，甚至很少开口说话，只是时不时的插一嘴。 更多的都是其他权贵们，在和聂远搭话，谈笑风生。 或许他也是在感谢那些权贵，愿意大出血，集体给哈瓦那港城教会以资助。 所以才会叫上所有人，一起参加午宴，并且给他们一个与聂远拉关系的机会，自己就不谈工作，拉开话茬了。 饭局约莫持续了两个小时，聂远也确实因为这顿饭，记住了更多的人，也和他们交换了名片。 只是聂远收来的名片，确实都很正经，但他给出去的名片嘛，却让人一言难尽了。 早期因为巴克考虑到，他们来到王城以后，因为身份特殊，可能会经常参与交际场合，所以便提议让所有人，都制作一张名片。 名片上的内容，约莫是自己的身份和联系方式。 而且分为两类，一类是给重要人物的，联系方式是他们个人通讯卷轴的奥数纹路，可以通过这种纹路，直接申请与他们进行隔空联系。 另一类是用以正常社交场合的，如果实在拗不过，或者觉得别人都给了自己名片，而自己啥也没给，有些尴尬的话，就可以给这种名片过去。 上面的联系方式，便是摆在巴克书铺仓库吃灰，基本没怎么打开过的通讯机。 那还是莉莉安在他们来王城之前，为他们准备的。 只是对于众人根本没什么用，就直接被聂远让南希，然后南希让米兰达，然后米兰达让巴克，然后巴克让古斯塔夫，将之搬到仓库吃灰去了。 换句话说，联系方式是真的，但绝对是打不通的。 就是突出了一手敷衍与应酬。 而其他同伴们，在制作自己名片的时候，要么拟定的身份是莉莉安幕僚，要么书写的是联合教会几级人员。 只有聂远，始终觉得这玩意儿实在没用，所以制作的也比较敷衍。 事实也是如此，他到现在为止，也都没有把第一类名片送出手，第二类名片，也只是为了应付这次出差，可能存在的状况，才勉强带上的，也是第一次给出去。 而上面书写的身份，亦是非常实诚。 巴克书铺股东兼总经理兼收银员兼书籍整理负责人——聂远 一看就是百无聊赖，为了整活与合群，敷衍制作的。 还真被他随手给递了出去。 脸不红气不喘的。 也难怪所有拿到名片的人，都表情古怪至极，想笑又不敢笑。 连科尔雷恩，都一脸茫然的，久久注视着聂远不语。 而早就知晓内情的米兰达，亦是无奈至极，真感觉尴尬的抠脚。 至于大古斯塔夫先生和南希，他们倒没觉得有什么，因为一个心大，一个更加心大。 等到午宴结束之后，聂远告别了一众权贵，并一一叫出了他们的名字，表示自己记住了，不要因为自己名片的敷衍，就觉得自己真的特别敷衍，哪怕自己确实是敷衍。 而权贵们，也都给出了自己的送别赠言，预祝聂远一路平安，早日解决海燕号事件。 等他们离开后，科尔雷恩才领着聂远，重新回到了联合教会的总部。 在一个私密办公室内，科尔雷恩交出了之前自己所说的那两件东西。 一份带有总部教会印章与特别咒印气息的文件，代表聂远确实是哈瓦那港城的负责人，遇到了海洋种族，也需要对方摆出正式对话的仪态来，不能随意袭击与亵渎。 一份是一个拳头大小，锈迹斑斑的铃铛，暂时不明效用。 第239章 铃铛和海怪 “铃铃铃” 聂远摇晃着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道：“这玩意儿有什么用？这么旧，看起来就是什么非同一般的东西？” 然而科尔雷恩，却立马抓住了铃铛，使之不再发出声音，道：“即便这是内陆, 削化了它的效用，但也不要轻易让它发出声音来。” “为什么呢？”聂远好奇道。 “因为这会召唤来一头恐怖的东西，当然，对你们来说不恐怖，可或许会让其他目击者，产生恐慌的。” 科尔雷恩如实说道, 并缓缓收回自己的手掌。 “这样吗” 聂远将桌上的一根笔芯，塞入了铃铛的缝隙，彻底封绝了它发出声音的可能。 又道：“既然会召唤来不妙的东西, 你给我干嘛？增加此次任务的难度吗？” “不是。” 科尔雷恩说道：“你们难道不好奇，为什么在各类种族横行的海洋里，我们哈瓦那港城，作为海上枢纽的存在，却看不到任何一个其他种族的存在吗，即便有，也只是在很深处的海域，那些东西从不轻易靠近人类城市。” “让我猜猜被两脚兽打怕了？”聂远说道。 “两脚兽？？” 科尔雷恩愣了一下，而后很快反应过来，苦笑道：“你还真会发明词语，不过也差不多，人类作为神灵最宠爱的种族，占据着最丰沃的陆地，也是最具备天赋与力量的存在，早就在种群意义上，站在世界之巅了。 除去某些实在桀骜不驯，或者祖上与人类有灭绝大仇的少数种族, 早就被两脚兽给打服了。 那些不服的, 要么理论上已经灭绝，要么仅有很少的个体存在，且蜗居在深海远处，不敢轻易露头。 所以同样在种群意义上，正常的海洋种族，都是敬畏且必须善待人类的，不管他们愿不愿意。 听好了，是种群意义哈。 因为也不乏零星一些异类，并不遵守人类拟定的世界规则，也违背着他们自己所属种族的规定，作为祸乱分子，袭击人类船只，破坏种族关系 毕竟从心底，他们是不可能绝对信服，人类这个种族，始终是世界无冕之王，高高在上的。 更莫说，我们还和他们的祖上，很多都有血腥的仇怨。 不过大多数是正常的就行了, 至少表面正常, 这也是我给你那份身份证明的原因。” “跟我设想的差不多。” 聂远打量着手中这份认证文书，道：“这么说，我现在就是所谓的‘外交人员’喽？一旦遇到了其他种族，表明身份后，便可以获得优待？” “不，是身份非常尊贵的外事官，甚至能够和其他种族的‘酋长’，商讨和划分他们种群的活动区域。” 科尔雷恩补充道：“当然，仅限于哈瓦那港城附近的群落了，其他远方的群落，你没有这个资格，而且我也劝你最好不要那么做。” “再让我猜猜。” 聂远说道：“还是因为他们早就对我们不满了？” “是的。” 科尔雷恩道：“上一任使用这份权力的哈瓦那港城负责人太狠了，为了帮助哈瓦那港城，应对上一次的经济萧条，以及其他一些负面因素，又将附近的海洋种族活动空间，往外海推了一截儿。 让他们匀出了更多的捕鱼区域和航运路线，给渔民和商船，或许其他沿海城市，有和海洋种族相处甚欢，甚至相辅相成的，但绝对不包括哈瓦那港城。 恩，自那之后，去到外海探险的船只，遭遇袭击的几率就节节攀升，而我们问起来，某些种族的酋长，也都是总回答一句：正在追捕种族败类。 但从来没有追捕到过除非我亲自去登门拜访。” “既然如此，你作为新任负责人，为什么不将上一任狠人压榨出来的区域，给重新让渡一部分回去呢？”聂远不解道。 “因为其中触及到很多人利益，他们尝到甜头了，会给我很大的助力，而且教化渔民和其他航海者，需要很多时间。 更需要与其他王国接洽，说明我们哈瓦那港城的新规定，并且得保证每个途径附近海域的船只，都收到这样的信息并遵守，这又上升到了外事层面，我很难轻易开展的。 不用想了，你作为短期负责人，想改变什么，也都做不到的，不仅不会给你审批，还会给你带来麻烦。” 科尔雷恩轻描淡写的说着。 “权力，还真是一件复杂的东西。” 聂远感叹着，又道：“这么说，我能够理解为，自己是一个背靠人类，自带权威的外交官，其他种族遇上了，就算心中不满，也必须给我面子，甚至配合我的工作对吗？” “是的。” 科尔雷恩点头道：“不过还是那句话，不要轻易使用这份权力就是了，也不要觉得让其他种族帮你办事，会在海洋里让你如鱼得水，他们不偷偷捅你刀子，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 “行，约莫已经理解，但是” 聂远顿了一下，晃了晃手中的铃铛，道：“但是你还是没说，这玩意儿到底是啥东西啊。” “前面只是告诉你现在海洋种族与哈瓦那港城的现状，让你对自己现在的地位，有一定的了解与认识。” 科尔雷恩说道：“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运营，哈瓦那港城在海洋里，肯定也不仅只收获了海洋种族的仇视，虽然也差不多，但依旧还有一些其他积累存在。 譬如尼斯，它从与人类递交盟约的那一天起，就始终是人类的挚友，也被容许任意在内海中活动，只要不轻易显露在普通人前。” “尼斯海怪？” “是的，这个铃铛，正是召唤他前来帮助的媒介，只要使之发出声音，远方的尼斯就能够感知到，并且快速赶来帮助铃铛持有者。” “那他有多大？几颗獠牙？几条触手？它会吃人吗？会发出怒吼吗？” 这一串连环问句，当然不是聂远发出的，而是南希。 以听到海怪这个关键词，她就来了兴趣，立马目光灼灼的看着科尔雷恩，并散发好奇且希冀的目光。 科尔雷恩被这个天真小姑娘给整笑了，并不觉得突兀，而是耐心解释道：“有獠牙，有触手，比风之子号，还要大上很多，但到时不要被他的外表吓到了，他通常是不会伤害人类的，特别是铃铛持有者，尼斯与我们哈瓦那港城的感情，可以追溯到上百年前，从他还是一条小海怪是说起。” “真是太棒了！！” 南希闻言眼睛都在冒星星，拉着聂远的手臂，道：“一定要召唤他来玩哦聂远，快答应我！” 听的科尔雷恩满头黑线。 第240章 珍妮，等我回来娶你！！ 夜幕降临。 聂远等人在用过晚餐之后，再次来到了风之子号所在的航道处。 而此刻这艘哈瓦那港城最快的船，依旧被很多官方人员看护着，防范着其他人的靠近。 不过在距离船只最近的地方，还是出现了几个生面孔。 得文、尼尔森、班宁三位副手已经在这里等候着了，除去他们之外，还有五个身穿航海套装的人, 看起来应该就是得文等人下午招募来的水手了。 “船长！” 得文远远的就向这边挥起手来，其他人见状，包括五个生面孔，也都恭敬的向这边招呼着。 等到聂远走上前时，得文便迎上来介绍道：“这五位就是我给你找来的水手，都是有多年航海经验的老手了, 三个是咱们教会内部的人，两个是执行过多次航海任务的外编序列，都是二级人员。” 说着，三副钱宁又补充道：“其实我们也不是不能招募来三级人员，但时间紧迫，而且佣金没有那么充足。 本来想着再向科尔雷恩申请一笔的，但是考虑到个别三级人员在海上，也对这次任务，起不到太多关键的作用，就放弃了。” “船长你好，我是班德。” “我是科比。” “我是詹姆斯。” “我是欧文。” “我是乔丹。” 五位新船员纷纷向聂远打招呼，并介绍自己的名字。 聂远本来还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可听到这五人的名字之后，差点就喷了。 除了第一个班德之外，怎么都是些既视感满满的名字啊。 让聂远不由问道：“你们好，我是船长聂远，那个你们打篮球吗？” “哈？” 五人都是一脸懵逼，都不知道篮球是个什么东西。 “没事，我就没忍住问问, 只是你们的名字太巧合了, 不用挂在心上。” 说着, 聂远又向得文问道：“资金不够充足？还是你们偷懒了？我记得中午时，科尔雷恩给你们的文书，是白纸？” 言下之意便是，酬金多少还不是你们随便写，岂有钱不够的道理？ 而且这次任务的经费，也不是最近本就捉襟见肘的联合教会给，而是直接可以通过上报，让总部教会补上的，这你们还不狠狠的宰一刀？ “那您可误会我们了船长。” 尼尔森开口道：“虽然我们下午玩得很嗨，但绝对没有怠慢您的任务，还是因为有丰富航海经验，有时间，且还不怕死的三级人员太少了。 这又不是普通任务，要让五个二级人员，跟我们一起玩命儿，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我们还得将他们殉职之后的抚恤金考虑进去。 一次性申请这么大笔钱，已经让审批人员差点和我们打架了, 毕竟暂时这笔钱，还是得港城教会先垫着的。 这不是综合考量, 邀约三级人员，太不划算，而且也太麻烦了吗。” 这个解释还算比较合情合理。 聂远勉强接受了。 略微点点头之后，便道：“那还站着干什么，动起来，水手们！” “哈哈” 得文闻言大笑一声，立马转身一挥手，道：“朋友们，登船，杨帆，启航喽” 钱宁也道：“让你们见识一下风之子号的速度，我也只是曾经有幸乘坐过一次，那是段美好的回忆。” 而后，众人便是各显神通，径直来到了甲板上。 之所以说是各显神通，那是因为根本没人走从船上延伸出来的木板，大家最次都是二级人员，可谓是“有独特的登船技巧”。 要么直接一跃而上，要么探出钩锁，像荡秋千一样摆荡上去，要么直接吸附在船只上，犹如壁虎般爬行而上。 聂远等人头一回乘坐风之子号，近距离观察它的内景时，便发现它的甲板，就像是打了蜡一般，一尘不染，那些弧线形的风帆也是如此，应该是加了某种有助于航行的咒印。 而且船舱内所有东西，都已经准备齐整，不管是弹药、特殊资源，还是足够众人胡吃海喝大半个月的食物，都规整的堆砌在舱室内。 对于远洋船来说，这些食物是不算充足的，但对于风之子号，却完全足够了。 因为以它的速度，哪怕是普通形态，也都完全可以在半个月时间内，去到其他港口补充资源。 而且它的船员们，也不会愁吃的，无尽的海洋，便是他们无尽的食物储备。 当然，至于那些为了应对突发情况，而专门准备的压缩食品，并没有包括在内。 因为正常情况下，大家是不会吃的，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升起船锚，风之子号正式开始向远洋进发。 水手班德站在船尾处，向远处的陆地挥着手，并大声吼道：“珍妮！等我回来就娶你！一定要等我，我们马上就有环游世界的钱了！” 哪怕是二级人员，也有缺钱的时候，因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不管是生活品质，还是为了增强自己的能力，所必须购买的炼金产物，所花费到的钱财，都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 而这次压上性命出海，作为二级人员，自然能够获得不少的报酬，所以班德才会这么兴奋。 聂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能够看到在官方人员划定的禁止入内区域外，一个身穿千层裙的女孩子，也眼含热泪的向船上挥手。 并且因为风之子号的出航，禁止入内区域也因此而失效。 所以千层裙女孩便一边挥手，一边向这边奔跑着，为自己的情郎，送出最后的告别。 “闭嘴，水手！” 然而聂远这个船长，好像并不喜爱这种男默女泪的场景似的，厉声打断了班德的作别。 并继续道：“风之子号的头一准则，禁止在出航的时候，立fg，那样并不会让这次出海轻松一点，相信我。” “是，船长！” 虽然不知道fg是什么，但作为一名专业航海者，班德的职业素养还是很强的。 总之不管船长说什么话，只要不是太反智，遵守就行了。 “珍妮，我会平安回来的！！” 班德对自己的女孩，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然后风之子的速度，就已经让他们远离海岸了，风声也盖过了他的声音。 聂远默然无语，看来这家伙，还是没懂fg是什么啊。 说了不准立，你反手又来一个。 我真是为这次出海的前景，感到担忧啊。 “船长，所以为了调查海燕号，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哪里？” 班德见聂远的表情不大好看，便选择拉开话题说正事，道：“得文他们说，等我们出航之后才告诉我们，总之准备好押上性命就行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吗？” “梦魇峡谷罢了。” 那头的得文一边掌舵，一边轻飘飘的说道：“希望你的女孩还能等到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后悔，下午玩乐的时候，还这么抠门了？” 班德闻言，立马脸色就不好了。 不只是他，其他几位水手也是如此。 “珍妮！！” 班德愣了一下后，立马又冲到船尾，大声吼道：“如果等不到我，记得把钱花在自己身上，千万不要被别的小白脸骗了！！” 可惜，此刻已经距离港口太远，珍妮是听不到了。 只有船员们的哈哈大笑声。 “准备好小伙子们，我们将直面梦魇！全速前进！！” 钱宁将最后一面风帆放了下来。 第241章 大家伙与海盗 <\/b> 夜晚。 月明星稀，水波潋滟，海风清凉，时而有海鱼跃出水面，鳞片在月光下熠煜生辉，自由而惬意。 经过两天时间的航行，风之子号已经完全远离了海岸,再前进一段距离，就要脱离常规航道，进入外海的边界了。 这期间聂远作为船长，却基本什么事情也没有，在指定了目的地之后，他作为一个航海门外汉,便理所当然当起了甩手掌柜，将一切事宜,都交给了得文他们去操持。 就像此刻，他和南希一人抄了根鱼竿，正在甲板旁，看能不能钓起一顿夜宵来。 聂远还算正常，他的鱼饵只是一条被开膛破肚的小型沙丁鱼，想要吸引类似于剑鱼、旗鱼这种大型鱼类咬饵。 而南希的鱼饵，却是一头被她小粉拳直接打翻的旋齿鲨，声称一定要吊起一头海怪，然后和它做朋友。 小孩子的想法，常人是理解不到的，但在见识到了这位小姑娘的洪荒之力后，得文等人也识趣的没有去打断南希的兴致，告诉它在这片海域，是不可能有海怪出没的。 全凭她的心意，想怎么来怎么来，只要不拿小拳拳打自己的胸口，一切都好说。 咕咚~ 突然,百无聊赖,正在欣赏月色的聂远，突然察觉到船只下方，出现了一朵水花。 他瞬间来了精神，连忙开始收缩鱼线，想要勾引可能存在于周围的猎物。 南希也同样如此，她拍着手，道“大家伙！是个大家伙也！” 说着，便同样挥舞自己的鱼竿，让那头半死不活，流血不止的旋齿鲨，开始在她的巨力下，做出各种旋转跳跃，如同牵线木偶的举动。 崩！！ 下一瞬，聂远的鱼竿倒是没有反应，反而是南希那一头看似怎么都不可能成为鱼饵的鱼饵，被咬住了！ 而且鱼线崩的笔直！ “得文，慢点！慢点！有小可爱咬住我的鱼饵了！”南希惊喜万分的说道。 对于这位祖宗的话，得文都没经犹豫,立马就减缓了船速。 而且其他人也快速围了上来,一脸不可思议。 “真的吗？不应该啊……” “在这片海域,怎么可能有东西,敢将旋齿鲨视为猎物？” “难道是狮头鲸？可是狮头鲸是集体行动的啊，也没有看到它们的鱼鳍存在。” “线崩的好直啊，还真是个有力气的家伙……” 考虑到南希的力气和钓海怪的诉求，尼尔森为她准备的鱼竿和鱼线，也确实是船上唯一那根，能够钓上狮头鲸，且都算得上是半个炼金产物的特制钓具。 所以如今见鱼线崩的这样直，众人也都没有担心其会立马断裂，而是都抱着好奇的目光，来到南希身旁，向下方的海绵看去。 根据鱼线释放的尺度，能够得出那头咬饵的家伙，应该是在近百米深的海下，且在不断的挣扎。 但不管它如何大只，也肯定不是南希的对手，小姑娘身形后仰，小小身体，具备大大力量，将鱼竿都拉的弯曲成九十度，，惊喜万分。 “船长！！” 可就在众人都想等谜底揭开，看看到底是什么大家伙，会违背常理，在这片海域出现的时候，班德突然开口了。 他指着远方的，道“你们看，那里好像有几艘船，正在向我们靠近。”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能在清亮的月色下，看到三个具有船只轮廓的小黑点，从三个方向，朝他们迎头赶来。 聂远的视力无疑是超过得文他们很多的，立马就看清楚了，那几艘船只上面的旗帜。 一扬手便收起鱼竿，并道“骷髅头是哪个王国的旗帜啊？” 一听“骷髅头”这个字眼，众人的表情就变了，变得古怪至极。 他们甚至一时间分不清，聂远这个航海小白，到底是真的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还是刻意在整活呢。 得文正色道“是海盗王国的船只，船长，看起来他们的目标是我们，已经采取合围了，我们是加速绕行离开，还是迎面开上去呢？” 咚！！ 就在他话音落地的时候，风之子号竟然骤然倾斜了起来，激起一阵剧烈的海浪。 班德等人都差点因为没反应过来，一个趔趄，栽倒在甲板上。 幸亏众人都是专业的，很快便稳住身形，并抱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南希所在的位置。 只见南希手中的鱼竿，已经弯曲到一个极其夸张的角度了，而且鱼线也因为遭受巨力，死死勒在船身表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竟是水下那头东西，和南希角力之下，让风之子号都出现了瞬间的倾斜，大有要将船只都拉至侧翻的架势！ 不过好在风之子号，还是足够稳定的，很快便在得文的操纵下趋于平稳。 可这也让众人终于彻底正视了，水下那头不知形貌的事物。 即便是这片海域最可能出现的大型狮头鲸，也不可能拥有这样力气的！ 所以，难不成南希还真如愿钓到了一头深海的大家伙？！ “喝呀！这头小可爱力气真大！” 南希却丝毫不觉得震惊，反而更加振奋了，道“聂远，我感觉线要断了，怎么办，要我下去抓它上来吗？” 此刻，远处的海盗船，因为是和风之子号，处于迎面行驶状态的，且自身速度并不慢，所以也快靠近了。 聂远看了看海盗船，又看了看快要崩断的鱼线，道“得文，操纵船只，顺着水下那头大家伙的行动轨迹，我们和它磨一磨耐力，其他人，准备接舷！” “好嘞！” 钱宁哈哈大笑，道“这群海盗真是闯大运了，遇到了我们！正好赚点外快，拿他们的旗帜去换赏金！” 哈瓦那港城作为沿海城市和海上交通枢纽，除去自身航运极其发达之外，当然也情理之中的，滋生出了一大批海盗了。 自身寻常的海盗，早就被官方的舰队给覆灭了，仅剩下的幸存者，都是些敏锐的老油子，轻易不靠近内海，只在外海处的边界活动。 遇上了路过的船只，只要经过判断之后，觉得自己能够吃得下，便会径直围猎上来，开展业务。 而且这样的海盗船上，也不乏秘能者的存在，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嚣张，敢于常年活动在外海边界，并挑衅官方的舰船。 此间，可能是因为没有见过风之子号，且看这艘船如此精致，便以为遇上大业务了。 不由分说，便对之展开了围猎。 。 第242章 打劫！ <\/b> 海盗船越来越近了，已然形成犄角之势，从三个方向开始围堵风之子号。 甚至可以听到船上的海盗，那桀桀的怪笑之声，宛若猿啼狼啸，令人不寒而栗。 而风之子号却因为被海面下的那头大家伙牵制着，而一直在原地打转,一副无法逃脱的样子。 咻！！ 猛然间，南希提了个空，鱼竿突然绷直，让她都脱力了般，“咄咄咄”的倒退好几步。 这下鱼线也不绷直了，反而绵软起来，像是下面的东西，正在快速的上浮，而不是在继续与南希角力。 紧接着，整艘船下的海面，都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暂且看不清其形貌，但能够感觉到，风之子号像是被什么东西吸附住了，行动起来产生强大的伫立，几乎被定在原地。 “船长，他们要登船了……大家做好接舷的准备！” 得文大吼一声，也正在这个时候，尼尔森似乎识别出了三艘海盗船上的旗帜。 “加索海贼团？是那个袭击过官方舰船的加索海贼团！” 话落，便见到一道道钩索，从三个方向分别投掷而来，密密麻麻的钩在了风之子号的船舷或桅杆上。 而后，数十个狞笑着的海贼，便如同荡秋千般,径直飞荡而来，落在甲板之上。 这时，正好缺钱的抠门鬼班德，才瞬时反应过来。 他立马联想到了加索海贼团的“含金量”,以及对方和己方的实力对比。 这个含金量，并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真正正的实在价值啊！ 作为袭击过官方舰队，且在成功后，依旧逍遥法外的海上蟊贼，每个狞笑着的面孔，可都代表着价值不菲的金币啊！ 官方给出的悬赏令当中，金币指数最高的几位，可大多都是加索海贼团的成员！ 遂，看到他们登船之后，班德不惊反喜，甚至脱口而出道“船上，好多钱啊！送上门来的！” 此话一出，其他风之子号的成员，也都反应了过来。 瞬间，看那些穷凶极恶海盗时的眼神都变了！ 恍若看到了明晃晃的金币在“自投罗网”！ 你说你们仗着秘能者的优势，欺负欺负普通的商船,甚至是官方舰队就算了！ 偏偏眼力劲儿不好,送到出海处理五级抽象源事件的风之子号脸上来了！ 莫说船长这个四级人员，以及那个怪力女孩南希了，哪怕排除掉他们，我们这些联合教会的二级人员，难道都是吃素的？！ 这还不算从未见过他们出手，但一看也不会是什么简单货色的米兰达小姐，以及古斯塔夫先生了！ 风之子号船员们的眼神变化，一时间让加索海贼团的成员们，有些不大适应，笑容都僵硬了起来。 还没等他们说出海盗应该说的话来，聂远就率先开口了，抄着手中收拢成短棍的鱼竿，便咧齿笑道 “别动！打劫！把你们的财宝都交出来，或许本大爷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 随着他的身先士卒，其他船员们也都争先表现自己的态度。 有拿匕首的，有拿长剑的，有拿船桨的，纷纷将武器对准了傻眼的海盗们，发出了恶魔般的低语。 “船长，他们的命可值钱了，我觉得您可以饶了他们，但不能代替哈瓦那港城饶了他们！” “听见没？我们船长让你们把财宝交出来！愣住干什么？快照做！” “放下武器，我保证不打死你们！” “哈哈哈，珍妮，我们结婚的资金，又多了一群贵人相助！感恩神灵，感恩各位！” 目睹着风之子号船员们这般近乎发疯般，“角色互换”的表演，加索海贼团的众人，都觉着自己精神错乱了。 合着，自己才是被打劫的一方？ 有没有搞错！ 不过能够混迹这一行如此之久，霎时间，就有很多人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们从风之子号上面，察觉到了特殊咒印的存在，这代表着，这一艘船，绝对不是自己等人，事先设想的那种普通船只，至多是隶属于某个贵族，而拥有几个低阶秘能者的护卫。 不管是从这些人的态度上看，还是从他们身上展现出来的气息来看，似乎人人都是秘能者的存在！ 而且，被他们称之为船长，并拱卫在中心处的那个青年，还没有泄露出丝毫属于秘能者的气息。 这种情况，通常要么他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要么就是其实力，已经强大到己方无法估测了！ 立即，加索海贼团的大多数人得出结论，是后者的可能性无限高！ 所以，就能够看到这样滑稽的一幕了。 无恶不作，无法无天的加索海贼团，在展开接舷战的一瞬间，方才落地，就立马有人僵硬住了脸上的笑容，并二话不说的，掉头就往自己的船上跑！ 还丝毫没有招呼其他同伴的意思，原因也很简单，当遇到棕熊的时候，你不用跑的比棕熊快，只要比你的同伴快就行了！ 然而他们这种临阵脱逃，想把同伴用来垫背的想法，很快就落空了。 因为几乎是在其掉头逃跑的一瞬间，聂远手中的鱼竿就挥舞了起来，径直钩在了某个腾跃在空中，要向海盗船上落去的蟊贼背脊之上。 在他的痛叫声中，强行将他钓了回来，重重砸在风之子号的甲板上！ 另一头的南希也是有样学样，而且更加生猛，仗着自己的鱼竿强度，竟然直接开始耍起了“风火轮”，鱼线在空中盘旋环绕，径直将一众海贼，都缠绕并裹挟了回来！ 其他船员们也当即冲了上去，把所有想逃跑的海盗们挡住，并露出了自己诚挚而纯洁的笑容。 “哪里走？大老远来了，坐下喝杯茶嘛！” “船长让你们走了吗？既然来到了风之子号上面，不管是船员还是外来者，来去可都要经过他的应允！” “朋友们，欢迎来到海盗的梦魇，风之子号！” “桀桀桀桀桀！倒霉蛋们，我由衷佩服你们的勇气。” 很快的，所有海盗都被拦了下来。 而剩余的，留在海盗船上的成员，见到此情此景，哪里还不知道啃上硬骨头了啊。 他们可没有多少义气要讲，当即吓得魂不守舍，刚才绑紧挂钩绳索的速度有多快，现在砍断绳索，想要快速完成与风之子号切割的速度就有多快！ 对此，聂远也没有多意外，而是轻描淡写的说道“你们不用跑，跑不掉的。” 咄！ 咄！ 话落，钱宁就非常懂聂远的，抛出了两根铁质船锚，死死钩在了两艘海盗船上，强迫他们与风之子号绑在一起。 而剩余的一艘船，就更加简单了。 因为它距离风之子号最近，几乎要贴上来了，古斯塔夫三两步走上去，便用自己的铁掌，强行拽住了船只，让他们不能寸动分毫！ “风，风之子号？” 一个带着独眼眼罩的长发海盗，不由愣愣问道“是联合教会的那艘秘密武器吗？” “哟？” 聂远上下打量着他，道“你还知道这回事？” 哐当~ 听见聂远如此说，长发海盗抵抗的意志瞬间清零，扔下了手中的弯刀，面如死灰，道“投降，我投降，并申请从善处置……” “老三！你不会觉得投降就有好结果？海盗要么驰骋大海，要么死无葬身！你是第一天入行吗？！” 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不经抵抗便放弃，一个头发杂乱其苍白的老年海盗，依旧在吆喝着 “大家团结起来，也不是没机会！我们加索家族，也不是吃素的！更莫说，还有维克兹站在我们这边！” 。 第244章 触手 <\/b> 随着这位海盗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头戴三角帽的身影，正在奋力划着救生艇，向远处驶去。 这就奇了怪了。 为什么刚才聂远等人，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要知道即便那艘小艇航行的方向，是被一号船的船身挡住的，只有离开很远距离后,才能被肉眼直接看到。 可不管是放小艇下水，还是船桨拨动水面，又或是他活人本身的气息，也都不该瞒得住聂远和米兰达的感知才对啊？ 米兰达也对此非常好奇，以至于同样没有急着收拾这群色厉内荏的海盗，三两步走到船舷处，眺望远方,道“真是个好玩的人，他甚至还敢向我挥手。” 白发二当家见状也是气急败坏，大声斥责道“该死的史派克！你这就样放弃你的船和船员了？！你这该死的东西！” 这么远，正常情况下，那头是肯定听不到二当家在说什么的。 但诡异的是，那位名为史派克的大当家，不仅好像听见了，还将自己的声音传了过来 “现在你是大当家了，加索海贼团归你了。” 说话间，划船的速度更快了，一个劲的摇桨，快速远离风之子号。 “真是有趣哈？” 聂远没有急着去追，反而看向其他海盗“现在你们准备怎么办呢？” “我投降，希望可以争取宽大处理。” 长发老三还是那么没骨气，或者说是有自知之明，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我……我们跟你拼了！” 而二当家就没有那么识时务了，抄起弯刀，便带着其他海盗，向聂远他们袭杀而来。 不过事实却是,聂远甚至没有出手，很快就被其他船员们镇压了。 科比一船桨敲在了二当家的脑门上，将他锤的晕头转向。 情急之下，二当家吼道“维克兹！你还在等什么！快点出来帮我们！” 轰！！ 他的话音一落，整个风之子号都剧烈震颤起来。 而后，在船员们瞠目结舌的目光当中，一条比风之子号桅杆还高，比百年巨木枝干还粗的褐色且粘稠的触手，便从海面下破水而出。 触手垂落而下，吓得甲板上的船员们，都屁滚尿流的跑开。 咚！！ 剧烈摇晃当中，触手缠缚在了风之子号的甲板上，而后，又是两条同样的触手出现，朝桅杆上卷去。 聂远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场面，不过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因为水底下有个庞然大物，船员们都是心知肚明的。 只是没想到，这头怪物,就是加索海贼团口中的维克兹？ 来不及多想，聂远立马就跳上了桅杆，正面给一条倾覆而来的触手来了一下。 绿色的虚化气息，辅以聂远自身的巨力，很快就让那条触手如遭雷击，尖端快速曲卷，并向海面沉了下去。 不过这突然一对抗，聂远就很快发觉不对了。 因为他并没有从触手上面，察觉到很强的力道，反而有些绵软的样子。 莫说自己了，就算是得文他们，正面吃上一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对不起那家伙的体格呀！ 而且，聂远俯身一看，便见到被维克兹触手缠缚到的区域，并没有出现破洞之类的情况，整个船身，没有丝毫的损伤。 那就奇了怪了。 这便是你们加索海贼团的依仗？ 看起来破坏力也不是很强啊。 虽然觉得违和，但事实摆在眼前。 二当家见到维克兹的瞬间就被聂远打退了，不由继续威胁道“几天不挨揍，你胆子大了？！别以为船长死了，我们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快帮忙！不然把你剁了当夜宵！” 轰隆！！ 只能说二当家的这话，确实有作用。 维克兹完全能听懂他在说什么似的，立马就又探出了几根触手，遮天蔽日的扑打下来。 这次气势就不一样了，触手突出水面时溅起的水花，都足有桅杆那么高，且速度快的惊人，让聂远瞬间推翻了之前，觉得那家伙虚有其表的想法。 看起来刚才确实只是没出力而已。 不过当聂远正准备镇重以待的时候，突然就发现不对了。 只见几条触手，不仅没有朝着聂远落下，更没有针对风之子号的船员。 反而向着二当家为首的其他海盗拍打而去！ 轰鸣声之中，海盗们带着极其惨烈的哀嚎，骤然被压在了触手之下。 看样子是直接成为肉酱了，死在了他们寄予厚望的维克兹手中。 这看呆了所有人，风之子号的船员不明所以，仅存的海盗们，也都吓得瑟瑟发抖，一屁股坐在甲板上，没有了丝毫反抗之心。 “维克兹……发疯了？” 三当家经过短暂的愣神之后，连忙向聂远说道“快，快准备好，失控的维克兹……完全是个灾难！” 然而下一瞬，他就打脸了，因为维克兹在杀死二当家等一众海贼之后，不仅没有继续发狂。 反而开始缓慢地，向水下收敛自己的触手。 “这是……” 聂远更加疑惑了，他在桅杆上目睹全局，并看向那根唯一露出水面，并悬在自己面前的触手。 吟~~~ 水面下，传来沉闷的声音，维克兹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但是很明显，聂远是不可能听懂的。 他试探性的问道“你和加索海贼团不是一伙的吗？如果不是，就摆一摆触手。” 咻~ 触手尖端鞭子般的甩动，并且在甩动之后，将稍微细长点的端部，戳在了聂远的腰上。 说是戳，但因为其体量，更像是一根攻城锤抵在聂远的半个身子上。 下一刻，触手又有动作了。 它继续延伸，将聂远整个身体给缠缚住，并将他从桅杆上，送到了下方的甲板，身前，正好了风之子号的方向杆。 看着从自己身上松开的触手，聂远又问道“你能通过触手，看到船上面的情况？你想跟着我们走？” 嗡~~~ 水下又传来另一种音节，不过殊途同归，还是能够听出来，是维克兹发出的。 一边发出这样的音节，一边又是用触手，戳向聂远的腰间。 这下，聂远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他低头一看，科尔雷恩给自己的铃铛，正好挂在腰间！ 他大惊失色道“难道你就是尼斯？！” 回答他的，依旧是不明其意的诡异音节。 不过得文倒是非常懂得辨识场面，立马就从船舱内，取来了一种战略资源。 正是能够和海妖对话的海藻。 他递给聂远，道“这种海藻不仅可以与海妖对话，和某些高智慧的海怪，也能够起到一些作用，您试试。” 。 第245章 海怪之子 <\/b> 聂远也没多想，径直便将海藻吃下。 突然之间，他就恍若能够从维克兹的鸣叫声中，提取出某些信息了。 这种感觉很玄妙，并不是让他可以听懂维克兹的“语言”，而真的是顾名思义，让他在听到其怪异的音节时,能够大致体悟到对方的感情。 就像常人能够辨识狗吠声是在撒娇还是惊恐一样，不过却又比那要更加深层，能够体悟到的感情，也更为复杂。 然后聂远的大脑，又能将那些感情，脑补出大致的含义来,形成跨种族对话的情形。 不过因为这种海藻,是专门用来针对与海妖那种生物对话的,维克兹的形貌，看起来就和海妖的种族，不大相干。 所以即便能够让聂远勉强读懂他的话，可当脑补出其想要表达的意思是，还是有些晦涩了，或者说……结巴。 “不是，不……尼斯” 维克兹的叫声，在被人听来尤为沉闷可怖，但经过海藻的转化之后，聂远竟然听出了一种青青涩，甚至是稚嫩的感触来。 他这话，是在回答聂远之前所问的，他是不是尼斯的问题。 在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之后，聂远稍微体悟并熟悉了一下海藻的妙用，又问道“那你认识尼斯对？” 毕竟人家能够直接回答，自己不是尼斯，就代表着应该是认识科尔雷恩口中，那头与哈瓦那港城关系莫切的海怪。 而且刚才他直接触摸自己腰间的铃铛,更是说明了问题。 “认……识……父亲……我的。” 维克兹这个回答，倒是惊诧到聂远了。 他有些不可思议道“尼斯是你的父亲？！” “是……的。” “那你为什么还会跟加索海贼团混迹在一起呢？” 要知道加索海贼团，可是有过不少截杀过往船只，甚至是官方舰船的经历的。 而尼斯作为一个从不向人类动手，与人类关系莫切的海怪，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孩子，去参与到针对人类的暴力行动当中？ 当然，也不排除海怪的基因或文化，是完全与人类迥异的可能。 虽然是亲生的，但可能海怪的文化，兴许是只管生，不管养，脱离母胎之后，就完全是与自己无关的个体了？ 很多动物，特别是水生动物，却是有这样的情况，甚至会出现亲子相食的画面。 “因为……拿走了……龙珠……他们……诅咒必须听从……” 这话太长了，海藻也没能让聂远完全剖析到其含义,更多的是靠聂远脑补了。 而所谓的龙珠，就是聂远脑补出来的名词。 大意约莫是,一种对海怪特别重要的内核,和聂远认知中，属于真龙的龙珠差不多。 似乎正是因为这种东西，别加索海贼团所掌握了，然后又通过某种在“龙珠”上施加诅咒的方式，彻底控制了维克兹，成为他们的帮手？ “他们胁迫控制了你？” “是……” “但刚才你却一下把他们都解决了啊。” “因为……史派克……朋友……龙珠￥他……” “史派克拿走了控制你的龙珠？他是你的朋友？而之前龙珠，是掌握在上一任船长手上的？” “是……” “原来是这样。” 聂远这下是大致捋清楚脉络了。 那便是前一任加索海贼团的船长，不知道通过怎样的方式，用龙珠控制住了维克兹，让他为己用。 从此在海上无往不利，风生水起，连官方舰船，都有了胆子前去袭击。 这一切，都是因为有维克兹这张底牌。 可是后来，史派克出现了，他干掉了老船长，也掌握了龙珠，还和维克兹成为了朋友。 而其他的海盗，看样子好像是不知道其中内情的，甚至不知道老船长的依仗是什么。 满心以为失去了老船长，自己还能够威胁、勒令维克兹。 然后反而成为了激怒这头年轻海怪的导火索，让他瞬间倒戈，将之拍成肉酱。 “既然史派克是你的朋友，那为什么他没有将龙珠还给你，你又为什么让他离开呢？”聂远又问道。 “诅咒……消除……要时间……他消除了……还我……帮他断后……怕你们……他……” “原来你是为了帮他断后？” 聂远苦笑道“难怪最开始和你接触，就发现你没有用力似的，只是想吓唬吓唬我们。” “是……发现铃铛……就是朋友……父亲说……” “据我了解，尼斯就算没在这片海域，也应该不是很远？” 聂远问道“他怎么会任由你，被加索海贼团控制呢？” “交配……在很远……很远……特别远……的海……母亲养育……快成年……父亲……龙珠……力量……” “你们种族的结合，是在非常非常远的外海？你由母亲养育长大之后，就要前来寻找自己的父亲，让龙珠中的力量，释放出来，彻底变为成年体？而失去了龙珠之后，你就断了与尼斯联系的媒介？所以他才不能听到你的呼唤，前来拯救你？” “是……没有出现……附近……” “你没有出现在他的附近过，所以哪怕是他，也感知不到你的存在，还以为失去龙珠的你，死掉了？” “是……应该……” “索特寺内~” 聂远知晓了所有关节，点起头来，道“那接下来，你就跟我们一起行动，我会帮你找到你父亲的。” “好……我想……这么……” 聂远拍了拍他的触手以后，便看向其他船员，道“我们这下又有个帮手了，维克兹会和我们一起走。” “不愧是船长！” 班德听见这话，脸都要笑烂了，这让他对自己的前程，更多了一些底气。 得文也道“早就听过尼斯的大名了，但从来没见过，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个儿子……还是闺女？” “儿子。” 聂远回答了一声，又道“我们现在又有三艘船了，在靠岸之前，这都是我们风之子号班子的财产，现在，接管我们的财产，上面有的财物，大家可以都分了。” 船员们闻言，当然都是一阵欢呼喽。 没想到出海两天，就有了这样的意外之喜。 “那这些剩下的海盗们怎么处理？”钱宁问道。 “留下他们开船，如果表现好的话，靠岸之前，可以考虑放掉他们。”聂远回答道。 “可是船长！他们都是有赏金的啊！还不少！” 班德有些急了，道“而且他们手上，还都沾染过我们港城居民的鲜血！” “你都得到了他们的财宝了，还缺那点儿赏金？” 聂远道“而且总不能现在就杀了他们？那这三艘船，不就没人驾驶了，这对于我们，更是一笔损失啊。” “您认真的吗？” “是的，认真的，去，分配一下人手，我们去追那个史派克船长，他跑不了多远的。” “好……” 聂远当然不是认真的了，而是有自己的考量，他怎么滴也要暂时稳住剩余的海盗，让他们不要惹出祸端来。 如果知道自己注定会被聂远，送上审判庭上，那么谁还可能在海上，为他驾驶船只啊，不使坏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反正都是要死的，我为什么不在死之前，和你拼杀一波呢？ 还想我帮你做事？ 梦！ 而要稳住他们，自然得让自己的船员们，也都以为如此喽。 不然要是自己的船员知晓内情，那么凭借海盗们的敏锐嗅觉，很可能会察觉到，自己注定死亡的结局，从而节外生枝。 那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所以，聂远确实会在靠岸的时候，将这群海上蟊贼，送审判庭，至多根据表现，为他们争取个痛快，避免皮肉之苦，毕竟都是给自己打过工的嘛。 但现在为了稳住他们，还是需要一些作态的。 。 第246章 想，但没有 <\/b> 对于聂远的决定，众人哪怕不知内情，也不太可能有太多微词，很快便开始合计起来，要派谁去执掌那三艘船。 毕竟这可是个危险的活儿，海盗们哪怕现在看起来被吓破胆了，可因为人手不足,接管那三艘船的风之子号成员，也随时可能面临危险，谁知道海盗们会不会想不通，来一个突然袭击啊。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解决，因为众人找到了最稳妥的方式。 那便是除了派科比等人过去之外，米兰达、古斯塔夫和南希,也分别坐镇一艘船，可保证海盗们就算有坏心思，也难以掀起什么风浪。 很快,四艘船的人手便协调好了，海盗们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但也只能寄希望于聂远说话算话，最终放过他们其中表现好的了。 如今只得对科比等人言听计从，开始给风之子号船员打白工。 稍微整顿，便重新启航，目标也很明确，那便是先追上海贼史派克再说。 风之子号的速度很快，其他三艘船只能勉力追赶在后方，没一会儿，前头就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正是乘坐小艇逃离的史派克了，聂远极佳的目力，清晰的看见了，当史派克发现风之子号，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后，脸上那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划船的速度更快了，想要赶在风之子号追上来之前，进入一片暗礁区域,以摆脱聂远他们的追杀。 可却实在小看了风之子号的速度，从发现对方追了上来，到风之子号临近眼前，这才过了两三分钟的时间，自己坐下的救生艇，就像个玩笑一样，跟在原地没动没有区别。 聂远站在船头，俯瞰史派克那家伙还不放弃的使劲摇桨，道“你还要挣扎吗？” 砰！！ 话落，掌舵的得文也恶趣味的，操纵着风之子号，撞在了小艇上面，让小艇中的史派克一个趔趄。 史派克这才举起双手，道“船长，我要举报罗西他们的恶行，作为受害者，参加指证加索海贼团的证人席。” 罗西，就是那个已经被维克兹拍扁的白发二当家的名字了。 而史派克见逃脱不能,便立马调转口风,将自己摆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好像自己也是被迫加入加索海贼团似的。 “尼尔森。” “在，船长！” “放下绳索，把那家伙钓上来。” “是，船长！” 当绳索放下之后，史派克十分自觉的站了起来，道“不用麻烦，不用下来，我自己来，我的绳艺很好的。” 说着，就牵着绳子，将自己五花大绑起来，还在收尾的绳结处，绑了个精致的蝴蝶结。 滑轮启动，声名远扬的海贼史派克，就这样被像只弱鸡的吊了起来，且他自己也是一脸无辜。 聂远走上前来，看着悬挂在空中的史派克，道“你让我感觉海盗的脑子，可能都有点问题。” “恩~~” 哪怕被悬吊着，史派克闻言也还是做出认真思考状，道“您说的不错，我也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海盗不得好死，他们对我做的一切，我一定会在证人席上，添油加醋，声情并茂的讲出来。” “哈……” 聂远笑了起来，道“那你要是上的被告席呢？” “什么？” 史派克一脸震惊，道“我不是海盗，我只是像个海盗而已，实际上船长，这二者有本质的区别，一个是……是，一个是……像。” “史派克，我听过你的名字！” 钱宁开口了，道“不要装疯卖傻了，你个可恶的海盗！” 史派克闻言怔怔道“当一个探险家，打扮的像个海盗，真是一场灾难啊……” “好了。” 聂远说道“下来你，我并不觉得你会给自己打个死结。” “好的船长。” 说着，史派克就反手将蝴蝶结的一条绳头扯开，然后整个绳索就散开了，他也由此落在了甲板上。 伸出手来，史派克自我介绍道“我是史派克，一个像是海盗，而不是海盗的探险家，很高兴见到您，我的船长。” 聂远狐疑的与他握了握手，道“你平时也这样吗？”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船长，可能是因为和脑子不正常的海盗待久了，让我的行为，也变得古怪起来。” “我看海盗们没什么古怪的，至少清晰知道自己的定位，我说的古怪只针对你史派克。” “欧~~~真是个不好的消息。” 史派克像是在自言自语，自我感叹，而不是在回答聂远的问题。 看起来他好像并不是真的在装疯卖傻，而是真的又疯又癫…… “对了船长，维克兹呢？” 史派克突然开口道“您不会将他处决了？那是个好孩子，和我一样，只是被迫被加索海贼团驱使的，恩，我们可以互相作证。” “好孩子？” 聂远诧异道“普通人可不会这样形容他。” 哗啦啦~ 水面破开，维克兹的触手，重新来到了风之子号上。 不过这次并没有引起什么恐慌了，因为船员们都知道，这头海怪，现在受船长的驱策了。 “哦，好孩子，原来你没有死啊，害我白担忧了。” 史派克抚摸着维克兹的触手，道“不过你不是答应替我善后吗，怎么就加入他们了。” 吟~~~ 聂远吃下的海藻，效果已经逐渐过去了，所以他也很难明晓维克兹到底在说什么，只是能根据残存的药效，识别出维克兹的感情来。 他似乎是在道歉和释放善意。 而让聂远诧异的是，没有吃下海藻的史派克，却完全能够与史派克交流似的。 他惊诧万分，看了看聂远，道“这位是你父亲的朋友吗？哇哦~~尼斯啊，好久没有见到过他了。” 聂远闻言却吓一跳，道“你连尼斯都认识吗？” “是的船长。” 史派克点头道“作为一个传奇的海……探险家，我知道很多海上的秘密，也认识了很多海上的朋友，尼斯正是其中一位。” “那你又是怎么能够和他们交流的呢？”聂远又问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 史派克说道“我人生当中，经历了不少大事件，有很多朋友，亦有很多敌人，他们给了我很多祝福，也有很多诅咒，其中一条祝福，就是我能够和海洋种族对话，而最让我悲恸的一条诅咒却是，我永远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海盗，甚至连一艘真正属于自己的船也不能有，所以…… 我是一个想成为海盗，但又不能成为海盗的探险家，就像的孩子童言无忌，说自己想成为海盗，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只是一个孩子。 你们不能审判一个童言无忌的孩子，也不能审判想成为海盗，却没有成为海盗的我。 您觉得呢，我的船长，您看起来也不像是会罗织罪名的恶棍对？” 。 第247章 厕所守卫官 <\/b> 史派克的一席话，给聂远听傻了。 这疯疯癫癫的话语，却让聂远听出了逻辑性，并隐约觉得，他好像说的在理。 “船长，不要被这家伙的油嘴滑舌骗了，海盗都是天生的骗人精！” 得文开口道“史派克绝对算得上是一个海盗,声名远扬的海盗！这一点是港城航海者的共识！” “有时候……共识其实也是会出错的。” 史派克言之凿凿地纠正道“就像不久前罗西他们，也共识你们只是路过的普通探险船一样。” 真是个有趣的人。 聂远上下打量着他。 从他身上看不出任何紧张的神色，好像真的只是在认真探讨自己算不算海贼这个论题。 这是个见过大风浪的人，一个看起来疯疯癫癫，但绝对不简单的家伙。 聂远心中给史派克，下了这样一个结论。 “很可惜史派克先生。” 聂远开口道“判断你是否算是海贼的,并不是你的辩证词有多好,而全凭我的心思。” 史派克闻言挑挑眉，道“一点法律程序也不走吗？” 聂远如实回答道“事实上我目前就是哈瓦那港城的王法。” “~” 史派克惊叹一声，自顾自道“上一个这么嚣张的家伙，将‘外海’的定义，往外推了一百多海里。” 说着，又看向聂远的腰间，道“而且，他的腰上，也挂了这样一个铃铛，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聂远摇摇头，道“只是听说过他的事迹，怎么，你认识？” “是的。” 史派克丝毫不掩饰，道“见过一面，差点，他差点就抓住我了。” “我看你才是最嚣张的。” 聂远说道“你好像不知道，自己已经深陷险地了？不会以为自己能够逃脱这艘船？” “不会这么以为。” 史派克说道“只是船长，我觉得自己的利用价值，比死了的大，您或许愿意将我界定为像海贼的探险家,而不是自称探险家的海贼，请让我说服您。” “好的，给你一个机会。” 聂远说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梦魇峡谷，你有能力给我们指明进去的道路吗？” “梦魇峡谷？” 史派克抠抠太阳穴，撩了撩杂乱的长发，道“我倒是进去过一次，但事实上梦魇峡谷的礁石群，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变化，以阻拦外来船只的进入，没有人可以保证，能够为船只指引进去的道路。” “你进去过？” “是的，不过是被某个讨厌鬼绑架的，那真是一段不太美好的记忆。” “听说你可以带领加索海贼团，找到传说中的黄金宝藏？” “是他们逼迫我的船长，我也只是为了活下来。” “那你能够替我找到一枚海洋之心吗？” “海洋之心？确实是一件难搞的东西，但没什么，能够拦住传奇探险家史派克的船长。” “那你还在等什么？” 史派克不再作答，而是默然一阵后，立马向船员们张开双臂，道“懒鬼们,你们的脑袋是被懒虫寄生了吗？还在等什么，杨帆，启航！我们要去梦魇峡谷，寻找海洋之心了，希望你们不会哭鼻子叫妈妈，做好准备！全速前进！” 得文看的一愣一愣的。 有些结巴的看向聂远，道“船长，这……” 啪~ 却不想史派克径直走上来，拍飞了他的三角帽，道“大副的勋章？可是大副，也是不如副船长的，懒鬼们，不要等鞭子打在你们身上，才知道听副船长的话！……帽子不错，跟我换一下。” 说着，便将自己那斑驳的三角帽，扣在了得文脑袋上，又将得文那崭新的帽子，扣在了自己头上，还顺带整理了一下仪容。 “这家伙是个疯子船长！” 钱宁向聂远说道“我的建议是，现在，立马，迅速的将他吊死！” 聂远想了想，道“好的，把他吊起来！但还是按照他说的做！” “这……” 史派克懵了，话才出口，就栽倒在了地上。 因为早就准备好的班德，在聂远开口的时候，就用绳圈套住了他的脚。 并不由分说的，将他给倒吊在了了望塔下。 “你们不能这么对待副船长，这违反了所有海洋公约！” 倒吊着的史派克言之凿凿说道。 班德走了上去，咧齿笑道“你说的是海盗公约？可不是什么海洋公约。” 但没想到史派克立马就怼了回去，道“快去把厕所洗十三遍！我命令你！船长说听我指令，你不会不听？” “这……” 班德瞬间表情就僵了，看向聂远，但聂远却没有说话。 只得痛呼“奸臣当道”，愤慨万分的向厕所走去了。 反正出海才两天，厕所基本还是崭新的，洗也洗不了多久，只是这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你们也快动起来，大副，快起锚，二副调转风帆，水手们，把甲板擦干净了！” 史派克还在那里拿着鸡毛当令箭。 其他船员们对视一眼，也都唉声叹气的照做起来。 这时，聂远走了上来，道 “史派克。” “船长！我是您的忠犬，竭诚为您服务！” 史派克立马收起气焰，以倒吊的姿势正色道，还敬了一个礼。 “我很欣赏你。” 聂远说着，话锋又一转，道“但是，如果你没有带我们进入梦魇峡谷，且找到海洋之心，那么我就让班德做你靠岸时的审判官。” “班德是谁？” “刚才被你罚去洗十三遍厕所的那位。” “欧~~~这真是我听过最恐怖的故事。” 史派克一缩脖子。 而厕所里的班德听见这话，却立马来了兴致，舔了舔嘴角，道“我甚至开始期待任务失败了呢~” “我刚才说错了，是三十一遍，不是十三遍！” 史派克嘴上不服输，道“以后厕所的清洁任务，就交给你了，作为副船长，我任命你为厕所守卫官，你的任务就是洗厕所，不停的洗厕所！ 有点志气水手们，我们的任务，是不会失败的！拿起激情来！” 在班德与史派克的叫骂声中，风之子号重新启航了。 带着三艘海盗船，以及海下的维克兹。 出海仅两天，队伍就壮大了不少。 。 第248章 我反对你的反对 <\/b> 又经过了三天的航行。 期间没有再遇到什么波折，因为根本就没有其他船只，敢靠近他们。 三艘加索海贼团的船只护航，海底下还有一头可怖海怪跟随，莫说是人类的船只了，就算是某些在深海里活动的海洋种族，也不敢轻易靠近。 所以即便凭借风之子号的实力,根本不惧什么突发状况，但实则壮大之后的队伍，也的确为聂远免去了很多潜在的麻烦。 不过有一件事情，倒是让聂远非常疑惑。 那便是五天了，他们整整在海上航行了五天，但却丝毫没见到海燕号的影子。 这和当初骷髅怪人的说辞完全相悖，不是只要自己到了海上,你就会拿着契约前来讨债吗？ 怎地现在一点儿风声也没有？ 莫说讨债了，连海燕号的影子都没看见。 当初他们可是为了一个诅咒，都可以通过某些媒介，跑到内陆来纠缠自己的。 现在到了海上，反而却销声匿迹了。 聂远觉得这十分不正常，但也不可能知道，海燕号的真实情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发现了自己队伍的壮大，所以也没有底气，敢正面出现，与自己接洽了？ 有这个可能，但也不该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啊。 即便是其他教会的船只，也有远距离目击过海燕号的案例，又遑论本就与之有利益牵扯的自己呢。 你就算不敢靠近，至少也能够效仿在巴克书铺洗漱室的那次情形，隔空与自己对话一下？ 然而结果却是，毫无反应。 不过好在，聂远还有一张底牌存在,如果在经过了梦魇峡谷之后,海燕号还没有找上门来，那么自己就只得使用以班森为媒介，调配的模拟药剂，去试图主动寻找海燕号了。 毕竟这是自己此行的主要任务，海燕号事件总得要解决才行。 “船长，我们快到了！” 得文的一句话，吸引了正在思忖的聂远的注意力。 他抬头向前方看去，便见到原本一望无际的苍蓝海洋中，突然出现了一些其他东西。 以聂远极佳的目力，哪怕相隔如此远，也能够约莫看清，前方的具体场景。 迷雾。 不算浓稠，但却吹之不散的迷雾，以一种诡异的形式，趋附在前方的目标物周围。 放眼望去，四面八方的海面，都算是阳光晴朗，但却唯独那里,有一片与环境相悖的迷雾存在。 那是一处并不常见的海上峡谷，就像是两块格外巨大的高耸巨石,分别坐落在两侧,于中心处露出一条约莫数十米宽的航道。 不过诡谲的是，众人还隐约能够从峡谷中，看到一些亮光，就像是深夜中的人家灯火，静谧而熹微。 甚至，聂远还似乎在迷雾中，看到了一些人形轮廓，悉数的存在与峡谷周围。 只是因为太远了，再加上迷雾的遮掩，让目力强大的聂远，也看不真切。 而且相比于普通人，那些人影好像灵敏的不像话，仅一眨眼，可能就已然消失无踪。 给聂远的感觉，好像是一个猛子，就扎入了水下，消失无踪了一样。 在峡谷前方，还能依稀看到很多突出水面的礁石，像是遍布在地面的石头。 说起来轻巧，但这种场面在海上出现，往往就代表着，那里绝对是船只的禁区，一个不慎，便会触礁沉没，酿成悲剧。 就算不考量梦魇峡谷中隐藏的危险，光凭那些礁石的存在，就不可能会有正常的船只靠近了。 风之子号开始减速，因为即便是航海经验丰富的得文，也根本没有深入梦魇峡谷的经历，更不会对外面的礁石分布有清晰的了解。 “船长，现在该怎么办？”尼尔森目视前方，问道。 毕竟总不能直接驶进去？ 再笨的航海者，也不可能那么做。 聂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史派克，道“该发挥你的作用了副船长，如果我们安全进入，再安全离开，你就是副船长，如你所愿，如果我们触礁了，相信我，你肯定会比每个人都先沉入海底，甚至比船锚还快。” 史派克早就已经被放了下来。 毕竟总不能将他倒吊个三天三夜不是，不过前提条件是，他必须得帮风之子号，顺利的进入峡谷，再帮聂远找寻到海洋之心。 如今听到聂远这样的话，史派克也丝毫不意外。 他走到船头，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道“其实梦魇峡谷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很多海洋种族的聚集地，有些像……人类的黑市。 不过绝大多数海洋种族，他们的聚集地，主要都集中在海面下，我们难以观测到。 梦魇峡谷的名气这么大，按理说早就应该有人，摸清了外面的礁石分布，从而寻找出一条安全的航线来。 但是很可惜，即便峡谷内出过奸细，将礁石分布图售卖出来过，可至今我们也都找不到那样一条准确的航路。 因为这种礁石，非同寻常，是一种海洋蠕虫，分泌出来的硬化物，只要控制了那些蠕虫，就可以随意更改周围的礁石状况。 所以即便拿到分布图，对船只的安全航行，作用也不大。 人类，是无法控制那些蠕虫的，只有某些海洋种族能够做到。” “恩。” 聂远点点头，道“说的很好，交代的非常清楚，所以我们该怎么进去呢？” 啪~ 史派克收起长筒望远镜，直白道“不知道。” “所以，说了这么长一通，你只是在敷衍我们喽？”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您，我的船长，就连我史派克，也无法保证让船只安全进入，其他人就更做不到了……这不怪我对？” “来人！把他再吊起来！” “等等！” 史派克一抬手，连忙制止了积极踊跃，要给他上绳套的班德，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说说看，注意你的言辞，不要再试图抖机灵。”聂远扬扬下巴。 “我这有份半年前的礁石分布图，要知道那种蠕虫分泌硬化物的速度，也是有极限的。” 史派克言之凿凿道“所以那份礁石分布图的大部分场景，还是可以看做有参考价值的，应该只有小部分的场景，发生了改变。” “那份分布图在哪？给我看看。”聂远说道。 “在我脑子里。” 史派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见聂远又要发作，连忙又道 “如果被倒吊起来，我很难根据海面情况，做出客观分析啊。 我的主意是，反正我能确定大部分的安全航道，那么小部分，就让那些该死的海盗们去试错，反正他们的命有不值钱……对？ 这个眼神看我干什么？我是探险家，不是海盗！说了多少次了。 船长您意下如何呢？” “我反对！” 旁边一艘海盗船上，传来了长发三当家的声音。 他道“船长，我反对的不是他这个主意，我反对的只是他自称探险家，史派克是个毫无争议的海盗，如果要拿性命试错，他也不应该例外才对！” “以副船长的名义，我反对你的反对，并不准你反对。”史派克正经道。 。 第249章 右边的袜子 <\/b> “我倒是觉得他的提议不错，史派克，选一艘船，前面带路。” 聂远开口拍板了。 史派克对这样的决定，当然还是表示反对喽，“船长，我觉得你更应该站在副船长这边,而不是一个海盗！” 然而聂远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史派克对他对视了一阵，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了，便转头看向长发海盗，道“那你准备好，和我一起探路了吗？” 如果非要自己在前面领路的话,那么作为让聂远做出这个决定的发起人,长发海盗也别想置身事外。 在前面探路，可就代表着几乎百分百的触礁沉没几率，怎么能自己一个人来承受呢。 “来，史派克，要死就一起死。” 长发海盗似乎早有被抓住之后的觉悟，反而笑了起来，道“能拉你下海，我好像也不亏什么。” “不，你拉不了我下海，能拉我下海的，是其他什么东西。” 史派克嘟囔一声，便径直向那艘船走去，道“不过有维克兹在下面，那些东西应该不大敢轻易靠近？放在平时，可没有水手，敢在这片海域游泳，而今天，大家都有这个机会。” “过来你。” 长发海盗的船靠近风之子号，并贴心的为史派克，送上了一块木板作为桥梁。 “欧~” 史派克站在摇摇晃晃的木板之上,看着暗潮汹涌的水面，道“希望当初和那艘幽灵船签署的卖身契有用，我的水性可比不过那些东西。” 说话间，他踏着小碎步，就落在了海盗船上。 然后向敌视他的海盗们，露出了假笑，并微微张开双臂，道“你们的船长又回来了，这次我与船共存亡，各位有没有什么夕信仰的神灵？祈祷一下，说不定真可以让我们撞大运，在去往冥界的道路上，被死灵们少收点过路费。” 海盗们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精神病。 “我以前就想说了，史派克你的脑子，可能是被食尸鬼给啃瘸了。” “你难道还以为自己很幽默？” 甚至有海盗，直接将弯刀架在了史派克的脖子上，道“现在你可不是船长了，最好真的能带我们航行进去，不然在船沉之前,我肯定会给你这个叛徒来一刀的。” 史派克低头看着自己肩上的这柄弯刀，举手道“我想收回刚才的话，你们不再是我的船员……” 说着，他又回头看向聂远，道“船长，我觉得对于俘虏，我们不该这么优待，就算不把他们倒吊起来，也应该把武器收缴了才对，您觉得呢？” 然而聂远却根本不在意这件事情，他被史派克刚才的那句小声嘟囔吸引了思绪，问道“你刚才说，你与某艘幽灵船签署了卖身契？” 史派克愣了愣，而后将肩上的弯刀捻开，道“是的，您很感兴趣吗？那艘船确实不错，在我眼里甚至比风之子号还好一些，要做他们一笔吗？” “那艘船叫什么名字？”聂远又问道。 “似乎叫……海燕号。”史派克回答道。 “你与海燕号签署了卖身契？” “是的，当时逃出梦魇峡谷的时候，被活捉了，为了活命，我什么都签。” “那你为什么还能心安理得的，活跃在海洋之上呢？” 聂远蹙眉道“我是说，海燕号就放你走了？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会找你履行承诺？” “有的。” 史派克煞有其事的回忆道“好像说的是一个月内，恩……不过他们好像爽约了，果然是一群不遵守海洋公约的异类，一点都没有契约精神，不过也可能是那份契约，从来没有生效过。” “我很赞同刚才那位的话。” 聂远打量着一点儿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史派克，道“你是真的心大呢，还是故意在扮猪吃老虎？还是真的脑子被食尸鬼啃了一半，不好使了？” 史派克闻言却笑了起来，道“曾经我也这么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自己不正常呢？但是事实却是，不正常的我，反而活到了现在，那些质疑我不正常的人，反而越来越难在海洋上，看到他们的身影了。” 聂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刚才为什么会说，海燕号的卖身契，可能没有生效呢？” 史派克认真思考了一阵，回答道“可能是因为我和其他很多东西，都签订了卖身契，海燕号如果要履约的话……很可能会陷入合同纠纷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上过法庭，关于合同纠纷，是很复杂的。” “真是有趣。” 另一艘船上的米兰达，笑眯眯的看着一本正经的史派克，道“你把自己卖给了很多人？” 史派克纠正道“准确来说，除了一个山贼，和一位贵妇太太之外，其他的，不能算作是人。” “哈哈哈哈……” 米兰达大笑起来，道“我真是好久没看到，这么有趣的人了，史派克，虽然不认识你，但我猜你的一生就像是个玩笑，当然，如果你能活到寿终正寝，那便是个传奇了，我甚至开始欣赏起你来了。” 史派克正经道“如果你也想买我的话，可能会和那位贵妇太太，有一些合同冲突。” 见米兰达这家伙，又开始“犯病”，要和别人眉来眼去了，聂远忍不住道“收敛点米兰达，我都不想说你了。” “怎么？” 米兰达向聂远抛个媚眼，道“你吃醋啦？不过其他人只是生活而已，聂远，你才是我不会变心的唯一啊。” 看着傻眼了的尼尔森等人，聂远呵斥道“看什么看，快去自己的岗位上，不要偷懒水手们！海面下的维克兹可还饿着呢！” 说着，便不再搭理米兰达的日常犯病，又对史派克说道“你的意思是，海燕号最近失踪了？” 史派克挑挑眉，道“这是你的意思船长，不过据我的见闻，最近一天时间，确实没怎么听到幽灵船的新消息了。” “那就怪了……” 聂远兀自思索着，毫无头绪之下，便暂且压下了心中的疑虑，抬头道“前进，都来到这里了，不管海燕号如何，我们先进去参观一下梦魇峡谷再说，史派克，不要忘记了，你关于海洋之心的任务。” 啪~ 史派克立马就给了刚才拿刀架自己脖子的那位海盗一巴掌，道“听到没有，俘虏们！你们的主人发话了，快行动起来！我来掌舵，咱们……碰运气喽~” 虽然很不情愿，可完全被拿捏了的海盗们，也只能快速行动起来。 史派克来到驾驶轮处，目视前方，又目视左方，最后又目视右前方，道“我们往这边走！” “史派克，你是真的记得所谓的分布图对？”有海盗不由紧张的问道。 “不是，我只是今天起床时，先穿的右边的袜子，这或许就是上天给的指引，所以咱们走右边！” “我真想现在把你砍成肉酱……” “你也说了，只能想想而已了。” 史派克哈哈大笑，控制船只全速前进，道“梦魇峡谷，我史派克又回来啦~” 。 第250章 水泡 <\/b> 船队拍成一字型，径直驶入迷雾当中，三艘海盗船在前，风之子号居后。 还别说，真不知道是史派克运气好，还是撞大运了，他们竟然一路前行了很长一段距离,都没有发生触礁的状况。 好几次聂远一低头，都能发现那些潜藏在水下的礁石，从船只两侧倒退而过，却总能有惊无险，恰巧避开。 这让聂远更觉得，史派克是真有几把刷子的了。 按照正常情况,他们此刻早就该触礁好多次了,可史派克看似胡来的行为，又始终维持着船队的前进。 深入迷雾当中，视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这种迷雾非常轻微，虽对视野有所遮蔽，但也不妨碍众人大致看清周围的情况。 不过让聂远狐疑的是，他方才在远处，分明看到过几个人形轮廓，在迷雾中活动着。 可一经靠近之后，举目四望，便除了己方船队之外，再无其他生物的踪迹存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众人的靠近，而早就溜之大吉了，还是躲在了目力所不能及的水下，静静的注视着众人。 咚~~ 突然间，前方传来了剧烈的撞击声，船队的速度也瞬间减缓，逐渐停了下来。 眺望前方，便见到史派克的运气，似乎是用尽了一般,在带领众人深入了礁石群之后，终于是没注意到一块隐藏的礁石，让领队的海盗船触礁了。 船上的海盗们争先恐后的，要逃离那艘已经漏水并发生偏移的船，去到后方的其他船只上面。 因为如果在这里落水，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如同传说中那样，被莫名的海下事物，给拖入海底，正如传说中的那样。 聂远见状，便示意风之子号暂且原地不动，而自己又向前“连跳两格”，来到了米兰达坐镇的海盗船上。 此刻，古斯塔夫也拎着一脸无辜模样的史派克，从即将沉没的海盗船上跳了过来。 其他海盗们，也争先恐后的各显神通，在不落水的前提下，纷纷迁移而来。 “出了一点状况。” 史派克从古斯塔夫的手上跳了下来，摊手道“在我的记忆当中，前方应该没有礁石才对，看来有东西把这条航道给堵上了。” 聂远看着他说道“能航行到这里,我就暂且信了你口中的礁石分布图了，但前面还有一半的路程，我们该怎么度过呢。” “或许可以让维克兹帮帮忙。” 史派克见聂远没有怪罪他，便又开始献计道“虽然他应该做不到，将我们几艘船，都强行抬进梦魇峡谷，但前方的道路，礁石越来越密集，凭借他的体格，也应该挤不进去了。 或许可以让他来到水面上，用身体帮我们探路，或者……帮我们拉船？” 聂远一拍脑门儿，心想几天没见维克兹，都暂时忘记他的存在了。 之前怎么没想起，能够让他帮忙探路啊。 不过也因此，看史派克的眼神更加古怪了，道“你最开始怎么没提到维克兹？” 史派克的脸上，大写着冤枉啊，道“事实上，这些礁石，只是航道中的众多危险之一，维克兹的存在，可以驱赶水下某些真正的危险。 毕竟触礁沉没，也算是死的明明白白，比航行过程中，突然船体出现几个不明来由的破洞，要好太多了……有时灌入船体的海水，还可能被那些东西给加点料，相信我，那场面并不愉快的。 维克兹在水下的作用，可比他在水面强多了。” 聂远蹙起眉头，道“你是说维克兹帮助我们排除礁石存在的航道，就得牺牲掉他在水下，担任‘护卫者’这样角色的功能？” 史派克点头道“事实如此，没有正常的人类船只，能够不受邀请的，进入梦魇峡谷，而不受到某些排外者使坏的。 不过眼下我脑海中的礁石分布图，也不起作用了，如果想避免触礁，同时也将维克兹带进去，它来到海面上，是唯一的办法。” “其实也挺好解决的。” 米兰达突然开口了，道“维克兹作为一头怪物，可以恫吓住某些想使坏的东西，但我们的船队，也不止一头怪物啊。” 说着，她便看向了古斯塔夫，和另一艘海盗船上的南希。 后方的南希，见聂远他们聚集在前方的船只上，当然早就来到船头，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了。 如今听米兰达这么说，便愤愤不平道“我听见了哦米兰达~你才是怪物！你才该去水下，和维克兹角色互换！” “看起来南希不大喜欢这个活儿。” 米兰达挑挑眉，看着古斯塔夫，一切不言而喻。 古斯塔夫见状，瓮声瓮气的抱怨道“我觉得南希说的不错，如果能投票的话，我会投你一票，下海去当怪物的。” 米兰达闻言笑了起来，道“下次一定给你发票。” “哦~~” 古斯塔夫摇头晃脑的叹气，自怨自艾道“希望你不是因为我的外表，才觉得我应该担当怪物的角色。” “怎么会呢古斯塔夫，如果不是聂远有作为船长的职责，我就让他下去了。”米兰达笑眯眯道。 “我差点就信了。” 古斯塔夫再次抱怨一句，而后…… 便突然一躬身，再后仰，这个过程中，周围都刮起了猎猎狂风。 只因他张口一吸，便将大量的空气，给压缩到了自己肺中，看的周围人瞠目结舌，直感觉这肺活量没谁了。 像鲸鱼那般储满空气的古斯塔夫不再言语，瞥了众人一眼，便一个猛子，扎入了水下。 虽然看不见他的身影了，但从水下传来的气息看来，古斯塔夫已经变身为了自己的“怪物”形态，开始担任维克兹的角色了。 “维克兹！！” 聂远叫唤了一声，很快，便看到身形庞大的海怪，掀起惊涛骇浪，半个身子来到了海面上。 “接下来，就由你拉我们进去了。”聂远说道。 吟—— 维克兹发出低沉而高亢的声音，看样子应该是接受了自己的任务，逐渐浮游到了前方。 还顺带将半沉没的那艘海盗船，给拍沉到了水下。 聂远又开始下令了“将船锚抛到维克兹身上去，他带领我们强行，后面的船，拉上锁链，绑在一起！” 没一会儿，一只完全拍成一字型，并且互相串联的船队，便成型了。 而前方的维克兹，也担任起了自己纤夫的角色，领着船队绕过礁石，一路前行。 但就在距离峡谷入口，只有四分之一路程的时候，猛然间，聂远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与米兰达等人对视一眼，纷纷来到了船舷处，向下方看去。 一旁的史派克也不由嘟囔道“看来这头怪物，没有那头怪物那样唬人啊。” 他的话落，周围的海水就像是沸腾起来了一般，开始冒起了密密麻麻的水泡。 。 第251章 送他去见海洋之神 <\/b>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警醒起来。 因为前方有维克兹的领路，所以除了得文那样的掌舵者，其他人都紧张的跑到了船边，想要弄清楚状况。 但是迷雾加上水面的折射，让他们根本看不清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感觉周围的海浪，骤然变得汹涌起来，哪怕本就蒸腾着水泡,可也能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水下剧烈摆动着。 嘭！！ 下一瞬，沉闷而剧烈的爆鸣声传来，伴随着冲天而起的几道水帘，扑溅在众人的脸上。 紧接着，当水帘坠入海面时，隐约能看到几缕嫣红的色彩浮现开来。 似乎是什么生物受伤了,而且还在剧烈挣扎。 不过好在聂远能够分辨出来,这些血液并不是古斯塔夫的，而是其他什么生物。 看起来他在水面下，确实遭遇了某些不知名事物，且战斗很激烈。 聂远倒不担忧古斯塔夫遭遇危险，毕竟他的气息还算平稳，只是怕海洋并不是他的主场，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譬如被拖入海底，无法浮出海面。 “南希！” 聂远叫唤了一声，而南希这次也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就跳入了海面，朝着下方扎去。 她具备水下呼吸的能力，倒是不在乎无法直接摄入氧气的情况。 轰轰轰！ 更加剧烈的轰鸣声传来，水浪更加汹涌，炸的到处都是，整支船队都因此受到了影响，船只摇晃不断。 “船长，没问题？” 一个海盗担忧的向聂远问道。 “谁是你船长？” 聂远没有给他面子,表示俘虏就要有俘虏的样子，不要乱套近乎。 与此同时，水面的嫣红更多了，四处弥漫开来，甚至都能看到下面那一个个快速游动的人形身影。 水面蒸腾的气泡倒是逐渐平复下来，但是那肉眼可见的骇浪，很容易让人脑补出激烈的打斗画面。 终于，在某一瞬间，暗潮骤然消散，水面恢复平稳。 轰！！ 古斯塔夫的身影破水而出，冲天跃起，而后猛然坠落在船只之上，将本来就不算平稳的海盗船，都砸的微微后倾。 他的身体形态也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恢复正常，并且手上还拎着一只比自己身形还壮硕的人形事物。 有丰富航海经验的人，立马就认出了这东西是什么,惊呼道 “鱼人！” 只见那头怪物身披苍蓝色的皮肤，身材极其夸张,肩部以上的部位扁平而肌肉偾张,两侧还有几排鱼鳃状的组织，正在一张一合，并且不断渗出鲜血来。 其面容也是十分丑陋，鱼类的特征非常明显，像是安康鱼那般，满嘴的利齿龅牙。 但却依稀能够从其形貌当中，诡异的看出点人类的面部特征。 这家伙真的很大，以人类的眼光看，堪称是一头巨物，比古斯塔夫还大上两三号。 不过看起来已经被锤成了重伤，在古斯塔夫手中挣扎不断，但却丝毫不能挣脱，不见明显的伤痕，但那几个身体上凹陷下去的拳印，应该就是其吐血不止的原因了。 “原来这就是鱼人啊……”聂远打量着道。 “呼~~~” 古斯塔夫猛吐出口浊气，吹得周围的普通海贼都身形不稳，有些甚至直接栽倒在地上。 他以小古斯塔夫的口音说道“南希接过我的班了，她更熟悉下面的情况，刚才这些东西突然袭来，想要破坏船体，被我阻止了。 但速度很快，只抓到这一个，其他都跑了，还有一些，被我打烂，沉入海底了。” 聂远知道他口中的打烂，丝毫不是夸张的说辞，而是物理意义与客观意义上的“打烂”。 所以只抓了这一个活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正要开口说话呢，古斯塔夫见手中的鱼人，还很有精力似的，挣扎不断，便又拎起来就是两拳。 这下彻底将对方打蒙圈了，死鱼般栽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血液与内脏碎片，不断的从口中与鳃里渗出来。 聂远强忍着某种类似于恐怖谷效应的感觉，踹了踹地上这位大兄弟的脚蹼，道“喂，还活着吗？会不会讲人话啊？” 见那家伙没有回应聂远，史派克走了上来，一脸嫌弃的打量着地上的鱼人，道“有些鱼人是会讲人话的，特别是人类活动区域附近的鱼人……某些人鱼也是一样，虽然同样危险，但我还是更喜欢和后者打交道，只是有些让人无从下手而已。” 鱼人。 人鱼。 那是两个不同的物种。 鱼人是身体特征更像人，但以人类眼光看，更为丑陋可怖。 而人鱼就美妙很多了，至少上半身是这样的，和人类模样一般无二，或者说更加精致美丽，不管雌雄都是如此。 只是下半身要么是硕大的鱼尾，要么就是章鱼那般的形体，总之完全吻合海洋生物的特征。 正如史派克的那句话，有些让人无从下手就是了。 “史……史派克~” 地上的鱼人终于开口了，用半死不活的语气，与那对死鱼眼，紧盯着一脸嫌弃的史派克。 聂远诧异的看向这位自命为副船长的人，道“怎么，你还能跟鱼人有一腿？” 史派克看着地上的鱼人，龇牙咧嘴的嫌弃道“只是有过一段合作史而已，大约是在鱼人和人鱼部落打架的时候，我收钱帮他们打探鱼人的消息。” “你不是说更喜欢和人鱼合作吗？”米兰达古怪道。 “是啊。” 史派克认真道“我当时也正在和人鱼合作，帮助他们打探鱼人部落的消息啊，要不是我，人鱼后来赢起来，可没这么轻松。” “哈……两头收钱？倒是很符合你的性格。” 米兰达挑挑眉，道“我当初还以为聂远是最无耻的了，结果没想到，你也与他不遑多让嘛。” “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聂远无语道。 “人鱼……人鱼！！” 地上方才还半死不活的鱼人，闻言就像回光返照一般，剧烈颤抖起来，一副要吞下史派克的样子，将他吓得连连后退。 “你还收了人鱼的贿赂？！” “快，快拦住他！” 史派克连忙躲到聂远的身后，探出个脑袋，道“我们的合同上也没写，不能同时给人鱼送情报啊，不，我们连合同也没有啊！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不算是违约了。” “史！派！克！” 鱼人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力气，就像这头爬来，并试图伸手去抓史派克的腿，看样子确实是气坏了。 史派克连忙道“船长，你不会还让他回去？鱼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的建议是，立刻，马上，送他去见海洋之神。” 聂远没有回答他，不过倒是一脚将鱼人的手蹼踹开了，道“你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 第252章 她还是爱我的 “嗬嗬嗬嗬” 那鱼人笑了起来，面容狰狞，道：“这里是我们地盘，袭击人类，需要理由吗？你们当初驱赶我们，又是什么理由？” 经过史派克那一刺激，他说话倒是顺畅了不少, 应该是勉强缓过来了，只是状况依旧惨烈就是了。 身后的史派克说道：“能到这里的人类船只，船上的储备不可能不充足，再加上鱼人对人类的天生憎恶，一旦找到袭击的机会，就不会放过的。” “可我不是记得，鱼人和人类，也是有互不侵犯条约的吗？”聂远疑惑道。 史派克诧异的看着聂远, 道：“这下我相信你是头一回出海了, 所谓的条约，也不过是人类对其他海洋种族的震慑罢了，但这里是外海，特别是在梦魇峡谷活动的鱼人，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他们能遵守条约才怪。” “这样啊” 说话间，维克兹已然拖着船队，进入了迷雾的源头。 穿过峡谷，两侧豁然开朗，雾气反而比外界寡淡了很多，而且两天的巨大石壁，是凹陷进去的，使峡谷内侧，反而比入口要宽阔很多。 石壁之上爬满了植物，以及某些似乎是人工开凿过的痕迹, 也不知道这是谁曾经的手笔。 只是那些痕迹已经非常老旧了，饱受岁月的侵蚀, 还遭到过人为的破坏。 所以某些疑似空中栖息地的原始建筑，也都已然报废，爬满苔藓，被绿植所覆盖。 “要杀就杀！何必磨磨唧唧！但你们既然进来了，就注定出不去了！”鱼人叫嚣道。 “哦，好的。” 嘭！！ 聂远回应了一声，便一脚踹爆了他的脑袋。 而后就像是踩死只蚂蚁似的，随手将之扔下了船，并用白帕擦着手，打量着四周，道：“我怎么没有发现，这里面有什么不同？” “都藏着呢。” 史派克没想到聂远如此果决，连话都不问，就直接将那家伙给打爆了。 有些龇牙咧嘴道：“水下才是热闹的地方，不过我们去不了，说不定就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注视着我们呢。” “全在水下？那你当时呢？”聂远蹙眉道。 “我当时被绑进来，当然是在上面了, 不然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具骷髅了, 如果那位的诅咒, 对我生效的话。” 史派克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东西，不过也没有细说，继续道：“也不全在水下，我知道一个地方，是人类开在这里的商铺。” “人类？” “不，不完全算是人类，她似乎从来没有上过岸，听说是人类与海妖的混血，年轻时，我还和她有一腿，上次在这里见到，也是非常幸运了，正是靠她，我才逃出梦魇峡谷的。” “既然是商铺，她是卖什么的？” “消息。” 史派克言之凿凿道：“一切海上的消息。” “掌舵。” “好嘞” 史派克示意水手们，将挂在维克兹身上的船锚取了下来，而后站在方向轮前，道：“维克兹，你去水下帮我们站哨，这里对你来说有点挤，忍一下。” 海怪没有二话，立即便沉下水面。 与此同时，南希也露出了个脑袋，道：“我和维克兹玩，聂远，有事叫我哟” “好。” 船只缓缓向前，峡谷里也是曲折万分，甚至还分流出了几条小航道，曲径通幽，只能通过小船只，深处似乎还有怪异的声音传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场景。 史派克操纵着船只，来到一条小航道处，吆喝道：“水手们，下船锚，前面的路，得用小艇了。” 说着，又看向聂远，道：“带上点东西船长，交易是需要筹码的。” 聂远不由问道：“你指的是武器，还是财物？” “都要。”史派克认真道。 “那我懂了。” 几艘小艇被放下海面，聂远、史派克和米兰达共乘一艘。 而后面跟着的两艘，由海盗们挤成一团乘坐。 之所以带上他们，是为了避免留守的海盗太多，难免会升起异心，顺带也可以帮忙打打下手，充当炮灰之类的角色。 至于古斯塔夫，他留守在了小航道外。 随着愈发深入这条航道，周围的迷雾又逐渐变得深沉起来，并且两侧的茂林中，也传来了更加密集的啼叫。 有鸟类，还有某些不知名的生物。 “啊”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只见在路过一颗枝干茂密的大树时，某个海盗被猛然垂下的一条巨型蛇尾，给卷上了大树。 巨蛇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远远看去，还以为是一条悬落下来的粗壮藤蔓呢。 “不用管他，继续前进！” 史派克一边划船，一边说道：“这是入场券，每次进来，都会随机收取的” “啊救命！！咕噜咕噜咕噜” 话落，又是一位海盗，被水里的不知名事物，给拽了下去。 史派克眼皮一跳，道：“只是这次好像收的有点多，可能是因为上次我赖账了的缘故，说实话，要不是我曾心里暗暗发誓，要为船长死而后已，我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你多久发的誓？”米兰达笑盈盈道。 “就在刚才，所以，船长，如果待会儿有人要把我灵魂掏出来，或者要把我皮剥了，制成沙发，您一定要保护我啊。”史派克一本正经道。 就这说话的一点儿功夫，又是一位海盗，糟了巨蟒的毒手。 不过聂远也没有去救，因为海盗们的命不值得，他们本来就应该遭到类似的审判。 一路向前，期间一共有五位海盗被永远留在了这里。 但剩余的，虽然都噤若寒蝉，可也只得硬着头皮向前，因为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回头反而更加危险，他们也根本跑不掉。 史派克看着前面被开辟在一颗巨木根茎中的小木屋，欣慰道：“至少海德拉知道，我们才是主角，死的都是海贼，不是探险家和联合教会的人，说不定她心里还是有我的。” 小艇缓缓靠岸。 史派克率先踏上陆地，看向眼前的小木屋，道：“海德拉，我亲爱的，我又回来和你叙旧了” 砰！ 突然，木屋的房门猛然打开，撞击在墙壁之上。 吓得史派克一缩脖子，就钻到了聂远背后，挺直脖子，道：“船长，就是这里了相信我海德拉，我上次不是故意要赖账的，年轻时也不是有意抛弃你，我还是爱着你的” “进来，客人们。”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第253章 牙齿太黑 聂远等人对视一眼，也没什么顾忌，抬步就向着木屋内走去。 剩下的人，不管是史派克还是海盗们，也不敢驻足门外，也都跟了上去。 一进木屋，聂远就被周围那冗杂的陈设吸引了。 屋内的布置非常绵密冗杂, 各类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这让聂远想起了巴克的工作间。 不过却比工作间还要冗杂很多，有不知名的风干动物肢结，就那样被绳子栓成一团，挂在房梁上，还有一些难以描述的小心动物, 被泡在透明的容器里，各类各样的巫术类物件, 更是到处都是。 屋子深处, 一个脸上绘制着花里胡哨符文，皮肤鹅黄中带着一缕苍蓝色彩，头发黑长顺滑，且披肩而下的女人，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众人。 她黑长的头发上，还夹着五花八门的东西，有的能够分辨出来，是海贝壳之类的事物，有的就让人无法辨识，到底是什么物件了，像是一枚枚特制的发夹，挂在发丝深处。 而其本人，也尽显慵懒气质，躺在个摇椅上，身前是一尊同样摆放着各种物件的书柜状茶几。 “海德拉？”聂远开口道。 “是的，聂远领主登门拜访, 蓬荜生辉啊。” 海德拉咧齿笑道，此刻能够看到，她的牙齿，竟然是黑色的。 并不是普通意义上那种牙渍，而是一种黑水晶般的透丽色彩，甚至还能在上面，隐约看到一些纹络，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纹制上去的。 “领主？” 史派克十分诧异，看向聂远，道：“是手持海域令的那种领主吗？” “史派克。” 海德拉突然开口，吓得史派克一激灵。 她身体前倾，打量着自己曾经的老相好，道：“你好像还不知道啊，聂远阁下，就是你们这些海盗最大的敌人，哈瓦那港城的临时领主，我倒是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结成一队的。” 史派克笑容僵硬，道：“我说过嘛，我和她有点误会, 所以她把我鉴定为海盗，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各位不会信了？” “史派克！” 海德拉笑了起来，道：“曾经的你，极度以自己海盗的身份自豪，哪怕没有海贼团愿意收你，你也桀骜不驯的叫嚣，要做最大的那个海贼王，现在怎么变了，变得真让人感到卑微。” “好了。” 聂远打断了这两位老相好藕断丝连般的对话，道：“我来不是看你俩表演前尘旧怨的，海德拉，听说你能对海洋上的任何事情，做出应有的解答，我有几件事情，需要咨询你。” “没问题。” 海德拉看着聂远，道：“很乐意为聂远领主提供服务，不过我通常都会收取佣金的。” “你收的还少吗？” 聂远说道：“我们为了来到这里，可是损失惨重。” 海德拉回答道：“不，那只是入场券，还有一些是史派克本来就欠我的。” 说着，又道：“既然他与您已经组成一队，那么他上次欠的佣金，不介意也算在您头上？” “当然介意！” 聂远立马撇清道：“我身为哈瓦那港城的领主，怎么可能与一个海盗结成联盟，他不过是为我们领路的工具人而已。 来时我就发现了，海德拉你荤素不忌，既然海盗你都可以当做是入场券，那么将一个本来就欠你钱的海盗，带到你面前，应该也能够算作是佣金？” “船长，来的时候，我们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史派克察觉到不妙，立即说道：“您还需要我帮您找到海洋之心对？” 聂远回答道：“但我觉得，海德拉可能会给我更好的指引。” “哈哈哈哈哈” 海德拉不由大笑起来，道：“看来与史派克你熟络的人，都会对你的背叛与不着调而失望，是的聂远领主，只要您付得起代价，我确实能给您更好的指引，毕竟当年史派克能够找到某些失落的宝藏，也是我给他的指引。” 聂远暂时与她达成共识，道：“那么好，你觉得史派克能够值多少钱？” 海德拉如实回答道：“当年，我觉得他是无价的，拿任何东西，我都愿意去换，但现在，我觉得他并不值钱。” “话不能这么说。” 史派克忍不住纠正道：“上次我去白胡子的海盗船上，他都愿意花费每个月三个银币雇佣我。” “我很好奇史派克。” 海德拉像是一条蛇，表情诡异，道：“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白胡子是在羞辱你吗？” 史派克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小声道：“反正很少有人，是拿银币来羞辱我的。” “摆烂王。” 聂远给出了十分公允的评价。 而海德拉，则是一脸失望，道：“你果然变得不再意气风发，用你自以为玩世不恭的低劣态度，在应对这个世界，我也再见不到，曾经的你了。” “等一下。” 聂远走上前来，笑道：“看来海德拉你，也没有说实话啊，在我看来，史派克还是能值些钱的，对吗？” 要是不值钱，海德拉怎么会如此怒其不争呢。 看样子，上次或许也是故意让史派克“逃单”的？ “是的，我必须得承认，刚才自己是在欺骗您，领主大人。” 海德拉摇头道：“史派克，确实对我还有些价值，至少，他能够让我在海妖王那里，换取到一些非常有用的东西。” “海妖王？好像有点印象。” 史派克一点儿没有自己被当成货物售卖的觉悟，依旧天真，至少表面是这样的。 “就是你抵押自己灵魂的那位。”海德拉解释道。 “哦他还没死啊，你直接说你父亲，我或许还能记起来。”史派克恍然大悟。 “你为何把自己的灵魂，抵押给海妖王呢？”米兰达好奇问道。 “我觉得你还是问她比较好。”史派克说着，看了眼海德拉。 “当年，我和他相爱，并立誓长相厮守，但这触犯了海妖的禁忌，海妖是能够与人类结合的，但绝不能是以爱的名义。” 海德拉解释道：“海妖王发怒了，要对史派克施加惩罚，让他永生永世，万劫不复，但史派克以谁也不知道的方式，最终说服了海妖王。 最后我才知道，他献上了自己所有的宝藏，还典当了自己的灵魂，为了一生所爱。 但这，也只能换取一年的时光，一年后，他便抛弃了我不明缘由。” 聂远闻言，眯起了眼睛，看向一脸无辜的史派克，道：“看不出来，你曾经还这么有男子气概啊，那你最终，为何抛弃了那份爱呢？” “这” 史派克认真思考，最终得出答案：“可能是因为我嫌弃她牙齿太黑。” “史！派！克！” 屋内荡漾起了黑色能量。 第254章 海妖王的诅咒 看海德拉那架势，本该是天雷勾地火的一幕，但实际却雷声大雨点小。 因为面对愠怒的海德拉，史派克不仅没有和之前一样躲在聂远身后，反而微微张开了手臂，眼神中透露着某种晦涩难明的色彩。 而海德拉的力量，也如同长了眼睛一样, 竟都绕着史派克散开了。 作为乐子人的聂远，见到这一幕，也没有急着开口，而是不断在心中衡量着，这两人如今到底算是个什么关系，是否可以利用起来。 “为什么。” 海德拉的眼白，已经彻底被某种如墨的黑色占满，她歪着脑袋，仔细打量着史派克，道：“为什么胆小如你，不选择躲开？为什么，我能够从你眼中，看到缅怀与解脱？你想求死？” 史派克摇摇头，道：“我不是，你看错了，倒是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呢，不是如此恨我吗？” “你在试探我？赌我对你还有眷恋，不敢下手？” “没有，只是你自己的臆测罢了。” “” 良久，海德拉的气焰，终是消散了，眼白也恢复正常。 “既然聂远领主，愿意将你作为佣金，那我就暂时忍耐你这副令人作呕的模样，等他们走后, 作为我的战利品，我会将你制作成巫毒娃娃，史派克，你将永生永世，沦为我的人形奴仆。” “那我还不如刚才就死了呢。” 史派克龇牙咧嘴，似乎想到了某些自己被掏空内脏，囚禁灵魂的画面，表现的十分肉疼，看向聂远，道：“船长，你刀子嘴豆腐心，实则不会把我交出去的是？” 聂远挑挑眉，道：“之前还无所谓，但现在我突然觉得，你还是非常有价值的了当然，如果海德拉女士真的能够出一个我拒绝不了的价钱，譬如一枚海洋之心，我还是能够再次改变自己想法的。” 刚才不是已经表明了吗。 海德拉对于史派克, 还是有情愫与执念在的！ 所以史派克在她那里, 绝对有比明面上更高的价值！ 那么拿捏住了杰克, 说不定就可以让海德拉, 在某些特定的事情上，为自己所用了呢？ 更莫说史派克看起来还真有几把刷子，不管是作为海洋上的向导，还是帮助自己找到海洋之心的媒介，都是不错的一个助力！ 综合以上，聂远又怎么轻易将史派克，给卖出去了呢？ 至少，也不应该以一种低廉的价格卖出去！ 当然，要是海德拉直接出一枚海洋之心，再附带一些自己需要的消息，那当然另算，史派克对自己的作用，也就不大了。 “左右摇摆，可算不上一个好的领主，我的聂远大人。”海德拉的目光，莫名而晦涩。 “可不算左右摇摆，只是重新对史派克估价了而已。” 聂远笑道：“好了，我们开始正题。” 海德拉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道：“如果你不拿史派克作为交换，那么他上次欠我的那笔，也只能算在您的头上了。” “后面不是还有这么多海盗吗，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两艘多余的船。” 聂远笑道：“那么现在，告诉我海德拉，海燕号到底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就值您口中所说的那些东西。” 海德拉说道：“您觉得这个价钱，能够接受吗？” “我不同意。” 身后的长发海盗开口了，见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他又小声纠正道：“我的意思是，我建议船长您不要同意” “好。” 聂远点头道：“你可以除外，回到陆地后，你就作为我们船队，确实拿下了加索海贼团的证人。” 长发海盗之前投降的非常利落，让自己根本没费什么功夫，就震慑并拿下了加索海贼团。 一路上言听计从，聂远看他还挺顺眼的。 而且回到陆地之后，如果所有海贼和海贼团，都覆灭在了大海中，确实缺乏一些证据，能够证明风之子号的功劳。 那么留他一命，也没多大关系。 倒不是聂远作为临时领主，还贪这点儿钱，而是这次经历，完全可以作为风之子号船员们的战功，增添他们的履历，还能都领取一大笔赏金。 确实还是留下一个人证比较好，可以彰显自己的公允。 对于跟随自己的人，聂远往往还是挺大方的。 “我也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船长，不要放弃我们啊！” “我宁愿回到陆地后，由海洋法庭审判！” 身后的海盗们，发现自己被卖了，终是忍不住，开始抗议起来。 甚至有见势不对，一咬牙，就掉头往门外跑的。 可是没跑几步，便也都和屋内的人一样，开始哀嚎起来。 只见木屋夹缝中，那些不知道是从屋外渗透进来的，还是单纯用来装潢的树藤，便飞速蔓延出来，将所有试图挣扎的海盗，都困住了手脚。 并且在违背常理的，将他们拉入了屋中的木桩里。 让他们整个人，都化为了稻草人和木头人般的成色，逐渐僵硬，哀嚎声也骤然小了起来。 看着成为木雕般的海盗们，聂远开口道：“钱你都收了，问题要是没回答好，我这个领主，也不是白当的啊。” “手染鲜血与原罪的低劣灵魂，虽不是那么可口，但胜在数量” 海德拉邪性低语，又道：“您放心，我不会为了一些低劣的海盗哄骗您，想必您也是一样的。” “海燕号呢？”聂远开门见山。 “您说的那艘幽灵船，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 海德拉娓娓道来：“他们在招收船员的时候，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我记得，史派克你也签署过所谓的船员契约？甚至我都在领主大人您的身上，闻到了一点儿契约的味道。” “是的，签过，他们不来找我，严重违背了契约精神，我甚至都不愿意履约了。” 史派克言之凿凿，说的煞有其事，又看向聂远，道：“船长，您难道也是因为他们不履约，前来上门讨说法的？” 聂远满头黑线。 这家伙，真是疯到一种境界了。 说的好像是海燕号欠他们的一样。 不知道的听了，还以为他们能在海燕号那里，获得什么好处似的。 然而事实却是，如果海燕号履约的话，签署契约的人，都会被迫登船，成为奴隶的。 “差不多是这样，我出海就是为了让他们履约，然而，却根本没有见到他们的影子。”聂远说道。 “他们绑架了海妖王的新欢，让她签署了契约，这种行为，完全激怒了海妖王。” 海德拉说道：“所以此刻，想必那艘幽灵船，正在海底深处，和某头海怪，与海妖王的诅咒，激烈搏斗。” 说着，海德拉的眸子再次泛黑，且迷离起来，“让我看看，他们好像快被无尽深渊所吞噬了。” “你看得到？” 聂远的手掌，在海德拉眼前挥了挥，却看不到她瞳孔做出丝毫反应，好像真能隔空，看到某处深海里的景象一样。 “海妖王的诅咒？” 一旁的史派克闻言，也一个激灵，自语道：“确实很厉害的，海盗船真是疯了，要去招惹他。” “是的，我看得见，而且非常清晰。” 海德拉回答道，眸子也逐渐恢复正常。 第255章 最开始的盘算 “他们就被困在海妖王国的地下裂缝中。”海德拉补充道。 聂远闻言拿出了自己的实时海域图，道：“你画出一个具体坐标来。” 海德拉没有多说，伸手便在海域图上画了个小圆圈，没有使用墨水，却留下了清晰的墨迹。 聂远见状也不疑有他，心中记下了这个位置，又看向史派克, 好奇道：“既然海妖王的诅咒，连海燕号都能困住，你又是如何摆脱的呢？” 史派克耸耸肩，道：“事实上我并没有摆脱船长，所以我并不觉得，重返那里, 是件好事情。” 海德拉也道：“他只是通过自己的方法，让海妖王暂时没有前来找他偿债而已, 史派克抵押了自己的很多东西, 其中有财富、生命、爱情、灵魂但从来没有抵押过自己的味觉与运气。 因为他无法承受，不能品尝朗姆酒的代价，以及自信自己能够凭借运气，始终在这片汪洋上逍遥法外。 当海妖王要来收取他的灵魂时，却发现，他已经把自己的灵魂，卖给了更神秘的存在。” “是智商，不是运气。”史派克不悦的纠正道。 “你还真的始终是靠这招，逍遥到现在的？”聂远啧啧称奇道。 “好，确实还有一些运气。” 史派克承认道：“事实上并不只有这招船长，为了自由，我绞尽了脑汁，踏足了这片海洋各个角落，运气让我从未失手，但我始终坚信，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所以我的实力，海盗们都有目共睹。” 不过海德拉却补刀道：“但也正是因为招惹了太多不该招惹的存在，作为一个传奇海盗，他到现在，也没有自己的船和船队，是不敢有，因为每天都在逃亡的路上。” “至少前两天，不，哪怕是现在，我都还是副船长来着。”史派克嘟囔道，表示海德拉说的不对。 这下聂远是知道了。 难怪初见史派克时，他逃跑起来，如此得心应手，且没有一丁点心理负担。 原来是专业的啊。 不是在逃跑，就是在逃跑的路上。 “如果有幸运女神，你一定是她最杰出的门徒。”聂远忍不住说道。 “这场交易已经完成了。” 一旁的海德拉话锋一转，道：“领主大人，您还有什么问题, 想要发起吗。” “有的，我想问问，如何才能找到海洋之心。”聂远说道。 “海洋之心？” “怎么了？是要提前问价吗？” “不, 并不是的。” 海德拉摇头道：“鉴于我们的前一笔交易已经完成，我不想骗您，事实上您现在能够获取海洋之心的最好方式，便是史派克。” “他？” “是这样的，如果您愿意使用海域令，史派克可以带您找到某些拥有海洋之心的海洋种族，并与他们交涉。 如果您不愿意使用海域令，去消耗自己的名誉与哈瓦那港城的未来，史派克也同样可以带您找到那些海洋种族，并想到让他们交出海洋之心的方法。 不过前提是，史派克，这个习惯了背叛与逃亡的懦夫，是真心实意为您工作，并愿意为此压上性命的。” “很明显，我愿意！” 史派克言之凿凿，开口了：“作为副船长，与人类的一份子，帮助我们的船长与领主大人，找到他想寻找的东西，我义不容辞！” 聂远见状，呵呵道：“本来我就不信的，现在我更不信了，海德拉，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海德拉想了想，道：“有其他办法，但找不到更好的，拥有海洋之心的，都是几个大型种族，哪怕是哈瓦那港城的力量，也难以与之匹敌。 他们不过是畏惧整体人类的力量，才不敢轻易站在港城的对立面而已，海洋之心作为他们王国的象征，吸引所有海洋种族趋附的事物，肯定是不会随意交出来的，哪怕您是领主。 但我知道，只要史派克想做，并为此赌上自己的性命，就能够帮您获取的。 因为在我的记忆当中，当他赌上自己的时候，就没有失手过。”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必须听我的呢？”聂远问道。 “很可惜，我曾和您有过同样的想法，并付诸于行动，但不管什么方式，也只能困扰他很短的时间，阻止不了他的背叛，与追寻自由的脚步，除非将他制成亡灵傀儡。”海德拉的语气有些危险。 “那” 聂远缓缓道：“要不试试？” “喂，你们讨论把我身体掏空，灵魂攫取出来的时候，要不要背着我点啊？” 史派克心累道：“而且那样做的话，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因为你们也知道，我的灵魂，已经不再属于我自己，到时候召唤来一些恐怖的存在，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 聂远看着海德拉没说话。 海德拉犹豫一会儿，道：“确实有这个可能。” “好。” 聂远一摆手，看向史派克，道：“我其实一直都非常信任你，我的副船长，你也不会让我失望的对？” 话还没落地，米兰达就心有灵犀的，将手指放到了史派克的脸颊上。 “米兰达小姐，在这里不大好？”史派克干笑道。 “没什么不好的，这里正合适。”米兰达抚摸着他的脸，笑道。 滴溜溜 猛然间，几粒黄豆大小的虫子，就从米兰达的手指缝分化出来，二话不说的，便钻入了史派克的鼻子里。 “阿嚏，阿嚏！” 史派克连打还几个喷嚏，并尝试抠弄自己的鼻子，将那几只小虫掏出来。 但下一瞬，就触电了般，捂着自己脑袋，抽搐起来。 “坏家伙坏家伙！” 他一边骂着，一边摇晃脑袋，感受着虫子爬入自己脑脊液中的痛苦。 “所以” 米兰达挑弄着史派克的下巴，道：“你会听话的对？” “事实上，米兰达女士，你如果将那几只坏家伙弄出来，我会更听话的。”史派克假笑道。 “很可惜，我还是更相信我的宝贝们。”米兰达摇头道。 “船长” 史派克又将无辜的眼神，看向了聂远，道：“您不是才说了，信任我吗？” 聂远回道：“不信任你的是米兰达，和我无关，我的确非常信任你，但虫子不听我的话，米兰达也是。” “那什么时候，能把虫子给我弄出来？” “找到海洋之心的时候！” “那不要再耽误时间了，我们出航！” “等一下。” 海德拉又开口了，道：“如果领主大人，您要带走史派克的话，他上次的债务，也只好算在您的头上了。” “我觉得我上当了。”聂远认真道。 “什么意思？” “从最开始，你就是这样盘算的？！”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 第256章 出口 反正这个海德拉，给聂远的感觉，就是言不由衷的刀子嘴豆腐心。 她应该从最开始，就没有要将史派克，做成什么亡灵傀儡的打算。 或许史派克也是心知肚明，才会这般有恃无恐的，看不到丝毫慌乱。 之前面对海德拉的愠怒是, 也是张开手臂，坦然接受。 现在海德拉却说，史派克的债务，就算到自己头上了。 偏偏自己还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刚才她还说了，史派克确实可以帮助自己, 找到海洋之心。 这一来二去的，让聂远不得不狐疑，她起初就是这样盘算的。 既然下不去手杀史派克, 就让他来帮史派克还债好了。 “他欠你多少钱？”聂远只得开口问道。 “您带来的那些东西，再加上米兰达小姐的十滴血液，就足够了。”海德拉回答道。 聂远看了眼门外那些，由海盗们扛来，本来就准备作为酬金的箱子，道：“这些东西，都可以留给你，但米兰达的血液不行。” 谁知道你会拿血液，去做什么事情，又会不会从中，识别出其他什么东西来啊。 所以聂远严词拒绝。 “好，您应该是有自己的顾虑，那您得帮我做一件事情。” “算了海德拉。” 聂远摇摇头，道：“我就问了你两个问题，其中一个你还并没有给出答案，我已经觉得很亏本了，要不身后这些箱子, 就作为暂时租用史派克的酬金。 他的债务，你还是找他算了，等风之子号任务完成后，我亲自把他给你送回来，要杀要剐都随你，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 海德拉根本没经过多少思考，就一口应承了下来。 这让聂远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她给套了？ 不过没用自己的钱谈交易，就是这么随性，没有那种必须要抠抠搜搜的情绪在。 算了，也就懒得计较了。 在离开时，海德拉和聂远，都算是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过乘船离开前，聂远想起了什么，抬头对她说道：“对了，你最好不要向外界，讲述我的身份。” 海德拉笑道：“自然如此。” “那就好。” 毕竟自己此行，是想要谋算海洋之心的。 偏偏又顶了个公家的身份, 莫不说后续行径与身份之间, 就会产生矛盾, 让自己有所顾忌，或者让某些海洋种族，将仇恨又转嫁到哈瓦那港城上面之类的。 总之在没有必要暴露自己身份的时候，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树大容易招风的，引来太多注意力，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往后如果某些种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都是往后的事情了。 大不了自己“引咎辞职”好了？ 反正这领主，也都是暂时的，让联合教会为了安抚对面，开一份“贬谪令”，将自己贬为庶民，以儆效尤，也都不是什么大事。 那时不管某些存在多恨自己，事已至此，也总不能去和全人类开战？ 聂远招呼着剩余的人，登上小艇，还顺带将船桨，扔给了史派克。 “划船，副船长。” 来时就是他领路，他划船的，此时海盗们都死的差不多了，当然不可能自己或者米兰达动手，让史派克坐享其成了。 却不想史派克立马就将船桨扔了出去，并模仿聂远的语气，道：“划船，水手。” 队伍中仅幸存的长发海盗，接过被扔来的船桨，苦笑不跌。 不过内心实则长松了口气，自己终是逃过一劫，并且看船长和副船长的语气，似乎接受自己水手这个身份了？ “是，两位船长” 他应了一声，便跳上小艇，载着大家，向着主航道而去。 远远的，史派克的声音再次传来： “海德拉，我不曾忘却的爱，谢谢你的‘占卜水晶’了我会用好这东西的，愿美丽与年轻，始终与你同在” 屋内的海德拉一回头，便见到自己放在柜子上，那颗半透明的黑色水晶球，竟然不翼而飞了。 想也不用想，是史派克刚才随手顺走的。 “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史派克！” 海德拉发出怒吼。 不过没一会儿，又陡然笑了起来，摇摇头，目光中带着极其微妙的情绪。 “啊坏蛇！！” 远处，又传来了史派克的惨叫声，似乎是之前收取“入场券”的某条巨蟒，给他造成了困扰。 不过插曲并没有持续多久，一行人便乘着小艇，重新回到了风之子号所在的主航道。 “船长，你们回来了。” 得文远远的便看见并招呼起来，绳索从船上放下，将小艇吊了上去。 聂远回到甲板上，眺望其他两艘船上的船员，道：“我们的人都回来，至于海盗们，你们自由了。” 对于聂远的吩咐，其余人虽然诧异万分，可却并没有忤逆的理由。 风之子号的初始船员，再加上史派克、长发海盗这两位外来者，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船。 而其他海盗们，虽然心中狐疑万分，可却也没有丝毫选择，只得接受聂远的安排。 “自求多福，海盗们。” 聂远留下了自己的祝福，便指挥着风之子号，向着梦魇峡谷外航行而去。 速度很快，也很灵活，两艘海盗船根本跟不上，或许他们此刻，都还在蒙圈着呢。 长发海盗们默默站在船尾，眺望越来越远的两艘海盗船。 轰隆！！ 当那两艘船，因为峡谷航道的遮掩，要彻底脱离他的视野前的一刻。 后方突然传来剧烈的轰鸣，还有海盗们的惊天惨叫。 依稀能顾看到，两艘海盗船的龙骨，似乎突然被什么东西击断了一般，以一种违背常理的速度开始沉没。 “这就是海德拉的讨债手段吗？”长发海盗看向史派克道。 然而史派克却一副晕天转地的模样，眼冒金星的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道：“这也是蟒蛇怎么会有毒？你为什么有三个脑袋？” 看来是因为毒素，而出现幻觉了。 “船长，前面有情况！” 这时，尼尔森开口了，指向梦魇峡谷的出口处。 因为不仅入口处有礁石遍布，出口也是一样的，所以此刻的维克兹，也已经来到了风之子号前方，继续担任着自己车夫的角色，而南希，正站在它的身体上。 聂远顺着尼尔森的目光看去，便见到峡谷外的迷雾中，似乎出现了很多人形轮廓，密密麻麻，有的完整裸露在水面上，有的半个身体淹没在水中，更有身影迅捷的在水面下游弋着。 第257章 飞与厕所 梦魇峡谷中还有很多航道，聂远他们没有探索。 传说中属于海洋种族的黑市，位于水下的壮阔区域，也没有让聂远停留。 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逗留这里没有意义了。 但是现在看来，梦魇峡谷的待客之道，一如传说总那样“淳朴”啊。 有些东西并不想让风之子号, 这样轻松的离开。 当靠近出口时，更有一道道钩索，从两侧石壁之上抛射而来，钩在风之子号的甲板上，想要以这种方式，限制船的移动。 咄！！ 钱宁一刀将自己身旁的钩索砍断，并抬头看去, 便见到几个人形身影, 在峡谷上的树丛中鬼祟出没着。 “看来有人还想来一场接舷战，但又畏惧我们手上的刀。” 钱宁咧齿笑着，问道：“船长，请下令，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聂远没有犹豫，也是直接用蛮力，扯断了一条钩索，道：“砍断钩索，全速前进，谁敢挡路，就杀谁！” “是，船长！” 船员们没有初时对梦魇峡谷的畏惧了，因为已经见识到了船长等人的实力，更有维克兹这样的庞然大物在前面领路，给人莫大的勇气。 最主要的是，海盗们的财富，也已经被聂远搬到了风之子号上，任由他们分匀。 钱帛与实力并存, 他们还有什么不愿意为风之子号，披荆斩棘的理由呢。 遂纷纷拿起武器，砍断钩索，准备战斗！ “蛇啊，好多蛇啊！！” 船上就只有中毒颇深的史派克，在那里超然世外的到处跑了，光洁的甲板在他眼中，似乎就是个蛇窝，到处逃窜着。 不过众人也没有去管他这位副船长，于情于理，传奇海贼史派克，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就会被玩死的。 风之子号驶入迷雾，周围的身影也愈发密集，某些东西交流时的声音，就像是唱着一段空灵的歌，给人一种此间似乎正置身于，某场猎奇演唱会中的感觉。 但是资深的水手都知道，当在海域中, 听到这样的声音, 往往都意味着死亡威胁的来袭。 在外海遇到海洋种族，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更莫说这里是梦魇峡谷了。 “交出史派克，我们鱼人这就离开！” 前方，一头巨型人鱼的身体露出水面，光是半截儿身子，目测都有三米多高，让人望而生畏。 而他的目标也很明确，也不知道是不是从人鱼那里，知道了史派克两面派的行为，如今开口便是索要他。 “船长，除了鱼人之外，还有很多其他东西。” 得文开口说道，言下之意便是，哪怕交出史派克，也不可能让风之子号，安然无虞的脱离这里。 “瑟琳娜，不要摸我，海德拉在看着呢” 这时的史派克，已经躺在地上，面色青紫，口吐白沫，不断抽搐着了，口中胡话不断。 聂远看了他一眼，便道：“虽然很想把这家伙交给你们，但是到底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拦我的船？” 话落，身后的一对光之双翼骤然展开，狂想之翼幻化出的光子长矛，被聂远高高举起。 他凌空俯瞰海洋，眸中如光如电的气焰在闪耀。 “死！” 此言仿若天宪，光之长矛言出法随，以雷霆之势被抛掷出去，霎时光芒灼耀上空，气焰滔天。 当光芒缓和时，便见到那胆敢直面拦在聂远身前的巨型鱼人，胸前出现了一道碗口大小的空洞，直通身后的海面。 并且伤口似乎已经被烧焦了一般，没有丝毫血液溢出，他整个巨型身躯，也恍若失去灵性一般，僵直在原地，缓缓向水面下沉去。 身后亦是波涛汹涌，被聂远那一矛之威，径直剖开了数千米的海面，犹如海洋被开辟出了一条的白色创口。 “船长发威啦！！” 船员们哈哈大笑：“海妖王在前，我也都给你砍了！兄弟们，跟船长一起，杀啊！！” 有人不由分说，便以钩索一荡，落在了前方的维克兹身上，和众多海洋生物拼杀起来。 “杂种们，这里是梦魇峡谷，不是外交场合，老子早就看你们这些海洋牲畜不满了，来一个老子杀一个！” “来啊，杀死老子，不然就被老子砍死！” 在前方的维克兹，不仅在帮忙探索前路与拉船，亦是在帮忙战斗。 南希和古斯塔夫，也在此刻跳入了水中，去到水下为风之子号护航，霎时间水面翻滚，大浪倒卷，血色肉末络绎不绝漂浮上来。 “不要让他们出去，留下史派克，留下这艘船！！” 有鱼人愤怒了，发出怒极的叫嚣。 不知道是不是在响应鱼人，有水下的事物，集体联合起来，在风之子号前方，制造出了一道高耸的“水峰”。 倒卷不断的海浪，让风之子号就像是玩具船一样，被一层一层的大浪，给托在了空中。 越来越高，越来越高，扶摇直上数十米，仍在不断拔高。 风之子号完全倾斜，大有立马倾覆与坠落的架势。 “船长，他们想摔死我们！” 得文始终立在自己岗位上，为所有人掌舵，此间哪怕整艘船都快垂直起来了，他还是用绳子，将自己拴在方向轮的底座上，努力维持着风之子号的平衡。 聂远一矛再杀数十人，见此情景，便道：“脱离维克兹，打开储备能源，让我们飞出去！” “是，船长！！” 得文哈哈大笑，道：“杂碎们，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飞船！” 话落，便激活了驾驶轮上的咒印，无数风之能量，开始在船上奔涌起来。 本来高耸的桅杆，也都向后倾斜，并从中收拢，让整艘船形成梭子般的态势，绝对顺滑的整体流线型！ 钱宁也扛着还在那里吐白沫的史派克，艰难爬到了船头，斩断了牵在维克兹手里的绳索。 一条条光之纤绳亦是从空中垂落而下，落在了每个船员们身上，将他们与风之子号绑在了一起。 “抓稳了水手们！” 聂远的声音传来，“要飞了！” 轰！！ 强大的风能在风之子号上爆发，身下层层堆叠的巨浪，反而成为了它的助力。 整艘船后方，都形成了极其粗壮的龙卷风，推送着风之子号，向着蓝天白云飙射而去！ 跨过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弧线，速度快的惊人！ “飞啊，飞啊飞” 史派克晕头转向，道：“钱宁，我果然中毒了，我竟然感到自己在飞” 没人搭理他，都在如同坐过山车一般大叫着，有的是出于恐惧，有的是单纯觉得刺激。 一瞬间，风之子号，就脱离了战斗群，也完全越过了外部的礁石，朝着远处飞跃而去。 在上升的势头逐渐消失之后，下落加速度的感觉逐渐传来，但风之子号仍是在空中，维持着自己整艘船的平衡。 当快要坠入水面的时候，船帆又霍然展开，向着两侧平摊而去。 再加上风能的推送，竟让风之子号，又像一艘滑翔船般，在空中平稳向前推进。 不仅速度奇快，还平稳的一塌糊涂。 没有像某些船员们预想的那样，径直砸入水面，摔得所有人七荤八素。 “风之子，你是我永远的梦中情人！” “梦魇峡谷，不过如此！” “哈哈哈哈就是刚才事态紧急，我忘了冲厕所，现在厕所里不知道是什么模样，今天该轮到谁打扫了？” “靠！我是说刚才喷到我身上的，是个什么东西呢！” 第258章 胡佛，我，自己人！ 风之子号算是脱困了，可却还有个船员，没有跟上来。 因为他的身躯过于巨大，聂远也不能强行用狂想之翼演化出来的绳索，将之拽出来。 那样莫说脱困了，恐怕整艘船都会径直砸落下去。 不过还好的是，那些梦魇峡谷的拦路虎, 最开始目标便不是维克兹，所以哪怕风之子号飞走了，他也并没有受到过多的围攻。 并不是所有这里的海洋种族，都对风之子号，抱有如此大的敌意，必须要将之留下来。 在瞠目结舌的看到这样庞大的一艘船, 径直飞空而去后, 不少聚集而来的海洋种族，都各自散去, 或者只剩看热闹的心思了。 只有一些对人类实在充满恶意，或者像鱼人那样被聂远等人，看准了一顿输出，还和史派克有宿怨的存在，还在对维克兹展开着围攻。 不过哪怕离开这么远，聂远也不是毫无战斗能力的。 他背上的双翼，仍旧不知疲倦的，朝着后方攻击维克兹的存在，以及某些试图越过礁石群，追击而来的东西，倾泻着暴雨般的光之白羽。 羽毛犹如利箭，不仅阻断着追兵，还替维克兹分摊了很多压力。 而维克兹也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小可爱，哪怕还没有达到完全体, 可其战力也是完全对得起自己体型的, 很快便从礁石群中，突围了出来。 当风之子号以滑翔姿态，触碰到水面时, 也就只有零星一些不要命的鱼人，还在死追不放了。 维克兹吟叫着，重新回到了风之子号的下方，聂远也懒得再和那些脑子不好使的鱼人计较。 狂想之翼对最后的追兵，做出了象征性的清洗，便收拢了起来。 聂远再船员们的欢呼声中，回到了甲板上。 “原来梦魇峡谷，也不是那么可怕嘛。” “就这？！” “船长威武！” 聂远在一声声马屁当中，来到了船头，道：“继续前进！然后谁来分辨一下，前面那些船，到底是敌是友？” 这话让众人一愣，不过很快就有目力好的水手，看到了远处的几个小黑点。 只是不像聂远这个人形望远镜那样，看的这么清晰，遂都拿来了望远镜，向远处投去了视野。 大副得文率先开口了, 道：“很明显，那是海盗船，而且而且那旗帜, 好像有点眼熟。” “是白胡子海贼团！” 一旁的詹姆斯惊叫起来：“他们一定是察觉到了梦魇峡谷的动静，才找上门来的！” “白胡子海贼团？” 聂远蹙眉，道：“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很出名对吗？” “不只是出名那么简单。” 得文解释道：“那是真正的海盗，不是加索海贼团能比的！” “这玩意儿还要分真假的？”聂远疑惑。 “是这样的船长，像加索海贼团那样的半吊子，只能在梦魇峡谷以内的海域活动，因为过了梦魇峡谷，就是这种真正海盗的领地了。” 得文继续说道：“如果说加索海贼团，是令港城头疼的二流子，那么白胡子海贼团，就是统御这片外海的国王了！ 那不是我们风之子号，能够解决的存在，甚至不是哈瓦那港城能解决的。 我们已经到达了王国秩序难以触及的公海区域，而在公海，所有国家的海盗，都得按照七大海盗王者制定的规则生存。 白胡子海贼团，就是七大海贼王者中，最强大的势力之一。 不过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来的好像并不是他们的母舰，只是一支小分队而已。 您带了领主海域令对？那东西应该能有些作用。” “这么嚣张吗，在公海公然称王了？”聂远挑眉。 “是的船长，他们有嚣张的资本，事实上您上上任前辈，哪怕在我看来，都是个狠人，但对于白胡子海贼团，也只能持拉拢、共存态度的。” 得文解释着，又看向还在晕头转向的史派克，道：“我觉得您应该问问专业的，副船长或许会对他们更加了解。” 得。 需要用到史派克的时候，不待见他的大副，都直接承认他副船长的身份了。 看来那个白胡子海贼团，应该也不是虚有其名之辈了。 远处的海盗船越来越近。 风之子好也没有减速，直接对冲令过去。 “叫醒我们的副船长。”聂远下令道。 “是！” 班德最先应承下来。 噗 一桶冷水就朝史派克脑袋上浇了下去，然后就是几个响亮的斗，删的本来就晕头转向的史派克，更加眼冒金星了。 “醒醒副船长，风之子号需要你！” 班德说道，并且抬手又想几个斗招呼上去。 不过却被已经疼醒的史派克，一把抓住了手腕。 “是谁在叫副船长？” 眼睛都被打重影了的史派克，晕乎乎的说道。 “我，船长让我让你清醒一点。”班德实诚道。 “好的，你做的不错。” 史派克坐了起来，脸上火辣辣的疼，并道：“现在，作为奖励，你升职为厕所掌控者，立即、马上，去把厕所洗十遍再说。” “可今天不该我当班啊。”班德无辜道。 “你是想我继续睡，还是被我丢下海喂鲨鱼？” 史派克已经看到了航行而来的海盗船，说话底气也充足了不少。 “这好。” 班德垂头丧气的回答道，可心中还是觉得，并不算太吃亏。 刚才那几个斗，他可没有留手，可谓是公报私仇爽了。 聂远将史派克拎了起来，道：“你认识对方吗？” 史派克点头道：“大名鼎鼎的白胡子海贼团，作为一个资深海上探险家，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和白胡子，还有多年的交情在呢。 来的应该是他们的第三舰队，舰队长胡佛我认识，按辈分他也只是勉强给我提鞋罢了。 放心船长，我来处理，让他们给我们放行就可以了。” 此时，几艘海贼团，已然围了上来，每艘船的体型，都比风之子号大好几圈。 看起来风之子号，就像是一个遭受欺凌的小孩子，被夹在了一群膀大腰粗的大个子当中。 “胡佛，是我，史派克，自己人！” 史派克站在船头，底气十足的向对方挥手，道：“放行，卖我史派克一个面子。” “你谁啊？我要卖你面子？” 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道：“要是三年前，你还是七大海贼王者的时候，哪怕只剩个孤家寡人了，按照情理与道义，我也肯定会卖你面子的。 但是现在嘛你不就是在我们海贼团中，打过杂的小杂毛吗，上次甲板没拖干净，就偷着我们的钱跑了 现在是还钱的时候了，水手史派克，哦不，是蟊贼史派克。” 第259章 洗厕所的海贼王 “这就是你的面子？” 聂远古怪的看着史派克，但却丝毫不觉得惊讶。 仿佛这种场面，才是理所应当的一样。 他是真的很好奇，史派克到底得做出多么荒诞的事情，才会在汪洋中，如此人弃鬼厌啊。 人人都认得他，似乎名气很大的样子, 据说还确实做出过几件，惊天动地的壮举，堪称传奇，只是不知道真假。 但却根本没有人，愿意卖他一个面子，就跟街边小喽啰一样，人人喊打。 聂远也是醉了。 而史派克也是一脸僵硬, 向着那弯酸声音传来的船只, 说道：“胡佛，这就是你不讲道义了啊，我们好歹也曾经是同僚来着” “行了，盗取白胡子海贼团的财物，还有背叛组织的前科，将你千刀万剐一百遍，也不足惜。” 前方的巨船上，走出一个身披灰色大袍，但上半身内里，却未着一物，袒露胸襟，寸头黄面、瘦削高挑的中年男子。 这应该就是史派克口中的胡佛了，也是白胡子海贼团的三番队队长。 他在船头俯瞰史派克，嘴角带着嘲讽，道：“要不是老头子, 觉得你还有用，记挂当年的情谊，我早就将你生吞活剥了。” “真是太过分了。” 史派克看向聂远, 道：“现在的小孩子, 一点尊重前辈的公益心也没有，我如果还有能力发起海盗会议，一定得将他钓上绞刑架当典型。” “你如果还有资格，做到那一点的话，我也不会这样蔑视你了。” 胡佛邪笑道：“但无论如何，不管过去、未来，还是现在，你，史派克，都只是个海洋蛀虫啊，让你当海贼王，都是对这个无上称谓的亵渎！” “所以你还有办法吗？” 聂远面色不变，与史派克对视道。 “我回头一定告诉白胡子，让他好好惩戒一下，这个不懂礼数的混球！”史派克恶狠狠道。 “好了，回头你就去洗厕所，我觉得班德并不适合那个岗位。”聂远平淡道。 “这个小杂毛是谁？史派克, 你的新朋友？”胡佛开口道。 “哈” 听闻此言, 史派克却又是一机灵，走上前去, 道：“小杂毛？胡佛，你的目中无人，终将为自己招来恶果，在这位面前，说你才是杂毛也不为过，你可知道他是谁？得罪了我们船长，白胡子也救不了你！” 胡佛狐疑的打量着聂远，这家伙的平静，倒是确实让他不敢妄下定论。 毕竟刚才他们可是看到，风之子号从梦魇峡谷中冲出来。 而且也不是每艘船，都能承载起史派克这个扫把星的。 “不管你的新主人是谁史派克，他最好得有个我听过的名头，不然我看这艘船就不错，那个女人也不错，你的人头也不错。”胡佛张扬道。 “各位海上蟊贼们，听好了！” 史派克隆重介绍道：“这位，就是风之子号的船长，也是哈瓦那港城所有舰队的最高指挥官，也是港城实际话事人，也是领主海域令持有人我誓死效忠的，聂远阁下！ 如果你们立马宣告投降的话，我倒是能够为你们求下情，不过胡佛你例外，你得自己打扫好厕所，自己砍下自己的脑袋，我再勉为其难帮你把脑袋，扔进粪坑里。” “哈瓦那港城新领主？” 史派克的话，的确让胡佛，开始正视起了聂远。 但也仅是正视而已，觉得如果贸然宰掉了着一艘船的人，确实不大好。 可能会让老头子，严厉惩戒自己一顿的。 不过要再说多的，那就没有了。 毕竟连上上任港城的领主，那个将海洋种族，撵出几十里外的狠人，也都不敢轻易招惹白胡子海贼团的人。 更遑论一个没有站稳跟脚的新领主了。 “我之前是想撕碎你的嘴史派克，现在我还想在撕碎你的嘴后，将大便塞进去，然后再给你缝上了。” 胡佛认真道：“你竟然投靠了条子？怎么，连你也都想洗白了吗？” “严正声明，最后一次声明。” 史派克严肃道：“我只是一个海上探险家而已，和海盗没有任何关系，船长，你可不要听信了他们的鬼话，就算曾经与海盗有染，那也只是为了打入他们内部，为您整肃海盗的功绩上，谈砖加瓦罢了。” “这下即便老头子不允许，我也要拧下你的脑袋了。” 胡佛眼光阴冷，道：“你真以为谁都会惯着，你那张口无遮拦的烂嘴吗？” “是吗？那我期待着，不过提前告诉你了，我们船长可是很厉害的。”史派克油盐不进。 “好了朋友。” 聂远终于是听不下去了，这两位斗起嘴来，一个比一个狠毒，但却到现在，都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 应该是双方都有所顾忌，不敢轻易诉诸武力。 当然，史派克到底是不是真菜，那就不好说了。 至于这个胡佛，虽然口头硬气，但看样子，也是忌惮于风之子号的实力，与自己的领主身份。 所以要是自己不开口，这场互怼，可能就没有止境了。 对方也不是表面上那样，完全百无禁忌。 “既然知道了我是哈瓦那港城的领主，你还拦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呢？” 聂远道：“要么让开一条路，要么就上船来一叙。” “我可没有要拦你路的意思。” 胡佛不敢轻易孤身上船，但亦没有后退的打算，道：“只是按照惯例，附近港城的新领主，都会在上位后，前去面见我们老头子，既然撞见了你们，那就择日不如撞日。” 聂远正想拒绝，并心想着，这家伙要是再拦路，那就扁他一顿算了。 反正看起来这么讨人厌，说话还口无遮拦，不把他打成猪头，挂在桅杆上示众，都有悖于官方领主的威严。 可这个时候，史派克却凑到了他耳边，悄悄道：“船长，白胡子兴许能够帮我们抵达海妖王国，并获取海洋之心。” 正在聂远心中一动之际，史派克就扬起脑袋，道：“王国领主出巡，岂会主动面见一个海盗头子，你们这些小杂鱼，就不要再往白胡子脸上贴金了，我还不知道他几斤几两吗。 不过我们船长说了，为了宣示王权威严，见一面也不是不行，但你家糟老头子，最好能拿出诚意来，不然他可不管什么海贼王。 上一个海贼王，还在他的船上洗厕所呢，白胡子在他面前，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第260章 多年好友 几艘举行海盗船，以护航之势，包围着风之子号，向着远方行进而去。 说是护航，但船员们都知道，围困他们的含义更加浓重。 作为白胡子海贼团的成员，这群海盗们就算没有见识过风之子号的速度, 也应该约莫有所耳闻了。 这是一艘一旦放任，谁都无法再追上的船，当然得看好才行了。 虽说他们并不会直接对哈瓦那港城的负责人动手，但船上那个鬼弃人厌的史派克，倒的确让很多海盗，恨得牙痒痒。 可不能让他跑喽。 只要待会儿老头子松口了，想必很多海盗，都想将这个背弃了海盗条约，与海贼荣誉的烂人，给砍上一百零八道，然后挂在桅杆上祭旗。 没错，聂远在听到白胡子，能够帮助自己抵达海妖王国，并找到海洋之心的时候，还是动心了。 没在拒绝胡佛的邀约，决定前去见识一下，那个统治一方海域，名头比他这个港城领主还好使的海贼王白胡子。 不过在路上，聂远还是向史派克，问出了心中那句话：“为什么要挑拨我和他们的关系呢？” 史派克闻言不禁一愣，而后不明所以道：“挑拨谁？” 说着，又左右看向其他船员，道：“谁在挑拨？站出来！” “不要装疯卖傻了。” 聂远瘪嘴道：“你刚才是在故意激怒胡佛他们？将海贼王比喻为洗厕所的，还将矛头转嫁给了我和风之子号, 别告诉我你不是故意的。” 史派克不说话了，一副禁言的样子。 “你又想被倒吊起来了是？”聂远淡淡道。 “报告船长, 没人想被吊起来！除非有特殊癖好, 很明显，我没有！” 史派克义正言辞道：“只是我刚才想说，肯定不是故意的，但你又让我不要告诉你，我不是故意的，所以我就不会说话了。” 聂远没有理他，而是道：“让我猜猜，你肯定不会做没好处的事，也就是说，你应该是觉得，如果我们与白胡子起冲突，你就能够从中得益。 之前海德拉又提到了，白胡子的船员，似乎羞辱过你。 虽然你表现的并不在意，但肯定心里不会没有一点儿隔阂？ 所以，你是觉得可以借助我们，报那一箭之仇了？ 还是觉得我们双方打起来，你就可以找机会, 摆脱我们对你的控制了？” “都没有，船长！”史派克依旧严词否认。 “我劝你最好说实话, 不信就回头看看。”聂远咧齿道。 史派克回头一看，便见到才洗完厕所的班德，已经在那里编织吊人的绳索了。 见他看过来，还做出了痛殴和抹脖子的动作。 史派克转过头来，看着聂远，道：“所以船长，您是想听我的真心话，还是想听您想听到的答案？” “你自己判断。”聂远回答道。 “好，都有。”史派克一下子就实诚了，没有丝毫昔日海贼王的骨气。 “所以你是又想我们替你教训一下胡佛他们，又想找机会弃船逃走喽？” 史派克眨眨眼睛没说话。 聂远又问道：“我也懒得问白胡子他们，到底是怎么对你这个落魄海贼王的了。 不过你想要做的两件事情，我也都可以帮你完成，前提是你得配合。 我说过了，等你帮我找到了海洋之心，就放你离开，自然不会毁约，将你送上审判庭的。 到时，你身体里的虫子，我也会让米兰达取出来。 而至于想怎么对付白胡子，待会儿就全看你了，你是全船最了解他，也是最了解海盗的人。 说实话，我虽然只是个临时领主，但如果能顺便捞点政绩，也不会拒绝的。 一是为了维护海洋规则，让海盗不要这么嚣张，二是顺带给兄弟们弄些绩效和好处。 所以要是能够坑海盗们一笔，我也是不会拒绝的，而且，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不是吗？” 不管怎样说，海盗肯定不是什么好人的，从胡佛他们对自己这个领主的态度，就能够看出来。 对港城领主尚且如此，就更莫说遇到普通船只了。 没截杀过几艘船，还好意思在这片海域，自称海盗吗？ 而根据聂远的粗略了解，白胡子海贼团的实力，的确是自己人难以抗衡的。 哪怕米兰达已经实现了二次进化，还有南希与古斯塔夫的助阵。 要知道七大海贼王，之所以能够制定外海的秩序，就是因为他们的实力与势力，是远远超乎各大港城的。 这片外海可算得上是数个王国的公共海域，他们却敢无视各大王国的压力，依旧我行我素，乃至让各个港城的新领主，都去“面见”他们。 那么其底气就可见一斑了。 至少证明这些所谓的海贼王，是认为区区一王国，根本不可能拿他们怎样的。 就算要剿灭他们，各大王国也必然伤筋动骨，没人会愿意去做那个领头羊。 如果只算高端战力的话，他们不会比任一单独王国差。 这就是其有恃无恐的原因。 但自己，只是个前来代班的临时领主啊！ 捞一笔就会走的！ 所以即便自己狠狠坑了某个海贼团一把，对方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的。 贝恩王国那头，也只可能给自己以奖赏，而不能做出丝毫惩戒来。 而所谓的海贼王，谁要是想报复自己，那就来内陆试试！ 到时候看谁才是地头蛇！ 其他港城领主，不管是为了自身仕途与政绩，还是出于自身实力考量，都不可能去趁机，狠宰一笔这些超级海贼团的。 毕竟人家要是报复起来，那自身也没法跟上面交代。 或者说，即便他们想要调兵出海剿匪，舰队控制权，也不是全在自己手上的，上面更不可能审批通过。 所以也就只能投鼠忌器，绥靖，甚至屈服于这些个海贼王的淫威下了。 想必哪怕给自己临时指挥权的联合教会，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没事找事，去招惹这样一批狠角色？ 但自己又不在意！ 影响仕途？ 开玩笑，自己又不是真正当官的，爱影响不影响呗！ 怕报复？ 巴克书铺自身的实力，再加上位于内陆王城的天然优势，你不怕的话，就来报复试试！ 而贝恩王国，哪怕吃了哑巴亏，被迫以自己的名义，做了那个出头鸟，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因为明面上，不管怎么看，自己也都是剿匪有功啊！ 你还能光明正大惩戒自己不成？ 再生气，也只能死命给自己奖赏才行，那才能服众嘛。 说不定，还能给莉莉安，增添一笔政治资本呢？ 所以聂远才会说，如果非要对海贼王动手，自己才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如果海贼王们，真的发疯，将怒火宣泄在港城平民身上，那联合教会再怎么坐得住，也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下一任港城领主，也完全可以将黑锅，甩在自己身上嘛。 反正到时在王城逍遥的自己，也不会有丝毫在意的。 史派克能够理解到聂远的话，问道：“你以后也不准备来海上了？” 聂远笑道：“大概率不会了，而更大概率是，我再来海上的时候，就该他们怕我了。” “很有自信。” 史派克挑挑眉，道：“那我知道怎么做了，放心交给我，我和白胡子，可是多年的好友呢。” 第261章 保护海洋生态，人人有责 约莫航行了两三个小时。 “船，好大的船！” 欧文指着前方海域，发出夸张的感叹。 只见那片海域上，就像是坐落着一片海上城市。 无数巨船与木筏，拼接出了一副鳞次栉比的城市画面，而在这些事物的中心处，一艘大至夸张, 犹如高楼，使人仰望的巨舰正稳稳停留于那里。 造型狰狞且轩峻，船舷周围还有各种不明效用的炮口突出，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这比哈瓦那港城的那艘母舰还要大了？”掌舵的得文感叹道。 “一座海上城市。”班德亦是瞠目结舌。 “实不相瞒各位，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座建造工程的奇迹，海妖工艺与人类炼金术的结晶, 曾经三位海贼王的座驾, 号称海上陆地, 绝对无敌，永不沉没的——诺亚号。” 史派克一副讲解员的模样，张开手臂，道：“但是更重要的，你们要知道，曾经我也当过它的主人，史派克船长，也曾驾驭诺亚号，横扫这片海域，无人能敌，这是诺亚号的荣幸，也是卑劣海贼们的荣幸。” “够了史派克。” 旁边的海盗船上, 胡佛的声音传来：“你也配作为诺亚号的主人吗？不过是转眼就被赶下台来的窃取者罢了，跟我们来，老头子已经在等着你们了。” 话虽如此说, 可还是挡不住船员们的好奇心啊。 班德忍不住低声问道：“你曾经真的驾驭过这艘船？” 史派克斜眼看他，道：“那当然，当时可真是风光无限，可惜厕所守卫官，你是体会不到了。” “那现在这艘船，怎么又归属于白胡子所有了呢？”班德又问道。 “情况很复杂，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史派克并不想多说的样子。 “他为了一个女人，将诺亚号抵押给了别人罢了，结果船没了，人散了，女人也跑了。” 旁侧的一个海盗，不禁揭穿史派克道。 “注意你的言辞海盗，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史派克有些不悦，道：“而且我得纠正一下，不是她跑了，而是我甩了她，这是有很大区别的。” “到了，下船。” 胡佛的声音再次传来，他们已然抵达了巨舰下方。 前面是诺亚号的侧身，折叠下来的巨大海上平台，就像是一块小岛般，漂浮在水面上。 上面聚集着不少海盗，看起来似乎在开聚会一样, 周围摆满了酒桶与食物，还时不时的发出欢呼与叫骂声，似乎是有两个海盗在角力，而不远处，还开设着临时赌局，吆喝下注声不绝于耳。 “海盗都过的这么滋润吗？” 班德一边跟着队伍下船，一边感叹道。 “怎么，你动心了？”聂远转头道。 “没有，船长，不要误会。”班德讪讪道。 “可不是所有海盗，都过得这么滋润的。” 史派克解释道：“他们更多时候，是在轮齿鲨的肚子里，或者桅杆上吊着。” “就像我吊你那样吗？” “诺亚号的厕所很大，反正你也想当海盗，要么我帮你引荐来这打扫厕所。” 二人斗嘴间，一行人就已经站在了这个露天水上平台之上。 周围无数海盗，都投来了或好奇或狰狞的目光。 有人认出了史派克与聂远，遂叫嚣起来。 “看看，是谁来了啊，我们的史派克船长！” “离开了船队，你怎么跟条子混在一起了？实在不行，回来洗甲板，少了你，可是少了很多乐子。” “是想家了吗，我的小宝贝，上次看到你，还是在梦魇峡谷的礁石上，没想到你还挺能活嘛，还以为你死定了呢。” “哈瓦那港城的新领主？看不来不怎样啊，没有上次见那位高。” “是个小白脸呢小条子，来陪姑奶奶玩玩，待会儿可以帮你在老头子那里，说说好话哦” 而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传来，各种污言秽语，也招呼上来。 而聂远倒是不为所动，他只是抬头看去，好生打量了一下那位独眼海盗大姐，道： “但我有些洁癖的。” 那位独眼大姐愣了愣，而后不由分说便扑了上来，径直拎起聂远的领子，狞笑道：“你是在说我不干净喽？” “我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聂远就这样任由自己，被她的巨力拎在空中，道：“好歹我也是个领主，袭击我，对你没好处的。” 却没想独眼大姐听见这话，却将他放了下来，哈哈大笑道：“能够感觉出来，好像不是个样子货，比科尔雷恩那家伙强嗷！！” 话才落地，便突然痛叫起来。 因为南希见聂远被拎起来，便已经一口咬上去了。 像头小野兽，紧紧咬住，并摆动着小脑袋，做出撕扯状。 “哪来的小疯子！” 旁侧，有人看见自己大姐被咬了，不由分说便拎着一根狼牙棒走上来，提起就要向南希身上砸去。 噗 史派克早有准备，张开手便撒了一把白色的不知名粉末，在那个冲上来的海盗面门上。 顷刻间，那家伙便痛叫起来，倒在地上，不断揉搓自己眼睛，满地打滚。 “水，给我水！” 这突如其来的遭冲突，瞬间就让其他海盗们涌了上来，将众人团团围着。 “史派克，你还是只会这些手段吗？” “管他什么狗屁领主，把他们吊起来！” 史派克却一点不胆怯，反而十分无辜的模样，道：“谁让你们打小孩子的，海盗公约都让你们忘干净了吗？” “好了！” 起初那独眼大姐开口了，她始终没有将南希怎么样，而南希也一直咬在她手臂上，没有松开。 此间的情况是，南希单纯以牙齿咬合力，挂在她的手臂上，而独眼大姐也十分无奈，根本撬不开南希的嘴。 可她还是走了上来，道：“杀了这些人，不会对我们没好处，老头子还没开口呢，岂能轮到你们来审判。” 而后，她又看向史派克，道：“海盗公约大家可没有忘记，只是大家都不大认同，你当年主张写进去的那部分而已。” “我让海盗们不准往海洋里吐痰，不准向里面扔香蕉皮，保护海洋环境，你们很难理解吗？天天在海上活动的人，可是你们自己。” 史派克不禁嘟囔道。 “那你写入的那条，不准吃未成年的小鱼，又是出于何种心态呢？”独眼大姐问道。 “保护海洋生态，海盗人人有责。”史派克一脸正经与认真。 “我有时候，真觉得你是个疯子。” 独眼大姐无语道：“不过下一届海盗王会议，就要开始了，我们会将你当年写入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都删除掉，现在可以让这孩子松口了吗？” 说着，举起了自己的手臂，还有手臂上悬挂着的南希。 第262章 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松开南希。” 聂远说话了，他一开口，南希才立马跳在地上，一边后退，一边向周围的海盗们龇着牙。 而独眼大姐的手臂上，也留下了深深的牙印。 “这孩子力气真大。” 独眼大姐看着手臂上的牙印，嘀咕道。 聂远走了上来，微笑道：“你很不错，和我印象中的海盗不同，没想到还真有人，会遵守史派克写入的那些，根本不符合海盗身份的条约。” 独眼大姐瘪嘴道：“我可不是遵守史派克的条约，只是不想对小孩子动手罢了，和他没有一丁点关系。” “四队长，就这么放过他们了吗？” 刚才那个被史派克偷袭，脸上洒满白色粉末的大个子海贼，也在同伴们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不过却双目赤红，泪流不止。 “不然你还想吃我一记白云散吗？”史派克补刀道。 “白云散？！” 大个子海贼愣了下，而后咬牙切齿道：“你到底给我丢的什么东西？” 这副模样，反而给史派克整愣了，道：“不就是石灰粉吗，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那你为什么要说白云散？” 大个子海盗闻言，反而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炼金毒药呢。 “应该是听起来厉害些，让偷袭显得不那么卑鄙。” 独眼大姐开口道：“对，史派克？” “你说是就是” 史派克小声道，却也没有否认。 “你果然还是没变。” 独眼大姐摇摇头，道：“本来是想试试新领主的实力，没想到还白挨了一口走，老头子待会儿等不耐烦了。” 而后便转身，亲自为聂远他们，在虎视眈眈的海盗群中，开辟出了一条道路。 一边走，一边道：“老头子最近身体不大好，脾气也是，你们最好小心点。” “身体不好？”史派克与聂远，同时发出这样的疑问。 “怎么了？” 胡佛侧过头来，道：“你们是觉得，老头子身体不好，就可以有什么坏心思了吗？” 聂远摇头，正经道：“那倒不是，只是如果详细说说，我们哈瓦那港城，说不定也可以为老头子，提供一些医疗帮助的，嗯，我们的医师很专业。” 而史派克也同样关怀道：“我也只是出于一个老朋友的身份，想要为他提供关怀而已。” “收起你们心中那些小九九。” 独眼大姐瘪嘴道：“想杀老头子的人多了，还不差你们两个，史派克，你忘了当年的事情了吗？” 胡佛接话道：“既然敢让你们来，也敢让你们知道，也大可让你们试试，身体不好的老头子，到底是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孱弱。” 说着，又冷冷道：“刚好，我也有理由，将你们的脑袋，挂在桅杆上了。” “海盗都这么疑神疑鬼的吗？”聂远侧头看向史派克。 “是的，哪怕我们单纯只是一片好意，他们也不会相信的，因为品格良好的海盗，都在轮齿鲨的肚子里了。”史派克回答道。 二人就像是在唱双簧，一点儿没有感受到周围海盗们，那不怀好意的目光一样。 倒是跟在他们身后的班德等人，都已经汗毛倒竖了。 他们都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意，根本不理解，为什么船长他们，还能够这么云淡风轻，跟没事人一样。 很快，一行人便在包围当中，来到了海上平台的另一侧。 前方，一个高耸的木制王座，就引入眼帘。 “史派克，又见面了，还以为下次相见，会是在海贼王会议上，没想到这么快啊。” 一个沙哑而蕴含磁性的声音响起。 顺着声音看去，便见到在高耸的木制王座之上，一个须发皆白，身材高瘦，满脸沟壑的古铜色皮肤老者，正目光矍铄，炯炯有神的看来。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七大海贼王之一的白胡子了。 “老头子，人给你带来了，这就是哈瓦那港城的新领主。”胡佛也指了指聂远，开口说道。 “嗯，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小伙子。”白胡子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聂远。 “是啊，要是艾米丽港城领主那样的样子货，也不能让四队长看重嘛。” 有个看起来也是职位颇高的海贼小头目，没忍住插嘴打趣起来。 “找死是，休斯？”独眼大姐恶狠狠道。 “哦？是吗？如果老四看重的话，那么招婿也不错。”白胡子看向四队长。 “老头子！” 独眼大姐无奈道：“你怎么也跟休斯一样啊！再说，人家是条子，我们是海盗！” “谁说公家人，就不能跟海盗在一起了，如果你喜欢，谁都可以。” 白胡子依旧没有表情，但说的话，却不像表情那样冷峻。 “喂喂喂，我说你们。” 聂远终是忍不住了，道：“就这么把我给安排了吗，说的好像我是集市上的小绵羊一样。” “你不是吗？”白胡子看了过来。 “那就是没得谈喽？”聂远的表情也收敛起来。 “啊这白胡子，就不要开我船长的玩笑了，给我这个老朋友一个面子。”史派克干笑道。 久久无语。 一阵，白胡子才面颊僵硬的笑了起来，道：“好，老朋友的面子，我肯定是要给的，不过新领主你叫什么名字？看看我这已值婚嫁之年的女儿怎么样？” “聂远。” 史派克帮着回答了，道：“我船长叫聂远，还单身。” 而聂远也暂时收敛了某些情绪，看向四队长，咧齿道：“我感觉也不是不可以。” 四队长歪头道：“你刚才不是还说我不干净吗？” 聂远摇头纠正道：“我说的是自己有洁癖，特指精神方面，但看起来，你似乎和其他海盗不一样，或许是我误解了？” “哈哈哈哈哈” 白胡子突然大笑起来，道：“既然郎情妾意，那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们就举办婚礼。” 其他海盗们闻言，也都纷纷开始起哄，一时间群情激涌。 “老头子！！” 四队长怒吼着，额头上青筋跳动，道：“还是适可而止，怎么能这么快呢！” 而聂远也是侧头向史派克问道：“当过海盗王的，脑子是不是都有点问题？” 史派克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回答道：“现任的都有问题，前任的没有。” “没有？” “你觉得保护海洋环境有问题吗？” “没问题。” “那就没问题。” “有道理。” 第263章 寻找海洋之心 “也对，太快了不容易培养感情。” 白胡子笑着对四队长说道：“那就慢慢来。” 而后，又看向史派克，道：“我还没聋呢史派克，能听到你们在说什么，这次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老头子” 独眼大姐叫了一声, 便没有下文了。 并且还侧眸看了聂远一眼，神色不明。 这让聂远有些无语，合着你还真没想拒绝啊？ 太快了不行。 慢慢来你就勉为其难认了？ 我也不知道说你是庸俗还是敞亮好了。 不过这样看来，自己这张脸，到了海上，还是照样好用嘛。 “帮你做一件事情？” 史派克诧异道：“你能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帮你做啊, 你可是海贼王, 我不过是在你船上打过杂，最近还沦落为给条子打工的马仔而已，有什么能力，可以帮到你呢。” “原来伱还记得在我船上打过杂啊。” 白胡子盯着史派克，道：“那你背一下，白胡子海贼团的第三要则是什么？” “额，那个不能在甲板上乱脱鞋子？” 史派克明显不记得，甚至从来都没将什么要则记在心上，所以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 “是背叛者，必须将人皮留在我们的桅杆上！”胡佛阴恻恻的开口解释道。 “背叛者？” 史派克继续装疯卖傻，左右打量，道：“你们谁背叛了，谁要是背叛我的老朋友，我第一个不答应！” 唰唰唰！ 不知道是谁带头，一把把钢刀，就被亮了出来，海盗们怪笑不断的，打量着史派克。 “老朋友归老朋友。” 白胡子开口道：“但规矩就是规矩, 史派克，你也记得，自己在我的船上打过杂啊，那么，我问你，你走的时候，经过同意了吗？” 史派克在看到钢刀对准自己的时候，就立马举起了双手，道：“我就拿了十几个金币走而已，老朋友，不用这么计较？要不我还给你？” 白胡子摇摇头，道：“在你选择背叛的时候，就不是金币的问题了史派克，看到了吗，大家都想杀你，我也没有办法。” 这时，聂远终是开口了，道：“我想我们还是来谈谈, 让史派克戴罪立功的问题, 他对我还有用, 可不能现在就杀了他。” 白胡子刚才也说了, 他需要史派克，帮助自己做某件事情。 只是史派克拒绝之后，才话锋一转的，所以能够看出来，要杀史派克绝不是目的，而是手段而已。 果然。 聂远开口后，白胡子也口风松了些，看着史派克，道：“我起初，可是顾忌老朋友的情面，没有提你背叛的事情，可你好像并不想，有戴罪立功的机会啊。” “想！日思夜想的想！” 史派克干笑道：“自从当初拿了你们十几个金币走，我吃饭睡觉都过意不去，成天想着一定要帮老朋友做点什么，才能对得起这么多年的情意啊。” “好的，收起来。” 白胡子抬抬手，示意自己的马仔们，将武器收起。 又道：“你也知道了，我最近身体不大好，所以，你肯定也期盼着，我这个老朋友，快点好起来？” “必须的！” 史派克义正言辞道：“每次看到老朋友身体抱恙，比我自己身体不好还难受。” “那就去帮我找一件东西。” 白胡子身体前倾，道：“只要把那东西，带到我面前，我不但不会追究你的背叛，还可以大大的奖赏你。” “是什么？” “海洋之心！” “” 听到这东西的名字，风之子号的所有成员，都是面色一僵。 他们都知道，聂远也是在找海洋之心的，只是目的不明。 而白胡子，也是需要这东西，为自己治病？ 虽然心绪万千，但大家都默契的没有表露出来，皆闷在心里。 “要海洋之心，才能治疗你吗？看来伤得不轻啊”史派克嘟囔道。 “不是海洋之心才能治愈我，而是海洋之心不仅能治愈我，还能让我更近一步。” 白胡子毫不掩饰，道：“虽然还有其他东西可以替代，不过海洋之心，已经是最容易得到的了。” “更进一步？难道海贼王还不够，你还想当海洋皇帝不成？” “你不想吗？” 白胡子注视着史派克。 “说的也是。” 史派克笑道：“如果海盗法典，是由我一个人编写的，就不用看到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法则，被你们加进去了。 不过 你为什么觉得，我能够找到海洋之心呢” “我觉得你行，你比每个海贼王，都更多鬼点子。” 白胡子说到这，顿了一下，道：“最重要的是，你没有船，没有追随者，你孑然一身。” “听起来像是在夸我，但又像是在骂我。”史派克作思考状。 “好了，现在再来说说，如果你做不到的后果。” 白胡子认真道：“我会扒了你的皮，相信我史派克，作为海盗，我会比你的其他任何仇家，更容易找到你。” “好。” 史派克不置可否，道：“我非常愿意帮老朋友这个忙，不过你介不介意，得罪一点仇家呢？我是说在这个过程中，我可能会用到你的名字。” “这是自然，前提是你必须找到，并送到我面前，另外” 说着，白胡子又看向聂远，道：“既然史派克已经是你的船员了，就由你负责监督他。” 聂远诧异道：“我也要帮你做事？那我这个领主，是不是也太没面子了点。” “这是交易，不是替我做事。” 白胡子认真道：“相信我，以后的哈瓦那港城，一定会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太平，你的领主身份，或许可以帮助到史派克，而我将可以让哈瓦那，变成最繁荣的港城。” “好” 聂远叹息道：“不过我不保证，能够完成这场交易，毕竟和你有约定的，只有史派克一个人而已，但我会帮你监督好他的。” “很好。” 白胡子又道：“那么就由我的四队长和二队长，负责帮助你们，胡佛和萨米拉，将与你们一同出航，希望你与这位小姐，不会因为我们是海盗，就别有心思。” 说着，又看向聂远身旁的米兰达，并顺手碾死了一只，爬到他座位上的小虫子。 米兰达笑容灿烂，道：“既然如此，您也不用怕我们，有其他心思，不是吗？” 白胡子将那只碾死的虫子，放到自己眼前，观察着，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想比起官家，你更适合当海盗。” “米兰达，聂远的助手。” “很厉害，到我身边时，我才发现，米兰达小姐，希望你们能够给我一场惊喜，而不是惊吓。” “您说笑了。” 第264章 我赞同这门婚事了 远海的航道上。 “他确实很强，我也无法看透。”米兰达如是说道。 聂远和她并肩站在船头，左右看了一眼，两艘巨船分别跟随在风之子号两侧。 正是二队长胡佛与四队长萨米拉的船只，他们在白胡子的安排下，很快就出海了，并没有多做耽搁。 而聂远, 明面上也的确是因为想要换取哈瓦那港城一个太平，才接下白胡子这场交易的。 不过风之子号的船员都知道，海洋之心，本就是聂远此行目的。 在回到船上后，聂远也明确的告诫了他们，不要让海盗们, 知道这件事情。 船员们也非常识趣，皆表示自己口风绝对严实。 聂远就怕让人拿捏不定的白胡子，会通过一些蛛丝马迹, 对风之子号产生不好的想法。 “看来海贼王的名头，还真不是名不副实的。” 聂远摇头道：“我只是感觉和他对视时，无形的压力很大，没想到连你也都有类似的感觉。” 米兰达笑道：“不过我们也刚好，可以借助他的名头与实力，拿到海洋之心不是吗？这倒是一件好事，到时候离开哈瓦那港城，区区一个海上野皇帝，也是不可能对我们造成威胁的。” “这倒是没错。” 聂远说道：“不过我感觉他并不是对我们毫无防范，白胡子不应该如此信任我们才对，特别是在察觉到你的实力之后，他不会觉得，仅凭一个胡佛，和一个萨米拉，就能够看守住我们？” 米兰达想了想，道：“他有后手才是正常的，兴许这两艘船上，就有我们无法预知的东西呢？但只要利用的好, 就都能够成为我们的助力。 遇到突发情况，就让那两位上，说不定就能看出些什么东西来。 或者 我看那个一只眼睛的女人，好像是真的对你有意思，要不你出卖色相，去打探一下？” 聂远闻言，本能的向右后方的船只看去。 正想回米兰达的话呢，却发现，右后方的那艘巨船上，一道目光也正看过来，刚好与聂远形成对视。 萨米拉见聂远刚好看了过来，且发现了自己的偷看，霎时间也觉得有些尴尬。 为了掩盖自己的偷看，她故作厉声道：“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不要有任何歪心思，我们会时刻监督着你们的。” 这反咬一口的架势，让聂远有些无奈。 什么叫我们鬼鬼祟祟啊。 我们分明是光明正大, 在自己的船上谈论着！ 倒是你, 在后面偷看来着！ “感觉出来没, 你要是出卖色相, 或许真的能够套出些什么东西来也说不定。” 一旁的米兰达不嫌事大，依旧在那里小声撺掇与调侃着。 聂远没有搭理她，而是向萨米拉说道：“放心，我们不会乱来的，不过你也不用，盯得这么紧。” “刚好走到船头而已。” 萨米拉淡淡道，想要说明自己可不是故意在偷看，只是恰巧走到了船头，又恰巧看到了聂远在那里鬼鬼祟祟，而后恰巧被聂远感知到了而已。 “喂，小姑娘。” 米兰达笑呵呵的冲萨米拉挥手，道：“在后面可监视不了我们在聊什么，如果真想监视的话，来风之子号上，那样聂远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你了。” 这话让萨米拉脸色一沉。 “你说谁是小姑娘？” 不管怎么看，萨米拉的彪悍气质，也丝毫和“小姑娘”这个称谓串连不到一起。 米兰达看起来，还要比她年轻一截儿呢。 如今却被那个狐狸精，称作为小姑娘，这让萨米拉十分不悦。 “我想以我的年纪，称你一句小姑娘，也不算太过分。” 米兰达笑道：“来，来我们船上，要不待会儿聂远就驾驶风之子号，跑没影了，你可再也见不到了。” 咚！！ 话落，萨米拉便二话不说的，径直从后方的船只上，跃到了风之子号的甲板上。 她阔步走上前来，比米兰达高半个脑袋的身躯肌肉虬结，气势逼人。 俯瞰米兰达，道：“注意伱的言辞，米兰达小姐，不要以为老头子欣赏你，你就能口无遮拦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针尖麦芒，煞气让其他船员们，都不敢轻易开口调停。 当然，聂远自然不是在普通船员的范畴之内。 他可不会被这样的气势，给轻易吓住。 不过近距离这么一观察萨米拉，聂远倒是发现，这位大姐除去独眼的造型，以及发达胸大肌吓人了一点，其他方面，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吓人。 相反，和寻常海盗成天接触太阳紫外线与海风，磨砺出来的黝黑皮肤不同。 萨米拉的肤色虽然也是古铜色的，但却如同镀上了一层光膜似的，光滑了不少。 应该是和她的秘能属性有关，而且还没有寻常海盗的坑坑洼洼。 从侧脸看去，也同样是英气十足，端正的面颊上，充斥着胶原蛋白，皮肤弹性十足。 似乎忽略那彪悍的气质，摘去左眼的眼罩，也能是一位标致胚子？ 这倒是和萨米拉给人的第一印象相悖。 恐怕也是因为其他人，往往都会被其凶悍的气质给镇住，从而无法以平常心端详她。 “我从来都不喜欢，将实话实说，视为口无遮拦的人，我以为那只是虚伪政客才有的特质，没想到海盗也是这样的嘛。” 米兰达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挥挥手便从萨米拉身边走过去，道：“实在没意思，聂远就交给你了，我还是去晒晒太阳好了。” 表现的云淡风轻。 但却实则在路过萨米拉的时候，表露出了自己那饕餮巨兽般的煞气，瞬间就将萨米拉的气势，给清扫一空。 这也让萨米拉，只得眼睁睁看着她离开，而不敢轻易出手阻拦。 所以转眼间，船头就只剩聂远和她了。 两人对视，气氛一时间陷入沉默。 身后的史派克见到这一幕，决定继续添油加醋的拱火。 他拍拍班德的肩膀，道：“白胡子海贼团，马上就是我们的了。” “啊？什么意思？”班德一脸茫然。 “因为船长就要成为继承人之一了，你不会觉得胡佛那些家伙，可以竞争得过他？”史派克煞有其事道。 “啊这” 班德咕哝道：“这倒是，船长不一定比得过白胡子，但肯定比胡佛他们要强的。” “史派克” 萨米拉强作镇定，目光看向后方的史派克，道：“我也曾敬你为长辈，可你混到今天，是咎由自取的。” “既然是长辈，那你可不准打我，白胡子还需要我呢。” 史派克伸头道：“我赞同这门婚事了！” “” 第265章 特别的晚餐 “你这只眼睛是怎么回事？” “有一次老头子被人偷袭，我挡在他背后，就留下了这样的伤势，手臂和眼眶都被贯穿了。” 萨米拉说着，还抬起了自己的右臂，能看到小臂上面，留下了一个圆形的狰狞伤疤, 贯穿了前后。 是的，萨米拉来到了风之子号上后，便没有再离开了。 虽然嘴上非常冷冽，但身体却异常诚实。 现在不管是风之子号的船员，还是海盗们，都能够看出来, 这位彪悍的大姐，是的确对聂远有意思了。 而身为海盗，还是海盗头子，萨米拉也的确比普通女性更加洒脱。 虽然起初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就被她抛在脑后，和聂远在船头，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来了。 “这样啊，那的确很危险。” “是的，如果对方力道再大一点，我的脑袋也被刺穿了。” 萨米拉说道：“不过事后老头子反而痛骂了我一顿。” “为什么？” “因为他根本不怕偷袭，对方也不可能伤到他，我情急之下的举动，还差点让他误伤了。” “那是的确很严格了。” “不，严格只是他的表象，我能感觉到，正是因为那次事故，老头子才会让我这个女人，成为四番队的队长。” “他要是不奖赏你，才说不过去呢，我只是很好奇, 为什么你会选择成为海盗呢，据我观察，海盗，可没有几个女人。” “选择？我从来没有选择，因为我是在船上出身的孩子，一出生，我父母的船只，就遇上了风暴，船只沉没了，还是当时还很年轻的老头子，听见了我的哭声，将我从马上倾覆的小盆中救了起来，收养了我，从小，我便被他当做干女儿一样哺育着，他，就是我的父亲。” “白胡子还能有这么温情的一面？恕我直言，没有看出来。” “他可是白胡子啊，当然得时刻保持着自己的威严，但作为他的干女儿，我知道他有这样的一面, 就够了，也正是因为他对我的庇护，才让我能在海盗堆里成长起来，很少有人敢欺负我。” “这一身气质，原来是从小在海盗船上培养起来的啊。” “气质？你是觉得我彪悍吗，一身疙瘩，不像是女人该有的样子？” “可不要误会，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人，我还是很能够欣赏不同的美的。” “二十一世纪？” “大概是我的家乡，那是一个相较于这里，更开明的地方。” “是吗？那如果有机会，我也真想去陆地上，见识一下不同的风景。” “你很少登上陆地吗？” “是的，基本上都在海上，因为身份原因，登陆的机会屈指可数，当然，海岛不算。” “聊得很火热嘛。” 另一头，史派克摸着下巴，看着聂远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船长，吃饭了” 欧文开口吆喝道：“今天多准备了两份晚餐。” “为什么是两份呢？” 一旁的班德，不识趣的开口了。 “嘘” 欧文低声道：“你觉得那个头，饭量能小吗？” “啊这” 不多时，聂远和萨米拉来到了食堂。 能来的都坐好了，至于掌舵的得文，以及了望塔上的詹姆斯，就只得单独吃盒饭了。 大家都等着船长，没有擅自开动。 包括举着刀叉一脸兴奋的南希也是，吃饭要等家人，那是巴克书铺的传统。 “萨米拉大人，风之子号的伙食，可能比不上您的船，还请见谅啊。”欧文笑嘻嘻道。 “已经很丰盛了。”萨米拉笑着冲众人点头，似乎也在刻意想要融入这种氛围。 “那就开饭。”聂远笑着说道。 船长一开口，大家便都立马开动起来，吃相各异。 南希当仁不让的，霸占了一小半的桌子，除了米兰达、古斯塔夫与聂远之外，谁也不能在她这半桌子拿食物。 不然肯定会被咬的。 史派克这个爹不亲娘不爱的副船长，经常会被其他船员抢食。 但他也不是吃素的，往往能在别人抢他食物之前，就抢先出手，揽更多食物在自己面前。 有时候吃着吃着，水手们就会打起来，史派克作为群殴的中心，看起来是很惨，有时候都被餐盘招呼到脸上了，但最终，却谁都诡异的，没有他吃得快，吃的多。 哪怕身上打成一团，他也能找到角度把最好的食物，往自己嘴里塞。 最风平浪静的，还得是聂远这个船长身前的桌面，还有与他同属一脉的米兰达与古斯塔夫面前了。 史派克倒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偷这俩的食物配额，但米兰达总会让他悔不当初。 而小古斯塔夫先生，也不是吃素的，大古斯塔夫先生负责吃，他就负责用一只眼睛站哨，谁敢来染指食物，莫不说会被痛扁一顿。 萨米拉明显降低了进食的速度，她一边吃着，一边面色古怪的看着众人，道：“太和谐了，看来你手下的船员们，关系处的不错。” 聂远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他能够听出来，萨米拉说的是真心话，而不是反话。 或许在海盗看来，吃饭都能打的有声有色，翻天覆地，真的是一种极其能够增进感情的方式。 遂聂远只得苦笑道：“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好兄弟你的食物够吗？我这还有。” 说着，便转移话题，向萨米拉问道。 “啊，我够了。” 萨米拉说了一声，而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更加坚定的补充了一句：“够了。” 聂远满头黑线。 原来两份配额，对你来说，真的是不够啊。 遂径直将自己身前的食物，也递了些过去，道：“如果不够的话，待会儿还有干粮，只是可能没有这么美味了。” “不用的” 萨米拉连忙将食物，给聂远推了回去，道：“真的够了。” 啪！！ 话才落地。 史派克就将一大块鸡排，和一大根鸡腿，放到了萨米拉的盘子里。 “作为长辈，我怎么能看到自己晚辈饿到呢。” 这让在场众人，都有些愣神。 什么时候史派克，有这种觉悟与道德了？ 平时怎么看不出来。 连萨米拉都不知道如何说话了，只得点头道：“谢谢，史派克。” 说话间，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但是没一会儿，史派克的行为，就让她非常想打人了。 还是看到聂远在旁边，才勉强忍住。 只见史派克等众人不闹了，就坐了过来，从萨米拉的餐盘里，拿出那根大鸡腿啃了起来。 “我其实也没有怎么吃饱，鸡腿我就帮你吃了，反正你都吃了两份了。” 鸡腿和鸡排，这种食物是从陆地上带来的，所以配额紧张，往往能够引起船员们的争抢。 若是鱼类食物，倒是不会引发这样的动静，因为鱼嘛，在海上，天天吃，都快吃吐了。 谁会在意啊。 不过史派克这种行为，倒是立马让别人反应过来。 合着我们刚才，还以为伱真的是在体恤晚辈呢！ 结果是因为，知道食物放到了萨米拉面前，我们就不会抢了，所以才这么做的！ 等我们吃了哑巴亏，你竟然还好意思，从人家餐盘里，拿出来自己吃独食！ 过分啊！ 三两口吃下了鸡腿，史派克打了个油腻的饱嗝，道：“这个鸡排，你还吃得下不？” 噗通！ 可才问完，他就被其他船员们联合起来，给压在地上乱锤了。 一边锤一边骂骂咧咧，啐他真不是个人。 日常的餐桌闹剧，持续了大概二十几分钟。 船员们都吃饱了，也揍够了，只是还剩几个没有吃到陆地食物的人，在那里骂骂咧咧。 日常被围殴至晕头转向的史派克，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整理了下衣裳，便跟没事人似的，走上前来，道： “船长，吃完了吗，我突然想事情，想和你谈一下。” 聂远打量了他一阵，才道：“好，跟我去甲板上。” 等他们二人离开后。 萨米拉这才看着眼前的大鸡排，一口便闷了下去。 这让准备收桌子的欧文愣了一下，似乎没见过能够一口闷下这么大鸡排的人，姐妹儿你也太豪放了。 不过等到萨米拉瞪眼看过来时，欧文才如同梦游般，一边抹着桌子，一边翻白眼，碎碎念道：“我什么也没看见，没看见嗷！！” 痛叫起来。 原来是真的没看见，抹布擦到了南希的身边。 被小姑娘一口咬在手臂上，差点掉块肉。 第266章 达成共识 <\/b> “我看你和萨米拉好像挺聊得来。” 甲板上，史派克如是说道。 “怎么了，有问题吗？” 聂远看出了史派克似乎意有所指。 “当然没问题，只是她有没有告诉你，自己为什么成为海盗？” “她说自己是被白胡子拯救的婴儿，父母双亡，所以白胡子就成为了她的养父。” “正常版本的确是这样的。” “正常版本？” 聂远狐疑道“怎么,你还有不正常版本吗？” “是的，作为白胡子的老朋友，我当然会比其他人，多知道一些事情。” “说说看。” “据我所知，当年萨米拉双亲的那艘船，可不是遇到了什么风暴,白胡子也不会那么好心,收养一个没有用处的婴儿，那艘船，本来就是白胡子劫掠的。” “你是说……萨米拉的双亲，其实就是白胡子杀死的？” 聂远眉头一挑，联想到了很多事情。 “没错，而且萨米拉的父亲，正是索拉王国的一位大臣，负责剿灭海盗，之所以留下萨米拉一命，也只是想要留个人质而已，当时的白胡子，可不是现在的白胡子，海贼王的称谓，也与他相去甚远。” “既然是人质，又怎么会抚养萨米拉到这么大，还将四番队队长的职务给她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那老逼登，发现自己已经用不到人质之后，又好不容易决定大发慈悲一回呢？ 反正当年知晓内情的人,也已经死的差不多了，萨米拉刚好可以为他所用，从那孩子瞎掉的眼睛就能看出来，她是绝对忠诚于白胡子的，实力也还说得过去。” “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偷听到的，在上上次海盗王会议上，我机缘巧合，刚好听到了白胡子的某些心声，那件事情，我始终都没有对别人说过，除了你，我的船长。” “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实在劣迹斑斑史派克，我知道你是想要我借助这段内情，将萨米拉策反，狠狠坑白胡子一笔，但我怎么保证，你没有骗我呢？而且就算说出去，别人也不会信,至少萨米拉不会信。” “以我的良心起誓……” “好了，我没有良心的那些天，也对某个名为莉莉安的人说过，以我的良心起誓云云，但我可没有看到你的良心史派克。” “看来起誓起多了，等到说真话那天，也没有含金量了啊……不过船长，我没有骗你的理由不是吗？” “看起来是这样的，但既然是伱说的，就有你举证，如果有机会，能够利用这段内情……得由你来当恶人。” “啊这……好，坏人我来当，白胡子的怒火，也只会撒在我身上，不过船长，到时候你可不能卖我啊。” “视情况而定。” “……” 二人的对话就此终结。 饭厅的众人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萨米拉此刻也来到了甲板。 见史派克和聂远谈完了，她也缓步走了过来。 “史派克，你是不是说了我的坏话。” 萨米拉狐疑的打量着表情古怪的史派克。 “当然不会，我可是风之子号与白胡子海贼团联姻的忠实拥趸，我只是在告诫初次出海的船长，需要注意某些事情，毕竟……我们已经到目标海域了。” 萨米拉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正在掌舵的得文。 得文心领神会，对照了一下身前的海域图，点头道“是的，按照标注，海洋王国，就在前方的海域之下。” 萨米拉诧异的看着史派克，道“你刚才忙着吃饭，是怎么判断这么准确的？” 史派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道“因为这片海域，给我留下的记忆，实在太深刻了啊，我的萨米拉晚辈，在这里，我曾经失去了我的一切，所以哪怕不用六分仪和海域图，我也能够嗅到海妖，那令人作呕的味道。” “不得不说，如果你正常点，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航海家史派克。”萨米拉感叹道。 “在前方三海里处，停船！” 后方，属于胡佛的那艘船上，传来了他的声音。 风之子号的船员，也都在甲板上，打量着周围的海域。 “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寻常啊，下面就是海妖王国了？” “我还是头一回出海这么远，你问我？” “别看我，我倒是远航过，但水底下的东西，了解的肯定不如天天在远海混迹的海盗。” 周围风平浪静，月光混杂着清凉的海风，让人倍感惬意，前方哪怕一个小岛也没有，但根据海域图的提示，他们又的确进入了海妖群聚的区域。 三艘船缓缓停了下来，胡佛也从他的船上，来到了风之子号的甲板。 他先是瞟了一眼站在聂远身旁的萨米拉，又道“接下来，我们的行动，就要在海下展开了，留下一些船员看船，剩下的人，一起下去。” “下去？怎么下去？”班德一脸好奇。 胡佛没有理他，而是向史派克问道“现在，来说说，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计划？” 史派克明显有些懵逼，道“额……那个，其实我通常都是即兴发挥的。” “你认真的？” 胡佛眼睛一眯，道“现在我们可是已经到了海妖王国的上方，如果目的暴露，绝对会引起海妖们围杀的，你却说自己，根本没有计划？” “好。” 史派克认真道“如果你非要计划的话，那么我们的第一步，就是乘坐萨米拉的那艘船，去到海妖王国。” “然后呢？” “然后我们找个理由进去。” “嗯哼？” “再然后想办法找到海洋之心，得到它之后，就快点跑，海妖们发起怒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啪嗒~ 胡佛将弯刀架在了史派克的肩头，道“这就是你的计划吗？” 史派克举起双手，道“其实如果你觉得不够严密，我也是能够填充一些细节的……” “比如？” “比如……比如那个……一定要小心海妖王，不要被他咬到或者诅咒了。” 啪！！ 胡佛一翻刀刃，就拍在了史派克的脸上，让他原地转了三百六十度，眼冒金星。 “要不是老头子相信你，我真想现在就把你给宰了！” 胡佛恶狠狠说了一句，又目光灼灼的环视海盗们，道“这次行程凶多吉少，史派克不值得信任，但为了老头子，我们又必须走一遭，有没有不敢去的？不强求。” 海盗们面面相觑，看到胡佛手中的那柄弯刀，再加上平日里二队长与白胡子的淫威，谁还敢说个不敢啊。 遂哪怕的确有人心生胆怯，但也只能纷纷表态，以示忠心。 “我……我其实不想蹚浑水。” 有人发言了。 但没人理他。 甚至还气的又上来几个人，直接将他撂翻在地，咬牙切齿。 因为说这话的人，还是史派克自己。 “原来不是不强求，早说嘛……” 史派克虽被摁在地上，可疯疯癫癫的模样，还是没有丝毫减退。 终于，还是聂远说话了。 他问道“海妖应该是认得你们白胡子海贼团的船？” 萨米拉回答道“是的，即便是海洋种族，也很少有不认识我们船队的，更莫说海妖王国这种大势力了。” “那你们平时，有和海妖接触吗？”聂远又问道。 萨米拉想了想，道“七大海贼王的船队，都或多或少，会时常接触到海洋种族，我们的资源，有一部分就是从海洋种族那里换取来的。” 聂远思考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借用白胡子海贼团的名义，去与海妖交换资源。 我听说海妖王国，也是附近海域最大的海洋种族聚集地，其他海洋生物，也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人类也有涉足过其中的情况。 其中就包括史派克，以及你们的老头子，他的那艘母舰，好像就是从这里中转的。 既然有过接触的经验，那么只要找个正当的理由，再进去一次，应该也不算太过突兀？” “可惜艾布纳在外面执行任务。” 萨米拉说了一句，便道“当初就是艾布纳与老头子一起，会晤海妖王的，我和胡佛虽然也去过其他海洋种族的聚集地，但海妖相对来说比较排斥人类，所以我们也仅是与个别这种生物接触过…… 虽说借助老头子的名义，进入海妖王国，想必也不会受到太多阻挠的，但我们的目的，也不仅是进入其中啊……” “先别管这么多，进去再说。” 聂远叹息道“进去之后，唯一熟悉些情况的，又只有史派克了，他如果不能起到一些关键作用，让我们找到海洋之心……” “就把他绑在船锚上，沉入海底裂缝，让他永远和海洋融为一体。”胡佛接过聂远的话茬，强忍怒气的如实说道。 聂远“至少我们这方面，达成了共识。” 。 第267章 潜艇 <\/b> “大家都上我的船！” 决定好了留守人手之后，萨米拉吆喝了起来。 海盗们倒是很熟练，不疑有他的纷纷朝着萨米拉麾下巨船的甲板上而去。 而风之子号的成员们，却非常好奇，不解其意。 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等人会以什么方式，潜入水下。 “还愣着干什么, 走。” 胡佛瞥了风之子号船员一眼，便也同样跃到了萨米拉的船上。 “船长，您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会守好风之子号的，你们放心去。”班德镇重道。 因为考虑到陆地上，还有人等着他结婚，再加上班德的能力, 在水下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所以经过船员们的协商, 便由他负责带领欧文等人，看护水面上的风之子号。 大家也对此没有什么异议。 “那就交给你了，如果不出意外，我们两天内就会回来，随时保持通讯。” 聂远微微点头，便看向萨米拉，道“我听史派克说，白胡子海贼团，有一艘海贼王序列当中，最大、动力最强劲的潜水船。” “是的。” 萨米拉笑道“就是我的这一艘，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跟我来。” 说着，萨米拉向聂远伸出了手。 “o~” 有船员反应过来后，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 不过却不是在感叹所谓的潜水船，而是惊诧于海盗大姐的直白与大胆。 她是觉得船长自己过不去那根绳子吗？ 竟然大赤赤的向船长伸出手来。 因为性别差异，这一幕本来应该是有些违和的。 但放在萨米拉大姐的身上，却好像非常合乎情理了。 在她面前, 船长倒是真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聂远也心里苦笑，他没想到萨米拉，在短暂的接触之后，就真的如此大胆起来，倒是和她的身份与气质非常搭了。 在萨米拉灼灼的目光当中，聂远也似乎没有推诿的余地，他伸手抓住了萨米拉的手掌。 而后。 海盗大姐就在众人怪异的目光当中，咧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一笑，径直提溜起弱小无助的聂远，一荡桅杆上垂落下来的绳子，就将二人送到了自己的巨船上。 落地的时候，还角色互换般的，为了以防聂远栽倒在地，甚至单手抱住，或者说夹住了的腰。 “嘘儿~~” “哇哦！！” 近乎所有人，都在这一幕下，开始欢呼起哄，甚至为萨米拉摇旗纳威。 似乎不管在哪个世界, 又或什么身份, 当人类在看到同类, 做出类似“求偶”的行为后, 都会非常激动，上蹿下跳。 这弄得聂远都不好意思了。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容易羞耻的人，但凡角色互换一下，他都能任凭别人起哄而不以为意。 但奈何那个被单手夹腰的人是自己啊，弄得自己跟个小媳妇似的。 “你脸红了？” 萨米拉松开聂远，如是说道。 “我没有，你看错了。” 聂远干咳一声，想要佯装无事发生，但奈何吃瓜群众实在太能起哄了点。 不止那些海盗，连风之子号成员，也都投来了“尊重”、“祝福”、“什么时候喝喜酒”的目光，实在让他尴尬。 “原来是因为我不够强壮，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一旁的南希小声自言自语道。 被聂远听在耳中，不由给了她光洁的脑门儿一下，道“在想什么呢，你给我正经点。” “哼！” 南希皱了皱鼻子，将脑袋侧到一边，有些生气的样子，让聂远更加无奈了。 萨米拉也盯着聂远看个不停，道“可惜你是个领主。” “什么意思？”聂远诧异道。 “当不成海盗，至少暂时是这样。” 萨米拉说了一句，便又看向周围，收敛脸上的笑意，与脖颈处那一抹难以察觉的嫣红，道“不要猴叫了，都离船舷远一点，坐稳了！” 咔咔咔~ 话落，便有沉闷而响亮的机括运转声传来。 在风之子号船员们惊诧的眼神中，整艘巨船的船舷处，都开始向外侧分离开来。 厚重的舰船上，那被精密设计层层收敛起来的“夹层”，被释放了出来。 一层金属质地的天幕，从四周船舷处升起，逐渐延伸到了众人头顶。 本来这艘船便是形同椭圆结构的，当天幕升起，并完全倒扣在甲板上后，便让整艘船就像是聂远他们之前乘坐的雪茄型飞艇。 当然，这种结构的运载工具，放在海面上，聂远倒是有个更贴切的名字给它—— 潜艇！ 如果哈瓦那港城的那几艘所谓潜水船，还是“船”的外观与范畴的话，那么萨米拉的这艘座驾，就完全是聂远印象中潜艇的程度了！ “打开灯光！” 萨米拉向舰桥处喊了一声。 咔哒、哒、哒—— 本来在天幕遮掩下的昏暗空间，便逐渐亮堂了起来。 上空一排排灯光，从前到后的以此被点亮，将众人脸上的震惊表情，完全照射了出来。 “封闭通风口，检查气密性！”萨米拉又道。 “大姐头，没问题，通风口已经完全封闭了，空气制造机也在正常运转。”舰桥上，有个稍微斯文点的海盗，向萨米拉汇报道。 “下潜！” “是！” 轻微的轰鸣声中，众人便感知到，整艘船似乎都在下降，逐渐潜入水面。 只是因为天幕的存在，让他们根本看不到外界的参照物。 聂远也非常好奇，道“看不到外界的话，怎么判断方向呢？” 萨米拉笑道“跟我来，下潜之后，驾驶室就在下方了。” 说着，她便走到了下层船舱的入口，朝聂远招了招手。 聂远等人纷纷跟上。 走下楼梯，周围的光线，似乎“正常”了起来。 不像上面的炽白灯光那样压抑，反而像是自然光。 仔细一看，没见过世面的众人，便都啧啧称奇起来。 “竟然是窗户？在水下还能看到外界。” “太神奇了，不过是玻璃的话，万一在水下碎了怎么办？” 没错，一走下楼梯，众人便看到周围的一排圆形的透明窗户，在下层通道中，从头排列到尾。 从这些窗户处，便能够清晰看见外面的环境，他们此刻，已经完全沉下海面了，还能够看到风之子号的流线型底盘。 每个窗户口，都有个专门的人员看守着，时刻注视外界的情况。 见萨米拉下来了，他们纷纷打招呼 “大姐头。” “大姐头。” 萨米拉冲他们点点头，便回头向众人解释道“这当然不是玻璃，而是另一种透明材料，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或许只有炼金术师了解。 它更加坚韧，可以担任水下窗口的角色，我们可以透过它，观测周围的环境。 执行下潜任务的时候，每个窗口都必须有人看着，观察四周的情况，如果发现了礁石或者具有威胁的海兽，便会第一时间，将消息传达到驾驶室。 水下航行，可是很危险的，驾驶室只能看到前面的情况，如果周围出现威胁，不能第一时间反应的话，很可能这一船人都没了。 至于驾驶室，一般不会让无关人员进去的，你们就在这下面，随便找个位置歇着。” “驾驶室不能去？” 有人感到非常惋惜，毕竟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到制作这么精良的潜水船呢，当然想要去萨米拉口中，能够一览水底世界的驾驶室看看喽。 “船长也不能去吗？” 有风之子号的船员，还不想放弃，想拿聂远去试探下萨米拉。 却不想萨米拉的回答，十分的双标，让他们无语，“聂远可以去，你们不能，特别是史派克，绝对不能。” “我知道我不能，但不用特别拎出来讲？”史派克无语。 萨米拉没有理他，而是看向聂远，道“要去看看吗？” <\/b> 第267章 潜艇 <\/b> “大家都上我的船！” 决定好了留守人手之后，萨米拉吆喝了起来。 海盗们倒是很熟练，不疑有他的纷纷朝着萨米拉麾下巨船的甲板上而去。 而风之子号的成员们，却非常好奇，不解其意。 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等人会以什么方式，潜入水下。 “还愣着干什么, 走。” 胡佛瞥了风之子号船员一眼，便也同样跃到了萨米拉的船上。 “船长，您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会守好风之子号的，你们放心去。”班德镇重道。 因为考虑到陆地上，还有人等着他结婚，再加上班德的能力, 在水下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所以经过船员们的协商, 便由他负责带领欧文等人，看护水面上的风之子号。 大家也对此没有什么异议。 “那就交给你了，如果不出意外，我们两天内就会回来，随时保持通讯。” 聂远微微点头，便看向萨米拉，道“我听史派克说，白胡子海贼团，有一艘海贼王序列当中，最大、动力最强劲的潜水船。” “是的。” 萨米拉笑道“就是我的这一艘，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跟我来。” 说着，萨米拉向聂远伸出了手。 “o~” 有船员反应过来后，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 不过却不是在感叹所谓的潜水船，而是惊诧于海盗大姐的直白与大胆。 她是觉得船长自己过不去那根绳子吗？ 竟然大赤赤的向船长伸出手来。 因为性别差异，这一幕本来应该是有些违和的。 但放在萨米拉大姐的身上，却好像非常合乎情理了。 在她面前, 船长倒是真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聂远也心里苦笑，他没想到萨米拉，在短暂的接触之后，就真的如此大胆起来，倒是和她的身份与气质非常搭了。 在萨米拉灼灼的目光当中，聂远也似乎没有推诿的余地，他伸手抓住了萨米拉的手掌。 而后。 海盗大姐就在众人怪异的目光当中，咧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一笑，径直提溜起弱小无助的聂远，一荡桅杆上垂落下来的绳子，就将二人送到了自己的巨船上。 落地的时候，还角色互换般的，为了以防聂远栽倒在地，甚至单手抱住，或者说夹住了的腰。 “嘘儿~~” “哇哦！！” 近乎所有人，都在这一幕下，开始欢呼起哄，甚至为萨米拉摇旗纳威。 似乎不管在哪个世界, 又或什么身份, 当人类在看到同类, 做出类似“求偶”的行为后, 都会非常激动，上蹿下跳。 这弄得聂远都不好意思了。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容易羞耻的人，但凡角色互换一下，他都能任凭别人起哄而不以为意。 但奈何那个被单手夹腰的人是自己啊，弄得自己跟个小媳妇似的。 “你脸红了？” 萨米拉松开聂远，如是说道。 “我没有，你看错了。” 聂远干咳一声，想要佯装无事发生，但奈何吃瓜群众实在太能起哄了点。 不止那些海盗，连风之子号成员，也都投来了“尊重”、“祝福”、“什么时候喝喜酒”的目光，实在让他尴尬。 “原来是因为我不够强壮，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一旁的南希小声自言自语道。 被聂远听在耳中，不由给了她光洁的脑门儿一下，道“在想什么呢，你给我正经点。” “哼！” 南希皱了皱鼻子，将脑袋侧到一边，有些生气的样子，让聂远更加无奈了。 萨米拉也盯着聂远看个不停，道“可惜你是个领主。” “什么意思？”聂远诧异道。 “当不成海盗，至少暂时是这样。” 萨米拉说了一句，便又看向周围，收敛脸上的笑意，与脖颈处那一抹难以察觉的嫣红，道“不要猴叫了，都离船舷远一点，坐稳了！” 咔咔咔~ 话落，便有沉闷而响亮的机括运转声传来。 在风之子号船员们惊诧的眼神中，整艘巨船的船舷处，都开始向外侧分离开来。 厚重的舰船上，那被精密设计层层收敛起来的“夹层”，被释放了出来。 一层金属质地的天幕，从四周船舷处升起，逐渐延伸到了众人头顶。 本来这艘船便是形同椭圆结构的，当天幕升起，并完全倒扣在甲板上后，便让整艘船就像是聂远他们之前乘坐的雪茄型飞艇。 当然，这种结构的运载工具，放在海面上，聂远倒是有个更贴切的名字给它—— 潜艇！ 如果哈瓦那港城的那几艘所谓潜水船，还是“船”的外观与范畴的话，那么萨米拉的这艘座驾，就完全是聂远印象中潜艇的程度了！ “打开灯光！” 萨米拉向舰桥处喊了一声。 咔哒、哒、哒—— 本来在天幕遮掩下的昏暗空间，便逐渐亮堂了起来。 上空一排排灯光，从前到后的以此被点亮，将众人脸上的震惊表情，完全照射了出来。 “封闭通风口，检查气密性！”萨米拉又道。 “大姐头，没问题，通风口已经完全封闭了，空气制造机也在正常运转。”舰桥上，有个稍微斯文点的海盗，向萨米拉汇报道。 “下潜！” “是！” 轻微的轰鸣声中，众人便感知到，整艘船似乎都在下降，逐渐潜入水面。 只是因为天幕的存在，让他们根本看不到外界的参照物。 聂远也非常好奇，道“看不到外界的话，怎么判断方向呢？” 萨米拉笑道“跟我来，下潜之后，驾驶室就在下方了。” 说着，她便走到了下层船舱的入口，朝聂远招了招手。 聂远等人纷纷跟上。 走下楼梯，周围的光线，似乎“正常”了起来。 不像上面的炽白灯光那样压抑，反而像是自然光。 仔细一看，没见过世面的众人，便都啧啧称奇起来。 “竟然是窗户？在水下还能看到外界。” “太神奇了，不过是玻璃的话，万一在水下碎了怎么办？” 没错，一走下楼梯，众人便看到周围的一排圆形的透明窗户，在下层通道中，从头排列到尾。 从这些窗户处，便能够清晰看见外面的环境，他们此刻，已经完全沉下海面了，还能够看到风之子号的流线型底盘。 每个窗户口，都有个专门的人员看守着，时刻注视外界的情况。 见萨米拉下来了，他们纷纷打招呼 “大姐头。” “大姐头。” 萨米拉冲他们点点头，便回头向众人解释道“这当然不是玻璃，而是另一种透明材料，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或许只有炼金术师了解。 它更加坚韧，可以担任水下窗口的角色，我们可以透过它，观测周围的环境。 执行下潜任务的时候，每个窗口都必须有人看着，观察四周的情况，如果发现了礁石或者具有威胁的海兽，便会第一时间，将消息传达到驾驶室。 水下航行，可是很危险的，驾驶室只能看到前面的情况，如果周围出现威胁，不能第一时间反应的话，很可能这一船人都没了。 至于驾驶室，一般不会让无关人员进去的，你们就在这下面，随便找个位置歇着。” “驾驶室不能去？” 有人感到非常惋惜，毕竟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到制作这么精良的潜水船呢，当然想要去萨米拉口中，能够一览水底世界的驾驶室看看喽。 “船长也不能去吗？” 有风之子号的船员，还不想放弃，想拿聂远去试探下萨米拉。 却不想萨米拉的回答，十分的双标，让他们无语，“聂远可以去，你们不能，特别是史派克，绝对不能。” “我知道我不能，但不用特别拎出来讲？”史派克无语。 萨米拉没有理他，而是看向聂远，道“要去看看吗？” <\/b> 第268章 泡泡 <\/b> 聂远听闻此言，也没拒绝，道“走去看看，南希，你去吗？” “维克兹，我在这里~” 却没想南希就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似的，趴在透明窗户上, 兴致勃勃的和外界的维克兹互动。 聂远见状，也十分的无奈。 小姑娘家家，竟然还吃醋了。 他无奈的看向米兰达和古斯塔夫，道“你们去吗？” “我说了不打扰你们嘛。”米兰达笑眯眯道。 “我陪南希，就不去添麻烦了。”大古斯塔夫先生，觉得自己的体型，进入驾驶室后，可能会捉襟见肘, 也对驾驶室没有什么好奇的。 “那行。” 聂远说着，向萨米拉耸耸肩。 “跟我来，海底世界，比你们想象的还要精彩。” 萨米拉笑了笑，便领着聂远向位于甲板下的船头走去，身后，还能够听到南希气呼呼的又“哼”了一声。 来到船头，此刻潜艇已经开始正式下潜了，能够看到周围的景象，都在缓慢的“爬升”，各种鱼类与珊瑚礁，让从没有近距离见识过海底世界的众人，像是土包子进城一般，发出阵阵惊呼。 聂远发现，整艘船的构造，还真和自己记忆中的潜艇, 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仅是那两排整齐排列的透明窗户充满既视感，前方那精密封闭的圆形合金铁门, 亦是如此。 看到萨米拉走过来, 负责守门的海盗，便识趣的转动舱门把守。 “咯嘣咯嘣”的机括声中，舱门就此打开。 里面有三个技术型的海盗，正在有说有笑的操控潜艇，向着目标区域下潜而去。 当看见大姐头进来，还带这样一个外人的时候，他们快速收敛自己的话题，纷纷打起了招呼。 无他，他们聊得，正是大姐头的感情问题，背地里谈谈就好了，谁敢当面讲出来啊。 大姐头的铁拳，可不是吃素的。 遂都故作正经与老实起来。 聂远走进驾驶室，便开始惊叹于异世界的技术。 在自己曾经的世界，炼金术便是后世化学科目的雏形。 如今在异世界，聂远更看到了炼金术，在工业制造层面的神奇。 毕竟, 这个世界的炼金术，可是真实存在的啊。 整整半个驾驶室，竟然都是透明的，呈现出一个弧形的“玻璃”舱，能够让驾驶者，对前方的场景一览无遗。 比起外面的透明窗户，这里更加的视野开阔，能够清晰的俯瞰海底场景，前方的一切，都一览无遗。 “怎么样，听说你是第一次出海，这样的场面，没有见过？”笑着说道。 “在梦里，我曾经见过，海底，果然和我印象中的一样美。”聂远抚摸着身旁的透明材质，感叹道。 “梦里？” 萨米拉愣了愣，而后笑道“确实很梦幻，每个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不过我有个疑惑。”聂远转过头来。 “是什么？”萨米拉问道。 “海妖王国，在海底多深？” “大概……一公里的距离，怎么了？” “光线应该传播不到那里？你们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哈哈，确实，贸然的深海航行，是非常危险的。” 萨米拉科普道“因为到了一定深度，光线就非常黯淡了，如果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很容易就会触礁，葬送整船人的性命。 不过我们也有解决的办法，只是那种办法，此次航程也用不到。” “用不到？为什么呢？”聂远不解。 “因为大型的海洋种族群落，都会有‘发光藻’的存在，有些是天然的，有些是他们自己培育的，海妖王国也不例外外，这种藻类，会为我们提供良好的视野。” 萨米拉解答道“待会儿的场面，可能会更加梦幻，你一定会喜欢的，每个大型海洋种族群落，都像是会发光的辉煌城市一般，比陆地上那些王公贵族的府邸，还要好看很多倍。” “这样吗，那确实很值得期待。”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之间，潜艇也在快速降落。 约莫到了四五百米的剧烈，周围的光线，已经很黯淡了。 但是聂远低头俯瞰间，却似乎看到一抹十分璀璨的光芒，自海底深处散发而来。 “那就是海妖王国吗？” “是的。” 萨米拉回答道“如果有璀璨的光，在海底出现，那么大概率，就是遇到海洋种族的大型群落了。” 随着潜艇的继续下潜，聂远已经能够看到，一粒粒零星的发光源，星星点点的浮游在周围了，就像是万千萤火，染亮了水底世界。 这种光芒从远处看来，大片大片的，十分闪耀。 但当置身其中时，却没有设想当中那么刺眼，反而十分柔和，恰到好处的将海底世界，染的美轮美奂。 “这就是海洋种族使用的天然灯光吗，真是很神奇了。” 聂远一低头，就已经能够看见，那更深处坐落的辉煌世界了，犹如童话中的城池。 不多时，两个模糊的人影，便从下前方出现，并直直向潜艇靠来。 蓝色皮肤，身有条纹，眼睛狭长，手脚生有鱼人般的肉蹼，体型和寻常人类无太大区别，还手持着类似仪仗的钢叉。 不正是传说中的海妖吗。 咕噜咕噜~ 潜艇下方，有一簇簇水泡冒起，聂远定睛一看，竟然是之前那个在舰桥上，与萨米拉对话的斯文海盗，出现在了潜艇前方。 此刻，他被包裹在一个硕大的泡泡内，似乎可以控制这个泡泡的动向，没有被浮力托着，向海面上升去，而是停留在了那两个海妖身前。 双方似乎在交流着什么。 看着聂远好奇的目光，萨米拉解释道“这是‘潜水泡泡’，也是炼金术的杰作，我们如果要在外面行动的话，也会使用这种方式的，很好用，也非常安全，只是如果要在水下打斗的话，会受到限制。 因为太剧烈的动作，会让里面的一层柔软薄膜震荡，从而分离出一些小泡泡，带走里面储存的空气。 如果空气消耗完了，或者泡泡不能包裹我们全身了，就会非常危险。” “有趣……” <\/b> 第268章 泡泡 <\/b> 聂远听闻此言，也没拒绝，道“走去看看，南希，你去吗？” “维克兹，我在这里~” 却没想南希就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似的，趴在透明窗户上, 兴致勃勃的和外界的维克兹互动。 聂远见状，也十分的无奈。 小姑娘家家，竟然还吃醋了。 他无奈的看向米兰达和古斯塔夫，道“你们去吗？” “我说了不打扰你们嘛。”米兰达笑眯眯道。 “我陪南希，就不去添麻烦了。”大古斯塔夫先生，觉得自己的体型，进入驾驶室后，可能会捉襟见肘, 也对驾驶室没有什么好奇的。 “那行。” 聂远说着，向萨米拉耸耸肩。 “跟我来，海底世界，比你们想象的还要精彩。” 萨米拉笑了笑，便领着聂远向位于甲板下的船头走去，身后，还能够听到南希气呼呼的又“哼”了一声。 来到船头，此刻潜艇已经开始正式下潜了，能够看到周围的景象，都在缓慢的“爬升”，各种鱼类与珊瑚礁，让从没有近距离见识过海底世界的众人，像是土包子进城一般，发出阵阵惊呼。 聂远发现，整艘船的构造，还真和自己记忆中的潜艇, 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仅是那两排整齐排列的透明窗户充满既视感，前方那精密封闭的圆形合金铁门, 亦是如此。 看到萨米拉走过来, 负责守门的海盗，便识趣的转动舱门把守。 “咯嘣咯嘣”的机括声中，舱门就此打开。 里面有三个技术型的海盗，正在有说有笑的操控潜艇，向着目标区域下潜而去。 当看见大姐头进来，还带这样一个外人的时候，他们快速收敛自己的话题，纷纷打起了招呼。 无他，他们聊得，正是大姐头的感情问题，背地里谈谈就好了，谁敢当面讲出来啊。 大姐头的铁拳，可不是吃素的。 遂都故作正经与老实起来。 聂远走进驾驶室，便开始惊叹于异世界的技术。 在自己曾经的世界，炼金术便是后世化学科目的雏形。 如今在异世界，聂远更看到了炼金术，在工业制造层面的神奇。 毕竟, 这个世界的炼金术，可是真实存在的啊。 整整半个驾驶室，竟然都是透明的，呈现出一个弧形的“玻璃”舱，能够让驾驶者，对前方的场景一览无遗。 比起外面的透明窗户，这里更加的视野开阔，能够清晰的俯瞰海底场景，前方的一切，都一览无遗。 “怎么样，听说你是第一次出海，这样的场面，没有见过？”笑着说道。 “在梦里，我曾经见过，海底，果然和我印象中的一样美。”聂远抚摸着身旁的透明材质，感叹道。 “梦里？” 萨米拉愣了愣，而后笑道“确实很梦幻，每个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不过我有个疑惑。”聂远转过头来。 “是什么？”萨米拉问道。 “海妖王国，在海底多深？” “大概……一公里的距离，怎么了？” “光线应该传播不到那里？你们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哈哈，确实，贸然的深海航行，是非常危险的。” 萨米拉科普道“因为到了一定深度，光线就非常黯淡了，如果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很容易就会触礁，葬送整船人的性命。 不过我们也有解决的办法，只是那种办法，此次航程也用不到。” “用不到？为什么呢？”聂远不解。 “因为大型的海洋种族群落，都会有‘发光藻’的存在，有些是天然的，有些是他们自己培育的，海妖王国也不例外外，这种藻类，会为我们提供良好的视野。” 萨米拉解答道“待会儿的场面，可能会更加梦幻，你一定会喜欢的，每个大型海洋种族群落，都像是会发光的辉煌城市一般，比陆地上那些王公贵族的府邸，还要好看很多倍。” “这样吗，那确实很值得期待。”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之间，潜艇也在快速降落。 约莫到了四五百米的剧烈，周围的光线，已经很黯淡了。 但是聂远低头俯瞰间，却似乎看到一抹十分璀璨的光芒，自海底深处散发而来。 “那就是海妖王国吗？” “是的。” 萨米拉回答道“如果有璀璨的光，在海底出现，那么大概率，就是遇到海洋种族的大型群落了。” 随着潜艇的继续下潜，聂远已经能够看到，一粒粒零星的发光源，星星点点的浮游在周围了，就像是万千萤火，染亮了水底世界。 这种光芒从远处看来，大片大片的，十分闪耀。 但当置身其中时，却没有设想当中那么刺眼，反而十分柔和，恰到好处的将海底世界，染的美轮美奂。 “这就是海洋种族使用的天然灯光吗，真是很神奇了。” 聂远一低头，就已经能够看见，那更深处坐落的辉煌世界了，犹如童话中的城池。 不多时，两个模糊的人影，便从下前方出现，并直直向潜艇靠来。 蓝色皮肤，身有条纹，眼睛狭长，手脚生有鱼人般的肉蹼，体型和寻常人类无太大区别，还手持着类似仪仗的钢叉。 不正是传说中的海妖吗。 咕噜咕噜~ 潜艇下方，有一簇簇水泡冒起，聂远定睛一看，竟然是之前那个在舰桥上，与萨米拉对话的斯文海盗，出现在了潜艇前方。 此刻，他被包裹在一个硕大的泡泡内，似乎可以控制这个泡泡的动向，没有被浮力托着，向海面上升去，而是停留在了那两个海妖身前。 双方似乎在交流着什么。 看着聂远好奇的目光，萨米拉解释道“这是‘潜水泡泡’，也是炼金术的杰作，我们如果要在外面行动的话，也会使用这种方式的，很好用，也非常安全，只是如果要在水下打斗的话，会受到限制。 因为太剧烈的动作，会让里面的一层柔软薄膜震荡，从而分离出一些小泡泡，带走里面储存的空气。 如果空气消耗完了，或者泡泡不能包裹我们全身了，就会非常危险。” “有趣……” <\/b> 第269章 无知一点 <\/b> 很快，交涉似乎有结果了。 那两个迎上来的海妖，透过透明驾驶舱，看了眼里面的聂远与萨米拉，又抬头看了看白胡子海贼团的旗帜，略作点头之后，便透过气泡, 给了斯文海盗一块金属质地的令牌。 而后便让开了身形，示意潜艇可以继续下潜了。 值得一提的是，斯文海盗在拿到令牌时，也的确如同萨米拉所说的那样，消耗了泡泡内的部分空气。 约莫是海盗将令牌递过来时，穿透了泡泡的薄膜，没有海水渗透进来, 不过这个过程中, 却在二者接触的地方, 滋生出了一串小泡泡，汩汩向海面上冒去。 这应该可以看做是，让泡泡内外可以接触，但又不会让整个泡泡破裂的正常损耗了。 这样看来，普通人在水底，还真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不然本地土着，根本不用和你战斗，光凭先天优势，就能轻易耗尽你的氧气，把你永远留在海底。 斯文海盗此刻也拿着令牌，转身回来了，他冲驾驶舱内的萨米拉点点头，而后便去到潜艇下方，通过特质的舱门，重新回到了潜艇当中。 当他回来以后，潜艇便继续运作了起来，跟着那两个迎接的海妖, 缓缓进入了这个绚烂的海底王国。 咔咔咔~ 没一会儿, 驾驶室的舱门，便又想起了机括运行声。 斯文海盗拿着自己获得的令牌走了进来，将之送到萨米拉面前，道 “这是海妖王国的通行证大姐头，但是时效只有一天，如果超过期限，还想在他们的地盘逗留，就必须提前向他们申请延长时间。 另外，海妖们也警告我们，只能进行正常交易行为，不要在他们的地盘惹是生非，不然他们不会管我们是哪个势力的人。” 萨米拉笑道“和其他海洋种族的城市一样，都是些程序性的警告，不用放在心上，在这片海域，不会有哪个海洋种族，可以忽视白胡子海贼团的旗帜的。 传令下去，事先拟定的人员，在甲板上集合，准备好物资, 我们要出去了。” 她说话间，潜艇也已经降落到了海妖指定的区域，可以看见，周围除了他们之外，竟然还有其他海洋种族与各式各样的座驾停靠。 乍一看，还真有一种星际停机坪的感觉。 当然，萨米拉的船只，在这些小不点座驾的面前，还是堪称巨物的存在了。 一经入场，就吸引了不少海洋种族的眼球。 人类在这里可不多见，更莫说是驾驭这么大潜水艇，身后还跟随着一头超级海怪的人类了。 “对了。” 斯文海盗正要转身离去，突然想起来什么，道“他们说维克兹是不能离开限定范围的，因为在他们眼中，维克兹也被归类为了‘座驾’，并且警告我们，座驾造成的破坏，也需要由我们来承担。” 聂远侧头一看，还真在“停机坪”当中，看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海洋生物。 有的像海马，有的像鲸鱼，他本来以为这些也都是海洋种族的一种，没想到，原来也都只是“座驾”的范畴吗？ 萨米拉没有回话，而是看向了聂远。 聂远收回目光，道“我会和维克兹交流的，他很温驯，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十来分钟后。 所有拟定的出行人员，都聚集在了原本的甲板上。 和海面上的情况一样，大多数人，还是要留下来“守家”的。 他们在深海里，根本起不到什么帮助，作用更多是驾驶潜艇与提供后勤而已。 众人将身前在海底可能会用到的必需物资，都分匀了一遍，然后吃下了那种能够和海妖与特殊海洋种族对话的海藻，便准备出发了。 站在特殊的舱室之内，每个人身周都被特殊的机器，打上了气泡，就像斯文海盗之前出舱时一般无二。 “只要里面空气充足，潜水泡就不会轻易破裂，如果感觉空气开始浑浊了，就一定要提前捏碎空气丸，一枚就够了。” 萨米拉向没有下过水的几位科普道“空气丸就是你们之前拿到的那种红色药丸，我们的储量很多，不要在出现头晕目眩的情况之后，才想着去使用。 正常情况下，潜水泡里的空气，能够让我们使用一个小时，另外，在目标没有明确之前，不要轻易动手，那对我们没有好处。” 见到众人都点头之后，萨米拉不再犹豫，径直拉开阀门。 咕噜噜噜噜~ 强压下的海水，瞬息涌入隔离船舱，将众人皆淹没其中。 泡泡中的众人，却没有丝毫压抑感，似乎这个泡泡能够自我调节内外气压一样，丝毫没有被压扁的情况。 稳定住身形之后，众人便迎着绚烂的发光海藻，飘出了船舱。 移动方式也非常简单，和陆地上差不多，甚至在海里，还要更加轻松很多，只在泡泡里面，稍微施加向前的动力，泡泡就会舒缓的向前飘去，非常省力且神奇。 见众人来到海水中，那两个负责引路的海妖，又靠了上来。 众人都已经吃了特殊海藻，能够听得懂对方讲话。 不过聂远他们没有插手的打算，交涉的事情，都交给萨米拉他们了。 聂远自己来到了维克兹身前，嘱托了它几句不要乱走。 维克兹非常温驯的表示都听聂远的，不过却多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能够帮他找到父亲。 聂远想了想，便回答道“等我们离开这里后，我就使用这个铃铛，将尼斯召唤来。” 咕噜咕噜~ 维克兹吐出一连串非常大的泡泡，以表达自己的期待。 聂远笑着拍了拍他的触手，又看向史派克，道“维克兹的龙珠，你没动什么手脚？” 之前维克兹说，自己是因为某种龙珠上枷锁，才对加索海贼团的前船长驱策的。 后来史派克坑死了那位船长，便和维克兹成为了朋友，还在帮助他抹去龙珠上的枷锁咒印。 龙珠聂远是知道的，史派克还给了维克兹，但对于这家伙的人品，聂远还真不敢轻易信任。 “……” 史派克讪讪道“本来是想留点东西的，但后来遇见了风之子号，我就没有那个想法了。” 聂远对此丝毫不意外，无语道“倒真是你的风格，不过既然你也懂咒印秘术，为何连个普通海盗，都打不过呢？” 风之子号的船员就算了。 大家虽然时常打闹，但做事都有底线，看似围殴史派克，可谁也没有真的下死手。 到了白胡子船上，就不一样了，是人是鬼，都能够欺史派克一头，下手还贼狠。 可也没有见到史派克，真的拿出点昔日七大海贼王的气焰来，反而除了跑就是躲，没有丝毫气节与实力存展现。 这让聂远非常不解。 就算是为了隐藏实力，也不用做到这一步？ 史派克摊摊手，道“我确实懂一些秘术，但我早就失去了所有财富，而力量与船队，便是我曾经最引以为傲的珍藏。” “你的力量，也同样被拿走了？” “是这样的船长，我曾以为自己不会后悔，但事实好像不是这样的。” “那你又是怎么破除维克兹龙珠上的咒印的？” “哈……” 史派克笑了起来，道“船长，你要知道，诅咒别人，我可能一点不擅长，但如果说到破除诅咒，应该没有海盗比我专业了。 加索海贼团的船长，也不过是机缘巧合，才能掌控维克兹的龙珠，用的手法也非常拙劣。 我用一点药水，就可以将他残留的东西抹去，当然，也同样可以考虑着，是不是要留下点什么东西，不要完全‘擦除’那种咒印了。” “原来如此吗。” 聂远点点头，道“既然你的眼界还在，那么对于海妖王国，肯定不会是真的一无所知？毕竟，我可还记得，你和海德拉的关系。” “那当然。” 史派克侧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萨米拉他们，道“但是白胡子的人，可不值得信任，我得无知一点，才能让他们多犯错，白胡子，海妖王，可都是我真正想念了很多年，也难以忘记的‘老朋友’呢~” <\/b> 第269章 无知一点 <\/b> 很快，交涉似乎有结果了。 那两个迎上来的海妖，透过透明驾驶舱，看了眼里面的聂远与萨米拉，又抬头看了看白胡子海贼团的旗帜，略作点头之后，便透过气泡, 给了斯文海盗一块金属质地的令牌。 而后便让开了身形，示意潜艇可以继续下潜了。 值得一提的是，斯文海盗在拿到令牌时，也的确如同萨米拉所说的那样，消耗了泡泡内的部分空气。 约莫是海盗将令牌递过来时，穿透了泡泡的薄膜，没有海水渗透进来, 不过这个过程中, 却在二者接触的地方, 滋生出了一串小泡泡，汩汩向海面上冒去。 这应该可以看做是，让泡泡内外可以接触，但又不会让整个泡泡破裂的正常损耗了。 这样看来，普通人在水底，还真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不然本地土着，根本不用和你战斗，光凭先天优势，就能轻易耗尽你的氧气，把你永远留在海底。 斯文海盗此刻也拿着令牌，转身回来了，他冲驾驶舱内的萨米拉点点头，而后便去到潜艇下方，通过特质的舱门，重新回到了潜艇当中。 当他回来以后，潜艇便继续运作了起来，跟着那两个迎接的海妖, 缓缓进入了这个绚烂的海底王国。 咔咔咔~ 没一会儿, 驾驶室的舱门，便又想起了机括运行声。 斯文海盗拿着自己获得的令牌走了进来，将之送到萨米拉面前，道 “这是海妖王国的通行证大姐头，但是时效只有一天，如果超过期限，还想在他们的地盘逗留，就必须提前向他们申请延长时间。 另外，海妖们也警告我们，只能进行正常交易行为，不要在他们的地盘惹是生非，不然他们不会管我们是哪个势力的人。” 萨米拉笑道“和其他海洋种族的城市一样，都是些程序性的警告，不用放在心上，在这片海域，不会有哪个海洋种族，可以忽视白胡子海贼团的旗帜的。 传令下去，事先拟定的人员，在甲板上集合，准备好物资, 我们要出去了。” 她说话间，潜艇也已经降落到了海妖指定的区域，可以看见，周围除了他们之外，竟然还有其他海洋种族与各式各样的座驾停靠。 乍一看，还真有一种星际停机坪的感觉。 当然，萨米拉的船只，在这些小不点座驾的面前，还是堪称巨物的存在了。 一经入场，就吸引了不少海洋种族的眼球。 人类在这里可不多见，更莫说是驾驭这么大潜水艇，身后还跟随着一头超级海怪的人类了。 “对了。” 斯文海盗正要转身离去，突然想起来什么，道“他们说维克兹是不能离开限定范围的，因为在他们眼中，维克兹也被归类为了‘座驾’，并且警告我们，座驾造成的破坏，也需要由我们来承担。” 聂远侧头一看，还真在“停机坪”当中，看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海洋生物。 有的像海马，有的像鲸鱼，他本来以为这些也都是海洋种族的一种，没想到，原来也都只是“座驾”的范畴吗？ 萨米拉没有回话，而是看向了聂远。 聂远收回目光，道“我会和维克兹交流的，他很温驯，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十来分钟后。 所有拟定的出行人员，都聚集在了原本的甲板上。 和海面上的情况一样，大多数人，还是要留下来“守家”的。 他们在深海里，根本起不到什么帮助，作用更多是驾驶潜艇与提供后勤而已。 众人将身前在海底可能会用到的必需物资，都分匀了一遍，然后吃下了那种能够和海妖与特殊海洋种族对话的海藻，便准备出发了。 站在特殊的舱室之内，每个人身周都被特殊的机器，打上了气泡，就像斯文海盗之前出舱时一般无二。 “只要里面空气充足，潜水泡就不会轻易破裂，如果感觉空气开始浑浊了，就一定要提前捏碎空气丸，一枚就够了。” 萨米拉向没有下过水的几位科普道“空气丸就是你们之前拿到的那种红色药丸，我们的储量很多，不要在出现头晕目眩的情况之后，才想着去使用。 正常情况下，潜水泡里的空气，能够让我们使用一个小时，另外，在目标没有明确之前，不要轻易动手，那对我们没有好处。” 见到众人都点头之后，萨米拉不再犹豫，径直拉开阀门。 咕噜噜噜噜~ 强压下的海水，瞬息涌入隔离船舱，将众人皆淹没其中。 泡泡中的众人，却没有丝毫压抑感，似乎这个泡泡能够自我调节内外气压一样，丝毫没有被压扁的情况。 稳定住身形之后，众人便迎着绚烂的发光海藻，飘出了船舱。 移动方式也非常简单，和陆地上差不多，甚至在海里，还要更加轻松很多，只在泡泡里面，稍微施加向前的动力，泡泡就会舒缓的向前飘去，非常省力且神奇。 见众人来到海水中，那两个负责引路的海妖，又靠了上来。 众人都已经吃了特殊海藻，能够听得懂对方讲话。 不过聂远他们没有插手的打算，交涉的事情，都交给萨米拉他们了。 聂远自己来到了维克兹身前，嘱托了它几句不要乱走。 维克兹非常温驯的表示都听聂远的，不过却多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能够帮他找到父亲。 聂远想了想，便回答道“等我们离开这里后，我就使用这个铃铛，将尼斯召唤来。” 咕噜咕噜~ 维克兹吐出一连串非常大的泡泡，以表达自己的期待。 聂远笑着拍了拍他的触手，又看向史派克，道“维克兹的龙珠，你没动什么手脚？” 之前维克兹说，自己是因为某种龙珠上枷锁，才对加索海贼团的前船长驱策的。 后来史派克坑死了那位船长，便和维克兹成为了朋友，还在帮助他抹去龙珠上的枷锁咒印。 龙珠聂远是知道的，史派克还给了维克兹，但对于这家伙的人品，聂远还真不敢轻易信任。 “……” 史派克讪讪道“本来是想留点东西的，但后来遇见了风之子号，我就没有那个想法了。” 聂远对此丝毫不意外，无语道“倒真是你的风格，不过既然你也懂咒印秘术，为何连个普通海盗，都打不过呢？” 风之子号的船员就算了。 大家虽然时常打闹，但做事都有底线，看似围殴史派克，可谁也没有真的下死手。 到了白胡子船上，就不一样了，是人是鬼，都能够欺史派克一头，下手还贼狠。 可也没有见到史派克，真的拿出点昔日七大海贼王的气焰来，反而除了跑就是躲，没有丝毫气节与实力存展现。 这让聂远非常不解。 就算是为了隐藏实力，也不用做到这一步？ 史派克摊摊手，道“我确实懂一些秘术，但我早就失去了所有财富，而力量与船队，便是我曾经最引以为傲的珍藏。” “你的力量，也同样被拿走了？” “是这样的船长，我曾以为自己不会后悔，但事实好像不是这样的。” “那你又是怎么破除维克兹龙珠上的咒印的？” “哈……” 史派克笑了起来，道“船长，你要知道，诅咒别人，我可能一点不擅长，但如果说到破除诅咒，应该没有海盗比我专业了。 加索海贼团的船长，也不过是机缘巧合，才能掌控维克兹的龙珠，用的手法也非常拙劣。 我用一点药水，就可以将他残留的东西抹去，当然，也同样可以考虑着，是不是要留下点什么东西，不要完全‘擦除’那种咒印了。” “原来如此吗。” 聂远点点头，道“既然你的眼界还在，那么对于海妖王国，肯定不会是真的一无所知？毕竟，我可还记得，你和海德拉的关系。” “那当然。” 史派克侧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萨米拉他们，道“但是白胡子的人，可不值得信任，我得无知一点，才能让他们多犯错，白胡子，海妖王，可都是我真正想念了很多年，也难以忘记的‘老朋友’呢~” <\/b> 第270章 喂，老乡 <\/b> “你想让这两位对上是吗？” 聂远看出了史派克的想法，道“虽然目前看来很难，但也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对我们都有利。” 史派克点了点头，道“这下船长你相信我的忠诚了，毕竟都来到了这里，即便事情真的可以像我幻想的那样进行,没有你们的庇护，我也很难置身事外的。 事实上那两位就算真的杠上了，也肯定会将我先解决掉的，即便失去了力量，他们也根本不可能对我放心。 到时候我看他们狗咬狗，而风之子号坐收渔利,岂不双赢。” “描绘的确实很好。” 聂远回头看了眼萨米拉等人,道“不过你还是先思考一下，怎么糊弄他们，如果到了这里，还是一问三不知，我想你就真的可以在这里安家，不用上去了，找不到海洋之心，一切都是空谈。” “放心船长。” 史派克信誓旦旦道“虽说我和海妖王有点儿恩怨，但在这里，我也不是一点儿人脉也没有。” “你确定？” “确定！” “那行，我希望你真的不用在这里安家，不过除去寻找海洋之心，我再给你一个任务。” “您说。” “我这次出海的任务，是解决海燕号事件，既然那艘船就在海妖王国附近，你帮我调查清楚具体位置，还有,海燕号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好可以把白胡子海贼团都拖下水,让他们帮助我解决海燕号的问题，也帮我找到海洋之心。” 那头，萨米拉等人已经完成最后的交接了，转头向这边问道 “聂远，维克兹的事情解决了吗？” 聂远看了史派克一眼，不再多言，转身推动泡泡，向那头飘去，道“维克兹会在这里等我们的。” “好，那我们可以行动了。” 萨米拉也带人迎了上来，手中还有一张鱼皮制作的地图，道“按照规定，有些地方，我们这些外来者，是不能涉足的，地图上都有标记。” 说着，便将地图扔给了史派克，道“你要么继续装疯卖傻，然后我们让你就在这安家了，要么就拿出点干货来，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做？” “果然是心有灵犀,连说的话都一样……” 史派克吐槽一句,便展开地图，道“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了，前两次来也没什么好回忆，知道的东西并不多，不过海妖可是出了名的海洋神棍与二道贩子，很多消息都是从这里出去的。 就像是海德拉一样，贩卖消息都快成他们的种族天赋了，所以要想知道些什么，为何不直接去问问海妖呢？” “说重点。” 胡佛抱着手，淡淡道“难道要我们直接去问海妖，他们的海洋之心藏在哪吗？如果这就是你的建议，那伱还是选块地。” “不要急着埋了我嘛。” 史派克干笑道“没有我，你们更找不到那东西，现在我们去找某个神棍，或许真的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线索。”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 胡佛瞥了眼他手中的地图，道“带路。” 史派克闻言耸耸肩，也没有再说什么，看了眼手中的地图，便带领众人，向这个海洋停机坪外飘去。 一边走，一边看地图，好像真的在对照上面的地址，寻找某个地方。 不过眼尖的米兰达，却似乎发现了什么，她飘到聂远身旁，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没看错的话，那家伙好像把地图拿反了。” 聂远怔了怔，而后笑道“他不想让白胡子海贼团，觉得他对这里很熟悉，装疯卖傻，是他的生存之道。” 当你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听一个半吊子的指挥时，那么就很容易被那个半吊子算计了。 哪怕被算计，人家也可以找到理由，声称自己根本不清楚这里的情况，无法做出绝对正确的判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经过和史派克的短暂相处，聂远觉得这似乎也的确是他失去力量之后的生存之道。 米兰达诧异道“但为什么要装的这么……拙劣呢？” “我倒是觉得隐藏的很好。” 聂远看了一眼前方，说道“他从来没有让地图，被白胡子海贼团的人看到，都是用身体挡着的。” 米兰达抬头一看，不禁笑了起来，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只有我们的角度，才能看到他是倒拿着地图的。” 聂远笑道“他或许是想说，自己是信任我们风之子号，而不信任白胡子海贼团的，又或，他说不定是想泡你？” “哈哈……” 米兰达舔舔嘴唇，道“这么说起来，刚才他的确是突然一侧身，才让我看到地图内容的……真是特立独行的幽默感。” “怎么，你动心了？” “有你在我面前，我对谁都不可能动心的，当然，你要是能够接受三人行，我也不是不能尝试一下。” “贵圈真乱，告辞。” …… 后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慢悠悠的跟随着大部队前进，倒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其他人发现，史派克一直是倒拿地图的。 众人的目光，基本都被周围光怪陆离的海洋世界吸引了。 说实在的，海洋王国的建筑水平，其实并没有比人类世界要高。 只是这先天优势，实在太好了。 基本所有建筑，都是在天然珊瑚礁上雕琢的，开凿出洞窟，点缀着海妖王国特有的各种装饰物。 到处都有各种颜色与体型的鱼群游动，时不时还能看到贝壳在珊瑚礁的夹缝中吐泡泡，章鱼哥变幻着各种颜色，在四周快速游猎而过。 辅以四处充斥的天然发光藻类，真是将所有事物，都映照的美轮美奂。 这些优势，陆地上的人类是没有的，也不可能有。 放在海底，的确万分自然与和谐，美艳又不突兀。 跟随着史派克，众人似乎来到了一处海洋种族的市场，除去大部分海妖之外，各类其他海洋种族，也都在这里影影绰绰，甚至还有直接在珊瑚礁上，像人类商贩那样，摆起了地摊的。 能够看出来，这里便是海洋王国的交易市场了，各类生物都齐聚一堂，热闹非凡。 “喂，老乡！”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众人在短暂的愣神后，纷纷转过头去，惊讶的打量着来者。 因为那家伙，说的竟然是人类语言！ 而且也和众人一样，活动在泡泡里面。 聂远等人打量着他的装束和面孔，非常诧异，似乎没有想到，这里除了他们，竟然还有人类存在。 “索拉王国的人？”胡佛看了一眼他胸襟上的图案，挑眉问道。 “不要信那个家伙，他见谁都会叫老乡。” 史派克也是看了过来，道“然后背后捅你一刀。” 。 第270章 喂，老乡 <\/b> “你想让这两位对上是吗？” 聂远看出了史派克的想法，道“虽然目前看来很难，但也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对我们都有利。” 史派克点了点头，道“这下船长你相信我的忠诚了，毕竟都来到了这里，即便事情真的可以像我幻想的那样进行,没有你们的庇护，我也很难置身事外的。 事实上那两位就算真的杠上了，也肯定会将我先解决掉的，即便失去了力量，他们也根本不可能对我放心。 到时候我看他们狗咬狗，而风之子号坐收渔利,岂不双赢。” “描绘的确实很好。” 聂远回头看了眼萨米拉等人,道“不过你还是先思考一下，怎么糊弄他们，如果到了这里，还是一问三不知，我想你就真的可以在这里安家，不用上去了，找不到海洋之心，一切都是空谈。” “放心船长。” 史派克信誓旦旦道“虽说我和海妖王有点儿恩怨，但在这里，我也不是一点儿人脉也没有。” “你确定？” “确定！” “那行，我希望你真的不用在这里安家，不过除去寻找海洋之心，我再给你一个任务。” “您说。” “我这次出海的任务，是解决海燕号事件，既然那艘船就在海妖王国附近，你帮我调查清楚具体位置，还有,海燕号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好可以把白胡子海贼团都拖下水,让他们帮助我解决海燕号的问题，也帮我找到海洋之心。” 那头，萨米拉等人已经完成最后的交接了，转头向这边问道 “聂远，维克兹的事情解决了吗？” 聂远看了史派克一眼，不再多言，转身推动泡泡，向那头飘去，道“维克兹会在这里等我们的。” “好，那我们可以行动了。” 萨米拉也带人迎了上来，手中还有一张鱼皮制作的地图，道“按照规定，有些地方，我们这些外来者，是不能涉足的，地图上都有标记。” 说着，便将地图扔给了史派克，道“你要么继续装疯卖傻，然后我们让你就在这安家了，要么就拿出点干货来，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做？” “果然是心有灵犀,连说的话都一样……” 史派克吐槽一句,便展开地图，道“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了，前两次来也没什么好回忆，知道的东西并不多，不过海妖可是出了名的海洋神棍与二道贩子，很多消息都是从这里出去的。 就像是海德拉一样，贩卖消息都快成他们的种族天赋了，所以要想知道些什么，为何不直接去问问海妖呢？” “说重点。” 胡佛抱着手，淡淡道“难道要我们直接去问海妖，他们的海洋之心藏在哪吗？如果这就是你的建议，那伱还是选块地。” “不要急着埋了我嘛。” 史派克干笑道“没有我，你们更找不到那东西，现在我们去找某个神棍，或许真的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线索。”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 胡佛瞥了眼他手中的地图，道“带路。” 史派克闻言耸耸肩，也没有再说什么，看了眼手中的地图，便带领众人，向这个海洋停机坪外飘去。 一边走，一边看地图，好像真的在对照上面的地址，寻找某个地方。 不过眼尖的米兰达，却似乎发现了什么，她飘到聂远身旁，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没看错的话，那家伙好像把地图拿反了。” 聂远怔了怔，而后笑道“他不想让白胡子海贼团，觉得他对这里很熟悉，装疯卖傻，是他的生存之道。” 当你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听一个半吊子的指挥时，那么就很容易被那个半吊子算计了。 哪怕被算计，人家也可以找到理由，声称自己根本不清楚这里的情况，无法做出绝对正确的判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经过和史派克的短暂相处，聂远觉得这似乎也的确是他失去力量之后的生存之道。 米兰达诧异道“但为什么要装的这么……拙劣呢？” “我倒是觉得隐藏的很好。” 聂远看了一眼前方，说道“他从来没有让地图，被白胡子海贼团的人看到，都是用身体挡着的。” 米兰达抬头一看，不禁笑了起来，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只有我们的角度，才能看到他是倒拿着地图的。” 聂远笑道“他或许是想说，自己是信任我们风之子号，而不信任白胡子海贼团的，又或，他说不定是想泡你？” “哈哈……” 米兰达舔舔嘴唇，道“这么说起来，刚才他的确是突然一侧身，才让我看到地图内容的……真是特立独行的幽默感。” “怎么，你动心了？” “有你在我面前，我对谁都不可能动心的，当然，你要是能够接受三人行，我也不是不能尝试一下。” “贵圈真乱，告辞。” …… 后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慢悠悠的跟随着大部队前进，倒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其他人发现，史派克一直是倒拿地图的。 众人的目光，基本都被周围光怪陆离的海洋世界吸引了。 说实在的，海洋王国的建筑水平，其实并没有比人类世界要高。 只是这先天优势，实在太好了。 基本所有建筑，都是在天然珊瑚礁上雕琢的，开凿出洞窟，点缀着海妖王国特有的各种装饰物。 到处都有各种颜色与体型的鱼群游动，时不时还能看到贝壳在珊瑚礁的夹缝中吐泡泡，章鱼哥变幻着各种颜色，在四周快速游猎而过。 辅以四处充斥的天然发光藻类，真是将所有事物，都映照的美轮美奂。 这些优势，陆地上的人类是没有的，也不可能有。 放在海底，的确万分自然与和谐，美艳又不突兀。 跟随着史派克，众人似乎来到了一处海洋种族的市场，除去大部分海妖之外，各类其他海洋种族，也都在这里影影绰绰，甚至还有直接在珊瑚礁上，像人类商贩那样，摆起了地摊的。 能够看出来，这里便是海洋王国的交易市场了，各类生物都齐聚一堂，热闹非凡。 “喂，老乡！”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众人在短暂的愣神后，纷纷转过头去，惊讶的打量着来者。 因为那家伙，说的竟然是人类语言！ 而且也和众人一样，活动在泡泡里面。 聂远等人打量着他的装束和面孔，非常诧异，似乎没有想到，这里除了他们，竟然还有人类存在。 “索拉王国的人？”胡佛看了一眼他胸襟上的图案，挑眉问道。 “不要信那个家伙，他见谁都会叫老乡。” 史派克也是看了过来，道“然后背后捅你一刀。” 。 第271章 你们，来了…… “你是……史派克？！” 很明显，管众人叫老乡，索拉王国装束的年轻人，是认识史派克的。 在认出了他之后，满脸的惊讶，道“你竟然还敢回来！” “我有什么不敢的？” 史派克收起鱼皮地图，转身漂浮了过来,道“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和海妖王的恩怨，暂时已经告一段落了，现在我代表白胡子海贼团，他难道还能把我吃了吗。” 年轻人环顾众人一圈，道“没想到多年过去,你已经混得这么惨了，只能靠仰人鼻息,死皮赖脸的赖在海洋上。” “这是什么情况？” 聂远漂浮了过来,开口问道“能给我们介绍一下吗史派克，这位是？” 史派克瞥了索拉王国的年轻人一眼，道“他可不是什么人类，至少现在不是了，一旦沾惹了幽冥深渊的气息，就将被剥去人类之躯，套上灵魂枷锁，永受深渊奴役。 我们一般将这样的东西，叫做海鬼，你说是塞西尔。” “海鬼？” 萨米拉飘上前来，道“这东西我知道，甚至还亲眼见过，那是在幽冥深渊深处才有的东西，会将一切过往的生灵，都拉入深渊之下。 当时我们海贼团去幽冥深渊执行任务的时候，便因为这种东西,损失了不少队员。 不过我好像记得,那东西是无法离开深渊的,而且身上也应该缠缚着深渊的枷锁，正如你说的那样。” 萨米拉打量着被史派克称之为塞西尔的年轻人，丝毫看不出来，对方和那种名为海鬼的东西，有任何联系存在。 “正常情况是那样的。” 史派克解释道“不过也有特例，在深渊气息没有完全侵蚀其灵魂的时候，海鬼也是有挣脱灵魂锁链的机会的，不过那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还得有足够资格的人，愿意去帮助他。 塞西尔，我记得你的代价，就是永世为奴，并为米克雷尔收集一千个秘能者的灵魂？ 就这还能讥讽我只能仰人鼻息吗？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一千个秘能者的灵魂，还没有收集完吗？” 被称作塞西尔的年轻人，闻言也不再掩饰了。 他主动戳破了自己用来伪装的潜水泡泡,身体也从正常人的状态，开始向另一种模样转变着。 皮肤开始发黑发紫,眼窝深陷，脸颊干瘪下来，头发不再乌黑，反而像海葵触须那样半透明起来，且具备自主生命那样向四周发散，并滋生出一缕缕不知名的黑色气息。 如今这副尊容，倒是符合了史派克口中，海鬼的称谓。 “要不是当时的你债务太多，现在恐怕已经是米克雷尔水晶球里，那永世不而解脱的灵魂之一了。” 回归原貌之后，塞西尔的声音也变得阴森空灵起来。 “事实上现在我的债务更多了，比起让我不能解脱，你还是想想怎么解脱自己。” 史派克说道“现在带我们去找米克雷尔，多年不来，原本的老地方都变成美甲店了。” “我为什么要带你去找他？” 塞西尔看向众人，道“或者这些人，就是你带来和他交易的筹码？看起来灵魂品质倒是不错，不过……” 咚！！ 话都没说完，聂远就一拳将他打翻了，力道之大，脑袋都差点掉下来，完全扭曲的折叠在身后。 “因为我们的拳头够大，这个理由充足吗？” 聂远捏碎空气丸，补充着因为这一拳，而损耗掉的大量空气，并转头向萨米拉说道“海鬼也不是很抗揍啊。” 萨米拉笑道“看来离开了幽冥深渊的海鬼，也不是那么让人恐怖与不安了，深渊不再为他提供力量。” 虽说众人受到海妖的告诫，不能在这里闹事。 但那只是针对常规海洋种族的，海鬼可不受这个规则庇护。 塞西尔更像是无证游民，和周遭那些不受保护的普通鱼类差不多。 你要是捕杀了几条常见的鱼类，海妖是不会找你麻烦的，同理，海鬼亦是这样。 事实上如果不是塞西尔从未在海妖王国闹事，骗取外来者的灵魂，都是将之诱拐到海妖王国范围外的，他早就被本地土着给清洗了，即便这个海鬼，似乎是有某位海妖的背景存在。 聂远在对方展露出真身与不怀好意的目的后，就开始翻阅着萨米拉手中的那本《与海妖建交种族与本土保护生物图册》了。 很明显，他没有在上面，找到海鬼的的图样。 这你还敢来冒充老乡，想捅我们一刀？ 嘚瑟的给你。 很明显，聂远的这个理由，的确足够充足。 塞西尔在试图还击，却又被聂远报以一顿老拳之后，终于认清了双方的差距，与自己的确是个小丑的事实。 那头的萨米拉也只用了几个金币，就打发了想要前来维护秩序的巡逻海妖。 最终，塞西尔在史派克阴阳怪气的嘲笑下，不再桀骜了，识趣的带着他们，向着米克雷尔的位置而去。 这是一个处于交易市场边缘的洞窟，与其他美轮美奂的海妖建筑相比，更像是个不起眼的贫民窟，门庭罗雀。 连石缝中的海洋生物都比其他地方更少，看起来十分冷清。 “当初的海洋三大神棍，也混得这么惨吗。” 史派克在得知了这就是米克雷尔的新巢穴后，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 “米克雷尔早就已经不再接待普通顾客了。” 塞西尔一脸幽怨的解释道“他说自己在等到某个人之前，不再会为任何人占卜，你们来了也是无济于事的。” “等谁？”史派克疑惑道。 “不知道，但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好几年了。”塞西尔说道。 “神棍果然是神棍。” 史派克吐槽一声，便看向众人，道“走，我们想要的，肯定能够在米克雷尔那里获得答案，如果他不愿意给……” “打他！” 南希咧齿抢答道。 “你真是个海盗南希。”史派克笑了起来，“比我们更像。” 一路沿着幽深洞穴走去，里面的光线比外面要黯淡很多，也基本看不到什么装潢。 当霍然开朗时，众人便进入了一个宽阔的地下空间。 与其说这里是住所，给人的感觉更像是牢房，一切都简洁的令人发指，仅有一张石床，一张石桌，一个石墩子。 皮肤干枯而布满皱纹的老朽海妖，正坐在石墩子上，目光浑浊又疑惑的，看着闯入自己家里的一行人。 “你们，来了……。” 沧桑的声音响起，让众人不解其意。 “米克雷尔？”聂远试探道。 “是我，等你们很久了。” 米克雷尔说着，又看向史派克，道“你果然又给我了一个惊喜史派克。” “等下。” 聂远开口叫停，诧异道“你早就预知到我们会来吗？” “不，我没有预知到，所以你们就应该是莪等的人。” 米克雷尔的话别有深意，浑浊的眼中，蕴含着复杂的情绪。 。 第271章 你们，来了…… “你是……史派克？！” 很明显，管众人叫老乡，索拉王国装束的年轻人，是认识史派克的。 在认出了他之后，满脸的惊讶，道“你竟然还敢回来！” “我有什么不敢的？” 史派克收起鱼皮地图，转身漂浮了过来,道“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和海妖王的恩怨，暂时已经告一段落了，现在我代表白胡子海贼团，他难道还能把我吃了吗。” 年轻人环顾众人一圈，道“没想到多年过去,你已经混得这么惨了，只能靠仰人鼻息,死皮赖脸的赖在海洋上。” “这是什么情况？” 聂远漂浮了过来,开口问道“能给我们介绍一下吗史派克，这位是？” 史派克瞥了索拉王国的年轻人一眼，道“他可不是什么人类，至少现在不是了，一旦沾惹了幽冥深渊的气息，就将被剥去人类之躯，套上灵魂枷锁，永受深渊奴役。 我们一般将这样的东西，叫做海鬼，你说是塞西尔。” “海鬼？” 萨米拉飘上前来，道“这东西我知道，甚至还亲眼见过，那是在幽冥深渊深处才有的东西，会将一切过往的生灵，都拉入深渊之下。 当时我们海贼团去幽冥深渊执行任务的时候，便因为这种东西,损失了不少队员。 不过我好像记得,那东西是无法离开深渊的,而且身上也应该缠缚着深渊的枷锁，正如你说的那样。” 萨米拉打量着被史派克称之为塞西尔的年轻人，丝毫看不出来，对方和那种名为海鬼的东西，有任何联系存在。 “正常情况是那样的。” 史派克解释道“不过也有特例，在深渊气息没有完全侵蚀其灵魂的时候，海鬼也是有挣脱灵魂锁链的机会的，不过那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还得有足够资格的人，愿意去帮助他。 塞西尔，我记得你的代价，就是永世为奴，并为米克雷尔收集一千个秘能者的灵魂？ 就这还能讥讽我只能仰人鼻息吗？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一千个秘能者的灵魂，还没有收集完吗？” 被称作塞西尔的年轻人，闻言也不再掩饰了。 他主动戳破了自己用来伪装的潜水泡泡,身体也从正常人的状态，开始向另一种模样转变着。 皮肤开始发黑发紫,眼窝深陷，脸颊干瘪下来，头发不再乌黑，反而像海葵触须那样半透明起来，且具备自主生命那样向四周发散，并滋生出一缕缕不知名的黑色气息。 如今这副尊容，倒是符合了史派克口中，海鬼的称谓。 “要不是当时的你债务太多，现在恐怕已经是米克雷尔水晶球里，那永世不而解脱的灵魂之一了。” 回归原貌之后，塞西尔的声音也变得阴森空灵起来。 “事实上现在我的债务更多了，比起让我不能解脱，你还是想想怎么解脱自己。” 史派克说道“现在带我们去找米克雷尔，多年不来，原本的老地方都变成美甲店了。” “我为什么要带你去找他？” 塞西尔看向众人，道“或者这些人，就是你带来和他交易的筹码？看起来灵魂品质倒是不错，不过……” 咚！！ 话都没说完，聂远就一拳将他打翻了，力道之大，脑袋都差点掉下来，完全扭曲的折叠在身后。 “因为我们的拳头够大，这个理由充足吗？” 聂远捏碎空气丸，补充着因为这一拳，而损耗掉的大量空气，并转头向萨米拉说道“海鬼也不是很抗揍啊。” 萨米拉笑道“看来离开了幽冥深渊的海鬼，也不是那么让人恐怖与不安了，深渊不再为他提供力量。” 虽说众人受到海妖的告诫，不能在这里闹事。 但那只是针对常规海洋种族的，海鬼可不受这个规则庇护。 塞西尔更像是无证游民，和周遭那些不受保护的普通鱼类差不多。 你要是捕杀了几条常见的鱼类，海妖是不会找你麻烦的，同理，海鬼亦是这样。 事实上如果不是塞西尔从未在海妖王国闹事，骗取外来者的灵魂，都是将之诱拐到海妖王国范围外的，他早就被本地土着给清洗了，即便这个海鬼，似乎是有某位海妖的背景存在。 聂远在对方展露出真身与不怀好意的目的后，就开始翻阅着萨米拉手中的那本《与海妖建交种族与本土保护生物图册》了。 很明显，他没有在上面，找到海鬼的的图样。 这你还敢来冒充老乡，想捅我们一刀？ 嘚瑟的给你。 很明显，聂远的这个理由，的确足够充足。 塞西尔在试图还击，却又被聂远报以一顿老拳之后，终于认清了双方的差距，与自己的确是个小丑的事实。 那头的萨米拉也只用了几个金币，就打发了想要前来维护秩序的巡逻海妖。 最终，塞西尔在史派克阴阳怪气的嘲笑下，不再桀骜了，识趣的带着他们，向着米克雷尔的位置而去。 这是一个处于交易市场边缘的洞窟，与其他美轮美奂的海妖建筑相比，更像是个不起眼的贫民窟，门庭罗雀。 连石缝中的海洋生物都比其他地方更少，看起来十分冷清。 “当初的海洋三大神棍，也混得这么惨吗。” 史派克在得知了这就是米克雷尔的新巢穴后，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 “米克雷尔早就已经不再接待普通顾客了。” 塞西尔一脸幽怨的解释道“他说自己在等到某个人之前，不再会为任何人占卜，你们来了也是无济于事的。” “等谁？”史派克疑惑道。 “不知道，但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好几年了。”塞西尔说道。 “神棍果然是神棍。” 史派克吐槽一声，便看向众人，道“走，我们想要的，肯定能够在米克雷尔那里获得答案，如果他不愿意给……” “打他！” 南希咧齿抢答道。 “你真是个海盗南希。”史派克笑了起来，“比我们更像。” 一路沿着幽深洞穴走去，里面的光线比外面要黯淡很多，也基本看不到什么装潢。 当霍然开朗时，众人便进入了一个宽阔的地下空间。 与其说这里是住所，给人的感觉更像是牢房，一切都简洁的令人发指，仅有一张石床，一张石桌，一个石墩子。 皮肤干枯而布满皱纹的老朽海妖，正坐在石墩子上，目光浑浊又疑惑的，看着闯入自己家里的一行人。 “你们，来了……。” 沧桑的声音响起，让众人不解其意。 “米克雷尔？”聂远试探道。 “是我，等你们很久了。” 米克雷尔说着，又看向史派克，道“你果然又给我了一个惊喜史派克。” “等下。” 聂远开口叫停，诧异道“你早就预知到我们会来吗？” “不，我没有预知到，所以你们就应该是莪等的人。” 米克雷尔的话别有深意，浑浊的眼中，蕴含着复杂的情绪。 。 第272章 时空规则 “说人话，不要神神叨叨的。”聂远直言道。 米克雷尔深深看了南希、米兰达、古斯塔夫一眼，而后目光又落在了聂远身上，蕴含某种复杂而释怀的情绪。 他继续说道“早在很多年前，约莫……约莫是女王陨落后的第二天，我就看到了，在多年以后的如今,会有一艘本应沉没的船，载着她的尸骨回到自己的王国。 那艘船已经应验了，我亲眼看到，海妖王将它打入了深渊之中。 但它已经沉没了一次，注定不会沉没第二次，海洋只能囚禁它与它的船员,却不能摧毁它的意志。” “海燕号？” 聂远蹙眉问道“你说的是海燕号吗？” “是的，那艘船我记得,就叫做海燕号。”米克雷尔回答道。 “怎么又扯到那艘船身上去了？” 聂远不解道“你是说自己很多年前,就预见了海燕号，会来到海妖王国的场景了吗？” “在我的预见当中，这是注定发生的一幕……”米克雷尔幽声道。 “等等！” 突然，史派克开口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表情从早先狐疑，到现在的豁然开朗。 “你说海燕号上，承载着那位海妖女王的尸骸？” 史派克问道“所以海燕号之所以能够在沉没之后，继续作为一艘幽灵船，航行在海上，都是因为女王的尸骸，对之产生了某种效用喽？” “是……” 米克雷尔回答道“女王不会忘记她的子民，以及当初那份仇怨，不管是谁窃取了她的王冠，哪怕尸身已经腐朽，哪怕灵魂已成碎片,哪怕多年已经过去，她…… 注定会重临这片旧土。 恩与怨，终会有个了结。” 史派克再次心中一动，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初女王的失踪，并不是一场意外对？米克雷尔，你快告诉我，当年的一切，实则就是一场预谋已久的篡权游戏。” “是的。” 米克雷尔终于有说人话的趋势了，道“他嫉妒女王的所享受的爱戴，觊觎自己姐姐的权柄，终于酿成了这一切。 但海妖不会像爱戴女王一样，去爱戴他的，他现在所获得的一切，都只是盗取来的‘赃物’而已。 他，不是海妖王！ 海妖，永远都只有一位女王！” “哦~真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史派克不知想到了什么，喜笑颜开。 “好，我来捋一下。” 聂远说话了，他盯着米克雷尔，道 “你口中的女王,应该就是上一任海妖的统治者？ 她死了,死于自己弟弟，也就是现任海妖王的图谋？ 然后，她又注定和这个时空的某艘船，产生冥冥中的联系，使之载着她的尸骨，回到自己曾经的领土…… 而这艘船，就是海燕号。 但海妖王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便编纂出了一个理由，将海燕号，连同海妖女王的尸骸，一同镇封在了深渊峡谷之下？” 这下，聂远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为何海燕号的船员，在称呼那艘船的时候，都习惯性的用“她”这个女性化的称谓了。 如果海燕号是因为女王的遗骸，而发生的异变，涅盘重生的话，那么这一切，好像就说得通了。 由此再推论一下，就可以合情合理的猜想出，女王利用海燕号回归，可能就是来找现任海妖王复仇的？ 这应该就是史派克眉飞色舞的原因。 毕竟他可是和海妖王有大仇的。 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嘛。 放在平时，他可能不敢去谋划向海妖王复仇的事情。 但如果是两任海妖王相争，他选择性的帮助另一边呢？ 刚好，风之子号的诉求，也几经转化之后，也能够与他达成一致。 毕竟，聂远此次出海，其初始目的，就是解决海燕号事件啊！ 这不巧了吗？ 至于白胡子海贼团一行人，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为了得到海洋之心，他们也同样得参活这件事，不然想从海妖王手里盗走海洋之心，那难度还是不一般大的。 米克雷尔微微颔首道“一切皆如你所想。”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聂远也是笑了起来，道“还有最后两个疑问。” “说。”米克雷尔悠悠道。 “你一开始说，自己要等的人就是我们，是什么意思？”聂远问道。 “未来是充满幻象的，漂浮着无数的可能性。” 米克雷尔诉说道“曾经的我，清晰看到了，海燕号载着女王尸骸归来，且关于未来的无数幻象当中，都存在着这种情形，那么这件事，便几乎是既定会发生的。 但除此之外，我便看不真切其他了，至少看不清，那个篡权者，到底是如何葬身海底的。 事实上在幻象当中，亦存在着他始终掌握着权柄的可能性。 除非…… 除非发生了一些，我根本看不到的事情，也无法预料到的人。 因为在女王沉冤得雪的场景里，正是出现了一团我完全无法看清楚的混沌，才促成了最后的结局。 如今女王的尸骸归来了，如果所有的一切，还按照我所能够推论的路线行进，那么篡权者，就将继续执掌权柄。 所以…… 我要等的混沌，便肯定是预料之外的客人…… 我没有在曾经，看到你们此刻的拜访。” “说的有点玄，但大概懂了。” 聂远点头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会帮助我们的是吗？” “是的。” 米克雷尔笑道“你们会帮到女王，我便会帮助你们。” “你注定会死，或者说已经死掉了对？” 突然，米兰达开口了，说了一句比米克雷尔的讲述，更加难以理解的话。 米克雷尔却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他反而深深感叹道 “你们果然就是混沌…… 没错，就事实上而言，我已经死了，为了帮助现在的你们，早已牺牲掉了自己的性命。” “那便好~” 米兰达笑了起来，不再多言。 但实则她的声音，已经通过另一种方式，进入了巴克书铺同伴们的耳中，解释清楚了一切—— “古神后裔的存在，是不可能被一个海妖术士推测出来的。 所以哪怕他可以一定程度的预测未来，但肯定无法看见，此时我们的来到。 即便能够从混沌的幻想当中，推导出我们就是他要找的人。 但通过这种方式，窥探了自己能力以外的时空，其代价便是，自己会被时空所反噬。 所以他已经注定会死，或者说早就已经死了。 因果会让他无法暴露我们的踪迹，更永远无法知晓我们的真实身份。 现在我们身前的这个行将就木的海妖，只是一具受到秘术加持的尸骸而已。 他要是说错一句话，或者想错一个念头，就会立马形神俱灭。 窥测时空者，注定会被时空吞噬，这是永远无法更迭的规则。” （p、还会更，莪没忘。） 。 第272章 时空规则 “说人话，不要神神叨叨的。”聂远直言道。 米克雷尔深深看了南希、米兰达、古斯塔夫一眼，而后目光又落在了聂远身上，蕴含某种复杂而释怀的情绪。 他继续说道“早在很多年前，约莫……约莫是女王陨落后的第二天，我就看到了，在多年以后的如今,会有一艘本应沉没的船，载着她的尸骨回到自己的王国。 那艘船已经应验了，我亲眼看到，海妖王将它打入了深渊之中。 但它已经沉没了一次，注定不会沉没第二次，海洋只能囚禁它与它的船员,却不能摧毁它的意志。” “海燕号？” 聂远蹙眉问道“你说的是海燕号吗？” “是的，那艘船我记得,就叫做海燕号。”米克雷尔回答道。 “怎么又扯到那艘船身上去了？” 聂远不解道“你是说自己很多年前,就预见了海燕号，会来到海妖王国的场景了吗？” “在我的预见当中，这是注定发生的一幕……”米克雷尔幽声道。 “等等！” 突然，史派克开口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表情从早先狐疑，到现在的豁然开朗。 “你说海燕号上，承载着那位海妖女王的尸骸？” 史派克问道“所以海燕号之所以能够在沉没之后，继续作为一艘幽灵船，航行在海上，都是因为女王的尸骸，对之产生了某种效用喽？” “是……” 米克雷尔回答道“女王不会忘记她的子民，以及当初那份仇怨，不管是谁窃取了她的王冠，哪怕尸身已经腐朽，哪怕灵魂已成碎片,哪怕多年已经过去，她…… 注定会重临这片旧土。 恩与怨，终会有个了结。” 史派克再次心中一动，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初女王的失踪，并不是一场意外对？米克雷尔，你快告诉我，当年的一切，实则就是一场预谋已久的篡权游戏。” “是的。” 米克雷尔终于有说人话的趋势了，道“他嫉妒女王的所享受的爱戴，觊觎自己姐姐的权柄，终于酿成了这一切。 但海妖不会像爱戴女王一样，去爱戴他的，他现在所获得的一切，都只是盗取来的‘赃物’而已。 他，不是海妖王！ 海妖，永远都只有一位女王！” “哦~真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史派克不知想到了什么，喜笑颜开。 “好，我来捋一下。” 聂远说话了，他盯着米克雷尔，道 “你口中的女王,应该就是上一任海妖的统治者？ 她死了,死于自己弟弟，也就是现任海妖王的图谋？ 然后，她又注定和这个时空的某艘船，产生冥冥中的联系，使之载着她的尸骨，回到自己曾经的领土…… 而这艘船，就是海燕号。 但海妖王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便编纂出了一个理由，将海燕号，连同海妖女王的尸骸，一同镇封在了深渊峡谷之下？” 这下，聂远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为何海燕号的船员，在称呼那艘船的时候，都习惯性的用“她”这个女性化的称谓了。 如果海燕号是因为女王的遗骸，而发生的异变，涅盘重生的话，那么这一切，好像就说得通了。 由此再推论一下，就可以合情合理的猜想出，女王利用海燕号回归，可能就是来找现任海妖王复仇的？ 这应该就是史派克眉飞色舞的原因。 毕竟他可是和海妖王有大仇的。 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嘛。 放在平时，他可能不敢去谋划向海妖王复仇的事情。 但如果是两任海妖王相争，他选择性的帮助另一边呢？ 刚好，风之子号的诉求，也几经转化之后，也能够与他达成一致。 毕竟，聂远此次出海，其初始目的，就是解决海燕号事件啊！ 这不巧了吗？ 至于白胡子海贼团一行人，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为了得到海洋之心，他们也同样得参活这件事，不然想从海妖王手里盗走海洋之心，那难度还是不一般大的。 米克雷尔微微颔首道“一切皆如你所想。”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聂远也是笑了起来，道“还有最后两个疑问。” “说。”米克雷尔悠悠道。 “你一开始说，自己要等的人就是我们，是什么意思？”聂远问道。 “未来是充满幻象的，漂浮着无数的可能性。” 米克雷尔诉说道“曾经的我，清晰看到了，海燕号载着女王尸骸归来，且关于未来的无数幻象当中，都存在着这种情形，那么这件事，便几乎是既定会发生的。 但除此之外，我便看不真切其他了，至少看不清，那个篡权者，到底是如何葬身海底的。 事实上在幻象当中，亦存在着他始终掌握着权柄的可能性。 除非…… 除非发生了一些，我根本看不到的事情，也无法预料到的人。 因为在女王沉冤得雪的场景里，正是出现了一团我完全无法看清楚的混沌，才促成了最后的结局。 如今女王的尸骸归来了，如果所有的一切，还按照我所能够推论的路线行进，那么篡权者，就将继续执掌权柄。 所以…… 我要等的混沌，便肯定是预料之外的客人…… 我没有在曾经，看到你们此刻的拜访。” “说的有点玄，但大概懂了。” 聂远点头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会帮助我们的是吗？” “是的。” 米克雷尔笑道“你们会帮到女王，我便会帮助你们。” “你注定会死，或者说已经死掉了对？” 突然，米兰达开口了，说了一句比米克雷尔的讲述，更加难以理解的话。 米克雷尔却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他反而深深感叹道 “你们果然就是混沌…… 没错，就事实上而言，我已经死了，为了帮助现在的你们，早已牺牲掉了自己的性命。” “那便好~” 米兰达笑了起来，不再多言。 但实则她的声音，已经通过另一种方式，进入了巴克书铺同伴们的耳中，解释清楚了一切—— “古神后裔的存在，是不可能被一个海妖术士推测出来的。 所以哪怕他可以一定程度的预测未来，但肯定无法看见，此时我们的来到。 即便能够从混沌的幻想当中，推导出我们就是他要找的人。 但通过这种方式，窥探了自己能力以外的时空，其代价便是，自己会被时空所反噬。 所以他已经注定会死，或者说早就已经死了。 因果会让他无法暴露我们的踪迹，更永远无法知晓我们的真实身份。 现在我们身前的这个行将就木的海妖，只是一具受到秘术加持的尸骸而已。 他要是说错一句话，或者想错一个念头，就会立马形神俱灭。 窥测时空者，注定会被时空吞噬，这是永远无法更迭的规则。” （p、还会更，莪没忘。） 。 第273章 因果与深渊下的海燕号 听到米克雷尔的讲述之后，聂远也大致明白了他在这里等候的缘由。 分明没有预料众人的到来，但却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就知道他们是自己等候的人了。 米兰达的解释，更是完全解答了聂远的疑惑。 确实如此，古神后裔的存在，岂能是米克雷尔能够预测的呢。 哪怕是通过这种“反证”的方式，去推论出他们的身份非同寻常，也不是米克雷尔能够做到的。 他现在之所以认出了众人，且道破了他们“混沌”的身份，那是因为早已付出了生命与灵魂的代价。 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的米克雷尔都已经死了。 而且不是常人那种正常意义的死亡，而是连同灵魂，也都被某种窥测了古神后裔形貌，而产生的因果，给剿灭为了虚无。 在未来的时空当中，他注定是形神俱灭，这便是代价。 哪怕是现在，他也不能行错走差任何一步。 乃至不能去听到一些，自己本不应该听到的东西。 譬如聂远此刻，要是直接告知米克雷尔，自己等人，就是古神之后裔。 那么在他话还没说完的瞬间，眼前的米克雷尔，都会骤然魂飞魄散，消失于世间。 这关乎到了更上一层的因果之力，代表着古神后裔的身份，根本不是被这个世间所容纳的。 当初的他们，更是有“父神祝福”这一层因果加持在。 哪怕米克雷尔，真的在窥测时空与因果这一层的造诣上面，达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但他也无论如何，无法突破聂远他们身份所自带的加持。 即便仅仅预料到了，未来可能有几个“混沌”，出现在自己眼前。 光是这样程度的窥测，也足以让他，陷入无尽的因果碾压当中了。 他甚至无法去升起，想要探索聂远他们真实身份的念头。 一旦念头产生，他都将顷刻间烟消云散。 这就是近乎只有神灵才能掌控的抽象因果之力。 在没有达到那个程度之前，哪怕只是窥测，也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那么你准备怎么做呢米克雷尔。” 聂远开口道“既然女王的尸骸，承载于海燕号中，海燕号又被海妖王镇压了，你……一定早有准备了是？” 米克雷尔抬起浑浊的眸子，道“我也不能预料到更多，但能够确定的是，如果能让女王的灵魂碎片，重新与尸骸融合在一起，她必将再次醒来。 如果你们的目的，是和海妖王相悖的，我想我确实可以帮到你们，同样，我也需要你们的帮助。” 说话间，米克雷尔从石桌的下方，捧起了一块大致为棱形，但却一点儿也不规则的半透明碎片。 碎片是紫色的，还荡漾着淡淡的光辉。 “这是？”聂远歪歪头。 “女王……仅存的灵魂，保留有她死前不甘的仇怨。” 米克雷尔陶醉的看着手中的物件，道“这是唯一留存下来的一片，也是女王最后的光辉，我始终保存着，一直等候着你们的到来。” “原来灵魂是这个样子的吗……”一旁的萨米拉嘀咕道。 “不。” 米克雷尔看了她一眼，道“是女王的灵魂是这样的，世间少有人能够将自己的灵魂，具现化为真实的物质。 和炼金术当中，能够将愤怒从人精神中提取出来不同，那只是将精神本质宣泄出来的事物，通过特殊的方式暂时保存而已。 而真正能够让抽象灵魂，化为肉眼可见，肉身可触的事物，那需要极其强大的灵魂本质，与……绝对决绝的执念。”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枚灵魂碎片，送到女王的尸骸身边？”萨米拉又问道。 “是的。” 米克雷尔点头道“不过那必将吸引海妖王的注意，希望你们有所准备。” “放心。” 萨米拉摸了摸自己的眼罩，道“我们早已准备充足，不过……你必须得确保，那之后我们能够取得海洋之心。” 米克雷尔淡淡道“那个时候，海妖王必将没有心力，再去守护海洋之心，你们可以任意获取自己想要的。 而只要女王现身了，哪怕只是最后的荣光，海妖子民们，也必将不再对海妖王言听计从，你们更可以轻松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且……我好想听闻，哈瓦那港城出来的那艘风之子号，其目的就是解决海燕号事件对？” “确实如此。” 聂远点头道“这样看来，我们的目的是十分一致的，只要达成。 你可以复苏女王，帮她解决当年的夙愿，而萨米拉他们，可以获得海洋之心，我们风之子号，能够解决海燕号事件，一举三得。 而且我看你好像也没有欺骗我们的必要，你本来就是海妖，却在谋划着复苏海妖女王的荣光。 所以，我们暂时是可以信任你的。 说说你的计划，身为人类，我们现在可是被看的很严，很多地方都不能去。 你准备怎么在海妖们的看守之下，将我们送到海燕号上去呢。” “很简单。” 米克雷尔说了一声，便看向已经听傻了的塞西尔，道“塞西尔，做完这一次之后，你就可以真正解脱了，之前我让你收集的灵魂，都取出来。” “果然吗……” 塞西尔苦笑道“一遇到史派克，就没有什么好事，这次海妖王国都要出现变故了吗。” 话虽如此说，但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毕竟自己的一切，都掌握在米克雷尔手中，自己是他从那幽冥深渊中救出来的，他也是唯一能够解脱自己的存在。 叹息一声后，塞西尔在房间里的一个暗层中，取出了自己这些年，为米克雷尔收集的灵魂。 那是一个幽蓝色的半透明水晶球。 水晶球中可以看到很多絮状物。 可如若再仔细一看的话，就能够发现，那些絮状物，似乎是有生命的一般，在里面兀自飘荡着。 甚至还能够在上面，隐约看到模糊的人脸面孔。 接过水晶球，米克雷尔说道“我会炼制出来你们每一个人的替代物，代替你们在海妖王国中遨游，连灵魂本质，都会是人类，看管外来者的海妖们，是识别不出来的。 然后……我会将你们都变成海妖，同样用人类灵魂的本质，去暂时掩盖你们的气息。 我们……一起去深渊之下，寻找失落的海燕号。” 。 第273章 因果与深渊下的海燕号 听到米克雷尔的讲述之后，聂远也大致明白了他在这里等候的缘由。 分明没有预料众人的到来，但却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就知道他们是自己等候的人了。 米兰达的解释，更是完全解答了聂远的疑惑。 确实如此，古神后裔的存在，岂能是米克雷尔能够预测的呢。 哪怕是通过这种“反证”的方式，去推论出他们的身份非同寻常，也不是米克雷尔能够做到的。 他现在之所以认出了众人，且道破了他们“混沌”的身份，那是因为早已付出了生命与灵魂的代价。 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的米克雷尔都已经死了。 而且不是常人那种正常意义的死亡，而是连同灵魂，也都被某种窥测了古神后裔形貌，而产生的因果，给剿灭为了虚无。 在未来的时空当中，他注定是形神俱灭，这便是代价。 哪怕是现在，他也不能行错走差任何一步。 乃至不能去听到一些，自己本不应该听到的东西。 譬如聂远此刻，要是直接告知米克雷尔，自己等人，就是古神之后裔。 那么在他话还没说完的瞬间，眼前的米克雷尔，都会骤然魂飞魄散，消失于世间。 这关乎到了更上一层的因果之力，代表着古神后裔的身份，根本不是被这个世间所容纳的。 当初的他们，更是有“父神祝福”这一层因果加持在。 哪怕米克雷尔，真的在窥测时空与因果这一层的造诣上面，达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但他也无论如何，无法突破聂远他们身份所自带的加持。 即便仅仅预料到了，未来可能有几个“混沌”，出现在自己眼前。 光是这样程度的窥测，也足以让他，陷入无尽的因果碾压当中了。 他甚至无法去升起，想要探索聂远他们真实身份的念头。 一旦念头产生，他都将顷刻间烟消云散。 这就是近乎只有神灵才能掌控的抽象因果之力。 在没有达到那个程度之前，哪怕只是窥测，也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那么你准备怎么做呢米克雷尔。” 聂远开口道“既然女王的尸骸，承载于海燕号中，海燕号又被海妖王镇压了，你……一定早有准备了是？” 米克雷尔抬起浑浊的眸子，道“我也不能预料到更多，但能够确定的是，如果能让女王的灵魂碎片，重新与尸骸融合在一起，她必将再次醒来。 如果你们的目的，是和海妖王相悖的，我想我确实可以帮到你们，同样，我也需要你们的帮助。” 说话间，米克雷尔从石桌的下方，捧起了一块大致为棱形，但却一点儿也不规则的半透明碎片。 碎片是紫色的，还荡漾着淡淡的光辉。 “这是？”聂远歪歪头。 “女王……仅存的灵魂，保留有她死前不甘的仇怨。” 米克雷尔陶醉的看着手中的物件，道“这是唯一留存下来的一片，也是女王最后的光辉，我始终保存着，一直等候着你们的到来。” “原来灵魂是这个样子的吗……”一旁的萨米拉嘀咕道。 “不。” 米克雷尔看了她一眼，道“是女王的灵魂是这样的，世间少有人能够将自己的灵魂，具现化为真实的物质。 和炼金术当中，能够将愤怒从人精神中提取出来不同，那只是将精神本质宣泄出来的事物，通过特殊的方式暂时保存而已。 而真正能够让抽象灵魂，化为肉眼可见，肉身可触的事物，那需要极其强大的灵魂本质，与……绝对决绝的执念。”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枚灵魂碎片，送到女王的尸骸身边？”萨米拉又问道。 “是的。” 米克雷尔点头道“不过那必将吸引海妖王的注意，希望你们有所准备。” “放心。” 萨米拉摸了摸自己的眼罩，道“我们早已准备充足，不过……你必须得确保，那之后我们能够取得海洋之心。” 米克雷尔淡淡道“那个时候，海妖王必将没有心力，再去守护海洋之心，你们可以任意获取自己想要的。 而只要女王现身了，哪怕只是最后的荣光，海妖子民们，也必将不再对海妖王言听计从，你们更可以轻松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且……我好想听闻，哈瓦那港城出来的那艘风之子号，其目的就是解决海燕号事件对？” “确实如此。” 聂远点头道“这样看来，我们的目的是十分一致的，只要达成。 你可以复苏女王，帮她解决当年的夙愿，而萨米拉他们，可以获得海洋之心，我们风之子号，能够解决海燕号事件，一举三得。 而且我看你好像也没有欺骗我们的必要，你本来就是海妖，却在谋划着复苏海妖女王的荣光。 所以，我们暂时是可以信任你的。 说说你的计划，身为人类，我们现在可是被看的很严，很多地方都不能去。 你准备怎么在海妖们的看守之下，将我们送到海燕号上去呢。” “很简单。” 米克雷尔说了一声，便看向已经听傻了的塞西尔，道“塞西尔，做完这一次之后，你就可以真正解脱了，之前我让你收集的灵魂，都取出来。” “果然吗……” 塞西尔苦笑道“一遇到史派克，就没有什么好事，这次海妖王国都要出现变故了吗。” 话虽如此说，但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毕竟自己的一切，都掌握在米克雷尔手中，自己是他从那幽冥深渊中救出来的，他也是唯一能够解脱自己的存在。 叹息一声后，塞西尔在房间里的一个暗层中，取出了自己这些年，为米克雷尔收集的灵魂。 那是一个幽蓝色的半透明水晶球。 水晶球中可以看到很多絮状物。 可如若再仔细一看的话，就能够发现，那些絮状物，似乎是有生命的一般，在里面兀自飘荡着。 甚至还能够在上面，隐约看到模糊的人脸面孔。 接过水晶球，米克雷尔说道“我会炼制出来你们每一个人的替代物，代替你们在海妖王国中遨游，连灵魂本质，都会是人类，看管外来者的海妖们，是识别不出来的。 然后……我会将你们都变成海妖，同样用人类灵魂的本质，去暂时掩盖你们的气息。 我们……一起去深渊之下，寻找失落的海燕号。” 。 第274章 美妙就在眼前 不多时。 “这样真的就行了吗？” 海妖萨米拉如此发问道。 只见众人的此刻已经完全被米克雷尔，改造成了海妖的模样。 能够看出来，米克雷尔真的是早有准备的。 在做出决定之后，就从暗门当中，取出了十来套“皮囊”。 这些都是筹备已久的炼金产物，形同“画皮”。 众人各选了一套披上，再经过了米克雷尔的稍加修缮之后，便还真就像模像样，化身为了海妖。 至于人类用来在水下呼吸的泡泡，也被米克雷尔替换为了，更加好使的炼金产品。 只用含着一颗蓝色药丸，就能够配合身上的海妖皮囊，完成一整套水下的呼吸循环。 “当然不止如此了。” 米克雷尔回答了一声，便又将桌上的箱子打开，让众人都来拿上了两颗半透明，材质有些像玻璃制品的小圆球，道 “你们口中的‘空气丸’，只能配合身上的皮囊使用，若是皮囊损坏，便会快速失去效用。 所以为了以防特殊情况，拿上两枚‘压缩泡泡’，一旦发现皮囊出现损坏，就捏碎这东西。 它会直接扩散开来，形成你们之前所用的那种呼吸泡泡，将使用者包裹在内。” 啵~ 米克雷尔的话还没说完，那头的胡佛，便径直将手中的半透明小圆球捏碎。 只见一个比之前他们使用的泡泡，更加扎实和空气充足的大气囊，便骤然呈现了出来，将胡佛整个人都包裹在内。 看着众人注视而来的目光，胡佛淡淡道“我得先确认一下，看起来没问题。” 不管米克雷尔说的再天花乱坠，他也只是一个众人并不知根知底的人。 必要的防范意识还是要有的。 不然人家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作为常年在海上航行的海盗，胡佛这种警惕心自然不会没有。 米克雷尔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又重新给胡佛扔了一颗“压缩泡泡”，道“不要乱用了，这种东西很珍贵，没有更多了。” 胡佛挑挑眉，接过压缩泡泡，便轻缓点头，不再多言。 “接下来呢？我们该怎么做。”萨米拉又是问道。 “塞西尔。” 米克雷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叫来了塞西尔，道“水晶球里的灵魂，应该也已经差不多了，释放他们出来。” 塞西尔点点头，径直拔掉了水晶球下的一个隐藏塞子。 只见一簇簇密集的水泡，就从水晶球的洞口处，疯狂宣泄出来。 这些水泡当中，隐约还夹杂着一些半透明的人类面孔。 当泡泡完全宣泄出来，大半个屋子都像是开盖的汽水般，蒸腾不断。 没一会儿，那些泡泡完全成型了。 这时众人才惊诧的发现，这一张张面孔，不正是自己等人吗。 只是目光比之自己，会显得稍显呆滞、木讷，但单从外表看的话，难以发现任何差异，连衣服的细节，都处理的很好。 “滴上你们的血液，让他们正式成为你们。”米克雷尔指引道。 众人也没什么磨叽，萨米拉第一个尝试，刺破了自己的指尖，让几滴血珠渗了出来。 血珠落在对面，和自己做出类似动作的假萨米拉手上，顷刻间，众人便发现，那个假萨米拉的眼神，似乎灵动了不少，且身体看起来，也隐约间更加真实了。 见没有问题后，剩下的人纷纷如法炮制，让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那张面孔，暂时具备了和自己神似的灵智。 “去，两天后的这个时候，你们就能够获得真正的解脱。” 当看见所有冒牌货，都觉醒了灵智之后，米克雷尔如是说道。 而这些冒牌货，也早在成型之时，就被米克雷尔写入了，不得不听从指令的既定“程序”。 所以当自己的创造者下令之后，他们也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纷纷笑了笑，互相对视一眼，向着洞窟外走去。 这两天时间内，他们将顶替本体的身份，作为海妖王国的人类游客，在外界替众人吸引视线。 “再见，另外的南希~” 本体南希看着“自己”蹦蹦跳跳的跟随在大部队后面离去，忍不住挥手作别。 “再见，真正的南希~” 假南希也活灵活现的，和本体南希一个表情，同样向后面挥了挥手，笑容满面。 “再也不要见，混球，我自己都有点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了。” 假史派克冲本体竖了个中指，还闻了闻自己的衣领，有些嫌弃道“我提议海盗的个人卫生，也应该写入海盗法典。” 本体史派克亦是冲自己的替身竖起中指，道“说真的，以前别人说这张脸很欠揍，我还不相信，现在我理解他们了。” “米兰达小姐~” 冒牌聂远也笑着开口了，诚挚道“很可惜不能与你共进晚餐，但请在最后一面的时候，收下我得告白~” “哇哦~” 本体米兰达惊疑一声，笑盈盈道“要不你来当本体，说话好听多了。” “我觉得……你根本不用舍近求远，你觉得呢？” 看见这一幕，假米兰达也忍不住了，有些不满的撩了假聂远一眼。 “哦~是的。” 假聂远反应过来，道“人生似乎也不用去追求那注定求而不得的东西，有时候美妙，就在眼前呢~” “所以？” 假米兰达抬起了自己的手掌，歪歪脑袋看向假聂远。 假聂远轻笑着接过她的手掌，躬身深深一吻，便拉着她往外走去，“让我们去看看，着绝美的海洋世界~” “乐意之至哦，我的小聂远~” 假米兰达魅惑一笑。 “欧……这……” 真聂远完全目睹这一幕，不由啧啧道“这么看起来，我俩还是挺般配的嘛。” “谁说不是呢~”米兰达似笑非笑道。 “好了！” 萨米拉表情有些不好看，径直看向米克雷尔，道“接下来呢？干正事，不要磨磨唧唧的老头儿。” 米克雷尔这完全是躺枪了。 他都不知道为何，萨米拉会莫名间有些生气。 但早已看破红尘的老海妖也不在乎，径直从自己身后，拿出了一个都有些腐朽了的木质法杖，如同老树藤，道 “现在我们也可以走了，直接去深渊大裂缝，看到周围的咒印了吗，不要脱离这个范围。” 他高举手中的老树藤，只见屋子周围，便出现了一圈圆形的符文，由不知名文字组成。 符文隐隐约约，并不清楚的样子。 但只要众人注意，还是能够捕捉到的。 这时萨米拉旁边的胡佛，倒是看向十分不爽的萨米拉，道 “海盗和条子，本就是两条不同的道路，唯一的交集，往往都是你死我活的时候，我还是劝你不要想这么多。” “闭嘴胡佛，管好你自己！” 萨米拉不悦道。 （ps、将持续性诈尸，可催更。） biu biu。biu 第274章 美妙就在眼前 不多时。 “这样真的就行了吗？” 海妖萨米拉如此发问道。 只见众人的此刻已经完全被米克雷尔，改造成了海妖的模样。 能够看出来，米克雷尔真的是早有准备的。 在做出决定之后，就从暗门当中，取出了十来套“皮囊”。 这些都是筹备已久的炼金产物，形同“画皮”。 众人各选了一套披上，再经过了米克雷尔的稍加修缮之后，便还真就像模像样，化身为了海妖。 至于人类用来在水下呼吸的泡泡，也被米克雷尔替换为了，更加好使的炼金产品。 只用含着一颗蓝色药丸，就能够配合身上的海妖皮囊，完成一整套水下的呼吸循环。 “当然不止如此了。” 米克雷尔回答了一声，便又将桌上的箱子打开，让众人都来拿上了两颗半透明，材质有些像玻璃制品的小圆球，道 “你们口中的‘空气丸’，只能配合身上的皮囊使用，若是皮囊损坏，便会快速失去效用。 所以为了以防特殊情况，拿上两枚‘压缩泡泡’，一旦发现皮囊出现损坏，就捏碎这东西。 它会直接扩散开来，形成你们之前所用的那种呼吸泡泡，将使用者包裹在内。” 啵~ 米克雷尔的话还没说完，那头的胡佛，便径直将手中的半透明小圆球捏碎。 只见一个比之前他们使用的泡泡，更加扎实和空气充足的大气囊，便骤然呈现了出来，将胡佛整个人都包裹在内。 看着众人注视而来的目光，胡佛淡淡道“我得先确认一下，看起来没问题。” 不管米克雷尔说的再天花乱坠，他也只是一个众人并不知根知底的人。 必要的防范意识还是要有的。 不然人家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作为常年在海上航行的海盗，胡佛这种警惕心自然不会没有。 米克雷尔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又重新给胡佛扔了一颗“压缩泡泡”，道“不要乱用了，这种东西很珍贵，没有更多了。” 胡佛挑挑眉，接过压缩泡泡，便轻缓点头，不再多言。 “接下来呢？我们该怎么做。”萨米拉又是问道。 “塞西尔。” 米克雷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叫来了塞西尔，道“水晶球里的灵魂，应该也已经差不多了，释放他们出来。” 塞西尔点点头，径直拔掉了水晶球下的一个隐藏塞子。 只见一簇簇密集的水泡，就从水晶球的洞口处，疯狂宣泄出来。 这些水泡当中，隐约还夹杂着一些半透明的人类面孔。 当泡泡完全宣泄出来，大半个屋子都像是开盖的汽水般，蒸腾不断。 没一会儿，那些泡泡完全成型了。 这时众人才惊诧的发现，这一张张面孔，不正是自己等人吗。 只是目光比之自己，会显得稍显呆滞、木讷，但单从外表看的话，难以发现任何差异，连衣服的细节，都处理的很好。 “滴上你们的血液，让他们正式成为你们。”米克雷尔指引道。 众人也没什么磨叽，萨米拉第一个尝试，刺破了自己的指尖，让几滴血珠渗了出来。 血珠落在对面，和自己做出类似动作的假萨米拉手上，顷刻间，众人便发现，那个假萨米拉的眼神，似乎灵动了不少，且身体看起来，也隐约间更加真实了。 见没有问题后，剩下的人纷纷如法炮制，让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那张面孔，暂时具备了和自己神似的灵智。 “去，两天后的这个时候，你们就能够获得真正的解脱。” 当看见所有冒牌货，都觉醒了灵智之后，米克雷尔如是说道。 而这些冒牌货，也早在成型之时，就被米克雷尔写入了，不得不听从指令的既定“程序”。 所以当自己的创造者下令之后，他们也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纷纷笑了笑，互相对视一眼，向着洞窟外走去。 这两天时间内，他们将顶替本体的身份，作为海妖王国的人类游客，在外界替众人吸引视线。 “再见，另外的南希~” 本体南希看着“自己”蹦蹦跳跳的跟随在大部队后面离去，忍不住挥手作别。 “再见，真正的南希~” 假南希也活灵活现的，和本体南希一个表情，同样向后面挥了挥手，笑容满面。 “再也不要见，混球，我自己都有点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了。” 假史派克冲本体竖了个中指，还闻了闻自己的衣领，有些嫌弃道“我提议海盗的个人卫生，也应该写入海盗法典。” 本体史派克亦是冲自己的替身竖起中指，道“说真的，以前别人说这张脸很欠揍，我还不相信，现在我理解他们了。” “米兰达小姐~” 冒牌聂远也笑着开口了，诚挚道“很可惜不能与你共进晚餐，但请在最后一面的时候，收下我得告白~” “哇哦~” 本体米兰达惊疑一声，笑盈盈道“要不你来当本体，说话好听多了。” “我觉得……你根本不用舍近求远，你觉得呢？” 看见这一幕，假米兰达也忍不住了，有些不满的撩了假聂远一眼。 “哦~是的。” 假聂远反应过来，道“人生似乎也不用去追求那注定求而不得的东西，有时候美妙，就在眼前呢~” “所以？” 假米兰达抬起了自己的手掌，歪歪脑袋看向假聂远。 假聂远轻笑着接过她的手掌，躬身深深一吻，便拉着她往外走去，“让我们去看看，着绝美的海洋世界~” “乐意之至哦，我的小聂远~” 假米兰达魅惑一笑。 “欧……这……” 真聂远完全目睹这一幕，不由啧啧道“这么看起来，我俩还是挺般配的嘛。” “谁说不是呢~”米兰达似笑非笑道。 “好了！” 萨米拉表情有些不好看，径直看向米克雷尔，道“接下来呢？干正事，不要磨磨唧唧的老头儿。” 米克雷尔这完全是躺枪了。 他都不知道为何，萨米拉会莫名间有些生气。 但早已看破红尘的老海妖也不在乎，径直从自己身后，拿出了一个都有些腐朽了的木质法杖，如同老树藤，道 “现在我们也可以走了，直接去深渊大裂缝，看到周围的咒印了吗，不要脱离这个范围。” 他高举手中的老树藤，只见屋子周围，便出现了一圈圆形的符文，由不知名文字组成。 符文隐隐约约，并不清楚的样子。 但只要众人注意，还是能够捕捉到的。 这时萨米拉旁边的胡佛，倒是看向十分不爽的萨米拉，道 “海盗和条子，本就是两条不同的道路，唯一的交集，往往都是你死我活的时候，我还是劝你不要想这么多。” “闭嘴胡佛，管好你自己！” 萨米拉不悦道。 （ps、将持续性诈尸，可催更。） biu biu。biu 第275章 深渊与大恐怖 我，就目前为止还是只普通的小红狐，只是不久之后会变成什么…谁都无法预测，当然不会是人类认为的“狐狸精”，我们是成不了“精”的。人类对狐族一直存有偏见，阴险、狡诈、多疑、趋炎附势等等只要是贬低之词都会毫不吝啬的赋予了我们，这是不公平的。我呢，不是来给狐族平反的，也没那么伟大，直到现在还对自己为什么被选成“灵狐”感到费解！什么是“灵狐”？好，在任务开始前，有必要解释清楚什么是“灵”，这个字很重要，会贯穿整个故事始终。 &bsp&bsp&bsp&bsp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阅读正确内容。 &bsp&bsp&bsp&bsp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搜索【小说】阅读正确内容。 &bsp&bsp&bsp&bsp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自从人类诞生那天起，每个人的灵都与地球上其他生物的灵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什么联系？相互匹配呗。通俗点儿讲，一个完整的灵分两部分，一半在人、一半在相应的生物那里，这可不是以人的喜好为转移的，或许某个人另一半的灵就附着在他最讨厌的蟑螂身上呢。 更神奇的是，具有相匹配灵的人类和生物间的相遇概率绝对为零！这就奇怪了，为什么不让二者相遇呢？很简单，一旦相遇，灵就会合体产生新型物种，人类就会拥有相应生物的能力并激活其自身隐藏的基因密码，从而进化成变异人，也就是现代人类认知的特异功能人或超人；相应生物也会发生质的飞跃，可具体变成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这对人类可是件大好事，谁不想成为超人呢！然而这只是人的想法，可不是造物主的！他老神家制定了规则，因此概率才为零。我怎么知道？这就是“灵狐”存在的意义。什么意义？自然是我们肩负的任务。什么任务？别急，慢慢听我娓娓道来。 首先要搞明白造物主为啥要阻止这种“好事”呢？ 单就合灵变异这个“秘密”，到不是只有狐族才知道，整个地球生物除了自大的人类，其实都知道。那照理来说，这是个让低等生物逃脱人类“餐桌文化”与其平起平坐的上佳途径，为什么没生物愿意跑去与人合灵呢？地球上的动物种族是没文字和历史记载的，所有动物都是听祖辈们一代代口口相传下来的“传说”，没任何可信的证据或实践，生物界与人类世界有类似的地方，对“传说”这种事，多数都只是听听而已，不会去“傻”到求实；就算有想去验证的，还没等找到自己的灵主就被人给打死或吃了，更凄惨的是有些动物的皮毛都不被人类放过，做成了他们“时尚”的外衣…有些经典经历甚至成为了教育后代的“警世恒言”。不过在地球悠久的历史长河中，也听说有“特异功能”人存在，但与他们相应的动物哪去了，却没留下任何传说或记载…这更好的证明动物与人合灵的“好处”不存在。 &bsp&bsp&bsp&bsp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阅读正确内容。 &bsp&bsp&bsp&bsp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搜索【小说】阅读正确内容。 &bsp&bsp&bsp&bsp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综上所述，就算是真的，务实的生物们也不会拿自己短暂的生命开玩笑，为残忍的人类去提供方便。因此几乎所有生物都默契的达成了共识找人“合灵”是不符合除人类以外生物三观的！不要笑，我们也有三观，只是人类不懂而已。 所以，地球上的所有物种才跟现在一样人是人、动物是动物、植物是植物、水是水、气是气…总之，按着地球规律在平淡无奇的繁衍着、生生不息着、循环往复着，生老病死着… 可能有读者会质疑，地球上的生物总数加起来要比人类多的多，单蚂蚁一个种群就比全人类还要多，如何界定生物与人类匹配的灵呢？相互间的生命寿数、体格吨位都不同…譬如一头大象的灵和一只瓢虫的灵都能与相应人类合灵么？ 首先，灵，是一种无形无味的能量物质，不以物质大小、质量吨位来区分，决定它存在的是某种规律，或者说原本就被造物主设计好的，我们只能逆来顺受。 再者，不是所有生物的灵都能与人匹配，就不存在地球生物必须满足与人类匹配原则。说白了就是造物主在里面掺和着“真亦假来假亦真”原则，估计这也是制约生物们去验证这个“传说”的一个隐形屏障。 就算有“屏障”，灵匹配也得有规则，是什么呢？这类似动物世界的“弱肉强食”法则，遵循着“同一时刻，精选强壮”这一原则。“同一时刻”既与人对应同时诞生的所有生物族群；“精选强壮”顾名思义就是选择同一时刻随机出生的所有生物的灵中那个能量最强的灵。据说，带有这种匹配“灵”的生物，其身体上会留有只有同类才能识别的某种气味，在本族群里会顺理成章的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和荣耀以及本族群的优先选择权。什么是优先选择权？当然是对食物、交配、属地、同族首领的选举等等一系列与动物种族有关的任何事情。跟人类社会里的“特权”阶级类似。当然，具有这种“特权”的生物们并不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只会认为自己是物竞天择，会投胎罢了。 那其他无法与人相匹配动物的灵会怎样？ &bsp&bsp&bsp&bsp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阅读正确内容。 &bsp&bsp&bsp&bsp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搜索【小说】阅读正确内容。 &bsp&bsp&bsp&bsp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自动休眠。如没意外情况发生大多数会随本尊一起消亡。什么是“意外情况”？就是备胎了，别急，接下来讲备胎的作用 你想啊，能匹配人“灵”的生物死亡怎么办？毕竟在地球上，除了树木、龟类等少数物种，多数生物的寿命要比人类短。那这时候，“备胎”带灵生物就派上用场了，死亡生物的灵会在其大限之前自动寻找备胎的年轻同类，为什么是年轻，就不用解释了；然后覆盖其体内原来休眠的灵以取代其位置继续附着在活着的同类身体上，直到相匹配人类的灵死亡为止。当然，新寄主也会“莫名其妙”的变成本族群的“佼佼者”。什么是“覆盖”，实际就是灭掉的意思。 反之，人类的灵先消亡呢？这就容易了，相应匹配生物的灵待到宿主寿终正寝后随之消亡。 具有匹配灵的不同种族的生物间能相互辨别么？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打个比方一只饥饿灵猫抓了只灵鼠，为了填饱肚子，是不会仁慈的放掉灵鼠的，这可是造物主赋予每种生物的生存本能，是凌驾在匹配灵之上的。 植物也能匹配人类的灵么？那是肯定的。我一直强调的是“生物”，自然也囊括了植物。 植物灵与动物灵的区别在哪儿呢？植物灵是与大地相连的，因此它们只能静止，灵就在它们的根里静静待着，根不死灵就在，而且植物的灵据说不是休眠状态，都是“清醒”的，不知真假，但从食草动物相对温和、顺从的性格来看，应该所言非虚。不过，我可没鼓励大家食素的意思。人类的素食主义者与食草动物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他（她）们吃的大都是熟食，被煮熟后的植物会失掉灵性。当然我也没鼓励大家去吃生的植物，请自行甄别。 那素食者的灵是否与植物灵有联系呢，这就不知道了，造物主他老神家怎么想的谁清楚呢，再说这个故事不是讲灵匹配的。 &bsp&bsp&bsp&bsp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阅读正确内容。 &bsp&bsp&bsp&bsp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搜索【小说】阅读正确内容。 &bsp&bsp&bsp&bsp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啰嗦半天，狐族的“灵”又特殊在哪儿呢？对，这才是关键！ 本章完 biu biu。biu 第275章 深渊与大恐怖 我，就目前为止还是只普通的小红狐，只是不久之后会变成什么…谁都无法预测，当然不会是人类认为的“狐狸精”，我们是成不了“精”的。人类对狐族一直存有偏见，阴险、狡诈、多疑、趋炎附势等等只要是贬低之词都会毫不吝啬的赋予了我们，这是不公平的。我呢，不是来给狐族平反的，也没那么伟大，直到现在还对自己为什么被选成“灵狐”感到费解！什么是“灵狐”？好，在任务开始前，有必要解释清楚什么是“灵”，这个字很重要，会贯穿整个故事始终。 &bsp&bsp&bsp&bsp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阅读正确内容。 &bsp&bsp&bsp&bsp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搜索【小说】阅读正确内容。 &bsp&bsp&bsp&bsp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自从人类诞生那天起，每个人的灵都与地球上其他生物的灵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什么联系？相互匹配呗。通俗点儿讲，一个完整的灵分两部分，一半在人、一半在相应的生物那里，这可不是以人的喜好为转移的，或许某个人另一半的灵就附着在他最讨厌的蟑螂身上呢。 更神奇的是，具有相匹配灵的人类和生物间的相遇概率绝对为零！这就奇怪了，为什么不让二者相遇呢？很简单，一旦相遇，灵就会合体产生新型物种，人类就会拥有相应生物的能力并激活其自身隐藏的基因密码，从而进化成变异人，也就是现代人类认知的特异功能人或超人；相应生物也会发生质的飞跃，可具体变成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这对人类可是件大好事，谁不想成为超人呢！然而这只是人的想法，可不是造物主的！他老神家制定了规则，因此概率才为零。我怎么知道？这就是“灵狐”存在的意义。什么意义？自然是我们肩负的任务。什么任务？别急，慢慢听我娓娓道来。 首先要搞明白造物主为啥要阻止这种“好事”呢？ 单就合灵变异这个“秘密”，到不是只有狐族才知道，整个地球生物除了自大的人类，其实都知道。那照理来说，这是个让低等生物逃脱人类“餐桌文化”与其平起平坐的上佳途径，为什么没生物愿意跑去与人合灵呢？地球上的动物种族是没文字和历史记载的，所有动物都是听祖辈们一代代口口相传下来的“传说”，没任何可信的证据或实践，生物界与人类世界有类似的地方，对“传说”这种事，多数都只是听听而已，不会去“傻”到求实；就算有想去验证的，还没等找到自己的灵主就被人给打死或吃了，更凄惨的是有些动物的皮毛都不被人类放过，做成了他们“时尚”的外衣…有些经典经历甚至成为了教育后代的“警世恒言”。不过在地球悠久的历史长河中，也听说有“特异功能”人存在，但与他们相应的动物哪去了，却没留下任何传说或记载…这更好的证明动物与人合灵的“好处”不存在。 &bsp&bsp&bsp&bsp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阅读正确内容。 &bsp&bsp&bsp&bsp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搜索【小说】阅读正确内容。 &bsp&bsp&bsp&bsp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综上所述，就算是真的，务实的生物们也不会拿自己短暂的生命开玩笑，为残忍的人类去提供方便。因此几乎所有生物都默契的达成了共识找人“合灵”是不符合除人类以外生物三观的！不要笑，我们也有三观，只是人类不懂而已。 所以，地球上的所有物种才跟现在一样人是人、动物是动物、植物是植物、水是水、气是气…总之，按着地球规律在平淡无奇的繁衍着、生生不息着、循环往复着，生老病死着… 可能有读者会质疑，地球上的生物总数加起来要比人类多的多，单蚂蚁一个种群就比全人类还要多，如何界定生物与人类匹配的灵呢？相互间的生命寿数、体格吨位都不同…譬如一头大象的灵和一只瓢虫的灵都能与相应人类合灵么？ 首先，灵，是一种无形无味的能量物质，不以物质大小、质量吨位来区分，决定它存在的是某种规律，或者说原本就被造物主设计好的，我们只能逆来顺受。 再者，不是所有生物的灵都能与人匹配，就不存在地球生物必须满足与人类匹配原则。说白了就是造物主在里面掺和着“真亦假来假亦真”原则，估计这也是制约生物们去验证这个“传说”的一个隐形屏障。 就算有“屏障”，灵匹配也得有规则，是什么呢？这类似动物世界的“弱肉强食”法则，遵循着“同一时刻，精选强壮”这一原则。“同一时刻”既与人对应同时诞生的所有生物族群；“精选强壮”顾名思义就是选择同一时刻随机出生的所有生物的灵中那个能量最强的灵。据说，带有这种匹配“灵”的生物，其身体上会留有只有同类才能识别的某种气味，在本族群里会顺理成章的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和荣耀以及本族群的优先选择权。什么是优先选择权？当然是对食物、交配、属地、同族首领的选举等等一系列与动物种族有关的任何事情。跟人类社会里的“特权”阶级类似。当然，具有这种“特权”的生物们并不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只会认为自己是物竞天择，会投胎罢了。 那其他无法与人相匹配动物的灵会怎样？ &bsp&bsp&bsp&bsp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阅读正确内容。 &bsp&bsp&bsp&bsp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搜索【小说】阅读正确内容。 &bsp&bsp&bsp&bsp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自动休眠。如没意外情况发生大多数会随本尊一起消亡。什么是“意外情况”？就是备胎了，别急，接下来讲备胎的作用 你想啊，能匹配人“灵”的生物死亡怎么办？毕竟在地球上，除了树木、龟类等少数物种，多数生物的寿命要比人类短。那这时候，“备胎”带灵生物就派上用场了，死亡生物的灵会在其大限之前自动寻找备胎的年轻同类，为什么是年轻，就不用解释了；然后覆盖其体内原来休眠的灵以取代其位置继续附着在活着的同类身体上，直到相匹配人类的灵死亡为止。当然，新寄主也会“莫名其妙”的变成本族群的“佼佼者”。什么是“覆盖”，实际就是灭掉的意思。 反之，人类的灵先消亡呢？这就容易了，相应匹配生物的灵待到宿主寿终正寝后随之消亡。 具有匹配灵的不同种族的生物间能相互辨别么？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打个比方一只饥饿灵猫抓了只灵鼠，为了填饱肚子，是不会仁慈的放掉灵鼠的，这可是造物主赋予每种生物的生存本能，是凌驾在匹配灵之上的。 植物也能匹配人类的灵么？那是肯定的。我一直强调的是“生物”，自然也囊括了植物。 植物灵与动物灵的区别在哪儿呢？植物灵是与大地相连的，因此它们只能静止，灵就在它们的根里静静待着，根不死灵就在，而且植物的灵据说不是休眠状态，都是“清醒”的，不知真假，但从食草动物相对温和、顺从的性格来看，应该所言非虚。不过，我可没鼓励大家食素的意思。人类的素食主义者与食草动物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他（她）们吃的大都是熟食，被煮熟后的植物会失掉灵性。当然我也没鼓励大家去吃生的植物，请自行甄别。 那素食者的灵是否与植物灵有联系呢，这就不知道了，造物主他老神家怎么想的谁清楚呢，再说这个故事不是讲灵匹配的。 &bsp&bsp&bsp&bsp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手机下载阅读正确内容。 &bsp&bsp&bsp&bsp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搜索【小说】阅读正确内容。 &bsp&bsp&bsp&bsp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啰嗦半天，狐族的“灵”又特殊在哪儿呢？对，这才是关键！ 本章完 biu biu。biu 第276章 模拟药剂之别想不开啊 “好像快见底了。” 下沉许久之后，米兰达突然开口说道。 她隐约感知到了那无尽黑暗下方，出现了一片陆地。 “确实快到地面了，不过那也只是深渊大裂缝的第一层平台而已。” 米克雷尔解释道：“根据以往的探测，深渊大裂缝之下，至少存在三层陆地平台，每一层的下方，还有更深的黑暗，几乎抵达不到尽头。 越往下，招惹来不可名状大恐怖的几率就越大，所以前人也只探测到了第三层，便不敢再往下了。” 胡佛闻言蹙眉道：“既然这样，那要是海妖王，将海燕号丢下最深处怎么办？” “不可能的。” 米克雷尔摇头道：“至多，至多是在第三层，更大几率，海燕号是在第二层，因为如果超过第三层的话，海妖王也肯定不敢贸然涉足的。 每一层平台之间，并不是绝对垂直，而是存在着割裂，所以他也不可能直接一次性，将海燕号投入那最深处。 况且他害怕海燕号，害怕女王真正回归，所以他必将会对海燕号施加封印，想让那艘船永远沉于此地。 而海燕号可不是死物，它是会行动和反抗的，所以海妖王最多深入哪一层，海燕号就至多会在那一层。” 说话间，众人就已经到底了。 纷纷才在松软的海底土层上，左右打量着，然而根本看不到太远，精神探测也都支撑不出去。 只有在米克雷尔手中的老树藤咒印范围内，他们才能看的真切。 不过…… “那是什么？” 米兰达猛然抬头，眺望远处，影影绰绰之间，众人似乎看到了两个巨大的轮盘，在不远处散发光芒，一翕一动。 而且，同一时间，所有人都似乎有种，被什么东西盯上了的感觉，十分不适。 “别过去，不要轻易招惹。” 米克雷尔开口道：“除了可能出现的大恐怖之外，深渊大裂缝下面，还有一些浅水区根本见不到的庞然大物，它们是深海绝对的掠食者，而且……比较挑食。 也只有这如同养蛊场的裂缝深处，才能养活它们了，不仅食量惊人，普通的海洋生物，根本不能满足它们的胃口。 只有一些同样在裂缝下生活的强大骇物，才能填补它们身躯所要消耗的能量了。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称这里是养蛊场了，它们互相掠食，互相忌惮，却也互相在觊觎着，各自身上，那能够进化自身身躯的灵性肉质了。 且…… 每次完成脱胎换骨，更加庞然强悍之后，那些深海骇物，也都会遵从某种远古意志，潜往更深处的一层裂缝深渊…… 继续自相残杀，互相掠食，然后再次滋生出一位蛊王，继续潜往更深处，将原本的掠食场，让给其他的骇物们。” “原来这底下，还有这种先天凶悍的事物吗……” 米兰达低语道：“那么最深处的最深处，又是何等修罗场面呢？我在想这到底是天然形成的厮杀地，还是谁刻意制造的养蛊场。” “这个疑问没有解答。” 米克雷尔解释道：“我曾经也有过同样的疑问，但终究是无解的，我没有能力，去那最深处的最深处一探究竟，也无法窥探到无数年以前，这里真实的景象到底是什么。 而且我也很好奇，你们难道是第一次出海吗？ 为何海妖王国下的深渊大裂缝，存在着一些诡谲巨物，如此人尽皆知的东西，都不知道呢。” “第一次。” 米兰达淡淡道：“至少这些年来是第一次，很早之前的记忆，我有些淡忘了。” 米克雷尔愣了一下，而后道：“那也幸亏你们心理强悍，不为所动，我以为这么人尽皆知的事情，你们早就知晓了呢。 便没有提醒你们注意，即便遇上了些恐怖生物，也不要散发恐惧，招惹来更加无法对抗的不可名状。” “这下我算是理解了。” 聂远开口道：“我是说嘛，即便那最深处寂静一片，被无尽黑暗所笼罩，水压凡人难以抗御。 但如果只是内心惶恐，才会招惹来大恐怖的话，那必然也会有心坚如铁的猛人，按捺不住好奇心，去最深处一探究竟的。 原来是还存在这种东西，而且越往下面，这种东西的存在还会越生猛。 那么一旦遇上了难以匹敌的蛊王，再加上深海自带的天然恐惧，是很难心神安宁，不去慌乱的。” “是的。” 米克雷尔点头道：“所以即便是海妖王，他也必然不敢去第三层之下，甚至是第三层本身，因为，他本就是贪生怕死的存在，没有外在的那般强硬，我心知肚明。” “行。” 聂远颔首道：“所以我们怎么处理那东西？它一直远远盯着我们，要解决掉吗？” “不用招惹。” 米克雷尔说道：“或许它只是好奇，对于不确定的存在，第一层的大家伙们，是极少主动发起袭击的，而且…… 我们这点儿肉量，不仅不蕴含裂缝生物那种，独特的灵性物质，也根本无法满足，它进化蜕变的需求，塞牙缝都不够。” “那就暂时不去招惹。” 聂远从远处那两个发光轮盘上收回目光，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呢？如何确定海燕号，是在第一层，还是在其他层。” 米克雷尔闻言高举手中的老树藤，使之也如同远处的发光轮盘一样，时不时翕动起来，道： “慢慢检测，通过法杖，再加上女王的灵魂碎片作为媒介，我一天时间内，就可以将前两层完全探测完毕。” “一天时间吗？” 聂远无语道：“我还以为你准备会多么充足呢，要是海燕号在第三层，岂不是我们就会在这裂缝深处，呆上整整一天还不止？” “是的。” 米克雷尔点头道：“裂缝深处实在太大，一天时间，其实都已经很快了。” “还是省省。” 聂远摇头，道：“我或许还有更好的方法。” “哦？” 米克雷尔诧异道：“说说看。”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 聂远没有卖关子，直接拿出了之前在哈瓦那港城，用模拟药剂收集的班森意识。 他扬了扬手中模拟药剂的瓶子，道：“待会儿我们就跟着这东西走，或许它能够带领我们，直接找到海燕号所在。” 说着，便径直将瓶塞打开。 哗哗哗~ 墨水般的深蓝色药剂，便从瓶子里缓缓渗透出来。 没一会儿。 那一团抽象绵密的深蓝色药水，便逐渐汇集起来，形成了班森的模样。 且细节越来越真实，很快的，不仅连班森的衣服都模拟了出来，连它的毛孔与气息，都别无二致的投射到了众人眼前。 “吼！！” 班森似乎还保持着，之前在监禁房中的状态，不由自主的，便向众人嘶吼起来。 “别想不开啊。” 聂远将空瓶子收了起来，盯着班森，扬扬下巴，道：“我们这么多人，你肯定是打不过的，要打你也应该去摇人儿啊，我们以多欺少……你有几只手啊？” 第276章 模拟药剂之别想不开啊 “好像快见底了。” 下沉许久之后，米兰达突然开口说道。 她隐约感知到了那无尽黑暗下方，出现了一片陆地。 “确实快到地面了，不过那也只是深渊大裂缝的第一层平台而已。” 米克雷尔解释道：“根据以往的探测，深渊大裂缝之下，至少存在三层陆地平台，每一层的下方，还有更深的黑暗，几乎抵达不到尽头。 越往下，招惹来不可名状大恐怖的几率就越大，所以前人也只探测到了第三层，便不敢再往下了。” 胡佛闻言蹙眉道：“既然这样，那要是海妖王，将海燕号丢下最深处怎么办？” “不可能的。” 米克雷尔摇头道：“至多，至多是在第三层，更大几率，海燕号是在第二层，因为如果超过第三层的话，海妖王也肯定不敢贸然涉足的。 每一层平台之间，并不是绝对垂直，而是存在着割裂，所以他也不可能直接一次性，将海燕号投入那最深处。 况且他害怕海燕号，害怕女王真正回归，所以他必将会对海燕号施加封印，想让那艘船永远沉于此地。 而海燕号可不是死物，它是会行动和反抗的，所以海妖王最多深入哪一层，海燕号就至多会在那一层。” 说话间，众人就已经到底了。 纷纷才在松软的海底土层上，左右打量着，然而根本看不到太远，精神探测也都支撑不出去。 只有在米克雷尔手中的老树藤咒印范围内，他们才能看的真切。 不过…… “那是什么？” 米兰达猛然抬头，眺望远处，影影绰绰之间，众人似乎看到了两个巨大的轮盘，在不远处散发光芒，一翕一动。 而且，同一时间，所有人都似乎有种，被什么东西盯上了的感觉，十分不适。 “别过去，不要轻易招惹。” 米克雷尔开口道：“除了可能出现的大恐怖之外，深渊大裂缝下面，还有一些浅水区根本见不到的庞然大物，它们是深海绝对的掠食者，而且……比较挑食。 也只有这如同养蛊场的裂缝深处，才能养活它们了，不仅食量惊人，普通的海洋生物，根本不能满足它们的胃口。 只有一些同样在裂缝下生活的强大骇物，才能填补它们身躯所要消耗的能量了。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称这里是养蛊场了，它们互相掠食，互相忌惮，却也互相在觊觎着，各自身上，那能够进化自身身躯的灵性肉质了。 且…… 每次完成脱胎换骨，更加庞然强悍之后，那些深海骇物，也都会遵从某种远古意志，潜往更深处的一层裂缝深渊…… 继续自相残杀，互相掠食，然后再次滋生出一位蛊王，继续潜往更深处，将原本的掠食场，让给其他的骇物们。” “原来这底下，还有这种先天凶悍的事物吗……” 米兰达低语道：“那么最深处的最深处，又是何等修罗场面呢？我在想这到底是天然形成的厮杀地，还是谁刻意制造的养蛊场。” “这个疑问没有解答。” 米克雷尔解释道：“我曾经也有过同样的疑问，但终究是无解的，我没有能力，去那最深处的最深处一探究竟，也无法窥探到无数年以前，这里真实的景象到底是什么。 而且我也很好奇，你们难道是第一次出海吗？ 为何海妖王国下的深渊大裂缝，存在着一些诡谲巨物，如此人尽皆知的东西，都不知道呢。” “第一次。” 米兰达淡淡道：“至少这些年来是第一次，很早之前的记忆，我有些淡忘了。” 米克雷尔愣了一下，而后道：“那也幸亏你们心理强悍，不为所动，我以为这么人尽皆知的事情，你们早就知晓了呢。 便没有提醒你们注意，即便遇上了些恐怖生物，也不要散发恐惧，招惹来更加无法对抗的不可名状。” “这下我算是理解了。” 聂远开口道：“我是说嘛，即便那最深处寂静一片，被无尽黑暗所笼罩，水压凡人难以抗御。 但如果只是内心惶恐，才会招惹来大恐怖的话，那必然也会有心坚如铁的猛人，按捺不住好奇心，去最深处一探究竟的。 原来是还存在这种东西，而且越往下面，这种东西的存在还会越生猛。 那么一旦遇上了难以匹敌的蛊王，再加上深海自带的天然恐惧，是很难心神安宁，不去慌乱的。” “是的。” 米克雷尔点头道：“所以即便是海妖王，他也必然不敢去第三层之下，甚至是第三层本身，因为，他本就是贪生怕死的存在，没有外在的那般强硬，我心知肚明。” “行。” 聂远颔首道：“所以我们怎么处理那东西？它一直远远盯着我们，要解决掉吗？” “不用招惹。” 米克雷尔说道：“或许它只是好奇，对于不确定的存在，第一层的大家伙们，是极少主动发起袭击的，而且…… 我们这点儿肉量，不仅不蕴含裂缝生物那种，独特的灵性物质，也根本无法满足，它进化蜕变的需求，塞牙缝都不够。” “那就暂时不去招惹。” 聂远从远处那两个发光轮盘上收回目光，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呢？如何确定海燕号，是在第一层，还是在其他层。” 米克雷尔闻言高举手中的老树藤，使之也如同远处的发光轮盘一样，时不时翕动起来，道： “慢慢检测，通过法杖，再加上女王的灵魂碎片作为媒介，我一天时间内，就可以将前两层完全探测完毕。” “一天时间吗？” 聂远无语道：“我还以为你准备会多么充足呢，要是海燕号在第三层，岂不是我们就会在这裂缝深处，呆上整整一天还不止？” “是的。” 米克雷尔点头道：“裂缝深处实在太大，一天时间，其实都已经很快了。” “还是省省。” 聂远摇头，道：“我或许还有更好的方法。” “哦？” 米克雷尔诧异道：“说说看。”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 聂远没有卖关子，直接拿出了之前在哈瓦那港城，用模拟药剂收集的班森意识。 他扬了扬手中模拟药剂的瓶子，道：“待会儿我们就跟着这东西走，或许它能够带领我们，直接找到海燕号所在。” 说着，便径直将瓶塞打开。 哗哗哗~ 墨水般的深蓝色药剂，便从瓶子里缓缓渗透出来。 没一会儿。 那一团抽象绵密的深蓝色药水，便逐渐汇集起来，形成了班森的模样。 且细节越来越真实，很快的，不仅连班森的衣服都模拟了出来，连它的毛孔与气息，都别无二致的投射到了众人眼前。 “吼！！” 班森似乎还保持着，之前在监禁房中的状态，不由自主的，便向众人嘶吼起来。 “别想不开啊。” 聂远将空瓶子收了起来，盯着班森，扬扬下巴，道：“我们这么多人，你肯定是打不过的，要打你也应该去摇人儿啊，我们以多欺少……你有几只手啊？” 第277章 现实便是墨水 听见聂远的话，班森愣了一瞬。 而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聂远说的有道理，他在犹豫片刻后，便龇牙咧嘴着，警惕的注视着众人，缓缓向后方浮游而去。 当离开了一定距离之后，班森径直一个转身，便向着黑暗深处，快速潜游而去。 “我们是要跟上吗？”胡佛蹙起眉头道。 “是。”聂远言简意赅。 “那为什么不早说？” 胡佛蹙眉道：“这里太黑了，感知也很迟钝，一转眼，他就不见了，现在怎么追？” “你急个什么？” 聂远瞥了他一眼，给众人解释道：“我在炼制他的时候，给他施加了一层‘精神蒙蔽’，让他直到完全消散之前，都不会意识到，自己只是被模拟出来的，而是如假包换的班森。 我们不能跟的太紧，不然他如果察觉到了，就必然不会将我们，带到海燕号的真实所在。 毕竟海燕号，对自己的船员，可谈不上爱惜，他也会害怕受惩罚的。 至于怎么追踪他……” 说到这里，聂远停顿了一下，轻轻敲了敲自己兜里的空药剂瓶。 只见一缕淡蓝色，墨水般的光辉，就从瓶口溢散了出来，并且歪歪扭扭的，在前方呈现了一道模糊的指引。 聂远给众人比了个“请”的手势，道：“跟着这道指引前行，我们就能找到海燕号了。” “确实比我这个死办法更好。” 米克雷尔收了收自己高举的老树藤法杖，道：“希望独自前行的班森，不会那么倒霉，被深渊巨物一口吞掉。” 众人也没有磨叽，顺由前方不断涌现的指引，便继续向黑暗深处而去。 期间他们在远处，不止看到了一头，盯着灯笼眼睛的巨物。 不过正如米克雷尔所说，似乎他们不主动招惹第一层的巨物，对方也不会为了攻击他们这种，肉量稀薄的未知存在，而消耗珍贵的能量。 没过多久，众人便来到了一处更深的裂缝处。 第一层深渊，通往第二层的入口不止一个。 这些深不见底的裂缝，遍布在陆地的各个角落，或大或小，形状各异。 班森选择的，是一处比较狭窄，看起来也比较隐蔽的缝隙。 这道缝隙藏在一尊巨石的夹缝里，堪堪只能通过一个人。 看起来班森还是挺谨慎的，想要刻意避免，后方的聂远等人跟来。 不过他总归是聂远的炼金产物，又怎会逃得过自己创造者的追踪呢。 分别进入了狭窄裂缝之后，没下潜多久，下方的空间，就又霍然开朗起来。 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 就跟下来第一层的时候一样，众人在这看不见底的深渊中，不知又下潜了多久。 当米克雷尔的老树藤法杖，照耀到了底部的时候，他敏锐的开口说道：“应该就在第二层了，海燕号，就在这一层的某个角落！” “为什么不会是第三层呢？”萨米拉疑惑道。 “因为那里，就有一道通往第三层的裂缝，但班森却直接忽视，根据指引，他都没有在这里停留哪怕一会儿，直接便继续往第二层深处而去了。” 米克雷尔解释道：“这证明在他的判断中，第二层的某处，才是海燕号的真实所在！” “那就走。” 米兰达牵着南希继续向前，道：“让我们看看，海燕号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第二层同样很大。 在视野与感知双双被遮掩的情况下，众人无法准确判断这里的大小。 但他们在这里行进的时间，却比第一层还要久很多。 跟随班森的痕迹一路前行，他们都没有看到或者感知到过，类似于边界壁垒的存在。 且暗处某些窥测的目光，也更加的让人警惕。 单单从模糊的感知，就能够体会出来了。 第二层的巨物，确实比第一层要强很多，体型也是个顶个的庞大。 在这里也难掩好奇与贪玩心的南希，甚至“捡”到了一个，堪比古斯塔夫身形的牙齿。 牙齿上甚至还残留着一缕缕深渊生物，特有的灵性肉丝。 这些肉精竟然如同放射性物质那样，还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真是诡谲到了极点。 “这是……冰？” 聂远跺了跺脚，似乎感受到了，脚下的触感，与之前的不同之处。 众人再前行了数十米，便能清晰看见，脚下的陆地，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再是烂泥或者漆黑岩石，而是一种坚硬至极，踏上去还滑滑溜溜的坚冰。 “这正常吗？”胡佛看向米克雷尔道。 “不正常。” 聂远帮助米克雷尔回答了。 “怎么说？”胡佛蹙眉道。 “班森，出来，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聂远没有回答胡佛，而是看向不远处的角落。 嘶！！ 猛然间。 一声嘶吼传来，紧接着便是快如闪电的扑杀。 可惜的是，班森的实力，放在地面上，或许还能碾压很多凡类，哪怕班德那样的二级人员，也很难是他的对手。 但在第二层深渊之下，恐怕很难找得出，比他更弱的事物了。 作为他的创造者，聂远仅抬手一捏，便将龇牙咧嘴扑上来的他，给小鸡般提在了手中。 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根本无法动摇聂远铁箍般的手掌分毫。 这便是聂远从没有来过这里，却能够解答胡佛疑问的原因。 既然班森都蛰伏在这里，那么脚下的坚冰，就必然不可能正常了。 海燕号就在这附近！ “在下面。” 这时，米克雷尔突然开口了。 他缓缓蹲下身来，将老树藤法杖，摁在了坚冰之上。 法杖便像是手电筒一样，光芒逐渐渗透了脚下冰域。 众人齐齐一低头，便看到似乎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深埋在坚冰之下。 仔细一看，不正是寻找已久的海燕号吗。 不过此刻的海燕号，却被完全定格了，向上倾斜着船头，固定在冰层十数米下。 船员们那或惊骇，或茫然的表情，还都清晰可见。 就像是发现异常的一瞬间，就被直接给冰封住了，连点儿反应时间也没有一般。 “谢谢你班森。” 聂远笑了笑，看着手中挣扎不断的怪物，道：“但告诉你一件遗憾的事情，其实……你早就已经死了。” 这话让班森一愣，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直至完全停歇。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身躯，再抬头看了看，那从聂远兜里，不断漂浮出来的，水墨般的指引。 “我……墨？” 喑哑的声音，如怪兽地鸣，还混杂着如梦方醒的不可思议。 聂远点点头，道：“诚如你所见。” 蓬~ 瞬间。 班森的身体便开始解体了。 从下方开始，快速化为早先的墨水。 比干听到“空心菜”，便意识到了自己心脏被挖，如梦方醒，径直暴毙。 班森的存在逻辑，也约莫如此。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虚假。 那虚假就变为了“现实”。 而现实，便是墨水。 第277章 现实便是墨水 听见聂远的话，班森愣了一瞬。 而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聂远说的有道理，他在犹豫片刻后，便龇牙咧嘴着，警惕的注视着众人，缓缓向后方浮游而去。 当离开了一定距离之后，班森径直一个转身，便向着黑暗深处，快速潜游而去。 “我们是要跟上吗？”胡佛蹙起眉头道。 “是。”聂远言简意赅。 “那为什么不早说？” 胡佛蹙眉道：“这里太黑了，感知也很迟钝，一转眼，他就不见了，现在怎么追？” “你急个什么？” 聂远瞥了他一眼，给众人解释道：“我在炼制他的时候，给他施加了一层‘精神蒙蔽’，让他直到完全消散之前，都不会意识到，自己只是被模拟出来的，而是如假包换的班森。 我们不能跟的太紧，不然他如果察觉到了，就必然不会将我们，带到海燕号的真实所在。 毕竟海燕号，对自己的船员，可谈不上爱惜，他也会害怕受惩罚的。 至于怎么追踪他……” 说到这里，聂远停顿了一下，轻轻敲了敲自己兜里的空药剂瓶。 只见一缕淡蓝色，墨水般的光辉，就从瓶口溢散了出来，并且歪歪扭扭的，在前方呈现了一道模糊的指引。 聂远给众人比了个“请”的手势，道：“跟着这道指引前行，我们就能找到海燕号了。” “确实比我这个死办法更好。” 米克雷尔收了收自己高举的老树藤法杖，道：“希望独自前行的班森，不会那么倒霉，被深渊巨物一口吞掉。” 众人也没有磨叽，顺由前方不断涌现的指引，便继续向黑暗深处而去。 期间他们在远处，不止看到了一头，盯着灯笼眼睛的巨物。 不过正如米克雷尔所说，似乎他们不主动招惹第一层的巨物，对方也不会为了攻击他们这种，肉量稀薄的未知存在，而消耗珍贵的能量。 没过多久，众人便来到了一处更深的裂缝处。 第一层深渊，通往第二层的入口不止一个。 这些深不见底的裂缝，遍布在陆地的各个角落，或大或小，形状各异。 班森选择的，是一处比较狭窄，看起来也比较隐蔽的缝隙。 这道缝隙藏在一尊巨石的夹缝里，堪堪只能通过一个人。 看起来班森还是挺谨慎的，想要刻意避免，后方的聂远等人跟来。 不过他总归是聂远的炼金产物，又怎会逃得过自己创造者的追踪呢。 分别进入了狭窄裂缝之后，没下潜多久，下方的空间，就又霍然开朗起来。 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 就跟下来第一层的时候一样，众人在这看不见底的深渊中，不知又下潜了多久。 当米克雷尔的老树藤法杖，照耀到了底部的时候，他敏锐的开口说道：“应该就在第二层了，海燕号，就在这一层的某个角落！” “为什么不会是第三层呢？”萨米拉疑惑道。 “因为那里，就有一道通往第三层的裂缝，但班森却直接忽视，根据指引，他都没有在这里停留哪怕一会儿，直接便继续往第二层深处而去了。” 米克雷尔解释道：“这证明在他的判断中，第二层的某处，才是海燕号的真实所在！” “那就走。” 米兰达牵着南希继续向前，道：“让我们看看，海燕号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第二层同样很大。 在视野与感知双双被遮掩的情况下，众人无法准确判断这里的大小。 但他们在这里行进的时间，却比第一层还要久很多。 跟随班森的痕迹一路前行，他们都没有看到或者感知到过，类似于边界壁垒的存在。 且暗处某些窥测的目光，也更加的让人警惕。 单单从模糊的感知，就能够体会出来了。 第二层的巨物，确实比第一层要强很多，体型也是个顶个的庞大。 在这里也难掩好奇与贪玩心的南希，甚至“捡”到了一个，堪比古斯塔夫身形的牙齿。 牙齿上甚至还残留着一缕缕深渊生物，特有的灵性肉丝。 这些肉精竟然如同放射性物质那样，还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真是诡谲到了极点。 “这是……冰？” 聂远跺了跺脚，似乎感受到了，脚下的触感，与之前的不同之处。 众人再前行了数十米，便能清晰看见，脚下的陆地，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再是烂泥或者漆黑岩石，而是一种坚硬至极，踏上去还滑滑溜溜的坚冰。 “这正常吗？”胡佛看向米克雷尔道。 “不正常。” 聂远帮助米克雷尔回答了。 “怎么说？”胡佛蹙眉道。 “班森，出来，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聂远没有回答胡佛，而是看向不远处的角落。 嘶！！ 猛然间。 一声嘶吼传来，紧接着便是快如闪电的扑杀。 可惜的是，班森的实力，放在地面上，或许还能碾压很多凡类，哪怕班德那样的二级人员，也很难是他的对手。 但在第二层深渊之下，恐怕很难找得出，比他更弱的事物了。 作为他的创造者，聂远仅抬手一捏，便将龇牙咧嘴扑上来的他，给小鸡般提在了手中。 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根本无法动摇聂远铁箍般的手掌分毫。 这便是聂远从没有来过这里，却能够解答胡佛疑问的原因。 既然班森都蛰伏在这里，那么脚下的坚冰，就必然不可能正常了。 海燕号就在这附近！ “在下面。” 这时，米克雷尔突然开口了。 他缓缓蹲下身来，将老树藤法杖，摁在了坚冰之上。 法杖便像是手电筒一样，光芒逐渐渗透了脚下冰域。 众人齐齐一低头，便看到似乎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深埋在坚冰之下。 仔细一看，不正是寻找已久的海燕号吗。 不过此刻的海燕号，却被完全定格了，向上倾斜着船头，固定在冰层十数米下。 船员们那或惊骇，或茫然的表情，还都清晰可见。 就像是发现异常的一瞬间，就被直接给冰封住了，连点儿反应时间也没有一般。 “谢谢你班森。” 聂远笑了笑，看着手中挣扎不断的怪物，道：“但告诉你一件遗憾的事情，其实……你早就已经死了。” 这话让班森一愣，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直至完全停歇。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身躯，再抬头看了看，那从聂远兜里，不断漂浮出来的，水墨般的指引。 “我……墨？” 喑哑的声音，如怪兽地鸣，还混杂着如梦方醒的不可思议。 聂远点点头，道：“诚如你所见。” 蓬~ 瞬间。 班森的身体便开始解体了。 从下方开始，快速化为早先的墨水。 比干听到“空心菜”，便意识到了自己心脏被挖，如梦方醒，径直暴毙。 班森的存在逻辑，也约莫如此。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虚假。 那虚假就变为了“现实”。 而现实，便是墨水。 第278章 直视不可名状 班森如梦方醒的化开于无形。 在聂远这个创造者手里，他没有一丁点的抵抗能力。 最后的目光，落在坚冰下的海燕号上，一种释然，又或名为解脱的情绪，在他眸中一闪而逝。 他终于可以摆脱船员这个身份了，哪怕此刻的他，根本不是他。 但模拟出来的一切，包括记忆与海燕号的羁绊，又是那么真实。 不过这里没人去关注一个小角色的心理历程，更莫说这个小角色，还是虚拟的了。 众人的目光，也都如同班森消散前一样，注视着脚下的坚冰深处。 “要直接破开吗？” 胡佛在冰上踏了踏脚，向米克雷尔问道。 “这不是普通的冰，乃是某种禁制的结晶。” 米克雷尔解释道：“即便破开一部分，其内核也会将同等量的海水凝固，很快填补回去的。” “那要怎么做？” 聂远问道：“你肯定知道的。” “凿开。” 米克雷尔回答道：“用比超过禁制阈值的力量，暴力凿开就行了。” “……”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无语。 合着最后的方式，还是暴力破开啊。 你这话说了，跟没说似的。 米克雷尔看着众人的无语的表情，也很无辜，道：“这种坚冰的特质，的确存在禁制，和普通的冰不一样啊，如果破开的速度，比不上它复合的速度，都只会是在做无用功。” 咚！！ 他话还没说完，古斯塔夫先生，便躬身一拳，径直打在了自己脚下的地面。 坚冰瞬间凹塌下去，无数碎片乱飞，周围也弥漫出了细密如蛛网般的裂缝。 这个坑洞，约莫有一两尺深，能够看出来，确实比普通的冰，要“抗揍”的多。 不然哪怕是一座小型冰山，挨了古斯塔夫先生的一拳，恐怕也得骤然解体。 但不管再怎么坚硬，也没有到不可摧毁的范畴。 哪怕这个冰坑出现以后，某种米克雷尔口中的禁制，就开始发动了。 裂纹与坑洞，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可对于众人而言，他们最不缺的，就是暴力了。 根本不用多做交流，除了维持着什么咒印的米克雷尔，还有到处撒欢吐泡泡的南希，大家都各显神通。 眨眼间，坚固的冰层，就瞬间千疮百孔了，破裂的碎冰溅射四方。 可就在众人觉得马上要将之破开的时候，却发现下方的冰层，愈发的坚硬起来。 而且恢复的速度也更快了，几乎将之破开的一瞬间，冰层所蕴含的禁制，就将之重新填补了回来。 所以忙活了好一阵，哪怕就快触及到被冰封的海燕号了，可还是总差那么临门一脚。 “力量太分散了，最后一层坚固的不像话，都朝我的位置猛攻。” 聂远话落，便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陡然释放出了自己的狂想之翼。 双翅大张，熠煜生光，照亮了深渊一角，宛若海底天使。 咻咻咻咻咻！ 下一瞬，无数光羽便从聂远的两面巨大翼展之上，向着下方的冰层飙射而去。 狂想之翼加持着他的力量，聚集在一点，如同一个巨大的锥形机器，不断开凿着那坚实厚冰。 其他人在反应过来后，也共同出手，对着聂远输出的位置，施加了属于自己的力量。 咔咔咔…… 冰层开裂的声音传来，且愈演愈烈。 紧接着，便是剧烈的轰鸣声，密密麻麻的蛛网裂纹，骤然裂开崩殂。 一种幽蓝色的光芒，轰然自坚冰深处扩散开来。 无形中，众人隐约感觉到，什么东西破碎了。 而这一闪而逝的幽蓝光芒，便是那种名为“禁制”的东西的最后光华。 冰层土崩瓦解，不再有重新恢复的趋势。 紧接着，一种狂乱而恐慌的情绪，自冰层裂缝下蔓延而出，隐约还有微弱的尖叫声。 那是属于海燕号船员的。 他们还没有完全脱离冰层，保持的，也还是被冰封前的那一状态。 足以见得，在被冰封之前，他们是遭遇了何等恐怖与伟力，才会在惊慌失措当中，连反应都不能，便被骤然冻结。 聂远等人收手了，狂想之翼也被他微微收在了身后。 因为接下来，海燕号足以自己脱困了。 无数巨大的冰块，在嗡嗡震颤，崩碎不断。 那被完全定格在下面的海燕号，也开始出现了复苏的痕迹，震动不停。 嚯！ 突然间，聂远看到站在甲板前方，保持着指挥船员姿态的骷髅怪人动了。 他那双没有血肉与眼球的幽深眼眶，霍然抬起头来，与聂远对视了一眼。 他似乎认出了聂远，分明是骷髅脸，却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诡谲表情。 嗡！！！ 可就在众人，围观海燕号脱困过程的时候，又一种无形的幽冥之声，蓦的在众人耳畔升起。 那是一种直击灵魂，让人本能发寒的基调，难以形容与描述。 就如被掠食者盯上的小绵羊，没来由让众人骤然心底一沉，胆寒至极。 这是难以忍受的悸动，发由基因与灵魂，惊悚而世人惶恐。 一行人倏地向远处望去。 就见一个不知从何而来，宛若山岳般巨大，浑身都散发着淡淡荧光，且形貌如同电视画面失真了一般，不断变换的事物。 周围原本存在着的某些深渊巨物，也在这个东西，自冥冥虚空投射出来的时候，瞬间惊惶的四散奔逃了。 太诡异了。 不只是那东西庞大的身形，以及极度不符合世界常态的形貌让人心神悸动。 更是因为它的存在，似乎完全超出了人类理解的范畴。 它分明投射在物质世界当中，也有自己的物质形态，一行一动之间，也扰动了潮汐般的水量。 但它又根本不像是物质世界，该存在的东西一般。 不仅身形隐约虚幻，而且庞大的形态，也在随着众人的思绪变化，而不断改变着。 每个人眼中看到的它，都是不同的造型。 哪怕同一个人，只要眨眨眼，或者说精神状态发生了任何一点儿改变，它都会是另外一种形貌。 畏惧者，看到的就是自己本该畏惧的虚幻而惊骇的怪物。 茫然者，看到的就是自己本该不能理解，身上充满神秘符文与气息的秘悚巨物。 它就像是众人精神识海当中，捏造出来虚假存在一般。 可却真实又骇然的存在于眼前。 “这……” 米克雷尔在经过短暂的失神后，便体悟到了什么般，喃喃道： “这应该就是海妖王留下的第二重保险，就算我们不会因为恐惧，招惹来什么恐怖存在，但，海燕号的船员们会！” 不过他的话刚说完，就被南希突然的一句童言无忌，给整僵硬了。 “小可爱！” 南希开心而新奇的看向远处那恢弘浮游，或者说是横推而来的惊骇之物，拍着小手掌，道： “是大可爱！” 畏惧者，看到的是本该畏惧的存在。 迷茫者，看到的是不可名状之物。 而南希到底又是以何等心绪，去直视那种事物，才会看到一个“大可爱”的模样呢？ 众人直觉得荒诞离奇。 这个小姑娘。 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第278章 直视不可名状 班森如梦方醒的化开于无形。 在聂远这个创造者手里，他没有一丁点的抵抗能力。 最后的目光，落在坚冰下的海燕号上，一种释然，又或名为解脱的情绪，在他眸中一闪而逝。 他终于可以摆脱船员这个身份了，哪怕此刻的他，根本不是他。 但模拟出来的一切，包括记忆与海燕号的羁绊，又是那么真实。 不过这里没人去关注一个小角色的心理历程，更莫说这个小角色，还是虚拟的了。 众人的目光，也都如同班森消散前一样，注视着脚下的坚冰深处。 “要直接破开吗？” 胡佛在冰上踏了踏脚，向米克雷尔问道。 “这不是普通的冰，乃是某种禁制的结晶。” 米克雷尔解释道：“即便破开一部分，其内核也会将同等量的海水凝固，很快填补回去的。” “那要怎么做？” 聂远问道：“你肯定知道的。” “凿开。” 米克雷尔回答道：“用比超过禁制阈值的力量，暴力凿开就行了。” “……”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无语。 合着最后的方式，还是暴力破开啊。 你这话说了，跟没说似的。 米克雷尔看着众人的无语的表情，也很无辜，道：“这种坚冰的特质，的确存在禁制，和普通的冰不一样啊，如果破开的速度，比不上它复合的速度，都只会是在做无用功。” 咚！！ 他话还没说完，古斯塔夫先生，便躬身一拳，径直打在了自己脚下的地面。 坚冰瞬间凹塌下去，无数碎片乱飞，周围也弥漫出了细密如蛛网般的裂缝。 这个坑洞，约莫有一两尺深，能够看出来，确实比普通的冰，要“抗揍”的多。 不然哪怕是一座小型冰山，挨了古斯塔夫先生的一拳，恐怕也得骤然解体。 但不管再怎么坚硬，也没有到不可摧毁的范畴。 哪怕这个冰坑出现以后，某种米克雷尔口中的禁制，就开始发动了。 裂纹与坑洞，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可对于众人而言，他们最不缺的，就是暴力了。 根本不用多做交流，除了维持着什么咒印的米克雷尔，还有到处撒欢吐泡泡的南希，大家都各显神通。 眨眼间，坚固的冰层，就瞬间千疮百孔了，破裂的碎冰溅射四方。 可就在众人觉得马上要将之破开的时候，却发现下方的冰层，愈发的坚硬起来。 而且恢复的速度也更快了，几乎将之破开的一瞬间，冰层所蕴含的禁制，就将之重新填补了回来。 所以忙活了好一阵，哪怕就快触及到被冰封的海燕号了，可还是总差那么临门一脚。 “力量太分散了，最后一层坚固的不像话，都朝我的位置猛攻。” 聂远话落，便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陡然释放出了自己的狂想之翼。 双翅大张，熠煜生光，照亮了深渊一角，宛若海底天使。 咻咻咻咻咻！ 下一瞬，无数光羽便从聂远的两面巨大翼展之上，向着下方的冰层飙射而去。 狂想之翼加持着他的力量，聚集在一点，如同一个巨大的锥形机器，不断开凿着那坚实厚冰。 其他人在反应过来后，也共同出手，对着聂远输出的位置，施加了属于自己的力量。 咔咔咔…… 冰层开裂的声音传来，且愈演愈烈。 紧接着，便是剧烈的轰鸣声，密密麻麻的蛛网裂纹，骤然裂开崩殂。 一种幽蓝色的光芒，轰然自坚冰深处扩散开来。 无形中，众人隐约感觉到，什么东西破碎了。 而这一闪而逝的幽蓝光芒，便是那种名为“禁制”的东西的最后光华。 冰层土崩瓦解，不再有重新恢复的趋势。 紧接着，一种狂乱而恐慌的情绪，自冰层裂缝下蔓延而出，隐约还有微弱的尖叫声。 那是属于海燕号船员的。 他们还没有完全脱离冰层，保持的，也还是被冰封前的那一状态。 足以见得，在被冰封之前，他们是遭遇了何等恐怖与伟力，才会在惊慌失措当中，连反应都不能，便被骤然冻结。 聂远等人收手了，狂想之翼也被他微微收在了身后。 因为接下来，海燕号足以自己脱困了。 无数巨大的冰块，在嗡嗡震颤，崩碎不断。 那被完全定格在下面的海燕号，也开始出现了复苏的痕迹，震动不停。 嚯！ 突然间，聂远看到站在甲板前方，保持着指挥船员姿态的骷髅怪人动了。 他那双没有血肉与眼球的幽深眼眶，霍然抬起头来，与聂远对视了一眼。 他似乎认出了聂远，分明是骷髅脸，却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诡谲表情。 嗡！！！ 可就在众人，围观海燕号脱困过程的时候，又一种无形的幽冥之声，蓦的在众人耳畔升起。 那是一种直击灵魂，让人本能发寒的基调，难以形容与描述。 就如被掠食者盯上的小绵羊，没来由让众人骤然心底一沉，胆寒至极。 这是难以忍受的悸动，发由基因与灵魂，惊悚而世人惶恐。 一行人倏地向远处望去。 就见一个不知从何而来，宛若山岳般巨大，浑身都散发着淡淡荧光，且形貌如同电视画面失真了一般，不断变换的事物。 周围原本存在着的某些深渊巨物，也在这个东西，自冥冥虚空投射出来的时候，瞬间惊惶的四散奔逃了。 太诡异了。 不只是那东西庞大的身形，以及极度不符合世界常态的形貌让人心神悸动。 更是因为它的存在，似乎完全超出了人类理解的范畴。 它分明投射在物质世界当中，也有自己的物质形态，一行一动之间，也扰动了潮汐般的水量。 但它又根本不像是物质世界，该存在的东西一般。 不仅身形隐约虚幻，而且庞大的形态，也在随着众人的思绪变化，而不断改变着。 每个人眼中看到的它，都是不同的造型。 哪怕同一个人，只要眨眨眼，或者说精神状态发生了任何一点儿改变，它都会是另外一种形貌。 畏惧者，看到的就是自己本该畏惧的虚幻而惊骇的怪物。 茫然者，看到的就是自己本该不能理解，身上充满神秘符文与气息的秘悚巨物。 它就像是众人精神识海当中，捏造出来虚假存在一般。 可却真实又骇然的存在于眼前。 “这……” 米克雷尔在经过短暂的失神后，便体悟到了什么般，喃喃道： “这应该就是海妖王留下的第二重保险，就算我们不会因为恐惧，招惹来什么恐怖存在，但，海燕号的船员们会！” 不过他的话刚说完，就被南希突然的一句童言无忌，给整僵硬了。 “小可爱！” 南希开心而新奇的看向远处那恢弘浮游，或者说是横推而来的惊骇之物，拍着小手掌，道： “是大可爱！” 畏惧者，看到的是本该畏惧的存在。 迷茫者，看到的是不可名状之物。 而南希到底又是以何等心绪，去直视那种事物，才会看到一个“大可爱”的模样呢？ 众人直觉得荒诞离奇。 这个小姑娘。 到底是什么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