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仕逍遥》 第1章 二进熊家 2007年8月，冀中省秦唐市石田县。 “县长，县长”通讯员小方唤醒走神的李凌霄，“哦，什么事？” “这份是张主任送过来的下个季度办公用品采购计划，需要您签字。”小方手中拿着文件，走到李凌霄的办公桌前。 很少见李县长心事重重，自从做了李凌霄的通讯员，小方觉得自己太幸运了，全省最年轻的常委副县长，谁都知道好好干一定前途光明。 “哦，先放下，我一会就看。”打发走秘书小方，李凌霄的思绪又飘回到刚进熊家的那一晚。 2003年，冬夜，京城熊家老宅。 晚饭吃过，一家人围坐在客厅闲聊。其实官宦家庭和普通家庭没什么区别，只是少了些家长里短，多了些“国家大事”。熊家人自从上次“打架事件”之后，对李凌霄的观感不错，再加上他礼貌懂事、知书达理，更获得熊家人的青睐，谈天也不避讳李凌霄。 熊一鸣先开了口，原来该由李凌霄亲自来说，怎奈熊一鸣抢了先。 “爷爷，爸爸，凌霄说想进机关，他又没有这方面的关系，我想以我和凌霄的关系，家里是不是可以帮帮他。”熊一鸣开门见山，但是没有把话说死，看来还是给自己留有缓和的余地。 熊伯飞是为熊家长子，继承父亲衣钵，现在是国家改革委主任。 熊主任很年轻，有多年轻，正部级中委，50岁。而且马上任期届满，传言将执掌一省，成为封疆大吏。 熊一鸣的长相继承了父亲的优点。熊伯飞身材高大，面相俊朗。尽管已是知天命之年，头发却黑如点墨，一股精气神让年轻人都羡慕。 父亲熊伯飞第一个开了口，道：“噢，凌霄有从政的想法，这是好事啊，就凭你和小鸣的关系，说，想留在首都还是到地方，我还是认识一些朋友的。”对于李凌霄这孩子从政，熊伯飞倒是乐见其成。 李凌霄不能让熊一鸣再替自己说，礼貌地对熊伯飞说道：“熊伯伯，听一鸣说廖司长过段时间可能去冀中秦唐市工作，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能跟在廖司长身边学习，争取进步。”主动说出这番话，李凌霄已经深思熟虑过了，现在说出来，心里还“砰砰”直打鼓。 李凌霄跟熊伯飞对话的同时，偷眼观瞧廖逸飞的反应。廖逸飞不愧是高官后代，表情波澜不惊，静静地听着两人对话，不发一言。 廖家老爷子，生前也是正部级高官，可惜因病早逝。生前与熊百川过从甚密，临终托孤，才有了现在的廖逸飞。 廖逸飞面相看起来年轻，约莫30岁左右，国字脸，双眼大而有神，一头短发利索干净，一身白衣、西裤标准公务员打扮。 李凌霄心中叹道，廖逸飞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副厅局级，虽说有家族烙印加持，自身没有两把刷子，也不能晋升的这么快。 35岁的大部委副司长，放在高官云集的京城，也是一颗亮眼的政治新星，而且马上要下到地方，担任地级市的常务副市长，前途一片光明。 熊伯飞看了李凌霄一眼，面无表情道：“这样啊，逸飞，凌霄不算外人，你说说你的想法。”说完，面向廖逸飞，等待他发表意见。 廖逸飞仍然面无表情，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轻声慢语道：“跟在我身边？无非就是做我的秘书了，你知道正省部级都不能带秘书上任。恐怕这个忙我不好帮啊。”李凌霄觉得有些唐突，在完全没有接触过的情况下，领导没有和秘书建立完全信任的情况下，怎么能说带就带呢。 熊一鸣听了廖逸飞的话，表情一变，不满之情写在脸上。不过仍然没忘了长幼尊卑，言语幽默道：“小姑父，凌霄是我最好的朋友，以他的智慧和身手，我看不止能做你的秘书，还能当你的保镖呢。”熊一鸣竟然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全家人都面含微笑，看着廖逸飞如何作答。 老爷子清咳两声，插话道：“我看凌霄这孩子不错，家世清白，聪明好学，对朋友又仗义，逸飞啊，你不妨考虑考虑。”通常家里如无大事，老爷子一般只听不说，今日破例开了尊口，一家人都要掂量掂量。 熊百川退隐多年，老爷子不问世事很久。李凌霄对熊老爷子印象非常好，老人家慈眉善目，一点架子没有。不过即便如此，偶尔外散的威势，还是让人心头一颤。 廖逸飞表情微变，熊伯飞的话他可以不完全当回事，但是老爷子开了金口，可就真要考虑考虑。选秘书对于即将到外地为官的廖逸飞来说，真的很重要。 秘书是领导的传话筒不错，甚至还是领导最亲密的人，在某种意义上讲，秘书知道领导的秘密比领导夫人还要多，这就是为什么廖逸飞对于李凌霄的请求，一直犹豫不决。 就廖逸飞对李凌霄的第一印象来说，对他还是比较喜欢的，年轻有活力又不失体统，能凭自身之力，考入首都大学说明智商也非常人能及，又听说还会武术，来到家中的种种表现算是可圈可点，但是作为秘书的两大特质谨言慎行和眼光，不知道又如何，廖逸飞有些为难。 廖逸飞暂时拿不定主意，想先迂回了解一下，实在不行，也不能赶驴上磨。 眼睛看着李凌霄，口中问道：“小李啊，听说你是津海市人，老家在哪个县啊？”廖逸飞想再深入了解一下李凌霄，第一次留下好印象还不够。 李凌霄坐正身子，表情严肃，谨慎答道：“廖司长，我老家在津海市香宝县，紧邻秦唐的石田县。” “香宝啊，是个好地方啊，跟李主席是老乡啊。”李主席名曰李祥群，香宝县人，历任津海市长，市委书记，为津海的发展做出了卓着的贡献，后受中央和总设计师赏识入住中枢任四号首长，今年3月大会后正式退休。 “是，我外公和李主席在一个村子，”李凌霄补充道。前世就知道，香宝县出过一个大人物，那位和外公外婆住一个村子，农民出身，家庭贫困没有上过什么学，后来去首都做工人，经过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到后来位列中枢。 “哦，还有这么巧的事，我说听你的口音和李主席有些相似呢。”有点出乎廖逸飞的意料，李祥群可不是泛泛之辈，农民出身到位列中枢，实乃当朝一大奇观。难道李凌霄和他还沾亲带故？应该不至于，否则不会求到自己头上。 “廖司长，其实香宝方言在地域上属于同一种，基本上算冀中秦唐方言的一支，一般外地人，甚至津海很多其他区县的人，都分不出香宝和秦唐方言的区别。”李凌霄也不是省油的灯，廖逸飞打算把话题岔开，李凌霄只能自作聪明，把话题又拉回到秦唐上面。 “既然你老家和秦唐紧邻，不知道你对秦唐的经济怎么看，我想听听你的了解。”廖逸飞表情回归严肃，家长里短聊完，切入正题。知道李凌霄识破自己的小手段，看来不让这个年轻人知难而退，还不好跟老爷子交代。 心思细密的李凌霄怎能不知道，廖逸飞有意考考自己，幸亏提前做了准备，表情却仍然显得为难，道：“廖司长，我还是个学生，哪谈得上了解，您这个问题出的太大了。”李凌霄示人以弱，可急坏了旁边的熊一鸣。 熊一鸣急得插话道：“小姑父让你说你就说说呗，平时在宿舍你和张扬、曾伟明我们不是也论的头头是道的嘛，怎么今天见真章就露怯了？”激将法对李凌霄并不管用，他有自己的套路。 熊家全家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凌霄身上，让李凌霄有种又上考场的错觉。 理了理思路，李凌霄谨慎的开口说道：“既然廖司长问起，我就说说我的一点浅薄的看法。说错了，您就当听一笑话，不要当真，呵呵。”提前打好预防针，说实话，李凌霄对秦唐的了解还停留在上个时空，经历了重生之后，也过去了快4年，不知道这个时空的秦唐是否还跟以前一样。 箭到弦上，不得不发，赌一赌。廖逸飞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凌霄，倒要看看这个年轻人够不够格。 从最基本的说起，李凌霄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秦唐，东隔滦河与秦州市相望，西与津海市毗邻，南临渤海，北依燕山隔长城与皇园市相望，东西长约130公里，南北宽约150公里。总面积平方公里。” “秦唐市矿产资源丰富，只要以资源立市。煤炭和铁矿储量丰富，铁矿资源在全国排第三位，是国家三大铁矿集中区之一。” “秦唐的工业基础雄厚，农业畜牧业和养殖业供给津海和首都，第三产业创造价值占据市生产总值的百分比颇高。” 一口气说出了自己前世对秦唐的所有了解，李凌霄暂时停下，喝了口水。廖逸飞听完不置可否，这些信息对于廖逸飞来讲早就烂熟在心，但是对于一个尚在读书的中文系大学生来说，也算是不简单了。 “你对秦唐的工业发展怎么看？”廖逸飞表情不变，倒要看看李凌霄有什么本事。 借鉴前人的智慧虽然有点无耻，李凌霄也只好硬着头皮上，搜肠刮肚把前世的经验一股脑倒了出来。“廖司长，我觉得，秦唐新技术开发现在的产业结构过于简单，还可以再引进一些高附加值，低污染，低能耗的产业。比如，电子，新型建材，饮料加工等。”开弓没有回头箭，豁出去了，把自己肚子里那点油水全都倒干净。 “哦，从哪里引进，你有什么建议？”廖逸飞微微动容，常年在中央部委打转的廖逸飞没有主政一方的经验，虽然智慧和经历超乎常人，但是在具体到地方经济建设上还是两眼一抹黑。 看来廖逸飞听进去了，那就好办，李凌霄继续加码，道：“秦唐的优势是紧邻京城和津海，交通便利，而且又是重要的港口城市。您看，电子方面，韩国四星和金乐两个大型集团公司都在津海和首都有工厂，而四星集团在津海的投资也很大，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把四星集团和金乐集团的一部分部件供应商吸引到开发区来，海滨新区的企业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电子加工厂。” 李凌霄顿了顿，看廖逸飞听的认真，继续说道：“而且听说津海的安金生市长在和德国的空客集团沟通，要引入a320系列总装线，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考虑对a320的部件供应商给予政策上的优惠，引企业入驻。至于新型建材，我想这样，传统建材我们秦唐不缺，是不是可以给予传统建材企业以技术和贷款上面的支持，帮助本地企业研发和适当引进国外技术形成高端产业链。” 廖逸飞微微动容，有些信息甚至自己都无渠道得知，这小子从何获得？ 点了火，就要烧到底，李凌霄口若悬河，继续加注。“至于我说的饮料加工，我想您也应该明白，秦唐有山有水，饮料加工企业在此取优质水源，虽说不比长白山，但是就交通运输和销售来讲，都是天然的便利条件。”李凌霄根据自己的了解和前世的记忆，给廖逸飞提供了几条开放性的思路。 看着李凌霄侃侃而谈，一点都不露怯，廖逸飞心中暗暗感叹，后生可畏。 “至于旅游方面，我想我们对满东陵，钟景山开发还停留在初级阶段，满东陵和钟景山景区景区可以和津海秦唐的蟠龙山景区形成旅游带，最麻烦的是要在中间建一条公路，直接连接两点，不用太宽，按照一般的国道标准，双向四车道就够了，这个……” 后世还要几年后才上马的项目，李凌霄都说了出来，不信廖逸飞不动心。 虽说李凌霄的种种想法似有些天方夜谭，却让廖逸飞茅塞顿开，廖逸飞心中开始确定，这个小子，没准能给自己制造惊喜。; 第2章 出手伤人 熊家一家人听过李凌霄这番话，全都有些不可置信，只有熊一鸣似乎打了胜仗的将军般，自顾自得意洋洋。 熊老爷子历经风雨，什么天才异人不曾见过，对于这个不到20岁的年轻人，竟然也有些惊异。不说小小年纪，单是能够对经济发展和旅游开发，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光这一点就已经超出同龄人一大截。 对于空客a320总装线的引进，熊伯飞知之甚详。作为国家改革委主任，一些重点项目都有备案。虽说a320项目不归改革委直接管理，但是作为津海市长安金生多年好友，两人也经常在电话中谈起。 彼时，项目刚刚进入洽谈阶段。后世，在07年才开工建设。这时，知道此项目的人，在地方，应该还仅限于津海市委市政府内部。 李凌霄爽快地解答了熊伯飞的疑问。笑言，表哥的一个同学，在津海市政府办公厅工作，专门负责管理文件材料。 其实根本没有这么个人，李凌霄随口胡诌。没办法，在市委市政府还是机密的信息，自己随口说了出来，不是成神就是见鬼了。幸好，表哥在津海也是个副处级分局局长，至少这个信息为真，即便查起来也不会露馅儿。熊伯飞见李凌霄说的笃定，也没怀疑消息源头的真实性。 得到肯定回答的李凌霄和熊一鸣，结束谈话离开熊家，返回首都大学。 时间悄悄走过2003年，已是2004年的初夏。 又是一年毕业季，2004年的首都大学。 每到毕业季，最畅销的永远是酒和纸巾。最坚强的人也有脆弱感伤的时候，李凌霄几个兄弟也和常人无异，唯独没有掉泪。 从此四人天各一方，熊一鸣留在首都，曾伟明回到华南，张扬接手家族生意，要在全国各地到处跑，而李凌霄要去百里之外的秦唐。 还没离校，熊家就把熊一鸣的材料送到了商务部。华天行已经为曾伟明安排好了去处，华南省政府办公厅。 “这时候，华仲恺已经考取逸仙大学的高管工商管理硕士。看来，曾伟明要为华仲恺打前站。”李凌霄暗想。 张扬原本比三个人年纪略长，不是家里强烈要求，他或许早就接手家族生意。不过，混一个首都大学的文凭，对于张扬以后的商途，肯定有加分。而满门教授的张家也有了脸面，以后的路就要让张扬自己选择。 至于李凌霄，提前半个月履新的廖逸飞，已经把他的材料拿走。李凌霄只需要毕业，带着调档函直接去秦唐人事局盖章即可。 …… 6月30号，送走了曾伟明和张扬的熊一鸣、李凌霄，回到了住了四年的宿舍。 李凌霄已经打包好了东西，准备先回一趟老家香宝，跟爸妈说明情况，然后直奔秦唐。此时熊一鸣和李凌霄的心情百感交集，相处四年的感情，共赴患难的兄弟，两个已经离开，今日一别，不知道日后什么时候才能再度相见。 熊一鸣鼻翼微酸，紧紧的抱了抱李凌霄，说道：“老四，你我相隔不远，放假的时候想着来看看二哥，我也会给你打电话。咱们兄弟不能因为分开，感情就淡了。还有你替我挨那一板砖，我一直记在这里。”说着，熊一鸣指了指自己的心窝位置，继而转过身，跟家里派来接他的人走出了宿舍。 李凌霄坐上了回津海的大巴车，一路上景色变换。情不自禁流出的眼泪，模糊了视线，李凌霄忍着，昂着头，可还是抑制不住鼻头的酸痒。 这时，耳边仿佛响起那首熟悉的歌，“当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荣耀，我只能让眼泪留在心底，面带着微微笑用力的挥挥手，祝你一路顺风！” 被单位辞退出，去旅游的李凌霄，因为意外失足坠崖，灵魂穿越回到1999年，经过自己刻苦努力，考入华夏首屈一指的首都大学，结识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位朋友，张扬、熊一鸣和曾伟明。 李凌霄，出生于津海市香宝县，家中排行老二。身高178，身材健壮，皮肤略黑，长相普通，只有偶尔嘴角露出的邪笑，让人印象深刻。 再见了，首都，再见了，兄弟们。 离开了首都，李凌霄思绪万千。 人之一生能有几个寒暑，不做出一番事业，如何对得起老天对自己的眷顾。以前的懦弱、忍让换来的，又是什么？ 从此刻起，一定要坚强、自信，不畏一切困难艰险，纵算粉身碎骨，也要向世人证明我来过，我努力过。 仕途之路困而多坚，前方等待自己的，肯定不会是一片坦途，与其踽踽而行，不如昂首挺胸。林则徐的那句至理名言，至今还响彻在李凌霄的脑海，“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时常忆起，秦总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为国为民的无私精神；洪总的准备100口棺材，99口留给贪官，1口留给自己的滔天气魄；今日栾总的默默耕耘，只为百姓的谦虚低调，为老百姓办实事态度，无不感染着李凌霄。 李凌霄很平凡，也很弱小。但是平凡之人，一样有大胸怀，前世的默默无闻，不能再继续下去，今世必然要创一番伟业，让亲人、朋友，甚至更多的身边人，牢牢记住自己。 家中的父母，已经等待很久，到家时已经过了午饭时分。 父亲在电话中早已知道，李凌霄要去秦唐市政府工作。虽然不在香宝，但距离不远，周末假期回家应该会很方便。 李凌霄没有告诉父亲，自己可能要做廖逸飞的秘书，毕竟他还没有给出最终结论。在熊家的那晚，廖逸飞接受了李凌霄的请求，带他去秦唐工作，可没说给他做秘书。 李凌霄心里七上八下，不能过早透露给父亲，万一事情有变，不是让老爹空欢喜一场？ 母亲依然淡然，自小没读过书的她，家中三个妹妹都是由她带大。对于儿子毕业回家，母亲准备了丰盛的饭菜，看到儿子回来，赶忙又去重新下锅加热。李凌霄看着略显苍老的父亲，忙里忙外的母亲，一时间百感交集。 上一世，父亲也是为儿子操劳过度，熬出了胃溃疡的毛病。而母亲的双手，因为干了多年农活，每到冬天就开始皴裂。 这一世的李凌霄，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父母晚年过的安心，舒服，再不让他们失望。 此时，李凌霄对秦唐之行，充满期待。 …… 在家休整了一天的李凌霄，背上行李，直奔秦唐而去。 从香宝车站到秦唐，只有不到100公里的路程。中巴车上乘客不少，也对，这几天各大高校毕业的学生大多返家。一路下去沿途，除了村镇就是农田，无心观看景色的李凌霄，兴趣寥寥。 正在无聊打盹时候，李凌霄看到一个年轻人，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一会目光锁定在一个中年人身上。 中年人月末40岁上下，方面大耳，身着藏青色夹克，黑色西裤，皮鞋，手包夹在腋下，颇有一番气度。 神情鬼祟的年轻人，挪到中年人身后，随着中巴车的左右摇晃，一点点的拉开中年人的手包，眼看窃贼就要得逞之际，李凌霄大喝一声：“你干什么，住手！” 李凌霄一声大喝，惊得一车人茫然四顾，中年转头看向李凌霄，随后发现手包拉链被拉开，转身狠狠的推开那个小偷。 小偷见阴谋败露，急忙喊司机停车，忙不迭的下车跑去，临下去之时，狠狠地瞪了李凌霄一眼，仿佛在叫嚣：“小子，咱们走着瞧”。 中年人挤过来，对李凌霄表示感谢。 李凌霄摆了摆手。这个小小插曲，没有让他心情变坏，反倒是让他对自己的选择，更加信念坚定。 中巴车一路颠簸，最终停在秦唐汽车站，李凌霄没有给廖逸飞打电话，准备直奔人事局办理手续。 走出车站没多远，李凌霄就被几个混混模样的人拦住，当头一人正是中巴上的偷包贼。“看来今日之事无法善了”李凌霄暗自念道。 只见小偷右手指着李凌霄，跟身后之人说道：“大哥，就是他，多管闲事。” 小偷对李凌霄恨之入骨，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李凌霄，仿佛要生吞活剥他一样。 带头大哥模样的小混混，年约30岁上下，一头黄毛，瘦弱不堪，但一股嚣张之气，让李凌霄十分不爽。 “那就不要客气，哥几个，招呼着。”说罢，黄毛一摆手，几个混混狞笑着围了上来。 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何况是李凌霄这种深藏不露的武学高手。 既然对方不打算问，李凌霄也就懒得解释，手头上见真章。 四个打手，一个小偷，不出三分钟，全部躺在马路牙子旁边。 摇旗呐喊的小偷最惨，被李凌霄来回四个耳刮子，扇的双颊肿胀，跟中了“面目全非脚”的“秋香姐”一样。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技不如人也不报官，自己吃亏都得扛着。 带头的那位，名叫黄百鸣，绰号黄四，是秦唐赫赫有名的道上大哥，王小六的小弟。当然不是直系，黄四上面还一位黑三爷。 李凌霄站立当场，面色戏谑地看着黄四。 此时的黄老大，哪还有什么心思摆酷。恭恭敬敬地挪到李凌霄面前，鞠了一躬，一副小人嘴脸让人恶心。 常年混迹江湖的黄四，肯定不会吃这眼前亏。但他也没打算就这么转身离开，栽了面子，以后还怎么带小弟？ 眼见李凌霄转头看着倒在地上的手下，黄四猛然拔出腰间的弹簧刀，直刺李凌霄胸口。说时迟，那时快，幸亏李凌霄反应迅速，见面前之人暴起偷袭，急速侧身，准备闪过来刀，可惜还是被割伤了臂膀。 “明斗不行，居然玩偷袭。也就是自己，换了别人，岂不已经血流当场？”李凌霄猝然暴怒，右拳灌注全身力气，猛地直击黄四前胸。 李凌霄一式寸拳，屈指成爪，平击对方胸口，甫一接触，立刻变爪为拳，加力暴击，不待劲势使老，化拳为掌，猛然拍出。咏春寸拳既出，三段力成倍递增，轻则重伤，重则残废。只见黄四倒飞出数米，倒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 小弟们赶紧爬起来，扶起黄四，只见黄老大脸色通红，嘴角鲜血止不住往外冒。 猥琐小偷站在打手身后，壮着胆子问了一句：“朋。。朋友，山水有相逢，留下名字，也好再比过。” 真的不屑和这群混混废话，李凌霄拍了拍没沾染尘土的衣角，撇嘴讥笑道：“废话少说，我叫李凌霄。不服来秦唐市政府找我，随时恭候大驾。”甩下一句，李凌霄晃晃悠悠的离开。 李凌霄跟路人打听后径直去了人事局，办完了手续，一路小跑直奔市政府大楼。 秦唐市政府大楼，还是80年代的建筑，外面的红漆有些斑驳，有些地方的外墙砖已经脱落，以前铁框的窗棱，已经重新装修换成了铝合金，大楼各处的玻璃倒是擦的锃亮。 市委和市政府一墙之隔，两幢建筑风格相似。 没有进到市政府大门，看门大爷就把李凌霄拦住。这时，李凌霄才想起来，现在还不算市政府的工作人员，没有证明，光凭这张脸，大爷可不给你面子。 李凌霄赶紧拿出新置办的手机，拨通了廖逸飞的电话。电话响了5声之后，廖逸飞才接起来。 本来应该是秘书来接，但是廖逸飞执意等李凌霄前来，所以市政府办公厅也没给安排专职秘书。只是让一个办事员，在廖逸飞办公室外间候着，刚巧这个办事员上厕所不在，才由副市长大人亲自接听。 廖逸飞闻言，让李凌霄把电话交给看门大爷。 大爷拿着电话，听自报家门之人是廖副市长，老人家手抖的厉害，连声答道：“是，廖市长，好的，我马上让他进去见您”说罢，老人把电话还给了李凌霄，立马换上了一张笑脸，又指点李凌霄廖逸飞办公室的位置。 一直等到李凌霄的身影消失在大楼里，大爷才回到他的传达室。 李凌霄心中暗想，“看来普通人在权力的光环下，都会变得卑微。” 走到副市长办公室的门口，李凌霄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位40岁左右的中年女性。 职业套装包裹的躯体，玲珑有致，头发烫成时下流行的小波浪，脸上化了淡妆，五官精致，除了微笑时，眼角偶尔露出的几条鱼尾纹，不难得知，这位年轻时候，一定是个标致美人。 廖逸飞从套间出来，给李凌霄介绍道：“小李，这是市政府办公厅靳志媛，靳副主任。靳副主任，这是我跟你提过的小李，李凌霄，首都大学的高材生。” 李凌霄连忙鞠躬、问好，等靳志媛伸出右手，才和她轻轻一握，随即分开。 随后，廖逸飞吩咐靳志媛带李凌霄，去政府办公厅办理手续。李凌霄随着靳志媛，来到政府办，办公室内还有几人，靳副主任为他一一介绍。 李凌霄跟大家一一打过招呼。 政府办副主任王睿，白衬衫黑色西裤黑皮鞋，35岁左右，中等身材，头顶微秃，鼻子上架一副金丝眼镜，如果腋下夹本书，跟大学教授毫无二致。 前一世，李凌霄在那家公司就职时，有一个落魄的开发部长，跟这位王副主任形象极其相似，让李凌霄顿生好感。 李凌霄把其他办公室人员的名字、长相和职务一一对应，记在心里。虽然还没走马上任，但是这认人的基本技能，必须牢牢掌握。 唯一让李凌霄惊艳的，据说才来一年的办公室科员刘晓丹，165的个子，面色清纯，身材匀称，长发扎成马尾甩在脑后，几乎裸妆，邻家女孩的气质显露无疑。像极了那位“赛车手”作家笔下的女主角，清丽脱俗，如空谷幽兰，让人神清气爽。 李凌霄前后36年的经历，让他守住了灵台，没有在众人面前失态，可还是不自觉的偷偷多看了两眼。 今日到秦唐报道，做了回好人好事，却也给自己招惹了麻烦。只是李凌霄此时还不知道，以后会和这中年男人，还有这群混混会有怎样的交集。 …… 黄四被李凌霄施重手打伤，小弟们七手八脚的架起，送到医院。急诊医生看这几位凶神恶煞的样子和浑身泥土，知道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紧闭双眼倒在病床上，黄四气息微弱。医生给他检查后，大感纳闷。伤者不像是车祸一类造成，怎么会是内伤，而且是内脏破裂大出血？; 第3章 常委会议（一） 靳志媛带着李凌霄去组织部报道后，就让李凌霄接替了那个办事员的位置。 在廖逸飞办公室的外面，靳志媛对李凌霄，开始指点做秘书的基本守则：要心明眼亮，时刻关注着领导的动向，又不要太刻意，比如茶杯缺水了要去赶紧给添满，水凉了要去给重新续上热的，接打电话要轻声细语，不要打扰到领导工作，有电话打进来问清楚是谁，什么部门，再问领导自己的意见，是接进来还是直接回绝等等。 李凌霄前一世对领导秘书的记忆，还停留在影视剧和上。没想到做一个合格的秘书，讲究这么多。看来这三十多年的经历并不足以弥补，还需多学多看。 神游物外的李凌霄，突然听到桌上电话响起来，猛然一惊，连忙接起来，道：“您好，廖副市长办公室，请问您是哪位？” “你好，我是苏书记秘书，彭志辉。苏书记让我通知廖市长，马上召开常委会，党委大楼四楼会议室。” “好的，彭主任，我马上通知廖市长。”等李凌霄说完，彭志辉就挂断了电话，毫不拖泥带水。 彭志辉，33岁，秦唐官塘镇人，毕业于津海大学法学专业，现任书记苏光明专职秘书，挂职市委办公厅副主任，新近提的副处级。 李凌霄敲门进套间，通知廖逸飞，到党委大楼四楼会议室，参加常委会。 廖逸飞走后，李凌霄静静坐在桌边，思考问题。 才到秦唐第一天，就跟别人结下梁子，李凌霄大叫晦气。不知道被自己打伤的家伙，现在怎么样？当时自己几乎没有留手，不会把人打坏了？ …… 李凌霄不知道的是，黄四被抬进医院的第二天，便一命呜呼，去找马克思他老人家喝茶。而黄四的老大，王小六和黑三，听手下道出事情原委之后，俱皆大怒，誓要找李凌霄讨还公道。 秦唐市委大院，会议室。 四楼常委会议室有两间，一间大一些的能容纳30人左右，一般只有开常委扩大会议时才使用，另外一间小一点的，大概容纳15人左右，通常专门用来开常委会。 廖逸飞走进会议室，会议室内已经烟雾缭绕。虽说地厅一级的领导班子，也属于高级官员了，但是一大群男人在一起吞云吐雾，是习以为常之事。 只有躲在最角落的这位女宣传部长，刘玉乔刘部长一人百无聊赖的盯着天花板发愣。 进会议室一众常委都和廖逸飞打招呼，有的微笑，有的严肃。 廖逸飞慢慢踱到会议桌中央偏左第二的位置上坐下。坐稳后大概不足五分钟，市长白连才和市委书记书记苏光明，前后脚赶到。 苏光明后面跟着秘书彭志辉，三人坐定，苏书记宣布召开常委会。 “同志们，今天的议题是新城建设投标的问题，请白连才同志给大家介绍情况。”苏光明表情内敛，不紧不慢的宣布议题事项，目光扫了一众常委，最后定在白连才身上。 廖逸飞一听就有不好的预感，走马上任半个月，他这个常务副市长，居然不知道秦唐新城建设招商投标的事。 开政府常务会议的时候，市长白连才也没给自己说明，连靳志媛这个政府办公厅副主任也没透露半句。 看着白连才给常委们分发材料，却目光不和自己对视，廖逸飞知道，这绝对不是事有凑巧。 “难道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书记和市长联手把自己架空，让自己当一个弱势常务副？”廖逸飞心念飞转，眼睛眯了起来。 白连才，秦唐市长，45岁，微胖，短发，一双小眼炯炯有神，在正厅级官员里面算是中等年纪。 廖逸飞就任后，白市长看到他如此年轻，不满像水草生长般，瞬间填满自己的心胸。 白连才的不喜，看在苏光明眼里，也让他多了一个心思。 一般来讲，一个团结的政府班子，运营效率才是最高的。如果有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常务副，市长有时候也会政令不通。而今天忽然之间召开的常委会，就是要让廖逸飞看看，秦唐市政府谁才是当家人。 党委和政府的一把手，一般不会太过合拍，上级也不允许书记和市长太过亲密，这样把持了一级党委，其他的常委就很难发出自己的声音。可被愤懑冲昏了头的白连才，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早在几天前，白连才就来到苏光明的办公室，专门和苏书记恳谈了一番。出门时，彭志辉看到白连才一脸的冷郁阴笑，大概猜到，新来的廖副市长前路堪忧。 仕途中人，分三种，可以合作的朋友或者利益相关者；利益不一致又无法调和的对立者；还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看客或者叫骑墙派。最可怕的往往不是和自己站在对立面的人，而是随时倒向另一边的骑墙派。 白连才发完材料，慢慢走回紧挨着廖逸飞的位置坐下，不曾侧目一眼。 廖逸飞心中肚明，每个常委有议题要讨论的时候，都可以找书记要求召开常委会。可白连才不通知自己，直接报告苏光明的做法，让廖逸飞大光其火，太不把自己这个政府二把当回事。 可生气归生气，廖逸飞的脸上依然平静，嘴角的微笑也没有改变半分，好像跟自己完全不相干一样。 一众常委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都不是省油的灯。有人偷眼观瞧廖逸飞的反应，想在他脸上看到情绪波动，可终究还是失望。 常年在中央部委任职的廖逸飞，早就已经习惯了官场上的明枪暗箭，白连才的做法虽然低级，但是高效。不过能让廖逸飞看清其他常委的态度，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伟大领袖说过：“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今天就看看这颗雷丢下去，会激起多大的水花，看能跳出多大的鱼。廖逸飞拿起资料，认真地看了起来。 苏光明见白连才发完资料，坐回自己的位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然后神色不变说道：“同志们都谈谈，廖副市长，你先来。”苏光明直接把棒交到了廖逸飞的手里。 廖逸飞本对此事不满，又不好直接表示，借口说道：“我刚到秦唐就职，对新城情况不太了解，同志们先谈谈看法，我最后来。”廖逸飞并不接招，一招太极推手，晃了过去。 接下来轮到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赵一洋发言。 赵一洋，48岁，冀中省秦唐市均化人，赵副书记身材微胖，面相显老，两鬓白发根根，只有躲在老花镜后面的双眼，时而冒出精光，让人不敢小觑。 老赵在班子里年纪稍长，比市委书记苏光明还大一岁，常委们平时对赵副书记还是比较敬重的。 赵副书记虽然是秦唐人，但是一直在外地履职，调到秦唐时间不长，一直很低调，冷眼旁观。 新近履职的廖逸飞加入常委，并没有改变赵一洋的策略，只是今天这一议题，让老赵同志闻到了火药味。 眼见白连才和苏光明目光接触，旋即分开，赵一洋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又看到廖逸飞先是一头雾水，就已完全明白，这是要给新来的一个下马威。 老赵同志刚到秦唐履新时，已经领教过这一手，不忍廖逸飞重蹈自己的覆辙，顺便也表达自己的不满。 “一直不出声，不代表好欺负，今天摆摆阵势让你们看看，刷刷存在感。”想到此，赵一洋有了主意。 赵副书记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开口道：“我觉得事情是好事。但是，是不是先拿到政府常务会议上讨论完，形成决议再提交到常委会比较好？” 廖逸飞听得赵一洋刀未磨、马未上就直接开枪，心中不禁有些窃喜。“看来常委班子也不是铁板一块嘛”，随后给赵一洋投过去一个感谢的眼神，老赵同样用眼神回应。 白连才心里这个不爽，“他廖逸飞还没吱声儿呢，你赵一洋开什么炮？” 市长白连才毕竟是有涵养之人，双手放在桌上，压住资料，朗声回敬道：“赵副书记，我没有把议题拿到政府常务会议，是因为我已经和其他同志们沟通过，同志们对我的提案也表示赞同，而且当时廖副市长还没到秦唐上任。天元和正丰两家公司，是我市的明星企业，又都是秦唐人开办，我们支持本土企业是大好事，而且我认为，还应该大力提倡本地优秀企业，积极参与到秦唐的城市建设中来。” 白连才一段大义凛然、心怀坦荡的话，说得常委们纷纷侧目，唯独那句“赵副书记”喊的赵一洋眼角直跳。 老赵也不是省油的灯，针锋相对道：“苏书记，同志们，我的意思是，不管指定建筑商也好，公开投标也好，还是支持本土企业也好，最起码在政府内部先要统一思路，白市长你说是？”赵一洋也没打算给白连才好听的。 苏光明见两人针锋相对，急忙说和道：“老赵，这个问题会后我再和白市长单独碰一下，现在先讨论是指定企业，还是投标的问题，同志们继续发表意见。”苏光明直接把赵一洋后面的话闷死，不给他机会再搅局。 下面轮到组织部长罗永春，44岁，津海文昌区人，现任秦唐市委组织部长兼市党校校长。 罗部长要比其他人稍胖，圆圆的胖脸，圆圆的肚子，笑起来像弥勒佛一样。但是，不要被老罗的表象所欺骗，能做到一市组织部长之人，定然有非凡的手段。 老罗跟白连才同为津海人，必然互相帮助。胖乎乎的脸，扭成一团，微笑说道：“我看白市长的意见很好，两家企业资质过硬，又是本土明星企业，工程交给他们应该比较放心。”老罗喝了一口浓茶，放下茶杯，言辞温软地支持白连才。 罗永春的态度很好猜测。众人皆知白、罗二人平日关系不错，这时候第一个跳出来支持白连才，也是理所当然。 接下来轮到常委副市长伍敬贤。老伍和罗永春同年生人，是从中学教师一步一步升起来，基层官员的典范，一些文人风骨还是有的。 伍副市长鼻梁架着眼镜，一头乱发，似乎不是经常打理，面相上和普通中学教师无异。 “我附议赵书记的意见，还是先到政府常务会议讨论后再说。” 伍敬贤这种循规蹈矩的官员，最不满的就是不按照规章办事、不守规矩的做法。未必是同情廖逸飞，常委副市长也有自己的利益诉求。 说完后，老伍不看其他人，拿起自己的茶杯，怡然自得地用杯盖搅着飘在水面的茶叶。; 第4章 常委会议（二） 纪委书记唐金明语出直接：“我觉得还是公开招标好，对所有想参与秦唐建设的企业都公平，只要具备相关资质，管他是什么明星不明星的，也无所谓是谁开的，谁物美价廉就让谁干。” 唐金明今年46岁，退伍兵出身，冀中坝上人，老家与内蒙接近。 老唐浓眉大眼，气宇轩昂，连气质都有一股子草原汉子的彪悍劲。 苏光明听了唐金明这番话，脸上笑容消失不见，立马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军分区政委段铁军，大校军衔，47岁，军装笔挺，面色冷峻。常年做政治工作的军人，虽然有些文质彬彬，但是在这群地方官员中间，还是显得英武不凡。 段政委面带微笑，语气平缓地说道：“地方经济建设上我是外行，就不参与讨论了，呵呵。” 得，弃权。不愧是老江湖，一看涉及到书记和市长联合，给新任副市长下马威，这浑水还是不趟为好。 “我支持白市长的建议，本土企业的发展离不开党委和政府的大力支持。”公安局长田双棋声壮如雷，一句话把会议室内众人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 市公安局长田双棋是本地人，对本地企业的了解比任何人都清楚。 老田警服松松垮垮，没有一点三级警监的样子。但是，偶尔外发的煞气，也让人不敢小视。 廖逸飞知道田双棋的想法，刚到秦唐的时候，风闻这位公安局长不是一般人，在秦唐政法界几乎一手遮天，连身为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的赵一洋，都要礼让这个地头蛇三分，看来老田的底气来自于广阔的“群众基础”，廖逸飞不禁腹中冷笑。 “我附议田局长的意见。”何全胜排名靠后，话语权不大，说话慢条斯理且简洁。 市委秘书长何全胜，今年45岁，长相普通，仿佛扔到人堆里都不显眼。 老何排名只比年轻的宣传部长刘玉乔靠前一名，倒数第二。本来已经准备接任伍敬贤常委副市长的位置，党内排名前进几名，可是廖逸飞突然空降搅局，让自己的美梦落空，这时怎能不充当打击他的旗手？ 搞宣传工作出身的刘玉乔，也算是个美女。在华夏国内的政治现实就是，政治之路女人走起来通常比较坎坷，漂亮女人的升迁更加困难。 刘玉乔能在43的年纪，就升到副地厅级的实权市委宣传部长，还是市委常委，着实不易。 我党内部对女性干部、少数民族干部，其实在政策上比较优待。一般会要求一级党委序列，都要有一定比例的女性干部。 宣传部长刘玉乔长发束在脑后，尖尖的下巴弧度很漂亮，一身裁剪合体女士西装，罩住成熟玲珑的身姿，说出话来亦悦耳动听。 只听刘玉乔轻声说道：“我还是认同唐书记的看法，我们应该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进行招标，这样对每一个有实力，又想参与秦唐建设的企业都是公平的。” 尽管与白连才的初衷背道而驰，但是因为是美女说出来，白连才也就忍了。一个大男人要是欺负一个女人，可不是多好听的事，何况还是美女。 十一名常委，一号四号没发表意见，军分区段政委弃权，剩下4比4，实际上即便通过也不足半数。 苏光明眼看事有反常，赶忙顺水推舟道：“既然同志意见分歧比较大，那还是先拿到政府常务会议讨论出个结果，然后我和白市长讨论一下，再拿到常委会上。” 白连才眼见事不可成，也无可奈何。苏光明不仅不能在常委会上一言九鼎，甚至还有旁落下风的可能。白连才暗暗怀疑自己，是不是当初被权欲迷了心智，太莽撞、太草率。 苏光明叫住了起身准备离开的廖逸飞，对廖逸飞解释道：“白市长跟我谈这件事的时候，我以为你们政府内部已经达成了共识，所以才同意拿到常委会讨论的，没想到你们还没认真沟通过”。 廖逸飞嘴角含笑，道了声“不妨事”，转身离开。这时候的廖逸飞的头衔是我党秦唐市委委员，常委，常务副市长。堂堂的四号人物，不是谁都可以踩一脚的。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白连才转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市委大楼四楼，径直走向书记办公室。 常委们三三两两离开会议室，走向自己的办公室，田双棋和段铁军虽然在这里有办公室，但是一般还是在公安局和军分区自己的地盘办公。 刘玉乔跟上廖逸飞的脚步，跟廖逸飞低语两句，李凌霄看到刘玉乔进来，连忙跟刘部长打招呼。刘玉乔看到这个年轻人也是一愣，李凌霄第一天报到，刘玉乔还不知道廖逸飞的秘书已经到岗。自我介绍后，刘玉乔对李凌霄笑了笑，随后跟着廖逸飞进了套间。 李凌霄虽然没有资格旁听常委会，但是看见廖逸飞一脸严肃的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位市委常委就知道，事情有些棘手。“一个中央部委空降的常务副市长，一个刚从大学出来的毛头小子，跟一群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打交道，要多长几个心眼，凡事要三思而后行。”李凌霄暗暗的告诫自己。 听到内间时断时续的谈话声，李凌霄知道了个大概。看来白市长这是要给廖逸飞脸色看。这时候，李凌霄开始思索，如何帮助廖逸飞深入了解“对手”。 重点研究这几位常委是必修功课，李凌霄初到秦唐，两眼一抹黑，不能求助任何人，但是最基本的试探还是要进行的，就先从政府办这些人开始，慢慢打定主意的李凌霄，静静坐在椅子上，不敢打扰内间的谈话。 快到下班时分了，靳志媛过来找李凌霄，要为李凌霄安排住处，李凌霄问过廖逸飞之后跟着靳志媛离去。靳主任带着李凌霄来到一片杨柳环绕的小区，小区绿化非常好，在山脚下，虽然不算奢华，但也算景致秀丽，环境宜人。 领着李凌霄上到三楼，把房间钥匙交给他，靳志媛就转头下楼离开。李凌霄还纳闷，打开房门一看傻了眼，眼前是装修漂亮的一套两居室。李凌霄稍微一琢磨，果断拿起行李，锁上房门，转身回到市政府大楼。 廖逸飞还没有离开，李凌霄把住宿条件跟廖逸飞一说，他同样感到诧异，靳志媛这是什么意思，两人百思不得其解。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必有内情。李凌霄可不会上这种当，把房间钥匙交给了廖逸飞。随后廖逸飞打电话叫来了政府办副主任王睿，让他安排李凌霄去政府的单身宿舍居住。 一路之上，李凌霄和王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身处困局中的李凌霄忽然想到，何不跟王睿套套交情，了解一下当前秦唐的情况。 李凌霄随着王睿到了宿舍，放好行李，笑言请王睿吃饭，没想到王睿一口答应。 两人没有再回政府大楼，直接上街找了一家普通家常菜馆。李凌霄平时并不怎么喝酒，今天一是因为跟王睿有种莫名的亲近，二是想从王睿口中多了解大楼内的人事关系。 两个人要了几个小菜，开了一瓶二锅头，起杯对饮。 35岁的王睿结婚4年，孩子两岁，和孩子的母亲在新港区居住，因为工作的原因，王睿只是每周末回家和老婆孩子团聚。 酒过三巡，王睿打开了话匣子。 “老弟，我不是在背后说领导坏话，你听过就算，就算你跟别人讲，我也不承认，就当是酒后失言好了。”四两酒下肚，两人都有些许醉意。 “睿哥，说什么呢，弟弟不是那种人，今天你说的话，出得你口，进得我耳，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李凌霄信誓旦旦地拍着胸口起誓道。 “好，咱俩也算一见如故，难得你年纪轻轻，就这么受廖市长重视，注定前程似锦，以后升官发财别忘了哥哥就成。”王睿的奉承话半真半假，尚未醉酒的李凌霄笑言岂敢、岂敢。 “好说，好说，睿哥，您跟我说说大院的事呗。”狡猾的李凌霄可不会让这顿饭钱白花，王睿在秦唐市政府这么多年，一定掌握很多信息，就看他愿意说与否。 王睿面色似有为难，不过瞬间便恢复正常，笑着说道：“呵呵，怎么说呢，就我的理解，咱们苏书记可不是一般人物，听说靳主任经常去书记办公室作报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王睿似醉非醉的话让李凌霄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 不提上个话口，李凌霄也没有借口，王睿继续道：“你不知道，在上面的委任还没下来之前，白市长可是很高调了一段时间，跟白市长不对付的常务副市长，被调到政协养老，不知道多少人都去白市长那表忠心去了，嘿嘿。”说完，王睿自顾自干了一杯，辛辣的白酒穿喉而下，呛的他咳嗽了两声，脸蛋憋得通红。 要说在外人面前议论上司是太不明智的行为，但是李凌霄多少看出王睿在白连才面前并不受重用，这种郁郁不得志的人的话，可信度应该比较高。 白连才从津海调到秦唐，算是个外来户，原来的常务副市长因为年纪偏大的原因，没有继任市长之位，心里自然不舒服。白连才到了秦唐后，老副市长一直跟他唱反调，搞定白连才火冒三丈，却无处发泄。 等脸色稍微恢复，王睿又夹了两片猪肝入口，慢慢咀嚼，混声说道：“还有一事我告诉你啊，刘晓丹是宣传部刘部长的亲侄女。”哦，这个情报有点意思，李凌霄赶紧记在心里，没准以后用得上。 一个料爆完，又一个猛料，王睿今天看来是知无不言。 微醺的王副主任，说话已经有点吃音，继续说道：“田局长在秦唐的地位很高，一般的常委都要礼让他三分，就因为他是本地人，而且他上面也有人，风传上面那位是省政协袁主席。” 哦，难道是他，李凌霄的记忆飘回到上个时空，当时那位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那位常年执掌冀中省公安武警系统。李凌霄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是省公安厅副厅长，后来陆续担任省厅厅长，党委书记，冀中省副省长，武警冀中总队第一政委，省委常委。 98年开始担任省委副书记，省委常委，后来又兼任省委政法委书记。去年1月份，在省政/协第十一届会议上，当选政/协冀中省主/席。 李凌霄的出现，会不会改变历史，对秦唐，对所有人来说，暂时还是未知之数。; 第5章 拆迁风波 李凌霄和王睿的饭局，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李凌霄从他口中获知的消息，再尚未进行核实之前，还不能称之为情报。 酒足饭饱，两人出了饭馆，分道扬镳。 两人的住处不在一起，王睿是副处级的副主任，政府办有专门的住房配额，李凌霄级别低，只能回自己的单身宿舍。 转过身去各自离开，两人瞬间恢复清明。李凌霄的酒量，还不至于半斤就倒，而王睿更是做戏的成分居多。 转身的一刹那，王睿嘴角的笑还是出卖了他，能干到副处级岂是一点城府没有？ 透露给李凌霄的信息大多是真的，至于信与不信，还要看李凌霄怎么斟酌。 王睿也知道，他并不是真跟自己亲近，只是想从自己口中套话。王睿何尝不是借李凌霄和廖逸飞之间特殊的关系，给廖逸飞传递自己的态度，说白了就是相互利用。 李凌霄回到自己的单身宿舍，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有意思，第一天上班遇到的事，就让自己神经紧绷。看来秦唐的政治气候，并不像表面上看去那么和谐。” 想着王睿今天透露的消息，李凌霄细心地进行梳理，“以后要开始多多关注靳主任的行踪，不能让廖逸飞身边有颗定时炸弹，还不自知。” 迷迷糊糊间，李凌霄进入了梦乡。 …… 翌日，李凌霄早早的到了政府大楼，开始一天的工作。 扫地，拖地，烧水，泡茶，整理文件和报纸，把重要的信息都归拢一起，放在廖逸飞办公桌显眼的位置。 收拾妥当之后，廖逸飞正好进门。看到办公桌上已经条理清楚，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杯，廖逸飞暗暗点了点头，“看来做秘书的基本素质，这小子已经基本具备。” 李凌霄喊了一声，“廖市长来了，没什么事，我就去外面候着。”廖逸飞不置可否。李凌霄走出套间，轻轻带上门，坐在自己的小桌旁，继续梳理。 不一会，靳志媛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廖逸飞的办公室，和李凌霄打了声招呼后，敲了敲廖逸飞的门，廖逸飞应声后推门而进。 靳志媛现在是关键人物，李凌霄屏住呼吸，仔细倾听内间两人的谈话。 只听见靳志媛说道：“廖市长，是我工作做的不到位，之前新城建设的事，没有及时跟您汇报，我跟您检讨。” 靳志媛这一出，有些出乎廖逸飞的意料，仔细想想其实也理所当然。顶头上司虽然履新不久，但是作为对口服务的政府办副主任，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报告，确实失职。 女人混官场天生有劣势，但是在某些时候也是一种优势。在这种情况下，廖逸飞又不能过多苛责，也不能怪罪于她，知道态度就已足够。 廖逸飞摆摆手，说了声：“以后及时汇报就行。我刚来，许多地方不清楚的，你还要多提醒我。”靳志媛看廖逸飞表情平静，知道暂时过了关，也不好多耽搁领导的时间，告辞离开。 靳志媛走后，廖逸飞喊李凌霄进去，李凌霄赶紧站起来，整理下衣服走进内间。 够不够格，还要继续考察，廖逸飞准备考考李凌霄的眼光。 廖逸飞表情轻松，平静问道：“凌霄，你对靳主任昨天和今天的做法，有什么看法，说来听听。” 李凌霄思忖片刻，低声说道：“领导，我觉得靳主任所图不简单。昨天的事，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有人授意，靳主任不可能无缘无故，给我一套豪华两居室。今天上门检讨，有点亡羊补牢和试探您态度的意思。”李凌霄简单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是仍然有所保留。 廖逸飞微微点头，认同李凌霄的话，继续道：“表面上看是这样。但是你不想猜猜，到底是谁想试探我吗？”廖逸飞表情轻松的看着李凌霄，对他循循善诱。 “昨天我和王副主任一起喝酒，听他所言，靳主任经常去苏书记的办公室作报告。” 李凌霄说完后，偷眼观瞧，看廖逸飞并没有生气，继续说道：“我觉得苏书记好像对您戒心很重。” 廖逸飞目光炯炯的望着李凌霄，已经满意他的回答。短短时间之内就已获悉这些信息，实属难得。 廖逸飞笑着继续说道：“猜对了一部分，也算不错。你才来了一天，就和王睿能谈到这些事情，看来你这‘公关能力’还可以嘛。”廖副市长竟然拿李凌霄开起玩笑。 李凌霄从昨天的常委会之后，就已大概猜到，苏书记和白市长联手打压，要看看廖逸飞的本事，看他作何回应。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常委会上的一幕4:4，让两人始料未及。也怪苏光明提前没有和常委们沟通，但是沟通过后，如果走漏消息，就是真要和廖逸飞摆明车马、不战不休。 一个问题不够，廖逸飞又抛出另一个。 “你对新城建设怎么看？” 幸好常委会结束后，李凌霄特意翻阅了一下新城建设的资料。 双眼一转，李凌霄记上心头，笑着对廖逸飞说道：“领导，您别说我偷奸耍滑，我觉得纸上谈兵没有用，不如实地考察，到老百姓中间去了解一下。” 闻听李凌霄和自己不谋而合，廖逸飞非常高兴，孺子可教。“我也是这个意思，一会让小王准备车，我们10点去新城规划区看看。”廖逸飞说做就做，毫不拖泥带水。 “好的，领导。”李凌霄其实也想去新城规划区看看，这个项目对秦唐来说，是大工程，涉及民生，经济，旅游，生态等等许多方面。而且是一个长期规划，在廖逸飞未空降之前，已经报请并得到省委省政府和中央批准。 没等李凌霄转身离开，廖逸飞办公桌上的电话，猛然响起。 廖逸飞的直线电话，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上级领导就是几位常委。会是谁呢？ 没有让李凌霄猜很久，廖逸飞便接了起来。约莫只两分钟的时间，除了刚接起来“喂”了一声，廖逸飞全程都是在听。 李凌霄不解，看样子不像是上级领导。可如果是其他常委的话，廖逸飞怎会表情越来越难看？ 大概过了三分钟，廖逸飞用一句“好，我知道了”结束了通话。 挂上电话的廖逸飞，抬头疑惑地打量李凌霄。少顷，便开口问道：“凌霄，刚才田局长打电话给我，说你涉嫌伤人致死，到底怎么回事？” “啊？”猛然听到“伤人致死”四字，李凌霄顿时惊呆。“一拳居然把人打死，有这么夸张吗？” 经过短暂惊讶，李凌霄恢复常态，对廖逸飞一五一十讲述事情来龙去脉。 廖逸飞听完，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只是眉宇之间的怒色，让李凌霄心惊胆战。 新城规划地域广大，总占地面积约57平方公里，规划居住人口达150万之众，相当于全市人口的1/5左右。新城东临南滦，南达沿海高速，西接秦曹高速，北至秦海高速，将分三期实施，预计10年完成。 新城是从根本上改善和提高农民生产生活条件的现实需要，建设秦唐新城是落实城乡统筹发展，实现城乡一体化的重要举措；是促进旅游经济发展，加快构建中等旅游城市的根本要求；是拓展城市发展空间，增强秦唐综合实力的战略选择。 秦唐新城确定的发展定位为“文化古凤凰、首都和津海补充区、健康产业城”，其空间结构分为“八大功能组团”，即：海滨之岸（度假组团）、秦唐之郡（老城组团）、凤凰之光（古城组团）、秦唐之门（中心组团）、总部之星（公馆组团）、养生之苑（养生组团）、无终之梦（文化组团）、青池之乡（人居组团），通过10年的努力，建成一个中等规模现代化旅游城市。 新城建设涉及到的搬迁村庄超过80个，征地拆迁做群众工作任务非常艰巨。 10点整，收拾完毕的李凌霄和廖逸飞，坐上汽车直奔规划区。 规划区面积广大，涉及到九个镇子众多村庄，廖逸飞让司机直接开到安庄镇。廖逸飞带着李凌霄直奔临近的村庄。 廖逸飞的车驾，来到一处名曰八里桥的村庄。车行刚到村口，只见一群穿着非常破旧的村民拿着锹、镐等农具，正气势汹汹和一群公安民警对峙。领头的村民50岁开外，神情激动，大声地对着民警喊着什么。 忙让司机将车开的远一些，廖逸飞和李凌霄下车，悄悄的躲在村民中探听事情原委。村民们情绪激动，但还没有失去理智，和民警一直保持对峙状态。看到廖逸飞和李凌霄挤进人群，也没有怀疑。两人穿着普通，村民大概以为是外村人，虽然廖逸飞的气质，明显区别于一般的农民，但这时村民们也无暇多想。 李凌霄打听到，原来带头的村民是村长，张福庆。其实躲在警察后面还有一群人。刚才离得远没有看清，问过村民才知道，原来是南滦/县拆迁办的工作人员。李凌霄有点明白了，后世的拆迁办可没有什么好名声。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南滦县政府发通知每亩地补偿800元，可真正发到村民手里的不到400块，而且在限期还不到的情况下，拆迁办的人员就带着民警、拆迁队过来准备进行暴力拆迁。账目尚且对不上，就想拆掉老百姓的房子，岂有此理，了解情况后，廖逸飞气得满脸通红、牙关紧咬。 这时候，村口警笛声声，警察开道。后面轿车上，下来两个干部模样打扮的人，均40岁左右。头前一人快步走到村民前头，和村长低声交涉。 原来这两位，就是安庄镇的书记和镇长，书记名叫耿大庆，镇长名叫吕红旗。; 第6章 高举轻放 二人见有官员模样的人到来，与村长交涉，可乡亲们还是没有散去。和村长交涉之人貌似情绪激动，指着村长的鼻子，好像在呵斥他。张福庆面无惧色，和对面之人谁也不肯退让。这时只见领导模样之人，叫过一名民警大声对他号令道：“对抗政府的一律抓起来。” 带头民警应该是所长一类职务，只见他对余下民警下达命令道：“哪个再上前一步就抓起来。”民警们个个掏出手铐，准备对村民下手。 气氛一时凝固，不过短短十数秒间，村民开始躁动起来。眼看形势就要大乱，廖逸飞不得不出手阻止事态恶化。 廖逸飞走出人群，表情愤怒，眼睛一直盯着领导模样之人，大声对民警们喊道：“住手，这还是不是执政党的天下，谁给你们的权力随便抓无辜老百姓？” 闻听有人充大头蒜，吕红旗不禁气极反笑，讥声斥责道：“是哪个在大言不惭，嗑瓜子嗑出你这么个臭虫来？”吕红旗眼睛左瞧右看，寻找发声之人。 “是我，你又是哪个？”廖逸飞说罢，昂然走出人群，站在村民的最前头，和吕红旗迎面而对。 “廖，廖，廖副市长，我，我，我是安庄镇镇长，吕，吕红旗。” 这时的吕红旗不复方才的嚣张跋扈，刚才因为激动红润的脸变得蜡黄。 吕镇长当然认识新来的常务副市长，廖逸飞。在全市科级以上干部大会上，廖逸飞已经和大家见过面。作为科级干部，吕红旗还没资格，找廖逸飞单独汇报工作。 廖逸飞脸色阴沉，肃然说道：“噢，是吕镇长，我想问问，谁给你的权力，不问青红皂白就抓无辜村民？”廖逸飞忍着怒气质问吕红旗，此时吕镇长汗如浆下，嘴巴懦懦着不知如何作答。 懒得理会吕红旗的窘态，廖逸飞对村长张福庆和蔼说道：“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找政府，镇长不行找书记，书记不行还有县长，县长书记不行还可以找市里，先叫乡亲们都散了，你留下。” 刚才一幕，把张福庆吓得不轻。乖乖，长这么大，见过最大的官就是镇长和书记。副市长都来了，这得多大的事。因为紧张和激动，张福庆黝黑的脸变得涨红。 副市长既然发话，张福庆赶忙叫后面村民都回家等着。村民一看又有大官驾到，虽然好奇，但还是都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见村民逐渐散去，廖逸飞转回头对李凌霄说道：“凌霄，给南滦的书记和县长打电话，叫上分管拆迁和新城征地补偿的副县长，对了还有靳副主任，马上到八里桥村来。” “廖逸飞是不是动了真怒不知道，但是这明显是个很好的切入点。”李凌霄暗想。 电话打过之后，不到半小时，南滦的书记王庆、县长佟宝兴、分管副县长齐建勇和靳志媛都匆匆赶到。 接到李凌霄电话的南滦县三人，火速赶往安庄镇。在路上，三人气都不打一处来，“你新上任，没事搞什么下乡视察”，可领导就是领导，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 佟宝兴出门正撞上同样匆匆准备出发的王庆，两人对视点了点头，面色忧虑地往楼下走去。 看到副市长露面，镇委书记耿大庆知道事情不能善了。“现在走也来不及，刚才下车肯定被廖逸飞看到了”，耿大庆左右为难。 上前，怕担责任，不上前，廖市长已经看到自己，不过去打招呼太不懂得官场规矩，这可如何是好？耿大庆灵机一动，偷偷打出了一个电话，听电话那头语气轻松，便放下心来。 张福庆领着这群大官领导，到了开村委会的老房子。一群人按级别就坐，耿大庆也跟上来，和廖逸飞身后的齐建勇耳语了两句，坐在了最下首。 待众人坐定，廖逸飞表情严肃，语气严厉道：“同志们，今天的事情我在现场，我不想过多的强调我党的原则和纪律，就事论事的说，吕镇长今天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先不说征地补偿款的事，谁给你的权力叫派出所给老百姓上铐子？老百姓一没打砸，二没闹事，只是对不正常拆迁行为表达不满，你这样做符合一方父母官的身份吗？” 廖逸飞声色俱厉地当着三位县领导的面训斥吕红旗，吕镇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敢出声解释。 佟宝兴、齐建勇等人看着廖逸飞义正言辞的呵斥吕红旗，心想，撞到枪口上的鸟你怪谁。齐建勇脸上的汗一直没断，分管政府补偿和拆迁是个肥差，王庆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自己，现在办成这个德行，事后他不给自己穿小鞋才怪，可自己也没办法，不能让自己一个副县长下乡镇去？ 并行前来的路上，廖逸飞已经和村长简单沟通了两句，和声对张福庆道：“村长，事情的来龙去脉，你给我们详细说明一下。” 张福庆哪见过这阵势，一位副市长，三位县领导，加上后面的市政府办公厅副主任靳志媛一共五人，难免会露怯。不过领导让自己说，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整理了下思路，张福庆站起身，准备汇报。廖逸飞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就行。 村长忙不迭坐下，大声报告道：“廖市长，各位领导，事情是这样的，上头发通告每亩地征收补偿800元，可发到村委会手里的不足400元，我去镇里问，财政所的领导告诉我，就只有这么多，可乡亲们不傻啊，大家谁没个亲戚朋友在政府上班，本来已经准备去镇里要说法了，正赶上今天拆迁办的人来动员拆迁，乡亲们就不干了，这不闹到半道，廖市长您就来了。”张福庆口齿清楚，简单叙述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调转头来，廖逸飞直面吕红旗，道：“吕镇长，是不是这么回事？” “廖市长，这，这……”吕红旗不敢看廖逸飞的眼睛，瞟了张福庆一眼，低下头，无言以对。 齐建勇听完汗又下来了，心中大骂，“耿大庆，吕红旗两个王八羔子，政府下发的征地补偿都敢截留，你俩有几个脑袋”，齐建勇现在杀了这俩货的心思都有了。 目光扫视众人，最后停留在南滦县委书记佟宝兴身上，廖逸飞道：“同志们，事情你们都清楚了？”在坐众人纷纷点头，都已当面对质，还有什么好讲。 “那好，回去怎么处理你们看着办，我现在就回去跟白市长汇报这里发生的情况。凌霄，你把张村长安置起来。”廖逸飞履新之后第一次发威，挟今日之事，找人开刀。 一群人呼啦啦鱼贯出了八里桥村，纷纷坐上轿车，车队阵容豪华。一位市领导，三位县领导，还有两位镇领导，警车跟在队尾，村民们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是头一遭。廖逸飞指示不要开警灯警笛，免得扰民。 回到市政府大院，已经接近中午饭点儿。廖逸飞指示李凌霄，一定要把张福庆的证词保留住，千万不能让人威胁改了话头，李凌霄领命。 下午2点整，廖逸飞带着李凌霄，直奔市公安局。“老田这队伍怎么带的，下面的干警都是这副德行，还知道为人民服务为何物吗？”廖逸飞肝火大动。 在田双棋的办公室等了半天，左等不到，右等没消息，外面值班的秘书汗都下来了。通知了局长，廖市长来公安局找有事商量，电话打了半个小时还不出现。 一个小时之后，田双棋迈着方步，推门进了办公室，看到廖逸飞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立刻变换笑脸道：“真是不好意思，廖市长，有个案子我去勘察现场，让你久等失礼、失礼。”说着，还学文人作揖，弄的廖逸飞哭笑不得。 廖逸飞一脸云淡风轻，问道：“田局，您到了这个身份，还亲自去现场勘察取证，真是我等楷模。” 田双棋抬起头，看了一眼廖逸飞，嬉皮笑脸答道：“让廖市长见笑了，级别到哪都是为人民服务，不能忘本。” 彻头彻尾的谎话，谁都听得出来。闻着田双棋满身的酒气，李凌霄侧眼看着廖逸飞，等待廖逸飞发作。可廖逸飞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笑了笑，终究还是没说二话。 李凌霄冷眼旁观，两人虚情假意一番，田双棋忽然脸色一变。 廖逸飞也察觉到田双棋神色不对，老田直勾勾地瞪视着李凌霄。 半晌，田双棋转过头对廖逸飞说道：“廖副市长，这就是您秘书李凌霄，他现在可是一桩伤人致死案的嫌疑人，我建议暂时把他留下，配合我们公安局调查。” 本来是兴师问罪而来，责问的话还没说出口，竟然被他抢了先机。 廖逸飞也攸然变脸，毫不客气地答道：“田局长，小李制止偷窃，遭混混报复。不得已才出手自卫，怎么能说是犯罪嫌疑人？” 不成想，这群混混跟田双棋也有来往。现在居然当着常务副市长的面，要拘了副市长秘书，老田他凭什么？ 田双棋自然不是好相与之辈，俨然一副公事公办地口吻说道：“廖副市长，您不能护短，现在事实经过还不清楚，您怎么能单听一方面之词？” 懒得和田双棋蘑菇，本来今天安庄镇一事，已然让廖逸飞出离愤怒，现在居然还要得寸进尺，留下自己秘书，当这个常务副市长是吃干饭的吗？ 廖逸飞站起身，侧身经过田双棋身边，牙缝中挤出一句话：“田局长，你先管好自己的手下，才有资格置喙别人的事。”说完，带着李凌霄扬长而去。 两人刚出局长办公室，只听后面“哗啦”一声。田双棋大怒，愤然将自己心爱的青花茶杯摔到地上。 “有眼不识泰山的家伙，居然如此嚣张，现在已经不是你能一手遮天的时代。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知道廖市长的厉害。”李凌霄想着田双棋张狂的嘴脸，心中骂道。 南滦县动作很快，县委常委会持续了一个小时，形成最后决议：副县长齐建勇失职负有管理责任，书面检讨；以副县长南克兵为调查组长，会同财政局进驻安庄镇查明征地补偿款截留问题，镇委书记耿大庆和镇长吕红旗，必须全面配合调查，待问题查明后再做处理。 从公安局出来，廖逸飞来到了白连才的办公室。新城建设的事不能一拖再拖，得尽快出个章程。现在的情况是，只有廖逸飞一人没有参与，廖逸飞也不想一来就得罪这么人多。 不过还是建议进行社会公开招标，白连才想想也是，随口答应。 回到办公室，李凌霄对廖逸飞大赞道：“领导，您这招‘若要取之，必先予之’，真是太高了。” 廖逸飞笑着对李凌霄骂道：“小子，少拍马屁，你要做的工作还多着呢。该了解的情况要全面，详细的了解，不要单听一家之言。” “领导，我知道了，您放心。”李凌霄肃然正色，收起笑容。 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夏天就要过去了。调查组终于有了最终结论，靳志媛拿着汇报材料进了廖逸飞的办公室。 “混蛋，胆大包天，政府的钱都敢截留私用，真是目无王法。”廖逸飞毫无顾忌地破口大骂，震得外间的李凌霄耳膜嗡嗡作响。 吕红旗私自截留征地补偿款，买卖商品房，中饱私囊，其中甚至还牵涉到更高层领导，吕红旗死不吐口，调查组也毫无办法。 廖逸飞拿着调查材料，直奔书记办公室，苏光明看过材料后也是大怒，当时让彭志辉喊来罗永春，四个人开了个小范围的办公会。 安庄镇镇委书记耿大庆，负有不可推卸的管理责任，党内记大过处分，全县通报；镇长吕红旗挪用公款，进行私人交易，中饱私囊，触犯党纪国法，鉴于其主动上缴挪用款项，就地免职，保留党员身份。 得知处理结果的李凌霄，不禁对廖逸飞的做法有些不解，廖逸飞看出李凌霄的疑惑，淡淡的说了句：“你还是太年轻，凡事可不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不知道是对李凌霄讲，还是告诫自己。 白连才知道事情已成定局，破口大骂廖逸飞的越级上报行为，不过也成枉然，常务副市长虽然屈居自己之下，但是在党内分量也很重。 廖逸飞对征地补偿一事，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李凌霄百思不得其解。; 第7章 隔墙有耳 “你还是太年轻，凡事可不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 李凌霄琢磨着廖逸飞的话，似有所悟，看来年纪并不是决定因素，纵然有十几年先知先觉的经历在前，在仕途官场中多年摸爬滚打的经验，短期之内也无法弥补。 张扬的电话打断了李凌霄的思路。“老四啊，哪呢？哥哥想你了。”张扬爽朗的笑声从电话中传来，让李凌霄心中一暖。 “大哥，我在秦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基层小人物能去哪，跟领导办公室外间守着等吩咐呗。”李凌霄笑着答道。 “老四啊，我就不逗你了，我今天刚到秦唐，现在在秦唐饭店休息，晚上你过来咱俩好好喝两杯。”居然搞突然袭击，李凌霄一时惊喜非常。 “好咧，7点我到秦唐饭店找你，你在大堂等我就行。”李凌霄也很高兴，几个月不见，确实有点想念这几个兄弟。 熊一鸣和曾伟明两人身在官场，走不开正常，张扬可是一个全球人。家里老太太正慢慢把生意交给他打理，张扬到处跑，忙得脚不沾地。 晚上的秦唐市，景致流光溢彩，霓虹闪烁。作为省内重要的资源城市，秦唐的经济在冀中数一数二，省会药城甚至都无法与之相比。 6：55李凌霄到了秦唐饭店的大堂，张扬已经在休息区等候多时。兄弟相见，分外高兴，搭着肩两人一起走进张扬预定的包间。 无巧不巧，快进包间的时候，李凌霄瞟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嗯？好像是刘晓丹，她怎么会在秦唐饭店，她应该是刚从洗手间出来，随后走进了自己包间的隔壁。”李凌霄眼珠一转，记上心来。 张扬还以为李凌霄愣神，是因为看到美女呢，可一进包间，看到李凌霄严肃的神色就知道，事情绝不简单。 李凌霄压低声音对张扬说道：“大哥，咱们兄弟叙旧不急于一时，隔壁这间可能有情况，咱俩低声说话，我想听听隔壁都有谁。”张扬看着李凌霄神秘兮兮的样子，笑着点头答应。 隔壁的饭局人不少，笑声阵阵，碰杯声声。李凌霄仔细倾听，房内应该是5个人，当听到宣传部长刘玉乔说话的时候，李凌霄大吃一惊。 “田局长，罗部长，你们要理解我的难处，常委会上的事我很抱歉。我哥就这一个宝贝闺女，既然托付给我照顾，我也不能让我哥失望不是。”刘玉乔轻声细语，说话很是中听。 “刘部长说笑了，都是小事，我们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工作嘛，难免会有不和谐的地方，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不提了，喝酒。”罗永春常年做组织工作，人老成精，可不是轻易就能糊弄的主儿。 “是啊，不是什么大事，刘部长不要记挂在心。我们公安局的宣传工作，还仰仗刘部长多多支持呢，是，老罗，哈哈。”田双棋的笑声刺耳难听，让李凌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晓丹啊，给你两位伯伯敬酒。”刘玉乔给刘晓丹使眼色，可惜李凌霄没有看到。 “有意思，看来这几位都不是简单之人。常委会上一副针锋相对、谁也不让的架势，事后把酒言欢，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这些人够老道、够奸猾。”李凌霄如是想到。 隔壁对话又起，李凌霄侧耳倾听。张扬看四弟听的认真，无奈摇摇头，一个人自斟自饮。 “罗部长，你看晓丹提副科这个事情，你可要多帮忙啊，晓丹都来了一年多了，表现一直很好，政府办公厅的各位领导对晓丹都很满意呢。”刘玉乔对自家侄女大加褒扬，不吝赞赏道。 “刘玉乔原来是有求于罗永春，看来对这个侄女，刘玉乔还真是照顾有加。”李凌霄有些明白今天饭局的意义。 “好说，好说，靳主任已经报上来了，不过，名额有限，我还要再研究研究。以晓丹的学历和表现，我想应该问题不大，何况晓丹又这么漂亮。”罗永春言语轻佻，哪有一点高官和长辈的样子，坐在李凌霄对面的张扬听到这里，也不禁皱了皱眉。 刘玉乔听罗永春说话如此露骨，不禁眉头微皱，只是没有当场发作。又坐了一会，刘玉乔带着刘晓丹先行离开了。 李凌霄知道好戏现在才该上场。果不其然，不到10分钟，隔壁的门被推开，应该是进去了两个人。 李凌霄听着四人的交谈，事情终于闹明白了。田双棋和罗永春分别支持的天元和正丰两家公司，从两人处得知秦唐新城的规划和方案，主动找到二人牵线搭桥要承揽工程。可涉及到工程上面的事，绕不过市政府，绕不过白连才，所以两人分别找到白连才，请他帮忙让两家公司进入考察名单。 白连才倒光棍，常委会上直接砍掉了其他有意参与建设的公司，只报了这两家公司。一个背后是市委常委，公安局长，一个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 事情要是办成了，既挤兑了空降的廖逸飞，让他颜面扫地；又征得了两个重量级常委的支持，事后还有人情收，何乐而不为。白连才打的好如意算盘。 现在已经定了要招标，两家虽然已经参与投标，但是没有绝对把握。今天来找后台商量的目的是怎么弄到标的，只要拿到了标的，竞标成功就是水到渠成的之事。 不过白连才的参与程度，也仅仅是表面化。真正的既得利益者是隔壁这两位，这个情况明天一定要汇报给廖逸飞。 听到隔壁谈话内容从正事变成了荤段子，李凌霄正过身形和张扬边吃边聊。 原来张扬此次前来，是来冀中谈一单生意，谈完后特意来看李凌霄。说到生意经，李凌霄不算外行，前世在企业工作的十年经验，虽然帮不上多大忙，但是对于前世经济发展大势，李凌霄还是了然于胸。 2003年自从以后，全国主要城市的房地产井喷，房价节节高升。如果能够说服张扬家族参与，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反正钱就摆在那里，别人赚也是赚，何不让自己人赚。而且张家在自己的提点和影响下，没准还能为老百姓做点好事。 张扬对于李凌霄的预测，还是相当信服的。早在2年前，李凌霄就曾经预测华夏房地产会腾飞。自从去年开始，形势完全按照李凌霄的预想在发展。如同有剧本的电影，何时开机，何时杀青，何时上映几乎分毫不差。 老大张扬对李凌霄的佩服五体投地，家里人早前听张扬说起，后来与现实一印证，也对李凌霄的“未卜先知”非常惊奇。 “老四，你当初的预言真的实现了，现在全国的房地产市场一片红火，我现在手里也有点钱，不知道能不能折腾折腾，赚点小钱也好。”张扬谈起生意，眉飞色舞道。 “老大，房地产这东西不是谁都玩得起的，首先你要有关系弄得到地皮，其次你要有关系从银行弄的到钱，你都不用告诉我你有多少钱，干房地产你那点钱可以说是杯水车薪，根本就不够瞧的。”李凌霄不想张扬深陷其中，当头泼了他一盆冷水。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不能看着别人数着票子，我眼巴巴在旁边看着。”张扬面色诚恳，而且经济方面却有一定实力。 李凌霄低头想了想，对张扬说道：“这样，你跟家里商量商量，把能套现的生意都套现了，然后再跟咱爷爷聊聊。老爷子刚调二线，余威还在，看能不能在二线三线城市搞到地皮。首都，黄浦这样的城市，你暂时先不要想，不是你该玩的地方，一些省会城市还是大有空间的。” 张家暂时还不适合蹚一线城市的浑水，但是可以考虑省会城市，如中原省的和州市，黔中省的荣阳市等。张家的主要关系网都在中原和黔中，一旦出了意外情况家族还能控制。 张扬点头称是，对李凌霄考虑事情如此周到，更是叹服。李凌霄也有自己的私心，以后等张扬实力壮大，用到他的机会还多，只是现在还不方便对张扬提起。 两人吃吃喝喝，将近聊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李凌霄见张扬毫无疲累感，对他这种精神状态还挺羡慕。 晚饭一过，李凌霄告辞离去。刚出饭店大厅，就看到罗永春和田双棋分别上了两辆豪车，牌照相当的牛气，至于他们的下一站，李凌霄用脚都想的到，所谓“饱暖思/淫/欲”嘛。 两位领导四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当打之年”，肯定不会回家对着自己的“黄脸婆”。李凌霄暗自好笑，今天和张扬的饭局收获之大，超出想象。 回到宿舍的李凌霄，拿出记事本，把今天听到的事情全部记录下来。记录之后，开始撰写计划书，关于二三线城市商业地产的优缺点。 凭着前世的记忆和自己的总结，李凌霄要写一份，能说服张家真正愿意去投资地产的计划书，可不能光是嘴上说说。 国家自从改革开放以后，人民的生活水平日益提高，政府对官员的考核标准也越来越看重gdp增长率。李凌霄现在努力让张扬的资产增值，也是为自己以后能够在官场走的越远做准备。 李凌霄的计划里，张家的资金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政治地位的提升，离不开强力的经济做后盾。无论是家族后代，还是平民白丁，要想取得政治上的大踏步前进，必须依赖经济基础。 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还只能依靠别人的帮助，等以后时机成熟，李凌霄要培养自己的经济班底和代言人，为自己政治上开疆拓土贡献力量。 年纪轻轻的李凌霄，如此年轻就已经心机至深。一个几乎无级无品的副市长秘书，竟然就已经想到政治未动，经济先行，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8章 护花使者（一） 第二天一早，张扬就要返回中原。李凌霄把连夜写好的计划书交给了他，张扬简直不可置信。以为李凌霄只是随口说说，原来这么认真。 送走了张扬，李凌霄一路往政府大楼赶。刚进办公室，廖逸飞后脚跟到。李凌霄急忙去打开水，给领导泡茶。 上好的毛尖氤氲出的雾气，让李凌霄看不清廖逸飞的表情。他已经把昨天在饭店听到的情况报告给了廖逸飞。 廖市长稍事思索，便打电话叫来了王睿。李凌霄心道，王睿已经得到廖逸飞的初步信赖。 王睿过来之后，李凌霄把昨天的事情，又对他复述了一遍。王副主任只想了一下，对廖逸飞说道：“领导，就我的了解，正丰是罗部长的关系户，而天元的老总徐寿和田局长相交莫逆。至于刘部长，对刘晓丹非常喜爱，应该是有求于罗部长。” 初步获得廖逸飞信赖的王睿，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和盘托出。 “嗯，情况你们知道就行，不要对外人乱嚼舌根。我不希望有人在背后议论领导的不是。还有，凌霄你和王主任多亲近，以后都是亲密同事。”廖逸飞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点给李凌霄王睿现阶段可信。 顿了一顿，廖逸飞又道：“凌霄，把靳主任给我叫来，我找她有事。” 李凌霄赶紧去政府办找靳志媛。靳副主任正在办公室浇花，她那盆秋海棠正开的绚烂。靳志媛随着他到了廖逸飞的办公室，李凌霄没有跟进去。 两人声音从内间传来，让李凌霄的心跳加速。 对待下属，廖逸飞一向不摆脸色，唯独今天对靳主任，领导派十足，吩咐道：“靳主任，往组织部上报的副科级人员名单，加上李凌霄的名字。” 完全命令的口气，不容人拒绝。当然，靳志媛也不敢拒绝，当面反对自己的主管领导，她的政治智慧还没这么低。 靳志媛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对李凌霄很是夸奖了几句。无非就是什么年轻有为，好好干之类，毫无营养的鼓励话。 李凌霄猜不透廖逸飞的用意，提副科级虽然是好事，但是自己可刚到秦唐两三个月的时间啊，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 “如果在年后提出，还情有可原。不管怎样，过了年也算是一年以后。履历上让别人挑不出毛病，现在就提，廖逸飞到底是怎么想的？” 想破了头，李凌霄也咂摸不出个所以然。 “既然想不明白，还是顺其自然好了。廖逸飞不会无的放矢，他的政治智慧非靳志媛之流可比。”李凌霄这样安慰自己。 周五的下午无论对企业员工，还是对政府工作人员来说，都是最难熬的。 自从1995年，我国实行了双休制以后，人们休息休闲的时间增多。随之而来的电视台也纷纷调整节目编排，每逢周末，安排许多综艺娱乐、文艺晚会之类的节目。 社会上增加了花样繁多的双休日活动，人们的生活质量在双休日制度中得到了实实在在的改善和提高，给商家也带来了不小的财富。 筹划着回家看看父母的李凌霄，也被这种气氛感染着。眼看着时间一分一分走过，快到下班的时候，李凌霄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电话显示是首都的号码，但是电话对面的人，李凌霄完全没有印象。 “明天我到秦唐，你要陪我去玩，我要去爬青龙山，看满东陵，去湿地公园，还要去千佛园烧香，明天早上到车站接我，不许不来。”一个俏皮的女生，快速说完不由分说挂断电话。 李凌霄一头雾水，这都哪跟哪，打破头也想不到是谁。 “自己大学女生同学一大票人，真正联系的人很少。难道是某个大学同学，但是也不带这种态度的，有这么熟吗？” 突如其来的电话打乱了李凌霄的计划，看来这周不能回家了。对方既然知道自己的电话，又对秦唐的景点这么了解，肯定是做了前期准备。 翌日一早，李凌霄蹬着新买的“飞鸽”自行车，一路晃晃悠悠直往汽车站而去。 到了汽车站，李凌霄停好车子，背着手在出站口转来转去。左等不见人，右等不见人，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也不见一个女孩儿过来跟自己打招呼，李凌霄心中嘀咕，“难道打错电话了？” 正纳闷间，右肩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有着武术根底的李凌霄，下意识的拉住对方的手腕，就是一个过肩摔。刚刚把对方的身体扛在肩上，只听肩上的人一声尖叫，“别摔，是我，华青青。” 李凌霄听到华青青的名字，赶紧把肩上人放在地上，定眼观瞧，不是华青青还能是谁？ 被李凌霄放下的华青青，花容失色，小脸儿煞白。 小丫头拍了拍胸口，强装镇定道：“有你这么迎接贵客的么？”说完，白了李凌霄一眼。 此时的华青青已经不再青涩，先前的清汤挂面不复存在，一头乌黑的秀发烫起了大波浪，脸上化了淡妆，眉眼分明，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因为李凌霄的“未完成过肩摔”似还有些许惊恐，天蓝的牛仔裤配纯黑的半袖t-shirt，一双打着“对号”的慢跑鞋，活脱脱一个青春无敌的。 “你可真够坏的，别人来找你玩，你就拿‘大背挎’招待人啊？”小姑娘似嗔含怒的样子，让李凌霄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见李凌霄傻乎乎地盯着自己，不安地挠着后脑勺，小姑娘没好气地嚷嚷道：“看够了没有，大笨蛋！”华青青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让李凌霄意识到，自己多少年没见美女一样。 如此失态，赶紧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反应比较敏感，我这也是下意识动作，别生气。” 小姑娘见“大笨蛋”道歉，“噗嗤”一声笑了，说道：“行了，知道你武功高强。先前明表哥跟我说你会武术，一个人打好几个不在话下，现在我信了一半。” 居然还有人给自己做广告，李凌霄赶紧笑着解释道：“别听老三瞎吹，什么一个打几个，我又不是少林达摩院首座，没那本事。” “好了，以前我也请你们去过我家，这次让你陪我游山玩水，没问题。”华青青恢复了小女儿的调皮样儿。 李凌霄臭贫起来，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吊着书袋贫气道：“美女但有所愿，小生必当赴汤蹈火，舍命相陪。” 华青青完全不吃李凌霄那套，一边摆手一边阻止他说下去：“你快算了，唱戏呐？还舍命相陪，陪美女旅行是你的荣幸，找地儿偷着乐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相交多年的老友。 李凌霄的座驾虽然寒酸，但是带一个只背个双肩包的小女生，还是不在话下。李凌霄取下华青青的背包，背在胸前，让华青青偏坐在后座上，一路飞驰回到自己的单身宿舍，换好衣服，带着华青青打车直奔湿地公园。 初秋的湿地公园波光粼粼，鸟群飞过。由于周末的原因，来湿地公园游玩的人不少。李凌霄和华青青行走在木制栈道之间，看群鸟飞翔，尽遣心中烦躁。 华青青此时已经在念大学，自小成绩优异的她高中毕业后，考入美国耶鲁大学的心理学专业就读，今年刚刚大一。 这个时候回国，既不寒假又不暑假，让李凌霄大感意外。一直想问，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的李凌霄，憋的难受。华青青看在眼里，肚里偷笑。 一直盯着李凌霄看的小姑娘，实在受不了他的表情，笑着解释道：“别忍着了，知道你想问我怎么回国了。告诉你，马上快国庆了，我不能因为去了美国就不过节不是，就从学校跑回来准备跟家人团聚。只不过我把回国的时间，提前了几天没告诉他们而已，我爸还以为我现在在美国呢。” 华青青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像做出试题得到糖果的小孩子。 听她说完，李凌霄方即释然，道：“我就说你现在回来，跟哪都对不上。也是，咱是华夏人，国庆这么重要的节日必须要过。你赶紧给你爸打电话告诉他你已经回国了，免得他老人家担心。” 李凌霄可不敢得罪这位大小姐，更怕华家老三知道女儿跟自己在一起。要是露陷了，华老三非生剐了自己不可。 就看华家老大那态度，一般的小子哪入得了他们华家的法眼。 一听让自己给家里报信，小姑娘不高兴了，嘟囔到：“嘿，我这刚回来，想玩两天，你就想破坏我的出游大计，你这操的哪门子闲心，我还能讹上你不成，真有意思。” 华青青生气的样子，更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还记得前世有一则新闻，说的是一辆车追尾，因为肇事女司机漂亮，被撞司机帮助肇事者瞒报骗保险的荒唐事。 李凌霄听华青青说到这份上，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心里暗暗咒骂曾伟明这倒霉货，该好不好问个电话，你就说，你一点兄弟义气都不讲。就这姑奶奶，你惹不起，我就惹得起啦？ 惹不起又躲不掉，硬着头皮的李凌霄，只能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其实说起来有美相伴，多少人还求不来的事。唯独李凌霄觉得是负担，可要是让别人知道姑奶奶的身份，也许就都理解他的感受了。 游览公园的两人，心思各异。华青青总是偷偷观察李凌霄，而李凌霄心中想的却是自己提副科，和如何打开局面的事。 玩心不在的李凌霄惹，惹得华青青也兴趣缺缺。公园晃悠了小半天的两人，在外面农家菜馆，品尝了一顿地道的秦唐家常菜。 自小在港岛长大的华青青，口味偏清淡，对秦唐菜的色重油大偏咸并不是很适应，草草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看着李凌霄一个人大快朵颐。 李秘书一个人吃得高兴，只是他还不知道，后面有怎么的考验，等待着自己。; 第9章 护花使者（二） 下午爬山不是好时候，两人于是决定去青山关长城瞧瞧。 青山关长城，位于秦唐之北60公里的崇山峻岭中。明代的“宣大燕辽”防线的“燕”，指的就是津海燕都县的兰崖关一线，与青山关不过几十里之邀，抗倭名将戚继光还曾驻守于此。 伟大领袖说过：“不到长城非好汉。”从小娇生惯养的华青青，对自己可不娇惯，野营登山根本就是小儿科。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爬上青山关，俯视下去，只见众山叠嶂，林深茂密，一派壮观景象。 一阵阵山风开始肆虐，吹得华青青浑身哆嗦。李凌霄由于常年练功的原因，身体素质很好，并不感觉凉。 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真是一点不假。随便看了几眼，就匆忙下山的两人，一级一级的拾阶而下，这个时候华青青才显小女孩本色。 疲劳，汗水，随意抹过两把，脸上横一道竖一道，让华青青看起来跟小花猫一样。李凌霄忍着笑，想拉着华青青的手，可小姑娘还挺倔强，就是不肯要他帮忙。 行至半途，小丫头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李凌霄好心让她休息一会，可换来的却是小丫头的白眼。 慢慢下山的华青青，可能由于疲劳，突然一脚踏空。幸亏李凌霄手疾，一把拽住华青青，微一用力拉到自己怀里。 闻着青春少女身体散发的淡淡处/子幽香，李凌霄不禁有点意马心猿。 华青青心叫好险，可发现自己的窘境，双颊顿时飞上红霞。 抱着华青青的李凌霄身体僵硬，短短的三秒钟好像度过千万年那么漫长。娇羞非常的华青青愣了一下神，赶忙挣脱出李凌霄的怀抱，小兔般跳到一旁。 有些人，就是干了好事不得好。“大坏蛋，一直以为你是好人，没想到这么好色，本小姐真是看走了眼，哼。”自己救了她，居然还吃完饭骂厨子。李凌霄真是有理无处诉。 恢复了清明的李凌霄，只是淡淡笑了笑，不做辩驳。 开玩笑，跟女人斗嘴的结果，在前世都领教过。这一世还上当，不是白重生了嘛。见李凌霄不辩驳，华青青也没有兴趣再调侃他。 这次华青青学乖了，把手交给李凌霄，两个人手拉手，一步步顺着台阶左侧往下走。 好不容易到了平地上，华青青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女孩子毕竟身亏力弱，不像李凌霄年轻大小伙子身负武功，除了上山打虎干不来，其他都不在话下。 休息片刻，两人见时间已经不早，便开始琢磨着返回市区。 5点不到，两人找了辆车往城区赶。从青山关到市区一路坦途，上了车的华青青，已经没有力气叽叽喳喳，不一会就歪着头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头枕在李凌霄肩膀上，悄然入梦。 作为政府制定招待酒店，秦唐饭店勉强还够得上三星级标准。李凌霄没地方安排华青青，只好带她来到秦唐饭店。 车停在酒店门口，华青青就醒了。毫无形象的华青青，揉了揉眼睛，抬头观瞧天已经擦黑。折腾了一天的她，此时累的有点辨不清东南西北。 李凌霄给过车钱，拉着华青青往酒店前台走。到了前台李凌霄才尴尬的发现，自己荷包里那点伟大领袖，甚至不够开一标间。作为基层公务员，李凌霄的工资可想而知有多低。 华青青眼见李凌霄满脸尴尬，就是不吱声儿。一边笑吟吟的拿纸巾擦脸，一边看着李凌霄跟前台小姐商量。 左说不行，右说不信，李凌霄也失去了耐心。 实在是没招儿了，李凌霄使出了杀手锏，让前台接待叫来了大堂经理。 大堂经理可是识货之人，新来的副市长秘书，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这得算是贵宾。秦唐饭店挂牌政府定点招待酒店，政府办的人员哪能不摸一底儿掉。 帮李凌霄办好入住的大堂经理，眼神暧昧，让李凌霄一阵阵心虚。 看着大堂经理暧昧的神情就知道，这货肯定是误会了，但是又不能解释。这玩意百分百越解释越糊涂，还是由他去猜。 办完手续，李凌霄带着华青青一路杀进房间。反正也支付不起，干脆李凌霄要了一个商务大床房，最起码让小姑奶奶住的舒服。 进了房间，华青青一看那张大床，顿时对李凌霄戒心大起。 围着李凌霄转了一圈，眼神中装满疑惑，华青青开口道：“怎么着，又想占本小姐的便宜，我可不是随便的人。”小姑娘话说得严厉，可嘴角的笑还是出卖了她。 李凌霄无奈解释，“你快算了，借我俩胆儿我也不敢碰你，你家大伯二伯还有你爹地，一个手指头都能把我捏死，我还想多活两天呢。”李凌霄有贼心也没那贼胆。 小丫头鼻子一“哼”，娇声道：“谅你也不敢，去，面壁去，我要冲凉。”港岛长大，又在美国留学的华青青，对男女之防确实没有那么介意。 可李凌霄也不敢冒这个险，万一哪天小姑娘说秃噜嘴，让别人知道今天的事，怕是跳进长江都洗不清。 不敢多呆，李凌霄假以托词，道：“得，我也甭面壁了，我直接下楼去订个包间，咱俩总得吃饭，一会你洗完了下楼打我电话，我到宴会厅门口接你。”说着，起步往门口走。 “那成，你走。”小姑娘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凌霄已经步出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下了楼的李凌霄，还在脑补美人出浴的画面，谁还没年轻过。 到了餐饮部，李凌霄找服务员要了一个包间，无巧不巧，还是上次和张扬吃饭的那个包间。 李凌霄进去点了四菜一汤标准餐，嘱咐服务员一会听招呼再上，就坐在包间里想事情。 …… 时间过去了将近半小时，还不见华青青打电话，李凌霄等得有点着急，准备出去上楼看看什么情况。 正要推门间，忽然听到外面的咒骂声和尖叫声。猛然听到好像是华青青的声音，李凌霄来不及犹豫，推开门，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包间到宴会厅门口几十米远，李凌霄几秒钟便即冲到。 眼前的情景何其熟悉。上个时空，李凌霄就在新闻上看到过，“富家子和官二代调戏女孩，路过的人都假装没看到，灰溜溜的穿行而过，这可不是以前。” 李凌霄冲到近前，一把拽过华青青，拉到自己身后，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他们没怎么你？” 华青青不比其他女孩，天生娇女的她何曾受过这种侮辱，怒声说道：“他们之中有个坏蛋摸我来着。”华青青恨的银牙紧咬，将门后代真是名不虚传。 经过起先的一阵慌张，华青青恢复了平静，但怒色却毫不掩饰，一个金枝玉叶的名门大小姐，何时受过这种欺侮。 李凌霄只见对面三人，都是20几岁的样子。当头一人穿得不伦不类，也说不上走的是什么风格，反正怎么看都让人别扭。另外两人倒还正经，简单的衬衫西裤装扮，有些政府人员的架势。 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李凌霄准备先礼后兵，道：“朋友，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女同志，不是正派人的作为。”李凌霄先礼后兵，对当头一人说道。 非主流青年眉毛一挑，撇嘴骂道：“你算哪根葱，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调戏她了？我只是看这姑娘漂亮，跟她打个招呼，想认识认识而已，要你多管闲事？”对面青年嚣张至极，对李凌霄大肆损贬，身后两人也不嫌热闹，在旁边煽风点火。 忍着怒气，李凌霄仍然和颜悦色道：“朋友，好汉做事好汉当，做了的事就不要找这么多借口，跟我这位朋友道个歉，就算过去了怎么样？” 非主流青年见对面之人口出狂言，不禁怒气大发，“滚蛋，这有你什么事，懒得理你还蹬鼻子上脸。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话？” 身后两人的起哄架秧子，还有青年的嚣张态度，让李凌霄火冒三丈。就要擦枪走火之际，得到服务员通知的酒店经理，一路小跑儿到众人面前，拉开就要贴到一起的几人，当起了和事佬。 李凌霄本不想把事情闹大，怎奈对面青年太过嚣张。酒店经理不愧是公关的老手，几句话把对面青年哄的开怀大笑，三个人吐了口吐沫，瞪了李凌霄一眼，大摇大摆的进了宴会厅，仍然没有道歉。 等他们进去后，李凌霄也拉着华青青进了包间。一进包间，华青青就对李凌霄一顿数落加鄙视。 也对，华青青是谁，在家里抱在怀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谁敢跟她说个不字。作为老华家最小的孙女，一辈子都是被人宠过来了，谁曾想能遇见今天这种事。 李凌霄觉得很难堪，但是没有办法。“不是怕惹事，关键是对方的气焰如此嚣张，必定有所倚仗。自己初到秦唐，一则连对方姓字名谁都不知道，二则怕给廖逸飞添麻烦。” 见华青青骂得累了，李凌霄赶紧让服务员开始上菜。两人玩了半天，华青青中午饭几乎也没怎么吃，这晚饭可不能马虎。 这次李凌霄学乖了，特地点了几样清淡的小菜，华青青吃得非常可口。总算让这姑奶奶闭上了嘴，李凌霄内心大感安慰。 吃过晚饭，李凌霄准备下楼离开，回自己的单身宿舍。可华青青非要拉着他，说去楼下散散步，李凌霄无敢不从。 有一句话说的好，不是冤家不聚头。刚刚吵过闹过的三人，这时也正好在楼下，看样子准备上车离开的样子。 看到李凌霄和华青青手挽手，亲昵地在街上散步，三人又拐了过来。 还是穿着古怪的男子站在头前，另外两人跟在身后。 对李凌霄和华青青出言不逊的家伙没有想到，今天该自己倒霉。 一直以来的与人为善，不是因为李凌霄懦弱，而是要学会包容和体谅。可今天这三位的表现就像疯狗，让李凌霄忍无可忍。 李凌霄忍不住话茬里也带上了火气，“朋友，我们素不相识，本来就是你不对，现在还满嘴喷粪，你是不是以为秦唐没人治得了你？” 青年一听李凌霄威胁之语，和身后两人哈哈大笑，道：“哟呵，小子，你敢骂我们，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信不信叫你躺着出秦唐？”嚣张青年态度更盛，让李凌霄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到底是谁躺着离开，还不一定呢。”华青青加入战团，让对面三人更是气焰大涨。 嚣张青年骂骂咧咧的伸出手，意图拉扯华青青。 不能让这纨绔得逞，说时迟，那时快。李凌霄一把攥住青年的手腕，向下一压，往怀里一带，使劲推将出去。青年控制不住“噔噔噔”倒退出去好几米，一屁股坐在地上。 坐在地上的青年，被摔的七荤八素，嘴里还不认怂，“妈的，你敢打我，给我揍他，打坏了我扛着。”一直跟着挑衅的两人，好像得到圣旨般，抡起拳头冲向李凌霄。 身体状态正处於巅峰期的李凌霄，岂是这两个脚步虚浮的青年可以轻易靠近的。 当胸一脚侧踢，右拳对准另外个一招黑虎掏心。眨眼间，两个人倒在地上，“哎哟”声不绝于耳。 华青青看得眼睛发直，这才是高手。“什么花拳绣腿，左把式右套路的，都唬人的，真正的高手就是一击制敌。” 嚣张青年看此情此景，也顾不得继续叫嚣，哆哆嗦嗦地掏出电话拨了出去。 …… 眼前这三人是谁？还没等三人说出身份，就悍然出手的李凌霄，还不知道后面有怎样的暴风骤雨等着自己。; 第10章 深结仇怨 李凌霄和华青青也不是怕事之人，打完人站在原地，有恃无恐的等着三人搬救兵。 当然，李凌霄也不傻，早已拿出电话打给廖逸飞，简单说明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廖逸飞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就准备挂断电话。李凌霄赶紧又补充了一句，“华家的小孙女跟我在一起，今天的事因她而起。” 本来想挂断打给王睿去处理，廖逸飞听到“华家小孙女”，猛然站了起来。想了一下，对李凌霄说道：“你和华家丫头在那别动，谁来也别跟着去，我一会就到。”说完挂断了电话。 坐在地上的青年打完电话，见李凌霄两人不走，也不敢继续叫嚣。三个人互相搀扶着，站在李凌霄十几米外注视着两人。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李凌霄和华青青已经死了几百次。 约莫过了五分钟，大街尽头警笛声起，三辆警车风驰电掣般冲到几人身边。当头警车上下来一人，肩上扛着两杠一四角星，李凌霄不禁大吃一惊。“一个电话就叫来个市公安局副局长，这人到底什么身份？” 三级警督看到嚣张青年，谄媚地问道：“小龙，你没事，哪个不开眼的，在太岁头上动土，敢动手打你？”三级警督级别不低，可说话就没那么文雅了。 嚣张青年伸手指着李凌霄，怒声道：“钟叔，就是那小子，还有那丫头片子。全都一块带走，让他们明白明白什么人不该惹。”青年看到救兵已到，变得趾高气扬，胆儿也壮了，声儿也大了。 看了一眼青年所指的两人，三级警督稍微一愣，继而对青年说道：“好，你就别跟着了，我让小谢送你们回去还是？”三级警督居然一副请示上级的口吻，让李凌霄更是心中大骇。 听人劝，吃饱饭。可这位没那么机灵，一边斜眼等着李凌霄二人，一边大放厥词道：“不，我跟你走，我倒要看看谁家的畜生没栓住，出来乱咬人。” 小姑娘一听对方出言不干不净，忍不住斥责道：“你说谁呢，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小心我抽你。” 华青青可不是好惹的主，别说一个市局副局长，就是市委书记亲临，也得客客气气的伺候着。 看着双方都脾气不小，三级警督懒得废话，对手下道：“带走，都给我带走。”说完，后面跟来的干警不问青红皂白，一拥而上，准备带走李凌霄二人。 事情没问清楚，就要被带进局子，华青青烦了，“你凭什么带走我们，是他们耍流氓在先，出言不逊在后，我们可是正当防卫。”华青青口齿伶俐，一句话就说明了事情原委。 手下几个干警不争气，还让对方“巧言令色”，对华青青呵斥道：“哪来那么多废话，就你能说是，把这俩都给我拷上。”副局长终于不耐烦了。 李凌霄看事情已然无法善了，转头看了看华青青，小丫头狡黠地对李凌霄眨了眨眼，李凌霄心领神会。 不管华青青打的什么鬼主意，今天这出大戏李凌霄都要配合到底。 五个人分开坐上警车，一路驶往公安局。 …… 到了公安局，李凌霄被强制和华青青分开，顺带着还收走了李凌霄的手机。一个年轻警员用精致的“手镯”，把李凌霄拷在了审讯椅上。 两个警察包括之前的三级警督，坐在李凌霄的对面，年轻警员拿出本子和笔，准备记录。 “姓名？”“李凌霄” “年龄？”“21” “家庭住址？”“津海市香宝区xx镇xx村” “单位？”“秦唐市政府办公厅。” “什么，还是个公务员，怎么就你这熊样的还是个公务员。”副局长出言刻薄，听得旁边的年轻干警忍着偷笑。 李凌霄没有理会，继续说道：“警察同志，我可是受害者，是他们耍流氓在先，后来还想出手调/戏我朋友，我才出手，我那是正当防卫。” 三级警督撇着嘴看着李凌霄，出言恐吓道：“是不是正当防卫你说了不算，你打了人就是犯罪，伤害他人身体，懂不懂？判你个三年五年的都不算轻。”出语恐吓的副局长，大概不知道李凌霄也学过法律。 这时，嚣张青年敲门，示意副局长出去说话。副局长起身出门，和嚣张青年交谈了两句，随即开门把年轻警员也叫了出去。 李凌霄心叫不好，“摆明这是要动私刑。”果不其然，两人刚刚出去，那三位挨揍的青年，闪身进来关严了审讯室的门。 嚣张青年走到李凌霄面前，没有多余的话，巴掌劈头盖脸打了下来。 年轻人一个耳光下去，打的李凌霄嘴角噙血，李凌霄目光冷冷的瞪着出手的青年。 一个还不解气，青年看对方居然还敢对自己，怒目而视，更是火气大盛。 三人轮流上阵，对拷在审讯椅上的李凌霄拳打脚踢。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何况是被紧缚双手的李凌霄。 其实打人也是力气活，三个人打了半天，累得出手也越来越轻，渐渐便收了手。坐在李凌霄对面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而此时的李凌霄，已经不辨人形，脸上、身上，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休息了半刻，三个人似乎还没打够，又站起身，准备重新招呼“客人”。这时，只听得审讯室的外面乱成一团。 …… 审讯室的门从外面打开，市委书记苏光明推门而入。看到李凌霄的倒霉样子，又看了看站在李凌霄身边的三人，“哼”了一声，示意身边的警员，把李凌霄的手铐打开。 恢复了行动自由的李凌霄缓慢站起身来，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没等开口，苏光明便抢先问道：“你和华小姐一起进来的？” 不问自己原由，却先问华青青，让李凌霄心里不满，可还是平静答道：“是的，苏书记。” 听到果然和华青青有关，苏光明怒火直顶脑门，大声骂道：“荒唐，你们三个混蛋给我滚出去。”骂完之后，让秘书彭志辉通知三人的家长来公安局。 这时，廖逸飞也后脚赶到，王睿跟在廖逸飞身后。看到李凌霄狼狈模样，但仍然行动如常，对他使了个眼色，急忙又去找华青青。 …… 常务副局长钟灵岳快吓傻了，“什么时候书记和常务副市长穿一条裤子了，一起大驾光临公安局，对自己不闻不问，一直在找什么华小姐。” 其实，多亏了华青青机警，一个电话打到姐姐那里。姐姐华凌嫣听说妹妹在冀中被人欺负，赶紧通知父亲华为宁。 华为宁身为家族后代，大哥从政，二哥从军，自己则在国企打拼，多年下来也是朋友遍天下。当然，能成为华家老三的朋友岂是等闲之辈。 冀中省省长陆为民和华为宁是多年老友，早在陆为民还在中央部委的时候，华为宁就和他相交莫逆。 苏光明和廖逸飞走到休息室，看到华青青一边喝水一边和女警在聊天，顿时心中大石落了地。 没等廖逸飞，苏光明抢先上前问道：“华小姐是，你好，我是秦唐市委书记苏光明，这是副市长廖逸飞同志。” 华青青看到父母官前来，慢慢起身，礼貌回应道：“噢，苏书记您好，廖市长您好。” “怎么回事，你给我们介绍一下。”苏光明硬着头皮，跟比自己年轻一半多的小姑娘，询问事件始末。 早已准备好说辞的华青青，嘴巴伶俐，出言说道：“我和李凌霄在秦唐饭店吃饭，那三个人当众耍流氓，还要对我不敬，李凌霄看不过去，才出手教训他们，就是这么回事。” 听着华青青的叙述，苏光明心中大骂田双棋和白连才，瞧你们养的好儿子。 要说这三人也算是大有来头，带头一人正是公安局长田双棋的独子，田学龙。而另外两个分别是组织部长罗永春和市长白连才的儿子。 “一个打架事件，涉及三位常委公子，一个副市长秘书，一个名门千金，精彩，还真是精彩。”苏光明大感头疼，而且李凌霄貌似和华青青关系不错，此事还不知该如何了解。 苏光明心中盘算着，怎么才能大事化小，最好是能化干戈为玉帛。可眼前这位大小姐，好像并没有要善罢甘休的意思。 …… 大晚上接到陆为民的电话，苏书记差点没把手机给扔了。这事原本自己不知道，还可以一推六二五，但是陆为民非不让自己如愿。 无论如何要化解当前之局，必须要先让华小姐消消火气，眼角睨到站在墙角哆嗦的，市公安局副局长钟灵岳，苏书记怒声大喊，“钟灵岳，你给我滚过来，谁打电话报的警？又是谁允许你私自出警，你到底是人民警察还是私人武装？” 苏光明鼻子都气歪了，这个不长脑子的钟灵岳，简直就是个蠢货。 这货哆哆嗦嗦地，挪到苏光明身旁，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钟灵岳副局长这会，叫华青青亲奶奶的心的都有了。抓了个副市长秘书还可以说误会，这位姑奶奶的身份，连苏光明都不敢怠慢，得是什么人物。 正质问钟灵岳的当口，田双棋，罗永春和白连才都驱车赶到。看到苏光明和廖逸飞都亲自坐镇公安局，三个人的心凉了半截。 这次事了之后，不关三个小子禁闭才怪。惩罚也好，警告也罢，先要过了眼前这一关才行。 苏光明让人准备一件会议室，准备的间隙，低声对三人说出了华青青的身份尊贵，不能怠慢。 三人一听此女姓华，大概已猜到其中关联。把全部相关人等叫进去，一群人坐在里面，半分钟没人说话。 眼见没人张口，苏光明躲不过去，这里头他最大。 低沉地声音对田双棋说道：“老田啊，今天的事你儿子责任最大，你表个态。” 田双棋也恨，儿子不争气就算了，还给自己惹这么大的麻烦。 老田没再犹豫，叫过儿子，膀子抡圆了“啪啪”抽了俩大嘴巴子。抽完之后，把儿子带到华青青旁边，对华青青说道： “对不起，华小姐，都是我教子无方，冲撞了你。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别跟这混小子一般见识。” 田双棋打了儿子，心里也不好受，恶狠狠的瞟了李凌霄一眼。 “算了，算了，看你们态度这么诚恳，我就不追究了，回去好好管管，真是的，我长这么大都没人碰过我，令公子是够欠管教的。”华青青嘴说得轻松，心里其实恨极了田学龙和另外两个家伙。 当李凌霄一进门，华青青就看到他满身血迹和脸上的伤痕，心疼想上去查看。可是旁边戳着这么多本地官员，又不好直白显露，才强忍着坐在原位，没有动弹。 罗永春和白连才也带儿子过来，给华青青赔礼道歉，华青青摆了摆手，四人如临大赦。 华青青的表现，让苏光明大舒了一口气，只要她不追究，事情就有转圜余地。 可是，必须得有人背黑锅，苏书记只能捡级别最低的来。“钟灵岳，暂时停职，等候常委会决议后再处理。”苏光明怕华青青对钟灵岳还有意见，赶紧先停了他的职，等小姑奶奶走了再说。 …… 折腾了半宿的众人纷纷离开了公安局，只有钟灵岳副局长像丢了魂似的，连回家都不知道该先迈哪只脚。 苏光明把华青青送到秦唐饭店之后，简答安慰了两句便离开。回去之后赶紧给省长陆为民打去电话，汇报事情处理结果。 廖逸飞没有在秦唐饭店久待，跟华青青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也自行离开。 李凌霄可没有马上离开，华青青看到李凌霄面颊肿起，嘴角还带着血渍，心中不忍，温柔地帮他擦拭伤口，嘴上亦不停地咒骂那三个“衙内”。 事情暂时了结，但是李凌霄知道，今天自己成了最大的输家。得罪了三位常委不说，还让苏书记也惦记上，看来以后要低调，再低调。 华青青看李凌霄有心事，主动逗他：“你要是怕他们报复你，我可以求人把你调走。” 听小姑娘关心的语气，李凌霄心中一暖，坚定地说道：“不，事业未竟，怎么能说走就走，何况他们想找我的麻烦，我何尝不要找他们的麻烦。鹿死谁手还言之尚早呢。” 看着李凌霄坚定的表情，华青青恨欣喜也很迷惑，不知道这家伙在打什么主意。 “既然已经撕破脸，不妨真刀真枪干上一仗。不要被我抓到把柄，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李凌霄自言自语道。 前世的李凌霄与人为善，可是没有什么前途。今世的他，走了一条艰难曲折之途，如若再不藏机心，恐怕迟早要被人生吞活剥。 想着前世父亲老实懦弱，却被人整治的双腿残疾；再看现在自己满身伤痕，李凌霄眼神中的怒气越烧越盛。 “世人视我如草芥，我拿你们填沟渠。”前世的种种经历，和现在的交汇，让李凌霄狠下心来，既然走了仕途，就只能一往无前，有进无退。” “挡我者，必教你付出血的代价，无论你身居何官何位。” 站在旁边，帮李凌霄擦拭伤口的华青青，观察细致，但见身边大男孩眼神越来越奇怪，让小姑娘内心竟然产生了一丝恐惧。; 第11章 借势压人 周一一上班，廖逸飞就把李凌霄叫进了内间。 李凌霄的社会关系，廖逸飞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和熊一鸣是大学同学。何况廖逸飞日常工作繁忙，平时连熊一鸣都很少见到。 廖逸飞笑吟吟的看着李凌霄，问道：“凌霄，你跟华家丫头认识，看样子关系还不错，怎么个情况，说说。” 李凌霄站直身子，神情坦然，解释道：“领导，我和一鸣是大学同学，这个您知道。其实我们宿舍还有另外两个，您应该没见过。其中一个来自华南的曾伟明，是华老的侄外孙。华小姐在我们上大学时候，曾经去过首都大学，偶然碰到就认识了。” 听小家伙说的简单，廖逸飞将信将疑，“不对，只是认识，怎么会一个人跑到秦唐来专程找你，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面色不变，李凌霄继续道：“其实02年冬天，华小姐邀请我们几个去桃花老宅，我们还见过华家那两位。”李凌霄平静的又爆出一个“重磅”消息。 闻听自己秘书还见过华家二老，廖逸飞微微一惊，“什么，你还见过华家那两位？你们还真是幸运，华家那两位退了多年，一直在桃花隐居，平常人是难得见到咯。不知道是该嫉妒你们，还是该羡慕。” 见廖逸飞面露失望，李凌霄忙解释道：“领导，我们只是见过而已，并没有交谈，老人家可瞧不上我们几个小毛孩子。” 李凌霄的自嘲，让廖逸飞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 见领导还有些无法释怀，李凌霄转移话题道：“领导，您上任也有几个月，常委会上是不是有点势单力薄？” 提到这个，廖逸飞瞪了李凌霄一眼，“哟，你还关心起我的事来了，你有什么想法？”第一次见面时给自己的惊喜，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昨天的事，我觉得是个契机，公安系统没有您的人可不成，我觉得应该培养您自己的班底。”李凌霄摸着脸上的伤，心里对田双棋父子的丑恶嘴脸厌恶至深，但是所说确为实情。 想着昨天的一幕，再看了看李凌霄脸上的伤口，廖逸飞闷声说道：“钟灵岳肯定是要拿下，但是我手上没有人选。我初来乍到，又没有足够时间去了解公安局里其他人。” 领导的苦恼写在脸上，李凌霄不禁也陷入深思。 “公安，最少也要是副局长，级别太低对田双棋形不成制约，太高又指挥不动，怎么办？”李凌霄快速思考着。 “有了，表哥已经做了副局长多年，不知道能不能跟他谈一谈”，李凌霄想起一人，但心中没底。 “表哥的岳父是津海市财政局局长，估摸着离退休也没几年了。表哥能抛下表嫂和侄女来秦唐吗？” 想到表哥，李凌霄不是很确定，“领导，我倒有个人选，绝对可靠，级别也够。但是我要先和他沟通一下，问问他的意见，您看？” 李凌霄不敢擅自作主，还要廖逸飞自己拿主意。 听李凌霄一言，廖逸飞面露喜色，道：“那是好事，你看着安排，需要我出面的话吱声。”李凌霄敢推荐的人，应该值得信赖，廖逸飞正求之不得。 走出内间，李凌霄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表哥赵宝军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半天才通，接通之后，李凌霄报上名字，赵宝军也很意外。 …… 赵宝军，39岁，党员，津海市公安西美分局副局长，三级警督，主管刑侦工作。多次获市局表彰，破过很多大案要案。 警校毕业后，从基层刑警一步步到今天，19年才到副处级，典型的怀才不遇。 表兄弟平时联系不多，可能由于年龄差距比较大。 现时的李凌霄，已经不是前世那个愣头青。高官巨擘见得多了，对表哥这副处级官员也没了那么多敬畏。 李凌霄语气平稳，说道：“表哥，我是凌霄，前两天看报纸，你们西美分局又破了一大案，是你主抓的？” 提起这事赵宝军就一肚子火，气哼哼地答道：“凌霄，别提了。主抓又如何，最后不还是上头拿成绩。我就是一跑断腿的命。对了，听阿姨念叨，你在秦唐市政府工作，干得怎么样？” 赵宝军大李凌霄十多岁，口气中自然而然带一点长辈架势。 表哥消息还挺灵通，李凌霄详细说道：“表哥，我是秦唐常务副市长廖逸飞的专职秘书。今天打电话是要跟你商量个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找你当面聊聊？” 李凌霄也不绕弯子，直接提出会面要求。 “哦？周六晚上，你过来津海，直接来家里。咱哥俩也好些年没见了，让你表嫂给你做点好吃的。”赵宝军以为李凌霄只是基层公务员，没想到竟然是副市长秘书，心脏不争气的“砰砰”直跳。 “好嘞，那周六见。侄女现在都快上中学了，好多年没见，得带点礼物过去，哈哈。” 确实多年没见过赵宝军了，上一个时空的李凌霄一介布衣。表哥一个副处级分局副局长，在李凌霄眼里，已经算是高官。 赵宝军虽然结了婚，也有了小孩，但是一直跟岳父岳母住在一起。一来家里房子大，二来因为自己工作的关系，总是不着家，怕老婆孩子没人照料。住在一起又能尽孝，自己还能放心出去办案。 周六晚，李凌霄准时出现在赵宝军家门口。 按响门铃，来开门的是个十五六岁的青涩小姑娘，见李凌霄并不认识，正准备关门，赵宝军疾走把李凌霄拉进家中。 赵宝军叫过女儿，指着李凌霄道：“这是你表叔，女儿快叫表叔。”小姑娘怯怯的有些认生，蹦跳着跑开了。 李凌霄微微一笑，把带来的小礼物放在桌上，随着赵宝军来到书房。 表嫂跟李凌霄打了个招呼，倒了杯水就去做饭了。 兄弟两人在书房坐定，李凌霄先起了话茬，“表哥，今天我来不止代表我自己，还代表我们廖市长，想跟你商量件事。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成了，你上升的步子会快些，如果不成，你搞不好就处级终止。” 李凌霄对赵宝军毫无保留，毕竟是亲戚，一定要他心甘情愿才行。 看表弟表情挺严肃，又见他说得认真，赵宝军惊讶道：“表弟，你有什么提议？”赵宝军想听听这个年轻的副市长秘书，有什么要说。 “表哥，让你两年之内当上秦唐的公安局长，这个分量够不够？”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李凌霄一句话让赵宝军惊呆。 从津海回来，李凌霄坐在办公室，一个人胡思乱想。 最近烦心事不少，自从听到廖逸飞让靳志媛，把自己名字加到副科级申请名单里，李凌霄就有点患得患失。 平常人面对升官发财，有几个能坦然淡定的。 廖逸飞对自己的提拔不遗余力，李凌霄很感激。但是罗永春那里能不能过，李凌霄心里没底。 李凌霄的心不在焉，看在廖逸飞眼里，不是很高兴。 “凌霄，你这神游物外的，怎么回事？”廖逸飞怕李凌霄对进局子的事还后怕，特意找李凌霄聊聊，给他吃颗定心丸。 猛然听到廖逸飞跟自己说话，李凌霄连忙答道：“啊，领导，对不起，我在想那提副科的事。影响工作是我不该，以后不会了。”李凌霄小小心思，哪骗得了廖逸飞。 见小家伙关心则乱，廖逸飞笑道：“你不说我也要找罗部长谈谈了，到时候还需要你配合做一场戏。” 廖逸飞老谋深算的样子，让李凌霄脖颈发凉。幸好是同一阵营，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说办就办，廖逸飞返回内间，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后，廖逸飞朗声道：“罗部长吗，我是廖逸飞，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罗部长吃顿便饭。你看我来秦唐这么长时间了，咱们还没一起坐坐呢。” “好好，那晚上7点，秦唐饭店，不见不散。”廖逸飞有请，罗永春还是给面子的。 …… 将近7点钟，廖逸飞带着李凌霄，到了秦唐饭店。 并没有带秘书的罗永春，已经在大堂等候。看到廖逸飞带李凌霄前来，罗永春眉毛微微皱了一下。 打过招呼，三人直奔包间。 两位市委常委驾到，秦唐饭店服务非常周到热情。点过饭菜只一会，流水般便即端上。 三人分宾主落座，廖逸飞端起酒杯，率先开了口，“到秦唐上任几个月，还没有和罗部长一起坐坐。今天时间刚好，大家一起交流交流。” 廖逸飞阅历丰富，场面话张口就来。 罗永春也不含糊，“廖市长有请，肯定要到。不知道廖市长有什么指示？” 看到李凌霄一并跟来，罗永春便已猜到，宴无好宴。 “今天主要是交流感情，其他的不急。”廖逸飞并不心急，节奏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 三个人，六菜一汤，一瓶茅台酒。觥筹交错间，一瓶酒就见了底。廖逸飞看时机差不多了，主动挑起话头。 “我新到秦唐，以后需要罗部长帮助的地方还有很多，罗部长可要不吝赐教。”客气话谁都会说，就看是在什么场合、对象是谁。 听廖逸飞说些空话，罗永春也给足面子，“廖市长是领导，您有所吩咐，我老罗当然是竭尽全力。” 廖逸飞的党内排名，虽然在罗永春之前，但是罗永春并不必如此低声下气。 你敢说，我就敢认，廖逸飞也不谦虚，道：“既然罗部长如此爽快，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小李啊，先敬罗部长一杯。” 李凌霄给罗永春满上，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双手举杯，作势要喝。 罗永春可不是三岁孩童，一句漂亮话就能蒙混，“廖市长，有什么事先说，酒不急喝。”罗永春单手盖住酒杯，目视廖逸飞。 廖逸飞表情不变，微笑说道：“小李提副科的事，罗部长你看？” 老罗眉毛一拧，假意为难道：“廖市长，小李才来政府办两三个月，是不是太快了，其他同志们会有意见。” 罗永春对李凌霄一点好感都欠奉，还想给他提副科，白日做梦。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副处级以下人员的考核，全凭你一支笔。居然还摆困难，讲条件，那就不要怪别人。 “这样啊，那怪我考虑不周详了。来，喝酒，喝酒。”廖逸飞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让罗永春大感纳闷。 三人喝了两杯闷酒，廖逸飞忽然转头对李凌霄问道：“小李，上次和你一起的姑娘，是哪位？” 李凌霄何等聪明，闻弦歌而知雅意，平静说道：“哦，姓华，祖籍华南桃花市，父亲早年移居港岛，她也在港岛出生。”轻飘飘一句话，唯独在姓华和桃花上面加了重音。 罗部长一听又是这档子事，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问道：“小李啊，那位姑娘说上次的事不再追究了，应该没事了。”表情中的紧张不似作伪，看来是真的爱子心切。 见老东西上了套，李凌霄又加了一把火，道：“华小姐是不追究了，但是他父亲可没说不追究。您难道不知道？陆省长和华先生相交莫逆。”一句话说得罗永春眼角狂跳。 此时的罗永春，哪还复刚才的气势，急急哀求道：“小李啊，你一定要替我和华先生解释。我家那混小子就是瞎起哄，没对华小姐无理。”罗永春爱子心切，已经顾不得身份。 廖逸飞和李凌霄相视一笑。“老狐狸也有软肋，拿住你的痛处，看你还不为我所用。”; 第12章 形势喜人 “表弟，有话直说，别调胃口。”赵宝军相信表弟不会骗自己，但这话从一个无品无级的人口中说出来，确实让人难以置信。 如果不是李凌霄副市长秘书的身份，赵宝军笃定他是在拿自己开玩笑。 李凌霄一脸严肃，“表哥，秦唐公安局长田双棋你听过，廖市长对田局长的影响有限。你也知道，政府副市长调动不了专政力量，还有谁会听你调遣？”李凌霄开门见山，让赵宝军心跳加速。 赵宝军听表弟说得认真，急急问道：“那廖市长是什么意思？秦唐跟津海相隔不远，我和田双棋虽然不熟，但是同为公安系统，还算认识。可他是副局级的市委常委，我才副处级，跨度太大了？而且我上面没人提携，以廖市长的级别，也调动不了我啊。”赵宝军逐条分析，逻辑清楚。 见表哥有所意动，李凌霄神秘一笑，道：“表哥，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秦唐公安局副局长钟灵岳，已经被停职了。不出意外，我再加一把火，他就该去乡镇派出所蹲着了。” 李凌霄可没那么大影响力，不过华家却有。若想事成，还要扯华家的大旗，给常委会施压。 “表弟你有把握？”赵宝军有所意动，追问道。 看来单凭自己一家之言，难以让表哥信服，李凌霄只好搬出廖逸飞，“本来廖市长想跟我一起过来，让我拦住了，他目标太大。这件事，还是我和你先单独接触比较好。” 跨省调动赵宝军一事，不管成与不成，还是先保密为好，暂时不能让别人知道廖逸飞的意图。 赵宝军手指敲打桌面，眉间拧成个“川”字，低声道：“跨省调动起来比较麻烦，要市里决定，还要经过市局那一关。我和市局局长级别相差太大，平时关系一般，。” 面临前途选择的分叉口，赵宝军分析起困难来如此细致，还要得益于常年累月的刑侦工作。 听表哥已经说到了实质环节，看来他有所意动，李凌霄笑着说道：“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只要你答应了，后面的事情我来解决。” 李凌霄夸下海口，可不是无的放矢。跨省调动一个副处级干部，廖逸飞做不到。但是凭熊伯飞和安金生的关系，肯定不成问题。 小表弟口气不小，赵宝军不禁疑惑道：“表弟，你这空口白牙的，让我怎么相信你？”赵宝军确实不相信李凌霄。一个刚出校门的学生，可以影响省市一级的大领导，天方夜谭。 表哥的怀疑不无道理，看来不多透露一点，难以让他信服，“那好，我就给你透露一句，廖市长的夫人姓熊，岳父叫熊百川。” 听到熊百川的名字，赵宝军立即坐正，神色中充满敬畏，“啊，原来是熊老的乘龙快婿，怪不得。表弟，你这保密工作做的够好的。” 一个熊百川，让赵宝军完全放下心来，老人家的威望和影响力毋庸置疑。 …… “咚咚咚”敲门声起，没等两人起身，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信步进来一位老者，约莫60岁上下，灰色的居家服，头发灰白，唯独一双眼睛明亮有神，仿佛能洞穿人的心灵。 老人家进来打量了李凌霄两眼，和蔼道：“小李是，我是宝军的岳父。” “伯伯好。”李凌霄连忙起身施礼，老人摆了摆手，三人坐下叙话。 “别怪我偷听的。上次你打完电话之后，宝军找我商量过了。你也别怪我老头子思想保守，听到你和宝军这番交谈之前，我一直都认为你是在开玩笑，不过现在我信了。”老人家满面慈祥，毫无架子。 李凌霄看出老人家的诚恳，认真道：“伯伯让您见笑了。我说的话全部属实，可不敢诓骗您和表哥，要不以后都没脸见大姨。” “既然话都说这份上了，我老头子也得表示表示了。回头我找找老领导，我这把年纪离退休也没两年了，早点下来，享享清福也好。最后再使一把力，送宝军一程。” 老人家说完，不等两人答话，慢悠悠走出书房。 …… 周一，秦唐，廖逸飞办公室。 “凌霄，谈的怎么样？”廖逸飞对李凌霄这次津海之行，有所期待。 “领导，不辱使命。”和赵宝军见面交谈细节，李凌霄一五一十叙述给廖逸飞，赵宝军岳父的话也没落下。 听李凌霄说完，廖逸飞轻拍桌子，大声道：“好，公安局肯定要安插自己的人，这根钉子一定要让田双棋如鲠在喉。” 秦唐新城招标工作很顺利，新城的规划早就经国/务/院和省政府批准，已经公示数月。 这阵子市长白连才可是春风得意。作为招标小组组长的他，两天一小请，三天一大请，忙得脚不沾地。每天回家都一身酒气，婆娘对他意见大了去了。 白市长吃喝归吃喝，头脑却清醒得很。 请客吃饭也看人，实在推不过去的走走场面，露个脸。饭桌上，决口不提招标的事。 想套消息，拉关系，想都别想。 因为廉洁，白连才在群众当中的口碑还是不错的。 40几岁就担任地级市政府一把，白连才的头脑精明的紧。一切诱惑在权力面前，都显得苍白。所以多少年了，白市长并没有那些贪官们养成的习气和巨额财富。 白市长认清一条，廖逸飞不会马上走，但是苏光明却不定何时高升。 赵一洋和廖逸飞相比，没有任何优势。年龄和经历都相差甚远，所以，廖逸飞继任市长的几率更大。 万一书记调走，自己正位，廖逸飞再递补市长一职，到时两人搭班子，此时还是不宜闹得太僵。 …… 这一日，组织部长罗永春、公安局长田双棋，联袂邀请白连才吃饭。两位市委常委邀请，不能推辞，白连才欣然赴约。 席间，罗永春和田双棋纷纷劝酒，平时海量的白连才也招架不住。 频频举杯的两人，看白连才已经接近极限，随即提出去休闲场所放松放松。已经酒气上涌的白连才，稀里糊涂地没有拒绝。 …… 连日来，头疼的不止田双棋和罗永春，组织部长刘玉乔的境况也好不到哪去。 家中兄妹两人，哥哥又只有这一个女儿，为了侄女刘晓丹的事，刘玉乔低声下气地求罗永春。 可这个老狐狸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一直不吐口儿，弄得刘玉乔心中烦躁不安。 …… 晚上掌灯时分，哥哥又来家里串门。说是串门还不是探自己的口风？刘玉乔不胜其烦，又拿这嫡亲的哥哥没有办法，只好言辞敷衍。 刘玉乔其实并不赞成刘晓丹进政府部门。一个漂亮女孩子，当公务员固然是好事，但是在政府办公厅人际关系这么复杂的单位，刘玉乔根本照顾不了她。 当初真不应该一念之仁听了哥哥的话，把刘晓丹弄进政府办。好好的姑娘家找个好人家嫁了，老老实实的相夫教子多好。 难道还让侄女走自己的老路，谁人又知道自己是付出了多少，才换到现在这般身份和地位？ …… 之所以向廖逸飞靠拢，还不是因为廖逸飞的家族背景。一般人不了解，刘玉乔心知肚明。 年纪轻轻的廖逸飞，从农业部副司长，直接空降到秦唐，担任常务副市长，换成别人肯定难比登天。但是廖逸飞办到了，可见他背后力量有多大。 虽然和廖逸飞达成了攻守同盟，但是刘玉乔并没打算听任他差遣。适当地向他靠近可以，但是不能引起苏光明和白连才的反感，毕竟自己还是党委直管的宣传部长。 眼见中秋将至，秦唐景致开始有所变化，片片黄叶开始飘落，人们也开始渐渐换上长袖衣衫。 今天是宣布中标结果的日子，可白连才的心情像腊月的辽东，寒彻到底。 中标结果已经统计出来，来自秦唐的天元和正丰两家企业分别中标，投标金额全部低于标的，但是出奇一致的只比标的低一块钱。 如此的惊人巧合，可不是闹着玩的。白连才知道，在这件事上，肯定要受责难。 …… 廖逸飞知道标的很正常。作为常务副市长，虽然没直接参与招标，但是详细内容白连才都在会上通报过。没有廖逸飞和伍敬贤的同意，白连才一个人也不好专断独行。 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白连才真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在办公室苦思良久，白连才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硬着头皮来到廖逸飞办公室门口，白连才敲门的手停在半空，双脚重逾千钧，无法猜想门背后那个人，会是什么态度。 白连才没有犹豫太久就敲响了大门。有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只能面对。 …… 没有人知道白连才和廖逸飞谈了些什么，除了李凌霄。 李凌霄虽然没有全程参与，但是躲在外间的他，还是听了个大概。心中惊讶之余，不禁大赞廖逸飞的精明和时机的把握。 离开廖逸飞办公室的白连才，不再是一脸愁容，相反略显轻松。暗中对比了一下廖逸飞和那三位的反应，白连才才知道什么是差距。 …… 泄标一事，既然捂不住，不如直接挑明。 常委会上，苏光明对泄露标的一事大为光火，对白连才也没说几句好话。 廖逸飞反倒一脸坦然，没有落井下石，只是建议重新进行投标。对新城内功能分区进行拆分，进行分开投标，这次由白连才亲自负责，自己和伍敬贤任副组长，上下协调。 苏光明不置可否，罗永春和田双棋却是全程黑脸。一番努力，在廖逸飞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后化为流水，换谁也高兴不起来。 但是没有办法，经济事务是政府主管，他们并没有话语权。 常委会结束后，廖逸飞、伍敬贤进了白连才的办公室，而田双棋跟罗永春一起离开，何全胜随着苏光明进了书记办公室。 想不明白事情原委的，不止苏光明，还有刘玉乔。 “白市长和廖市长何时走近，难道背后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13章 夹带私货 省长陆为民一个电话打过来，让苏光明大为不爽。 “已经把钟灵岳暂时摘出来，怎么最后还是搁进去了？” 怎么说钟灵岳也是最早向苏书记靠拢的，虽说他素来对田双棋的话言听计从，但是对苏光明的吩咐也是坚决执行。 最近真是多事之秋，苏光明心里想着。“先是华家小姐在秦唐出事，再是常务副市长廖逸飞，声势压了自己一头。”苏光明这个党委书记，越来越没有存在感。 …… 2004年9月，津海市西美区召开常委会，拟擢升，公安西美分局副局长赵宝军，为分局党组副书记，常委副局长，级别调整为正处级。这一远在百里外的委任，让李凌霄大感吃惊。 从表哥电话中得知，作为津海市财政局长的老岳父，申请提前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换来了表哥的擢升，而老岳父即将调任政协东明区主席。 临到退休也没有解决副部级待遇，虽然遗憾，但是能为女婿谋求更广阔的发展前途，老人家也满足了。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李凌霄也变得轻松起来，“表哥，不出意外，国庆之后你的调令就会到。公安秦唐分局党组副书记，常务副局长，主管分局常务工作。” 李凌霄向赵宝军透露调职时间，也是为表哥预留时间，安排好交接工作。 “表弟，我的前程交到你手上，可别让我在秦唐折戟沉沙。”刚刚升职的赵宝军也拿小表弟开起了玩笑。 李凌霄微微一笑，坦然说道：“表哥，你到秦唐的工作至关重要，等你调过来之后我再和你详谈。我也会给你引见廖市长，一起出来坐坐。”李凌霄既然为廖逸飞拉来帮手，还是要让他亲自见见的好。 闻听能和领导一起坐坐，赵宝军面露喜色，“那感情好，我也对廖市长仰慕已久，只是无缘得见尊驾。” “这客套话就没必要说了，表哥。”李凌霄没发现表哥还有如此世故的一面。 想到田双棋上面之人，李凌霄诡异一笑，道：“还有一件事，也是廖市长的吩咐，你一定要仔细记好。” 李凌霄可没打算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加以利用。田双棋必定要靠边站，可他上头的那个人，李凌霄兴趣更大。 听表弟说得郑重，赵宝军也收起笑容，“表弟你说，我听着呢。”刑警的直觉告诉自己，廖逸飞所托之事不会简单。 “表哥，你找靠得住的人，调查一下政协主席袁静安和省公安厅长文永安，材料越详细约好。但是千万记得，既要找信得过的人，还不能打草惊蛇。”李凌霄说完，心脏不争气地快速跳动。 听完李凌霄的话，赵宝军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李凌霄想干什么，不，廖逸飞想干什么，背后调查正部级省政协主席和自己未来的顶头上司，活得不耐烦了？” 本以为去了秦唐是和公安局长田双棋分庭抗礼去了，现在成了廖逸飞的私家侦探，调查的又是不得了的大人物，赵宝军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 整整三分钟，两个人沉默无言。李凌霄听着话筒中赵宝军喘着粗气，知道表哥定在天人相斗。 李凌霄何尝不是，小小的副市长，调查省级领导，说给谁听也没人相信。 半晌，赵宝军终于开了口，只是嗓音有些干涩，“表弟，这真是廖市长的吩咐？” “表哥，只是让你调查，又没让你干别的，你不至于。”李凌霄尽量让自己口气显得轻松，可不符年龄的成熟，还是不能让赵宝军完全放心。 感觉赵宝军还在犹豫，李凌霄又加了一把火，“表哥，还有一句话，富贵险中求，你自己斟酌。” 后世的冀中有一句顺口溜，“冀有两安，百姓不安”。不管是真是假，李凌霄都想要弄个明白。 重生的优势就是可以未雨绸缪，以自己现在区区的普通办事员身份，影响省级领导算是奢望，但是背后的工作不能不做。 副科级对于刘晓丹和李凌霄来说都很重要，但是之于后者，可能意义更大。而事实确实是，刘晓丹没有通过组织考核，而李凌霄则顺利晋升。 这个结果，大大出乎政府办所有人的意料，连靳志媛都没有想到。 “明明和李凌霄毫无关系，甚至还和其子有过冲突的罗永春，怎么会同意晋升李凌霄？” 更想不到的还有刘玉乔，之前三番五次对罗永春低声下气，希望他高抬贵手，可到头来竟然是这么个结果，刘部长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廖逸飞办公室。 李凌霄站在廖逸飞桌前，眉开眼笑说道，“领导，多谢您的信任和提拔。”李凌霄对廖逸飞的赏识，充满感激。 “凌霄，这才刚刚开始，你好好表现，后面的路还很长。”廖逸飞心机高远，轻易并不显露。 “是，领导，我知道了。”李凌霄想起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放在这里恰如其分。 中秋已过，马上就是国庆，李凌霄已经准备打包回家看望父母。 廖逸飞还要值班，4号就得回来。李凌霄也只有三天的休息时间，可偏偏不巧，还没到家，熊一鸣的电话便即追到。 “老四，1号在家陪陪父母就行了，2号来京城找我，直接来家里，有事和你商量。”电话中，熊一鸣火急火燎地对李凌霄说道。 熊一鸣倒是光棍的很，不等李凌霄答应，直接挂断了电话，李凌霄苦笑着摇了摇头。 在秦唐工作了三个月，李凌霄回家的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作为廖逸飞的秘书，不能总是扔下领导一个人，李凌霄就在宿舍盘桓一边读书一边思索。 工作当中的李凌霄，心里那根弦总是绷得紧紧的。突然松弛下来，一时间还很不适应。难怪别人经常说，一张一弛，虚实有道，真是不假。 李凌霄把提副科这个好消息，告诉父亲的时候，父亲竟然流泪了。 老李家居然也出了一个当官的，虽然只是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但是也算官身不是。 母亲没文化，不了解副科级什么概念。父亲忙给解释，副镇长就是副科级。母亲竟然还不相信儿子这么出息。 没办法，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人一时无法接受。 国庆时节，田地里也没什么活，李凌霄在家整整陪了父母一整天。 反正左右无事，父母干脆在家和儿子聊聊天，听儿子讲讲工作中的趣事。 10月2号，李凌霄提了两瓶酒，直接杀奔熊家老宅。 到了外院，李凌霄报上名字，门卫没有阻拦。 “想必是熊家已经吩咐过，自己今天要来。” 还没到内堂门口，熊一鸣不知道从哪窜出来，拉着李凌霄就走。 熊一鸣把李凌霄直接拉进书房，熊家众人竟然全部都在，李凌霄手中拎着两瓶酒，显得很滑稽。 “小李还挺礼貌，上门来还知道带礼物。”熊伯飞已经调任冀中省委书记，正春风得意，看到李凌霄前来，居然开起了玩笑。 李凌霄倍觉尴尬，“也怪自己多虑，熊家家大业大，会缺了这两瓶酒，真是越混越糊涂。” 熊老爷子正位而坐，廖逸飞和熊伯飞分坐两侧，还有两位中年人，李凌霄并未见过。看面目眉眼，和熊老爷子有七八分相像，想来应该是熊家老二老三。 果不其然，熊一鸣接过李凌霄手中的酒，放到一边，给李凌霄介绍两人。 “老四，这是我二叔，熊仲孝，国油化副总经理。这位是我三叔，熊叔廉，建设银行津海分行行长。”李凌霄赶忙给众位长辈鞠躬施礼。 熊家两兄弟没见过李凌霄，见侄子把年轻人直接带到议事书房，大为惊奇。 廖逸飞见两人面有疑色，解释道：“小李是一鸣的大学同学，也是我的秘书。”两人心道，原来如此。 兄弟俩看熊老爷子和大哥都不做解释，隐约猜到，年轻人可能已经获得父亲和大哥的信任，对这个年轻人越发疑惑。 “来，凌霄，坐在一鸣旁边，我们正在讨论你之前那个提议。”李凌霄点点头，挺身坐正，静待廖逸飞的下文。 “上次你来家里，说修一条从满东陵景区直接到蟠龙山景区的公路，将两片景区直线距离缩短，形成联动效应。我已经认真研究过，此事有一定的可行性。” 廖逸飞把自己的一番“高谈阔论”当了真，竟然还私下做了调研，李凌霄大感汗颜。 李凌霄惶恐说道：“廖市长，我当时那是胡言乱语，您怎么能当真。”李凌霄虽然聪明，但还不至于不知天高地厚，后世还有两年多才修的公路，现在上马，难道多大，可想而知。 摆了摆手，廖逸飞继续道：“你不用谦虚，两个景区之间不足50公里，修条公路成本应该不算太高，具体数字我没有算过。如果市里承受不起，我们可以跟银行申请贷款，用景区门票和周边商圈的收益做抵押，想来也不是难事。三哥，你说呢？”廖逸飞说完转头看着熊书廉，目光灼灼。 没想到已经直接涉及到具体操作，李凌霄对这方面完全是外行，不敢再插嘴。 熊书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慢条斯理道：“我还要看你们的详细计划才能确定。虽说我对这两个景区已经非常熟悉，但是关于景区门票收益这些，我并不清楚，还要等你拿来具体数字才好判断。”廖逸飞听完轻轻点头。 银行系统出身的熊叔廉一板一眼，不会轻易答应。钱毕竟是国家和人民的。 跳过修路之事再议，廖逸飞转过头又对李凌霄问道：“凌霄，已经提了副科，有什么想法，继续留在我身边？还是想到下面乡镇锻炼锻炼？” 李凌霄心里一阵慌乱，“廖逸飞突然跟自己提议下乡镇，到底是真有其意，还是随便说说？”; 第14章 点到即止 李凌霄的所谓“仕途”才刚刚开始，凭现在的经验和手段，无论如何难以独当一面。李凌霄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清楚的。 尽管掌握“大势”，但是对于微观，涉及到一市一地，才是最考验能力和水平的。 管理一个市就像是运营一家公司，但是远比公司要复杂的多。 要处理和平级的关系，要清楚每个人的利益诉求，要对几百万的老百姓的生活和饭碗负责，任重道远。 廖逸飞在能力上没有问题，但是在执政经验上还是欠些火候，李凌霄更不用提。现在两个人最重要的任务，还是应该通力合作，处理好常委会和政府内部的关系，平衡好这群人的利益。 俗话说得好，只有一个和谐有效的班子才能如臂使指，才能发挥最大的能量。 李凌霄对廖逸飞的提议，拒绝的很干脆，人有不足和短处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目空一切，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前世的经验告诉李凌霄，只有潜心投入一件事，才有可能取得成功。 廖逸飞并不意外李凌霄的拒绝，如果他同意，才是真正看错了他。 秦唐这一任，正是决定廖逸飞以后执政风格和理念的一任，不成功便成仁。 成了，坐地升迁，不成，有可能就此平庸。所以廖逸飞对李凌霄留在自己身边，还是有一点期待。 以后到底能走多远尚未可知，不过从现在看来，李凌霄确有可取之处。 …… 修路一事涉及到跨省工程，熊伯飞当然不能不理。执掌直隶之重任交于他手，古主席和栾总理对他还是比较信任的。 直隶之地，京城最后一道防线，必须要用信得过的人。 “逸飞，小李的提议不错。如果可行的话，我会知会津海的安市长，让他安排人跟你们协调沟通，合则两利嘛。”熊伯飞对修路的事乐见其成。 修路不是简单事，廖逸飞也发觉自己思考不够周详。虽然大哥同意，但也要看津海方面什么态度。 “大哥，我回去再好好研究一下，争取短期之内拿出可行性报告。”廖逸飞秦唐任上第一件大事，他可谓全心投入。 在熊家用过晚饭之后，熊一鸣拉着李凌霄跑出家门。 “年轻人总和一群中老年“官僚”在一起，也会变得暮气沉沉，失去活力。”熊一鸣如是说。 熊一鸣开着老爸的大奥迪，带着李凌霄，一路狂飙，到了京郊的一家会所。 会所的建筑古色古香，颇有一番明代会馆的韵味。 李凌霄不解其意，熊一鸣神秘一笑道：“老四，我也不经常来，二叔有张白金卡，我给要过来了，今天特意带你来见识见识。” 像熊一鸣和穆飞这种有名的红三代，经常出入这种场所很正常。 但是熊家家教甚严，熊一鸣上学期间，根本没机会来这种地方。 毕业工作以后，家里人对他的监管才没那么严格。既然他愿意出来交际，家里人持乐观的态度。何况能出入这里的，哪个不是达官显贵？ 两人进入会所外院，只见停车场豪车一溜排开，堪比车展。重型的进口suv，小巧亮眼的超跑，不一而足。李凌霄咂了咂舌头，心道，真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 到了门口，熊一鸣把手中的白金卡交给一位时尚的迎宾员。迎宾小姐一看卡片，就知道非寻常人，连忙让人招呼两人去包间。 “古城会所”会员卡分四个级别，银卡一般针对豪商巨富，金卡对应司局级官员，白金只留给省部级高官，据传现在钻石卡只发出去一张，是一位大权在握的政局委员。 会所前面是包间包房，后面是四个大型的别墅院落。虽说在京郊，但占地如此规模，可想身后之人必定非富即贵，甚至很有可能是某位在任首长的后人。 在家里根本没吃饱的两人，到了包间又点了些吃食和酒水。 送餐的服务员个个身高不低于165，面相端庄，身材窈窕。看来会所的主人也是懂得欣赏之人。 兄弟二人边吃边聊。 说起在商务部供职，熊一鸣大倒苦水。虽然已经晋升副科，但是在司里还是干的跑腿打杂的活，对一心向往“一呼百应”高官权势的熊一鸣来说，打击很大。 李凌霄对熊一鸣的处境，感同身受。不过两人不同，李凌霄还是享受这种磨砺式的基层工作，没有基层的锻炼哪来的他日平步青云。 所谓“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不是正对应现在两人的情境。 两个年轻人在包间内“忆往昔叹今朝”，不知不觉一瓶拉菲就见了底。 说实话，李凌霄喝不惯红酒，入口一股酸涩，还不如二锅头来的爽快、过瘾。 包间内气氛正酣，突然间，只听包间门被“嗵”的一声从外面撞开，一个打扮像前厅接待的女子撞了进来，披头散发，半边脸清晰的印着五个手指印，嘴角还挂着丝丝血迹，两人顿时看呆。 还没等兄弟俩反应，撞进来的姑娘率先开了口，“两位大哥，你们救救我，外面有三个流氓想非/礼我，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啊。”撞进门来的姑娘抬头看到两人，急忙求救。 这都什么情况，两兄弟安安静静的喝个小酒，都有不开眼的来打扰。 熊一鸣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大步流星走到门边，拉起倒在地上的女子。 这时，只见“呼啦啦”进来三个人年轻人。 带头一人不是别人，正是穆家二少，穆飞。 看到穆飞，熊一鸣气就不打一处来，“穆老二，你什么时候都下作到欺负服务员了？不怕丢人现眼？”熊一鸣难得有机会羞辱穆飞，怎么会轻易错过。 三人进门，准备拉起女子，却看到熊一鸣挡在眼前，而且还出言不逊，穆飞开了腔：“哟嘿，我当谁呢，这不是熊家大少爷嘛，哪阵风把你刮来了？” 穆飞一见是老冤家熊一鸣，顿时兴致高昂。 听穆飞阴阳怪气说话，熊一鸣就不爽，“穆二，你不请自来，不说自罚三杯，最起码也得给我个解释？”熊一鸣倒要看看穆飞有何话说。 “熊一鸣，今天的事跟你没关系，我现在把人带走，你我相安无事。”穆飞一脸嚣张的样子，看得熊一鸣无明业火“噌噌”燃起。 熊一鸣这些总算脱了缰绳，家里对他管的也不严了，岂能放过这等机会，“既然到了我的包间，也算是我的地盘，你想就这么把人带走，你当我熊一鸣是纸糊的，还是泥捏的？” “你非要蹚这趟浑水？”穆飞威胁的口气，让熊一鸣双拳紧攥。 熊一鸣寸步不让道：“是又如何？今天这事我非要管管不可。” 难得见熊一鸣硬气一次，穆飞兴致大起，“那就是没的谈了，人留下我没面子，人带走你没面子。你划出个道道来，也不用在这磨嘴皮子。” 沉吟片刻，熊一鸣又转身看了看李凌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这样，你们老穆家军旅出身，想你的身手也差不到哪去，要不切磋切磋怎么样？” 熊一鸣的提议，让李凌霄半天没缓过神来。搞什么，就老二那两下子，还跟别人“武斗”，老太太翻跟斗－－－活得不耐烦了？ 穆二听了熊一鸣的提议，先是一怔，继而笑得眼泪都下来了，后面两个跟班也笑得差点岔了气。熊一鸣看着三人夸张的表演，一脸轻松，好像智珠在握的样子。 “熊一鸣，从小到大打架你哪次赢过我，如果你执意找虐，我大可以成全你。”穆飞一边用手揩着眼泪，一边调笑道。 今次有高手在旁，熊一鸣气定神闲，“穆二，不是我和你打，是我四弟李凌霄和你打，怎么样，敢不敢接着？” 一句话把自己给搁进去了，李凌霄也只好苦笑。这年头还有代人挑战的，真够“英雄”。 “李凌霄？冀中秦唐那个李凌霄？”穆飞止住了笑声，面露严肃的问道。 熊一鸣看穆飞神色不似作伪，疑惑地看了李凌霄一言，问道：“哟，老四，你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穆飞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竟然连工作单位都这么清楚。”李凌霄惶惑不解。 不过，熊一鸣话已出口，绝无收回的可能，李凌霄硬着头皮也得顶上。 李凌霄缓缓站起身，向穆飞点头示意道：“没错，是我。穆少爷，我二哥的提议仍然有效。”李凌霄可不能给熊一鸣泄了气，既然要玩，就得玩的痛快。 闻知确实是“传说中”的李凌霄，穆飞微微担忧，可嘴上仍不露怯，“好，谁怕谁。这场子不够大，咱们健身室里活动活动。”穆飞一辈子心高气傲，哪能轻易认怂。 …… 健身室内，器材一应俱全。还有一块不小的练功区，虽然没有格栏，但勉强也能施展开。 穆飞静立场中，脱了衬衫和皮鞋，两手捏得手指关节“咯咯”作响。李凌霄与穆飞迎面而立，不动不惊，两臂交叉胸前，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说实话，穆飞的身手，以他的身份和年纪来说，绝对是圈子里的佼佼者。从小家里全是军人，因为老头子特殊疼爱的原因，穆飞没有从军而是转向政界。但是从小就受到“中南海保镖”师傅的悉心指导，他的擒拿格斗水准，绝对属于专业级。 武侠上讲，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一点都不假。两位武者狭路相逢，谁的剑快，谁才能笑到最后。 …… 两人目光甫一相接，穆飞爆喝一声，一记冲拳直奔李凌霄面门而来。李凌霄心念转了几转，“穆飞不愧是名门之后，攻的正大光明，不似小人行径，不错”。 李凌霄身体急退两步，矮身从穆飞臂下闪过，一记肘击直击穆飞后心。 穆飞早有预判，弯腰躲过，转过身来，右腿高扬，携千钧之势直扫李凌霄右耳。李凌霄伸右臂格挡住穆飞腿劲，向下一压，卸掉劲力，两人你来我往战成一团。 …… 三十个照面，两人胜负未分。 李凌霄自从出道以来，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但看穆飞气息沉重，已是强弩之末，看来自己多年的苦练，还是要胜过穆飞半筹。 突然，李凌霄右腿横扫，穆飞同样出腿相接。只听“嗵”的闷声响起，李凌霄身体丝毫未动，穆飞后退三步，低下身去，揉着自己的小腿。 “穆少，点到为止，就算平手怎么样？”李凌霄不动如山，俯视穆飞，微笑说道。; 第15章 华凌嫣的质问 穆飞尚未发话，身后两人却不服，率先开口驳斥，“怎么能算打平，明明胜负未分，不行。”跟班哪看得出穆飞已经处于劣势，还想继续和李凌霄分个高下。 听两人胡乱聒噪，穆飞转头双眼一瞪，大声呵斥，“你俩闭嘴。”穆飞喝止了跟班的叫嚣，行不行自己最清楚。 骂完那俩，穆飞转过头来，垂头丧气对李凌霄说道：“我输了，我气力不如你。” 穆飞一认输，让旁边观战的熊一鸣心情大畅，就像三伏天喝了一杯冰水，爽到心里。 不过沮丧的表情转瞬即逝，穆飞恢复阴冷道：“人你们可以带走，以后别让我再看到她。”尽管心里不情愿，可还是愿赌服输。 李凌霄尚未答话，熊一鸣抢白道：“那就多谢穆二少，以后有这种有趣的事，记得叫上我。”熊一鸣的尖酸挖苦，让穆飞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两人闹这么大动静，都没有人制止，想是已经这两位爷的身份，不够分量的人，不敢过来劝解，找不自在。 熊一鸣和李凌霄带着女孩儿，直接找到会所管家，说明情况。 管家是个手眼活络之人。事已至此，卖熊一鸣的个人情，又不伤穆飞面子，何乐而不为呢？ 换了一身常服的女孩儿，又在包间里的洗手间洗了洗脸，出来之后，已经完全不复刚才的狼狈相。虽然左脸还微有红肿，但是仍然掩盖不了女孩儿的天生丽质。 亲眼目睹了两个公子哥之间的争斗和排场，女孩儿才知道，人和人生来就不平等。 有的人生下来就高官得做，骏马得骑，而有些人奋斗一辈子，都要为三两米累死累活。 熊一鸣对女孩儿兴趣缺缺，家里人也不会允许他跟寻常家女子交往。 女孩看李凌霄身手不凡，又沉稳大度，壮着胆子和李凌霄攀谈起来。 两人聊了一会，李凌霄才了解女孩的身世。 女孩名叫莫海冰，冀中水恒市人，大四学生。因为父亲重病。家中已经没钱支付巨额医药费，才到会所当了招待。才第一天上班，就遇到穆飞这位阎王，也算该她倒霉。 李凌霄听着莫海冰讲述悲惨家事，不禁恻隐之心大起。 “女孩家中父亲病重负债，上学又需要交学费，现在又丢了工作，索性好人做到底。” 犹豫了片刻，李凌霄还是拿出电话，打给张扬。电话响了两声即便就通。 这种事李凌霄确实有些难以开口，不过既然已经管了，就要负责到底。 “大哥，有个事需要你帮忙。我现在有个朋友家中困难，需要一份工作，在你京城的产业能不能给安排个工作？”李凌霄也不跟张扬寒暄，直接说明去电之意。 张扬哈哈一笑，还以为老四有什么困难，“我以为多大个事，回头你把他电话给我，我让人跟他联系就是。” 自从听了李凌霄的建议，张扬把李凌霄撰写的计划书，交给母亲和舅舅们看后，家人如获至宝。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研和准备，张家已经正式进军地产界。 听张扬答应得爽快，李凌霄很高兴，“那多谢大哥，对了，我现在和二哥在一起，你要不要和他说两句？” 熊一鸣一听李凌霄和张扬通电话，连忙摆手又摇头，看样子不想和张扬通话。 李凌霄无可无不可，又说了两句，随即挂断了电话。 …… 穆飞三人回到自己的包间，又要了一瓶酒，三个人喝起了闷酒。 “穆少，这个李凌霄什么来头，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过了半天，跟班甲壮着胆子问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穆飞牛眼一瞪，对跟班大声训斥道：“不该你关心的少问，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是？” 跟班甲碰了一鼻子灰，赶紧闭嘴。“这位爷还在气头上，别再触他的霉头。” …… 李凌霄的名字，穆飞隐然还记得。 在一次京城高官子弟聚会上，有人提起华青青在秦唐和人起冲突，一个叫李凌霄的小子，一招一个，不足十秒放倒三人。 穆飞一直都当笑话听，可今天亲身试过，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同为红门三代，华家那几个和穆飞的圈子有交集。 穆飞知道，今晚比试的事，明天就会路人皆知。 以前自己怎么对付熊一鸣，这次他肯定要还回来。争了十几年，熊一鸣第一次能扬眉吐气，能不大肆宣扬？ 想想自己和他年纪差不多，李凌霄一个平民小子，比自己强过不少。今天几乎被他当众羞辱，穆飞心中犹如种下一根刺。 穆飞把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里。“李凌霄，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最强的。” …… 熊一鸣和李凌霄酒足饭饱，还顺带着做件好事，并羞辱了穆飞，心情愉悦。两人看看天色不早，准备离开古城会所。 没等三人起身，这时，包间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一位妙龄女郎款款走入。熊一鸣和李凌霄大觉意外，怎么今天都是稀客。 挑染的金发挡住半边眉眼，黑色流苏的裙摆及至膝上，硕大的银色耳环挂在小巧的耳垂上，摇来荡去，黑色带水钻的高跟鞋，贵气大方，精致的坤包夺人眼球，不是华凌嫣，还能是谁？ 熊一鸣赶紧起身，打招呼道：“大姐，您怎么来了？”熊一鸣不是没见过美女，只是华凌嫣尤其特殊。 上次在华家老宅，华凌嫣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还深深印在众人脑海。 …… 早在02年冬天，三兄弟就因为曾伟明的关系，造访过远在华南桃花市的华家老宅。两人对那次和华家二老会面，记忆深刻。 其实华凌嫣早就看到熊一鸣，只是懒得过来打招呼。 华凌嫣长熊一鸣几岁，而且家世也比他显赫，说话自然带着一股傲气。“小熊啊，你不好好跟家待着，带保镖出来耍威风来了？” 华大小姐语气轻蔑，看来已经知道，李凌霄大战穆飞之事。 熊一鸣听华凌嫣居然把四弟说成保镖，立马变色纠正道：“什么保镖，这是我四弟李凌霄。上次去过老宅，你忘啦？” “四弟刚刚才帮自己争了回脸，怎么也不能让他被人瞧不起。虽然你华凌嫣牛气，可我熊一鸣也是孬种。” 华凌嫣不理熊一鸣愠怒口气，一步跨到李凌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怒声道：“李凌霄？就是你啊，上次害的我妹妹被人欺负，你要怎么跟我交代？” …… 三天假期结束，李凌霄和廖逸飞一同返回秦唐，开始了忙碌的工作。 秦唐的政治气候不比其他城市，国庆三天假期之后，所有单位部门都有人留守值班，这也是常委会商量后的结果。 虽然还没有正式上班，但是自己当初提出的设想，廖逸飞已经当真，并且还兴致颇高。李凌霄只好亲身去践行“预言”，查询相关数据。 ……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城建设算是廖逸飞的第一把火。 那么现在第二把火，就是“均蟠公路”。没错，廖逸飞都已经想好了名字，取均化和蟠龙山头字，为公路命名。 秦唐市旅游局，在秦唐政府机构当中，算是比较重要的分支，和农工委、矿物局并称秦唐三大局。 秦唐是资源大市，资源丰富和重工业雄厚基础，决定了它的产业结构，但是第三产业同样重要。 …… 满东陵景区收入是秦唐财政收入重要组成部分，旅游局给出的数据也非常详实，综合财政局的财政收支情况，李凌霄初步估计，前景并不乐观。 廖逸飞对修路的事如此上心，不单单是为政绩工程。如果“均蟠公路”变成现实，的确会为秦唐创造更多旅游收入，并提高知名度。 后世的经验已经证实，李凌霄并非无的放矢。 李凌霄把整理好的数据，交到廖逸飞手上，心里却打起了退堂鼓。“后世还有两年多才上马的工程，现在就匆忙提出，有可能实现吗？” 廖逸飞看着手中的数据，眉头紧皱，之前估计太过乐观。 秦唐的财政收入，远远负担不起，再加上奠基在即的秦唐新城，财政已经捉襟见肘。 修路不是简单小事，尤其是地貌复杂的秦唐。 秦唐部分地段山高林深，直接增加了成本。而且原本估算的50公里，是直线距离，现在如果修筑隧道的话，那么成本更是成倍增加。 现在的关键还不是钱的问题。修路这种大事，必须通过常委会决议，廖逸飞不可能越过书记、市长一人而定，甚至能否通过市政府常务会议，还尚是两说之数。 “先提请政府会议讨论”，廖逸飞已经不做通过打算。 …… 10月8号，全体党政部门正式上班。李凌霄得廖逸飞指示，请示白连才后，召集各副市长，准备就修路一事进行讨论。 果不其然，几位副市长全部不赞成论证“均蟠公路”。分管旅游的副市长伍敬贤异议最大。 “平时伍敬贤和自己关系还行，居然连他都反对，看来事不可成。”廖逸飞有些沮丧地想道。 市长白连才，自始至终未发一言，不知道他的态度如何。 会议结束后，李凌霄跟随廖逸飞，回到办公室。 刚才会议室一幕，李凌霄看在眼里，看领导一直精神欠佳，不禁安慰他道：“领导，现在谈修路也许早了点，要不再等等。等新城建设奠基完毕，进入施工阶段，我们可以跟承建商商量垫资开工，到时候或许能节省出一部分费用，实在不够跟熊行长那边再贷一笔款子，应该能行。” 李凌霄试着开导廖逸飞。毕竟是他准备烧的第二把火，还没点上就被浇灭，难免影响士气。 廖逸飞颓然一笑，“行啦，不用开导我了，我想的很明白。今年不行就明年，明年不行就后年。本是为民的好事，一定要变不可能为可能，也不枉我在秦唐站这一班岗。” 眼见廖逸飞踌躇满志，锲而不舍，李凌霄大受鼓舞。 虽然心情稍微受了些影响，廖逸飞还是很快恢复。 猛然想起赵宝军迁调的事，廖逸飞不禁开口问李凌霄道：“对了，你表哥什么时候调过来？我已经跟大哥提过，大哥也和安市长沟通过了。”既然修路不成，那就直接跳到第三把火。 提到赵宝军，李凌霄掐指盘算，“估计快了，也就这几天。”李凌霄对表哥的到来大为期待。 …… 2004年10月15号，冀中省政府发商调函，津海市委市政府下达调令。 赵宝军不再担任公安西美分局副局长，拟调任冀中省秦唐市公安局，担任秦唐政法委委员，秦唐公安局党组副书记，常务副局长，主管公安局常务工作。 …… 赵宝军上任欢迎接待，还不至于惊动常委们出面，就连田双棋都没有在场。只在欢迎宴上和赵宝军碰一杯，便提前离开。 众人猜测，新来的副局长，可能不得“老大”欢心。; 第16章 郑伯克段于鄢 华凌嫣无理取闹，让李凌霄心里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不管怎么说，华青青是在秦唐被人欺负，而在“自己的地界”上，没有保护好华青青，确实失职。 “大姐，是我没看好青青，请您原谅。”李凌霄尽管心里不甘，但是表面上态度还算诚恳。 一句抱歉就想糊弄过去，华凌嫣可不是好哄骗的。“妹妹傻乎乎的一个人，从美国偷跑回来，不知会家里就跑到秦唐找这小子，一定有情况。” 知人知面不知心，世家的熏陶，让华凌嫣看人都像装了放大镜，一分一毫都仔细甄别。“李凌霄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小子，没有背景，没有家财万贯，凭什么吸引小妹的注意力？”华凌嫣完全搞不明白。 华凌嫣25岁，正是芳华绝代的年纪，居然叫大姐，“你叫谁大姐，我可不是你大姐。小子，我奉劝你一句，无论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以后最好离我妹妹远一点，配我妹妹你远远不够格。” 既是为了妹妹着想，也不想李凌霄受到家族狂风暴雨般的打击。华凌嫣深有体会，普通家庭的孩子，可别想进老华家的门。 李凌霄除了苦笑，还有无奈。别人都是出门遇贵人，到自己这变成出门遇祸害。 还没怎么着呢，都被当间谍防上了。李凌霄自己何尝不知道，华青青与自己身份天上地下，自己压根儿就没打这主意。 听华凌嫣话说的直白，而且很伤人，熊一鸣不愿意了，“华姐姐，话可别说的太过，我四弟虽然没有尊贵出身，但是你敢肯定，未来他不能一飞冲天？”熊一鸣见不得自己兄弟被打击，出言袒护。 华凌嫣转过头，怒视熊一鸣，“跟你有什么关系，管好自己的事。”不愧是那位最疼爱的孙女，华凌嫣从小养成骄横跋扈的气势，平时不发作，发作起来够别人喝一壶的。 熊一鸣深知，凭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压不住华凌嫣。可被她别着一头，心里极度不爽之余，却也无计可施，谁叫没人家地位尊崇呢。 “言尽于此，你自己掂量着办。知道你是首都大学高材生，我想脑子也不会笨到哪去，凡事三思而后行。”说完，华凌嫣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包间。 李、熊二人还没什么，莫海冰完全呆住。“这姐姐太有气势，太嚣张，教训旁边刚才救了自己这两位“恩人”，完全像小孩儿一样，真是颠覆。” 三人再坐下去，也没趣味，不如及早走人。 李凌霄给莫海冰留下了张扬电话，叫她跟张扬联系就是，说完，与熊一鸣离开了古城会所。 秋天的秦唐，树虽还苍翠，但一天凉过一天的天气，平添了一股肃杀之气。 廖逸飞的想法很简单，调来一个赵宝军牵制田双棋，如果能找机会取而代之更好，不能的话，至少能恶心恶心田双棋。 赵宝军已经上任三天，李凌霄并没有约见表哥。今晚差不多该吃的请也完了，该认的人也差不多，应该能约他单独出来见一面。 …… 晚上，李凌霄订好了约定的饭店。既然廖逸飞亲自出面，约见赵宝军，就没有选在秦唐饭店，而是找了一家略显偏僻的馆子。 秦唐饭店好虽好，但是人多眼杂。廖逸飞现在还不想让外界猜测，赵宝军和自己有关系，李凌霄订的饭店正合廖逸飞心意。 赵宝军早早在包间等候，廖市长请客，哪能失了礼数。廖逸飞和李凌霄赶到，菜、汤轮番端上，三个人边吃边谈。 介绍那些繁文缛节直接免了。廖逸飞不是一个好排场的人，私底下一点架子都没有，这种平和和亲近，让赵宝军很有好感。 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第一印象，决定了以后相处的走向。 赵宝军有些拘谨，廖逸飞却坐得很随意，脸上表情轻松，“宝军，刚到秦唐还适应？”廖逸飞和赵宝军初次见面，简单的闲谈和客气，还是很有必要的。 听领导问起自己，赵宝军连忙坐正身姿，回答道：“廖市长，我既然来了，就是为您冲锋陷阵的，环境再恶劣也得适应。” 表哥这番表忠心，让李凌霄竟然有些意外。“将近40岁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矜持？” 细细一想，表哥这手确实高，即赢得廖逸飞的欢心，又表了忠诚，一举两得。 没想到赵宝军还挺直白，廖逸飞笑着摆摆手，道：“呵呵，不要这么说嘛，都是为了国家和人民的事业，怎么说单独为我工作呢，该罚。” 廖逸飞驭人之术真正高明，李凌霄心中佩服得五体投地。 赵宝军也不含糊，端起杯来一饮而尽。 三人的酒席，除了闲话家常，并没有谈起重要事情。 …… 宾主尽欢，第一次的会面双方都很满意。虽然没有切实谈到正题，但是李凌霄知道，有些工作不是领导该做的，自己要心明眼亮。 廖逸飞提前离席，给李凌霄和赵宝军单独接触，预留时间。 两人送廖逸飞出饭店离开，又返回到包间，李凌霄问道：“表哥，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赵宝军一脸为难，才刚到秦唐，竟然要调查上司，冀中“政法一哥”，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表弟啊，这是不是太冒险了，调查上级领导可不是闹着玩的。要知道，那两位都是多年的老公安，能没有警觉意识？” 赵宝军忧心忡忡，光是对付一个顶头上司，又是常委的公安局长，就够自己操心的了，现在还要调查“大鱼”，难道就不怕反噬？ 李凌霄深知此事的凶险，但是既然决定要做，就要有始有终。 后世那两位虽然都被中央处分，但是如果能早一点促使他们倒台，也算为冀中人民做贡献。 兄弟俩对坐沉默，想到事情的严峻和棘手，都陷入沉思。 李凌霄没有天人相斗，而是思考怎么用最小的代价，解决掉大麻烦。而赵宝军在思考到底该怎么入手，该请谁帮忙的问题。 冀中公安系统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那两位深耕冀中政法界多年，爪牙随从众多，但也难免挡了别人的前进之路。 官场的原则就是，挡了别人上升之路，好比杀人父母，仇恨不共戴天。 两人又聊了一会，各自离开。第一次会面不算圆满，却也各有收获。 秦唐新城招标工作，在经过上一次的泄标之后，经办的各级人员都小心翼翼。如果再出纰漏，自己的官帽子搞不好就要被摘。 白连才和伍敬贤，因为招标一事，忙得焦头烂额。 新城大功能区块，虽然已经划分完毕，但是涉及到土地丈量、建筑细节规划、区块内功能分区安排，等一系列事情。 虽然两人不是建筑行业出身，但热情高涨，干劲十足，凡事都亲力亲为。看“老大”这么“拼命”，底下人也不好意思劝说。 廖逸飞大权旁落，没有亲自参与。但是作为市政府常务副市长，他还可以看看李凌霄送过来的报告，审核一下竞标公司的资质，比白、伍二人悠闲许多。 “这就是领导的派头，上面张张嘴，下面跑断腿，一点不假。”李凌霄暗自想道。 …… 10月底，招标的前期工作结束。先期建设的是老城区改造区块。竞标企业六家，天元和正丰公司赫然在列。 廖逸飞看到两家的标书，心中大笑，光看标的就知道，他们铁定可以拿下项目。 但是，效益如何产生？根据规划局和专家们的详细计算，承包商的利润微乎其微，那这两家凭什么还这么积极呢？ 再次竞标，结果让人大跌眼球。中标企业仍然是天元和正丰。这次有政府三大常委共同参与，没有人怀疑其公正性。 宣布完中标企业后，田双棋和罗永春两人击掌相庆。工程到手，虽说只是初步胜利，但是能让廖逸飞吃瘪，已经很让人欣喜。 田局长和罗部长对廖逸飞严重不满，先是拿下吕红旗，断了田双棋一条财路，再是威胁处理罗永春儿子，换取自己秘书晋升。 既然不能在明面上打击他，那么背地里耍点手段未尝不可。毕竟人家是常务副市长，党内排名高。 晚上，两家公司的老总，邀请这两位领导吃饭。 秦唐饭店包间中，四人举杯同祝，好像白花花的票子在对他们招手。 …… 常务副市长办公室。 “领导，这个结果太戏剧化了，他们的利润点在哪？就这么自信？”李凌霄大惑不解，不禁求教于廖逸飞。 廖逸飞也在猜测，如果他们严格按照规划要求开工，到最后肯定是没什么赚头。可不要忘了，资本家为了100％的利润，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 无论如何，廖逸飞就以不变应万变。倒要看看，他们能出什么奇谋高招。 “凌霄，你是中文系高材生，《古文观止》应该读过，第一章是什么还记得吗？”廖逸飞思维跳跃之快，让李凌霄一时没跟上节奏。 李凌霄当然知道读过《古文观止》，不说倒背如流，至少里面的大概章节，还能记得清楚。 “郑伯克段于鄢”，难道？想到此处，李凌霄豁然开朗。 原来重要的是，不需要知道他们从哪个环节获取利润，只需要知道他们肯定在施工或者材料上做手脚，就已足够。 “廖逸飞这招太过阴险毒辣了，为了给田、罗两人下套，真舍得这么下血本？”李凌霄不能理解。 “领导，这招是不是太狠了？”李凌霄心有恻然，这样的话，可就真的是你死我活、赤膊上阵的态势了。 廖逸飞见李凌霄心有不忍，淳淳教诲道：“凌霄，人在仕途，对手强不怕，我们可以避一时之锋芒。可如果对手将把柄送到你手上，还不加以利用的话，那就是妇人之仁。” “为官者不能有妇人之仁，一旦认定了就要抛除一切杂念，直到达到目的。”李凌霄心中暗念，这算是自己从廖逸飞身上学到的第一课。 …… 此时的田、罗二人卧榻“温柔乡”，怀中“佳丽”正使出浑身解数卖弄风骚，竞相博取两位“领导”的欢心。; 第17章 灭门惨案 这几天苏书记的心情有点沮丧，新城招标的事政府在跟进，自己不方便插手。可人事大权在握，一个公安局副局长的任免，自己居然也无能为力，苏光明的书记光环日渐减弱。 官场失意，情场得意的苏书记，此刻正和靳志媛两人隔桌相对。如果让李凌霄看到此情此景，一定能惊掉下巴。 平时不苟言笑的靳主任，此刻的表情好似初恋的小女生般，满面柔情的和苏书记共进晚餐。 “媛媛，你对廖逸飞这个人怎么看？”苏光明可不会被美色冲昏了头脑，“醒掌天下权”才是每个纵身官场之人的终极目标。 浪漫晚餐之时，居然问这些，靳志媛虽然微有不快，可还是耐心回答：“就我的观察，廖副市长沉着、谨慎，属于后发制人型，最近王睿和他走的比较近。” 靳志媛一个美丽女人，能爬到现在的位置，不仅仅只有漂亮脸蛋儿而已。 苏光明心中所想，靳志媛能猜到一二。自从廖逸飞空降秦唐以来，事情一件件的出，但最后结果，都是向着廖逸飞有利的方向发展，苏光明的不平衡，有心人一眼就看得出。 吃了两口，苏光明撂下筷子，眼睛望向墙上的油画，幽幽说道：“最近很多事发生的太突然，我总是最后一个知道。今后你可要多留心周围情况，有什么异常要及时向我汇报。” 听苏光明打着官腔，靳志媛大发嗔怒，“我知道啦，瞧你一脸的愁苦像，别忘了你才是一把手，你才是秦唐当之无愧的掌舵人，谁也夺不走你的风光。”靳志媛为心上人排解郁闷，她可不想一晚上对着一张苦脸。 美人的话犹如灵丹仙药，苏书记想想也是，“呵呵，还是你说得对。我才是秦唐市委书记，在秦唐这一亩三分地，所有人都要听我的。包括你，美人儿，晚上老地方，308房间，我们好好探讨一下人生大事如何？” 苏光明有美相伴，心情也多云转晴。 靳志媛听着苏光明暧昧话语，心中虽然千肯万肯，但还是顾虑苏光明家里那头“母老虎”。“瞧你那色急样，你家那口子能放心让你在外边过夜？” “瞧你说的，那黄脸婆敢管我？借她两个胆子。嘿嘿，这两天她不是去首都学习去了嘛。” 靳志媛啐了一口，心道，“也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货。” 欲/望被挑逗起来，两人匆匆吃了两口，相携离开，直奔“老地方”。 一夜小楼听风雨，不必细表。 自从上次被李凌霄解救以后，莫海冰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李凌霄给她的号码，她第二天就打了过去。接通知后，对面年轻人爽朗的笑声，让莫海冰摸不清头脑。 事后，莫海冰接到通知，电话那头是京城某房产中介公司，当这位经理说起是张扬张总的吩咐后，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恩人”的朋友，这般神通广大。 莫海冰欣然前往，直接被任命为总经理助理，月薪6000元。莫海冰仿佛做梦一般，半天没缓过神来。 …… 张扬笑的有道理，原来以为是什么老同学求到老四头上，他抹不开面子不得不帮。 原来是个女人，虽然未见尊容，但是光听这娇滴滴的声音，八成是个靓丽女郎。张扬心中慨叹，“一个名门千金华青青，好像对他有意思。现在又多了一个神秘女郎，老四真是艳福不浅。” 华青青，祖籍华南桃花人士，生于港岛，一兄一姊，其父华为宁，家中排行老三。大姐华凌嫣，现在首都运营自己的设计工作室，稳坐京城名媛头把交椅。 大伯父华天行，前党和国家领导人之一，官拜政/协副主席，已退休多年。二伯父华远新，少将军衔，也已退伍多年。 祖父华剑雄，开国元勋，曾主持军/委工作多年，是我党和我军杰出的领导者之一。 曾伟明的母亲华玉心，是华帅的侄女，后下嫁曾父曾全兴。因为曾伟明的缘故，张、李、熊三人曾造访华家桃花老宅，面见过华家二老，虽然未曾交谈，却也让三人印象深刻。 意外造访，缘起于首都大学，华青青与几人的一次意外邂逅。三人均惊艳华青青的美丽气质，唯独曾伟明不动声色，而是直接上前交谈。三人此时才知道，原来两人是表兄妹。 自从决定接受李凌霄的邀请，赵宝军就走上了一条没有退路的崎岖之途。 小表弟那句“富贵险中求”，至今犹在耳边回荡。 “是啊，安逸了这么多年，隐忍了这么多年，自己已界不惑之年，还只是个分局副局长，区区副处级，排名还是最后。”赵宝军心中慨叹。 “既然上天赋予这个机会，就一定要牢牢抓住。”赵宝军心有定计。 “调查省部级高官和未来顶头上司，不是闹着玩的。” 赵宝军想起一个摇摇头，再想一个又摇摇头。这种大事不能所托非人，一定要找够级别，又能绝对信任的人来亲自督办。 “对，有了，可以问问杜飞鸿。”赵宝军猛然想到这位多年的老同学，一拍大腿，就是他了。 杜飞鸿与赵宝军同届警校毕业，早年由于表现优异，进入冀中省公安厅刑侦局，一干十几年，兢兢业业。虽然是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在省厅内却只是个小角色。 文厅长的亲信帮手没有副手，也不会有刑侦出身的干警。如果能说服杜飞鸿来秘密调查，必定事半功倍。 赵宝军思忖片刻，不敢贸贸然打电话找杜飞鸿商议，这种事还是当面谈比较合适。和则大家高兴，不成也不至于心存芥蒂。 …… 田局长这几天春风得意，笑容满面，让手下人有些莫名其妙。 前两天“田公子”和廖副市长秘书大打出手，田局还一脸阴云。这几天是怎么了，跟换了个人似的。捡了金元宝，还是中了五百万？ 田双棋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往自己的真皮座椅上一坐，屁股还没坐热，桌上电话便急促响起。 “田局，大事不好，财政局窦局长家出了大案。除窦局长上班不在，全家被灭门，我们已经封锁现场。冀中日报和省电视台的记者已经赶到，您是不是来现场指挥？” 电话是副局长赵宝军打来。惊闻灭门大案，田双棋“呼”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口中咒骂道，“好事不来，坏事扎堆，流年不利？” 已经由不得田双棋再考虑，记者都已经在场，不能再不露面。 田双棋驱车前往财政局家属院，才到外围便看到，围观群众里三层外三层，站的是水泄不通。 三号楼4门围着警戒线，可好奇的住户还是一个个伸着脖子往里凑，互相打听消息。 田局肥胖的身子挤过层层人群，进入到家属楼内部。现场的景象惨不忍睹，两老一少一中年妇女，四人横尸现场。 家中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散落的杯盘碎片，还有划破的沙发布条。 门锁完好无恙，办案刑警初步怀疑是熟人所为。由于是早高峰上班时间，楼中住户多数不在家中，没人听到打斗声。 财政局家属院始建于上世纪90年代，整齐划一的一梯两户房型。对门如果没人在家，恐怕喊破嗓子外人都难以听到。 窦一彪得到通知，也赶到了现场。老窦已经昏厥过去一次，被干警架着，没敢让进入案发现场。 开玩笑，进去了不是更添乱，还是跟外边待着就好。 田双棋脑子一片浆糊，本就不是刑侦出身。这些年身居高位，哪还有机会亲自驾临一线？一般都是在办公室遥控指挥，听听报告了事。 可这次的大案，算是要了田局长的亲命。冀中省公安系统，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哪个辖区出现人命案，必须限期破案，否则主管领导严肃纪律处理。 财政局是大局，窦局长是正处级局长。家中出现灭门大案，如果不能限期破案，赵宝军一个副局长背处分不说，田双棋自己都逃不了责难。 田双棋心中暗自咒骂，“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儿节骨眼给我添堵”。才因为中标的事，高兴没两天的田局长，跟坐了回过山车一样，心情从顶峰滑到低谷。 赵宝军同样高兴不起来，虽然有案子可以破，但是刚刚履新，就发生这种大案，明显自己的调查大计要暂时搁置。一个弄不好，还要挨个党内警告处分。 省电视台和冀中日报的记者，扛着长枪短炮，正在采访围观的群众。住户们你一言我一语，让记者同志们了解到，原来是秦唐市财政局长家出了大案。 察觉到重要新闻可挖，记者们跟打了鸡血一样，干劲十足。“财政局长，灭门惨案，”光这两条，就已足够上今天头条头版。 …… 刘玉乔挂上电话，捋了捋挡在前额的头发，优雅地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刘部长嘴角的笑容掩饰不住，也没必要掩饰，这是她自己的办公室，没人看得到。 没错，线索是刘玉乔找人，透露给冀中日报和电视台驻秦唐记者。 这群“无冕之王”接到有重要线索，都像闻到血腥的鲨鱼般，第一时间冲到财政局家属院。 “罗永春，不要高兴太早，上次的事你摆我一道，这次我定要让你加倍奉还。拿不到你的小辫子，田双棋可没那么幸运。”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想一个警告处分了事，门儿都没有。哼，走着瞧，就不信你们求不到我的头上。”刘玉乔俏脸含霜，冷笑道。; 第18章 熟人作案？ 公安局长田双棋看到惨案现场，心中当时大叫不好。老窦这人什么德行，老田心知肚明。 财政局长是个肥缺。在廖逸飞未上任之前，老市长对财政局无可奈何，而现在白连才影响力也有限，这在其他地市根本无法想象。但是在秦唐，窦一彪做到，为什么？因为窦一彪背后站着田双棋。 …… 贪官们害怕的除了纪委，就是大盗。后世有名的女盗，专找贪官下手。因为贪官不像有钱人，家中被盗会报案。官老爷们可不敢让自己的不义之财，大白于天下，拼命遮掩尚且不及呢。 …… 田双棋发愁，赵宝军何尝不是？两人赶到现场的时间不差多久，可看到外面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到处打听消息就知道坏了菜。 冀中的记者什么时候这么敬业，消息这么灵通了？命案发生还不到1小时，就都闻风而动，谁透露的消息呢？ 省级报纸和电视台，不归秦唐党委宣传部管，刘玉乔的影响力微乎其微。但是也不能让记者过分渲染案件的严重程度。 赵宝军跟田双棋耳语了两句，田双棋点了点头，走出单元楼。 田双棋虽然是秦唐的“土皇帝”，可还奈何不了这群打了肾上腺素的记者。只能让民警尽量控制现场围观群众，能捂到什么程度再说。 一赶到现场，赵宝军第一个电话，不是通知的田双棋，而是直接打给了李凌霄。 李凌霄接到电话，听表哥讲述案情，便知道事情重大，急忙把电话交给了廖逸飞。一直等赵宝军汇报完初步分析，廖逸飞只是淡淡的应了句，“我知道了”，随即挂断了电话。 廖逸飞的反应太淡定，李凌霄不解其意。“那是财政局长家被灭门，可能还涉及到入室抢劫，领导到底怎么个态度？” 看到李凌霄满脸疑惑，又不敢出口询问，廖逸飞从抽屉中取出一个信封，扔给李凌霄，说道：“你好好看看。” 信封正面，写着“廖市长亲启”。李凌霄急忙打开，拿出信笺读了起来。 其实这是一封检举信，信笺落款并未署名。举报财政局长窦一彪私自挪用公款，进行炒股，买楼卖楼，甚至私人借贷，举报人甚至附上了借贷人的姓名和借款数额。 李凌霄暗中叫好，“窦一彪不止不把白连才放在眼里，对廖逸飞也阳奉阴违，多次政令到财政局都石沉大海。这次灭门、被盗搞不好和举报信有重大关联，只是可惜了无辜的窦家老小。” “凌霄，你怎么说？”廖逸飞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凌霄，要看看这小子的应变能力。 李凌霄头脑急速运转，“面对当前这个复杂局面，如何抽丝剥茧，如何做到利益最大化呢？” 没有回答领导问话，李凌霄反问道：“领导，您怎么拿到的举报信？调查官员不是纪委该管的事吗？唐书记那边没有动静？” 能够举一反三，廖逸飞心中暗赞，李凌霄细致谨慎。 “唐书记收到与否并不重要。关键是既然到了我手里，就没那么容易一笔带过。”廖逸飞本无意动窦一彪，可老天相助，肉送到嘴边，不咬一口不是亏了？ “领导，检举内容这么详实，我看熟人嫌疑很大，而且搞不好就是经手人之一。窦局长想动局里的钱，不通过财务不合规矩。所以我认为，上下勾结、中饱私囊概率很高。不过到底是分赃不均，还是正义感爆发，我可不敢断言，呵呵”李凌霄可不想做杨修，留一点念想让领导自己斟酌。 石小婷这两天心里七上八下，怕的要命。“早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当初就不该告诉自己那个混子男朋友。” 在财政局，石小婷只是个事业编制。要不是家里老头子以前和窦局长老上下级关系，她还进不去财政局的大门。 家里人把石小婷弄进财政局，人情也用的差不多了。以后如何发展，就全靠自己的本事。 石小婷财会出身，进财政局倒是专业对口。可刚进去的新人哪有什么正经活干？不是端茶倒水，就是抹桌扫地，日子一天天在无聊中度过。 直到那一天，局长大人传话，让她到局长办公室。石小婷心里的激动抑制不住，差点要心率过速。老爸去窦局长家送礼的时候，带着石小婷，窦局长是认识她的。 窦局长对石小婷委以重任，让她给财政局经手款项做账，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传入耳中，石小婷差点幸福得昏掉。 试想，一个新人，局长却安排这么重要的工作，以后转成公务员是指日可待。石小婷心中的喜悦，不自觉挂在脸上。 可事情后续发展，完全出乎她的预料。大笔的金额往来，频繁的出账入账，身为专业人士的石小婷大概猜到，窦局长在干什么。 虽然苦恼于差事见不得人，但是总算得到局长重用。 但不要忘了，私自挪用公款犯法。而石小婷在明知不合规矩的情况下，还帮助窦一彪遮掩，这是为虎作伥、知法犯法。 平时胆小怕事的石小婷，不敢和家里人倾诉，连自己的男朋友都没有告诉。男朋友虽然比较混账，但是对自己很好，家里人虽然不满意，可也能勉强接受。 …… 都怪自己漏嘴，一次同事聚餐之后，在男朋友接她的路上，吐露了实情。酒醒之后，依稀记得，男朋友问得那么仔细，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省台和日报，铺天盖地对案件报道，搞的老田疲于奔命。文厅长也在第一时间打来电话询问，文永安一改往日的和风细雨，把老田骂得狗血喷头。 秦唐发生的一件命案，短短几个小时闹的全省皆知，田双棋确实够倒霉的。想捂盖子已经无望，老田叫来赵宝军等一应众人，召开案情分析会，并下达限期破案指令。 田双棋此时还不清楚，记者如何这么快获得消息？“要说赵宝军从中作梗，不太可能。涉及到自身利益，赵宝军也不想背这黑锅。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呢？”老田想破了脑袋，也咂摸不出个所以然来。 案情分析会。 田双棋开了个头，赵宝军随即发言：“田局，各位，根据对现场初步分析结论，我认为熟人作案可能性很大。房门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而是案情发生在白天上班早高峰，且窦局长家在三楼，排除了翻窗入室的可能性。根据现场法医鉴定结论，全家四口均被钝器击中头部，初步怀疑是锤子、榔头一类的工具。” 赵宝军不愧是刑警出身，分析起案情来头头是道，让众人刮目相看。看来新调来的副局长，不是个简单人物。 见众人聚精会神听自己分析，赵宝军继续道：“现场家具被打开翻找，所有值钱物品均被盗走，我认为是入室抢劫杀人案。” 田双棋接过话茬，说道：“嗯，赵局分析的很客观。我看这样，派一队人在小区内开始排查。所有有前科的刑满释放人员，都给我严加讯问，这队交给王局；另外，赵局带一队人去财政局了解情况。既然怀疑是熟人作案，财政局内部人员也不能排除作案可能性。” 老田同志浸淫政法系统多年，也不完全是一无是处。 下达完命令，老田鼓励大家，“我在局里等候大家的好消息，出发。” “是。”一众干警领命出发。; 第19章 利益交换 2004年11月，秦唐灭门大案，已经过去一个星期，案情仍然毫无进展。 田局长这几天就没睡一个囫囵觉，电视台对秦唐大案的关注超出预期，竟然做成了专题报道。公安局门口天天有几个记者蹲点，不止普通干警怨声载道，连老田自己都成了惊弓之鸟。 老田就要离愤怒，“省电视台牛气就算了，怎么你市电视台还跟着搀和，平时也没见这么积极的，市电视台有人看吗？” 气愤之余，问题总是要解决。田双棋要了一辆普通警车，悄悄离开市局，直奔市委大院。“老罗在组织部一个人逍遥，得找他商量商量，怎么能让媒体转移下焦点。总这么盯着可不成，老百姓想淡忘都不成，就电视台天天这么狂轰滥炸，谁想不起来？” 田双棋来到市委大院，停好车子，一路小跑赶到市委组织部。 “老罗，你可得帮我出出主意，案子一时半会破不了不要紧，天天让这帮记者追着屁股跑，我可受不了。你一向鬼点子多，快给我指点指点。” 到了罗永春的办公室，根本不让秘书通传，老田直接推门就进，大马金刀的坐在罗永春的对面，抢过泡好的茶水，咕噜噜三两口喝个精光。 罗永春一身肥肉，可脑子却灵活得紧，“老田，你是不是得罪刘玉乔啦？要说跟媒体打交道，是刘部长的老本行。省台不说，市里宣传口的头头，谁不归她刘玉乔管。再说了，省台的陆台长跟刘玉乔，不也是老交情嘛。” 两人虽然是老交情，但是罗永春也没打算蹚这摊浑水。 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就是官场规则。 “老罗，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是你把人家侄女副科卡了，我何至于现在这么被动？全秦唐谁不知道咱俩相交莫逆，刘玉乔这是变着法让我求她呢。”田双棋不是笨蛋，早已看透刘玉乔的小把戏。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这个嘴有没有必要张？没她刘屠户，咱就得吃带毛的猪？”罗永春心有不甘，想着刘晓丹那水灵灵的脸蛋儿，青春洋溢的身条儿，梦里都不知道“霸占”过几回了。 看罗永春一脸春/情，田双棋不禁打击道：“老罗，你少惦记那丫头。刘玉乔不是简单货色，一个女流之辈，能混到跟你我平级，后面能没人托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一会过去找她，你回头把刘晓丹的事给搞定。” 田双棋已经被记者搞的疲于奔命，哪怕舍了面子去求刘玉乔，也在所不惜，何况这事顶多算是利益交换。 出了罗永春的办公室，老田直奔组织部办公区而去。 …… 和田双棋谈过后，刘玉乔心情大好。“哼，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最后不还是要求到我的头上。” 既然做了交易，就要兑现。刘玉乔不怕田双棋出尔反尔，都是班子成员，低头不见抬头见，谁也不会因为这点事，把关系闹得太僵。 要想省台降温，还得请人帮忙。刘玉乔拿起电话，直接打给省台台长，陆克新。 “陆大台长，忙什么呢？”刘玉乔一改平时严肃的口吻，甜腻的语气好像喝了蜜一样。 忽然接到刘玉乔电话，陆克新有点小激动，“哟，这不是小妹嘛，找师兄什么事？” 陆克新调任省台台长两年，同时还兼任冀中省广电局的副局长，行政级别也是副厅，在冀中文宣系统，也是响当当一号人物。 听对方语气轻松，刘玉乔也不拖沓，“师兄，小妹有一事相求，但又怕你不答应，你说我如何启齿呢？”刘玉乔欲拒还迎的态度，让陆克新心痒难搔。 “你求我的事，我什么时候拒绝过？说，我听着呢，只要不违反组织原则，我一概答应。”陆克新倒也爽快，不过还是给自己了一丝回转余地。 陆克新答的爽快，让刘玉乔心中一喜，想来自己魅力还未大减嘛。“那我就说啦，秦唐灭门大案，你们的关注度太高啦。是不是能降降温？我们市局的同志们压力很大呀。” 想来刘玉乔找自己帮忙，无非是最近的秦唐大案，陆克新假意为难，“这个事情，我很难做。局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重要的新闻突然撤下来，他肯定大发雷霆。” 陆克新可不会轻易就范，一句师兄就想把自己喊迷糊，斤两还差点儿。 刘玉乔听对方推三阻四，佯怒到：“行啦，师兄，刚才你还说不违反组织原则，一概答应呢。现在倒好，变脸比翻书还快。”刘玉乔佯装生气，捂住话筒却偷笑不止。 “好啦，我想想办法就是。谁叫你是我最钟爱的小师妹呢。”陆克新拗不过刘玉乔，还是答应了下来。 …… 两人均毕业于冀中师范大学中文系，只不过陆克新比刘玉乔高了两届。 陆克新在读大三的时候，与刘玉乔在文学社活动时相识。第一次见面见她，陆克新惊为天人，从此展开猛烈追求，可惜刘玉乔并没有答应。 彼时的刘玉乔，才貌双全，是中文系出名的才女加美女，号称师大“校花”。 而陆克新也不遑多让，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只是刘玉乔已经心有所属，奈何。 外人可能不晓得，冀中师范大学，女生比例之高让人咂舌。 能在众多佳丽中，被奉以“校花”之名，可想而知当时刘玉乔有多优秀。优秀的女孩自然不乏追求者。陆克新当然是其中一位，只是他下手稍晚，被人捷足先登。 两人毕业之后，一直保持联系。虽然各自组建家庭，但是并没有失了往来。 此时，李凌霄正和赵宝军通电话，他更想知道案情进展情况。“表哥，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经过多日调查，赵宝军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表弟，这个案子有点蹊跷。勘察现场时候，我在割破的沙发碎布里面，发现半张百元大钞，你说奇怪不奇怪？当时我自己收起来，没给别人看。” 干了刑侦这么多年，赵宝军第一次听说，有人把钱藏沙发里的。 李凌霄听到这个消息，精神一震。看来举报信的内容大半属实。正经人家把钱存银行，放在柜子里都不稀奇，藏在沙发里，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想着那封举报信，李凌霄轻轻点了赵宝军一句，“表哥，我觉得，你可以把视线往财政局内部转一转。窦家可能有大笔现金被盗，却不见窦局长报失，你不觉得内部作案的几率很大吗？”李凌霄对赵宝军稍微加以诱导，相信他一定会有所联想。 听表弟一言，赵宝军疑惑更大，“窦局长报案说，只丢了些金银首饰，家中并没有放现金。而且死者身上的钱包都没动，确实是大有可疑。” 连日来，赵宝军约谈财政局内部人员，并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但是，不代表没有人隐瞒消息不报。 “表哥，案情重大，你要慎之再慎，有什么新情况及时跟我沟通。廖市长对案情也非常关注。” 李凌霄的提醒点到即止，毕竟现在还只是猜测，就让赵宝军去查个水落石出。 廖逸飞的后手不知道是什么？查账？纪委介入？好像都没有正当借口。; 第20章 出手试探 赵宝军忙着破案，廖逸飞也没闲着。王睿效率很高，短短几天，就从财政局了解到，关于窦一彪重用石小婷之事。 如果是因为美貌，倒还容易理解。可石小婷样貌一般，性格也不开朗，窦一彪肯定是为了其他目的。 得知石小婷自从窦家案发，就一直请假没去上班，王睿就将疑点转移到了她身上。 赵宝军从李凌霄处，得到的消息并不详细。而且他是从侦破命案的角度出发，即便怀疑过石小婷，也没往命案上联系。 可王睿不同，石父和窦一彪的关系、石小婷的专业背景，都已摸的一清二楚。 廖逸飞的胃口不小，要想一锅端，有点天方夜谭。但是有了这个重要的突破口，就可以一查到底。 …… 秦唐市审计局局长邓朝晖，其实一直比较清闲。各区县和政府直属部门，自己都不敢下手去查。没办法，谁上到这位置，身后没戳个靠山？ 自从廖逸飞空降以来，老邓就一直研究他的简历。纵观廖市长几个月来种种动作，除了一次别开生面的常委会，老邓略有耳闻，其他有用的资料不多。 但老邓坚信一点，廖逸飞的背景肯定不简单。36岁，常务副市长，从中央大部委副司长下来，仅仅是镀金不太可能。冀中的政治环境比较复杂，要去也应该去一些偏远省份。 邓局长安坐办公室，心中打着自己的小九九。电话忽然毫无征兆的响起，把陷入思考的老邓吓了一跳。“大早晨的，谁这么不开眼，不先喝喝茶水、看看报就来烦自己。” 虽然不耐烦，老邓还是接起了电话，“喂，哪位？” “审计局邓局长吗？我是廖逸飞。”廖逸飞并没有让李凌霄代为通传。让下属去猜自己的想法，模棱两可才是高明的驾驭之术。 惊闻廖逸飞来电，邓朝晖赶紧站直身子，仿若廖市长亲临一般，恭敬道：“啊，廖市长，您好您好。我是邓朝晖，廖市长有什么指示？” 接到廖逸飞的电话，邓局长虽然诧异莫名，但还是瞬间端正了态度，语气恭敬有理。 “邓局长有时间吗，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事找你。” “好的，廖市长。您稍等，我十分钟就到。”邓朝晖莫名其妙，这不年不节的，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想归想，老邓动作可一点不慢，出办公室一溜小跑到停车场，自己开车直奔市政府。廖市长召唤，可不敢耽搁半刻。 局里工作人员看见局长，这风风火火的架势。50岁的老同志，还这么生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感新奇。 …… 到了市政府大院，老邓把车停好，还是一路小跑到了廖逸飞办公室。李凌霄看着满头大汗的邓朝晖，心道，“廖逸飞要动了”。 李凌霄通传，邓朝晖已到，廖逸飞淡淡说了句，“让他进来。” 邓朝晖脸上的汗没擦，轻手轻脚的推开内间房门，走了进去。 “廖市长，您找我有事？”老邓可是二三十年的老官油子，不擦汗是给廖逸飞看的。什么叫表现，不是在领导遇到困难时候力挽狂澜，而是时刻让领导知道，自己对上级的尊重，让领导心里常常记挂着自己。 廖逸飞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伸出右手，老邓连忙伸手和廖逸飞相握。领导对待下属，那都是有讲究的。 坐在办公桌后跟你握手，那是公事公办；走到桌前那是表示亲近；如果待客坐在沙发上跟你说话，那恭喜你，你已经是领导的心腹了。 邓朝晖已经50岁了，还是一个没有实权的正处级审计局长。哪个投身仕途的不想青云直上，大权在握？ 曾经跟廖逸飞汇报过几次工作，表示积极靠拢，廖逸飞的态度不冷不热，也看不出对自己有多重视。 审计局归政府直管，老邓也是党组成员。可自己这年纪，这位置，还真难得到廖逸飞的看重。 今天这一出，老邓虽然欣喜，可也没做太好的打算。 廖逸飞走到桌后坐下，手指对面的椅子，“邓局长坐，凌霄，给邓局长倒茶”，又让李凌霄看茶。 他廖市长可以矜持，邓朝晖不能理所当然，对李凌霄客气一句，“有劳李秘书。” 李凌霄拿着玻璃杯进来，给邓朝晖倒了一杯茶，邓朝晖赶忙接过，对他点头示意。 “老邓，现在有件事很重要，安排你去做，不知道你能不能胜任？”廖逸飞故作苦恼状，就想看看邓朝晖上不上路。 听廖市长说的郑重，邓朝晖马上站起身，拍着胸脯答应道：“廖市长，请您指示，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邓朝晖可不傻，嘴上答应的冠冕堂皇，心里可打开了鼓。 廖逸飞来了没几个月，自己之前汇报工作他反应冷淡，突然对自己委以重任，事情肯定不会简单。 现在手上实在无人可用，邓朝晖虽然老气横秋，但胜在经验丰富，也只好将就。 “我想让你查一查财政局的往来账目。当然，最好低调些，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廖逸飞并不后悔托付邓朝晖，即便别人问起他也可以说成是政府内部例行查账，别人也不好置喙。 老邓一听这个，心里简直笑开了花。“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财政局窦一彪有人罩，又是政府重要的部门一把手，平时对邓朝晖根本就懒得理睬，谁叫人家底子硬呢。 “难道说风水轮流转，好运要降临到自己头上？”老邓不自然地憧憬。 无论如何，差事接了，一定要办好。老邓怕田双棋，廖逸飞不怕，他可是党内排名第四的人物。 有了廖逸飞的亲自授权，老邓等于吃了定心丸。“窦一彪，看你还能蹦跶到几时。” …… 现在最烦的人，应该非窦一彪莫属。满门被灭，这些年“辛辛苦苦”攒的积蓄喂了贼，能不郁闷才怪。 公安局长办公室，窦一彪坐在待客沙发上，唉声叹气。田双棋又不好再指责他，人家刚刚痛失亲人，自己就别火上浇油了。 可不管怎么说，案子还是要破，线索还得从窦一彪身上挖掘，“老窦啊，到底谁干的，你有没有怀疑对象？” 田双棋明知窦一彪广结“仇家”，但能下这种狠手的人，应该不多。 “田局，我真不知道。在您地盘上，我平时虽然得罪了一些人，可都不至于灭我全家。”窦一彪说的确是事实，官场上的人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而且一旦曝光后患无穷。 “那损失呢？有多大？”家里被翻成那样，说没损失，谁也不信。 窦一彪哭丧着脸，语气带着颤音，“唉，您就别提了，全没了，这些年的老底都交待出去了。”钱没了还能再赚，可万一人被抓住小辫子，自己这颗脑袋不搬家才怪。 田双棋气急，怒其不争，吼道：“到底多少，你给我个准话儿。” 老田哪能不急？老窦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看着就心烦，还不能不管。拔出萝卜带出泥，老窦完蛋，自己也得跟着倒霉。 窦一彪颤巍巍地伸出三个手指，道：“三百万，整整三百万，没了，全没了。”窦一彪的话把田双棋鼻子都气歪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那点钱。乌纱没了事小，脑袋没了，想安都安不回去。 田局长一拍桌子，惊动窦一彪，厉声说道：“你就少念叨那点钱。赶紧回去好好想想，你干那点破事都谁知道，把经手人和知情人，给我列个名单。我就不信，做了大案一点蛛丝马迹都留不下。”田双棋的思路是对的，可惜，离真相还很远。 …… 赵宝军对案情越调查，越是疑惑。“一个财政局长，在地方上算是重要人物，秦唐的治安虽然一般，但还不至于惹上黑道？” “如果不是黑道，那还能是什么人？能骗开窦家人开门，看来是熟识之人。击杀四人，手段毒辣，女性很难办到。可财政局内部男性办事员，数量并不多，跟窦一彪过从亲密，更是几乎没有。” 赵宝军的思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锁定嫌疑人都办不到，谈何破案？ 据财政局职员描述，最近有个叫石小婷的年轻姑娘，经常被窦一彪叫走，而且一去就是半天。要说有私情，还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可到底是做什么去了呢？ 当面去询问窦一彪，赵宝军还没那么傻。 “这个石小婷到底是何许人也，调查了这么多天，一直都没见露面。说是请了假，事有蹊跷，赵宝军决定，亲自去石小婷家里探一探。” 石小婷不住在在财政局家属院，而是在离家属院两公里的小区，单独置的房子。原来的房子，因为哥哥结婚留给了他，自己现在和父母同住。 自从出了那档子事，石小婷吓得门也不敢出，男朋友电话也不敢接。人命关天的大事，万一真是这混蛋干的，自己间接就成了帮凶。 赵宝军在财政局，问出石小婷家庭住址，一个人驱车前往。 到了小区里面，赵宝军找地方把车停好，顺着楼号寻找。 小区比较老旧，个别住户的窗户还是铁框子。 这时候，稍微有点富裕钱的家庭，都已经换了铝合金窗棱。赵宝军走到石小婷所住单元楼下，抬头望望5楼，一样的铁框窗户，刷的绿漆已经斑驳的不成样子。 赵宝军拾阶而上，敲响了石小婷的家门。; 第21章 再加注码 到了石小婷家门口，赵宝军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位六旬上下的妇人。 “大妈，您好，我是公安局的，我叫赵宝军，来找石小婷了解点情况，她在家？”赵宝军亮出警官证跟老人说明来意，只见老人满脸疑惑，继而点了点头。 石小婷的家，是一套两室一厅的单元房，80来平的样子，三个人住倒还不显拥挤。 老人走到石小婷的门前，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去。不一会，身着居家服的石小婷，慢慢走出来，面色憔悴，像是身染微恙。 老太太给赵宝军倒了杯水，转身走开。 石小婷心念，“该来的总是会来”。赵宝军的出现，并没有出乎石小婷的预料。 “石小婷，我过来是了解一下情况，请你尽量配合我们的调查。”赵宝军不管有什么疑惑，该走的例行程序还是要走完。 石小婷担惊受怕的日子过够了，如果能够早日把问题解决，她也能早点治好心病。“赵局长，您问。” “请问，你和窦一彪是什么关系？”赵宝军面相并不威严，但是言语机锋可不差别人多少。 “我和窦局长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石小婷这点并没有撒谎。 “据同事们反应，最近一段时间，窦局长经常单独叫你到他的办公室，请问他交待你做什么工作？” “赵局，您别误会，我和窦局长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他只是交待我做一些局里的往来账目。” “什么账目要到局长办公室去做，再说了财政局不是有专门的会计吗？”赵宝军步步紧逼，石小婷也没打算隐瞒。 “起初我也以为是局里正常的账目。后来我发现，大笔大笔的现金进出，根本就不是财政局的正常往来账。”石小婷脸色微变，说话也变得小心起来。 “那都是些什么内容，请你详细说明。”赵宝军终于发现了疑点，破案的关键搞不好真就在石小婷身上。 “我发现有一些是地产交易的现金流，还有一些股票交易，甚至还有一些像是私人借贷。”石小婷和盘托出，自己感觉释重负。 “这个情况你还和谁说起过？”赵宝军恐怕自己拿到的不是第一手资料，所以对石小婷详加询问。 “有一次喝醉酒，可能和我男朋友提起过，不过我也不确定，当时真的喝糊涂了。”提到自己那个半月不露面的男朋友，石小婷心中害怕不已。 “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赵宝军眼前一亮，峰回路转，发现重大线索。 “杜友顺。”石小婷不相信，自己男朋友会做出如此傻事。但是分析来、分析去，他的疑点最大，自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赵宝军收好记事本，又安慰了石小婷两句，步出石家。 回到车上，赵宝军立马拨通李凌霄的电话。 …… 单单派邓朝晖去暗中查账，廖逸飞的手段，不止这么简单。 “凌霄，走，和我去唐书记那里串串门，来了秦唐几个月，还没去过纪委办公区。”廖逸飞不会做无意义之事。提到纪委书记唐金明，李凌霄有点读懂廖逸飞的用意。 冀中的官员鲜有由外地调入的，像廖逸飞这种空降的常务副市长，更是凤毛麟角。 纪委书记唐金明的履历，李凌霄早已看过。唐金明，党员，46岁，冀中省坝上人，是从中央纪委交流下来的干部，曾任中央纪委第六监察室副主任。 廖逸飞带着李凌霄，出市政府往纪委办公区走去。一路上众人纷纷跟二人微笑打招呼，廖逸飞亲切的一一回应。 唐金明没有外出，正在办公室工作。 平时纪委并不忙碌，一贯的原则就是，凡接到匿名举报信一概归档，但不做处理。实名举报者，找举报人核实情况，再展开调查。 唐书记能在中央纪委这种大衙门，做到监察室副主任，肯定不是寻常之人。李凌霄对唐金明的好奇，大过所有常委，毕竟纪委部门一向比较神秘。 廖逸飞倒不拿自己当外人，推门而进，“唐书记我不请自到，不会见怪，呵呵。” “廖市长大驾光临，未曾远迎已是我的不是，还敢怪罪贵客？哈哈。”唐金明平时一张国字脸半分笑容见不到，今天对廖逸飞贸然造访，倒是客气得很。 两人好像经年老友般，两位秘书一时看呆。当然，领导有要事商谈，他们俩就坐在外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 “唐书记，我这次来找你，可不是来喝茶聊天，有点事要跟你汇报一下。”廖逸飞没打算跟唐金明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说出来意。 唐金明的笑脸一听廖逸飞有正事相商马上收起来，摆出那副人见人怕的严肃表情。“廖市长说的哪里话，有事您吩咐，怎么能说是汇报呢。” 廖逸飞也不啰嗦，把手中的信封放在唐金明桌上，兀自一人点上烟，静静地抽起来。 唐金明拿起信封，看了看封皮，微微皱眉，从信封中抽出信笺看了起来。 半晌，唐书记将信笺放在桌上，目光直视廖逸飞，默然无语。 廖逸飞知道，唐金明不会主动揽事上身，不过既然来了，不妨多说两句。看来不主动道出目的，他是准备跟自己沉默到底。 整理了一下思路，廖逸飞说道：“唐书记，我原来觉得这封举报信胡编乱造，可自从窦局长家出了大案之后，我认为事情可能有所关联，所以特地把这封信交到你手上，不知道有没有调查的价值？”廖逸飞话说一半，剩下的让唐金明自己去猜。 “廖市长，按照惯例，匿名举报我一般不予理会。既然是您亲手交过来，我怎么也要核实一番。不过，如果举报属实，您觉得怎么处理为好？”唐金明接了这烫手山芋，不过没打算让廖逸飞独善其身。 “党纪国法最大，什么人只要触犯，都要接受应有的惩罚，您说是不是，唐书记。”廖逸飞一番斩钉截铁的剖白，让唐金明的内心稍微安慰一点。 廖逸飞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受党和国家的重托，把几百万老百姓的生活和生计交到自己手里，哪怕是一点懈怠和推诿都不可原谅。 唐金明并不打算瞒着苏光明。但是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还是先调查核实一下为好，如果属实，行动前再汇报不晚。 纪委靠什么出成绩？当然是拿下贪官。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唐金明当然不会错过。正处级财政局长，在唐金明的调查权限下，已经是最高级别。 一般的原则是，同级纪委不能调查同级领导干部，必须上报上级纪委。唐金明手上的举报信，就像是一道催命符，只是窦一彪现在还不知道而已。 得到满意答复，廖逸飞笑着，带领李凌霄离开市委大楼。 回到副市长办公室，廖逸飞默默抽着烟，李凌霄给廖逸飞煮水沏茶。 李凌霄虽然心痒难搔，想问问廖逸飞，到底和唐金明说了什么。但是作为一名秘书，要时刻谨记，领导想让你知道的要记牢，不想让你知道，就算看到了也要忘记。 廖逸飞突然开口，毫无征兆问道，“凌霄，你觉得赵书记这个人怎么样？”李凌霄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背后评价市委领导，有几个脑袋？ 李凌霄脑袋飞速运转着，“廖逸飞忽然问起赵一洋，到底什么意思？” 已经安排邓朝晖去调查财政局账目，刚刚又去找唐金明聊天，现在又问赵一洋，李凌霄理不清楚这其中的联系。 见李凌霄无语相对，廖逸飞轻轻一笑，“呵呵，我问的多余了。你不评价就对了，不能在背后议论领导。”廖逸飞冲李凌霄笑笑，继续抽烟想事。 廖逸飞分析着秦唐的局势：苏光明看似风光，可惜常委们各自为政，只有作为市委秘书长的何全胜，跟他是一条心。 赵一洋独来独往，好像跟谁都不远不近。也对，老赵年纪最大，又是其他地市调过来的干部，在秦唐毫无根基，当然没人和他亲近。 田双棋和罗永春的关系自不用说，焦不离孟，两人铁定穿一条裤子。 到现在为止，还没看出唐金明和谁过从甚密。很有可能老唐在津海只是过渡一下，如果能捞点政绩离开，更是锦上添花。 白连才和苏光明关系比较近。但是自从出了新城泄标之后，变得规矩很多，在大事原则上跟自己的意见接近。 伍敬贤和白连才同年生人，都还算少壮派，不会长期屈居人下，所以对政绩的渴求比他人更甚，这点可以好好利用。 军分区政委段铁军一般就是举举手，投投票。地方事务一般不插手，跟聋子的耳朵一样，不足为虑。 真正骑墙的应该是宣传部长刘玉乔，跟自己有共同利益，又和田双棋、罗永春有过利益交换，关键时刻不能指望她。 把一干常委的情况在心中过了一遍，廖逸飞有了答案。 “凌霄，定个包间，清净点的地方，我晚上请赵书记吃饭。” 廖逸飞人还没请，就先定包间，哪来的自信？他知道赵一洋一定会接受邀请？李凌霄越来越看不懂。; 第22章 话说半句 赵一洋的反应，出乎意料的痛快。廖逸飞电话打过去，老赵就欣然答应。 廖逸飞和李凌霄提前赶到饭店，一切准备就绪，两人在雅间静候赵一洋到来。 “领导，您请客都请的这么霸气，自信来源于哪？”李凌霄对廖逸飞的做法非常理解，但是对赵一洋的反应却猜不透。 “凌霄，你知道一个人被人孤立的感觉，有多么糟糕吗？”廖逸飞笑着看着李凌霄，一字一句的对李凌霄问道。 “赵书记从外地调过来，在秦唐的官场中算是异类。你看秦唐哪个常委不是本土发展起来的，唯独他赵一洋是独一份。”廖逸飞似乎对冀中官场的封闭和保守，也有所察觉。 “您的意思是，要和赵书记共同进退？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李凌霄大吃一惊，廖逸飞这是在玩火，冀中的情况，李凌霄从前世就了解得非常清楚。 冀中没有出过第一首长，但是几乎每届政局会都会有人登位。虽不比黄埔系的声威和势力，但也算自成体系。 “共同进退有点夸张，但能有赵书记的加入，胜算应该更大。”廖逸飞的行为无异于晴天豪赌，一旦失败，想在秦唐立足就会难上加难。 “领导，我还是觉得，不要和本土势力直接刀兵相见为好。万一稍有不慎，您在秦唐的大好开局就会全功尽弃。” 李凌霄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上个时空，袁静安能在中央纪委介入调查情况下，还从容升到正省级高位，后面没有巨头撑腰，肯定没人相信。 …… 赵一洋踩着点进入包房，保留一点矜持，看来也是多年官场经验。 三人分宾主落座，赵一洋没有带秘书前来。猛然看到李凌霄坐在下首，赵一洋眉毛微皱了一下，顷刻间恢复正常，笑着和廖逸飞、李凌霄打招呼。心中却暗想，廖逸飞对这个小秘书，还真是青睐有加。看来以后也得多多培养自己秘书。 “赵书记，我到秦唐几个月，还没有正式和您一起坐坐，今天趁着机会，咱俩得好好喝两杯。”廖逸飞很热情，好的开局，源于好的态度。 “廖市长说的哪里话来，本来该是我老赵请你，让你争了先，惭愧、惭愧。”赵一洋也不白给，场面话说的滴水不漏。 李凌霄给两位领导满上酒，菜肴不一会就齐备，三人边吃边谈。 “赵书记，您好像是从水恒调过来的？”廖逸飞把开口相询，赵一洋也放下了筷子。 “是啊，想必你也看过我的履历。我是从水恒副市长的任上调到秦唐的。水恒的情况不比秦唐，利益关系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就容易堕入万丈深渊。当初还是老领导帮忙，我才能从那片漩涡中，抽身而出。如若不然，可能就没有你我今天的把酒言欢咯。” “赵一洋对水恒怨念不小，廖逸飞只简单一问，他就实情相告，太没有城府了？”李凌霄心中大惑不解。 “赵书记是个实在人，水恒的情况我不甚了解。但是您能在复杂的局面中，还游刃有余，我想您才是官场智者，廖某佩服。”廖逸飞对赵一洋的话三分相信，七分怀疑。如果为真，那么赵一洋还真是个人物。 “廖市长，老赵我说的话句句为真。我已经远离水恒官场，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反正就算说了，也没人知道不是，哈哈。”这句话才是重点，赵一洋所言不差。两个在秦唐履职的官员，哪管得了水恒的洪水滔天。 “赵书记，既然您这么实在，我也不藏着掖着。你我同为外调官员，在秦唐都算外人，不知道是不是以后能携手共进，共同进退呢？”廖逸飞不假思索说出来意，让李凌霄和赵一洋两人，均是大吃一惊。 官场规则向来是，有话说半句。廖逸飞的表现太不成熟，难道不知道隔墙有耳吗？常委排名第三和第四的两位大人物，密室谋划，到底想干什么？ “廖市长，组织原则我们都要遵守。你这话有点过了，在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上，我老赵一向不含糊。”赵一洋义正言辞的表白，让李凌霄心中大骂，“老狐狸，装的还挺像”。 “我要的就是赵书记这句话。廖某人受党和国家的重托到秦唐，也不是大捞政治资本来的。全秦唐几百万的百姓的生计，都在你我手中，相信你我二人会有更多的利益共同点。” 廖逸飞对赵一洋的初步试探，感觉很满意。 话虽如此，廖逸飞还是要再试试赵一洋的态度，适当的泄露点口风给他，看看他作何反应。 “前几日我接到一封举报信，刚开始没太在意，毕竟咱不能抢了唐书记的生意不是，呵呵。可是后来发生灭门惨案，我才想起把两件事情联系起来。这不，第一时间我就把举报信交到了唐书记的手上。”廖逸飞并不点破举报的内容，想必赵一洋也猜的不离十。 “廖市长，在党纪国法面前，人人平等。如果有人不顾党纪和法律的约束，我的态度是明确的，一定重办严办，决不让犯罪分子存在侥幸心理。”廖逸飞对赵一洋的表现很满意，两个人的哑谜也只有李凌霄能够听懂。 冠冕堂皇的话说的再多，不如在实际问题上见真章。廖、赵会面各有收获，初步接触，两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可谓皆大欢喜。 不过，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至于后续的发展，所有人都没有料到。 杜友顺这几天坐卧不宁，当初真不该鬼迷心窍，去窦家一探究竟。 其实，杜友顺不算坏人。只是年幼无知的他，被人带着误人歧途而已。跟着所谓的大哥见识过光鲜体面的生活之后，杜友顺心中羡慕无比。可自己一没关系，二没本事，想不劳而获谈何容易。 郁郁不得志的杜友顺开始酗酒，继而变本加厉还染上了毒瘾。 毒瘾发作的时候，杜友顺觉得自己的天就要崩塌。身无长物的他，只有想办法开始捞钱，盗窃成了他来钱最快的方式。当然两年的劳教生活，和一年的强制戒毒，并没有改变他的本性。 从劳教所出来之后的杜友顺，很是安分了一段时间。身边那群狐朋狗友撺掇，让他的侥幸心理再度复活。简单的小偷小摸，已经满足不了他日渐严重的吸毒开销。 杜友顺从小就幻想着，找个知冷知热的女人，有个安稳而温馨的家。女朋友小婷是个好女孩，所以他对小婷非常好。尽管小婷家里人对自己百般挑剔，杜友顺全都忍了下来，毕竟自己的过去并不光彩。 杜友顺早就憧憬着干一票大的，带着小婷远走高飞，找一处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置产安家，从此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石小婷一次酒后发牢骚，让杜友顺看到美好生活的曙光。醉酒严重的石小婷，对自己的问题知无不答。杜友顺越发相信，财政局长窦一彪是一条肥猫，而屠猫的刀就握在自己手中。 杜友顺可不傻，无论是电影，还是电视上都播过，贪官的共同特质就是，不会把非法所得存到银行，这样目标太大，一旦查起来，纵你有千百张口也解释不清。 暗中跟踪窦一彪一个多月，没见他有什么隐秘的住所，除了在洗浴中心过了两晚。应该是没有其他贪官的恶习，没有小蜜的话，事情就简单许多。 杜友顺坚信，窦一彪肯定把非法收入，都放在家里的某个角落。可窦一彪的家人是个问题。老婆孩子时常不在家倒还好办，可两位老人常年足不出户。 “怎么能进去窦家的大门，又怎么找到赃款，再悄无声息的带出来呢？”这可难坏了杜友顺。 正所谓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何况杜友顺也不是笨蛋。 一次看到水务公司查水表，杜友顺灵机一动，如法炮制。先进到窦家勘察一番，再找机会下手不迟。 …… 惨案发生，有时候真不怪行凶人心狠手辣。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窦氏喋喋不休的唠叨，冰冷加鄙视的态度，让毒瘾发作的他失去了理智。杜友顺拿起暖气片上的锤子，只有一个念头，让这恶毒妇人永远闭上那张臭嘴。 老人和小孩听到客厅响动，走出房间查看，却成了杜友顺的锤下亡魂。 锤杀了四人的杜友顺，逐渐恢复清明之后，才开始后怕。可怀有侥幸心理的人，又怎么会忘记，自己骗开房门的初衷。 衣柜里只有一些衣服，床底下空空如也。所有能找的地方都翻找完以后，泄气的杜友顺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愤恨加后悔。 要不怎么说天无绝人之路。把窦家翻了个遍的杜友顺，此时就坐在巨款之上，他的缜密起了大作用。 杜友顺用刀划开沙发的蒙布，一沓沓的百元钞票，静静地躺在里面。原来崭新的“伟大领袖”们，一直蜗居在这黑暗的沙发之中。; 第23章 成就好事 自从上次离开秦唐后，张扬可没闲着。家里对李凌霄的计划书很满意，接下来的市场调研，也和李凌霄的预期毫无二致。 李阿姨的授权，让张扬充满动力。虽然李凌霄早就说过，首都和黄埔这样大都市，不适合玩这种炒作游戏，但是张扬并没有放弃。 既然地皮和人脉没有，张扬就想到先从低级入手。房屋成交量年年上升，何不成立了一个房产中介公司。有钱人买房，穷人要想在大城市立足，只有租房。这块的蛋糕会越做越大，不分一杯羹，显然对不起自己。 张扬飞到京城，第一时间赶到中介公司。 见到莫海冰的第一面，张扬也有点嫉妒李凌霄的艳福无边。一个倾国倾城、身份尊贵的华青青还不够，现在又来一个气质非凡、美艳绝伦的莫海冰。老四，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闻知要和张扬一起出差到秦唐，莫海冰心中充满了甜蜜。在会所出手搭救自己的“恩人”就在秦唐，莫海冰怎么不知。 李凌霄那种潇洒人物，肯定看不上，自己这种穷家小户出身的姑娘，但是莫海冰还是怀有一丝期待。 潇洒不羁、冷静沉着的气质，敢于和京城公子哥比武相斗的勇气，还有超人一等的武学素养，哪一点不吸引女性的注意？ …… 张扬的再次到来，让李凌霄喜出望外。 莫海冰再次见到李凌霄，已经不复当初的狼狈相。脸蛋略施粉黛，秀发挽在脑后，职业套装包裹的玲珑身姿，散发着一种成熟女性的韵味。 经过初期的惊艳，张扬慢慢习惯了莫海冰的美丽和。毕竟跟老四有关联的女人，还是不碰为好，何况自己也不缺女人。 见到莫海冰和张扬一同前来，李凌霄暗自埋怨大哥自作主张。本不想和她走的太近，毕竟自己只是出手，救了她一次而已，并没有非分之想。可张扬这样做，会让她怀疑自己心有不轨。 唉，管他呢，自己光明磊落就好，至于她怎么想，自己也操心不了那么多。 走在秦唐饭店的大堂，众人的目光随着三人的移动，更多是聚焦在莫海冰身上。确实，莫海冰的美丽和气质优雅，对男人有一种致命吸引力。 进入包间以后，张扬就投资事宜和公司运营状况，和李凌霄进行商谈。 张扬从小耳濡目染，母亲如何进行商业操作，如何赚钱，这些几乎已经深入到骨髓，成了他不可剥离的一部分。 李凌霄前世在大企业工作过，又有先知先觉的的经验在，谈起商业规划，当然也头头是道，见解独特。 唯独这个还没大学毕业的莫海冰同学，听着两人各种资本，炒作，套现等等专业词汇，似乎听天书一般。但是因为李凌霄在场，莫海冰还是耐着性子听着两人“共商大计”。 吃过晚饭，两人的交流才算告一段落。张扬的本意是带莫海冰来见李凌霄，可四弟反应让张扬大为意外。 难道自己猜错了？小四跟莫海冰没有男女之情？ 张扬一向猜不透李凌霄的想法，这小子脑子装的东西千奇百怪，好像什么都懂。难道冷淡是做给自己看？也未可知。 张扬在楼上已经订了两间客房。吃过饭后，张扬还要去和秦唐这边的朋友谈一笔生意，所以带着莫海冰先行离开。走之前叮咛嘱咐李凌霄千万别走，先去房里间等他，一会他回来两兄弟还要再聊聊。 李凌霄无可无不可，酒店的豪华包间，肯定比自己的单身宿舍要强。李凌霄拿了钥匙，一个人到了包间，冲了个澡，洗掉一天的疲劳。 躺在床上的李凌霄，不知不觉间睡着了。梦中又回到了秦唐青山关，又回到了和华青青同游湿地公园的情景。 梦中的华青青，依稀还是清纯可人的模样，骂自己大色狼的样子，俏皮可爱，在公安局摆出大小姐不可一世的神情，如此逼真，好像近在眼前。 梦中的华青青，在青山关被自己拥入怀中，曼妙身体散发的处子幽香，直钻鼻孔，感觉到怀中的玉人身体越来越热，李凌霄不禁有了生理反应。 黑暗中摸索着搂紧怀中人，李凌霄的身体越来越僵硬。 唇齿相交，你退我进，香甜的津液顺着檀口流入自己的口中，多年未经人事的李凌霄无师自通，双手在华青青身上游走，身下的人儿轻喘连连，口中发出“啊，呀”之声。 不对，梦境怎会如此真实，梦醒大惊的李凌霄，感觉到身下之人的卖力迎合，一时间呆住，头脑好像瞬间短路，失去了思考能力。 不是和张扬同屋畅谈吗？怎么自己一觉醒来变成了莫海冰。 此时的莫海冰，双颊飞霞，轻纱微罩，黑色的蕾丝内衣，包裹着已经成熟的躯体，散发着淡淡幽香。微弱灯光下，莫海冰如象牙般白皙的皮肤，仿佛罩上一层红晕，紧闭的双眼，睫毛微微跳动，害羞的样子让人心痒难搔。 “你这又是何必？我当初救你也是出于一时义愤，不求你有什么回报的。”李凌霄慨叹一声，对莫海冰说道。 “可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呀，你救我于危难之间，如果不是你出手搭救，后果我自己都不敢想象。”莫海冰慢慢睁开眼睛，不敢和李凌霄眼神相接，眼神好像失了焦距般，望向天花板。 “你想的太多啦，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把你占有，我和穆二那种人还有什么区别？”李凌霄不想让莫海冰误会，这是某种意义上的报恩，何况自己也没想过从莫海冰身上得到什么。 “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了你，你的无所畏惧，你不求回报对我的帮助，还有你跟人打架时的样子……”莫海冰可能是第一次对男人表白，声线越来越低，最后已经悄不可闻。 “唉，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想要的幸福我给不了你。”李凌霄知道，自己的前途根本不由自己决定。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艰难险阻，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能这么早拖人下水。 “我不奢求你给的幸福，就让我做你的女人好不好？”积蓄的泪水像开了闸般，冲击着李凌霄的心里防线。 李凌霄紧紧抱住莫海冰，用手抹去莫海冰眼角的泪水。 莫海冰望着李凌霄深邃的眸子，停止了抽泣，感受着李凌霄燥热有力的身躯，义无反顾地吻住他的嘴唇。 李凌霄像脱缰的野马般征伐着，一次又一次有力的撞击，让莫海冰感受到自己的强壮和持久。 翌日清晨，早早起来的李凌霄，望着还在熟睡的莫海冰，后的余韵还挂在佳人脸上，点点已干的泪痕，已经消失不见，嘴角荡漾着满足的笑容，让李凌霄并不后悔昨天的“冒进”。 “老大，你干的好事，你说你把她带来干吗？现在你让我怎么办？”李凌霄对莫海冰可以软语温存，美人相惜，对张扬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行了，老四，你自己成就好事，让我一个年轻大小伙子听了半宿战歌，你还好意思怪我？”张扬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凌霄，仿佛做了一件大好事般，还想跟李凌霄邀功。 “老大，你知道我做了就要承受后果，这是责任，我不能拍拍屁股走人？”李凌霄担心的是，既然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以后如果被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得了，你就别担心了，我会把她安置好，你放心，不会出问题的。看她对你的迷恋，我觉得不会是个麻烦。”张扬既然做出了这个选择，就要为李凌霄管到底。 “老四啊，说正事，之前我那个提议，你觉得怎么样？老太太也是这个意思，不能让你给白出主意。何况你一个小公务员，也没什么收入，将来你成了贪官还好，但是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在金钱上面犯错误，做大哥的一定不能让你有这种想法。” 张扬的确是为李凌霄考虑。李凌霄的能耐，张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现在就拉拢他，也是为以后的大动作做准备。何况李凌霄确实为家族的发展，提供了很大帮助。 “老大，股份我不能拿，以后都会成为被人攻击的把柄。这样，你把股份转给莫海冰，就算以后她不想在我身边，还有这些股份能依靠，保证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我也不用再有后顾之忧。”李凌霄是真不想拿张家的钱，但是如果能给自己省却一桩麻烦，未尝不是好事。 “那好，听你的。你要知道，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现在或许只值几百万，要是以后真有幸被你言中，这些股份的价值可就不是小事了。”张扬虽不愿钱财外流，但是也不能拒绝李凌霄的要求。 “就按照我说的做，股份我肯定不会拿，过户给莫海冰就是。”李凌霄只要认定的事情，张扬也无法改变，只好点头答应。 躲在门外的莫海冰本想敲门进来，可听到两人的对话，悄然放下了敲门的手。 当听到李凌霄要张扬把公司股份，转到自己名下的时候，莫海冰的心，顿时被一种强大的幸福感击中。 “看来他还是在乎自己的，不能只做他的累赘。但是，如何能让他知道自己的价值呢？”莫海冰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第25章 八拜之交 尽管诸事缠身，廖逸飞还是经常去新城工地走走看看，毕竟这是自己上任以来最大一项工程，廖逸飞不想有什么差池。 新城项目开工半月有余，各项工作进展的有条不紊，廖逸飞也比较放心。 即便到现在为止，廖逸飞仍然想不通，天元和正丰两家公司从哪获得利润。 前期的材料质检和工程审核，廖逸飞没有参与其中，全部是白连才一手包办，自己插不了手。迄今为止还没听说材料有问题，如果不用以次充好，降低水泥标号这种老一套，他们到底会怎么干呢？ …… 一个副局长，如果没有心腹干警，很难在市局立足。 赵宝军以往的光辉事迹，让很多刑警对其大有好感。在市局中受排挤的刑警队众人，对赵局的到来表示高兴。一时间，投诚者达到十几人。 秦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找一个人对普通人来说，难比登天。可对这帮老刑警来讲，不说易如反掌，也是手拿把攥的事。 刑警老周早就对杜友顺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劳教过、有吸毒史，突然之间出手阔绰，肯定大有隐情。 怪就怪杜友顺不知道收敛，犯下重案，还敢光天化日之下出入娱乐场所。 天歌夜总会是秦唐有名的销金窟。据传，里面的小姐出/台起价最低都是一千元。当然，这群警油子那点工资根本消费不起。 可天歌在秦唐经营多年，却没有人去查过，就值得惹人联想。 赵宝军本准备带人直接冲进去抓人，可老周的提醒，让赵宝军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 别人不知道，刑警们能不知道天歌的后台是谁吗？ 既然不打算惊动背后之人，赵宝军只能带两个人，换了便装混进天歌夜总会。 天歌夜总会的装修在秦唐绝对一流，金碧辉煌的大厅，就连门口的迎宾员和大厅的引宾小姐都堪称上品，个个身材高挑，面容姣好，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国宾馆。 赵宝军没心思欣赏美女，有老周这个好向导，三人轻松进入贵宾区，也就是所谓的地下赌场。 今天似乎运气不错，杜友顺坐下来，没个把小时已经赢了两三万块。赌场保安已经习以为常，赌场嘛，有输有赢很正常，只要不出老千、不把庄家宰的太狠，一般没人理会。 杜友顺在天歌也算常客，这个瘾君子突然之间出手大方，保安们也没有多想，谁叫这货手底下一直不干不净，偷鸡摸狗那点龌龊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看到杜友顺坐在赌桌旁，聚精会神的看牌，赵宝军冷笑一声。“心还挺大，涉嫌大案还有这么好的兴致，真是不知死活。” 赵宝军心中已经认定，杜友顺就是凶手，或许是老刑警的直觉。 三人径直走向杜友顺，赵宝军一把拉起他，就要往外走。 杜友顺一个瘾君子，哪有刑警出身的赵宝军力气大？这货使劲甩手试图挣脱。看场保安见状，一边用对讲机呼叫增援，一边跑向赵宝军四人。 保安与赵宝军四人相对，并未出手，显然是在等当家的过来解决。 不一会，看场大哥黑三出现在众人面面。 杜友顺看黑三到来，急忙求救道：“黑哥，你要帮帮我，我在这好好玩牌，他们上来就拉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黑三也不含糊，尽管已经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仍然不露惧色，阴阳怪气道：“哟，谁这么不开眼，在六爷的场子闹事，你们有几个脑袋？” 黑三并不认识赵宝军三人，口气十分嚣张。赵宝军却暗自纳闷，六爷又是谁？ 老周见上司疑惑，赶紧解释道：“赵局，六爷原名王百胜，跟田局是八拜之交。”老周一把没拉住赵宝军，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可他根本没想到，赵局会这么生猛，到了赌场直接想带走赌客。 原来如此，赵宝军当然不会被吓到，高声说道：“我是秦唐市公安局副局长赵宝军，带嫌疑人到局里问话，你们难道还想阻拦我们执法吗？”堂堂市局常务副局长，能让一个地痞流氓吓到？ 眼前之人竟然是新来的副局长，黑三闻听，赶忙施礼，道：“噢，是赵局啊，不好意思，小杜现在是我们场子的客人，你现在不能把他带走。” 已经报上名号，居然不给面子，赵宝军剑眉一挑，火往上涌，厉声道：“你这是准备抗法咯？” 黑三也是硬骨头，赵宝军出言威胁，竟然都不放在心上，还敢反过来威胁他，“赵局，在我们场子消费的就是客人，您说带走就带走，六爷的面子往哪放？” 气氛一时僵持，双方人等都没打算退步。 这时，从后面进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前面的个头不高，一米七左右，梳着大背头，无框眼镜，眉宇间一丝戾气外散。 来人见到黑三，低声呵斥，“怎么跟赵局说话呢，给我退下。” 黑三也是手眼活络之人，见老板不想和赵局长闹僵，连忙软下口气，“六爷，您来啦，我这就请赵局到楼上喝茶。” 外面人多眼杂，赵宝军也不想闹得太过难堪，抬腿跟随黑三众人，进到王百胜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赵宝军先开了口，“您就是王总，我是赵宝军，叨扰之处还望海涵。这个人是一桩大案的重要嫌疑人，今天我必须带走。” 赵宝军看主事人已到，口气稍微缓和一些。 王百胜沉吟片刻，对赵宝军说道：“赵局，您来我的场子，就是给我面子，人您可以带走，不过不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把我客人带走，您让我的面子往哪放？连自己客人的安全都保证不了，我以后怎么开门做生意？” 当面和赵宝军对话，居然都如此霸气，看来他跟田双棋关系非同一般。 赵宝军深知，今天之事自己无法完美解决，只好退一步，“那好，我就在您门口恭候，人从夜总会出来，我再带走不伤您面子，我也办好了差事，两全其美。” 对方给面子，王百胜也不好再过分要求，语出客气道：“黑子，送送赵局。希望赵局下次光临不是公事，哥几个好好陪您玩两把。” 兴冲冲杀进来，半根毛都捞到，又灰溜溜的折返回去，赵宝军前后态度变化之快，让老周二人半天没醒过味来，赵局这是怎么了？ …… 送走赵宝军三人，王百胜想了一下，拨通了田双琪的电话。 “什么？赵宝军去你场子抓人？抓什么人？” 田双棋接到王百胜电话之时，正在和罗永春喝茶。灭门大案一时半会无法了结，老田也不能不过日子。 “一个小瘪三，说是什么犯罪嫌疑人，关键是在我赌场里边，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我没让他把人带走。”王百胜给老田叙述当时的情况，听口气和田双棋确实关系不一般。 “你说你也是，多大点事，让他把人带走就得了呗，你不知道老窦家的案子最近闹得满城风雨，别给我添乱。”田双棋没好气的把王百胜数落一顿，挂上电话，继续喝罗永春喝茶聊天。 “老田，这个赵宝军什么路数？去六子的场子抓人，你都不知道？”罗永春双眼微眯，不知道冒什么坏水。 “咳，我问老领导了，说是陆省长的关系，虽说陆省长是外来户，咱也不能不给面子不是。”田双棋一个小小的市局局长，在背后议论正省级领导，而且出言不逊。可想而知，他背后的靠山有多强横。 “老田啊，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可要看好下边人，可别阴沟里翻了船，到时候都没地儿买后悔药去。”罗永春对赵宝军突然调任，戒心不小，不无关心地劝田双棋小心防备。 “老罗，你就放心，只要我在秦唐一天，就翻不了天，苏光明尚且敬我三分，他赵宝军还不够看。”田双棋口气不小，但是确实资本雄厚。 …… 廖逸飞办公室。 “领导，赵局已经锁定重大嫌疑人，现在在天歌夜总会外蹲守。”李凌霄从赵宝军处得知消息，马上通知廖逸飞。 “嗯，宝军做的好，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没准这个小混混还是一张好牌呢。”廖逸飞听说已经找到了石小婷的男朋友，心中略显激动。 第一张骨牌就快推倒，只看能砸到几个倒霉蛋而已。 唐、廖两人的小动作，并没有瞒过苏光明的眼线。靳志媛自从上次跟苏光明一度后，加强了对廖逸飞行踪的关注。 廖逸飞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既然准备暂时留下靳志媛这枚棋子，就一定有她的用处。 此时，苏书记坐在办公室正在看文件，眼睛盯在文件上，可脑子里想的确是另一回事。“最近廖逸飞频频出手，和唐金明碰头，又私底下和赵一洋吃饭，他想干什么？眼里还有我这个书记么？” 一时抓不到重点的苏书记，有些苦恼。虽然大权在握，但是他并不算冀中本土势力一员，或者说只能是外围成员。 苏光明的靠山是省委组织部长，虽说位高权重，但是在政治气候一潭死水的冀中，光环要减弱很多。虽然岳父老子影响也不小，但是毕竟已经退休多年。 夹在本土势力和这些外来户之间，苏光明这个市委书记，当得确实有点憋屈。; 第26章 网络头条 王百胜的确没有食言而肥。晚上9点，输的一干二净的杜友顺，从天歌夜总会出来，直接被蹲点刑警拿下。 赵宝军虽然兴奋，但是隐隐担心，这个杜友顺很有可能是颗定时炸弹。涉及到财政局高层，不能等闲视之。 抓到人后，赵宝军第一时间打给李凌霄，现在这个小表弟，成了他和廖市长的传声筒。赵宝军暗暗好笑。还是这个刚毕业的小年轻，让自己这颗已经渐冷之心，重新火热起来，真可谓长江后浪推前浪。 李凌霄接到表哥电话时候，还在被窝看书。没想到事情进展如此顺利，李凌霄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对，得马上通知廖市长。 廖逸飞正在书房喝茶，手中拿着一本《西游记》，他这已经是第六遍翻阅。 《西游记》在明代可是，就因为那句“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可名着就是名着，几百年的底蕴，和普罗大众的喜爱，非但没让此书失传，反倒越发的发扬光大，流芳百世。 李凌霄传来消息，让廖逸飞精神大震，看来一场大戏即将上演。 廖逸飞亲自指示赵宝军，连夜突击审问，一定要把案子作死，到时候田双棋想翻案，哼哼，比登天都难。 众人皆知，廖逸飞与田双棋不睦。 田双棋在秦唐的名声，这几个月来，廖逸飞算是深有体会。 据路边社风传，在秦唐，苏书记决定不了的事，田局长能一言而定，这说明什么？一个公安局长，已经凌驾于市委书记之上。你这样，置党委和政府于何地？ 苏光明根基薄弱，白连才弱势，赵一洋新晋履新，廖逸飞立足未稳。可苏光明不敢干的事，到了廖逸飞手上，管你是铜豌豆还是滚刀肉，生撕硬捩也得让你脱层皮。 秦唐市局上演了一出好戏，堂堂的正处级常务副局长，亲自审问犯人。这在秦唐，甚至在冀中历史上，都是闻所未闻的奇事。 杜友顺不愧是前科犯，在专政力量面前还一脸坦然。赵宝军虽急，但节奏始终掌握在自己手中。“耗，不信你一个“毒虫子”不犯瘾，到时候让你真正体会下什么叫生不如死，连刑讯逼供都直接省掉。” 深夜11点，审讯刑警和赵宝军都还精神奕奕，犯罪嫌疑人杜友顺却哈欠连天，已经快要支撑不住。 赵宝军看杜友顺的意志力越来越薄弱，终于开始问话。 “杜友顺，你知道我们可以扣留你48小时？男子汉大丈夫，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瞧你这熊样，还算是个大老爷们儿吗？” 独有顺哈欠连天，双眼已经基本普及，至少在咱们华夏的党政机关，几乎人手一部电脑。试想新潮的东西，何时不是咱们“为人民服务”的“公仆”先试用？ 清晨众人打开电脑，看到这则重磅消息，全部惊讶的合不拢嘴。 怎么回事，秦唐上头条了，还是华夏最着名的门户网站。 ……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苏光明大声的斥责声在楼道里回荡，党委诸人都做惊弓之鸟状。有些已经看到新闻的私下讨论，另外众人一头雾水，互相询问到底发生何事。 宣传部长刘玉乔已经看到新闻，心知事情已然无法掩盖，惶惑之余没有忘记通知领导。刘玉乔疾步走进苏书记办公室，紧急找领导商量善后事宜。 “抢匪胆大包天屠满门，局长财雄势大手遮天。”看到这么煽动性的标题和详实的内容，廖逸飞先是惊讶，继而把李凌霄叫进内间。 “凌霄，场面是不是搞太大了？”廖逸飞的担心不无多余，已经传到网上的东西，指望秦唐市委宣传部灭火，无异于痴人说梦。 如果到省委宣传部求助，必然闹得满城风雨。 “领导，火才刚起就熄灭，不是有悖于你布局的初衷吗？咱们就隔岸观火，适时添一把柴可好？”李凌霄不担心廖逸飞会退缩，只是没想好到底把火放多大算完而已。 “那我们就静待事情发展，该来的总会来的，早到早省心。”廖逸飞语打机锋，李凌霄心领神会。 …… 秦唐市市委市政府一片鸡飞狗跳，而最平静的地方，竟然还是始作俑者的公安局。 田局长是党组一把手，一个人号令一楼的干警。可他没养成早来晚走的习惯，田局长每天的饭局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天天在局里坐班？ 秘站时，小伙子差点惊掉了下巴。 “火了，火了，这回窦局长不红都不行，全国性的门户网站，还是头条。”小张急忙给田双棋报告网上新闻。 老田宿醉未醒，听到老窦上头条，顿时清醒了一半。看过新闻之后，老田彻底醒酒。“窦一彪这回铁定完蛋，可不要被他拖下水，怎么才能把自己摘出来呢？”老田苦苦思索，不得要领。 思考应对之策之余，老田忽然想到，这件事情曝光，少不了赵宝军的手笔。 “赵宝军啊赵宝军，有你的，趁我不备捅我一刀，放心，事情没那么容易就完。”老田咬牙切齿想道。 无论如何，先找人商量一下为好。田双棋毕竟不是布局的高手。 老田叫上窦一彪，两人火速赶往市委组织部，去找罗永春问计。; 第27章 组织纪律 刘玉乔找到苏光明，可苏书记能有什么办法，最后还是要求上头出面灭火。 想着往省委求援，电话还没拿起来，省委禹部长的电话就顶了进来。 禹部长不管那么多，上来一通劈头盖脸的批评，“小刘，你怎么搞的？秦唐出事居然闹这么大，你这个宣传部长怎么当的？”禹部长斥责声从电话中传来，刘玉乔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愣在当场。 女同志在处理紧急事物时，确实不如男人清醒，而且逻辑思维能力、判断能力都和男人有很大差距。 这时刘玉乔纵有千百张嘴，也解释说不清楚。鬼知道市局什么时候这么办案高效，还和门户网站有了联系。 刘玉乔很聪明，上来先承认错误，“禹部长，您骂得对。可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和网站沟通，把新闻撤下来。这对秦唐的对外形象和投资环境，影响太恶劣。”刘玉乔不敢顶嘴，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被别人踩过界还蒙在鼓里，只好向上级求助。 对方虚心接受，禹部长也不好再骂，“我知道了，不过影响已经造成，你们秦唐赶紧拿出个章程来。”不等刘玉乔接话，禹雄达就挂断了电话。 …… 刘玉乔拿着电话，没来得及放下，秘书走进来，说道：“部长，苏书记让我通知您，召开紧急常委会。” 秘书的提醒，让刘玉乔清醒过来。“对啊，怎么善后还得常委会说的算，自己跟这瞎操什么心。” …… 市委组织部。 遇到这等大事，罗永春能有什么妙计？老罗赶走了窦一彪，田、罗老人对面而坐。 茶水已凉，两人现在也没心思喝茶叙话，只听罗永春问道：“老田，你到底搀和没有？”罗永春对田双棋并不放心。 “老田一向目中无人，而且无利不起早，有机会他不狠狠搂一笔？” 听老伙计问得认真，田双琪哭丧着一张脸，答道：“老罗，只要窦一彪口风紧，把事情都扛下来，就万无一失。” 田双棋有些后怕，当初那些借高利贷的人，都是找的自己，自己吃的利息比窦一彪还要高。 老田这么一说，罗永春全明白了，老田肯定屁股也不干净，现在还妄想着窦一彪都扛下来，难。 “话虽这么说，可老窦这胆子，你说？”罗永春素来瞧不上窦一彪，怎奈他哄的田双棋五迷三道，自己也就懒得张嘴。 想想上头那几位的威力，老田又放下心来，轻松说道：“放心，我给上面递话，争取给老窦弄个缓刑，只要不蹲号子怎么都好说。” 田双棋并不是瞎吹，老上级深耕冀中政法系统多年，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 市委办公楼，会议室。一众常委全部就坐，苏光明支持会议。 “同志们，今天召集大家来，主要讨论组织原则问题。有些人太过分，正在调查的案件，居然不问青红皂白捅到媒体那里，这是什么行为？无组织无纪律。如果人人都这么干，还要我们市委宣传部干嘛，还要我这个党委书记干嘛？” 赵光明大动肝火。“以前的小打小闹，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居然小动作都搞到自己鼻子底下，欺人太甚。” 白连才一副大义凛然，接话道：“苏书记说的对。我们党和政府一向严格要求组织纪律性，现在有些人的做法，简直就是无视党委和政府的存在，我向苏书记和诸位提议，严查企图中伤、诬陷窦一彪同志的犯罪分子，还窦局长一个清白。” “苏书记和白市长的提议很好，一定要严惩，我附议。”赵一洋表情平淡，一句附议了事，出乎其他人的意料。 其他一众常委纷纷附和苏、白两人意见，廖逸飞亦然，只有田双棋迟迟未表态。 “苏书记，同志们，经市局刑警大队初步调查，窦一彪同志涉险贪污、挪用公款的事基本属实。虽然有人暗中给媒体通风报信，但是我们还是先解决好内部问题为好。” “啪嗒”一声，军分区政委段铁军右手拿水杯，左手手里的杯盖掉在桌上。老段赶紧拿起杯盖，扣在杯上，连声说：“对不起，手滑，请田局继续。” 一众常委全部目瞪口呆，怎么回事，新闻报道为真？老田这么沉得住气？谁不知道窦一彪是他田双棋的铁杆小弟，这么轻松就给牺牲掉？ 田双棋没理段铁军，一句话说完，心中怅然自失。 “赵宝军好样的，抢先一步把嫌疑人拿下，训供、提赃款、拍照留证，做的滴水不漏，这是要把窦一彪往绝路上引。”老田现在对赵宝军恨之入骨。 一个意外不够，纪委书记唐金明也来凑热闹，只见老唐清咳一声，正色道：“苏书记、白市长，经纪委初步掌握，窦一彪涉嫌严重违纪。我现在向两位领导汇报，纪委请求对窦一彪采取强制措施，请两位领导批准。” 唐金明适时插一句话，让众常委再次将目光聚焦在苏光明脸上。 廖逸飞冷眼旁观，被当面打脸的苏光明和白连才神色大变，苏光明仿佛瞬间失去力气，摆了摆手，道：“散会”。 这时，刚才还满口组织纪律的苏书记，瘫坐在办公椅上，茫然、无助， “你纪委有你的独立性，可田双棋这个公安局长，还是在自己党委书记的管理之下，你们行，你们真行。”苏书记已无力骂人。 …… 窦一彪躲在自己办公室，苦思对策，左想右想自己这次在劫难逃。 人证，物证齐全，想翻案难度太大。现在只能期盼田局向上头求情。官帽子保不住，自己这一把年纪再蹲号子，不折里才怪。 老窦还在房里瞎琢磨，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纪委副书记亲自带队，来“请”窦一彪，老窦脸上也算有光。 老窦没想到，王副书记也没料到。两人虽说是老相识，但是在这种情形下见面，还是头一遭。; 第28章 热门岗位 窦一彪是正处级干部，不会直接走司法程序，暂时还被软禁在纪委保密据点。唐金明对于这条“大鱼”企盼已久。 试想哪个纪委书记，不以拿下几个重量级贪官，为上升的阶梯？纪委官员才是真正踩着别人的肩膀“上位”，关键还是“一踩到底”。 唐站。 …… 这时的刘玉乔，心思已经不在新闻之上。窦一彪倒台在即，新的财政局长人选，必将是几大常委角逐的目标。 这次可要小心应对，没有看清形势前，不能随便表态。 苏光明抓全盘，虽然稍显弱势，可毕竟是一把手。白连才虽然不强，但怎么说也是政府一把手。 赵一洋资格老，又身兼政法委书记要职，虽然平时不管事，可打盹儿的老虎还是老虎；廖逸飞新到秦唐，立足不稳，但稳扎稳打，形势一片大好。 刘部长打定主意，准备先去探探苏光明的口风。 原以为自己心机长远，可苏光明的办公室，早已被人捷足先登。组织部长罗永春和市委秘书长何全胜已经在座。 刘玉乔的加入，使得此次会谈，俨然变成小范围的常委会。 众人坐定，没等开口，苏光明就吩咐道：“罗部长，组织部现在可以开始考查人选，财政局不能一日无主。” 苏光明坐在自己的真皮座椅上，意气风发地说道。 “是，苏书记，组织部马上开始研究候选人名单，一有结果马上拿给您过目。” 罗永春在大事上，和苏光明步调一致，毕竟一个与书记不合的组织部长，肯定做不长久。; 第29章 如愿以偿 秦唐市纪委保密据点。 窦一彪无可抵赖，人证物证齐全，不如早点交代早省事。 纪委副书记亲自给他问话，窦一彪一五一十开始交代。 唐金明还以为窦一彪会死硬一阵，没想到事情进展如此顺利。老唐还有点小小失望，胜利得来太容易，确实很难让人有成就感。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任上一桩大案，办成铁案之后，履历上又是浓重的一笔。 唐金明拿着窦一彪的口述材料，敲响了苏光明的办公室门。 苏光明仔细看了看材料，心道，“这个窦一彪真是胆大包天，几千万的款子，在他手里玩钱生钱的花招，中饱私囊，把自己这个党委书记蒙在鼓里，简直罪不可赦”。 看完资料，苏光明轻轻放在桌上，对唐金明说道：“嗯，事实俱在。唐书记准备一下，我叫小彭准备召开紧急常委会。” 打发走唐金明，苏光明心中打开了小九九，“看来财政局长的的位置，板定是要让出来，得把罗永春叫来先通通气。” …… 罗永春没得到苏光明暗示。当时刘玉乔也在，苏光明表现的很含蓄。但是，苏光明和靳志媛那点花花道道，市委大院谁人不知？ 老罗人老成精，既然苏书记对靳主任“关照”有加，不如干脆做个顺水人情。 彭志辉电话打到组织部的时候，老罗已经拿着名单，往苏光明的办公室走去。 老罗这么快出现在办公室，苏光明还有些纳闷，“刚刚让小彭通知，人就到了，速度太快了”。 二人打过招呼，罗永春递上名单，坐在苏光明对面的椅子上，仔细观察苏光明的神情。当苏光明看到名单上有靳志媛的名字时，眉毛微跳。老罗心道，“苏书记装的还真像”。 看罢名单，苏光明递还给罗永春，说道：“组织部的考虑非常周到，就按照组织部的意见，提请常委会讨论。罗部长，你也准备一下，一会召开紧急常委会。” 老罗搔到了苏光明的痒处，看着他一脸正经的表演，罗永春心里偷笑不已。 …… 市委书记召集，常委们不敢怠慢，不到半个小时时间，大家都聚齐在会议室。 苏光明一脸痛心疾首，缓缓说道：“同志们，经纪委唐书记调查，窦一彪对挪用公款一事供认不讳。现在，我提议免去窦一彪财政局党组书记职务，提请人大免去窦一彪市人大代表资格。请同志们发表意见。”苏光明套话说完，把发言权交给白连才。 白连才正气凛然，高声附和道：“我支持苏书记的建议，我建议免去窦一彪财政局长职务，纪委调查完毕完，移交司法机关依法处理。”白市长没打算让苏光明专美于前，破鼓万人捶嘛。 “苏书记，既然证据确凿，我提议还是直接举手表决。”赵一洋看大局已定，也懒得多说没用的废话，直接提议举手表决，免得大家的浪费时间。 苏光明微微点头，认同赵一洋的建议：“那就按照赵书记的提议，大家举手表决。” 11票赞成，全票通过。窦局长正式变成窦百姓，等待他的还有法律的制裁。 表决完，窦一彪一事就算告一段落，众人等待苏光明宣布散会。 苏光明看众人目光灼灼，立刻开口道：“同志们，财政局不能一日无主。我建议，今天就财政局长的人选提请讨论。请组织部罗部长给大家介绍候选人资料。”苏光明趁热打铁，看来准备一举拿下财政局长的位子。 组织部一共准备了三个候选人，第一位，秦唐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邵瑞方，40岁，从银行系统一步步升到现在的位置，优点是年富力强；第二位，审计局局长邓朝晖，老同志经验丰富，常年财政系统工作，优点不言而喻；第三位，政府办副主任靳志媛，女同志心细，管理财政局事务应该比较适合。 “请大家就三位候选人进行讨论。”苏光明作为党委一把，在人事问题上通常先不发言，把棒交到了白连才手上。 白连才第一个跳出来，“我认为邓朝晖比较合适。”短短一句说完，又低下头继续看资料。 赵一洋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我看审计局邓朝晖不错，虽然年纪稍显大了些，但是工作经验丰富，而且常年在财政系统打转，接受财政局应该能很快进入角色，基本上无缝对接，应该没问题。” 不同与白连才，赵一洋把邓朝晖优点和缺点都说了一遍，有理有据。 听老赵说完，一众常委低头，又看了看邓朝晖的资料。 说实话，廖逸飞对财政局长位置，没有太大想法。暂时看不清形势，还是不表态为好。 “我对前两位同志还不是很了解，我先看看罗部长提供的资料，同志们先讨论。”廖逸飞押后表达意见。 罗永春倒是愿意看到靳志媛落选，可自从廖逸飞到了秦唐以后，邓朝晖这老东西也想攀高枝，最近小动作不断，绝对不能让邓朝晖得意。 “我看靳志媛同志不错，女同志，把政府办的工作打理的井井有条，心细负责，财政局应该也不在话下。”一票靳志媛，罗永春发言完毕，轮到伍敬贤副市长。 市政府班子成员对外，一般都口径一致，“我附议白市长的意见，虽然靳主任认真负责，但是隔行如隔山，我觉得还是邓朝晖同志，更适合财政局的岗位。” 伍敬贤老大不高兴，靳志媛作为市政府办公厅副主任，平日里对自己难得说上两句话，搞得自己这个市委常委，在她面前跟透明似的。 得，邓朝晖三票，戏有得看了，罗永春巴不得两人势均力敌，看苏光明怎么办，动用书记一票否决权？应该还么没到这种地步。 党委书记抓全盘是没错，可既然中央设立各级党委班子，就是为了制衡党委书记一家独大，如果苏光明还没昏头，还不至于做出这等傻事。 纪委书记唐金明虽然耿直，可不傻。罗永春的态度应该就是苏光明的意见，可现在政府两大常委都支持邓朝晖，如何取舍？ 老唐脑瓜一转，计上心来。“我觉得邵瑞方同志可以勇挑大梁，40岁的年纪，正是年富力强干事业的时候，我们应该敢于把重担交到年轻同志的肩上。” 这个外粗内细的唐金明，一番话把众人说愣了。摆出个邵瑞方，明显是陪绑的，差额选举，邵主任明显就是那个差额嘛。 军分区政委老段同志，永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眼睛盯在材料上，心思不知道早就飞到哪去了。 “段政委，该你发言了。”田双棋看段铁军迟迟不吱声儿，捅了捅老段的胳膊，示意让他发言。 “哦，哦，看的太认真了，三位同志的履历都很优秀，我实在无法取舍，我就不参与讨论了。”得，又让大家说着了，涉及到地方的议题，老段同志一概弃权。 田双棋瞧不上苏光明，对廖逸飞更加腻歪，既然政府常委们支持邓朝晖，老田偏偏不选他。 “我觉得唐书记的意见很中肯，年轻人多加加担子是好事，邵瑞方同志在开发区工作，成绩大家也有目共睹，这两年开发区进驻企业越来越多，为市里创造税收，并为大批农村闲置劳动力就业，很值得大家肯定嘛。” 田双棋一番话说得苏光明目光一冷，“唐金明两边都不想得罪，你田双棋也学他，太不给我这个党委书记面子了？” 没错，田双棋谁的面子都不卖，三个人就都瞧不上眼。 只可惜，老田是公安局长，除了政法系统内部，自己一言九鼎，其他的岗位确实难以置喙。 何全胜和刘玉乔的意见自不用说，已经得到示意的两人，纷纷赞成靳志媛。 形势有点微妙，三个人选，邵瑞方2票，基本无望；邓朝晖3票，靳志媛3票，两强对决。 虽说候选人必须常委过半数同意，没有严格要求，但是如果真出现4:4的局面，苏光明就真面上无光了。 苏光明看自己再不说话，局势就要失控，急忙开口道：“廖市长对靳志媛同志应该比较了解，同志们对靳志媛同志的工作能力，还是比较认可的，我认为靳志媛同志完全能够胜任财政局长职务。” 一把手发了话，廖逸飞确实也没有道理再闷头下去。 虽然廖逸飞更属意邓朝晖，但是苏光明刚才低声跟自己耳语一句，让廖逸飞顿时改变想法。 廖逸飞也没磨蹭，直接开口道：“我同意苏书记的建议，靳志媛同志能力出众，虽然没有财务系统工作经验，但作为财政局的当家人，把握好大方向就行，具体事务还是由专业人员去做比较合适。” “另外，邓朝晖同志虽然经验丰富，但是从审计局到财政局，平行调动意义不大。审计工作也是重中之重，我看还是让邓朝晖同志留在审计局掌舵为好。” “再者，明年开发区的招商任务很重，中途换帅实为不智。回头我找邵瑞方同志好好谈谈，开发区还需要他这样年轻有担当的同志，带领开拓创新。” 廖逸飞一番长篇大论，既给了苏光明面子，又给了其他常委台阶下，两全其美。 赵一洋，白连才和伍敬贤听廖逸飞说完，扫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常委会形成决议，政府办副主任靳志媛调任财政局党组书记、提名财政局局长，待市人大常委会通过后，正式上任。 靳志媛离开，继任者会是谁？ 市政府办公厅主任一职空缺几个月，谁能上位？ 会上苏光明和廖逸飞窃窃私语，又说了什么？; 第30章 就地扶正 廖逸飞以前在中央部委韬光养晦，没有资格，也没权力对手下封官许爵，现在身为政府二把手的他，已经初步具备提携下属的实力。 李凌霄的副科刚刚解决，想快马加鞭，再上一步难度太大。可廖逸飞心中还一个人选，已经筹划已久，那就是政府办副主任王睿。 王睿其人虽然八面玲珑，太过油滑，但在廖逸飞上任秦唐的这几个月，确实表现出不凡的能力和难能可贵的忠诚。 王睿的“孤独”，和赵一洋不同，如果没有后来人赏识，他很可能混一个正处级待遇养老，而赵一洋是纯粹的人生地不熟。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廖逸飞放手让王睿施为，收到了极好的效果。 李凌霄虽然聪明，但初来乍到，对秦唐的关系网和利益链，两眼一抹黑。王睿的存在，帮廖逸飞省去了，无谓的了解和熟悉时间。 苏光明虽然腹诽廖逸飞讨价还价，可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政府办公厅主任是政府主要领导的心腹，就像何全胜之于苏光明一样重要。 白连才气势不足，王睿对廖逸飞的前程更加看好，可以理解。 王睿由副转正，不只是去掉一个字那么简单。苦熬多年的官员，最惬意的事什么？升官晋级。 王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获得了廖逸飞的充分信任，苏光明不嫉妒加恼怒才怪。 比起自己刚到秦唐时，受人忽视、排挤，廖逸飞的如鱼得水，跟自己的待遇形成了鲜明对比。 俗话说，书记管帽子，市（县）长管票子。这次常委会，让苏光明意识到，自己的权威还是没有完全树立起来，跟本土派的强势对比，自己仍然势单力薄。 虽然有何全胜唯自己马首是瞻，罗永春在原则问题上，也大体跟自己保持一致，可其他常委的摇摆不定、隔岸观火，让自己无奈。 关键时刻，田双棋的力量都比自己强大，一个罗永春，再加上见风使舵的刘玉乔，现在的秦唐常委会，可算是群雄逐鹿。 …… 廖逸飞发表建议之后，靳志媛高升财政局长，已经板上钉钉。 众人等苏书记宣布散会，可他又抛出来临时议题，只听苏光明说道：“同志们，既然靳志媛同志调任财政局已经通过，那么我们下面讨论一下，靳主任的继任人选，刚才我和廖副市长沟通了一下，请廖副市长为大家说明。”苏光明目的达到，虽然算是利益交换，但总算对靳志媛有了交代。 廖逸飞接过话柄，解说道：“苏书记，白市长，我对靳主任的工作能力，还是比较认可的。在我上任秦唐这几个月来，靳主任把政府办打理的条理高效，在此，对于靳主任调任财政局工作，我表示欣慰和不舍。” 对靳志媛大加褒扬是题中之事，大伙都等着廖逸飞下面要说的话。 “当然，靳主任一个人的能力还是有限的，政府办副主任王睿同志，对靳主任的辅助，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我提议，王睿同志接替靳志媛，主理政府办主任的位置，请大家发表意见。” 廖逸飞用靳志媛引出王睿，实乃高明之举。“你一个靳志媛，还不足以全盘掌握政府办，后面没人帮你，你还不是个光杆司令？” 市政府办公厅主任一职，一直空缺，对口服务市长、副市长的副主任们，都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由于靳志媛的资历比王睿老，才有王睿辅助靳志媛一说。 赵一洋听到此，总算明白了廖逸飞的用意。“以马换车，廖逸飞打的好算盘。” 白连才没有长篇大论，只说了一句简单的“同意”低头玩弄起自己的钢笔。 在其他地市，市长的权威不会平白被掩盖，只是白连才这个弱势市长，在秦唐确实牛气不起来。 “我觉得廖副市长的提议很好，王睿同志年轻、脑子活，又在政府办工作多年，是继任的最佳人选。”既然廖逸飞属意王睿，赵一洋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罗永春无可无不可。跟王睿没有什么瓜葛，平时他对自己也比较尊重，反正是市政府的大管家，两不得罪最好，同意。 伍敬贤同样比较喜欢王睿，这小子一向对自己敬重有加，双手赞成。 唐金明的今天倒是话不少，“苏书记，白市长，同志们，我认为，王睿同志接任靳主任的位置，是最适合的人选，对工作延续性最好，我非常赞同。” 大家听唐书记说完，都对他侧目。平时涉及到人事问题，老唐都只是同意不同意，今天难得多说了两句，大家有点疑惑不解。 11位常委，6位已经表态同意，剩下的已经不再重要，王睿的任命正式通过。再走一遍人大的程序即可。 散会后，常委们纷纷离开会议室，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苏光明叫上何全胜，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政府班子三位常委一同离开，田局长还是到罗部长屋里小坐，常委们的小圈子泾渭分明。 …… 回到办公室，廖逸飞让李凌霄喊来王睿，宣布好消息。 “王主任，恭喜，这算不算守得云开变月明？”李凌霄真心为王睿高兴，回想起两人第一次在小饭馆，装醉套话的情景，恍如昨日。 别人的秘书在领导面前，不是中规中矩，就是深藏内敛。只有李凌霄在廖逸飞面前比较放得开，王睿心中羡慕，能得到领导的信任是一回事，在领导面前毫不做作，是另外一回事。 廖逸飞笑着制止李凌霄，“凌霄，行了，不要开王睿的玩笑。”廖逸飞对王睿的看重，在李凌霄看来，是要培养班底的第一步。 说完李凌霄，廖逸飞转过来对着王睿，勉励道：“王睿，你年轻，组织给你加担子是对你的信任，你可不要辜负组织对你的信任。” 廖逸飞在王睿面前，可就不能太放得开，毕竟还在磨合阶段。 王睿面露喜色，对廖逸飞感激道：“谢谢廖市长，我一定好好干，绝对不辜负您对我的信任，您就看我的实际行动。” 此时王睿心情复杂无比，想想几乎和廖逸飞同年的自己，为正处级拼搏了这么多年，廖逸飞几句话就帮自己解决，王睿对廖逸飞的感激发自肺腑。 廖逸飞嘴上所谓的组织，王睿可不会傻傻的认为，真是常委们对自己的认可，没有廖逸飞的大力举荐，其他人谁会关心自己半分？ 李凌霄的关系网还是不如王睿，突然想到窦一彪同志的事，不妨问问王睿是否有来源。“对了，王主任，有个事情我很好奇，咱们私下聊聊。” 廖逸飞摆摆手，不想听两人私叙闲聊，示意两人去外间说。 “王主任，对于窦一彪的社会关系，您了解多少？”李凌霄也不藏着掖着，王睿对廖逸飞的忠诚，这个时候应该是在顶点，不妨透透他的话。 “李秘书，你指哪方面？”王睿不解李凌霄的问题，何况是已经铁定革职待审的人。 “感情方面。”李凌霄问的很模糊，不想让王睿胡乱猜测，但是相信以他的智慧，应该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提到这个，王睿恍然大悟道：“哦，你指这个。我也是听说，你别当真，窦局长有个干女儿，据见过的人说，那叫一个漂亮，不到30岁的样子，前两年好像还听说未婚先孕了，生了个男孩，挺可爱的。” 王睿不愧是个包打听，不着的事都心中有数。花边新闻，有时候重要性却不可估量。 “漂亮干女儿，未婚先孕，窦一彪还真是老当益壮。”李凌霄心中暗啐，表面上满口仁义道德，其实肚里全是男盗女娼。 “王睿的这个消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甚至可能会起到决定性作用。现在需要表哥介入调查，这事自己不在行，让刑警出马指定手到擒来。”李凌霄暗自思忖。 获得窦一彪的dna容易，只要找到“干女儿”和“干孙子”，李凌霄相信，赵宝军有办法搞定剩下的。 王睿看着李凌霄嘴角露出阴险的笑，不难猜到，窦一彪同志肯定要倒大霉。 其实王睿只猜对了一半。以现在的证据，窦一彪已经算是跌入谷底，即便再踩上两脚，也不会有多大意义。现在李凌霄想的是，; 第31章 多点布局 新年将至，秦唐市委市政府大院一片喜气祥和，仿佛窦一彪同志被纪委审查的事，早已被人淡忘。 被人淡忘的不止窦一彪，就连新上任的靳志媛靳局长，也很快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当中。 靳局长当然没出事，而是去了新地方办公。财政局局长，党组书记，在下级干部眼中就是财神爷，小小一支笔，书写大世界。 如愿以偿的靳志媛同志，并没有忘记感谢苏书记和廖副市长，虽然政府办主任同样是正处级，可一局之长的威风，岂是专门服务领导的政府办主任，可以相比的？ …… 秦唐某宾馆308房。 窗外北风凛冽，天寒地冻，屋内满室春/光，气氛旖/旎。 志得意满的苏光明，搂着靳志媛，低声问话：“媛媛，这回你满意了，怎么答谢我？” 靳志媛伸出小拳头，捶打苏光明胸口，撒娇道：“这点小事还要回报，你这个书记可真小气。”美人含嗔带怒，苏光明一时竟看得痴了。 “我人都是你的了，你还想要什么？”靳志媛看着苏光明的猪哥样，一股甜蜜涌上心头。是啊，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熟女不动情？ 恢复理智的苏光明，对靳志媛叮嘱道：“今后你一定要把财政局的账目理清楚，不要让人说三道四，你可是咱秦唐的‘财神奶’呢。” “什么‘财神奶’，真难听。”靳志媛杏眼圆睁，小拳头攥紧，作势又要打。 “哈哈，你敢说你不是奶，你看她们还“抗议”呢。”苏光明盯着靳志媛的双峰伟岸，使劲咽下口水，扑住靳志媛，又是一番征伐…… …… 秦唐市公安局，副局长办公室。 连日来，多番走访调查，终于被赵宝军查到，窦一彪情妇的蛛丝马迹。 “表弟，那个女人我找到了，小孩在上幼儿园小班，你什么意思？”李凌霄并没有让赵宝军开始行动，只是让他先找到人再说。 李凌霄闻言大喜，急急问道：“表哥，你拿到小孩的头发样本没有？和窦一彪的样本一起送去化验dna，看看是否有亲缘关系。”李凌霄不敢确定，还是实验室检测出来结果，比较靠谱儿。 “越是重要的证据越不能出错，只要拿到dna样本，到时候又可以给某人加一条“通。奸、包养情妇”的罪名，如果再不行，玩点阴的也行，看你还不乖乖就范？”李大秘书嘴角阴笑让人胆寒。 李凌霄前世见过太多的尔虞我诈，在这种问题上，千万不能心慈手软。虽然拿人家孤儿寡母当筹码，比较无耻，但是也管不了那么多。 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 …… 检测一时半会还出不来，赵宝军继续跟进其他线索。 “老田既然想在秦唐当‘土皇帝’，就怪不得别人，既然上头对你有意见，我就让你早死早超生。”赵宝军想得更多。 接近天元内部人士无果。天元老总行事非常谨慎，内部知情人员一概用自己的心腹，想打入内部还需要下大力气才行。 对天歌夜总会的蹲守，也不是毫无收获。最起码可以确定的是，王百胜开设赌场，收容失足妇女，从事卖/淫嫖/娼活动，甚至还有毒品交易。 赵宝军看着手中的资料，眉头紧锁。“单单靠这些，想跟田双棋扯上关系，还远远不够，怎么才能拿到他充当‘保护伞’的确凿证据呢？”赵宝军陷入了苦思。 …… 廖逸飞办公室。 赵宝军的行动，早已得到廖逸飞的许可。对于重要消息，李凌霄也已经汇报给他。 李凌霄知道拿到证据容易，可现在人在纪委手中，唐金明和廖逸飞虽然关系尚可，但涉及到要挟诱供的大事，恐怕唐金明肯定不会同意。李凌霄疑惑道：“领导，就算拿到了dna报告，您怎么说服唐书记呢？” 廖逸飞淡然一笑，低声道：“凌霄，谁说要找唐书记了？拿到第一手证据，我自有办法让他自动找上门来。”看领导一副运筹帷幄的自信模样，更让李凌霄困惑不解。 “你继续跟宝军接触，让他拿到更多材料才行。单凭这一张牌，还不足以致胜。”廖逸飞分析的没错，介绍私人借贷方，从中收取好处，对田双棋来说很好推脱，又没有留下证据，官司打到哪也只是互相扯皮。 李凌霄点头答应，“我知道了。对了，领导，我现在有个想法，先不跟您汇报，我再好好想想，或许能给赵局的调查指一条捷径。”李凌霄所虑尚不成熟，暂时不打算让廖逸飞知道。 廖逸飞微微点头，“嗯，你心里有数就是。”李凌霄不愿说，自己也不问，领导和秘书之间的信任就在于此。 …… 天歌夜总会，王百胜办公室。 这些天，场子外围总有便衣出没，王总岂有不知？ “田局，最近夜总会周边总有些便衣晃荡，没出什么事？”王百胜能把生意做到现在这般规模，绝对不是草包，虽然有田双棋的庇护，还是小心为上。 “你怕什么？有我在秦唐，还能翻了天去？”田双棋确实有资本嚣张，公检法司自己一把抓，他赵一洋挂名的政法委书记也没无处施为。 虽然有田双棋保证，王百胜还是有不好的预感，嘴里嘟囔道：“话虽是这么说，可这个赵宝军我觉得来者不善，文厅长没跟您透露点消息？” 王百胜当然知道，文永安是田双棋的“恩主”，可惜自己级别够不上文厅长的眼。 老田听王百胜疑神疑鬼，低声呵斥道：“你少操心这么多，该做做你的生意，该赚钱赚钱，其他的我来摆平。”王百胜要的就是田双棋这句话。 提到赵宝军，田双棋就头疼，文厅在电话中语焉不详，只是说陆省长的意思，堂堂的省长、中委，调一个地级市公安局副局长，谁会和他过不去？ 赵宝军是常务副局长，有一定的自主权，田双棋又不好以权压人，现在看来得派人盯着点他的动向。 文永安自恃身份，当然不会主动求证陆为民的意思，相信一个副局长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文永安还不知道，就是这个小小的赵宝军，将来会给自己带来多大麻烦。 “徐总，这是这个月的财务报表，请您过目。”天元建筑老总徐寿办公室，宽敞明亮，风姿绰约的秘书把文件交给他，静立在旁边等候吩咐。 徐寿一本正经，沉声问秘书道：“小丽，听说最近财务部新来位主管，谁给面的试？”徐总的面试范围只在总监级别以上，其他的人员一概交由hr和部门总监。 秘书小丽思索片刻，答道：“哦，您说的是莫小姐，是尤新良尤总监面试的，听说莫小姐非常漂亮呢。” 秘书，秘书，有活秘书干，没事干秘书。 听到漂亮二字，徐寿眉开眼笑，“怎么个漂亮法，比小丽你还漂亮，我不信。”徐寿一双色眼紧盯着秘书小丽，解开三颗纽扣的领口，深深的“事业线”直刺双眼。 小丽鼻子一皱，醋意大起，“您这次可说错了，莫小姐名校毕业，无论是长相和气质，都比我强太多。” 看小秘书不高兴，徐寿立刻换上另一副嘴脸，“哼哼，我的小心肝儿，你还吃醋了，她再漂亮也不及你半分。” 徐寿和莫海冰只是擦肩而过，凭自己的记忆居然不知道是谁，这才问起旁边人，才知道是财务部的新主管。 徐总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公司私下传闻，徐寿徐寿，斯文禽兽。平时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曾经就被下属撞见，在总裁办公室跟秘书小丽苟合的场面。 “哼哼，早晚还不是我的床上玩物，只要老子略施小计，便叫你乖乖听我摆弄。” 徐寿的龌龊心思，小丽没有看出来。 不过，还不知道乖乖受人摆布的，是他徐大总裁，还是这位新来的莫主管。; 第32章 打开缺口 拿到窦一彪的样本，并不是难事。自从凶案发生以后，窦局长就没在家里住，而是搬进了秦唐宾馆的客房。 赵宝军没有差遣别人去收集，而是亲自前往。 回到案发现场，看着已经凝固发黑的血水，狼藉的地面，赵宝军不禁为窦家人扼腕叹息。 “窦一彪有罪，不至于连累一家无辜老小，现在戴罪之人活的好好的，无辜老少却撒手人寰，简直是罪孽。” 在卧室衣橱里，赵宝军找到窦一彪的西装，从上面提取到的毛发，小心翼翼的放入证物袋。跟之前拿到的小孩毛发一起，送到了津海市公安局的实验室。 秦唐市局也可以检测，但是未免目标太大，赵宝军不能冒险。津海市局实验室，自己有熟人，避过别人的耳目问题不大。 dna检测要几天的时间，不能把精力干耗在这上面。赵宝军继续调查其他线索，李凌霄的提醒不失为一条捷径。 前世的李凌霄，见识过太多这种官商勾结的案例。如果商人够聪明，给自己预备后路，通常都会留下贿赂或者交易账册，希望王百胜不要让人失望。 想到是一方面，如何查实，更别说怎么如何拿到。 即便有账册，想要拿到肯定难比登天，李凌霄绞尽脑汁，“如何才能混进天歌夜总会。” 赵宝军的做法比较直接，混迹津海公安系统多年，这种手段驾轻就熟。只要找一个人混进去，打入天歌内部就大事可成，关键是找谁来完成这个高难度任务。 赵宝军找来老周商议，老周给了他一个惊喜。 老周的侄子周明远，武警转业后，走后门进入秦唐公安系统，现在在下面乡镇派出所担任普通民警。人头不熟，机灵聪明，身手又好，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 说做就做，赵宝军亲自签发调令，把周明远调入刑警队。具体任务让老周去跟他详解，务求一击必中。 莫海冰胆大妄为，偷偷跑到秦唐为爱郎关心的案子当卧底，李凌霄这个时候还蒙在鼓里。 有过肌肤之亲的两人，电话来往变得逐渐增多。 怎么说呢，年轻男女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往往就会陷入热恋之中，无法自拔，生怕心上人哪怕有一点点的不开心。 而李凌霄对秦唐局势的担忧，让莫海冰觉得，自己有责任为他分忧解难。自从上次李凌霄提到，天元建筑是重要突破口之后，莫海冰就暗暗记在心里。 …… 张扬的房产中介公司，说实话管理比较严格，但是仅针对下级员工。自从莫海冰升任副总以后，已经没有人再留意她的行踪，何况她在与不在，并不影响公司的运营。 有职业经理人打理，就是有这点好处，凡事不需要你操心，只要每个月看看报表，签字给钱即可。 张扬的聪明之处在于，用利益把你绑在这艘船上。各级经理人都有相应的公司股份，总经理10个点，各部门总监5个点，只要你好好为公司卖命，挣的钱是公司的，也少不了你那份。 …… 莫海冰虽然社会经验不丰富，但是也看得出来，天元徐总的眼睛，总是在自己的胸脯上打转。不过为了李凌霄，莫海冰决定把卧底进行到底。 选择财务部，可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只要掌握到真正的账目，还不让你徐寿乖乖束手就擒。对外公布的账目当然是掩人耳目，所以莫海冰需要更大的耐心和更灵活的手段。 躲在办公室无聊，突然电话声起，李凌霄顺手接起。 “老四，最近怎么样？”曾伟明的来电让李凌霄很是惊喜，这个闷葫芦平时说话最少，一般也很少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三哥，先别问我，你在华南省委混的如何？”李凌霄不答反问，曾伟明的前路已经被华家老大安排好了，跟自己打拼完全不同。 “大舅给我安排的，现在在省委办公厅就一普通职员，能有什么追求。”曾伟明虽然对华天行的安排不甚满意，不过曾父却劝说他顺势而行。 “呵呵，三哥，你前途不可限量，我就不行了，一个副市长小秘书，四周一片强敌虎视眈眈，你也知道廖司长是空降官员，没有根基的。”李凌霄跟曾伟明诉苦，也是安慰他的一种方式，最好他能安稳在华南省委埋头苦干，不定何时就能指望上他。 “嗯，不要气馁，凭你的聪明才智和应变能力，我相信一鸣惊人是早晚的事。”曾伟明对李凌霄很有信心，活了二十几年佩服的人不多，李凌霄算一个。 “放心，三哥，你什么时候看我安于现状过，就算再艰难，也要化被动为主动。”李凌霄自信满满，让曾伟明安慰不少。 “老四，今天我给你打电话的目的其实还有一个，大舅准备让我去雷灵市市政府工作，他说在地方上发展空间更大。”曾伟明其实不喜欢被华家老大这么摆布，可自己言微势弱，左右不了老人家的想法。 “雷灵？”李凌霄猛然记起，后世华家老大的长孙华仲恺就是在雷灵起飞，年31岁即担任副厅级高新区管委会主任，难道曾伟明提前探路是给华仲恺打前站？ 很有可能，曾伟明或许有天分有资质，但是比起自己的亲孙子曾伟明还要往后排，华家老大心机深远，谋划很大啊。 “三哥，老人家既然让你去，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就顺从了他的意思算了。地方上确实容易出成绩，如果以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咱们兄弟再沟通。”李凌霄打定主意，劝说曾伟明接受华老大的安排，只是到底谁给谁当注脚，就不好说了。 “那成，我听你的，四弟，你也要好好干，咱们兄弟可不能让人瞧不起。”曾伟明的性格内敛绵软，可是并不笨，老四沉吟片刻，一定是有所猜测，曾伟明现在尚且不知，这个决定会为他以后的发展，产生多大的影响。 挂断了曾伟明的电话，李凌霄打开电脑，给华青青发了一封邮件。 功夫不负有心人，三天后，赵宝军的朋友把检测报告传了回来，dna鉴定结果被测两人样本相似度99。97，可以肯定是直系亲缘关系。 赵宝军拿到检测报告，马上给李凌霄打电话，告诉他这个消息。 李凌霄估计没错，看来流言不假。这次倒要看看，廖逸飞如何利用这份检测报告。 拿到报告的李凌霄，走进内间，将报告放在领导桌上。 廖逸飞拿起报告看了看，脸露笑容，对李凌霄说道：“宝军干的不错。” “领导，引信在手，可怎么引爆，您有没有方案？”李凌霄到现在想不出，廖逸飞凭什么让唐金明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 “山人自有妙计，你就不要操心这么多了。让宝军继续关注其他线索，只此一条还不足以形成威胁。”廖逸飞不愿多说，李凌霄却猜到了大概。 唐金明自中央纪委空降，如果所料不错，廖逸飞肯定找过熊伯飞，以熊伯飞的人脉，中央纪委内部肯定有相熟之人。 李凌霄出去后，廖逸飞拿起电话，“大哥，上次跟您说的事，您可以给何书记打电话了。” 熊伯飞“嗯”了一声随即挂断电话，廖逸飞点上香烟，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静静思考。 自下而上去影响唐金明不容易，如果自上而下去他施压呢？ 熊伯飞供职京城部委多年，老爷子又知交满天下，朋友下属众多。相信熊伯飞一定继承了老爷子的人脉关系网，中央纪委何副书记就曾受过老爷子的恩惠。 纪委书记唐金明办公室，唐书记正在接电话。 “金明啊，听说你在秦唐正调查一桩案子，我平时教导你的话，看来你都听进去了，很好很好。” 接到老领导的电话，唐金明受宠若惊。老领导平时日理万机，能抽空教导自己，可是莫大的荣幸。 “是，老领导，您的教诲金明一直不敢忘，我绝对不会给您丢脸的。” “听说小廖在秦唐当副市长，他是故人之后，信得过，你多和他走动走动，对你将来的发展有好处。”何副书记提到廖逸飞，唐金明一时没反应过来，老领导什么意思。 先提案子，又提廖逸飞，难道老领导有所暗示？ “是的，老领导，我和廖副市长合作比较愉快。” “嗯，工作中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都不要怕，涉及到再高的人都要秉持自己的信念，这才不枉费党教育我们这么多年嘛。” 唐金明似有所悟，何副书记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想来廖逸飞肯定是手上有货，自己还不知道，窦一彪的案子想到此为止，廖逸飞看来并不满意啊。 “再高的人”指谁？难道还要牵涉到现任常委？唐金明可没有调查同级常委的权限，既然老领导让自己多跟廖逸飞走动，那就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挂断老领导的电话，唐金明犹豫半刻即拨通了廖逸飞的电话。 窦一彪在纪委据点好吃好住，除了被限制人身自由以外，并没受到什么刁难。 还在幻想着田局跟上面求情，自己能免除牢狱之苦的老窦，今天又迎接了一位贵客，纪委书记唐金明亲自前来。 “窦一彪，据群众举报，你挪用公款还涉及到其他现任官员，你还没有什么可说的？”唐金明声色俱厉的对窦一彪说道。 “唐书记，事情都是我一个人所为，跟别人没有关系。”窦一彪果然守信，坚信田双棋对自己的承诺，绝不吐露半点。 “啪”的一声，唐金明把一份文件摔在桌上，“你好好看看”，窦一彪伸手拿起那薄薄的两张纸只看了两眼，汗如雨下。; 第33章 软硬兼施 接到华青青的电话，李凌霄一阵头疼，这小丫头十分难缠。而且华凌嫣的威胁犹在耳边，李凌霄更不知道怎么跟华青青相处。 “你就没一次是真正想跟我说话是，次次都是求我这个求我那个，我是你的机器猫吗？”华青青气鼓鼓的样子，李凌霄亲眼见过，电话里一通牢骚，想必又是此番表情。 李凌霄听完感觉自己确实过分，总是求人家，却很少跟她主动聊聊其他的，不过还是存心逗弄小姑娘道：“小姑奶奶，您身份尊崇，我一个穷小子总上赶着跟你交往，别人怎么看我？” 李凌霄无可奈何，有求于人家，只好降低身段，哄小人家开心。 小姑娘“哼”了一声，李凌霄都能想象出她气鼓鼓的样子。小丫头继续说道：“别总拿这些搪塞我，我家里怎么样，跟我自己没关系，我就是我，华青青。” “小姑娘还挺倔，小小年纪，以为自己能摆脱家族的桎梏，异想天开。”李凌霄暗想。 华家老三没有从政，而是走了商途。可华为宁也不是善茬，掌控着军管国企下属大型企业，典型的红顶商人。 华为宁比华天行年轻30几岁，思想应该不会那么保守，但李凌霄不能轻易冒险，华青青很优秀不假，可自己的身份着实跟人家天差地别。 李凌霄一瞬间心思转了几转，还是决定不能轻易招惹这丫头。 继而柔声问道：“行了，知道你独立，你自强不息。上次问你的事，你也没给我回邮件，到底怎么个情况？”李凌霄对华仲恺兴趣很大，想了解这位“天之骄子”的具体情况。 提到正事，华青青恢复了严肃，正色道：“仲恺还在上学，你这么关心他干嘛，反倒是我要问问你，这么关心我家里人有什么企图？”华青青小脑袋瓜可不傻，李凌霄这么处心积虑的打听家人，定有所谋。 没想到小姑娘心思够缜密，李凌霄忙转口道：“实话跟你说，三哥被你大伯弄到雷灵去了，他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我怕他适应不了。”李凌霄顾左右而言他，妄图转移话题。 小姑娘果然上当，纵然人前聪颖伶俐，也敌不过李凌霄这样的心机高远之辈，小丫头毕竟还是太单纯了些。 提到曾伟明，华青青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轻声道：“是啊，明哥哥不爱讲话，到了那里两眼一抹黑，要是受了欺负也没地诉苦去，大伯这么做，真不知道是不是老糊涂了。”甫一出口，华青青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可惜电话那头的李凌霄看不到。 不想再继续这些烦人的话题，李凌霄问起了小丫头的近况，假装关心道：“对了，你在美国学习的怎么样，也别总说我对你不关心，嘿嘿。” 不问还好，说到这个就让华青青恼火，气哼哼的大声说道：“哼，正事问完了，才想到我，你够可以的你。我还不就是那个样子，能怎么样。本姑娘天资聪明，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透，不像某些人，打肿脸充胖子，不懂装懂，搞的很高深的样子。” 一阵抢白，让李凌霄无言以对。华青青对李凌霄怨气颇大，李凌霄又何尝不知，可自己不能随意表露，达摩克里斯之剑落下，就不是身首异处那样简单。 听电话那头沉默，小丫头也觉得自己凶了点，随即温柔的对李凌霄说道：“哎，你别总不说话，人家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小姑娘在美国呆久了，感情比较外露，对李凌霄又爱又恨。生气时，恨不得掐死他；可李凌霄一不高兴，又不知道如何自处。 艳/福什么的，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李凌霄生怕小丫头过分表露，急忙打断道：“得，打住啊，我可承受不起美人恩重，有事忙，改天给你发邮件。”李凌霄急忙忙挂断电话，怕再耽搁两分钟，自己就无法克制。 华青青聪明可爱，家世显赫，又没有大小姐脾气，李凌霄当然大有好感。可两人身份巨大的差距，仿若鸿沟，又似天堑，李凌霄纵有千般本领也无法逾越。 纪委保密据点，窦一彪看到dna检测结果，便知道私生子一事，已无法隐瞒。可唐金明话里有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拿下自己一个财政局长，已经是他姓唐的极限，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即便再给自己加一条包养情妇，又能奈何，自己现在犯的事，开除党籍是一定的了，凭什么他认为还能拿我一把？”窦一彪想不明白。 “唐书记，您这是什么意思？”窦一彪思虑片刻，旋即恢复常态，沉声对唐金明问道。 诈窦一彪这样的老江湖，明知徒劳，可还准备试一试，唐金明大声问道：“窦一彪，我们纪委调查过，以你的社会关系是找不到私人借贷下家的，说，到底是谁给你牵的线，收取了多少好处？” 唐金明明知吓不住窦一彪，还声色俱厉，到底有什么目的？ 虽然听得唐金明声色俱厉，老窦明白，他们纪委肯定也有搞不定的人，轻蔑答道：“笑话，这点事我还需要求别人嘛，怎么说我窦一彪在秦唐也算一号人物，您未免把我想的太简单了。” 一个被双规的顽固分子，居然还在纪委书记面前，如此嚣张作态，老唐气得大拍桌子，气哄哄喊道：“窦一彪，既然你顽固不化，可别怪我翻脸无情。”唐金明说罢，掉头便走，看都不看窦一彪一眼。 看唐金明威胁一句，转身就走，窦一彪愣了，“怎么回事？这就完了？” 事情当然不算完，唐金明刚刚步出房门，神色立即恢复正常，对门外的人点了点头，便大踏步离开。 得到唐书记示意之人，面相和蔼，不似传统意义上纪委工作人员。但不要被此人外表所蒙蔽，越是危险的人，给的感觉越是平凡普通。 唐金明的纪委团队，不只有凶神恶煞之辈，面对贪官污吏越多，唐金明越认为，给自己配备多面手的重要性。 贺春风名如其人，给人感觉如沐春风，慈眉善目，一副邻家大叔模样，但真正了解贺处长的人，却对他敬畏有加。 缓步走入房间，坐在窦一彪对面，贺春风和声细语地说道：“窦局长，咱们这是第一次正式聊天，以前都没有机会，今天时间充裕，您有什么心里话可以对我说说。”说完，好整以暇地拿起茶缸喝了口水，目光和蔼的望着窦一彪。 对贺春风其人，窦一彪只是面熟，没有打过交道。平时，唐金明尚且不放在眼里，他的手下就更没心思了解。 老窦整了整衣领，腰背向后挪了挪，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阴阳怪气地问道：“如果我没记错，您是贺处长，刚才唐书记来过，您应该知道，该说的我都和唐书记说过了，您二位这是唱红白脸吗？”窦一彪面露轻蔑，几十年的官场摸爬滚打，什么人没见过，红脸白脸这套对自己可不管用。 贺春风看窦一彪仍然顽固不化，暗暗摇了摇头，语气中平，道：“窦一彪同志，我现在之所以坐在这，其实是在帮你的忙，如果你相信组织，你应该主动坦白自己的同伙，秦唐不大，没有不透风的墙。”贺春风撤下微笑表情，慢慢转变成严肃。 闻听还是老一套，窦一彪更为不屑，装傻充愣道：“贺处长，我都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觉得还是不要浪费时间。我辜负了党和组织对我的信任，无论什么后果我都愿意承受，可让我牵连无关人等，你们这是诱供，要承担党纪国法的。” 窦一彪知道贺春风是个笑面虎，可对方手中的把柄已经没有杀伤力，即便再加上这一条，对自己的处罚也不会改变半分。 倒好，贪污渎职的人大义凛然，贺春风哭笑不得。 敬酒不吃吃罚酒，贺春风准备掀底牌了，面目严肃朗声说道：“窦一彪，不要冥顽不灵，可曾想过你还有个情妇、私生子没人照料；不要忘了，你借给别人的高利贷，多少人被你和你背后之人，逼的家破人亡，绝望的人可不惜命。试想一下，人家拿你没有办法，可那可怜的母子呢？” 贺春风使出杀手锏，明知手段下作，可暗室之中，天知地知，已经不需顾忌许多。 提到母子二人，窦一彪才知道害怕。老窦是注重传统之人，嫡子已经被人杀害，如果仅存的独苗再不保，作何颜面见九泉下的祖宗长辈？ 窦一彪犹如困兽，眼睛通红，凄声道：“贺处长，您身为党的干部，不觉得这么做很卑鄙吗？”窦一彪此刻才明白，唐金明临走时撂下的那句话，原来真有后招。 见窦一彪表情大变，便知离成功不远，贺春风换上笑脸。短短几句话之间，表情已经转换多次。 随后，慢条斯理道：“呵呵，我只是假设，窦一彪同志，你不要乱扣帽子，我们纪委办案，可都是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审查违纪人员。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官，更不会放过一个贪官。”贺春风特意在贪官二字上面加重了语气，窦一彪何尝听不出来。 窦一彪心潮翻滚，一边是田双棋的保证，一边是母子安危。身在纪委掌控之中，窦一彪很难给田双棋通风报信，唐金明也不会买他老田的账，这可如何是好？此时窦一彪心内一团乱麻，已经失去了正常思考能力。 贺春风对窦一彪的威胁，只是手段而已，即便窦一彪拒不招供，纪委也不会泄露私生子一事。党纪和原则要求他们，不能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可空口白牙的无证胁迫，只是审讯的一种手段。游走于道德与纪律边缘，有时确实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坏人总有坏人磨，窦一彪心怀叵测，就认为人人都不是什么好鸟，他自己却没有想过，到底是什么让自己陷入贪欲的魔障，是贪图享受，还是利欲熏心？ 退无可退的窦一彪，最终还是无法接受无后的结果。纵横秦唐官场几十年，得罪的人不在少数，现在总算尝到了恶果。 表情委顿的窦一彪和刚才判若两人，似乎瞬间苍老了几岁，选无可选之下，跟贺春风要一支烟。 贺春风给窦一彪点上烟，摊开笔记本，笑意嫣然地看着窦一彪，静静等待他卸下心防。 最近徐寿经常来公司上班，让公司众人不禁诧异，“什么时候老总这么热衷公司的管理了，尤其是对财务部的特殊关注，”让上下员工更加迷惑不解。 莫海冰原以为进了财务部，就能获得徐寿的第一手材料，可她太过天真。 一个资深的会计说过：一个合格的会计，会做三本帐，而一个优秀的会计，能做六本账。 天元公司的账目繁杂而琐碎，莫海冰虽然对财会工作驾轻就熟，想短期之内理出个头绪，也是天方夜谭。更何况机密信息，她这个财务主管还不够级别接触到。 徐寿频繁的叫莫海冰到总裁办公室汇报工作，已经引起了周围同事的异样眼光，尤其是总裁助理小丽。 莫海冰不想无功而返，“一定要给李凌霄解决掉这个麻烦，以后在李凌霄面前才能昂首挺胸，让他知道，自己虽然一介女流可也不是无能之辈。” 这一天，莫海冰得到通知，要去总裁办汇报工作，整理好手中的报表，离开财务部，走向徐寿的办公室…… 如果徐寿早前知道这个女人，会给自己惹这么大的麻烦，打死他都不会招惹，可现在精/虫上脑的徐大总裁，已经顾不得许多。; 第34章 捉姧捉双 唐金明出奇的配合，甚至赤膊上阵，让李凌霄完全看不懂。廖逸飞背后的动作，李凌霄并不知道，其实以他的级别，确实没有必要知道。 除了对廖逸飞表示佩服以外，李凌霄对他的手段有了新的认识。不声不响的获得唐金明的鼎力支持，这对廖逸飞掌控秦唐局面，又加重了砝码。 当唐金明亲手把资料副本，交给廖逸飞的时候，李凌霄总算明白廖逸飞的处心积虑。窦一彪只是第一道缺口，不足已动摇那人的地位，后面还要看徐寿和王百胜那里有何进展。 打入天歌夜总会不算难事，但是真正接近到王小六或者黑子却比较困难。看似粗犷之人，实则心思缜密，周明远现在只是天歌一名普通的保镖。 时间是现在唯一的问题，想要快速获得忠诚并不简单。 熊一鸣听从了李凌霄的建议，跟爷爷说过那个提议之后，老爷子的表情很古怪。 “小鸣，谁跟你提起的要去团中央？”熊百川眉头一皱，沉声问道。 老爷子不相信自己孙子有这样的远见，一定有人在背后指点。 熊一鸣对爷爷的轻视，意见不小，怎么说也是您亲孙子啊，这么看不起自己？嘟囔道：“爷爷，我想去团中央锻炼锻炼，还需要别人给我提醒吗？” 见孙子不高兴，老爷子笑道：“呵呵，你还年轻，看不清楚现在的形势。不是我小看你，就算是你爸爸，也不一定能看得那么清楚。”老爷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熊一鸣更是心痒难忍。 “爷爷您就给我讲讲呗，让我也快速进步嘛。”熊一鸣当初对李凌霄的建议不怎么重视，但是看到爷爷好像兴趣颇大的样子，更让自己坚定了去团中央的想法。 老爷子看孙子懵懂不解，提醒道：“你知道现在的古主席，是曾经的团中央第一书记？”老爷子一下提到古主席，熊一鸣顿时一愣，是啊，一号首长是做过团中央第一书记的人。 熊一鸣点点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您继续。” “现在的辽东省委书记，陶傅盛同志也做过团中央一把。如果我没猜错，他的上升势头不可阻挡。” 老爷子高瞻远瞩，慧眼独具。 在零柒年的十七大上，陶傅盛同志从省委书记、省人大主任的任上直接晋级证据常委，而之后的全国人大会议上通过了常务副总理的提名，这才是叫人大举惊骇的一次晋升。 关键是陶傅盛同志，晋升政局常委的时候才52岁，以如此年纪，晋级中枢，他的前途必将无可限量。外围人士已经确定，他将是下届总理的不二人选。 “你现在去团中央锻炼一下也好，我是支持的，回头跟你爸爸说一下就行，让他来安排。”老爷子之所以不找自己的老关系，就是想儿子也和那派打打交道，不一定要结盟，打好合作基础确是很有必要的。 熊一鸣见爷爷同意，甚至还让父亲帮忙安排，大为高兴，对爷爷说道：“那好，我记得了，我一定在团中央好好干。”熊一鸣暗下决心，既然那里是一号首长的龙兴之地，未必不会成为自己的进阶之源。 孙子喜上眉梢，可老爷子疑惑未解，低声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谁给你的建议？”老爷子可不好糊弄，熊一鸣想轻易转移话题，在老人家面前手段还显稚嫩了些。 “是李凌霄，您见过的。”熊一鸣没有多说，老爷子自有想法。 “李凌霄，又是这个小子，看来以后要多关注他的成长，未必不会成为我家族兴盛的一大干将。” “小小年纪，和华家有纠葛，现在又有这么超前的眼光，跟在逸飞身边据说也如鱼得水，难道是天生混迹官场的命？”熊百川暗自思忖道。 小周同志虽然心明眼亮，手底下功夫不错，可要深得黑三信任，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幸亏赵局给自己特批了一笔资金，让自己专门打入天歌内部，嘿嘿，要不凭自己一个小民警那点收入，根本不够看。 周明远到了天歌以后，三天一小请，五天一大宴，哄得黑三和一众保安，都把新来的小周当好兄弟。 年纪轻轻，会来事，省的花钱，嘴又甜，怎么不让人喜欢？ 王百胜的总经理办公室一直守卫森严，小周早已知道。据赵局的猜测，有价值的东西八成藏在那里。 天歌的保安也分级别，一级守外围，二级守赌场，最高级别才能去守卫老板的办公室，看来王百胜的戒心很重。 小周经过多日的与黑三套近乎，请吃饭已经从低级保安晋升到中级，在赌场收集到的证据都足以把王百胜定个聚众赌博、开设赌场罪，再加天歌的情/色服务，判他个十年八年已经不在话下。 “可赵局关心的不是这个，难道，自己要找的东西，还能把王百胜一棍打死？”小周心里暗自怀疑。 赵宝军以防走漏消息，也没有和周明远细说，只是告诉他找到王百胜的秘密账册。至于账册里面的内容，赵宝军自己尚不清楚，更别提告诉周明远。 “如何能接近王百胜的办公室，怎么支走门口的两个保安，还不被隔壁的黑三发现，这都是难题。”小周绞尽脑汁，还是不得要领。 看来只有努力做到高级，自己亲自去守卫总经理室，才有机会拿到资料。 苏书记的夫人孟晓鑫，是秦唐一中的物理教师，她的学生常年在各种竞赛中取得优异成绩，孟老师被评为冀中省特级教师。 孟老师性子淡薄，对家里那位看的并不是十分严。何况自己的教学任务很重，常常准备教案、批改作业到很晚，有时甚至在学校的教师宿舍将就一晚。 一个人专注扑在工作上的时候，对其他事情的关注度就没那么高，所以苏书记才能经常和靳志媛外出幽会。 不过女人的第六感没有道理可讲，苏书记虽然经常喷洒古龙水，但是身上的异样香味，还是没有瞒过嗅觉敏感的孟老师。 自己的男人在外寻花问柳，孟老师当然不能接受，但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她，也不会找苏光明大吵大闹。 所谓捉贼捉赃，捉姧捉双。仅凭异样香味可唬不住苏光明，一次两次可能还能说是应酬，可没完没了就不对劲了，孟老师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天出门时，孟老师跟苏光明说要在学校单身宿舍休息，不回家住。晚上一放学，她就躲在市委大院外围，等着苏光明的车出来。 秦唐市区其实不大，苏光明的车目标如此明显，想来孟老师也很难跟丢。 5点半，苏光明的专车从大门缓缓开出，孟老师骑上自行车混在人流中，悄悄跟上。 跟了一段时间，只见轿车停在一处饭店门前。苏光明下车，对着后视镜整了整头发，快步走入饭店正门。 孟老师锁好自行车，也悄悄跟了进去。饭店的规模不小，一楼有餐厅，楼上是客房，只见苏光明挽着一个穿着制服套裙的女人，进了餐厅包间。 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孟老师就断定，这个女人很漂亮。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但看那身段，收拾利落的服装搭配，定然气质不俗。 当年苏光明追求孟晓鑫的时候，同样对她的书卷气着迷。可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孟老师悉心相夫教子，后来又一心扑在教学上，忽视了自己男人的需求。难道就因为这个就另结新欢？ 此时的孟老师怒火中烧，但还没有失去理智。她静静的走到餐厅前台，要了苏光明隔壁的包间，一个人走了进去。 耳听着隔壁的喃喃细语，孟老师险些出离愤怒。 “狗/男/女，一个堂堂的市委书记，正厅级官员，居然背着自己老婆在外面拈花惹草，还公然在饭店包间就打情骂俏，廉耻何在？” 孟老师只点了2样小菜，可隔壁的声音不绝于耳，哪还有什么心思吃东西。气撞脑门的孟老师耐着性子，等两人吃完饭移步楼上。 两人手挽手走上楼，孟老师仍旧压着怒火，拉开距离跟在后面。只见两人进了308客房，孟老师在电梯口慢慢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孟老师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无论如何，今天的局面自己也有一部分责任，但是苏光明做的太绝，今天一定要给讨个说法。” 酒店的管理很严格，孟老师想让服务员打开308的房门，并不容易。可孟老师是常人吗？当然不是，她是堂堂的市委书记夫人，经常上电视的人物。 孟晓鑫直接找到大堂经理，说明身份。经理一听孟晓鑫驾到，头皮发麻。 苏光明长期包住在308包房的事，他自然知道。今天人家夫人杀上门，自己一个小小的大堂经理哪能抵挡得住。 大堂经理亲自引领孟晓鑫，到了308包房门口。还没等他敲门准备喊出声，孟晓鑫便攥住了他的胳膊，怒声道：“你要是敢惊动里面的人，我保证你在秦唐无立足之地。” 孟晓鑫的威胁收到了效果，经理果然没敢敲门示警。轻轻打开门锁之后，赶紧闪在一边，孟老师一把拉开房门冲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不堪入目，可孟老师怒火冲天，已经不在乎那么多了。 “苏光明，你做的好事！”孟晓鑫一声河东狮吼，把还在靳志媛身上“卖力劳作”的苏光明，吓得差点掉在地上。; 第35章 冲冠一怒 莫海冰身材高挑，漂亮端庄，气质不凡，又是名校毕业，让徐总心痒难搔。徐寿绞尽脑汁，怎么把小美人弄上床，肆意蹂/躏一番呢？ 或许是在秦唐横行霸道惯了，徐寿思考问题，更加倾向于线性思维。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可以用钱收买，可莫海冰可不缺他那点钱。 徐寿为了哄美人上床，确实舍得下血本。为了迷惑莫海冰，专门办了一个商业酒会。 还特意交代道：“小莫啊，晚上公司有个商业酒会，你一定要参加。到时候公司的各部门头脑，还有重要客户都会到，我给你引见。” 莫海冰不疑其他，顺口答应道：“好的，徐总，我一定到。” 扩展交际圈子，能在这种场合多结识几个公司高层，趁机套话，这才是莫海冰心中所想。 紧紧盯着走出总裁室的袅袅身姿，徐寿眼中的欲/火烧的更加浓烈。秘书小丽虽然也算漂亮，但总是感觉缺了点什么，也许是让男人神魂颠倒的女人味。 熊父对熊一鸣的选择没有过多评价，既然儿子想换个环境未尝不是好事。团中央素有后备干部“训练营”之说，熊伯飞也乐见儿子拓展圈子。 现任团中央第一书记秋壮，时年44岁，在众多50开外的正省部级高官中，绝对算年富力强。如果儿子能跟在秋壮身边，可能会成熟的快一点，只是自己与这位年轻的秋书记平素并无来往，熊伯飞苦思冥想从何入手。 “有了，陶傅盛同志在中原省的时候，经常到部里跟自己要项目、要支持。他与秋壮书记系出同源，不知道自己这点面子还够不够。” 此时的陶傅盛同志已经主政辽东。后世轰然落马的那位“红黑王”，在辽东打拼20载，知交故旧满辽东，陶傅盛同志此去面临着巨大的考验。 而熊伯飞在辽东省委常委中也有点关系，不如送个顺水人情，还能让儿子能够快速融入团中央。 熊一鸣自从跟老爷子谈过之后，对进入团中央历练信心满满，只是以自己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完全接触不到正部级的秋壮书记，还不知道父亲那边能不能给自己惊喜。 光是指望父亲的引见，肯定不能让人对自己刮目相看。对于共青团的工作，自己一直不曾关注过。熊一鸣这时才想起李凌霄，这小子是始作俑者，不能只管开头不管善后。 李凌霄并没有想到，熊一鸣这么光棍。只是提了一次，熊一鸣却铭记在心，甚至还跟熊老爷子和熊书记都沟通过了。 不想在爷爷和父亲面前显得太无能，熊一鸣只好找李凌霄问计。 拨通了李凌霄的电话，熊一鸣开门见山。“老四，你得给我出出主意，现在去那是肯定的了。我到底应该去哪个部门，而且能快速出成绩？” 熊一鸣没打算让李凌霄当双手掌柜，管杀不管埋可不行。 接到熊一鸣的电话，李凌霄鼻子都气歪了，家里的高参巨擘放着不用，居然还找自己求策。李凌霄没好气地打发道：“二哥，有你这么火急火燎的嘛？我就那么一说，你听听就完了，没想到你这么雷厉风行，平时不见你多上心。” 李凌霄暗自纳闷，熊家人一向自成体系，现在支持三代跟派系走近，难道他们也预见到了将来发生的大事？ “熊家老爷子和熊伯飞俱皆心智高深之人，对那派的强势崛起肯定有所警觉，但是不会想到那派在以后会成为最大势力。” 听着电话里熊一鸣没玩没了的嘟囔，李凌霄也烦，打断道：“二哥，你过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让我好好想想，过两天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到时候你也可以跟爷爷聊聊，相信爷爷也会支持我的建议的。” 对大势了若指掌的李凌霄，曾经在前世对团/系统关注度颇高。而此时的华夏国，即将出现一些大的转变。 继国内两大思潮之后，华夏国即将进入另外一次思想解放，就是古主席提出的。而以发展为主要核心的思想，却忽视了人们的精神信仰。 先有坚实的物质基础，一点也没错。但国家对精神文明建设的方向，却存在一定的争议。进入21世纪之后，人们物质生活变好。可精神文明并没有同时发展，越来越多的贪腐警示我们，思想教育的重要性。 平民百姓失去信仰，以权力大小、金钱多少，作为衡量他人成功的不二准则，已经完全背离了社会主义价值核心。 李凌霄在后世，见得太多人虽然富有，但是精神生活极其空虚，甚至在获得了大量的财富之后并不快乐，这就是信仰缺失的代价。 “心中的想法渐渐成型，熊一鸣的母亲是传媒界的重量级人物。如果让熊一鸣先进入宣传系统，或许能有一番作为。” 秦唐，某宾馆308房。 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被孟晓鑫抓姧在床。苏光明此时悔恨已经来不及了，都怪自己一时疏忽大意，低估了一个女人的警觉性。 从暴怒恢复过来的孟晓鑫，看着床上男女急急忙忙找东西遮掩，自己只是静静的等待，是啊，自己教书育人半辈子，哪有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 屈辱，不甘让孟晓鑫险些晕倒。房内淫靡的画面，猥琐的男人，不禁让自己怀疑，还是那个当初，苦苦追求自己的苏光明吗？ 靳志媛活了这么大岁数，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丢人现眼。赶紧拿被单盖住自己的身体，惊慌失措的表情，眼睛不敢看孟晓鑫。 混迹官场多年的苏光明，最先镇定下来。看着床上半裸的女人和坐在旁边的女人，头脑迅速思索着如何应对。 “甜言蜜语此时已经无济于事，被正牌抓包，看来人家是早有准备。” 无论如何，也不能干坐着不开口，苏光明张口，声音干哑难听。“晓鑫，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抵赖，你说怎么办，我洗耳恭听。” 苏光明还存在一点点侥幸心理，女人毕竟跟自己甘苦20年，不一定会闹得满城皆知。 “嫂子，您说……”靳志媛想道歉，可是被孟晓鑫大声打断。 孟晓鑫怒不可遏，“你闭嘴，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打断了靳志媛的话，一个破鞋，还敢在自己面前插话，真是反了天了。 转过头来，盯着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二十年的男人，怒火中夹杂着委屈，说道：“苏光明，我对你怎么样？对孩子又怎么样？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孟晓鑫忍着眼泪质问苏光明，苏书记一言不发，尴尬地坐在床边不知如何作答。 半晌，苏光明开口道：“晓鑫，是我对不起你。你划出个道道来，我任你发落。” 苏光明确实无计可施，自己理亏在先，再不后退一步，孟晓鑫没台阶下的情况下，指不定会闹到什么程度。 “好，我不管你们以前怎么样，从现在开始，你们除了工作上的接触，不要再让我看到或听到任何流言蜚语。”孟老师的话，绵软无力，可能是太过单纯善良。 想想刚才的话没什么分量，孟晓鑫灵机一动道：“还有，苏光明，你得给我写一份保证书。保证再不跟任何女人有所来往，否则今天的事，我会找你的上级反应。我也不想做那么绝，但你不要逼我。”说完，孟晓鑫完全无视靳志媛，直愣愣盯着自己的老公。 不愧是物理老师，逻辑思维就是清晰，一打一吓，苏光明再不识好歹，也得接受。 满心屈辱的靳志媛蜷在床上，蒙着被单，泪水长流。 “已经离去的两口子，没有一个人再看自己一眼，仿佛这一刻被世界遗忘。”靳志媛对这个男人失望透顶。 徐寿确实是把交际好手，左右逢源，游刃有余。三言两语之下，哄得莫海冰喝了几杯酒。小女生哪有什么社会经验，几杯酒下肚，已经步履轻浮，醉意微醺。 完全没忘记此行的主要目的的徐总裁，时不时查看莫海冰的状况。那些跟莫海冰碰杯的公司高层，都得到了自己的授意。眼下效果明显，小姑娘不胜酒力，双颊飞霞，显然已经快撑不住了。 打铁趁热，徐寿跟场中各位告了一声“失陪”，带着莫海冰准备离开酒会现场。 尚有一丝清醒的莫海冰，可没那么容易让徐寿得逞。可脚步虚浮，头脑昏晕的自己已经开始意识模糊，很快就会失去控制。 尚未完全失去意识的莫海冰，见徐寿搀扶着自己离开，立马警觉心起。边走边问道：“徐总，您这是带我去哪？” 莫海冰趁着自己还有一丝清醒，赶紧弄明白所去之地，都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的徐寿，早已经把酒醉的莫海冰，当成了自己的入口羔羊。假装关心道：“小莫啊，你看你都醉成这个样子了，我还是把你送到秦唐酒店，今晚就不要回家了。” 已经无力反抗，意识逐渐模糊的看着自己已经拨通的电话，莫海冰沉沉睡去…… 接到莫海冰的电话，李凌霄非常高兴。这丫头好些天没主动联系自己了。自己最近又诸事烦心，分身乏术，也是忽略了她。 听到电话中传来莫海冰和徐姓老总的对话，李凌霄隐隐感觉不好。难道莫海冰背着自己，擅做主张插手了自己的调查？徐总是谁，难道是天元的徐寿？ 电话中莫海冰的声音，含糊不清。不过听到秦唐酒店，李凌霄断定，所猜无疑。徐寿的花名之盛，李凌霄也略有耳闻，看来今晚之事，很有可能要失去控制。 从宿舍急急忙忙出来的李凌霄，打了一辆车直奔秦唐酒店。此时找谁都已来不及，希望自己太晚赶到。 “如果让女人吃了亏，自己就成了罪大恶极之人，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李凌霄心急如焚，一直催促着司机，快些，再快些。 醉的不省人事的莫海冰，已经站立不稳。徐寿搀扶着她，走到酒店前台办理入住，大堂接待一看是老客户徐总，身边还陪着一位美女，露出了暧/昧的笑。 “徐总哪天要是自己来酒店开房，倒成了新鲜事，有美相伴才符合徐寿一直以来的盛名。”大堂接待淫/邪地想到。 到了自己长期包房，徐寿把莫海冰轻轻放在床上。细细打量美人，徐寿并没有轻举妄动，唐突美人可是暴殄天物之事，有违自己一贯以来的准则。 欣赏良久，徐寿熟练地解开莫海冰晚礼服的带子，看着美人半身裸/露，醉酒而染红的肌肤，眼睛里两团欲/火越烧越盛。 徐寿正欲/行不轨之际，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房门从外面被人踹开。没等徐寿转过身子，只感觉腰腹剧痛，被人一脚重重踢在软肋上，嗖然撞到墙上。 “徐寿，你这王八蛋，找死！”一声“虎啸“，出离愤怒的李凌霄，使出全身之力，一脚踢飞了正在轻薄莫海冰的徐大总裁。; 第36章 女人，奇怪的动物 反应过来的徐寿揉着痛处，大声呵斥道：“你他妹是哪个？敢坏老子的好事，不想活了？” 一边骂一边转头过来，等看清了来人，徐寿的气势颓然而降。 “怎么会是他？当初一个人打倒秦唐三衙内，不仅毫发无伤，还要田局长和罗部长亲自道歉的阎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凌霄面如寒霜，口中蹦出的话不带一丝感情，“我是谁徐老板应该有印象，还要我再当面介绍一下吗？” 侧目查看衣衫半解的莫海冰，醉倒在床上。李凌霄知道徐寿还没得手，顿时放下心来。此时既生气她的善做主张，又心痛这可怜的丫头，更恼怒徐寿这禽兽王八蛋色胆包天。 念头急转的徐寿，一瞬间软化下来，“李秘书，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早知道莫小姐是您女朋友，我也不会有这种非分之想。” 徐寿搜肠刮肚想出来这么两句，让正在气头上的李凌霄，不禁莞尔。就这点水平，居然还在秦唐混的风生水起，真是天不开眼。 “以今天之事想扳倒徐寿，恐怕难度颇大。”李凌霄想起廖逸飞的教诲，决定先放这混蛋一马。 压了压胸中的怒火，李凌霄说道：“今天的事我不想再追究。但是徐老板，我送你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你好自为之。” 李凌霄即便想追究，证据也不充分，而且没有对莫海冰造成实质伤害。可要说不想收拾徐寿这孙子，那确不然。 “让你再逍遥两天，不信在秦唐这一亩三分地上，你还没点把柄。就冲这孙子的好色样，指定还有机会整治他。”李凌霄咬牙切齿地想道。 徐寿没想到这么轻松脱身，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一溜烟逃离酒店。 其实他本不必害怕李凌霄，李秘书再厉害也是副市长秘书而已。徐寿真正害怕的，却是李凌霄背后之人。 “廖逸飞不显山不露水，空降秦唐之后稳扎稳打，已经在常委会占据了一席之地。听说和赵书记还有私人来往，对方手段如此高超，应避其锋芒再说。” “等田局长缓过劲来，再跟你们分个高低上下。”此时的徐寿还不知道，针对田双棋的那张大网早已慢慢张开，徐寿只是这网中的一条小鱼而已。 李凌霄看莫海冰睡得正香，也不打算扰其好梦。 可望着她越来越红的肌肤，还拼命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口中喘息加重。李凌霄心道，“坏了，徐寿这孙子肯定使了坏，这可如何是好？” 醉眼迷离的莫海冰，喘息声越来越重，使劲撕扯着自己的套裙。李凌霄这位前世加后世，对女人都无甚经验的半初哥，一时慌了手脚。 见女人已经几乎全/裸，李凌霄赶紧捉住莫海冰的双手，企图制止她。 可女人力气竟然大得惊人，李凌霄又不忍心弄疼她。 顷刻间，莫海冰便脱得一丝/不/挂。 虽然两人已有肌肤之亲，可那是两人都神智清醒的状态下。望着美人如酒，半醉轻吟，李凌霄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莫海冰醉酒状态下，下手却奇准，一把攥住了李凌霄的命根子，口中喃喃低语。李凌霄不敢轻举妄动，可一股女人香，混合着酒精的气味直钻鼻孔，让他心防一点点土崩瓦解。 正所谓，子若不食，暴殄天物。早已是自己的女人，不须诸多讲究。 定下心来的李凌霄，轻轻脱掉自己的衣服，紧紧抱住莫海冰，轻吻着她樱桃小口，只听得女人鼻息阵阵，犹如天籁。 第一次在秦唐宾馆，今次又是此地，这里简直成了李凌霄的福地。上次的蚀骨还未消脱，今次又要再站平阳。一直压制的李凌霄，犹如狂暴发怒的怪兽，一次次肆意地撞击着年轻的柔软。 …… 一夜的征伐，让身体强壮如牛的李凌霄，也有点吃不消。虽然年轻，可也禁不住如此放肆挥霍。望着枕边美人如画，再不复点点朱痕。 身边的女人其实早已经醒转，偷眼观瞧身边的人儿，居然变成了李凌霄，莫海冰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昨晚的惊心动魄，自己只记得个大概。要不是当时急中生智，拨通了他了电话，恐怕现在已经被那禽兽玷污，今后还有何颜面面对他？ 李凌霄何其警醒，旁边美人稍微一动，自己就醒转过来。侧目看着莫海冰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就知道美人装睡，李凌霄也不揭穿。只是用强有力的臂弯，紧紧抱住她，在眉心轻轻一吻。 莫海冰闭着眼睛，不敢看李凌霄，轻声道：“都是我不好，让你操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骂我。” “我骂你什么？要怪也是怪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李凌霄内心愧疚。当初怪自己一时口快，把秦唐的局势对女人和盘托出，才有今天这个局面。 听男人并没苛责自己，莫海冰心里更觉自己没用，言道：“我不听你的话，偷偷跑来秦唐，想给你立功，可惜功败垂成，还差点让那个混蛋给……呜呜呜……” 自己事情没办成，还置爱郎于两难之间，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肯定不会是和风细雨。 “行了，别哭了，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内疚。一会天亮我把你送到车站，给我回京城去，知道吗？”李凌霄佯装生气，就是不想女人再搀和自己的大计。 男人对自己发飙说明还是在乎自己，莫海冰心中稍安，委屈地应道：“我知道了，你不要生气好吗？” 莫海冰可怜兮兮的望着李凌霄的满面寒霜，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没生你的气，我气的是徐寿这个王八蛋，如此下作，居然还给你吃春药，幸亏我及时赶到，要不这孙子就占了你的便宜了。”提起徐寿李凌霄就一肚子火，这孙子无耻下流，已经无可救药。 “不说他了，不说他了。我来秦唐这段时间，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事，就一件事我感觉比较奇怪。”莫海冰怕他找徐寿算账，赶紧岔开话题。 还在兀自生气的李凌霄，闻听女人有疑惑，随口问道：“什么？” “天元公司每个月，都往一个私人账户打一笔款子，好像是什么顾问咨询费。我问他们，他们三缄其口，讳莫如深。”莫海冰大感纳闷，李凌霄却眼睛一亮。 “后世挂羊头卖狗肉的招数，没想到徐寿还学得不赖，难道这点会和田双棋又什么关联？”李凌霄嘴角阴笑想道。 “打给谁？叫什么名字？”闻听可疑线索，李凌霄急忙问道。 “牛桂花。就一个名字，一个账户，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莫海冰不知道此人是谁，淡淡答道。 听到这个名字，李凌霄暗暗一笑，田双棋啊田双棋，自己的媳妇都用上了，手段并不高明嘛。 回到家的苏光明，耷拉着脑袋，准备迎接孟晓鑫的狂怒。可她只是静静地坐在他对面，注视苏光明良久，长长地叹了口气。 苏光明抬眼观瞧，只见孟晓鑫眼泪长流，默默抽泣着，一刹那，苏书记竟有点心疼。 心念纷乱的苏书记安慰道：“晓鑫，你骂我，别哭了，都是我的错好吗？”苏光明虽然经历过官场的风浪，可还没见过自己女人这么伤心过，女人一哭，心乱如麻。 孟晓鑫望着苏光明略显沧桑的脸，不禁回想起，两人年轻时谈恋爱的点点滴滴。 “当时的两人郎才女貌，意气风发。虽然苏光明是个穷小子，可自己还是义无返顾的爱上了他，全然不理父亲的反对。” 苏光明也是个硬骨头。孟父当时已经是副厅级高官，身为北合中学派系一员，正是冉冉上升的黄金时期，而这个倔小子让孟区长第一次妥协了。 获得了孟父勉强认可的苏光明，并没有让人失望。毕业后如愿以偿进了政府部门，从办事员一步步，走到今天正厅级市委书记的高位。 老人家为了苏光明的前程，甚至放弃了正省级待遇，来换取了苏光明今天的荣光和成就。 二十多年的夫妻，从没有产生过任何矛盾，甚至脸都没有红过。可现在苏光明的所作所为，可想而知对妻子的伤害有多大。 “如果让孟父知道自己的行径，恐怕自己的前程堪忧。老人家虽然退居二线，影响力却一直未减。身为原派系的中坚力量，谁知道背后还隐藏着多大的实力。”苏光明一边琢磨一边真真懊悔和后怕。 “冀中派系正处在实力减弱的关键点上，如果岳父能够在后面推手，自己或许能早些迈入副省级的行列。现在出了这码事，自己还有何颜面去求他老人家？” 权衡利弊半天，苏光明头脑中还是放不下，现在的身份和地位。 半晌，孟晓鑫恢复平静，语气冷冷道：“苏光明，我自问这么多年，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孟晓鑫虽然气愤，但是受过高等教育，又有着良好家教的她，太过难听的话仍然说不出口。 苏光明此时，已经没有了平时的潇洒和霸气，被自己老婆捉姧在床，任谁也没底气嚣张，哀求老婆道：“晓鑫，都是我的错。我跟你保证，从今天开始，永不再犯，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听男人苦苦哀求自己，孟晓鑫心里却没多少触动，只是自说自话道：“是，我这些年扑在教学上，对你们父子关心少了点，可你这么做，让我的脸往哪放，让我爸的脸往哪放？” 到了这个时候还顾忌着家里的脸面，女人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晓鑫，我发誓，仅此一次，永不再犯。我给你写保证书好不好？”苏光明心乱如麻，只想快点哄回老婆，已经全然不顾市委书记的尊严和骄傲。 苏光明看孟晓鑫毫无反应，知道自己戳中了她心灵柔弱处。赶紧起身从公文包中取出纸和笔，开始书写保证书。 孟晓鑫看着相濡以沫的丈夫奋笔疾书，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两人如陌生人般相对无言，曾几何时会想到有这么一天。 此时呆坐在宾馆床上的靳局长，眼泪早已流干。 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是这样一种情况。想想自己以后怎么面对孟晓鑫，更不知道怎么和苏光明相处。 大家闺秀的气质修养，确实不是自己一介平民女子可以相比。 总是争强好胜压过人家一头，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可先天的气质很难改变。虽然自己已是处级官员，但在孟晓鑫面前却一文不值。 苏光明的熊样，让靳志媛无法接受。“在自己女人面前居然毫无脾气，还把自己置于如此尴尬、羞耻的境地，难道自己就是任人欺凌、摆弄的玩物？” 靳志媛越想越愤怒，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让你们看到，自己不是好欺负的。”; 第37章 送走一个，又来一个 送走了莫海冰的李凌霄，一溜烟赶到市政府大院，进门已经顾不上先给廖逸飞泡茶，推门直接走进内间。 稍微平缓了下气息，对廖逸飞说道：“领导，天元公司每个月固定，给一个人打一笔款子，名目是顾问咨询费。”李凌霄第一时间，把重要消息汇报给廖逸飞。 看李凌霄一惊一乍地，眉毛一拧，道：“别说半句，接着说。”廖逸飞笑着对李凌霄骂道，知道这小子喜欢卖关子，这个小毛病就是难改。 李凌霄看领导来了兴致，继续道：“账户户主是牛桂花。”李凌霄深知，廖逸飞对此事颇为关注，一语道破。 “牛桂花是谁？”这下李凌霄愣了，看领导一脸迷惑的样子，居然不知道牛桂花是谁。也难怪，领导哪能天天惦记着，别人媳妇姓什么叫什么。 李凌霄一语既出，廖逸飞恍然大悟。“田局长的夫人就叫牛桂花。” 廖逸飞表情严肃，后背靠近座椅，手里把玩着钢笔，眼睛眯起来问道：“这么说，你手里有证据咯？” “是的，领导，转账的存档复印件，每个月都完整保存。”李凌霄还要感谢莫海冰的胆大和细致，为自己提供了一条这么重要的情报。 领导果真沉得住气，“嗯，你仔细收好，时候还不到。一个坑不足以毙敌，再等等，看宝军那边怎么说。” 其实仅凭手中掌握的材料，赶走田双棋已经不在话下，难道廖逸飞还有更大的图谋？ 一个保安，每天除了巡逻还是巡逻。周明远在天歌的工作，极其无聊和枯燥。 天歌在秦唐的名声太响，小偷小摸都不敢来这闹事，真正防的可能另有其人。 经过这段时间和黑三套近乎，拉交情，周明远已经晋级到高级保安，正式守卫王百胜的办公室。 取证心切的小周，总是流连在王百胜的办公室周围，时不时查看里面的详情。而和他一起安保的同事小刘，看小周神不守舍的样子，总是讥笑他，“想发财想疯了”。 只是王百胜戒心太重，每次都不准人进入办公室半步，不管听到任何声音。 周明远愁眉不展，“怎么才能偷偷进到里面，查探一下情况呢？” 晚上是天歌最喧闹的时候，王百胜经常不在场子，时而请人喝酒，时而去外地料理生意。即便如此，小周还是找不到单独进去办公室的机会。 功夫不负有心人。 小周终于等来这一天，同事小刘可能是吃坏了肚子，去了厕所迟迟不归。黑三在赌场照顾着。小周心道，“机会来了”。 办公室平时并不上锁，能到天歌这个楼层来的，都是信得过的人。何况，屋内锁得严严实实的保险柜，让小周愁眉不展。 打架抓人在行，拧门撬锁这事可没学过。悄悄退出门外的小周，心里打定主意，回去好好研究研究，不能让一把锁挡下自己。 即便如此，还是给叔叔打了一个电话。 接到侄子的报告，老周没敢耽搁，第一时间汇报给赵宝军。“赵局，内线回报，天歌办公室内有一保险柜，很可能您要的东西就在里面。现在难点在于，咱们的人没有撬锁的经验，您说怎么办？” 老周是刑警，抓个杀人犯，端个毒窝眼都不眨，拧门撬锁可不是他的专业范围。 “老周，咱们这没有专门人才吗？”赵宝军听说有保险柜，心中一喜，可如何突破这道锁，却是当务之急。 “赵局，咱们刑警队一直人手不足，哪来的这种高手。”老周嘴上埋怨，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自从文厅长上台以来，各地市纷纷效仿，交警比刑警吃香，谁还愿意冒这挨枪子的风险。 赵宝军眉头紧皱，苦思对策，淡淡道：“好，我知道了，看来我只能找人求助了。”赵宝军本不想麻烦别人，可被顶到墙角，也不得不开口求人。 拿起桌上的电话，赵宝军犹豫片刻，还是拨了出去。 “杜局，忙什么呢？”赵宝军电话打给警校同学，省厅刑侦局副局长杜飞鸿。 接到赵宝军的电话，杜飞鸿非常高兴。“哟，老同学，还跟我打上官腔了，喝多了？”杜飞鸿交际是一把好手，可惜没碰到欣赏自己的上司，也怪自己入错行。 先不说眼下之事，赵宝军问起了之前那个请求。“老杜，上次跟你提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杜飞鸿半天没出声，约莫过了五秒钟，沉声答道：“宝军，那事非同小可，我这可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你就不给我透露透露，到底让我查那些有什么用？” 杜飞鸿自从上次跟赵宝军密谈之后，老同学的话一直在脑中回响，是啊，富贵险中求。可如果自己一着不慎，富贵没享受到，搞不好脑袋都得丢。 两人20多年的交情，赵宝军被不想瞒他，可事情牵涉太广，也不得不慎重。“老杜，时机未到，我希望你知道的越少越好，你只要尽心查就是。材料越详细越好，我相信以你的本事，不想让别人察觉，并非难事。” 赵宝军何尝不是为了保护杜飞鸿，自己本来可以调查。可现在身在秦唐，重任再肩，分身乏术。 见老同学不愿多说，杜飞鸿也不再详细问询。“那好，我就不问了，你今天给我打电话不是为了这个事？” 杜飞鸿心中怨念颇大，兢兢业业干了小半辈子刑警，成绩斐然。现在只还是个副处级，心里怎会甘愿？ 话锋一转，赵宝军跟杜飞鸿请求帮助眼下之事。“你那开锁的行家给我派一个过来，我用几天，有个重要案子，我这边人手不足。” 一听原来是件小事，杜飞鸿松了一口气，豪爽说道：“成，回头我就派人过去，记得你可得管吃管住，哈哈。” 老同学之间就是不需客套，赵宝军跟杜飞鸿又聊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赵宝军初到秦唐，虽然从者众多，但是还不敢全部接纳，必须小心再小心。把事情控制在越小的圈子，越安全。 2004年11月24日，秦唐。 明天就是圣诞节。这个西方隆重的节日，随着改革开放的脚步，已经走入华夏国的千家万户。 李凌霄坐在办公室，翻看着资料，想着自己的心事。忽然电话声起，李凌霄下意识的接起来，道：“您好，廖副市长办公室，请问您哪里？” “喂，大笨蛋，快圣诞节了，你准备送我什么礼物？”华青青活泼的声音从大洋彼岸传来，让李凌霄心中一暖。 原来不是公事，是这小妮子，李凌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我跟你远隔着一个太平洋，送你礼物你觉得几时才能收到？”李凌霄打趣华青青道。 “不用费事，你现在手上有礼物，我一会就能收到。”小丫头语不惊人死不休，李凌霄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你回国了？”李凌霄这一惊不要紧，差点把电话扔到地上。 电话中小姑娘语气俏皮，“嘿嘿，你准备好礼物就是了，问这么多干吗？”华青青说完马上挂断电话，剩李凌霄一个人风中凌乱。 “小丫头太任性了，上次来秦唐出事，自己差点被华凌嫣给生吞活剥。这次要是再让华大姐知道，非扒了自己的皮不可。”想起华凌嫣的威胁，李凌霄就是一阵头疼。 李凌霄只得苦笑，华青青要来自己也拦不住。 “西方节日咱华夏国可不放假，怎么跟廖逸飞说呢？”李秘书大感头疼。 …… 怕什么来什么，2小时不到，电话再次响起。这次李凌霄早有准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来了，硬着头皮也得接着。 果不其然，华青青已经到了秦唐汽车站。 “这小妮子居然又是坐大巴车，就这香嫩的小美人儿，也不怕被坏人惦记上？”李凌霄无奈一笑，心中的苦涩谁人知道。 再犹豫也没用，李凌霄赶紧溜进内间，跟廖逸飞说明情况。好在已经是下午4点，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 廖逸飞听说华家小姐又来了，不苟言笑的脸，挤出来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让李凌霄心里直打颤。 “这下又要被领导误会，幸亏廖逸飞不是大嘴巴，要不真没地说理去。” 提前请假的李凌霄，骑上自己的两轮“宝马”，飞也似的冲向秦唐汽车站。不快点不行，晚了指定被骂，李凌霄可不想惹的小丫头一路碎碎念。 一溜烟到了秦唐汽车站，离得远远的，看见门口一个小姑娘。长发束成马尾甩在脑后，火红的羽绒服包裹着纤细的身段，脚下一双带流苏的短靴俏皮可人，不是华青青还有谁？ 骑着车子到了华青青身边，李凌霄埋怨道：“哎哟，我的小姑奶奶，您怎么又不声不响，说来就来，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李凌霄大倒苦水，华青青盯着李凌霄满是汗水的脸，“咯咯”笑个不停。 笑了一会，小丫头不屑道：“行了，你瞧你，就这点距离，你还出这么多汗，丢人不丢人，还武林高手呢。” 华青青对李凌霄满头大汗嗤之以鼻。真正见过李凌霄大展神威的人可不多，华青青可是全程参与。看来这小丫头当自己是武林高手，金刚不坏。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李凌霄苦笑道：“我这不是怕你等得着急嘛，还不快马加鞭前来，把你冻坏了我可万死难赎。” 李凌霄见华青青红扑扑的小脸艳似苹果，还有心情拿自己开玩笑，就知道小丫头心情不错。 不理李凌霄大倒苦水，小姑娘小手一伸，道：“我的礼物呢？咱俩可没远隔太平洋，你可以直接交到我手上。”华青青伸出戴着手套的小手，活泼调皮的找李凌霄讨礼物。 “偷时间去买礼物”，李凌霄从单位出来一路狂奔，紧赶慢赶没耽误时间接人就不错了。“我这急急忙忙的，怎么可能把礼物带在身上嘛，一会到了地方我再送你不迟。” 李凌霄大呼好险，“哪想到给她买礼物了，一会趁她不注意得赶紧给凑合一个。” 见李凌霄并未准备礼物，小姑娘不悦道：“切，没诚意，看在你接到电话就火速前来迎接本姑娘的份上，暂时饶了你，告诉你我可没忘，一会得送我礼物。”说完，华青青把背包放到车筐里，斜身坐在后车架上，双臂紧紧抱在李凌霄的腰间。 已经接到了人，李凌霄也不再着急。廖逸飞那边已经说好，今天提前下班，就陪着小姑娘转悠转悠。 华青青紧紧抱着李凌霄的腰，小脸贴在他发热的衣衫上，闻着大男孩身上的味道，一股甜蜜涌上心头。 “第一次见他，还是在首都大学的食堂，那时候的他傻傻的，呆呆的看着自己，好像欣赏一件旷世珍宝。” “第二次邀请他们几人去老宅，四人之中唯独他，见到大伯二伯淡然自若，好像一点也不为两位伯父的气势所迫。” “第三次见他是在秦唐，还是那个熟悉的大男孩，可与人交手的他，一举手一抬足，十足高手风范，三下五除二撂倒三个青年，不费吹灰之力。” “他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哦不，男孩。”坐在车子后面的女孩，进入了自己的幻想世界。; 第38章 天使也有烦恼 市公安局。 周明远年轻，接受能力强。杜飞鸿派过来的开锁专家，只给他讲了个大概，这小子常见锁都轻松搞定。 可王百胜的保险柜，不是农村老太太的大铁锁，定然复杂很多。 “实践出真知”，赵宝军让人拿过来多把市面上常见锁，让小周一个个实验。只短短两三天，竟然让这小子全部轻松撬开。 当然，在天歌上班的这两天，小周可没忘了研究王百胜的保险柜。具体的品牌型号已经摸清，只等瞄准机会下手。 天歌一天到晚人流如梭，想潜入老板办公室，机会渺茫。反正周明远不急，相信耐心等待，总会有机会。 周明远等得起，赵宝军同样等得起，廖逸飞更不在话下。 可李凌霄不想耽误太长时间。田双棋在秦唐一天，对廖逸飞左右局面，就是一个大障碍，而且难以逾越。 李凌霄跟赵宝军相对而坐，琢磨着怎样么才能调虎离山。 “只要把黑三和王小六都支走，小周才有可能把东西搞到手。如果等不到，何不自己创造机会？” 自从上次被孟晓鑫当场抓包后，靳志媛很是低调了一段时间。本来党委书记就不直接管财政，靳志媛也懒得去给苏光明汇报工作。 苏光明的做法，深深刺痛了靳志媛的心。身为一个男人，一个大权在握的高官，居然在老婆面前如此低声下气，靳志媛无法理解。 孟晓鑫素来低调，所以靳志媛不了解孟家的背景。如果让她知道，孟家也是权贵之家的话，打死也不会招惹苏光明。 …… 孟老头和栾总/理同为北合校友，关系莫逆。只是机遇没赶好，栾总当年曾经是一号首长的心腹，中办主任。 栾庭玉身为共和国的总/理，可以算是一个异类。从地矿部一跃成为中办副主任，没有在地方任职高级官员的履历。在中央锤炼多年，直接入主中枢，也算一个官场特例。 不同于古主席曾主政藏边，游委员长主政黄埔，甄主席主政闽南。栾总的政治生涯的每一步，都让人迷惑又叹服。 人与人的际遇就是不同，孟老头现在是冀中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而栾总却执掌内阁。 但不要忘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孟副主任现在虽半隐退，可影响力还在。至少在冀中省，踩死靳志媛这个地级市财政局长，还是易如反掌。 苏光明态度大变的背后，其实也在保护靳志媛。事情闹大，不但苏光明要受处分，靳志媛肯定也乌纱不保。 “孟老头能见得自己闺女被欺负成这样，默不做声？” 靳志媛不明白不要紧，只要孟晓鑫不吵不闹，一切都好商量。苏光明忍气吞声，可不是真要挽回感情，毕竟破镜难圆。 …… 纸包不住火，就算孟晓鑫不说，却已留下了这一纸保证书。证据只要存在，早晚都是隐患，苏光明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就看这颗定时炸弹，何时爆发而已。只是苏光明万万没有想到，点燃导火索的会是那个人！ 回到京城的莫海冰，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包围。虽然差点贞洁不保，但能帮心上人分忧解愁，就是自己最大的安慰。 不经意得到的消息，被李凌霄如此重视。莫海滨知道，自己这趟秦唐之行没有白去。“可恨了徐寿这个混蛋，差点害了自己一世清白。不过错有错着，最后能跟爱郎共赴鱼飞，对徐寿的恨也没那么深了。” “不过此仇不报，心意难平。”徐寿的大名，已经稳坐莫海冰复仇排行榜，头一把交椅。不知道此时逍遥快活的徐总，会不会后脑发凉，阴风阵阵。 …… 秦唐香/艳一夜后，李凌霄第二天就打电话给张扬。大骂他没看好莫海冰，居然让她一个弱质女流，偷偷跑到秦唐来明察暗访，这岂不是羊入虎口？ 张扬一个闲不住的人，哪有时间天天在京城坐镇。全国乱飞的他，此时还在晋西省考察。接到老四的电话，直呼抱歉，声言回头一定让中介公司那帮人，好好看住莫海冰，保证再不出一点差池。 张家在中原参与矿产开发，李凌霄是知道的。晋西之行，张扬抱的是同样目的：投资入股，不参与经营管理，净收红利。 李凌霄听说张扬想插手晋西煤矿的事，对他又是大骂一番。 “他家中除了政界要员，剩下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怎么会纵容张扬如此何来？”李凌霄怎么都没弄明白。 听着张扬在电话里头说的天花烂坠，李凌霄不客气地大声打断，“老大，你怎么这么没有前后眼？现在中央和国务院对私人采矿限制越来越严。你不知道，咱爷爷还能不知道？你这不是顶风作案吗？” 从事任何行业都不要紧，但一定不要踩线。赚钱不能跟中央意图相违背，要不早晚赔个底儿掉。 听完四弟一通抢白，张扬悚然而惊道：“老四，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染指？中央要有大动作？可机会就在眼前，生生错过不是很可惜吗？”张扬犹有不甘，白花花的银子不赚心痒痒。 掰开揉碎，李凌霄继续劝说道：“大哥，你就听我一句，千万别插手矿业，你玩不转的。而且我预测，不出年，中央会下大力度整治采矿业，到时候你就等着后悔。” 老四说得认真，张扬也不得不慎重考虑，沉吟片刻，道：“那成，我听你的，我再研究研究其他项目，反正赚钱的道不止这一条。” 张扬再不情愿，还是很看重李凌霄的话。 “认识四弟这些年，没见过他料错过事，希望这次也不例外。”张扬暗暗琢磨。 李凌霄不是神仙，不能未卜先知。 可前世晋西矿难频发，中央发狠心治理小煤窑，全国皆知。张扬想蹚这趟浑水，实为不智，必须从一开始就打消他的念头。 华南省，雷灵市。。 曾伟明最后还是听从了大舅的安排，去了雷灵市政府工作。自己小小的办事员，不可能挑肥拣瘦，到了雷灵报道后，直接被发往市改革局。 自从去年中央成立改革委之后，各省市纷纷对应中央部署安排，成立省（市）改革厅（局）。地方的改革局实权不大，不过能学到很多东西。 华天行安排曾伟明到雷灵改革局，很可能是要磨一磨他的锋锐。年轻人心高气傲，必须要受一番挫折，才能静下心来成就一番大事业。 曾伟明虽然闷，但是并不傻。“大舅如此安排，无非是想自己隐忍、低调，正所谓厚积薄发嘛。” 雷灵位于粤城西部，经济在华南不算发达。曾伟明这段日子，一直在研究雷灵的经济结构，虽然折腾不出个所以然，却仍然获益良多。 “其实自己本可以回老家北关工作，父亲已经就任北关市市长，怎么说也是重量级人物，给自己安排个位置还是不在话下。大舅乾坤独断，让父亲无可奈何，胳膊还是扭不过大腿。” “也好，没有父亲的光环和羁绊，没准自己还能做一些实事，总不至于被人说仰仗父辈鼻息。”曾伟明思忖再三，打定主意。 …… 曾伟明还不知道，自己的到来，其实是为一个人打前站。 那个人还要几年后才会到雷灵。只不过那位，却没有经过曾伟明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而是高端起步，平步青云。 李凌霄带着华青青，慢悠悠地在秦唐市区闲逛。 掌灯时分，两人找了一家农家菜馆坐下吃饭。华青青看着流水般，端上来的农家小菜，又不禁忆起第一次来秦唐时两人的种种。 青青吃相斯文，不像李凌霄狼吞虎咽。虽然美人在侧，怎奈自己食肠肥大，习武之人没有足够的能量，如何护身边人之周全？ 用过晚饭，李凌霄会了账，带华青青离开。 …… 平安夜，圆圆的月亮挂在树梢。冬季的秦唐，远处山峦挺立，树木萧瑟，像极了落日后的大漠，苍凉，悠远。 载着青青到了一处矮坡下，李凌霄停住了车子。两人牵手而行，慢慢走上坡顶。望着城里的灯火霓虹，烟花阵阵，青青表情恬静而平和，李凌霄仿佛也神游到另一个世界。 十八岁，如花的年纪，如梦的青春。 二十一岁，成熟的开始，事业的开端。 静静坐在枯草地上的两人，四目相接，相对无言。仿佛时间和空间暂时停止，日月不再变化，这一方天地只剩下两人。 望着远处的灯火辉煌，华青青幽幽说道：“你说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多好，就不会有那么多烦心事，有那些让人讨厌的人。” 冻得双颊发红的华青青，喃喃自语，顺腮滑下的两滴泪珠，辉映着清凉的月光，让李凌霄一阵心痛。 没想到小女生也有烦恼，李凌霄不知如何劝说，只能逗趣道：“你怎么了？我们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也会有忧愁的时候？” 华青青神色凄然，泪珠颗颗滚落，口中低语，“什么公主，我就是被圈养的小鸟，没有自由，没有思想。” 李凌霄的调笑，并没让华青青心情好上半分，反倒让她更加感伤。 伸出右臂，李凌霄轻轻揽住小丫头的肩膀，轻声问道：“有什么烦心事，跟我说说呗，我可是你知心大哥哥呢。” 听李凌霄没脸没皮地瞎说，华青青破涕为笑，口中轻斥着，“去去，一边呆着去，还知心大哥哥，没羞没臊。” 小姑娘止住了泪，李凌霄表情也恢复正常，关切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讲讲，虽然不能为你分忧解劳，我最起码还是个忠实听众。”李凌霄素来知道，“侯门深似海，可如众星捧月般的华青青，能有什么烦恼？” 小丫头抬眼望向远方，言语中充斥着不满，“大伯给我介绍了一个男朋友，也和我念一所大学，说是家族世交。父亲的意思也是让我们先交往看看。” “原来就这点事，居然把小丫头愁成这样，”李凌霄差点笑出声来。 终究还是没有笑，“你不喜欢人家，就跟你大伯和爸爸说呗，这有什么为难的？”李凌霄献策道。 看了一眼轻松的李凌霄，华青青黯然说道：“你不懂的，我们这种家庭的女孩，恋爱、结婚都是身不由己，政治利益才是第一位。” 说到此，李凌霄总算明白，“华家虽然名门大户，近些年，由于第三代没有出挑人物，正处於青黄不接的时候。华天行这么做是想跟人家政治联姻，来保持影响力。”; 第39章 同床不共枕 李凌霄心里忧虑，表面上却没心没肺地逗着华青青道：“既然是长辈之命，你就不要违背呗。难道家里人还能害你，给你介绍一个丑八怪不成？” 听这家伙说得有趣，小姑娘“噗嗤”一笑，白了他一眼，道：“丑八怪肯定不会，按照常人的理解，不止英俊帅气，家世显赫，还品学兼优呢。” 说得好像后世的高富帅似的，李凌霄可没那么优秀的条件。 嘿，还傲娇上了，李凌霄嘴巴一撇，“哟，听你这口气，说的跟天上神仙似的，那你还愁眉苦脸干嘛？”吃醋这事，不是女人的专利。 华青青小巧的鼻子微微一皱，“就是要让你明白，就你这种癞蛤蟆，就别天天想着吃天鹅肉啦，差得远呢，哼。”说完，转过身去。 李凌霄油嘴滑舌，嬉皮笑脸，“这话你就说错了，只有癞蛤蟆才能吃到天鹅肉。你想，癞蛤蟆多执着，咬着就不撒嘴。”一通瞎扯，逗得华青青捧腹大笑。 “你这只死癞蛤蟆，我咬死你算了。”武功高强的“李大侠”，被一介小女子搂住脖子，咬了个正着。 小丫头温热的双唇，贴着李凌霄的嘴巴，像极了阴天缺氧的鱼儿，又似雨天出来的蜗牛，甜腻，香氛，让人陶醉。 前世的李凌霄无名小卒一个，即便今世仍然如此。、第一次被美女倒推，完全没有经验。 只一瞬间，便恢复清醒。李凌霄没等华青青的舌头有所动作，赶紧轻轻推开她。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鬼知道老华家给她订的什么亲？要是哪个名门大家的二世祖，知道自己和她关系这么亲密，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姐，您闹够了。”李凌霄不忍心华青青忧愁，带她跑到山坡看月亮，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这家伙还挺有趣，自己送上门都不敢接着，不知道是真正经还是装的。” 华青青脸色不变，斜眼鄙视道：“瞧你这点出息，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吓成这样，要是咱俩上床了，你还活不活了？”她还有理了，这出过国留学美利坚的大家闺秀，疯起来是真跟不上节奏。 平时李凌霄也没这么臭贫，不知道怎么遇到华青青就张口自然来，都不带打草稿的。“我这不是怕被警察叔叔给逮了嘛。你说你一未成年少女，一嗓子我就成耍流氓，弄不好再混个拐带未成年少女罪，我上哪说理去。” 一听李凌霄说自己未成年，小姑娘立时怒了，“去去去，本小姐早就满十八岁，别未成年少女长啊短的。搁美国，我这种都已经是老姑娘了呢。” 还真是，美剧里面，高中生都有那方面经验了。 不过，像华青青这种姑娘，在华夏无人敢染指，在美国一样也有暗哨保护。 “行，你是大姑娘，就你棒，行。”李凌霄笑着无奈答道。 …… “啊嚏”一声喷嚏，把李凌霄可吓了一跳。“小姑娘千万可别跟这生病”，李凌霄赶紧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华青青脖子上。 天色已经不早，初冬的山风阵阵刮来，寒冷刺骨，李凌霄琢磨着也该回去了。 单手揽着小姑娘，李凌霄慢慢站起身，道：“走，别感冒了，要不净受罪。” 李凌霄无微不至的关心和体贴，哄得华青青眉开眼笑。“嗯。”说着，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脸蛋儿愈发的红晕。 “这个家伙也不是那么粗心嘛，知道谦让女士，还懂得照顾人，怎么越看越顺眼了呢。” …… 把女孩先安顿在后车架上，跨上双轮“宝马”，李凌霄一通猛骑，大冬天的运动运动还没那么冷。 约莫半个小时，李凌霄骑车到了秦唐饭店。把车子放好，拉着小丫头往大堂走去。 秦唐宾馆客房，暖气开得很足。小丫头脱下羽绒服后，小脸儿通红，李凌霄生怕她生病，急急忙忙去找经理要了点姜汤。 提着姜汤赶回客房，只见小丫头沐浴已毕，躺在床上，双眼迷离，精神不振。 李凌霄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烫的吓人。该好不好，还是发烧了。李凌霄赶紧用杯倒出姜汤，给华青青灌下，接着把人扶上床，盖好被子，转身准备离开。 脚步还没迈出去，手就被小姑娘抓住，“你别走，我这感冒发烧着你就想一走了之，太不负责任了。” 华青青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两眼黯然无光，嘴唇有些干，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拽住了李凌霄的大手，紧紧不放。 人家都这样了，李凌霄当然没打算一走了之，“谁说我要走了，我去给你弄点退烧药，光喝姜汤哪行。你等一下，我马上回来。”李凌霄确实不放心小姑娘一个人在宾馆，现在高烧不退，喝水都没人给倒。 病怏怏的华青青，对李凌霄非常依恋，委委屈屈地道：“你快去快回，我一个人在这，有点害怕。” “是啊，再怎么样，她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女孩。豪门贵胄怎么样，见过大世面又怎么样？” 拍了拍小丫头的手背，李凌霄温声道：“放心，我速去速回。”李凌霄跑到楼下药店，买了几包感冒药和退烧药，一路疾驰又跑了回来。 混着温水把药吃下，华青青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两眼盯着李凌霄，不出声也不眨眼，看得李凌霄一阵心慌。 李凌霄用手在小姑娘眼前晃了晃，疑惑道：“你总盯着我瞧干吗，我脸上又没长花。” 或许是喝过姜汤起了点作用，小姑娘比之前精神了一些，眼神炯炯地望着李凌霄，道：“我在想，你到底是什么人？看外表像个大男孩，可有时候又成熟的不像话。你确定你是这个时代的人？”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生病的女人第六感简直神了。” “少胡思乱想，我不是现代人，还成了秦始皇不成。”李凌霄心头大惊，故作镇定，没好气的说道。 听他说的有趣，小姑娘莞尔一笑，“美得你，还秦始皇，就知道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人家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华小姐这是生病不忘挖苦人。 “行了，行了，你赶紧睡，我今晚不走了，陪着你。”帮小姑娘掖了掖被角，李凌霄温柔地说道。 “嗯，你哪也不许去，要不我就生气了。” 生病不忘斗嘴的华青青，脑袋歪到一边，慢慢进入了梦乡。 李凌霄却毫无睡意，心中盘算着秦唐局势。如何破局，现在还千头万绪，理不清楚。 虽然已经有了一些间接材料，可要想一击必中，一下扳倒那位，还为时尚早，现在只能期待表哥那边能给自己一些惊喜。 常言道，没有不漏的网，没有不黑的天。 耐心等待时机到来的周明远，终于等来了这一天。王小六去首都谈生意，黑三坐镇天歌夜总会，一直守在赌场，抽不开身。 已经对王小六保险柜了解通透的小周，按照师傅的指导，手脚麻利地撬开柜子，映入眼帘的东西让他大惊失色。 除了几本账册外，里面竟然还有若干田双棋和不同年轻女子的床/照，淫/秽得不堪入目。 小周看了几眼，赶紧全部收起来，放进事先准备好的文件袋。仔细折叠好文件袋，揣进羽绒服内兜。 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周明远偷偷潜出办公室，一路狂奔赶回公安局。 “赵局，幸不辱命。”小周将文件袋交到赵宝军手里，脸上还挂着得手后的狂喜。 喜出望外的赵宝军，赶紧把周明远拉进自己的办公室。 翻看着小周递给自己的账册，赵宝军心道，“好一个田双棋，田大局长，胃口这么大，不怕撑着？” “明远，事情了结，我给你记大功。”赵宝军怎能不喜，手中的账册和艳照，再扳不倒那位，那这冀中官场究竟是黑到什么程度？ 除了田双棋的肥胖身子惹眼，连罗永春的身影也赫然在列。如果把这些东西公布出去，秦唐官场绝对会闹一场大地震。 今天赵宝军手里的资料，明天可能就会变成别人颈口横架的钢刀。 …… 一直以来，赵宝军对组织都是忠诚和笃信的。那一小撮权欲熏心，作威作福的贪官污吏，只是恒河流沙中的几粒而已。 田双棋此时正和罗永春在外面潇洒，家中的黄脸婆没文化又粗鄙，整天就知道打麻将。要不是犯怵她家里三个如狼似虎的哥哥，田双棋早把她给休了。 当时的老田还是小田，经家人介绍娶了桂花，生了儿子安了家。 田夫人牛桂花是牛家村人，年轻时也曾是左近八庄的俊俏姑娘。 虽然牛姑娘没什么文化，但是有着农村姑娘的勤劳和简朴。她三个哥哥虽然凶悍，但对老田委实不错。 老田当时只是个乡镇小民警，对民风彪悍的乡民是又恨又怕。惹不得，打不得，骂不得，拘不得。 但凡遇到难事，找到三个大舅哥，准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老田的擢升资本，和这三位大舅哥的“鼎力相助”分不开。 随着警衔越来越高，老田越发的看不上老婆和大舅哥们的所作所为。但是当初受他们恩惠颇多，又不敢当面撕破脸，只好隐忍至此。 老公官越做越大，桂花身边的各色人等越聚越多。捧的，夸的，送礼的，求情的，让原本安分质朴的牛桂花，越来越目空一切，认定老公无所不能。 的确，田局长到了现在这般地位，在秦唐，确实可以算呼风唤雨。 可不要忘了，田局长不是白市长，更不是苏书记，他甚至还排不上前三位。 嚣张和贪得无厌的结果，往往是注定的，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风/流快活的田局长哪里知道，针对他的一张大网，正徐徐张开。 早晨6点，天还漆黑，口渴难耐的华青青，从睡梦中醒来。看到李凌霄和衣而睡，趴在床脚，睡的正香。 除了出身，想到大伯给自己介绍的那个油头粉面的贵公子，华青青就一阵腻烦。“还名门少爷，品学兼优呢，本小姐压根儿就瞧不上。” 忘了口渴的青青，望着趴在床边的男孩，心里甜如蜜。 女人需要理解、倾听、呵护。此时的李凌霄在华青青眼中，几乎是完美的。 …… 感觉到被子微动，平素警醒的李凌霄猝然而起。看到华青青穿着纯棉t恤，暴露在空气中，李凌霄因惊讶而张开的嘴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啊……，臭/流/氓！”华青青一声尖叫，李凌霄顿时愣在当场。; 第40章 癞蛤蟆掉脚上 呆立当场的李凌霄，目不转睛地盯着华青青的妖娆身姿，惹得小姑娘大发嗔怒，“看，还看，看够了没有，流/氓。” 华青青长这么大，哪被男人这么无礼地盯视过，何况此时还是半/裸之躯。 李凌霄赶紧收回目光，尴尬地手足无措。心里却感叹道，“小丫头皮肤真好，又白又溜光水滑。修长又匀称的大腿泛着光亮，夺人眼球。” 尽管试过了莫海冰那样的极品女人，还是不自觉的被华青青吸引住目光。 小丫头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厕所，一阵“稀里哗啦”的水响之后，跑出来赶紧又重新钻进被窝。 “去，给我倒杯水，别傻站着。”小丫头脸蛋红扑扑的，伸出半个头对李凌霄说道。 李凌霄如临大赦，赶紧拿起暖瓶去打开水。04年的秦唐宾馆客房还没有热水壶，只能找服务员去要开水，或者自己去水房打水。 麻溜地打来开水，给小丫头倒了一杯，放在床头柜上。李凌霄忙乎完坐在床边，用手试了试小姑娘的体温。尽管还有点低烧，但情况比昨天好转不少，至少已经有力气骂人了。 水还太热，小丫头没急着喝。眼睛骨碌碌乱转，不一会，又来了说辞，“人家过圣诞节，都是男朋友陪着，大包小包的去购物、逛街。我可倒好，往床上一躺成了病号，说，你怎么哄我开心？” 华青青天真烂漫，还指望李凌霄花一天时间陪她。 众所周知，华夏国党政机关不过圣诞节。政府不会给你一个人，单独放一天假去陪女孩。 李凌霄听这话口儿，今天是别想回去上班了。只好不情愿地拿出电话，向廖逸飞请假。电话中廖逸飞没有多说，知道华青青生病需要照顾，也没为难李凌霄。 “李凌霄既然有事，就让他安心照顾华家丫头好了。”廖逸飞笑着摇摇头，年轻人的事还是由他们去。 打完电话，见小丫头还直勾勾盯着自己，李凌霄尴尬道：“我除了会打拳，别的也不会。你想让我怎么哄你？”李凌霄说完，挠着后脑勺，一副呆头鹅的模样。 眼瞅着这家伙呆头呆脑的样子，华青青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好歹也是首都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这点事还要我教啊？” 华青青不爽了，嘟起小嘴，扭过身去，留给李凌霄一个无限遐想的后背。 …… 秦唐市政府，常务副市长办公室。 廖逸飞翻看着赵宝军送来的材料，除了惊异还有沉重。 “田双棋把持秦唐政法系统多年，从基层民警到现在身居副厅级高官，所犯之罪，罄竹难书。” 这样的大蛀虫危害组织的纯洁性，党纪国法决不能容忍。 虽然主动权在自己手里，决定权却在省委常委会，廖逸飞不敢预测后续发展。 …… 空降秦唐之前，岳父和大舅哥已经跟自己深谈了一番。除了分析冀中的局势，还对自己句句叮嘱。 常人皆知，华南的本土势力庞大。有华家的利益，有团系插手，还有保守派的权力分薄。可冀中本土势力之顽固和盘根错节，丝毫不亚于华南。 冀中内部小打小闹，中央一般不会插手。可如果有大动作，中央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直隶之地，首都门户，绝对不允许出现差池。 自从李主席退隐之后，冀中守旧派开始日薄西山，虽然人数众多，但已没有掌印之才。而随着栾总一系强势崛起，冀中革新派开始崭露头角，风头直追守旧派。 夹在冀中守旧派和革新派之间，廖逸飞无疑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可能就要折戟沉沙。 …… “在秦唐要想打开局面，还要温水煮蛙，不能莽撞。无论过分得罪哪一方，自己都将被排斥出圈子之外。到那时候等待自己的，无疑是外调，或者甘于平庸。” “现在毕书记的意见，对田双棋一事分量最重。陆省长的态度无法预测。大舅哥熊伯飞，虽然贵为省委书记，也不能一言而定。何况他到冀中时日尚短，不方便轻易表态。” “无论如何，先把水搅浑再说。不能因为岳父叮嘱小心谨慎，就凡事缩头缩尾。上任后第一次出手，必须要准，一举定乾坤。”深思熟虑之后，廖逸飞坚定想法，决心放手一搏。 为防分量不够，廖逸飞叫来唐金明共同商议。 唐书记同样担心，田双棋跟自己平级，在秦唐打滚多年，上层关系比自己和廖逸飞都要强横。 “要想拿他开刀有些痴人说梦，但何书记对自己的嘱托和期盼，又不能置之不理。”老唐有些进退两难。 两人商议来商议去，还是决定先把材料汇总，交给毕书记决断。如果毕书记愿意插手，再好不过。最不济也能让上层知道，田双棋在秦唐不得人心。 决定之后，唐金明没再耽搁。电话直接打到省纪委书记办公室，毕明捷同意他来汇报工作。 两人秘密商议，又避过苏光明这个市委书记，无疑是不智之举。 “事后如何和苏书记解释，就交给廖市长去处理，最难一关还在自己眼前。”廖逸飞最多被挑刺两句而已，老唐扛的才是大旗。 …… 唐金明此行省城，心里惴惴不安。 “赌对了，上面对自己高看一眼。赌错了，大不了重新再来。纪委的职责就是监督官员，就不信上面对自己分内之事，会凭空指摘。” 毕明捷是省委专职副书记，身兼纪委书记之职，在冀中可谓位高权重。除了熊伯飞和陆为民两位中委，在田双棋的问题上，他最有发言权。 “原本自己不想亲自赤膊上阵，怎奈廖逸飞职责不在此，不好直接上报。是成是败反正来了，硬着头皮也得上。” 唐金明敲门，进了毕明捷的办公室，秘书示意他直接进内间。 毕明捷面向威严，轻易不露笑容。唐金明这个从中央纪委空降的下属，毕明捷更是无甚好感。 老唐也不是刚会飞的雏儿，在中央纪委也见过不少大脑壳。 进了内间，唐金明站定，跟毕明捷打招呼道：“毕书记，今天来找您汇报工作。” 毕明捷眼皮微抬，缓缓说道：“金明同志来了，有什么说，我听着呢。”既不招呼老唐坐下，又不让秘书奉茶倒水，领导架子摆的十足。 “开门见山，也好”，唐金明稍微停顿一下，整理一下思路，道：“是，毕书记。前段时间，秦唐财政局长窦一彪违纪调查过程中，市纪委发现了一些新情况，已经超出我的权限，必须当面向您汇报。”老唐索性不绕弯子，单刀直入。 “哦？什么情况，说来听听。”一直没怎么抬头的毕书记，听到这里挺直了腰身，眼睛盯住唐金明。 候补中委气势不凡，老唐还真有点露怯，“这是秦唐纪委调查的案卷，还有收到的群众举报，内容非常详实，请毕书记过目。”老唐上前一步双手奉上材料，端正地放在毕书记办公桌上。 毕明捷拿起材料，一页一页的翻看起来。当看到田双棋不雅照的时候，眼角快速的跳动一下，不过瞬间又恢复原状，继续翻看其他材料。 省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的毕明捷，城府之深，唐金明不好擅自揣测。但看他看完材料，一脸平静，而且不发一言，老唐心里开始打鼓。 盯着唐金明多看了两眼，毕明捷幽幽说道：“事情重大，我会跟熊书记沟通，你先回去。” “完了，就这么一句话就打发了，没有夸奖，也没有责备。”老唐愣了一下，见领导已经端茶送客，转身离开。 …… 来时还斗志昂扬的唐书记，灰溜溜地回到了秦唐。走进办公室，只见廖逸飞已然在座等候。两人甫一交谈，均大摇其头。 …… 政协袁主席的电话，一般很少人打。退居二线的老同志，也没那么多下属接见，没那么多正经业务。 袁主席正坐在沙发上读报，电话“叮铃铃”响起，老袁走过去“喂”了一声，只听了两句，脸色大变。 “这个混账东西，吃肉不知道擦嘴的废物，都让人捅到省纪委了，还茫然不自知，要你何用？”老袁站在办公室破口大骂。 骂完了，气还没消。稍微想了一下，抄起电话打给老下属，省公安厅厅长文永安。 “永安啊，田双棋这个混小子是怎么回事？刚才毕书记给我打电话，说有人把举报材料亲手递到了他手里，而且材料充分详实。” 袁静安尽量压着火气，自己现在虽然退出管理阵营，可人闲心不闲。心腹下属的小弟都被人捅了，哪还有心思喝茶看报？ “老领导，怎么回事？我一点风都没收到，要不我问问双棋？”文永安一向处变不惊，猛然听到田双棋被人举报到省纪委，心里也有些慌乱。 “还了解个屁，他毕明捷说话还能有假？你赶紧让田双棋这个混蛋把钱给我捐了，记得把日期改成靠前的日子，要不我可保不了他。”袁静安终究还是没有压住怒火。 老袁心里咒骂，“这小子平时倒还孝顺，逢年过节利是不曾少孝敬，没想到是这么个蠢货。” 听电话那头大发雷霆，文永安赶紧劝说道：“好好好，您别生气，我马上让他来我办公室，看我不好好教训他。” 文永安比袁静安气性更大，一直以来都对田双棋栽培有加。现如今这是翅膀硬了，也不早请示晚汇报了，临了还得自己给他“擦屁股”。 挂断袁静安的电话，文永安立马打给田双棋，而且语气不容置疑。 “田双棋，你给我马上到省厅来，我在办公室等你，马上。”文永安跟田双棋就没那么多客气话好说了，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不打醒你才怪。 接到老领导的电话，田双棋后背冷汗直冒。“在文局手下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自己这是哪做错了？” …… 如果有后悔药可吃，田双棋死不会得罪廖逸飞。可他老田还不知道，就算他把廖逸飞当亲爹供着，廖市长也不会让他逍遥快活。 初到秦唐，政事不足以立威，不找人挥挥手中的屠刀，别人还当你好欺负。窦一彪是笨鸟撞枪口，田双棋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好歹。 田双棋在文永安办公室如何被骂、被修理略去不表。既然事情已经露馅，四处灭火必不可少。 毕明捷说的很清楚，要想保住级别，老实点换个位置。班子成员对你意见那么大，市纪委书记亲自送你的黑材料，你还在秦唐待着干吗？ …… 原本廖逸飞没打算赶尽杀绝，; 第41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看小丫头不理自己，李凌霄抓耳挠腮，思来想去，终于被自己想到一个法子。 李凌霄兴冲冲地跟小姑娘甩下一句，“你等会，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说完，飞也似的跑出酒店。 …… 小丫头从小锦衣玉食，什么东西没见过。李凌霄绞尽脑汁想了个遍，不知道送她什么好。太贵的，自己买不起；太便宜的，又怕她瞧不上。 前世的李凌霄，在农村长大。什么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河里游的，抓过也吃过，可这些东西大冬天的都没有。 “对，有了，小姑娘吃过山珍海味，见过名车珠宝，这种东西肯定没见过。” 李凌霄除了会武术，还有一项特长，手巧。 从小跟外婆学过编织，当然不是织毛衣那种。是用芦苇抽细条，编成各种家庭用具，草帽，小花篮的这些。 事有凑巧，秦唐宾馆斜对面就是一片池塘。冬日的池塘，水面刚开始结冰，薄薄一层，尚经不住人，池塘边干枯的大片芦苇，让李凌霄喜出望外。 李凌霄挑干净笔直的苇子，采了几根回去，要给小姑娘上一堂“手工课”。 …… 看“大笨蛋”弄了几根“烂草”回来，小姑娘不禁埋怨道：“这都什么啊，弄点柴火回来干嘛？房里又不能烧火。”小姑娘嘴快心直，哪知道这些芦苇的用途。 见小姑娘不解其意，李凌霄叮咛小姑娘道：“你先吃药，休息一下，一会就让知道这些柴火的作用。”李凌霄卖了个关子，想给小姑娘一个惊喜。 小姑娘哪有心思睡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凌霄摆弄。过了十几分钟，还是不见有什么变化。小丫头吃过感冒药效果渐显，眼皮开始打架…… …… 锋利的壁纸刀，在李凌霄手中运用如飞，不一会就将芦苇切成细窄的长条若干。数了数大概够用了，李凌霄准备动手编织。 目测过小姑娘手臂粗细之后，李凌霄心里大体有了数。 …… 不足半小时功夫，一只精致的雕花窄边戒指出炉。又过了一个小时，一对酷似后世某着名品牌的宽边手环诞生。 望着手中自己的作品，李凌霄很满意。“创意十足，足堪媲美大师之作。十几年没弄了，也还没生疏嘛。” …… 睡了一个多小时，幽幽醒转过来的小姑娘，看见李凌霄手中的芦苇戒指和手环，喜出望外。 不管是白金的，镶钻的还是其他什么，华青青都看得腻了，也不稀罕。可李凌霄手中的东西，却是平生第一次见。 “嗱，送你的圣诞礼物。鲜花没有，只有这些。”李凌霄伸手把“首饰”递给华青青，小丫头小心翼翼的接过。 小丫头兴致勃勃地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大小正合适，不松不禁。手环也尺寸正好，仿佛量身定做一般。 小姑娘抬头盯着李凌霄，怀疑他怎么做到的。 “哟，没想到还有这手艺，不去天桥卖手工艺品，真是埋没人才了。”收了礼物的华青青，嘴上非但不谢，还拿李凌霄开涮。 李凌霄看小姑娘确实喜欢，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我现在怎么说也是副市长秘书，不比天桥卖艺强百倍？” 看李凌霄傲娇的不行，小姑娘出言打击道：“切，一个小小的副科级秘书，牛气什么，懒得理你。” 嘴上对李凌霄不屑，华青青对李凌霄这两样礼物却爱不释手，时不时轻轻抚摸一下。 …… 相聚时光虽短，可分别的时候，小丫头竟然有点舍不得离开。 经过几次接触，华青青对李凌霄的好感越来越强烈，这种感觉悄然吞噬着小姑娘的心。 …… 送小姑娘到车站，两人站在进站口，李凌霄说道：“回去，来我这没玩好，还生了病，我罪过大了。” 看着站内缓缓发动的大巴车，小姑娘对李凌霄轻声道：“我走了，你送我的礼物我一定好好保存，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小姑娘刚一坐上大巴车，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下来。看李凌霄还站在不远处冲自己挥手，小丫头赶紧转过头去，不让李凌霄看见。 李凌霄对着远去的汽车挥手，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才缓缓收回。 举报材料送上去半月有余，仍不见动静，廖逸飞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对窦一彪的调查也已进入尾声，唐金明准备把人移交司法机关。 …… 2005年1月，秦唐市人代会筹备阶段。 全体人代会还未召开，书记苏光明风风火火地，召集全体市委常委，召开了一次常委扩大会议。 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翟永晓，市人/大常委会主任龙晓明列席会议。 苏光明和翟永晓主坐，人/大主任龙晓明、市长白连才主陪，赵一洋和廖逸飞坐在下首，其他人等分坐两侧。 见一应人等到齐，苏光明首先开腔：“同志们，现在开会。首先欢迎省委组织部翟部长莅临秦唐指导工作。”苏光明带头鼓掌，其他同志也一齐鼓掌欢迎。 翟永晓向在座各位点头微笑示意。 苏光明双手向下压了压，止住掌声，继续道：“下面请翟部长给大家讲话。”苏光明对翟永晓点头示意，直接把发言权交到他手上。 清了清嗓子，翟永晓朗声道：“同志们，我受省委和组织部委托，到秦唐是来宣布一项人事任命。”翟永晓顿了顿，看了看其他常委疑惑的眼神，淡淡一笑。 “经省委和组织部研究决定，免去田双棋同志秦唐市委常委、公安局长职务，另有任用。拟提名赵宝军同志为秦唐市公安局长职务，经秦唐市人/大常委会批准后正式生效。” 话音刚落，常委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纳闷。怎么瞬息之间，老田就这么出局了。 苏光明轻咳一声，打断议论声，道：“同志们，有什么疑问，请会下讨论。” …… 看着田双棋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苏光明心有戚戚焉。老田虽与自己关系不睦，但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出局，自己这个书记竟然浑然不知，“有些人”做的太过分了。 会议结束，常委们纷纷离开会议室，翟永晓进了苏光明的办公室。 田双棋走人，赵宝军扶正，廖逸飞虽然高兴。可省委和组织部的任命透着玄乎，“只提名公安局长，没有常委头衔，搞什么？” 廖逸飞不解，想要闹个明白。一个电话打到熊伯飞的办公室，熊书记正在会见客人，秘书让他半个小时之后打来。 …… 李凌霄已经从廖逸飞口中得知，常委扩大会议的内容，心里替表哥高兴，却也发愁，“不高配常委的公安局长，谁会听你使唤？” “领导，是不是省里对赵局的常委头衔，争议很大？”李凌霄关心表哥的前程，同时也希望廖逸飞能问个究竟。 “还不清楚，我一会再给熊书记打个电话。当初把他从西美挖过来，现在把人晾在半空不是个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自有安排。”廖逸飞也眉头紧皱，暗自思量。 …… 开完常委会，老田马不停蹄的又赶回局里，参加局党组会议。 原来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魏大冠，已经在市局等候多时。专等老田一到，便召开党组会议。 魏大冠的到来，可以说是史无前例。平时下地方调研，都是文永安亲自前来。今次魏大冠一人到秦唐，透着古怪。 市局党组成员一应就坐，魏大冠和田双棋主坐，赵宝军陪坐一侧。 全部人等到齐，田双棋率先发言。 “同志们，今天魏厅来秦唐，是要宣布一件好事，我们欢迎魏厅给大家讲话。” 田双棋双手虽然在鼓掌，眼角余光却一直盯着赵宝军。如果眼神能杀人，赵宝军可能已经被老田千刀万剐。 魏大冠开天辟地头一遭下地方，兴奋地对众人大声宣布道：“同志们，经省厅党组研究决定，对于上次破获秦唐灭门一案，记秦唐刑侦大队二等功一次，记秦唐市局赵宝军同志个人三等功一次。”语毕，魏大冠一边鼓掌，一边对赵宝军微笑示意。 赵宝军听完马上起身，敬礼，道：“谢谢省厅领导对秦唐刑侦大队的肯定，我自己没什么成绩，都是大家的功劳，希望省厅考虑，取消我的个人三等功。” 见赵宝军谦让，魏大冠笑道：“赵宝军同志，不要谦虚，对你的嘉奖，是经过省厅党组深思熟虑研究决定的，这是对你在秦唐工作的肯定，你就不要推辞了。” “谢谢省厅领导肯定，谢谢同志们对我的帮助。”赵宝军敬礼虚转一圈。 “宝军同志应该很快就得到消息，希望你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做出更大贡献。这是省厅对你的期望和勉励。” 魏大冠一个消息之后，再曝一个重磅消息，轰得众人入坠迷雾。 “怎么？赵局刚来就要调走了？” 一众党组成员偷眼观瞧赵宝军的表情，但大家都忽视了田双棋的感受。田局长在秦唐工作这么多年，第一次被所有人冷落，原来这种感觉这么难受。 秦唐市人/大常委会，迅速通过了赵宝军的任命。这时市局一众干警才醒过味来，原来赵局是产房传喜讯----升啦。 闻知赵局坐地扶正，最高兴的还是刑警大队，老周等众刑警笑的合不拢嘴。 “跟对了大哥，原来感觉这么爽，看来以后升官晋爵不再是梦咯。” 因为要召开全体人代会，此时田双棋还不能离开秦唐。市局干警的喜悦，看在田双棋眼中，好像是对自己多年工作莫大的否定和讽刺。; 第42章 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田双棋的秦唐“土皇帝”生涯，算是不完美终结。可省委对赵宝军的任命，让众人不解。 …… 摆在廖逸飞面前的难题，不好解决。熊伯飞虽然贵为省委书记，但是来冀中的时间不长，恐怕在常委会还没有绝对权威。 他力度尚且不够，更别说自己一个地市常务副市长。 “如果能说动苏光明，跟上级建议可能会有所帮助。可是自己跟苏光明没有过多私人来往，他岂会轻易帮忙？”廖逸飞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先找老赵商量一下。 赵一洋是专职副书记，党内排名第三。常委排名第三、第四的影响力加起来，最起码比廖逸飞一个人强。 …… 人代会一过，大院里的人心思都回到了工作上。 赵副书记一个人闲来无事，优哉游哉地坐在办公室喝着茶。党群和人事说起来很复杂，其实都是务虚工作。秦唐一个小小地级市，哪来那么多党务工作可做。 廖逸飞手提礼物，不请自到。两人稍事寒暄，便坐在沙发上聊了起来。 “赵书记，听说您好喝茶？元旦时朋友送了点茶叶给我，给您拿来尝尝。”说完，把茶叶放在沙发旁的矮凳上。 廖逸飞不算好茶之人，与其放在抽屉闲置，不如借花献佛。 “哟，怎好让廖市长破费，感谢感谢。” 老赵笑着收好茶叶，心里琢磨开了。“廖逸飞无事不登三宝殿，不仅来了，还拿了茶叶，到底想干什么？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且听他有什么话说。” 见赵一洋面露喜色，廖逸飞知道号准了脉，继而说道：“赵书记尝尝，据说还不错。朋友就一斤，分给我半斤。我也不好此道，就都给您拿来了。” “好好，先泡上，咱们聊着。”赵一洋泡茶，颇有大家风范。虽然不如江南茶娘泡茶赏心悦目，只少也抵得上半个专业人士。 赵一洋茶满两道，细细咂品，唇齿留香，确非凡品。 茶是好茶，可送茶之人，未必送好事上门。赵一洋咬住一条不松口，廖逸飞所托之事定然不俗，还是谨慎些好。 “廖市长携重礼前来，必定有事相谈，直接说。我老赵能力范围之内，一定不含糊。” 没想到赵一洋还有爽直一面，廖逸飞也没必要再闲扯其他，张口说道：“赵书记，田局长调走已尘埃落定。可赵局虽然扶正，但是不冠常委头衔，咱们班子不完整啊。” 廖逸飞说完，盯着赵一洋的脸，可惜，老赵神情并无变化。 “原来为了这事，怎么他这么上心？难道跟赵宝军还有关系？” “赵宝军来的蹊跷，要说廖逸飞在后面使力，不大可能，他也没这能力。要说不是，赵宝军调过来之后，迅速跟他走近，却是不争的事实。”赵一洋心里盘算开来。 的确，常人哪会想到，李凌霄一个小小秘书，跟市局副局长有亲戚关系？不止赵一洋，所有人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廖逸飞的态度基本明确，赵一洋还是试探地问道：“廖市长的意思是，找苏书记聊聊，跟上面反应一下秦唐的情况，尽快配齐班子成员？” “既然跟自己关系不大，成了还卖了两个人的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老赵一串问句，让廖逸飞紧紧抓住，接着微笑说道：“我正有此意，赵书记与我所想不谋而合。” “高明，廖逸飞话语机锋如此厉害。”赵一洋心里暗暗好笑，“话居然还能这么说，以后跟他打交道，要多加小心。” 两人相视一笑，不待茶汤凉转，起身向苏光明办公室走去。 …… 苏书记最近心情不好，周围人都看得出来。家事一塌糊涂，政事上面，自己这个党委书记快成了边缘人，怎能顺心？ 对于田双棋突然调走，苏书记后来了解过后才知道，原来是唐金明的手段。 “老唐素来跟田双棋并无恩怨，怎么能下这种死手？” “关键是，你下手就算了。这么重大的事，居然不知会我一声，拿我这个党委书记当摆设么？”苏光明除了疑惑，内心还有隐隐的怒火。 苏光明可不会简单的认为，唐金明没有政治智慧。政治人物行事背后，都会有深刻含义。 廖逸飞与唐金明走近，苏光明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不确定在这件事情上面，到底谁主谁次。 “在自己眼皮底下，搜罗田双棋的黑材料，事先一无所知，事后又不及时汇报，两人做的够绝。”苏书记越琢磨越不是味。 “现在又腆着脸来找我，要我向上面反映配齐班子，都当我是二傻子是怎么的？”苏光明当然不傻，廖逸飞和赵一洋找自己并没有错，只是这个先例不能乱开，“副书记和副市长联袂，这是请求，还是逼宫？传将出去，自己在秦唐还有什么脸面？” “不过话又说回来，走了一个不听话的田双棋，是好事。如果赵宝军能为自己所用，推他一把也无不可。 “别人说再多都是枉然，不如把赵宝军叫来谈谈为好。书记抓全盘，赵宝军也是自己的兵嘛。”苏光明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前思后想，权衡几个来回，还是决定先找“事主”聊聊。 …… 市委书记秘书彭志辉，一个电话过来，打断了公安局的例会。赵宝军客气两句便放下电话，对众人说了声“先这样”，快步下楼，开上车直奔市委大院。 “来了秦唐几个月，还没正式和苏光明见过面，更别说单独召见。苏书记突然叫自己过来，会有什么事情？”赵宝军虽然不得要领，可车速并未减缓。 …… 苏光明没有坐在办公桌后面和赵宝军握手，而是坐在待客沙发上温茶相候。 这个讲究就大了，非心腹之人，享受这种待遇那是痴心妄想。苏光明摆出这番作态，难道还想拉赵宝军入伙？ 赵宝军风风火火前来，笔直地站在苏光明面前，行礼，问好。 “苏书记，您找我？”赵宝军不是市委常委，一个正处级的公安局长，还没资格跟市委书记平起平坐。 苏光明笑意融融，和气说道：“宝军来了，坐。”握手之后，苏光明邀赵宝军沙发就坐。 赵宝军表面上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心里却打开了鼓。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姧即盗。何况是自己的高官上司，没理由对自己这么客气，且听他有什么话说。”赵宝军表情坦然，以不变应万变。 刚坐稳，秘书彭志辉进来给两人奉上茶水，赵宝军微笑示意，彭志辉转身离开。 苏光明老于官场，不会上来就切入主题，“宝军呐，上次财政局家属院的案子做的很好。近年来，秦唐的治安形势还是不错的。不过不能放松，要力争把犯罪率再下降几个百分点。让省厅看看，咱们秦唐公安系统，还是有能人的。” 先提灭门大案，又说改善治安，苏光明到底想说什么？ 反正无论他说什么，赵宝军认准一条，点头称是。 “是，坚决按照苏书记指示办。”赵宝军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苏光明对赵宝军的反应很欣慰，谁不喜欢事事顺从自己的下属？ 喝了口水，苏光明笑着说道：“不要这么拘谨嘛，今天叫你过来，就是简单聊聊，没有别的目的。” “没有其他目的才怪，你苏大书记吃饱了撑的找我聊天。”赵宝军心中冷笑。 赵宝军挺直腰杆，严肃道：“苏书记，有什么事情，请您指示。” 总归要说，反正在下属面前，没有必要太过在意。苏光明神色不变，道：“呵呵，这么说，班子成员对现在的配置有点担忧。田局长调走之后，常委位置还空缺一席，你有什么想法？” “苏光明可以跟上级直接要求配齐常委，现在问自己看法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拉拢自己，记他一份人情？”看苏光明主动提到此事，赵宝军心思急转。 毕竟混迹多年，赵宝军回答的滴水不漏，“一切服从组织安排。常委位置我是不敢想的，毕竟我才提正处。如果苏书记要建议的话，我觉得龙主任比较合适。” 赵宝军这招以退为进，让苏光明一愣，怎么，还嫌自己升官太快？ 苏光明撤下笑脸，换上一副严肃表情，“宝军同志，我的建议是，沿袭以往的常委格局。龙主任毕竟年纪大了，精力恐怕难以负担这么繁重的工作。” 名字后面加了同志二字，让赵宝军立马醒悟，苏书记拉拢之意太过明显。 不过既然你有意思，我何不顺水推舟？ “苏书记，您是咱们秦唐的当家人，我们都是您手下的兵，有什么事情请指示。”赵宝军话锋一转，给了苏光明一个大大的台阶。 苏光明变脸之快，真非常人可比，“呵呵，都是同志关系，什么兵不兵的。”苏光明听赵宝军如此说道，哈哈大笑。 …… 等赵宝军离开，苏光明拿起电话，犹豫着是不是请岳父帮忙。本不想麻烦他老人家，可单凭自己一人之力，不足以成事。 权衡利弊半天，苏光明还是拨了出去。“喂，爸，这几天您身体还好？” 刚才的一市之首，瞬间变成孝子贤孙，苏光明态度转变之快，令人叹服。 廖逸飞和赵一洋会面，李凌霄心里有数。 李凌霄的心情比赵宝军还着急，未免夜长梦多，一定要及早行动。可赵宝军现有手上资源不用，岂不暴殄天物。 “表哥，无论成败与否，光靠等可不行，你自己也得加把劲。” …… 赵宝军已经和岳父谈过，老人家对女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正位局长老怀大慰。可不挂常委头衔，确实有些美中不足。 既然事情卡到这里，老人家也不惜再舍一回老脸，帮女婿争上一争。 老人家沉浮半生，临了也没混个副部级养老。眼看女婿这么出息，就再求求老领导算了。毕竟人情关系得靠多走动，总不来往必然就淡了。 事不宜迟，老人家说干就干。适逢周末，老岳父带着赵宝军直奔老领导家里。 老领导虽然退休多年，可在津海和冀中的影响力，依旧大得惊人。试想曾经和李祥群主/席，身处同一时代的潇洒人物，谁人胆敢小觑？ …… 本土保守系后备力量的培养，自从李主/席退下之后，脚步开始减缓。栾总代表的北合一系日渐强盛，风头直盖正处於青黄不接的保守系。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领导曾经也是一只脚踏进政局的人物，最终却因为一件看似不经意的小事，功亏一篑。 …… 正处到副厅是一道坎，不知道有多少人卡在这一级，有些人甚至终生无法逾越。 “老人家已经倾尽全力帮自己进步，再不好好表现，可就对不起人家一番苦心了。” 赵宝军心中暗暗坚定信念，一定不能岳父失望。 …… 在高层眼中，作为子侄后辈的赵宝军，还算个年轻人，尽管他已经40岁。 岳父和老领导对坐深谈，赵宝军只有洗耳恭听的份。老人家虽然久不问政事，可威视犹在。当老人家转头问话的时候，赵宝军还是感到一股威压，连答话声都没有平时那般自信。 老领导对这个小伙子的第一印象还不错，“规矩有礼，不骄不躁，应该是个可造之材。” …… 想要坐正这个市委常委之位，单靠一人之力，恐怕无法成行。 赵宝军不知道的是，为了他的事，有多少人在奔走呼应，有多少人在求人弄脸。 …… 廖逸飞跟赵一洋谈过后，想了想还是给大哥熊伯飞打了个电话。 宝不能压在一边，省委常委13人，最少要争取到7人，赵宝军这个常委位置，才能稳操胜券。 熊伯飞能够影响到的常委，区区两三人，距离7人还远远不够。廖逸飞放下电话，才知道事情有多难办。 …… 冀中的内务，一般是本土系和北合系商量着来，很少有人能在两系夹缝中游刃有余。政治就是残酷的，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在冀中，想骑墙？对不起，您老该哪哪玩去。 熊伯飞那边当然没有问题，廖逸飞头疼的是，苏光明会如愿帮赵宝军出头吗？; 第43章 军妞儿，穆云 田双棋被调离，让文永安窝了一肚子火。 …… 毕明捷和袁静安是老关系，在小事上，还是要帮老朋友一把。从老毕那拿到材料，袁主/席悚然心惊，就这厚厚一沓，判田双棋个无期都是轻的。 文永安刚从老袁那拿到材料，也气的浑身发抖。“自己看中的后进，居然这么不争气，以后还怎么把大旗交到他手上？” …… “你说你怎么混的，唐金明亲自把材料送到省纪委，你还有脸在秦唐待？”文永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田双棋今天过来，正好成了他的出气筒。 文永安还愿意骂，说明还没放弃自己，老田赶紧上前平抚上司情绪，“老领导，您别生气，我这也是一着不慎，被人下了绊子。”田双棋恨的牙根痒痒，打了这么多年的雁，到头来让雁啄了眼睛，晦气。 领导都喜欢听话的下属，但是不待见愚蠢的手下，“你还不傻是，平时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手脚干净点，你看你这都干的什么事。”文永安“啪一声”，把资料摔在桌上，田双棋伸手拿起，一边翻看着，一边擦汗。 老田翻到艳照的时候，心里骂遍了王百胜的祖宗八辈。“王八蛋，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的床照你都留着，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 这么大的事，都被老领导化解，田双棋对文永安非常感激，“老领导，我知错了，我今后一定改。” “改个屁，我看你是狗改不了吃屎。你先去司法厅，给我老老实实猫两年，等风声过过再说。再让我知道你有小动作，看我不亲手扒了你的皮。” 文永安第一次跟田双棋发这么大的火，怒其不争。不过，毕竟是自己一手提拔的亲信，还是舍不得放弃。 骂归骂，埋怨归埋怨，官位还是要保。 袁静安发动关系，最终把田双棋调到冀中省司法厅，担任了排名第一的副厅长。司法厅不是什么大衙门，关注度低，先让这混小子低调两年再说。 …… “老领导，可不能让赵宝军捡现成。省委不还没给他那个常委头衔嘛，多晾他一段时间，腻歪腻歪他。”别看老田干好事不行，干坏事真是无师自通。 文永安鼻子快气歪了，省委层的事情自己都够不上，他还惦记，“你少操心别人的事，赵宝军来历有点复杂。我听袁主/席说，上面有人发话，赵宝军的常委这段时间就要下来。而且好像是两方面都同意，不知道谁这么大能量。”文永安心有不甘又如何，自己这个公安厅长，不是省委常委，分量太轻。 田双棋听领导如此一说，心里有些惶恐，“不会，两方面都发了话，那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什么时候有这么硬的后台？”田双棋惊异莫名，手下副局长，竟然还有神秘背景。 瞪了田双棋一眼，文永安没好气地说道：“你不知道我就知道啦？我猜测应该是有人找李主/席递了话。栾总对李主/席还是比较尊重的。” “甚至，有可能是新培养的后进。的确，冀中的平稳局面不允许再有人捣乱。” 文永安何尝不想成为巨头看重的继承人，可惜自己年纪太大，而且局限于政法系统太长时间，转行政工作难比登天。 这几年，冀中一系势微。有前途的副省级官员，不是年龄太大，就是在政局讨论时，分歧太大，李主/席想扶一两人起来，越来越艰难。 “姐，要去你去，大冷的天去滑什么雪，我才懒得动呢。”穆飞才不想去秦唐玩，生平唯一一次被人打败的事，早已在首都朋友圈传来。 想起那小子就在秦唐，穆飞就对那一无好感。 杏眼一瞪，穆云轻踹了弟弟一脚，说道：“瞧你那点出息，咱军人世家，还在乎这个？你赶紧给我收拾准备一下，一会你负责开车，别再给我废话。” 穆云是穆飞的亲姐姐。家里头女娃少，穆老爷子除了宠穆飞之外，最宠这个丫头。 “你说你这风风火火的，老严家的小子怎么看上你的？”穆飞撇着嘴，揉着屁股，对姐姐不屑道。 听弟弟提起那门亲事，穆云就大感烦恼，“你欠揍了是？几天不打，就胡言乱语。就小严子那个废物，轮到他挑我？”穆云比穆飞大三岁，生性豪爽，是家里出了名的假小子，此时已经是首都军区的上尉连长。 看姐姐又要动手，穆飞赶紧求饶，“得得得，我打不过你，跟你走就是了。不过就咱俩去是不是少了点，我再喊几个？”穆云倒是喜欢人多，弟弟有意多喊几个人，也乐得热闹热闹。 …… 穆云一行六人，开了两辆车，浩浩荡荡杀向秦唐的道弯山滑雪场。 元旦一过，秦唐下了几场大雪，满山遍野银装素裹，煞是壮观。两车一路慢慢悠悠，不敢开快，山高路险，可不是闹着玩的。 …… 陆军学院毕业以后，穆云直接进了首都军区。离家近，想回去个把小时就能到，没事了还能回家看看爷爷。爷爷年纪大了，总想着子孙满堂其乐融融，做孙女不能违老同志的意。 穆云继承了家里优秀基因，一个女孩子拳脚功夫了得不说，还长的花容月貌。不知道多少大兵栽在她的军靴下，却都心甘情愿。 首都军区大比武，穆云一个女军官，愣是横冲直撞进了前十。首长们私下说，老穆家的种不是盖的，巾帼不让须眉，一点不掺假。 原来很多人还不服气，这回全都闭嘴。人家不光有家世背景，实力也不容小觑。 正统科班出身，擒拿、格斗、枪械，门门优秀，25岁的女上尉连长怎么了，人家靠的是本事。 廖逸飞和李凌霄这段时间忙的昏天暗地，一拨拨的投资商来秦唐考察项目，都要亲自作陪。 最近来的都是大投资商，廖副市长不亲自接待不合礼数，何况白连才和伍敬贤还在紧盯老城改造项目。 廖逸飞早已经跟两人沟通过，严把质量关，千万不能出现豆腐渣工程。祸及百姓的事千万不能干，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白连才和伍敬贤也觉得担子不轻。何况一个跨度达十年的大项目，如果能在自己任内出成果，将来不还是自己的政绩？ …… 秦唐宾馆迎来送往一批批的住客，把饭店经理忙得不行。不过他心里却很高兴，天天在廖逸飞面前晃悠，能不让领导记住？ 廖市长把自己的忙碌看在眼里，那就是好事。只要他一高兴，没准自己哪天就升官了呢。 …… 廖逸飞忙，李凌霄也没闲着。但凡外围工作都要由李凌霄完成，迎来送往，准备资料，实地考察一系列的事，都压在他肩上。 宾馆经理看在眼里，竟然非常羡慕。 “看看人家李秘书，年纪轻轻就担当这么重要的工作，廖市长对他是多么信任和重用。” “之前自己交好李秘书的做法，看来相当正确。只要李秘书跟在廖市长身边，偶尔替自己美言几句，升官不是指日可待？” “姐，差不多了，咱们找地先住下，明天再玩一天得了，你看都没几个人了。”穆飞耐着性子跟姐姐滑了几圈，就停在坡上懒得动。 穆云玩的倒是正嗨，从顶坡快速滑下来的刺激，是别人无法体会的。 冷风和雪渣打在脸颊上，有点疼，但是快速滑下，产生的肾上腺素让人热血沸腾。 又划了一会，见几个家伙都站在坡顶聊天，穆云也兴致大减，“那成，你和那俩废物说声，准备走人。” 是的，穆飞带的还是那俩跟班。俩人这次学乖了，带了女伴，省的无聊，还不至于在穆大姐面前丢人。 两人怕穆飞是真的，怕穆云是比真的还真。京城圈子里谁不知道，穆大小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不是卸胳膊就是摘胯，她就是个神怕鬼膈应的主。 见今天穆云心情大好，两人才敢大着胆子和她打招呼，平时连靠近五米之内都不敢。 …… 一行六人收拾好东西，开车前往秦唐市区。 此时，秦唐市最好的宾馆就是秦唐饭店，因为是政府定点招待酒店，服务和硬件都比较让人满意。姐弟俩也懒得再找其他地方，一路杀向秦唐饭店。 …… 有句话叫不是冤家不聚头，还有句话叫无巧不成书。 安顿好几位过来考察的客商，李凌霄看时间已经不早，就不打算回办公室了。 廖逸飞晚上还有应酬，自己不便参与，看来今天要自己解决晚饭问题。 将出宾馆大门的李凌霄，和正要进门的穆飞一伙走了个对脸。猛然间看到李凌霄，穆飞脸色大变。 后面那俩跟班可没这眼力见儿，看到上次打败大哥的小子居然在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挑衅起来。 “嗬，小子，上次没把你教训过瘾是，还追到这来了。”跟班甲语气轻蔑，李凌霄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看到弟弟和那俩废物停下，好像在跟人呛火，穆云不禁问道：“怎么回事？小二子，你说谁呢？” 穆云纳闷，这大堂空荡荡了，除了对面一个小伙再无他人，这小子是抽的什么疯？ “大姐，就是他，上次跟穆老大动手来着。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点到为止，算平手之类的废话，当时穆老大都要把他打趴下了。”小二子表情傲娇，穆飞一时没拦住，让他一阵抢白，把上回的事说了一遍。 看了看对面的小伙子，穆云转身对弟弟问道：“小飞，怎么回事？你给我说实话。” 穆云可不信小二子一面之词，自己弟弟什么德行还是知道的。虽然不至于欺男霸女，在外面嚣张跋扈，欺负个把人，还是常有的事。 “姐，你就别问了，都是过去的事了。”穆飞哪敢告诉大姐，自己喝醉了调戏人家会所招待的事，说出去不够丢人的。 见弟弟三缄其口，穆云也不想让他当众出丑，“你不说是？我自己去问。”穆云急走两步，拦住想要离开的李凌霄。 “朋友，听说你和我弟弟穆飞有过节，动过手？”穆云个子168，比李凌霄矮了10公分，可气势不输李凌霄半分。 穆云匀称的身材，高挑的个子，常年锻炼形成健美的体格，除了胸前两坨鼓鼓囊囊的软肉，让人遐想连篇，其他跟假小子没两样。 “您是？”李凌霄不答她话，反问道。 “我是穆云，穆飞的姐姐。没请教？”李凌霄大概猜到是穆家人，可没想到，竟然是穆家的孙女，还是穆飞嫡亲姐姐。 李凌霄不想跟这女人纠缠，“我叫李凌霄，熊一鸣的同学，曾经跟穆少发生点不愉快，不过当时就已解决。” 虽然女人看起来很漂亮，但是身上一股子彪悍劲，让人心里不舒服。 穆小姐有点一根筋，又道：“哦，言下之意，你跟他动手，你赢了，是不是？”穆云得寸进尺，别人想退一步不提旧事，这姑娘偏要揭弟弟的疮疤，安的什么心？ 怕争端再起，李凌霄尽量淡化语气，“我和穆少战成平手，无谓谁输谁赢。” 李凌霄不想招惹穆家人，其实是心中对穆老比较敬重。 老穆家满门忠烈。穆氏两兄弟曾经顶住压力，跟总/设/计师一道南/巡，影响了整个华夏国的发展运程。; 第44章 内什么，不是故意的 穆云哪里相信李凌霄，撇嘴驳道：“别跟我说什么平手，穆飞要是赢了，他还会闷声不吭气，他多少斤两我还不知道？”穆云看到弟弟的窘态，猜到小二子言语掺水。 李凌霄何其无奈，胜了不行，败了也不放过，苦笑说道：“穆家姐姐，我和穆少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你看我还有事，恕不奉陪。”李凌霄微一侧身，准备从穆云旁边走过。 穆云身形一动，口中娇喝道：“想走，哪有那么容易，打败了我弟弟，让我和你过两招。”穆连长栖身上前，试图挡住李凌霄的去路。 李凌霄哪想到这妞儿这么生猛，一步没收住，前胸直接撞到穆云软绵绵的两坨上，鼻子贴到穆云脑门，把人姑娘撞一趔趄。 后面观阵的穆飞可看不下去了，见大姐被这小子占便宜，冲上来就要动手，幸好后面那俩怂货手疾，紧紧拉住了他。 开玩笑，还想看戏呢，哪能让穆飞这愣头给破坏。 感觉被李凌霄调戏，穆云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大声喊道：“你个流氓，吃本姑娘豆腐？”穆云气呼呼的胸脯一起一伏，双拳紧攥，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 这真是有理都说不清，李凌霄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穆家姐姐，我哪知道你要挡我去路。事情已经说开，你还要我怎么样？” 李凌霄举双手投降，真不是想占人家姑娘便宜，全都是赶得凑巧。 “想想也是，人家本来就没打算跟自己多说，是自己揪着不放。”可穆云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李凌霄。 女人就是喜欢无理取闹，何况是身份尊贵、本事又出众的穆云。 穆云后退半步，摆开架势，怒声道：“怎么样，欺负我弟弟，又占了我的便宜，你当我们穆家是好欺负的么？”大小姐摞胳膊，挽袖子，眼瞅就要大打出手。 大堂经理实在看不下去了。李秘书是贵客，可不能在秦唐宾馆出了事，否则无法跟廖市长交代。 “各位，各位，都消消气。”大堂经理忙不迭跑过来，站在李凌霄一侧，给众人作了个四方揖，说和道。 穆云、穆飞还没开口，俩跟班先怒了。这么精彩一出戏，不能让这混蛋给搅黄。 “滚一边去你，瞎了你的狗眼。”俩跟班一起出手，一把推开大堂经理。 眼见场面尴尬，李凌霄建议道：“穆家姐姐，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不好看。你非要切磋的话，换个地方。” 李凌霄烦透了，出门没看黄历，遇到这位大姐算自己倒霉。 穆云也不含糊，大喇喇答道：“走，你指地方。”眼睛死盯着李凌霄的后背，恨不得剜下一块肉来。 …… 秦唐宾馆附近有家跆拳道馆，新开张没几天。李凌霄已经办了卡，晚上下班没事就来打两拳。 跆拳道这种花拳绣腿，李凌霄自然是看不上眼。腿功才是他的看家本事，干爷爷“长白山铁腿”的外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道馆老板一看李凌霄，原来是老顾客，立马上前招呼。 后面跟着六个人，三男三女，头前一男一女面色不善，杀气腾腾。老板估计，肯定是要比武切磋。 …… 道馆有一方大道场，一方小的，李凌霄直接跟老板要了大道场。地方大了不容易伤人，自己下手也不能太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进大门，穆云就开始脱掉厚厚的羽绒衣、军靴，双脚穿棉袜，标枪一样站在李凌霄面前。 李凌霄见穆云还懂武者基本素养，也脱掉自己的皮鞋。一个形意拳的起手式，对穆云说了句：“穆家姐姐，你来攻。” 话音未落，穆云一记飞腿直踢李凌霄面门。李凌霄摇摇头，“这姐俩儿怎么一个路数，先声夺人你以为那么简单，抬腿的同时就暴露了最大的破绽。” 李凌霄不想伤到穆云，伸左手轻轻接住来腿，右手向外划半圆，卸掉穆云腿力。 …… 干爷爷郑润之号称“铁腿”，别人都以为老爷子只会外家功夫，其实不然。 民国年间，郑润之走名山大川，访隐士高人，习得一身本领。 虽然老爷子从未显露，但是已将毕生所学，全部传授于“干孙子”李凌霄。 形意拳，八卦掌，太极推手，李凌霄无所不通。虽然尚未大成，但对付穆云这等货色，已经是绰绰有余。 …… 穆云见招式被对方轻易破解，并不急躁。 “能打败弟弟之人绝非庸手，看来自己之前还是低估了这小子的水平。后面要小心应战才行，不能在阴沟里翻船。”穆云暗暗告诫自己。 李凌霄当然猜不到穆云所想。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被穆云当成阴沟，一定笑破肚皮。 穆云娇叱连连，出拳如风，一套实战军体拳打的行云流水，密不透风。李凌霄嘴角含笑，闪转腾挪，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一套军体拳下来，穆云愣是没碰到李凌霄一方衣角。 其实比斗至此，已经高下立判。 怎奈穆云长这么大，从未输的这么彻底。别人还没攻，自己已经招式使老，回军区哪还有颜面教训那群“兵痞”。 穆飞不及姐姐，从小虽然也受爷爷保卫亲传招式，但是自己贪玩加懒惰，水平不及姐姐一半。 “中南海保镖”们会的功夫，可不是简单的拳脚武艺，全都是一招制敌，要人性命的杀人本事。 穆云本想留手，可眼前情势，不出真章定然落败。 李凌霄太过油滑，左躲右闪，步法惊奇，游刃有余，仿佛逗弄小孩儿一般。 “哼哼，既然你想躲，我偏不让你躲。”穆云使出小擒拿术，招招抓对方手臂。可惜，李凌霄岂是如此好相与之辈？ 你招未至，我已闪开。步法加快，李凌霄几乎幻化成一个迅速旋转的陀螺，绕着穆云闲庭信步，愣是让她贴不到身前。 穆云气得大发虎威，招式已经没了章法，只想抓到身边这个臭小子，爆揍一顿。 李凌霄仍然不急不躁，顺着穆云的脚步反向游走。 穆云气恼，一步跳出圈外，大声骂道：“你是不是男子汉，有种别躲。” “穆家姐姐，比武切磋，你管我用什么招式，只要不被你打倒，就不能算输对。” 李凌霄嘴角轻笑，“没想到这妞儿脾气这么火爆，真不知道老穆家怎么教出来，这么个火山少女。” 对方所言确有道理，比武过招，只要不被对方打倒，你管人家用什么套路。穆云思忖片刻，闷声说道：“这样，我不用擒拿手，你也不要东躲西闪，咱俩真刀真枪打上一场。不论胜败，前面的事一笔勾销，如何？”穆云见激将没用，只好退而求其次。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两人重又站到道场中央，平顺气息，准备一场恶战。当然，做好恶战准备的，一定是穆云，李凌霄还不把这种比试，放在眼里。 李凌霄还是那副懒洋洋的德行。穆云比穆飞强不到哪去，上次在古城会所，李凌霄只出了三分力，已经战得穆飞败退连连，何况现在对付这个比他强不了多少的姐姐？ “这次换你来攻，我守势，怎么样，敢不敢？”穆云生怕这小子再偷奸耍滑，刺激他主动来攻。 这丫头还真自负，居然敢让自己主动攻击，李凌霄苦笑着说道：“穆姐姐，我下手比较重，你可想好了。伤了你，没法跟穆老爷子交代。” 穆云一听李凌霄讥讽，脸上表情很不好看，怒道：“不用你交代，技不如人落败是活该，怨不得别人。” 没想到这妞还挺讲江湖道义，是条好汉，不，女汉子。 “那我来咯，你小心。”李凌霄话音一落，右脚向前跨步，一式崩拳直奔穆云前胸。 “哎哟，坏了，忘了这茬，她是个姑娘。”李凌霄暗道不好，可招式已出，来不及收回。 穆云见李凌霄如此无耻，想偷袭自己胸部，面上红云大盛，急忙侧身闪过，出右腿弹踢，直捣李凌霄胯下。 李凌霄苦笑，“这都哪跟哪，自己一时忘记对方是女孩，才会顺手出崩拳。可姑娘误会自己，撩阴腿都上了，这真是没法解释。” 这一腿要是踢上，李凌霄基本上就成了新华夏第一个太监。对方腿快，李凌霄更快，闪身急退一步，避过弹腿。 拳来腿往，两人战成一团。 李凌霄一边与人对战，心里还一边在想这事如何了结。 “刚才这一崩拳算是捅了马蜂窝，姑娘拳拳到肉，这要是被她打倒，阉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不能再跟她玩闹下去”，李凌霄趁穆云来势汹汹，一把抓住她双臂，一个贴山靠，想把姑娘放倒。 换成别的招式，穆云还真无解，这贴山靠可是尽得老师真传。 穆云急忙收腹，腰背弯成弓形，卸掉李凌霄的劲势。双手反抓李凌霄臂膀，单肩扛起，就是一个过肩摔。 李凌霄身高178，160斤的体重，在穆云看来摔倒他轻轻松松。 可她忘了，此时两人互抓对方双臂。李凌霄见穆云用力扛起自己，赶忙双腿夹住她蜂腰，千斤坠用力向下一压，两人同时摔倒在地。 这时候，李凌霄骑坐在穆云身上，好像欲/行不轨之事。 穆云双目喷火，怎耐挣脱不了被李凌霄禁箍的双臂，浑身动弹不得。 僵持半天，穆云先开了口，“你放开我，赶紧下来。”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穆云放弃了反抗。 “放开你可以，你答应今天和以前的事一笔勾销，永不再提。”李凌霄可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必须要个结果，要不这姑娘铁定不会善罢甘休。 穆云的脸色从煞白变成紫红，又从紫红变成绯红，最后双目紧闭，不再看李凌霄的脸。牙缝中挤出来一句，“好，我答应你便是。” 李凌霄轻轻松脱穆云双臂，站起身形，快步闪到一旁，生怕大妞儿暴起发怒。 女人跟你明道明抢打杀不可怕，就怕她撒泼，那是神鬼难测。 穆云一轱辘身，从地上站起来，假意拍拍身上的土。其实根本没土，跆拳道场每天打扫又有软垫，干净得要命。 缓了口气，穆云对弟弟说道：“小飞，你们几个先回去，我和这小子还有几句话说。”此时赶五人离开，不知她是何用意。 “姐……”穆飞还不甘愿，不放心把姐姐一个人扔在这里。 “听话，我没事，我不会再跟他打了。”穆云没再瞪眼吓唬弟弟，神色凄然说道。 穆飞不愿，可拗不过倔强的姐姐。 “从小到大，她要得到的东西，她想办到的事，必须达成。” 五人调转身形，头也不回的离开。 废话，再叽歪，大姐发飙了谁扛得住？唯一扛得住的人跟自己还有过节，还不赶紧闪人干嘛？ 等五人离开，穆云; 第45章 聚众闹事 穆云表情严肃认真，看得李凌霄心里没底。“这姑娘怎么回事，切磋输赢很正常，还在乎这些旁枝末节？” “你问这个干什么？咱可之前说好了一笔勾销，不许反悔。”李凌霄生怕姑娘扭头就变脸，重复强调刚才的约定。 见这小子还挺小气，穆云大方说道：“我虽然不是大丈夫，但是说出去的话，就等于泼出去的水，不会反悔。好了，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你到底藏了多少实力？” 搞不清楚对面女人所想，李凌霄试探着问道：“好，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李凌霄贫气起来，一般人都难以接受，何况是脾气火爆的穆云。不过此时姑娘一点脾气都没有，打又打不过，生气有什么用。 穆大小姐忍着怨气，道：“你要是男子汉，就说真话。”穆云一而再的在李凌霄身上用激将法，居然不知道这法子已经使老。 才不相信女人不计较呢，李凌霄假装认真道：“你也别激我，说实话，我出了全力。”开玩笑，能跟你说实话才怪。 穆云学艺驳杂，不是好哄骗之辈。 看这小子假意正经，穆云气不打一处来，气哼哼说道：“你别想蒙我。你起手用的形意，后面又用八极拳，还轻松躲过我的擒拿术，最后又给我来个反擒拿，你说你用了全力，当我是傻子吗？” 一听穆云竟然说得这么详细，李凌霄有点吃惊，“不错，没想到你还是个行家。那今天我就跟你好好聊聊，咱就别跟这了，换个地儿。” …… 李凌霄路子太宽，内家外家功夫都有涉猎，而且俱有小成。即便如此，还有私藏没有施展。 多少年了，李凌霄身怀功夫的事，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干爷爷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底线，李凌霄一直谨遵老人教诲。 今天难得碰到一个懂行、还有些造诣的人。虽然是个女孩，但是身手也算不差。 李凌霄年轻，装x炫耀虽然不至于，可跟同道之人相互切磋研究，还是很高兴的。 …… 两人出了道馆，来到一家茶楼。秦唐没有什么像样的休闲之地，毕竟北方严寒之地，冬天人们都很少出门。 这家茶楼说白了，就是个棋牌室，只是二楼有雅间，供贵客谈事饮茶之用。 两人要了雅间，老板一看是一对年轻的男女，还大感纳闷，什么时候年轻人也好饮茶了？ 雅间铺的地暖，温度舒适。两人脱掉外套、鞋子，席地而坐。 甫一坐定，穆云便急不可耐地开了口，“看你拐弯抹角的，一点都不爽快，快说。”李凌霄泡上一壶毛尖，表情专注。 这姑娘性子还挺急，李凌霄笑着答道：“好，我先问问你，你是干什么的？”李凌霄想要摸清穆云的底细。 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居然还反问，穆云虽然无奈，但还是耐心答道：“我叫穆云，穆飞的姐姐，你知道的。我在首都军区服役，上尉连长。”穆云言简意赅，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成，轮到我。我叫李凌霄，秦唐副市长秘书。” 听这家伙顾左右而言他，穆云凤眉高挑，“谁问你这个了，我问你的武功跟谁学的，怎么这么驳杂，好像还很厉害的样子，你才21、2，怎么可能？” 见这姑娘不好哄骗，李凌霄认真说道：“我不到五岁就跟随干爷爷练功，我的本事都是他教的。”提到干爷爷郑润之，李凌霄眼睛里升起雾气。 “一个乡下老头，居然能教出这样的徒弟”，穆云顿时愣了，继而大声道：“这么厉害？我怎么没听说过这样的奇人，你不是骗我的？” 穆云对李凌霄的话半信半疑，“练了十几年，也不至于内外家双修都这么强悍。”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李凌霄笑而反问。 听他说的认真，穆云轻轻点头，“那就算是，你能引见我跟老爷子见一面吗？”穆云心情迫切，徒弟如此厉害，师傅不是通天彻地的本事？ 李凌霄鼻翼发酸，转头目视窗外，缓缓道：“没可能，他老人家已经去世多年。”想到为干爷爷披麻戴孝，李凌霄掉下了眼泪。 原来高人已经仙逝，穆云低声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穆云看李凌霄一个大小伙子掉眼泪，忽然想到一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两人对坐无语，只看到茶杯水汽氤氲，一时间，雅间静到了极点。 少顷，穆云一拍大腿，惊喜道：“这样，我拜你为师怎么样？” 穆云小脑袋瓜一转，眼前一亮。老人不在了，小子还在嘛。凭这小子现在的本事，要是去军区比武，拿第一肯定手到擒来。 听她说的好笑，李凌霄收起悲伤，微笑道：“你别逗了，你一个现役军官，我一个政府工作人员，我哪有时间教你？” 李凌霄对穆云异想天开的想法感到吃惊，这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穆云见李凌霄推辞，正色道：“我没开玩笑，我的时间好安排，只要你有空就行。平时周末你又不上班，我周末来找你就是。”穆小姐还真不客气，这还没答应，都把日程安排好了。 李凌霄沉吟片刻，还是觉得不妥。 没等拒绝的话说出口，穆云抢白道：“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找你们领导说你非礼我。”穆大小姐闪着狡黠的目光，看得李凌霄浑身发冷。 这什么人啊，混搅蛮缠就算了，居然还瞪着眼睛说瞎话。 “不是，有你这样的嘛？人家拜师都叩头、敬茶之类。你倒好，直接威胁我，太没诚意了？”这个大麻烦李凌霄估计是难得甩掉，真后悔下午不早点回办公室，要不哪还有这荒唐事。 穆云打蛇随棍上，双手拿起桌上茶杯，举过头顶，忍着笑道：“师傅在上，弟子给你奉茶。” 军妞就是豪爽，为了学艺什么都不顾。李凌霄无奈地摇了摇头，倒霉催的这是。 拜过师，喝了茶，穆云兴致大起，对李凌霄问道：“哎，小师傅，你给我讲讲呗，你都会什么功夫啊？” 穆云热切的眼神，看得李凌霄居然还有点不好意思。 除了华青青和莫海冰，李凌霄在这个时空，还没怎么接触过女人呢。 李凌霄红着脸对穆云道：“成，我就跟你聊聊，权当瞎扯，别跟外人说去。”李凌霄上来先叮嘱这姑娘，要是万一她在军区跟人家瞎吹，再给自己招来几个挑战者，岂不坑爹。 穆大小姐表情认真，又往前凑了凑，“你说，你说，我嘴可严了。” 这哪还是穆家大小姐，哪还是那个把一群兵痞，调教得服服帖帖的女连长？ 看了看雅间隔音效果不错，李凌霄小声说道：“我干爷爷他老人家，年轻时候正赶上民国战乱。兵荒马乱的，他也什么手艺，就落了草。这些就不跟你细说了，单说功夫的事。”李凌霄顿了顿，喝了口茶。 穆云两眼放光，脑袋瓜跟磕头虫似的狂点，“嗯，嗯，说功夫，说功夫。” “就我的理解，他老人家应该算是个武学奇才。20岁之前学的是内家拳，后来跟别人动手总是力有不逮，输多赢少，就改学了外家拳。老爷子一双铁腿，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老人家的绰号我就不说了，年代太久远，应该也没人记得了。” “嗯，继续，继续。”穆云跟听故事的小女孩一样，还挺入迷。 “后来，年纪越来越大，身子骨越来越差。你也知道，练外家拳是见效快，但是对身体伤害比较大，老爷子就又把内家拳拾起来了。之后走名山大川，访隐士高人，一点点完善自己的武术套路。” “他老人家最开始学的是形意拳，后来又研究八卦掌和太极推手。武术这东西，触类旁通，大同小异。” 李凌霄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听得穆云聚精会神。 “这么说，你还是有所隐藏咯？”就知道这小子没那么简单，穆云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李凌霄，心里想到。 居然被她识破，李凌霄也没打算藏私，“呵呵，也不完全是。多少有点功夫没使，不止跟你，跟谁都没用过。” 李凌霄的腿功一直没有荒废。不过这门功夫太过强横，一旦使用，轻则重伤，重则要人性命。 穆云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凌霄，高声问道：“那你准备先教我什么？”茶都没喝完，就想学功夫，穆小姐还真着急。 李凌霄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然不早，“今天就算了，明天要是没事的话，你去武道馆，一起研究研究就是。”李凌霄巴不得这姑娘只是心血来潮，明天不露面看你怎么办。 “那好，一言为定。”穆云也不废话，站起身来，穿上外套、军靴，走出茶社。 “倒还算爽快，临走还把账给结了，又给自己省了几十块。”李凌霄拿着钱包到柜台，才发现，穆云走时已经结了账。 望着已然走出茶馆的穆大小姐，李凌霄笑笑摇了摇头。 春节临近，各项工程该休工的休工，只有一些内部装修还在进行。白市长这段时间清闲不少，工地上没几个人干活，也省的天天跑。 不是说越闲越省心。这不，平静的市政府大院门口，一大群人聚众堵门。 “廖市长，不好啦，大院门口一群人堵住大门，拉着横幅闹事呢。”刘晓丹被外满黑压压的人群吓的不行，三步并作两步从外面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刘晓丹没去通知王睿，直接跑到廖逸飞的办公室。 李凌霄听说有人闹事，赶紧站起身，静候廖逸飞的指示。 “走，凌霄，一起看看去。”廖逸飞镇定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一般。 李凌霄错后半个身位，一边往大门口，一边拨通了表哥的电话。这时候，必须让赵宝军派人过来控制局面，以防事情往不可预期的方向发展。 廖逸飞带着李凌霄，刚走到大门口，只见外面足有一两百号人，都是农民工模样，拉着横幅，静默地站在门口两侧。 李凌霄生怕廖逸飞有个闪失，身体护住他，警惕地扫视众人。 横幅上面的字歪歪扭扭，什么“农民工也要吃饭”“我要生活”“我要回家”“誓死讨要农民工血汗钱”，不一而足。 看到眼前的情景，李凌霄忽然想起前世。就是这几年，房地产大开发之际，各大中城市，大批农民工纷纷涌入，可很多人却是空手而归。无良开发商和建筑商克扣工资，甚至跑路，坑苦了大批淳朴的农民工兄弟。 “事态比较严重，廖逸飞又不是政府一把手，还是不要做出头鸟。”李凌霄暗暗想到。 又走了几步，李凌霄停下，对廖逸飞低语两句。廖逸飞疑惑地看了看他，微微点头，转身悄然返回办公楼。 大门口的“盛况”，早被楼上的一干人等看个清楚。 苏光明站在玻璃窗后面，看廖逸飞去而复返，并没有跟闹事众人直接交流，心中暗赞，“看来这个年轻的副市长还有些政治智慧。” 市委和市政府一墙之隔，两边工作人员经常互相走动，人多嘴杂。 廖逸飞这么堂而皇之的出去，如果解决不了问题，或者出了什么意外，上面怪罪下来，就不是他自己一人的责任。到时候整个常委班子都得受牵累，李凌霄及时劝回廖逸飞，于意在此。 李凌霄年纪轻轻，又穿着普通，一个人走进人群，没有人聚焦关注，才好展开调查。; 第46章 岂有此理 在后世，农民工一到年关，讨薪的事比比皆是。去年3月，栾总还专门在政府工作报告中，着重强调农民工工资的问题，必须按时足额发放。 不知道这次是哪家开发商倒霉，居然撞到廖逸飞的枪口上。 …… 李凌霄走入人群，跟农民工打听事情经过，一圈下来，心里也有了数。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还没想好找你算账，你就迫不及待，把脖子伸过来让我砍，够诚意。”李凌霄暗自好笑。 “徐寿啊徐寿，这回咱俩可以好好玩玩了。想给钱轻松了事，白日做梦。” 原来欠薪单位，正是秦唐老城改造项目的承建商，天元和正丰两家公司。 栾总话说了还不到一年，这些人就敢顶风作案，真是胆大包天。 …… 农民工欠薪问题，无论在哪个地方政府都是头疼事。 开发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轻易不好得罪。可让这群人堵着大门口，这样的恶劣影响谁扛不住？ 廖逸飞回到办公室，刚刚坐下，苏光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让他去书记办公室开个碰头会。 市委和市政府两院之间，有小门相连。 廖逸飞安步当车，走进苏光明办公室，只见白连才、伍敬贤和何全胜已然就坐。 “逸飞同志来了，来，先坐下，我们碰一碰。外面现在有赵宝军同志坐镇，问题不大，我们研究一下解决问题的办法。” 原来苏光明早已了解清楚。这种事在秦唐，还是第一次发生，大家也没什么处理经验。 “苏书记，这个事，我看还是政府出面解决。主要是农民工工资的问题，属于政府的职责所在。请苏书记相信我们，肯定能处理好这件事。” 白连才必须揽下来，自己范围之内的事，还是不麻烦苏光明为好。 苏光明没想到白连才责任感还挺强，行，有人主动勇挑重担，自己更省心。 送走了市政府三位常委，何主任又坐下了，神色不安地说道：“苏书记，事情搞不好跟老城改造有关，那两位可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苏光明轻轻点了点头，眼睛望向窗外，没有说话。 何全胜跟田双棋、罗永春关系都还可以，他们和两家公司的关系，也略知一二。现在出了这种事，就要看白连才怎么把握尺度。 …… 廖逸飞一边走一边跟白、伍二人商量，准备马上着手调查事件经过，两人均点头称是。白连才负责先稳住门口的农民工，伍敬贤负责打听到底是哪家开发商，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顶风作案。 建筑工程就是这样，多压一天钱，产生的利息都不是小数目。不过事情不止于此，单单克扣工人工资，给人兑清了也就完事。 李凌霄坐在办公室，等廖逸飞回来，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徐寿、褚良两人，都不是什么守法商人。现在居然还敢亏欠农民工工资，不整治一下，气愤难平。 李凌霄早已打听清楚，这俩货居然还玩层层转包，分成小项目分包的把戏。 事件明面上看似跟天元和正丰没关系。可老城改造的开发商，由政府招标竞标决定，谁不知道？ 廖逸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李凌霄端着茶水放到他手边。 “领导，查清楚了，天元和正丰两家，把老城项目层层转包给别人，他们截留了政府预付款，没有下发给建筑单位。现在欠薪的包工头，都另有其人。”李凌霄把自己得到的情况，一五一十报告给廖逸飞。 “喔？是这样，我说一直都没弄明白，他们的利润点在哪呢。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插手施工建设，而是直接包给下游小公司来承建。我太大意了，居然没想到这一层。” 廖逸飞不是建筑行业出身，表面上的那套偷工减料是懂，可现在人家玩的是白手套，没料到实属正常。 …… 白市长没闲着，开完碰头会就带人来到大门口，跟堵门的农民工喊话。 “工友朋友们，我是秦唐市长白连才，你们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可以跟我说。”白连才一句话给自己招了麻烦，一大群农民工“呼啦潮”把他围个密不透风，白市长皮鞋都被人踩了两个印子。 几十上百人你一言我一语，哪听的清楚？白连才赶忙提起一口气，大声喊道：“工友们，解决你们的难题，是政府职责所在。现在人多嘴杂，这样，你们选出几个代表，跟我进去详细说明，好不好？” 华夏的老百姓是最淳朴的，只要有口饭吃，有个小窝就已经心满意足。可现在无良商人克扣工资，让很多外地的农民工都没钱买火车票，甚至有些人天天吃开水泡馒头，他们于心何忍？ 一群人吵吵嚷嚷，最后站出来6个人，跟着白连才进了市政府大楼。 …… 政府的责任是什么，就是为人民服务。人民在最困哪，最无助的时候，如果你都不加理睬，要你何用？ 在这件事上，廖逸飞有责任，白连才和伍敬贤同样有责任。三人只关注了材料质量和工期进度，忽视了普通工人基本诉求，这是大大的失职。 …… 六位代表来自不同的工地，包工头不同，所欠工资数额也不尽相同，可唯一相同的是，都属于老城项目的区块。 白连才听他们七嘴八舌说完，怒火中烧。“失算啊失算，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玩这种手段，太不像话了。” 平复了一下情绪，白连才和风细雨地，对农民工代表说道：“工友们，你们放心，我白连才今天把话撂着，我保证你们人人都能带着自己的血汗钱回家过年，绝对不让你们空手而归。” 白市长难得热血一回，他可不是空口白牙说大话。在自己监督下，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事先一点消息没收到，简直是奇耻大辱。 几位代表神情并不激动，毕竟这种事遇得多了，也已渐渐习惯。不是每个地方政府都能兑现对老百姓的承诺。不过看今天这位领导态度诚恳，且看他能不能守约。 …… 市长秘书一边耐心询问几位代表所属工地、包工头姓名和公司名称，一边记录。只要把根源抓牢，事情就已解决大半。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白连才和廖、伍二人碰了一下，给赵宝军打去电话，让他出动市局警力，按照工友代表所述名单，挨个“请人”。 如果还想在秦唐继续经营，不走官方渠道是不可能的。 赵宝军接到白连才的电话，稍微犹豫一下，就派出人手果断执行。 廖逸飞是常务副市长，党内排名第四，讨薪事件影响到他的政治声誉和关心的大工程，赵宝军当然要全力以赴。 …… 华夏老百姓有句俗话，欠账不过年。 …… 徐寿和褚良分别接到“眼线”电话的时候，政府门口的农民工已经渐渐散去。 市长都红口白牙做了保证，还闹什么，毕竟政府不欠自己工钱不是。 只要有人给解决，那就行。家里头婆娘的新衣裳，娃娃的学杂费，还都指望自己这点血汗钱呢。 夹在中间的包工头，其实并不好过。工程拿到手，你干完活，什么时候给你结工程款，得看甲方脸色，拖你十天半月还算好的。 包工头们没理由跑，自己欠工人钱，是没错。可不是自己不想给，他甲方不给钱，自己总不能卖血卖肾，去给工人发工资，谁还没一家老小要养？ “请人”顺利。包工头们哪见过这种场面，一溜警车开道，下来“请人”的不是副局长就是大队长，“老板们”哪敢说个不字。 秦唐还是太小，不足三个小时工夫，人全部到齐。 白连才亲自主持“见面会”。以往和工商界人士开座谈会，无非就是喝喝茶，聊聊天，跟大家沟通沟通感情，今天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今天之事，白市长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要不是自己当机立断，打了包票，现在秦唐市政府大门，还让人堵着呢。那时候，就不是丢自己的人，整个秦唐市委市政府都跟着丢人。 如果消息再传到上头，新来的熊书记不拍桌子、骂娘才怪。 京城是首善之地，尚且避免不了这种事。可秦唐不同，自从70年代那场大天灾之后，秦唐的建设脚步，一日千里，人民生活水平显着提高，哪里出现过这种事？ 几十年来，冀中都没出过什么大事，一直跟中央保持同步合拍。无论是熊书记，还是下面地市的头头脑脑，都对冀中的稳定骄傲。 现在出了这档子事，白市长一定从快解决，兑现自己对农民工兄弟的诺言。 “各位，都说说，欠钱或许不是大事，可拖欠农民工工资就不是小事了。栾总去年才说过，要保证按时足额支付农民工工资。你们这是给政府出难题吗？”白连才一改平时的温和有礼，厉声说道。 被分局请来的几位工头还晕乎乎的，又被白连才这一当头棒喝，一时间全都哑了火。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场面有点尴尬。 半晌，终于有人开了口。 “白，白市长，不是我们不发工资。甲方拖欠我们工程款，我们也没办法。几位，你们说是不是？” 有人带头，就有人响应，余下几位轰然称是。 “那你们的意思是？”白连才现在不管谁是责任人，务必快刀斩乱麻，要不自己这个年都别想过好。 “天元的徐总，正丰的褚总，他们只要一给我们结款，我们立马给工人发工资，一分不少。”还是那位带头的工头先表了态，余下诸人犹豫片刻，也点头答应。 废话，还有自己转圜的余地吗？难道想去看守所过年不成？ 徐寿、褚良这两位，白连才都认识，打过几次交道。毕竟承建商和市长之间，要经常沟通。 既然解决事件的症结在他俩身上，那就好办了。 白连才拿起电话，打给徐寿，徐总秘书接的电话，说去海南出差。打给褚良，说出国考察。 “不用问，这是闻风而动。”白连才气的眼角抽搐，砍人的心都有了。 现在的情形，白连才已经无法自专，惶惶然找到廖逸飞和伍敬贤商量。 …… “什么？都躲了，农民工回不了家，过不好年就不重要吗？岂有此理。”廖逸飞听白连才说完，雷霆大怒。; 第47章 釜底抽薪 “对民生疾苦不闻不问，真当你是资本家？”廖逸飞心中所想，和白、伍两人一致，不出重拳，看来事情不易解决。 年关将近，事不宜迟，廖逸飞越俎代庖，召集工商、税务、审计、建委、安监等部门领导，放下手上工作，马上到市政府开会，甚至还捎带喊来了环保局。 李凌霄一连串电话打出去，把白、伍二人看愣了。“怎么个意思，大场面，秦唐从没有各局之间联合出动的先例。” 三位领导火急火燎召集，各局委不敢含糊，全部“快马”前来准备听候调遣。会议室内座无虚席，白连才主位而坐，可怎么感觉廖副市长比白市长气势还足？ 廖副市长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二把火没烧起来，难道现在要重新酝酿，再烧一次？ “同志们，今天有个事情要跟大家沟通一下，大家务必端正态度。”白连才率先开了腔，廖逸飞和伍敬贤两人神色肃穆。 “各位，今天咱们市政府大门被人堵了，一群农民工兄弟讨不到工钱，来找政府帮助解决难题。经过我和工友代表们沟通，已经把事情了解清楚。” 白连才把大体经过，给众人介绍了一下。局长主任们一头雾水，欠债找债主，喊我们几个过来有什么用？ “我想大家一定疑惑为什么召集各位，徐老板和褚老板做事不地道，出了事不想着妥善解决，全都躲起来。我们也是无计施为，只能釜底抽薪。”廖逸飞见众人神情迷惑，不明就里，接着白连才的话往下说。 “这几天必须把事情解决，一定要让农民工兄弟，拿着自己一年的血汗钱回家过年。要不我们没脸再说是人民公仆。各位，请白市长为大家分配任务。” 平时徐寿和褚良，跟各局关系都一般。抱上了罗永春和田双棋的大腿，哪还需要看这些小鱼小虾的脸色？ 田双棋已经调走，不足为惧。罗永春再牛也只是个组织部长，也大不过廖逸飞和白连才。何况事情严重性，已经被廖逸飞提到那样的高度，不下狠手肯定会被领导责难。 碰头会结束后，各局委分头行动，分别派出“精兵强将”，专门跟进此事。 …… 在华夏国，民不与官斗。手中没两把刷子，就想揭虎皮扯大旗，真要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 徐褚二人以为出去避避风头，事情就能糊弄过去，简直异想天开。廖逸飞就怕拿不到他们的把柄呢，现在大好的机会送上来，不牢牢抓住才怪。 有道是，莫装x，装x遭雷劈。 几大局委联合行动，声势浩大，只要是两家公司参与的项目和办公场所，都被“骚扰”个遍。 查账、验照、安全监理、规划复核、甚至垃圾倾倒，都能给你挑出个错来。罚款、全部工程暂停，具体什么时候开工，等候通知。 这回好了，平时想放假没的放，现在想上班，对不起了您老，老老实实回家休息。单位不让你开门，工地不让你开工，一切相关人等候通知。 得到下属通知的二位老总，气的大骂廖逸飞心黑手狠，这么损的招都使得出，这不是釜底抽薪么？ 人总是存在侥幸心理。这二位一合计，先看看再说，谁知道他们能坚持多久。要是让这二位知道廖逸飞的想法，就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 李凌霄对穆云印象比穆飞好得多，虽然穆云也有些骄傲嚣张，最起码能讲理听劝。 唯独一点，这遇到喜欢做的事，成痴成魔的样子，让李凌霄有些吃不消。这不，周末李凌霄还在宿舍休息，就被打上门来的穆云看个正着。 北方冬天最快乐的事，无非就是躲在暖气房里睡大觉。 李凌霄的单身宿舍，虽然狭小简陋，但是暖气、热水器还是有的。除了做饭不便之外，对于单身汉来说，已经足够。 早上起的太早，穆云没有叫醒弟弟送自己，一个人溜溜达达，晃到了市政府单身宿舍，开门大爷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穿着裤头的李凌霄过去开门，一看是穆云，“乓”的一声赶紧又给关上。光洁溜溜的让女同志看完了，太失礼了。 赶紧弄条裤子和衬衣套上，李凌霄又过来把门打开，放穆云进来。 看李凌霄一脸尴尬，穆云不禁调笑到：“你还挺有意思，弄得跟大姑娘似的，还知道礼义廉耻是。” 李凌霄脖子一挭，愤愤不平道：“我这叫礼貌，谁让你一大早过来扰人清梦。” 穆云推了李凌霄一把，笑着说道：“你快给我打住，都8点多了还叫大清早？你有没有时间观念，忘了昨天咱们的约定是？” 一通抢白，说得李凌霄没有脾气，“得得得，怕了你行。我穿件外套，咱们就出发。”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李凌霄没想到穆云竟将此事当真，现在把自己绕了进去，心中叫苦。 看看时间尚早，穆云也没打算立刻动身，“既然来了，就坐一会，我看看你的狗窝。”穆云从来还没进过男人房间，不禁好奇心大发，对李凌霄的陋室产生了兴趣。 李秘书是个条理清楚、做事严谨的人。屋里的陈设虽然简单，但是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哪有什么单身男子，喜欢把东西到处乱扔乱放的坏毛病？ 转了一圈，发现李凌霄房间一尘不染，东西摆放有条有理，穆云调笑道：“嗬，收拾的挺干净，不是你做的？是不是有女朋友经常来给你大扫除？” 穆云对自己的好奇，已经超越普通朋友的界限，让李凌霄有些反感。 “怎么，单身汉就不能收拾利索了？”李凌霄呛声穆云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未免也太整齐了，不知道太过真实就是虚伪么。”这姑娘还一套一套的，哪有点军人的做派。 “行了，你少咸吃萝卜淡操心，还不够你忙乎的了。”李凌霄拉起穆云，忙不迭的走出宿舍，直奔武道馆而去。 …… 周末，武道馆锻炼的人很多。李凌霄和穆云找老板要了一个小道场。 李秘书在秦唐身份特别，老板已经知道。贵客既然有要求，只能满足。 “你现在功夫已经不错，还要学什么？”李凌霄惊讶于穆云的执着，以现在姑娘的手段，三两个大汉难以近身。 穆云站直身姿，严肃说道：“我要变得更强，别人在进步，我不进步就是退步。你教我你最拿手的本事呗。” 嘿，她还倒不客气。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古代，什么家传武艺传男不传女，更别说外人，也没有上来就让人教看家本事的。 李凌霄冥思苦想，忽然记起，“这样，我给你打一套太极拳，你要是觉得看得上眼，我就教你，好不好？”李凌霄所学驳杂，内外家功夫都有涉猎。 “公园里老头老太太锻炼身体的套路，你也好意思让我看？”穆云嘴角一撇，颇为不屑。 “你看看就知道了，先别妄下定论。”李凌霄淡淡一笑，没有过多解释。 李凌霄说完，静心凝神，丹田提一口气，起手缓慢，一拳快似一拳，一拳紧似一拳，拳拳生风，威势大散，招式含混，毫无章法，但一的迫压让人胆怯，萌生退意。 看傻了的穆云回味半晌，大声问道：“这是太极拳？”李凌霄早已收势，穆云只剩震惊、意外、开了眼了。 这种反应才对嘛，李凌霄傲娇地解释到：“嗯，这是我干爷爷走访名人隐士，苦心学艺，经过自己改良和创新，自创的太极拳，暂且叫他郑氏太极拳。” 李凌霄看穆云的表情已经知道，先声夺人的目的已经达到。 “飘逸，威势，如行云流水，清流直下，好，我就学这个。”没想到这姑娘还挺会拽词，不是个头脑发达的军妞嘛。 真正对战的两人才发现，此拳法的妙处。 心法口诀一类的东西，在现代人眼里，其实都是瞎扯。只有真正的武学宗师，才能以言入道，粗鄙武夫只看简单的图画招式而已。 可真正的武学宗师，当今世上还有几人？ 穆云头脑聪明，又有根基，学习速度很快，让平素自认聪明绝顶的李凌霄也大吃一惊。难道这就是天赋？李凌霄暗笑摇了摇头。 …… 一上午的时间匆匆而过，两人在武道馆中拳来腿往半天，已经默契得好像熟识多年的朋友一般。 临走时，穆云突然转身，对李凌霄说道：“你和穆飞的事，我会让他以后不再追究。但是我不在他身边，不一定次次都能拦住。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他再找你麻烦，你告诉我。” 穆云把事先写好电话的小纸条，交到李凌霄手上，看李凌霄认真的叠好放入口袋，心里竟然有点欢喜。 也许是不打不相识，也许是对强者的崇拜。穆云对李凌霄的看法，在半晌间，来了个360度大转变，可惜李凌霄迟钝还没察觉。 “老褚啊，都三天了，那边还是紧咬不放，一点放松迹象都没有，咱们是不是考虑一下对策，拖字诀看来不行。”徐寿最先沉不住气，一天不开工，公司的损失不小，要是连续不开工，徐寿不得被股东骂死。 褚良同样很担心，语气中也没有了先前的自信，“徐总，你有什么高招？”褚良此人不比徐寿，徐寿酒色双好，仗着跟田双棋的关系好，才在秦唐混的风生水起。虽然早年创业时候也曾吃过苦，可多年的安逸平顺下来，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锐气。 “要不找人帮咱传个话，就几个穷农民工嘛，打发点零头不就行了？”窝了三天就酿出这么个馊主意，可惜褚良头脑比徐寿强不到哪去。 真是什么人交什么朋友，褚良竟然也同意徐寿的提议，“那成，你找人传话，我听你招呼就是。”褚良此时正抱着“小妾”亲热，哪有工夫跟徐寿磨嘴皮子。 看褚良居然也赞成自己的想法，徐寿很高兴，“你就请好，软的不行，咱还有硬的，我就不信，搞不定几个卖苦力的泥腿子。” 此时的徐寿，还没看清秦唐现在的局面。竟然还不迷途知返，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第48章 失策，暴怒 三天已过，两家公司的老板还是踪影不见。 白连才气急败坏，廖逸飞也快坐不住了。眼看没有几天就要过年，要是这俩货死扛到底，就真无法跟工友们交代。 李凌霄毕竟年轻，沉不住气。“领导，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廖逸飞同样愁眉不展，“你有什么建议？”嘴上不说，他心里也烦乱不堪。事情一旦闹大，丢的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脸，政府班子一群人都得受处分。 李凌霄心无定计，急中生智之下，想到一个办法，“我倒有个建议，静观其变不好使，咱们来个投石问路？”成与不成，就要看当事人的表演水平。 听小秘书有办法，廖逸飞兴致大起，道：“说来听听。” 廖逸飞一直对李凌霄有所寄望，这小子每每都有神来之笔，相信这次也不会让自己失望。 办法并不高明，李凌霄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这法子有点损，您还是不知道为好。我马上去安排，行不行，看效果。”这种下作的手段，还是别让廖逸飞知道为好，有损他副市长的光辉形象。 他不想说，廖逸飞也不便多问，“也好，我不问，你放手去做就是。” …… 秦唐某小区，徐寿家。 “徐寿，你这个王八蛋，平时三天两头不着家就算了。现在我们娘俩都让人欺负到头上，一帮臭泥腿子天天堵咱家门口要账，我连买菜都出不去。” 徐夫人对着电话，一通狂风骤雨，骂得徐寿头脑一阵发蒙。 徐夫人年轻时，可是远近知名的美女。自从嫁了徐寿这个不安分的家伙之后，相夫教子，日子一直过得还算美满 徐寿原来只是个小老板，钱不多，气势不壮，对老婆千依百顺。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对老婆孩子的关心也越来越少。 老婆懂事，知道自己男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一般不拖徐寿的后腿。可徐寿每次回来，待不上几分钟就又出门，连儿子都看不下去了，跟父亲的关系也越来越差。 …… 反应老半天，徐寿终于开了腔，“什么？堵咱家门？这帮臭要饭的，真是给脸不要脸。你别管了，我来解决。” 接到老婆的电话，徐寿顿时火冒三丈，祸不及妻儿，居然都堵到自家门口，太不讲道义了。 自以为是的人，总以为自己是对的，别人做什么都是错。 此时的徐寿，已经陷入这种癫狂的臆想之中。他却不曾想过，到底祸之本源为何。 挂断老婆电话，徐寿打给王百胜，“六子，请你帮个忙。” 徐寿生气之余，已经顾不得许多，只想让那帮混蛋赶紧从家门口消失。 接到徐寿电话，王百胜口气很足，一股子江湖草莽味，“怎么的，徐总，什么事尽管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说这个多见外。”王百胜自从田双棋调走后，低调了许多，赌场已经悄然关停，夜总会的特殊服务，也转入地下。 有时候，人看不清状况，真的会要命。 王百胜已经挣扎在悬崖边缘，还不自知。最大的靠山已经调离秦唐，还想着哥们义气，找死怪谁？ 徐大老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找几个兄弟，教训一下堵我家门口的那帮泥腿子，狗/日的，居然欺负到我头上。”徐寿还不知道，这是李凌霄导演的一出大戏，而自己的强势回应，正入了李凌霄的小布袋。 “就这点事啊，行，你别管了，包在我身上。”王小六生意做的不小，可都不是什么上台面的生意。 混混出身的他，这些年虽然人前人模狗样，人五人六的被人叫一声王总，可身上的流氓习气，还是丝毫未改。 “那就拜托了，事情解决，我好好摆一桌请请兄弟们。”嗯，还知道礼尚往来，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大老板。 对方说的豪爽，王百胜大笑道：“哈哈，见外了啊，徐总，以后多带朋友光临兄弟的小店，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王小六笑得猥琐不堪，谁不知道他天歌夜总会，干的什么勾当。 黑三是王小六的得力干将，摸黑打人、敲闷棍这种下作手段，都由他完成。 接到这个任务，黑三老大不愿意，去教训一帮农民工，这叫什么事？一群泥腿子怎么惹王总不高兴？黑三想不明白。 不过既然老板交代了，再不情愿也得去，谁叫他是衣食父母呢。 黑三召集好了人手，一行十几人带着家伙，一路杀向金苑。 金苑小区在秦唐算是高档小区。如果不是上头有人特殊交代，李凌霄安排的那几个农民工想进金苑，难比登天。 可黑三众人就不同了，小区保安看到这帮爷凶巴巴杀过来，吓得老远就打开了电动门。开玩笑，对方人多势众，又手抄家伙，自己傻乎乎的去拦他们，不想吃包子啦？ 七八个手无寸铁的农民工，哪敌得过一群天天好勇斗狠的小混混。几分钟的工夫，几个人被打倒在地。黑三手下还不住手，接着脚踢棍打，几人一直被打到头破血流，方才收手。 …… 此时的赵宝军，正站在赵光明的办公室，汇报工作。 赵局长一身笔挺的警服，三级警监警衔闪闪发亮。 “赵书记，接到可靠线报，天歌夜总会有人从事不法勾当。天歌老总王百胜涉嫌贩毒、容留妇女、私养打手敲诈来秦唐的游客，开设私人赌场等。” 赵宝军新官上任，剑指天歌夜总会。田双棋已走，就不用顾忌许多。 苏光明神色不变，轻声问道：“噢，消息来源准确吗？”苏书记才懒得关心天歌夜总会是谁开的，看赵宝军现在这么恭顺，苏光明心怀畅快。 “非常准确，我们在天歌埋了钉子。”赵宝军没有忘记周明远的大功，将来无论如何也得提拔提拔这小子。 苏光明一个人就代表党委，在秦唐确实没人敢说二话。“既然如此，该怎么做你看着办，党委是支持你的。” 赵宝军立正、敬礼，对苏光明表示感谢道：“谢谢苏书记的支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得到苏书记的首肯，赵宝军心中大定。 见赵宝军转身就要离开，苏光明忽然记起一事，忙叫住他，说道：“哦，还有一件事，宝军啊，省委领导对你个人是肯定的。省委对我们秦唐的班子调整，也快完成了，我希望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自从上次，苏光明和岳父谈过之后，老人家对他的做法也表示赞赏。施人于恩，日后必有所报。 政治讲究妥协和平衡，也讲究亲疏远近。对于提拔自己的人，心怀感恩，而打压自己的人，嘿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苏光明这临走一言，话中有话，赵宝军稍一琢磨，醒过味来，敬礼说道：“谢谢省委和市委对我的肯定，也谢谢苏书记对我的提携。我一定不会辜负领导对我的期待，请苏书记放心。” “看来人情走动没有白费。”赵宝军殊不知，为了他这个常委头衔，有多少人奔走呼号。 苏光明对赵宝军的态度很满意，能争取到公安局长为自己助力，以后在秦唐，自己的地位会更加稳固。 出得苏光明的办公室没走几步，赵宝军就接到老周的电话。 只听老周电话中急吼吼说道：“赵局，咱们的人发现黑三有异动。这雄姿带着一帮人，杀气腾腾地往金苑小区去了。是不是派人跟上？” 老周大场面见得不少，一群小混混喊打喊杀，这种情况实属正常。 赵宝军沉吟片刻，继而对老周下达命令：“嗯，派俩人跟着，看看他们搞什么名堂。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露面，以免打草惊蛇。” “好的，赵局，我马上安排人去办。”得到上司命令，老周马上出去交代人盯梢。 …… 后面盯梢的两个干警没忘了上头的交代，既然没出人命，还是不现身阻止。 不过，即便以两人之力，去扛十几个身大力不亏的小混混，也是白搭，还是早些上报为妙。 接到老周的报告电话，赵宝军火冒三丈，“什么？光天化日居然在高档小区行凶，你们还不出手阻止，吃干饭的？” 得到消息的赵宝军，全然忘了自己之前的交代。想来也是这群干警常年养尊处优，惯出来的毛病。 “农民工就不是公民？农民工就活该死？人民警察为人民，难道是专门服务达官贵人的吗？” 气冲头顶的赵宝军，赶紧让人通知市第一医院派救护车，去金苑处理伤者。幸好这俩小干警还拍了照片，哼哼，又多了一条罪证。 安排完，赵宝军坐在曾经田双棋的办公室，静静想事。常年的政法工作，快让自己忘却了当初加入警队的初衷：为国为民，保一方平安。 “看来是时候，给这帮小兔崽子们上上政治课，给他们敲响警钟，让他们知道警服为谁而披，为谁流血拼命。”赵宝军打定主意。 又坐了一会，赵宝军忽然想起，应该给廖逸飞汇报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 …… 自己导的这出大戏出了偏差，李凌霄心怀愧疚。没想到徐寿行事如此狠毒，宁可伤人也不露面，真后悔当初没一脚废了他。 “表哥，金苑小区的伤者一定要妥善处理，我一会就给廖市长汇报。”既然你不按常理出牌，我也没必要再客气。要打要杀，咱就真刀真枪的来呗。李凌霄恶狠狠地想道。 廖逸飞的想法不用去猜，在秦唐的一亩三分地上，居然还有黑恶势力存在，他的态度肯定十足坚定。 “放心，我已经让医院派救护车过去了。还有，这件事肯定是王百胜指使，我们正在收集他的犯罪证据。” “这件事发生的蹊跷，一群农民工怎么知道徐寿的家庭住址，而且还能毫无阻拦地进到金苑小区？”赵宝军已经产生了怀疑。 “怎么？你要拿下王百胜？”李凌霄大吃一惊，田双棋调走不几天，表哥就迫不及待的要对王百胜下手，难道不怕老田反扑？ “呵呵，表弟，苏书记对我们市局行动，表示支持和肯定。”赵宝军去找苏光明，要的就是这个许可。只要苏光明不反对，王百胜必倒无疑。 “好好好，既然表哥已经走在前面，你放手去做就是。不过，我有个请求，你去抓捕之前，让我先去探探，有点事要问一下王老板和他的手下。” 说完，不等表哥答话，马上挂断电话。李凌霄搓捻着手指，关节发出“咯吱”声响，脸上的怒容愈来愈盛。; 第49章 谁拳头大，谁就是爷 干完老板交代的事，黑三带着手下，不急不慌地返回场子。 这丫居然不知道，现在的秦唐已经跟以前不同。田双棋已经调离，现在是赵宝军当家。竟然还像以前一样嚣张跋扈，太傻太天真。 “老板，活办利索了。”黑三跑回来找老板邀功，虽然不是什么大动作。 王老板眉毛都没抬，懒懒说道：“嗯，叫兄弟们低调点，最近秦唐情势有点微妙。” 王百胜混迹江湖多年，哪能没有点眼力。自己的靠山已走，虽然没倒，可实力大减。短期之内，还是不要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徐寿这小子请自己帮忙，本不欲理睬。可想到徐寿后面那位爷，在冀中能量之大，王百胜才果断插手此事。 …… 王小六靠山再硬，现在有秦唐一把手支持，赵宝军也不惧。只是他还知道的是，在不犯原则性错误的情况下，在冀中，现在已经没人会动他了。 …… 无论如何，先把人拷回来再说，打架斗殴违反治安条例，也是犯罪，何况伤者情况还没统计。 赵宝军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李凌霄打了个电话。电话中，小表弟让他延缓2小时再出警拿人，赵宝军表示同意。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赵宝军才安排抓捕。这次没有派出刑警，而是让调度中心派治安支队出动，先接触看看再说。 得到命令，一队警车浩浩荡荡杀往天歌夜总会。 虽然内线早已告知王百胜，但是他并不怕。反复叮嘱下面人口风要紧，就施施然坐在办公室，等警察上门。 可王百胜等来的不是警察，而是煞神。 …… 满腔怒火的李凌霄，撂下表哥电话，给廖逸飞知会一声，便火速赶往天歌夜总会。 冬日的秦唐，天黑的很早。5点多钟，市区已经华灯初上，一派歌舞升平景象。 到了天歌门口，李凌霄从出租车上下来，大喇喇走了进去。 门口保安并不认识他，看了看来人虽然年轻，但远来是客，迎宾员客气地引领着他走入内场。 走到内场，李凌霄还未等找经理问话，便被一人认了出来。此人正是当初李凌霄在中巴车上喝止的那个小偷。 哥们一看这位“瘟神”到场，赶紧转身，跑去通知黑三。 黑老大回到天歌，跟兄弟几个在监控室里，聊天打屁。只见小弟满头大汗跑来，口中磕磕巴巴说不出句完整话，一脚踹了过去。 “你丫吃耗子药了？连话都不会说？”黑三大怒道。 小偷伙计是真怕李凌霄，可黑老大也不是善人。“三，三哥，上次打死四哥那小子，现就在咱场子，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什么？胆儿这么肥，以为傍上了副市长，就牛逼的不行？哥几个，走，跟我瞧瞧去。”一群混混听说打死老四的凶手竟然跑来天歌，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抄起家伙，跑了出去。 王百胜还未到场，黑三等人就已经拦住了李凌霄去路。 李凌霄看当头一人，如黑铁塔样带人朝自己走来，就知道，事情越来越有趣。 黑三不是白痴，能一拳废了黄四的人，绝对不是无能之辈。 一群人跟一个人对峙的场景，也许只有在古代才可能发生。不过今天，确实让众人见识了什么叫气魄和胆量。 李凌霄和黑三两人眼神交汇，一阵火花冒起，两人均大吃一惊。没想到，面前之人竟然有如此气势，难道也是吾道中人？ 僵局在黑三一句话后打破，“朋友，如果我没记错，我弟弟黄四是你废掉的？”想到不明不白而死的黄四，黑三怒火大盛。 今天无论如何，绝逼不能让眼前这小子，完整走出天歌。否则，以后在秦唐道上，就没有黑三这号人存在了。 李凌霄“哼”了一声，耸了耸肩，竟然懒得搭理黑三。半天，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少废话，找个场子，手头上见真章，磨磨叽叽跟娘们一样。” 听了李凌霄这一句，黑三及众小弟，怒火冲天。想想众人“纵横”秦唐道上多年，何曾受过此等奇耻大辱？ “好好好，既然兄弟有意，我们甘愿奉陪。随我来。”黑三说罢，带着李凌霄直奔地下赌场。 天歌的地下赌场已经关闭，暂时闲置。 众人站定，黑三和李凌霄两人，怒视对方，大战一触即发。 李凌霄见黑三身后诸人跃跃欲试，也不想耽误时间，直接来了句：“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算了，还是一起来，免得耽误时间。” 这一句话，可引爆了场面，十几名打手都不是吃素之人。王百胜招揽的这些人，除了劳改犯，还有退伍军人。 黑三混迹道上多年，可不是心智简单之辈。看对面青年言语如此嚣张，猜测他定有所倚仗，朝身后诸人使了个眼色，便退到一旁观战。 得到老大号令，一群人像猛虎出笼一般，冲向李凌霄。 早料到会有此节，李凌霄从腰后抽出事先准备好的双截棍，摆开架势，以逸待劳。 人们只在电影上见过，李小龙以一敌众。不过今天，众人总算是开了眼。 李凌霄一根双截棍，上下翻飞，左敲右砸，专找对方薄弱关节。顷刻之间，十四个打手便横躺当场，口中“哎哟妈呀”声不绝于耳。 黑三此时早已看呆，面前的年轻人还是人吗？就算李小龙在世，也不可能如此闲庭信步，轻松料理倒自己这帮手下。 解决完这群虾兵蟹将，李凌霄微微气喘，毕竟平时练功强度没这么大，今天总算是打爽一回。 调整气息，站定身姿，李凌霄收起双截棍，朝黑三勾了勾食指，示意他赶紧过来挨揍。 就算挨揍，也不能在手下面前，失了气势。黑三也不答话，踏步疾走，一式炮拳，直冲李凌霄面门而来。 李凌霄口中大喝一声，“来得好”，矮下身子，一招窝心肘，顶向黑三胸口。 两人侧身闪避，拳来腿往，站成一团。 多年所学，今天总算派上用场。两人战到十个照面，李凌霄一记冲拳击中黑三后心，只见他往前“噔噔噔”跨出去五六步，才勉强站住。 转过头来，直面李凌霄，黑三感到一阵气血翻腾，强压屏气，终是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这还不算完，李凌霄想着多年以来，天歌这群畜生残害的良善平民，还有今天被打的农民工，一个箭步上前，小擒拿手既出，只听得“咯吱咯吱”声不断，硬生生折断了黑三双腿双脚。 …… 躲在门口偷看的王百胜，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没了命跑回办公室，从里锁上大门，用书桌顶在门口。 李凌霄没有去找王小六算账，主凶就交给表哥处理好了。 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众混混，李凌霄拍拍上衣，嘴角轻笑，慢悠悠踱出天歌。 ……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也没听见有什么杂声响起，王百胜大着胆子打开门。 这时候，已经没必要再管手下死活，王百胜飞也似得跑出天歌，开上车子，返回家中。 …… 治安支队的人，平时跟王百胜混的很熟。虽然换了主子，也没感觉会翻天，不慌不忙地晃到天歌门口，甚至跟迎宾小姐说笑逗闷子。 如果当时盯梢那俩小刑警，没拍照留证，今天的抓捕可能会虎头蛇尾。 天歌方面非常配合，干警们拿着照片清点人头，混混们默不作声地上了警车，跟治安支队返回市局。 进去容易，出来难。一般人对公安局的印象都不怎么好，前些年全国各地刑讯逼供的案子层出不穷，即便到了现在，人们还对他们的印象改观不大。 以前田双棋主导的秦唐市局，就是典型的例子。明码标价，见钱放人。只要你出得起钱，多大的事都敢给你平。什么叫霸气，什么叫只手遮天？ 人跟人生来就不平等，赵宝军一直这么认为。现在对待这群小混混，没必要心慈手软。在西美分局学到的东西，这回可以在秦唐好好施展一下，也让秦唐的地头蛇们看看，赵局长是何许人也。 人虽然被治安支队带回来，可他们却没有权力审问。赵宝军下达命令，把嫌疑人全部转交给刑警队处理。治安支队不敢不听新局长的命令，只能乖乖照办。 审讯技巧五花八门，真正要的结果其实只有一个，就是让你张口说话，越多越好，越详细越好。别听说什么坦白从宽，那看对待的是什么人。对待这种社会渣滓，坦白是死，不坦白死的更惨。 出来混迟早要还，这句话让哥几个充分领会了一把。 所谓杀人不见血，打人看不出伤，那是古已有之。现代刑警们继承了老祖宗的传统，甚至还“推陈出新”。 别说什么哥们义气，别说什么死扛到底，不是每个人都是江姐、方志敏。 古惑仔是最不讲诚信的，谁给的钱多，谁心黑手狠就跟谁混，等到出卖你的时候，刀子早从后心捅进去了。 仅仅半天的时间，这群货色全都扛不住了，“竹筒倒豆子”般招供。 一桩桩，一件件，有的没的，甚至连几岁偷看邻居大婶洗澡都说了出来。赵宝军翻看手下整理的，一大摞厚厚的口供记录，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 到了家，惊魂未定的王百胜，抄起桌上的电话打了出去。 “徐总，事情败露，搞不好我也得搁进去。念在帮过你的份上，请帮帮兄弟。”王百胜已经不抱多大希望。 这次赵宝军这么果断、决绝，看来是铁了心要办自己。怪就怪以前太嚣张了，没给自己留条后路，可现在悔之已晚。 华夏跟美国不一样，美国警察去搜查什么地方，都需要法官签发搜查令，华夏不需要。人民专政的力量就是强大。 还没等电话那头的徐寿开口答话，王百胜家门被人一脚踹开，对，就是踹开。 刑警队这些年在秦唐公安局，一直都不怎么受局长待见。这帮向来高人一等的刑警们，何时受过这种屈辱？如今新局长刑警出身，下手又果敢，手下人跟着也壮起了胆气。 “王总，跟我们走一趟。”实施抓捕由老周带队，老周皮笑肉不笑的方脸，让王百胜越看越来气。 不过没办法，现在已是别人砧板上的肉，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就不用铐子了，周队。”王百胜快成为阶下囚还挺要面子，老周差点笑出声。 “那就给王总个面子，不上铐子。”两个年轻刑警带着王百胜，走出王家。 夜了，小区外长街的路灯和霓虹灯交相辉映。王百胜抬头看了看繁星满天，喟然长叹。; 第50章 上级压力，如期而至 跟赵宝军意料之中一样，搜查天歌夜总会收获很大。涉毒，涉赌，甚至还搜查出制式武器，当然其他没有抓个现行，不代表没有证据。 刑警队一个个眉飞色舞，憋屈了这么多年，遭人白眼，受人排挤，这回办了这个大案子，看看谁还敢小瞧秦唐刑警队。 赵宝军抓获王百胜团伙之后，立马向苏光明做了汇报。一个混混而已，苏书记根本没当回事。 …… 李凌霄走出天歌没多久，在长街尽头就看到了呼啸而来的警车。 人员抓捕结束以后，赵宝军给李凌霄打来电话。 电话中，两兄弟没有那么多客套和恭维，“恭喜，表哥。拿下王小六动作不小，上上下下肯定惊动不少人，你就等着求人说情。”李凌霄惊讶于表哥的当机立断，但是随之而来的连锁反应会有多大，就要拭目以待。 “呵呵，不能因为他有关系，就无视违法乱纪不是？反正不管谁求情我就一句话，一切拿证据说话。”公安的思维跟做惯了行政工作的不一样，线性思维有时候害死人呐。 表哥一个多年的老刑警，怎么想法还这么单纯，李凌霄不禁提点道：“表哥，话肯定要说，但是，不是这一句。” 李凌霄必须及时提醒赵宝军，免得将来后患无穷，万一弄得不可收拾，还要把自己陷进去。 听小表弟的意思，居然否定自己的想法，赵宝军不禁疑惑道：“表弟，你有什么良言相告？” 赵宝军一个40岁的公安局长，向比自己小十几岁的表弟问计，外人看来是天方夜谭，可事情确真实发生。 李凌霄也不再卖关子，坦言道：“表哥，你只需要说一句，‘事情到王百胜为止’就已足够。” 所有证据都掌握在市局，真到了司法阶段，那就是检察院的责任。如果王小六乱咬人，只要自己把记录封存，不上交就行。 赵宝军咂摸了一下，深以为然，“嗯，表弟提醒的是，我明白怎么办了。对了，表弟，替我向廖市长表示感谢。”多此一举也要说，表弟为人机灵，之前敢夸下那种海口，现在肯定形势还是没有变化。 “行了，表哥，你自己拿捏分寸就是。如果太严重，王小六肯定会乱咬，争取换取自己减刑，到时候就知道谁会头疼。”其实，李凌霄更想看到狗咬狗。只不过，某些人，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徐寿已经躲不下去了，接到王百胜的电话，连夜火速赶往省城找便宜“姐夫”商量。 冀中祥德集团的老板冬达，跟徐寿关系及其复杂。 据传，徐寿姐姐徐慧心是冬达的二房。因此，徐寿在冀中其他地市的生意，才得以畅通无阻。 冬达是冀中省着名企业家，祥德集团下属企业十余家，是冀中本土企业利税大户，也是省政府重点扶植企业。 冬总的上层关系很扎实，与市政法委副书记，市高检陶院长的密切关系，已经是冀中众所周知的秘密。 李凌霄在前世，也曾经听说过祥德集团，不过只是惊鸿一瞥而已，还是与陶院长有关联的案例中看到。 冬达此人重感情，虽然跟原配关系很好，但是男人有了钱之后难免会春心大动。徐寿的姐姐是个好女人，跟了冬达，无名无分不说，还给冬达生了个儿子。 这让冬达更觉得对不起她，家里那位早已知道徐慧心的存在，但是因为她一直没有破坏冬达家庭，所以才容忍到现在。 原配生的是个姑娘，冬家对传宗接代一向比较重视，可自己肚皮不争气，又怪得谁来。对于徐慧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两个人心里都很苦，但是同样爱着一个男人又有什么办法。这就是魔障，一旦进去，就没有回头路可走。 提前给冬达挂了电话，徐寿赶到姐姐家的时候，冬达已等候多时。自己这个“小舅子“虽然不怎么争气，但是还算听话，没怎么给自己添麻烦。 现在突然给自己打电话，口气这么急切，肯定是出了大事。冬达确实也有点想儿子，就提前过来跟母子俩吃了顿饭。 徐寿进了屋，来不及喝水，就跟冬达诉上苦，“姐夫，这回你一定得帮帮我。”徐寿把事情简略一说，当然，说得更像是自己被逼无奈一样。 自己这便宜“小舅子”什么德行，冬达心知肚明，“你不要避重就轻，没你的事，人家会拿你开刀？我早告诉过你，做生意要实打实，不要投机取巧，你就是不听。” 冬达一边教训小舅子，一边盘算怎么把事情解决。 “陶院长那边，一个电话让秦唐市局安分点，肯定没问题。但是涉及到农民工工资的事，就有些棘手，现在光拿钱出来，恐怕打发不了秦唐政府。” “难道需要自己亲自出马，找秦唐主要领导谈谈？应该不用，自己的面子也未必够。” “先跟陶检通个气比较好，毕竟自己不是官场中人，对于他们的种种手段，未必有陶检清楚。” 冬达看时间尚早，拿出电话，直接打给省检察院陶检察长。老朋友之间，寒暄两句过后，直接进入正题。 按说这种小事，麻烦陶检有点小题大做。可自己这便宜小舅子，总是招惹是非，就让冬达不郑重看待。 …… “陶检，事情就是这样，您看是不是给秦唐方面，打个电话沟通一下。”冬达把事情经过大略说了一遍，当然，肯定是避重就轻。 陶金元听冬达说完，哈哈一笑，“就这点事还值得你操心，别管了，回头我给赵宝军打个电话就是。”老陶答应的挺痛快，确实事情不大，没必要拿捏一把。 “谢谢陶检，改天一定请您好好坐坐，呵呵。”得到满意答复，冬达表情轻松。旁边一直守着的徐寿，看“姐夫”眉开眼笑，知道事情能摆平，放下心来。 事情虽然能够摆平，但是欠下陶金元的人情，早晚都要还。冬达转过身子，对着徐寿说道：“我还得再说你两句，王百胜的事你不要插手，我自会解决。你回去赶紧把欠的工程款给人结清，免得夜长梦多。” 冬达还得多嘱咐这小子几句，免得他得意忘形，不拿秦唐的干部当回事。 看“姐夫”一个电话，徐寿自然高兴，“行了，姐夫，我知道了，我明天回去就把款子给他们结了。不过这回就赚不了几个钱了。” 如果没有姐夫劝说，和秦唐那边的压力，徐寿不会心甘情愿地掏钱了事。 听他瞎嘟囔赚钱、赔钱的事，冬达就来气，“你就少惦记赚那点昧心钱。回头我在省城给你安排俩工程，就都有了。记住，以后做事过过脑子，别什么钱都想往兜里揣，一个弄不好，要掉脑袋的知道。” “放心姐夫，我有分寸。”有分寸才怪，有分寸还至于被人堵着家门口要账。徐老板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徐寿开着自己的车返回秦唐。 …… 接到冬达的电话，陶金颇为不屑，多大点事还需要自己亲自插手？不过念在这么多年，冬达对自己的孝敬份上，勉为其难打个电话也未尝不可。 赵宝军的态度，让陶金元很满意。自己这个省政法委副书记，省检察院检察长的名头，对赵宝军还是有威胁力的。 电话中，赵宝军语气恭顺，“陶检，您放心，这件事只到王百胜为止，不会牵连任何人。” “都被表弟料中，果然有人过问此事，级别还不低。陶金元可是实权副省级高官，直接给自己挂电话，已经算是屈尊降贵。”赵宝军现在才知道，冀中的水有多深。 赵宝军嘴上答应的挺好，心里的小九九扒拉的也挺响。 一个小小的地痞混子，都能够得上省级领导，还是主管检察工作的检察长，看来案情不简单呐。 殊不知，袁静安、陶金元、文永安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多年的上下级关系，造就了这张密不透风的关系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 搜查取证过程中发现制式枪支，这样的发现需要上报省厅。 文永安第一时间打来电话，让赵宝军一定要慎重处理王百胜的案子。其隐含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王百胜可以倒，但是不能牵连任何人。田双棋已经调离，你就不要再无端生事了。” 赵宝军怒气不平，可权力太小，只能默默接受。 以袁静安现在的职位和级别，已经不可能直接跟赵宝军对话。一个正处级市局局长，还看不到袁主/席的眼里。 岳父大人对自己的经办的案子，也很上心。 老人家虽然荣退二线，但是对自己女婿前程看的很重。一步走错，满盘皆输的结果，可不是老人家想看到的。 赵宝军对岳父的淳淳教诲，听在耳里，记在心中。 自己还可以妥协，手下人就没那么容易妥协。只要拿到证据，不管你用什么手段。 王百胜明知进了虎穴狼群，倒是恭顺的一塌糊涂，问什么交代什么，态度出奇的配合。 查证只是定罪的开始，正真的裁决权，还在检察院和法院手中。 赵宝军只是想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不让任何一个犯罪分子钻空子，将这些不法之徒绳之于法而已。 廖逸飞这几天并不清闲，工人工资一天没着落，这几位市领导就一天睡不好觉。 …… 左等右等，终于把徐寿和褚良等到。 徐寿有姐夫罩着，褚良可没有。闻听徐寿出现，褚良也赶紧跟上。万一事情有变，到时候黑锅就要自己一个人背。 其实罗永春早就给褚良打过电话，要不是侥幸心理作怪，才不会等到今天。 还有不到一周时间就是春节，现在已经进入春运高峰期，手里还没有拿到工钱的工友们，订票都有困难。 白连才接到徐寿打的电话，心情大好。“只要给钱，什么事都好商量。” 廖逸飞见事情有望马上解决，并没有高兴半分。 这种事出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类似的情况，如何能坚决杜绝，是自己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 李凌霄和廖逸飞所想一样，农民出来打工不容易，餐风露宿不说，吃的是最差的，住宿条件是最差的，工钱还被无良工头克扣，辛辛苦苦一整年，闹到最后还差点没拿到工资。 搜肠刮肚之际，李凌霄灵机一动，“领导，我有个想法，想跟您汇报一下。”既然事情都出在这个钱字上面，如果政府方面出面管控，或者有个中间联络点，会不会有所改善？ “你有什么想法？”廖逸飞在农业部就职期间，根本不曾涉及到这么多繁杂政事，自然在应对上，要差一些。 李凌霄也是借鉴后世的经验，“您看，老城改造是政府工程。我们是不是可以让财政局在工程付款上压一笔款子，专门预备不时之需。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可以先拿预备款支付农民工工资。”不过这种方法，仅限于政府工程项目，涉及到商业开发就要另当别论。 “我觉得是个思路，回头我在政府例会上，跟大家沟通一下。”廖逸飞眼前一亮，截留支付款虽然有点蛮不讲理，但是却是一种有效牵制开发商的手段。 李凌霄把凡事想到前头，给廖逸飞提供更多的想象空间。“领导，事不宜迟。这种事还是早说早省心，而且还要跟开发商签订协议，免得说政府克扣工程款，到时候有理都说不清。” “也是，那就现在。你打电话召集几位副市长，到小会议室开会，我通知白市长。对了，叫上靳志媛。”靳主任已经变成靳局长，由零碎工作的政府办主任，变成独掌大局的财政局长，政治待遇提高不少。 半个小时不到，几位副市长悉数到齐。 廖逸飞直接说出李凌霄的建议，几位副市长纷纷点头称是，白连才也表示赞同。反正不涉及自己的利益，廖市长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靳志媛挺高兴，自己手里的权力越来越大，谁不满意？ 坐在一群领导中间，唯独自己一个女性，还是正处级的财政局长。虽然没有资格发言，但是能够与会，就是一种荣耀。 …… 市政府和徐寿、褚良的谈判，进行的很顺利，其他的包工头虽然不满，也不敢说话。政府工程，本来就是以政府为主导。想干就干，不想干可以换人，市政府会怕你撂挑子？ 多市政府一层监管也好，以前光是和徐寿、褚良打交道，精力都耗费不起。现在有政府做主，谁不抢着表现？ 两位老总让财务把欠款，给包工头们结清，这几位在市政府工作人员和分局干警的陪同下，去银行取款，给农民工发工资。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农民工高兴了，拿到了辛苦一年的血汗钱。可现在已经大年二十四，怎么回家是个大难题。 前世，李凌霄在鄂中上大学时，就遇到过这种情况。不过自己的境遇，比这些农民工要好一些，毕竟在学校里面订票，只要不是太晚，一般不存在订不到，只不过是卧铺、硬座还是无座而已。 李凌霄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廖逸飞，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让工友们拿到工资了，不能再让他们空有票子，弄不到火车票。 廖逸飞一拍脑门，“真是大意，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呢。“ 其实，他自己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些年都没怎么出过京城，到哪都有专车接送，哪会了解这种民间疾苦。 这时候，廖逸飞在中央部委履职多年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 买火车票而已，难不住廖副市长，“喂，是刘局吗？哎哟，刘哥，你欠兄弟那顿酒，可挺长时间啦。” 廖逸飞电话那头，是首都铁路局局长，刘永存。; 第51章 成疯成魔，李凌岳 上头有人好办事，刘局长往药城铁路分局打一个电话，车票的事情就轻松搞定，而且还有人，专门给送到秦唐市政府。 廖逸飞的关系网，让李凌霄非常羡慕，不过由于出身和年龄的差别，不能这样对比。当然，堂堂的常务副市长，帮农民工兄弟联系购买火车票，这件事本身就是新闻素材，李凌霄不能放着大好机会不去宣传，得和王睿商量一下。 很多政治人物都喜欢作秀，廖逸飞却不然，但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 只要做到不夸大、不变味就行了。反正自己真正做了实事，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王睿的头脑何其聪明，李凌霄一提这事，立马想到提高曝光度，树立形象。 市委和市政府虽然紧邻办公，但是廖逸飞的对外宣传，并不需要刘玉乔的首肯。 不过王睿想的周到，先和刘部长打个招呼，然后再联系市日报和市电视台的记者。 下午，电视台和日报的记者如期而至。反正左右无事，干脆就去工地走一趟好了。 早在讨薪之时，市政府就已经统计过，外地务工人员的信息。此时的火车票还没有实名制，跟工头们也早已沟通过，没有购到火车票的工友，为数还不少。 记者们跟随廖逸飞等人，到了工地简易板房，为没买到火车票的工友们，分发车票。一幕幕握手寒暄，嘘寒问暖的情景，都被记者的摄像机捕捉到。 李凌霄心里想，“原本由一件坏事，现在成就了廖逸飞的名声，一负变一正，形势变化之快，让人始料未及。” 当然，王睿和李凌霄的身影，也出现在镜头中，不过只是作为廖逸飞的陪同人员而已。即便如此，两人也很高兴，能上电视还是正面形象，谁不兴奋？ 新闻联播之前就是，冀中本地新闻，廖逸飞的级别还够不上头条，肯定是熊书记和陆省长等省委领导，最先出境。 作为地市主要领导成员之一，廖逸飞的身影，出现在冀中新闻的中段，高大的身影，和蔼可亲的形象，和农民工有说有笑的场景，让很多冀中老百姓，记住了这个秦唐的新副市长。 第二天一上班，廖逸飞就接到熊书记和陆省长的电话，除了勉励还有表扬。 陆省长在电话中，勉励道：“逸飞，这件事做得好，政府关心农民工，确实需要树立正面形象，秦唐走在了全省的前头，以后要持之以恒，不能过而忘废。”陆省长比熊伯飞年纪稍长，他把大好青春都奉献给了党和人民，是值得廖逸飞尊重和敬仰的前辈。 廖逸飞听着领导的鼓励和拳拳期盼，内心激动不已，“是的，陆省长，我一定持之以恒，在老百姓中间，树立党和政府的正面形象，为老百姓排忧解难。” 廖逸飞尊重陆省长，不仅仅是因为上下级关系，还因为陆省长最多只有一届可干，如果上不去省委书记，就要退居二线了。 “嗯，你这样说，我很欣慰。对了，那个赵宝军，在秦唐干得怎么样？”陆为民突然话锋一转，问到赵宝军，廖逸飞一时没反应过来。 “哦，赵宝军呐，为人可靠，相信在秦唐能干出一番成绩。”廖逸飞虽然语焉不详，但是陆为民已经明白他的内中深意，只是“嗯”了一声便挂断电话。 近来，关于秦唐常委班子配置问题，省委常委会上讨论过一次，没有形成最终决议。反对声还是存在，但是更多的是观望态度，去年才转的正处，不到一年就上实权副厅，是不是步子太快？ 熊书记没有发表意见，陆省长的意思是再缓一缓，等过段时间再看，其他常委均表示赞同。 各级常委班子都是奇数配置，便于意见分歧时，少数服从多数和投票方便。秦唐常委缺一人，一缺就是几个月，这种情况在冀中少之又少。 上头对赵宝军有疑虑，是正常的。一个从来不显山、不露水的人，突然上升的速度这么快，怎么不教人眼红？压一压也好，有时候藏拙，也是一种策略。 赵宝军不急，可老岳父着急。虽然老领导答应一定会过问，但是事情一日不定，就有变卦的可能。 这几天老岳父天天跑到老领导家里蹭茶，老人家哪能看不出来。 “你呀你呀，老了老了还犯魔障，该是他的谁也抢不走，你天天跟我这耗着有什么用？”老人家退下来，无官一身轻，说话也没那么多讲究。 老岳父快花甲之年，为了女婿的前程，也舍去了老脸，“老领导，我怕万一时局一变，这煮熟的鸭子飞了怎么办？”在老领导面前，岳父十足一个下级愣头青，虽然已近六旬年纪。 “真拿你没办法，也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心浮气躁。实话告诉你，宝军这事已经板上钉钉，只是级别上升太快，对他本身并不好，上面的意思是，压一段时间再低调处理。” 得到老领导的肯定答复，岳父长出了一口气。心结解开就好，要不天天茶不思、饭不想，都快憋出病来了。 这边大局已定，那边的审讯调查，还在火热进行中。 …… 以王小六为首，带有黑涩会性质的犯罪团伙，雇佣社会闲散人员和刑满释放人员，欺男霸女、贩卖毒品、私设赌场、勒索游客、容留失足妇女，所犯滔天罪行，罄竹难书。 有道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自从王百胜被抓之日起，到秦唐分局报案的人，排成长队，光登记的民警就加了三个。 虽然不能牵连其他人，可王百胜自己并不知道，还企望着有人捞自己，简直痴心妄想。但凡涉及到敏感人物的供词，全部被市局封存。时候不到，拿出来就是重磅炸弹，死了别人，搞不好还要伤了自己。 赵宝军早先并不知道，王百胜一案牵连之广，涉及人物背景之深。拿到口供，才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想到，小小的黑涩会头子，居然牵连到省厅一把手和省检察院的高层，事情玩大了。 怪不得那两位，提前就给自己打了招呼，原来早就吃肉沾了一身骚。 人在其位，不谋其政，是为渎职。在其位，谋其政，但试图扳倒比自己高级的人，那叫不自量力。 事已至此，赵宝军只能遮掩，别说是自己，就是换成苏光明一样头疼。还是走一步看一步，材料先封存，给自己留个后手。 整理材料，收集证据，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年前出结果肯定没戏，就等年后再宰这头“肥羊”。赵宝军不无“阴险”地想道。 鸡年已经接近尾声，狗年悄无声息越走越近。 以前年年过年在家里，一家人虽然贫穷，但是其乐融融，李凌霄和父母、大哥围坐在火炉旁，谈天吃饭，别有一番趣味。 随着年纪的增长，阅历的增加，李凌霄越来越世故，越来越少表露自己的心迹。父母还是老样子，只是双鬓染上了更多的风霜，腰更佝偻了。 “不知道今年过年大哥回不回来，好好的大学放着不上，非要去参军”，在李凌霄看来，大哥已经成魔成神。 说起这个大哥李凌岳，要好好介绍一下。 李凌岳从小品学兼优，从初中开始，就连续获得各种优秀学生、三好学生等奖励。高中毕业以后，如愿考入津海大学工程学院工业设计系。 当时在村里，也是被人们津津乐道，被家长们教育孩子的正面典型。 可是，李凌岳从小的志愿是驰骋沙场，遨游蓝天，一直想做一名空军飞行员。但就在高三飞行员面试的时候，由于视力不好，李凌岳未能如愿以偿，抱憾良久。 …… 上大学第一年，军队来大学征兵，老大偷偷摸摸报了名，如愿以偿进了部队，被分到辽东军区的预备役。 李凌岳是个凡事要强的人，虽说有点近视，但是除了做飞行员不太合格以外，作为其他兵种，还是完全能够胜任的。 新兵训练很刻苦，每个班长都像练傻小子一样，锤炼着他们。 老大是个遇事冷静，凡事力争上游的人。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对于从小干农活的李凌岳来说，不算什么辛苦事。而他的表现也让教官们看在眼里。 下连队的时候，老大被侦察连的连长选中，一步进入了军中精英的侦察连。 侦察连的训练刻苦程度，要超越普通连队。18岁的李凌岳浑身上下，用不完的劲。即便如此，每每到训练结束，也累得趴在床上不愿动弹。而其他分来的新兵，状况还不如李凌岳。 侦察连长对这个农村来兵很感兴趣。从新兵训练营得知，还是个大学生新兵，更让连长喜出望外。身体素质好，有文化，还是重点大学的学生。连长不由得冒出个想法，对了，李凌岳被连长选中，当了文书。 这个连长可了不得，原来是西北军区，黑豹特种部队的战略突击手。在西北边境多次执行打击恐怖分子任务，一无败绩。 在一次突击执行，扫除边境恐怖分子任务的时候，由于情报有误，枪弹打光的情况下，被恐怖分子包围。肉搏中被恐怖分子砍掉左手三根手指，幸好b组人接应及时，否则就要壮烈捐躯。 战斗结束后，侦查连长被调离西北军区特种大队，进入辽东军区某步兵旅侦察连当了侦查连长。 一晃5年过去了，手有残疾的前特种部队精英，不知道培育出了多少精英士兵。 李凌岳的军旅之路，从此也真正开始。; 第52章 女人，女人 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秦唐市各项工程基本都已停工，市政府的工作人员也清闲下来。 李凌霄坐副市长在办公室，闲来无事。桌上放本书，脑子却在胡思乱想。 …… 02年的寒假，李凌霄等受华青青邀请，前往华南桃花市华家老宅，有幸拜见了两位老人。 虽然没有说上话，也已经让很多高官显贵嫉妒。不知道今年，还能不能见到华青青。 新年已过月余，想必这个时候，华青青应该回到桃花老宅，准备跟全家人共度春节了。 跟小妮子接触越多，越容易被她身上阳光、青春的气息所感染。李凌霄其实对华青青很有好感，碍于华家大家族的缘故和华凌嫣的威胁，只好把这种想法深深埋在心底。 一颗种子，不管你埋的多深，只要有足够的空气和水，就能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 李凌霄这颗小树苗，自然经不起风雨。刚刚才出校门，步入社会的他，没有背景，没有关系，没有施展的平台，只有一颗苦求上进的心而已。 廖逸飞是自己的指路明灯和官场领路人，只要跟在他身边，多学多做，努力让自己羽翼变得丰满。早晚有一天，自己也能位列封疆，建功立业。 …… 神游天外的李凌霄，被突然响起的电话声吵醒。 李凌霄赶紧接起来，刚开口“喂了一声，就被对方打断，”“大英雄，你行。听说跟穆家姐姐都接上头了，你本事不小。”华青青说话语气一陈年老醋味，弄得李凌霄哭笑不得。 原本和穆云并没什么，让小姑娘这么一说，听起来还挺暧昧，李凌霄笑着解释道：“你瞧你思想多复杂，我们就是萍水相逢，习武之人互相欣赏而已。” 可华青青不管这些，仍然自顾自说着，“哼，你这坏蛋，见一个爱一个，一点都不专一。”上来就乱扣帽子，李凌霄只有苦笑的份。 不管怎样，还是说清楚好，她们这些大家族最讲究名声，“你别瞎说，我跟穆云没什么。何况她一个假小子，我还真不喜欢。”李凌霄对穆云别无想法，本来就是平白无故摊上的麻烦，又何来好感之有？ 听李凌霄解释的认真，华青青口气立马转变，“这还差不多，我就觉得她整天舞刀弄棒，一点都不淑女，我看嫁人都困难。”华青青损起来，不比李凌霄差多少。 真不知道这俩人有什么宿仇，有必要这么说人家吗？李凌霄已经无力反驳。 虽然和穆云萍水相逢，但华青青说得难听，李凌霄还是敲打了她一句，“你这张嘴还挺厉害，人家没招你惹你的，看你把人说的。” 这一句话又惹了事，华青青气哼哼地，大声喊道：“还说不喜欢？我说她，你辩护什么，人家用得着你辩护？” 华青青和穆云没什么交往。这次回国，飞机一落地就去找姐姐，准备和姐姐一同回桃花老宅过年。父亲华为宁身在港岛，准备直接从港岛回华南。 一到华凌嫣工作室，就听姐姐提起，李凌霄和穆云大战一事。 京城的二代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穆飞不会傻乎乎到处宣扬，可那两个倒霉跟班，就没那么高觉悟了。 “得得得，你继续，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我不搀和行了。”跟女人斗嘴，男人就是赢了也是输了，还不如干脆闭嘴来的简单。 为了不让小丫头再纠结下去，李凌霄只好转移话题，道：“对了，你现在在哪？首都？”华青青还是心思单纯，听李凌霄问起自己，立马忘了刚才的事，回答到：“嗯，昨天刚回国，现在在姐姐的工作室。对了，我去秦唐找你玩怎么样？”华青青回国几次都有数，几乎次次都要到秦唐先游一圈。 李凌霄一听小丫头又任性，赶紧出言阻止，“你快打住，马上过年了，廖县长忙得一塌糊涂，哪有时间招待你？” 也是邪门，华青青每次来秦唐，都得出点状况。 “何况现在她跟华凌嫣在一起，让那大姐知道妹妹又跑来秦唐见自己，还能好受？”李凌霄想到华凌嫣，心里满是无奈。 电话那头，华青青听李凌霄没时间陪自己，淡淡黯然说道：“知道啦，不去就不去。我姐回来了，回头再跟你说。”不等李凌霄回应，华青青果断挂断了电话。 李凌霄苦笑着摇摇头，一个古灵精怪，一个气场逼人，华姐俩姐妹就没一个简单的。 …… 京城，华凌嫣设计工作室。 华凌嫣从外面回来，一边脱马靴，一边对审问妹妹道：“给谁打电话呢？鬼鬼祟祟的，我一回来就急着的挂断？” 小丫头看姐姐怀疑自己，赶紧理直气壮地回嘴：“什么鬼鬼祟祟，多难听。我给我美国朋友打电话呢。懒得跟你说，我去下洗手间。” 华青青很少撒谎。这次当着姐姐的面扯谎，小心脏砰砰乱跳，肚里继续腹诽李凌霄这个大坏蛋。 华凌嫣脱掉风衣、马靴，换上居家常服，走到沙发边上，看妹妹进了卫生间，偷偷拿起妹妹手机，查看最后一条通话记录。 只见手机屏幕上赫然写着“大坏蛋”，华凌嫣心道，妹妹这是春心大动，居然也学别人谈恋爱。 华凌嫣好奇心被勾起来，顺手就把电话拨了出去。 李凌霄见华青青又打过来，按下接听键只“喂”了一声，对方旋即挂断。李凌霄心里说话，这不是有毛病嘛。 华大小姐耳力何其惊人。当年出过单曲的她，还被岛国着名音乐制作人，邀请帮她打造专辑，她却婉言拒绝。 “这小子真是阴魂不散，把自己的警告当耳旁风吗？”华凌嫣恨的咬牙切齿，“妹妹还小，哪懂得什么男欢女爱，要是被这小子欺骗感情，后果不堪设想。” 两姐妹个性完全不同，华凌嫣从小最受爷爷宠爱。她曾经一度以为，飞机就是给几个人坐的的交通工具。 华青青则不同，出生的时候爷爷已经过世。从小和父母一起生活。后来父母离异，自己一个人独身到美国求学，虽然坚强，但缺少姐姐身上那股傲气。 在秦唐，李凌霄虽然有廖逸飞庇护，但还是仍然弱小。一个副科级办事员，没有背景和人脉，华凌嫣要想毁了他的前程，易如反掌。 “不过现在还没那么严重，那小子身在秦唐，妹妹远在美国求学，一年回国的次数有限，打打电话还不至于就怎么样，暂时先放他一马。” “如果将来，等妹妹毕业回国再纠缠不休，可就不要怪本小姐翻脸无情。” “穆家如何，熊家又怎样，我华家想办到的事，在华夏，还没有几个人能拦得住。” “什么叫霸气外露，什么叫自信强大，华凌嫣可不是随便说说就算的人。有要挑战极限的人的下场，可能是血与火的结局。” 只一会时间，华凌嫣想了很多很多。 …… 冬季的京城雾蒙蒙的，被严重破坏的大草原上的沙粒，伴着西伯利亚的寒流，被吹到华北上空，形成一片片黄色遍布的沙尘，肆虐在首都的每一条街道上。人们带上帽子、口罩，却还躲之不及。 莫海冰在公司再待几天，就要回冀中老家。现在身为公司副总，她不能说走就走。 张扬临离开京城之前，特别交代公司其他高管，对莫海冰既要照顾又要看好，不能再让她重蹈上次秦唐的覆辙。 “一次心惊肉跳已然足够，小四把女人交给自己照顾，出了闪失没法面对同窗兄弟。何况老四对家族的帮助这么大，以后还要仰仗他的高谋智策呢。”张扬为了这件事，真是费心劳神。 5点，下班时间。莫海冰一个人默默的回到出租屋。 现在莫父身体日渐好转，经济上也不存在困难。莫海冰已经从学校搬出来，自己租了一套一居室栖身。 凉锅冷灶，莫海冰早已习惯。 身在秦唐的他，不知道过的好不好？他现在一定很忙。 莫海冰独自感伤，又不敢轻易打扰他。 跟在副市长身边，肯定有整天忙不完的事，操不完的心。想想他才22岁，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却要承受比自己还大的压力和挑战，真让人心疼。 莫海冰一个人做饭，用过晚饭坐在床上，被子盖着双腿，回想和李凌霄在一起的一点一滴。 两次出手救了自己，将自己的身心完全交给了他。他的脸上总是那么忧郁、严肃，到底是什么让他总是开心不起来呢？ …… 穆云自得李凌霄“真传”之后，回到军区可算放开了胆，今天挑战这个特种大队好手，明天欺负那个侦查连长，首都军区各部，被穆云闹得鸡飞狗跳，一无宁日。 自然，上级首长懒得管这种小事，巴不得自己手下的兵能长进。现在让一个姑娘家家的欺上门来，更会燃起他们刻苦训练的斗志。 男人跟女人生理结构不同，导致了女人从基因谱里就决定了，要弱于男性。这是物竞天择的公理，无法改变。但是，有些人能隐藏自己的不足，去寻找别人的弱点。 穆云就属于这种天赋选手。身体气力虽然不如男兵，但是在柔韧性，灵巧性上面要胜出一筹。 而李凌霄教习的这套“郑氏太极”，特别适合女人修习。 料想郑润之老爷子泉下有知，自己所创武学后继有人，并且将其发扬光大，定能含笑九泉。 穆云在军区比一般人都自由，这姑奶奶脾气大，身手好，背景硬，没人敢管。 …… 这天，穆云开着军用吉普车，回家去给爷爷请安。 虽然已近春节，但是毕竟还没有放假，家里比较冷清。除了几位爷爷的老同事，和老下属以外，父亲、叔叔和弟弟都不在。 老人家看到孙女回来，倍加高兴。 穆云和穆飞是穆老爷子的骄傲，而且穆云也争气，以女儿之身，荣获军区大比武前十，在其他军区闻所未闻。 进到内堂，穆云上来给诸位老人行礼、问安道：“爷爷好，诸位爷爷伯伯们好。”回到家的穆云，乖的跟小猫儿一样。 老爷子知道她，在自己面前，永远一副乖乖女的样子，在外面就疯起来不像话。 老同志们微笑点头，都羡慕穆老有为好孙女。 小孩子学了新东西，就是喜欢献宝。 这不，还没坐稳当，穆云就显摆上了，“爷爷，我新学了套太极拳，要不我给你们几位老同志表演一下？” 穆云并不知道，她这套拳，会勾起座上一位老人的心事。 “寻找了将近半个甲子，都没有恩人的消息，难道故人已逝？”; 第53章 三美来电 春节前夕，领导们忙着慰问五保户和老兵、老干部。下级工作人员都打听着，今年单位有什么福利。 秦唐虽然富裕，每年也只发一些干果和油、面之类，别无其他。 这些天，李凌霄跟廖逸飞走访五保户，探访困难家庭，送上粮油等生活必需品。 苏光明任务要轻松得些，探望退休老干部和下基层党组座谈，务虚工作对苏光明而言，轻车熟路 白连才任务也不复杂，带着一些年货，去看望老兵，送温暖。 春节期间值班表讨论。苏书记准备值第一班岗，领导干部要做好先锋模范带头作用。不过，还是被人抢了先。 何秘书长作为大管家，当然要替领导分忧解难。 廖逸飞没得选择，大年初三肯定归自己。可就是有人知情识趣，武敬贤自告奋勇，跟廖逸飞换了班。 伍市长家里到秦唐不足百里，而且路况较好，回家比廖逸飞方便。 廖逸飞对伍敬贤的盛意拳拳，表示感谢。 这一刻，秦唐常委们集体氛围，还是比较热烈的。 值班表正式确定下来，何全胜大年三十；白连才初一；赵一洋初二，老赵家在均化，离秦唐只几十公里，回家还来得及赶上给岳父敬酒；伍敬贤初三；罗永春初四；廖逸飞初五，这个日子口，老领导、老上司和人情关系，都已经走动得差不多；唐金明初六，老唐值完班，第二天也到正式上班，索性就不再回家。 …… 大年29傍晚。料理完一切杂事，李凌霄把廖逸飞送上车，一个人回到单身宿舍。 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回香宝的班车，李凌霄只好大年30早晨再搭车回去。跟家里通过电话之后，父母也表示理解。 李凌霄孤零零一个人在街上游荡，看着远处万家灯火，心中念叨着大哥，李凌岳。 大哥从军好几年，回家次数两只手数的过来，不知道今年过年能不能赶回来。李凌霄心里挂念大哥，从小兄弟俩感情就好，每次大哥放假回来，都很少跟李凌霄赶到一起。也是因为李凌霄本身工作性质原因，在领导身边久了，有假期也等于没假期。 领导的时间安排，不由你的日程决定。只要领导有命，必须及时出现。甚至，能做到除了吃饭睡觉开会以外，寸步不离最好。 做秘书这点不好，但是人们还都争先恐后的想当领导秘书。这就说明问题了，升迁最快的捷径就是做秘书。不用什么政绩，只要领导用的顺心、牢靠，你的前程就一片光明。 李凌霄之于廖逸飞，其实秘书的成分要少些，更多的时候是一个计策的补充者、具体行动的执行者、与外界的沟通的联络员。 在外面随便吃了几口，李凌霄回到宿舍，拿出《二十四史》之《宋史》读了起来。 李凌霄喜欢读史，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历史中的人物和故事让李凌霄着迷，两千年封建王朝，孕育了太多经典和宝贵经验，值得现代人学习和传承。 刚刚看到一百多页，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 “最近也是奇怪，只要自己拿起书，电话准来，简直比写的还准。”李凌霄无奈摇头。 李凌霄拿起电话，看了一眼，居然是华青青，“这丫头现在不该在老宅过年吗，怎么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不情不愿也得接，这丫头发起飙来，哪拦得住？“喂，小丫头，大过年的不跟家人团聚，给我打电话，拜年呐？”李凌霄语气懒洋洋的，还不忘捉弄一下小丫头。 电话中，华青青好像很认真的样子，让李凌霄突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少臭美了你，我就是有点事要问你，你得跟我说实话。” “你问，我听着呢。”难道俩人联系的事，让她家里人知道了？不至于，一个在华夏，一个大洋彼岸，根本挨不上边。 华青青严肃问道：“我姐姐是不是找过你？还威胁你来着？” 我了个擦，这丫头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华凌嫣告诉她的？不会，这又不是多光荣的事。李凌霄打破头也想不明白。 事儿还没弄明白，不能不打自招，“你别乱说，我一年轻有为的五好青年，你姐姐威胁我干吗？”李凌霄打着哈哈，企图蒙混过关。 华青青当然有消息渠道。不要忘了，当初在古城会所的包间里，可不止一个人在，熊一鸣和莫海冰都是证人。 李凌霄哪里想得到，熊一鸣会大嘴巴告诉曾伟明。“这种事有必要到处宣扬？你该好不好告诉曾伟明，不等于间接告诉华青青吗，人家可是表兄妹。” “行啦，我都知道了，还在那编瞎话儿呢。”华青青生气的是，李凌霄不和自己说实话，欺骗更不是青青想看到的。 既然她已经知道，也没必要再隐瞒，“你姐姐就是善意提醒了我一下，我表示完全接受，她也是好心。”李凌霄言不由衷地说道。 “其实我就想试试你，诚实不诚实。你看你，没一句是真心话，亏我还那么相信你，哼。”这都哪跟哪啊，原来吃亏受惊吓的是自己，这丫头还得理不饶人了。 “得得得，是我不对，早知道你消息这么灵通我就告诉你了。不过我觉得你姐姐说得也对，你我身份相差悬殊，我不能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想法早有了，敢跟人家说吗，还嫌死的不够惨呢？ “你就不能自信点？再说了，我的事我做主，家里人谁也别想干涉。”小丫头豪气起来吓李凌霄一跳。这家伙，跟真的似的。 “不跟你说了，管家叫我吃饭呢。”小丫头恋恋不舍的撂下电话，还在回味李凌霄说过的话。“这小子嘴上虽然说的轻松，其实心里指不定多担心家里人会对他为难，唉。” …… 身为名门后代，心却不由自己。华青青一直不理解，那些因为政治而联姻的家族，为什么他们的后代的婚姻，会任由家里安排。 华青青不懂，不能接受，因为年轻懵懂。 李凌霄经历过世事变迁，早已经坦然接受眼前的一切。 尽力争取，如若不行，随缘。 小丫头刚刚挂断电话，还没等李凌霄撂下，马上又有人打过来。李凌霄一看号码，嘴角露出微笑，这丫头是该给自己打电话了。 莫海冰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慵懒而深邃，李凌霄的心瞬间被融化在她的柔情里。 “喂，你在家吗？”只是简单的一句问候，让李凌霄暖彻肺腑。 肌肤相亲过后的女人，对男人都有一种特别的依恋。而李凌霄能给她的真的不多，偶尔一个电话，一句问候，心里默默的祝福而已。 “今天忙到比较晚，回不去了。你呢？”莫海冰已经到家，因为过年的关系，把父亲从医院接了出来调养。 如果不出大问题，就准备在家照顾父亲。反正现在手里有钱，除了母亲以外，再花钱请个人就是。 “我和爸妈在一起，我弟弟也在。”莫海冰身为长女，承担了家里大部分的开销，父亲重病，母亲身体不好，弟弟还要念书，生活的重担都压在她一个柔弱女子肩上，幸好她遇到了李凌霄。 李凌霄的叮咛嘱咐，让莫海冰感到特别温暖，“嗯，你们一家团聚就好，在家多陪父母几天，不急回首都。”就是这个不露声色的大男孩，解救自己于虎口两次，还为自己安排了一份大好前程。 “我知道的，你也要好好的。”简短几句话，两人便默然无话，心里纵有千言万语此刻却说不出口。 李凌霄默默挂断电话，心里并不好受。 莫海冰出身跟自己差不多，可她承受的苦难，却比自己多得多。现在虽然生活上有些起色，可以后呢？自己并不能保证给她幸福，与其耽搁，不如早点放人家离开。 …… 莫海冰收起电话，两颗滚烫的泪珠从眼眶滑落。人生短暂，能得此真性情又在乎的男人，夫复何求？ 两个女人接连打来电话，让李凌霄没了看书的心情。 一动一静，一跳脱一恬然，两种不同的味道，两个不相干的女人，同一时间让李凌霄心情纷乱。 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李凌霄这一世，短短几年时间，已经遇到两个让自己心动的女孩，不知道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不过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才让李凌霄大叫头疼。 电话是首都号码，正是穆云穆大小姐。 自从上次两人切磋之后，李凌霄开始教授穆云武学之道。 穆云虽然是女孩，但是悟性颇高，一点就透。李凌霄在这点上，非常佩服她。而且这姑娘韧性很强，一遍学不会，再学第二遍，直到能融会贯通为止。 穆云爽快的女中音从电话中传来，让李凌霄精神一震。“喂，小师傅，嘛呢？” 李凌霄特不习惯被穆云叫小师傅，有种小和尚被女妖精色/诱的感觉。“别叫小师傅，难听，叫师傅，要不就叫李凌霄都行。我在宿舍，准备明天回家。” 这小子居然还没回老家，穆云打趣道：“哟，还挺爱岗敬业。什么时候来首都玩，我想引见一位高人给你认识。”切，李凌霄才不相信，她有这么好心。“引见高人？别是带自己到朋友那去显摆。” 李凌霄回答的很干脆，“最近及未来一段时间，我都会比较忙，肯定没时间去首都。”李凌霄一口回绝了穆云的邀请，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思。 听这小子说的决绝，穆云也不再卖关子，“嗬，还挺牛，好像求着你似的。是我爷爷的一位老战友，对你比较感兴趣。” “真逗，穆老的战友，那就是共和国高级将领，最差也得是个中将，人家跟自己能有什么渊源？这姑娘谎都不会扯。”李凌霄嘴巴一撇，心中想道。 李凌霄懒得再跟她废话，“以后看机会，没事我挂了啊。”不由分说挂断穆云的电话。 “跟你又不是很熟，哪来那么多聊的。”一晚上没消停，一个女人如果算麻烦，那三个不是要人老命？; 第54章 欺人太甚 一夜无话，李凌霄清晨早早起来，收拾几件衣服，直奔汽车站而去。 回家的感觉真好，只有在家里，李凌霄才真正放松，没有压力。父亲出去买东西，母亲在家里炖肉，包饺子。李凌霄想帮母亲的忙，老妈连忙阻止，自己儿子那点本事还不知道，不帮倒忙就算好。 老妈不许插手也好，李凌霄斜躺在炕上，眼睛虽然盯着电视机，心里却一直在盘算着秦唐的事情。田双棋已走，王百胜被抓，判是迟早的事情，可真正的大家伙却安稳无忧。 经过这半年多的接触，李凌霄发现王睿是个人才，待人接物和个人能力方面，都是上上之选，相信廖逸飞已经看在眼里。以后要多跟王主任亲近亲近才行。 苏书记经过和表哥沟通后，好像又重新掌控了秦唐局势。换走一个不听话的老田，顶上一个年轻的小赵，现在常委的名额还没下来，相信苏光明拿捏表哥，肯定是手拿把攥的事。得抽空跟表哥谈谈，头脑不能发昏，底线要守住。 徐寿和褚良躲过一劫，看来短时间动不了他们。 不过不怕以后没机会，只要是猫，总会忍不住偷腥，到时候抓你一现行，让你百口莫辩。 李凌霄要操心的事不止于此，开发区的招商工作，现在让廖逸飞大为头疼。 秦唐开发区建园这几年，入驻的企业寥寥无几，不是规模太小，就是对环境污染比较严重，让廖逸飞中意，又有建厂意向的委实不多。 如何打破现在这个僵局呢？李凌霄回想起前世的招商手段，还是一无所获。 别人的经验可以借鉴，可别人的优势秦唐并不具备。刚见到廖逸飞时，勾画的宏伟蓝图，现在还点滴未见，真是愁煞人也。 重生之人等于开了作弊器，确实没错。可即便重生，该没有的依然没有，你不能给它变出来。 现在想想当时是多么幼稚无知，蒙得了一时，可唬不了一世。一定得想办法把开发区的事运作起来，廖逸飞的心病就是自己的心病，早日根除早点解脱。 一朝一夕就想吃成大肚汉不现实，得找一个突破口。 回想在熊家自己说过的话，李凌霄灵机一动，“对啊，秦唐放着大把的绿色生态资源不开发，简直暴殄天物。” 李凌霄脑子里终于有了一个轮廓，得抽时间和张扬聊聊，想法落实到现实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不过能挣钱的买卖，不能便宜了别人。 临近中午，父亲还没回来，母亲有点心不在焉。 前几年都是三人一起过春节，老大服役在军营，春节都不能请假回家。今年打电话来，还是说看情况，不过到现在还没出现，难道又出任务？ 李凌霄躺得半边身子有点发麻，站起来活动活动，跟母亲说了一声出门转转。 刚走出大门，猛然听到隔壁传出父亲的喊声，继而是邻居的吵嚷和孩子的哭声，乱成一团。李凌霄赶紧快走两步，来到邻居门口。 眼前一幕，让李凌霄气不打一处来。只见父亲被邻居儿子扯住衣领，用力的往墙上撞。父亲也不含糊，拽住对方的胳膊使劲往外掰开。两人纠缠在一起，谁也不示弱。 父亲今年正好50岁，虽然身体一直强健，可怎么拗得过人家25、6岁的大小伙子？李凌霄三步并作两步，跨入邻居门槛，一把拉开两人，身体挡在父亲前面，正对邻居的儿子梁卫星。 怒视着梁卫星，李凌霄高声问道：“干什么拉拉扯扯的，大过年的，有什么事不能说和需要动手？”想他年纪轻轻的，居然跟老父亲动手，居然下得去手。 梁卫星被李凌霄一连串动作惊愣，等看清来人，嚣张说道：“哼，动手算是轻的。你爸把我爸爸的腿碰坏了，我们全家都看到了，还在那狡辩。” 什么叫盛气凌人，什么主场作战？梁卫星仗着身高力大，根本不把李氏父子放在眼里。 李凌霄尽量压着怒火，好声好气地说道：“有话好好说，几十年邻居，有必要因为一点小事撕破脸吗？” 父亲的为人，李凌霄绝对相信。几十年了，老爸跟人没红过脸，老实巴交的农民会跟人起争执？ 听李凌霄话说得轻巧，梁卫星从鼻孔里挤出一句：“小事？你看看，我爸腿断了，你爸刚才又碰了一下，现在血流不止。本想让你爸说两句好话了事，可他愣说没碰到。你既然来了，看看怎么解决？” 梁卫星护父心切，可以理解，可事情不能单听他一面之词。 李凌霄转过身，询问父亲事件始末：“爸，怎么回事？” 这时候，父亲已经从刚才愤怒中恢复过来，儿子到场，自己也不需要再独自面对梁家众人。 李俊和给儿子解释道：“我出来串门，看到他家在打牌，就坐炕上看了一会。临走时候，他要下炕上茅房，自己腿磕在炕沿上，伤口破了流血，愣说是我碰的。儿子，我真没碰到他啊，嗱，他们这些打牌的可以作证。”老爸一边指着邻居梁武，一边又示意打牌的三人给自己作证。 “人家是主场，老爸还天真得指望别人给你作证，这不是异想天开嘛？”李凌霄不无悲观地想到。 果真，打牌的三人连说光顾着打牌，没看到。 看到没人作证，梁卫星胆气更壮，“哼，你看到了，人家都说没看到。我爸腿不利索，要是下炕肯定会叫我扶他，我反正没听到他喊我，还说不是你爸的责任？” 李凌霄父子百口莫辩。父亲老实又不善言辞，李凌霄来得晚又没有亲眼得见，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 不管怎样，事情都要解决，耗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李凌霄抬头对梁卫星说道：“你想怎么样，划个道道出来。” 无谓争执解决不了问问题。反正伤口破裂，去医院再包扎一下，也花不了几个钱。索性陪点钱，就当吃个哑巴亏，息事宁人算了。大过年的，谁也不想弄得不开心。 “赔5000块钱医药费，再给我爸道个歉。”梁卫星说完，就感觉两道寒光直刺自己脖颈。 李凌霄震怒，“什么玩意，一辈子没见过钱是么？讹诈也不得先排练一下，空口白牙就要5000？” “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你梁家怎么说也是附近出了名养殖户，就这么想赚便宜钱？”李凌霄目露凶光，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嗬，这是谁家的小犊子说话这么冲？我梁家有钱没钱关你何事？”正说话间，只见院外走来两人，正是梁武的二弟梁文和三弟梁迁。 梁家老人单独住一院，和梁武家只相隔几十米。梁武家两个年轻人争吵，闹的四邻皆知，梁家兄弟也赶过来给老大助阵。 梁文，42岁，香宝区人事档案局局长，正处级。 梁迁，36岁，香宝区副区长秘书，正科级。 老二虽然是正处级局长，但是前程没有老三梁迁的光明。梁迁服务的领导，是香宝的常务副区长，而且老区长马上要调走，常务副继任区长位置的风声，早已经传遍香宝。 待看清来人是这兄弟俩，李凌霄稍微收敛怒意，沉声问道：“两位，我记得不错的话，你们都是政府工作人员，怎么说话就这种水平吗？” “嗬，听你说话这口气，好像也是有修养的人，怎么跟长辈说话呢？跑到别人家里闹事，你还有理了？”梁文自恃身份没有说话，梁迁的嘴可不饶人。 “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就不再赘述。你侄子找我们家要钱看病，本来事情不是我们做的，我们想着给点钱，大家互相体谅就算了，现在张口就是5000，这是要讹人吗？”李凌霄听对方说话虽然苛刻，但是想他们也是公职人员，不会和他们这农民大哥一样不讲道理。 “跟你要多少钱，老老实实给了就是，要不这事还不好解决了呢。”梁迁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翻着通讯录找电话号码。 镇派出所离村里，开车只需要5分钟的路程，梁迁电话拨过去，只说了两句话随即挂断。 李凌霄已经想到他们肯定会喊帮手，没想到居然叫的是派出所。李凌霄这回真是要爆发了，事情明摆着欺自家父子一头，现在居然还想让派出所介入，打的什么主意，难道自己还不知道？ 大过年的把父亲带走，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在村里跟人相处？李凌霄算是想明白了，既然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李凌霄拿出电话准备拨给表哥，可父亲拽住了自己的袖口。父亲的表情很无奈，但是更加坚定。儿子现在虽然出息了，但是还不是对面这三兄弟的对手，现在找外甥恐怕也远水解不了近火。 “算了，我回家拿钱给他们就是。忍一时风平浪静，就当交了几十年的邻居，是我眼瞎。” 父亲的话让李凌霄心如斧凿般的疼，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父亲想的还是自己，居然还想给钱了事。李凌霄说什么也不能让父亲吃这个亏。 李凌霄跟父亲拉扯之时，派出所一行四位民警，快速赶到，带头的好像是个头头儿，摇头晃脑地迈着方步，好像那个生怕被人不知道他是主事一样。 “充其量就是个副科，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这也就是在农村，在县城你都得夹着尾巴走路。”李凌霄心中暗骂。 李凌霄虽然不屑他们，可人家是地头蛇。 正欲开口，两个民警抢过来，架住父亲的胳膊，就要往警车上拉。李凌霄哪能让父亲就这么被带走，自己这儿子是怎么当的？ 李凌霄用力推开两人，把父亲护在身后。只见余下俩民警也不含糊，叫骂着在腰间摸索，继而掏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李凌霄的面门。 …… “妈的，谁这么嚣张，还敢动枪？给我打。”顷刻间，只见两个如狼似虎的迷彩服大兵，如神兵天降般，把民警打倒在地。 其实早在跟民警拉扯的时候，李凌霄就已经听见院外的刹车声。 抬眼观瞧，竟然是大哥李凌岳赶到，李凌霄激动地大喊一声，“大哥！你赶回来啦。”; 第55章 未来大嫂 服役6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难得回来跟家人团圆，一回来就碰上这种事，李凌岳如何不怒？ 李凌岳服役的军队和番号都属于机密。在辽东军区，只有精英中的精英，才能得窥门径，而李凌岳，正是其中之一。 李凌霄看到大哥出现，刚才的不爽顿时抛到脑后，父亲也被李凌霄拉到一边，父子三人站在一起，面对着梁氏兄弟。 一直没有说话的梁文和两个弟弟，已经被两个大兵的行为惊呆。“这是什么人，这么嚣张，居然敢公然袭警。” 李凌岳穿着迷彩服，肩扛两杠一星，施施然走进庭院之时，梁家两兄弟才知道害怕。为什么只有两兄弟胆怯，因为老大梁武不懂军衔。 走到父亲和弟弟身前，李凌岳眼眶泛潮，“爸，小弟，我回来了。” 老大平时不苟言笑，上学时候就是个闷葫芦，自从当了兵之后，一直也没什么改观。 父亲看到兄弟俩都赶回家过年，顿时将不快抛诸脑后，微笑着对李凌岳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眼见民警被大兵放倒，梁武除了惊讶更是愤怒，“怎么，当兵的就牛啦？敢打警察，还有没有王法了？” 梁文根本没想到，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二弟，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还敢大放厥词。 真没脑子，人家连警察都不放在眼里，你一个小老百姓还叫嚣什么？ 两兄弟赶紧拉住腿脚不利索的兄弟，防止他再说傻话。 “今天我回家正好赶上，还不知道平时你们怎么欺负我父母。今天我把话撂着，以后谁再敢对我父母不敬，别怪我心狠手辣。”李凌岳霸气外露，让梁文梁迁两兄弟面色大窘。 二十几岁的少校，或许在军队并不稀罕。但是放到地方，跟老大这个正处级局长级别差不多。关键是人家才二十几岁，差不多跟侄子梁卫星年纪相仿。 懒得理会梁氏兄弟，李凌岳转身怒视倒霉民警，出言恐吓道：“事情我也不想再追究，你们这四个狗腿子赶紧给我滚蛋，别逼我亲自出手。” 打倒四个民警之后，两名士兵跑步到李凌岳面前，行军礼。“报告参谋长，任务完成，请指示。” “稍息，去外面等我。”李凌岳下令道。 “是。”两人小跑出院，标枪一样守在吉普车旁。 看着四民警倒霉德行，李凌岳气愤稍平，转身对梁氏兄弟道：“邻居住了二十多年，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非要拳脚相向才肯善罢甘休？” 李凌岳明着对梁家兄弟说话，其实也在问父亲和弟弟。 李凌霄附在大哥耳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下。 李凌岳一听，刚缓下的怒气，再度恢复。“什么玩意，讹人讹到老李家头上来，还知道南天门朝哪边开嘛？” 再不说话，事情发展肯定更难看，梁迁赶紧出言解释：“误会，就是个误会。大家邻居一场，不要因为一点小纠纷，闹的不开心，是不是？” 梁迁不愧是当惯秘书之人，平时干的就是伺候人的活。 这货眼力、口才均属上乘，见势头不对，赶紧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误会？算了？你想的倒美，怎么的，我要是不来，今儿还非得把我父亲带到派出所过大年是，欺人太甚！” 李凌岳说着脱掉迷彩服，露出里边的迷彩背心，背心包裹下是成块的腱子肉。 “没想到，以前文质彬彬的老大，居然也变成肌肉男。”李凌霄心里笑道。 自从老大出现那一刻，李凌霄就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向着梁家人喜欢的方向发展。现在大哥这副暴怒的样子，比刚才的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外面两位士兵虽然听到里面李凌岳的喊声，也看到首长脱衣服，但是没有得到命令，不敢私自进入庭院。 梁家兄弟哪见过这阵势，见李凌岳脱掉迷彩服，便知大事不妙，“哎，哎，你不能动手啊，你是解放军，怎么能对老百姓下手呢？” 此时的梁家兄弟，才知道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刚才的嚣张态度完全被恐惧所取代。 李凌霄赶紧拉住大哥，已经打了几个民警，虽然老大不怕，可是父母还要在村里生活，难免会跟派出所有交集，再把梁家兄弟收拾了，爽是爽了，可以后就会结成死仇。 “算了，哥，听我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反正咱爸也没事，就这么着。”李凌霄的态度，得到梁家人一致肯定。 这个时候再装完全没有必要，人家撸胳膊、挽袖子，可不是跟你闹着玩。 “李凌岳，差不多就算，阿姨这边饺子都包好了。”一个女声从李家传过来，声音清脆明亮。 李凌霄暗自纳闷，不禁问道：“哥，谁啊，什么情况？” 眼瞅大哥惊慌失措的样子，李凌霄大概已经猜到。“老大当兵几年，搞不好给自己带回来个嫂子。” “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损失，那这事就这样，如果以后想找后手，直接找我。记住，我叫李凌岳，李俊和的大儿子。”老大瞬间熄火，李凌霄猜测，肯定是家里那个女人的缘故，一会回家得好好审审他。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事情回转的就是这么快，梁家人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李家父子三人已经走出梁宅，扬长而去。留下一大家子人、四个民警还有看客静立发呆。 …… 老爸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兄弟两人，一个常服，一个迷彩军装，同样年轻，可际遇已经完全不同。老大成了少校参谋长，老二当了副市长秘书，两兄弟前程皆无可限量。 老妈耳背，根本没听到隔壁的吵闹声。可走进李家的女孩，却听个一清二楚。 李凌岳在军区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可谁要是惹上他，你就会知道他有多难缠。 俗话怎么说来着，不叫的狗才咬人。比喻虽然有点粗俗，但是放在李凌岳身上正合适。李凌岳在侦察连表现优异，被连长推荐到辽东军区特种大队试训。试训三个月后，李凌岳全部测试项目满分，如此尖兵甚至惊动了军区首长。 …… 想必今天一事，肯定是戳中了李凌岳的软肋，才让他奋起暴怒。也对，父亲受辱，做儿子的岂能袖手旁观。 “妈，我回来了。”李凌岳没进家门，就先呼唤老妈。 慈母孝子，羡煞旁人。 听到老大声音，母亲赶忙走出内堂，“哎，老大回来了，这姑娘这么俊是你对象。”谁说老娘没读过书就傻了，老妈精明着呢。 老大敢带女孩子回来，自己还没露面就让姑娘先进门，肯定关系非比寻常。 “呵呵，呵呵。”李凌岳虽然已经是少校参谋长，毕竟也才25岁，在母亲面前还是做不到坦然相对。 “阿姨，您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女孩儿听母亲说话直接，羞红了脸。 进到家里，李凌霄定睛观瞧，女孩儿身材修长，面容姣好，清丽中带一点英气，难道说也是军旅中人？老大这眼光不错嘛。 李凌岳拉过女孩，给家人介绍道：“爸，妈，小弟，我给你们介绍，这是张清心，我女朋友。”老大居然还有点害羞，不住的挠着后脑勺。 女孩儿经过刚才大窘，这会已经坦然面对，“叔叔，阿姨你们好，小弟你好。”她倒不拿自己当外人，李凌岳叫小弟，她这么快就学会了。 “嗯，姑娘你好，快坐。凌霄，给你未来大嫂倒杯水，别跟这傻站着。”老爸有命，李凌霄不敢不从。 李凌霄对张清心第一印象还不错，虽然此女不倾国不倾城，但是眼神诚恳，虽然有点傲气，但是对自家父母比较尊重。不错不错，老大的眼光真没得挑。 老人们在屋里跟未来媳妇聊天，问这问那，老大不好意思戳在那当杆子，跑出来跟弟弟谈心。 老大出去当兵一去几年，难得回一次家，兄弟俩有很多话要聊。 李凌霄率先打破沉默，对老大问道：“老大，一去几年，你我兄弟难得见面，你也不想家里，不想爸妈？” 李凌霄对老大还是有怨念的，当初背着家里，从大学休学跑出去当兵，还是一年以后才告诉家里，当时把爸爸差点气疯。 “老二，我心里有愧。幸亏你离家近，能经常回家看看爸妈，我也就放心了。”李凌岳对弟弟的选择很高兴，秦唐离香宝很近，照顾爸妈方便很多。 “行了，不说这个。老大，这姑娘怎么个意思？几年不见，长本事了？没我指点还学会泡妞了？” 李凌霄从小就喜欢拿大哥开玩笑，他头脑转的比大哥稍微快一点，言语上也比老大顺溜。 其实老大是不跟他一般见识而已，弟弟年岁小，能理解。 “哟，你一副市长秘书，还这么贫嘴。那是你未来嫂子，别油嘴滑舌乱说话。”李凌岳对张清心好像很认真，看这架势，成一家人的几率很高。 …… 老大回忆这几年的军营生活，讲给弟弟听。李凌霄静静的听着，并不插话。 原来老大进了侦察连，当了连长文书。 可老大的性格虽然平和，却也倔强。看别人在训练场训练，自己却要给连长打水，泡茶，整理文件，心里的不耐挂在脸上。 连长整整使唤李凌岳一个月，到第30天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跟连长要求下连队，再也不想干什么文书。连长大声斥责他，当兵就要服从上级，军队有军队的规矩，对上级主官要绝对的服从，让你坐就不能站。 从此李凌岳只好偷偷跑到1排长那里，要求1排长帮自己训练。连长看在眼里，笑笑摇了摇头，并没有阻止。 日复一日，李凌岳的训练最刻苦，而且成绩也最突出。几次师里比武都是第一名，连长心想，也该是时候让他向更高的难度挑战了。 …… 一个农村出来的大学生，放弃学业投身军营，在特种部队各种训练中名列前茅。 这名优秀士兵，让特种部队大队长视为心头肉，掌中宝，他就是李凌岳。 一次军区演习中，充当蓝军尖刀的特种大队，在几乎全员损耗的情况下，干扰红方电台，发布错误指令，对红方大后方发起空袭。 而蓝方仅存的有生力量，“辽东虎”特种大队a队，绕到敌后，在最后只剩一名特种战士的情况下，这名战士驾驶红方装甲车，冲入红方指挥中心，掐了对方的“舌头”。 而执行这最为危险和最重要环节的，正是年仅20岁的特种大队战士，李凌岳。; 第56章 除夕夜话 两兄弟在外面聊了半天，也不见父母出来叫吃饭，看来老人们是“有了儿媳，忘了儿子”。 对于这个张清心，李凌霄有些疑问，“对了，大哥，这未来大嫂怎么感觉不像普通姑娘，有股子军人气质。” 李凌霄早就想问了，一直听大哥在这絮絮叨叨，说这几年从军的点点滴滴，差点忘了正事。 一听弟弟问到女朋友，老大立马露出傲娇的小表情，得意道：“算你有点眼光。她当然不是普通姑娘，她是我们辽东军区副司令员，张立成将军的女儿，就是上次被我‘斩首’的那位。” 老大眉宇之间的得意掩藏不住，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不过说实话，老大有点不地道，抓了人家老子，还“抢”了人家女儿，够拽。 只听老大接着说道：“她现在是我们辽东军区信息处的副处长，主要搞情报信息工作，不在野战军，不过可能是女随父像，有点军人习气。” 李凌岳读的是正经大学，现在居然成了“兵痞”，这巨大悬殊，让李凌霄一时还难以接受。 看老大还想往下说，李凌霄赶紧出口打断道：“行了，老大好好跟人家相处，咱家以后光宗耀祖就看你的了，我是希望不大。” 李凌霄调笑大哥，顺带着还贬低一下自己。 听弟弟说得好笑，老大不禁正色道：“打住，你现在还年轻，仕途之路才刚刚开始。以你的智慧，估计我肯定赶不上你的成就。” 张清心红着脸从屋里出来，正听到两兄弟对话，不由得打击两人道：“你俩要点脸好，亲兄弟之间还在那互相吹捧，自我膨胀，有你们这样的吗？” “你怎么出来了？你出来谁扛雷？”老大当了几年兵，说话也不会拐弯了，把自己女朋友当挡箭牌，还不假思索说了出来。 “切，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把我一个人撂屋里，被两位老人问这问那。幸亏本小姐冰雪聪明，温柔贤惠，要不早就被你爸妈给问倒了。”张清心原来还真被爸妈“查户口”，老人的心思真是搞不懂。 看着小两口你来我往没完，李凌霄出口打断，“行了行了，你俩别这秀了，差不多该吃饭了？” 李凌霄见张清心一点都不见外，更是好感大加。“大度、性格好的女人就是招男人喜欢，老大算是捡到宝。” …… 大年三十，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团圆饭，看着电视节目，笑语晏晏，其乐融融。 …… 秦唐市委书记，苏光明家。 别人家的喜庆气氛，感染不了苏家的沉闷和压抑。 苏光明坐在桌前，饭菜虽然可口却味同嚼蜡。和妻子孟晓鑫的冷战还在继续，虽然没有大吵大闹，但是两人的感情，已经无法恢复到以前的亲密无间。 儿子苏伟寒假一直在外面打工。其实苏家的儿子、老孟家的外孙，哪需要打工去赚那几个辛苦钱。可孩子长进、懂事，做长辈的也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 过年，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苏伟已经感觉到气氛的冷淡和不同寻常。 以前父母虽然交流不多，但是感情很好，母亲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可这次放假回来，母亲像完全换了个人，除了对自己还有两句话外，其他的事情都兴趣寥寥，提不起精神。而跟父亲之间也好像隔了层山，话都不曾多说几句。 苏伟已经不是小孩子，大概猜到父母之间的感情出现了危机，可作为儿子能做的实在有限。“有时间要和外公谈谈了，他老人间见多识广，阅历丰富，一定能给自己支个好招。” 苏光明要是知道儿子现在的想法，一定得吓出心脏病不可。老婆不追究，已经是阿弥陀佛，烧高香。要是让老头子知道，自己在冀中官场，恐怕就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无出头之日。 “老头子只有孟晓鑫这一个闺女，视为掌上明珠，被自己抢了来，还不好好对待，能饶得了自己才怪。”苏光明光是想想就后颈发凉。 …… 有时候，在错误的时间赶上错误的事，可能产生无法挽回的后果。 大年初二，苏光明夫妇去老丈人家拜年。 老人家对他还是很热情的。“虽然苏光明上位有自己的推手，但也跟他自己的努力分不开。烂泥扶不上墙，是什么材料出什么活。再好的木材也只能雕出牙签，出不了金条。” 苏伟感冒，没有跟父母一起去外公家拜年，一个人在家里将养。有点发烧，可自己的东西都在学校，只好到父母房里去找点药吃。 试着拉开最下面一层抽屉，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掉了出来，苏伟顺手拿起来看了一眼，顿时怒火中烧。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父亲几次想跟母亲说话，母亲都爱搭不理，还在自己面前伪装，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爸爸，苏光明，苏大书记，你干的好事。” 苏伟读完，气血上涌，并带发烧产生的眩晕，一时眼前发黑，昏倒在父母的双人床上。 …… 京城，熊家老宅。 熊家老小全部到齐，甚至廖逸飞也携夫人和母亲，在熊家共度春节。 大家族的气氛和普通家庭不同，少了些喧嚣和欢笑，多了些平静和厚重。 熊百川为了党和国家的事业奋斗多年，到老还能儿孙满堂，其实已经知足。现在最忧心的还是儿女的事业，老大身处政界，已经贵为两届中委，下一步如果不入局，就只能再干一届退居二线。 老二老三一个在大型国企，一个在金融业，如果出息的话，假以时日，也会真正步入政坛，到时候如果熊伯飞还没有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的话，熊家就难以成为国内政坛的一支有生力量了。 女婿廖逸飞，老爷子最为看好，年纪轻轻，审时度势，进退有度，无论是心机还是手腕都有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只是现在级别尚低，难以进入高层的关注范围。 孙子孙女更不用说，除了刚刚毕业的就是还在念书的，第三代最为看好的熊一鸣已经听从李凌霄的建议去了华夏青年报，不知道能不能在文宣系统做出一番成就。 作为老熊家这艘大船的掌舵人，熊伯飞更看重老爷子的意见，自己现在的影响力和人脉，还无法跟老爷子相比。 吃罢年夜饭，老爷子和儿子女婿加上熊一鸣，齐聚书房，共商大事。 长辈们先从熊一鸣开始。 自从去了华夏青年报以后，随着对宣传系统了解越来越深，熊一鸣更加笃定李凌霄眼光超前。 还记得当年大变革之后，中央下决心处理“四人小组”之时，在伟大领袖遗孀的逮捕中，最先没收的就是国家几大宣传系统的钥匙。 我党取得最后胜利，倚仗两宝：人民战争和统一战线，而宣传工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熊家这次放心把接班人送到团/派大本营，想来示好的意味颇浓，相信在以后的碰撞中，会起到调和和润滑的作用。 熊伯飞是冀中省委书记，一点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逸飞啊，你在秦唐干的怎么样？听说刚到就拿下一名常委，是不是太出位了？”大哥熊伯飞素来行事稳健，与廖逸飞风格迥异。 听大哥问起此事，廖逸飞解释道：“爸爸，大哥，我初到秦唐，不在最短的时间内立威，以后不好开展工作。谁撞到枪口上，算他倒霉而已。” 廖逸飞对拿下田双棋一事，一点都不后悔。“更何况，凭自己手中材料，本可以送老田蹲号子，现在仅仅是换个了衙门，算便宜了他。” “逸飞，你有时手段太过激进，不是好事。冀中政治局势比较复杂，你还是收敛点好。”老爷子最近这些年，已经很少对后辈的为人做官，进行评价。今次对廖逸飞的教诲，也是出于爱护的本心。 “爸爸，我知道了，我不会冒进的。”廖逸飞嘴上答应，心里却想的是另外一回事。 廖逸飞自从做了秦唐副市长后，才知道地方工作的难处。 在中央部委，顶头上司只有一个。到了地方，省级领导随便一个，都是自己的上司。哪个说话都要思虑三分，想做点事，甚至出点成绩，太难。 均蟠公路、开发区，还有一些半山区半平原的贫困乡镇，都是廖逸飞的心病。 如何让秦唐快速发展，这个难题一直困扰着他。 老二熊仲孝不无担心大哥的入局大事，不禁开口问道。“大哥，还有一年多就要换届，你在冀中的情况不容乐观。” “是，没办法，冀中环抱京城和津海，地方经济发展缓慢，完全是为两个直辖市输血，而冀中已经病入膏肓，中央倡导的华北平原经济圈，也只是一张宏伟蓝图而已，冀中依然是冀中，再不复当年直隶之地的辉煌。” 谈起自己的施政之地，熊伯飞感慨良多。冀中经济结构不合理，各项指标均在全国处於中下游，却还要为两个直辖市做贡献，简直成了附庸。 “伯飞，身为我党高级官员，怎么能质疑中央的决策和部署，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好好为中央把好门户，坚定不移的执行中央的安排和规划，不要有其他的想法。”没想到熊伯飞一番牢骚换来老爷子的批评，还字字诛心。 熊伯飞心中一震。“对啊，中央委派自己到冀中，不就是要维持现在的态势嘛，真是身在迷局，乱了心智，幸亏父亲及时提醒。” 说过廖逸飞和熊伯飞的情况，家庭讨论重点，也开始转移到熊仲孝和熊叔廉身上。; 第57章 发展思路 老大一时解气打了人，等兄弟俩走后，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反弹。 李凌岳不把派出所放在眼里，可李凌霄不行。偷偷给表哥打过电话之后，才知道，现在镇派出所所长，正是表哥读警校时的学弟，表哥说不成问题，才让李凌霄彻底放心。 派出所长接到赵宝军电话，大吃一惊，“原来人家不只有俩好儿子，一个少校，一个公务员，竟然还有个局长外甥。” 赵宝军的名头在秦唐或许不显，但是在香宝政法界已经传遍，香宝出去的公安局长，现在在津海都是独一份。 谁叫自己没有前后眼，惹了这么有来头的人，反正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要梁秘书不发话，所长情愿吃点小亏，还能结交这位位高权重的学长。 …… 老大回家，还是跟部队请假，首长特批。没办法，女儿都被这小子拐走了，说话没有以前好使了。 家里只有两个房间，母亲和张清心一间，兄弟俩住一间，父亲去了三叔家里挤一挤。兄弟俩彻夜长谈到很晚。 这些年两兄弟都没有好好聊过天，一晚上说了很多事，小时候，上学，当兵，上班，交女朋友…… …… 大年初一，李凌岳带张清心离开，俩大兵昨晚在宾馆休息。今天返回军区，捎上他们一起走。 父母虽然不舍，但是知道儿子们已经长大，有自己的事业和前程，临别握着儿子的手，叮咛嘱咐。 在家这两天，李凌霄分别和几位兄弟通了电话，最为高兴的是熊一鸣。 自从去了华夏青年报，这小子没少学东西，对李凌霄的先见之明由衷的佩服。连熊妈妈都夸奖李凌霄有眼光、有见地。 张扬代表全家，对李凌霄表示感谢，对房地产市场爆发的提前预测，让张家在这上面赚个盘满钵盈，这小子身价又直线看涨。 李凌霄跟张扬的交谈要多一些，毕竟以后在很多地方，都要仰仗张家的资本势力。而现在秦唐很多项目，张扬都可以参与，只是李凌霄不想他提早介入，一旦深陷进去，怕以后不能抽身而退。毕竟廖逸飞的地位还不稳固，而自己也没有独当一面。 不过现在手上这个项目，或许可以跟他合作。还是回去跟廖逸飞沟通一下比较好，政绩这些东西，自己现在揽着没用，还是给廖逸飞留下实际一些。 曾伟明在雷灵的工作不温不火。虽然大领导知道他是华老安排过来的子侄，但是其他人并不知道，还是该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曾伟明也乐得别人给自己安排活，年轻人不多磨砺，哪来的以后享受？ …… 假期结束，李凌霄回到了秦唐市政府大院。廖逸飞比他到的要晚一些，虽然有专车接送，可比不上李凌霄距离近。 领导来值班，当秘书的肯定要如影随形。 “领导，过年好。春节期间怕您太忙，没敢打扰，现在补上。”李凌霄有点不好意思，大过年的顶头上司都没问候，搁外人看来有点不懂事了。 “呵呵，你还挺懂事，现在拜年不都晚了，早不给我打电话，我连接你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哇？”廖逸飞打趣李凌霄，这小子总是自作聪明，以为什么事都被他看透一样。 实际上，廖逸飞确实忙得不可开交。退休的长辈要拜访，以前的老领导、老同事要去看望，还要在熊家跟岳父大哥他们，商量今后的布局，简直分身乏术。 岳父提醒自己的话，廖逸飞只稍微过了一遍脑子，没有太当回事。殊不知老人家的叮嘱，都有其深意。 对于秦唐发生的事情，早就有人捅到了李主/席那里。 一个外来户，居然在冀中地界上搞风搞雨，老人家很不高兴。虽然是熊家的女婿，老熊对于廖逸飞空降，提前打了招呼，老人家并不反对，但是也不能任意妄为。 谁还没个好友，冀中系想要在中央占据一席之地，不能固步自封。跟一些大家族保持有限合作和良好关系，也是使派系长期处于旺盛发展条件之一。 可廖逸飞到了秦唐之后，不念不语，背地里却小动作不断，彻底惹怒了老人家。 一个电话直接挂到熊百川那里，言语虽然客气，但是老熊听得出来李主/席的不悦。 虽然痴长李祥群几岁，但是熊老爷子一直到最后，也只位列内阁，没有入主中枢。在地位上，其实比李祥群还是要低一点。单仰仗着年纪，人家可未必会卖你这个面子。 如此以来，才有了年夜，熊百川对廖逸飞的忠告。可惜，一心扑在秦唐发展上的廖逸飞，并没有拿老人家的话当一回事。 事有好赖对错，同样有轻重缓急。 当前一段时间，正是埋头苦干的好时机，廖逸飞一直亲自接待有意投资的客商，就说明了这一点。 …… 李凌霄对于秦唐农产品开发，还有点研究。“领导，我有个想法想跟您汇报一下。”秦唐山多平原耕地少，果树种植比较广泛，但是销售却不尽如人意。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廖逸飞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静待李凌霄下文。 “我觉得，秦唐可以引进一家绿色食品生产加工企业，对于秦唐的农民来说，可能是一条致富之路。”李凌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静待廖逸飞的反应。 “哦，你详细说说。”廖逸飞对农业了解颇深，曾经在农业部就职多年，可谓经验丰富。 “您看，秦唐山区和平原几乎各占一半，果木种植比较普遍，但是在统一收购和销售上，还不能做到均衡发展。丰年多产时候，很多果农的产品都要滞销，甚至烂在手里。我的思路是这样，成立或者引进一家公司，专门对秦唐的绿色食品，比如山菌、干果，进行无菌包装销售，当然前提是跟大型超市、饭店、酒店进行合作。这样的话，我们可能就会帮果农解决一个大问题，让他们放手去种植，免除销售的后顾之忧。” 李凌霄一口气说完，紧盯廖逸飞的神色。 其实李凌霄的思路并不高明，在以前计划经济时代，已经有了这种包产包销的模式。但是收购价格低，达不到农民的心里预期，而供销社的销售能力有限，发展也进入了一个越来越尴尬的局面。 “你是说由政府牵头，引入外资，以政府担保的形式，向农户收购农产品，然后进行加工，再销售？”廖逸飞脑袋转的飞快，李凌霄只一轻点，便融会贯通。 “是这个意思。”李凌霄轻轻点头。 “思路不错，政府方面我可以保证，但是谁来投资呢？我们渠道有限。” 廖逸飞基本肯定李凌霄的设想，但是对于前期大笔的资金投入和市场公关来说，两人都是门外汉。 “领导，这样，投资的事我找朋友问问，技术支持和政策扶植上的事您来操心，怎么样？”李凌霄敢夸下海口，其实早就有了成熟的想法。 廖逸飞的大本营在京城，他在京城人脉深厚。现在又供职冀中，与冀中的头头脑脑接触起来，也大为方便。而且不是为了自己利益，是为了几百万秦唐百姓谋福利，相信省政府也会表示支持。 听李凌霄能解决最大难题，廖逸飞有些意外，“你还有这门路？算了，我也不问，只要你把投资商给我拉来，记你一功怎么样？” 廖逸飞对李凌霄的能力，只见树木，不见森林。这小子究竟隐藏了多少实力，还不知晓。 “那就这么说定。您在农业部的关系，现在可以利用起来。咱们秦唐的农户，虽说不是刀耕火种，肯定没有农业部的专家懂行。让他们来对秦唐的土质和水质进行重新化验、考察，看一下都生产哪些农产品更合适。这些都是您的专业，我就不乱发言。” 李凌霄看廖逸飞脸色越来越黑，知道领导已经不高兴，怪自己讲解得太细致。 “这真是鲁班门前弄大斧”，李凌霄低头暗笑，“难得见廖逸飞黑脸一回，不过还挺有意思”。 农产品的事就算敲定，廖逸飞又惦记起其他事来，“凌霄，均蟠公路的事，你觉得我现在提，有希望吗？” 廖逸飞对修公路，执念很大。 李凌霄不是无的放矢，后世的公路在后年就要开工。虽说以现在秦唐的财政能力有些吃紧，要是省着花的话，再从省里要来点支援，从银行再融点资，不是不可能。 “领导，我觉得还是过段时间。您上次提到现在，还没几个月。您也看到了，上次在市政府班子会议上，他们反对和质疑声多大。时隔这么短时间，我想各位领导的态度不会有太大变化。领导，修路这事固然是好事，但是提出的时间点也很重要。”李凌霄开解廖逸飞道。 廖逸飞身在迷局，没有仔细想过其他人的利益诉求。李凌霄站在局外，看的一清二楚。 在修路这个问题上，其实大家根本就无关紧要。但是涉及到大笔的资金动用，肯定会影响到，其他在建和已规划待上马项目的进行，这才是他们反对的主因。 政府部门领导的政绩从哪来，当然是大工程，大企业投资。 秦唐新城竣工，也没人敢说是自己的功劳，谁也没法都拦到自己头上，肯定要均薄给其他人一些政绩。 你把人家可能到手的政绩拿走，无异于挡人前路、阻人发展，这在官场上可是解不开的死仇。 听李凌霄这么说，廖逸飞虽然心有不甘，却勉强同意。 “既然现在不行，就再等等，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跟我同一阵线。”廖逸飞心中笃定。 “领导，听说有化工厂要进驻开发区，是真的吗？”前段时间，李凌霄听大院风传，某化工厂要在秦唐建厂，而且初步选址开发区。 别人可能不了解，李凌霄却清清楚楚记得，这家公司的背景。“难道又要跟陶金元扯上关系？”; 第58章 包办婚姻 春节假期一晃而过。廖逸飞值了一天班，第二天一大早，就回京城继续料理事务，李凌霄却没有急着回家。 廖逸飞案头桌上，摆放的石化厂的投资建厂意向书，没有躲过李凌霄的眼睛。伍敬贤的批注非常干脆，“同意，请廖市长审阅”。 伍市长真是神人，石化厂如果落地秦唐开发区，污染和民怨谁担得起责任？现在居然把皮球踢到廖逸飞脚下，难道是坐等他出丑？ “既然事情让自己赶上，就没那么容易轻松解决。”李凌霄面露阴笑，估计有人又要倒霉。 燕城石化是国有大型企业国油化的下属单位，在冀中是数一数二的纳税大户。但是，污染也是数一数二。燕城石化曾经有污染大片农田的不良记录。 虽然后来官司打赢，但是冀中人谁心里没本账？ 凌驾于人民利益之上，榨取老百姓的剩余价值，损公肥私，这就是所谓大型国有企业的嘴脸。 “燕城石化在冀中横行霸道惯了，手现在居然想伸到秦唐来”，李凌霄决心不能让他们得逞。“秦唐是廖逸飞和自己的仕途起飞之地，绝对不能有失，谁阻挡在前，都要毫不留情的拿下”。 “前世，陶金元就牵扯到燕城石化的受贿大案中。今世如果历史不变，想必陶检肯定还会插一手，到时候就有东西跟他聊。” 李凌霄费尽心思研究，怎么阻止燕城石化落地秦唐开发区，就接到熊一鸣的电话。 “这厮居然让自己不要回家，直接到京城跟他碰面，太不考虑别人感受。”李凌霄暗中咒骂。 不过也好，李凌霄正有些想法要和他交流，不妨京城走一趟。 “早知道会有京城之行，还不如跟廖逸飞一起回去，省了几十块钱车费不说，还能跟廖逸飞聊聊燕城石化的事。” “必须提前让领导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搞不好就会出大状况。”懊悔无用，熊一名电话晚了一步。 李凌霄坐上去往京城的班车，一路胡思乱想。 现在秦唐局势算是大体稳定，局部还有些不安定因素，但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罗永春偃旗息鼓，自从正丰褚良出了欠薪那码子事，老罗最近已经很少跟正丰来往，看来也知道避嫌。 赵一洋和唐金明两个老狐狸，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没有好处轻易不会吐口，保持有限合作便可。 至于政府班子那两位自不用说，一心为了政绩，只要给他们一个舞台，就够他们忙乎。 现在最不确定的就是，表哥的常委头衔。自从上次跟领导谈过之后，力也出了，话也说了，可这都过了年，还是杳无音信。确实让人担心，这中间不会再出什么纰漏？ 一路瞎琢磨，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放空脑袋不去多想。 …… 首都车站，熊一鸣开车来接，排场不小，居然把他老爹的大奥迪开了来，很是招摇。李凌霄一边腹诽，一边走上前去给熊一鸣一个熊抱。 兄弟俩一见面，李凌霄就拿熊一鸣打趣道：“二哥，一阵子不见，好像胖了？怎么的，在华夏青年报伙食还不错，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熊一鸣眉宇间有些不安，扯着李凌霄的胳膊低声道：“少扯没用的，哥这回把你叫过来，是有正事跟你商量，家里的老同志们都三缄其口，不愿多说，我只能找你商量。” “难道遇上什么坎儿，老熊家的嫡孙都解决不了？”李凌霄一头雾水。 “那上车说，哎哟，二哥，这我哪受的起，您给我当司机？”上了副驾驶才发现，熊一鸣此来并没有带司机，而是亲自驾车前来。 “行了，咱们哥们儿叙话就别让外人知道了，万一漏到老爷子耳朵里，没准又是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来熊一鸣居然也想到这一层，不过连自家司机信不过，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车子开出不远，李凌霄耐不住好奇，小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刚才火急火燎的，现在又不开口，怎么个情况？” 李凌霄深知熊一鸣的脾气，这家伙但凡自己能解决的事，坚决不求人，死硬死扛。 熊一鸣安心驾驶，目不转睛，“你没看我专心开车呢，一会到了地方再说。我这还新手呢，别打扰我，撞了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李凌霄问个没完，熊大少没好气的打断，双眼紧盯路况和反光镜，明显就是一新司机上路。 奥迪车一路慢悠悠的晃到郊区，李凌霄瞪着眼睛往车窗外一看，这不还是古城会所？怎么老二没事就喜欢往这地方跑。 上回差点砸了人家场子，还带走一姑娘，今天又来，别再招恨。 李凌霄哪知道熊一鸣的想法。自从上次和穆飞冲突之后，熊一鸣再没有来过古城会所。今日要谈的事，涉及到会所的幕后老板，才有此一遭。 会所还是原来的样子，“大家难道都不过年？”李凌霄那叫一个意外。 “院子里的豪车非但不比上次少，居然有点拥挤的感觉。这群富商和二代都没事干是么，正月初五都跑会所来泡着？” 熊一鸣已经预定包间。这次进门畅通无阻，白金卡在门童和迎宾小妹面前晃了一下，两人便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进到包间坐定，两人要了点酒水，李凌霄急不可耐开口问道：“二哥，你就别闷着了，搞得还神神秘秘，到底怎么回事？” 这小子一路跟没带嘴似的一言不发，把李凌霄给憋闷得够呛。 熊一名打开一瓶红酒，倒了两杯，自己端起一杯，幽幽说道：“老四，我说了，你可别笑话我。” “哎哟，难得见熊一鸣发窘，难道跟女人有关？不对，老熊家的嫡孙怎么可能自己定终身，不合规矩。”李凌霄实在想不明白。 “你说，你快说，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李凌霄又问一句。 这时，熊一名脸蛋发红，不好意思道：“家里给介绍门亲事，老妈的关系，没办法，不敢推。” “就这点事，扭扭妮妮的还不好意思呢？”李凌霄一口酒差点吐出来。 李凌霄瞪大双眼，直愣愣盯着熊一名，问道：“就这事？” “嗯，就这事。”熊一名有气无力答道。 就这点事居然还大费周章，跑到会所来说，李凌霄有点无语。 “二哥，你没事，阿姨给你介绍对象有什么好为难的。见一面，喜欢就谈，不喜欢就该干吗干吗，谁还能把你怎么着似的。” 李凌霄闻知就这点事，闹的这么费劲，简直想一把掐死熊一鸣。 熊一名面露难色，这种表情李凌霄从未在他脸上见过，“你不知道，这姑娘长得不错，可脾气不怎么好，我怕降不住她。” “原来还有这点考虑，看来熊一鸣真是脑袋转筋，女人都管不住，怎么列土封疆，成就大事？”李凌霄无言以对。 不过，能让熊一名犯难，对方肯定也是大家闺秀，李凌霄好奇心起，问道：“谁啊，连你都降不住？” “兆贝贝，这名字也许不熟，要是说起她爷爷你肯定听过，原全国人/大委/员/长兆程。”熊一鸣的回答，直接惊呆了李凌霄，兆委/员/长的大名如雷贯耳，怎么可能不知道？可他的孙女怎么就跟熊母有了联系呢？ 李凌霄好奇但问不出口，姚春杰的背景没有问过，但是能进熊家，还在国家第一大报担任总编辑，家世定然不俗。 不等李凌霄发问，熊一鸣继续自言自语道：“我妈是在一个京城聚会，碰到她爸爸，两人原本就认识，这一说起各自儿女，觉得年龄挺合适，不如帮两个年轻人牵线搭桥，成不成再说。” 原来如此，兆家第三代人才凋零，看来政治世家的做法无非就是这些，靠联姻来巩固联盟，使两家的力量能够合体，发挥更大的作用，让家族屹立不倒。 兆贝贝的大名，李凌霄还是在前世听过。京城名媛，不亚于华凌嫣的人物，怎会不知？ 李凌霄想到兆贝贝，疑问又起：“不对，老二，那姑娘好像还不足20岁，还上学的一个丫头，至于把你担心成这样？” 李凌霄突然记起，兆贝贝跟华青青同岁，现在还在国外念书才对。 “是，年纪还小，不过感觉就这么被家里摆布，心不甘愿。”熊一鸣的担心纯属多余，“也许你瞧得上人家，人家还没看上你呢”，只是李凌霄没有说出口而已。 看老二愁眉不展，李凌霄安慰他道：“不管行不行，反正这两年肯定不会有人催着你结婚。你还可以出去玩嘛，只要别过火就好，对，二哥。” 熊一鸣在李凌霄的提醒和怂恿下，脸色渐好。“对啊，反正这几年又不会结婚，谁也管不着谁。” 听李凌霄一言，熊一鸣立马多云转晴，豁然开朗道：“老四，还是你想的透，我怎么就没琢磨明白这层弯弯绕呢。他兆家姑娘再好，现在不够岁数，又在国外，我玩我的，两不干涉也不赖。” 提点了一句，这小子就飘飘然，李凌霄得给他打打预防针，“二哥，我要提醒你，别整过火，要不熊爷爷的和伯伯、阿姨的脸面没地方放。” 心病尽去，熊一鸣满脸堆笑，“我知道了，你还不相信我的定力嘛。” 调职一事，熊一鸣早就想问李凌霄，只是电话里说不清楚，才当面问起，“对了，老四，当初你怎么会想到，让我去华夏青年报，家里居然还表示支持，你真神了。” 这种秘密还是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李凌霄敷衍道：“二哥，具体的我就不跟你说了，你在社里好好把人际关系处好，时不时地发点重要的新闻出来，还怕将来得不到重用？” 熊一鸣想出成绩都快想疯了，虽然是首都大学中文系毕业，进了中央级报社，还没发出一份有影响力的稿子，愁人。 “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到了那我也没做什么事，你有没有什么指点？不说一举成名，最起码让别人知道有我这号人存在。” 李凌霄说到新闻，立即想到了现世的房地产市场，只是不知道这个马蜂窝捅了，到底会不会殃及无辜。 “我这倒是有个提议，不过涉及面太广，恐怕你在家里和社里都不好通过。” 李凌霄故弄玄虚，就是要等熊一鸣上钩。所料不错的话，熊一鸣不去做，马上也会有重量级党报披露。 熊一鸣一听李凌霄有办法，立时来了兴趣，“别耍心眼，老四，有什么你就说，成不成我自己考虑。” 熊一鸣也不傻，相处几年下来，李凌霄这点手段也被自己摸的七七八八。 李凌霄倒上酒，慢悠悠的品了一口，好整以暇的看着熊一鸣，淡淡道：“预警：房地产市场井喷造成泡沫经济。二哥，你觉得这个标题怎么样？”; 第59章 投资扎堆 熊一鸣并非庸碌之辈，李凌霄稍一点拨，他立马开始盘算事情的可行性。 与他人不同，熊一鸣对国内几大家族掌控的领域心知肚明，与其说很多大型国企是为国家创造财富，不如说是某些大家族的私人提款机。 房地产市场这几年红火，也引起了中央和国/务/院的高度重视。年年攀上的房价和停滞不前的工资收入，已经让很多有意向的购房客望而却步。 而国家甚至在纲领性文件里提到，把房地产行业定为支柱产业，殊不知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对房地产业的定位到如此重要的地位。 国家这些年虽然富裕了，可老百姓的感觉并不强烈。 物价飞涨，工资不涨，原来100块钱能买一大堆东西，到现在短短几年间，已经缩水了将近1/5，这还不能让中央提高重视度。 熊一鸣思虑片刻，正色道：“老四，我回去研究一下，再咨询一下家里的意见。”看来 看来熊一鸣已经动心。作为记者，写出一份重要新闻才能受到上司重视，李凌霄提到的这个题目有点大，但是未必不会成为热点新闻。 国/务/院都要请经济学家当顾问，报社当然可以研究当下经济形势和社会热点。 两人不再谈论这些国家大事，开始聊起了工作中的逸闻趣事。 有时候就是赶的这么巧，上次在古城会所偶遇华凌嫣，这次她又不请自到。 也怪华凌嫣眼尖，从包间经过的时候，这姑娘顺着门上的玻璃往里看了一眼，又看到这俩小子在这。大姐也没犹豫，果断推门而入。 俩人一看又是她，全都，销售应该不成问题。 农业部那边的专家，廖逸飞已经亲自致电约好，三月份等田地解冻，就派几位过来帮助秦唐农业局进行实地考察，相信以农业部专家的水准，打造一个绿色食品种植基地，应该不成问题。 秦唐果品产出丰富，蟠龙山柿子，核桃，苹果，梨子等应有尽有，只要有大量的订单，不怕赚不到钱。 李凌霄趁廖逸飞看文件之际，思虑几转。 看廖逸飞放下文件，揉着太阳穴，李凌霄赶紧趁热打铁道：“领导，我认为批地的事，还是上常委会讨论一下比较好，涉及到的利益太复杂，您不好乾坤独断。” 李凌霄点了一句，廖逸飞点了点头，心领神会。 “还有，绿色食品生产基地的投资商，我现在去联系下，争取短期之内成行，咱们等开春也许就能上马了。” 一手放，一手抓，李凌霄打的精明主意。 廖逸飞手指轻敲桌面，点头道：“嗯，政策和渠道我去想办法，你联系投资商就行。”廖逸飞对李凌霄的信任，已经超出预期。 堂堂的副市长，居然会相信秘书能拉来几百上千万投资，也就廖逸飞有这气度。 两人说完，李凌霄步出内间，拨通了张扬的电话。 “大哥，我现在手上有个项目，前景很好，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商人重利，李凌霄不先说有好前景，相信张扬也不会有兴趣。 果然，听李凌霄一言，张扬立马回话：“哦？老四，又有好事？什么项目，说来听听。还有，投资额太大的话，我现在手上资金有限，恐怕承担不了。” 张扬已经把钱绝大部分都投到了两处地块上，两地都要开工，挑费不小，张家的资金压力也不小。 李凌霄轻笑，“不用太多钱，可以说是低投入、高回报的买卖，而且还能帮我的忙。”李凌霄对张扬的猜测很正确，只要有利可图，张扬肯定会插一脚。 张扬有点急不可耐，“快说，快说。”能赚钱就算，还能帮到小四，哪来的这么好的生意。 李凌霄解释道：“是这样，现在秦唐农产品产出丰富，但是销售却成了大问题。市政府现在提出，要组建一个绿色产品加工基地，由政府出资一部分，投资商出资一部分，然后京城和津海两地市场，由秦唐市政府来打通。老大，你觉得怎么样？” 李凌霄简单说出自己的想法，等着张扬的反应。 张扬对和政府合资，顾虑不小，“老四，你觉得能成吗？跟政府做生意我觉得干得过，但是和政府合资，是不是容易被套牢？”何况现在小四在秦唐只是个副科级小秘书。 “老大，你放心，廖市长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认为他在秦唐至少还能待几年。你想想，如果到时候政府换了主官，你的投资也早收回来了，只是赚多赚少问题而已。”李凌霄耐心给张扬讲解道。 张扬已经动心，开口问道：“话是这么说。好，大概需要多少，你给我个靠谱的数。” 见鱼儿上钩，李凌霄很高兴，低声答道：“大概前期需要两百万，最终投资不会超过五百万，我算过，不会有太大偏差。” “就算是政绩工程，也得为廖逸飞撑起场面，而且成功面很大，何乐而不为呢。”李凌霄暗忖。 张扬对李凌霄的想法表示认同，大不了不赚钱而已，能帮到小四和廖逸飞是好事，“那就这么着，我下个月飞一趟秦唐，当面跟你和咱姑父聊聊，你准备迎接大驾就是。”随后笑着挂断了电话。; 第60章 陶金元驾到 绝大多数政府班子成员，对燕城石化落地，持赞同态度。廖逸飞孤掌难鸣，只能拿到常委会上讨论。 以往的经验来看，其实引进一家大型国企，在秦唐建立工厂，无论对就业和下游企业带动都是好事，但燕城石化是个个例，廖逸飞不能不深思熟虑。 常委会上讨论的结果，让廖逸飞非常失望，绝大部分常委还是更看重招商结果，根本不考虑以后发生污染的潜在可能。 华夏国的流官制，体现在这点有些不好，只管今日风/流快活，不管明天洪水滔天。今天拿到了政绩，我高升，不管后来人怎么去收拾烂摊子。 廖逸飞的反对声，没有在常委会上惊起任何波澜，就被一片赞成声淹没掉。可想而知，同志们对燕城石化的落地，是多么的渴求和期待。 “算了，自己已经尽力就行，想改变绝大多数的意志和看法，难比登天。不是有人说过嘛，世界上最难的两件事就是，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口袋和把自己的思想装入别人脑袋。”廖逸飞无奈想到。 这边燕城石化的事情刚刚敲定，秦唐又迎来了一位重量级客人，正是天浩老总，毛小君。 毛总在几年前还名不见经传，只是短短的七八年时间，已经成了响彻冀中的重量级房地产开发商，甚至在省政府都是挂了号的贵客。 毛小君，女，43岁，籍贯冀中，其一手创立的天浩集团，主要涉及房地产开发和高速公路工程等领域。 已过不惑之年的毛小君，长相普通，但据传其手段极为高端。她在冀中省结交权贵，为自己招揽生意，并舍得投入，有豪掷百万买一份批文的传奇故事。 毛小君此次前来目的，不言自明。 陶金元的关系，在省城几乎畅通无阻，但是在下级地市，还不知道是否有这么大的影响力。顺便也好考察一下市场，为大举进军秦唐市场打前站。 王睿已经通知廖逸飞，毛小君会过来拜见。 廖逸飞好整以暇的坐在办公室，推掉所有要来汇报工作的人。 李凌霄也同样想见见这位传奇女商人。在前世，陶金元被中央调查，就是与毛小君被批捕有直接关联，想来两人关系一定很复杂。 …… 等真正见到本尊，李凌霄大失所望。 一位副省级高官，省高检检察长，看中的女人居然是这个样子，李凌霄非常怀疑陶金元的眼光和品位。 毛小君独自一人前来，没有带秘书。一套裁剪合体的香奈儿套装，配一双古驰的女士高跟鞋，装扮虽然雍容，但长相的确对不起观众。 40多岁的女人，大多数都已经早早结婚生子，可毛小君却至今未婚，也未听说有过孩子。可这位大姐的身材和外貌，完全不像是单身女子，倒像极了农村大婶。 别人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可即便你用最华美的服饰和最高档的化妆品，还是掩饰不住身上的那股庸脂俗粉的味道。 李凌霄引着毛小君走进内间，奉上茶水，退了出去。 毛小君也不客气，主动跟廖逸飞握手，“廖市长，冒昧前来拜访，打扰您办公，见谅。”外表虽然普通的毛小君，礼数却很齐全。不过，举手投足的优雅，还是弥补了外貌的不足。 廖逸飞场面话张口就来，“毛总说得哪里话来，秦唐笑迎八方客，只要是对秦唐投资有意向的往来客商，都是我廖逸飞的贵客。”廖逸飞见多识广，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过接触，和毛小君之间寒暄自如。 毛小君捂嘴轻笑，继而道：“廖市长真会说话，相信秦唐在廖市长的带领下，经济一定会再创佳绩。” 吹捧？廖逸飞可不吃这一套，这么直白的拍马屁，难道就想换到批文，太小瞧自己了。 “不敢这么说，秦唐有苏书记和白市长坐镇，我廖逸飞还不敢自专。毛总能来秦唐，肯定是看中秦唐的投资环境。您别怪我坦白，商人重利，赔本的买卖没人会干，您说是，毛总？” 一个叱咤津冀商场的女强人，和一位经验老到的官场精英，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呢？ 笑过，客套过，毛小君忽然抛出难题：“呵呵，廖市长说的是。不知我们浩天的那份土地购买申请，在您这能不能得到通过呢？” 够直接，够坦白，一个平头百姓，居然和厅级高官直面叫板，她毛小君凭什么？ 廖逸飞紧皱眉头，幽幽说道：“毛总，这个事情很复杂，我们还需要常务会议研究研究哇。”廖逸飞迂回侧击，让毛小君碰了一个软钉子。 “那好，希望您和其他领导能做出正确选择，我就不打扰廖市长的宝贵时间，告辞。” 前前后后交谈不足十分钟，试探的意味很浓，相信廖逸飞的答复，并没有让她如愿。 毛小君走后，李凌霄踏进内间。廖逸飞正凝视着桌上的文件，浩天的出价，已经超出自己心理预期，但是廖逸飞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自从到了秦唐，遇到的人和事，光看表面永远是一团和气，可深藏在内心的邪恶，最不被容易发觉。 幸好还有李凌霄能时不时的提醒自己，这小子年纪轻轻，不知道怎么就懂这么多东西，要说在大学学的，不可能。可要说是在到了秦唐之后做的功课，可这未免也太全面，难道这小子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廖逸飞渐渐对李凌霄产生了怀疑。 李凌霄撤掉毛小君的茶杯，低声问道：“领导，您怎么答复的毛小君？” 理论上讲，下属如此直白的问询领导，已经算是逾越。可李凌霄不在乎，好像廖逸飞也没有将他的态度放在心上。 “我说再研究研究，现在不知道这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能轻易答应啊。”廖逸飞忧心忡忡的样子，让李凌霄回想起前世，自己被hr叫去谈话时的情景。 事情其实明摆着，只是廖逸飞当局者迷，李凌霄不禁提醒道：“领导，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她即便拿到了地，也不会开工。” 李凌霄对后世囤地手段，了解的很清楚。有些地产商说要盖高尔夫球场，可批地多年始终未见开工，到后来转手直接把地卖给其他开发商，赚取大笔溢价，手段简单而实用。 廖逸飞剑眉斜挑，迷惑不解问道：“哦，何以见得？”廖逸飞不相信李凌霄的猜测，地产商拿地不开发，她要搞什么？ 李凌霄微微一笑，轻声说道：“领导，不知道90年代琼海房产泡沫，您了解多少？”李凌霄没有直接回答廖逸飞的疑问，而是用琼海地产泡沫案例，引起他的共鸣。 “你是说……，我知道了，想玩这种手段，也要看我廖逸飞答应不答应。”瞬间明白过来的廖逸飞，决定把地批给天浩。 “只怕到时候让你上山容易，下山难。”廖逸飞目露凶光，好像嗜血的豺狼。 …… 毛小君回到宾馆，大光其火。 “没想到秦唐的干部，居然这么不识抬举，难道自己的名声在冀中还不够响亮？一个小小的副市长都敢拿自己不当回事，看来有必要和老陶商量下。” “喂，老陶，我现在在秦唐。那个廖逸飞太不给面子，我的买地申请他压着不批，你不知道，多等一个月就要多花多少冤枉钱。”毛小君一个半老徐娘，在电话里极尽撒娇、卖弄之能事，如果李凌霄在旁，非得吐出来不可。 电话那头声音沙哑，语速缓慢，但坚定的语气不容人质疑：“你说你在药城好好的，跑到秦唐去干吗，你现在手里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至于那么拼吗？” 毛小君恼怒道：“你少说风凉话，我赚的那点钱还不够你潇洒的。我不管，秦唐这块地我要定了，你得帮我出面搞定。” 女人就是女人，自己想要的东西千方百计也要得到，陶金元拿着电话心里却已经破口大骂。 骂归骂，事情还是得办，老陶拗不过她，只得答应道：“好好好，回头我给秦唐方面打个招呼，你没事就别在那耗着了，别人不卖你面子，你还在哪干等干吗，回来再说。” 再不高兴，再不情愿也是自己女人，老陶无计可施，只能答应会跟廖逸飞打招呼。 按理说，一个是政法系统的领导，一个是政府部门副市长，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不会有什么交集，可毛小君的出现打破了局面。 陶金元颇为头疼，非但跟廖逸飞不熟，甚至还因为田双棋和王百胜的关系，看他不顺眼。虽然级别比他高，但是两人工作上实在没有交集，这可烦死了陶检察长。 有时候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 黔驴技穷的陶检察长决定，到秦唐检查政法和检察院工作，顺便跟政府的当家人们座谈一下。 陶金元是副部级高官，按理说，到秦唐视察，需要一两位常委成员去迎接。可检察院办公室工作人员提前已经通知，不要搞迎来送往那一套，断绝了同志们结交老陶的心思。 老陶唯独点名几位同志一起参加座谈，分别是秦唐常务副市长廖逸飞、公安分局局长赵宝军和人民检察院院长胡九高。 赵宝军和胡九高参加应是题中之义，可廖逸飞都要参加让人不解其意，什么时候政府事务都需要检察院指导了？ 上面没说，下面也不敢问。反正领导永远都是高瞻远瞩，高屋建瓴的，与其多事问这问那，不如做好本职工作。 …… 三天后，陶金元在冀中省检察院办公室主任的陪同下，莅临秦唐指导工作，参与迎接众人，齐齐到高速口迎候大驾。 37岁的廖逸飞和40岁的赵宝军风采不凡，并肩而立。胡九高虽然也站在前排，但是已过知天命之年的老胡，跟年轻的同志一比，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省检察院的车辆一字排开，一行三辆车下了高速，看到迎接的众人，陶金元心里还是感到一阵满足。老陶摇下车窗，对带头的三人道：“都说不要搞这一套，你看你们劳师动众的，让老百姓怎么想？” “都是同志们太热情，早就期盼着陶检察长，莅临秦唐指导工作，众意拳拳。”胡九高漂亮话张口就来，廖逸飞和赵宝军站在一旁笑脸相陪。 陶金元笑着点点头，道：“同志们都上车，先去秦唐检察院看看。”说完，摇上车窗，司机发动汽车，大奥迪带头而行。; 第61章 批文拿下 视察秦唐检察院，居然让一位常务副市长随行，陶金元的排场确实够大。 老陶得意洋洋之际，廖逸飞早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 李凌霄稍微一提示，廖逸飞就明白了其中的猫腻。 “看来自己的消息渠道，还不够畅通，居然要秘书给自己提醒。不过想想也对，很多事情自己顾及不到，当然要李凌霄去打听。”廖逸飞想到此豁然开朗。 廖逸飞全程参与但一言不发，只是脸上挂着微笑而已。陶金元对他的表现很满意，最起码在自己面前，没有表现出骄横和不耐烦。 “看来毛小君所言有差，女人就是喜欢夸大。”老陶暗中埋怨毛小君。 陶金元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视察工作，来秦唐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找廖逸飞本人亲自接触一下，看看中央空降的副市长有多大威风。甫一接触并不如何，事情没谈，老陶已经预感问题不大。 在检察院，一群够的上级别的领导同志，和陶检、廖副市长一起座谈，气氛很热烈。同志们对陶检的到来，表示了十二分的期待和欢迎。老陶是多年的老官场，岂能被这群人虚情假意的吹捧和谄媚给迷惑住？ 一番毫无营养的表扬，和可有可无的建议之后，陶金元起身，准备去秦唐公安局再转转。毕竟身兼冀中省政法委副书记之职，虽然是兼职，但毕竟也是主管领导之一，不去不合适。 …… 王百胜一案，此时还在取证阶段。在看守所过年的王小六，早已不复秦唐豪商的气派，胡子拉碴、面色发白、眼神涣散，大抵和他之前欺负过的人一样。 俗话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王小六叱咤秦唐多年，罪行累累，恶迹昭彰，有人捧当然也会遭人恨。被他弄进看守所和下大狱的人，听说咱们王总也进来了，一个个纷纷磨拳擦，正等着好好给王老板松松骨、解解乏。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王小六现在的心情真是，还不如死了算了。公检法一家亲，自己无论怎么威胁，甚至要求减刑供出大鱼，也没有人搭理。在公安局如是，恐怕到了司法阶段，更不会有好结果。 田双棋已经完全和自己闹掰。上次的艳照事件，让老田对自己由护变恨，现在他巴不得自己被判个斩立决，才心情大畅。 用手扒拉开已经长长、挡住眼睛的头发，王百胜看了看囚室里的几位“同窗”，心情变得更坏。 一天到晚虐待自己，跟看守说要调换监室，却无人上报更没人过问，王百胜已经趋于麻木。打，大不了被你们打死，总好过上刑场挨那一枪。 家人要遭多少指摘？自己还要承受多少人唾骂？死在看守所，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可即便你想一了百了，别人未必会成全你。 赵宝军早已发下命令，打可以，教训教训无所谓，只要不打死不打残就行。 看守在旁，同监的犯人自然不敢下全力，给自己弄个“刑上加刑”又何苦呢。 陶金元知道王百胜的案子，但是跟他没有亲自接触过，所以并不十分在意。一个小混子，哪入得了陶检察长的法眼？ 常务副局长接到赵宝军的电话，带领一众科级以上警官，在市局大门口迎接陶金元一行。 在公安局的座谈，与检察院几乎雷同，不着边际的嘱托和鼓励，让这群警油子们，私底下直鄙视陶检察长多此一举。 视察完市局，已经接近饭点儿，廖逸飞提议大家移步秦唐饭店，饭店已经为陶检察长预备了饭食。“领导也是人，工作再辛苦，还是要吃饭的嘛。”廖逸飞居然这个时候，幽了陶金元一默。 陶金元爽快答应，恭敬不如从命。下级同志一片心意，不去就要寒了同志们的心。 什么叫脸比马长，什么叫喜恶不分，陶金元的反应就是完美诠释。 秦唐饭店一年到头，不曾有幸接待省委领导，何况还是大权在握的省检察院院长。饭菜水酒一应俱全，秦唐山地密布，自然少不了飞禽走兽，华夏人的饮食习惯，诸君应该深有体会。 …… 老外经常怎么说华夏人来着？对，只要是长腿的，都能给你弄的又漂亮、又美味，让你吃下去，除了桌子。 话虽然有点以偏概全，却反映了华夏人饮食结构的复杂和不注重环保。 民以食为天，老祖宗的话说的可不是让你什么都吃，那说的是吃饭是人类最基本的需要而已。 当今社会，人们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就滥杀滥捕保护动物。 曾记得几年前，看过一部描写藏边珍禽藏羚羊的电影，自发组成的反盗猎队面对疯狂的盗猎分子，不畏生命之危险，也要与坏人僵持到底。这等气魄和胸怀，是多少现代人需要学习的。 还记得前世看到，匪夷所思的新闻。货车车胎里面藏熊掌，偷运冷冻穿山甲，一桩桩一件件令人发指的罪行，都是我们华夏达官贵人和豪商巨贾的间接鼓励造成的。 难道说企鹅肉就比鸡鸭肉好吃多少吗，未必见得。因为珍和奇，就泯灭了最基本的人性。满足口腹之欲真的如此重要吗？ …… 陶检察长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未曾喝酒，已有三分醉意。旁边相陪的廖逸飞不动神色，其实心里早就骂开了饭店经理，“看事情了结之后怎么收拾你”。 当然，李凌霄也参加了酒席，只是在最末一桌而已，级别太低哪够的上领导席。安排酒菜的事，是李凌霄一手操办，可自己说的无非是精致和可口而已，现在换成了这些东西，料想廖逸飞一定会大动肝火。 “是时候点点秦唐饭店的负责人了，长此以往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哥们就得卷铺盖走人。一朝天子一朝臣，廖逸飞可不是吃喝享受型的，他来秦唐是准备实实在在给老百姓做些事情的。”李凌霄心中暗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陶金元先开了口：“同志们，今天我到秦唐来，就是看望一下大家，没有别的意思。大家都不要拘谨，就当是朋友之间普通喝酒吃饭，都放开点。” 说着，瞥了旁边的廖逸飞一眼，老陶只见廖逸飞除了刚才敬了自己两杯酒之外，嘴唇再没沾酒杯。 陶金元心里不喜，北方爷们儿不能喝酒说到哪都不会有人相信。虽然已经敬过自己两杯，但是廖逸飞的反应太平淡和抗拒，难道让自己以大欺小？ 老陶想想还是没打算自己冲锋陷阵，下面的办公室主任心领神会，对廖逸飞举起了酒杯。 每人接近半斤酒下肚，气氛马上活络开。 酒是化愁良药，一点都不假。借着酒劲，陶金元对廖逸飞提到，毛小君的天浩集团。 廖逸飞立马恢复头脑清明。“李凌霄所报不差，老陶果然是有目的前来，恐怕两人还不止私人关系不错，各种内情不足为外人道。” 听陶金元一边讲，一边拍自己肩膀，廖逸飞也陪着嘻嘻哈哈，反正喝了酒说的话，可真可假，也不怕他拿自己怎么样。 只见陶金元满面通红，对廖逸飞说道：“逸飞，天浩的毛总跟省政府的关系很好，是我省的利税大户，我这次前来秦唐之前，正好碰到毛总，她对你扣着不批地的做法，有点意见呐。”陶金元说话倒真直接，你倒知道帮自家人不遗余力是。 廖逸飞连忙解释：“陶检您说的哪里话，我们秦唐市政府，对毛总的投资建设，举双手赞成，怎么能说扣着不放呢。”话已经被陶金元说到这个份上，廖逸飞索性借着台阶就下。 至于有没有后手，就不是你陶金元能决定和插手的。 听廖逸飞说完，陶金元哈哈大笑，举起酒杯，道：“那就好，那就好，捡日不如撞日，回去你就给批了就是，反正也不是多大点事，你说对。”别人说不好陶检是酒后失言，还是酒后吐真言，反正话已出口，怎么办就是这些下属的事。 廖逸飞心里暗笑，本以为能蒙混过关，没想到陶金元魔高一丈，经验老道。 酒宴持续了一个小时方即结束，一行人该上班的上班，省检察院来人纷纷在秦唐宾馆休息，事情已经办完，下午醒醒酒就可以回省城。 老陶一到了宾馆豪标，眼神立刻恢复到清醒状态。 公检法的酒量，想必诸君也有所耳闻，平素一瓶白酒跟漱口差不多，何况咱们“酒精考验”的陶检察长。 陶金元拿出电话，直接拨给毛小君。 “小君呐，事情办妥了，不出意外的话，批文这两天就能下来，你说怎么感谢我。”陶金元的淫笑听着渗人，可电话那头的毛小君，却跟苍蝇看到便便一样，高兴的差点找不到北。 毛小君压低声音，娇声说道：“还是你老陶出马好使。哎，谢什么谢，我的不就是你的嘛，我的人都是你的，你这老没良心的东西，少在外面找那些小狐狸精，就算对我最大的安慰了。”中年熟妇发起骚来，真让人心神荡漾，光听声音还行，如果看到本人恐怕就没有这么旖旎。 陶金元笑着打断毛小君发嗲：“行了，行了，你还不知道我吗，心有余力不足啦。”陶金元可得哄着点这老女人，自己那点弯弯绕她全部知道，万一哪天闹掰了，自己脑袋都得搬家。 “你什么时候回来，儿子说想你了，你都大半年没见过他了。”一说到孩子，毛小君的语气马上变得温柔和恭顺，陶金元之所以一直和这女人藕断丝连就是因为当初一不小心铸下大错，让这女人生了孩子才抓到自己的软肋。 提到儿子，老陶心头一软，温柔道：“行了，我下午就回去，晚上去你那好不好？”无奈也无法，儿子毕竟是自己亲生，何况这小子长的9成像自己，去看看也好。 廖逸飞回到市政府可没闲着，“批了你的用地申请简单，想在秦唐玩资本游戏，你就想多了”。廖逸飞稍一琢磨，拿起电话打给大舅哥熊伯飞，“好像记得毛小君是冀中人”。回省城。 老陶一到了宾馆豪标，眼神立刻恢复到清醒状态。 公检法的酒量，想必诸君也有所耳闻，平素一瓶白酒跟漱口差不多，何况咱们“酒精考验”的陶检察长。 陶金元拿出电话，直接拨给毛小君。 “小君呐，事情办妥了，不出意外的话，批文这两天就能下来，你说怎么感谢我。”陶金元的淫笑听着渗人，可电话那头的毛小君，却跟苍蝇看到便便一样，高兴的差点找不到北。 毛小君压低声音，娇声说道：“还是你老陶出马好使。哎，谢什么谢，我的不就是你的嘛，我的人都是你的，你这老没良心的东西，少在外面找那些小狐狸精，就算对我最大的安慰了。”中年熟妇发起骚来，真让人心神荡漾，光听声音还行，如果看到本人恐怕就没有这么旖旎。 陶金元笑着打断毛小君发嗲：“行了，行了，你还不知道我吗，心有余力不足啦。”陶金元可得哄着点这老女人，自己那点弯弯绕她全部知道，万一哪天闹掰了，自己脑袋都得搬家。 “你什么时候回来，儿子说想你了，你都大半年没见过他了。”一说到孩子，毛小君的语气马上变得温柔和恭顺，陶金元之所以一直和这女人藕断丝连就是因为当初一不小心铸下大错，让这女人生了孩子才抓到自己的软肋。 提到儿子，老陶心头一软，温柔道：“行了，我下午就回去，晚上去你那好不好？”无奈也无法，儿子毕竟是自己亲生，何况这小子长的9成像自己，去看看也好。 廖逸飞回到市政府可没闲着，“批了你的用地申请简单，想在秦唐玩资本游戏，你就想多了”。廖逸飞稍一琢磨，拿起电话打给大舅哥熊伯飞，“好像记得毛小君是冀中人”。; 第62章 暗中调查 接到廖逸飞的电话，熊伯飞很诧异。“自己这个妹夫一向自恃聪慧，很少求到自己，今天这电话所为何来呢？” “大哥，我有个事求你帮忙。”廖逸飞和大舅哥之间不用客套，事情在熊伯飞这个级别，根本不算个事，吩咐一句下去，大票人抢着干。 熊伯飞沉稳有度，回应道：“什么事，你说。” 廖逸飞暗自琢磨，到底要不要让大哥介入，最后还是下定决心，道：“大哥，冀中有个女商人，名叫毛小君，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廖逸飞从李凌霄处得知，毛小君籍贯冀中，在官场颇有些关系，没准大哥听说过她。 思虑片刻，仍然没有印象，熊伯飞答道：“我没听过，怎么了？”熊伯飞纳闷，妹夫怎么关心上一个女商人，难道和现在秦唐局势有关？ 原来毛小君还没有手眼通天，大哥既然不知道，那就好办。 廖逸飞求道：“这样，您找人查一下她的社会关系，看她到底是什么背景，然后看看她有没有干一些不法的事情。”廖逸飞没打算让熊伯飞知道太多，以大哥的级别和现在的局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熊伯飞也没多问，既然妹夫有所求，答应便是。“好，我知道了，我派人查一查可以，不声张就是。” 挂断了电话的廖逸飞，点上香烟，坐在椅子上想事情。 李凌霄推门进来，请示土地批文是否可以送到政府办让他们公示，廖逸飞示意他先坐下。 廖逸飞把刚才和熊伯飞的通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李凌霄听完悚然而惊。 记得前世，廖逸飞并不是秦唐副市长，而毛小君的落网也和秦唐没有半点关系。到了今世，居然和前世如出巧合，难道是天要灭你，只是假手于他人而已？ 前世的毛小君落网，就是由冀中开始调查。先是监视住所，然后才批捕，经过艰苦卓绝的审讯和铁证在前，毛小君只好一五一十的交代行贿等犯罪事实。 毛小君一倒下，直接牵连到陶金元。老陶或许事先已经收到风声，赶紧把挪借给祥德的款子收了回来，可最后还是没有免祸。 经中央纪委调查，陶金元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及影响，为数家企业牟取利益，索取钱款数百万元人民币；挪用巨额公款给他人使用，滥用职权，向外单位人员支出账外公款数百万元；违反财经纪律，私设账外账，涉及金额巨大。 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李凌霄担心，廖逸飞提前介入，会打草惊蛇。到时候让毛小君察觉，逃往国外就真的鸡飞蛋打、竹篮打水。“领导，事有轻重缓急，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这个我自然知道。我不过是在担心，如果毛小君真的大有问题，到时候涉及到的人，层次太高，恐怕我，让李凌霄如梦里看花。 尽管如此，李凌霄并未气馁。抽丝剥茧之后，总会发现其中薄弱环节，只要抓住重点，不怕不能破局。胸宽广，不论招商工作做的多好，主要功劳都会落到自己手里，何不人尽其用，让大家都有果子吃，才是长久发展之道。 祥德的高级公寓用地申请一同批下，但是冬达并没有亲自现身，而是派出了自己的代理人。这位代理不是别人，正是冬达的便宜小舅子，徐寿徐总裁。 自从上次欠薪事件之后，徐寿很是消停了一段时间。过年期间，工地也不开工，公司运营本无大事，徐寿躲在家里好好陪了陪老婆孩子。 上次被农民工堵住家门，后来又派人来驱离，徐寿的老婆孩子隔着窗户，可都看了个一清二楚，混乱和血腥的场面，到现在还时常做噩梦。 良家女子何时见过这种惨状，七八个农民工被一群不似好人的壮汉围攻，顷刻间全部被打倒在地，至此还不罢手，一直把人打得满地打滚，才收手离开，狠毒之至。 李凌霄当然知道，事情并非王小六一人所为，只是苦于抓不到徐寿主使的证据而已。王小六一个人全部扛下，还算仗义，想来徐寿一定会照顾王百胜留下的孤儿寡母。 黑道之人还知道盗亦有道，可用到普通人身上为何可以这般残忍？李凌霄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现在办不了你，不代表以后也没辙，只要你别冒头，否则当然打你个粉身碎骨。 新仇和旧恨加在一起，李凌霄对徐寿的反感不是一点半点。 李凌霄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把徐寿这种败类送进监狱。也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人民专政力量的可怕。 …… 秦唐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让李凌霄如梦里看花。 尽管如此，李凌霄并未气馁。抽丝剥茧之后，总会发现其中薄弱环节，只要抓住重点，不怕不能破局。; 第63章 问计李凌霄 各项事务有条不紊进行，秦唐局势暂时进入一个稳定期。 冀中不温不火，可从首都刮起的一阵旋风，却携千钧之势，席卷整个华夏国。 2005年2月18日，正值雨水节气，华夏青年报一则头版头条新闻，炸得冀中省委省政府一片错愕。 只见头条上书，“警告：华夏房地产业井喷，离泡沫破裂还有多远？”这一爆炸性头条新闻，作者署名熊一鸣。但凡对熊书记比较关注的人，都应该知道，熊家大少爷，熊一鸣的大名。 熊一鸣敢写这篇文章，是经过全家人同意，母亲首肯的。熊母姚春杰，是为华夏日报总编辑，其父也曾经是位列中枢的巨擘。无论是家学渊源，还是对新闻的敏感性，姚总编都要强过家中众人。 华夏青年报之所以敢发这篇文章，并不是看重熊一鸣熊家长孙的身份。而是早在发刊之前，熊一鸣的领导，就已经将这篇文章送到秋壮书记的案头。 没有团/中/央第一书记的首肯默认，也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发布如此“耸人听闻”的文章。 不过，作为年轻高官培训营的团/中/央，对于一些思想激进，又有个人主张的年轻人，还是给与了很大的发展空间。 先不说冀中反应如何。自从熊一鸣署名刊发了这篇文章，批评和讽刺之声，纷至沓来。而且，这些反对和批评声，并不是一般人等，甚至中央其他大报也有一些着名经济学家，刊文反驳。这种“盛举”，是熊一鸣，乃至熊家，都没有料到的。 一开始，还只是讽刺熊一鸣哗众取宠，危言耸听。可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滑向另一个极端，有些所谓的专家学者，甚至不知道从何得知熊一鸣的家世，开始在报纸上指摘熊家是幕后指使。 熊一鸣很郁闷，非常郁闷。不过，领导对他的处境和做法，表示理解和支持，甚至还把他单独叫到办公室，出语安慰。 甚至，熊一鸣以一个副科级小记者的身份，得到了第一书记秋壮的接见。这种事情是熊记者始料未及的。 面见秋书记，熊一鸣还有些胆怯。虽然家中有一位曾经的政局委员爷爷，一位中委爸爸，可秋壮不一样。如果不出意外，秋书记任满，外调地方，至少是省长起步。 关键一点，秋书记现在才45岁，以如此年纪，竟然已经跻身正部级行列7年之久，谁人胆敢小觑？ 回到家问计母亲，姚春杰并未多说。只让他保持一颗平常心，该怎样怎样便可。熊一鸣心里说话，“这不跟没说一样吗？” 姚春杰为什么没有给儿子忠告？她当然有自己的理由。儿子已经步入政坛，虽然只是个副科级小记者，但是万事开头难，如果一上来就求助父母，如何自我提升？如何走得更远？ 姚总编见过太多的纨绔二世祖，她并不想让自己儿子变成第二个“伤仲永”。只得狠下心，让儿子自己悟道。 早知道母亲是这种态度，还不如不问，反倒显得露怯。 不过，总该找人一起商量商量才好。熊一鸣想到了始作俑者，李凌霄。 对，当初就是小四点得火，自己投的弹。现在遍地开花，他想躲在幕后看笑话，痴人说梦。 熊一鸣坏笑着打通李凌霄的电话，上来就是一番疾风骤雨。 李凌霄无可奈何，虽然当初是自己出的主意，但是也曾经忠告他，一定要征得家里和社里的同意。 现在出了事，居然说自己的不是，李凌霄百口难辩。 无论如何，李凌霄不能让熊一鸣单独承受压力，分薄火力并不现实，帮他出出主意还是没问题的。 等熊一鸣喷完唾沫星子，李凌霄才笑着接话道：“二哥，当初是你问计于我，我才给你建议，现在你这算是过河拆桥吗？” 骂完了人，气也出得差不多，熊一鸣胸中憋闷才少了些。听小四说自己过河拆桥，熊一鸣只能苦笑。 的确，当初是自己求他出谋划策，自己才出此“大名”，现在吃过饭骂厨子，有点不识好人心。 熊一鸣只能笑着回道：“四弟，我也是因为最近压力比较大，才找你说道说道。就凭咱哥俩的关系，我能怪你么？谢你都来不及。” “这还不算怪，就差没‘指天骂地’，他居然还满口轻松。”听到此，李凌霄也是醉了。 当然，熊大少并没有责怪李凌霄的意思，而且也没有理由怪罪人家。上来一通指摘，不过是计谋而已。让四弟产生负疚感，他自己就会主动献计，到时候省却自己求助，岂不美哉？ 可惜，熊一鸣的小小伎俩在李凌霄面前，全然不管用。 李凌霄前后三十多年的人生阅历，再加上这半年多的官场历练，哪会轻易上熊一鸣的当？ 熊一鸣叨叨完，听话筒一边不吱声儿，大概猜到，“小四这个人精肯定是不愿多说，或者干脆就猜透了自己的手段。” 两人拿着电话，都不出声，僵持了大概十几秒钟。最终，熊一鸣忍不住，还是主动出口请教李凌霄。 “四弟，外面人批评和讽刺，我可以不当回事。现在秋书记要召见我，你说，我该做什么反应？” 熊一鸣在意的，并不是别人怎么说。别人再骂，再指摘，也伤不了自己分毫。但是，现在系统内第一大佬召见自己，熊一鸣却不知如何应对。 李凌霄听到秋壮召见熊一鸣，猛然一惊。“怎么会？不会这么快？团/中/央第一书记，召见一个副科级小记者，这种事，闻所未闻。” 惊讶归惊讶，李凌霄虽然感觉突兀，但是细想，也未必不可能。 一个世家子弟，在全国性报纸上，发表这样的新闻。显然针对的不是平民势力，而掌控这些地产公司和银行的，又是哪些人？当然是世家大族。 熊家身为权贵代表，却主动揭自己“集团”的短，用意为何？ 试想，以古主/席和栾总/理为代表的新一代领导集体，可都是平民出身，他们最关注的，还是老百姓的利益。 那么，现在秋书记的态度，已经呼之欲出。 短短十几秒，李凌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上下关联琢磨个通透。 李凌霄想明白，长出一口气，对熊一鸣淡然说道：“二哥，秋书记召见，这是机遇也是挑战。成则，你平步青云；不成，你可能要被冷藏，甚至打落尘埃。” 一席话，说得熊一鸣倒吸一口冷气。“就是一次上级召见，会有这么大影响？”; 第64章 献策 “四弟，这话怎么说的？你可别吓我。”熊一鸣分析来、分析去，也没觉得事情多大，可让李凌霄一说，感觉怎么这么严重。 李凌霄会胡乱说话吗？当然不会。 后世，当中央意识到房地产过热时候，已经掌控不住，导致全国主要城市房价虚高，老百姓怨声载道。 甚至有不着调的“砖家”大胆放言，首都房价达到80bsp;所以，熊一鸣刊文警示，必然引起有识之士的注意和认同。但是，这些心怀国家，心怀百姓之人，未必是当权者。或者说，未必是有能力扭转乾坤之人。 尽管如此，李凌霄还是觉得有责任和义务，提醒上层大佬。提前预防和想出措施，总比事后诸葛亮强。 据李凌霄猜测，秋壮之所以要亲见熊一鸣，肯定是有人对熊一鸣的文章，还有熊家的态度感兴趣。 能说动秋壮，或者说能影响秋书记之人，必定级别甚高。秋壮已经是正部级高官，他之上，或许只有中枢寥寥几人。 李凌霄一个个筛选，最后悚然大惊，难道是？会是那位吗？ 如果真是那位，那么熊一鸣这一步棋，真是走得险而又险。自己一句戏言，不仅置熊一鸣于大漩涡之中，也让熊家处于两难之地。 不过，再一深思，李凌霄嘴角翘起，微微一笑。还是自己思虑不够周全，既然熊百川没阻止，熊伯飞没有意见，姚春杰又默认，那么，熊家的态度已经呼之欲出。 熊家深耕国企，在国油化和金融系统都有布局。可见，地产乱象肯定没有参与。否则，也不会自毁长城。 想到此，李凌霄胸有定计。 “二哥，秋书记召见你，如果我所料不错，肯定是问计于你。”不管怎样，只要能刹住这股风潮，李凌霄不居功也无所谓。何况这是为千万黎民百姓计，为国家有序发展计。 听李凌霄说得简单，熊一鸣不禁埋怨道：“四弟，有话一次说完，不要说半句，留半句。” 李大秘苦笑摇头，“这个二哥都已经成了炙手可热的红人，怎么还不知道自己动脑？” 不过，以李凌霄对熊一鸣的理解，就算他不问计于自己，也会向家里人求教。 以他的性格，肯定拉不下面子请教爷爷和父亲。干脆还是自己坦诚相告为秒，免得被人曲解，弄得虎头蛇尾。 整理一下思路，李凌霄沉声说道：“二哥，你这一篇文章只是预警，就算你说得再正确，没有形成既成事实以前，也只是空谈。这就是为什么，那些所谓的‘笔杆子’敢攻击你的原因。” 顿了一顿，李凌霄继续道：“这几年的经济大势，我想你也看得很清楚。房地产蓬勃发展，是好事，也是坏事。” 听四弟说话前后矛盾，熊一鸣更加不解，不禁插话道：“何以见得？” “你想一下，开发商盖房子，肯定要征地。地在谁手里？地方政府吗？不对，应该是在老百姓手里。老百姓把自己的土地贡献出去，一次性拿到补偿，是可以过上富裕生活。可下一代呢？下下代呢？坐吃山空吗？” 李凌霄一连串问句，问得熊一鸣哑口无言。“没想到，光是一个盖房子，里面就有这么多弯弯绕。”熊一鸣才意识到，自己以前是多么浅薄，思考问题还是不够成熟。 听电话那头气息微乱，李凌霄知道，熊一鸣已经在思考自己的问题。 不待熊一鸣开口，李凌霄继续说道：“开发商、银行、地方政府，这是一条完整的利益链。地方政府没钱，向老百姓要地，出售给开发商。开发商资金不足，找银行借贷拿地，一边盖房子，一边预售回款。等房子盖好了，也卖得七七八八。农民不需要买房，他们有宅基地，真正的购房刚需是什么人？工人，没错。那么，地价节节攀升，房价自然闻风而涨，真正苦了的是购房客。这些人自有资金不足，需要从银行贷款，银行最后还能两头赚钱。” 一大段长篇大论，让熊一鸣大概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过，好像其中跟中央没有多大关系？”熊一鸣暗自疑惑。 “四弟，你好像忘了一个环节，中央政府扮演的是什么角色？”熊一鸣疑而生问。 就怕他不问，既然他能反应过来，李凌霄也不介意多讲一些。 李凌霄低声轻笑，继续道：“二哥，你这个问题问得好。你想，自从90年代分税制实行以来，中央政府腰包越来越鼓，地方财政捉襟见肘。现在你知道中央政府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了？哼，就是吸血鬼。” 熊一鸣闻言，大惊失色。李凌霄胆子真大，居然敢指摘中央政策？难道他不怕给安个“反革命罪”，逮起来砍头？ 想到这，熊一鸣“嘿嘿”一笑。自己还是太过敏感，就算李凌霄说得如此露骨，毕竟外人也不知道。 不过，熊一鸣还是提醒李凌霄道：“四弟，慎言。就算你说得再对，也不能质疑中央政策，更不能怀疑中央的总体部署安排。” “官家后代就是与常人不同，政治敏感性和前瞻性比自己要强。”李凌霄心中想到。 李凌霄笑笑，对熊一鸣道了一声谢，继续道：“二哥，大不敬的话我也不再多说。咱们就你现在面临的挑战，我给你支个招。” 总算谈到正题，熊一鸣支起耳朵，生怕漏掉一字半句。 “房地产发展，带动上下游产业链长，这个你我共知。但是，任由地产开发乱象演变，到最后肯定会如你文章预言一样。超过多数人承受极限房价降不下来，会加剧贫富两极分化，可能会造成诸多负面因素，影响华夏国和平崛起的进程。” 李凌霄耐心帮熊一鸣解释道。 “那么，迹象已经初现，如何解决和控制呢？我想，这才是秋书记召见你的主要原因。下面，我帮你献上几条计策。” 缓了口气，李凌霄继续说道：“第一，征收‘资源调节费’，或曰‘物业税’。需要强调的是，此费不是一次性收或‘一刀切’收；而是按年收，象‘季节性电价’一样，按‘累进加价’收，别墅与豪宅更要重收；应与卖买无关。尽快在/县级以上城市，因地制宜地确定一个家庭居住的面积基数，超出基数，就得交费，无论空置还是出租。当然，必须有个过渡期。此举的主要目的，就是叫房地产无限拥有者及炒房族，知难而退，出售余房，或另付代价。再把征收的费用，主要补贴给中低收入者改善住房条件，真正使更多的百姓‘居者有其屋’，可谓一举多得。” “第二，推迟土地的征用时间，除了可以多打粮食，还可藏富于农民、藏富于国家。延长土地的开发时间，就是保护农民的巨大利益，保护国家的战略利益。这条说起来简单，执行确是最难。” “第三，由地方政府主导，增加廉租房、经济适用房和限价房，平衡商品房高价和供需矛盾。这条同样简单，但是更要看中央的气魄和决心。” “第四，银行收缩贷款，抑制房价过快上涨。银行进行利率优惠政策调整，有利于合理引导住房消费，抑制投资、投机性购房需求。哼哼，让银行出面，我想你问问咱三叔，就知道有多难办。” “第五，对全国主要城市实行限购政策。房价过高的地区，要加大调控力度，促进房价合理回归。又是和地方政府打交道，我想，你也知道难度有多大。” “二哥，现在出手还有机会避免泡沫化。如果任由形势恶化，以后的局面我是不敢想象。”李凌霄言尽于此。 至于熊一鸣如何给秋壮汇报，李凌霄已经无法干预。 此刻，熊一鸣才发现自己和四弟之间的差距。“以前一直觉得，四弟没事喜欢神神叨叨，瞎白话，瞎评说。没想到，他思路这么严密，对形势发展和应对之策研究这么深刻。” 以前熊一鸣对李凌霄，只是佩服他身手好。现在，熊一鸣对李凌霄的印象发生质的转变，从原来的钦佩直接上升到仰视。 李凌霄并没有任何出奇的才干，只是比别人多了十几年，先知先觉的经历而已。 然而，仅凭这一条，足以让李凌霄处于不败之地。再加上他的缜密、细致和不凡的应变能力，定然可以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 2005年2月24日，元宵佳节刚刚过去，秋壮终于正式召见熊一鸣。 熊一鸣早已将李凌霄献策，整理成文件。“总不能大领导当面问询，自己无言以对？” 上午9点钟，熊一鸣心怀忐忑，走进团/中/央第一书记，秋壮的办公室。 如果说李凌霄有先见之明，至少熊一鸣和张扬二人不会反驳。 或许有人还记得，当初李凌霄建议熊一鸣去团/中/央的初衷。 而当熊一鸣随着秋书记秘书，走进办公室之时，熊一鸣才真正惊慌失措。 为什么？因为办公室内，不止秋壮安然而坐，还有另外一位，正对熊一鸣微笑示意。之地。再加上他的缜密、细致和不凡的应变能力，定然可以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 2005年2月24日，元宵佳节刚刚过去，秋壮终于正式召见熊一鸣。 熊一鸣早已将李凌霄献策，整理成文件。“总不能大领导当面问询，自己无言以对？” 上午9点钟，熊一鸣心怀忐忑，走进团/中/央第一书记，秋壮的办公室。 如果说李凌霄有先见之明，至少熊一鸣和张扬二人不会反驳。 或许有人还记得，当初李凌霄建议熊一鸣去团/中/央的初衷。 而当熊一鸣随着秋书记秘书，走进办公室之时，熊一鸣才真正惊慌失措。 为什么？因为办公室内，不止秋壮安然而坐，还有另外一位，正对熊一鸣微笑示意。; 第65章 古秋实 熊一鸣如何不惊？办公室与秋书记对坐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现任藏边常务副书记，古秋实，古书记。 如果说秋壮的履历是教科书，那么，古秋实的升迁之路，就是一路彩虹。 此话怎讲？古书记以34岁之年，晋阶副省级，开改革开放后，官员升迁速度之先河。 讲到这里，首先来对比一下。熊一鸣小姑父廖逸飞，36岁才只是实权副厅级。而古秋实，38岁就已经是实权副省级，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这中间的差距，一望便知。 古秋实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元宵节之前，古秋实正好到首都述职。 副省级干部由中组部直管，任命要通过中央政局讨论。而古秋实从中组部出来，正好接到秋书记电话，两人才有今日一见。 对于熊一鸣那篇警示文章，古秋实已经读过。看文辞犀利，又听秋壮谈起，执笔之人乃熊家长孙，才会让古秋实有见见这位后辈之心。 甫一见面，熊一鸣一时头脑短路，竟没有主动跟领导打招呼，傻呆呆愣在当场。 熊一鸣如此失态，让两位大佬心中好笑。 想想熊家一位退休政局委员，一位在任中委、一省大员，三代接班人应该不至于没见过世面。 惊诧过后，熊一鸣才知失态，赶忙走上前去，给两位领导行礼、问好。 礼不可废，何况是面对如日中天的这两位。再者，熊家家教也不允许他目中上查阅一些其他国家的解决办法。 其中，许多方法李凌霄已经提到。 而且，针对华夏国国情，李凌霄已经去芜存菁，那五条对策基本上算是涵盖全面。 熊百川和姚春杰看过熊一鸣撰写的对策，均对他大为惊奇。 不知从何开始，熊一鸣居然如此长进？ 没有家中长辈提点，而且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撰写出如此有创造性和条理清楚的解决方案，这还是自己家那个长不大的孩子吗？ 熊一鸣并没有让爷爷和妈妈吃惊多久，便即说出对策由来。 听完孩子讲叙，熊百川和姚春杰恍然大悟。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一个农家小子，竟然有这番见地。”两位长辈均发自心底感叹。 熊老爷子和儿媳所想略微不同。当初，自己对李凌霄进入官场抱支持态度，还是因为这小子帮过孙子的忙，一报还一报而已。 现在，他又出谋划策，帮助孙子搏出位，再加之之前建议孙子去团/中/央历练，凡此种种，让熊百川有种后生可畏之感。 “这等人才，熊家定然要招为己用。”熊百川暗暗想道。 …… 一份短短的文件，秋壮一字一句读下去，竟然看了十分钟。 而当他读完，还不算完，竟然又将文件交于古秋实之手。 同样毕业于首都大学的古秋实，天资聪颖，学识渊博。 古秋实看得很快，不足五分钟，便即阅读完毕。 看完熊一鸣所呈文件，两人对视一眼，均暗暗点头。 能够撰写出如此文件之人，必然对经济大势非常了解，而且其眼光和前瞻性定然非凡于常人。 两人感觉相同，竟同时对熊一鸣产生疑惑。 想他小小年纪，能写出警示文章已然不凡。现在又整理出如此严密、详细的应对之道，不符合他现在的身份和阅历。 古秋实对秋壮眼睛一眨，点头示意，秋壮心领神会。 秋壮正了正坐姿，含笑对熊一鸣问道：“小熊，先不说你这篇解决之道如何。我想问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熊一鸣一愣，心中纳闷道，“怎么？不点评对策，问其他的？” 不过脸上并为表露吃惊，而是恭敬答道：“秋书记请示下。” 秋壮微微点头，问道：“这篇应对之策是你自己原创，独自撰写吗？” 一句话问出，秋壮和古秋实，两人四目紧盯熊一鸣，仿佛能望穿心中所想。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秋书记会有此一问。说？还是不说？ 坦诚相告，出卖小四不谈，还要让两位领导小视。 有意遮掩，难道当面欺瞒领导？万一被秋书记发现，以后如何自处？在团/中/央还怎么混？ 天人相斗的熊一鸣，顿时陷入两难境地。; 第66章 奉旨论战 没有太多时间给熊一鸣犹豫，不得已，只能实言相告。不过，熊一鸣还是打了埋伏。 熊一鸣目光清澈，神情正色说道：“不瞒两位领导说，这份对策并非出自我一人之手。”言毕，熊一鸣静候秋壮示下。 秋壮和古秋实并未显露吃惊之态，两人只是淡淡笑了笑，示意熊一鸣继续。 要说不紧张，那绝对有假。熊一鸣现在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只是强自收敛心神而已。不过，见两位领导并未苛责，熊一鸣便放下心来，继续道：“这份报告是我和一位大学同学，共同整理，希望秋书记明察。” 听到此处，一直表情淡然的两人，才微微变色。 “居然是这样，难道不是熊家长辈的授意？”秋壮和古秋实暗暗疑惑道。 不过，事实确实如此。 熊一鸣没再让两位领导等候，而是直接挑明：“我猜测两位领导，肯定认为是我家中长辈教导。可能要让两位领导失望了，这份报告出自我手，创意来自于我同学李凌霄。”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好几年。”秋壮尚未说话，古秋实感叹一句。 秋壮没有再细问，便即打发熊一鸣离开。 出了秋书记办公室，熊一鸣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回实处。 熊一鸣刚刚出去，秋壮便站起身，重新倒上茶水。 两人对坐，半晌未发一言。 “熊一鸣，李凌霄，好。看到现在年轻人的水平，我们是不是该感叹一句，‘廉颇老矣’？哈哈。”古秋实猛得蹦出这么一句话，让秋壮纳闷。不过只一瞬间，秋壮明白古秋实意有所指。 秋、古两人对话，熊一鸣无法听到。 回到报社，熊一鸣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李凌霄。 两兄弟在电话中，闲七杂八又扯了几句，便不再多说。 李凌霄对古秋实的称赞激动吗？当然。 然而，仅仅做到这一点还不过。原本是让熊一鸣在秋壮面前露脸，现在竟然自己也出了名，感叹事态变迁之快，常人所料不到。 …… 下了班，熊一鸣没有耽搁，直接返回家中。 今日面见秋壮和古秋实一事，还是早点告知爷爷和母亲。 必须让两位家长帮自己分析一下，事情后续发展走向。 这时，外界的批评和指责声还在继续，就算自己浪欲静，可人家风不止。 果然，知道孩子今天面见秋壮，两位家长均早早等在书房。 熊一鸣信步走进书房，没等倒茶喝水，就发现爷爷和妈妈已然在座。熊大少赶紧帮两位长辈茶杯添满水，规规矩矩坐在一旁。 未待熊一鸣开口，爷爷熊百川主动问道：“小鸣，今天见秋壮，他都问你什么了？” 老人家一生经历大风大浪，其实早已将繁华看淡。 只是现在，儿子和孙子都已步入政坛，老人闲在之心不在，还要替晚辈指路，导航。 熊一鸣听爷爷问起，立马坐正身姿，恭敬回话道：“爷爷，今天秋书记召见，还有一位贵客相陪。就是藏边常务副书记，古秋实，古书记。” 老人闻言，点点头，示意熊一鸣继续。 “听到古秋实的名字，爷爷竟然无动于衷，看来自己还是差得远。”熊一鸣暗自琢磨。 不过，姚春杰的反应就没有公公淡然。听到古秋实的名字，熊母表情微变，纳闷看着熊一鸣，等他的下文。 熊一鸣唯有愧色，继续道：“秋书记问我，对策是不是我的主意，我直言相告。然后两位领导并未所说，只是古秋实说了句，‘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好几年。’” 听过熊一鸣讲述，姚春杰眉毛微皱，熊百川则闭目思索。 秋壮和古秋实俱为派系新贵，关系要好本不奇怪。可两人对熊一鸣的文章，都表示出很大兴趣。而且，古秋实说那句话，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 三人共坐书房，静气沉思，不发一言，唯有杯中香茗，淡淡氤氲升起。 约莫过了5分钟，熊百川睁开双眼，精光外散。 对儿媳和孙子说道：“小鸣，先不管古秋实那句话什么意思。现在外面的论战，你还是要继续下去。不为自家声誉，也要为黎民百姓。一定要让那些跳梁小丑闭嘴。” 老爷子一句话，说得姚春杰瞠目结舌。“什么，论战？难道还嫌舆论不够乱？” 熊一鸣和母亲想法则不同。“先前发文，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也不在乎多挨几刀。既然他们没完没了，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现在得到爷爷支持，熊一鸣更加信心百倍。 姚春杰不解，不禁开口问公公道：“爸，这样做不是更招人恨吗？” 熊百川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淡然轻笑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小鸣既然已经开头，那就有始有终。再说，现在出声的人，只是欺负青年报一家孤掌难鸣，你敢保证没有人再参与进来？” 熊母听公公一言，陷入沉思。半刻间，便明白老人家其中深意。 “还是公公思虑周全，自己这是关心则乱。”姚春杰想通其中关节，微微一笑，站起身，拍了拍儿子肩膀，走出书房，拨打电话。 熊一鸣还想向爷爷请教，老爷子便摆手道：“自己去想，不要什么事都吃现成，你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 没开张口，就碰了个软钉子，熊一鸣何其郁闷。 “不过，既然爷爷让自己去想，言下之意就是放权，让自己放手施为呗。” 拿到“尚方宝剑”的熊一鸣，兴冲冲跑回房间，准备撰写反驳文章。 …… 张扬到秦唐考察，已经多日。李凌霄还是第一天跟他见了一面，两人详细谈了一下生态产业基地的构思。 此次来秦唐，张扬不是空手而来，他是带着任务来的。 既然廖逸飞需要解决难题，李凌霄又说稳赚不赔，张扬肯定愿意帮上一把。 廖逸飞很忙，但是仍然在百忙中抽出时间，和张扬见了一面。 三人对绿色食品加工基地的构想，深入交换了一下意见。虽然在细节上面，还没达成共识，但也为期不远。 这一日，张扬又约廖逸飞和李凌霄面谈。 只见张扬坐在廖逸飞办公室内间，和李凌霄并排而坐。廖逸飞则与两位年轻人隔开不远，独占单人沙发就坐。 “廖市长，我又重新做了一份计划书，请您过目。”张扬起身递上计划书，廖逸飞伸手接过。; 第67章 栾总召见 先前，廖逸飞和张扬商量，经营权交由张扬可以，但政府必须控股。 张扬对此，疑虑颇大。人情归人情，生意是生意。 “和政府打交道，必须小心谨慎。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到时候，廖逸飞高升，继任者如果掌控能力不足，自己这几百万不是打水漂？” 三人商量来，商量去，最终意见达成一致。而廖逸飞手上的计划书，正是最新“谈判”结果。 基本内容如下：张扬个人出资500万，秦唐市政府出资100万，双方联合组建，秦唐市绿色食品加工厂。秦唐市政府占股51，张扬个人49。经营权交由张扬，但前期市场营销、产品推广和技术支持，都要由秦唐市政府解决。 廖逸飞看过计划书，基本满意。 三人又接着探讨细节问题，没说几句，廖逸飞办公桌上直线电话，便“铃铃”响起。 李凌霄见领导有要事，赶紧拉起张扬走到外间。 两人在外间轻声谈话，不敢打扰内间的廖逸飞。 打来电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冀中省委书记，熊伯飞。 大舅哥和妹夫之间，就没有那么多客套。 熊伯飞上来一句话，直接把廖逸飞问愣。 “逸飞，小鸣那篇警示文章，你知道是谁出的主意吗？” 电话中，熊伯飞平心静气，并未失了方寸。 不过，在廖逸飞听来，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廖逸飞心中嘀咕，“没有你们首肯，小鸣会发那篇文章？难道不是大嫂的意思？” 想了一圈，廖逸飞还是一头雾水。“如果真是家中长辈授意，熊伯飞不会有此一问。如果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外间，张扬和李凌霄说话虽轻，廖逸飞还是听得到。 闻听李凌霄低声说话，廖逸飞忽然醒悟过来。“搞不好，是这小子。” 听廖逸飞半天没动静，熊伯飞继续道：“就是李凌霄这小子。也不知道他哪那么多奇谈怪论。”听不出是夸奖，还是批评。廖逸飞只好继续沉默。 果不其然。 “刚才国/务/院来电，栾总理让我进京一趟。听凌主任的意思，就是与小鸣那篇文章有关。”熊伯飞一句话说完，廖逸飞终于明白他来电之意。“大舅哥这是要问计。” 廖逸飞终于接口道：“大哥，那我让凌霄接电话？” 熊伯飞“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外间，李凌霄耳力超群，早已经听见廖逸飞那句话。尽管不解其意，李凌霄还是停止和张扬交谈，静待廖逸飞召唤。 果然，不一会，廖逸飞便打开房门，示意李凌霄进去接电话。张扬只好外间相候。 熊伯飞和李凌霄并未多说，便挂断电话。 廖逸飞心中疑团不解，对李凌霄问道：“凌霄，你给小鸣出主意让他写的那篇文章？”全家人都知道，唯独自己这个顶头上司蒙在鼓里，廖逸飞怎能不郁闷。 李凌霄料到领导会有此一问，赶忙站直身子，笑着答道：“领导，当初我就是跟二哥胡扯，没想到他当真，还大张旗鼓地发到报纸上。” 得，一推六二五。 廖逸飞也无话可说。“还不许人家同学之间闲谈？” 既然如此，廖逸飞也懒得管那么许多，还是专注在秦唐经济发展上，是为当今大计。 三人又共同商讨了一下细节问题，基本条款敲定，张扬便告辞离开。 …… 熊伯飞接到凌瑾电话，先是一愣。等他说明来电之意，熊伯飞才想起儿子刊文一事。 这种小儿科手段，唬得了老百姓，可瞧不到高官眼中。虽然华夏青年报是中央级重要报纸，但毕竟还不是华夏日报，对舆论导向影响并不大。 熊伯飞先前就是抱此种想法，等凌瑾说起，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打电话给妹夫求证此事，居然连他也不知道。”熊伯飞才知道，李凌霄并不是故意而为。 “不过，栾总召见，肯定要想好对策。不能到国/务/院，两眼一抹黑。那时候，才是真的丢人。” “李凌霄电话中说，让自己去找熊一鸣。看来，这小子已经将应对之策告诉儿子。那就先回家一趟，看看再说。” 翌日，熊伯飞启程赶往京城。 药城离京城，大概300多公里路程。大奥迪行驶在高速上，一路平稳，4个多小时，便进入首都地界。 栾总预定召见时间是下午3点，熊伯飞还有时间回家一趟。 早在出门之前，熊伯飞就在电话中告知熊一鸣，让他中午回家，找他有事。 中午12点半，熊伯飞终于赶回家中。书房内，熊百川，姚春杰和熊一鸣已然在座。 熊伯飞坐在父亲旁边，熊一鸣赶紧帮老爹倒上茶水，然后静静坐在一旁。 未待熊伯飞开口相询，熊百川就将熊一鸣撰写的应对五策递上。 熊伯飞接过，简单看了一遍，便放在桌上。 熊一鸣并没有想到父亲会回家，而且是因为这件事。现在事情隐隐有闹大趋势，熊大少心中也开始打鼓。不过，想起爷爷鼓励的话语和母亲的态度，熊一鸣又安心不少。 “爸，您是什么态度？”思虑一会，熊伯飞张口问道。 熊老爷子眼皮微抬，扫了儿子一眼，淡淡道：“事情既然由熊家而起，咱们就不能退缩。而且，小鸣文章写得并没有错，为什么要畏首畏尾？” 老人只这一句话，便让熊伯飞知道家人意思。那如何应对栾总，熊伯飞已然心中有数。 …… 临出门之时，熊伯飞把儿子叫到身前，勉励道：“认准的事情，就要放心大胆去做，不能半途而废。” 父亲鼓励的话，让熊一鸣吃了一颗定心丸。“家中长辈现在全部支持自己，那未来即便是暴风骤雨，自己也昂然不惧。” 下午2点半，熊伯飞早早等在中/南/海，栾总办公室外面。 栾总办公室主任，凌瑾和熊伯飞相谈甚欢。 2点50分，总/理办公室门从里面打开，一人信步向外走出。此人正是华夏国国/务/院总/理，栾庭玉。 只见栾总身材不高，方面短发，金丝眼镜，鼻阔大耳，精气神十足。; 第68章 表忠心 看到总/理信步走出，熊伯飞和凌瑾两人，赶紧站起身，向总/理问好、示意。栾总笑着回应，亲切说道：“伯飞来了，来，咱们里屋叙话。” 熊伯飞连忙点头，跟凌瑾笑笑，随着栾总走进内间。 栾总办公室，不同与其他领导人，两面墙摆放的都是书架。尤其是办公桌后面那一面，经史子集、异志列传无所不包。 看来栾总书香门第出身，实乃不假。 栾总引着熊伯飞在待客沙发就坐，凌瑾派办事员端上两杯热茶，便候在门外。 如果换做平时，凌瑾肯定会参与其中。今天，他主动避嫌，外间相候，熊伯飞便有所猜测，事情决计不简单。 熊伯飞心中惴惴，但是面色毫无表露，一番云淡风轻之态。栾总看在眼里，暗暗点头。“熊家长子，确非常人。” 两人分宾主落座，栾庭玉先开了口。只见栾总面色和蔼，微笑对熊伯飞问道：“伯飞，冀中情况还好？” 命题比较大，但是熊伯飞经验丰富，早已准备好应对之言。 熊伯飞不假思索，恭敬答道：“冀中人民对总/理的关心厚爱，表示感激。冀中一切事务进展顺利，请总/理放心。” 毫无营养的对话，并不是可以省略。 高层与下属沟通，首先以和蔼问候开场，会让下属心中更加猜测上意。 不过，熊伯飞并不是好相与之辈，在栾总面前，一点都不胆怯，甚至可以说谈笑风生。 又随便聊了几句，栾总终于显露真章。 只见栾总收起笑容，颜面正色道：“伯飞，华夏青年报那篇文章你看了吗？你觉得那篇警告文章，是不是杞人忧天？” “果然如此，总/理召见，不会是找你唠家常。”栾总所问，被熊伯飞料中。 熊伯飞收敛心神，整理思路，片刻后，对栾总答道：“总/理，我觉得如果任由情势发展，文章所预测结果，很有可能出现。” 没有犹豫，没有太多迂回，熊伯飞几乎笃定地说道。 栾总闻言，脸色淡然，神情不变。 “想必国/务/院的专家，早已做出此等结论。只是牵连甚广，才没有大胆宣之于众。”熊伯飞暗暗猜测道。 事实确实如此。早在2004年，国/务/院就已经针对节节攀升的房价，采取限制措施。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国/务/院发布命令，下达到地方，阳奉阴违者有之；缩水打折者有之；甚至还有不理不睬者，让上面非常头疼。 地方上为什么敢公然或者私下与国/务/院对着干？当然逃不过一个“利”字。 试想，限制房地产开发，就要减少土地出售，直接影响到的就是财政收入。如果财政收入减少，咱们“公仆”的工资、奖金、福利谁来发？指望中央政府吗？痴人说梦。 中央有宏观布局和长远考虑。而且，分税制之后，中央财政不再依赖于地方上缴，中央和地方财政剥离，自负盈亏。 经济发达省份，靠税收和其他营收，或许能自给自足。可其他欠发达省份呢？除去变着花样搞钱，别无他法。 两人默然无言半天，均不发一言。 少顷，还是栾总率先说话，打破沉默僵局。 “伯飞，你觉得中央和国/务/院，如果开始着手控制的话，阻力有多大？”栾庭玉这一问，让熊伯飞大吃一惊。 “如果重要的消息，栾总怎会轻易透露，而且是在一省大员面前。这跟他长久以来的行为方式和做法，完全不符。栾总到底想干什么？” 领导提问，不会给你太多思考时间。 也就是短短十几秒，熊伯飞端正坐姿，肃然正色道：“总/理，我不敢讳言。既然您问到此，我就表达一下我的理解。如果说错，请总/理勿怪。” 50几岁的熊伯飞，在栾庭玉面前，也耍起赖皮，让栾总苦笑不得。 栾庭玉笑着，点点头，示意熊伯飞大胆建言。 “总/理，中央和地方是既高度统一又有分歧。在这件事情上，我想地方政府的压力不小。但是，我想我们可以克服困难。毕竟，普通老百姓的利益才是国之根本。”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滔天气概。熊伯飞一席话，说得栾庭玉频频点头，深以为然。 熊伯飞见号准栾庭玉脉搏，又急忙补充一句道：“总/理，冀中省委对中央和国/务/院政策，热烈拥护和坚决执行，请总/理放心。” 栾庭玉今日召见熊伯飞，本没想到会有此重大收获。他目的很简单，对熊一鸣的文章，试探熊家态度。可熊伯飞骤然表态，给了栾庭玉很大信心和惊喜。 “嗯，伯飞，中央和国/务/院对你们冀中省委，还是放心的。还有一事，我个人比较好奇，希望伯飞能解我困惑。”栾庭玉目光炯炯地看着熊伯飞，淡淡问道。 “请总/理示下，伯飞一定知无不言。”熊伯飞微笑答道。 “终于要问道这个。”熊伯飞微觉好笑，“本来是一件小事，现在居然上升到地方大员向中央表忠心，这个弯子，绕得有点大。” “我想知道，令郎能写出如此文章，是不是还有后着？比如，针对当前乱象，他有什么解决之道没有？” 能让栾庭玉问出这番话，熊一鸣已经面上有光，哦，还有李凌霄。 就知道栾庭玉早晚会有此一问，熊伯飞从口袋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纸条，交到栾总手上。 5条对策，都只简单一句话。 可后面要面对的阻力和羁绊，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和解决。 栾总扫了一眼，便放在茶几上，闭目沉思。熊伯飞不敢打扰，坐在一旁，不发一言。 “人才，后生可畏。如果我没记错，令郎才23岁，伯飞？”栾庭玉思虑一会，忽然睁开双眼，目光灼灼地对熊伯飞问道。 “是的，总理，熊一鸣今年23岁。但是，总理，我不敢欺瞒您。熊一鸣所写文章，不是他一人之意。”早挑明最好，省的让熊一鸣一人独挑大梁。毕竟，李凌霄才是军师。 “哦，难道还有人帮忙？不是你和春洁吗？”听到熊伯飞说竟然还有其他人参与，栾庭玉来了兴趣。; 第69章 一审宣判 熊伯飞本不必说出李凌霄名字，不过后来又一想，说说也无所谓。虽然李凌霄才副科级，如果早日入高层法眼，或者被高层记住姓名，不也是一件好事？ “总/理，我和春洁可没有教导小鸣这些。这篇文章，是熊一鸣和他一位同学，李凌霄联合起草。”熊伯飞不愿多说，只要稍微提一下就已足够，相信栾庭玉定然心中有数。 果真，栾庭玉点点头，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两人有说了几句闲话，凌瑾就敲门进入，示意总/理其他预约人等已经到达。熊伯飞赶紧起身，拜别总/理和凌瑾，返回家中。 …… 熊一鸣得家中长辈授意，继续刊文发表，同样得到顶头上司的支持。 一时间，中央和地方很多报纸，开始撰文批驳青年报，甚至还有一部分竟然人身攻击。 不过，从最初开始，最具权威的两家报纸，一直没有发声，哪怕是支持任何一方。 这两家报纸就是华夏日报，华夏经济报。 然而，也没让熊一鸣等待很久。这两家权威大报终于刊文，而舆论导向赫然是跟熊一鸣文章结论一致。 这一消息让一众反驳者，顿时失声。 华夏日报是华夏国第一大报，由中央直接领导，和华夏社一起，是中央对外宣传的两大喉舌。 而华夏经济报，则是国/务/院主导的权威报刊。 这两大报刊一旦发声，所有人都要掂量掂量，中央和国/务/院的意思。 熊一鸣回到家，兴高采烈地跟爷爷报告，可惜老人家无动于衷。或者说，老人家早已料到会到此节。 …… 视线返回到冀中省，秦唐市。 王百胜一案取证完毕，已经进入司法阶段。 秦唐市中检效率很高，对以王百胜为首，这一带有黑涩会性质的犯罪团伙，提起公诉。 一时之间，这一爆炸性新闻，成了秦唐市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多少人对王小六恨之入骨，又是多少人对他们忌惮非常。而专政力量这次重拳出击，让老百姓看到，党和政府对犯罪分子的态度，决不手软。 赵宝军何曾想到，一次打黑行动，竟然这么受大众关注。不过已经不要紧，王百胜必死无疑，不用担心再有人会为他说情保驾。 而宣判结果，竟然也速度很快。由于前期取证工作时间较长，而且证据确凿，王百胜及下属对其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秦唐市中级人民法院宣判：王百胜，犯聚众赌博、圈养打手、容留失足妇女、私藏管制刀具及枪支、敲诈勒索、毒品销售等罪行，对社会造成恶劣影响，一审判决王百胜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黑三等人依次根据犯罪程度获刑，不再细表。 这一结果，王老板早已料到，只是最终到来之时，还是有些不能接受。王百胜在法院现场，竟然失声痛哭。 不过一众听审人员，却没有人心疼和可怜他。试想，这一罪大恶极、罪恶昭彰之人，有何可怜之处？ 李凌霄却不这么想。 王百胜之所以能横行秦唐数年，没有田双棋这“保护伞”肯定办不到。而田双棋倚仗的是什么，上级的盲目信任和纵容。 田双棋、文永安、陶金元和袁静安，这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逃不了我。 现在他们虽然权力巨大，且都有上层关照，不代表没有人对他们把持冀中政法系统，没有意见。 只要找出这些反对之人，再结合手中掌握证据，抽丝剥茧，打倒他们也不是不可能。 后世，中央能下决心拿下这一干人等，一定有导火索。而到现在，李凌霄仍然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导致他们的覆灭。 毛小君？冬达？还是？ 虽然表面上毛小君嫌疑更大，但是凡事不能光看表面。 后世冬达的公司并没有受到波及，想来是冬达肯定留了一手，没有过多参与到陶金元的“生意”中去。 那么，毛小君就成了首要嫌疑人。 熊伯飞已经派人在监视毛小君，希望他那边能有所收获。 李凌霄在办公室胡思乱想，没有逃过廖逸飞的眼睛。 一直以来，廖逸飞对李凌霄都有所期待。而事实也证明，李凌霄确实能力非凡。就好比这次和张扬联合建厂，就遂了廖逸飞的心愿。 廖逸飞将建厂意向，提交到市政府常务会议讨论，获得了一众班子成员的肯定。 开玩笑，出资100万就占据51的股权，这样的好事，谁会拒绝？ 白连才甚至笑称，“廖市长是秦唐招商引资和造福百姓的功臣。”廖逸飞当然是听听而已，并未当真。 好坏曲直，不由上司评说，老百姓的肯定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秦唐特色农业发展，廖逸飞也算是殚精竭虑，而多年来在农业部的关系，他也没有落下。 议题甫一通过，廖逸飞就联系农业部的老同事和老专家们，一定要来秦唐帮他“把把脉”，争取把调研早日提上日程。 电话那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农业部下属单位，华夏绿色食品发展中心主任，田博云。 田主任在电话中，听廖逸飞有事相求，满口答应。 廖逸飞是何等人？田博云当然清楚。36岁的地级市常务副市长，前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老丈人，大舅哥位列封疆，执掌直隶之地，再不要说其他人，凡此种种，还不值得结交和示好么？不这么做就是傻子。 两人约好，等3月份冰雪开化，就专门派出一组专家，到秦唐进行调研。 …… 自从田双棋离开秦唐开始，秦唐局势就暂时进入平稳期。 白连才、廖逸飞和伍敬贤等人，各自忙乎着手底下的项目。苏光明忙着拉拢更多的人，为自己效劳。 各位常委，也纷纷完善自己的小圈子。除了偶尔有点不和谐出现，也快速被淹没在这种平稳态势中。 众人都以为这种平衡会持续很久，可是事实发展轨道，却出乎所有人的想象。尤其是出乎秦唐市委书记，苏光明的想象。; 第70章 再无瓜葛 这些天苏书记很高兴，秦唐局势一点点向自己这方扭转。 白连才专注于秦唐新城建设，其他方面都没有心思跟自己争权。赵一洋虽然同样大权在握，但是更加低调处事。廖逸飞一心扑在绿色食品加工厂，也忙得焦头烂额。 苏书记的权力光环，渐渐回归，怎能不心中大畅？ 俗话说，人一傲娇，就容易出事。 自从上次和靳志媛共效于飞，被夫人抓包之后，苏书记已经很久没有联系靳局长。 虽然夫人还是没有原谅苏书记，但是他已经不把孟晓鑫再当成威胁。因为什么？脸面。 夫人孟晓鑫出身官宦家庭，从小家教甚严，而且此事如果究根结底算来，孟晓鑫恐怕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管不住自己男人，难道都是别人的错吗？未必。 苏光明一旦得志，便渐渐淡忘和妻子之间的约定。大着胆子给靳志媛打电话，盛情邀请靳局长，“密室详谈。” 靳志媛倒也光棍，“既然你要谈，我就陪你”。 两人约好在“老地方”见面，苏光明高兴得双掌一拍。不到下班时分，苏书记的奥迪车就点火，一溜烟直奔某酒店而去。 这一幕，被正好赶到秦唐市委找父亲的苏伟，撞个正着。 本来正是元宵佳节期间，苏伟闲的无聊，在首都上学的他，正好课程也不紧，准备回家看看。 母亲一心扑在教书上，难得见上一面。苏伟便想到来父亲单位，好好跟老爹谈谈。 猛然看到父亲上班时间，却驾车出去，苏伟疑心大起。怎么说凡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已经得知父亲有外遇的苏伟，对苏光明的怨念已然很大，现在又撞到父亲无故早退，便疑心病发作，想跟上去，探个究竟。 苏书记按照以往路线，直奔酒店。而靳局长也早早出门，等在酒店包房。 两人相携共同步入电梯，被苏伟看个满眼。 苏公子双眼喷火，本欲跟上去质问父亲，可还是被理智占了上风。 “如果事情并非自己所想，不是冤枉了父亲？”苏伟还在安慰自己。 不过，当跟踪两人到了酒店包房，看到两人笑意嫣然的进去之后。苏伟总算肯定了之前猜测。“父亲定然耐不住寂寞，又要偷腥。” 渐渐回归理智的苏伟，没有冲上去大吵大闹。 苏公子面无表情，转身直奔电梯，一路冲出酒店。 刚刚走出酒店大堂，苏伟贪婪地呼吸着新鲜口气，企图赶走胸中的郁闷。 “母亲一心教学，心无杂念，都能发现父亲的不轨行为。想来父亲肯定做得有多过分，现在居然又死灰复炽，当母亲和自己是什么？还拿这个家当一回事吗？”苏伟胸中不满像水草一般滋长，怨恨和仇视占据了上风。 要说苏伟这种官家子弟，有个省部级的姥爷，一个正厅级的父亲，本可以不用太过打拼，享受祖上余荫即可。可苏伟并不这么认为。 苏伟从小受到母亲教育，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不管家里如何显贵，都要谦虚低调，做一个好人，一个正直的人。 “父亲头些年，也的确给苏伟做出好榜样，奋进，务实，关爱老百姓。可现在，怎么会？难道权力光环就这么容易让人迷失，就这么容易让人忘记以前的甘苦岁月？”苏伟想不通，也不想明白。 苏公子心里非常矛盾，“一边是深爱自己的母亲，一边是素来崇敬的父亲，到底该如何取舍？” 神不守舍地回到家，苏伟坐在沙发上左思右想，仍然理不出个所以然。 在这种情况下，或许每个小孩都无法理解，父亲的做法。 “不过，既然自己无法解决，干脆找个人帮自己分析一下。”苏伟打定主意，拿起背包，一路跑到秦唐车站，坐上了开往冀中省会，药城的大巴车。 …… 两人刚一进入308房间，苏光明就从身后紧紧抱住靳志媛。苏书记的大手在靳局长身上游走，而粗重的气息，也让人感到气氛旖旎。 想到白日宣/淫，苏书记竟然有点兴奋。 以往，两人都是用过晚饭，才会到楼上房间共同探讨“人生大事”。今次，两人直接从工作单位出来，饭未吃、澡未洗，苏书记就想“提枪上阵”。 不过，靳局长的反应，却大大出乎苏光明的意料。 苏光明双臂紧紧环绕着眼前女人，可感受到的，却是身前女人的僵硬和抗拒。 靳志媛如何不伤？自从上次被苏夫人捉奸在床，靳局长就已经做好身败名裂的准备。可事后发展，却平静得如一潭死水。 孟晓鑫除了让苏光明写保证书以外，再没有理过自己。“她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事情就到此为止？”靳局长很是担惊受怕了一阵子。 想到苏光明的反应，靳志媛更加悲从心起。 一个男人，一个大权在握的一市书记，居然轻易被自家女人要挟。这说明什么？苏光明没有担待，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 不过想想也对，在权力面前，在官位面前，有几人能坦然面对。不过，尽管如此，靳志媛仍然感觉深深被刺伤。 靳志媛用力拔开苏光明的手臂，内心告诫自己要理智。 心中诧异的苏光明，感觉到女人的陌生，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曾经肌肤相亲的两人，一人坐在床上，一人坐在对面椅子上，静对默然。 半晌，苏光明无法忍受这种压抑气氛，终于开口：“媛媛，你怎么了？”甫一问出口，苏光明才发现自己声音的干哑和生涩。 靳志媛对苏光明没有感情吗？答案是否定的。 任凭两人经历种种，女人还是对自己曾经的心上人，存有一丝爱恋。 然而，时过境迁，看透一切之后，靳志媛心中的爱，渐渐变成了不甘和怨念。 只听靳志媛幽幽答道：“光明，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会和她离婚，娶我吗？” 男人怕什么？当然怕“小三”要求上位。而当官的男人怕之尤甚。 苏光明不敢直视靳志媛的眼睛，嘴巴嚅嚅着没有半点声息。 “好，我明白了。我们的事，到此为止。从今以后，你是苏书记，我是靳志媛。我们再无瓜葛。”靳志媛含泪说完，大踏步走到门边，打开房门，平静离去。; 第71章 告状 望着靳志媛离去，苏光明呆坐当场。 “事情怎会如此变化？”苏光明想不明白，也毫无头绪。 只是，靳志媛最后一句话，苏光明听得清楚。 “再无瓜葛。完了，就这么完了？”苏光明怅然若失。只是，事情已成定局，自己又有什么办法。 又呆坐片刻，苏光明才想起，时间尚早，还是先回市委再说。 苏书记步出酒店，坐上奥迪车，神思恍惚地回到市委大院。 …… 苏伟一路心怀忐忑，到了省城，直奔姥爷家中。 孟庆柱已经退休，不问世事多年。老人家没事浇浇花，到公园锻炼锻炼，跟棋友们下下象棋，怡然自乐。 人老了老了，牵挂最多的，就是孩子的事。孟庆柱生平只有一女，嫁人多年，女婿又官运亨通，已然不需要关注太多。 而外孙又争气，考到首都某着名大学，更为老人添欢喜。 外孙突然到来，让老人家非常高兴。 苏伟赶到姥爷家，正赶上老人家在浇花。老爷子满头银发，腰背稍显佝偻，不过一股子精神头很足，让同龄人十分艳羡。虽然不问世事多年，老爷子一股上位者的威势，仍然十足，即便让一般官员见到，也要心生折服。 苏公子看到姥爷一副悠然模样，不禁悲从心起。 虽然年纪不大，苏伟也知道，姥爷在父亲仕途之上，扮演的是何角色。 苏光明一路走来，没有老人保驾护航，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走到正厅级高位，而且还是执掌经济最发达的秦唐市？ 想着姥爷作为父亲官场领路人和幕后推手，现在父亲居然如此对待母亲，苏伟胸中气闷不过，一屁股坐在姥爷的摇椅上，暗自生气。 老人家察言观色，目光何其精准。外孙前来，居然没有主动问好，还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老人便知，事情蹊跷。 不过，老人几十年官场生涯，早已练就养气之术。既然外孙不愿说起，老人就静待他主动。 苏伟还是没有姥爷沉得住气，坐在那里，看着姥爷心无旁骛地浇花弄草，忍不住对姥爷道：“姥爷，您还有闲心思浇花，我这都气死了。” 说到底，苏伟也才19岁，一个半大孩子，能有多深的城府？ 看外孙淡定不住，大发牢骚，老爷子终于舍得放下水壶，笑意岑岑地转过头，望着外孙，淡然道：“我的乖外孙，谁惹你不高兴了？” 姥爷问起，苏伟竟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主动说父亲的不是？怎忍心。不说？父亲这么做，又何曾考虑过家人感受？”苏伟陷入两难境地。 难得见外孙如此做派，反倒让老人有些生疑，老人家不禁开口再次问道：“乖外孙，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告诉姥爷，姥爷帮你出谋划策。” 实在无人可以诉苦，苏伟才跑到姥爷家。反正已经来了，干脆就跟姥爷和盘托出算了，毕竟都是一家人。 苏伟望着姥爷，一字一句道：“姥爷，我爸他有外遇，而且我妈也知道。” 外孙这一句，让老爷子手中小铲“啪哒”一声，掉落在地。 “什么，你再说一遍。”老人家听外孙猛然冒出一句，顿时发立须张，一股无明业火，直冲云霄。 见外公生气如斯，苏伟也有些胆怯。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姥爷发火。老人一怒，竟然这么可怕。 苏伟加着小心，低声对姥爷说道：“姥爷，我爸有外遇。还给妈妈写了保证书，但是我今天见到他又和别的女人去宾馆开房。” 这一句说完不要紧，只见孟庆柱身体打晃，险些摔倒在地。幸亏苏伟手疾，伸手一把扶住姥爷。 “这么多年，苏光明在自己面前都装孝子贤孙。难道因为自己退了，现在他翅膀硬了，居然敢不拿自己当回事？”老爷子上身微颤，心中恨极了苏光明这白眼狼。 “想当年，不是自己为了他的前程，放弃正省级待遇，退居二线，会有现在他飞黄腾达、平步青云？”老爷子心思千回百转，不过事已至此，如何解决，才是正题。 孟庆柱拍了拍外孙手背，示意他放开自己，老爷子安慰外孙道：“乖外孙，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让姥爷操心便是。” 苏伟看着姥爷坚定的神情，已然知道，姥爷定然有办法让父亲就范。 “反正都是一家人，想来姥爷也不会过分为难父亲。”毕竟血浓于水，苏伟也不想看到父亲被姥爷打落尘埃。 老人家打发走外孙，一个人坐在摇椅上，思忖对策。 “苏光明身在秦唐，自己鞭长莫及。而且女儿爱他至深，当年宁可与自己断绝父女关系，也要和他在一起，就足以表明女儿的决心和态度。现在，在女儿知情的情况下，还为他遮掩，可见，女儿还是一心向着他。这可如何是好？”老爷子陷入苦思之中。 …… 苏伟离开姥爷家，没有再返回秦唐家中，而是直接坐上大巴，直奔首都学校。 大巴车一路高速，直奔京城。苏伟坐在车上，心思翻滚。 既然姥爷想办法解决，苏伟也不想再搀和其中。何况，一边是疼爱自己的母亲，一边是一直以来当作榜样的父亲，苏伟真不知道如何取舍。 不过苏伟除了恼怒父亲，同样也对那个女人怨恨。“天下男人如此之多，为什么偏要和父亲搞到一起？” 靳志媛如果知道苏伟现在的想法，恐怕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今次本没打算和苏光明鸳梦重温，而是当面摊牌。却被苏公子误会，靳局长去哪里可以说理？ …… 室外天气寒凉，孟庆柱坐了一会，就返回房中。 室内温暖如春，老人的心寒彻入髓。 多年打雁，老了老了却被雁啄了眼睛。 “政治上打压他？他可是自己一手捧起来的接班人。就这样放过？于心不甘。也无法和女儿、外孙交待。”老人纵横仕途这么多年，第一次被眼前问题难住。 左思右想，衡量对比，老人最终下定决心。“对，就这么干。既要让家人满意，自己也方便监督他。” 老人心思甫定，便拿起手边电话，拨了出去。 前后打了5、6通电话，听到对面都是肯定之词，老人便放下心来。 “哼哼，想要逃脱我的手掌心，你还嫩了点。”老人稳坐太师椅上，终于露出笑容。只不过，笑意背后，更多是苦涩和不甘。; 第72章 风传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3月已到。 华北大地，春天初至，冰雪开化，万物复苏。 最先感觉到变化的，不是人们开始减少衣物，而是暖气越来越烧的马虎，屋内温度一天低似一天。 当然，市委和市政府办公大楼，司炉工还是不敢马虎。各办公室内，仍然是一派温暖景象。 张扬已经和秦唐市政府签订协议，秦唐市绿色食品加工厂，已经正式挂牌。 有人要问，为什么这么快？答案很简单，秦唐市政府名下企业众多，而亏损倒闭的也很多。 正好有一间原来的国营工厂，因为资不抵债，宣告破产，才被张扬捡了个便宜。 人员培训已经开始十几天，而购买的各型机械已大部分到位。只需采购人员下乡镇，收购农产品，工厂就可以正式运转。 …… 李凌霄这阵子可没闲着。张扬工厂这边需要照顾，廖逸飞请来的农大教授需要接待，李大秘这几天忙的连坐下喝杯茶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有这么多事可忙，李凌霄还是很高兴。眼见着秦唐各地项目纷纷开始运行，新城建设也已开工，凡此种种，一派繁忙景象，怎能不让人欣喜。 白、伍二人重新披挂，开始忙乎新城建设；赵一洋和罗永春开始新一轮科级以上人员考核；廖逸飞忙着接待农大专家团；唐金明跟进窦一彪案后续；赵宝军则开始对全是各级干警开始一轮政治教育。大家各忙其事，唯独苏光明，苏书记，好像又被人淡忘。 …… 舆论战场，硝烟弥漫。 熊一鸣那边“论战”已经升级。即便中央几大重量级媒体，纷纷出手，开始或多或少支持或者声援青年报，还是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传出。 作为始作俑者的熊一鸣，当然没打算轻易偃旗息鼓。一狂潮涌来，熊大记者，站立潮头，一派指点江山之态，让人叹服。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李凌霄的献计和提点。光凭熊一鸣一人，哪里敌得过那些身经百战的笔杆子？ 李凌霄为熊一鸣出谋划策，就差赤膊上阵，才让熊大少没被淹死在一片唾沫之中。 然而，理论上的东西，很难辩得出是非曲直，只有真正情况出现，才能让人闭嘴熄火。 熊、李二人，也只能见招拆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如果换做别人，可能早被重压弄得疲于奔命。可叹，李大秘身兼多职，在分身乏术的情况下，还游刃有余的办这么多事。 正当大院一众人等忙得昏天暗地之际，一个爆炸性新闻不知从何传来，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据路边社消息，冀中一位非常委副省长马上年龄到点，省政府即将有空缺，而补位人选也已经敲定，正是秦唐市委书记，苏光明。 风闻传的有板有眼，不得不教大家上心。 事情传到各位领导耳中，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最为关心消息真伪的，当然还是白连才和赵一洋。 要说苏光明和廖逸飞不关心吗？那肯定是假的。 不过，苏书记关心也没用。自己的前程不在自己手中，而是要看岳父的脸色。而廖逸飞更加清楚自己的处境。空降秦唐不足一年，虽然副厅级已经好几年，但是地方工作经验欠缺，想一步上到市长高位，难之又难。 可李凌霄并不这么认为，廖逸飞到秦唐之后，诸般手段和作为，可圈可点。虽然逼走田双棋一事，已然惹得高层不高兴，但是并不影响其他人对廖逸飞的评价。 只是，挡在廖逸飞身前的赵一洋，像是很难逾越的高山，让李凌霄发愁。 为什么这么说？无论资历，经验，还是本土亲缘，赵一洋都要胜廖逸飞半筹。而且，赵一洋能从容抽身水恒旋窝，想必背后之人，定然能力巨大。 一个副厅级高官调任，没有省委常委中重量级人物托底和奔走，很难成行。 唯一困惑的是，这位省级高官，到底为何人？李凌霄绞尽脑汁，左盘算又琢磨，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 想不明白干脆就不要去想，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 先不说熊伯飞现在稳坐冀中省委书记，就算是熊老爷子，也不会看到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任由它溜走。 到时候，就看熊百川和李祥群，如何去做这笔交易。 如果说冀中是中央的，没有人可以否认。但是中央之中，一样分成各个小圈子，各个群体。 以李祥群为首的派系，对冀中影响颇大。首先，李四爷籍贯香宝。香宝乃何地？几十年前，就是秦唐的下属区县。 津海从专区划为直辖市，才把香宝和燕都划过来。从亲缘上讲，香宝和津海市区人，比照和石田，河香这种秦唐属县来说，后者更加亲近。 香宝和燕都的方言特色，跟秦唐更为接近，前文已经讲过。而津海方言，从本质上讲，应该是直浙方言，加上皖南方言的变种，更贴近于南方方言才对。 那么，李祥群对冀中的影响力，呼之欲出。 一个从冀中出去，又常年执掌津海之人，后又入主中枢的四号人物，怎么能对冀中没有影响力呢？ 不过，这已经不是李凌霄关注的范畴。 …… 苏光明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从秘书彭志辉口中得知。苏大书记怎能不惊？ 外面风言风语，传的似模似样。苏光明当然害怕。为什么？一个非常委副省长，怎么能满足苏书记的胃口？ 秦唐是何地？冀中省经济最发达的地级市，曾经出过省委常委的地方。 秦唐毗邻首都和津海，经济地位重要。这些年，首都和津海淘汰一些污染较大的企业，几乎全部都落户这里，为秦唐的经济腾飞又添巨大助力。 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上去？怎么甘愿。 为此，苏光明还是大着胆子打电话，问了一下岳父。 孟庆柱当然含糊其词。本就是自己推手，让苏光明到自己眼皮底下，怎么好说透。 其实，孟老不必隐瞒苏光明。 可老人家就这么做了，想想苏书记到了药城，肯定还有一番冷板凳要坐。 “运作到落实，还需要一段时间，就先让苏光明好好琢磨。”老人家坐在自己太师椅上，提着收音机，耳朵贴近喇叭。单田芳的评书《三侠五义》，幽幽传出。; 第73章 稳定军心 苏光明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可老岳父却三缄其口。苏书记也只能干瞪眼，没办法。 他急，有人比他还急。 自从消息传出，白连才和赵一洋也没心思工作，一心往省城跑。 先不说苏光明调任副省长消息真假，至少有一个副省空缺，这个消息千真万确。 省政府几位副省长的履历，下级怎么会不研究通透？可是，即便有了空缺，这一个地级市市长和副书记，也够不上层次和级别。所以，两人退而求其次，一个求正位书记，一个求市长宝座。 两位领导往省城跑得勤，看在下级眼里，又是另一番琢磨。 风闻看来真实度比较高。那么接下来，到底谁上，谁原地踏步，更有一出好戏要看。 廖逸飞虽然表面淡定如尘，可看在李凌霄眼里，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不过，李凌霄并不点破。 领导有领导的顾虑。而且，就算廖逸飞真想要这个市长位置，也不必他到处奔走。有熊百川和熊伯飞坐镇，廖逸飞只需要干好自己手上的活便可。 究竟白市长和赵书记跑到省城，联系谁，求到谁的门上，市委市政府一干人等不晓得。可这几天来，大院内外人心惶惶，无心工作，确是真的。 李凌霄看在眼里，果断报告给廖逸飞知道。 这种风气不能助长。常委们如何活动，去哪托人弄脸，廖逸飞管不着。可手下这帮人，不踏实工作，整天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影响不好。 市委大院如何，廖逸飞管不到，毕竟那边还有苏光明盯着。市政府一干众人，可都还在廖副市长的管辖之下。 廖逸飞也没有暴怒，只是让李凌霄着急副科级以上人等，召开大会。 这大会一开不要紧，原本就无心工作的众人，更加肆无忌惮。只是在廖市长面前，收敛不少，至少不会当众分群成伙，公然谈论。 看到局面越来越失控，廖逸飞无奈，只好找到苏光明，请苏书记出面平息谣言。 只是，苏书记如何跟手下说？自己尚且不敢确定风言真伪，如何辟谣？ 可被廖逸飞找到门上，苏光明也不好不出面压制。如果自己再不出头，传到省委，自己就坐实了掌控不力，让省委诸位领导如何看待自己？ 2005年3月10号，周四。 苏光明让秘书彭志辉，召集市委市政府副科级以上人员，全部到市委大院内开会。 虽然秦唐已经初春，可寒气依然逼人。 一众人等按部门在市委大院排排站好，静候苏书记发言。 苏光明站在台阶上，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感慨良多。 自己前途未卜，却要在这边帮这群人稳定军心，苏书记这是何苦来哉？ 不过，再不情愿，自己也是秦唐的当家人，一把手。现在大家都无心工作，人心浮动，自己再不当众解释一番，恐怕他们会更加变本加厉。 苏光明理了理思路，清咳两声，台下众人顿时鸦雀无声，静待“老大”训话。 “同志们，我想这几日以来的风言风语，大家都已经听说。我现在在这里，郑重向大家宣布：谣言始终是谣言，不可能变成现实。请大家安心工作，不要被路边消息影响。” 一句话说完，苏光明仿佛气力用尽，身体歪了一歪，幸亏彭志辉手快，托了苏光明一把。 苏光明望向彭志辉，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继续道：“现在秦唐各项事业才刚起步，我不会离开这里，我还要继续在秦唐工作。至少在我任期结束之前，我还要为秦唐建设贡献一份绵薄之力。请同志们相信我、支持我。” 说完，苏光明弯下腰去，向着众人，深鞠一躬。 台下众人，立刻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掌声。 当然，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有待商榷。不过，场面上的事，大家都做得异常漂亮。至少在这一刻，苏书记还是秦唐当之无愧的一把手。 廖逸飞和李凌霄也在台下，轻轻鼓掌。李凌霄鼓掌之余，也在偷眼观瞧一众头目，只见众人脸上表情各异，仿佛并不买苏书记的账。 只是，这些已经无关紧要。该做的已经做到，至于以后诸人如何响应，还要看每个人的态度而定。 临时大会在掌声中宣布散会，苏光明和廖逸飞也各自回到办公室。 事情至此，已经算告一段落。先前议论纷纷的众人，果然消停许多。也开始按照领导的吩咐，投入到繁杂的工作当中。 苏光明看在眼里，渐感欣慰，同时也有淡淡伤感。 “岳父含糊其词，其实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可是，究竟是为了什么？”苏光明想不明白。 这种情形看在廖逸飞眼中，又是另一种反应。 只要大院众人安心工作，廖市长就已经非常高兴。况且，白连才不在，市政府一干事务由自己顶上，虽然伍敬贤能分担一部分，但是也有限。毕竟新城建设，需要现场督导，伍敬贤分身乏术。 …… 农大教授考察团已来秦唐将近半月，再有十多天时间就能完成考察，提供报告。廖逸飞非常高兴，只要把绿色食品相关种类确定，就能全力发动农民群众，到时候来年，或者今年秋天，就会见到成效。 一旦加工厂开始盈利，到时候，在市委市政府，廖市长说话底气，又会强硬不少。 其实，张扬的加工厂，已经开始运作。只是，先期投入的一些原料，并没有形成长久供货，很多都是东拼西凑起来。 像一些核桃、柿子和野生菌种等，如果明年不能形成大批量生产，势必会降低市场占有度。 有一句话说得好，在一个企业尚未形成品牌效应之前，只有大量推出优质、廉价产品，快速打开市场，占据一席之地，等真正形成规模效应，品牌优势，自然而然就会出现。 这还是李凌霄一句话，让廖逸飞和张扬茅塞顿开。 无论如何，绿色食品加工厂，已经开始运转，创造利润是迟早的事。 而廖逸飞这些除了守在秦唐，也没事就往京城和津海转转，拉拉关系，走走门路，为加工厂开拓渠道。 就在廖逸飞忙碌之际，冀中省委忽然传来消息。而消息的源头，非常可靠，竟然来自省委组织部。; 第74章 组织部谈话 苏光明辟谣话音刚落，省委组织部一位副部长就来到秦唐，开始找白连才、赵一洋和廖逸飞谈话。 看来传言终成现实，那么到底谁上位，就又成了一干人等关注的大事。 虽然苏书记脸上挂着笑容，可是大家都看得出，他的无奈和不甘。 省委组织部派来的副部长虽然排名最后，但也是正厅级，跟苏光明平级，常委班子齐齐出动迎接，也不算逾礼。 刘副部长50岁，方面大耳，一副福相，见人三分笑，典型的组织部“老油条”。老刘年纪已经不小，在省委组织部资历比较老，但由于没有人赏识，现在只能排名靠后。 迎接众人之中，白连才和赵一洋，笑得最为灿烂。没人知道，他们这几天往药城跑都做什么，到底求到谁的门上。 至少，今天一见刘副部长到来，他俩笑容满面，比苏光明活跃得多。 刘副部长当然跟谁都满面堆笑。虽然他身为组织部大员，见官高一级，但是在地方“诸侯”面前，还是没有太过摆谱。 再者，这些地方官员，能做到市委常委之人，哪个没有颗“七窍玲珑心”？ 众人簇拥着刘副部长来到市委大院，简单的介绍、了解一下，众人便纷纷散去。 接待完省委来人，苏光明也没逗留，直接返回自己办公室。 “留在那干吗？等人看笑话吗？本来人家就不是为自己而来。”苏光明独自生着闷气。 坐在自己办公室，苏光明犹不理解。“为什么岳父会突然把自己调离？难道等自己任期结束，一步上到省委常委，不是更好？凭自己的年龄、资历，不说常委副省长，最起码省委秘书长一职，应该十拿九稳。” 想不通，苏书记真想不通。 不过想不通又能怎样？省委常委一级决定，别说自己，就算是中央，也要理解和尊重。毕竟一级常委决定，有它自己的权威性。 苏光明在办公室里生闷气，最窝心的其实是秘书彭志辉。 “一市市委书记，说调离就调离。自己这个秘书，还没有着落。以后该何去何从？”彭秘书心里忐忑不安。 彭大秘不敢打扰领导思考，一个人躲在外间，忧心自己的前程。 …… 视线转到市委组织部接待室。 刘副部长之所以选择市委组织部，跟别人谈话，是有讲究的。 市委组织部除了受市委领导，同样受省委组织部垂直管理。刘副部长选择这里，正应题中之义。 第一位约谈之人，不用多说，当然是现任秦唐市长白连才。 接到刘副部长秘书打来电话，白市长稍微调整一下情绪，便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市委组织部。 两院之间一墙之隔，用不到2分钟，白市长就出现在刘副部长面前。 彼此稍事寒暄两句，刘部长便直入正题。 虽然对面跟自己平级，白连才仍然不敢怠慢。 面含微笑，目光平视，正襟危坐，双手自然放在大腿上，白连才等待刘部长开口。 看白连才态度很好，刘部长很满意。 老刘戴着老花镜，简单翻阅了一下白连才的履历，抬起头，直视对面之人，微笑说道：“白市长，咱们今天就是例行公事，不要拘谨，就当唠唠家常。” 组织部约谈对象，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流程。上来先让白连才放松，肯定是有好事。 可白连才不敢放松，涉及到自己晋升大事，岂敢马虎？ 白市长陪着笑，恭敬道：“是，刘部长。” 刘部长对白连才的反应很满意，继而脸色恢复严肃，接着问道：“白连才同志，今天我代表省委组织部跟你谈话，请你务必想好再回答。” 面前之人变脸之快，让白连才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二十多年官场生涯，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场面见得多，白市长也已习惯戴着面具做人。 白连才收起笑容，一字一句道：“是，刘部长。我一定知无不言。” “看你的履历，到秦唐也有几年时间。何以秦唐这些年的经济发展，没有明显提高？”一个重磅问题出来，让白连才目瞪口呆。 “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问问题的。省委组织部到底什么意思？”白连才虽不解，可面上不敢表露，内心里已经搜肠刮肚，思考应对之言。 刘如来调整一下坐姿，好整以暇地望着白连才，等待对方答话。 其实，秦唐经济水平在整个冀中省，已经是第一位，省城药城甚至都无法望其项背。不过，既然组织部有此一问，肯定是有人授意。 至于背后之人是谁，以白连才的级别，肯定猜测不到。 片刻过后，白连才整理好思路，小心答道：“刘部长，秦唐经济水平在我到来之前，已经领先于省内其他地市。我到秦唐这几年，着重关注点，基本都在民生和百姓关注的大事之上。比如，三农问题和经济结构调整等问题。” “假大空”谁都会说，但如白连才所言，能把无所事事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也算是古今少见。 刘如来微微点头，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幽幽问道：“那么，白连才同志，假设，我只是假设，如果你是秦唐的市委书记，如何管理和发展秦唐市，请说一下你的思路。” “来了，终于上了正菜。”白连才这几天都在琢磨，如果自己当了市委书记，如何管理秦唐。 现在刘部长问到，白连才脱口而出：“刘部长，我认为，秦唐作为省内经济最发达的地市，发展空间并没有进入瓶颈。比如，秦唐毗邻津海和首都，我觉得完全可以做为两直辖市的有效补充，大力发展港口和配套轻工业。至于党建方面，我觉得时刻跟中央和省委保持一致，坚决拥护和支持中央和省委决定，才是最重要的。” “好口才。具体，全面。能做到市长之人，确非名不虚传。”刘如来心中感叹。 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刘如来便端茶送客。 白连才从接待室出来，后背冒出的细汗才渐渐消去。 为什么？白市长自从担任管理职务以来，每一次组织部约谈，都没有这次“刺激”。 送走了白连才，下面轮到秦唐市委副书记，赵一洋。 等待赵书记的，不知道会不会是更加苛刻的问题。; 第75章 惊人言论 赵一洋接到电话，没有着急。 因为赵书记办公室，距离市委组织部，仅仅几十步之遥。 刘如来更不急。此来秦唐上面早已交代，约谈事小，看态度是真。 虽然上面说的简单，但是老刘还是暗自咂摸。“上面到底什么意思？一个萝卜一个坑，苏光明走了，白连才顶上就是。考察赵一洋同时，还要廖逸飞干吗？” 老刘整不明白，但是上头既然交代，细心观察，仔细记录就是。只要把这趟差交了就行，反正轮不到自己决定。 实际上，老刘对这次约谈不抱什么念想。“大家都是久居官场之人，谁还没几层保护色？就想这么轻易看出别人态度，以后在官场还怎么混？” 不过，单看白连才的反应，刘如来并不满意。“满口中央省委，全篇百姓民生，哪有点实际东西？就这样，还想掌管好冀中省第一经济强市，不知道领导们都在想什么？” 正琢磨着，赵一洋到了。 老赵和刘如来年龄不差几岁，说话自然比较随意。而且，别人不知道，老刘能不知道赵一洋身后之人是谁么？ 省委三号人物，专职副书记刘兴国的大名，或许在一般人眼中很陌生。但是在省委大院，谁不知道刘书记的专横与霸道。 不说省长陆为民尚且礼让三分，就连赫赫有名的红二代，身为中委的熊家长子，冀中省委书记熊伯飞，都要谦让他三分。 刘书记为何如何跋扈？话说，早在刘书记还是刘处长时，他就已经是李祥群同志的秘书，等李书记、李政局，变成李主席，刘处长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刘兴国跟对“大哥”，一路官运亨通，以52的年纪，就已经担任冀中省省委副书记，手握干部任免大权，怎能不教人敬畏？ 而且2年后任期结束，刘书记正位省长之位，不说十拿九稳，也是不离十。 省委权力如何分布，暂且不表，先说秦唐。 面对白连才，刘如来可以做到潇洒自如，但是对待赵一洋，老刘可就不能太过失礼。 对，您没看错。 刘部长不怵白连才这正厅级的市长，反倒给赵一洋副书记几分颜面。为什么？还不是省委刘书记威名太盛。 他赵一洋能从水恒官场旋窝中安然抽身而退，拜谁所赐？没有刘兴国强势介入，想必现在赵一洋早已下了大狱，跟老鼠、蟑螂做伴去了。 赵一洋面带笑容，走进接待室，两人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礼节完毕，自然进入正题。 对待赵一洋，刘如来没有用变脸那套。而是直接开口相询道：“赵书记，咱们就不再客套，直入主题？” 赵一洋微微点头，笑着回应道：“刘部长请讲，赵某洗耳恭听。” 甫一见面，两人都在互相试探。 刘如来假意翻阅了一下赵一洋的履历，颔首道：“赵书记来秦唐时间不长，党建工作做到这种程度，确实成绩不俗。” 溢美之词张嘴就来，赵一洋也只是听听而已，并没往心里去。毕竟组织部出身，讲话八面玲珑，谁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招。 赵一洋略一点头，微笑道：“刘部长谬赞了，我工作还有很多不到位之处。而且，苏书记才是功臣，赵某不敢居功。” “嗯，赵一洋并不像外面传言中那么跋扈。居然还知道让功于领导，懂进退，知深浅。”刘如来对赵一洋第一印象有所改观。 喝了口水，刘如来继续问道：“赵书记，假设让你做秦唐市长，你对秦唐的未来规划是怎样的？” 早在省委大院拜访老领导之时，赵一洋就已经得到上面允诺。秦唐市长之位，非自己莫属。 可刘如来这么问，有点出乎赵一洋意料。 “历来都是简单谈两句心得即可，怎么会玩这种测试？”赵一洋虽不解，可眼前之题，显然不答不行。 稍事犹豫，赵一洋便侃侃而谈道：“刘部长，毫不讳言的说，我对秦唐现在的规划发展，很不理解。” “嗯？怎么回事？赵一洋如此说话，所为何来？难道跟白连才有矛盾？”既然猜不透，老刘只好等赵一洋的下文。 见刘如来目光直视自己，赵一洋知道自己先声夺人已经做到，继续道：“刘部长，秦唐在省内虽然已经是经济总量最高，可跟其他东南沿海地市比，还差一大截。为什么？因为我们没有的领导班子没有抓到重点。何为重点？发展是什么？发展就是要拿出百分之百的勇气和魄力，大力盘活区域经济。我的方案是，大力引进津海和首都的大型企业落户，发挥秦唐资源立市的优势，重点发展重工业。” 如果这番言论让白连才和廖逸飞听到，不气得七窍生烟才怪。 “试想，赵一洋也是在经济领域工作多年，一点前瞻性都没有吗？肯定不会。” “那他为什么还做如此说辞？哗众取宠？”反正刘如来揣摩不透。 既然无法猜测，刘如来只好如实记录。 两人谈话期间，刘如来听得多，发言少，几乎都是赵一洋一人在发表意见。 “不过这样也好，反倒省了自己口舌，到时候交到上面，也好交差。”刘如来心中微喜，“这个烫手山芋本不想接，现在看来，也没有当初自己想得那么棘手。” 两人又聊了几句其他，赵一洋便起身告辞。 送走了赵一洋，老刘又喊来廖逸飞。 廖市长很忙，绿色食品加工厂一大摊子事虽然交给李凌霄去打理，可接待访客和有意向的投资客商这些，自己不亲自出面，于理不合。 王睿陪着廖逸飞从一个场子，换到另外一个场子，两人都累得头昏眼花，可是心里却很高兴。 秦唐经济大发展，肯定不能抹煞俩人的功劳。 接到刘如来秘书电话，廖逸飞正在秦唐宾馆接待客商。 组织部副部长约谈，事情明显更重要一些。廖逸飞只好把主人之位让给王睿，自己一人前往市委大院。; 第76章 分析 廖逸飞电话中已经告知刘如来秘书，自己在外面接待客商，要晚一些到市委大院。秘书告知刘如来后，回话说“无妨”。 当然，廖逸飞本可以直接返回市委大院，跟刘部长谈话。 可忽然接到通知，廖逸飞没有心理准备，怎么能“光膀子”上阵？ 此时，李凌霄还泡在张扬的加工厂，第一批“山货”粗加工已经完成，马上就要投放市场。 张、李二人盯在工厂，就是要看自己的“劳动成果”下线。 突然接到廖逸飞电话，李凌霄急忙跟张扬告罪，先行离开，准备返回市政府跟领导会合。 廖逸飞电话中含糊其辞，也没说明，李凌霄有些担心。“难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与其瞎猜，不如赶紧过去。”李凌霄出厂门，打了一辆出租，直奔市政府而去。 两人前后脚进入办公室，李凌霄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喘喘气，就被廖逸飞叫进内间，有要事相商。 如果换做其他秘书，恐怕早已被惊喜冲昏头脑，可李凌霄并没有。自打随廖逸飞空降秦唐这几个月，两人之间已经建立了密切的上下级关系，甚至，某种程度上说，李凌霄就是廖逸飞的半个谋士。 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廖逸飞从原来的试探，一点点地对李凌霄信任加深。这其中，免除不了李大秘的各种献计献策。当然，仅仅做到这点还不够，李凌霄是真为廖逸飞的前途着想。 既然选定了跟随之人，就要咬牙跟到底。更何况，廖逸飞的政治素养和手段，再加上门第加持，李凌霄相信，有自己辅佐，廖市长一定能走得更远，升得更高。 “只要领导前程似锦，还愁自己没有出头之日吗？”李凌霄思虑周详。 “凌霄，我急急叫你回来，有点事跟你商量，你帮我分析一下。”廖逸飞坐在椅子上，拿起水边凉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之后，对李凌霄说道。 “领导您请示下。”偶尔卖萌还可以。在关键时候，李凌霄头脑很清醒，不能因为廖逸飞对自己不错，就恃宠而骄。关系再近，双方都是上下级关系。 喝过凉茶，廖逸飞稳定一下心神，又不再着急开口。 方才接到电话，廖逸飞已然猜的不离十。“组织部面谈，当然是作为继任候选人。可赵一洋无论各方面条件，都优于自己，省委组织部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吗？党内任命，又不是选举，不涉及差额选举。这么做，难道还有更深的含义？” 正是想不明白这一层，廖逸飞才想到找人过来商量一下。可眼下手中无人可用，王睿有事要忙，廖逸飞只能寄希望于李凌霄身上。 “凌霄，刚才我接到省委刘副部长秘书电话，让我到市委组织部接待室面谈。据我所知，参加面谈有白市长和赵书记，现在喊我过去，到底什么意思，你有没有想法？”廖逸飞说完，看着李凌霄，期望这小子能给提供点参考建议。 听到省委组织部找廖逸飞面谈，李凌霄一愣。 “不合常规，大大的于理不合。如果苏光明调离秦唐，那么省委在没有人调派的情况下，肯定会从本地提拔。那么，白连才和赵一洋确实为最佳人选。假设全部成立的话，现在喊廖逸飞过去，所为何来？没有道理。”李凌霄吃惊过后，心念疾转。 不过再一深想，李凌霄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大胆设想。 “难道熊老爷子和熊伯飞要动？如果不是他们出手的话，不可能有现在这种局面。但是，廖逸飞才到秦唐半年多而已，熊伯飞尚且立足未稳，就要帮小舅子拿下这么重要的位置，难度无法想象。如果不是他们，实在也找不到其他理由。”想到这里，李凌霄不知是该肯定，还是否定自己的设想。 “廖逸飞初到秦唐，挤走田双棋，应该已经惹得上面不满。虽然，熊家面子够大，短期之内再下一程，坐稳市长宝座，肯定难比登天。难道还有背后的利益交换不成？” “利益，利益。熊家有什么可以拿出交换呢？” 其实，以李凌霄接触到的层面，很难窥透上面重大的利益交换。不过，多亏了李凌霄心思缜密和前世经历，最终还是被他抓到一点蛛丝马迹。 廖逸飞也不急，静静等待李凌霄思考。在等待的同时，廖逸飞也在思索，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太过复杂。 不要小看组织部约谈这件事，原本没自己什么事，现在突然找到自己，没准真是中间环节出现变故。 想通这一节，李凌霄大胆猜测道：“领导，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应该跟您上次请求熊书记帮忙一事有关。” 听李凌霄说完，廖逸飞双眉紧皱，陷入沉思之中。 廖逸飞当然知道李凌霄所指何事。从政这么多年，虽然享受家族余荫颇多，但是更多时候，廖逸飞还是靠着自己的执政能力和口碑，得以晋升。 “这么多年，求到大舅哥的机会少之又少。唯独上次，请求熊伯飞帮忙调查毛小君一事。如果毛小君不是主要在省会药城活动，廖逸飞早就派赵宝军出马搞定。” “这么说的话，就是暗中调查毛小君那边出了纰漏。毛小君上头是陶金元，这已经明摆着。可单凭一个陶金元，有什么资格跟省委书记讨价还价？” 到了这一节，廖逸飞又卡了壳。“陶金元一个省政法委副书记，省高检检察长，虽然是副省级，但连省委常委都不是，他凭什么跟中委，一省省委书记做交易？” 廖逸飞心怀疑惑，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凌霄，等待小秘书帮自己释疑。 “领导，我从其他渠道得知，陶检察长上面是政协袁主席，而袁主席是谁一手提拔，想必您有所耳闻？” 李凌霄没有说得太过详细，其实说到这个份上，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听李凌霄说完，廖逸飞恍然大悟。“原来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 第77章 畅想 “由这一大串人，抽丝剥茧，最后居然扯到那位。想来李凌霄这头脑也是灵活之极。”廖逸飞渐生后生可畏之感。 “不过，即便真是那位，也不需要跟熊伯飞谈条件。嗯，是了，肯定找人代为传话，才会突然有此一局。”廖逸飞也不是酒囊饭袋，李凌霄一席话，让他大概摸清事情脉络。 既然知道对方底牌，廖逸飞也就不再担心。简单收拾一下，便闲庭信步地走向市委组织部。 …… 刘如来等候多时，廖逸飞迟迟不现身，他也不着急。 或许别人不知道廖逸飞的底细，刘副部长可是一清二楚。 组织部不是吃干饭的。早在廖逸飞空降秦唐之时，想必已经有很多人专门研究过他的履历。 35岁的大部委副司长，如此年轻不说，又低调的不像话。不显山不露水，一步跳到地方，直接担任冀中省经济最发达地市的常务副市长，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廖逸飞都是一颗冉冉上升的政治新星。 而且，据首都的朋友说，廖市长和省委熊书记还有亲戚关系。熊书记的妹妹熊季平赫然就是廖逸飞的夫人。 如此说来，这趟秦唐之行，确实牵涉方面颇广。 刘如来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研究。这时，廖逸飞施施然赶到，推门而进。 看照片还不怎么明显，等本尊站在面前，刘如来才心中发出感叹。“年轻，太年轻。36岁的地级市常务副市长，而且还是下任市长的人选，当真不俗。” “相差14岁，如果市长宝座花落他家，两人马上就要平级。可一个是组织部副部长，排名垫底，一个是地级市市长，大权在握，风光无两。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刘如来除了感叹时不与我，只能摇头苦笑。 两人握手见礼，便坐下叙话。 廖逸飞履历早已翻阅多遍，刘如来就没有闲扯其他，直接开门见山道：“廖市长，咱们直入正题，没问题？” “悉听刘部长安排。”廖逸飞笑着点头答道。 笔记本摆好，茶杯放到一边，刘如来手中把玩钢笔，抬头对廖逸飞问道：“廖市长，如果秦唐市政府由你管理，你对秦唐今后发展，有什么建议和设想？” 问廖逸飞的问题与赵一洋稍微有些区别，不过两人分开面谈，互相并不知晓。 来之前已然猜到，会有此一问。 其实这个问题，在廖逸飞心中，也已经扪心自问多次。 廖逸飞稍事思考，便胸有成竹答道：“刘部长，我只说我自己的设想。不足之处，请刘部长斧正。” 年纪轻轻，身居高位，还如此谦逊，刘如来很满意他的态度，笑着点头回敬道：“请廖市长畅所欲言，刘某对地方经济建设是外行，就不胡乱发言了。”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以我看来，秦唐经济虽然较为其他地市发达，但是，追求本源，发展思路有些偏离。”廖逸飞甫一出言，同样令刘如来精神一震。“怎么？难道他跟赵一洋思路一样？” 不待刘如来点评，廖逸飞继续道：“秦唐以资源立市，本是无奈之举。您试想，如果几十年后，秦唐矿产资源采伐枯竭，到时候后续发展无以为继，秦唐人民赖以什么为生？中央和省里救济么？不现实？” 这番自问自答很犀利，刘如来自己一想，“也对，任何矿物资源都有采伐干净之时，如不早做打算，以后必然会成为大问题。” “那以廖市长之见，如何破解？”刘如来不禁开口问道。 等的就是他问。廖逸飞面含笑意，可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温软，“刘部长，我认为，秦唐从现在就要开始调整产业结构，大力投入第一和第三产业，当然，轻工业同样不可以废止。” “第一产业方面，秦唐有山，临海，可耕种土地面积广大，可以考虑大面积种植经济作物，进行粗加工甚至深加工。您想，光是冀中省，再加上首都和津海，这三个大市场，潜在消费能力有多恐怖？” “而且，沿海城市也有内陆城市比不得的优势。我们可以考虑大力鼓励海产养殖，多推广经济鱼类和海洋经济植物，如海参，海带这些价格低廉又容易销售的品种。” “再者，我们放着这么多荒山不加以开发利用，不是暴殄天物吗？我们可以鼓励果农种植果树，帮助其组织收购、销售。一旦形成巨大的品牌优势，我们还愁果子卖不出去？” “至于我说的第三产业，我觉得秦唐的旅游业大有潜力可挖。满东陵、青山关、湿地公园等景点还可以深度开发，甚至可以考虑与津海燕都的盘龙山风景区，打造旅游景点产业带，形成联动效应，到时候，还怕游客不舍得花钱？” 廖逸飞一大段，有理有据的美好畅想，说得刘如来如坠雾中，半晌没醒过味来。 “这得是多深入的研究考察，多么用心独到，才能规划出如此蓝图？想想廖逸飞才来秦唐履新半年多，居然对秦唐现况了解至深，而且规划得如此似模似样，他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刘如来还在消化廖逸飞的畅想。 廖逸飞可没时间跟他消磨时间，继续侃侃而谈道：“刘部长，还有一点，我觉得也很重要。秦唐作为港口城市，仍然大有潜力可挖。津海港虽然吞吐量巨大，但是东北亚一代经济发达，秦唐可以作为首都和津海港的补充，着力发展港口经济，到时候，与辽东的小断市和津海市形成内海港口经济带，互为补充。” “最重要一点，刘部长，我认为，秦唐不能无限制地承接首都和津海的落后产能。这多年的资源开发，秦唐的自然和人文环境已经破坏得面目全非。如果再任由形势恶化，我想，以后我们留给子孙后代的城市，将是一座死城。” 廖逸飞说完，不止刘如来陷入沉思，连他自己也在思索，秦唐的明天在哪里。 如果说廖逸飞一番远景规划，让刘如来耳目一新，那么，李凌霄也该欣慰矣。 为何？因为廖逸飞所谈绝大部分内容，都来自李凌霄原创。 当然，此原创也是根植于后世秦唐的主要发展规划，李凌霄现在说出来，顶多算是剽窃后人成果。 不过，这已经不要紧。因为李凌霄重生到这个时空，后世秦唐发展将会是另一番场景。; 第78章 入药城 廖逸飞从组织部出来，没有如释重负之感，反倒胸中更加压抑。 每个人官员都有自己的理想抱负。廖逸飞的理想说出来，可能比较难以实现。但是，不能因为前面的艰难险阻，就不去尝试。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李凌霄看到领导进门，没有兴高采烈，便隐隐猜到，事情可能不顺利。其实他这是关心则乱，廖逸飞担心的并不是能不能当市长，而是秦唐的未来发展。 廖逸飞低着头走进内间，心里还在反复思量。李凌霄闷着头跟进去，顺便捎进去一杯热茶。 正位坐定，廖逸飞一抬头看到李凌霄放下茶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领导不吭声，当秘书的自然不敢多嘴，但这是别人的规矩，到李凌霄这里完全不当回事。 李大秘瞄着领导，看他表情虽然严肃，但是应该不会太早出结果，便大着胆子问道：“领导，面谈怎么样？” 廖逸飞没有看李凌霄，而是将头转向窗户，眺望窗外景色。远处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但是雾蒙蒙的天总是遮住阳光，给人一种胸闷之感。 转回头，看李凌霄满怀期待等自己回答，廖逸飞淡淡一笑，道：“能怎么样？无非就是循常例问了几句。到时候做决定还得看省委常委会，组织部说的不算。” “单看廖逸飞的态度，看不出多少热切之心。”李凌霄有些不解，“即将到手的宝座不努力争取，难道等天上掉馅饼吗？”心中虽然腹诽，毕竟还是不敢说出口。 虽然心急领导，可李凌霄并没有乱了方寸。 既然直接出口规劝不行，不如曲线救国。李凌霄想到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廖逸飞会不会就范。 “领导，无论如何，我觉得有必要和熊书记面谈一下。不光是这个市长位置的事，您不要忘了，毛小君的图谋和陶金元。”毛小君在药城玩的多出挑不重要，可在秦唐这一亩三分地，廖逸飞肯定非管不可。 李凌霄一提醒，廖逸飞才猛然记起，“嗯，等这两天事情办利索，你跟我跑一趟药城，是得跟大哥谈谈。咱不能总是被动挨打。” …… 刘如来结束约谈，并没有马上返回药城，而是安心在秦唐宾馆住了下来。 这次来秦唐办公差，刘副部长是提着心来的。毕竟上面交代，不能走形式，一定要问清楚，记明白。 实际上，初次见到这三位，给刘如来印象最好的还是廖逸飞。不怪人家出身，也不提人家在大衙门干过，人家说得是实打实的东西，总归比有些人满口中央、群众，听得顺耳。 不过，决择权不在刘如来手里。就算是顶头上司，也不能一言而定。刘如来最多就是个书记员、传声筒而已。 老刘晃了晃头，赶走纷乱的思绪，不多时，便进入梦乡。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大清早，刘如来只通知了苏光明一声，一行三人就悄悄坐上车，返回药城。 苏光明接到电话时候，刘如来专车已经出了秦唐市区，快到高速口。原来就跟自己关系不大，苏书记也懒得去送，由他去。 …… 刘如来走不走，何时走，廖逸飞已经不再关注。 张扬加工厂那里，袋装山货已经下线。 廖逸飞和李凌霄很高兴，两人从传送带上拿下一包，仔细看看，又闻了闻，卖相和味道都不错。如果销售得当，肯定能快速占有市场。 其实，首都市场方面，廖逸飞早已联系好几家大型超市和酒店。以廖副市长的关系网，再加上熊家的大牌子，东西怕卖不出肯定不至于。 只是，单单这几家，还不足以满足廖逸飞的胃口。 正好，这次去省城，带一些样品过去。如果条件允许，跟省城一些大型超市和经销商沟通一下，扩大销路。 正所谓，有钱好办事，只要自己产品质量可靠，又让人家有钱可赚，不信他们不抢着要货。廖逸飞对加工厂前景大为看好。 翌日，廖逸飞跟白连才告了个假，便带着李凌霄连同司机，三人一行，赶往药城。 400多公里的路程，开车需要5个多小时。廖逸飞一上车就闭眼假寐，没有跟李凌霄过多交流。 领导休息，李凌霄没有休息。 此次前来药城，任务很重。不说加工食品推介，光是廖逸飞运作市长一事，就够人心焦。 刚刚稳定没多久的秦唐局势，因为市委书记猝然调离，马上就要风云再起。 在这混乱局面下，如何自保之余还要帮廖逸飞扶马上位，成了李凌霄最为关注之事。 赵一洋是劲敌。老赵官场经验丰富，而且上层基础也牢固。如若一个不小心，廖逸飞这次很可能竹篮打水。李凌霄越想越心急，恨不得汽车插上翅膀，飞到药城。 不过再急也意义不大，不见到熊伯飞，当面问清楚事情原委，李凌霄很难下结论。 汽车上环城路，走高速，一路平稳，进了药城地界。 刚刚走到药城市区边缘，李凌霄就开始打量这座省会新城。 冀中省省会在1968年以前，还是宝鼎市，后来牵至于此，还是因为交通发达的原因。药城原本只是一座小城，人口不多，但是地理位置优越，正处在首都到华南的铁路大动脉上。 原本药城有别名叫，“车头拉来的城市”。 2005年的药城，说实话，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无论是城市建设和规划，还是繁华程度，比秦唐都要相差一截。 可药城的政治地位，就是秦唐所不能比拟的。 省会重地，聚集的都是省级领导，真正的高官云集之地。 车行进入市区繁华区域，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廖逸飞也睁开眼睛。 其实，廖逸飞并没有睡，而是一直在思考秦唐接下来的局势。 秦唐再经不起折腾，走了一个田双棋，现在再走一个苏光明。现在市委市政府人心惶惶，大家都无心工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军心肯定动摇。 两人满腹心事，正在琢磨间，汽车已经行驶到省委大院门口。; 第79章 意外的电话 李凌霄拨通熊书记办公室电话，接电话之人正是冀中省第一秘，熊伯飞秘书刘若愚。 作为熊伯飞的秘书，刘若愚当然知道廖逸飞和“老板”的关系。刘若愚没有耽搁，放下电话赶紧打给门卫，让人放行。 也是廖逸飞前来没有通知，要不刘大秘早就到省委大门口去迎接。廖逸飞刚到，先去通知熊书记才是。刘若愚轻轻敲响内间房门，告知熊伯飞，廖逸飞已到。熊伯飞点点头，没有说话。 通知完“老板”，刘若愚赶紧往楼下走。不说廖逸飞级别比自己高，单是他跟熊书记之间的关系，就值得自己下楼迎接。 刘若愚一路小跑走到楼门口，正好碰上径直上楼的廖逸飞和李凌霄。 三人握手寒暄一番，刘若愚便引着廖逸飞二人往楼上走。 …… 熊伯飞下午上班正好无事。听说廖逸飞忽然到来，熊书记已然猜到，妹夫所为何来。 秦唐乱局，熊伯飞身为省委书记，当然了然于胸。可是背后操纵的那只大手，令熊伯飞非常不满。 “老人家退下去，还不颐享天年，人老心不老，搞风搞雨，唯恐天下不乱？”虽然生气，可熊伯飞知道，即便自己是省委书记，很多事，仍然无法乾坤独断。 老人家身居幕后，大手一挥，搅得冀中风云变色，多少人跟着担惊受怕？ 不过，熊伯飞也不是软柿子，谁都能捏一把。调查毛小君一事已经引起各方面注意，甚至有人递话，不要强揪着不放。 熊伯飞当然没打算罢手，一个小小商人就能让省委书记退却，想得倒美。 直到那位的生活秘书打来电话，熊伯飞才知道事情牵扯甚广。老人家居然都亲自插手，看来调查一事要缓上一缓。 政治上讲究的就是利益交换和平衡之术。 熊伯飞初到冀中，虽然立足未稳，但是大权在握。毕竟一省大员再孤家寡人，也会有人主动靠拢。 熊伯飞已经回话给那边，中止调查可以，但是秦唐一局，老人家要有所退步。 老人家反复掂量，最终还是答应了熊伯飞的要求。一个副省级换一个正厅级，不算亏本。而且，陶金元确实屁股不干净，怪不得别人。 但是，熊伯飞居然敢和自己讨价还价，让老人家很不高兴。之前已经警告过熊家一次，现在又得寸进尺，老人家心里活动开了，早晚要找回这一趟。 …… 三人来到书记办公室，刘若愚走在前面，轻敲两声，推开办公室门，得熊伯飞示意，引廖、李二人进去。 刘若愚拽了一下李凌霄衣角，示意他出来说话，可熊伯飞淡淡一句：“若愚，你先出去，凌霄留下。”惊得刘大秘半天没反应过来。 “一个副市长秘书，竟然可以登堂入室，和省委书记同屋议事，这小子凭什么？”刘若愚半天没想通。 刘处长想通想不通，屋内三人已经不关注。 廖逸飞进屋也没跟大舅哥客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丢给熊伯飞一只烟，李凌霄帮两人点上烟，三人静默无语。 少顷，一支烟抽完，廖逸飞终于开口问道：“大哥，苏光明调走这事，省委到底什么态度？” 早知妹夫会有此一问，熊伯飞把烟蒂掐灭在桌下的烟灰缸中，答道：“中央已经决定，苏光明调任省政府，担任副省长。我也没办法。” 的确，副省级官员任用权在中央政局，即便是熊伯飞，也无力阻拦。 何况，苏光明是升是降，跟熊伯飞没有一毛钱关系，熊书记才懒得计较。 但是，苏光明拍拍屁股到省里任职，秦唐那边就少了当家人。原本因为田双棋调离，秦唐已经少了一名常委，现在苏光明再走，秦唐不是更加缺兵少将。 熊伯飞原意也没打算扶廖逸飞上位，但是机会摆在眼前，不牢牢抓住，岂不暴殄天物？ 再者，那个赵宝军跟妹夫一条心，这次调整班子，一并扶正，又了却一桩大事。 廖逸飞闻听此言，知道事情已定，接下来就是继任者问题，“大哥，秦唐市长，省委有没有合适人选？” 其实，刘如来跟三位约谈记录，组织部整理了一下，已经放到了熊伯飞案头。 熊伯飞对赵一洋的设想和规划，同样大为不满。 身为一方父母官，不想着如何为百姓谋福祉，天天念叨着怎么捞政绩、谋求升官进爵，这种人要是当了秦唐市长，秦唐几百万老百姓不是倒了大霉？ 诚然，身为省委书记，熊伯飞有自己的矜持之处。下级官员怎么说，熊伯飞可当真也可不放在眼里。 可涉及到妹夫晋升一事，熊伯飞不能当成儿戏。 按住赵一洋，扶正廖逸飞，正和熊伯飞心意。至于白连才如何，省委常委会没有什么分歧，顺序接班，符合常理。 “赵一洋和你，二选其一。我看了你们的面谈材料，赵一洋简直岂有此理。”熊伯飞拿出赵一洋的面谈材料，李凌霄赶紧走过去接过，递给廖逸飞。 薄薄的一页a4纸，廖逸飞看完，青筋绷起，勃然大怒。 李凌霄拿过材料，定睛一看，差点笑出声。熊伯飞和廖逸飞看李凌霄忍着笑，脸色憋得通红，不禁疑问大起。熊伯飞垂下眼皮，愠怒道：“笑什么，机灵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也就是李凌霄，敢在省委书记和顶头上司面前，如此放肆。换做旁人，或许根本没机会站在这里，被熊伯飞骂。 李凌霄赶紧端正态度，为两位领导解释道：“赵书记这是目光短浅，短期捞政绩的做法，坚决不可取。而且，他这样做了，虽然秦唐经济能够快速发展，但是牺牲得是秦唐老百姓的健康。两位领导想想，健康都没了，要钱何用？” 话糙理不糙。李凌霄虽然说得浅显，但是道理摆在这里。着力发展重工业？现在的辽东三省就是例子。老百姓呼吸的空气，喝的水，哪还有一点干净的？ 听李凌霄一言，熊伯飞和廖逸飞都陷入沉思。 其实以这二位的级别和素养，李凌霄就算不说明白，他们也能想清楚。 “先不说他了。大哥，组织部去秦唐找我面谈，肯定是你从中插手？”既然大哥都不属意赵一洋，那么，还是关心自己的前程才是。 “妹夫是心思通透之人，一猜就中。”熊伯飞笑意点头道：“没错。逸飞，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临时起意，让组织部也把你加入考察名单吗？” 廖逸飞神秘一笑，转头对李凌霄道：“既然熊书记问起，给你个表现机会如何？” 两人之前早已分析过，既然领导给机会，李凌霄当然要表现一番。 熊伯飞见妹夫把发言权交给李凌霄，不禁感兴趣道：“怎么，机灵鬼？又被你猜到了？” “回熊书记，我只是有个想法，然后廖市长就得出结论。算是我们二人齐心合力。”李凌霄怎肯专美于前？毕竟领导再宠信自己，也不能恃宠而骄。 “少废话，还不知道对不对，就吹上牛皮，快说。”熊伯飞笑骂一句，示意李凌霄赶紧释疑。 李凌霄简短把自己的猜测和熊伯飞说了一遍。听完李凌霄叙述，熊伯飞微微变色，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不是逸飞告诉你的？” 廖逸飞见大哥变色，笑着插话道：“大哥，凌霄的本事，你只见树木，不见森林。” 两位领导相视一笑，然后眼神热切地看着李凌霄，弄得李大秘一脸尴尬。 “叮叮叮”电话铃声起，李凌霄赶紧按掉手机。可刚刚按下，电话铃声再起，李凌霄连续按掉三四次，拨打电话之人犹不放弃。 廖逸飞见他窘态，示意他出去接电话。 李凌霄赶紧告罪，步出房门，接通电话。 只听对面之人，声细音高喊道：“师傅，你快来帮我报仇。”; 第80章 勇闯省委大院 打来电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凌霄那挂名徒弟，穆云。 此时的穆云已经升官，现在应该称呼她穆少校。26岁的女少校，而且还在首都军区的野战军，想想都令人敬畏。 在别人眼中似乎无所不能的穆少校，此时电话中声音却一反常态，声音不止尖细而且带出丝丝怒气，李凌霄才懒得听她瞎掰，听了两句就准备挂断电话。 “开玩笑，军中比武切磋，自己凑哪门子热闹？”李凌霄除了无奈摇头，确实得罪不起这位大小姐。 只听得穆云电话中语速快，声还大，“师傅，这回我是栽了，无论如何你得过来帮我报仇。” 李凌霄得空插了一句道：“我又不是军队上的人，你让我过去添哪门子乱？” 穆大小姐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哪有人敢违抗她的命令？也就是遇到李凌霄，她脾气才稍微收敛了些，毕竟打不过人家不是？ “我不管，你必须得来，要不我们军的脸都让我丢光了，以后我怎么调教那帮小痞子？”言辞中竟然带上哀求之意，李凌霄就算再能耐，也拿他没办法。 不过，自己在药城，她在首都军区，两地相隔甚远，不是说去就能去的。何况现在是陪领导出差，哪有当秘书的半途溜号的？ 李凌霄只能无奈答道：“我现在在药城，陪领导出差。” “啊？你在药城？那就更好了，我现在也在药城。你说你在什么地方，我马上去接你。”听到李凌霄身在药城，穆云大喜过望。 原来，穆少校这次正好在首都军区麾下的28军驻地药城，进行大军区内比武切磋。 凡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跑到药城，居然还甩不调包袱，李凌霄郁闷得想撞墙。不过，转念又一想，自己身处省委大院，穆云未必会过来，即便她能过来，也不一定能顺利进门。 李凌霄发起坏来，一般人还真猜不透。 假意犹豫半天，李凌霄才慢吞吞说道：“我现在陪领导面见省委熊书记，你非要让我来，你得亲自找熊书记和廖市长请示，我可不敢。”刚一说完，李凌霄捂住话筒，哈哈大笑。 可是，李大秘还是忽视了穆少校的恒心和毅力。 穆云一句：“你等着，我一会就到。”穆云麻溜儿地挂断电话，剩李凌霄一人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在楼道又站了一会，李凌霄摇摇头，返回熊伯飞办公室。两位领导谈话尚未结束，李凌霄站在一旁，静静聆听。不时也瞅一眼领导们的水杯，发现少了便给领导添满。 秦唐市长之位基本上大局已定，廖逸飞又把关注重点放到了绿色食品上。 听领导们聊到加工食品，李凌霄赶紧从文件包中取出样品，轻轻放到熊伯飞面前。 熊书记见多识广，这些土特产他还真瞧不上眼。不过当他拿起来，仔细看了一眼，又放到鼻下闻了一番，轻轻点了点头。 廖逸飞见大哥对产品也表示满意，不禁喜上眉梢。 道理原本如此，自己一手促成并生产出来的产品，就像自己的小孩一样，希望得到更多人的认可和肯定。廖逸飞亦然。 熊书记也没犹豫，直接拿起电话打给负责旅游管理的副省长，让廖逸飞跟他直接单线联系。 省委书记一句话，顶自己千万句。廖逸飞当然高兴，至少现在打开药城市场，第一步已经就绪，下一步就是津海市。 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欲速则不达。 谈完加工食品之事，熊伯飞又把话题扯到了李凌霄身上。 此时，报纸和网上的“论战”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有失控的迹象。 熊一鸣身处漩涡之中，得李凌霄和家中长辈指点，运筹帷幄，举重若轻。 然而，熊伯飞担心的不是这个。中央级大报虽然已经适度表态支持，但是国/务/院却迟迟不发布对策。 以栾总为首的领导层，肯定是倾向于控制和调整房地产市场。但是为何这么多天都不见动静呢？ 熊、廖二人苦思不得良解，李凌霄同样一头雾水。 栾总是亲民总/理，对外形象一直是温文儒雅，书卷气比较浓。能够让栾总挠头，想必也不是简单之人。李凌霄猛然记起那位，唯一一位在任上“神秘病逝”的副总/理，吕岚。 吕副总/理同样是政局常委，而且他是从黄埔市，一路顺风顺水升到国/务/院。如果说他没有强硬背景，恐怕没人相信。而在前世，吕副总/理正和栾总政见不同，甚至后来还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这里暂且不表，先说吕、栾之争。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中央迟迟不下举措，肯定是他从中作梗。 想到此处，李凌霄总算理清了思路。抬头看看两位领导还在沉吟，李凌霄嘴角一挑，轻笑发声道：“熊书记、廖市长，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对不对，提出来两位领导参考下。” 两人听李凌霄一语，同时抬头。熊伯飞皱着眉头，说道：“说来听听。” “现在文宣系统闹着这么乱，国务院却迟迟不发声，我想还是内部分歧很大。两位领导试想一下，吕副总理的升迁路线和栾总可大大不同，您二位的意思呢？” 李凌霄说完，脸色平淡，静候熊、廖二人点评。 听李凌霄说完，熊伯飞和廖逸飞同时沉默，不发一言。 …… 穆云撂下电话，火急火燎地冲向停车场，开上大伯给弄的吉普车，一路畅通无阻出军区，直奔药城市区而来。 穆少校是个“武痴”，而且好胜心又强。军中比武切磋乃是常事，这次跟28军战友比武过招，竟然被挫得一败涂地，面子上挂不住的她，只好找师傅求援。 关键还在另外一点，28军带头之人十分嚣张。这位曾经也是穆云的追求者之一，可惜老早就被穆少校排除出局。 穆云气不过，当初的手下败家，现在竟敢倚仗手下人身手不凡，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还口出狂言，气煞人也。 大小姐油门熟练操控着吉普车，油门踩到底，恨不得肋插双翼，飞到冀中省委。 可05年药城的路况，确实让人高兴不起来。穆云再着急，汽车行驶在狭窄坑洼的道路上，也快不了多少。 一路风风火火，穆云终于开到了冀中省委门口，执勤武警看到吉普车玻璃后面那几个车证，没敢阻拦。 开玩笑，除了“警备”就是“京安”，车牌又是京v0的小号牌，谁有那个胆子敢拦，活得不耐烦了？ 穆云飞车飙进冀中省委大院，一路畅通无阻。 刚把车停利索，穆云就飞一般跑到楼门口，“噔噔噔”拾阶而上，直奔熊伯飞办公室而来。 穆大小姐这么猛，一路与她擦身而过的人，纷纷避让。 不足一分钟时间，穆云就来到省委书记办公室门口，双手一推门，直接登堂入室。外间相候的刘若愚见有人推门进来，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就被穆云扒拉到一边。 穆大小姐推门跨入内间，高声道：“熊叔叔，我找李凌霄有急事，您先把他借我俩小时呗。”; 第81章 邀战 等房内三人看清来人，都纷纷苦笑。 熊伯飞当然认识穆云。想当初，熊、穆两家是通家之好，穆云和熊一鸣从小就在一起玩，还差点闹成亲家。 可孩子们一天天长大，穆云越来越野，而熊一鸣却是个蔫头秧子，两人性格相差太大，才没有走到一起。 熊伯飞眼看着站在当场，呼哧呼哧直喘粗气的穆云，总算理解儿子的决定。“如果让这丫头进了熊家大门，以后指不定闹出多大笑话。” 但是人家孩子求到自己门上，熊伯飞不能不表态。虽然这丫头问得放肆，但是看在两家多年的交情上，熊伯飞没有勃然变色，而是双眼瞪着李凌霄，示意他自己解决。 李大秘哪里想到穆云这般生猛，独闯省委大院不说，竟然敢对熊伯飞如此无礼。不过，听到穆云那一声“熊叔叔”，李凌霄便已猜到，两家肯定素有渊源。否则，穆云不会不知轻重，急火火杀上门来。 偷眼观瞧两位领导并没有责怪之意，李凌霄放下心来。跟熊、廖二人告了个罪，李凌霄赶紧扯着穆云往外间走。 刚才一瞬间发生的事，刘大秘还没闹明白，又看到李凌霄扯着一位迷彩服姑娘走出来，这回更是迷上加迷。 “敢擅闯省委书记办公室，而且对熊书记称呼这般亲密，定非常人。”刘若愚混迹省委这么多年，一双眼睛加了放大镜，看人精准非常。“既然不关自己事，还是少操心为妙。”刚刚站起身形的刘大秘，又缓缓坐回位置，低头看着笔记本，对两人不闻不问。 李凌霄把穆云拽到墙角，指着大小姐的鼻子，酝酿了半天，不知道骂什么好。 穆云笑嘻嘻地看着李凌霄，气得李大秘准备骂出口的“脏话”，硬生生吞回肚里。“当初是自己让人家来，现在人家来了，自己还能说什么，把自己绕进去了。”李凌霄无可奈何地揉了揉穆云被风吹乱的短发，一语不发。 李凌霄不说话，可穆云没打算闭嘴。穆大小姐火急火燎而来，不是跟这大眼瞪小眼的。 “你赶紧跟我走一趟，最多俩小时，我就把你送回来。”这回改穆云拽着李凌霄的袖口，往楼道口走。 “哪跟哪？本来不跟领导请示就跑出来已经失礼，要是现在再偷偷跑去军区驻地，更说不清楚。”李凌霄心念之余，站定身姿，任凭穆云使出全力，竟然没有拽动半分。 “去不去你说得不算，我得请示领导。”李凌霄挣脱“魔爪”，快步走进熊办。 穆云灰溜溜地跟在李凌霄身后，走到熊伯飞办公室内间。 其实，自从穆云打断之后，熊伯飞和廖逸飞就没有谈重要事情，而是在猜测李凌霄如何会跟穆云结识。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就是这么玄妙。 李凌霄一介平民，不仅结识了熊家，还和华家牵上线，现在又跟穆家后辈有了来往，这种本事，可不是一般人学得来的。 两人走进内间，李凌霄低声跟廖逸飞请示后，廖逸飞摆摆手，淡淡说了句：“快去快回，别惹事。”便不再多言。 穆大小姐喜上眉梢，跟熊伯飞和廖逸飞道了声谢，拉着李凌霄冲出办公楼，开上车，直奔28军驻地。 28军驻地戒备森严，门口警戒有“拒马”拦截。 穆云一直把车开到门口，立刻有士兵升起“拒马”放行。 时间正是下午时分，初春节气，操练的士兵们穿着单薄，在操练场“哼、哈”摔打个不停。一个个大头兵，汗流浃背，全身冒着白雾，确有些“铁军”的架势。 车行进入驻地，速度放缓。穆云熟练地驾驶吉普车，一直开到一处营房前，方才停下。 两人相继跳下吉普车，穆云在前，李凌霄近身随在后面。 走入营房，三面雪白的墙壁上空无一物，除了正西方向的墙面上挂着两面旗帜，分别是国旗和八一军旗。 场地大概40平米大小，场中两位迷彩士兵正拳脚相向，打得热闹。李凌霄瞟了一眼，嘴角含笑，“不过如此，居然值得穆云大惊小怪？” 李凌霄这一笑，没有躲过对面一人的眼睛。此人身高约180，身材强壮，迷彩背心下块块肌肉泛着黝黑。再看脸上，此人长脸大眼，高鼻梁，厚嘴唇，眼皮微垂，短发根根直立，颇为威武。 看到穆云两人走入场中，两位交手士兵赶紧站住身形，相对敬礼，返回阵中。 而站在东侧的众人看到穆云进来，立时精神大作，呼喊着把穆云和李凌霄拉入阵中。 两群大兵，分东西两侧，遥遥相望，仿佛眼神对撞之间，火星蹦现。 没错，对面带头之人正是穆云曾经的追求者，也是今天的28军派出的操练教官。 穆云指着对面之人，低声对李凌霄说道：“师傅，就是这家伙。他今天还没上场，我就先栽了跟头，也是怪我学艺不精。” 李凌霄摇头苦笑，心道，“一个大姑娘，再能打，能跟这帮精力充沛，身体正处于巅峰期的兵痞比么？何况，人家既然敢应战，肯定派出的都是军中强手，胜败不好说。” 穆云拿过一件迷彩服，帮李凌霄套上。 李凌霄还待拒绝，可穆云指了指对面，又摇了摇头，李凌霄便读懂其深意。 本是叫来外援，如果再被对方发现不是军旅众人，这人就丢大了。穆大小姐最怕栽面，何况这还是两军对阵现场。 一切收拾停当，只见对面之人，摇摇晃晃走出队列，对穆云这一方勾了勾手指，穆云登时火往上涌。“嚣张，太t嚣张。” 但穆大小姐还没被恼怒冲昏头脑，已经失了一局，自己再出去也是被人“修理”。穆大小姐拽过李凌霄，低声嘱咐道：“师傅，打，给我狠狠的打。只要不出人命，我都能兜住。” 李大秘可不像穆云这般小孩儿脾气，比武切磋，本是常事，怎么能下死手？ 活动活动胳膊，李凌霄嘴角带笑，慢悠悠走出阵列，向对方一抱拳，高声道：“不知对面那位高手想出来比划比划？”; 第82章 武斗（一） 李凌霄走出阵列，高声邀战，看在对方眼中，就成了裸的挑衅。 带头军官不是酒囊饭袋。穆云风风火火出去带回来这位年轻人，虽然面相稚嫩，可懂行人来看，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对面之人一跨步，一抱拳，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显然手底下有真章，否则不会如此镇定。”带头军官暗暗想道。 可军旅中人，岂能被吓倒？ 带头军官尚未点名叫人出来应战，后面的大兵们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三拳两脚把李凌霄放倒，让他尝尝做“出头鸟”的滋味。 当然，军有军规，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领导不放话，没人敢挑头出战。 后面跃跃欲试的一群大兵，看在带头军官眼里，点了点头，转过头又看了李凌霄一眼，军官点名道：“大毛，你上去试试这小子路数，瞧瞧他够不够分量。”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矮小士兵跨出阵列，此人身材最多170，身躯瘦小，小平头，面黑无须，一双小眼泛着精光。 小个子士兵虽然瘦小，但是并不单薄，最显眼的是这哥们的一对肉掌，细看他手心和手背均粗糙如木，除了老茧就是新伤。 跟领导敬礼，小个士兵一步步走向李凌霄，两人相隔大概三米远，站定，一抱拳，道：“你好，我是28军236旅侦察连，连长王大毛。” 李凌霄没想到对方还挺知情识趣，主动报上名号。可李大秘本不是军中之人，只好胡乱答了一句，道：“我是39军列兵，李凌霄，请王连长指教。” 简单礼数完毕，两人调整气息，一场大战马上揭幕。 军中比武切磋，没有那么多花活。 武学之道，重在交流，而今天场中两人，同样持这种心态。 王大毛自恃身份，单手一点李凌霄，让他主动来攻。 李凌霄嘴角一撇，点头含笑，右腿踏步上前，一招潜龙出海，右拳直击王大毛面门而来。说时迟，那时快，王大毛稳住下盘，矮身避过李凌霄这一拳，下蹲同时一式力推千钧，单掌直拍李凌霄肋下。 怎么可能轻易暴露破绽？李凌霄是有意为之。 只见李凌霄不慌不忙，抬左臂，扛住来掌，缩右拳变拳为爪，猛然抓住王大毛胳膊，双臂一加力，向外一推，王大毛登时站立不稳，“噔噔噔”向后倒退四、五步，才勉强站住身形。 泥菩萨尚有三分血性，何况咱们的王连长。 一个照面就被打退数步，王大毛脸上挂不住，一声呼喝快步冲到李凌霄面前，双掌齐出，直奔李大秘当胸拍出。 李凌霄左躲右闪，犹如陀螺一样，围着王大毛打转。 王大毛使出平生绝学，十几个回合下来，愣是没沾到李凌霄一方衣角。 眼见李凌霄如大人逗弄小孩一般，王大毛怒火中烧，手底下也加了火气。 王大毛气运丹田，爆喝一声，出掌如电，只听得耳边呼呼风声大作。 李凌霄闪转腾挪，依然未尽全力。王大毛眼见对方留有余力，不禁再次加力，只见他一掌紧似一掌，一掌快似一掌，掌掌拍出，所挟劲势，不禁让场外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两人你进我退，斗得难解难分。 28军带头军官，眼见王大毛与李凌霄两人，旗鼓相当，嘴角笑容越来越盛。 再看穆云一方，阵中诸人何时见过这种对决场面？一群大头兵纷纷扯着脖子，双眼圆瞪，生怕错过一招半式。 李凌霄可以闲庭信步，穆云却心急如焚。 “按说以李凌霄的身手，几个照面就能放到对方之人，为什么还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穆云大惑不解。 “铁砂掌”之妙处在于，将双掌练就得坚如铁石。不过王大毛这点道行，在李凌霄眼里还不够瞧。 时间耗得差不多，李凌霄心想，“也该让对方知道天外有天。” 双方你来我往将近五十个回合，只见王大毛开始气喘吁吁，眼见力竭不接。李凌霄偷眼看对方已是强弩之末，忽然稳住身形，静待对方来攻。 “对方一直躲闪，不曾跟自己硬碰硬，想来他是怕伤到自己。现在他突然站住，想干什么？难道要跟我一决高下？”王大毛心中疑虑，掌上可没有犹豫分毫，双掌拍出，劲力霸道。 看对方出掌快如疾风，李凌霄大叫一声，“来得好。”便出双掌与之强硬相接，两人甫一对掌，王大毛才知道，自己多么井底之蛙。 只听得“砰砰”两声响过，场中两人已经比斗完毕。 此时，李凌霄直立当场，脸不红，心不跳，不动如松。只见王大毛，倒退出去十几步，一直被击出武场，撞到战友身上，才卸下劲势。 被战友挡住的王大毛，低头一看自己双掌，只见掌心和掌缘发青，一股剧痛如锥心一般。 这还是李凌霄留了后手，才没有让对方太过难堪。 不过，在带头军官眼中，却并非如此。只见他眼中冒火，脖筋绷起，戾气大作。 此时，营房内众人均屏住呼吸，房内鸦雀无声。 忽然，对方阵中飞奔出一人，只奔李凌霄而来。 “嗯？还有不请自到的？难道都不讲江湖规矩吗？想车轮战，难道怕了你不成？”李凌霄虽然惊讶，但是并没有乱了方寸。 对方既然不打算通名报姓，那就拳头上见分晓。 李凌霄定睛观瞧出战之人，只见对方长相普通，身高臂长，除了身量与一般大兵稍有区别，其他并无显着特征。 可两人刚一交上手，李凌霄才知道对方的厉害之处。 来人出手并不迅捷，而是慢慢悠悠，犹如老人一般。可对方每出一拳一掌，后招却连绵不绝，让李凌霄不敢小视。 斗得个回合，李凌霄总算摸清对方路数。 没错，对方所用拳法，正是华夏国有名的太极拳，而且是正宗的陈氏太极。 太极拳精妙处在于，既能强身健体，又能做致残伤人之术。 既然对方是行家出手，李凌霄便沉稳心志，认真应对。 场外，穆云也已看清对方拳法，惊喜之余，不禁对李凌霄大喊道：“师傅，既然对方用太极拳，不妨你也耍两套，让他开开眼。”; 第83章 武斗（二） 听穆云大喊，李凌霄不禁孩儿心大起，瞬间改换套路，使出干爷爷所授拳法，“郑氏太极”。 与李凌霄缠斗之人，眼看对方忽然改变路数，不禁大吃一惊。 两人太极对太极，一高一矮，一快一慢，一个出手如风，一个慢如静画。 场外观战众人被两人打斗吸引，纷纷举目观瞧，互相默契得都没有出声打扰。 十几个照面下来，李凌霄才知道陈氏太极的厉害。 对面高个不疾不徐，完全掌握主动。而李凌霄虽然挡、闪、腾、挪，不落下风，但是想要取胜，也非短时之功。 李凌霄所学驳杂，内外家拳法俱皆通会。 “既然用太极战你不赢，那我就再加上八极拳，看看你如何应对。”李凌霄心念至此，手上立刻改变拳风，郑氏太极这可刚可柔的功夫，再加上八极拳这至阳至刚的技法，两者相互糅合，李凌霄立刻占据上风。 其实，场上与李凌霄对战之人，乃是28集团军内数一数二的高手，而且是军中格斗教官，名叫陈天旋。 陈天旋教官虽然姓陈，但是并非陈氏太极的嫡亲传人。 武学一途发展到现代，已经大部分调零、荒废。 年轻一代很少有人能够长期坚持练习，更别说将华夏国术发扬广大。 陈教官不请示就出战，也是无奈之举。 28军素来在首都军区都已出尖兵着称，怎么能在39军面前栽了面子？何况对方还是一个20出头的小年轻，说破大天去也就是个排长。 陈天旋心里琢磨着，手上可没闲着。 真正的太极拳，并不是我们在公园里看到那些，老大爷、大妈在那“画圈圈”。实战中的太极拳，轻盈、灵动，借力打力，颇有一番仙灵飘逸之感。 而当李凌霄夹杂着八极拳，使出的郑氏太极，却让陈天旋吃尽了苦头。 五十个照面下来，李凌霄忽然一记“甩手贴山靠”，横手拉住陈天旋右臂，紧紧拽到肋下，左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撞出，陈天旋已经反应不及，横身飞行出数米栽到场外，气息压制不住，“噗”得一声，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吐血之后的陈天旋，胸中气闷，全身无力，左半边身子仿佛被坦克碾压过一般，疼得汗珠如断线珍珠一样，颗颗落下。 带头军官赶紧叫人把陈教官抬回阵列，一旁相候的军医上前，为他检查伤情。 幸好陈天旋也是行家里手，十几年武术练下来，身体强壮。李凌霄这一靠，虽然吐血，但是并无大碍。只是左半边身子酥麻、疼痛，还需几日才能痊愈。 穆云一方看到李凌霄连挫对方两大“高手”，这群大头兵抑制不住激动心情，仿佛小粉丝见到自己心目中偶像一般，齐声大声鼓掌、尖叫。 别人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这还没过几个小时，穆云就从地狱走到天堂。穆大小姐享受着大头兵们的欢呼，笑意岑岑地看着李凌霄，心中别提多高兴。 穆云满意了，可对方的迷彩军官心情却犹入冰窖。 “自己主场，两员‘大将’就这么轻松被对方‘小白脸’干掉，以后还怎么在首都军区立足？”带头军官牙关紧咬，双拳紧攥，关节“咯吱咯吱”声响了不停。 放倒对面两人，李凌霄认为目的已经达到，微笑着朝对面阵中，微一抱拳，便准备返回自己阵列。 李凌霄转身刚准备迈步，便听到身后风声大作，而穆云这边众人已是大惊失色。 习武之人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李凌霄闻听身后声音不对，已经躲闪不及，当下只好屏息运气，硬生生扛下对方暴起一击。 从背后攻击李凌霄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次比武的带头军官。 此人一击得手，还欲得寸进尺。可李凌霄怎会让他如愿？ “背后偷袭，小人行径。”李凌霄怒喝一声，调转身形，通背拳一式劈搓，硬生挡住对方二次攻击，接连甩臂掌拍如风，一连三掌均拍中对方要害。 要说带头军官水准，尚不及先前二人。而李凌霄暴怒出手，毫不留情，对方怎是李凌霄这“下山猛虎”的对手？ 三章拍下，对方嘴角已然噙血，可李凌霄还不收手。上前跨步小擒拿手既出，抓住对方右臂，用力拽入怀中，起左掌，挟劲风猛然切下，只听“咔嚓”一声，带头军官右臂被李凌霄手起掌落，当场砍骨折。 含怒出手的李凌霄，此时才清醒过来，眼中的戾气也已消失大半。双手搭在对方肋下，轻轻往前一送，骨折军官便“腾腾腾”退到阵列前方，众人赶紧扶住首长。 眼见李凌霄施重手，打断对方带头军官胳膊，穆云赶紧快步抢上来，扶住李凌霄。 回到阵中，李凌霄忍受不住，一股血气上涌，嘴角鲜血滴滴流下。穆云见状，先是大惊失色，继而转头破口大骂：“孙子，你这是比武吗？还讲不讲规矩，背后偷袭别人，还有没有点军人模样？姓许的，今天在这，我郑重警告你，以后离我远点，我跟你再无瓜葛。” 两方人马手忙脚乱地查看自己一方人员伤势，哪还有闲心搭理穆云叫嚣。 原本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双方互相道歉也就你我都好大家好，偃旗息鼓结束。 可是，不要忘记，这是军区。军中最不缺的就是血性，眼见自己首长被人打断一臂，余下众人哪还能乐意？ 28军众人仗着主场作战，人多势众，竟然把39军来人团团围住。无论穆云如何解释，对方也不听。 大兵群殴，一触即发。 还是军医机警，眼见事情不妙，赶紧跑到隔壁打电话到军参谋部。 28军军长，晋守河正在和参谋部研究军内演习事宜。忽然警卫员报告，道：“报告首长，我军与39军比武场，发生严重摩擦，有可能酿成大事件，请首长定夺。” 晋守河今年50岁，少将军衔，乃是28军军长兼首度军区副参谋长。 晋军长脾气火爆。想当初晋公子在首都，也是响当当一号人物，后来从军，脾气也没缓和多少。 听到手下人跟39军产生摩擦，晋守河双眉微皱，继而大手一挥，对参谋长道：“走，过去看看。”; 第84章 解围 晋守河带着参谋长和两个警卫，开上吉普车，一路杀到比武营房前。 这时，营房内外已经人挤人，水泄不通。 外面操练的大头兵们眼见这边有热闹可瞧，也忘记了规矩，呼啦啦一大票人赶过来。穆云一方的情势，顿时更加险恶。 为什么？这是人家28军的地盘，把人家首长打骨折，还想好说好散？就是换了自己，也难以善了。 穆少校站在两军对阵中间，又是说和，又是恐吓，可人家就是不听，非要让交出行凶之人。 李凌霄经过刚才吐血，虽然胸中还有些气闷，不过已经恢复很多。望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李大秘不露怯色，嘴角轻笑，仿佛并不拿这些大兵当一回事。 可穆云没有李凌霄的底气。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万一要是把李凌霄交代这，回去怎么跟熊叔叔交代，怎么跟冯爷爷交代？” 穆大小姐正着急间，眼见对方士兵呼啦让开一条通道，两位高级军官龙行虎步，走进场内。 “平时没觉得晋叔叔多亲，怎么今天看到他，感觉特别的激动呢？”穆云看到晋守河驾到，知道事情肯定不会闹大。大小姐悬着的心，也渐渐落回实处。 晋守河个子不高，175左右，身材敦实，长脸，凤眼，高鼻梁，大嘴岔，皮肤黝黑，表情严肃。晋军长双眉一皱，不怒自威，一股凛然煞气让手下大兵不敢再闹腾。大兵们纷纷退到一旁，等军长发话。 “怎么回事？”晋守河面对穆云，大声问道。 穆云看晋守河表情不似玩笑，也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立正、敬礼，大声回话道：“报告首长，今日我部与贵部官兵，比武切磋，各有胜场。最后快结束时，许旅长偷袭我方出战士兵，被我方人员打断胳膊，才有现在的场面，请首长为39军做主。” 晋守河听穆云说完，剑眉竖挑，转过身，对后面高声喊道：“许东青，出列。” 军医已经为许旅长简单固定胳膊断骨。李凌霄本没下黑手，否则许东青没可能还能站在后面听宣。 听到军长喊自己，许东青一百个不乐意，可是军令如山，不露面不行。 许东青胳膊上打着简易夹板，大踏步跨出阵列，大声回话道：“许东青到，请军长指示。” 两方众人加起来有几十号人，大伙偷眼瞄着许东青，眼见他那副狼狈模样，有的愤怒，有的偷笑。 “刚才穆少校所说，是否实情？”晋守河凤眼微眯，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狡辩也没用，几十号人，几十双眼睛，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许东青只好自吞苦果，低下头，小声嘟囔道：“属实。” 这还有什么好说？晋守河怒其不争，心里咒骂，“堂堂的主力部队上校旅长，竟然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不嫌丢人现眼？” 不过，晋军长脸上并未表现，只是对其他人等挥手道：“都去操练，都没事干了是吗？” 军长亲自下令，一众大兵呼啦呼啦跑得比兔子还快。顷刻间，场中只剩下39军官兵和晋守河等寥寥几人。 打发走一众大兵，晋守河紧紧盯着站在穆云身旁的李凌霄。 平民和士兵的气质，截然不同。李凌霄虽然常年练功，但是皮肤并不算黑，而且手上老茧也不厚。最重要的是，李大秘身上的迷彩服，空空荡荡的，好像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穆云把李凌霄喊来助阵，实属突然之举，哪里会想到帮他预备迷彩服？ 不过，这番景象，看在心细如发的晋守河眼中，已经猜到穆云可能耍诈。“穆家一家光明磊落，唯独这个丫头刁钻古怪，她做出这等事也不算意外。” 晋守河把穆云叫到身前，低声说道：“丫头，是不是你先耍诈，弄来外援跟我手下比武？” 小小伎俩，一下被晋守河看穿，穆云立马脸上红云大盛。穆大小姐羞赧地对晋守河小声道：“晋叔叔，你不要揭穿我嘛。今天是赶巧了，谁叫你手下人这么厉害来着。” 跟晋守河窃窃私语的穆云，哪还有穆家大小姐的娇蛮模样？ 看见穆云和这位首长低声细语，李凌霄并未吃惊。想那穆家三代均有军中背景，而且穆家二老把持军委多年，肯定门下、故交甚多。 然而，许东青的表情就没有那么自然。 “自己负伤，说得再差也是为了部队荣誉。他晋守河不主动慰问自己，居然去跟穆家丫头谈笑风生。”许东青除了胳膊剧痛，心里也一片冰凉。 不过，等他眼睛注视到李凌霄之后，表情立刻变得狰狞恐怖。 徐上校自打从军以来，哪里吃过这种大亏？今日被人当众打断臂膀，引为奇耻大辱。 李凌霄嘴角微笑，看在许东青眼中，要多腻歪有多腻歪。“不过，既然知道对方姓字名谁，这就好办。同是首都军区之内，早晚能找回这个场子”。许东青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李凌霄付出代价”。 许东青如何想法，李凌霄懒得关心。自己身受内伤，看穆云还在那跟对方首长聊的开心，李凌霄上前一步，拽了一把穆云，示意她见好就好。毕竟熊伯飞和廖逸飞还等着自己回去交代。 晋守河看李凌霄如此没大没小，不分长幼尊卑，立刻面挂寒霜。穆云见晋叔叔不高兴，立刻拉过李凌霄，给晋守河介绍道：“晋叔叔，这是我小师傅，李凌霄，他身手可厉害了。” 小女孩喜欢献宝，李凌霄只能苦笑。但是，看在晋守河眼中，又是一番思量。 39军号称华夏第一王牌军，也是华夏国第一支全机动化部队，作为拱卫京城主力中的主力部队，无论在兵源素养和装备上，28军都与之相差一截。 “如果能将此人收入麾下，肯定又添一员猛将。”晋守河竟然把主意打到李凌霄身上，李大秘要是能够读心的话，肯定要傲娇一把。 “此事还须从长计议。”晋守河跟穆云又聊了两句，便现行离开，临走之前，还一起叫走了许东青。 许东青一步三回头，如刀的眼神直直朝李凌霄戳来。李大秘笑容可掬，根本未当一回事。 等首长走后，39军一众官兵抢过来，把李凌霄抛向空中又接住，一次又一次。而众人口中还在大声叫唤着“李凌霄，李凌霄。” 穆云站在一旁，笑颜绽放。; 第85章 许东青 又闹腾了一会，众人把李凌霄放下，准备返回营地。 穆云和李凌霄两人，自然没有和大兵们同行。而是调转车头，驶向药城市区。 吉普车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行驶，李凌霄面无表情，穆云却喜上眉梢。 大小姐一边开车，一边嘴里吹着口哨，俨然一副“女阿飞”模样。李凌霄不禁撇着嘴，侧目看她，道：“你高兴什么，我都被人打成内伤了，有必要那么兴奋吗？” “哈哈，你没看许东青那德行，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他吃瘪成这样。师傅，你太生猛了。”穆云一边笑，一边拍大腿，把李凌霄弄得一愣一愣的，心道，“怎么回事？这俩人从小就认识？” 只听穆云又道：“许东青那家伙比我大不少，可还不要脸想追我，我一直没理他。这不，这两年离婚了，更没人管他了，又惦记上我。” 这都哪跟哪。李凌霄完全被她弄糊涂了。 “不是，到底怎么回事？你跟许东青认识啊？”李凌霄没疑惑多久，穆云便为他解开谜团。 “不跟你说了么，认识。他大伯是许学柏，你应该听说过？”穆云一脸云淡风轻，李凌霄心里却翻起惊涛骇浪。 “是他。许将军是新晋的政局委员，中央军/委排名第二的副主席。”李凌霄后悔的直拍大腿，“不知不觉得罪了这种通天人物，这可如何是好？” 穆云侧目，看李凌霄脸上先是一惊，继而陷入沉思，不禁开口安慰道：“师傅，放心，有穆家在，你不用怕他。他许学柏排名还在我大伯之后，不足为惧。” 如果换做别人，可能早就吓得回去给人道歉去了。可李凌霄不是一般人，既然已经出手，就没有道歉的道理，而且是对方偷袭在先，自己最多算是防卫过当。 不过，许家权势滔天，不能小视。而且，以后行事之前要再谨慎一些，自己级别低，无权无势无身份，不能跟穆云这种世家子弟比。 李凌霄一路心怀忐忑，不知何时，穆云已经将车开到省委大院门口。 吉普车开进大院，执勤武警眼见又是这位姑奶奶，赶紧闪到一旁，车行一路畅通无阻。 这时，时间已经不早，熊伯飞推掉了其他应酬，一下午都陪着妹夫。 李、穆两人走到熊办门口，敲了敲门，刘若愚打开门看到这两位，连忙换上笑脸把两人迎进房中。 两人刚进外间，熊伯飞和廖逸飞联袂走出。原来刚才熊伯飞已经和主管旅游管理的副省长通过电话，约好晚上一起吃饭。 熊伯飞原意让廖逸飞自己联系，不过又仔细一想，自己还是露下面为好。毕竟，廖逸飞级别太低，恐怕别人不买账。 安排好晚饭之后，两人便准备先回省委家属院坐一坐，一会再去饭店。正好看到李凌霄和穆云已经安然返回，廖逸飞点点头，对李凌霄说道：“凌霄，晚上我有约，你一会自己解决晚饭，吃完就去省委招待所休息，咱们明天回秦唐。” 领导有命，李凌霄只好点头答应。 熊伯飞瞅见穆云挤眉弄眼，愠怒道：“你这丫头，一天也不让人省心。你等着，回头见到你爸爸，我不让他好好管教你才怪。” 省委书记一怒，穆云不敢再放肆，不过还是冲着几人伸了伸小舌头，撇了撇嘴，对熊伯飞道：“熊叔叔，我爸不管我，要不您告诉我爷爷得了。” 被小丫头将了一军，熊伯飞无可奈何，“京城谁不知道穆家有俩小阎王，老头子宠得不行，就是告诉老爷子，估计也是说两句的事。” 三人见熊伯飞窘态，都憋得脸庞通红，不敢发笑。 四人走出办公室，熊伯飞和廖逸飞在前，穆云和李凌霄在后。 穆云刚才听到廖逸飞的吩咐，不禁拽了拽李凌霄的袖子，低声问道：“师傅，反正晚上你没事，要不我请你吃饭？” 瞅着穆云认真的小表情，李凌霄点了点头道：“好，就给你个机会表表孝心。” 听李凌霄说话占自己便宜，穆云大发雌威，右手狠狠在李凌霄腰间掐了一记。腰上肉嫩，别说是“武功高强”的穆大小姐，就是普通人掐一把，一般人都受不了，李凌霄也不是钢筋铁打的，当然知道疼。 领导前边走，李凌霄不敢出声，只得低头“咝咝”吸着凉气，双眼狠狠地瞪着穆云。 “一击得手”的穆大小姐，看着李凌霄的狼狈相，捂着嘴轻声低笑。 出了省委办公楼，四人分道扬镳，熊伯飞带妹夫去家属楼，李凌霄则上了吉普车，跟穆云去吃晚饭。 …… 28军驻地，军长办公室。 “啪”，晋守河右手拍在办公桌上，左手点着许东青，不知从何骂起。 “军长，我……”许东青嘴巴嚅嚅着，不知怎么跟军长解释。 “你什么你？堂堂上校旅长，居然干这种事，我的脸都让你丢光了。我就纳闷了，你当时怎么想的？啊？”晋守河气得眼皮狂跳，浑身发抖，恨不得大耳刮子抽死面前之人。 许东青从来见过军长气成这样，许上校赶紧走到办公桌旁，立正、敬礼道：“军长，是我的错，我甘愿受罚。” “比武打输不光彩，不过态度倒不错。”晋守河看许东青态度端正，气消了一半。 “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好好说说。”一个20出头的小子，居然横行28军，传将出去，以后在军区，28军就是大家的笑料，晋守河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许东青把穆云打输，然后跑出去搬救兵，一五一十讲给晋守河听。 听完许东青的叙述，晋守河不禁怀疑，“这小子从哪来的？这么年轻居然如此造化？” 晋守河不是孤陋寡闻之人，华北一带的武学大师，晋将军也大多听过，不记得谁家后人有如此青年才俊。 看军长陷入沉思，许东青不敢打扰，尴尬地站在一旁，运气压制着胳膊上传来的剧痛。 如果李凌霄有先知先觉，他一定倍感荣幸。因为，李凌霄的大名，已经被许上校排在敌人排行榜的天字一号位。; 第86章 调戏不成反被揍 穆大小姐请客，怎能太过寒酸？ 吉普车在公路上闪转腾挪，一路风驰电掣，十几分钟就开进冀中省第一招待所。 两人吃饭，其实本不必搞这么大场面，怎奈穆云坚持，李凌霄也懒得理会。 冀中省一招，硬件一般，就因为是最早的定点接待酒店，才有它现在的荣光。不过近些年，随着外籍酒店纷纷入住药城，省一招的老大哥地位受到了严重挑战。 省政府在提高服务质量，硬件更新上，下了大力气，才不至于门前冷落车马稀。 这不，穆云把车开到停车场，立刻有大叔跑过来指点两人停车入位。 穆云停好车，准备就穿这身大摇大摆的进去，被李凌霄一把拉住，提醒道：“你还是换一身，就你这身迷彩服加肩章，来这里吃饭太过招摇。” 想想也是。穆云从车后座找出一件皮夹克换上，再配上迷彩裤加军靴，李凌霄有些惊讶，这丫头打扮起来还挺酷。 两人走入大堂，第一感觉省一招没有外籍酒店的富丽堂皇，更多是一种庄重大气、古朴森然。 迎宾小姐笑得很甜，给人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两人订了一个包间，便跟在引宾小姐身后，穿过宴会厅，走到所订包间。 穆云虽然是少校军衔，但津贴并不多，不过这难不倒穆大小姐。身为穆家第三代的佼佼者，又是老爷子的掌上明珠，穆云怎么可能出手寒酸？ 包间不大，但是对两人用餐来说，已经足够。 李凌霄内伤本无大碍，这还多亏他十几年的苦练和身体健壮。 两人点了四菜一汤，菜上的很快。 这两位经过今天比武，体力严重消耗，已经顾不得吃相好不好看，菜端上一个就消灭一个，等全部菜上齐，也被两人吃得差不多。 酒足饭饱的两人，靠在包间座椅上闲聊。李凌霄坐相倒还体面，穆云可就完全没有淑女之态。 只见穆云靠着座椅，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还时不时地揉着，李凌霄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就这么拼命忍着，穆云却还毫无知觉。 大小姐吃相不好看就算了，坐相没规矩也忍了，让李凌霄最接受不了的是，穆云吃完饭，嘴边居然还粘着饭粒。 李凌霄好心，伸手帮穆云拿掉饭粒，还惹得穆大小姐大发嗔怒道：“喂，你干什么，别耍流氓。” 等李凌霄把饭粒举到穆云眼前，大小姐才知道误会了人家，不禁脸红低头喃喃道：“你告诉我一声，我自己来就是，真是的。” 真是好心不得好报，李凌霄苦笑想到。 吃过晚饭，穆云无事可做，李凌霄回去也是面对空房间。 又琢磨一会，穆云突然蹦起，对李凌霄大声提议道：“小师傅，要不咱们去唱歌，我知道药城有家新开的ktv，效果很不错。” 李凌霄无可无不可，反正前世在鄂中念大学时候，也没少嚎。 既然没意见，两人便起身往收银台走去，准备结账。 这时，银台前面已经有三位客人模样，正在等候结账。穆云扯着李凌霄站在三人身后。 穆云大大咧咧的跟李凌霄谈话，声音传入前面三人耳中，三人不禁全部回头，打量李凌霄这二位“大爷”。 李凌霄不是招摇之人，被三人齐齐盯住不觉有些尴尬，忙拉了拉穆云的袖口，示意她低声说话，毕竟这是公共场合。 穆云见李凌霄还挺“秀气”，小嘴一撇，对李凌霄道：“小师傅，甭理他们，咱们说话又没招谁惹谁，他们都是丑人多作怪。” 前面三人听穆云说话嚣张，全都怒意隐现，穆云不管那些，大眼圆睁瞪回去，惹得三人讪讪的不好当众发作。不能跟女人一般见识不是？ 李凌霄抬眼看了一下前面三人，突然盯住中间一人，眼前之人赫然就是田双棋之子，田学龙。 “怎么田学龙会在这里？哦，对，田双棋迁调省城，还是暗底下拜自己所赐，田学龙在这里，实属正常。”李凌霄跟田学龙对视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与穆云叙话。 田大少看到李凌霄，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形势不如人，只好暂时忍下。 三人结账完毕，便离开省一招。穆云栖到柜台前，结了账，也带李凌霄离开，直奔金源卡拉ok厅。 金源场子装修金碧辉煌，颇有一番大俗大雅的感觉。不过，单看风格，俨然是有名家指点。 穆云和李凌霄两人要了一个小包，点了一箱啤酒，就随着服务生上楼梯，往包间走去。 ok厅走道里，各种“大腕”交声汇此，让李凌霄有种时空倒流的感觉。 曾记得，九龙苑旁，健康卡拉ok厅，李凌霄也是一员“悍将”，能让老板主动送单曲之人，便在于此。 上一世已然烟消云散，李凌霄享受着这一世的挫折和挑战。 服务生帮两人开好唱机，便起身离开，帮两人去拿啤酒。 穆云兴冲冲的拿起话筒，先点了一首《咱当兵的人》。一曲唱罢，李凌霄鼓掌欢呼，惹得穆大小姐一阵大笑。 李凌霄不甘示弱，点了一首《绝口不提爱你》。李凌霄略带沙哑的声线，伴随着悠扬婉转的音乐，浑然天成，让穆云入坠梦中。 半晌，等李凌霄唱完，穆大小姐还在摇头晃脑，似乎沉醉在他的歌声里。 两人唱唱喝喝，不觉间，半箱酒就见了底。女人虽然能喝，但是架不住跑厕所，李凌霄看穆云一趟又一趟出来出去，想笑又不敢笑。 这不，一箱酒干完，穆大小姐又出去“方便”。 李凌霄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又给自己点了一首《向天再借五百年》。 歌刚唱到一半，李凌霄就看到外面值守的服务生们，快步往洗手间方向跑去。“穆云出去已经大半天，难道是她出事？”李凌霄不敢往下想，快走走到门口，拉开包间门，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 ok厅男女厕所挨着，只是相隔一堵墙。而且，进去“方便”之人，出来之后，还要在一排手盆洗手。 穆云解决完之后，出来洗手，忽然感觉有人搭住自己左肩，转过头一看，原来是省一招排队结账三人中的一个。 穆大小姐登时大怒，抓住对方右手，就是一记撅腕。 被撅之人手腕剧痛传来，立刻大叫“放手，放手”。穆云怎么会就此罢手？ 放开对方同时一记膝撞，穆云把“轻薄”自己之人打倒在地。 这边一开打不要紧，立马惊动了楼层服务生。甚至，还有一些客人也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 第87章 搬救兵 服务生看到洗手间一幕，赶紧跑过来把倒地之人拉起来。女服务生扯住穆云，防止她再次出手。 外面这么一闹，田学龙和另外一个也出来看热闹。当看到同伴被穆云打倒，两人表情大相径庭。 田学龙脸上先是一惊，等看清“下手”之人后，眼珠一转，嘴角居然露出笑容。当然，也只一瞬间，便换上焦急表情，跟另外一人快步走到同伴前。 李凌霄比田学龙两人过来稍晚，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但看穆云满面寒霜，被揍之人居然和田学龙一伙，而且地位隐然比他还要高，李凌霄心中大叫不好。 扯过穆云，李凌霄急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穆云气哼哼地高声道：“这孙子动手动脚，想占我便宜。本小姐可不是好惹的，哼！”一边对李凌霄解释，穆云一面又对对面三人投去鄙夷的目光。 李凌霄遇到这种事已经是第二次。第一次在秦唐饭店，主角是华青青和田学龙。这回换了女主角，田学龙却还在，真不知该夸他还是损他。 听穆云解释完，李凌霄心中盘算，“军地矛盾最难理清楚，能够不闹大，还是平息为好。” 被揍之人名叫刘安邦，30岁，正是冀中省人事厅的副处长。刘处长178左右，身材中等，长相普通，三七分的头发上打满发蜡，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那对眼睛，邪气逼人。 刘处长今天肯赏脸答应田学龙出来，还是给他老爸田双棋面子。否则以田学龙这种“渣货”的水准，刘安邦才不屑与之交往。 此时，刘安邦梳得整齐的三七分已被打乱，西裤和夹克上也沾满水渍，这幅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刘处长活这么大岁数，何时受过这种屈辱？即便当时有调戏对方之心，现在被女娃子一膝撞下去，邪火什么的也早被熄灭。不过遏制不住的怒火，却越烧越盛。 “看，都t看什么看，该滚哪滚哪去。”刘安邦一声怒吼，吓得服务生赶紧跑开，而看热闹的客人们，也都纷纷“砰砰”关上包间大门，生怕惹祸上身。 李凌霄看对方虽然面色苍白，不过应该无甚大事，不禁开口说和道：“这位大哥，我妹妹年纪小，出手没轻没重，请你不要见怪，我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 已经放低身段，可对方根本没打算给李凌霄面子。 “你是谁？你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刘安邦吸着凉气，还不忘嚣张，一连串趾高气扬地质问，口气中奚落和不屑味道甚浓。 田学龙能交到这种朋友，真可谓一丘之貉。李凌霄压着火气，再次道歉道：“我是秦唐廖逸飞副市长的秘书，我叫李凌霄。” 听李凌霄报上名号，刘安邦非但脸色没有转好，甚至更加愤怒。 “我当是谁，又是李科长。是不是秦唐已经装不下你，跑到药城来耍威风？李科长，我提醒你一句，药城不是秦唐，治安不太好，你小心走路。”田学龙适时插了一句，让刘安邦心火更盛。 李凌霄还没张口，穆云已经听不下去。穆大小姐甩开李凌霄，径直走到田学龙面前，抬起巴掌，作势要打，幸亏李凌霄手疾，一把拉住了穆云。 “师傅，你放开，让我抽他。谁家跑出来的疯狗，还敢在这狂吠。”穆云一句话差点把李凌霄逗笑，可这话听到对方三人耳中，就没那么中听了。 “小妞，我奉劝你早点跟刘处长道歉，否则今天事情休想善了。”田学龙火往上撞，但是看李凌霄在此，还是不敢放肆。虽然言语间稍有收敛，但是隐然已经把矛盾引到刘安邦身上。 “要我道歉，你们也不照照镜子，好好瞧瞧你们的德行，我呸。”穆云发起火来，别说李凌霄扛不住，就是亲爹亲妈都别想拦住，更何况是田学龙一再挑唆，出言不逊。 刘安邦混到副处长的位置，不仅仅靠老爸的关系，自己也有两把刷子。面前两人已经知道一个是个副市长秘书，不足为惧。只是不知道这小妞，到底什么来头。 不过，不管对方什么来头，只要不是熊伯飞和陆为民的女儿，刘处长都有办法逼她就范。 言语不对付，那就只好交公来办。 刘安邦懒得再跟对方闲话扯皮，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快速拨号直接打了出去。电话响了两声，对面接电话之人言语非常客气，“刘处长，这日子口在哪潇洒，还知道喊上老哥我？” “郭局，我在金源卡拉ok出了点事，您是不是派人出面解决一下？”有外人在场，刘安邦讲话没有过分放肆，而是跟对方称呼职务。 穆云不知道郭局姓甚名谁，田学龙和李凌霄可久闻其大名。冀中省省会药城市公安局局长，党组书记，郭兴云的大名，在冀中可算是如雷贯耳。 冀中政法战线有两股势力，一是以陶金元、文永安为首的老旧派，一是以郭兴云为首的新势派。 为什么说郭为新势力？因为郭的“恩主”是刘兴国。刘兴国与袁静安相比，仍然差着半级。 虽然郭兴云级别不高，才是副厅级，但是其执掌省会城市一地治安，权力可不小。 而以刘、郭两人之间关系，刘衙内亲自打来电话，郭局怎么可能不亲自出面干预？ 田学龙看到刘安邦打电话，脸上掩饰不住窃喜之情，一对小眼幸灾乐祸地瞪着李凌霄两人，一心坐等他们出丑。 李凌霄看对方就因为这点小事，竟然惊动药城市局局长，心中已经大概猜到对方是谁。不过，既然对方不打算大事化小，李凌霄也懒得再解释。 穆云“哼”了一声，不再搭理刘安邦三人，拽着李凌霄就要往包间走。 刘安邦看到“行凶之人”想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开，不禁出言阻拦道：“怎么，打完人就想轻松离开？没有王法了吗？” 穆云猛得转过身，眼神鄙夷地瞟了刘安邦一眼，大声笑道：“开玩笑。你以为你叫了人，我就怕了你？本小姐回包间唱歌，你有本事叫人来包间找我，447房间，过久不候。”; 第88章 刑警介入 别人执意离开，刘安邦也拦不住。不过，刘处长还是派跟班跟上李凌霄二人，去查看他们是否真的返回包间。 当然，穆云既然已经出手，就没打算退缩。想来对方就算有点权势，可是，别忘了，穆少校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谁的亏，今天也休想破例。 回到包间，两人唱歌的心情全被破坏。既然不唱歌，穆云提议再喝点酒。 李凌霄不是没心没肺之人。眼见穆云还想再喝酒，急忙拦住大小姐，焦急道：“别喝了，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闲心思喝酒。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那是省委刘副书记的公子，刘安邦。” 穆云盯着李凌霄严肃的表情，看了一会，“扑哧”一笑，娇声问道：“省委副书记什么级别？” 穆云一句话问出，把李凌霄直接问愣。 “这不拿我寻开心吗，你们一家不是将军就是省级大员，明知故问是？”李凌霄没好气回敬道。 “呵呵，我当然知道他什么级别。正是因为知道，我才不怕他。不过你要是还不放心，你等下，我打个电话，让你安心。”穆云说完，拿出手机，直接拨给28军军长晋守河。 此时，晋守河还没有入睡。 晋将军常年研究作战演习等科目，一般睡的比较晚。 突然之间接到穆云电话，晋守河想了一下才接通。 “喂，丫头，打电话给叔叔有事啊？是不是想赔礼道歉？”晋守河和穆云父亲关系要好，与穆云讲话自然比较随意。 跟晋守河打电话，穆云立刻换上一副小女孩姿态，出语撒娇道：“晋叔叔，您就别念叨这点事啦。反正是许东青那家伙咎由自取，谁叫他暗施重手伤人在先？” “好好好，他无赖，我就不提这事了。对了，你大晚上给叔叔打电话，不是要请安？”晋守河表情放松，逗弄小丫头道。 穆云听晋叔叔刻意逗自己，不禁大发娇嗔道：“叔叔，给您请安事小，您侄女被人欺负事大，一会你再不派人来，可就要为我收尸啦。” 李凌霄坐在旁边，侧耳倾听两人讲电话，才知道，军中大佬也喜欢拿后辈寻开心。 “怎么回事？谁敢欺负我云侄女，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晋守河护短出了名，如果今天许东青被废一事是己方占理，而且不是穆云带队的话，39军众人休想轻易离开。 穆云一事一五一十叙述完刚才发生之事，晋守河听完勃然大怒。 “狗仗人势！云丫头，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我立刻派人过去。”晋守河撂下电话，直接让警卫员喊来警卫连长。 打完电话，穆云冲着李凌霄晃了晃手机，大笑说道：“你看，解决了。别担心，我会随便被人欺负？真逗。” 李凌霄懒得再理穆云，拿起话筒，继续唱歌。 …… 穆云二人云淡风轻的继续潇洒，刘安邦这边却没了心思娱乐。 三人回到包间，刘安邦还没张口，田学龙主动打发走陪唱小妹。 刘安邦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用纸巾使劲擦着衣服上的水渍，嘴中还在不停咒骂道：“小婊子，等着瞧，一会就让你知道大爷的厉害。” 田学龙虽然乐见刘安邦与李凌霄两人相斗，可还是隐隐有些担心。上次被华青青教训一事，到现在还让田公子心有余悸，如果这次再撞到枪口上，恐怕比上次还要不堪。 想到此处，田学龙大着胆子提醒刘安邦道：“刘处，我看那小娘们口气嚣张，没准不是善茬儿，您是不是稍安勿躁，一会先看看情况再说？” 刘安邦正在气头上，哪听得进去田学龙的规劝之言？“我会怕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她又不是熊伯飞、陆为民的闺女，我怕个啥？” 好心好意提醒，换来一顿奚落。田学龙赶紧闭嘴，不再触刘安邦的霉头。 事件到此才刚刚开始，而双方势力并不平衡。穆云和李凌霄已经知道刘安邦的底牌，可刘安邦却不知对方是何方神圣。 发展到此节点，以后的走向更加扑朔迷离。 二十分钟过后，众人只听得ktv楼下警笛声大作。不一会功夫，一群刑警凶神恶煞般闯入金源ok厅。 金源经理看到警察闯入，不慌不忙走上前去跟带头之人低语了两声，中队长模样刑警听后，点了点头，转身示意大家在门口待命，只带了三名刑警上楼找刘安邦。 刘安邦大马金刀坐在包间，等刑警进来。两人甫一见面，中队长立马换上一副谄媚表情请示道：“刘处，谁这么不开眼，惹您不高兴？您告诉我，我立马让他醒醒脑子。” 来人说话直白露骨，刘安邦皱了皱眉，没有发作，毕竟现在用得到他。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答道：“赵中队，辛苦，今天过后，我一定请兄弟们好好乐乐。” “岂敢，岂敢，哪敢劳烦刘处大驾，兄弟们能为刘处呐喊助威，心里高兴的很，可不敢邀功。”如果有人说这是人民警察，别人一定不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刘安邦三人站起身，带着这位赵中队来到穆云的包间，也没敲门，直接闯入。刘安邦用手指着两人，对赵中队说道：“赵中队，就是他们动手施暴，而且还口中狂言。” 见到几人闯入，穆云眼皮都没抬一下，李凌霄却停止唱歌，关掉声音，冷眼旁观。 赵中队不管三七二十一，刘公子既然吩咐，照办就是，转身大声对三名刑警喊道：“把这二位拷上，先带回局里。” 对方居然不问清楚事实真相就要拷人，穆云还没说话，李凌霄先抗议道：“这位赵中队是，看您的样子应该是刑警，我们这说破大天也就是个打架，民事案件而已，用得着刑警出面么？” 这位赵中队一听对方居然懂行，不禁伯颜大怒到：“哪那么多废话？我现在怀疑你们藏毒，现在就是刑事案件。带走，给我带走。” 手下三名刑警呼啦一拥而上，给穆云和李凌霄带上手铐，两人都没有反抗。穆大小姐眼神冰冷，直刺刘安邦，继而淡淡丢下一句，“玩硬的是，我奉陪。不过，直接让刑警出面给我上铐子，你们胆子不小，小心我让你们‘请神容易送神难’。”; 第89章 栽赃 “少废话，带走，都带走。”赵中队气急败坏地打断穆云，等转过脸来却冲着刘安邦讨好似的微笑。 刘安邦三人看到穆云和李凌霄两人被刑警上了铐子，又被推搡出包间，才露出会心的微笑。 刑警把两人拉扯出ktv，穆云还和李凌霄有说有笑。 刘安邦看在眼里，阴邪一笑，心中暗道，“先让你嚣张一会，到了市局再让你哭都没地方哭。” 一行三辆警车轰鸣发动，刘安邦所开轿车跟在后头，车队一路直奔市局而去。 夜进将深，市局大楼仍然灯火通明。郭兴云接到刘安邦电话后，起身穿衣，竟然亲临市局。一众值班警察哪还敢偷懒聊天？ 局长亲临，一群人忙乎开，全都挺直身板，等候郭兴云检阅。 郭兴云此来本是私事，但是涉及到刘公子，想低调也难。而且市局是自己地盘，也不怕被人说三道四。 刑警压着穆云和李凌霄一直到审讯室，两人被分隔开。 临被分隔之时，穆云还对李凌霄放言：“小师傅，别怕，我的救兵一会就到。” 有穆云这句话，李凌霄虽然心中稍安，但还是记起第一次进秦唐市局的情景。华青青电话打的及时，可最后自己还是受了皮肉之苦，希望这次救兵不要再慢半拍。 花开两朵，先表一枝。 穆云被带进一间审讯室，当然，审讯警察见她是女人，没有为难，帮她松开手铐之后，还喊来女警做书记员。 审讯警官准备好，书记员就位，开始审讯。 穆大小姐面对两位警官，不仅面无惧色，而且表情懒洋洋的，好似对方是木偶一般。 泥人尚有三分气性，更别说咱们的人民警察。赵中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犯罪嫌疑人”这般嚣张，居然视警察于无物。 赵中队单手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吓得旁边书记女警一激灵，道：“到了局里，还看不清状况，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长的？” 穆云秀目微凛，嘴角上扬，“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对我大呼小叫？叫你们这当家的来。”一句话把赵中队说愣。 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药城是省会城市，市公安局也是副厅级单位，她张口就叫管事的人，到底什么意思？ 赵中队思忖半分，试探着问道：“你少唬人，进了这里，你就是犯罪嫌疑人，别想狡辩是非。” 穆云见对方顽固不化，懒得理他，翘起二郎腿，脑袋偏向一边，不再看她。 对方是女人，而且气质不俗，出言跋扈。赵中队心中掂量，千万别踢到钢板上，还是叫郭局亲自过来为妙，谁知道这些年“衙内党”们都喜欢玩什么套路，不要小布袋没装住别人，再把自己扔进去。 赵中队心思尚算缜密，也算暂时逃过一劫。 起身出去如何报告郭兴云暂且不说，单说郭局听赵中队叙述后脸上也泛起淡淡疑惑。 郭兴云虽然在药城，在冀中算一号人物，但是在高层大佬眼中，或许连个屁都算不上。当然，郭兴云自己却不这么认为。 郭大局长年纪不算大，至少在副厅级官员中算年富力强。而且郭兴云喜欢养生，平时酒肉饭局很少参加，所以从面相看来，根本不像他实际年龄那般。 人有大倚仗，通常都会忘乎所以，更何况是“恩主”之子有事求上门来。 赵中队领着郭局大步流星地来到审讯室外，单手推开门，走了进去。女警看到“一哥”到了，赶紧站起身跟领导打招呼，郭兴云点点头，坐在主位上，双目灼灼地盯着穆云。 穆大小姐见到有“大人物”前来，抬了抬眼皮，看了看对方肩章，不屑道：“看来你就是最大的了呗？我现在举报你们药城市局刑警队公器私用，栽赃陷害，你受理不受理？” 郭兴云从政多年，第一次见到被拷进公安局还这么嚣张的姑娘。郭大局长不禁心火大起，面露怒容，呵斥穆云道：“你不要信口雌黄。我接到刘安邦同志报案说，你在金源ktv将他打伤，人证、口供俱在，你还想狡辩？” “你们谁信？啊？他一壮年大小伙子，被我一姑娘打伤，你们信吗？”穆云耍气赖皮，让赵中队和记录女警差点笑出声。 事情原本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怎奈刘安邦咽不下这口气。可穆云所说也合乎常理，人家姑娘家家的，打了你一大老爷们，还好意思报案？ 不过，涉及到刘安邦这种衙内，郭兴云不敢不小心对待。 刘兴国就刘安邦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娇宠有加。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没尽心照顾好刘公子，以后恐怕再难获得刘书记的赏识。 看到局长左右为难，赵中队伏到领导耳边，低语两句，郭兴云马上眼睛一亮。继而对穆云道：“哼，就算你没有打伤人，也涉嫌藏毒、吸毒，这可是刑事案件，你等着把牢底坐穿。” 郭兴云说完，也不等穆云解释，站起身径直走出审讯室，和赵中队商量如何“炮制”证据。 李凌霄在另外一间审讯室等得无聊，也没人过来关照他，心里渐渐产生不安。 “晋守河派来的“援兵”还没到，穆云在那边不会受什么不公的待遇？”正琢磨间，赵中队带着一位民警过来，手中还拿着几张纸，“啪”的一声拍到李凌霄面前。 “签字画押，否则别怪哥几个让你受皮肉之苦。”赵中队面目狰狞，厉声说道。 简单看了一眼口供纸，李凌霄不禁讥笑道：“赵中队，您不问青红皂白就让我签字，您审讯我了吗？说我们藏毒，吸毒，证据呢？” “小子，不要冥顽不灵，今天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区别是想挨揍完再签，还是不用挨揍？”赵中队才懒得理会李凌霄的问题，今天不把案子作死，很难跟刘安邦交代，郭局尚且忌惮刘安邦三分，更别说自己这小小的中队长。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听到外面吵闹声大作。赵中队拉开门想了解外面发生何事，突然看到一队军装大兵，手持微冲，闯入药城市公安局。; 第90章 大兵vs警察 外面领头之人，正是晋守河的警卫连长，胡松岩。 胡连长肩扛一杠三星，大步流星，但凡挡在他身前之人，都被手下大兵推到一旁。众干警看到大兵们杀气腾腾闯入，赶紧让开道路，生怕平白无故惹祸上身。 干警们看到有军人闯入，先是呆了一呆，不一会就有机灵之人跑去跟局长汇报情况。郭兴云还在办公室和刘安邦喝茶、谈天，手下人惊慌失措地闯进来，惹得郭局大怒道：“没点样子，干什么风风火火的，被狼撵了？” 手下之人哪还来得及多跟局长解释，一手指着楼道外，一边结结巴巴地答道：“郭、郭局，有一对大兵闯进咱们市局，而且全副武装，您快去看看。” 郭兴云和刘安邦闻言大惊。药城市双拥模范城市，平时跟军队关系很不错。今日怎么会有大兵闯入，而且还全副武装？ 两人来不及多想，郭兴云大步流星走在前面，刘安邦跟在身后，两人直奔手下人所指方向走去。 此时，胡连长已经控制了调度中心，只是不知首长吩咐所找之人到底在哪间。胡连长只好大马金刀坐在招待室内，等主事人自动出现。 郭兴云快步走到招待室，只见一位少尉连长端坐当场，顿时松了一口气。“一个小小的少尉连长，就想大闹药城市局，真当药城市局是吃干饭的？” 后脚走进招待室的刘安邦，也大大松一口气。刘处长知道，一个连长还威胁不到市局局长，所以才放下心来。 胡松岩看到郭兴云警服上肩章，立刻站起来立正、敬礼道：“你好，我是28军连长胡松岩，请问首长贵姓？” 郭兴云还礼和胡松岩右手轻轻一握，答道：“我是药城市公安局局长，郭兴云。请问胡连长，你全副武装率众前来，所为何事？”郭局长言辞当中带出淡淡怒气，胡松岩何尝感觉不到？ 不过，在胡松岩眼中，真正的首长只有一个，那就是晋守河。漫说是郭兴云，即便是熊伯飞亲自驾到，也别想使唤的动他。 胡松岩面对郭兴云，毫不畏惧，而且面无表情答道：“我部奉命来迎接穆少校，请郭局长交人。” 郭兴云还没开口，刘安邦先出语讽刺道：“胡连长，这里没有什么穆少校，您请回。” 刘安邦所言，正合郭兴云之意。地方事务，哪能让军方插手？而且他所说的穆少校，又不在市局。 不过，在自己主场，不能让刘安邦代自己说话，郭兴云还是耐着性子给胡松岩解释道：“胡连长，我想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这里的确没有什么穆少校。” 胡松岩看郭兴云刻意装傻，也懒得跟他蘑菇，大声叫过一排长，指示道：“挨间给我搜，找到穆少校，立刻过来叫我。” 一排长高声领命而去，郭兴云面色顿时变成酱紫色。 “太嚣张，太跋扈，太不拿自己这个局长当回事。”郭兴云心中咒骂道。 当然，愤怒之余，郭兴云突然记起刚才带来的两位“嫌疑人”，难道另外那个年轻人，就是他所说的穆少校？ 不过，都已被人家踩到头上，郭局长哪能还安之若素？板起脸张口对胡松岩怒斥道：“胡连长，你要为你的行为负责。”说完，郭兴云大步走出接待室，高声集结值班干警。 军地矛盾最为难以理清。 郭兴云虽然身处市局局长高位，但知道军方向来目中无人。而今天一个小小的连长，都不把自己方在眼里，更让他面上无光。 值班干警听到局长召唤，也纷纷抄齐家伙，小跑到楼道集合。郭兴云见人员到齐，高声下令道：“去审讯室给我守好，擅闯一步者，警告；不听警告者，可以当场击毙。” 一向眼高于顶的公安干警，此时像吃个大力丸一般，轰然领命冲到审讯室，团团围住。 此时，穆云已经知道援兵到来。原本就不担心的穆大小姐，谱摆的更大，双脚直接横搭到审讯桌上，甚至还哼起了小曲。 隔壁审讯室，逼供难以进行下去。看到一大队武装士兵和干警都向这边冲过来，赵中队知道今日事情不可成，没有犹豫直接拉开房门，走出去跟其他干警询问发生何事。 一排长带人冲到审讯室外，看到一众干警阻拦，立刻下令道：“做好战斗准备，如果有人阻拦，直接放倒。” 军人就是比民警硬气，而且兵哥哥手中都是微冲，民警手中那玩具手枪怎么跟人家比？ 郭局下令说先警告，可看到这帮凶神恶煞的大兵，干警们哪还敢开口？不过，上司有命，他们虽然不至于开枪，也不能让他们轻易进去。 于是，两方人马在审讯室门口对峙，空气中火药味渐浓。 就在马上要化对峙为武斗之前，胡松岩和郭兴云纷纷赶到。 胡松岩一到，这群大兵顿时胆气更壮，伸手扒拉开挡门干警，帮连长开路。郭兴云还待阻拦之际，胡松岩已然大步走进审讯室。 穆云和胡松岩两人面面相对，胡松岩立刻立正，敬礼，对穆云说道：“首长，我耽误一步，您没事？” 其实胡松岩这一问实在多此一举，以穆云现在这情况，要多自在有多自在，根本没人来得及动她半个指头。 不过，穆云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刘安邦和药城市局。 穆大小姐起身，还了胡松岩一个军礼，道：“胡连长，做好战斗准备。这里有一位叫刘安邦，涉嫌殴打军人，你把他带来见我。” 胡松岩立刻双腿并拢，高声领命而去。 刘安邦跟在郭兴云身后，早已吓傻。 “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就是所谓的穆少校，但就因为这点事，调动一整个连的编制，是不是太小题大做？”刘公子此刻已无暇多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不过，他那点手段，哪瞒得过胡松岩。 早在刚才与刘安邦对话之时，胡松岩就发现这小子未着警服，而且还和市局局长平起平坐，想来不是他，不会再有二人。 胡松岩眼神示意手下大兵，两位士兵快步冲上前，一把拽住刘安邦，硬生生把他凌空架起，转身拖着往审讯室而来。; 第91章 一号三号齐出动 这边厢一通混乱，早已让田学龙失了胆气。刘安邦居然惹上军方，他李凌霄到底什么来头，怎么到哪都有“护体”？ 不过，田公子已经来不及多想，一旦刘安邦出了一点意外，自己拖不了干系，赶紧通知刘书记是为上策。 田学龙和另外一位吓傻的伙伴，偷摸躲进一间办公室，拨通了刘兴国秘书的电话。 刘兴国身为副省级高官，堂堂的省委专职副书记，知道他私人电话的人少之又少。田学龙为了和刘安邦拉拢关系，多方打听，才弄到刘兴国秘书的电话，就是防止一旦有一天用到，不至于抓瞎。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半多。 金秘书才在外面应酬完，闲来无事，正准备回家，忽然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金大秘本不欲理会，但是无奈拨打之人锲而不舍。 金永振实在无法，顺手接起，语气不耐道：“大晚上的到底是谁？有什么事，赶紧说。” 电话这头，田学龙急得差点跳脚。总算接通之后，田公子急急道：“金主任吗，我是田学龙，司法厅田双棋的儿子。您快赶紧通知刘书记，刘安邦处长在药城市局，被军队的人给扣了。” 一通没头没脑，驴唇不对马嘴的叙述，听得金永振半天没反应过来。 不过，田双棋的大名，金永振还是听过的。田双棋的儿子和刘安邦混到一起，并不出奇。奇怪的是，刘安邦在药城市公安局，被军方扣押，这叫什么事？ 金永振来不及细问，赶紧挂断电话，直接打给刘兴国。 刘副书记平时休息比较早，一般10点左右就会上床。现在这个时间，正好洗完澡，躺在床上看书，可偏偏这时电话毫无征兆地响起。 知道自己私人电话之人，在冀中，除了常委班子成员，几乎一只手数得过来。刘兴国耐着性子拿过电话，一看是金永振打来，气息稍平。 “永振，这么晚，有什么重要的事？”上位之人威势之大，即便是通过电话，也毫不减色。 金永振陪着小心，向领导转述了田学龙的原话。 刘兴国刚听到儿子被军方扣押，顿时大惊失色。 军队上面可不管你爹是谁？只要惹到对方，别说你爹是省委副书记，就算是省长也得靠边站。 刘书记赶紧放下电话，七手八脚穿好衣服，准备赶往药城市局。还没出卧室，老伴儿先不干了。 “这么晚，你还出去应酬？”刘夫人询问话语中带出淡淡醋意。 “应酬个屁，儿子被军队给扣了，现在在药城市公安局呢，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刘兴国没时间再和老婆多解释，拿上车钥匙冲下家属楼。 时间紧迫，刘兴国等不及让金永振派车来接，而是亲自驾车前往药城市局。 …… 药城市局之内，火药味十足。 刘安邦被大兵按在审讯椅上，穆云站在他对面，胡松岩和指导员两人分列两侧。 公安局是郭兴云的地盘，现在却让军方“接管”，郭局长岂能善罢甘休？ 郭兴云站在审讯桌旁，也不知该踏前一步和刘安邦站在一起，还是该和穆云站在一起，场面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你要是条汉子，就自己说，到底怎么回事？别再痴想妄想以权压人，本大小姐不怵这个。”穆云声色俱厉，眼睛瞪视刘安邦，大声说道。 刘处长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郭兴云堂堂的市局局长，居然不挺身而出帮自己解围。对面女人又气势大盛，到底该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刘安邦也没有解决之策，只盼着田学龙够醒目，通知老爹快来解救。 可穆云没打算就这么结束。任凭你是高官之子，还是平头百姓，总大不过一个理字。更何况穆大小姐，从小到大都是欺负别人，今天情况反过来，她还有点享受这种感觉。 李凌霄坐在隔壁，早已听清旁边的对话。“刘安邦不是寻常人，如果穆云闹大就算她能脱身，自己肯定也要被牵连。还是早点通知熊书记得好，免得到时候伤及无辜。” 李大秘手上戴着铐子，可想而知打个电话有多难。费心巴力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李凌霄拨通了熊伯飞的私人电话。 熊伯飞没有让廖逸飞去住招待所，而是把妹夫带到常委院的住处。 两人在书房正在谈事，突然接到李凌霄电话，熊伯飞皱起眉头，等李凌霄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解释清楚，熊伯飞和廖逸飞眼神对视，轻轻点了点头。 事情涉及到穆家和刘兴国，李凌霄只是捎带的，并不重要。 不过一旦刘兴国得罪不起穆家，把矛盾转嫁到李凌霄身上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冀中省还是执政党的天下，熊伯飞不能让穆云肆意妄为，而且也不能对李凌霄不管不顾。 和廖逸飞商议两句，熊伯飞便准备前往事发地。 “大哥，凌霄是我的秘书，我不能袖手旁观，我跟你一起去。到了药城市局，大不了我不说话就是，你来控制局面。”廖逸飞担心李凌霄的安全，不禁对大舅哥建议道。 熊伯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两人穿好大衣外套，步行下楼，准备前往药城市局。 因为一件小摩擦，居然搅得省委一号和三号齐齐出动，这是穆云始料未及的。 …… 时间匆匆走过。不过对刘安邦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穆云强势威逼，虽然郭兴云反驳，甚至想拿回控制权，可惜形势没人强，只能暂时保证刘安邦的人身安全。 田学龙电话通知金永振，郭兴云已经知道。 “当务之急，只要刘安邦不吐口，自己再不让穆云把人带走，等刘书记一到，事情就会出现转机。”郭兴云想得虽好，可刘兴国迟迟不到，急的郭大局长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又不敢离开审讯室半步。 又过了十几分钟，楼道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不过听起来并不是一人。 等到脚步声近，一众人等才发现，竟然是熊书记和刘副书记联袂前来。而跟在两位领导后面还有两人，一位是刘书记秘书金永振，而另外一位，众人都不认识。; 第92章 信口雌黄 两拨人马上楼之前，还遇到了一点小挫折。 熊伯飞和刘兴国两人前后脚赶到，车子停在市局停车场。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点了点头。可正准备上楼之时，两拨人被戒严大兵挡住。 “几位，现在这边有军事行动，请原路返回。”警戒大兵哪认识什么省委书记、省委副书记，在他们眼里，连长、指导员最大。 熊伯飞尚未开口训斥，刘兴国压抑不住怒火，咆哮道：“什么军事行动，这是药城市局，什么时候被军方接管的？我怎么不知道？” 盛怒之下的刘副书记，哪还记得矜持内敛？吐沫星子差点喷到说话大兵脸上。 熊伯飞拽了一下刘兴国，走到大兵身前，正色道：“小同志，你好，我是冀中省委书记熊伯飞，这是副书记刘兴国同志，你喊你们领导出来跟我说话。” 虽然语速不快，而且绵软无力，但是熊伯飞常居高位的气势散发出来，让人心惊。 大兵还欲阻拦，被身后的三排长一把拉开。三排长跨步到熊伯飞身前，立正、敬礼高声道：“首长好，两位首长请进。” 刘兴国见有人“识货”，瞪了一眼大兵，鼻息“哼”了一声，跟在熊伯飞身后，走进市局办公楼。 审讯室里面，场面比较混乱。 刘安邦虽然被大兵按在椅子上，但是没人敢对他动粗，毕竟这不是军区，而是药城市局。 郭兴云一边看表，一边扯着脖子往楼道看，心里焦急。 穆云没想到晋守河会搞这么大阵仗。28军警卫连是军长的保卫武装，不管是武器装备，还是兵员素质，几乎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歪瓜裂枣也入不了晋守河的法眼不是。 不过既然晋守河放心让警卫连前来，他应该也不怕事情会闹大。穆云知道，晋守河在首都军区的地位，而且，以自己这种家世，更不惧有人会对自己不利。 这边闹得热闹，可苦了李凌霄。李大秘坐在审讯椅上，双手被拷，喊不得叫不得，只能等熊伯飞来搭救自己。 熊伯飞四人走到审讯室外，看到门口黑压压的人群，几人不禁全都皱眉。 刘兴国记挂儿子，快步走到人墙前面，想挤进去，可大兵们年轻力壮，人又多，哪能让刘书记轻易成行？ 熊伯飞走到门口，高声道：“我是冀中省军区党委第一书记，熊伯飞，你们让开。” 穆云和郭兴云都听到熊伯飞这一声高喊。穆大小姐知道熊伯飞一到，这出戏就不好唱了，心不甘情不愿的示意胡松岩，让熊伯飞进来。 胡松岩一声令下，一众大兵纷纷闪到旁边。刘兴国见前路已通，脚底下紧走两步，来到审讯室内。 “安邦，你没事？”刘兴国爱儿心切，也顾不得场面如何，出口询问儿子道。 “爸，你总算来了，他们非法拘禁我，你一定要帮我主持公道。”真是什么人有什么儿子。刘安邦见父亲已到，立马口风大转，恶人先告状。 廖逸飞可不管他们到底怎么闹，他专程为李凌霄而来。见审讯室内没有李凌霄的影子，廖副市长拽过一名警察，问询道：“和这位女军官一起有个年轻人，他人呢？” 干警虽然不认识廖逸飞，但看他跟在省委两位领导身后，知道肯定非富即贵，偷偷用手指了指隔壁，廖逸飞心领神会。 “咳咳”熊伯飞再不开口，别人就真当他不存在。 “小云，不管怎么回事，让这些士兵先下去。”熊伯飞目视穆云，温声说道。 “熊叔叔，不是我不给您面子。今天这事，我一定得闹明白。怎么我好好在歌厅唱歌，被人调戏，出手反抗，就被药城刑警上了铐子，还栽赃说我藏毒。您说说，您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穆云不理会刘兴国可以，但是不代表她可以视熊伯飞于无物。 小姑娘气息哼哼，牙尖嘴利，一句话就把今晚之事向熊伯飞道个明白。 “有这种事？”熊伯飞双眉竖挑，表情变为愤怒，转过脸瞪着郭兴云，等这位药城市局“当家人”给自己一个解释。 “早知事情演变至此，当初真不该管刘安邦这闲事。”不过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郭局长现在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郭兴云看看刘兴国，又瞅了瞅熊伯飞，脸上汗如雨下。 “怎么说？到底怎么说？一边是不讲理的大兵，似乎省委一把还和人家关系密切，一边是自己的官场领路人。”郭兴云心中愁肠百转，一股气血上涌，竟然直愣愣晕了过去。 手下人连忙抢着扶住局长，手拉臂抬的把郭兴云弄到外面楼道。 穆云见郭兴云竟然晕了过去，先是一愣，继而大声咒骂道：“晕的真是时候，郭局长这乌龟神功学的不错，有时候得向你讨教两招。” 省委书记在场，穆云口不择言，当然不得人心，不过人家人多，拳头硬，干警们干瞪眼生气，一点办法都没有。 “行了，你住口。”熊伯飞呵斥穆云一句，转身对干警们说道：“谁清楚事情经过，过来给我汇报下。” 干警们谁还敢多话，眼睛都往赵中队身上瞄去。 大家早看明白了，郭局聪明，当场装晕。人家有靠山，最多挨批评，可这帮小喽啰没有金身护体，只能集体出卖赵中队，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赵中队见到大兵闯入，就已经发现事情不妙，但是凭着当事人是刘安邦，赵中队觉得还有一线缓和余地。 等熊伯飞和刘兴国两人前来，赵中队彻底死心。“自己受处分事小，搞不好乌纱都得丢。” 想到这里，赵中队跨前一步，走到熊伯飞面前，敬礼问好道：“熊书记，我是药城市局刑警中队长，赵一波。” “嗯，赵一波同志，请你把事情经过给我叙述一遍，不许隐瞒任何旁枝末节。”熊伯飞听说当面之人叫赵一波，心里立即活泛起来，难道跟赵一洋还有关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赵一波还记得谁提拔的自己，还记得谁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熊书记，我们接到线报，有人在金源ktv聚众吸毒，还涉嫌伤人，才出警，等到现场，发现这位女军官和另外一位，正在包间藏匿毒品，而刘安邦同志正是被这位女军官所伤。” 一口气说完，赵一波面色不变。可刘安邦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刚才一直给赵一波使眼色，可惜这货光顾着表功，根本没瞧自己。 刘兴国看到儿子表情有异，心中不觉疑惑道：“难道赵一波所说与事实不符？”刘副书记当然相信自己儿子一面之词，谁家父母不说自己儿女好？ 赵一波刚说完，没等熊伯飞做反应，穆云柳眉倒竖，一把拽住赵一波衣领，怒道：“你再说一遍？我会吸毒、藏毒？你哪只眼睛看到的？再说，我和他起冲突，有ktv服务生为证，你敢信口雌黄？”; 第93章 躺着也中枪 这时候，廖逸飞已经让人松开了李凌霄的手铐。 李凌霄原原本本地把事发经过跟廖逸飞讲了一遍，廖逸飞点点头，没有说话。二人准备出门之际，看到审讯桌上还放着案卷，李凌霄拿起一看，嘴角阴笑，对廖逸飞道：“领导，事实真相俱在此，您看看。” 廖逸飞翻完怒火上冒。“药城市局竟然黑成这样，栽赃嫁祸的手段都用得出来，看来有必要跟大哥说说。” 打定心思，廖逸飞拿着案卷和李凌霄走出到隔壁。 熊伯飞早已制止穆云的“暴行”，毕竟众目睽睽，而且地方领导都在，不能任由小姑娘放肆。 本心说，熊伯飞肯定相信穆云所言。想穆家跟熊家多年关系，穆云虽然大大咧咧，神经大条，但是不至于吸毒；而且，有李凌霄在，穆云更不会胡来。 廖逸飞走到熊伯飞面前，将手中案卷递给大哥。 赵一波一看案卷，顿时惊慌失措。 刘安邦还不知道熊伯飞手中的案卷为何物，但是看赵一波表情，已经大概猜到。 “岂有此理，混账东西。”熊伯飞看完案卷，勃然大怒。 刘兴国不知道怎么回事，从熊伯飞手中拿过案卷，快速翻阅一下，也气得嘴唇直突突。 刘副书记怎能不气？“炮制假证，还让省委书记拿到，你还能干点什么事？”刘兴国怒其不争，但又没有办法，只能抢在熊伯飞发话之前，快刀斩乱麻。 “赵一洋，停职反省。明天我会亲自向鼎天同志说明。熊书记，您看？”刘兴国抢先处置，让熊伯飞一时不好推翻。毕竟刘兴国是省委专职副书记，人事上的决裁权仅次于自己。 熊伯飞平静地点点头，可眼神依然没有缓和。 众人已经看出谁和谁亲近。这时候再拎不清状况，不是白混官场这么多年？ 刘安邦毫发未伤，折损一个赵一波，生意还不算赔本。可穆云没打算就这么算完。 刘安邦两个跟班，一直摇旗呐喊，挑唆是非，唯恐天下不乱，而且还对李凌霄出口不敬，穆云是可忍孰不可忍。 既然动不了刘安邦，那就拿那俩废物出气。 穆云叫过胡松岩，低声嘱咐两句，胡连长点头领命而去。 不一会，斜对过的办公室就传出“哎呀妈呀”之声，叫声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刘兴国能顾得上自己儿子，就算不错，至于其他人，自求多福。 众人耳听外面传来阵阵惨叫，也不敢多嘴多舌，毕竟两位大领导在，而且还有一位女煞星在，谁敢再废话？ 事情至此，其实已经很清楚了。 熊伯飞示意穆云稍安勿躁，至于外面谁人被打，熊书记才懒得关心。 当事人能处理的已经处理完毕，至于晕倒的郭大局长，事后肯定也会有说法。 刘兴国和熊伯飞对视一眼，两人微微点头，继而走出审讯室，到一旁房间叙话。 “熊书记，是我管教无方，请您责罚。”刘兴国形势不如人，脸变得也快，一进办公室，就主动跟熊伯飞认错。 熊伯飞点点头，语重心长地对刘兴国说道：“兴国同志，像我们这种人，管教好自己子女不是家长里短的小事，要当成政治任务来完成。不过，我看今天安邦也没犯什么大错，这一页就此揭过。” 虽然被熊伯飞近乎打脸的“指教”，刘兴国心中不爽，但是他所说也确为实情。可隔壁那女“兵痞”，太过嚣张，刘书记仍然愤愤不平。 “是，熊书记，您说得对，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这小子。不过，那位女军官兵围药城市局，是不是太过跋扈，咱们就这么算了吗？” 刘兴国何其聪明。一边点头认错，一边拿话挤兑熊伯飞，就是要看他到底怎么处置穆云。 听刘兴国的话口，熊伯飞岂能不知他何意？ “能把你儿子完整带走你就烧了高香，还打算管教穆云？你以为你是谁？你够资格吗？”熊伯飞心中暗笑。 “咳咳”，熊伯飞清咳一声，低声对刘兴国道：“兴国同志，我看事情到此为止，我让云丫头让一步，大家相安无事，如何？” 就知道熊伯飞肯定袒护那女娃，刘兴国怎么甘愿？ “熊书记，刚才我大概看了一下，外面的士兵足有一个连的编制，而且全副武装？咱们就这么算了，怎么跟市民交代？” 熊伯飞面罩寒霜，心中暗骂。“给你台阶，你不下，不知天高地厚。” “兴国同志，漫说今天这事对方有理，就是没理，你能忍就忍了。”熊伯飞不知从何开始，也跟李凌霄一样，学会了话说半句。 “熊书记，您此话何意？”熊伯飞变脸，刘兴国岂能看不出来，不过他让自己不要追究，而且语出威胁，到底倚仗什么？ 冥顽不灵，这种人居然能做到省委副书记，真是悲哀。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刘兴国还懵懂不自知，熊伯飞只好倾囊相告。 关于穆云的家世，其实在首都军区路人皆知。但是冀中省委毕竟与军方打交道不多，而且穆云也不经常去冀中省军区，所以，刘兴国不知，也不出奇。 “兴国同志，隔壁那位女军官，大伯是军/委穆副主/席，父亲是晋中省委书记穆铁民，祖父是穆和天穆老爷子。” 熊伯飞一语说罢，刘兴国倒吸一口冷气。 “隔壁女娃居然出身穆家，怪不得嚣张至此。”到现在刘兴国还有何话说？刚才竟然还想处置那女娃，刘兴国才知道，为什么熊伯飞把自己叫到旁屋说话。 刘书记向熊伯飞投去感激一笑，道：“熊书记指示的是，事情本不大，都是孩子们小，不懂事，就一笔带过算了。” 到这种时候，刘兴国还惦记着自己的颜面，让熊伯飞啼笑皆非。 大佬们不在，审讯室当然穆云当家。可穆大小姐看到李凌霄，也忘了现在什么场合，居然跑过来跟他表功。 这一幕，看在刘安邦眼中，让刘大少气愤非常。 “惹不起你个兵痞，还惹不起区区的小秘书？”刘安邦这种人，从小娇生惯养，必然养成了睚眦必报的毛病，而李凌霄在这种场合出现，正好成了他心中的报复对象。“而且，案卷能到熊伯飞手中，李凌霄必然功不可没。” 如果让李凌霄知道，自己躺着也中枪，也能“含笑九泉”了。 两人达成共识，走出房间，来到审讯室。 审讯室诸人看到大领导回来，全都立正站好，等待宣布事情解决方案。 熊伯飞站到众人面前，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今天之事，纯属误会。但是，药城市局的表现，我很不满意。至于如何处理，我、兴国同志会和鼎天同志再商量，你们现在各回其位，记住不要到处声张，否则党纪处分。” 众人听完，呼啦一声，四散离去，没有人愿意多呆一秒。 穆云见熊伯飞这样处理，翘起小嘴，抗议道：“熊叔叔，就这么完了？这小子就这么饶过他？”穆云用手一指刘安邦，刘大少吓得心肝打颤。 “熊书记都已经准备放自己一马，这女孩怎么还不依不饶？”可刘大少不敢问出口，只能求助式的眼神望向老爹。 “别胡闹，你又没吃什么亏，适可而止。”熊伯飞微怒，对穆云冷语道。 刘安邦悬着的一颗心，悄然落回实处，这时候，喊熊伯飞大爷的心思都有了。 “不行，绝对不行。就算饶过这小子，那个什么刑警队长，还有这个市局局长，肯定不能轻饶，居然敢栽赃说我吸毒、藏毒，还有天理公道没有？”穆云岂是这么好打发的？大小姐闹起来，爹妈管不住不说，穆老爷子都要宠着，熊伯飞更是头疼。 熊伯飞沉思片刻，与刘兴国对视一眼，两人眼神交换，点了点头，继而对穆云说道：“你就别管了，交给熊叔叔处理你还不放心？” 穆云还待再闹，李凌霄一把扯过她胳膊，伏在她耳边低语两句，小姑娘立刻喜笑颜开，摆手对熊伯飞道：“好好好，就依熊叔叔所言，不过，我肯定还要事后再查，如果您骗我，我告诉熊爷爷去。” 熊伯飞摇了摇头，对刘兴国苦笑，两人均点头苦笑。 李凌霄和穆云“咬耳朵”，看在刘安邦眼中，刘大少妒心再起。“一个小秘书，居然人五人六地跟父亲和省委书记站在一起，你凭什么？” 没有人再关心刘安邦怎么想。刘书记这会只想带儿子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而熊伯飞在市局折腾这半天，也感觉到困倦。 熊、刘二人先行离开，只剩下穆云和李凌霄收拾残局。 穆云叫过胡松岩，嘱咐两句，胡连长听完转身带兵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李凌霄也和穆云走到楼下，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到金源，开上自己的吉普车回到省一招休息。 可怜了田学龙和另外一位跟班，气没出，甚至都没露面，平白无故被四个大兵拳打脚踢一顿，躲在市局办公室良久，不敢出门。; 第94章 回秦唐 熊伯飞回到家，安顿好廖逸飞，忍不住还是给晋守河打了个电话。 在自己地盘上，晋守河这么明目张胆的干涉地方事务，有必要点点他。 熊书记安坐在书房内，静静地吸完一只烟，拿起桌上电话拨了出去。此时已是晚间10点多钟，想必他还没睡。 电话响过三声之后，果然被人接起，对方操着略带京片的普通话说道：“喂，我是晋守河，你是哪位？” “守河，我是熊伯飞。”熊书记语气平和中正，不带一丝火气。 “原来是熊书记，这么晚打过来，有事？”晋守河一听是熊伯飞，语气活络道。 熊伯飞略微缓了一下，慢悠悠道：“守河，穆云那丫头闹，你也陪着闹，这不是给我添堵吗？” 晋守河知道熊伯飞打来电话，准没好事，果真被自己猜中。晋将军哈哈大笑，接着对熊伯飞调笑道：“我不出手，你让穆家老大出手吗？就说你们这些搞政治工作的，一点血性都没有。” 得，没说教成别人，反被他“教育”一番。熊伯飞拿着电话，苦笑道：“你说的好听，当事人是省委副书记的儿子，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派兵围了市局，让我多被动，还让刘兴国抓了小辫子。” 晋守河担心刘兴国的反应吗？当然不是。他刘兴国漫说是省委副书记，就是省委书记，也别想让晋军长退缩半步。 不过既然熊伯飞提起，晋守河只好让步道：“好了，我知道了。从小你就瞻前顾后，这都省委书记了，还这么婆婆妈妈，真懒得说你。” 两位50岁开外的大员，一位野战军军长，一位省委书记，在电话中居然这样对话，如果让外人听到，一定惊掉下巴。 熊伯飞摇了摇头，挂断电话，头脑中还在盘算这秦唐这一局，该怎么下。不出意外，这几天肯定得召开常委会，讨论秦唐市委常委班子配备，到时候见机行事。 又想了一会，熊伯飞感到困倦，站起身走向卧室。 …… 金永振开车把刘家父子送到省委家属院，便转身离开。 刘家两父子回到家中，默然无语。刘夫人看不过去，扯过儿子袖子问长问短，刘安邦看母亲眼神热切，不想招老人担心，安慰了老妈几句，便走进书房。 父子俩坐在书房，嗒嗒抽烟，一根抽完，刘安邦把烟头使劲按灭在烟灰缸，“嗖”一下站起身，气哼哼对父亲说道：“爸，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要不以后谁还把您当回事？” “我说就这么算了嘛？你气什么？要不是你惹事，何至于我丢脸至此？”刘兴国还没地方顺气，看儿子气鼓鼓的，自己更来气。 刘安邦颓然坐下，不敢再惹老爹生气。不过刘公子心中没打算就这么了结，女军痞惹不起，还有那个小子，就不信都有人罩。 刘书记侧眼看了一下儿子，见这小子眼睛骨碌碌乱转，知道他心里肯定惦记着怎么报仇，不禁提醒道：“安邦，那女娃背景太硬，你惹不起，不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即便父亲不说，刘安邦也知道穆云不好惹。不说她敢让大兵包围市局，光是在省委书记面前毫不拘束，就足以说明人家有所倚仗。 “是，我知道。”刘安邦敷衍着父亲，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报复李凌霄。 “还有，以后你少跟田双棋那废物儿子一起，咱们跟他们不是一路人。”说一千，道一万，刘兴国还是相信自己儿子，如果没有田学龙拐带，或许不会有今天之事。 虽然刘安邦对田学龙没多大好感，可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刘安邦嘟嘟囔囔道：“爸，不至于，我跟他就是一起出去喝酒，唱歌，又没干别的。” “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不许就是不许。你长点脑子，田双棋被贬到司法厅，这么明显有人针对他，你看不出来？”刘兴国猛地站起身，指着儿子，怒声提醒道。 “好好好，我听您的，您别生气，快坐下。”刘兴国见父亲生气，赶紧变脸讨好父亲，还帮刘兴国添上茶水。 两父子坐在书房，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赵一波前途堪忧，不过无所谓，反正他级别低，好办。 可郭兴云这事不好解决，穆云临走之前还特意交代要知道处理结果，这丫头这句话让刘书记伤透了脑筋。 …… 穆云把李凌霄送到省一招，没有停留，直接开车返回军区。 李凌霄回到客房，脑中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情。 流年不利，一天之内得罪两位“衙内”，军队上、地方上都占齐，李凌霄也算神人。 不过想到秦唐马上变天，李凌霄也没那么多心思再考虑这些。苏光明调走已成必然，白连才正位书记之后，还会跟以前一样低调吗？ 赵一洋忙乎一场，功败垂成，被廖逸飞捡了现成，他会不会暴跳如雷？ 还有表哥的常委头衔，这都是悬而未决的事。 而且，苏光明一走，秦唐市委常委少了两位常委，递补的人选到底怎么定？ 李凌霄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不一会竟然睡了过去。 翌日大清早，李凌霄就被廖逸飞的电话叫醒。李大秘赶紧洗漱完，跑到省一招大堂，没敢去吃早点，直接坐上专车，和廖逸飞一起返回秦唐。 廖逸飞专车伴着药城清晨的阳光上路，一路环城路，上高速，车行5个多小时，安全到达秦唐市政府。 司机去停车，廖逸飞则提议两人先去吃饭，李凌霄没有异议。 简单吃了两口，廖逸飞带着李凌霄返回市政府，去找白连才销假。 廖逸飞这趟药城之行，可谓收获颇丰。首先，市长之位不离十，再者，绿色加工食品在药城算初步联系好。想来还是熊伯飞面子大，否则，单以廖逸飞的关系，药城市场很难打开。不过，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廖逸飞走到白连才办公室，白市长秘书站起身问好，正准备通传，内间的门却从里面被人打开，走出一人，正是秦唐市委副书记，赵一洋。; 第95章 尘埃落定 老赵怎么会在白连才办公室？ 廖逸飞无暇多想，笑着跟赵一洋打招呼，可赵书记表情却很怪异，简单应了一声之后，抬腿便走，根本不和廖逸飞说话。 场面尴尬一下，廖逸飞摇头笑了笑，走进内间跟白连才销假，白市长春风满面，两人聊了几句，廖逸飞便起身告辞。 从白连才办公室出来，李凌霄直接跑到张扬的加工厂，去把药城之行的成果告诉他。 张扬听说这么快就打开药城市场，非常高兴，哥俩聊了几句，李凌霄没有久待，返回市政府。 2005年3月底，冀中省委常委会一致决定，对秦唐市委市政府进行干部调整。 省委组织部部长历振书亲自驾临秦唐，召开常委扩大会议。 与会之人除了秦唐市委常委，还有市公安局局长赵宝军，和审计局局长邓朝晖。 有上级领导在，众常委很规矩，而且眼含热切地看着历振书，生怕被领导惦记上。 历振书坐在首位，苏光明一旁相陪。 过不了多久，苏书记将会变成苏副省长，到时候就成了副部级高官，众人当中有羡慕，也有窃笑。 堂堂的秦唐市委书记，到省里才混个普通副省长，放到谁身上，都不甘愿，可已经成了既成事实，苏光明只能接受。 苏光明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双掌轻拍，对众人道：“请同志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历部长到秦唐考察。” 掌声轰然而起，久久不衰。历振书50多岁，面相斯文，鼻子上架着花镜，颇有一番知识分子的风骨。 历振书表情放松，笑着对众人摆了摆手，压了压掌声，说道：“同志们好，这次我来秦唐是受省委熊书记委托，来宣布几项人事任命。废话不多说，下面我宣布：苏光明同志不再担任秦唐市委书记，另有任用；白连才同志不再担任秦唐市长职务，调任秦唐市委书记；廖逸飞同志调任秦唐市委副书记，副市长，提名市长人选。” 一口气宣布两项重要人事任命，众常委顿时议论纷纷，“怎么没赵书记什么事，原来跑得那么勤，不如廖市长跑一趟？” 众人除了不解之外，均佩服廖逸飞的手段。不声不响，不到一年直接正位市长，好谋划。 历振书清咳两声，继续道：“同志们，我还没宣布完，一会再讨论好不好？”领导讲话艺术就是不同下级官员，一句话说出，惹得众人哄堂一笑，继而场面平静下来。 笑着看了看众人，历振书点点头，接着宣布道：“伍敬贤同志提名副市长人选，主持市政府常务工作；何全胜同志不再担任市委秘书长，拟提名秦唐市副市长人选；赵宝军同志担任秦唐市委委员，常委；邓朝晖同志不再担任秦唐市审计局局长，党组书记职务，调任市委秘书长，即刻生效。” 这一番眼花缭乱的人事调动，幅度之大，闻所未闻。 众人感叹赵宝军年轻的同时，也佩服邓朝晖的本事。老邓知天命之年，居然混上了秘书长职务，真不容易。 常委扩大会议结束，苏光明和历振书两人相携离开。 余下一众常委和新晋常委，几家欢喜几家愁。 白连才春风得意，赵一洋神色平静，廖逸飞淡定从容。 至于熬出头的伍敬贤、何全胜则是喜上眉梢。 赵宝军这个常委头衔，早是囊中之物，赵局长不动声色。最兴奋的当属邓朝晖，老邓一夕之间从正处级局长升任市委领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众人离开会议室，赵一洋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返回办公室。赵宝军则和廖逸飞同路，去了市政府。 老邓还不知道该感谢谁，只能恪守职责，去白连才办公室“表忠心”。没错，市委秘书长就是市委书记的大管家，不找白书记找谁？ 背地里说话，到底老邓的升迁是谁的手笔？是的，就是廖逸飞。 早在熊伯飞办公室之时，两人就讨论过秦唐班子情况。与其从外地调入，不如本地提拔。排名最末的秘书长，就算别人想争，也要给省委书记面子。 到此，廖逸飞在常委会的话语权大大增强。虽然何全胜进了市政府班子，但是伍敬贤还是比较跟廖逸飞靠拢，一个何全胜，掀不起多大风浪。 现在的秦唐局势，比苏光明在的时候，更加微妙。 白连才一极，他是书记，肯定会有追随者，诸如罗永春，刘玉乔之流。廖逸飞一极，暂时与他同一阵营的有伍敬贤，赵宝军，唐金明。赵一洋自成一派，但是不排除赵书记拉帮成伙，自立山头，毕竟市委专职副书记，权力巨大。 剩下的段铁军，邓朝晖，则还要再观察。 …… 4月1日，正是西方愚人节当日，国/务/院终于下定论，结束之前的舆论“论战”。 国/务/院下发《国/务/院关于坚决遏制部分城市房价过快上涨的通知》，该通知共分为十个部分，通知要求遏制房价过快上涨，实行更为严格的差别化住房信贷政策。 舆论一片哗然，但是地方政府感受到的，确是无形的压力和束缚。 《通知》一出，全国各省、市、自治区反响不一。首都，华南尚算中规中矩，其他省份则干打雷，不下雨。 当然，其他省份，熊伯飞管不着，只要把冀中掌控得当，足矣。 4月4日，冀中省委省政府发布调控细则，共分五条，加强对冀中省房地产市场的管控。 针对国务院要求，冀中省积极响应，对冀中省房地产市场，开始采取财政手段进行干预，并对炒房客进行严厉打击。 对冀中省的快速反应，国/务/院总/理栾庭玉同志，提出表扬，并私底下致电熊伯飞，对他能紧跟中央脚步和立场坚定表示赞同，熊伯飞和栾总简单聊了5分钟，便告结束。 5月，张扬的绿色食品加工厂，正式分离出营销部门和采购部门。营销部门由秦唐市政府出人力牵头，对冀中、首都和津海市场进行深度开发；采购部门则由秦唐市农业局一位科长带领，对全市农产品、种植业、养殖业，进行梳理，建立完备的供货渠道。 6月，秦唐市政府代市长廖逸飞召开市政府常务会议，提出修建“均蟠公路”设想，在会上得到与会众人的强烈反应，除个别同志担心财政吃紧外，几乎全票通过。 翌日，廖逸飞在秦唐市委常委会上提出修路议案，常委班子11人，以6：5微弱优势通过。 常委会结束后，廖逸飞回到办公室，把李凌霄喊进内间，皱眉问道：“凌霄，你在我身边马上满一年，有没有想法下地方，干点务实的工作？” 李凌霄站在廖逸飞办公桌前，双眼圆睁，嘴巴张大，半晌未做反应。; 第96章 石牌镇镇长 来秦唐一年，与廖逸飞经历了种种。联合唐金明挤走田双棋，调来赵宝军，提拔王睿，现在廖逸飞正位市长，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打发自己离开？ 李凌霄想不通，虽然下地方，掌控一地是好事，但是就凭这副科级，能做什么？ 廖逸飞说完，看着李凌霄惊诧的表情，似笑非笑。 衡量了半天得失利弊，李凌霄还是难以决断。跟在市长身边，可以由上而下，俯览全局，如果下地方，而且还不知道担任什么职务，就要踏踏实实地做事，两条路没有什么分别。 这已经是廖逸飞第二次试探自己，李凌霄心里打个了转，忽然醒悟道。 “市长，我还是跟在您身边，现在以我的资历和级别，到下面一没有实际操作经验，二年龄小难以服众，工作很难开展。”不管怎么说，先摆困难，让廖逸飞心里有数。 看李凌霄琢磨了半天，就得出这么个结论，廖逸飞鼻息一哼，咧嘴笑道：“就显你精是？还学会套我的话了？” 小小伎俩轻易被廖逸飞识穿，李凌霄哂笑道：“市长，您可别冤枉好人，我跟您说的都是大实话。” 的确，以李凌霄的条件，下地方任职为时过早，可廖逸飞突然提出，难道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让你下去，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可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均蟠公路的事你也听说了，我可是在常委会立了军令状的。我早让王睿打听过了，均化紧邻津海燕都县有一个镇，那里经济比较落后，而且民风彪悍。” 提到正事，廖逸飞恢复严肃表情，对李凌霄解释道。 李凌霄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不过还是没完全明白。 廖逸飞接续说到：“均蟠公路均化段主要就在那个镇，让你过去，就是要做好村民的工作，别人我信不过。” 话被廖逸飞说到这个份上，李凌霄总算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让自己去做开路先锋，既然这样的话，倒是值得走这一趟。 不过，自己才副科级，到了镇里能做什么？镇一级党委又没有常委会，即便做个副镇长，说话也没人听。 想到此，李凌霄满面堆笑对廖逸飞问道：“市长，我下去没问题，但是这职务？” 跟聪明人讲话不需多费口舌。 廖逸飞点点头，笑着安慰李凌霄道：“放心，让你下去，就没打算亏待你，给你个镇长当当怎么样？” 话刚一出口，李凌霄小心脏就不争气地跳了两下。“一年时间，跳了两级，还是二把手，这笔买卖干的过。” “既然领导这么相信我，‘士为知己者死’这些虚言我就不说了，您看我实际行动就是。”李凌霄正位站好，眼神清澈地对廖逸飞说道。 …… 初夏的秦唐，走在大街上的人们，已经渐渐脱掉了厚厚的冬装，大姑娘、小媳妇们也穿起裙子。无论苗条的、丰满的，争奇斗艳，迷醉人眼。 李凌霄晋升正科级，已经在市委组织部正式通过。 如果没有记错的，用不了几个月，均化即将升为扩权县级市，由秦唐代管。县级市和扩权县级市不同之处在于，自主权加大，基本原则就是：责权统一、重心下移、能放都放、依法合规。 不过，这些跟李凌霄关系不大，李大秘的调任通知已经公布，这几天跟新秘书交接完，就要下去担任均化市石牌镇代理镇长。 5天后，李凌霄收拾妥当，准备出发前往石牌镇。 还是廖逸飞考虑周到，专程派车送李凌霄下地方，毕竟还要经过均化市委常委一道，廖逸飞能做的也就是把李凌霄送到均化市组织部而已。 即便这样，李凌霄仍然很感动。历来都是下属为领导着想，今日廖逸飞做得的确仁至义尽。 廖逸飞的专车是一辆帕萨特，虽然不是全新，可保养的不错。 车子走市道，上高速，一路平稳，大概1个小时，便即到达均化市区。 到了均化市市委组织部，李凌霄被人带着直接到了组织部长田凤喜的办公室，田部长对李凌霄前来，没有过多表示，点点头，便打发通讯员让副部长领李凌霄去石牌镇上任。 人们常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自己这才离开秦唐市政府大院，待遇就直线下降。 不过，仔细想想也正常。人走茶凉的道理，到处通用。 李凌霄晃了晃脑袋，摒除这些杂念，随着田部长通讯员到了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何长青的办公室。 老何今年38岁，在正科级领导干部当中，已经算老成持重一类。 来到何副部长办公室，李凌霄点头问好，老何的反应却异乎寻常地热切，不仅叫通讯员上茶，还不停嘘寒问暖。 李凌霄双眼微眯，跟对方虚言应对，不落下风。 为何一正一副两位组织部领导，对李凌霄态度大相径庭？ 这还要从他们各自升迁路线说起。田凤喜能够做到现在的位置，没少往罗永春家里送礼，而何长青却和伍敬贤更为亲近。 一冷一热，远近亲疏立判。 然而，李凌霄对他们实在没什么兴趣。此去石牌不说“皇命在身”，怎么着也算是“奉旨办事”，单这两位，还影响不了李镇长的决断。 时间尚早，依着何长青的意思，中午吃顿饭，再去石牌不迟，李凌霄想了想，别人盛意拳拳，笑着点头答应。 中午一顿饭吃得皆大欢喜，李凌霄经历两世风雨，早已学会看人下菜碟，而何长青能做到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兼人事档案局局长，也不是无能之辈。 吃完午饭，李凌霄在何长青办公室稍事休息一会，便主动要求前往石牌镇，何长青没有异议。 下午2点半，桑塔纳载着何长青和李凌霄出发，前往均化市最西的镇子，石牌镇。 车行开出半个多小时，路况越来越差，何长青不禁连连皱眉。 正当二人感叹去石牌难之时，前面公路上突然出现一大队农民，这群人气势汹汹地扛着农具、钢管一类，口中吆喝着乡土骂人话，显然前方发生了重大事件。; 第97章 械斗 久居市区的何长青哪见过这种阵势，登时便叫司机赶紧绕路过去。李凌霄急忙拉住何长青，微笑说道：“何部长，既然碰上了，不如过去看看，您还怕他们敢对您不敬是怎么的？” 在李凌霄面前，何长青的确没有资本摆谱，两人都是正科级，而且李凌霄还是廖市长的前任秘书。 “既然他不怕，我所怕何来？”何长青打定主意，点头同意。 司机车驾一路平稳，跟在村民后头，不到2分钟，前面众人突然站住不动，李凌霄猜测，肯定是到了地方。 李凌霄急忙让司机停车，李镇长匆忙下车，一路小跑过去，眼前一幕让李凌霄差点笑出声。 原来，两群人分列两侧，正在对峙。而他们正中间的空地上，俨然立着一幢半人高的石牌，具体上书为何，由于距离太远，李凌霄看不清楚。 李凌霄正准备上去问问，大张旗鼓的所为何事，双方村民竟然互相咒骂起来，而转瞬之间，两伙人就像潮水般冲到一起，农具、钢管磕碰之声，此起彼伏。 这还了得？李凌霄来不及犹豫，一个箭步冲不过，分开正在打斗的两人，试图规劝，可两人根本不理李凌霄，继续叫骂，又缠斗到一起。 纵然身负武功，在这种混乱场面之下，李凌霄能做什么？如果换做他人，肯定打电话报警，可初出茅庐的李镇长没有想到这一层。 李凌霄三步并作两步，穿进人群之内，左突右进，掌砸脚踢，不一会，打斗众人便倒下1/3，杀红了眼的两伙村民感觉身边人越来越少，不禁开始寻找捣乱之人。 当两伙人看到李凌霄还在到处捣乱，一拳一脚放倒两人，众人均大为吃惊，且心里嘀咕道：“这是什么人？要不要这么生猛？” 眼见着械斗众人一部分被自己放倒，剩下的瞪大眼睛瞧着自己，忘记了打架，李凌霄掸了掸身上的土，走到场外，大声对村民们喊到：“还打不打？要打继续，我陪着你们。” 刚从车上下来的何长青，听到李凌霄这句嚣张挑衅的话，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到底是镇长？还是流氓头子？”何长青心里嘀咕，脚步却没迈出，万一村民们发怒，自己再被殃及，岂不因小失大？ 何长青看到暴怒的村民有爆发的迹象，赶紧又躲回车内，心里默默为李凌霄祈福道，“李镇长，你可千万别出事，连累我，就是你的不对。” 村民们思维简单，谁跟我过不去，我就让他不好受。 可眼前之人，出手干净利落，虽然放倒一大票人，但是这些人并没有大碍，没过几分钟，全都站起身，揉着被李凌霄击打的部位，缓和着酥麻感。 原来李凌霄发现众村民根本不听自己说话，一怒之下跑到人群中，专找对方麻筋下手。 领头两位村民大概均40岁左右，看到李凌霄站立场外，气质不俗，心里泛起嘀咕。“这么年轻，跟大学生似的，难道是谁家的孩子？” 械斗被李凌霄一破坏，双方已经失了锐气。 两位带头人，试探着走到李凌霄身前，不约而同的出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两人齐声出口，刚说完，均一愣，继而瞟了对方一眼，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直愣愣盯着李凌霄。 “不打了是，不打了就告诉我，你们为什么打架？”李凌霄双眼眯起，嘴角露出微笑，轻声问道。 “你又是谁？我们打架干你屁事？”左手边那位略显斯文，而且皮肤没有一般村民那种黑亮，不过口气却没有面相那般纯净。 李凌霄侧眼看了看对方，鼻息轻哼，戏谑说道：“你先告诉我，你们为什么打架，我就告诉你们我是谁。” 农民毕竟还是淳朴，而且在均化这种比较发达的地方，一般的农民都见过些世面。 望着眼前年轻人，气质凛然，说话不疾不徐，两位带头村民有些犹豫。二人对视一眼，虽然不再斗气，脸色却也没缓和多少。 当先问话之人盯着李凌霄，犹豫了一下，继而解释道：“我是小石村村长，石大河，他是大石村村长，石大江。我们两村原来是一个村子，后来由于人口众多，镇里把我们分为两个村。但是我们的镇村之宝，却正好在两村中间。他们说石牌是他们村的，我们说是我们村，两村之间就因为石牌归属问题，三天两头打架。” 李凌霄听石大河叙述，眼睛看了一眼那块石牌。“原来真是为了那块石牌，这问题有些棘手。” “我刚说了我们为什么打架，现在该你说，你到底是谁？”石大河大眼盯着李凌霄，等他回答。 李凌霄思绪被石大河打断，猛然想起眼前一局还没化解，继而朗声道：“我是石牌镇新任镇长，李凌霄。” 这声中气十足的话，传将出去，清楚的被在场每个人听到。众人听新任镇长驾到，先是一惊，继而爆发出哄堂大笑。 石大江一手拿着镐把，一手点着李凌霄，大笑着弯下腰去。石大河也没好多少，两位村长哪里相信眼前之人是新任镇长，镇长通讯员还差不多。 何长青透过车窗看外面众人停止打斗，还跟李凌霄有说有笑，心里嘀咕道：“怎么回事，李凌霄有这么大本事？” 不管如何，自己坐在车上，让李凌霄一人涉险有些不近情理。何长青打开车门，穿过人群，走到李凌霄身边，低声问道：“李镇长，到底怎么回事？” 何长青这一声“李镇长”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清清楚楚传入石大江和石大河的耳中。 两人不认识李凌霄很正常，毕竟他还未正式上任，但是这两位村长不认识均化市人事局局长，就有些说不过去。 何长青是均化本地人，原本也是从中学教员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正因为和伍敬贤同出自教育口，才有后来的关系密切。 两人看到何长青跟李凌霄低声细语，顿时停止发笑，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两位“领导”。; 第98章 故人 “你，你真是新来的镇长？”石大河往前挪了两步，大着胆子问道。 李凌霄悍然出手，危机宣告暂时解除，何长青才敢过来。 可过来之后，看到这群“刁民”居然怀疑李凌霄的身份，何部长不禁大发怒火道：“你觉得呢？是不是连我何长青，你们都要怀疑是真是假？” 人事局局长在均化或许不算大官，可在平民百姓眼中，已经是仰望的存在。而何长青变脸大怒，让石大江和石大河两人心中叫苦不迭。 石大江略微比石大河年长，身材也要强壮不少。重要的是，石大江经常跑城里，对上面的头头脑脑比较熟悉，虽然没有拜过何长青的“堂口”，可也认识这位局长。 一把扒拉开石大河，石大江栖到何长青身前，笑容谄媚道：“何局长，我们怎么敢怀疑您呢，您说这位是李镇长，那就肯定错不了。” 何长青“哼”了一声，正眼都没看石大江一眼，低声对李凌霄说道：“李镇长，今儿这事，你看？” “何部长，我看今儿这事挺怪，干脆叫上这两位村长，到镇里一起聊聊，把这难题解决算了。”既然今天之事让李凌霄赶上，他就没打算敷衍了事。 何长青点点头，转身对石大江和石大河说道：“你们俩让村民收拾收拾，赶紧回家，别再闹事。你俩跟我走，到镇里研究研究这事怎么解决，都没问题？”说完，何长青瞪视二人，面色不善。 石大江和石大河两人虽然不情愿，但是两位领导在前，也没有什么选择余地，只得点点头，转身劝说各自村的村民先回家。 李凌霄看人们逐渐散去，没有着急上车，而是专程走到石牌前，仔细打量起来。 地上石牌约莫半人高，及至将近李凌霄腰部，通体青黑，双面撰文。李凌霄首都大学中文系毕业，而且通读史书，竟然读不懂石碑上所刻文字。 不过，凭着他涉猎广博，大概猜到石碑上所刻文字，应该是金文，也就是女真文字。 如果真是金文的话，按照时间推算，那么这块石碑至少存在了800年，李凌霄心中忽然冒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李凌霄蹲在石碑旁全神贯注地研究石碑，何长青看了有些迷惑不解。 何长青曾经是中学教员，也算是知识分子。看李凌霄忽然关注起一块石碑来，他不禁也好奇心大起，走到李凌霄身边，仔细端详石碑。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出奇，何长青不禁疑问道：“李镇长，这块石碑有什么特别吗？” 李凌霄头也未回，点了点头道：“也许有，也许没有，我想让专家看完，才能说清楚。” 一番云山雾罩、模棱两可的话，让何长青直撇嘴，“年纪轻轻，还挺能装深沉。” 两人又看了一会，感觉到偌大的场子，人走得差不多，才站起身。 这时，两位村长已经等在他们身后多时。 李凌霄忽然转过头，对着石大江问道：“大江村长，这块石碑在这里多久了？” 石大江不知道李凌霄为什么问起这块石碑，但还是绞尽脑汁回想。 石大河看本家堂哥假模假式的回忆，不屑插嘴道：“李镇长，你问他也是白问，他哪记得这个。我告诉你，这块石碑是我爷爷从地下刨出来的，就在那边。”石大河伸手一指，李凌霄定睛望去，原来是一片小树林。 按照时间推算，挖出来的时间都已经6、70年，那么人为作假的可能性很低。李凌霄兴奋的双掌一击，更加确定自己先前的想法。 “既然如此，两位跟我们走一趟镇里，争取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件事，可好？”李凌霄打定心思，转过头对大江、大河说道。 镇长发话，二人还有什么可说？领导既然想解决问题，他们还求之不得。 四人上了轿车，一路颠簸到石牌镇政府。 镇委和镇政府在一个院子办公，可这间院子的破败程度，让李凌霄心凉了半截。 原来，石牌镇是均化市最西的乡镇。由于交通不太便利，再加之村民普遍受教育程度不高，所以当地经济并不发达。 石牌镇山地不少，可耕种土地有限，对于土里刨食的农民来说，几乎没有什么盼头。 尽管辖内有着名的满东陵景区，可景区收入全都被市里收走，镇里几乎连汤都喝不上。 有脑子灵活的村民，家里种了些果树之类，拿到景区附近兜售，倒是能补贴一些家用，可离小康生活还距离尚远。 何长青送李凌霄上任，来之前已经通知镇委书记，石东阳。可两人因为大小石村械斗一事，耽搁了不短时间，所以，赶到镇委大院门口之时，并没人迎接。 司机跟看门大爷打了个招呼，就把车直接开进院内。 镇委镇政府建筑虽然寒酸，可占地面积不小。院里孤零零一辆夏利车停在那里，非常扎眼。 司机刚把车停下，镇委书记办公室的大门轻轻打开，赫然走出一位中年人，直奔桑塔纳而来。 车后排的“二石”看到中年人，赶紧打开门走下车，小跑着来到中年人面前，满面堆笑地喊道：“老叔。” 中年人忽然看到这俩小子，眉毛稍微皱了一下，点了点头，继续朝轿车走来，两人“热脸贴了冷屁股”，可也没敢说半个不字，灰溜溜的跟在中年人之后。 李凌霄看再不下车，就有点不近人情，急忙打开后排车门，从车尾转过去。而何长青此时也已经下车，离着老远就跟中年人打招呼道：“老石，新镇长我给你送过来了。” 五人走到一起，李凌霄看清中年人长相，忽然惊讶道：“大叔，是您？” 中年人看到李凌霄也大吃一惊。“何长青所说的新镇长，就是他？” 何长青看两人表情，好像似曾相识一般，不禁开口问道：“怎么，你们两人认识？” 中年人哈哈一笑，点头对何长青解释道：“岂止认识，这位小伙子还帮我的忙呢。”; 第99章 拒人于千里之外 “好了好了，这事稍后再说，刘部长您不介绍一下？”李凌霄摆摆手，不愿意提起那次大巴车上的事，转移话题道。 虽然好奇，可当事人不愿意说，何长青只好点点头，给双方介绍。 原来中年人正是石牌镇镇委书记，石东阳。 石东阳穿着普通，简单的白衬衣灰布裤子，脚底下登着一双布鞋。看面相，石书记将近五旬，长脸大耳，双眼有神，肤色偏黑，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晃人双眼。 等何长青介绍完毕，石东阳和李凌霄二人，双手紧握，摇了几下才分开。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人盼来了。怎么样，小李镇长，一路过来，看到石牌镇的情况了？”石东阳笑容可掬，只是眼中外散的精光让李凌霄加了一层提防。 常人都说，人老成精，果然不假。“石东阳以这句话开头，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李凌霄暂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含含糊糊地答应一句。 三人说说笑笑在前，两位村长默默无语在后，往办公室走去。 书记办公室陈设简单，但是面积不小，三人分宾主落座，立刻有人奉上茶水。石大河和石大江没有领导待遇，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 简单聊了几句，李凌霄忽然瞅见旁边这二位，不觉笑着解释道：“石书记，今天我和何部长赶得巧，正碰上大小石村一群村民在‘交流感情’，听他俩说矛盾由来已久，不知道您知道不知道这件事？” 石东阳虽然笑容晏晏，可明显言谈话语之中，对李凌霄有种疏远感。刚才那句话，如果不是无心之过，就是有意为之。既然你想试探我，不如我先探探你的底。李凌霄也不是软柿子，言辞机锋之间给石东阳出了个难题。 大小石村的矛盾，石东阳怎能不知？ 石东阳原本就是石村人，后来一村分成两村，他全部亲身经历。作为“东”字辈最小的一位，石大江、石大河，叫他一声叔理所当然。 而且，石东阳素来公正，人缘极好，才会有这么高的人望，把持石牌镇将近十年之久，并不出奇。 石东阳不是没有机会往上再走一步，只是因为年纪大了，不想到市里工作，何况全家都是村里，实在没必要东奔西跑，留在石牌就成了他唯一心愿。 上级领导知道老石心意已定，也不好再劝。何况石牌的情况比较复杂，汉民和满族比例相差悬殊，除了石东阳坐镇，别人还真玩不转。 何长青听李凌霄话语犀利，知道这两位正在“斗法”。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何部长往椅背上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端起茶水，轻轻吹着热气，微眯双眼看石东阳怎么回答。 石东阳年纪比李凌霄大了一般还多，当然不会被这半大孩子唬到。 “你俩小兔崽子给我过来。”果然，石东阳不理李凌霄问话，径直对着石大河和石大江，面罩寒霜呵斥道。 这二位虽然是一村之长，但是在石东阳这族叔和书记面前，一点骄傲的资本都没有。 两位村长就像做错事的孩子，小碎步挪到石东阳面前，低下头，等待“老叔”训斥。 “说，是不是又闹事、打架了？谁给你们的胆子，难道我说话不管用是吗？”石东阳板起脸孔，声色俱厉道。 在石东阳面前，石大江完全不敢接话。石大河看对方吓得直哆嗦，壮着胆子回答道：“老叔，我们就是闹着玩，没什么事。” “放屁，何部长和李镇长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你当我是三岁孩子，还是老眼昏花？”石东阳高声一喊，吐沫星子直接蹦到大江、大河脸上，这二位偷偷抹了抹脸，嘴巴嚅嚅着不敢再接话。 三位领导瞅着这二位的“熊样”，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石东阳手指点着二人，撇嘴道：“回头再找你俩算账，先滚出去，我不喊别进来。” 这一番对话下来，李凌霄总算明白石东阳为什么这么有底气。级别高，辈分高，光凭这两条，自己拍马都赶不上。 不过，自己来石牌是来当镇长，不是做小媳妇，不能让他一咋呼，就软了脚。 李凌霄心中虽然对那块石碑有些想法，但是不宜现在说出，等时机成熟再说不迟。而且，石东阳对自己态度冷淡，好像并不满意自己做这个镇长。 对症才能下药。李凌霄不知道石东阳为什么对自己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好主动说破，看来有必要和他单独谈一谈。 三人又聊了几句，何长青便起身告辞。目的达到，没必要久留，何长青走到车旁，跟两人握手告别。 回到办公室，石东阳没有坐下，而是带着李凌霄去他的镇长办公室。 镇长办公室在平房的最西头，格局和书记办公室差不多，而且面积似乎更大。 把李凌霄带到办公室，石东阳转身就要离开，李凌霄急忙出声拦住他道：“石书记，要是没什么事，咱俩聊聊？” 石东阳点点头，拽过一把椅子，坐在李凌霄对面。 “上次在大巴车那事，我还是要再跟你道一声谢。如果不是你，我损失就大了。”石东阳提到上次李凌霄抓小偷一事，眼神真诚。 人前人后，石东阳脸变得如此之快，不愧是“老油条”。李凌霄摆摆手，不想居功。 “石书记，此事不提也罢。我今天刚来，就碰上大小石村村民械斗，我觉得有必要跟您详细聊聊，据说这事由来已久，为什么不想办法解决呢？” 李凌霄想解决大小石村矛盾，绝对是出于公心。 石东阳听他提起这事，眼睛望向李凌霄年轻的面孔，长叹一声道：“解决？说来简单，做起来难呐。” 关于石碑的来龙去脉，石东阳从头到尾对李凌霄娓娓道来。李凌霄听完，心中更添疑惑。 想了片刻，李凌霄试探的对石东阳建议道：“石书记，我对这块石碑有些疑问，如果你不反对，我想请专家过来看看。” 一块破石头，居然想让专家过来看，这小子是疯了么？石东阳心中嘀咕道，不过面上平静，思忖片刻道：“我没意见，你看着办就是。” 两人正说话间，外面有人高声大喊，“老叔，老叔，听说新镇长来了，我过来拜会一下。”话音刚落，镇长办公室门被人推开，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跨步走入。; 第100章 副镇长石大海 李凌霄和石东阳的谈话，被从外面闯进来的年轻人突然打断，。 年轻人不请自到，而且一点都不认生。进来之后直接走到李凌霄旁边，左看右看半天，才自我介绍道：“你就是新来的李镇长？我是石牌镇副镇长石大海。” 石大海又黑又壮，足有180，五官分明，浓眉大眼，尤其是两道剑眉，英气十足。 不过，他的行为却和身份严重不相符。 别说书记和镇长在房内谈话，即便是李凌霄一人，石大海这样贸贸然闯进来，就于理不合。 先是老书记石东阳不咸不淡，再是副镇长大呼小叫，不拿自己当外人。李凌霄眯眼打量这两位，越来越觉得这次石牌镇之行大有意思。 按说李凌霄的年纪，可能比石大海还要年轻一些。但是在华夏国，只要是政府工作人员，都以职务和级别来定尊卑。石大海就算是副镇长，也不能逾越界限。 初到石牌，李凌霄不想第一天就和两位主要搭档产生矛盾，只好慢慢站起身，伸出右手与石大海轻轻一搭。 石副镇长第一眼看到李凌霄，先是吃惊，继而是不屑。 石大海26岁，大学毕业之后没有选择留在城里，而是直接跑回农村当了三年村官。 在新世纪之初，从农村出去的大学生，返回农村的凤毛麟角。所以石大海这一反常的举动，获得了石牌镇全镇人民的好感。 一路走来，石大海没少吃苦。虽然村官说起来好听，可真正做下来，并不像表面那么光鲜。 石大海从无到有，把村子的面貌一点点改变，付出的心血和精力，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正是因为他这种付出，才换来回报。三年期一过，均化政府立马给他升了一级，担任石牌镇副镇长。 当然，这其中，石东阳的举荐和推崇也不可不提。 石东阳为何对石大海推崇备至？ 作为石大海的族叔，石东阳是从小看着他长起来的。石大海上学时就品学兼优，而且高考那年，他以全均化第一的成绩考入首都某着名高校。毕业之后本有机会留在首都，可他义无反顾地回到老家，立志改变农村的落后面貌，这种精神，难能可贵。 作为镇委书记，石东阳已经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唯一不太放心的就是石大海的前程。 石大海脑子聪明，心地善良，有时候冲动起来不管不顾，让石东阳没少操心。但是，石大海如果经过打磨，未必不会成为主政一地的父母官。 正是怀着这个心思，石东阳这几年来，对石大海潜心教诲，自己那点官场经验已经快用的差不多的时候，镇里忽然换了新镇长。 上任镇长也是石东阳的子侄辈，当然对“老叔”惟命是从，可换了李凌霄，石东阳不敢想象，以后的发展会变成什么样。 李凌霄稍微有些不爽，脸上也没有刻意掩饰，石大海如何看不出来？ 可石大海并不怵李凌霄，两个年轻人，右手握在一起，还没等李凌霄抽出来，掌缘就被石大海紧紧捏住。 石大海虽然年轻力壮，但怎么会是李凌霄的对手？李凌霄不动神色，与石大海互相较劲，短短几秒钟，只见石大海脸上流下汗水，与此同时，李凌霄仍不松手，继续加力，直到石大海拼命抽出右手。 李凌霄从小习武，虽不至于开山裂石，但是手劲绝对强于一般人。石大海自不量力，想给李凌霄来个下马威，就不要怪罪别人。 石大海面部扭曲，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出声，只是把右手背到身后，使劲地甩着。 两人握手玄机，早被石东阳看穿，不过他并没有阻止石大海。可当看到石大海脸色不对，李凌霄一脸云淡风轻之态，石东阳才知道，新来的小李镇长并不好惹。 “小李镇长，这是石牌镇副镇长，石大海同志。大海啊，这是新来的镇长，李凌霄同志，你们都是年轻人，肯定有很多共同语言。” 石东阳看气氛有点尴尬，不禁给两人互相介绍道。 李凌霄级别高，当然不能主动说话。石大海甩着右手，面色尴尬道：“李镇长，第一次见面，失礼、失礼。” 虽然这小小恶作剧让李凌霄有些不爽，但是石大海态度转变很快，李凌霄也不能多说什么。 李凌霄笑了笑，拍了拍石大海肩膀道：“大海镇长看起来很年轻，今年贵庚？” 石大海见李凌霄说话老气横秋，好不腻歪，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答道：“我今年26岁，敢问李镇长今年高寿？” 两个20多岁的小青年较上劲，让旁边坐着的石东阳哑然一笑。不过看他俩针尖对麦芒，石东阳也懒得搀和，顺便看下李凌霄的城府也好。 攻卒不成，反被对方将了一军，李凌霄哈哈大笑道：“大海镇长还真幽默，我今年22岁，没你大，以后在工作上还需要你多帮助才是。” 李凌霄突然放低身段，反倒让石大海消了锐气。 好比一个剑客身负血海深仇，就当要手刃仇人之时，突然发现，恨了这么多年的仇人居然是无辜的，这种无处宣泄的感觉，让人一时很迷茫。 石大海表情一变再变，最后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接李凌霄的话。石副镇长搓着手，傻傻一笑，道：“可不敢这么说，在单位里，你是领导，出了单位都是朋友嘛。” 石东阳对石大海的表现不是很满意，不过能挽回一点局面也算有进步。 “今天时间已经不早，要是没什么事，小李镇长跟大海聊聊咱们石牌镇的情况，我还有点事，就不耽误你们了。”石东阳跟这两位小年轻聊不到一起，站起身形，准备离开。 李凌霄和石大海把人送出门，又回到办公室，坐了下来。 关于大小石村的矛盾纠纷，李凌霄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不过要想解决这件事，还得找个熟人前去说和，拖延一下时间才好。 坐在李凌霄对面，石大海有点骄傲同样也有些自卑。 不说两人年龄相差四岁，光看一举手一投足表现出来的气质，石大海就深深察觉到自己的不足。 两人第一次见面，虽然不算融洽，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定然会找到很好的切入点。; 第101章 一个苹果 针对大小石村的情况，石大海又给李凌霄详细地讲解了一遍，李凌霄心中打定注意，一定要让快速解决。 有石大江和石大河在场，石大海更容易放得开，四人达成口头协议，短期之内一定解决这个矛盾，李凌霄甚至当场定了期限。 话说李凌霄为什么有把握能解决这个纠结了好几年的矛盾？李凌霄当然有自己的想法。 翌日，石东阳召集镇委、镇政府全部工作人员，和石牌镇辖内17个行政村的支书到镇里开会。 一大伙子人站在镇委大院的平地上，交头接耳，说笑声不断。 石东阳看人到齐之后，站在队伍最前面的空地上，手搭凉棚看了几眼，点了点头，朗声道：“同志们，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是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上面给咱们派来了新镇长，下面由李凌霄镇长给大家讲话。” 望着院内黑压压几十号人，李凌霄手心开始冒汗，可石东阳把话语权交给自己，还不能不上。 李凌霄深呼吸几次，稳定一下心神，露出招牌式微笑，走到石东阳刚才站的位置，大声道：“同志们，我是李凌霄。昨天刚到石牌镇，一路过来，石牌的风土人情让我很亲切，我也是农村出身，而且也在田地里帮爹妈务过农，以后有什么顾不到的地方，请大家多批评、指正，我一定虚心接受。” 刚一说完，下面便传来稀稀拉拉的掌声，伴随着掌声，还有人窃笑和低声细语，虽然听不大清楚，但是多半还是讥笑李凌霄太年轻，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之类的闲话。 石东阳看场面比较冷淡，清咳两声，插话道：“同志们请注意纪律，这是镇委、镇政府开会，不是菜市场买菜。” 听石东阳一句话说完，台下众人哈哈大笑，继而场面平静下来，李凌霄心道，“石东阳威信确实很高，看来很有必要和老书记处好关系。” 等众人安静下来，李凌霄继续道：“同志们，我初来石牌镇，对大家都不熟悉，不过请大家放心，从下午开始，我就和大海同志去下面各村走访，先给大家打个预防针，呵呵。” 年轻镇长一到任，就下农村走访，这玩的什么套路？众人虽然不解，可也不敢多问。毕竟人家年纪再小，也是正牌的镇长。 见面会开了半个小时，宣告结束。各村支书三三两两的跑到石东阳的办公室问好，打卯的都有，唯独没人来李凌霄的办公室。 当然，李凌霄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可眼前的情况，的确让人乐观不起来。 农民有农民的智慧和狡猾，李凌霄当然知道。要想获得他们的信任，甚至尊重，肯定要拿出真材实料，空口白牙想让人臣服，肯定没戏。 吃过午饭，李凌霄喊来石大海，跟他商量先从哪个村开始。 石大海本不愿意搀和李凌霄的事，可镇长有命，他也不好推辞，只能敷衍地说从大小石村开始。 大小石村坐落在瑞昌山脚下，紧邻满东陵景区。 要说村里所在的位置，先天条件很优越，但是等李凌霄真正走到村民家中之时，才发现，大小石村不止穷，简直惨不忍睹。 按照单位gdp核算的话，均化在秦唐，在冀中都是明星县市，甚至一直占据全国百强县的位置多年，不曾动摇。 可李凌霄走在乡间，深入村落，才真正发现，外表的光鲜永远掩盖不了内里的破败。 华夏国有8亿农民。当年伟大领袖统治时期，实行工农业剪刀差，用农民仅有的一点土地收入补贴城市人，才有了城里人稳定的生活。 可当年国内实行的是计划经济，需要多少，生产多少。而农村是生产队模式，大家一起劳作，一起收成，吃的是大锅饭。 不要说人多好办事。当人们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好干赖一个样的时候，人们自然而然就提不起生产积极性。消极怠工，弄虚作假的情况比比皆是。 说回来，以均化这样的全国明星县市，居然存在这种贫穷村，实属不该，甚至是当权者不作为。 李凌霄除了愤怒，还有不平。 农民怎么了？农民就活该受穷、被歧视？没有农民不计报酬的默默奉献，哪有国家现在的繁荣昌盛？ 石大海跟在李凌霄身边，把他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李凌霄的愤怒和痛心疾首，看在他眼中，同样感同身受。 不过，石大海虽然对李凌霄印象稍微有所改观，但是还不足以让他相信，李凌霄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和手段。 两人走走停停，遇到一位村民就聊两句，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一处老旧的房屋前。石大海用胳膊碰了下李凌霄，右手遥指老房，对李凌霄说道：“李镇长，贵客过门而不入，肯定是我的失礼。这是我家，进去坐坐。” 李凌霄打量了老房两眼，微微点点头，跟着石大海往大门走去，刚走到大门口，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嗖”一下冲出来，差点撞到石大海身上。 石大海连忙抄起小孩的胳膊，双手举了起来，大笑道：“小泥猴，跑这么快干嘛？” 原来冲出来的小家伙，正是石大海亲哥哥的儿子，石小溪。 石小溪小小的人儿，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笑起来两个甜甜的酒窝。再看身上，就没有那么雅观了，小家伙光着屁股蛋，一身肌肤晒的黝黑发亮，两只小黑手里紧紧抱着一个大苹果，怯生生的眼神看着二叔和李凌霄。 石大海刚把石小溪抱起来，后面就追出来一位30岁上下的妇人，嘴里大喊着：“小溪，别跑，那是给你爷爷买的苹果，不要偷吃。” 妇人跑出堂门，正好与石大海走了个对脸。妇人抢上两步，接过孩子，对石大海尴尬一笑道：“大海回来了。哟，这是哪位贵客？” 妇人说着，抢过儿子手中的苹果，在衣摆上擦了擦，放进上衣口袋。 “大嫂，这是咱们新来的李镇长，您快去把哥叫出来，准备茶水。”石大海一边吩咐，一边给两人互相介绍道。 刚才一幕，李凌霄看在眼里，非常不是滋味。 一个苹果，居然都不让小孩吃，可想而知，石大海家里经济状况到了什么地步。 而当两人走进内堂，李凌霄心里才真正受到触动。; 第102章 金代之物？ 冀中民宅跟津海没多大区别，唯一不同就是平顶和尖顶。华北平原农村的房子，大多是三屋结构，前后有院。东西屋一般住人，堂屋作为饭厅、厨房使用。 有的家庭还盖了厢房，多数时候存放的是粮食和杂物。 李凌霄跟随石大海走进那间低矮的房子，两人掀门帘，跨门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伟大领袖贴画。 石大海去张罗茶水，李凌霄静静站在屋中仔细打量。低矮的电视柜上放着一台“首都牌”黑白电视机，黄漆斑驳的大立柜上镜子擦的锃亮，外加一台老式缝纫机用红布盖着遮尘。 看墙上，东面墙上除了伟大领袖贴画，还有一本月历。靠南的窗户，四扇对开，在这初夏时节，也感受不到多大凉爽之意。 李凌霄拉过缝纫机旁的木凳，坐了下去，心潮翻滚。 这是原来村支书，现在副镇长的家。他家才如此，那么其他住户，又能好到哪里去？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甫一到石牌镇，李凌霄还没感觉多大压力，可真正走入村民家中，他才了解，石牌镇居然这么贫穷。 坐了一会，石大海掀门帘进来，手上端着一个盛满清水大海碗，轻轻放在李凌霄手边，然后坐在炕上和李凌霄叙话。 李凌霄不算多愁善感的人，但是石大海家里的情况，确实让他大受触动。 “大海，怎么不见你父亲，石大伯不是病了吗？我过去看看。”李凌霄提到生病的父亲，石大海眼角一红，强忍着没有掉泪点点头，带李凌霄来到西屋。 西屋的陈设更为简单，两张单人床，一个大衣柜，其他别无他物。 石大海父亲看到有客人前来，挣扎着想坐起来问好，别李凌霄一把按住。 瞧着石父焦黄的脸庞和枯干的胳膊，李凌霄鼻翼发酸，不禁对老人家说道：“大伯，您别起来了，我就是过来看看您。” 石父当然不是没有眼色之人，否则也教育不出石大海这种儿子。 老人家拍了拍李凌霄的手背，嘴巴嚅嚅着，挤出一句话道：“好好，你是大海的朋友？能来看我这糟老头，也算有心了。大海啊，还不给客人看座。” 老人对李凌霄很客气。石大海听父亲说完，赶紧拿过一张木凳，放在李凌霄腿边。继而为父亲介绍道：“爸，这是咱们石牌新来的镇长，李凌霄李镇长。” 猛然听儿子说眼前的年轻人，居然是镇长，老人家惶恐的又想坐起来，可李凌霄怎能如他所愿？ 李凌霄右手轻轻按住老人手掌，笑着解释道：“大伯，什么镇长不镇长的，来了您这，就是您侄儿，千万可别见外。” 老人家看李凌霄态度诚恳，眼神清澈，而且毫无大官架子，心里才稍稍安稳。 跟老人家聊了几句，李凌霄也不好再多打扰，叫上石大海准备再去别家看看。 两人刚出石家大门，石大海就拽住李凌霄，不好意思的对李凌霄说到：“李镇长，让您见笑了。我家的情况您也看到了，不是我不努力，实在是资源有限，您也知道，我们这种农村要谈发展，谈何容易？” 石大海不是为自己找借口，事情确实如此。李凌霄听完点点头，又拍了拍石大海壮实的肩膀，笑着道：“大海，一人计短，二人计长。组织既然把我派到石牌来，我就没打算混吃度日。放心，咱们能想到好办法的。” 两人第一次见面，并不融洽，可随着这一下午走东串西，石大海对李凌霄的观感稍微有些改变。 所谓，远亲不如近邻。 李凌霄的老家香宝，还有相邻的燕都，原本就属于冀中省秦唐市的属县。后来津海从专区改成直辖市，才把香宝和燕都划分出去。直到现在，香宝、燕都方言还被外地人认为就是秦唐方言。 两个同样20多岁的大小伙子，胸怀一腔热诚和干劲，不愁做不成一番成绩。何况李凌霄提出下农村调研，原本就是为了摸底。 五天时间，石大海陪着李凌霄走遍石牌镇全部17个行政村。摆在两人面前的摊子，不能说烂，不过也好不到哪去。 17个行政村，有一半在昌瑞山脚下，人均可耕地面积稀少。而另外一半，虽然耕地不少，但是土地产出毕竟有限，而且大多数农户种的都是粮食，很少有人种植经济作物，即便有种植大葱、大蒜和棉花等，也没有形成区域优势，全都是各自为战，难成气候。 坐在镇长办公室，李凌霄穿得很清凉，可一台电风扇，实在起不了多大作用，丝丝细汗还是从脸上、背上渗出。 此时的李凌霄，根本没有时间关心这些。李镇长关注的，是如何改变石牌镇的面貌，如何脱贫致富。 到现在，李凌霄才理解廖逸飞的用心良苦。或许为修路打前站是真，可把自己派到石牌，廖逸飞不可能没有提前了解过这里的情况。 李凌霄不是遇事就退缩的人，何况他比任何人有优势。手中掌握着未来十年的发展大势，难道还搞活不了一个农村乡镇？ 想归想，说归说，真正落到实处，还是一个字，钱。 对，石牌镇财政一直拮据。虽然每年均化都有财政拨款，可是对这庞大人口基数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祈祷上级拨款救助，并不现实。李凌霄托着下巴，坐在办公室，仿佛老僧入定一般，盘算着石牌镇这一局棋，从何落子。 正琢磨着，桌上手机突然毫无征兆地响起。被打断思路的李凌霄，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淡淡道：“喂，哪位？我是李凌霄。” “嚯，凌霄，怎么一口官腔？现在哪混了？”电话中爽朗声音传来，让李凌霄一愣。仔细看了看号码，确实不认识，李凌霄不禁疑惑问道：“你是哪位？” 对方听李凌霄居然没听出自己的声音，不禁提醒道：“我靠，哥们，把我都忘了？首度大学考古系，经常跟你一起打篮球那个。” 刚听到“考古系”三字，李凌霄突然忆起那个瘦高个，外号“麻杆”的哥们，黄龙。 “我去，黄龙，是你小子，你从哪弄到我的号码？”故友来电，李凌霄分外高兴，可自从04年毕业之后，两人根本没联系过，他如何弄到李凌霄的号码？ “你还好意思问，毕业也没给哥们留个电话，悄无声息的就溜了，有你这么做朋友的吗？”黄龙语气不好，可更多则是对故友的埋怨。 李凌霄连忙道歉，两人说说笑笑，回忆往日大学的菁菁岁月，都不由地感叹，时间过得好快。 听说李凌霄当了镇长，黄龙并不吃惊。能从熊一鸣那里要到李凌霄电话，他自然知道熊、李二人关系不一般。 黄龙家里虽然不如熊家家世显赫，可在首都，也算小有名气。 黄家没有仕途中人，可是在考古界，不得不提到黄龙的爷爷，黄清泉。黄老是首都大学考古系的博导，华夏考古协会的名誉会长，还曾是首都博物馆的馆长，光这三个头衔，足以让黄家在首都占据一席之地。 提到所学专业和黄龙现在的职业，李凌霄灵机一动，对黄龙热切道：“哥们，你现在都成研究员了，手底下有没有点压箱底的本事？” 李凌霄问得唐突，黄龙回答的骄傲。 “别逗了，哥们，我这个研究员屁都不是，一个月4000块钱，还不够我出去喝酒的，不过要说专业知识，这个我可就不需要谦虚了。从小我就跟爷爷天南海北的跑，搞挖掘，辨文物，虽说也曾经打过眼，不过以我现在的水平，一般的物件难得唬得了我。” 李凌霄要得就是黄龙这句话。 大小石村的石牌，李凌霄一直都没忘。根据他初步判断，很可能就是金代的东西，如果再让专家瞧瞧，认定一下，可能以后的利用价值就不是“镇村之宝”可以比拟的。 定下策略，李凌霄也没客气，直接邀请黄龙到均化来，让他来看看这块石牌。 黄龙听李凌霄说起，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伙计，你别看什么都跟宝贝似的，这年头，假货比真货多多了。”黄龙不相信李凌霄的眼光，更何况，均化这种地方如果还有老物件，到现在能没有人发现，还让它摆在农村地头，风吹日晒？ 李凌霄懒得解释，直接语出威胁道：“哥们，你要是不来看看，以后这朋友没得做啦。” 经不过李凌霄威胁和自身的好奇心，黄龙答应下来。其实黄研究员心里更多是想和老朋友见见，顺便来农村体验体验而已。 殊不知，他这次到均化的收获，让他在有生之年，都被人击掌称颂。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挂断黄龙的电话，李凌霄又支起下巴，筹划着石牌镇的发展思路。石牌镇辖内有满东陵这个有形的宝藏，却不懂得利用，有些暴殄天物。 农业方面，如果能够说服村民跟秦唐绿色食品加工厂形成合作关系，那就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琢磨来，琢磨去，都是想法，如果真要落实到地，还要镇委、镇政府一起筹划商量，而最终拍板之人还是石东阳。; 第103章 以上犯上 李凌霄到石牌镇这些天，除了前几天跟石大海到各村转了转之后，就一直躲在办公室不出门。 石东阳懒得问，石大海也没时间关心。这段时间正是收割小麦的当口，谁有精力关心新来的镇长在干什么。 李凌霄不出去组织收麦，不去解决大小石村积年难题，躲在办公室干什么？当然不是躲清闲。 经过走访，调研摸底，李凌霄已经对石牌镇有个比较直观的认识。摆在他眼前的难题就是，如何快速让石牌摆脱贫困，走上致富之路。 凡事讲求循序渐进，想一口吃成胖子，那是痴人说梦。 李凌霄躲在办公室，日日琢磨、筹划，都是为了石牌镇以后的规划。可脑子里有规划不行，还要付诸到纸上。 为了这份规划书，李凌霄已经忘记吃饭好几次。李镇长这么废寝忘食，别人不知道，办公室几位办事员可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镇党委办公室成员，都是年轻人。年轻人当然理解李凌霄的一番苦心，可报给石东阳之后，换来的却是石书记一句“好高骛远、纸上谈兵”。 老一辈领导和年轻人理念不同，可以理解。李凌霄也没打算让石东阳马上就接受自己的方案，毕竟规划只是初稿，真要实施的话还要跟实践相结合，理论源于实践嘛。 不过，就算石东阳不同意，李凌霄认为对的地方，他一样会据理力争。 北方有句俗话，抬杠涨学问。理不辩不明，反正等到结果出来，反对的人自然会主动闭嘴。 这几天潜心研究，夜以继日的写规划书，没换来石东阳的口头称赞，却等来了远道而来的客人，黄龙。 黄龙从首都出发，一路坐大巴，换小巴，到了均化城里，又打了一辆出租车，整整折腾了四个小时，才赶到石牌镇。 到石牌镇委、镇政府大院之时，等李凌霄接出来，黄龙差点没哭出声。黄大少虽然不是名门贵胄出身，但在家里也是宝一样的人物，哪里走过这么远的路？而且一路舟车劳顿，尘土飞扬的，着实够为难黄大少。 看黄龙这造型，李凌霄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 把人弄过来，全是自己主意，现在招待他都成问题，关键是晚上住哪？这可难坏了李凌霄。 黄龙扛着行李箱，来到李凌霄的办公室，一进门就开始横挑眉毛竖挑眼。也是，虽然说是镇长办公室，除了一张桌子，两把凳子，啥都没有，简直寒酸到不行。 李凌霄也不反驳他，给他倒了杯水，坐在那的盯着他笑。 等黄龙指摘完了，李凌霄才出口问道：“晚上你得牺牲下色相，跟我睡一屋了。”黄龙一听，脑袋摇的跟拨楞鼓似的，说什么也不愿意在镇里住。 无奈，李凌霄只能在城里旅馆给黄龙安排一间客房，虽然一会还得折腾一趟，总比住单身宿舍强，再说，镇委镇政府有辆二手夏利，放着也是放着。 时间还早，李凌霄想让黄龙休息一下，再去大小石村，黄龙哪肯答应？一整箱的考古工具都带了过来，不是来聊天、扯淡的。 李凌霄见黄龙热情还挺高，也不好扫他的兴，叫上石大海，三人开上夏利车，直奔大小石村。 石大海对黄龙印象不咋地，甚至还不如李凌霄看着顺眼。不过人家是来帮忙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三人一路颠簸，不到15分钟，便来到大小石村。 石碑昂然挺立，经历几十年风雨，虽然有些破败，但是上面字迹还算清晰。黄龙拉着箱子，来到石碑前，左瞧右看，又是放大镜，又是小木槌的，捣鼓了半天，也没给李凌霄个准话。 黄龙蹲在石碑前，时而摇头，时而面露喜色，让一旁观看的李凌霄和石大海心里痒痒的，又不敢贸贸然询问。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黄龙站起身，伸了伸腰，甩了甩蹲酸的小腿，一言不发开始收拾工具。 李凌霄虽然好奇，但还是尊重黄龙，三人回到车上，黄龙才打开话匣子，对李凌霄和石大海娓娓道来。 “凌霄，对于这块石碑，我拿不准。看年头，我估计超过800年，但是上面所刻文字，我不敢确定，初步怀疑应该是女真文。如果你不着急，我想带爷爷一起过来看看，毕竟他老人家见多识广。” 谈到学术上，黄龙脸色郑重，而且措辞非常严谨，全然不复之前吊儿郎当样。 无法，黄龙和自己所猜相差无几，既然他都不敢确定，让老人家过来看看也好。 回到镇里，黄龙立马给爷爷打了电话，老爷子听说孙子看到一件稀罕东西，却拿不准，马上来了兴趣，电话中说，明天上午就过来。 黄龙喜不自胜。这块石碑如果被确认为金代之物，必然要为女真文字研究填补一大片空白。 李凌霄学习中文，对历史也了解颇深。两宋时期的契丹，金，西夏后来都被灭，导致三国文字都成了死文字，没人能读，没人能懂。 即便是现在国内的专家，能够看懂部分金文的也是凤毛麟角。 送走了黄龙，李凌霄返回办公室，拿着几经易稿的规划书，走到石东阳办公室，找老书记商量。 前面几次，石大海虽然没有全部参与，但是对李凌霄的规划书，也了解个大概。 石大海不像石东阳，他年轻，思路开阔，对外面世界的发展深有体会。这份规划书，针对石牌镇，是否行得通，他不敢打包票，至少当前阶段，没有人能提出更好的倡议。 我党制胜的两宝，党指挥枪和群众路线。李凌霄理解的非常透彻，在党委、政府，只要把石大海拉到自己一方，不愁石东阳不答应。 之前几次面谈，石大海一直冷眼旁观，不同意也不反对，让李凌霄摸不清他的想法。这次务必要逼他表态，哪怕全盘否定，也不在乎，只要让他们愿意参与到这中间来，就算是一种胜利。 果不其然，李凌霄把规划书放到石东阳案头，老书记看了几眼，直接扔到一边，态度不言自明。 李凌霄心里不爽，倔劲上来，也不管场合和面对何人，对石东阳大声质问道：“石书记，石牌的面貌您比谁都清楚，难道您想石牌一直这样下去吗？”; 第104章 金太祖留碑 “小李镇长，请注意你的措辞，你这是跟我说话该有的语气吗？”石东阳一怒，让李凌霄感到一丝压力。 的确，老石头在石牌几十年，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李凌霄就算初出茅庐，有市长秘书身份加持，到了石牌也是他石东阳的副手，想要逾越，给他说教，还不够资格。 李凌霄不是要压石东阳一头，而是被老头的态度气到，毕竟年轻火气比较大。 石大海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看两人发火大怒，也不插嘴。 “石书记，对不起，我刚才态度不好，请你原谅。”刚才声调的确高些，李凌霄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急忙调整心态，出言道歉道。 石东阳是见过场面之人，看李凌霄反应够快，也不好再说什么，鼻翼“哼”了一声，面色有所缓和道：“小李镇长，不是我否定你的做法，只是你不知道，石牌的村民不像其他地方，他们文化程度不高，见识浅薄，就算你的规划再好，他们不买账，你能怎么样？强迫他们接受你的想法吗？” 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一层，李凌霄听石东阳一言，如梦方醒。 可想而知，石大海一直不出声，可能就是等石东阳点破这层薄纸，让李凌霄明白，空有理想不足以成事，把理想转化为现实是多么困难。 李凌霄侧眼看了看石大海，见他面色不变，便继续对石东阳说到：“石书记，依您之见，怎么才能让村民们接受呢？” 放低身段，向石东阳问计，是李凌霄光明之处。既然凭借自己的力量，不能达到目的，何不让石东阳主导，甚至让他来去说服？ 听到这里，石大海已经明白李凌霄的良苦用心，也目光灼灼地望着石东阳，看他做何反应。 石东阳主导石牌二三十年，言辞机锋虽然不弱于他人，可还是没察觉到李凌霄的用意，不禁用长辈教育后辈的口吻对李凌霄点拨道：“让他们改变想法不是做不到，你得做出一件让他们佩服的事，有了这个基础，他们佩服你，敬仰你，后面事情就好办得多。” 说来说去，又回到了原点。 石东阳的主意虽然不高明，可显然是唯一的解决办法。李凌霄苦思至此，无从下手，不觉脑门上冒出细汗。 石大海见两人陷入沉默，猛然记起一事，突然给李凌霄提醒道：“李镇长，明天首都的专家就要过来，咱们是不是安排好接待事宜？” “对了，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李凌霄一拍脑门，对石大海感谢道：“大海镇长说的是，不行咱们就在均化找家好一点的酒店，安置老专家好了，你说呢？” 听到“安置老专家”，石东阳一头雾水，不禁疑惑道：“什么老专家，怎么回事？” 石大海嘴快，把黄龙过来考证石碑一事，一五一十的讲给石东阳听。石东阳听完，目露喜色，自言自语道：“如果真有这种好事，还愁事情不成？” 石东阳一语惊醒梦中人，李凌霄骤然顿悟。如果石碑考证真如黄龙所说，想不出名都难。 又商量了一会，两人分别离开书记办公室，各自返回。 这次与石东阳面谈，李凌霄受益匪浅。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么那个所谓“金代石碑”就成了关键点。而真正能帮得上忙的，只有黄龙两祖孙。 李凌霄只能暗中求神拜佛，石碑真是历史文物。到那时，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下班之后，李凌霄回到单身宿舍，随便弄了点吃的，躺在床上琢磨着明天之事，昏昏沉沉间，不觉睡了过去。 翌日大清早，李凌霄就被抗议的肚腹吵醒，赶紧起床弄了个鸡蛋饼补充一下，就跑到院子里锻炼身体，一趟拳打下来，稍微出了点细汗，便返回宿舍擦了把脸，准备上班。 一上午时间匆匆而过，李凌霄折腾那份计划书，不知不觉天已经到了正午。站起来伸了伸发酸的腰背，李凌霄准备去吃午饭，可偏偏这个时候，黄龙来电。 黄龙声音之中，显然充满兴奋，李凌霄把话筒拿到耳边，差点被这货的大嗓门震到，“哥们，我爷爷来了，你们赶紧过来，咱们一块去看看那石碑。” 说完，黄龙也不等李凌霄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看来午饭要到城里解决”，李凌霄一路小跑喊上石大海，两人开上夏利车，一路狂奔，赶到均化城区。 李凌霄给黄龙订的酒店虽然不上星，可硬件条件还算过得去。二人赶到黄龙包房之时，已然有位老者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 二人走进房间，黄龙便主动介绍道：“二位，这是我爷爷，黄清泉。爷爷，这是我同学李凌霄，他是石牌镇的镇长，这位是副镇长，石大海。” 抬眼望去，只见黄清泉，身材高大，略显清瘦，宝相庄严，面色红润，中短发已然全部花白，俨然一副世外高人之态。 李凌霄赶忙紧走两步，到黄清泉身边，伸出双手和老人握了握。老人表情和蔼，笑了笑，对李凌霄的反应很满意。 “黄爷爷，我看您二位还没用午饭，不如我做东，咱们吃过再去石牌，您看怎么样？”其实老人家到均化，还不到半小时，李凌霄飞车过来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 老人家点点头，表示同意。一行四人，出了酒店，找了家家常菜馆，简单吃了几口，就坐上夏利车，一路来到大小石村。 到了地方，几人下了车，黄清泉走在最前面，走到石碑前，老人家定睛仔细看了一番，不禁“咦”了一声，又拿过黄龙手中的放大镜仔细检查，过了半天，只见老人家和黄龙昨天的反应一样，各种工具轮番上阵。 一直研究了将近个把小时，老人才把手中的工具交给黄龙，跟李凌霄二人直言道：“如果老夫没看错，此石碑确为金代之物，而且就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时代所刻，只是部分文字，老夫也不识得，如果二位不介意，我想拍个照，拿回首都找几位朋友帮着看看。” 老人家语气热切，让李凌霄二人大为振奋，连黄老爷子都说这石碑不错，看来任职石牌镇这第一局，很可能快速破局。 二人当然没意见。老人家让黄龙左左右右，好好拍了几张照片，才恋恋不舍的返回均化城。 祖孙二人没有逗留，李凌霄开车把这二人送到均化车站，然后直接返回石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石东阳。 李凌霄带着石大海，来到石东阳办公室，告诉他石碑来历。老书记听后，右手一拍桌子，大声来了句，“好，好哇，小李镇长，你算是为石牌做了件大好事。”; 第105章 惊喜之外 自从黄家祖孙离开石牌之后，李凌霄一直沉浸在喜悦当中，可当他冷静下来，才发现，事情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即便石碑真为金代产物，那么如何围绕石碑做文章，才是当务之急。 记得前世，李凌霄来满东陵参观，也曾经在山脚下见过这片地方有营帐，建筑一类，可他没有过多关注。毕竟，景区离山下距离还满远，而且作为陵区，山下的景点肯定跟满东陵没什么关联。 现在想起来，李凌霄大叫懊悔。如果前世跑到山下看看，也不会现在这么绞尽脑汁，不知如何下手。 可是无论如何，石碑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怎么可能被尿憋死？ 喊来石大海，李凌霄二人躲在办公室，商量着如何扩大影响，甚至打造一个新的景点。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而且石大海是念过大学，在大城市呆过的人，说出想法来，二人互相补充，互相纠错，不知不觉，一幅富有吸引力的画面，便呈现在二人面前。 一番激情澎湃，勾勒完未来画卷，二人坐回椅子上，均陷入沉默。为何？因为二人都记起一件最最重要的事，石牌缺钱，而且奇缺。 没有钱，谈一切都是枉然。 难道说，不能跟上级要财政拨款支持吗？石大海早就想到，可提出来之后，被李凌霄一口否决。 为什么？当然是自私心作祟。 如果从上级要拨款，那么等围绕石碑建成景点之后，怎么分成？本来石牌镇穷的叮当烂响，资金大多源于上级拨款，最后分成肯定大头都给了市里。 李凌霄当然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自筹资金的话，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凡事想在前面是好事，只要让首都专家完全肯定石碑的历史和文化价值，一切就都能继续展开。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首都一直没有消息传来，等到第三天，李凌霄刚到办公室，手机就幽幽响起。接起来之后，果然是黄龙来电，而听在电话中说，首都过来的专家团，已经来均化的车上。 李凌霄惊住半天，没有反应。等他反应过来，黄龙早已挂断电话。 没想到黄家居然这么大手笔，原以为请专家看过，最终给我结论就算了事，现在竟然专家组团过来考察，李凌霄大惊之余，兴奋异常。 事不宜迟，李凌霄跑出去喊上石大海，开着夏利车直奔均化城。 在均化等了两个小时，黄龙电话通知二人跟他们汇合，等到李凌霄跟他们走到一起才知道，原来黄家竟然包了一辆依维柯前来，车上隐然坐着好几位老专家、学者。 专家团根本没要求先在城里休整一下，而是直接前往石牌，要先看看那块石碑。无法，石大海只好开着夏利车，两人头前带路。 均化到石牌，路况不好，车上老专家们被颠簸得七荤八素，差点一下车就吐在当场。 不过这丝毫没有减弱他们对石碑考证的期待和热情。到了地方，老专家们一下车就奔石碑而来，老人们一个个脚步轻盈，哪有龙钟之态？ 黄龙和李凌霄走在最后头，两人低语密聊，没有打扰老专家们研究石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群老专家围着石碑，左瞧又看，一个多小时，终于总结出结论。 没错，此石碑确为金代无疑，而且石碑来历非凡。经专研金代、契丹、西夏文字的老学者所言，此石碑乃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在1120年所立。 此时，正是金太祖率众攻打大辽五京之时，而此时的蓟州等6州已经被金所占领。 金太祖留碑，就是为了证明此地归金所统领。而碑文上面，还有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铃印。 大小石村所在地，原为金的一处行营，而在昌瑞山脚下，确实有可能。此处背山前有水源，密林遍布，的确为安营扎寨的天然良处。 专家们研究完石碑，返回车上，不禁感慨万千。想我华夏5000年文明，孕育了多少璀璨的文化，可到了近代和现代，许多文明都已掩埋在历史长河之中，现在多少前人的文字、史籍已不可考。 老专家们扼腕叹息，没有影响到李凌霄和石大海的兴奋之情。 把专家们送到均化城，他们也没停留，只是临走之前，拍着李凌霄的肩膀，叮咛嘱咐道，“一定要保护好石碑，千万不能毁坏。” 李凌霄听在耳里，记在心上。 毁坏，那绝不可能。这石碑可是石牌镇的摇钱树，李凌霄保护还来不及呢。李凌霄叫过石大海，两人商议半天，达成共识。 专门找人每日看护石碑，一定不能让人毁坏或者丢失。 回到镇政府，李凌霄和石大海又躲在办公室，研究如何把现有资源转化成白花花的票子。 其实，开发成一处景点，围绕石碑做文章，原本就是一条妙计，可是做这些事情都需要钱开路，而石牌镇，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如何解决这个关键问题，就摆到这二位的桌面上。 李凌霄冥思苦想，终于被他想到一条不算办法的办法。 没错，就是找商人投资，与镇政府共同开发，两相分薄利润。当然，建设一事由镇里出人出力，前期宣传找均化和秦唐市宣传部，一起出谋划策。 李凌霄说出这个办法，石大海犹豫片刻，表示同意。 两人带着构思，跑到石东阳的办公室，和盘托出，石东阳也没有意见。反正是为民着想的好事，石书记求之不得。 不过，说到底，石书记还是有所隐忧。为什么？一旦有商业资本注入，到时候在景点经营权归属上，肯定会闹纠纷。 李凌霄和石大海早把这个问题想在前头，要不怎么说年轻人脑子就是灵活呢。 如果拉来投资商，到时候经营权交给开发商，但是镇里股份占大头，毕竟地盘在石牌镇的辖区内。先头盈利的分成，按照合约上写的，根据股份多少划分，但是，开发商的经营权可以扩充到20年。20年期限一过，开发商正式和景区划分，没有关系。 到时候，景点直接归镇政府集体所有，这样，问题就完美解决。 计划定下，三人皆大欢喜。 但是真正最难的部分，还是寻找投资商。 而且条文审批，人文景观定级这些，都抛不开上级相关部门。 李凌霄知道他们上层关系有限，主动扛起联系上级的重任。这一反映，看在石东阳二人眼中，多了些对李凌霄的认同。 伟大领袖说过，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第二天，李凌霄吃完早餐，便开着夏利，直奔均化而来。 要说来了石牌镇任职这么长时间，李凌霄还没去拜会过均化的主要领导，实属不该。可李镇长一直忙于石牌事务，确实没有抽出时间也为真。 一个不懂得巴结上级的下属，或许在领导眼中，有些不识情知趣。可李凌霄并不担心这些，有廖逸飞和熊伯飞在冀中，李凌霄怕得谁来？ 嚣张往往要付出代价，为什么？因为李凌霄刚到均化旅游局，就碰到一位最不想见到之人，您若要问此人是谁？没错，他就是省委副书记刘兴国之子，刘安邦。 刘副处长放着省城安逸的日子不过，跑到均化旅游局来干吗？; 第106章 要一个允诺 话说刘安邦怎么跑到均化旅游局？这还要从上次被穆云“调教”一事说起。 回到家中的刘安邦，怎么想都不是滋味，便主动央求父亲把自己调到地方任职。儿子想下地方镀镀金，刘兴国当然乐见其成。 从省直机关，调任地方担任实职，确实是不错的升迁路线。不过刘安邦主动要求去秦唐代管的均化，让刘兴国有些担心。 为什么？廖逸飞和熊伯飞的关系，刘兴国心知肚明。儿子想去均化，虽然不一定能和廖逸飞碰面，可万一要是两人遇上，到时怎么说？ 刘安邦素来是个谁都不服的主，调到秦唐下属地区，与廖逸飞发生摩擦，到时候只能忍气吞声，赵一洋也帮不上忙。 可刘兴国还是拗不过儿子固执，刘安邦一颗死心非要去均化，刘兴国无可奈何，只好打通赵一洋的电话，让他来安排。 经过上次市长之位生生被夺，赵一洋有些灰心丧气，可没过多久，赵书记就恢复先前的精神头。 为什么，刘书记已经允诺，时间一到，肯定要帮他弄一个地市市长，这才打消了赵一洋的疑虑，一扫他心头的阴霾。 刘安邦肯过来，赵一洋没有意见。反正均化只是归秦唐代管，万一出事，还有省里的老爹给他担着，也影响不到自己的官声，赵一洋当然乐得送一个顺水人情。 就这么着，李凌霄下放石牌镇没几天，刘安邦后脚就跟过来，一举担任了均化的常委副市长。 虽说是副市长，不过还是副处级，但是这个副处级跟省直部门的副处长，权力上可是天渊之别。 均化经济发达，常委副市长的权力不小。刘安邦隐然从省城一个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变成了在均化“只手遮天”的人物。 这一日，刘副市长正好到旅游局考察，才会和李凌霄不期而遇。 刘副市长原本挺好的心情，从见到李凌霄那一刻开始，跌到谷底，匆匆结束考察就返回市政大楼。 连李凌霄主动问好，刘安邦也是哼了一声带过，当李镇长苦笑不迭。 自己上次无故躺枪，还被刘安邦记恨到现在，李凌霄都没地方去说理。 由他去。李凌霄收拾心情，快步跟上旅游局长的脚步，走入他的办公室。 旅游局在均化来说，地位还算重要，毕竟均化辖内景点不少，所以旅游局的办地点也比较气派。 李凌霄跟随局长走进办公室，不禁被打击的体无完肤。看看人家的红木的办公桌，真皮座椅和两旁的博古架，再加上上好的龙井茶和低眉顺眼的通讯员，李凌霄除了羡慕，就是嫉妒。 同为正科级官员，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旅游局长对待李凌霄还算客气，两人级别相同，而且李凌霄身后还站着个廖逸飞，局长当然不会慢待李凌霄。 可当李凌霄说出石牌镇金代石碑一事，旅游局长表情立刻变得冷淡，言语中也开始推脱。 为什么？旅游局虽然是大局，可财政拨款有限，如果再被石牌镇分薄一部分，到时候局里办事员肯定埋怨局长做好人，旅游局长可不想担这个骂名。 虽说钱要不到，但是旅游局长还是给李凌霄一点华而不实的允诺，到时候上报省里的时候，肯定为金代石碑说好话，争取弄个好一点的名头，也好帮石牌镇开发旅游景点加重砝码。 没要到钱，要到点政策支持也好。李凌霄虽然不甘愿，可是没有办法，毕竟主动权在人家手上，自己不好强人所难。 从旅游局出来，李凌霄看看时间还早，便开车直奔秦唐而去。 调任石牌月余，还没有回去看看老领导，这有点不讲人情味。李凌霄开着夏利车，折腾半天，终于来到秦唐市政府。 大院还是很安静。自从廖副市长，变成廖市长之后，秦唐市政府大院一扫之前的慵懒，全部办事人员都变得积极起来。是啊，一朝天子一朝臣，廖逸飞不同于白连才，他是干实事的人，见不得下属作风懒散。 李凌霄拾阶而上，一路遇到办事员都纷纷和他打招呼。大家都羡慕李秘书，这么短时间就担任政府正职，虽然是下级镇长，怎么说人家也是执掌一地经济民生的行政长官不是？ 来到廖逸飞办公室，李凌霄习惯成自然的推门就进。刚一进来，就被廖逸飞的新秘书拦住。 廖逸飞新秘书大概30岁上下，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镜，白衬衫黑西裤，皮鞋锃亮，俨然知识分子打扮。 看面相，平淡无奇，想来应该是话语不多之人，这跟李凌霄有着天渊之别。不过，这也正常，不是所有秘书都能做到李凌霄在领导面前这么直白、坦荡的。 秘书轻敲内间门，告知李凌霄到来，廖逸飞点头，又聊了两句，打发走做报告的财政局长靳志媛，便喊李凌霄直接进去。 靳志媛从内间出来，与李凌霄一照面，两人互相一笑，礼节性的握握手，问候两句，靳志媛便径直离开。 李凌霄迈着轻松的步子，走进廖逸飞的内间，只见廖逸飞已经坐在沙发之上，嘴上叼起了香烟，李凌霄急忙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帮领导点上。 坐在待客沙发之上，李凌霄简述了一下这段时间在石牌镇的所见所闻，当然，金代石碑一事也没忘记跟领导禀报。 廖逸飞听完，眉头皱起，显然意识到问题的困难。 修路，单靠上级拨款不现实，秦唐财政因为几个大项目上马也捉襟见肘，而地方财政又指望不上？ 难道真要如李凌霄之前所说，找银行贷款？廖逸飞沉吟不决，李凌霄也不敢打扰领导思考，默默坐在一旁喝着茶水。 半晌，廖逸飞思考完毕，不禁开口对李凌霄道：“凌霄，一定要找银行贷款修路吗？” 当前解决问题的办法，除了贷款一途，李凌霄确实没有高招。只能轻轻点点头，不无尴尬地说道：“领导，其实贷款并不可怕。您想想，满东陵和其他景点的门票收入和周边营收，其实还有待开发，当路修好，与蟠龙山形成景区产业带之时，那时候的收入我想会更加可观。” 李凌霄不是无的放矢，后世经验在前，这番安慰的话，当然有理有据。 “嗯，说得也有道理。哦，对了，你刚才说金代石碑，那是怎么回事？需要我做什么？”廖逸飞想通之后，记起刚才李凌霄提到的金代石碑，不禁开口问道。 “领导，我不要钱，我只是想要一个豁免权。作为石牌的镇长，我想把以后开发的权力抓到手里，不想让秦唐和均化有机会染指，希望领导您能够理解。” 说出这番话，李凌霄是提起了很大的勇气。不是每个人都敢跟直属大领导讨价还价的。 廖逸飞听完，右手点着李凌霄的鼻子，摇头笑道：“你呀你呀，没事净打你那小九九，市里会在乎你那点小钱？” 二人聊了一会，廖逸飞答应帮助李凌霄申请景点开发权和注册等级一事，李凌霄便放心离开秦唐，返回石牌镇。 …… 均化，刘安邦办公室。 “高局长，刚才李凌霄去你那，有什么事？”想起李凌霄，刘安邦气息不顺，抄起电话打给均化旅游局长，想问问李凌霄所去何事。 刘安邦刚走，回首又接到他电话，高局长叫苦不迭，“这位爷得罪不起，是直属领导。那位我就得罪的起啦？那位还是直属大领导的前任秘书呢。” 高局长不情不愿地把李凌霄的来意告诉刘安邦，刘安邦思考了一会，对高局长说道：“高局长，无论李凌霄请求你做什么，都不要答应，这是我的命令，你听明白了吗？” 惹不起穆云，和李凌霄杠上的刘安邦，成了李凌霄在均化一任的最大对手。两人一位市委常委，一位下属镇长，正牌的上下级关系，以后事情的走向，定然精彩纷呈。; 第107章 跟省委书记提要求 刘安邦怎么想，李凌霄管不着。此刻在李凌霄的心里，如何开发金太祖石碑这块潜在的宝藏，才是他当务之急。 秦唐市关系不需要李凌霄单独去跑，反正跟廖逸飞说完，他肯定能帮自己搞定。至于省里，真有必要单独去见见熊伯飞，毕竟事关石牌镇4万多老百姓的未来，李凌霄必须充分重视起来。 从秦唐市政府出来，李凌霄驱车返回石牌镇政府。刚进办公室，石东阳和石大海赫然已经在办公室落座已久，只见二人一边聊天一边喝着茶水，全然一副“鸠占鹊巢不自知”的模样。 二人看到李凌霄一进门，石大海赶紧站起来，笑意岑岑地跟他打招呼，石东阳则稳如泰山，不过倒是表情和蔼地看着李凌霄。 按说石东阳如此做派，的确有些拿大。但是，在石牌，他就有这个资本和底气。李凌霄没有计较这些，走进办公室帮二人又填满茶水，坐下之后跟他们讲述这一趟均化和秦唐之行的收获。 当李凌霄讲到跟秦唐市长要到独立开发权之时，石东阳猝然变色，石大海更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凌霄，仿佛看怪物一般。 要知道，这种潜力巨大的“项目”，上级想拿走就能拿走，毕竟镇里不具备条件开发，而且镇里也没有资本跟市里讲条件。 李凌霄一出马，轻松要到专门经营开发权，怎能不让二人感叹加吃惊？ 趁着二人都在，李凌霄坏心又起。“如果当着他们的面，拨通熊书记电话，肯定让他们更加敬畏自己。”李凌霄想着，确实也是这么做的。 跟二人聊天的当口，李凌霄拿出手机，直接拨到熊伯飞办公室，接电话之人正是熊办秘书刘若愚刘处长。 “喂，您好，是刘处长吗？我是秦唐李凌霄。”素来阎王好管，小鬼难缠。李凌霄知道自己跟刘若愚没有什么交情，所以言语之中非常客气，至少要让刘若愚感觉到自己很尊重他。 突然接到李凌霄的电话，刘若愚还想了半天李凌霄是谁。略微一琢磨，记起秦唐新任市长廖逸飞，刘若愚才猛然反应过来。 “是李秘书，我说听着声音这么熟悉呢。李秘书打电话过来，有何贵干？”刘若愚口吻控制的非常好，既不过分热切，又不至于拒人之千里之外，反正让人摸不清自己的态度。 李凌霄能够理解刘若愚的反应。自从上次熊伯飞把自己留在办公室面谈，把刘若愚“撵”出去之后，恐怕刘若愚心里肯定种下芥蒂。要想让他跟自己保持亲密关系，李凌霄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为人处世的道理，李凌霄理解的很透彻。上级要尊重，平级要和睦，下级要搞好关系。 石东阳二人眼见李凌霄拨通电话，开口就是“刘处长”，二人均放下手中茶杯，侧耳倾听他们的对话。 “刘处长，不知道熊书记现在时间是不是方便，我想跟他汇报个情况，麻烦刘处长代为通传，小弟再此先谢过刘处长。”事情成与不成，李凌霄无法掌控，但是态度首先要好。 刘若愚不是一般人，作为冀中省第一秘，他有嚣张和骄傲的资本。就算李凌霄跟熊伯飞关系再近，还是不要得罪刘若愚才好，当然跟他搞好关系更佳。 人都是虚荣的动物。刘若愚虽然对李凌霄没什么好感，但是知道他和熊伯飞关系非同一般，而他对自己又十分客气，这让刘若愚心里非常舒服。 别人客气，刘若愚不好冷言冷语相对，立马软化语气，对李凌霄道：“好说，好说，李秘书，你稍等一下，我去请示熊书记。” 两人通话，声音不小，而停止交谈的石东阳二人又屏息倾听，当然是一清二楚。 听到刘若愚竟然去请示“熊书记”，石东阳二人才真正悚然而惊，二人的心脏也不争气的“扑通扑通”直跳。 乖乖，熊书记？全冀中省就一个姓熊的书记，不是省委书记熊伯飞，还能是谁？ 此时二人看李凌霄的眼神，已经不再是淡然，而是越发的热切和不可理解。 李凌霄对旁边二人的表情和神态尽收眼底，想来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半。不过这还是次要的，李凌霄更关心，熊伯飞对自己将要提出的设想，抱什么态度。 说来今日也巧，熊伯飞刚刚接待完京城市长一行，返回办公室没多久。刘若愚进来通传李凌霄来电话，熊伯飞没有犹豫，就让他接进来。 刘若愚点头出去，跟李凌霄说了一声。李凌霄又是一番感谢，才结束和刘若愚的对话。 “熊书记，您好，我是李凌霄。”跟省委书记通话，李凌霄那叫一个淡定坦然，看得石东阳二人羡慕不已。 熊伯飞对李凌霄的了解，不亚于廖逸飞。这小子脑瓜子聪明，尽是些奇谈怪论，而且往往他那些论调，大多都能成为现实。如果不是因为他级别太低，熊伯飞都想把李凌霄调过来，当自己的秘书。 也只能想想而已，能做省委书记秘书，最起码手眼要活络，李凌霄那点手段确实还差些火候。不过对于李凌霄的未来发展，熊伯飞还是报以十二分的关注和期待。 “是凌霄，有什么事快说，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给你十分钟够不够？”关系再近，在原则面前，熊伯飞还是不易动摇。按说给一个下下级镇长，直接通话机会已经算是“皇恩浩荡”，更别说能有十分钟的汇报时间。 十分钟对李凌霄来说，已然足够。李凌霄急忙整理一下思路，深吸一口气对熊伯飞说道：“熊书记，十分钟足够。今天我给您打电话的目的，是要向您汇报一个情况。” 李凌霄简明扼要的把这次首都专家的发现，和金太祖石碑的情况，还有现在石牌镇的发展状态，给熊伯飞汇报了一遍。 汇报内容不多，但是几乎全部都照顾到。熊伯飞听他汇报，一直未插一言，只是侧耳倾听。 等李凌霄一口气说完，熊伯飞才想到李凌霄并没有提到实际的东西，怎么可能一个镇子发展需要省委书记直接过问了？ “凌霄，你好像忘了件事？今天给我打电话就是要汇报这些吗？”熊伯飞幽幽问道。 之所以一直没提请求，李凌霄其实不知道如何开口。虽说二人相识已久，而且自己跟熊一鸣关系匪浅，但是万一说出要求，被熊伯飞一口回绝，李凌霄不知怎么跟石东阳二人交待。 李凌霄心里矛盾，嘴里嘟囔道：“熊书记，我怕您不答应，我不敢问。” 听李凌霄这么一说，熊伯飞气就不打一处来。“打了军委许副主席的侄子，教训了省委副书记的儿子，还撺掇自己儿子在党报上大肆批判国内不正常的经济现象，一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愣小子，也会有不敢张口的时候？”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熊伯飞怒将起来，让李凌霄反倒有了些底气。 调整了一下情绪，李凌霄大着胆子问道：“熊书记，我想找投资商共建金太祖石碑，及周边旅游景点，但是我怕省里不给通过，您看，能不能过问一下这个事？” 绕来绕去，居然是这么件小事，熊伯飞鼻子差点没气歪。 “就这么大点事，你还不好意思问出口？你平时的胆子去哪了？”熊伯飞语气从愠怒变成调侃，也只一瞬间的功夫。 其实，以李凌霄的层次，瞻前顾后可以理解。但是熊伯飞对李凌霄的期待，不止于此，当然不理解他的顾虑。 “这么说，您答应了？我事先说明白，省里和市里不止不能染指，还要帮我申请国家级景区定级，您可不能食言而肥。” 什么叫蹬鼻子上脸，李凌霄给大家完美诠释了一遍。 熊伯飞懒得跟他蘑菇这点小事，不禁爽快答应道：“好了，如你所愿，我找人帮你便是。不过，你可给我记好，搞发展是好事，不要误入歧途，要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我们工作的首位。” 李凌霄把熊伯飞的殷殷期盼和淳淳教诲，铭记在心。又和他聊了两句熊一鸣的情况，李凌霄才心满意足的挂上电话。 此时坐在李凌霄身旁的二人，早已惊呆住不知该用什么语言表达。只见石东阳表情丰富，石大海目瞪口呆。 马未备，甲未着，一件连影儿都没见的事，李凌霄就搞定了省里和市级两级单位，怎能不让石东阳二人惊诧？ 不过至此，石东阳对李凌霄的了解还只流于表面。李镇长的真正实力，他也只是管中窥豹。 搞定了省里，李凌霄下一步就要把重点工作放到招商上面。这步环节最为重要，也是最难的。 单单以一块金代石碑开发成一片景区，显然不够。李凌霄还要想点更好的由头，不能让游客来了只看看金太祖所立石碑就走人？ 这两个问题摆到三人面前，又是一番冥思苦想。; 第108章 黄龙是个好同志 对于奇谋妙计，石东阳的脑洞明显不够大。这个艰巨的任务，显然要由李凌霄和石大海这俩年轻人完成。 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研究起旅游景点开发这些，李凌霄实在没有什么前人经验可以借鉴。俩人商量来谋划去，还是一愁不展。 忽然，石大海想起一人，提醒了李凌霄。没错，就是黄龙，黄研究员。 黄龙家学渊源，从小就接触这些东西，想来在旅游景点开发和古物保存方面，肯定有独到的见解。 说干就干，李凌霄拿出电话打给黄龙，响了两下即便接通，只听得电话那头的黄龙声高如雷道：“伙计，又有什么事？我这边正撺掇着给你搞证书呢。你还不想想用什么报答我？” 黄龙这番话，让李凌霄喜出望外。“怎么早先自己没想到这一层，看来还是隔行如隔山，自己毕竟不是全才。”李凌霄除了感慨之外，对黄龙的热心和无私由衷的感激。 感动之余，李凌霄也没忘了正事，对黄龙表示感谢之后，正色问道：“哥们，我想让你帮我参谋一下，围绕金代石碑建一个小型的风景区，要不你过来送证书的时候，就在石牌盘桓几日，帮我出出高招？” 纨绔最怕什么？最怕被人瞧不起。黄龙虽然不算官二代，但是家里老爷子在首都考古、文玩界也是旗帜性人物，这让黄龙在享受家族余荫之外，也感觉到种种无形的压力。 人们常说，老子英雄儿好汉。黄龙祖父黄清泉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鉴定大家，父亲黄百鸣开办文化公司，专研古代建筑修复和仿古建筑，在国内也算成功商人，唯独黄龙自己，商不商，专家不专家，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 如果能够参与金代石碑周围风景区设计和建设，一旦获得成功，肯定会让父亲和爷爷对自己刮目相看。 黄龙心念转了几转，终于下定决心，答应道：“好，哥们，我过两天就到。作为你让我参与这件事的礼物，我再送你件礼物。回头我打爷爷的旗号，让那几位老专家一人写一幅字，专门对你这块金代石碑予以确认，帮你们提高点知名度，如何？” 这纯粹是意外之喜，李凌霄焉能不受？ 二人定下时间，李凌霄心中石头便落下一块。 设计已经有了眉目，可钱怎么办？没有投资商，一切的设想都是空中楼阁。李凌霄和石大海又皱起眉毛，开始苦思资金来源。 再找张扬，恐怕他分身乏术，而且总是求他投资，李凌霄也会不好意思。 想来想去，二人都没什么办法。李凌霄只好往省市两级旅游主管部门打主意，反正熊书记和廖市长已经答应自己，不会插手这件事，那找上面要点钱应该问题不大。 原本这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李凌霄实在想不到融资渠道，也开始感叹自己的结交的圈子太窄。 其实这怪不得他，李凌霄毕业才一年多，想一个刚刚步入社会的青年，哪来那么多财雄势大的朋友？ 怀着能要到多少是多少的心态，李凌霄开始频繁周转于秦唐和省旅游局之间。每到一处，李镇长都放低身段，拉下脸求爷爷告奶奶一样，这还是在省委书记和秦唐市长关照下，省市两级旅游局分别给李凌霄拨下一百万和五十万的专款，帮助均化“金代行营”项目启动。 先期项目启动款打到均化旅游局的账上，李凌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李凌霄两天时间能从上面要到150万，早已出乎石东阳、石大海两人的意料。有关系，后台硬不假，可能从上面要到钱，又是另外个概念。谁不知道，上级部门对政策把关不紧，对钱却卡的很严。 对于这两位搭档怎么想，李凌霄已经无暇关注。因为打完电话的第三天，黄龙就已经赶到石牌镇。黄大少带来金灿灿的认定证书，和几位老专家的题字，让李凌霄很是感动了半天。 看着裱好边框的认定证书，李凌霄小心翼翼地摩挲着，证书上国家文物局和华夏考古协会鲜红的印章，闪闪发亮，无不昭示着人们这是经过国家认定的。而诸位老专家、学者的个人题字卷轴，摆在一旁，代表着他们沉甸甸的嘱托和认可。 三人对黄龙前来，寄于了很大的希望。等真正投入到讨论当中，三人才发现，黄龙确非等闲之辈。 黄大少首度大学考古系出身，父亲又是从事古代建筑修复和仿古建筑建造的专家，他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些东西的了解要强于很多人。 当然，黄大少提出的设想，跟李凌霄等人讨论出来的结果一印证，除了一些旁枝末节不太重要的有所不同以外，居然还大多重合。这让李凌霄和石大海二人兴奋莫名。 原来没吃过猪肉，看过猪跑，也挺不简单。李凌霄忽然想到这句农村俗话。 至于建筑规划之类，黄龙几人最多提点建议，还是要让专业的人来操心，不过对于景区的项目设想，几人倒是“头脑风暴”了一番。 什么射箭、滑草、骑马、烤全羊等一系列项目，提出来，既开阔了几人的思路，又为未来景区建设提供了创意。 几人畅想了半天，最后聊到投资上面，都熄了火。三个大小伙子，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最后黄龙憋出来一句话，让李凌霄和石大海二人眼神热切。 “要不我问问我爸的意思，看看他有没有意向？”黄龙试探提出问问父亲黄百鸣的意思，让李凌霄仿佛看到一线曙光。 李凌霄一把攥住黄龙的小细胳膊，使劲把他拽到身边，给丫来个熊抱，“你丫终于说了句人话，我们这愁得头发都白了。” 黄龙被李凌霄这一过分亲热的举动，闹了个大红脸，这货明白过来之后，便打通了父亲的电话。 黄百鸣知道金代石碑的事，可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镇子，居然有勇气和魄力去鼓捣一个景点出来。 如果单看石碑的历史价值和观赏性，确实难以成事。但是联系上满东陵和石牌镇这边满族人口众多，想想也不是不可能造一个景点出来。 对儿子的建议，黄百鸣犹豫片刻，便答应过两天抽空过来看看。 李凌霄看黄龙家老头儿答应来考察，兴奋得一拳捶在黄龙肩头，大声喊道：“黄龙，你是一个好同志。如果事情办妥，全石牌镇人民都会记住你的好。”; 第109章 亮肌肉 黄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被李凌霄来这么一拳，疼得直喊娘。 一边揉着肩膀，黄龙一边咒骂李凌霄道：“有你这样的吗？下手这么重。我可是石牌的功臣。” 石大海和李凌霄面面相觑，继而三人抱做一团，放声大笑。 这次把黄龙请过来，李凌霄没打算很快放他离开。石大海已经帮黄龙准备好一间单身宿舍，跟李凌霄那间相隔没有几步远。 7月的秦唐，骄阳似火。太阳公公就像是开足马力的打铁炉，肆意地往北半球撒播着热力。 李凌霄和黄龙两人晚上没事干，就躲在办公室研究景点开发思路。 景点一旦开建，向省里申请定级就要同步进行，而相应的舆论推广也要一起展开。 华夏台不是经常播一些地方的旅游宣传片吗，李凌霄就把主意打到这个上面。李镇长把自己想法跟黄龙一说，黄大少大摇其头，直接否决。 李凌霄不解，这么好的宣传媒介不利用的话，要想把石牌镇打包推介出去，什么时候才能做到？ 当然，黄龙有他自己的理由。 石牌镇作为一个多民族混居的乡镇，确实有一定的宣传资本，但是光凭借这一块石碑，就要费心巴力的上华夏台，太过牵强。 而且，在华夏台播放的地方旅游资料片，不是地级市，就是国家着名的5a级风景区，石牌镇比照这些明显相去甚远。 想想也是，李凌霄打消了宣传片的念头。但是，地方台的宣传效果太差，如果不从华夏台入手的话，很难造成轰动效应。 俩人商量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捣鼓了两天，终于等来了黄百鸣。 黄百鸣并非只身前来，作为大公司的总裁，黄总算是派头比较大的。 两辆崭新的越野车，载着黄百鸣和助手，来到石牌镇镇委、镇政府大院，惊动了一票人。 这几位领导，算是见过世面的。可这帮办事员，却很少见这么霸气的车，更别说黄百鸣这群气质超然的商业精英了。 石东阳、李凌霄和黄龙一起，接上黄百鸣到书记办公室叙话。 初见黄百鸣，李凌霄心中惊叹半天，这父子俩简直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黄百鸣瘦瘦高高，鼻子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笔挺的西装，锃亮的皮鞋，俨然一副大学教授模样。 等真正接触下来，李凌霄才发觉黄百鸣的精明细致。 黄老板事无巨细的询问石牌镇的各种情况，还去实地考察了金代石碑。一圈下来，黄百鸣算是对准备投资的地方有个大致了解。 一件东西，从无到有，最为困难。 折腾半天下来，几人回到石东阳的办公室，开始闭门研讨。 本心说话，黄百鸣对石牌镇很失望。 除了紧挨满东陵这个天然优势，石牌任何条件都不具备。路况不好，经济落后，村民普遍受教育水平低，而且据说民风还比较彪悍，三两言语不和拿刀就砍的事，常有发生。 黄百鸣顾虑重重，紧皱眉头的样子，让李凌霄几人火热的激情被浇熄一半。 不过换做任何一位谨慎的商人，都会有这些顾虑。现在摆带桌面上的，是如何说服黄百鸣肯投资，肯出谋划策，盘活这块的潜在资源。 黄百鸣坐在办公室，半晌无语，旁边也不敢打扰。只有黄龙像是看到桃子，吃不到的猴子般，站在一旁抓耳挠腮。 黄龙为什么焦急？这个自然。如果父亲肯投资石牌镇，建设旅游景点，那么黄大少无疑是管理经营和策划的最佳人选，有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黄大少除非是傻子。 “爸，您还有什么可顾虑的？人家石书记和李镇长陪着您，左转右转的，一点都不隐瞒，首先这态度就够诚恳。生意虽然重要，可帮助贫困地方发展，也是为商的道德不是？” 黄龙唧唧歪歪半天，硬是攮出这么一句，差点没把黄百鸣气笑。 别人还没吐口，自己儿子倒是敲上边鼓了。黄百鸣苦笑着看着“傻儿子”，摇了摇头，转头对石东阳几人说道：“石书记，李镇长，投资一事不是说不行，但是我想知道贵方都有什么要求？如果太过苛刻的话，这生意不做也罢。” 石东阳哪晓得这中间的弯弯道道，说了几句假大空的废话，便把话语权交给李凌霄。 “呵呵，黄总，哦，不，黄伯伯。我和黄龙的同学关系您是知道的，今次把您邀到石牌，我们是诚意十足。至于您所说的条件，我想再明白不过。您出钱，管策划，我们出人头，出地皮，政策保证，甚至中后期宣传，我也有了初步方案。”李凌霄笑意嫣然，将己方条件娓娓道来，而且还给黄百鸣留了个悬念。 闻听李凌霄要包揽宣传大事，黄百鸣眉毛一挑，左手托了托眼镜，疑惑道：“李镇长，如果你不介意，我就倚老卖老，叫你一声世侄。” 李凌霄见黄百鸣提起兴趣，微笑点头道：“黄伯伯说的哪里话，我和黄龙本就是大学同学，您喊我一声世侄，理所应当。” 黄百鸣哈哈一笑，突然调转话锋道：“世侄，你所说的宣传一事，你方包下，是什么意思？你可知道，光是电视、报纸、广播和网络宣传，都要有强力的人脉和资源，才能成行，你莫不是空口白牙，逗黄伯伯？” 谈起具体操作来，黄百鸣不复之前的平和，而是气势大变，俨然一副咄咄逼人之态。 按说以李凌霄的人脉，打通宣传口，无疑是异想天开。可李凌霄就这么说了，他到底有什么办法自圆其说？ 办公室内，五六双眼睛盯着年轻的镇长李凌霄，让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可咱们李镇长是什么人？亲眼见过华家二老，面不改色。与熊老爷子谈天论道，气定神闲。想想一般年轻人，哪有这份机缘和气度？ “黄伯伯，小子年轻，如有妄言，还请您多多包涵。但是，我所说宣传一事，绝不是诓骗您。”李凌霄卖弄起来，让人更加着急，黄龙恨不得冲上去给丫来个耳光，可惜看看自己身板，还是没敢造次。 黄百鸣气度沉稳，不骄不躁，静待李凌霄下文。 李凌霄大话说出去，其实心里也有些没底。这件事最后还是要着落到熊一鸣身上，如果他不给力，前期的一切准备都将化作流水。不管那么多，先稳住黄百鸣再说。 打定主意，李凌霄嘴角轻笑，低声对黄百鸣道：“黄伯伯，我想您该知道冀中省委书记熊伯飞，熊书记？如果知道熊书记的话，您更应该知道熊夫人是何许人也？我和熊书记之子，熊一鸣关系匪浅。而我和熊老爷子也有很多话题，算是熊家的座上客。” 此一番话出来，差点让黄百鸣惊掉下巴。“开玩笑？就算是熊家三代的朋友，怎么可能跟熊老爷子搭上关系，这小子一定是在吹牛。”黄百鸣一瞬间就确定李凌霄肯定是口出狂言，无非想让自己投资的小手段而已。 不止黄百鸣不信，就连黄龙也不相信李凌霄有这等本事。 熊家家教甚严，李凌霄跟熊一鸣关系近，这不假。可要是能跟老爷子坐而论道，李凌霄不知道差了多少层次。 黄百鸣轻笑，并不戳穿，可脸上的表情谁都看得出来，对李凌霄一番言论是从里到外的怀疑加不屑。 李凌霄眼见众人对自己严重不信任，只是微微耸了耸肩，笑对黄百鸣。 “世侄，年轻人不要把话说太满。小心上得去，爬不下来。”黄百鸣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空，皱了皱眉头，又轻轻放下。 事实胜于雄辩，李凌霄懒得多费唇舌给众人解释，直接掏出电话，打给熊一鸣。 熊大少最近春风得意。自从上次在华夏青年报刊登警示文章一事，得社里和第一书记关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看好他的前程。 坐在办公室，喝着茶水，翻着报纸的熊大少，好不惬意。 突然，桌上的手机铃声大作，懒洋洋的拿到眼前，看了一眼，居然是李凌霄来电，熊一鸣立刻接通，口中高嚷道：“小四，这些天都不给二哥打电话，不够意思啊你。” 李凌霄多狡猾，手机开了免提放到桌上，与熊一鸣对话，目的就是让旁边众人看清楚，听明白。 “二哥，四弟要恭喜你，得社里看重。对了二哥，最近咱爷爷身体好？”简单问候一句，李凌霄直接点出老爷子，让熊一鸣有点迷惑。 不解虽不解，熊一鸣却知道，老爷子对这个四弟是什么态度。几次三番的点拨自己不说，这次还让自己大大的出了名，能不被全家人看重才怪。 “爷爷身体不错，最近总是念叨这你不来看他，他说有好多事想和你聊聊呢。”熊一鸣说完，李凌霄微微一笑，可旁边众人表情却更加精彩。 黄百鸣控制的不错，仅仅是眉毛一挑，没有多言，只是用眼角余光偷偷望了李凌霄一眼而已。 众人如何变色，李凌霄不关心，只要让黄百鸣对自己有信心，已经足够。 又和熊一鸣聊了两句扯淡用不着的，李凌霄口头答应下次去首都，一定去熊家拜访，找老爷子聊天，熊一鸣才挂断电话。; 第110章 打倒我，什么都好说 电话挂断半天，众人还是傻傻地望着李凌霄，没人主动开口说话，只是眼神中的热切，出卖了自己。 李凌霄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放下，笑容可掬地望着黄百鸣，默然无语。 “世侄不必多言，我懂你的意思了。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帮黄伯伯引荐熊书记和姚主编。这是我的名片。”黄百鸣态度与之前180大转弯，表情郑重地从助理手中拿过名片夹，抽出一张，双手递到李凌霄眼前。 李凌霄笑着接过，回敬道：“黄伯伯有命，小侄定然遵从。等时机成熟，小侄一定帮黄伯伯引荐。” 话说单单一个石牌镇小项目，真不足以引起黄百鸣的注意。可石牌镇这位年轻的镇长，让黄百鸣刮目相看。 如果像他所言，跟熊伯飞和姚春杰拉上关系，黄百鸣还愁生意做不大？ 华夏国的游戏规则就是，权大于一切。 商人纵有家财万贯，一旦得罪官员，轻则倾家荡产，重则锒铛入狱。 这就是为什么每年国考，报名者越来越多的缘故。 目的达到，黄百鸣飘然起身，临走之时，对儿子和助理嘱咐道：“这个项目，一定要好好做，争取打出咱们的品牌效应，而且只许胜，不许败。你们掂量着办。” 来去匆匆，黄百鸣留下一名助手和副总，飘然离去。 黄百鸣就这么离开，难到他都不关心投资额是多少吗？错，他当然关心。不过不要忘了，他是什么出身。 对这一行了如指掌的黄百鸣，在大小石村走了一圈，心里就大概有了轮廓。以大小石村周边的环境，和可能开发的项目，他总估计下来，投资不会超过三千万。 黄百鸣是什么人？不说亿万富豪，最起码几个亿是有的。 这点投资在他眼中，真就不算什么。 投资人确定，下一步就是规划方案。 对于新景点建设，黄百鸣公司的人都是行家里手。几天功夫，一份有模有样的规划案，便摆在石东阳和李凌霄案头。 石东阳没有什么意见。自己这点水准，的确帮不上什么忙，还是不要外行指挥内行。 可李凌霄看过规划案之后，却提出不少疑点和不足。 为什么？李镇长是有后世经验的人。他知道哪些项目会赚钱，哪些项目几乎无人问津。 对于规划，李凌霄提出了一些自己的“创意”和见解。 大小石村的位置，毗邻昌瑞山，距离满东陵不过几公里，开车过来非常方便。那么，依靠这个优势，可作的文章不少。 勾勾画画，李凌霄把自己的意见反馈给对方之后，黄百鸣公司的副总还专程和李凌霄详细谈了一番。 副总40岁左右的样子，从外表上看，不难看出他就是搞专业的人才。李凌霄猜得不错，这位副总正是负责规划和技术。 当从李凌霄口中得知这些匪夷所思的想法，副总太过惊讶，简直醍醐灌顶一般，对李凌霄十分佩服。 经过协商和几经易稿，规划书最后成型，多了几个项目，分别是滑草、射箭、骑马、篝火晚会和烤全羊。 李凌霄参照着坝上的项目，几乎照搬，虽然有些雷同，但是均化不像坝上有天然草场，至于骑马和滑草等项目，面积一减再减。 投资商搞定，规划书定稿，李凌霄的下一步工作，就是征地、说服村民。 征地在现代来讲，是非常普遍的一件事。地方政府为了行政收入，卖出地皮给开发商，收取大额土地出让金，然后汇入地方财政，充作各级办事人员的工资和福利之用。 但是，石牌镇没有太好的由头，怎么让农民乖乖地让出土地？ 办法是死的，人是活的。 见识过李凌霄的社会关系之后，石东阳几乎对他的做法不怎么干涉。可光凭李凌霄的威信，想让大小石村的村民老老实实献地，哪有那么容易。 李凌霄带着石大海，挨家挨户的说服，几乎磨破了嘴皮子，也没有几户愿意。这还是石大海在旁相随，如果单是李凌霄一人，恐怕早被村民赶了出来。 灰心丧气的李凌霄，背着夕阳的余辉返回镇政府。 这时，石东阳还没离开。石书记这点让人非常敬佩，总是最早来上班，然后最后一个离开，十几年风风雨雨，皆是如此。 准备下班回家的石东阳和李凌霄走了个对脸，眼看他低眉顺眼、垂头丧气，便知道，劝说村民一事肯定不顺利。 石东阳对石牌镇的感情，可以说比任何人都深。李凌霄这一番折腾，他看在眼中，不禁恻隐之心大动。 是啊，这个年轻人这么费尽心血，说到底还不是为了石牌镇老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 老石头望着李凌霄的背影，停住脚步，犹豫了半天，又悄然返回院落，径直走进李凌霄的办公室。 李凌霄看到石东阳去而复返，赶紧站起身，给老书记让座、倒水。石东阳欣然受之。 坐在待客木凳之上，石东阳眼皮低垂，手中攥着茶杯，仿佛老僧入定一般，让李凌霄好不郁闷。 李凌霄愁肠百转，心思纷乱，抬头看看石书记不念不语，不禁心里嘀咕道，“你来找我，还不舍得吱声？搞什么？” 僵局最后还是由李凌霄打破。 “石书记，您去而复返，想必有事要说？晚辈洗耳恭听。”李凌霄多鬼，老头跟这坐着发愣，肯定有事。自己这趟出去，一无所获，想必他心知肚明。 这态度还不错。石东阳也有自己的骄傲，50岁的老书记，掌管石牌镇十几年，那威望和地位，不是谁都能比拟的。 石东阳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李凌霄，慢条斯理道：“小李镇长，有句俗话，想必你听说过，叫作若要取之，必先予之。” 老同志卖弄起来，真叫人摸不到头脑。李凌霄皱眉仔细咂摸这句话，半天，忽然顿悟道：“石书记，高，姜还是老的辣。” 其实石东阳究竟想说什么？如果李凌霄所料不错，应该是这么回事。 开发景点，招揽游客，不能没有落脚和休息之所。如果单独开办旅馆，不说耗资巨大，还不一定能起到作用。 此时，李凌霄已经联想到后世的“农家乐”模式。其实，这种农家院，在首都下属区县和津海的燕都，已经开始兴起。 只是李凌霄被自己的思维所限，没有想到这一层而已。等石东阳一点拨，李凌霄才豁然开朗。 翌日，李凌霄喊上石大海，带着连夜做好的规划，再次敲响大小石村村民的大门。 这次过来，李凌霄准备充分。在路上，李凌霄已经跟石大海讲的很明白，石大海听完大赞“高招”。 村民们也不是不通道理的人，何况景区所占地段几乎没有良田，索性政府拿去就拿去，而且政府给出补偿条件，优先照顾出让土地的农户，帮助其修建农家院，这等好事，谁不抢着答应？ 说服工作进展顺利。一上午，占地农户9户村民，签下8家。 到第9家的时候，石大海脸上隐忧渐显。 李凌霄察言观色，看出石大海的担心，不禁疑惑道：“大海，怎么？这户很难缠吗？” 石大海叹了口气，不无悲怆地说道：“李镇长，这户人家算是我本家堂叔。前几年我叔我婶外出打工，遭遇不幸，双双毙命，只剩下一个十几岁的本家兄弟。这小子叫石大山，从小不爱念书，专喜欢舞枪弄棒。我叔婶过世以后，他靠着我们这些本家照应，生活得也不算多苦，可就是性子有点犟。” 李凌霄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听石大海说起这户人家不幸，不禁恻恻然。 不管怎么样，就算人家不乐意，也得谈过才知道。 石大海和李凌霄两人并肩走入小院，只见院内一精壮的大小伙子，正在抡石碾。李凌霄抬眼观瞧，半大小子大概20上下岁，浓眉大眼，鼻挺嘴阔，由于练功脸上汗珠颗颗滚落。再看身上，小子一身腱子肉鼓鼓囊囊，工字背心好像紧身衣般贴在身上，下身大裤衩子几乎都被汗浸透，脚底下一双黑得发亮的布鞋破口几处。 石大山看到石大海带一位陌生人前来，“哐当”一声扔下石碾，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走到二人身前，瓮声瓮气地喊了声：“大海哥，今儿咋有空过来了，有事啊？” 石大海领着李凌霄，三人进了屋，把征地一事简要说了一遍，还没等李凌霄说完，石大山脑袋摇得跟拨楞鼓似的，门都没有。 任凭李凌霄和石大海说破大天，石大山就是俩字，没门。 无奈，石大海只好拉上李凌霄出来，准备另寻他法。没等二人走到院门口，石大山忽然跑出来，走到二人前头，上上下下地打量李凌霄。 石大山如此无礼，让石大海特别难堪。赶紧拉过堂弟，给李凌霄道歉道：“李镇长，我弟弟没念过书，不懂礼数，你多包涵。” 未待李凌霄张口，石大山忽然大叫道：“李镇长？你就是新来那个会武术的镇长，李凌霄？” 原来上次李凌霄“暴力劝架”之时，石大山正在人群当中，看到李凌霄轻松放倒数人面不改色，顿生结交之心。可后来得知对方是镇长，石大山好生懊悔当时没有上去交谈。 “我是李凌霄，大山兄弟有事？”提到武术，石大山两眼直冒精光。李凌霄忽然醒悟，也许这就是解决问题的捷径。 石大山听闻对方真是李凌霄，大喜过望，踏前一步走到李凌霄面前，与他面面相对道：“李镇长，要我这块地容易，只要你能打倒我，地归你们，我还要拜你为师。如果你不行，就是皇帝老子来，地也别想要走。”; 第111章 开工 一直以来，李凌霄都觉得穆云才是自己见过的第一武痴。没想到，今天在大石村，居然又碰上一位。 打倒石大山，李凌霄有十足的把握。就凭看他刚才练那两下乡下把式，想跟李凌霄走上个照面，很有难度。 可打倒他不是目的。这小子把地让出来之后，身无长物，又无地可种，以后以什么为生？ 想到这里，李凌霄灵机一动。对，景点建成之后，游客多了肯定会有人为纠纷，或者有人来捣乱之类，何不让这小子干个保安之类的差事？ 李凌霄想得不错，可人家愿不愿意，还在两可之间。 石大山盯着李凌霄的脸，见他半晌不吭声，不禁急得直跳脚。幸亏有石大海这本家大哥在旁边拉着，否则石大山搞不好就要直接上手。 “好，我答应你。”李凌霄回过神来，笑着对石大山说道。 石大山看李凌霄答应，大喜过望，伸出老虎钳般的大手，一手拽着石大海，一手扯着李凌霄，往自家后院走去。 当事人没怎么，石大海倒是担心起李凌霄来。 虽说李镇长身体看着还算结实，可毕竟是读书人，怎么可能打得过自己这个野蛮弟弟呢？ 李凌霄见石大海神色忧虑，笑着安慰他道：“大海镇长，放心，我不伤他便是。” “噗”，石大海差点笑出声，“这年轻镇长还真大言不惭，全村上下谁不怵这个愣小子？怎么到了他这就这么信心十足？” 石大海犹豫着，提醒李凌霄道：“李镇长，我知道你可能练过功夫，但是毕竟你是堂堂的镇长，怎么能和普通老百姓动手呢？不管伤到谁，都不好，还是不要比了？” 李凌霄摇摇头，刚想出口劝说石大海，只见石大山猛然一回头，眼睛瞪视着石大海，狠声道：“大海哥，今儿我和李镇长这事跟你没关系，你还是不要多说，要不别怪做兄弟的翻脸不认人。” 石大海看看这傻弟弟，又瞟了一眼李凌霄，只见二人神色坚定，看来都是抱了必胜的把握。 “得，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不管啦。可有一点，点到为止，不要弄出伤来，否则大家都不好交代。” 话被二人说到这份上，石大海只能冷眼旁观，求神拜佛俩人都没事最好。 石大山家后院干干净净，除了墙边两排貌似甘蔗的青绿之物，几乎空无一物。 三人来到院子中间，石大海转身退出几米，站到圈外。 单纯比试的话，太浪费时间。李凌霄从刚才已经看出，石大山走得是外家套路，最多也就是有股蛮力而已。 “这样，大山兄弟，咱也别比试拳脚了，太耽误时间，直接点，你打我三拳，我打你三拳，谁先趴下，谁就算输好不好？” 李凌霄一言既出，惊得石大山牛眼瞪得溜圆，简直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反应良久，才确认李凌霄非常认真，石大山点了点头道：“既然李镇长这么有把握，我也不劝你。不过还是一对一拳，我让你先来。” 李凌霄哈哈大笑，斜着眼睛扫了石大海一眼，然后直视石大山道：“大山兄弟，不是我夸海口，你要是让我先来，后面可就没你的戏唱了。” 正所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李凌霄对自己的实力百分百自信。 石大山年纪轻轻，肝火旺盛，怎受得了被李凌霄如此小瞧？ “那我就不客气了，李镇长，吃我一拳。”话音未落，只见石大山抡起右拳，挟强大劲风直奔李凌霄肚腹而来。 李凌霄不闪不避，闭气屏息，使出金钟罩，护住全身。 只听“嗵”一声闷响，石大山一拳打实，可李凌霄纹丝未动。这还不要紧，对方不碍事，可苦了主动进攻的石大山。 石大山沙包大的拳头，甩到身后，一直控制不住地颤抖。 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石大山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算不错，可今天遇到李凌霄才知道，自己就跟三岁的孩儿一样，那么的弱不禁风。 石大山退了一步，疼得紧咬牙关，从嘴角挤出一句话道：“李镇长，该你了。” 李凌霄嘴角轻笑，点了点头，信步上前，站在距离石大山不足一米的地方，也不见他提气运息，左手就那么轻飘飘的一拳打出，只见石大山“嗖”的一声，飞出去三四米，摔落地上。 咏春的寸拳，李凌霄已经练习到可以任意施为，抬手一拳能将普通人打出数米的程度。 石大山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小肚子上火辣辣的疼，却是实打实的。 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石大海面色严肃地走到李凌霄身前，倒头便拜，李凌霄怎么可能让他跪拜自己呢，什么时代还流行这套？ 李凌霄伸手抄住石大山的胳膊，略微加力，石大山便拜而不得。 “男儿膝下有黄金，上拜天地，下拜爹娘。大山兄弟，你这个徒弟我收下了，但是不要拜我，我承受不起。而且提前跟你说好，我平时比较忙，最多偶尔来指点你一下，你可别怨我。”李凌霄很喜欢石大山这种敢作敢当的性格，不禁顺口收下了这个便宜徒弟。 石大山听李凌霄收下自己，喜出望外，赶忙飞一般地跑进房中。 短短数秒，胜负已分。站在旁边观战的石大海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可当看到石大山飞出去之后，石大海才开始明白李凌霄刚才所说，原来李镇长竟然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按说作为大小石村原来的书记，石大海应该听村民说过上次李凌霄“暴力劝架”一事。其实他的确听说过，可几十号人被一个小年轻轻松放倒，跟谁说谁也不信。石大海完全把村民们的话当笑话来听。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李凌霄猝然出手，击飞石大山，让石大海彻底折服。还有什么可说的？人家年轻，级别比自己高，有手段，有背景，还t武功高强，不服行么？ 这个小小的插曲，竟然让石大海对自己态度大为转变，这是李凌霄不曾预料到的。 石大山风风火火跑进房里，剩下这两人对视一眼，哈哈一笑，前后脚走进堂屋。 堂屋之中，石大山已经把土地出让协议签好，恭敬地双手递给李凌霄。 …… 万事俱备，只等开工。 三天以后，黄家雇佣的工程队，开始进驻大小石村。 黄百鸣雷利风行的性格和作风，赢得了李凌霄很大好感，更别说还有黄龙从中插针引线。 看着轰鸣的挖掘机和头戴安全帽的工程人员，李凌霄嘴角又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监督工程之余，李凌霄突然想起省里和市里批给自己那笔款子。时间已经过去好些天，均化旅游局搞什么，还不给自己划过来？ 这150bsp;前面几次给高局长打电话，让他抓紧转账，他都答应的挺好，说什么“马上办，马上办。”这都“马上”好几天，还没到位，李凌霄渐渐开始担心。 心事重重的李凌霄，嘱咐石大海在现场盯着，自己一个人开上夏利车，赶往均化旅游局。 均化旅游局离政府很近很近，最多就是两步的距离。 李凌霄上任这些天，除了拜见过均化一号和二号，还没机会去看其他常委。 不是李镇长拿大，而是他根本没什么空余时间。再者说，真正让李凌霄放在眼中的，也就一号二号而已，巴结其他人，意义不大。 要说就是这么凑巧，李凌霄赶到均化旅游局的时候，均化常委副市长刘安邦同志，又在旅游局调研、指导工作。 两人刚一见面，李凌霄耐着性子跟刘安邦打招呼道：“刘市长，您好。”刘安邦点点头，眉眼含笑地回应李凌霄一句，便踩着轻快的步子离开旅游局，剩李凌霄和高局长几人，呆愣原地。 领导都走了，众人也一哄而散。可李凌霄今次是带着任务来的，不找高局长要到自己那点项目启动款，肯定不能轻易离开。 高、李二人打了个招呼，便齐步走向楼上的局长办公室。 李凌霄已经是第二次造访旅游局，高局长依旧热情，只是热情的背后，好像有些淡淡的疏离。 或许是李凌霄多心。晃了晃脑袋，挥除心中杂念，李凌霄笑着对高局长问道：“高局，我跟上边求来那笔款子，到底怎么个意思？您这一直压着不放，可要把兄弟为难死吗？” 高局长想躲李凌霄都躲不及，谁叫这次被人堵个正着？ 给李凌霄倒上茶水，又扔给李凌霄一根香烟，坐回到自己的转椅上，高局长不知怎么跟李凌霄开这个话头。 只见老高脸上表情那个扭曲，嘴里一劲儿的嘬牙花子，差点把李凌霄给郁闷死。 “高局，高大哥，怎么个意思，你倒是给个准话啊？”李凌霄嗖一下站起身，俯视高局长，急急问道。 李凌霄恼急白脸地站起来说话，果然增加了高局长心理压力。 只见老高帮李凌霄添满茶水，慢吞吞地开口道：“李镇长，这钱我不能给你。”; 第112章 莫海冰要来 老高忸怩半天就甩出这么句话，差点没把李凌霄噎死。 “不是，高局，为什么啊？这钱是我从省里和秦唐，求爷爷告奶奶弄来的，这可是戴着帽子下来的，您怎么说不给就不给，您得给我一由头？”不解之下，李凌霄尽量控制着情绪，虽然有些急躁，但是并没有咄咄逼人。 老高混迹均化官场这么多年，第一次碰到这种狗屁倒灶的事。 人家李镇长说得没错，钱是人家要来的，只是走一下旅游局的账而已。可到了旅游局，钱又不给人家发下去，这算哪门子道理？ 想起上司的叮嘱，又看了看站在自己对面焦急的李凌霄，高局长左右为难。 可再怎么为难，也得先把眼前这位“爷”打发走。李凌霄的身份和背景，整个均化官场大家都心知肚明。 外面早就风传，这位廖市长前任秘书，是个“心黑手狠”的主。前任秦唐市局局长的儿子，和另外两位常委的儿子，都曾被他“教育“过。 而且道上还有传闻，这哥们曾经一拳打死黄四，赤手空拳废掉黑三。就这么个谁见谁怕的家伙，要是发起飙来，高局长生怕自己的小身板不够人家一拍的。 犹豫了老半天，李凌霄也在他对面叨叨了老半天，高局长终于开了口。 “李镇长，这钱不是我不给你，实在是有难言之隐。你也看到了，刘市长对旅游局的工作多关心，三天两天来我这边调研。” 老高的话说得已经足够直白，李凌霄还听不出来的话，就真成了二傻子。 闹来闹去，原来是刘安邦从中作梗，李凌霄听完，双拳紧攥，已经快出离愤怒。 “不是你的，你伸手，不该你管的，你非要插上一脚。真当我李凌霄是好欺负的么？”李凌霄面目表情一变再变，把旁边高局长看得心惊胆战，生怕这位“爷”惹不起刘安邦，跟自己过不去。 反复又琢磨了一下，李凌霄心情又平静下来。 冲动解决不了问题，要是贸贸然杀上门去，反倒让他看了笑话，可到底怎么办才能顺顺利利把这钱拿走呢？ 步出旅游局，李凌霄静静坐在夏利车里思量。 无论如何，先去看看他刘安邦到底什么意思也好，反正下级去找上级汇报工作，本就正常。 李凌霄打定主意，又从夏利车里出来，迈着大步走到市政府大楼，敲开了刘安邦的办公室门。 别看二人原来有些过节，到了官面上，大家都是八面玲珑之人，一个见礼，一个回应，好像多年的老友般，收放自如。 过了几个月，刘安邦从刘副处长，变成了刘副市长。一字之差，就跟李凌霄扯上了关系。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变成了直接上下级。 不过刘安邦还是刘安邦，并没有因为换了身份就变得比以前成熟。 李凌霄站在刘副市长办公桌前，满面堆笑问好道：“恭喜刘市长履新，石牌镇李凌霄来找您汇报工作。” 刘安邦看着李凌霄假模假式地陪笑，心里别提多畅快。 来就对了，不来才是反常。刘安邦笑得志得意满，右手微伸跟李凌霄手掌轻轻搭了一下，便迅速抽回。 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就是自己的地盘，何况自己级别高于他，是他的直属上司，想要拿捏他不是易如反掌？ 刘安邦坐进真皮坐椅，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抬起头，略微含笑，眯着眼睛对李凌霄问道：“原来是李镇长，今天过来有什么事？” 李凌霄不打算拐弯抹角，直接张口问道：“刘市长，前段时间我从省里和市里申请了一笔款子，挂到了均化旅游局的账上，可我现在找高局长要钱，他说不能转，您看是不是帮我出面过问一下？” 听完李凌霄的话，刘安邦差点笑出声，可脸上还是平静如水道：“有这种事？不会？老高一向谨慎、认真，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呢？你肯定搞错了。” 装，装得真像。李凌霄看着刘安邦精彩的表演，不自觉差点鼓起掌来。 两人你又来言，我有去语，就是都不挑明。 其实刘安邦真是觊觎这笔钱吗？非也。别说是150万，就是1500万，刘大少都不在眼里。为什么？老爹刘兴国早就说过，钱在权位面前，屁都不是。只要牢牢抓住手里的权，一切都不在话下。 钱不钱的，刘安邦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让李凌霄难受。这个曾经的“帮凶”，让自己在药城市局受尽羞辱，现在还敢明目张胆地跑到自己办公室，哼哼，这只是开始而已。 “李镇长，如果你没什么事，我要工作了。小张，送李镇长出去。”刘安邦不再搭理李凌霄，直接下了逐客令。 秘书也看出“老板”对这位年轻镇长的态度，当然，作为领导的传声筒，小张很负责地把李凌霄送出办公室，果断关门。 事情发展到此，越来越有意思。 李凌霄对那笔钱，也不是着急用。只是突然想起，以免夜长梦多才过来问问。谁知，一问就问出这么个结果。 彼时黄家先期的投资款已经到位500万，钱掌管在黄龙和黄百鸣的助理手中，当然，镇政府也出了一名会计参与做账。 说实话，李凌霄没有什么心思跟刘安邦玩这种游戏。石牌镇刚刚进入一个平稳状态，现在正是下大力气抓发展的时候，如果把心思都投入到这种官场政治中去，耽误了石牌镇发展不说，自己也会被廖逸飞看不起。 前思后想，李凌霄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开车返回石牌镇。 工地有石大海盯着，李凌霄很放心，而且那个“便宜徒弟”，也跟在石大海身边，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 黄大少“金枝玉叶”，在工地转了一圈就跑回镇政府，躲清闲。 用黄龙的话说，外面37/8度，傻子才在那等着被晒呢。 李凌霄喊过黄龙，继续讨论项目的细节问题。 按照李凌霄的想法，对石碑的保护是很重要的环节，黄龙的意思也是如此。 既要让游人观看，又要更大限度的对石碑原貌进行保护。李凌霄前世非常喜欢看美剧，记得在一部讲罪案的美剧中，有这样一种文物保护方式。 李凌霄结合着自己的记忆，和现世的经验，给黄龙耐心讲解。黄龙听完，频频点头，看来对李凌霄这个法子颇为赞同。 原本依照黄龙的意思，就是直接在石碑上盖个亭子，既挡雨又美观。可李凌霄的方案是，亭子没问题，可以保留，但是得在石碑外围再罩一层钢化玻璃，甚至可以搞成真空状态，以免空气中的水分对石碑侵蚀。 两人一拍而合，决定之后，黄龙就打电话给公司副总，下面人自然会照办。 …… 7月的京城好像一座大熔炉，喷撒的热焰炙烤着马路上闲逛的人们。 莫海冰已经正式大学毕业。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那一刻，莫副总心情很复杂。想起两次被李凌霄救出，自己又心甘情愿献身于他，莫海冰不由得想给李凌霄打电话。 是的，自从李凌霄调任石牌以来，还没有给莫海冰打过一次电话。 也许是李凌霄天生愚钝，也许是神经大条，他总是想不起主动给女人打电话。之前一个华青青是招惹不起，现在一个莫海冰却总是忘记，反倒是这个亦徒亦友的穆云，倒是经常跟李凌霄通电话。 莫海冰电话拿在手中，犹豫了好半天，最终还是下定决心给李凌霄打一个。 李凌霄和黄龙正满口唾沫横飞地讨论，忽然桌上手机“叮铃铃”响起，李凌霄抄起电话，一看居然是莫海冰，立刻拿着手机跑出办公室去听。 黄龙看他神神秘秘的，不禁好奇心起，小心翼翼地跟在李凌霄身后，偷听他讲电话。 “喂，你在忙什么，没有打扰你？”莫海冰声音很低，好像永远都是先考虑李凌霄方不方便，最后才是自己。 温柔的女人最是惹人心疼，何况莫海冰是李凌霄在这个时空，第一个女人。 感受着女人温暖的问候，李凌霄强大内心瞬间软化下来，口气也放松下来道：“嗯，没事，你怎么了？哦，对了，该毕业了？” 人家一对小恋人，低声细语说着情话，可把黄大少眼馋坏了。 按说以黄龙的家世，不至于连个对象都混不上。全怪黄龙毛病大，对女人极度挑剔，什么太矮的不要，太胖的不要，身材比例不好的不要，乱七八糟的毛病一大堆，吓跑了很多说媒之人。 黄百鸣拿自己这个宝贝儿子，也没什么办法，只好由着他去，反正现在才20出头，晚几年再找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到那时候，黄龙思想成熟，也许就没这么多要求了。 李凌霄跟莫海冰情话绵绵，可“武者的感觉”并没有放松，黄龙躲在自己身后，他早已经发觉。 刚想吓唬黄龙，电话那头莫海冰突然提了个大胆的建议，道：“凌霄，不如我过两天去均化看看你？” 面对女人温语请求，李凌霄能做什么反应？美人恩重，来就来。可她要是过来，该怎么安排呢？; 第113章 惊喜 撂下莫海冰电话，李凌霄突然转身，吓了黄大少一跳。 黄龙尴尬地搓着双手，一边讪笑道：“伙计，不错啊，妞儿对你挺关心，到什么程度了？” 李凌霄听这货问的猥琐，单腿轻抬，作势要踢，黄龙赶紧跳到一旁，大笑着跑回办公室。 俩人研究策划被莫海冰电话打断，也就没有再进行。 均化乡下的夜晚，月朗星稀，一阵阵舒服的凉风吹过来，吹散了白日的燥热。李凌霄和黄龙俩人搬了板凳，坐到办公室门口的走道上，聊天、赏月。 重生到这一世，李凌霄很少有机会无所事事的闲聊，更别说在这种无拘无束的乡野之间。 黄龙有时候看不懂李凌霄，这小子年纪轻轻的，不说在大领导身边编织关系网，争取早日飞黄腾达，却跑到乡下当什么劳什子镇长。 俩人望着晴朗的夜空，陷入沉默，只有矮桌上的清茶冒着淡淡热气。 第二天，李凌霄特意带上黄龙，开着越野车，赶到均化车站等待莫海冰到来。 以现在莫副总的身家，买辆车肯定不在话下。只是人家素来节俭，而且对公司股份看得很重。 依照莫海冰的意思，是准备单干的。长期寄人篱下，虽然衣食无忧，而且不愁被开除，可并不符合她的心理预期。 李凌霄的雄心壮志，偶尔也会跟莫海冰透露一点。虽然莫副总不是什么商场女强人，可是为了心上人，她还是愿意拼上一拼的。 再说以莫海冰的条件，其实只要稍微加以培训，满可以独担一面。 就这么矛盾着，莫海冰坐上首都到均化的大巴车，一路坦途而来。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大巴车终于开进均化汽车站。从车上下来，莫海冰就被周围准备很多男性乘客，“狠狠鉴赏”了一遍。 因为出来办私事，莫海冰没有穿职业装。而是专门穿了一套米色的休闲装，运动鞋，长发束成马尾，甩到脑后，脸上略施粉黛，十足的邻家少女打扮。 李凌霄扯着脖子，早就盯上这辆刚进站的车。等莫海冰从车上下来，李凌霄一时被惊艳的呆住。 黄龙顺着李凌霄目光的方向，锁定住莫海冰的身影。 惊诧了一下，李凌霄恢复过来，急忙走上前去，抢过莫海冰的背包，扛在肩上，两人手挽手往站外走。 走到黄龙身边，李凌霄右脚踢了一下没出息的黄大少，黄龙才醒悟过来，一边诋毁李凌霄“好白菜被猪拱”，一边偷眼观瞧莫海冰的美颜。 对于黄龙这种反应，莫海冰已经见怪不怪，如果连这点姿色都没有，当初也不会在“古城会所”，被穆家少爷调戏了。 三人开车走在路上，准备去均化宾馆先把行李放下，再找地方吃饭。 车还没到均化宾馆，李凌霄电话幽幽响起。 打来电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春风得意的熊一鸣，熊大记者。 “四弟，你说你搞什么？我和老大巴巴得跑到你这鸟不拉屎地方，想给你个惊喜，你丫居然还不在，你让我和老大怎么办？” 原来熊一鸣不告而来，还联合张扬一起，跑到石牌镇找李凌霄，却正赶上李镇长跑到均化来接莫海冰，两伙人擦身而过，双方都不知道。 闻听老大、老二在石牌，李凌霄喜出望外，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二人，确实有些想念。 他俩过来，肯定开了汽车，李凌霄心里盘算让他们到均化，五人汇合再说。 “二哥，不好意思，今天有业务，来汽车站接人。这样，你和大哥别在镇里等我，直接开车到均化城里来，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先物色个地，咱们一会一块吃饭。”李凌霄一边操纵汽车，一边打电话，眼睛还在左右张望，寻么着饭馆。 俩人电话中约定好，李凌霄便专心致志的找饭馆。 黄龙和莫海冰对吃什么都不太感兴趣。两人一个深情款款地望着“司机”，一个贼眉鼠眼地盯着“美女”。 越野车经过一处低矮的门脸，李凌霄缓慢刹车，又倒了回来，看到招牌上写着“农家大锅菜”，果断停好车，走进去打听菜品情况。 这时候，小饭馆还没有几桌客人。不过，李凌霄看完菜单之后便决定在这里吃。 均化的大锅菜，做得跟李凌霄老家没有太大区别，无非就是大锅炖肉，或者大锅炖鱼。而华北一带人的口味，普遍偏咸，大锅菜的特点就是文火慢炖，咸而不腻，正合李凌霄的意思。 要了排骨、肘子和五花肉，老板又介绍了一些配菜，如海带、豆腐、黄豆和金针菇等，李凌霄分别都点了一些，估摸着够五个人吃的，才打发走老板，开始拨打熊一鸣的电话。 张扬对均化并不算太陌生，以前做生意也来过几次，所以没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这家不起眼的小饭馆。 兄弟三人见面，分外高兴，而李凌霄兴奋之余，也没忘了介绍黄龙给张扬认识。熊一鸣和黄龙算点头之交，仅仅是互留电话而已。 至于站在一旁，低眉顺眼的莫海冰，熊一鸣和张扬都认识，也就没有拘束。 大锅菜上的很快，其实都是已经做到八分熟的东西，等客人点了，直接上锅，稍微热十几分钟，就能食用。 今天都开了车，几人也没怎么喝酒。当然，没怎么喝，不代表一点都不喝。 北方人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有肉无酒算什么宴席？ 四个大小伙子，兑了一瓶精装二锅头下去。一人才合二两半，全当饮料一样，都没有醉态。 莫海冰在旁边给几人夹菜，尤其是给李凌霄，夹的都是好肉，而自己碗中全是青菜。这专注的表情，这充满柔情的动作，俨然贤惠的小妻子一般，让这哥三羡慕的不行。 有张扬和熊一鸣在，黄龙感觉自己立马矮了一截。可不嘛，熊一鸣爷爷是前党和国家领导人，老爸是省委书记，老娘是第一党报的总编；据说张扬继承家族产业之后，短短一年时间，就让资本狂增了20有余，要想想张家原本也是官宦之间，人家爷爷现在还是正省级官员呢。 李凌霄看黄龙心绪不佳，大概猜到他为何烦恼，不禁拍拍他肩膀，对张扬和熊一鸣解释金代石碑和投资的事。 二人听完，也对小四的好运气和好人缘竖大拇指，同时，对黄龙的观感也好了不少。 一个能够为朋友如此出力的人，值得结交。席上，五人气氛正酣，互相交换名片之后，又继续开始拼酒第二轮。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张扬从车上拿来的两瓶二锅头，已经见了底，而这四人头脑也开始慢慢不清醒，只是都好强忍着，等别人先出丑。 结完帐，莫海冰默默地扶着李凌霄，走在三人后面，几个人摇摇晃晃往外走。刚出门口，熊一鸣脚下一个趔趄，身子失去平衡，直愣愣的向前倒去，正好扑到进门那人的身上。 “你t走道是不看路？还是眼瞎？”被扑之人，一把推开熊一鸣，撇了撇嘴，出口成脏道。 熊大少喝得再糊涂，别人骂自己，还是听得出来的。 原本要道歉的话已经顶到嘴边，听对方这个态度，熊一鸣不仅不道歉，还要让对方学学做人的规矩。 “你t骂谁？爷不小心碰了你一下，有必要满嘴喷粪吗？”李凌霄已经看清对方是谁，还没来得及拉住熊一鸣，熊大少已经果断“开火”。 评书上怎么讲的？对，无巧不成书。原来准备推门进屋之人，正是均化常委副市长，刘安邦。 刘大少怎么有闲情逸致，跑到小饭馆来用餐？ 在这里，我要特别强调一下冀中一带，包括首都和津海人的饮食习惯。 冀中一带，人们对吃食的味道，挑剔到极致。比如一家饭店，不管它服务多好，多干净，只要它饭食味道不行，就别打算赚钱。 反之，只要你这家饭馆做菜有特色，即便你没那么卫生，服务态度一般，也能存活下去。 刘安邦同样是个好食色之人，怎料今天出师不利，还没进饭馆，就被一“醉猫”撞了一下。 气不打一处来的刘大少，推开对方，咒骂一句，没想到对方也不是善茬，还敢还口，甚至比自己还要嚣张。 刘安邦刚欲开口骂还回去，猛然看到李凌霄站在众人之中，不禁疑心大起。“难道不是误会？这小子专程找人来找自己麻烦？” 看到刘安邦瞄到自己，李凌霄再不挺身而出，有些不合适。李凌霄疾走两步，走到刘安邦对面，微微施礼道：“不好意思，刘市长，我朋友喝得有点多，得罪之处，请您海涵。” 刘安邦摆摆手，刚要摆下高姿态，只见熊一鸣醉眼惺忪的走上前，一把扯过李凌霄，左手食指指着刘安邦的鼻子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要我四弟给你道歉，你够资格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法再平心静气的解决。; 第114章 没有的事 今日这一局，完全出乎李凌霄的意料。 张扬和熊一鸣来的凑巧，李凌霄饭店也是随机挑选，何况谁能预知刘安邦今天会来这吃饭？ 三个天大的凑巧碰到一起，不得不让人感叹命运的捉弄。 按说李凌霄态度不错，刘安邦还算满意。可熊一鸣这一句话，算是捅了马蜂窝。刘大少吃饭怎么可能是一个人过来？后来还有三位跟班，因为找地方停车，走在后面。 刘大少今天没带秘书，原本就是为了私事。谁知道跟朋友出来吃顿饭，都能遇上熊一鸣这种气势更嚣张的“纨绔”。 后面赶过来的三人，走到近前看见这阵势，知道肯定是闹了矛盾。等看清熊一鸣身后的李凌霄时，三人才嘴角露出尴尬的微笑。 没错，跟在刘安邦身后的三位，不是外人，正是田双棋之子田学龙，罗永春的儿子罗信，还有赵一洋的儿子赵心田。 三位大少爷年龄相近，田学龙和罗信原本就要好。至于赵心田，则是最近才和罗信玩到一起。三人来均化找刘安邦，还是田学龙的主意。 真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李凌霄怎么都想不到，田学龙几人就像阴魂不散一样，自己走到哪里他们跟到哪里。 可眼前情势完全不由自己控制，而黄龙和张扬也抱臂笑而旁观，想必也没准备劝说。 几次在李凌霄面前吃瘪，田学龙已经学乖。这次冲突，田大少就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站在一旁，既不说话也不规劝。 罗信也不敢吭声。罗大少吃过李凌霄的苦头，上次被他胖揍一顿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今天还是别强出头的好。 至于赵书记公子，赵心田则非常人。 原本赵一洋在水恒市担任常务副市长之时，赵心田在水恒就敢号称第一衙内，更别说现在父亲在秦唐是三把手。 赵心田大步跨出，走到熊一鸣面前，指着熊大少的鼻子破口大骂：“瞎了你的狗眼，在刘市长面前哪轮到你等造次？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吗？” 熊一鸣是是谁？熊家长孙，三代接班人。以熊大少的性子，同龄人当中，除了穆飞敢手指点点自己之外，其他人还真没这资格。 伸手猛地拍掉赵心田的胳膊，熊一鸣直接回口一句，“有你事吗？你丫是哪根葱？没你事别找不自在，哪凉快哪待着去。” 几人在饭馆门口大吵大闹，而且形势明显越来越严峻，搞不好一语不合就会大打出手，老板偷偷躲到柜台后面，拨通了报警电话。 赵心田替刘安邦出头，换来熊一鸣一顿奚落不说，还让刘安邦感觉自己也受了侮辱。 刘大少拦住赵心田，示意他不用插手，转头二话不说甩了熊一鸣一个耳光。熊大少半斤酒下肚，反应稍慢，退步之际脚下一踉跄，还是被刘安邦手指肚刮到了脸颊上，擦着鼻尖而过。 熊一鸣心头业火大起，“我了个暴脾气的，长这么大，连爹妈都没打过我，今天差点被眼前这给打脸。”熊大少站稳身形，须发皆张地捋胳膊，挽袖子，就要开干。 张扬和黄龙眼见要发展成群殴，不徐不疾地从饭馆找好家伙，准备随时加入战团。 有李凌霄在，怎么可能让他们打起来？ 李镇长快走走到两人中间，稍微一用力，就把二人分开。李凌霄虽然用力不大，可在刘安邦看来，却有拉偏架的嫌疑。 刘大少也不管那么多了，指着李凌霄的鼻子，大口的喘着粗气道：“李凌霄，今天这事与你无关，要是还把我当领导，你就给我闪开，否则，别说我公报私仇。” 什么叫气魄，什么叫嚣张？人家作为省委副书记公子，就敢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威胁之语。 李凌霄拉架纯粹是出于一片公心，双方一个是自己兄弟，一个是顶头上司，无论两方哪一方受伤或者怎样，李凌霄都有无可推卸的责任。 可刘安邦如此说话，李凌霄心里却打起了退堂鼓。 正犹豫间，熊一鸣颇不耐烦地拉开李凌霄，嘴里还补了一句道：“四弟，今儿你别出手，看二哥这一年多水平有没有长进。我就不信了，打不过小四，还弄不过你们几个脓包。” 好么，兴致大起的熊大少，不止算上刘安邦，连那三位跟班也没打算放过。也是怪赵心田嘴欠，好来不来非要插那一句话，这下惹得熊大少不爽，搞不好还要受皮肉之苦。 两伙人越说情绪越激动，不自觉走出饭馆，在道边就摆上了阵形。 李凌霄左右为难，不能插手，又不能任由这俩货动手，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犹豫的当口，两位当事人先耐不住寂寞，果断你一拳我一脚，交上了手。不过，以旁人眼光看，这二位一个脚步虚浮，一个酒气上涌，两人出拳均绵软无力，想必也不会闹出多大事。 田学龙看到刘安邦上手，心想自己再不搭把手，以后难免会被他惦记，犹豫着，田学龙带队，余下两人也跃跃欲试。张扬和黄龙早已做好战斗准备，怎么可能让熊一鸣单独承受火力？ 6个大小伙子，叫嚷着冲到一起，拳打脚踢，俨然就跟混混当街斗殴一样，毫无章法。 为什么是6个，因为就算李凌霄不能插手，他也不能让刘安邦仗着人多，欺负自己这边不是。所以，李镇长一指田学龙，摇了摇食指，示意他少管闲事，果然，田大少对李凌霄畏惧非常，看他稍一示意，就止住脚步，立定当场。 好汉不吃眼前亏，田大少深谙打架三味。别人最强的人不出手，已经是己方的万幸，要是自己再不自量力找罪受，那不是缺心眼？ 熊一鸣和刘安邦俩人被对方打的鼻青脸肿，兀自还不停止，快气干力竭的两人，慢吞吞的出拳，就跟老太太打太极一样，根本没有多大杀伤力。 剩下四人还算好点，本来就是走走形势，几人都没出全力，凑凑份子而已。 骂也骂过，打也打累了，熊一鸣和刘安邦两人，双手撑在腿上，用力喘着粗气。 这时，只见一辆帕萨特风驰电掣而来，而跟在轿车后面，还有好几辆警车，只是警车没有拉警笛，静默而来。 帕萨特“嘎吱”一声，停在路边，车上匆匆走下两人，其中一人正是均化市长，屠英。 只见屠市长40岁左右，中等身材，长脸大眼，梳得争气头发闪着油光。屠英走到刘安邦二人身前，打量了两人一眼，转身对刘安邦道：“刘副市长，刚才我接到公安局报告，说你在这里跟人打架，我还不信。现在让我亲眼所见，你还有什么好说？” 刘安邦瞥了屠英一眼，阴阳怪气地答道：“屠市长，这点小事还需要您亲自出马？咱么均化的领导干部，都没事干是吗？” 听刘安邦说话，屠英气就不打一处来。 刘大少突然空降均化，打乱了很多人的计划。试想一下，一个扩权县级市，还是全国百强县，常委名额是多么稀缺的资源？ 人家仗着有个好爹，没有政绩，不打招呼，直接一步到位就干常委副市长，下面有几个人能服气？ 不过刘安邦底气就是足，老爹是主管全省处级以上干部的专职副书记，自己原本级别就够，只是从省直调到地方而已。 懒得跟刘安邦废话，屠英一摆手，让后面的警察把一群人全都请上车，唯独留下了刘安邦和李凌霄。 为什么留下李凌霄？那是当然。人家李镇长今天就没动手，旁边还有姑娘证明。屠英怎么好一起都给弄走？ 话说何以一个简单的打架斗殴，惊动市长亲自出面？ 还要从饭馆老板打电话报警说起。警察接到报警说，有人在xx大锅菜打架闹事，治安支队立马出警，准备处理，今天还赶上支队长亲自带队。 等一伙治安民警赶到饭馆，远远看到打架的是刘副市长，众人都不敢上前。为什么不敢上前？谁不知道刘安邦的脾气，既然他不主动让警方介入，众人还是装不知道的好。 亏得支队长有脑筋，躲在饭馆远处给屠英打了个电话，汇报眼前情况，这才有屠英亲自前来解决纠纷。 李凌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对屠英复述了一遍，只见屠市长眉头紧锁地看着刘安邦，暗暗运气。 刘安邦才懒得理这俩人什么态度，晃晃悠悠开上自己汽车，跟上警车，一路直往公安局而去，屠英载着李凌霄和莫海冰跟在队尾。 一件简单小事，弄得省委一号和三号的公子，大打出手，说出去都不够丢人的。 李凌霄盘算着，怎么把事情大事化小，最后不要引起外界的猜测才好。其实今天这事原本可以避免，都怪自己私心作祟。 唉，李凌霄越想越郁闷，晃了晃脑袋，猛然看到旁边的莫海冰，李镇长心情才稍微平静点。 一群人到了均化公安局，也没被限制行动。 众人站在会议室，还是两拨人泾渭分明。刘安邦和熊一鸣，像两只好斗的公鸡一样，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又剑拔弩张。; 第115章 有人识货 屠英把员警都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坐在上首，冷眼旁观这几个“祸害”。 有正牌上司在，刘安邦稍微有所收敛，没有明目张胆和熊一鸣挑衅。可人家刘大少有顾及，熊一鸣管不了那么多。 折腾了半天，酒气上涌，头昏脑胀的熊大少正没处发泄，还不逮到谁就是谁？ 刘、熊俩人大眼瞪小眼，赵心田还在一边帮腔，俨然不把屠英放在眼中。 当然，屠英认识这几位“纨绔”。要是换了他们欺负别人，屠市长问都懒得问。可李凌霄的大名在秦唐太响亮，不得不让屠英有所顾及。 “行了，闹够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屠英对两方人马都无好感，拉下脸，明对几人，实则对李凌霄问道。 李凌霄走到屠英近前，陪着笑脸低声回答道：“屠市长，就是一点小误会，我的朋友又喝了点酒，才闹成这样。” 简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李凌霄静待屠英裁决。 “纨绔们”平时对钱，对其他东西其实根本不在乎，他们最在乎的是面子。不管谁在外面被人打脸，用不了几天就会在圈子里面传开，想想走到哪都要被人当笑柄，谁还好意思出来混？ “原来是这样，那让你朋友道个歉不就完了？有必要搞成这种局面吗？胡闹。”听李凌霄讲完，屠英黑脸训斥道。 熊一鸣脑袋有些晕，可是耳朵听的清楚。听到这所谓的“市长”居然要让自己道歉，熊一鸣暴脾气再起。 “什么玩意？让我道歉？你还真敢说出口。漫说今天这事我没错，就算错了，他还没资格让我道歉。”熊大少倔脾气上来，晃晃悠悠站起身，打了下摆子，脸色不善地甩了屠英一眼。 均化虽然是县级市，但是在冀中的分量不轻。均化连年打进华夏百强县，不管是名声和经济总量，都是让人不敢小视的。 屠英主政均化这么重要的地区，想来是省里必然也有强硬后台。 熊一鸣话音刚落，刘安邦和赵心田两人“呼啦”一下齐齐站起身，嘴里不干不净的，竟然还想动手。 “够了，都给我坐下。”屠英一怒，气势不凡，刚才还在叫嚣的三人意识到今天这事主动权还在他手中，便压下怒火，坐了回去。 原本以为李凌霄能成为廖逸飞的秘书，心胸和城府必然不凡，今日一见，屠英简直失望透顶。 刘安邦的身份，全冀中省有几个不知？他李凌霄居然装傻充愣，放任朋友与刘安邦冲突，他打的什么主意？ 见火候到位，李凌霄觉得差不多该见好就收。 眼神示意了一下张扬，让他看住熊一鸣，李凌霄低下头跟屠英说了一句：“屠市长，我有点情况，需要跟您单独汇报一下，咱们出去说话？” 屠英按捺住怒气，点点头，两人起身走出大会议室，到旁边的小间叙话。 “屠市长，今天这事我有责任，请您批评。”上来先承认错误，最起码态度不错，屠英点了点头，气息稍微平顺些。 显然李凌霄还有后话，屠英没有插嘴，等他道出实情。 这事该怎么说，其实李凌霄犹豫了很久。刘安邦扣着款子不放，自己又不能杀到他门上，直白去要。 直到熊一鸣和刘安邦杠上，李凌霄才稍微有点思路。 “屠市长，不瞒您说，今天我和朋友吃饭，是为了石牌镇开发景点找投资商。今儿这几位都是我请来的客人，您也许注意到了，那个胖一点的是秦唐绿色食品加工厂的厂长，张扬先生；那位瘦高的是京城博物馆的研究员，他父亲是工程公司的老板；而和刘副市长起冲突的这位，则是华夏青年报的记者，他叫熊一鸣。” 李凌霄心眼活络，把熊一鸣的单位和名字放在最后说，就是要让屠英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果然，李凌霄一句有轻有重的话，听到屠英耳中，让他脸色一变。何解？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舆论大戏”，早就让熊一鸣的大名响彻全国机关党委，更别说是熊伯飞主政的冀中省。 以一个小小副科级报社记者，搅动全国，熊一鸣不出名才怪。 只是，这个出名，跟熊家第三代的身份是相辅相成的。如果没有熊一鸣石破天惊这一声“呐喊”，可能国/务/院还不会这么早做决定。当然，如果换做其他人，未必能如愿发出文章。退一万步讲，即便刊发了文章，没有熊家这种豪门出身加持的话，也早已被所谓专家的唾沫星子淹死几次。 当然，李凌霄把话挑的这么明了，想来屠英肯定会有所触动。 李凌霄话中传达的信息，屠英消化了半天。在这段时间里，李凌霄心里翻了好几翻，生怕这位“爷”来个装傻充愣。 屠英自身有倚仗不假，可敌不过人家刘安邦冀中“第一衙内”身份。只不过回头又一想，熊一鸣敢当众挑战刘安邦的权威，明显人家底气更足。自己如果再借势加一把力，或许能交好熊一鸣也说不定，再进一步，早点入了熊书记的法眼，不是更加锦上添花？ 仔细权衡了半天利弊得失，屠英还是拿不准主意。李凌霄焦急之余，双手背在身后，互相紧紧搓着。 “依你之见这事怎么解决？”事情总是要解决，既然自己想不出完美方案，屠英只好试探着询问李凌霄的意见。 李凌霄总算等到屠英开口，这才一颗心轻轻放下。其实李凌霄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办法，现在俩人都在气头上，恐怕谁说都不好使。 但是气氛总这么僵持，也不是解决之道。 “事情是这样，屠市长，今天熊记者过来，本来是来现场看看我们石牌镇新景点开发项目，怪我多嘴，把省里和市里前期项目启动款的事情跟他透了一句，他听说之后义愤填膺，对咱们均化个别班子成员有点意见。也是赶得太巧，吃完饭正好遇上刘副市长，这才闹得不愉快。” 李凌霄开口的小布袋，不止把熊一鸣和刘安邦装了进去，连屠英也没打算放过。 屠英是何等人也？李凌霄话不带什么拐弯，他再听不出来，不是白混这么多年官场？ “什么？有这种事？好了，你别管了，项目启动款的事廖市长叮嘱过我。早就告诉他们不要雁过拔毛，现在居然还敢顶风作案，真是岂有此理。你等着，我现在给老高打电话。” 不费吹灰之力，卖了李凌霄一个人情，意味着给了熊一鸣面子，想来李凌霄不是死心瞎眼之人，肯定会在熊一鸣面前提起，要是这还不能让熊大少开心，那就真没办法了。 李凌霄下套，屠英就钻。不能说李凌霄手段多高明，只能说今天这件事完全是赶得太巧。 怪只怪刘安邦吃饭没挑好地方，直愣愣往李凌霄的枪口上撞。 屠英还挺雷厉风行，刚跟李凌霄说完，立马拿出手机直接挂到旅游局，三言两语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高局长还没反应过来，上司就挂断电话。高局长还在纳闷，“这话头三天两头变，刘副市长说不放，屠市长让放，折腾来折腾去，倒把自己弄的两面不是人。” 可老高不敢多问，屠英屠市长年轻有为，据说省里关系也不俗。关键人家是正牌市长，市政府党组书记，政府决策一类的事情，人家就可以一言而定。 “得，放就放。”老高嘀咕了两句，抄起座机，打电话让会计把款子打到石牌镇财政所的账户。 料理完这件事，屠英还是愁眉不展。 隔壁屋那俩“祸害”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说通的，再说他们都认为自己有理，这事着实难办。 不过这老大难的问题就不归屠英担心了。帮李凌霄解决了“银子”问题，他再不主动勇挑重担，解决眼前这件事，那他就太没眼力见了。 果然，没等屠英多言，李凌霄拍着胸脯给他保证道：“屠市长，刘副市长和熊记者的矛盾，我来出面解决，您看好。” “衙内”们犯怵两种情况，一是家里剥夺“特权”，二是遇到比自己更牛的“衙内”。 刘安邦尚且不知道熊一鸣的身份，才会闹成现在这局面。 李凌霄估摸着跟刘安邦透露一句，他自己就会衡量值得不值得。 屠英安然稳坐隔壁小会议室，甚至还有干警送来热茶，不能不说公安局长会来事。 李凌霄一个人走到隔壁，跟刘安邦低语了两句，刘副市长脸上表情立刻变得精彩起来。 刚才生气，闷得通红的脸，听了李凌霄的话，变得紫红，而旁边不解其意的三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光看到“老大”神色不对。 跟刘安邦说完，李凌霄又走到对过，拽起熊一鸣往隔壁走去。 屠英和熊一鸣之间交流的场面比较和谐，用官方版本说就是，“进行了友好的对话，并互相祝愿。” 当然，最终刘安邦和熊一鸣二人，虽然还是看对方不爽，还是在屠英和李凌霄的见证下，简单握了个手。 事情至此，算暂时告一段落。; 第116章 网络时代 “四儿，你说你办的这是什么事？让我跟他握手言和，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从均化公安局出来，熊一鸣嘴里还唠叨个没完，全都是埋怨李凌霄的话。 几人听熊一鸣话口，知道他觉得自己伤了面子，也只是低头偷笑。 李凌霄拿他没辙。已经让人家退了一步，再多嘴解释有什么意思？ 叨叨半天，见没人反应，熊一鸣自己也觉得无趣，便闭嘴不言。 五人在公安局折腾半天，时间已经不早。这几位都是贵客，不可能带到石牌安置他们，李凌霄只好在均化找了家酒店，帮他们办理入住。 哥几个难得见一次面，李凌霄晚上索性留下，陪陪他们。石牌的事情还要有人盯着，李凌霄拿出电话跟石大海说了一声才放心。 其实关于新景点的构想，李凌霄当初没琢磨那么细致，后来黄家的专业团队过来，一帮人添砖加瓦才鼓捣出现在的局面。 有石大海在工地监督，李凌霄比较放心。再说，平时石大海后边还跟着个用不完力气的石大山，李凌霄更加放心。 五人要了三间房，张扬、熊一鸣一间，李凌霄和黄龙一间，莫海冰睡大床房。 午饭吃过没多久，吃晚饭又太早。几人决定到张扬房间聊聊天，四个大小伙子坐在方桌旁，莫海冰自主自觉的充当起服务生的角色。 酒醒的差不多的熊一鸣，坐在椅子上，精神不振，三人说什么他也没听进去多少。可当张扬讲到投资、商业开发的时候，熊一鸣忽然睁开眼，插了一句道：“老大，你先等会，我给你们说了乐子。” 平时擅长搞怪、扯淡的熊一鸣，尽说些冷笑话，几人不好驳他的面子，只能耐心听他叨咕。 “我来均化前一天，参加了一个工商业界的酒会，你们也知道，这种酒会都是找投资，谈生意的，我根本不感兴趣。要不是主编派我去，我才懒得搀和这事。 还别说，或许是我穿得比较好的缘故，有个长得跟外星人似的家伙，给我递片子，还嘴里滔滔不绝地跟我说什么融资，互联网c2c趋势什么的，给我烦得哟，后来我把我名片给了他，他才舍得走开。你们说逗不逗？外星人？跟我谈融资，谈c2c，我哪懂啊？” 熊一鸣说完，没看到几人如自己预期般大笑，换来的却是三人的沉默。 听熊一鸣提到融资，c2c，李凌霄悚然而惊。“难道是他？”掐指算算，时间倒是比较符合，可他怎么会跑到首都去找融资？这时候他该飞去美国，找亚虎谈才是。 “二哥，你说他长的很丑，像外星人？你记得他姓什么叫什么吗？”李凌霄突然拽过熊一鸣，瞪大眼睛追问，让熊大少猝不及防。 熊大少哪见过老四这么激动过，掰开李凌霄紧攥的右手，熊一鸣深深喘了口气道：“四儿，你当我是你，武功高强。你下手悠着点，我这身板经不起你那两下。” 李凌霄意识到自己急迫了些，歉意地对熊一鸣笑了笑，追问道：“二哥，不好意思，你再跟我说说那个人。” “说什么？我一点没听进去，再说，我就算听进去，我也不懂是。”熊一鸣双手一摊，耸了耸肩。忽又好像想起什么，在口袋里翻找着。 果然，熊一鸣从口袋一大堆名片当中，找出那人的片子，伸手递给李凌霄。 李凌霄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四十大盗集团总裁，杨枫。”果然是他。 意外获得重要信息的李凌霄，兴奋得用力一拍桌子，“哗啦”一声，实木的四方桌竟然被他一下拍散。 “四儿，你吃大力丸了？干什么这么激动？”张扬和熊一鸣不解地看着李凌霄，困惑着问道。 “大哥，二哥，黄龙，你们先别说话，让我整理一下思路。”李凌霄喝止几人的疑问，一个人静静坐在木凳上，思考如何利用这个消息。 2005年，四十大盗集团发展到了瓶颈，需要继续开展新业务，上马新项目。而此时，杨枫应该已经在策划“淘金网”上线。那么他这一轮融资，肯定是为了它顺利上线做准备。如果真是这样，就不必美国鬼子来捞这个大便宜，不如自己接下。 四十大盗这次融资，数额巨大，能不能接下，李凌霄心里并无把握。 三男一女大眼瞪小眼半天，只见李凌霄一会皱眉，一会傻笑，完全不知道什么状况。 “大哥，现在家族能抽出多少资金，投资新项目？”考虑半天，李凌霄终于决定插一腿，务必不能让吃到嘴里的蛋糕不翼而飞。 张扬不明白李凌霄的用意，但还是实言相告道：“四儿，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大哥都支持你，但是我现在手上项目众多，可抽调的资金不多啊。再说，动用大笔资金，我还要跟老妈申请，你也知道你阿姨，小算盘打的很精的。” 上来不说多少钱，先摆困难，谈条件，这就是生意人的本质。不过这也就是跟李凌霄，换做其他人，张扬不会解释得这么清楚。 熊一鸣对张扬的表现颇为不屑，鼻子“哼”了一声，用鄙视的眼神瞄了几眼他，又看了看黄龙，没有说话。 黄龙和莫海冰看李凌霄眼神热切，知道他肯定又有鬼主意，两人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也目光灼灼地盯着张扬。 “打住，大哥，你就给我个数就行。”李凌霄挥断张扬喋喋不休，直言问询道。 张扬说到一半的话，被李凌霄硬生生打断，哽在喉里，憋得难受。但看李凌霄不似作伪的急切表情，张扬还是低声说了句：“要是忽略你阿姨的意思，我最多能调动十个亿。” “呼”，张扬说完，众人长出一口气，只有李凌霄无动于衷，甚至有点表情黯然。 十个亿。放在一般人眼中，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可要想入股四十大盗集团，甚至占据大部分股份，还差的太远。 李凌霄泄气的挥挥手，默然道：“大哥，这十个亿你还是存着，哪都不到哪。” 没头没尾说了半天，引起了其余三人的注意。 熊一鸣是话题的始作俑者，不禁疑惑地对李凌霄问道：“四儿，你要多少？你拿这么多钱想干吗？” 环视一周，见四人脸上都写着不解和期待，李凌霄用低沉的语气说道：“刚才二哥提到的‘外星人’，其实是西湖市鼎鼎大名的杨枫，他是四十大盗网络公司的老板。他倡导的c2c模式，正是以后电子商务的发展趋势。我之所以问大哥能调动多少资金，其实就是想让大哥入股四十大盗集团。” 听李凌霄简单一说，众人才恍然大悟。 但是即便如此，李凌霄也没必要这么灰心丧气，钱哪里都赚，何必非要在他一棵树上吊死？ 四人当然不知，日后四十大盗集团会发展成如何恐怖的“巨兽”。可李凌霄记得非常清楚，自从09年，四十大盗旗下购物网站开始进行“双11”购物狂欢后，国内电子商务交易额连年翻番，这也促成了四十大盗以及其他电商的疯狂发展，甚至到后世，那几位网络巨擘，都成了国内富豪排行榜前十位的常客。 “四儿，就算投资不成，你也不至于这样？赚钱的道千万条，非要跟他混，才有前途么？”熊一鸣对生意经不懂，可万事万物的发展道理都是相通的，这条路不通，咱们可以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嘛。 李凌霄摇了摇头，眼神黯淡地看看熊一鸣，声音干涩地解释道：“二哥，生意场上，瞬息万变。他杨枫在国内找不到融资渠道，还会去海外求发展。人家根本不在乎咱们投不投。” 几人看李凌霄把这个杨枫说得神乎其神，胃口也不禁被他调了起来。 “这样，我给你们科普一下未来互联网的发展趋势。”李凌霄震了震精神，又接过莫海冰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继续道。 “首先，随着互联网飞速发展，网络交易日益频繁，必将带动一部分小工商业人士投身到网络销售当中。你们想想，现在人工作繁忙，生活紧张，越来越少人愿意花时间到商场、超市购物，电子商务能不红火吗？” 李凌霄说完，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几人，四人均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再者，人们工作紧张之余，肯定会寻求减压和舒缓的渠道。你想想，他们都已经懒得出去逛了，何不在网上玩，图个方便，还不用出门。既省了交通费，还省去了跟人面对面交流的尴尬。” 张扬对此深有体会。想起在大学时候，疯狂迷恋网络游戏之时，的确很少出网，在那里一坐一天，甚至吃饭都在网里。 “第三，网上资讯爆炸，美国发生的事情，用不了几分钟就传到网上，全世界人们都能看到，谁还愿意到处乱跑？” 李凌霄一席话，把四人说得如坠深雾，半晌无语。; 第117章 虚拟帝国 几人都是年轻人，对网络还算比较了解。经李凌霄这么一点拨，颇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再深层次的东西，李凌霄懒得解释。仅凭张扬手中这点资金，想打动现在的杨枫，无疑是痴人说梦。 入股四十大盗肯定没戏，李凌霄突然想起另外一条生财之道。 四人还在闷头消化刚才接收到的信息，全都无暇再关注李凌霄的表情。 灵感一瞬即逝，李凌霄必须要抓住，甚至要付诸于纸上，毕竟谁都不是过目不忘的人。 捅了捅莫海冰，李凌霄示意她找服务员要几张纸和笔。莫海冰欣然应允，扭头袅袅而去。 “好了，先别琢磨这事。今天人员挺齐，我刚好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想跟你们分享一下，但是有个前提，就算不能成事，也别影响咱们之间的兄弟关系，没问题？”李凌霄看三人还傻乎乎地在那琢磨，不禁出言打断他们道。 三人抬头看李凌霄又恢复神采，都不晓得他怎么这么短时间就调整好情绪。刚才那可是随便开口十个亿“小钱”的买卖。 莫海冰找到楼层服务员，要到纸和笔，飘然返回，坐在李凌霄身旁，静待他发言。 05年，网络发展已经呈爆炸式，如果再不迎头赶上，恐怕李凌霄的发财大梦又要推迟几年。 刚才构思的内容，李凌霄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才慢吞吞开口道：“先说大哥的事。大哥，我给你提点意见，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就是，海冰记录。” 莫海滨睨了李凌霄一眼，手上动作不停，隐然在纸上已经写上了张扬的名字。 “大哥，家族企业发展到后期，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记得，能放手的都放手，找职业经理人帮你打理，这是大方向。再一个，家族现在投资的矿业，重工业的股份和资本，能撤就撤。第一，以后的政策走向不好说，还是投资点现实的东西。第二，搞重工业投资巨大，见效慢，对资金周转来说压力大，太不划算。” 李凌霄说完，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看了一眼莫海冰记录的很清楚，跟女人眼神交换一下，笑笑继续道：“大哥，我建议你以后把家族企业拆分成三块，第一，房地产开发，这其中包括民宅建造和商业地产开发，第二，网络开发，从几家大型网络公司挖人，成立自己的网络公司，至于开发思路，我一会再跟你说。第三，注册一家投资公司，对有发展前景的民营小企业，尤其是高新技术的企业，重点投资。” 如此条理清楚，思路清晰的建议，李凌霄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出来的。这是李凌霄经过上百个日夜，熬死多少脑细胞的产物。 张扬头脑并不驽钝，可突然接收这么多、这么复杂的信息，还是让他一时抓不到重点。 “四儿，你这是早有预谋，还是心血来潮？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些的？”张扬还没问出口，熊一鸣率先开了腔。 李凌霄摆摆手，打断熊一鸣，继续道：“二哥，别急，我还没说完。刚才我说的房地产，咱们其余的人参与不上，让大哥一个人去操心。投资公司也是，最多将来我帮大哥出出主意便可。至于我提到的网络公司，大哥你就别想一个人专美于前，今天在座各位，都要参与，甚至远在华南的三哥，咱们也算上他一份。” 用利益把关系牢牢捆绑起来，是华夏人屡试不爽的招数。 虽然还不太理解李凌霄所为何意，光听他说，见者有份，众人都还比较期待。 “四儿，你说，我没意见，有钱大家一起赚。虽然跟黄龙兄弟不熟，但是他能仗义相助于你，他就是我们的兄弟。”关键时刻，张扬还是比较靠得住的，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语说出来，惹得黄大少竟也有些激动。 试问人生能得几知己？在座四人都是大学同学，唯独一个女生还是兄弟的女人，大家感觉遇到对方就是上天赐予的缘分。 四人点头称是，看在李凌霄眼中，非常满意。 “现在我先说说这个网络公司的发展方向，海冰要详细记录。未来互联网发展趋势，我就不给你们细说了。我专门说说咱们的主营方向，第一，互动视频。首先解释一下，互动视频是什么东西。比如，我昨天去旅游，在海边拍了一段视频，传到网上，就会有点点击，有人收看，这是原创类。第二，网络上充斥着各种无许可的电视剧和电影，这种无序的状态，中央迟早要下力度改变。我们要搞就搞有许可的，比如，我们可以买版权，或者可以跟发行方谈判，营收分成。” 对于盗版影视，大家虽然深恶痛觉，却也低调着互相都不捅破。为什么？国人就是有占小便宜的习惯，能不花钱就享受到的服务，何必破费？ 李凌霄要走的这条路，其实很简单，你不是喜欢看的视频吗？好，我给你，我自己买版权，我自己去找发行方谈分成。但是你别忘了，你点击我的视频，就会产生流量，哪怕多等几秒钟看广告，你也不会在乎，这就是的好处。 众人对李凌霄的奇思妙想，刮目相看。当然，张扬和熊一鸣已经见怪不怪，哪天小四要是对某件事没了看法，才叫奇怪。 “在线视频是第一步。第二步，我们要开始研究在线交友。我记得去年美国有家在线交友网站已经上线，它的用户可是呈现爆炸式的增长，这就是无形的财富。你们想想，一个拥有几千万、甚至上亿、再甚至十几亿用户的网站，它所代表的利益链，是有多长？” 李凌霄这番激情澎湃的讲述，深深吸引了旁听的四人，莫海冰甚至都忘记了记录，双眼冒着小星星盯着李凌霄，显然被他这种巨大的魅力所吸引。 彼时，校园网还没出现。国内交友网站还处于一片空白，美国的脸谱网也才刚刚起步，这时候如果能快速开发出国内的交友网站，肯定能一举大获成功。 李凌霄不是有底气，他是非常有底气。领先别人十几年的经验和阅历，如果还不能造就几个富豪出来，那李凌霄真是白重生这一次。 见莫海冰浑然忘我的盯着自己，李凌霄摸了摸她的头，用下巴点了点她手中的稿纸。莫海冰意识到自己失态，脸蛋儿一红，急忙低头边思索，边奋笔疾，势在必行。而且，我们要做就做到最专业。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一环，游戏。” 李凌霄话音还没落，张扬笑着打断道：“四儿，游戏我懂，不就是跟国外要代理权，然后在汉化之后在国内上线嘛，这个简单。” 听张扬打断自己，就说出这么个馊主意，李凌霄苦笑着摇摇头，手指头点着张扬的脑门，不屑道：“大哥，瞧你那点出息。买代理权？亏你想得出来。咱们要做，就要做原创，做适合华夏人玩的游戏。而且，你的思路很有问题。我们不做端游，端游需要下载大容量的客户端，对电脑配置要求太高。我们做就做页游，就是网页游戏，让人们只要能打开网页，就能玩的游戏。” 忽然提到“页游”这个概念，张扬几人眼睛瞪大，大脑一片空白，完全跟不上李凌霄的节奏。 按说在以前那个年代，页游早已产生，但是仅限于单一和重复的操作，再者很多网站的质量和管理都过关，渐渐被端游所取代。 李凌霄这时候提出的页游概念，其实是基于端游和原始页游，结合两方面的技术，融合而来。 反正也不懂，几人也不再插话，眼巴巴地等着李凌霄继续。 “关于游戏，我还想多说一句，页游只是我们的一个方向。另外一个重要方向，就是手机游戏。你们先别纳闷，听我慢慢给你们分析。我记得上世纪90年代，美国的ib公司就已经推出第一款智能手机。你们想想，很多人外出旅行或者出差，都不方便扛着电脑，那么智能手机就会成为以后的发展趋势，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用不了两年，就会有所突破。所以，我们还是把事情想到前头，等别人研究出来，咱们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那时候，估计你们都会发愁，数钱好累哦！” 李凌霄一番连蒙带骗再带打趣的话说出来，引得几人哈哈大笑，但是在发笑之余，几人均意识到李凌霄所说在不久的将来，真的有可能实现。 而事情证明确实如此，芬兰的nokia公司每年推出的手机，都会有巨大的技术变革，想来智能手机离普及大众脚步并不远。 “四儿，你说了这么多，到底要投多少钱？太多我可拿不出，你阿姨对网络这些东西可不懂，肯定不会批的。”美好前景再美好，在没成为现实之前，只是空想。张扬最关心的还是投资额，毕竟没钱办不成事。 几人看这张扬财迷的嘴脸，心里都不觉鄙视。只有李凌霄一脸云淡风轻，缓缓伸出一根手指，道：“大哥，这个数。”; 第118章 暧昧旖旎 众人看李凌霄伸出一个手指，均不解其意。张扬试探着问道：“一千万？还是一个亿？” 李凌霄听张扬说得好笑，“噗哧”笑出声，大声纠正道：“大哥，不是一千万，也不是一个亿，至少一百亿，还只是先期。” 这一句话可惹了大祸，李凌霄刚刚出口，熊一鸣和黄龙两人刚入口的茶水，“噗”的一声喷出来，溅的两人一脸都是，怪就怪他俩坐对面。 张扬因惊讶张大的嘴巴，能塞进去一个鸡蛋，可张总毕竟是见惯风浪之人，吃惊过来，又对李凌霄的话产生了新疑问。 “四儿，你说先期100亿，什么意思？分批次投资是吗？”谈到生意，张扬的神经比熊一鸣、黄龙要发达很多。 李凌霄点点头，对张扬伸出大拇指，赞道：“大哥想的不错，分批次投资。因为我们不知道在什么程度会盈利，所以我才会有此一说，也许到时候发展良好，根本用不到这么多，或者比这还要多，这些都是未知之数。” 说了等于没说，几人除了“诅咒”李凌霄废话一堆，也没别的话可说。 “前景肯定是无限广大，投资也不会小，而且我们从零开始，肯定困难重重。你们要是想做，我就继续说。要是为难，我也不勉强，咱们准备收拾一下，去吃晚饭，都别瞎耽误功夫。” 对于这个伟大构想，李凌霄最多想想而已。一个投资额如此巨大的项目，而且前期涉及到的层面太广，没有非凡的能力和强硬的关系，根本就没办法实现。 “别别，凌霄，我们有意思。你们说是，张扬，一鸣？”俩兄弟没开口，黄龙先抵受不住诱惑，率先开口要入伙。 张扬虽然心疼钱，但是对李凌霄，他一向笃信，毕竟迄今为止，小四建议的项目都还没亏本过，甚至都还赚的不少。 熊一鸣更加无所谓，原本自己就“一穷二白”，除了家里有些上层关系，其他根本拿不出手。 李凌霄望着三人坚定的表情，欣慰地点点头。 “既然说定，我就具体给大家讲解一下股权结构，放心，我不占你们便宜。大哥和黄龙先每人拿出一部分资产，第一期先一人五千万，黄龙你别哭穷，我知道你在黄伯伯那里说话好使。” 黄龙刚要张嘴，被李凌霄一下堵了回去。也对，自己这点小九九，在李凌霄面前，还真使不出手。 瞪了黄龙一眼，李凌霄继续道：“黄龙和大哥一人20，二哥你的责任重大，你负责疏通上层关系，文化部和广电由你出面搞定，你也占20。我自己算技术入股，占20，海冰以后负责管理网络公司，占股5，三哥的作用很大，以后他主要疏通华南那边的关系，毕竟华南经济水平比较高，以后会是我们重要的市场，他占股15。大家都没意见？” 其实给莫海冰分股份，是李凌霄自私的表现，但是众人都知道女人跟李凌霄的关系，也就笑而不语了。 再者，以后网络公司运营，张扬、黄龙、熊一鸣和李凌霄都没时间打理，交给别人又不放心，只能让莫海冰费心。 几人哄然称是，事情便由此定下。 可要成立一家网络公司，没有响亮的名号怎么成？五人又开始为取名，打破脑袋。 最后还是李凌霄的意见占据绝对上风，“开天网络”，霸气又响亮。至此，开天网络的重量级“大佬”们便密室会谈结束，而此时远在华南雷凌的曾伟明，对此还一无所知。 详细计划和运作，等张扬和莫海冰返回首都会继续跟进，而李凌霄也会电话遥控指挥。 商量了一下午的众人，肚腹开始咕咕叫，显然，“五脏庙”缺祭品，开始抗议。 这次几人学乖，也不去外面饭馆，简单在酒店的餐厅要了个包间，随便吃点就是。 …… 从市公安局出来，刘安邦憋了一肚子怒火。冲谁？当然不是熊一鸣。废话，人家老爸是自己老爸的上司，惹又惹不起，恨也是白恨。 刘安邦生气的是，在饭店起冲突的时候，李凌霄居然不主动点出熊一鸣的身份，让自己在屠英面前栽了面子不说，还让这三个“废物”看笑话。 没错，刘安邦虽然驱使这三人，但是从来没把他们当朋友看待。以刘大少眼高于顶的毛病，不到省部级的子女，他根本瞧不上。可怜赵心田还一门心思“忠心护主”。 要不怎么说，人贱不能移。田学龙、罗信和赵心田还把刘安邦当好朋友看待，迟早有一天会吃到恶果。 当然，人前刘安邦表现得还是很够意思，不仅安慰几人，甚至还信誓旦旦的说迟早找回这个场子，这才让三位“大少爷”喜笑颜开。 “纨绔”的本质是什么？耍混，踩人，逗闷子。要是有一天连干这些的锐气都没了，那么必将意味着他们已经不属于这个圈子。 午饭没吃成，几人弄了一肚子晦气，刘安邦提议到歌厅随便喝点，晚上再隆重地吃一顿，三人均表示同意。 ktv的气氛很暧昧，而这几位都是贵客，老板不敢藏私。就算已经被客人点走的红牌公主，还是被老板给换出来，专门服务刘安邦四人。 “邦哥，那个李凌霄你不能饶了他，我看那小子就来气，感觉他专门跟你做对似的。”田学龙屡次在李凌霄面前受辱，自然对他心之入骨。现在有找到同道中人，当然大肆诋毁李凌霄。 刘安邦何尝不是恨得牙根痒痒，只是李凌霄身在石牌镇，自己鞭长莫及。想扣着他的款子不放，让他服软求自己，最后还被屠英金口一开给破坏掉，刘大少连带着对屠英也来了意见。 “你放心，只要他还在我手底下，早晚找到收拾他的办法。”刘安邦牙关紧咬，面连怒气的表情，吓得旁边的陪酒小妹直往一边躲。 感觉到小妹离自己越来越远，刘安邦怒火更大，高声咆哮道：“臭婊子，你躲什么躲，大爷还能吃了你不成？” 陪酒小妹吓得嘴唇直打哆嗦，双手紧紧抱在前胸，低着头，眼眶隐然已经蓄满泪水，差一点就要流淌下来。 众人本是出来寻开心，看到“带头大哥”不高兴，三人劝酒，旁边另外陪酒小妹也劝，才让刘安邦气息渐顺。 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罗信随老爹，不言不语，属于闷骚精明型；田学龙头大无脑，想不出什么好计策，只能干着急没办法；可素来嚣张跋扈的赵心田，脑袋还算够用，而且琢磨阴人的招，那是无师自通，而且花样百出。 “邦哥，听说石牌镇在兴建旅游景点，搞工程的地方，想搞破坏太简单，要不要我找帮人给他们捣捣乱？”左思右想半天，就酝酿出这么个馊主意，可惜了赵一洋的优良基因。 不过，赵心田的话听在刘安邦和田学龙耳中，却是正对胃口，罗信则微笑无语。 还好，刘安邦还知道自己身份，板起脸训斥赵心田道：“心田，注意你的身份，不要乱说话。刚才我什么都没听到。” 这一番高姿态摆下来，有面子又有里子。赵心田再傻也看出刘安邦的态度，人家那是觉悟高，不愿意说出口，看来这阴人、打门棍的差事，只能着落到自己身上。不过，赵心田也不傻，干这种事何须自己亲自出手，随便找人代劳便是。 心中定计，赵心田继续和几人喝酒唱歌，怀中小妹犯着风骚，惹得几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动手动脚，一时间，包间内气氛暧昧如斯。 …… 李凌霄几人吃完晚饭，回到房间，没有再详细商谈。 时间尚早，黄龙闲得无聊，去找张扬和熊一鸣打牌，而李凌霄则躲在莫海冰房里，和她一起整理计划书。 下午记录的东西，最多算是草案。真正落实到地，还需要仔细筹划，且以后管理公司的人，就是莫海冰，李凌霄只能将自己所想所虑倾囊相授。 宾馆大床房，空间不小，而7月酷暑天，中央空调还算给力。穿着清凉的俩人，一个坐在桌边整理着资料，一个站在身后耐心讲解。 莫海冰赶到均化，原本就是为了看看李凌霄。虽然被其他人打扰，她也没有怨言。自己男人，志向远大，而且能力非凡，莫海冰心里早就打定主意，要做他的“贤内助”。 虽然李凌霄从来没给过自己承诺，但是莫海冰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人生短短几十年，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与其守着一个平庸的男人，虚度一生，不如找个有本事的男人，跟他一起搏击风浪。 莫海冰写着写着开始走神，笔在纸上龙蛇乱走，李凌霄早已经发现。其实，李镇长也按捺着内心的冲动，一直没敢轻举妄动。眼前是一具香喷喷的诱人躯体，而她吊带里面裸露的冰肌雪肤，也强烈着刺激李凌霄的感官。 房中气氛一时间变得旖旎，回头瞧了一眼李凌霄，只见男人眼中写满欲/望，莫海冰脸蛋儿立刻罩上红晕。; 第119章 鸳梦重温 被李凌霄“开发”过的成熟躯体，散发着淡淡幽香，直钻鼻孔。 上次跟莫海冰共效于飞还是几个月前，算算自己居然这么长时间没见过“荤腥”，李凌霄还挺佩服自己的克制力。 佳人眉目含情，李凌霄哪看不出来。估摸着黄龙应该没那么快回来睡觉，李凌霄不禁放下心来。 李凌霄一直秉承的观念就是，对女人要倍加呵护。不过偶尔玩一回粗暴，应该无伤大雅。 打定主意，李凌霄狞笑着拦腰把莫海冰抱起，美人身材修长，但是抱在怀中却轻如无物。莫海冰没想到李凌霄这么强壮，腾空而起时“嘤咛”一声抱住李凌霄的脖子，羞红的脸颊埋入男人宽厚的胸膛，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仿佛要挣脱束缚一般。 女人竟然还有些害羞，更激起李凌霄狂暴欲念。双手往前一送，准确地把女人扔到大床之上，只见莫海冰披头散发，拖鞋也掉了一只，而宽松的小吊带完全掌握不住傲人的双娇，雪白的热裤夹缝间，真丝内内若隐若现。 被心爱男人疼爱，是女人最幸福的事。 莫海冰知道自己这副身躯对男人有多大“杀伤力”，而女人一旦放开，就犹如泄闸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李凌霄一个“虎扑”，伏到女人身上，双手上下游走着，唇齿相接弄出的响声好像急需氧气的鱼儿一般，“啵啵”地抗议个不停。 女人也毫不示弱，一边卖力地迎合着男人的“侵犯”，一边腾出双手摸索着解开李凌霄的衬衫纽扣，一颗，两颗，直到李凌霄健硕的胸膛完全呈现出来，莫海冰还不休止。 经过几次“实战”的洗礼，李凌霄对男女之事已经驾轻就熟，双手在女人身上摩挲之余，也试着褪掉女人吊带的肩带，黑色胸衣包裹的“玉兔”，兀自抗议，好像对李凌霄的不闻不问意见很大。 李镇长当然不会放过那对最美好的芳华。胸衣的带子由透明的塑料做成，李凌霄将女人压在身下，根本够不到背后的旋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李凌霄双手稍一用力，黑色胸衣的肩带便被他扯成两段。 摆脱管制的一对天赐之物，散发着幽幽白光，而顶上那两点好似红豆般的物事，悠然耸立，好像在对李凌霄行注目礼一般。 这时莫海冰已经轻松解开李凌霄的腰带，男人就势双脚一蹬，便只剩下四角内裤。 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两人肆意地亲热，互相尽情地脱掉对方的衣服，一会间，两具赤/裸/裸的肉/体便“坦诚相对”。 身下的女人面如凝脂，身罩嫣红，而两条修长匀称的也紧紧夹住李凌霄的熊腰。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李凌霄一把将女人双腿扛到肩上，屏息运气凝聚腰腹之力，大肆“长驱直入”，积累几个月力量的李凌霄，彷如下山猛虎，又似入水蛟龙，一遍又一遍地撞击着女人柔软的玉体。 此时莫海冰已经不知道羞耻为何物，除了卖力迎合着男人的征伐，口中犹自不停地“呓语”，而空闲的双手也用力抓过男人的双臂，仿佛嫌弃男人“进攻”得不够深入一般。 …… 半晌，云收雨歇，渐感疲累的李凌霄平躺在大床之上，喘着粗气。而被李凌霄卖力耕耘过的莫海冰，早已昏死过去不知道多少回。 此时尚算清醒的女人，脸颊紧紧贴在李凌霄厚实的胸膛之上，眼皮却沉重如千钧，“惨遭蹂躏”的下/体传来一阵阵撕裂的痛楚，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痛并快乐着”。 体力消耗甚大的李凌霄，懒洋洋躺在床上，左手揽住女人的纤腰，瞟了一眼慵懒的女人，志得意满。 男人和女人分开，很多时候都拿性格不合做借口，按照李凌霄的理解，其实就是性不合。 什么也别说，在床上能够满足女人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在这点上，李凌霄对自己非常满意。 正躺在床上沾沾自喜的李凌霄，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思路。李凌霄咒骂着，从地上捡起裤子，伸手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穆云的名字。 幸亏穆大小姐电话打的晚，要是早几分钟，搞不好还要把李凌霄搞“残废”。 自从上次在药城和李凌霄分别之后，穆云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跟他联系。今天突然打电话过来不知所为何事，李凌霄倒是没多犹豫，便接通了电话。 “小徒弟，怎么？又被谁欺负啦？请师傅出山，帮你摆平？”虽然穆云家世太过厉害，但是她对待李凌霄一直礼遇有加。所以，李凌霄基本上已经能做到平等对待她。 这次穆云没有和李凌霄斗嘴，大小姐显然正处在兴奋之中，“别逗，跟你说正事。这个月10号是我爷爷85岁大寿，我已经跟爷爷说了，特地邀请你也参加。告诉你，这种机会百年不遇，你可别推三阻四，家里人现在都知道你，所以你必须得来。” 李凌霄猛然闻知自己居然被邀请，参加穆老爷子的寿宴，第一个反应不是吃惊，而是不解。穆和天做85岁大寿，这话从哪说起？ 心里不解，嘴上也顺便就秃噜了出来，“不是，老爷子做哪门子85岁大寿，这当不当，正不正的，为什么？” 穆云猜到李凌霄会有此一问，耐心给他解释道：“这事不止你疑问，原来我也不懂。后来我问过爷爷才知道，原来老爷子是为了庆祝挺过大坎，高兴。73、84的孔孟坎，你知道？” 嘿，听穆云这么一说，李凌霄还真有点想笑。穆老爷子参加革命工作一辈子，牛鬼蛇神都不怕，老了老了居然信奉这个。 不过想想也正常，老人活了这么大岁数，如果没有一股信仰之力撑着，恐怕很难长寿。虽然说党员信奉马列主义，但是现在有几个官员能把马列主义的真正含义说清楚的？ 人到晚年，敬天敬地敬神明，无可厚非。想想科技那么发达的美国，还不是普遍信封基督教。难道耶稣。基督就是真人啦？ 话又说回来，穆老爷子摆寿宴，肯定有很多党、国家和军队领导人会到场祝贺，自己一个区区正科级小镇长过去，算是怎么回事？ “不，不，不，这事我肯定不能去。我地位太低，根本不够资格参加这种盛会。何况到时候，很多国家领导人都会现身，我戳在那里，心里肯定不自在。” 李凌霄婉言谢绝穆云的好意，开玩笑，穆老爷子退休之前可是主持军/委工作，他又多年担任总政主任，这次寿宴军内高层肯定会悉数到场，到时候要是碰上许学柏怎么办？万一许东青也去了，俩人见面再闹一大红脸，好说不好听。 李凌霄的反应，在穆云的意料之中。不过这次下请帖，并不是穆云一个人的意思。在打电话之前，穆家老三和穆和天的一位老战友，都对李凌霄兴趣不小，千叮咛万嘱咐，让丫头一定要把小子叫过来，这才有了穆云这通电话。 看来不拿出杀手锏，李凌霄很难就范。 穆云尖细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来，终于让李凌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师傅，这次不仅仅是我请你。我三叔和冯爷爷对你也有兴趣。你还记得第一次教我太极拳？那次之后，我回到家里给爷爷献宝，冯爷爷当时也在，他看到我耍这套拳，当时就瞪大双眼，问我武功从何学来。我想这事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就把你名字说给他听。至于我三叔，还是上次你在28军那次大展神威，我没憋住，给三叔讲了一下，他就把你记住了。” 俗话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李凌霄教徒弟还教出个“白眼狼”，整天没事到处瞎宣传，还嫌自己不够树大招风吗？ 不过听穆云的意思，这个所谓的冯爷爷竟然认识“郑氏太极”，他从何得知？干爷爷郑润之早已残废，一直没有收徒，而且并无子嗣，算年纪的话，两人相差也不是太多，到底有何种渊源呢？ 心中谜团不解，李凌霄寝食难安。 至于穆云三叔，李凌霄也有些兴趣。穆家三子，老大主持军委常务工作，老二在晋中主政一方，老三则在西南军区锤炼，官拜少将军衔，是正宗的野战军军长。 算了，去看看也好，到时候有机会亲眼见到那么多大人物，也算不枉此生。李凌霄心中打定主意，给穆云回话道：“好，我去就是。需要带什么礼物吗？你家应该什么都不缺，我不知道准备什么好。” 隐隐记得上次去熊家，李凌霄拿了两瓶酒，被熊家人善意的嘲笑一番。今次去穆家，可不能重蹈上次的覆辙。 “你什么都不用带，我给你准备，你到车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便是。”穆云听李凌霄欣然答应，不禁喜上眉梢，至于礼物，穆云直接大包大揽下来。; 第120章 心机高远 穆家这次大摆寿宴，其实目的不单止老爷子讲的那么简单。 穆和天今年85岁，耄耋之年的老人，对一切都已看淡，唯独不放心的，还不是膝下承欢的这些后代子孙。 庆幸三子都还算出息，两人投身军伍，均建树不小。老二从政，也已官至封疆，而且执掌的还是华夏国第一资源大省。想来在中央几位大佬心目中，也能占据一席之地。 但是第三代青黄不接，真的让老爷子操碎了心。 穆飞年少轻狂，嚣张跋扈，虽然现在有家族庇护，还能多蹦达两年。可以后二代从管理岗位上退下来，家族式微，到时候谁还能再帮他遮风挡雨？ 穆云虽然是女孩子，但是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风。不过再如何，说到底还是个女人，早晚要嫁作人妇，不能寄予太大的希望。 至于三代其他人，老爷子更加看不上。一个个除了会吃会玩，正经事都干不成几件。 这次召集老战友，老部下，穆和天早有打算。 目的其一，亮亮筋骨。让天下人都看看穆家的实力，至少能震慑一部分宵小之辈，让他们死了动穆家的心思。 目的其二，招揽人才。一个大家族长期兴旺发展，单靠直系亲缘并不能保证，很多时候，旁系甚至相关的人，能够站到更高的位置，也能帮家族助力。 目的其三，检阅。穆家几十年发展，树大根深，一些隐秘的关系和盘根错节的人脉，都摆上台来看看。能加深来往的，巩固巩固。渐行渐远的，如果还有心思继续跟上穆家的脚步，拉拢一下，也不费事。身具异心的，提前预知也好，早作准备，免得到时候背后被人捅刀子。 穆家这边准备寿宴，散发请帖诸般杂事，不再细表，且说李凌霄一行五人。 折腾了半宿，李凌霄干脆也没回自己房间，直接在大床房和莫海冰缠绵了一夜。 翌日清晨，太阳刚刚露出第一缕光线，李凌霄便睁开双眼。 武人的直觉，和长期养成的好习惯，让李凌霄没有继续睡懒觉。 梳洗打扮一番，穿好衣服，李凌霄挨着房门狂敲，直到把三人全部弄醒，才算完事。 五人都收拾停当，已经8点左右，庆幸酒店早点还在供应，几人跑到宴会厅吃了些早点，才准备分道扬镳。 三人昨天匆匆而来，今天又要急急而返。莫海冰虽然心里不愿，但是知道男人关心网络公司大事，便不再儿女情长。 熊一鸣再闲散，也得去单位报到，毕竟青年报不是自家炕头，不能表现太过出位。何况，打通文化部和广电的关系，自己还要亲自去跑，一些旧人情，老关系，是要巩固一下，否则，以后再求到人家门上都不好张口。 看到熊一鸣要走，李凌霄突然想起一事。当初应允黄百鸣宣传景点一事，今天趁着熊一鸣本人在，不如跟他说清楚。 李凌霄紧走两步，喊住熊一鸣，两人在张扬车里便开始窃窃私语。 至于所说内容，其他人不便打听，反正李凌霄一向有主意，众人也懒得搀和。 跟熊一鸣说完，李凌霄又把张扬请进车里，对他叮嘱了一番。 原来绿色加工厂现在材料已经供应不足，李凌霄主要和张扬商量，以后扩大采购渠道。这样李凌霄就有借口跟石牌镇的农民，推介一些经济作物。毕竟光是种粮食，难得致富。 张扬当然无所谓，现在产品销路这么好，还愁没人大量供货呢，李凌霄这一问，还倒让自己省了一番口舌。 嘱咐了张、熊二人，李凌霄又走到莫海冰身边，一手抚弄着女人的长发，一手捏了捏她细致润滑的脸颊，叮咛道：“网络公司这是大事，你到了首都之后，凡事跟大哥商量，要是不懂的，或者解决不了的，打电话问我，知道了吗？” 女人感觉着李凌霄的丝丝柔情，眼眶中又蓄满泪水，只是莫海冰顽强的个性瞬间占据上风，愣是没让眼泪滴下。 “你放心，我会全心全意搞好这个公司。我会把它当成咱们的孩子一样对待，到时候你来检阅成果就是。”女人一句“孩子”，惊得李凌霄差点打个趔趄。想想自己才22岁，谈这些是不是太早。李凌霄心里七上八下，莫海冰后面说的话根本就没听进去。 送走了三人，李凌霄带着黄龙，一溜烟返回石牌镇。 合资办公司的事，黄大少昨天已经跟老爸黄百鸣汇报过。起初黄百鸣一百个不愿意，可后来黄龙把参股的几人和背景一一说出，黄百鸣悚然心惊之余，满口答应儿子。 办公司事小，跟这些人拉拢关系才是正事。想想一个熊家大少爷，未来熊家的掌舵人；一个张口就能拿出“十个亿”的年轻人，背景肯定也不会差到哪去；再加上李凌霄这个“怪物”，是的，黄百鸣把李凌霄完全当怪物看待。 为什么？试想一个22岁的年轻人，不是还在念书，就是刚出社会。哪有这么年轻就能在政府部门担任正职，而且是在地方上。 听说还有一个神秘的华南人，据儿子说家庭背景也有待调查。能被熊、张、李三人看重的人，想来也不会是无名之辈。 如果事情顺利办成，赚不赚钱先放一边，儿子跟他们搭上线，扯上关系，却是真的。 就算他以后不作为，至少还有几位好朋友给撑腰。黄百鸣脑中转了几百遍，思来想去，都没觉得有什么遗漏，才正式授权黄龙调款一事。 家族企业就是这点好，除了老子做主，就是儿子当家。就像后世的千达集团，父子俩占据了公司100的股份，比浙杭的笑哈哈集团的家族企业还要更彻底。 至于公司如何运作，李凌霄也不甚了了。不过对于人才选择，李凌霄还算有些见地。昨晚两人旧梦重温之后，莫海冰趴在李凌霄胸膛上，半睡半醒之间，李凌霄便已经将自己所知，倾囊相授。 与其自己培养人才，不如直接在大公司挖角。 现在国内it行业正处于蓬勃发展的当口，用人都比较紧张。李凌霄没有其他办法，只有用抬高薪水和奖金的办法，吸揽人才。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程序员是人，销售员也是人，是人就会有负担，有负担就要想方设法挣钱，挣更多的钱。 李凌霄直接让莫海冰提高20月薪的方式，去各大公司挖角，不管是千度、统讯、旧涛、索虎，还是网荣，只要你敢来，我就敢要。 万事初始，不得不行此下策。李凌霄就算再有本事，也不能创造人才出来，而摆在他面前的困难，最难克服的就是时间。所以，即便花再多的钱，也要先把架子构起来。 …… 两人车开到工程处，停留了一下，发现石大海和石大山两人，尽忠职守地在周围巡视，李凌霄便放心和黄龙返回镇里。 车子开到镇委大院，两人熄火下车之后，分道而行。李凌霄进了石东阳办公室，黄龙则去了自己临时宿舍。 走到书记办公室门口，李凌霄轻轻敲敲门，老石透过门玻璃看到是李凌霄，便示意他进来说话。 书记办公室和镇长办公室一样，都只是一台小落地扇而已，老书记虽然热汗淋漓，但还是保持着庄重，衬衫、西裤，整洁干净。 李凌霄找石东阳的目的，就是要和他商量大面积推行经济作物种植的事。石牌镇有山，有良田，天然条件还算不错。如果能够说服村民们，还愁他们赚不到钱？ 只是李凌霄刚刚开口提到这事，便被石东阳直接打断。“不行，绝对不行。老百姓不种粮食，全去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到时候收成好了，卖不出去咋办？” 石东阳担心不无道理，可要想轻易改变这小老头的看法，不拿出真凭实据恐怕不行。 李凌霄除了暗暗焦急，还真没有什么办法可想。 其实秦唐绿色食品加工厂开办，石牌镇也收到过风声。只是老书记观念守旧，再加上当初工厂收购人员岗前培训不系统，讲解的不够清楚，才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看着石东阳坚决反对的表情，想着大小石村农民生活的困难，李凌霄脑瓜一转，忽然想到一个办法。 “石书记，要不这样，反正左右没事，咱们要不去趟秦唐如何？我带您去看看秦唐绿色食品加工厂，那可是咱们秦唐廖市长亲自领衔的项目，我想这个您肯定清楚？” 口说无凭，眼见为实。既然自己舌灿莲花打动不了老石，李凌霄只能让他亲自去厂里看看，打消他心中疑虑。 李凌霄的本事，老石头见识过，既然他有意，去看看也未尝不可。 刚刚返回石牌镇的李凌霄，还没坐上半个小时，便又启动汽车，带上石书记，直奔秦唐而去。 车行一路颠簸，石东阳几次差点吐出来，李凌霄倒还凑合，没太大反应。折腾了半天，才走上正牌油漆路，这时两人才稍微脸色好些。 眼见工厂在前，李凌霄脚尖轻点刹车，车子减速滑行到工厂大门口。; 第121章 中药基地 食品厂大门紧闭，只打开一扇旁门。看门大爷懒洋洋地坐在门卫室前晒太阳，等李凌霄车子到了跟前，老人家才站起来，帮二人登记。 登记过后，李凌霄直接将车子开到车间前的停车场放好。石东阳两人下了车子，看看厂区内并不繁忙。平时来拉货的大车，一辆接一辆，排成长龙，今天这是怎么呢？李凌霄心中还在纳闷。 怀揣着不解，李凌霄和石东阳两人走到销售人员办公室。大办公室内销售员都在电脑前端坐，无所事事，有的聊天，有的在玩游戏。 李凌霄没理众人，直接带着石东阳进了经理办公室。销售经理原来是政府部门的小头头，刚被告知调到工厂来的时候，抵触情绪不小，可当他接到调令赶到工厂，转了一圈之后，立马改变心意。 食品厂有上头的红头文件，再加上廖逸飞多方联系，首都和津海市场已经完全打开，冀中省的各个地市更不要说。眼瞅着轰鸣的机器和来来往往的工人加班加点忙碌着，谁还愿意回那个索然无趣的破科室？ 销售经理姓年，将近四十岁的样子。若不是在单位得不到重用，才不会被人一脚“踢”到食品厂，可年经理到了食品厂才发现自己这算是捡了大便宜。 公私合营的工厂，依旧保留行政级别。为了让年经理放心，廖逸飞还特地找组织部确认过，一个带着级别到企业的经理，谁不要高看两眼？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年经理到了工厂之后，日子虽然过得比较紧张，但是很充实。再加上上头对他的信任，年经理觉得自己真正有了用武之地。 当然，年经理调来之前，李凌霄已经下调地方，到了石牌镇。所以两人并不相识。等李凌霄带着石东阳走进经理室，老年还不知道眼前二位的身份。 “你好，我是石牌镇镇长李凌霄，这是石牌镇书记石东阳同志，请问您怎么称呼？”李凌霄不请自到，上来先自报家门。 年经理虽然才科级，可也认识廖市长曾经的大秘书。按说李凌霄的名气，在秦唐应该不至于这么大，但是不要忘了，曾经的李大秘可是赤手空拳打倒过秦唐三位“顶级衙内”。 普通老百姓或许不清楚，可作为圈内人士的年经理晓得。 惊闻李凌霄大驾光临，还带着镇委书记同行，年经理急忙站起身，笑容可掬地和两人分别握手。 “原来是石书记和李镇长，稀客稀客。二位请坐，这是我的名片。不知今天两位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年经理场面话张口就来，不过心里仍然在猜疑二人此行的目的。 石东阳面沉如水，没打算开口，李凌霄只能代为解释道：“年经理你好，今天我和石书记前来，就是来看看厂子的运营情况，没别的意思。” 原来这二人就是来考察一下，年经理便放下心来。 三人没有多费唇舌。年经理直接领着二人，生产车间、材料仓库和成品仓库转了一圈。 一趟下来，李凌霄心里才闹明白，为什么销售员都在磨洋工。 刚刚开业之初，张扬和李凌霄经常盯在车间，那时候工人生产积极性很高，经常两班倒。 但是现在因为材料供应不足，导致工人无法轮换，只好白天生产，晚上休息。可一家工厂，如果产品供应不了销售，必然造成人力浪费。 看过空空如也的材料库和成品库，石东阳脸色稍微有些缓和。 石书记虽然没进过工厂，但是他也大概知道工厂的运转模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谁不懂？ 转了一圈，二人没有耽搁时间，直接驾车出来，停在路边。 “石书记，您看到了，不是我胡吹法螺，工厂的前景真的非常不错。咱们要是早点让农户开始种植那些经济作物，我想销路肯定不成问题。你再想想，这是政府持股的买卖，还能欺骗的了老百姓？” 事实胜于雄辩。实地看过之后，李凌霄不必多费口舌让石东阳改变看法，只要轻轻一推，他必然心里有数。 石东阳微微点头，对李凌霄的话基本赞同。但是这仍然打消不了他的疑虑。所谓窥一斑不能见全豹，只是看过工厂，还并不足以作准。 为了让石东阳完全相信，李凌霄只能使出杀手锏。 夏利车马力开足，一溜烟驶向秦唐市政府。 李凌霄是谁？廖逸飞的前任秘书，廖市长面前的当红炸子鸡。到了市政府，一路之上跟二人打招呼的人，比比皆是。 等二人到了廖逸飞办公室外间，新秘书招呼两人坐下，奉上茶水，让他们稍等片刻。 原来廖逸飞此时正在会客。李凌霄当然知道轻重缓急，可内间墙面并不厚实，屋内两人对话幽幽传出，让李凌霄暗自心惊。 “难道是他？”屋内和廖逸飞对话之人，一直提及中药材发展和中医技术，李凌霄心生猜测。 整个华北地区最大的中药制造企业就在津海，李凌霄在前世可以说耳熟能详。为什么？李凌霄前世就职的公司，离那家企业总部仅仅不到半里之遥。 “地势坤”老总严军希，没错，就是他。二人谈论中药的同时，数次提及地势坤集团的发展，如果不是他，不会有二人。 紧张之余，李凌霄快速转动脑筋。“他来干什么？他和秦唐什么有渊源？哦，原来如此。”搜肠刮肚半天，李凌霄终于忆起前世严军希在秦唐的布局。 事不宜迟，如果被其他人抢到这块“金饽饽”，李凌霄一定会后悔得撞墙。 廖逸飞秘书和石东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突然，李凌霄直直站起身，走到内间门口，伸手推开房门，直接走了进去。 廖秘被李凌霄这一举动惊得半晌没反应过来，可等他有所行动，为时已晚。秘书想追上去，把李凌霄喊出来，内间的门却已经被关上。 猛然冲进去的李凌霄，气定神闲，倒让房内谈话的两人一惊。等看清楚来人是李凌霄之时，廖逸飞拉下脸，鼻息“哼”了一声，“没大没小，没看我正在会客，谁让你进来的？” 李凌霄哪吃廖逸飞这套？关键时刻，自己不鲁莽冲进去，没准这事就要黄，哪怕有些唐突也无所谓了。 严军希转过身，用打量的眼神看着李凌霄，等他说明来意。 “廖市长，不好意思，是我鲁莽。在外面听到严总在您这，我有点激动，希望廖市长和严总不要见怪才是。”能达到目的就行，至于借口一类，李凌霄也想不出太好的说辞。 庆幸对面之人是廖逸飞，如果换了其他领导，恐怕李凌霄早已被赶了出去，哪还有机会镇定自若地解释原由。 严军希长脸吊眼，面相和善，对李凌霄擅自闯入倒是没太大反应。廖逸飞当然不会怪罪李凌霄，这小子突然闯进来，肯定有他的理由。且听他能不能自圆其说。 廖逸飞脸色稍事缓和，不过口气依然生硬，“有话快说，说完赶紧出去，没看我和严总在商量大事。”苛责之余，廖逸飞对李凌霄连使眼色，意思好像说，有话赶紧说，等他走了，你想说都没的说。 跟在廖逸飞身边一年多，李凌霄对他的一个举动，一个眼神，早已经了若指掌。既然“老板”不反对，李凌霄肯定会想方设法留下严军希。 眼见两人面前的茶杯已空，李凌霄连忙走过去拿起茶壶，帮两人添满热茶，一串动作行云流水。 严军希微笑点头，谢过李凌霄，静待他道出来意。 “严总，今日赶巧遇到您，是我的荣幸。失礼之处，请您勿怪。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凌霄，是廖市长的前任秘书。另外，我现在在秦唐市下属乡镇做镇长。刚才听到二位谈话，提到建立中药材供应基地的事，不知道严总是否已经选定地址？” 李凌霄为何急急忙忙闯入，目的就在此。 如果严军希能把中药材生产基地定在石牌镇，还愁石牌的老百姓不能发家致富？ 严军希双眉紧皱，盯着眼前的年轻人。突然被“不速之客”顶到墙角，严军希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原本津海市长安金生牵线之时，严军希不以为然。可等他到了秦唐，在各地转了一圈之后，他才敬佩老安的眼光，秦唐之地的确适合种植中药材，无论是土壤还是水质，都堪称宝地。 但是有一点，这么大项目，必然要经过秦唐市里的同意才行。而自己给秦唐带来这么的投资，不要点优惠政策，岂不是违背了在商言商的原则？ 眼前的年轻人目光清澈，仿佛能窥透自己的想法。 严军希沉默之际，廖逸飞又补了一句道：“严总，小李不是外人，而且他还是津海人，算是您的老乡呢。” 地点定在哪并不重要，严军希关心的是，能不能提供高品质的成品。 “这么说，我今天不做决定，小李镇长是不会离开咯？”50岁开外的严军希，数亿身家的严大总裁，竟然还有些普通人的幽默。 李凌霄哪敢放这种厥词。; 第122章 再接再厉 “您不要拿我这小年轻开玩笑，我可是会当真的。”什么叫就坡下驴，什么叫顺水推舟，李凌霄深得三味。 廖逸飞和严军希哈哈大笑，两人指着李凌霄的鼻子半天，摇了摇头。 李凌霄不解其意，继续道：“严总，您放心。如果您能选在我们石牌镇，我一定尽心尽力操持，绝对不让您后悔自己的选择。” 火候已到，容不得李凌霄再多言。廖逸飞摆摆手，示意李凌霄先出去。 房内二人如何讨价还价，已经不是李凌霄所能左右的。最起码，严军希没有当面反对，看来事情还有成功的可能。 三人房中谈话，外面二人听得一清二楚。新秘书除了佩服李凌霄胆大包天之外，还对他得廖逸飞如此器重，大为嫉妒。 石东阳心中的震撼同样不小。只是老石对李凌霄鲁莽的行为虽然不赞赏，但是对他能处处为石牌镇着想这份心意，却感动至深。 老石不是傻瓜，他知道建立中药材生产基地意味着什么。如果项目落地，真的选择石牌镇，李凌霄肯定是第一功臣。 此来秦唐，除了加工厂让石东阳开眼之外，又有李凌霄当面跟市长和投资商要项目。如果两件事情双双成行，石牌镇必然能一飞冲天，小康自不必说，搞不好还会带动周边的乡镇一起致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概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内间房门悠然打开，只见廖逸飞跟随严军希的脚步，二人双双走出。 严军希脸上笑容自然，廖逸飞却很矜持。 三人站起身，跟廖市长打招呼。严军希笑呵呵地走到李凌霄身旁，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说道：“小李镇长，你胆子不小。但是我喜欢你这种敢作敢为的性格，以后要再接再厉哟。” 说完，严军希大步迈开，扬长而去，空留四人站在当场。 廖逸飞朝石东阳和李凌霄点点头，示意他俩进屋说话。 三人进门，李凌霄迫不及待地问道：“市长，严总究竟什么意思？” 还没坐下，就被下属追问，廖逸飞摇着头，手指点着李凌霄，郁闷道：“你说你也是，急急忙忙跑进来干嘛？还嫌咱们不够上赶着？” 早就听说李凌霄跟廖逸飞市长关系不俗，今日一见，果然让石东阳开了眼。身为直接下属，李凌霄敢不分尊卑地当面质问一市之长，确实够豪气。 老石头倾听两人对话，并不吭声。 “怎么，他不同意？他不同意跑到秦唐来干嘛？”情急之下，李凌霄也顾不得对面说话之人是谁，语气生硬。 廖逸飞悠然坐下，端起茶杯，发现茶水已空，又信手放下。 李凌霄见状，急忙帮领导倒上茶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等候下文。 “看你这点出息，他同意啦。而且就选在你们石牌镇，不过光凭你们一个镇子，满足不了地势坤集团的需求，还要再加几个镇子，到时候我在常委会上通报完，再说。” 忽然从谷底跳到地面，李凌霄心脏仿佛坐了过山车一样。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石东阳已经无需多言，前路都被廖逸飞和李凌霄铺好，石牌镇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做就是。 又跟廖逸飞聊了几句食品厂的事，石东阳和李凌霄便起身告辞，离开市政府，返回石牌镇。 这次秦唐之行，收获颇丰。石东阳对食品厂有了信心，又误打误撞弄到了严军希的项目。 回到镇里的两人，躲进书记办公室，开始“密谋”。 现在摆到二人面前的任务，就是想方设法说服各村的书记，只要他们没有意见，事情就已经成功一半。 经过两人商议之后，决定明天在镇里开大会。务必召集17个行政村的头头，全部与会，不来者党纪处分。 石东阳做出这个决定还算果断，毕竟事关全镇上下4万多老百姓的生计前程，他丝毫不敢马虎。 翌日，接到通知的村委书记们，接踵而至。17个书记外带镇里的一些小头头们，稀稀拉拉站在大院里，好像农村集贸市场一样，吵吵嚷嚷的不成样子。 等石东阳清了清嗓子，站在队伍前头，目光扫过众人的脸，一群“地头蛇”才稍微安静些。 说石书记在镇里有威信，真不是盖的。眼神到处，所有人立马停止交谈，回敬给他的均是一脸敬畏的表情。 李凌霄站在石东阳身旁，感觉到老石头气势一点点积聚，就好像武林高手面对强敌，抛却心中杂念，宛若人剑合一一般。 “同志们，今天召集大家前来，是要通告大家一件大好事。昨天我和小李镇长去秦唐，正赶上津海地势坤集团的总裁跟咱们廖市长商谈，关于地势坤集团在咱们均化建立中草药生产基地的事。” 老书记语速不快，但是字字清晰，争取让每个人都听清自己所说。 话说了一半，下面众人便开始交头接耳。各村的书记虽然不算多大干部，但多少都见过些世面。 地势坤集团是上市企业，在华北，乃至全国都是响当当的大企业。他们选中均化作为中草药生产基地，上头肯定要照顾下属乡镇。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声，盖过石东阳的声音。石东阳也不着急，等大家自动安静下来。 果真，没过一两分钟，大家便停止交流，把舞台交给石书记。 “你们不说了？那我继续说。之所以通告大家这件事，其实还有个深层次的含义。昨天小李镇长听到地势坤严总和廖市长讨论，不顾身份冲进市长办公室，主动跟严总要求基地建在咱们石牌镇，虽然行为不值得赞扬，但是其心可嘉。后来严总郑重承诺，项目正式落户石牌镇，让我们为李镇长立出这等大功，鼓掌。” 老书记爱憎分明，你对我好一分，我回敬三分给你。由原来对自己不屑一顾，到现在慢慢接受，李凌霄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李凌霄笑得矜持，直言不敢居功。众人轰然大笑，都表示李镇长不要谦虚。 大会开得很圆满。等石东阳准备下达任务，便即散会之际，李凌霄手机突然“滋滋”响起。; 第123章 一见钟情 “什么，有这种事？”李凌霄听石大海电话中所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石大海肯定不会信口雌黄。但是究竟什么事让李凌霄不敢置信呢？ 原来有位姑娘特地从均化赶到石牌镇，将上次在歌厅所见所闻，一一详细告诉了石大海。这位姑娘正是上次被刘安邦臭骂之人，而她同样是石牌镇村民，不过不是大小石村中人而已。 均化的歌厅虽然有一些“有偿陪侍”服务，但是还算正规，并没有那些有的没的所谓“保健服务”。 被刘安邦臭骂一通的小姑娘，名叫钱欣欣，是个汉族姑娘。她知道镇里新来了个年轻镇长叫李凌霄，更知道这位镇长来头不小，甚至敢赤手空拳面对几十壮汉，不露惧色。 哪个小姑娘没有爱恋英雄情结？更何况刘安邦面目阴邪，出口成脏，端的让人腻歪，钱欣欣更加不能让他得逞。 第二天一早，钱欣欣就坐早班车返回镇里，路过太祖石碑工地的时候，正好碰上石大海在外围转悠，这才大着胆子找到石大海，当面叙述所闻之事。 赵心田心肠歹毒，刘安邦助纣为虐，可他们的毒计却被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歌厅公主”泄露，想来二位“衙内”知道内情之后，一定恨得捶墙。 但这个消息对李凌霄来说，至关重要。 太祖石碑周边景点是李凌霄上任石牌镇以来，第一个也是开山之作，他当然在乎。如果被别人破坏他的好事，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 而石大海正言之凿凿地对李凌霄回复道：“千真万确，李镇长，钱家小妹亲耳听到，不会有错。” 农村人淳朴，不假，农村人狡猾，说得也没错。 钱欣欣不动声色仔细倾听几位“衙内”密谋，用心一一记下，转过头就把消息透露给石大海，可算用心良苦。 李凌霄放下电话，不理石东阳，一个人径直返回办公室，开始盘算该如何应对刘安邦所谓的“破坏”。 景点建设已经进行到中段。其实景点建设原本并不复杂，地面平整、硬化，搭起几座毡帐，建起简易的木质栅栏，再搞几个箭靶，弄些篝火台，搭个小型舞台，至于骑马用的草地和山坡，天然自带，不用操心。 参与工程的人员并不多，满打满算也才二三十人，他们睡在简易彩钢板房里面，想来也没什么问题。 再说了，搞工程的人不是亲戚就是同乡，发生点啥事都会互相通气。他们从哪里搞破坏呢？这可难住了事事“料敌先机”的李凌霄，李大镇长。 …… 石大海闻知消息，除了第一时间告知李凌霄之外，对景点工地的巡逻力量再次加强。 原本只有两堂兄弟值班的巡逻队，石大海又从两村调来十几个20多岁的大小伙，加入其中。 防患于未然最好，一旦发生事故，自己一方人多气势壮，想来也能撑住场面。 石大海忙里忙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那个“傻弟弟”却已经消失不见。石大山这些天寸步不离跟在石大海旁边，今天突然没看住走开，到底能去哪呢？ 一边纳闷着，脚下步伐却不停，石大海工地上前前后后，寻找石大山的踪影。射箭场，不在；小舞台，没人；篝火台，也踪影不见。 虽然石大山天生蛮力，但是脑子不太好使。石大海还怕他跟别人发生争执，尤其是来石牌施工的这帮工人们，这些人都不是秦唐人，甚至都不是冀中人，这是黄百鸣特意从首都公司调过来的专业施工队。 以前这只队伍是专门帮公司承接古建筑修复、建造仿古建筑的队伍，这伙人要是万一跟石大山起了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石大海忧心忡忡，在施工工地找了一圈，还是没看到石大山的人影。无计可施的石副镇长，漫无目的地走到已经搭建好的毡帐旁，猛然听到帐中传来对话声。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赫然就是之前通风报信的钱欣欣和自己那个傻弟弟石大山。石大海走近毡帐，耳朵贴到毡布上侧耳倾听，只听见钱欣欣说道：“大山哥，几天没回来，这里已经修得似模似样啦。看来以后你们大小石村发财，是没跑的事啦。” 姑娘嘴快声甜，只是石大山这呆子半晌不说话，石大海在外面听着都替他着急。 过了老半天，只觉石大山压低声音，好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对钱欣欣说道：“妹子，放心，我们两村富了也不会忘记镇里其他村的，有钱大家一起赚嘛。我师傅很厉害的，他能一手一脚把景点弄起来，肯定也有办法让咱们镇脱贫致富的。” 想来石大山肯定是害羞，不敢跟姑娘单独相对，才会半天不敢吭声。 石大海所料不错。躲在帐中与钱欣欣叙话的石大山，哪里还有那股“拼命三郎”的劲头？这时候，石大山大手正挠着后脑勺，满脸通红地瞪着钱欣欣，俨然一副初哥样。 钱欣欣不是石大山这没出过村的愣小子可比，小姑娘不说走南闯北，至少也曾去过均化，秦唐甚至药城，算是见过些世面的人。 小姑娘看石大山身强体壮却一脸窘迫的样子，捂住小嘴“呵呵”直笑。石大山可不知道人家姑娘笑什么，不过姑娘肯跟自己坐在一起聊天，又对自己笑，想来自己还蛮有希望的。 没错，石大山确实对钱欣欣有意思。按说，农村人不讲究这些，一般都是有“中人”给牵媒拉线，然后双方见面要是觉得满意，就可以直接准备彩礼，下聘定良辰吉日了。 只是石大山命苦，十几岁就没爹没娘，爷爷奶奶膝下又不止他一个孙子，根本顾不上他。 石大海没有婚娶是因为忙于事业耽误了，再说，一般的村里姑娘，石副镇长还真瞧不上。 对于自己这个本家弟弟，石大海除了关心，还有可怜。不过要是这俩人能成的话，还算了却了石大海一桩心事。 两人在帐内又聊了几句，便起身准备离开。石大海在外面听见帐中有动静，赶紧往外围走了几步，假装刚刚过来的样子，迎头正与两人走了对脸。 “钱家小妹，这次的事情要多谢你。要是不嫌麻烦的话，留下个电话，以后遇到啥困难事，打电话找我和大山，一准帮你办的妥妥当当。” 石大海不像石大山直肠子，只知道跟人家姑娘瞎扯，一点正事不干。 “好呀，以后有困难找两位石大哥，你们可不许推脱不管哦。”小姑娘古灵精怪，但还算实诚，说完便掏出手机给石大海递了过去。 石大山看大海哥跟人家姑娘要电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是不敢当面反对而已。不过这小子背后紧握的双拳，却已经出卖了他。 存好钱欣欣的电话，石大海把手机还了回去。钱欣欣没有耽搁，在路边又搭上返回均化的班车，汽车咆哮着，绝尘而去。 “大海哥真不讲究，明明是自己看中的姑娘，他却捷足先登。”石大山心中腹诽着，脚步不停，走到景区大门口的临时保安室，气呼呼地坐下，看都不看石大海一眼。 看到大山这副作态，石大海便已猜到，他肯定是误会了自己。不过这样也好，让他吃点醋，更能证明对人家姑娘重视。 石大海笑呵呵地走到石大山身旁，紧挨着他坐下，手里还不停摆弄着自己的手机，生怕他不知道自己拿到人家姑娘电话一样。 瞟了一眼石大海得意洋洋的样子，石大山按捺不住，“嗖”一下站起身，眼珠直勾勾地瞪着他，问道：“大海哥，有你这样的吗？明明我和钱欣欣聊得挺好，你中途打断就算了，还跟人家要电话号码，这算什么？”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在乎。石大海心中暗暗偷笑。凭这点本事，就想得到人家姑娘青睐，还差得远呢。石大海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把手机放进牛仔裤口袋，斜着眼睛打量着石大山，就是不发一言。 石大山被他看愣了。怎么，自己脸上有花吗？大海哥不回答自己就算，还这么神神叨叨地看着自己，到底什么意思？ “大海哥，你到底是意思？你倒是说话啊。”石大山的城府终究比不上石大海，两人四目对视一会，石大山便败下阵来。 “笨蛋，傻瓜，缺心眼儿。你以为我跟她要电话是为了自己？你觉得我有那么肤浅吗？”不愧是念过大学的人，石大海连骂人都是套话连篇，一点不带重样的。 被石大海这么一骂，反倒让石大山更加糊涂。傻小子双手紧紧搓着，嘴巴又不知道怎么回答，表情要多窘迫有多窘迫。 看逗弄的差不多，石大海已经玩心不再。不禁循循善诱对石大山道：“笨，我跟她要电话，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傻子。你说你跟人家姑娘在毡房扯了半天淡，聊到一点具体的没？” 自己小小伎俩被大海哥识破，石大山更加无地自容。这时脸也不敢抬起，双手更不知放哪才好。 “我，我……”嘟囔半天，石大山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看得旁边的石大海想笑又怕打击到他。; 第124章 暗夜幽灵 “行啦。就你喜欢自作聪明。你自己连个手机都没有，跟人家要了电话都没借口，要不是我当机立断，恐怕你这会都已经去撞墙了。” 原来如此。石大山整日痴迷练武，平时农田荒废都懒得管，更别说鼓捣手机这种不切实际的玩意。 等石大海道出实情，石大山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大海哥。也对，自己根本没手机，以后想联系人家姑娘都成问题。 石大山暗中打定主意，这两天一定要去城里买部手机，不为别的，就为这未来媳妇，也必须破费。 至于石大山如何和钱欣欣电话诉衷肠，略去不表。单说这几天景区周边巡逻人员加倍，但是一直风平浪静，连只鬼影都没看到，众人的戒心不禁渐渐降低。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乌云盖月，山脚下的树枝随清风摇晃，仿若低声抽泣的精灵般，让人心里渗得发慌。 今天轮到李凌霄值班，没错。镇长大人亲自充当巡逻队长，放在其他地方好像不可思议的事，在石牌，李凌霄就真的做到了。 石大山早已买了手机，没事就和钱欣欣短信传情，两人倒还打得火热，连身边冷眼旁观的石大海，看着都有些艳羡。 这时候，李凌霄一人在外面瞎溜达，石大海躲在保安室聊大天，两人倒还分工明确。 巡逻队的人，早已经被李凌霄赶回去睡觉了。开玩笑，有这么个“顶尖高手”在，让对方来多少人，留下多少。 按说这日子口，非常适合作乱。正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嘛。 只不过李凌霄转了快两个小时，晃悠到10点，连个耗子都没瞧见，更别说捣乱的人了。 保安室两张单人木板床，都有蚊帐，倒不怕被蚊虫叮咬。瞧瞧平时石大海两兄弟就在这整日蹲点，李凌霄还有些心疼他俩。谁不是爹生父母养的，谁也没有义务吃这个苦，受这个罪。 李凌霄和衣躺在木板床上，双手捧着一本《搜神记》，眼睛虽然盯在书页上，心神却早已经飞到首都去了。 明早自己就要赶到首都去给穆老爷子拜寿，其实说是拜寿，有些高抬李凌霄的身价。毕竟那种名声显赫的大家族，一般的阿猫阿狗肯定去不得，虽然李凌霄已经升到正科级，但在穆家人眼中，可以说什么都不是。 这次穆云突然半路让自己过去，肯定有其他的目的。穆老三好说，西南军区的少将参谋长，平时对武术有点研究，想必自己此去肯定是想称称自己的斤两。但穆云口中的冯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凌霄仍然一头雾水。 前世加今生，几十年的经历，李凌霄的圈子里一直没有跟姓冯的有过交往。那这位神秘的冯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想来想去，找不到符合的对象，李凌霄索性不想，等明天到了穆家，亲眼见到必然一清二楚。 书页正翻到《干将莫邪》那一卷，李凌霄看得津津有味。 干将、莫邪两夫妻铸剑成雌雄双剑，雄剑献于楚王，雌剑传于其子眉间尺，后干将果真被楚王所杀，莫邪便等儿子长大方告诉他要替父报仇。 眉间尺立下宏愿，却终被楚王梦中得知。楚王四处张贴榜文，捉拿他，眉间尺只好躲进深山。 想到复仇未报，眉间尺悲痛至极。这时一黑衣人身至，直言要眉间尺头颅与宝剑，方能帮他杀掉楚王。 信以为真的眉间尺，果然割下自己的头颅，连同宝剑一并交于黑衣人。黑衣人不负所托，终于手刃楚王，只可惜三人均殒命，且头颅都被煮的稀烂。 后人只好将锅中之物，分成三份，分埋三地，并建墓曰“三王墓”。 古代志怪故事，传奇色彩浓厚，但是传达的感情却非常正面。想来已经遗失10卷的《搜神记》，还能残存至今，李凌霄唏嘘之余，大为感叹其生命力之旺盛。 看得入神的李凌霄，不知不觉打起哈欠。侧眼看看旁边的石大山，早已四仰八叉地“呼噜”声起，隐然已经睡去多时。 李凌霄看了看表，竟然已经凌晨一点多，算来今晚应该不会有什么情况，便盖上凉被，和衣而睡。 …… “大哥，咱们这么干是不是太损阴德？放火烧掉毡房，舞台就好，这些彩钢房里可都睡着活人，要是弄出大事故，咱们可是犯了大罪过。”一尖嘴猴腮的小瘦子，双眼绽放精光，时不时左右打量，看着栅栏之内。 带头之人是个精壮的汉子，时而露出的惨淡月色映到大汉脸上，让旁人瞧了不寒而栗。原来大汉脸上一道长疤，自眉间斜划到嘴边，翻腾起来的红肉就像一条蠕动的青虫般，令人毛骨悚然。 “少叽歪，赵心田救我一命，如果连这点小事我都办不成，我以后怎么还有脸见他。听我的，要搞就搞得声势大点，要不岂不是弱了我刀疤强的名头。”疤脸男子低声训斥瘦子，而他眼中竟是血气大作，仿佛一条随时择人而噬的豺狼。 小瘦子点点头，虽然对将要干的事情有些心乱，但是大哥的话肯定不能违抗，否则就不是进局子那种小事可以解决的了。 两人黑衣黑裤，面罩黑巾，不一会便轻松翻过木栅栏，来到毡房和舞台旁，将事先准备好的助燃之物放好，又跑到彩钢房周围，泼上汽油，随着“叮”一声火机轻响，艳黄的火苗映红两人狰狞的脸。 …… “不好啦，起火啦，大家快起来救火啊。”静夜中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起，李凌霄猛然坐起身，甩了甩头，发现外面火光大作，便知并不是做梦。 反手一掌拍醒正睡的香甜的石大山，李凌霄便疾步冲出保安室，往彩钢房旁跑去。 此时石大山哪还有睡意？傻小子衣服都来不及穿，拎着水桶便跟在李凌霄身后，一边高声大喊“救火”，一边从旁边的机井中取水，灭火。 彩钢房外包薄铁皮，夹心都是泡沫，如果铁皮烧透，引燃内里的泡沫，房中众人肯定神仙难救。 “怎么办？怎么办？”李凌霄站在熊熊大火前，急的跳脚，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125章 舍命救人 疾声呼救之人也是施工人员，晚上出来上厕所，提上裤子从简易厕所出来看到红光和两道黑影翻栅栏逃走，立时觉得情形不对，等他反应过来，板房已经燃烧起来。 赶巧躲过一难的施工队员，扯开嗓子呼救，这时才惊醒保安室中的李凌霄。 熊熊燃烧的大火，容不得李凌霄诸多考虑。时间不等人，如果再不想方设法营救板房中人，恐怕酿成的惨剧，不是李凌霄一个镇长身份所能承担。 电光火石之间，李凌霄快步从保安室拿出凉被，跑到机井旁浇上凉水，蒙在身上，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板房门前，一脚踹开薄铁门，果然冲了进去。 被外面燃烧的烈火惊呆的六名施工人员，大声呼救换来的是李凌霄不畏大火，勇往直前。 李凌霄连拉带拽地把几人弄出板房，又火速冲往下一间。 还好今次施工工程量不大，黄百鸣派过来的人员不多。板房当然没有多建，只是一排四间而已，而且不带二楼。 李凌霄如法炮制，救出三间板房中的17名工人，又冲到第四间门口。第四间板房的火况非前面三间可比，或许是“刀疤强”和小瘦子图省事，最后剩下的汽油，全部泼到了第四间的彩钢板上。 烈火已经开始侵蚀外包的铁板，而简易小窗的玻璃也已经被完全熏黑。至于里面的6名工人情形如何，李凌霄在外面根本看不到。 不由自己多想，李凌霄披着已经被灼烧的千疮百孔的夏凉被，断然冲进火海。这时房中六人早已被浓烟熏晕过去，这对营救来说，又增加了很大难度。 救人如救火，眼看板房就要坍塌，李凌霄左右胳膊分别夹起一人，闯出火海，放下两人，又去而复返。等第三次冲进去，板房半边屋顶已经崩塌，被营救中来的众人站在不远处，内心祈祷工友和李凌霄能顺利跑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整间板房倾塌之际，只见火海身处一个身影快速冲出，而他两边腋下分别有一人，来人不是李凌霄，还能是谁？ 23名工友得救了，可李凌霄却因为体力消耗过大和烟熏火燎，轰然晕倒在火海旁边。 众工友已经没人去想着救火，反正板房不值钱，烧毁了再建就是。众人七手八脚地抬起李凌霄，飞快地向工地旁的金杯车跑去。 毡房和小舞台的火势，比板房要稍微轻一些，不过仅凭石大山一人，并不能扑灭大火。 石大山救火之余，没有精力关注李凌霄的动向，反正“师父”武艺高强，肯定比自己要安全的多。 小舞台的火被石大山勉强扑灭，不过舞台布景已经被烧的七七八八。至于毡房，石大山根本顾及不上，烧毁就烧毁，反正相比其他设施，毡房的造价还算便宜。 毡房和舞台通天火光，照亮半边天际。住在工地不远处的人家，有的被火光照醒，纷纷跑出家门，查看哪里失火。 石大海睡觉还算轻，等他带人跑到工地之时，正看到李凌霄从火海中冲出，晕倒的那一霎那。 人心都是肉长的。李凌霄不顾身份，身先士卒抢进火场，营救众人，这种浑不畏死的个人英雄主义，对石大海触动很大。 谁说当今社会没有“雷锋”？李凌霄这么做，没有人去猜测他是私心作祟还是大义凛然。人家能做出这种选择，而且毅然践行，这就值得人们尊敬。 善后工作石大海毅然接下。被焚烧的地方还有些许火星，虽然不太可能再酿成恶果，但还是完全扑灭的好。 石大海叫过巡逻队的一群青年小伙子，轮番汲水扑灭余火赞且不表，单说被工友们抬上车，飞奔去均化医院的李凌霄。 这时候躺在汽车座椅上的李凌霄，已经背过气去，整个人处于假死状态。工友们平时最多受点皮外伤，哪里懂得这种情况该怎么急救？ 心急如焚的众人，催促着司机。金杯车一路油门踩到家，闯红灯，撞路障，只为能早一刻赶到医院。 均化医院急诊室亮着灯，值班医生坐在办公桌前昏昏欲睡。平时有大病，人们一般很少来均化医院，毕竟/县一级医院设备稍差，医护素质偏低，没人愿意冒这个险和花冤枉钱。 汽车一路狂奔到急诊通道门口，立刻有医护人员推着简易病床抢出来，工友们七手八脚地把李凌霄抬上病床，“呼啦啦”地跟在医生后面，也冲进急诊通道。 医院能有这么迅速的反应，还要得益于石大海提前给院长打了电话。均化医院算科级单位，石大海这个“明星”副镇长说话，还有点作用。 接到石大海的电话，院长立刻起身，披上衣服直愣愣往医院赶，人还在半途当中就给急诊室挂了电话，对一位烧伤病人务必要特殊对待。 急诊医生哪见过这种场面，人还没到，院长就已经发号施令要特殊关照，难道将来就诊的病人是他家亲戚？ 医生们不敢小视院长的交代，等载着李凌霄的金杯车到了门口，众人意识到应该是此车无疑，立马采取行动，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急诊室内一群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剪开李凌霄的衣服，各种查探伤者的状况。 外面过道四位工友伸长脖子，内心焦急地看着医生抢救李凌霄，心里别提有多难过。 众工友和李凌霄只是点头之交，都知道这年轻人是镇长，可没有人能想到就是这么“手握重权”的一镇之长，会浑不要命冲进火海救人。 农民工的感情非常简单、直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看着医生电击板，肾上腺素轮番上阵，救治李凌霄，这四位年过四旬的工友，纷纷流下感激之泪。 不过眼泪解救不了李凌霄的性命。休克过去的李凌霄，被人这么一番折腾，原本没多大事，现在也不好说了。 电击板产生的电力作用，让李凌霄瞬时停跳的心脏，骤然恢复跳动。急诊医生看着监视器上的图样，从一条直线变成有规律的波浪，转过身，让护士擦了擦脸上的细汗。 古人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现代社会，很多医生被金钱的魔力所感染，但还是有很多救死扶伤的“白求恩”存在。 社会风气的养成，不是一朝一夕。自从改革开放这二十多年来，整个华夏社会渐渐被一种“金钱至上”的观念所影响，而越来越多的人，不计后果只为攫取巨额财富，不顾他人的性命而将道德抛之脑后。 院长赶到急诊病房之时，石大海带领的众工友也已经后脚跟上。两堂兄弟外加二十几名工友，站得急诊通道满满当当。 刚刚苏醒过来的李凌霄，第一眼就看到石大海两兄弟站在病床前，跟他俩在一起的还有一位50岁左右的白衣大夫。 石大山看“师父”平安无事，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没有人责怪石大山，因为这件事本不是他的错。李凌霄完全明白石大山的感受。 “大海，怎么样，工友们都平安无事？”李凌霄开口第一句不是问自己的情况如何，先是关心工友们的情况。这让躲在屋外翘首期盼的工友们，立时感动的涕泪齐下。 石大海眼圈通红，强忍着没有掉泪，对李凌霄点了点头，安慰道：“放心，镇长，工友们都没事，就是个别的有点小伤，医院已经处理过了。” 李凌霄尽量抬起眼皮，又看了一眼石大山，慢慢伸出被烈火烧光汗毛的胳膊，拍了拍石大山的手背道：“傻小子，男人有泪不轻弹。不要掉泪，师父我还没死呢。” 石大山听师父说得轻松，抑制住眼泪，缓缓点了点头，猛然又口中诅咒道：“师父，你放心，纵火的人跑不了。等我找到是哪俩犊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一定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面目狰狞的石大山，非然没让李凌霄和石大海反感，反倒让两人觉得他情深意重。 工友们扒着玻璃，想进来看看“救命恩人”，却被外面的医生拦住。“伤者刚刚苏醒，现在需要静养。”众人听医生警告，不敢贸然进去。 李凌霄自觉已然无甚大碍，挣扎便准备起身，但被石大海和石大山两人双双按住。放在平时，别说两人，就是个壮年，也别想压制住李凌霄。 只是此时李凌霄气力虚脱，又刚刚从休克中醒来，全身无力不说，头脑还昏昏沉沉。 病房内，除了李凌霄，石大海最有发言权。 “镇长，无论如此，你在医院先将养一晚，等大夫检查确定你没事，再出院不迟。”石大海情真意切，言辞恳恳。 李凌霄虽不忍拒绝他好意，但是也不想众位工友在这里陪自己。 “那好，我就待一晚，但是你要把工友们带走，他们半宿没怎么睡觉，此时肯定也很疲累，带回去，你找地方安置一下他们。”自己尚且顾及不到的李凌霄，还想着工友们，石大海不点头答应还能作何反应？; 第126章 长裙女郎 有的处理方式。石大海刚出病房门，就打通了报警电话。 石牌镇当前最重要的工程工地，居然被人人为纵火，简直就是对整个石牌镇党委和政府，甚至是对整个镇子的挑衅。 石大海胸中气愤异常，连带着对警务接线员口气也好不到哪去。接线员是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小员警，听对方说话口气这么冲，不自觉也跟对方嚷了两句。直到石大海威胁对方找局长说道说道，才让小员警气势骤降。 挂掉报警电话，石大海站在楼道中回首又看了一眼李凌霄的情况。此时李镇长完全没有当初入石牌的威风气概。 被火烧焦的头发拧成一团，眼眉和睫毛也被炙烤的打了卷，床被中露出来的胳膊黑乎乎的，汗毛也早被烧光，就连平时神采奕奕的眼神，也变得黯淡。 这全都是拜纵火的“畜生”所赐。石大海转过头，刚刚平息一些的怒气，隐然又起。 自己干生闷气没用，石大海记得李凌霄的叮嘱，带着一众工友，开上车子，返回大小石村。 至于石大山，石大海没有一并带走，而是留下他，专程陪护李凌霄，同时也是怕李凌霄不听劝，自己偷偷跑回工地。 折腾了半宿，天已经蒙蒙亮。石大海满眼瞅着被大火肆虐过的工地，悲从心起。 烧焦的板房，成灰的毡帐，剩下半边残垣的舞台，辛辛苦苦建成的景点，被这一场大火烧得所剩无几。 伤心又有什么用？一同跟随过来的工友，拍了拍这位年轻副站长的肩膀，众人便默默地走到“废墟”前，开始收拾。 巡逻队早已将余火扑灭，所以残骸已经没有什么热力。众人默默地打扫、收拾，全都心情沉重。 虽然不是自己花钱，但也是众人一手一脚建起来的，再感情淡漠，也有些不舍。 这边收拾残局，暂且不表，且看躺在医院病房的李凌霄。 值班医生早已告知院长，伤者并无大碍，但院长仍然不放心。石大海带着工友们刚一离开，均化医院的院长就跑到病房来，对李凌霄嘘寒问暖。 李凌霄强打精神，跟院长聊了几句，便觉眼皮发沉。而旁边守护“师父”的石大山看李凌霄睡意袭来，立马对院长下逐客令。 师徒二人一人躺在病床上呼呼大睡，一人目不转睛地全神看护。 3个小时匆匆而过，李凌霄从睡梦中悠然醒转。伸出胳膊感觉自己恢复的差不多，李凌霄又侧眼看了看一直坐在自己身旁的石大山，只见这小子趴在自己床边，口水横流，俨然已经入睡多时。 李凌霄轻笑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拔掉输液针，轻手轻脚下床，找到自己烧得满是破洞的牛仔裤穿上，然后直接穿着病号服，偷偷潜出病房。 为什么偷偷摸摸？昨晚院长过来之时，已经点出李凌霄的身份。如果自己不偷偷离开，恐怕医院肯定不会答应自己这么快出院。 再说，李凌霄也不想闹醒半宿没睡的石大山。就让这小子多睡一会。 8点左右，李凌霄走出医院，仿佛重见天日一般得舒爽。虽然身上还有点被火烧伤的地方，隐隐发疼，不过这完全影响不了李凌霄的行动。 昨晚小护士过来换药，李凌霄已经从镜子当中看到自己的“尊容”。如果顶着这个造型跑到穆家，不被人家嘲笑才怪。 李凌霄走进一家刚开张的发廊，让理发师帮自己捯饬一下。理发师看着李凌霄的造型，头疼得不知从何入手。 李镇长这情形，如果晚上让人看到，不被人当鬼才怪。宽大的病号服，配上满是烟洞的牛仔裤，再辅以满头焦黄打卷的头发，几乎被火烧光的眉毛和睫毛，这造型，这酸爽，李凌霄还是生平头一次。 再难打理的造型，客人有要求，理发师也得照办。头发留不下，李凌霄直接让理发师给自己剃成小平头，睫毛眉毛简单，焦黄的部分剪掉，短一点总比没有强不是。 折腾了半天，李凌霄又跑去洗浴冲了个澡，出来又买了一身休闲装，才登上去往首都的大巴车。 大巴启动刚刚驶出车站，穆云的电话就顶了过来。 “小师傅，你到哪了？家这边都已经上客人了，你可得抓紧，好多客人都是电视上不经常出现的，来晚了没看到，别说我没早提醒你。” 穆云说话语气轻松活泼，看来她对今天的“盛会”比较满意。不过她口中所说不经常上电视的人，能有哪些？李凌霄猜测不到。 “我已经上车了，估计两个多小时就能到。”均化到首都200公里车程，全程高速的话，到首都大概11点左右。 原本李凌霄准备早点出门，可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把他的计划完全打乱。计划还是赶不上变化，李凌霄除了感叹事情出的凑巧，对纵火之人也是恨得压根儿痒痒。 挂断穆云的电话，李凌霄又给石大海和石东阳分别打了电话。跟石东阳请假是题中之义，自己无故擅离岗位，不通知书记一声，不合规矩。 石东阳已经得知纵火一事，担心李凌霄的伤情之余，倒是对他这么快恢复表示欣慰。 电话中，老书记让李凌霄放心去料理自己的事，镇里有书记，有石大海，一切无须操心。 李凌霄挂断电话，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树木，脑中开始思索。 刘安邦和赵心田想“对付”自己不假，但是使出这种毒辣手段，未免太过嚣张。烧掉工地的设施是小事，板房当中睡得可是大活人，要是自己不果断出手营救，到时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自己的官帽子事小，如果造成大型事故，他们就不怕自己受牵连？就不怕均化的书记和市长受牵连？ 一路上胡思乱想，李凌霄大脑一直处于神游状态。当汽车减慢速度，开进车站，李凌霄才猛然惊觉。 随着人流走下汽车，李凌霄抬头望了望首都的蓝天，深深吸了一口略带烟尘的空气，刚要给穆云打电话，只见一长裙女郎，一边朝自己招手，一边款款走来。; 第127章 贺寿（一） 亭亭玉立的长裙女郎款款向李凌霄走来，一时让刚下车的众人目光纷纷聚焦到她身上。 女郎淡施粉黛，一双大眼明亮有神，眉宇间一股成熟女人的风情，夹杂着清纯少女的跳脱，这种对男人拥有致命吸引力的女人，才是人间极品。 任凭李凌霄打破头颅，也不会想到穆云穆少校还有这样一面。 穆云莲步轻挪到了李凌霄面前，不顾旁边众人的眼光，轻笑着拽起裙摆转了一圈，对李凌霄挤眉弄眼道：“怎么样？本小姐这身打扮还算拿得出手？” 何止拿得出手，简直是人间绝色。当然，李凌霄不会当面鼓励穆云。这姑娘属跳蚤的，你不夸她她还蹦呢，你要是开口表扬她两句，她还不把天捅个窟窿？ 李凌霄抬起眉毛，撇着嘴巴，打量了两眼穆云，道：“还行，比穿军装时候少了点英气，但是多了一丝女人味。” 自己特意找好朋友帮着精心打扮一番，居然换来这么句中正平和的评价。穆大小姐撅起嘴巴，白了李凌霄一眼，想想不对，就这么饶过他可不行，不自觉的右手便伸向李凌霄的腰间嫩肉。 咱们的李镇长可才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哪里提防到这丫头的“龙爪手”？穆云小手捏到李凌霄的腰肉，用力一拧，疼得李凌霄呲牙咧嘴。不敢用力打掉她的小手，李凌霄只能抓住她的腕子，轻轻扳开。 俩人跟这边“打情骂俏”，旁人纷纷笑着走开。 逗过，闹过，两人恢复正常。李凌霄双手空空而来，没带什么礼物，倒是省心。 穆云和李凌霄两人并肩而行，出了车站，李凌霄一眼就看到穆云那辆老式吉普车。 看着这辆阳刚气十足的车子，搭上穆云今天这身打扮，总觉得哪里别扭。不过李凌霄不敢再乱说话，今天第一面没给这姑娘好印象，还是不要再惹她为妙。 两人快步登上吉普车，穆云马上脱掉高跟鞋，换上脚垫上的军靴，开动起车子，一阵咆哮，驶往市郊的老宅。 穆和天在市区有国家给安排的住所，但老爷子喜好清静，家人才不得以在郊区帮老爷子置了房产。 说是郊区，其实就处在四环路边上，如果放到后世，宅子本身应该也算价值不菲。不过老穆家不差那点钱，肯定也不会去炒房。 吉普车行驶在首都的大街上，一路根本不看红灯，惹得旁边的车主直骂娘。没法不生气，同样是车，穆云的挂了军牌就可以嚣张，民车却得守交规，这是什么道理？ 别人怎么看，完全没有影响穆云的兴致。今儿是爷爷85岁大寿，如果不是特别的事，才左右不了穆云的心情呢。 车行一路狂飙，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穆云才放缓速度。 到一处独门独院的宅子前，穆云停下，熄火，换上高跟鞋，引着李凌霄从侧门进了院子。 从外面看，这幢宅子毫不起眼。雕红廊柱的大门，青砖砌起的院墙，可真正走进去，李凌霄才发现内藏乾坤。 走进一道大门，内院竟然还有一道院墙，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是一幢老式四合院。 果不其然。内院大门两旁的守卫看到穆云带人前来，眼睛都没眨便即放行。二人走进内院，走道正对面是正堂，左右两边是东西厢房，院子当中种着花草和一颗石榴树。7月天，石榴还未成熟，但树枝间挂满绿色的果实，也让人有种垂涎欲滴的感觉。 以李凌霄身份和级别，还没资格这么早过去拜见老爷子。穆云便把他带到了东厢房。 东厢房面积不小，足有40多个平方。而这时屋内已经济济一堂，坐满了年轻人。 李凌霄眼尖，一眼就看到熊一鸣。此时这家伙正口若悬河地对众人演讲，至于内容，络管理并不规范，而且这时候某信工部还未组建，网站内容管理只要归广电和文化部。 如果能在自己网站筹备这段时间，让广电来一次“大清洗”，自己再找外国电视台买到影视版权，那么自己这家网站必然会成为一枝独秀。 李凌霄早已筹划过了，这两年正是美剧开始大行其道，到时候找华青青帮忙，领着莫海冰一家一家的谈，争取拿下大部分美剧的国内独家播放权，如果事情能成，还愁网站不能赚钱？ 至于英剧、日剧和韩剧方面，全部照此办理。国内电视剧李凌霄虽然不稀罕，可毕竟受众广大，就交给熊一鸣去跑关系便是。 开办自己网站之余，还要打压其他同行，如果让人知道是李凌霄在背后搞这种阴损的小动作，不知道多少人要找他拼命。 官面上的事情，还是让熊一鸣去抗雷。熊家树大根深，熊一鸣又名气日盛，想必无论谁要动他，都得先掂量掂量，即便过了熊家一这关，未必能趟平团中央。 不要忘了，熊一鸣现在在秋壮面前备受器重。至于有多少“团系”大佬关注熊一鸣，李凌霄不敢妄言。 莫海冰已经在各大网站挖角，只要人员数量和素质没问题，交友网站上线，用不了多长时间。 某脸谱网去年已经上线，让这帮工程师照着抄还不会的话，李凌霄就真要去撞墙了。 至于游戏板块，李凌霄投注的精力最多。作为他心中筹划“三驾马车”中的主力，李凌霄对游戏寄予厚望。 此时国内的端游已经发展的非常成熟。不过，万事万物都有个开始，腾飞，衰亡的过程。端游处在顶峰时间不会太长，就会逐渐被页游和手游分薄利润。李凌霄要做的，就是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张扬已经遵照李凌霄的指点，去游戏公司挖人，无论是大盛网络还是银山，或者其他的，只要是有愿意跳槽的，张扬统统收归旗下。当然，如果有整个团队愿意加盟，张扬同样照收不误，而且开出重金聘请，就不信没人动心。; 第128章 贺寿（二） 两兄弟闷头侃大山，不知何时，穆飞挑门帘进来，扫视一圈，正看到他俩旁若无人般闲聊。 穆大少对熊一鸣倒还无所谓，这俩人小时候关系还不错，长大了虽然有点磕磕绊绊，不过那都是纨绔之间意气之争。然而李凌霄竟然稳坐东厢之中，让穆飞无明业火大起。 上次在古城会所被李凌霄“当众羞辱”，后来这件事还成了京城纨绔圈里流传一时的“佳话”，凡此种种，穆飞哪能咽得下这口气。 穆飞身为主家进屋，自然有好事者上来跟他打招呼。穆大少一一点头、微笑示意之后，径直走到熊、李二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凌霄道：“李凌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也不照照镜子，瞧瞧你的德行。穆家大门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吗？谁请你来的？” 熊一鸣最见不得穆飞嚣张和不可一世的样子，虽说他家是豪门，可今天是老爷子寿辰，怎么说也要有点主人的样子。 李凌霄还没开口答话，熊一鸣腾一下站起身，对穆飞怒目而视道：“穆二，你成熟点行不行？今儿是穆爷爷大寿，你跑东厢来不说招待好客人，还对我朋友无礼，是不是有点太目中无人了？” 众人不知道这俩人有什么矛盾。可一位是穆家大少，一位是熊家三代接班人，众人虽然在身份上略有不如，不敢随意劝解，但还是将目光聚焦到二人身上。 自己一个平头百姓，惹得两位顶级纨绔当场叫板，李凌霄何其大幸。 穆飞原本不想搭理熊一鸣，可这小子为李凌霄强出头，就不能听之任之了。 “我跟你说话吗？用得着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穆飞向来眼高于顶，就算熊一鸣身份不弱于自己多少，也不打算给他台阶下。 熊一鸣长这么大，爹妈都不舍得打骂自己，爷爷又视自己为熊家三代唯一的希望，一直用心栽培。今天在穆家，当众被穆飞教训，熊一鸣不出离愤怒才怪。 “李凌霄是我兄弟，我不出头还算朋友吗？再说了，有你这种待客之道吗？我们来是给老爷子祝寿，不是看你的臭脸，更不是听你叨叨那些风言风语的。”熊一鸣在青年报这段时间，别的没见涨，口条利索不少。虽然比照李凌霄还有所不如，可对付穆飞这种货色，应该绰绰有余。 穆、熊二位“公子哥”杠上，作为矛盾导火索的李凌霄，却一直未发一言，不觉让人有点鄙视他“缩头乌龟”。 其实李凌霄早想站起身走人。原本自己就不打算来，要不是穆云死乞白赖、连哄带骗把自己诳来，李凌霄早就去办自己的事了。 景区火灾才过去几个小时，自己从医院偷跑出来，不说先返回镇里料理后续事宜，直直跑到首都来，已经算大为失礼。 到了穆家，还要听穆飞冷言冷语、阴阳怪气，李凌霄自己都拷问自己，何苦来哉。 屋内两人动静越来越大，这回其他人全都停止交谈，眼巴巴地看着这老哥俩打嘴仗。 局面越来越乱，李凌霄也开始腻烦。 猛然站起身，李凌霄嘴角轻笑，甩下一句话，“既然不受欢迎，李凌霄先行离开便是。二哥，你替我跟穆云说一声，少陪了。”说完，李凌霄迈步走到门口，刚要伸手掀门帘，却被外面进来之人抢了先。 进屋之人，四十岁开外，约莫175身高，寸头、浓眉大眼、鼻梁高耸，军装笔挺，双肩上金黄色的麦穗和一颗五角星闪闪发光，此人坚毅的脸上似还有几道几不可见的伤疤。 “瞎吵吵什么，成何体统？”军装少将进屋，声壮如雷，喝止正在争吵的穆飞和熊一鸣。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穆家老三，现役西南军区参谋长，穆铁生。 “三叔，我……”穆飞看到三叔进来，立马气势大减，嘴巴嚅嚅着，不敢直面穆铁生。 穆铁生鹰目瞪了穆飞一眼，穆大少立马闭嘴。在三叔面前，穆飞丝毫没有大少爷的气度，俨然乖巧的小猫一般。 熊一鸣看有明白事理的人进来，急忙疾走两步拉回正要出门的李凌霄，走到穆铁生面前，行礼道：“穆三叔，刚才我和穆飞闹着玩呢，您别见怪。” 穆参谋长瞅了瞅熊一鸣，又瞧了一眼穆飞，点了点头，继而对在座所有的年轻人说道：“今天是家父85岁大寿，各位今天能来，都是穆家的贵客，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有人存心捣乱，可别怪我穆老三翻脸无情。” 穆铁生虎威一震，众人立马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杀气，直压胸口。 按说以穆铁生一个少将参谋长，想震慑这帮见多识广的公子哥，级别尚嫌有点不够。不过为何众人对他又惊又惧呢？ 这说话还要倒转到二十多年前。80年代的首都，可以说非常混乱。 大院子弟们整日无所事事，到处招猫逗狗，尽干些上不得台面的龌龊事。可穆家这三位，却不然。 穆老大早早投身军伍，老二从政，也算混得有模有样，唯独这个老三，是个不安分的家伙。 而穆家的遗传基因当中，或许正是叫做正义的因子太多，才导致穆老三到处打抱不平。 没错，他就喜欢打抱不平。无论对方是街头混混，还是大院子弟，只要被他抓到欺负良善百姓，他肯定要伸手管上一管。 穆老三是什么人？穆家最小的儿子，穆和天最宠幸的儿子。从小开始，穆铁生就师从父亲的几位保卫人员，练就了一身过硬的功夫。 即便面对对方数倍于自己的人手，穆铁生从未面露惧色。也该着别人倒霉，穆三少要家世有家世，要本事有本事，惹不起咱躲还躲不起么？ 后来，只要是穆铁生经常出现的地方，就没有人敢闹事，谁惹的起这位煞星？久而久之，穆铁生算是打出名号，人送绰号“穆阎王”。 “穆阎王”名声太响，老头子也看不下去了。如果再不严加管教，哪天惹上不得了的人物，到时候必然无法收场。 有一天，穆和天把三儿子叫到身旁，问他愿意从军还是从政？老三当然都不愿意去，在首都这边吃好喝好，还能偶尔客串回“大侠”，这种逍遥日子哪里找去？ 老爷子看儿子这般作派，立时黑脸，先是将穆老三狠狠骂了一顿，后来又派人把他送到西南军区，专门找人调教这个不争气的小儿子。 这么着，穆铁生到了军营，一上来就喜欢惹是生非。受老爷子重托的人对穆铁生不能不闻不问，冥思苦想之下，才琢磨出一个损招。 军中不乏高手，想要驯服这头“野狼”，不用重典不行。 一番实力完全不对等的比斗之后，穆铁生才发现，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从此开始苦练武术，闲暇之余，听从老爷子的教导，也看看兵书和军事材料，一晃功夫，二十年过去了。 穆铁生双目扫视一周，见众人俱皆点头，便把穆飞叫到自己身旁，低声问道：“你姐说今儿带来一高手，叫什么李凌霄的小伙子，哪个是？指给我看。” 刚才赶走李凌霄不可得，现在三叔居然还点名找他，可把穆飞郁闷的不行。不过叔命难为，穆飞努嘴遥点了李凌霄一下，便闪身走出东厢。 穆铁生哪里想到，刚才差点跟自己走对脸的小伙子，就是侄女口中所谓的“高手”？ “你就是李凌霄？”穆铁生转过身，双目直视李凌霄，开口问道。 看来这就是穆云口中的三叔无疑。李凌霄心中盘算，回应道：“穆将军好，我就是李凌霄。” 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李凌霄，穆铁生没发现面前之人有如何出奇之处。莫不是被侄女诓骗了？ 李凌霄哪知道对方心中所想，回话之后，竟然又想离开，可胳膊硬生生被熊一鸣拽住，只听得熊一鸣低声说道：“四弟，先别走，穆三叔人不错，你这样离开太失礼。” 听熊一鸣一言，李凌霄心中开始矛盾。到底是走是留？走，省的一会听穆飞闲言碎语；留，自己在这的确没有什么存在感。 穆铁生见俩小家伙窃窃私语，竟然视自己于无物，不禁有点愠怒，继而对李凌霄言道：“小伙子，你跟我来。” 李凌霄敬穆铁生是长辈，不敢不从，掀门帘跟在他后面，可熊一鸣想要随同，却被穆铁生冷目制止。熊大少讪讪的返回房内，找其他人继续聊天。 穆铁生带着李凌霄，穿过正堂的角门，一直走到四合院的外面的空地上。原来这间院落不止内有乾坤，竟然连院外也被青砖砌起，俨然是一座巨型大院。 只是后院并没有加盖任何建筑，仅仅种了几颗果树而已，想来是穆老爷子闲来无事遛弯之处。 走到一颗果树下，穆铁生定住身形，脱下军装上衣，转过头面对李凌霄说了一句：“小伙子，云丫头说你身手不错。我有点见技手痒，要不你陪我走上两招？”; 第129章 贺寿（三） 穆铁生还是个急性子，把李凌霄带到后院，连问都懒得问一句，直接脱衣服准备开打。 李凌霄哪里想到对方堂堂的将军，竟然要跟自己比武过招。可人家上衣都脱了，而且已经摆好架势，看来今天不比划比划肯定躲不过去。 收敛一下心神，李凌霄往前踏出两步，笑对穆铁生道：“穆将军，您就不怕被人说以大欺小吗？” 习武之人，通常都不善于耍嘴皮子，手头上见真章。今天突然遇到李凌霄这么个货，穆铁生还真有点无言以对。 不过既然是自己把人喊过来，不说两句还真过不去。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墨迹，又没打算断你胳膊，折你大腿，就是武者之间切磋而已，说什么以大欺小？” 能做到大军区参谋长，穆铁生不是光拳脚厉害。想当年在首都，“穆阎王”的外号不是平白而来，那是一手一脚打出来的。经过二十多年，他武功非但没有退步，甚至精进不少，相应的，嘴皮子也比年轻时候利索不少。 李凌霄微微点头，既然对方心意坚决，就陪他走上几趟又如何？ 跨前一步，李凌霄也学着穆铁生脱掉外套，单剩一条半袖衬衫。可穿着衬衫比武根本施展不开，李凌霄干脆把衬衫一起脱掉，露出白色的工字背心和鼓鼓囊囊的腱子肉。 或许早前穆铁生对李凌霄不屑一顾，等这小子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体魄，还有凛然的气势，穆铁生才微微一惊。 看来云丫头所言，至少不全为虚。看这年轻人的样子，顶多二十出头，听说还是个公务员，那他这身肌肉肯定来的非同寻常。穆铁生一边琢磨，一边屏息敛神，尽力把自己状态调整到最佳，以应对对方的攻击。 这两年，李凌霄大仗小仗打了几次，几乎每次都没这么郑重过。穆铁生气势不俗，看他下盘很稳，想来肯定苦练过多年，否则不会有一丝威压朝自己袭来。 遇弱不弱，遇强我更强。李凌霄的状态根本不须调整，虽然凌晨救人脱力假死，不过休息这几个小时，应该足以应付对面之人。 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叫腹有千秋，李凌霄是也。 穆铁生定住身姿，摆出散打的架势。李凌霄则不然，一副形意拳起手式，歪歪垮垮站在原地。 一位40出头的军装少将，一位20出头的乡村镇长，一场大战马上上演。 穆铁生看李凌霄摆好架势，却迟迟不攻，不禁出口邀战道：“小伙子，我照顾你年轻，主动来攻。” 李凌霄听他一言，差点发笑。没想到穆云这三叔尽然如此拿大，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居然敢让自己先出手。 就算再照顾对方情绪，李凌霄也不能“以小欺大”，再者说，李凌霄学的功夫可不是花架子，一出手都是致人伤残，甚至要人性命的招数。 “穆将军，还是您主动来攻。这大喜的日子，我怕我下手一个没掌握好分寸，伤了您就不好了。”匹夫莫欺少年狂，李凌霄明知对方有意相让自己，竟然还拿话顶他，目的就是想看看对方的套路如何，才好想出应对之策。 果不其然，穆铁生听李凌霄出言不知天高地厚，气得脸色发青，暴怒之余，出手也多加了三分气力。 只听得穆铁生大喝一声，双脚一跺，右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向李凌霄的面门。对方一动，李凌霄就已经看破他三处重大破绽。不过比武切磋，还是给对方留三分颜面为好。 李凌霄脚步急退，后撤三步，堪堪躲过对方全力一击，立刻出左肘挡开对方力尽一式，格挡之余右肘顺势跟上，直击对方左边太阳穴。 就算穆铁生一身横练功夫早已出神入化，也不敢贸然接下对方势大力沉的右肘。 说时迟，那时快。穆铁生稳住下盘，一式金刚铁板桥，将上半身向后几乎完成90度，将将躲开李凌霄的肘击。 两人一个照面，斗得昏天暗地，竟有种将遇良才之感。此时比斗才刚开始，双方仅仅出手试探而已。 互相躲开对方全力一击，两人均撤后一步，摆开架势，再度战到一起。穆铁生刚才一拳，被李凌霄轻易化解，心里老大不痛快。没想到对方年纪轻轻，出手如此狠辣不说，竟然举手投足之间颇具大师风范，难道他师承之人是晋西的形意大家？ 穆铁生如何猜测，李凌霄无从得知。对方一拳紧似一拳，一腿快似一腿，攻击之势，连绵不绝，让李凌霄无暇猜测对方心中所想。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凌霄出手虽慢，可总在关键处挡住对方的攻击，这不由让穆铁生戾气大作。 入武道二十余载，头一次碰到如此难缠之人。穆铁生惊惧之余，手上速度完全没有降下来，甚至隐隐将自己的潜力发挥到最大，力求快速解决面前的年轻人。 前面所讲，李凌霄遇强则更强，绝不是一句虚言。 任凭穆铁生拳脚排山倒海般压过来，李凌霄仍然游刃有余。所谓，你强任你强，清风拂山岗。 把穆铁生比作清风，那么李凌霄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清风何惧？暴雨何惧？ 两人交手到第二十个回合，穆铁生气力已渐渐不支。毕竟岁月不饶人，以穆铁生现在的水平，平常7、8个大小伙子，休想近身，可今日却被李凌霄戏耍的滴溜溜乱转，穆铁生如何不怒？ 普通拳脚难以逼对方就范，穆铁生心中便苦思对策。自己所学驳杂，置对方于败地并不难，可那些手段用出来，会不会被人说太过阴损？ 李凌霄格挡之余，见穆铁生竟然心神外泄。高手过招，最忌走神。在这种紧要关头，一个不小心，轻则受伤，重则可能要命。 对方竟然还不知退一步，李凌霄心头也已冒起火气。轻松化解对方鞭腿之后，李凌霄猝然变招，“郑氏太极”使将出来，可不是再和刚才一样。 分双掌，拧腰甩背，李凌霄把太极“四两拨千斤”的精髓演绎到最佳，穆铁生瞬间惊觉。 三十几个照面，对方一直处于守势，原来他不是没有机会进攻，竟然是藏私，没出全力。 这一打击，对穆铁生来说，不可谓不大。想来对方这般年纪，竟然通晓“形意”和“太极”两种内家功夫，他还是人吗？ 这个疑问没保持多久，李凌霄竟然又悚然变招，狠辣棘手的“八极拳”既出，就不仅仅是防守格挡的招数了。 短短分钟时间，对方居然连换三种拳路，穆铁生的思路已经跟不上李凌霄的节奏。 可此刻他已经没有时间多想，因为李凌霄的拳法越发的狠辣，同样招招直奔穆铁生的破绽而来。 武学众人，能看到对方的破绽不算难事，难的是能够抓到对方转瞬即逝的破绽，予以迎头痛击。李凌霄这几个回合，处处拿住穆铁生的痛脚，弄的穆将军疲于奔命，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再守下去，胜负肯定明了。穆铁生犹豫一下，定下计策，甩开李凌霄纠缠，跳出圈外，丹田深提一口气，“杀人搏命”之术便随之使出。 李凌霄一一为对方展示拳法，没想到更激起对方的变化。穆铁生回归战团，已然气势与之前大不相同，出手狠毒之余，全然不顾自己的破绽，要的就是与对方两败俱伤。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穆铁生纵横小半辈子，说什么也不能在这年轻人面前认输，就算拼出一条胳膊，也在所不惜。 招招搏命可不是好兆头，李凌霄“调戏”对方这么长时间，肯定是引出了对方的火气。再争斗下去，两人非要有一人受伤不可。在这种日子，要是把穆铁生打伤，李凌霄岂止是穆飞的“仇人”，甚至都要成穆家的仇人。 对方攻势绵绵不绝，似乎气力取之不尽一般。李凌霄不觉纳闷，几十岁的人，还是军中高层，难道一场比武争斗还输不起？ 是的，穆铁生的确输不起。当年号称“打遍京城无敌手”的“穆阎王”，今日输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在人前“耀武扬威”？ 话或许比较难听，可穆铁生心中所想，与其毫无二致。 如若再用八极拳，穆铁生必然受伤无疑。李凌霄心念疾转，悠然重又使出太极拳，只不过将速度降低三分，试图挡住穆铁生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穆铁生一拳袭来，李凌霄反手挡住，又把对方推将出去。等对方再反身一脚，李凌霄同样照猫画虎，把对方劲势化解，然后再把他迫出数米。 战到此时，如果穆铁生还不明白对手有意相让，那就真白吃四十多年大米饭。可穆将军内心的骄傲和自尊，不允许他认输，尤其是在对面年轻人面前认输。 拨开对方双掌合击，李凌霄退后一步，抱拳道：“穆将军，你我势均力敌，胜负难分，今日就此罢手，如何？” 对方已经帮自己找好台阶，可惜穆铁生属牛的，一股倔劲上来说什么也愿意停手。李凌霄话语刚落，穆铁生起右腿，携着劲风，朝着李凌霄面门踢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角门处一个苍老的声音喊道：“铁生，住手！”; 第130章 贺寿（四） 老人声音浑厚，中气十足。就这一声，竟然让穆铁生飞腿骤然止住。 穆铁生收住劲势，侧身闪到一旁，定眼观瞧，只见穆云左手搀扶着一位耄耋老人，缓慢走来。 其实，穆铁生这一腿李凌霄能够轻松化解，既然有人帮自己解围，李凌霄还求之不得呢。 见穆铁生侧身跳开，李凌霄同样转身，循着刚才声音望去。此时穆云搀扶着老人，已经走到离李凌霄相距三四米的地方站住，定睛打量着自己。 老人面色微红，头发和眼眉已经花白，一对虎目微垂，不过偶尔散发出的精光，还是让李凌霄心神微微震动。 “冯叔，您怎么来了。刚才我和小李比武切磋，没有吵到您老？”穆铁生脸变得倒快，刚才还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这会居然变得彬彬有礼。 老人瞥了穆铁生一眼，“哼”了一声，左手凌空遥点着穆铁生的鼻子，骂道：“铁生，你说你也是当爹的人了，活到四十多岁，怎么还这么喜欢好勇斗狠？老穆把你送到西南，难道还没学乖？” 也就是冯姓老人，如果换做旁人，穆铁生肯定暴起发怒。只是此时的穆少将，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两手互相搓着，脸上的表情极度不自然，把老人旁边的穆云看得想笑又不敢笑。 穆铁生尴尬一会，急忙想起一事，转身跑到果树旁取下自己的军装，麻溜儿地套在身上，返身又跑到老人身旁，立正、敬礼道：“冯叔，您教训得对，以后我肯定收敛，不再意气用事。” 老人看穆铁生态度倒还诚恳，不禁点了点头，继而闪过身形，走到李凌霄近前。 看老者年纪，最少也要70往上，李凌霄再端架子，也不敢在老人面前装。只见李凌霄朝老人微一鞠躬，笑着问候道：“老人家，您好。” 耄耋老者上下打量李凌霄一番，喟然一叹道：“小伙子，刚才你俩比武，我已经看了大半天了。最后你用的太极拳，师从何人呢？” 老者果真识货，自己施展的拳法，他全都不问，唯独对“郑氏太极拳”另眼相看，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见李凌霄面露难色，似乎对老人不便细说，穆云急忙扯了李凌霄一把，低声道：“这是冯爷爷，不是外人，你就说。” 穆大小姐倒会做人情，原本教她已经犯了“干爷爷”的忌讳，现在竟然还想然还想让自己吐口武术来历，真行。 冯姓老人面色和蔼，而且表情中似乎还夹杂着淡淡伤感。李凌霄看得不忍，脱口而出道：“回老人家，这门功夫是我干爷爷亲授，名曰‘郑氏太极拳’。” 一句“郑氏太极”出口，只见老人脸上红光大现，双眼不自觉瞪得溜圆，直视李凌霄，言道：“什么，这真是‘郑氏太极’？” 仿佛不可置信般，老人又跟李凌霄确认一遍。李凌霄点头，示意自己所言不假。 “这郑氏太极拳的初创者，可是郑润之先生？”没想到老人竟然单凭这套拳法，直接猜出创术之人，李凌霄如何不惊？ 不过细一想想，李凌霄曾经对穆云提起过干爷爷的名号，想必是她透露的？想到此处，李凌霄望向穆云，只见穆云急忙摇头，直接否定。 如果不是她透露，那么这位冯老先生定然跟干爷爷有渊源，李凌霄好奇心起，试探着问道：“是郑润之不假，敢问老人家如何得知我干爷爷的名号？” 老人确认了是郑润之传艺于他，又急急追问道：“你先别管这些，郑润之先生现在何地？你快告诉我。” 李凌霄直面老人脸上惶急之色，心知对方肯定与干爷爷有旧。只是干爷爷埋骨几年，现在想找，难如登天。 三人一边叙话，穆铁生也没闲着，把墙边的木椅拿过来，轻轻放在老人身后，示意他坐下说，老人微微点头，悠然坐下。 李凌霄从自己5岁与干爷爷习武说起，一点一滴，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如实对老人相告。 当听到几年前，李凌霄父子给老人披麻带孝之时，老人竟然潸然泪下。 顿了一会，老人伸手抹掉眼眶泪水，轻轻拍着李凌霄肩膀道：“孩子，你不说，我竟然不知道‘恩公’在我眼皮底下，艰苦过活几十年。为什么老天如此慢待于我，让我大恩无法相报？” 老人如泣如诉，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身边的穆氏叔侄不敢接话，李凌霄更加不知道从何说起。 三人静静听着，老人仰起头，好像对天空说话，又似对三人言道：“想我为革命出生入死大半生，老了老了还不让我心得安宁。” 老人断断续续，一会回忆，一会又滔滔不绝，李凌霄才把事情听明白个大概。 原来，四十年代，两党之争的时候，身在辽东的冯连长，一次与敌军遭遇，部队被对方全歼，自己也身受重伤，昏死过去。正在敌军清点伤亡和处理尸首之时，郑润之带领自己一队“胡子”，突然出现，跟对方打了一场遭遇战。 敌军不敌猝然冲出的“匪帮”，急速撤退。郑润之便捡了个大便宜，在处理尸首之时，发现冯连长还有一口气，恻隐之心大动，便将他带回山寨，治疗、将养。 山寨上有粗通医术的赤脚大夫，帮冯连长取出弹头，保住了他一条性命。就这么着，冯连长在山寨休养了十多天，和郑润之一见如故，两人便结成了异性兄弟。 冯连长临下山之时，把射入自己胸口的那枚弹头，交给郑润之，让他小心保管，豪言将来有一天混不下去，可以凭这枚弹头去找他。 时间过得不长，内战全面爆发。郑润之一次大胆打劫白党军用物资，中了对方的埋伏，被人抓了回去，打断双腿，扔到大街上任其自生自灭。 就怎么一路要饭，一路餐风露宿，郑润之走到冀中省香宝县的一个小村落，落了脚。 李俊和心地善良，见老人无依无靠，又身患残疾，便将老人奉养起来，这才有了李凌霄从小学艺。 两人互相补充着，把整个故事整合说全。 四人听完整个故事，全都感叹世事不公，好人不长命。 老人知道郑润之后来的生活，又瞧了瞧李凌霄年轻的面孔，仿佛瞬间老了几岁一般。 李凌霄想不到用什么安慰老人，突然想起自己脖颈上的吊坠，从背心里掏出来，递到老人面前。 这是一颗已经发乌的弹头，小小的一个，穿了个洞，用硬绳穿上吊起，便做成了吊坠。 老人用手摩挲着这颗曾经差点置自己于死地的弹头，感慨万千。不过当他仰脸，看到李凌霄之时，心里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既然郑润之大哥与你有这般渊源，他又已经仙故，我就干脆把他对我的恩情报答到你身上，这样我心愿也不至于落空。” 冯姓老者言辞恳切，态度坚决，李凌霄却不敢轻授。自己对老人没有半分恩情，怎么接受老者的报答？ “老人家，这可不行。我干爷爷对您有恩，是他侠义心肠，与我无关。您休要说这种报答的话，我可承受不起。” 听李凌霄说完，老人眼神顿时黯淡下来，神情中立时充满不甘和悔恨。老人这般作态，看得旁边的穆铁生和穆云，心里也很不好受。 忽然，穆云惊叫一声道：“冯爷爷，要不这样。您叫李凌霄认您做干爷爷，怎么样？这样有了名分，也不用谁给谁报恩，以后都是一家人，岂不是更好？” 穆云提醒一句，老人家思忖片刻，眼睛一亮道：“对，对，对。就这么干。小伙子，如果你不嫌弃，就认下我这个干爷爷，想来我的年纪，做你干爷爷，你也不算吃亏。” 吃亏？简直是占了大便宜。只是李凌霄不曾知晓老人家的身份而已。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李凌霄再推辞，就有些不识好人心。李凌霄看了穆云一眼，只见穆云微微点头，又看了老人家一眼，老人家眼神充满热切。 “好，那今天我就认下您这个干爷爷。”说着，李凌霄“扑通”一声跪倒，“乓乓乓”磕了三个响头，挺直上身后，口中叫到：“干爷爷在上，请受孙儿三拜。” 什么叫果断，什么叫坚决，李凌霄当机立断这就是表率。 礼成。 即便这时候，李凌霄还不知道老人姓字名谁，也是够滑稽。 老人家可没忘，扶住李凌霄的肩膀，对他轻声道：“孩子，记好了，你干爷爷我叫冯非凡。非常之人的非，不同凡响的凡。” 李凌霄听老人甫一出口，顿时惊得双眼圆睁。 什么，他竟然是冯非凡，冯老将军？ 想当年叱咤中原大地的冯师长，正是那位“叛帅”手下的第一猛将。此公向来打仗不要命，与当年总设计师手下的“疯子王”并称我军的两大战将。 只是那位因为“作风问题”，被打落尘埃，虽然后来起复，却因为健康原因，在十一届三中之前，溘然长逝。如果各位有兴趣，可以去看一部以那位为原型的电视剧，叫做《亮剑》。 冯非凡多年战功卓着，后来担任辽东军区司令员，又升任总后部长，辅佐穆家二老，一直到十几年前才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 第131章 贺寿（五） 李凌霄认下冯非凡这个干爷爷，可高兴坏了穆云这丫头。按说别人认亲戚，关她什么事？ 当然关她的事。上次在28军和许东青起冲突，难保这家伙事后不会找小茬。如今李凌霄认下这门亲戚，想来许东青想动李凌霄，都得掂量掂量够不够格。 老人家凭空多出一个干孙子，老怀大畅。起身站起来，穆云在右，李凌霄在左，两人搀扶着老爷子，穆铁生跟在身后，四人慢悠悠往正堂走去。 此时正堂一偏室之内，已然安坐几位老人。等冯非凡带着这对“金童玉女”走进斗室，众人的目光纷纷锁定在李凌霄身上。 穆云身为穆家三代，几位老人当然识得。只是李凌霄这生面孔，突然蹦出，让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按说老冯没有这么个孙子，怎么这小子好像跟老冯关系还挺密切，到底是谁家的后生晚辈呢？ 众位老人面露疑惑，看在冯非凡眼中，却是乐子。众人不好开口，冯非凡也不介绍。 当中稳如泰山的老人，却按捺不住内心的不解，对冯非凡问道：“非凡，这小伙子是谁啊？我记得你不曾有这么个孙子。” 开口询问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穆家现任家主，穆和天。 穆老爷子慈眉善目，半秃的头顶几缕白发贴在头皮上，浓重的眉毛已经大部分花白，鼻子上的大框眼镜偶尔下滑，老人时不时还要用手推一下。 穆和天今年已经85岁高龄，除了眼睛不太好，其他身体机能倒还比较正常。这也是穆家能够久盛不衰的最大倚仗。 冯非凡走到穆和天身边坐下，左手拉过李凌霄，吩咐道：“这是你穆爷爷，记得叫人。” 李凌霄竟有此殊荣，亲眼见到传说中的人物，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急忙躬身对穆和天老爷子深施一礼道：“穆爷爷在上，请受小子一拜。” 好嘛，如此知情入礼的小伙子，哪位老人不喜欢？李凌霄这一拜，倒是引得众位老人对他的身份，更加好奇。 “好，好。懂礼貌，不错，不错。”穆老爷子呵呵一笑，伸手虚扶李凌霄一把，点头应道。 穆和天对李凌霄好奇，不亚于旁边诸人。只见冯非凡等李凌霄礼毕，得意洋洋地对众人介绍道：“各位，这是我刚认的干孙子，他叫李凌霄。和云丫头是好朋友来的。” 刚认的干孙子？众人听冯非凡一言，不由得惊讶。而他竟然还和穆云能成为朋友，难道也是世家子弟？也不对，世家子弟的话，众人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家。 众人目光烁烁地盯着老冯，等待他道出下文。 老冯今日得李凌霄这干孙子，既圆了自己多年夙愿，又白得一有为后生，当然要大肆吹嘘一番。 几十年前那段曲折离奇的故事，从老冯口中娓娓道来。众人对他的决定，也深表赞同。 军伍中人，最重信用，更别说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人。俗话说，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这帮重信守义的老将们。 老将们纷纷站起身，走到李凌霄面前，轮番拍打着这年轻小子，各种鼓励、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李凌霄当然知道自己要表现的谦逊些，何况在这帮老人家面前，根本没有自己嚣张的余地。 一一对老人们鞠躬，执晚辈礼之后，李凌霄不敢再在斗室耽搁，毕竟屋内众人，都是华夏国的“脊梁”，还是早点出去为好。 穆云同样抱的这种想法，两人眼神一交汇，便互相读懂对方之意。分别跟爷爷、干爷爷告罪，两人快步走出斗室，来到内院。 “你瞧你那点胆儿，在那屋就待了那么一会，就露怯了？还师父呢，真丢人。”两人前后脚刚到院子里，穆云就低声指摘李凌霄胆小如鼠。 李凌霄有什么话说？自己从小过的什么日子，生活的是什么环境？跟穆云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娇女能对比么？ 不过李镇长口条也不是白给的。 “你行，你倒是别出来啊。不知道谁刚才那期盼赶紧离开的小眼神，真逗。”李凌霄斜眼看着穆云，出言讽刺道。 两个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攻击，闹得不亦乐乎。 正当李凌霄跨步欲往东厢房走之时，院门处突然走进两位军人，头前一人少将军衔，笔挺的军装套在身上，总感觉小了一号。往脸上看，军装少将圆脸盘，分头，双眼大而有神，只是那张大嘴稍微破坏了脸部的和谐。 少将身后紧跟一人，看到李凌霄和穆云站立院中，脸上表情猛然一变。 原来少将身后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跟李凌霄比武偷袭的28军上校旅长，许东青。 许东青因何回来？貌似以他的级别应该还不够资格参加这种盛会？李凌霄心里纳闷，不禁用眼神问询穆云。 穆云又怎会知道，许东青不请自到。 话说今天不请自到的人，不在少数，遑论许东青，只要别人上门就是客，穆云没有把人家赶出门的道理。 许东青二人跨步进院，穆云不能不懂礼数。撇开李凌霄，快步走到二人面前，微微施礼道：“原来是麦部长驾到，有失远迎，麦部长，您这边请。我三叔一会就过来跟您聊天。” 军装少将，姓麦，名曰麦秀岭。时任总后基建营房部副部长。 麦将军咧嘴一笑，一双大眼立刻弯成月牙状，让人感觉春风拂面般的舒爽。只是躲在他身后的许东青，脸色就没那么好看。 许上校板着脸，几欲打断二人说话，想跟穆云说一句，都被她抢话打断。 …… 穆铁生在正堂坐立不是，眼睛一直瞟着内院的情况，当看到麦秀岭前来，穆铁生赶紧跟老人们告罪，快步都到院里接过穆云的差事。 两位少将，有说有笑，准备去西厢房，剩许东青一个人呆立当场，不知所措。麦秀岭虽然与他同来，但这是别人的地盘，又不好多置喙，只能给他投过去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转身离开。 许东青的尴尬，穆铁生当然看在眼中。穆三少自小嫉恶如仇，对许东青这种人自然没什么好感，不过今天日子特殊，如果穆家慢待客人传将出去，不知道外界会怎么评价。 穆铁生看穆云故意晾着许东青，不由狠狠瞪了侄女一眼，言下之意，“你今天不要惹事，差不多就行。” 李凌霄同样对许东青感同身受，刚才穆飞的冷言冷语比现在许东青受到的待遇，不知道差多少倍。 伸手扯了穆云一把，朝许东青努了努嘴，穆云才老大不情愿地上前对许东青道：“跟我来，年轻人都在东厢房。” 许东青失落的脸上，总算好过一点，只是穆云说过之后，根本不看他，径直走在前头，当自己如街边陌生人一般。 总算拿自己当回事，就这么着，许东青心里自我安慰道。 两人在前，李凌霄跟在身后，踏入东厢房。三人刚刚进屋，众人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众人对许东青都不算陌生，只是许东青能和李凌霄走在一起，这就有些让人不可置信。 上次在28军两人比武的事，穆云告诉过穆飞，穆飞这张大嘴巴又在圈子里散播，一直闹得整个京城纨绔圈沸沸扬扬为止。 许东青是什么人？本身已经是集团军上校旅长，而他伯父还是华夏委三把手，别说京城老牌纨绔，就算是现任常委的后代，都要礼让他几分。 形单影只的许东青找个位置坐下，也不和周围的年轻人交流，显得十分出挑。至于穆云和李凌霄则不然。 熊一鸣俨然已成了屋中的“新领袖”，这二人加入之后，场面立刻变得更加热闹。 这种圈子，说实话真不太对李凌霄的胃口。这帮小子，除了仰仗家里的余荫混级别，要不就是凭着家里的关系，倒腾批文，真正有本事又会做人的，才不会跟他们在这瞎咧咧。 人前做人，人后做事。李凌霄向来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大家七嘴八舌，扯一些有的没的话题，李凌霄虽然插不上嘴，最起码还是个合格的听众。 众人正聊的火热，忽然，门帘又起。刚才出去不知道干什么的穆飞，又返回东厢房。 穆大少刚才在三叔面前吃瘪，这会也不再针对李凌霄，何况大姐和他坐在一起，还是不是自找没趣的好。 穆飞进屋，环视一周，一眼看到孤零零的许东青。这小子眼珠一转，记上心头，快步走到许东青身边，一屁股坐下，和他聊了起来。 如果你认为穆飞只有勇武，没头脑，那你就是大错特错。“借刀杀人”的道理，穆飞领悟的透彻之极。 两个圈子，一个人多势众，另外一个门可罗雀。只一会功夫，穆飞对许东青的怂恿和不屑，激起了对方的火气。 穆大少是善男信女吗？当然不是。言语中透出的讥讽和阴阳怪气，许东青如何听不出来？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何况咱们的许上校。; 第132章 贺寿（六） 穆飞搜肠刮肚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难听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这哪能不激起许东青的怒火？ 只见许上校大手一挥，打断口若悬河的穆飞，咬牙切齿道：“好了，穆大少，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上次是我小人行径，既然你一再说起，今天我就当面找李凌霄挑战便是。” 许东青身为集团军旅长，竟然是炮筒子脾气，被别人一点就着，这正合了穆飞的心意。 穆飞双眼眯起，嘴角露出笑意，好像奸计得逞一般，志得意满。 再说李凌霄这边，这帮纨绔嘴里除了一些黄段子，倒还有些有价值的消息，李凌霄仔细倾听之余，眼角也在关注穆飞这边。 眼见许东青铁青着脸，打断穆飞之后，竟然直勾勾的瞪向自己，李凌霄心中暗叫“大事不好”。 果不其然，许东青摆脱穆飞的“纠缠，”直愣愣地走到自己这一方，当着众人的面，对李凌霄高声说道：“李凌霄，上次你假扮军人去参加比武，胜之不武。我背后偷袭，被你断掉一臂，是我小人行径，无可抱怨。既然你我都有错在先，今天一笔带过如何？” 没想到许东青已经知道李凌霄的身份，想来肯定是穆飞多嘴多舌。不过能和他化解恩怨，李凌霄正求之不得。 对方已经放低身段，言语当中虽然还有些傲气，不过估计已经是他的极限。李凌霄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凌霄站起身形，与许东青两人对面而立，伸出宽大的右手，道：“既然许上校愿意和我冰释前嫌，我自然一百个愿意。往日之事，不再提起，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许东青伸出手，和李凌霄紧紧握在一起。 两只大手握在一起，摇了两下，李凌霄便要抽回。可是许东青竟然暗暗加力，大手像钳子一般，箍住李凌霄右手。 李凌霄面色不变，微笑道：“怎么，许上校？还有其他的事？” 众人已经闻出空气中的火药味，这群大少爷，正愁无聊的慌，许东青和李凌霄二人便为大家奉上解闷的话题。 许东青面色严肃，点头道：“没错。上次我败于你手，心有不甘，今天想再比一场，不知道你敢不敢答应？” 难道许东青是傻子吗？当然不是。他明知自己不是李凌霄的对手，却胆大包天邀战，深意为何？ 李凌霄不是他肚里的蛔虫，当然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只是今天这种场合，跟他起纷争，绝对不合适。正要摇头拒绝之时，穆飞出语相激道：“有些人就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男子汉大丈夫，缩手缩尾，丢人现眼。” 不知穆飞这句到底对谁说，反正许东青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难道自己流年不利，到哪都能碰上这种倒霉事。李凌霄除了恨自己出门没看黄历，只能怪自己背负一身武功。 可会武招谁惹谁了，怎么处处都有人挑战呢？ 正犹豫间，穆云和熊一鸣走到两人身边，穆云出口规劝道：“许东青，差不多就算。今天是我爷爷大寿，你想闹事，改天如何？除了今天，随便哪天，我一定奉陪到底。” 穆云对这个弟弟实在是已经说得太多，她知道穆飞和李凌霄有心结，虽然她也想看二人再斗上一场，但是不是今天。 许东青主意已定，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难以改变。 “穆云，你不要再劝，今天我和他一定要分个胜负。不过我跟你保证，绝对不给穆家添堵，就是武者之间切磋，如何？” 话被许东青说到这个份上，穆云不好再劝。不过老宅这会都是贵客，万一打扰到这群人，怎么办？ 穆云还在琢磨，穆飞却已经不耐烦，走到许东青身边跟他低语一句，李凌霄听得真真切切。 又是后院，今天怎么跟后院缘分这么深呢。 看来一场“龙虎斗”不可避免，李凌霄干脆也不再推辞，早点解决他，早点省心。 穆飞引领着二人出东厢，穿角门，走到后院。原本两个人的打斗，越清净越好，可随后赶来的一帮“衙内”，直接破坏了这种气氛。 有这么好看的热闹，谁愿意错过？一个不知名的“武林高手”，被穆家三代奉为贵客；一个上校旅长，现任军委三号的亲侄子，这一明一暗两位人物，铁定又会成为明天圈子里的话题。 许东青的胳膊，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偶尔发力，已然无碍。 李凌霄的状态不算最佳，不过料想对付许东青之流，还不算多大难事。 两人面对面站好，全都露出上身，双方一抱拳，拉开架势，一场“大战”随即打响。 许东青底子不错，又在军队当中锤炼多年，一出拳、一踢腿都带着军体拳的色彩；李凌霄则全然不同，举手投足之间如闲庭信步，游刃有余。 突然，许东青一个变招，抬起右脚，一记窝心腿朝李凌霄踢了过来。李凌霄面不改色，腰背微微向后拱起，让出三寸许的空间，任由对方施为。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许东青出拳起脚毫不经过大脑，全都是下意识的做法，可李凌霄反手拨挡之前，把对方所有可能的后招，都已经全部料到，下手当然飘逸、自然。 李凌霄让过对方一腿，悚然双手变爪，钳住对方大腿，身体下蹲，“嘿”一声，愣生生把许东青大腿连同身子，扛在肩上。 这还不算完，失去重心的许东青，被李凌霄扛在肩上，上身打着摆子，那造型要多别扭有多别扭。李凌霄却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上次把自己打吐血的仇，李凌霄要一并报。 不能打伤对方，还有很多办法可用。李凌霄扛着许东青，一招甩腰摔，把他狠狠丢在地上。 幸亏这是晴天，后院地面还算平整。被李凌霄“砰”一声摔到地上的许东青，腹内好像火烧火燎一般疼痛，不过这些还能忍受。不足2秒时间，许东青便爬起来，抖落身上的灰尘，摆开架势，又朝李凌霄冲去。 所谓做人，莫要找上与自己实力相差悬殊的对手。被穆飞挤兑地无颜面对众人的许东青，铁了心要把李凌霄打翻在地，哪怕只有一次也好。不过他似乎忘了，李凌霄不是三岁孩儿，他曾经战败过28军最为难缠的高手。 人固有一败，不是败在敌方手里，就是败在自己的意气上。 李凌霄一次次把许东青打翻在地，许东青就一次次爬起来，继续和李凌霄“搏命”，照这种打法下去，许东青就算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已经不记得第多少次把许东青扔出去，李凌霄自己都感觉口干力乏，许东青还犹自不放弃。 难道真要再断他一腿才肯罢休？李凌霄被激出了火气，出手也多加了一分力气。 一记鞭腿再一次将对方打倒，李凌霄没等对方站起身，便俯下身子，用力挥舞右拳，直朝许东青面门打去。 “住手。”一声大喝，让李凌霄瞬间恢复心智。紧急收拳之下，李凌霄被自己的劲力所带向后仰去，一个重心不稳，“扑通”一声，竟然摔在地上。 高声叫喊之人，声音不大，穿透力却很强。众人醉心观战之余，突然被人打断，都愤怒地回头想要看看谁人如此大胆，敢破坏“大爷们”看戏。 当穆铁生和麦秀岭这对少将，双双出现在角门之际，众人便已知道，戏肯定唱不下去了。 面露关切之情的麦秀岭，迈动那对小短腿，挺着将军肚走到许东青面前，费劲地蹲下身，查看“许大少”的伤势。 李凌霄早已跳起，并看清来人是谁。 自己最后一拳本欲吓唬对方，却不料被人硬生生打断，还害的自己摔倒。连带着，李凌霄对麦秀岭也老大不满意。 穆云嘴快心直，低声跟三叔叙说比武的起因。穆铁生一边点头，一边冷眼看着旁边的傻侄子，心里已经大骂了数遍。 穆飞瞥见三叔看自己的眼神不对，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躲在人群当中，穆飞想趁机偷溜，可惜穆铁生强壮的身子正好堵在角门，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穆铁生向着侄子所站的方向，勾了勾手指，穆飞赶紧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给三叔行礼。 开玩笑，从小到大，亲爹穆铁新都不舍得打骂他，唯独这个“狗脾气”的三叔，看自己不爽，就是两巴掌。穆飞现在还对三叔的巴掌，有着强烈的心理阴影。 至于穆铁生怎么教训自己侄子，先放到一边，且说麦秀岭看到许东青被李凌霄打倒之后，还欲再施拳脚。 查看过许东青的伤势之后，麦秀岭勃然大怒。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心狠手辣，人都已经被你打倒，怎么还要再打？他跟你有什么仇，需要这样赶尽杀绝？” 麦秀岭一连串的问题，把李凌霄问愣了。 这都是哪跟哪的事？比武切磋是许东青提出，屡败屡战的也是他，怎么自己反倒成了罪大恶极之人？; 第133章 贺寿（七） 李凌霄双目茫然，不知如何作答的表情，看在麦秀岭眼里，认定对方理屈词穷。 这还得了？堂堂的集团军旅长，军委三号的亲侄子，被人欺负到这般田地，传将出去，许主席脸上还有什么光彩？ 麦秀岭气急之余，还没忘记身份。 “穆将军，您来给评评理，这是谁家的野孩子，不懂得人情世故，出手狠辣，还有没有人管教？” 这句话说出来，穆铁生还没怎样，穆云气不过，打抱不平道：“麦部长，说话之前要先走走心。您知道他俩是为什么而斗？您知道他们刚才是什么状态吗？仅凭一个片段就把人说成没有教养的野孩子，是不是太过武断？” 穆大小姐牙尖嘴利，丝毫不给麦秀岭留余地。 麦秀岭当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不过仅凭自己看到那一个片段，足以断定，对方不是什么好人。 “我不和你说，我问穆将军。”得，麦秀岭认为穆云根本没有资格跟自己平等对话，一句话便把穆云踢出局。 穆铁生和麦秀岭两人同时进院，两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他哪知道。再说，许东青身份特殊，如果穆铁生说出的话，偏向李凌霄，肯定会在许学柏心中留下芥蒂。 正在穆铁生左右为难之际，身后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 “小弟，你怎么在这？”拨过人群，一位军装少校走到李凌霄面前，惊喜地看着他。 不错，此人正是李凌霄亲生大哥，李凌岳。 话说，李凌岳怎会在此？原来，现任军委二号的穆铁民，早先曾经任职辽东军区司令员。调升军委以后，便由副司令员直接扶正。 而此时的辽东军区司令员，正是穆铁民之前的左右手，魏龙飞魏将军。 老首长的父亲做寿，做下属得怎么能不到场祝贺？不止魏龙飞亲自前来，军区副司令张万乾，副参谋长林东平一并跟来。 这几位曾经都是穆铁民手底下的兵，今日赶过来，一是来看看老首长，二是来给穆老爷子贺寿。 李凌岳是张万乾的未来女婿。此来进京，他特意带“乘龙快婿”来见见世面，顺便结识一些军中权贵。 三位将军被人引到西厢房，剩李凌岳一人在东厢房无所事事，途对四壁。后院摔打之声传来，李凌岳心生好奇，这才大胆过来看个究竟。 穆铁生身材健硕，但是身高不及李凌岳。李凌岳偷眼观瞧，竟然发现弟弟站立场中，被一军装少将大肆苛责，这才斗胆发声，走上前来。 李凌霄不理对方的指责，低声对大哥讲述比武的起因和经过。李凌岳听完立时剑眉倒竖，口气中带出一丝火气。 “这位首长，我弟弟是被迫应战，而且是对方这位首长一再相迫，您不要血口喷人。” 大戏越来越好看。区区的少校，居然敢当面指责上校和少将不讲道理。放眼整个华夏国，恐怕只有李凌岳一个人而已。 麦秀岭原本还念在对方年轻，而且不是军伍中人，准备再骂两句就算。谁料嗑瓜子，磕出个臭虫来。 李凌岳振振有辞，无惧对方比自己高这么多级，惹得麦秀岭肝火大盛。 “少校同志，请注意你的身份。还有，你是谁手下的兵，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见到上级首长，难道不知道立正行礼吗？” 任凭李凌岳气势再足，面对麦秀岭这位将军，都要矮下几分。但李凌岳的倔劲，麦秀岭却没有领教过。 “首长好。”李凌岳立正，随随便便行了个军礼，口中继续辩驳道：“首长，我弟弟没有错。此事就就此结束。” 被一个小角色顶到墙角，麦秀岭岂能说算就算？ “你说他没错就没错？刚才的情形你亲眼看到了吗？”麦秀岭大圆脸满面铁青，肥肉挤到一起，非但没增加多少威严，反倒滑稽到了极点。 这种实力悬殊的“嘴仗”，众人看得昏昏欲睡。试想，一个少校怎么能敌得过一位少将呢，何况对方身边还站着一位上校。 “哟，这是谁这么大口气？连我的兵都一并教训。”众人正欲转身离开之时，穆铁生身后又走出一位戎装少将。 来人身材魁梧，个头不高，不过看脚下呼呼生风，隐然是一位高手。李凌岳看到来人，赶紧拽着弟弟走到少将面前，立正敬礼后惊喜地说道：“张司令，您来了。” 李凌岳早已感到对方的威压，叹自己人微言轻之余，也在苦思对策。“未来岳父”突然出现，李凌岳当然欣喜异常。 张万乾大眼，虎鼻，双颊颧骨高耸，一对猿臂自然搭在两边，龙行虎步走到麦秀岭面前，瞪视着二人。 一直没有出声的穆铁生，不能再任由事情向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急忙走到三人中间，说和道：“二位，今天是家父大寿，还请顾及穆家的薄面，就此打住。” 穆家虽然跟张万乾一系，关系密切，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穆铁生不能偏帮任何一方，否则传到许学柏耳中，肯定会对穆家有想法。 俗话说的好，听人劝吃饱饭。 可被折损得颜面全无的许东青，此时也顾不得面皮了，开口对穆铁生说道：“穆将军，我身体不舒服，就先告辞了。老爷子的寿礼，我放在东厢房，烦请您一会转交给穆老爷子便是。” 得，人家不陪你玩了，看你怎么办？ 人分三六九等，话分轻重缓急。 许东青到穆家祝寿，是奉了伯父的吩咐。现在连老爷子面都没见到，就想直接溜号，其实还是觉得自己没脸再待下去。 然而他这番作态看在麦秀岭眼中，却理解成是对穆家无声的抗议。 麦秀岭是谁？许学柏悉心栽培的亲信，未来要执掌一总部的人物。自己顶头上司的亲侄子，被人欺负到没脸见人，丢的是谁的脸？ “不行，东青，你不能走，今天不让那小子跟你道歉，事情就不能算完。”众人一听麦秀岭这番话，全都上眼观瞧李凌霄的反应。 李凌霄能有什么反应？道歉肯定没门，不打的你满地找牙就不错了。 张万乾能混到大军区副司令，岂能没有两把刷子？ “麦部长，你说道歉就道歉，问过我了吗？”如果此时众人还看不出两方针锋相对，就白吃这么多年咸盐了。 麦秀岭可以不把李凌霄兄弟当回事，但是不能小看张万乾。在主力作战部队的实权人物，未来都是军委委员强力的竞争者，而自己想要进入军委，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许东青想走走不成，李凌霄想了结，却被人缠住。场面一时僵持在这里。 “张副司令气势很足啊，这是跟谁啊？”话音未落，角门处再次走进一人，只见此人丹凤眼，高鼻梁，半寸许的短发根根竖立，走起路来声息全无。 穆铁生回头一看，心中大惊，他怎么也来凑热闹。可是此刻已容不得多犹豫，穆铁生急忙走上前去，招呼道：“原来是戴司令大驾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千万见谅。” 戴柏荣对穆铁生微微一笑，回应道：“无妨，无妨。今日是穆老大寿，属他老人家最大，我们这些做后生晚辈的，要懂规矩才是。” 胶东军区司令员戴柏荣，言谈举止之间，既给了穆铁生面子，又含沙射影暗指张万乾。 众人不是傻子，戴中将话中有话，谁听不出来？ 可听出来是一码事，回不回应是另外一码事。穆家不是军委，众人今天又都是客人，至于见礼与否，全凭对方自愿。 在场众人，属戴柏荣军衔最高，权柄也属他最大。可偏偏张万乾拿捏身份，就是不上前跟戴柏荣行礼，连带着李凌岳也站在“未来岳父”身后，一动不动。 今天这点小事，引出两位少将，一位中将，李凌霄何其大幸？ 即便到此，还不算完。戴柏然走进后院没两分钟，后脚又有两人径直“闯入”。 找遍东西厢房，不见张万乾身影，魏龙飞和林东平有些着急。吉时马上要到，张副司令还人影不见，到时候怎么去给老爷子贺寿？三人说好，一起说贺词，一起献礼，丢下他一人多不好。 找来找去，看到洞开的角门，两人循声走入，正看到戴柏荣等人站立当场。场中情形，魏、林二人并不了解，可看双方对面而立，便知道，肯定有事发生。 魏龙飞携林东平前来，场中形势再次发生逆转。 林东平，辽东军区副参谋长，少将军衔。 魏龙飞，辽东军区司令员，中将军衔。 这二位加入张万乾的阵营，立时让戴柏荣一方感到压力。 此时的许东青，已经断了离开的心思。今天事情赶巧，不如分个高下，见见真章。许东青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原来，军委二三号人物，一直不和。意思就是穆铁民和许学柏互相都看不顺眼，连带着跟自己亲近的手下之间，也一直互相较劲，都想把对方压下一头。 穆铁民出身“豪门”，有叔叔大爷们照顾，自身条件又相当优异；至于许学柏则是小门小户，经过努力攀爬，机缘巧合博得上任一号首长的赏识，才走到今日高位。 戴柏荣对上魏龙飞，两位华夏国大军区的司令长官，面对面站立当场，气氛跟刚才凛然不同。 两位将军年纪相仿。戴柏荣有着南方人的细致和阴柔，而魏龙飞则是辽东大汉，骨子里彪悍之气再加上面相冷峻，这一南一北两位军事主官，气质截然不同。 “原来是戴司令，怎么不在西厢歇息，到后院来散步吗？”魏龙飞尚未开口，林东平这位副参谋长先笑呵呵地问候戴柏荣。 戴柏荣对林东平没什么好感。如果让7大军区的司令员挑参谋长的话，肯定首选林东平。为什么？因为林东平够奸猾，够狡诈。一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又往往施展神来之笔，即便处于劣势之中，也能力挽狂澜、扭转乾坤，身具这种超凡的能力和计谋，谁不垂涎？ 林东平46岁，中原人士。军事学院毕业之后参军，一上来就担任辽东军区某部侦察连长。老连长退役临走之前，和林东平交接，对他嘱咐、重托的话说了一堆。 试想一个学生兵，怎么能上来就让这帮兵痞服气？别人做不到，林东平却完成的游刃有余。 就在集团军各部连长等着看他笑话的时候，林东平利用一次军事演习，彻底降服这帮兔崽子，顺带着也让各部连长刮目相看。 由辽东军区特种大队扮演的蓝方尖刀，化妆、潜伏、敲闷棍，利用各种手段打入红方大后方，等红方指挥部收到下面的警告之时，特种队员们已经逼近指挥部。 没有提前预知对方的行动，已经是侦察连的失职。林东平在首长面前立下军令状，定要活捉蓝方特战队员。 正是他这种一往无前的豪气，让手下众将对他十分佩服。只是光有豪言壮语不够，实战上才能看出实力。 经过猫鼠游戏一般的斗智斗勇，最后林东平部将蓝方特战队员“击毙”11人，活捉一人，被活捉的正是辽东特种部队中队长。 平时，侦察连的士兵们在普通士兵面前耀武扬威，总是被人顶一句，“跟我们牛什么牛，有本事干掉‘辽东虎’！” 辽东虎正是辽东军区特种部队的代号，而这群虎崽子一次又一次漂亮、干脆地完成上级交代的各种任务，也让他们在同伴面前有吹嘘的资本。 这次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侦查连长拿下，特种部队的气焰才下去一些。 总而言之，林东平经过这次，正式在军区有了属于自己的地位，也在首长面前露了脸。 戴柏荣微一皱眉，继而和善答道：“林参谋长，你不也没在西厢休息嘛，看来你我过来的目的相同咯。” 高层出面，围观的小字辈们不敢出声。不过穆铁生还不放心，悄然走到人群中间，示意他们赶紧散了，回东厢先去休息。 众人想看热闹不假，可在别人家里，也不好驳了穆铁生的面子。再说，场中诸位都是军中将领，一个说不对付，搞不好还要擦枪走火，还是先闪为妙。 围观的年轻人们，呼啦啦不一会走得一干二净，场中就还剩下戴柏荣一方三人和魏龙飞等5人，至于穆铁生叔侄三人是主人，同样没有离开，只是站得离双方阵营稍远一些。; 第134章 贺寿（八） 两人打了几句机锋，虽然面上都很和善，不过没人猜透双方心里都在想什么。 事情原本不大，现在闹到两位中将出面，的确有些小题大做。穆铁生不能再不说话，及早劝和为善。 穆铁生大步走到戴柏荣身边，低声道：“戴司令，小家伙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咱们作为长辈的搀和不好？” 戴柏荣还想着事情不大，只要对方低个头，道个歉就收手。没想到穆铁生居然直直过来规劝自己，搞的好像自己这方仗势欺人一般。 其实戴柏荣完全误会了穆铁生的意思。因为两个年轻人的矛盾，惊动两位大军区首长当面“过招”，传扬出去，不是更说不清楚。 “怎么，铁生，这年轻人跟穆家渊源颇深？”戴柏荣这话问得有些嚣张，穆铁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说是，矛盾肯定就会转嫁到穆家；说不是，刚才冯叔才认的干孙子，老人家一转头，自己就把人家当陌生人，好说不好听。 正犹豫间，只听前院脚步声纷杂，好像不止一个人到来。 穆铁生身为今天寿宴的主家，一直盘桓在后院，已是十分不该。为了化解尴尬，穆铁生对戴柏荣呵呵一笑道：“戴司令，前院来人，我去接一下。”得，不承认也不反对。 魏龙飞冷眼旁观，早就看出对方无理取闹。只是老魏不擅长耍嘴皮子，才一直没有开口。 当戴柏荣眼神扫到魏龙飞之时，魏司令也正好看他，两人眼神一交汇，无形中火花蹦现。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李凌霄要是能预知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样，当初肯定不会一时义愤接下许东青的邀战。 只是大错已经铸成，这时候再想退缩，为时已晚。 一边是大权在握的胶东军区司令员，一边是大哥李凌岳的上司首长，李凌霄苦思之余，决定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后院这边火药味渐浓，前院中的众人却喜气洋洋。原来许学柏竟然飘然驾到，来给穆和天贺寿。 许副主席出现，穆家只有穆铁生上来迎接，众人还琢磨着，是不是太失礼。只有许学柏自己知道自己的份量，想要老爷子亲自出门迎接的人，全华夏国或许不超过三个。自己当然不在其列。 跟穆铁生聊了两句，许学柏便开始找麦秀岭和自己的侄子。这两人听自己吩咐，早早到了穆家，怎么不知道出来迎接自己？ 正踌躇间，要不要问一下穆铁生，后院竟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许学柏个子不矮，身高体壮，宽边的大眼镜架在鼻梁上，颇有一股儒将之风。 刚才后院的对话声，穆铁生听在耳中，暗叫不好。 果然，许学柏撇开穆铁生，径直穿过角门，抬眼一看，立刻面露怒色。先不说双方因何口角，光是看场中众人的军衔，许学柏气就不打一处来。 三名少将，两名中将，还有自己的侄子和一个少校。这种组合，到底搞什么？不嫌给军队丢人吗？ 许学柏突然出现，看在众人眼里，也是一惊。至于被李凌霄打的狼狈不堪的许东青，则好像找到了主心骨。 许上校看到亲叔叔，鼻翼发酸，急忙紧走两步，走到许学柏面前，一边解释自己狼狈相的缘由，一边跟叔叔请罪。 在众人面前，许学柏再想袒护自己侄子，也张不开口。但是又打量了一下侄子一身的灰尘，许学柏长叹一声，道：“小孩子的事，你们搀和什么？让他们自己解决，你们都跟我来。” 军委三号说话，众人不能不听。至于李凌霄，则如蒙大赦一般，低眉顺眼地跟在大哥身后，穿过角门，走到前院。 众人分开，李家兄弟准备去东厢，首长们去西厢，至于许学柏和许东青，则被穆铁生引领，向正堂走去。 …… 一场争端消弭于无形，李家兄弟悬着的两颗心，总算放下。 东厢之内，众人还在议论李凌霄和许东青之争。等两兄弟挑起门帘进屋，众人立刻停止交谈，目光热切地看着李凌霄兄弟俩。 短短一段时间，李凌霄大名便被众人再次深刻记住。想想今天的际遇也算丰富，只不过，是不是好事，李凌霄真不敢确定。 哥俩跟熊一鸣坐到一起，李凌霄忙为对方介绍。所谓一见如故，正如熊一鸣和李凌岳两人。 看着大哥和熊一鸣聊的开心，李凌霄的心思又飞到了刚认的干爷爷身上。冯非凡不是简单人物，退下来这十多年虽然很少出现在公众视线，可他的影响力，一直未消退。 在华夏国，对军方影响最大的家族，无非是华家和穆家。冯非凡最高只做到总后部长，可他老下属成名人士太多，间接的，他能掌握的力量一点不比华、穆两家少。 也就是李凌霄从政，基本用不到老爷子的帮助。不过身边的大哥，可是正牌的校官，如果将大哥介绍给干爷爷，还愁他不能飞黄腾达？ 屋内一群人吵吵嚷嚷，聊的闲七杂八什么都有。 一直安静的内院，声音再起。 这次到来之人，身份太过尊贵，李凌霄扒着玻璃看了一眼，心跳就开始骤然加速。 来人方脸，粗眉毛，金丝边框眼镜，身量中等，而陪在他身边则是一位军装上将，按照李凌霄的猜测，上将跟穆铁生有7分相似，应该就是穆家老大穆铁民。 能够让军委2号陪同之人，正是华夏国元首，古绣城主席。 穆和天大寿，竟然惊动一号首长，穆家何其大幸。 陪在古主席另外一侧，还有一位中年人，李凌霄细一打量，便猜出此人身份。能够陪同一号左右，年纪又在40多岁，不是古办大秘梁纪火还能是谁？ 梁纪火算是整个华夏国“秘书界”的一朵“奇葩”。这位当年在云贵大学，被时任云贵书记的古绣城看中，随即调入云贵省委办公厅。古绣城到藏边，再到中央，梁纪火都一路跟随，开创了一条秘书上升的新路线。 寿宴迟迟不开，估计穆家就是在等古绣城。既然他已经到了，想来寿宴用不了多久便会开始。 果不其然，古绣城进正堂没几分钟，穆铁生便走出正堂到西厢去招呼众人，而穆云也跑到东厢。 最先进去贺寿的当然是年轻人，穆云领着这帮小字辈走到正堂，这时候正堂座椅上已经坐满花甲老人，而古绣城也位列其中，不过他的位置比较微妙，正在穆和天的左手边，而穆老的右手边，则是冯非凡，冯老爷子。 大队年轻人呼啦进来，老同志们都露出满意的笑容。一件件礼物献上，说了几句吉祥话，倒也很快，便轮到李凌霄兄弟。 穆云刚才去东厢之时，已经把提前备好的礼物交给李凌霄。礼物在手，李凌霄当然理直气壮。 李凌岳、李凌霄兄弟走到穆和天身前，伸手将礼物递给旁边的佣人，便齐齐开口唱贺道：“李凌霄（李凌岳）祝穆老爷子，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穆和天哈哈大笑，伸出双手虚扶了一下两人，答道：“好好，两兄弟都这么有出息，不错不错。” 李凌霄一边唱贺词，一边偷眼观瞧坐在身侧的古绣城，只见古主席眼皮微垂，似有倦态，不过嘴角显露的淡淡微笑，似乎对今天的安排很满意。 小字辈完毕，便轮到西厢的众人。 奉上贺礼，念过贺词，寿宴也终于开席。 四合院面积不小，但是要容纳这么多人同时进餐，明显不太可能。 原来离穆家老宅不远就有一家酒楼，今天大喜事，穆家将整间酒楼包下，只为给老爷子贺寿之用。 众人移步酒楼。至于雅间，肯定是留给身份尊贵的客人。年轻人聚在大堂，吃吃喝喝，倒也无拘无束。 酒席开始没几分钟，李凌霄就看到穆铁生急急忙忙走下楼，跑回老宅。不一会，穆铁生又引领二人来到酒楼，李凌霄上眼观瞧，又是一番心跳加速。 穆铁生相陪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栾庭玉。 李凌霄看到一号三号出现，脑子已经不够用。怎么会？今天的寿宴，之前肯定没有料到总理会来，否则不会半道才去迎接。 如果不是刻意为之，总理半路杀出，到底什么意思？ 想不通其中关节的，岂止李凌霄一个？身在大堂的众人，哪有不认识华夏国总理的道理？ 众人偷瞄着总理缓慢等台阶上楼，等栾庭玉的身影刚刚消失不见，大厅便像炸了锅一样，议论纷纷。 古绣城身兼军委一号，给穆和天贺寿还说得过去。栾庭玉这个主管全国经济、民生的最高长官，也没听说他跟穆家有什么私交，为何会突然驾到？ 李凌霄双眉紧锁，细细思量，旁边的熊一鸣却笑而不语。 难道他知道内情？感觉不太可能。以他的毛病，如果知道些隐情，早就憋不住，肯定这会已经竹筒倒豆子，全交代了。 问问也无妨。 “二哥，你是不是知道栾总所为何来？”李凌霄侧过脸，对熊一鸣低声问道。; 第135章 华家来人 “呵呵，四儿，你觉得我可能知道吗？”熊一鸣一副故作高深的表情，让李凌霄恨不得在他脸上捶两拳。 问也问不出什么，李凌霄便安心坐下对付面前的清蒸螃蟹。 不能白来一次，凌晨救火损失那么多，中午这顿得好好补回来才行。 环顾大厅众人，没有一人正儿八经地在吃东西，不是互相打听消息，就是递上名片。如此好的扩充交际圈的机会不把握，满场只有李凌霄一人而已。 饭局过半，李凌霄已经吃饱。想想镇里还有那么多事，李凌霄就归心似箭，不过不告而别，穆云肯定会生气。 又不能贸贸然上楼去找她，李凌霄只能掏出手机准备给穆云发个短信。正在翻找穆云的手机号，电话却不经意响起。 李凌霄一看居然是华青青的电话，心里立时充满温暖。自从下了乡镇，李凌霄好长时间没和这小丫头联系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电话响了两声，李凌霄赶紧接通，没等说话，华青青兜头就是一通埋怨加数落：“你能耐越来越大了是？本小姐不给你打，你就不知道主动给我打一个？我一个人身在大洋彼岸求学，我容易吗我？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 这一大段问句，问得李凌霄哑口无言。 “我，我……”李凌霄想解释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人家说的都是事实，自己这段时间虽然忙，可是忙里偷闲打个电话的时间肯定有，怕什么呢？难道怕人家姑娘缠上自己？李凌霄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什么你？我说你对我不好，你还有意见啦？再说了，我哪句说错了，你给我指出来。”女人无论到了什么年纪，思维模式都无法琢磨。 惹不起，干脆闭嘴就好，李凌霄收起反驳的想法，静静听华青青唠叨个没完。 骂人好比两个人打架，对方还口，自己才骂得来劲。李凌霄跟个闷葫芦一样，一言不发，反倒让华青青没了脾气。 “你倒是说句话呀，我骂你你也不还口，我还怎么骂的下去？”小姑娘天真烂漫，说出的话也让人忍俊不禁。 李凌霄忍着笑，低声解释道：“你骂的都对，领导但有指示，做下属的哪敢反口？” 华青青听李凌霄说得有意思，“扑哧”一笑，接着道：“你到底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也不联系我，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这倒好，两人纯洁的男女关系，让华青青这么一说，别人想不误会也不行。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李凌霄接通电话，一直沉默不语，早已引起熊一鸣的注意。熊大少看李凌霄接个电话神神秘秘，竟然把脖子伸得老长，耳朵都已经贴到李凌霄的手机背面。 “哼哼。”熊一鸣好像窥知秘密一般，对李凌霄猥琐一笑。 李凌霄才懒得理会熊一鸣怎么想。这边华大小姐话还没说完。 “要是在秦唐有困难，你要主动告诉我。放心，我爸爸和冀中省陆省长关系很好，实在不行，我求他把你调走。” 小姑娘对李凌霄的关心，一点不掺假。而话语中透出的绵绵情谊，连熊一鸣这个外人都听得出来。 美人恩重，李凌霄实在无福消受。前有莫海冰，现在再有华青青，李凌霄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大的德，能同时得两位美女垂青。 收起玩世不恭，李凌霄恢复正常，对华青青温言抚慰道：“我没事。就是新调整了工作岗位，事情比较多，才对你一时疏忽了。还有，我现在正式当官了，秦唐市石牌镇镇长，李凌霄就是我。” 小姑娘满口幽怨，李凌霄便变着法子逗她开心。果然，李凌霄一句“当官”逗的小姑娘哈哈大笑。 华青青兀自笑了半晌，终于止住，对李凌霄讽刺道：“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你也敢说当官，笑死人了。” 一镇之长，在普通老百姓眼中，已经是父母官。可在名门之后的华青青眼中，居然被比喻成芝麻、绿豆，李凌霄除了无语，还能说什么？ 笑过李凌霄，华青青忽然又兴奋道：“对了，你肯定猜不到我现在在哪。算了，还是直接告诉你，我在首都，马上就到四环边上了。” 突然听说华青青到了四环线，李凌霄顿时明白过来。就说感觉今天差了点事，原来华家没有派人到场贺寿。想想两家的渊源，应该也不至于生分到这个地步。 小丫头不知道李凌霄已经在穆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之余，还想刁难一下李凌霄。 “呵呵，你别告诉我，让我猜猜。你现在肯定不是一个人，你姐姐是不是和你在一起？等等，你先别回答，我再猜猜，是不是你爸爸也在？” 李凌霄学着街边算命先生，料事如神道。 怎么会？他怎么猜的这么准？华青青听到第一句时候，已经准备出口打断，可等她听完李凌霄所说，不由得大吃一惊。 半天，缓过神来的华青青左右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旁边车里有李凌霄的身影，继而大声惊叫道：“你真神了。快说，你怎么猜的？” 李凌霄嘿嘿一笑，道：“山人自有妙计。你就别问了，说出来以后就不灵了。还有，你想不想让我猜猜你们这次出门的目的？” 逗弄小姑娘，李凌霄还上了瘾。就连旁边坐的笔直的李凌岳和歪八扭七的熊一鸣，都看不下去李凌霄这得瑟样。 华青青从小接受的是西方教育，对鬼神一类的比较敬畏。李凌霄就算能蒙对一次，未必能连中两元。 “好，你说，说对了有奖。”华青青皱了皱小鼻子，撇嘴说道。 李凌霄这点本事，也就能骗骗华青青这种涉世不深的小姑娘。换成人老成精的老江湖，肯定早就猜透他耍什么把戏。 玩得不亦乐乎的李凌霄，假装犹豫着“猜测”道：“你们是不是参加什么酒会？或者去故人家里？” 做事要留余地，要是把话全捅白就失去游戏的乐趣了。 “哼，不算，到底是酒会还是故人？反正不算你对。好了，我到地方了，晚点再跟你说。”正说着，李凌霄听到汽车熄火和关门声。 酒楼门口，两辆轿车缓缓停下，当头车上下来一人，50岁上下，宽宽的前额头发渐秃，肉眼皮耷拉下来，显得眼睛不是很大，微胖的身躯走起路速度倒还不慢，而他颇具客家风格的长相，已经让李凌霄猜测到真实身份。 即便不用猜的，李凌霄也能确定。因为后面红色的轿车，双门打开，走下来一对靓丽的姐妹花，不是华家姐妹，还能有谁？ 接完了栾庭玉，穆铁生还没休息片刻，又颠颠儿地下楼来接华家父女三人。 走到门口，正赶上华为宁下车，穆铁生紧走两步到了车前，哈哈大笑道：“华三哥能亲临，是穆家的荣幸。”猛然看到后面的姐妹花，穆铁生更加喜笑颜开，道：“怎么，全家齐出动？” 华为宁跟穆铁生握手，笑道：“天叔做大寿，我不来道贺不是太不通人情世故了嘛。你俩过来，见过穆三叔。” 姐妹俩走到父亲身边，对这穆铁生娇滴滴地叫了声：“穆三叔好，我是华凌嫣，这是妹妹，华青青。” 华凌嫣主事，自我介绍之后，又把妹妹介绍给穆铁生。 四人说说笑笑上楼，根本没给大厅中众人一个关注的眼神。 熊一鸣看李凌霄表情精彩，不禁打趣道：“四儿，瞧你那德行，人家眼里根本没你，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啦。” 李凌霄苦笑着瞟了熊一鸣一眼，懒得里他，继续给穆云发短信。 穆云在楼上跟一屋子将军坐在一起，总觉得别扭。突然桌上手机“滋滋”震动，穆云如临大赦一般，跳起来，拿上手机，假装出去接电话。 众位将军跟穆云年龄相差太多，自然跟她没什么共同话题。人家小姑娘想逃，就任由她逃好了。 穆云出门，看到手机屏幕上李凌霄的短信，也没回，直接下楼，来到李凌霄这一桌。 熊一鸣看到穆云过来，赶紧往旁边让了一让，留出来空间给穆云。穆大小姐瞪了他一眼，笑骂道：“算你识相。” 骂完熊一鸣，穆云转过头看着李凌霄，没好气道：“别人都上赶着来，就你架子大，主动请你不说，这酒席还没结束，你又吵着要走。你没看古主席和栾总都在楼上，人家都不急，你急什么？” “噗”，熊一鸣刚入口的茶水，一口喷出，弄的桌上其余人立刻停下手中的筷子，苦笑地看着小题大做的熊大少。 一边跟桌上众人道歉，熊一鸣一边挖苦李凌霄，“就是，就是。你再忙，还能比古主席和栾总忙？听人劝吃饱饭，穆云让你等会，你多待会就是。” 好话都被这俩人说完，李凌霄还能说什么？得，就再待会。万一等会有机会，看看华青青大吃一惊的表情，也不错。李凌霄无不恶趣味的想道。; 第136章 名草有主 穆云跑下楼坐到李凌霄身边，也懒得再回楼上，干脆就在这桌坐下，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先前的事，李凌霄心里仍然惴惴不安。既然穆云在旁，不如问问她。 李凌霄打定主意，对穆云幽幽问道：“徒弟，今天两位司令员天雷对地火，我怎么感觉不是冲我，他们之间有私人恩怨吗？” 这句话问到了点子上。穆云神秘兮兮地看了看一旁众人，见没人关注他俩，才侧过上身，嘴巴几乎贴到李凌霄的耳边道：“戴柏荣跟魏龙飞，他们不是私人恩怨。你应该知道，军中派系林立？今天给你科普一下，让你明白明白。” 穆云吐气如兰，丝丝香风吹到李凌霄耳边，让他感觉好不适应，不过这种感觉虽然很怪，却是非常享受。 李凌霄点点头，示意穆云继续说。 “我大伯和许学柏执掌军委日常工作，但是他们在很多事情上意见并不一致。这么说，我大伯比较倾向于古主席，而许学柏是前任一号首长一手提拔，他关心的利益点，你应该懂了？” 穆云神神秘秘的解说，让李凌霄对事情有了个大概了解。与自己当初设想的区别不大。两人果然分属不同阵营。 想当初前任一号卸任之际，又多兼任了军委一把一年多，估计就是不舍得放权。当时国内和国际社会，异议之声颇多，最后不得已，他才把权力完全交接给古主席。 古主席上任伊始，自然要在军中树立威信，那么倒向他一方的穆家络公司的布局。华青青说得口干喝茶之际，李凌霄对她提到购买美国电视播放权一事。 华青青自小受父亲启发，对生意上的事不说精通，也算耳濡目染，有一些个人见地。 李凌霄的设想没有问题，而且他能有这种想法，华青青还有些暗暗吃惊。一个农村出来的平民小子，脑子里尽是这些奇思妙想，也不知道他这脑袋是怎么长的。 想不明白不要紧，只要帮他达成就是。华青青听他说完，满口答应帮助联络美国各大有线电视台，自己这方是买家，当然底气足。 既然购买版权一事初具眉目，那么第二步就要提前布局。 李凌霄喊熊一鸣坐到自己身边，对他面授机宜。熊大少听他说完，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凌霄，半天才蹦出一句话，“四儿，这么干是不是太狠了？” 此时笑而不语的李凌霄，就像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随时准备张口血盆大口，将人生吞活剥。; 第137章 归程 李凌霄的计划当中，资本积累是必不可少的环节。虽然自己身处政界，对金钱的需求不大，不过以后每走一步，除了靠关系，还要有扎实的政绩。 国家现在正处于“发展是硬道理”的大洪流，如果李凌霄担任务虚职务还好说，可一旦就职政府部门，没有的政绩，休想获得高层的赏识。 张扬家族有钱不假，毕竟还不是自己能随意支配。“开天网络”的计划当中，李凌霄把莫海冰放在那么重要的位置，构思伊始，就已经想好要由自己一手掌控。 领先于所有人十几年的经验，如果还搞不成一家“it先驱”，李凌霄都要自己骂自己。 这几天莫海冰和张扬都在紧锣密鼓的收揽人才，至于公司早已经注册下来，场地也已经租好，只要人员一到位，立马可以正式运营。 至于李凌霄对熊一鸣所言，则是开始展开公关。务求在短时间之内，搞定广电，对国内现有的视频网站开始稽查，但凡涉及到盗版和侵权的影视作品，一律要求对方下架。 熊一鸣不傻，他知道李凌霄的深意。可各大门户网站，能有现在的规模和号召力，不单单是他们的运营搞的好，哪家网站背后站着什么人，跟那个家族有关系，熊一鸣自己都不甚了了。 贸贸然杀进去，搅混一池水，不知道会惊起多大的反弹。 事情若想办成，很有挑战性。当然，如果没有难度，李凌霄何须找熊一鸣主力操刀？自己找找关系也能一手促成。 李凌岳和华青青两人看着这俩坏小子冒坏水，均大肆摇头。李凌岳对弟弟车祸后性子上发生重大转变，曾经也怀疑过。不过看他越来越上进，而且已经执政一方，作为哥哥还是比较欣慰的，至于之前的怀疑，早已烟消云散。 熊一鸣的身份，李凌霄已经告诉大哥。至于熊家有多大实力，李凌岳猜测不到。不过看这两人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倒不须过分担心。 大厅中众人，已经走得只剩下李凌霄这一桌四人。这会熊一鸣也不着急回社里，一直在琢磨着李凌霄的话。 看来最近又得牺牲一下自己的胃，说不好最后还得劳烦妈妈。熊一鸣暗自盘算着，时而抬头看看李凌霄，心里泛起波澜。 幸亏这小子跟自己关系不错，如果他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搞不好以后怎么被他算计，还不知道。 熊大少心中所想，别人不知道。李凌霄此刻却要着急离开，镇里事情一大摊，自己跑出来一天，踪影不见，就算石东阳不生气，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又聊了几句，李凌霄便起身跟大哥和青青先行拜别，拽着熊一鸣往酒楼外面走。熊大少车子停的不远，两人没走几步，上了车，向送出门的李凌岳和华青青挥手道别。 至于熊一鸣回去找谁帮忙，李凌霄关心不着。 坐上去均化的大巴车，李凌霄困意上涌，一会就昏睡过去。 …… 穆云眼见华青青和李凌霄两情相悦的样子，心里泛起络”的宏伟布局。如此周密的布局，如此别出心裁的设想，还有这支“梦幻队伍”，都让黄百鸣对这件事相当看好。 至于损失的那点小钱，黄百鸣已经不记挂在心。 猛然听到李凌霄要介绍自己跟姚春杰认识，黄百鸣骤然之间心跳加速，连出口的话都打着颤音：“贤侄，你不是逗黄叔叔？”; 第138章 索要干股 李凌霄微微一笑，认真道：“黄叔叔，您觉得这种事我有必要开玩笑吗？” 听李凌霄语气不似有假，黄百鸣高兴得哈哈大笑道：“好，贤侄，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看来小龙跟你交朋友算他眼光不错。” 一大一小两个人精又简单聊了几句，黄百鸣便把手机交还给黄龙。 放下电话，李凌霄没在工地耽搁，开上夏利车，和石大海返回镇里。镇委大院依然清静，即便偶尔有一丝微风吹过，也丝毫没感觉到凉爽之意。 两人停好车，走进石东阳的书记办公室，老书记正在看书。工地现场石东阳早上已经去看过，慰问过受伤的工人之后，他就把石大海留下，自己先回到镇委。 原本工程进度不错，现在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石东阳一样心疼。只是天灾，谁也预料不到，东西烧了怎么办？只能从头再来呗。 迎进二人，石东阳先感叹了一句：“小李镇长，你不畏大火，身先士卒冲入火场救人的这种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呀。” 李凌霄哪有心情听老书记这种没有营养的表扬？不过为了显示敬老尊贤，李凌霄还是耐着性子跟石东阳客套了两句。 客套话说完，李凌霄便把正事提了出来。 “书记，这事我已经跟黄总沟通过，他的意思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没必要再去追究谁的责任，还是尽快重新复工，甚至加班加点早点把活干完。” 原来石东阳还想着黄家肯定要大发雷霆，再不然提出苛刻条件重新修改合同，甚至撤资，没想到非但没有狮子大开口，而且还要快马加鞭早点完工，这唱的是哪一出？ 不但石东阳没闹明白，就连石大海也被李凌霄蒙在鼓里。 “镇长，黄总就这么说的？没提额外要求？”石大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般看着李凌霄，急急问道。 李凌霄淡淡一笑，给两人解释道：“没错，事情就这样，没有附加条件。不过另外有一点，不是黄总的意思，是我自己的意思，我觉得纵火嫌疑人，我们要尽早揪出来，既给黄家一个交代，也得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说到纵火犯，李凌霄表情瞬间变得阴冷，紧攥的双拳也显示出此时他心中的愤怒。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石东阳和石大海对放火之人，同样深恶痛疾，就算李凌霄不说，他们也会派人调查。 石牌镇这十里八村，是石姓人的天下。即便是凌晨一点，村民也不可能全部入睡。但凡有一人看到嫌疑人，那就好办。 至于市公安局下来调查的人员，全权交由石大海去应付。因为李凌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翌日，秦唐市政府办公厅打来电话，提醒石牌镇党委书记和镇长，安排好接待市农业局和津海地势坤集团的代表。 接到办公厅打来电话，石东阳还如坠梦中。这未免太快了？这才几天，廖市长就和严军希谈妥了？ 疑问归疑问，上面既然发了话，事情肯定不会有假。 石东阳通知完李凌霄，两人稍一琢磨，果断跑到下面行政村去做动员。 初夏时节，已经过了种植药材的好时段。不过以均化这种温带季风气候来说，夏天也能种植几种半年熟的药材。 此时正值收麦刚刚完成，土地尚未复耕时节。如果村民们能够答应合作，种植地势坤集团要求的中药材，等到冬季来临，就能成熟销售。 前期说服工作，各村的书记已经跟村民做过。这次下乡，石东阳和李凌霄只是到处走走看看，跟书记们再强调一下种植药材的重要性和可能产生的可观收入。 老百姓种地，第一目的是吃饭，第二就是卖钱。现在国内减免农业税的呼声很高，想必中央很快就会做出决断。老百姓既然不需要为缴税发愁，那么赚钱岂不是成了他们的第一要务？ 一下午时间，二人走遍全镇17个行政村，得到的回应都很积极，而且老百姓对种植药材的热情显然要高过粮食。 这又是为什么？不要以为农民是傻子。地势坤集团能够选在石牌镇作为第一试点，推广中药材种植，肯定是基于这里的土壤和水质。那么，既然自然条件优越，人工方面，大家就更不必担心，对方肯定会派出技术人员，手把手教老百姓怎么种植，怎么管理。 前路都已经铺好，只需要按时、按要求去做，这还不简单？到季节成熟之后，直接就可以兑换成白花花的银子，这种好事哪里去找？ 是日上午9点，秦唐市农业局一位副局长，带领着地势坤集团的技术人员，驾临石牌镇。 欢迎接待会，简单而隆重。全镇副科级以上领导，还有17个行政村的书记，全部出席。 农业局领导不以为然，地势坤集团的代表人员却被这么隆重的场面惊呆。乖乖，几十口子人，齐声鼓掌迎接，这辈子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一行众人，没多在镇委大院耽搁，直接由书记和镇长陪同下村落考察。 考察结果，技术人员没有当面披露，不过从他们脸上的表情，李凌霄读出，应该问题不大。 送走客人，石东阳和李凌霄两人返回镇委大院，屁股还没沾上座椅，李凌霄的电话便幽幽响起。 交代给熊一鸣办点事，竟然搞的这么啰嗦。李凌霄看到熊一鸣的名字，气就不打一处来。 “二哥，我这才回来两天，你又有什么事？”李凌霄接通电话，没好气问道。 熊一鸣这次打来电话，可不是遇到难事，而是喜事，大喜事。 原来前日下班之前，约请广电一位主管领导的儿子吃饭，两人在席上还没谈到正事，那位就先祝贺起熊一鸣。 熊一鸣满头雾水，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这货见他好像真不知道的样子，才细细道来。 文宣系统新老交替，时任宣部常务副部长，中央文明委主任的蔡部长年龄到点，马上退二线，而继任者当中，华夏日报总编辑姚春杰的大名排在了第一位。 姚春杰以女性身份，长期任职华夏日报，无论是资历和身份优势，都比较明显。再者，姚家在华夏国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在未嫁入熊家之前，姚春杰一样是千金大小姐。 提到姚家，那位掌舵人不得不提。作为两任常委的姚德鑫，曾经执掌国家经济大权，是为总设计师的左膀右臂之一。 可惜，老爷子90年代仙故，姚家的声望也江河日下。不过，姚家虽然不如往日风光，却依然是豪门之一。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道理于此。 熊大少跑回家中，跟爷爷问了个好就跑出来赴宴，竟不曾想到家中发生这种大事。母亲是否调职，暂未可知，不过听哥们的意思，好像不离十的样子。这样也好，母亲再上一步，是大好事，而且作为宣部的常务副部长，那可是正部长级，家里一下子出两个正部级官员，这可是一般人都难以想象的。 谢过朋友的祝福，熊一鸣才委婉提到所托之事。这件事在熊一鸣自己看来，很难办到，可朋友的回答，却让他再次燃起希望。 求人办事，熊一鸣不能藏着掖着，自己参股网络公司的事，一五一十对朋友提起。 这位朋友也不简单，听熊一鸣把李凌霄的原话转述一遍，稍加思索了一会，便提出交换条件，要公司5的干股。 公司才刚草创，尚未盈利，甚至一直在往里搭钱。熊一鸣不跟李凌霄商量，岂敢轻易应下这么重要的事？ “四儿，你让我办那事有点麻烦，要不你明天来趟首都，咱们当面谈一下，等你来了，我还有另外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熊一鸣话头中透着神秘，让李凌霄有点心痒难搔。这小子能有什么好事？莫不是要和兆贝贝订婚？也不对，兆贝贝还在国外念书，也不到法定年龄。 难道是要升职？想想也不太可能。他去青年报时间不长，虽然闯出点名堂，还不到晋级的年限。究竟是什么事呢？ 李凌霄一边纳闷，一边收起电话，准备和石东阳请假。 老石头早就侧耳听着李凌霄讲电话，听到首都二字，石书记便知道对方又要请假。 其实石牌这边已经没有什么事值得李凌霄亲自到场处理的，既然他有事，放他去办也好。 “怎么，有事？有事你就去办事，这边不用担心。工地有大海大山，药材基地的事我能盯住，你安心办你的事就是。” 石东阳从原来的不屑一顾，到现在对李凌霄百般容忍，态度转变之快，皆因李凌霄这段时间的表现。 李凌霄有些感动，为表诚意，对石东阳透露实情道：“书记，我这次去首都，是因为我答应黄百鸣要介绍华夏日报总编辑给他认识，否则在这节骨眼我也不会轻易离开石牌的。” 至于其他原因，李凌霄不须向石东阳明说，单凭这一点，相信已经能让他满意。; 第139章 茶馆会议 跟石东阳告假出来，李凌霄便返回自己的办公室。网络公司筹备千头万绪，哪一点疏忽都会造成很大损失，李凌霄当然要时刻关注、遥控指挥。 张扬和莫海冰挖角的工作进展比较顺利，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从千度等大型公司跳槽的中级工程师，已经快可以初步撑起公司运营。 至于高管，李凌霄没有明说，张扬和莫海冰不敢独自决断。还是等李凌霄这次去京城，亲自接触接触再说。 一天时间，一晃而过。晚上，李凌霄在自己房里手写了一些材料，准备明天带到首都，和熊一鸣几人再研究研究。 翌日。 开往京城的大巴车人满为患，幸好李凌霄出门还算早，才勉强抢到一个位置。如果再晚一下，恐怕要站一路过去。 三惠汽车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李凌霄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一眼看到站在出站口东张西望的熊一鸣，二人简单打了个招呼，便直接上车往某茶馆开去。 汽车刚刚发动，拐过一个路口，熊一鸣就急不可耐的询问李凌霄的意思。朋友索要股份，无可厚非，毕竟人家帮那么大忙，要点酬劳理所应当。 只是5这个份量，熊一鸣把握不好。至于李凌霄，听后则沉思不语。对方或许还不知道开天网络的真实实力，开口要5估计就是想捞点实惠。但是就这么轻轻松松送出去这么多股份，李凌霄心不甘情不愿。 算了，等见到人再说。 时间还早，熊一鸣已经订好包间，而且张扬、黄龙和莫海冰已然提前在茶馆等候。 茶馆雅间五人济济一堂，说笑寒暄一番之后便进入正题。张扬第一个开口汇报进度。 “各位，开天网络公司已经正式注册，注册资金一个亿，当然这钱我先拿出来验资，等时间一到，我还要拿回去，呵呵。”张扬笑着打了个哈哈，弄得熊一鸣对他大肆损贬。 李凌霄笑着打断二人，示意张扬继续。 “再有就是场地我已经租下来，直接交了三年的租金，大概三百多个平米，短期应该还够用。至于四儿最关心的人手，我招募了几个中层管理和程序员，至于初级程序员，应该是海冰负责。” 张扬说完，眼神望向莫海冰，示意她继续补充。 众人听完张扬的口头汇报，既惊讶于他的果断，又对他的办事能力刮目相看。以前只觉得大哥嘻嘻哈哈，好像什么都不当事，原来他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还是个办实事的人。 话语权交到莫海冰的手里，美女先是对四位大股东微微一笑，继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记事本，翻到记录的那一页，慢条斯理地说道：“各位，我不多说废话，直接报告进度。视频方向架构程序员，10人到位。网页制作3人，编程等维护类15人，至于游戏开发，现在竞争不是很激烈，我挖了两个团队过来。” 众人听着莫海冰细细讲述这几天的成果，对她的能力也有些不可思议，原本以为这位大美女最多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没想到还有这么深藏不露的一面。 轻轻说完，莫海冰合上记事本，对四人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黄大少只管出钱，什么都不参与，反正他什么都不懂。 轮到熊一鸣，这小子上来先跟几人对饮一杯，眉飞色舞道：“几位，在说正事之前，先通报大家一个好消息。我妈妈马上要调职，担任宣部常务副部长，中央文明委主任。” 这个重磅消息的火爆程度，不亚于一颗原子弹，瞬间惊得众人目瞪口呆。怎么会？宣布常务副部长，那可是正部级高官，主管全国宣传口和精神文明建设的实权职务。 熊大少得意洋洋地看着众人的表情，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恍惚了半天，众人回过味来，对熊一鸣高声祝贺。这是喜事，大喜事。尤其是在开天网络马上上线的时段，姚春杰这次升职简直是锦上添花。 说笑了一阵，熊一鸣便主动提到公关一事。 “四儿，我找的那小子家里老头儿确实有点实权，不过我怕万一咱把股份给了他，他事情办不成，咱们不是鸡飞蛋打了吗？” 担心并不多余，即便是李凌霄，也不敢肯定对方能兑现承诺。如果对方耍赖，虽然可以治他，可还是解决不了燃眉之急。 京城衙内党的小圈子，并不像外界想象的那么靠谱。吃干抹净，事不给你办的，大有人在。 就算是陷阱，李凌霄还是决定去试一试。说到底，有熊一鸣在，对方肯定不会太过分，如果事情能办成，交个朋友不说，还能为以后做铺垫。 熊一鸣已经跟对方约好，晚上在全聚德见面详谈，李凌霄对他的安排表示同意。他也想会一会这位狮子大开口的衙内。 说过正事，李凌霄又想到自己带来的资料。交给几人传阅一遍之后，李凌霄再次对网络公司的规划，做出进一步安排。 “大哥，你这段时间赶紧挖人，别太在乎钱。钱这东西是王八蛋，花完咱们再赚，只要你听我的，保证你对这份投资满意到家。” 张扬面带窘色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想到要和华青青打交道，李凌霄对莫海冰还有点不放心。青青那丫头鬼灵精怪，如果再让她看出来自己和莫海冰关系不寻常，会不会让她心存芥蒂呢？ 想了半天，李凌霄不敢确定。这事还是单独和莫海冰谈谈在说。 “二哥，还有个事，我觉得咱们可以先干。就是你利用在团中央的关系，把咱们网站的事，先打打广告，尤其是大学部那些人，让他们在高校当中给咱们宣传宣传。咱们的交友网站现阶段不要指望盈利，只要勉强能不亏本就行。” 李凌霄这个安排，让熊一鸣十分不解。虽然小四很少打诳语，但这件事做起来真的有必要吗？ 疑惑之余，熊一鸣不禁开口问道：“四儿，大学生团体没有消费能力，咱们在他们中间宣传，能起到作用吗？” 这个疑问，也是剩下三人心同的疑问。熊一鸣问了出来，反倒省了他们多费口舌。 几人这还是第一次对李凌霄的决定，摇摆不定。不过有疑问是好事，如果大家都听什么干什么，更不容易成就大事。 双眼扫视一周，见四人都伸长脖子，等自己释疑，李凌霄淡淡一笑道：“你们跟二哥想的一样是？那我就给你们讲讲课。大学生群体现在没有消费能力，但是他们有个优势，那就是他们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比较强。还有一点，咱们交友网站就算面向全社会，也要重点考虑年轻人群体，而学生正是这部分人当中的佼佼者。你们试想，他们现在上学，没有多余的钱消费，可等他们毕业工作以后呢？” 甫一说完，四人均陷入沉默。李凌霄这个论调太新颖，而且太过超前。不过细一琢磨，他说的的确有道理。 民众对任何新鲜事物都有一个适应过程。大学生群体意识新，脑子活，动手能力强，再加上他们对网络的熟悉，想打进他们中间，肯定是一步妙棋。至于消费能力论，则让四人茅塞顿开。是啊，数量年年剧增的大学生，早晚都要出校门，进入社会，到那个时候，他们岂不成了网站的主要客户群？ 凡事有些人想到一步，甚至两步、三步，可没有人像李凌霄一样，目光深远不说，把以后若干年的事，全都安排好。 这时四人对李凌霄的超前眼光和预测，已经不止佩服那么简单，简直是顶礼膜拜。 瞅着四人狂热的眼神和激动的表情，李凌霄暗暗苦笑。自己重生的本事，全都用到忽悠朋友上面，这样真的好吗？矛盾也只一瞬间，反正为的是大家的利益，就算瞒住他们又怎样？ 李凌霄清咳打断四人的联想，继续讲解道：“游戏开发，我们一定要请专业人才。刚才海冰也说了，挖了整个团队过来，这就很好。但是除了游戏以外，海冰还应该挖些写其他软件的程序员，不管是什么学历，哪所高校毕业，我们都兼容并蓄，照单全收。” 这个提醒很重要，因为李凌霄前几天已经开始研究专门调拨一部分人，专门开发软件。后世的很多软件，这时候还没有推出，如果能够在那些所谓的原创者之前搞出属于自己的软件，那么就不存在侵权和剽窃的问题，谁最早发布谁就是首创者。 莫海冰把李凌霄的话，全都记在本子上，方便日后执行。 其实李凌霄心里，还有更远大的布局，只是现在事情还一团乱麻，现在说出来也难以实现，还是放到日后，等网站成熟运作之后再说。 对众人的交代，到此告一段落。中午饭几人直接随便找了家饭馆吃了点，李凌霄便被熊一鸣带走，直奔熊家老宅。 因为熊一鸣昨晚跟母亲聊天之时，已经提到石牌镇想要在央视打广告的事，姚春杰想当面跟李凌霄聊一聊。; 第140章 姚副部长 熊家老宅依然古朴庄重。李凌霄随着熊一鸣，穿前门，到内院，正好赶上老爷子在院中浇花。 两年前李凌霄初到熊家之时，心里满是忐忑和不安。经过两年来的锤炼，和其间的种种际遇，李凌霄已经对高官没有那么敬畏，相反的，认为生活中的高官更贴近普通人。 老爷子看到孙子带朋友回来，慢悠悠放下喷壶，静待二人上前。 李凌霄紧走两步，走到熊百川面前，深鞠一躬，面带微笑问候道：“熊爷爷，近日可好？” 熊百川看到李凌霄，非常高兴。早就想跟这小子聊一聊，今天赶上，时机刚刚好。 熊老对李凌霄淡然一笑道：“小子，从你第一次来我们家做客，我就看出你非池中之物，没想到短短两年，已经主政一方，居然当了镇长，可喜可贺。” 老人家的夸奖对李凌霄来说，既是鼓励，又是压力。试想老爷子曾经主管全国经济工作多年，对自己这点小打小闹，肯定入不得他的法眼。不过李凌霄并未气馁，自己现阶段的手段，才只使出一两成，以后的路还长。 两位年轻人一左一右，扶着老人走入内堂落座，佣人奉上热茶之后，剩下三人坐而论道。 老爷子喝了口茶，看看孙子，又瞅瞅李凌霄，满意的点点头。 “小子，我一直也没机会当面问你，当初你怎么想到撺掇一鸣去团中央的？”该来的迟早回来，老爷子虽然脸上带笑，可是李凌霄不敢放肆。 稍微思索一会，李凌霄便笑着对老爷子道：“熊爷爷，您就不要明知故问了。当前的形势，二哥看不清楚，我胡乱猜测，您还能心中没数？” 好狡猾的小子，居然跟老爷子玩文字游戏。不直接回答，竟然还反将一军。 熊百川当然看得透形势，不过那是基于自己多年的官场历练和超凡的洞察力，可李凌霄这个芝麻大小的官，怎么也对时局观察的细致入微？ 聪明人之间交流，没必要把话完全说透。 “好小子，居然在我老头子面前，还留一手。让你说，你就说，哪那么多废话？”老爷子假装发怒，只是嘴角淡淡的笑意，还是出卖了他。 要说李凌霄官场嗅觉多么灵敏，那纯粹是瞎掰。可人家拥有十几年的先知先觉，如果连这点事还不能做到，那还不如不要重生。 想来简单谈谈也无妨，李凌霄便安心对老爷子解释道：“熊爷爷，这可是您让我说的，我要是说错，或者犯了忌讳，您可别骂我。” 上来先打好预防针，反正就说是自己胡乱猜测，肯定让对方没辙。 果然，老爷子听他一言，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畅所欲言。 李凌霄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面色轻松道：“我建议二哥去团中央，其实是比较看好秋壮。您想想，在古主席未登顶之前，他就干过团中央第一书记，而现在的秋书记年轻有为，前途一片光明，保不齐就是下一个古主席。” 说一分，藏一分，错一分。李凌霄把说话的艺术运用得炉火纯青，不得不让老爷子另眼相看。 对于秋壮的前程，李凌霄当然知之甚详。他肯定不会是接班人，一是年龄不符合，二是两任团中央第一书记问鼎王座，党内肯定会有人反对，而且异议声还不会小。 古主席这么多年谨小慎微，忍辱负重，才熬到现在柳暗花明，他才不会给自己赚一个任人唯亲的名声。 可即便秋壮不能问鼎常委，他也非一般人可以忽视。 老爷子对李凌霄的分析，不置可否。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不过眼光还是比较局限，想想也对，毕竟他级别不够，接触到的信息渠道比较狭窄。 熊一鸣坐在这一老一小“狐狸”之间，根本插不上话。不过看这俩人言语打机锋，倒也有趣。 熊百川清咳一声，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转头对李凌霄一笑道：“小子，你呀，目光还是看得不够长远。不过虽然不中，亦不远矣。” 老爷子怎么想并不重要，只要熊家得到实惠，就已经足够。李凌霄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对老爷子讨教起栽花弄草之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花花草草，惹得熊一鸣大声抗议。没热闹可看，何必在这闲坐，还不如出去转转。 熊百川瞪了孙子一眼，突然想起一事，便对李凌霄出口问道：“小子，上次你让一鸣写那篇文章，是你自己想的吗？” 果然，绕来绕去还是没躲过这个话题，李凌霄心中暗暗叫苦。有时候目光看得太过长远，也是负累。 既然老爷子主动问起，李凌霄又不能沉默以对，得想个借口搪塞一下。 翻来覆去，李凌霄脑子转了几圈，终于被他想到一个借口。 “熊爷爷，不知道二哥跟没跟您说过，我平时就喜欢瞎琢磨，有时候是天文地理，有时候是国计民生。您说房地产这个事，有多少专家学者早就看出来苗头不对，可就是没人主动站出来。我想既然二哥在报社，不如让他写出来警示一下当权者，既履新了记者的义务，又能搏出位，反正怎么看都不吃亏。” 李凌霄顾左右而言他，还真让老爷子把关注点放到了熊一鸣身上。 熊百川眼睛看向孙子，心里感叹还是自己教孙无方。这多年的悉心栽培，居然没培养出他的大局观和前瞻眼光，做事还要别人提点，看来这个孙子还欠磨练。 又说了会话，老爷子面上渐露疲乏之色，熊一鸣便赶紧扯上李凌霄，跟爷爷告退之后，走到自己房中。 两人坐在房中谈天说地，时间过的很快。 下午5点刚过，姚春杰便迈着轻松的步子，返回家中。熊一鸣听到院中有动静，急忙叫上李凌霄，两人快步走到正堂门口。 突然看到李凌霄出现在家中，姚春杰脸上表现的倒还亲切，“小李来了，快进屋坐，阿姨换件衣服，再出来和你们聊天。” 李凌霄赶紧点头，又和熊一鸣返回正堂坐好。 正主到了，李凌霄心里却敲起了退堂鼓。当初信誓旦旦地跟黄百鸣吹嘘，要介绍姚春杰给他认识，现在看到未来的姚部长，李凌霄又开始嘀咕，万一人家拒绝怎么办？ 留给李凌霄纠结的时间不多，因为姚春杰已经换了一套居家服，缓步走进正堂。 李凌霄赶紧起身对她深施一礼，礼貌问好。姚春杰微笑点头，示意李凌霄坐下说话。 自从上次儿子跟自己说，李凌霄有意在央视打广告，姚春杰便开始留意这方面的事。 凭自己的关系，想办成这件事，不难。不过当事人都不出现，只是让儿子带话，姚春杰心里暗暗不爽。 当自己是什么？随意驱使的下人，还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隶？ 话说，姚春杰为什么这么想？当然还是她的大小姐心理作怪。想当初，姚春杰也是京城中数得着的名媛淑女，游走于高门大户之间，谁不要给姚家大小姐点面子。 有些人就是吃软不吃硬，姚春杰就属于这一种。 熊一鸣连使眼色，李凌霄早已看到。看来这事还是得自己挑起话头才行。 姚春杰坐在首位，目光直视李凌霄，静待他主动开口。 再犹豫下去，场面必然更加尴尬，李凌霄打定主意，对姚春杰单刀直入道：“姚阿姨，上次我让二哥托您办的事，是我唐突了，我应该主动过府，当面向您请求帮助才是。” 这话明显听着顺耳多了。姚春杰淡淡一笑，对李凌霄的态度非常满意，继而接话道：“说这种见外的话干什么，你和小鸣是好朋友，做的又是利民的好事，你姚阿姨不帮你帮谁？” 姚春杰吐口答应，让李凌霄悬着的心落回肚里，不过此间事了，引荐黄百鸣的事，如何开口？ 李凌霄面露难色，隐隐还有话想说，熊一鸣早已看出。可在老妈面前，熊一鸣一直没什么地位，想要插嘴，又不敢。 熊一鸣能看出，姚春杰双目如炬，更不在话下。 “怎么，小李，还有什么难言之隐？跟阿姨说说，也许我能帮你解决呢。”想要睡觉，就有人递枕头，早知道姚春杰这般善解人意，李凌霄还不如刚才直说呢。 “阿姨，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怕说出来让您不高兴，所以才不知如何开口。”黄百鸣和自己非亲非故，又是商人，李凌霄不敢贸贸然开口相询。 姚春杰虽为女性，可她素来腻歪讲话吞吞吐吐的人。也就是李凌霄，换做他人，姚春杰或许早就拂袖而去。 “有事直说，只要是阿姨能力范围之内的，帮你办到就是。”姚春杰敞开话口，也是看来李凌霄一直对熊一鸣帮助有加的份上。 “那我就直说了。姚阿姨，我和一鸣有位共同的同学黄龙，他的父亲黄百鸣想要结识您，当然他没有什么坏心思，不知您意下如何？” “你说黄会长的儿子？我听过，这不是什么大事，你让他给我秘书打电话约个时间就是。” 没想到她居然知道黄家父子，那么这件事就要简单许多。; 第141章 嚣张衙内 和姚春杰谈过，李凌霄对黄百鸣就有了交代，至于他们之间如何沟通，李凌霄也没兴趣知道。 晚上的饭局已经和对方约好，熊一鸣跟家里人说过之后，便带着李凌霄直奔全聚德。 全聚德是华夏老字号，超过一百多年的历史，肉质鲜美的鸭肉，让它的名号蜚声海内外。 鸭肉虽好，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品尝正宗的全聚德烤鸭，尤其是在首都总店之内。 以熊一鸣的身份，想要订到天字一号房，那是决计没有可能。关于天字一号的传闻，版本很多。最为得人心的便是留给前几位首长的说法。 至于传言几成为真，李凌霄一直没有探究过。以前在首都上学的时候，也只是跟着熊一鸣来过几次，最多也只要到一个小包间而已。 这次仍然不例外，这还是熊一鸣动用关系，才勉强要到。可等两人来到饭店，打电话给对方告诉他们已经到了的时候，对方却告知他们直接来天字一号房。 “广电这哥们本事不小，居然有这面子，能要到一号房，太不可思议了。”上楼之前，熊一鸣还在感叹对方的神通广大。 李凌霄对此不置一词。谁还没好友？许你八面玲珑，不许别人知交？ 楼上雅间相当清静，此时饭点刚到，想来是订餐的人还没出现。 伸手推开一直向往的天字一号房的大门，熊一鸣上眼观瞧，房中竟然端坐两人，除了广电的张元，竟然还有一位年纪稍长者，稳坐首位。 从面相上看，对方年纪将近四旬，短发，单眼皮，鼻梁高挺，方面大耳，嘴唇略厚，由于对方端坐，看不出身高胖瘦。 熊一鸣顿了一顿，直接也影响李凌霄的脚步，两人在门口稍事犹豫，直到张元起身笑着对两人打招呼，才确定并没走错。 熊、李二人心生狐疑，不过还是径直走到餐桌旁，对二人点头致意。 看到二人走到桌边，年纪稍长者才缓缓起身，主动伸出右手和熊一鸣轻轻一握，便又坐回座位。 熊一鸣被对方的嚣张络如果发展顺利，我想您会得到满意的报酬。我的意思很简单，5我可以答应，但是是给你们两人，至于如何分配，您和张元自己琢磨。” 有开价，就有还价。李凌霄的底线定的不低，5的股权给出去，李凌霄也觉得肉疼。但是对比以后的好处来讲，这点付出值得。 张元的家世跟面前这两位没法比，当初提出要5的股权也只是试探而已，要到最好，要不到的话，哪怕1也不是无法接受。反正也就是每年拿点分红，混点零花钱而已。 们的想法，有时候就是这么粗暴、直接。 熊一鸣和李凌霄两人慢悠悠地品尝香酥的鸭肉，时而小抿一口茅台，好不惬意。而曹宇和张元两人，对李凌霄的提议，也已经动心。 曹宇身份尊贵，自然要占大头，其实给不给张元，他都不敢吭声，但这事是人家牵的线，如果不给他点好处，自己也说不过去。 最后两人意见达成一致，曹宇4，张元1。事情由两人出面去搞定，一个月内见分晓。 李凌霄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不过他还有一个要求。 “曹哥，我还有一个要求，希望您不要见怪。想来这个要求对你二位来说，也不算什么。那就是股权可以在你们手里，但是公司的决策你们不能插手，而且你们的身份，也只能厘定在隐形股东，你们二位意下如何？” 见过前世太多被人鸠占鹊巢的案子，李凌霄便多了个心眼。对方无非要钱，以后年年给你们分红就是，想插手公司管理和决策，门都没有。 曹宇和张元乐得逍遥，每年有钱分，谁乐意管那麻烦事？ 酒席在皆大欢喜中结束，四人分成两拨，双双离开。 在回熊家的半路上，李凌霄突然想到今天还有话没当面对莫海冰提起，急忙让熊一鸣把自己放下，准备去莫海冰的出租屋找她。 跟女人肌肤相亲过几次，李凌霄竟然还不知道莫海冰的住处，这隐形男友做的有些不称职。 掏出手机打过去，女人很快接起，李凌霄问清她地址之后，打了辆车直接过去。 深一脚，浅一脚走进女人所说的小区，李凌霄才发现莫海冰是多么节省。从外面看，这片小区至少有20年的历史，红色墙砖砌成的老式楼房，在夜色的掩映中显得阴森恐怖。而一个个残破的路灯，伴着低洼不平的甬路，让李凌霄有种回到旧社会的感觉。 怎么首都还有这么破旧的小区？这时候开发商难道还没插手旧城改造吗？ 李凌霄的疑问，当然没有人解答。一路高低不平的走过来，李凌霄费力在楼房墙面上找着单元号，总算在最靠里的一排旧楼处，找到莫海冰所说的单元。 抬头望向四楼，昏黄的灯光勉强穿透出玻璃，折射到夜空当中，被暗夜吞噬。李凌霄抬腿拾阶而上，不一会便走到莫海冰的房门口。; 第142章 爱厚谊浓 阴暗的楼道，昏黄的灯光，李凌霄一路走上来踩空好几次，台阶还是老式的水泥铸成，很多地方已经翘起坑洼。 锈迹斑斑的防盗门前，李凌霄确认了一遍，才轻轻敲响。莫海冰反应很快，没过几秒钟就走过来，打开房门，把李凌霄迎了进去。 一对有情人早已请动，李凌霄拦腰把莫海冰抱起，一步步走到卧室，轻轻将女人放到床上。嘴巴不停在她檀口上吮吸，双手也没闲着，一边解开女人宽大的居家服，一边在她丰润肉感的身体上游走。 女人也毫不示弱。早已对李凌霄身体结构非常熟悉的莫海冰，伸出芊芊玉手轻松划开李凌霄的腰带扣，轻轻一带，西裤就已经掉落地上，如此还不满足，女人一只手抚摸着李凌霄健硕的胸肌，另外一只手则从他衬衫下摆伸了进去。 李凌霄反应越来越剧烈，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吼声，莫海冰的居家裤已经被他粗鲁扯下，女人肉色的内内在灯光照射下，散发出一种的味道。 此时李凌霄衬衫纽扣已经被女人全部解开，工字背心束缚的健美躯体再一次让女人心潮澎湃。 谁说两情若在长久时，岂在朝朝暮暮？激情迸发的男女，走到一起，就像天雷勾动地火，哪里容得浪费半秒时间？ 赤条条的两具躯体，进行着人世间最原始的交流，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住，空间在两人之间也不复存在。 连日以来，李凌霄都被各种事务纠缠，一直没机会和莫海冰深入交流。今日得此良机，李凌霄岂能不使出浑身解数，拼命满足身下的女人？ 吱吱作响的双人床，被汗水塌透的床单，再加上床边纸篓里一个个打开的方形塑料包装，无不说明，两人之间的战况有多激烈。 年轻人或许没钱，没地方，却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气力，再加上他自小习武，身体更是强壮于一般人数倍。而女人也毫不逊色，莫海冰身材高挑，体形健美，更要命的是女人一对雪白的蜜桃和涂满蜜汁的玉壶，隐然就是男人床上的最佳对手。 彼时山呼海啸，此时骤雨倾盆。姿势已经换过很多次的李凌霄，还未迎来释放一刻。女人虽然身体不错，却也无法承受男人疾风骤雨般的索取。 莫海冰瘫软的身子已然失去半分气力，身上的男人还犹自不停，一次次狠狠冲击着自己最柔软的所在。 李凌霄何以如此欲壑难填？一则女人的致命吸引力，二则是即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身下美人，此时再不用功，更待何时？ 男人脸上积聚的汗水，一条条，一道道汇合到一起，好似小溪一般流下。而身下女人早已快乐得昏死过去多次，甚至原来高声呼喊的声音，此时也变得几不可闻。女人喉咙早已喊哑，不过仍然不能阻止男人再一波的征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墙上挂钟指针走过一个半小时之时，李凌霄喉咙深处终于酝酿出一声低吼，而他的腰胯起伏更加迅速，杏眼迷离的女人感觉到男人即将登临快乐顶峰，急忙伸出双手，环绕走李凌霄的脖颈上，略微施力把男人的头面拢到自己胸前的负担上，而双腿也未犹豫片刻，用力加紧男人的大腿根部，等待对方的赐予。 犹似打夯，又如海浪拍打沙滩，使出全身力气，猛烈进攻，直到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身体喷涌而出，李凌霄才缓缓伏下疲累的身子，和女人相拥抱紧。 …… 登临极乐之境的两人，躺在双人床上，低声细语。 莫海冰已然累的抬不起半根指头，虽然她是受力一方，可长时间的搏斗，还是消耗光了储存一天的精力。李凌霄则不然，即便刚才力竭收兵，可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身体又慢慢恢复到巅峰状态。不得不说，年轻就是资本。 男人偃旗息鼓的雄起之处，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莫海冰赶紧用力转过身子，与李凌霄面对面。女人当然知道自己两瓣的威力，别说李凌霄这个饱尝美味的枕边人，就算换做任何取向正常的男人，都要对它们垂涎三尺。 李凌霄心中思虑之时，双手亦轻轻抓住女人一对柔软之处。想来对那两团事物的特别钟爱，是天底下所有男人的共同爱好。 空气中绯糜的味道还未消散，床上和地上凌乱的也懒得收拾，两人就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倾诉心声。 “海冰，过两天你去趟美国。我已经找好朋友，让她带你去美国各大有线电视台，浅谈购买版权。”想到华青青的古灵精怪，李凌霄还是有些担心莫海冰在小丫头面前露了馅。 小丫头对自己的情意，李凌霄不是看不出来。只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巨大鸿沟，让李凌霄不敢越雷池半步。华家树大根深，无论在政界、军界还是商界，都有不可估量的影响力，如果让对方知道自己和小丫头有所牵连，势必会产生连锁反应。 以自己现在的级别和身份，想要挡住华家，不说痴人说梦，也与自掘坟墓无异。 无论如何，还是先保持普通朋友关系的好。李凌霄暗自下定决心，又对莫海冰继续叮嘱道：“我朋友是个女孩，在美国读书，不过她家族在咱们华夏国的势力很大，我希望你在她面前谨言慎行，尤其是咱俩之间的关系，还是不要让对方知晓为好。” 李凌霄这番心中有愧的话说出来，自己脸上都被臊的通红。知道的还能理解李凌霄的难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脚踏两条船呢。 这番对莫海冰有没有影响，当然，而且还不小。女人对李凌霄的感情，随着每一次接触，都要加深一些。只是她知道，对方不是普通人，他有远大的志向，他也有实现理想的能力和胆识、谋略。 身为男人的枕边人，莫海冰理解他的苦衷。华夏国的政治气候，复杂而多变，一着不慎，很可能就是粉身碎骨的结果。 女人表情由慵懒变得郑重，小手则紧紧环绕在李凌霄颈项，胸前的美好轻轻压在他的胳膊上，轻启朱唇言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既然你有苦衷，我也不多问，只希望这次美国之行，一切顺利。” 身边的女人有本事不说，性格还如此温婉，就算再铁石心肠的男人，都要被这样的女人融化掉。 李凌霄面露感激，紧紧抱住身边的女人，在她额头轻轻一吻道：“委屈你了，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远远深过我对你。如果上天让我重新选择一次的话，我或许不会当官，找一处僻静的所在，就你我两人，平平静静的过完下半生。” 女人最受不了的，就是男人的甜言蜜语。李凌霄这句话刚一出口，莫海冰眼角便涌出泪水，感动之余，女人的朱唇重又找准对方的嘴巴，深深吻了下去。 两人的感情，在互诉衷肠的这一刻，得到升华。 李凌霄激烈地回应着女人情深意长的吻，双手又再度跃跃欲试，一点点攀上女人高耸的神女峰。 口中交换的津液，手中不可思议的柔软，身下坚硬如铁的武器，全都预示着一场盘肠大战，再度开启。 …… 翌日，李凌霄把华青青的电话留下，跟女人话别。女人尽管不舍，也知道自己的男人还有很多大事要做。 李凌霄走出楼道，仰面看了看首都角落里的一方蓝天，轻叹一声，疾步离开。 昨晚从熊家出来之时，李凌霄已经跟熊一鸣要了姚春杰办公室电话。黄百鸣那边，已经可以交代。 至于张扬领衔的挖角大戏，李凌霄没兴趣参与。不过刚刚散出去的5股份，还需要几人重新分配一下，至于如何分配，李凌霄已经心有计较。五位大股东，每人拿出1个点，划到曹宇名下便是。 一边回想着是否有遗漏，李凌霄一边往车站赶。出来两天，也不知道镇里的事情，都处理的怎么样。 归心似箭的李凌霄，登上返回均化的大巴车，心中诸般念头翻滚。 早些时候，李凌霄已经让表哥专门派人盯住赵心田，如果真是他主使纵火事件的话，那么这二人肯定要找主子邀功请赏。 拿不到你赵心田的痛脚，也得打残你的双腿。想到和对方远日无冤，他却下此阴损之手，李凌霄胸中火气大涌。 对方也是政府中人，难道他老爹的手腕，一点没学来？专会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别人的家教问题，李凌霄无意置喙。可对方任意妄为，踩到自己头上，却不能不理。 如果赵心田知道，自己一句给对方找点麻烦，差点造成几十人的伤亡事故，不知他会在心里怎么咒骂刀疤强。 到了均化城，已值正午。李凌霄没有急着回石牌镇，而是在城里找了一家饭馆，坐下用餐。 牛肉面吃到一半，李凌霄电话突然响起。撂下筷子，擦了擦手，李凌霄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只见来电之人正是秦唐市委常委，公安局长，赵宝军。; 第143章 抓人 “怎么样，表哥，有没有收获？”李凌霄接通电话，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当初听到李凌霄的请求，赵宝军心里老大不情愿。赵一洋在秦唐市委市政府口碑不错，贸贸然调查对方亲生儿子，似乎有些逾规。 赵宝军没见过赵心田，不知道对方底细，可当李凌霄说出对方可能是纵火案幕后主使之后，赵宝军才意识到此事牵连甚大。 表兄弟之间没什么可隐瞒的。赵宝军详细询问一遍才知道，原来案情还牵扯到另外一位重磅衙内。 刘安邦在冀中的大名，隐然比陆为民的公子还要响亮几分。 答应表弟的要求，赵局没有贸然找人去盯梢。事关两大衙内，赵宝军不得不慎重再慎重。 在办公室斟酌半晌，赵宝军才打电话叫来周明远。没错，他就是上次捣毁王百胜犯罪团伙的关键人物。 小周自从上次王百胜案之后，已经被市局授以嘉奖，除了证书，最实惠的还是给他调整了级别。 现在走在市局，周明远也可以昂首挺胸了。如此年轻的副科级干部，放到乡镇就是所长一级的人物，可叹小周也才20出头的年纪。 老周对侄子立下大功，坐地晋升，高兴的合不拢嘴。想当初自己慧眼识珠，把侄子调到市局，委以重任，他漂亮的完成任务，靠的全是他自己的本事。 机遇是给有准备的人，同样也是给有能力的人。 小周作为刑警，对盯梢、暗访这种事已经轻车熟路。 跟踪赵心田几天之后，终于在一间饭店大堂，被他发现对方的异常。赵心田并非一人用餐，而他约请之人，草莽之气很浓，小周第一眼就看出对方绝非善类。 的确，瘦子跟班和刀疤强，外表另外，气质不同于常人，是人都会有所怀疑。而且他们能跟秦唐市副书记的儿子坐在一起，更有问题。 周明远假意接打电话之时，已经悄悄把手机对准三人，“咔嚓咔嚓”一通拍照之后，小周果断返回市局，向局长报告。 赵宝军看过手机照片，同样对二人的身份产生怀疑。这才主动打通表弟电话，直言告知。 “嗯，赵心田这会正和另外两人吃饭，光看外表就可以初步判断，他们不是好人。”赵宝军目光何其犀利，一眼就能大概看出对方是好是坏。 李凌霄听表哥一眼，心神振奋，立时没了吃面的兴致。结过账，李凌霄果断打了辆车，直奔秦唐而去。 到了表哥电话中所说饭店，李凌霄悄悄走进去，正好看到赵心田三人。 方桌旁，赵心田面对二人，好像笑得很开心。而他对面的两人，神情则稍显拘谨，言谈话语之间也比较矜持。 看来这二人的嫌疑很大。李凌霄心中暗暗想道。 服务生走过来，李凌霄点了一份套餐之后，继续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只可惜距离太远，听不清三人谈话内容。 半个小时，对方酒足饭饱，就要埋单。李凌霄赶紧低头假意吃饭，这才躲过赵心田的扫视。 疤脸和瘦子走出饭店大门，和赵心田分道扬镳。李凌霄赶紧扔下一百块钱，快步跟上二人。 两人兜兜转转一番，走入一家ktv，李凌霄这才停下脚步，拨通了赵宝军的电话。 “表哥，我初步判断，应该就是这二人纵火，只是我手中没有证据。你有没有办法，套套他们的话？” 李凌霄话说得比较隐晦，不过赵宝军已经明白表弟话中之意。问清楚李凌霄现在那两人所在之后，赵宝军轻蔑一笑，对李凌霄道：“表弟，这事你就别管了。他们刚才进的那家ktv，早就有人举报有不法经营情况，我这就派人出警，以日常巡视为由，把他们带回局里。” 上次在药城，李凌霄已经领教过被警察栽赃。没想到表哥堂堂的市委常委，竟然也会玩这种小手段。算了，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目的达到，就是成功。而且也没有人会关心中间过程。 官面上的事交给表哥，李凌霄比较放心。 既然如此，自己还是去市局坐等好消息为佳。心里想着，李凌霄脚下步伐不乱，一路往市局而去。 放下电话，赵宝军叫来老周，让他带着一帮刑警往ktv扑去。刑警出面，已经是很高待遇，如果让ktv老板知道，自己这是连带损失，肯定要哭瞎双眼。 再说刀疤强这边。哥俩跟赵大少吃完中饭，把上次在石牌镇所做之事简单汇报一遍，顿时惹得主子大笑连连。 可谁有曾想到，刀疤强根本没说实话。这哥俩报告主子的是，到石牌镇景区工地捣乱，把人家的设施给砸了，这跟纵火可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赵心田高兴之余，没有细问。一心想着李凌霄看到现场的苦瓜脸，赵心田还有心思详细追问他们。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况赵大少也不算什么智者。 老周带领一众刑警，来得快，去的也快。刀疤强两兄弟才喊了两位歌厅公主相陪，手都没摸上，就被一群气势汹汹的刑警打断。 两位公主直喊倒霉，被盘问不说，这单生意还要白干，谁心里能高兴得起来。 不过，刑警大哥们对这二位倒没有过分刁难，带回市局刑警队简单盘问了几句，就让她们看看供词，签字放人，甚至连罚款的流程都已免除。 不说歌厅公主回去之后怎么跟老板交代，单说被刑警带到审讯室的刀疤强二人。 审讯由老周亲自操刀。老周是老江湖，应付这种场面经验丰富。进去审讯室之前，先让技术员从档案库里调出两人的记录，这才笑眯眯地走进审讯室。 “怎么的，是你主动交代，还是我替你们说？”老周满怀笑意坐下，点上一支烟，幽幽问道。 刀疤强和瘦子被分开审讯，老周挑中了小瘦子，把刀疤强晾到隔壁审讯室。 小瘦子打死也想不到，去歌厅唱个歌，找个小妹也会被抓。要不怎么说做贼心虚，老周手中的档案放在桌上，小瘦子才看了一眼，心已凉了半截。; 第144章 揽罪上身 望着老周似笑非笑的脸，小瘦子汗水唰唰而下。自家事自己知。就凭自己现在手上犯得事，进去圈几年不在话下。 不过是人都有侥幸心理，何况小瘦子这种几进宫的惯犯。 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小瘦子低声对老周答道：“政府，我可是良民，这跟朋友在歌厅唱个歌，喝个酒犯得哪门子法？” 老周不着急，他有的时间跟对方周旋。 掐掉手中的香烟，老周扬起手中的档案，在小瘦子面前晃了晃，加重语气道：“你是真糊涂，还是跟我装糊涂？你自己犯得事，还需要我一桩桩、一件件给你提提醒吗？” 听到此处，小瘦子心里“咯噔”一声，大叫不好。对方根本不是什么例行盘查，人家这是有备而来。 不过小瘦子也不是简单角色，对方是不是诈自己，还要看清楚再说。 “政府，我冤枉啊。我什么坏事都没干，您不要无赖好人，您代表的可是国家啊。” 换做旁人，看到这场绘声绘色的表演，肯定要为小瘦子的演技鼓几声掌。只是老周不是旁人，他是有着多年侦破经验的老刑警，小瘦子这套所谓的“控诉”根本对老周没有任何影响。 “好，算你嘴硬。你不说，我替你说。陈金城，男，39岁，冀中省水恒人。98年，因犯盗窃罪，判刑4年；2000年，再犯盗窃罪，且数额巨大，判刑7年；2002年，打架斗殴，致人重伤，劳动教养一年。你的档案还挺长，还需要我接着念吗？” 这次小瘦子彻底没了气势，早先已经料到对方肯定掌握了自己前科，没想到对方资料收集的这么齐全。 即便如此，小瘦子也没打算吐口，对方手中的档案，只是自己之前所犯罪过，至于其他的，对方并没有真凭实据。 拿不出证据，就想要自己竹筒倒豆子，想的不错。 “政府，您可以继续念，反正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你刚才自己也看到了，我犯了罪，也服了刑，没有什么可丢人的。谁一辈子还没犯过错，我这几年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希望政府明察。” 好么，这番义正言辞的话说出来，倒让老周和记录民警吃了一惊。没想到对方不止是惯犯，逻辑思维还不错，口条也够顺溜。 可刑警是干什么的？如果连个犯罪分子都搞不定，趁早回家抱娃娃算了。 思虑之余，老周心生一计，低声对记录民警嘱咐几句，便又掏出香烟，这次还不错，给小瘦子丢过去一支，两人点上，默然相对。 不一会，记录民警拿过一份案卷，轻轻放在老周手边。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告诉你，这是大石村目击证人的供词和嫌疑人画像，还有我们在火灾现场采到的脚印模子，你要是识相的话，我建议你坦白从宽，我们也好在法院帮你求求情。” 小瘦子内心再坚强，也经不起这种打击。什么？对方有目击证人，怎么会？千头万绪用上心头，小瘦子一时呆坐当场。 可他自己也不仔细想一想，如果对方真有画像，还会等到现在才拿出来？只是此时的小瘦子，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一门心思琢磨着怎么逃脱罪责。 要不怎么说，读书改变命运呢。小瘦子初中没念完，就开始干偷鸡摸狗的勾当，想来是基因里面就有这种不法的因子。 审讯到这种地步，老周已经无须多言，只见小瘦子又跟老周要了一支烟，抽到一半，便开始一五一十交代事情的经过。 此时稳坐隔壁的刀疤强，还不知道小瘦子已经出卖自己，这时还调戏审讯室中的办案民警。 老周拿着刚刚签过字的口供，喜滋滋的跑到赵宝军办公室，拱手献上。 赵宝军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对表弟的未卜先知，大为赞叹。这小子脑子究竟怎么长的，他怎么知道对方会和赵心田接头，他又怎么会怀疑到赵心田头上的呢？ 带着这个疑问，赵宝军来到旁边的会客室，把口供往桌上一扔，李凌霄伸手拿起来，瞄了一眼，站起身，对赵宝军道：“表哥，我想去审讯室问他两句，你给我找套警服。” 李凌霄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因为他看过供词之后，发现上面根本没有赵心田的名字，按照小瘦子所述，他是跟刀疤强共犯，并没有幕后主使。 随机选取纵火地点，这种鬼话都有人相信，当李凌霄是傻子不成？ 赵宝军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不过还是对李凌霄又唠叨了一句：“问问可以，你要控制情绪，我不想在我市局的审讯室，再出现残废。” 李凌霄听表哥一言，哑然一笑，看来他已经知道上次废掉黑三一事。不过不要紧，上次自己算正当防卫。再说，黑三那种社会渣滓，就算自己不动手，想必在号子里，也会有人代为出手。 小瘦子交代完之后，长出一口气。事情到此，最多判个纵火罪，何况自己不是主谋，想来也不会多重。 想法不错，但是他却打错了主意。李凌霄费尽心血搞出的局面，被他一把火烧个精光，想轻判，也要问过李凌霄同不同意。 看到警察去而复返，小瘦子心中不解，不过还是张口问道：“政府，我刚才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了，怎么还要什么疑问吗？” 老周在侧，李凌霄为主。 李凌霄闻言轻笑，挑起眉毛对小瘦子阴：“我敬你是条汉子，就不跟你兜圈子。赵心田在这件事当中充当什么角色，我一清二楚，你也心知肚明。想用这种鬼话欺骗我们，你觉得你很聪明吗？” 天机被李凌霄一语道破，小瘦子差点惊掉下巴。对方未免太神通广大了，怎么可能知道赵心田也参与其中？ 平时在赵心田眼中，小瘦子顶多算刀疤强的跟班。心情好了，搭理一句，心情不好，赵大少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小瘦子对赵心田也没什么好感，只是对方门子硬，背景深厚，如果自己供出他来，事后自己休想有好果子吃。 打定主意，小瘦子一口咬定自己和刀疤强所为，不关旁人的事，李凌霄见再问也是徒劳，便起身离开。 赵心田，不要高兴太早，这笔账我早晚会连本带利收回来。出了审讯室，李凌霄阴沉的脸难见得色，而心中对赵心田的恨意陡然又加一分。; 第145章 信誓旦旦 小瘦子再傻也不会咬出赵心田是幕后主使，否则自己连唯一的倚仗都会失去。至于旁边那屋的刀疤强，口风肯定更紧。其实李凌霄自己也不想过早和赵心田开战，对方不是闲杂人等，他爹是秦唐第三号人物，而且上面还有个嚣张跋扈的刘兴国。 人在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去挑战强者，除非是傻帽要不就是缺心眼。李凌霄当然不缺心眼，而他是在布一个更大的局。 对方敢明目张胆的用下三滥手段，李凌霄不能把自己跟他划归一类。打就要打到他痛，不说万劫不复，也要让他想起就会心惊胆颤。且还要正大光明的打败他，不给对方留一点念想。 至于这两只小鱼小虾，李凌霄懒得过问，相信表哥这边肯定会多加“照顾”。 此次秦唐之行，算是收获和失望各半。不过总算收获多一些，至少抓到了纵火的主犯。失望之处，李凌霄还能接受，反正来日方长，眼光要往长远看。 走出市局大门，李凌霄还想着是不是去看看廖逸飞。两人亲密合作一年多，不去问候一声，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打定主意，李凌霄便找了辆出租，往秦唐市政府大院而去。 办公大楼依然老旧，李凌霄拾阶而上，跟经过的众人点头、打招呼。行到廖逸飞办公室门口之时，尚未开敲，门却从里面打开。 廖逸飞刚要跨步出门之际，猛然看到站立门口的李凌霄，微微一愣。 “你怎么来了？石牌镇那边出了火灾，你不主持善后，跑到我这里来干吗？”廖逸飞哪里知道李凌霄前来秦唐，就是专门协助抓捕嫌疑犯。 李凌霄看廖秘手中拿着一沓资料，明显是有正事，急忙解释道：“廖市长，您有事先去办事，我在办公室等您一会，有点事跟您聊聊。” 看看对方表情不算凝重，廖逸飞猜测应该没有重要事，便点点头，带着秘书直奔会议室而去。 回到阔别一年多的廖办，李凌霄也不客气，直接走进内间，找出廖逸飞的好茶悠讲出来，令廖逸飞眉头一动。 每到关键时刻，这小子总有点睛之笔，廖逸飞对他屡出奇谋已经见怪不怪。不过摆在自己眼前这件事，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解决，且听他有何良方。 廖逸飞抄起水杯，润了一下嘴唇，示下道：“你说。”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李凌霄把前世海溏县的几年发展轨迹，毫无保留，一五一十叙述给廖逸飞，当然，其中还夹杂着自己的一些建议和补充，这也是李凌霄研究过之后的结论。 说完之后，李凌霄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目不转睛地盯着廖逸飞，等待他的反应。 说实话，对于海溏县的规划，廖逸飞有自己的意见。只是李凌霄这番建议出口之后，廖逸飞才悚然心惊，他想的更具体，更贴近现实，而且照此发展的话，海溏县必会成为秦唐未来最有潜力的区域，想必超越均化，跻身百强县，也非妄想。 诧异之余，廖逸飞面色并未大变，仅仅用双手在资料夹上敲击了几下，便幽幽说道：“嗯，有点意思，回头我研究研究，看看你这个建议是否可行，再做定论。” 经过在地方一年多的磨练，廖逸飞获得了长足的进步。容易操之过急的毛病，已经改掉不少，想必也是被秦唐的复杂环境逼得不得不转变。 人在顺境当中容易迷失，而在逆境中才能快速成长。想廖逸飞一个手握大权的市长，能够在不动声色间决定一区一县的未来发展，李凌霄便对他又多了一丝佩服。 “对了，你来找我什么事？说完赶紧走，我最近比较忙。”廖逸飞诸般事务缠身，的确没有大把时间跟李凌霄闲扯。 李凌霄淡淡一笑，走上前低声对廖逸飞说了一句，只见对方陡然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凌霄，开口问道：“有这种事？你能确定主使之人是他？” 如果不能确定，自己也不敢贸然讲出，何况对方还是主政一方的秦唐市长。即便如此，李凌霄对廖逸飞的反应，也有所纳闷。就算是他又如何，需要这么奇怪吗？ 十分肯定地点点头，李凌霄回道：“不会有假。” 这条消息很重要，此时正值秦唐市委“三国争雄”的局面。白连才手握人事大权，又是一把手，自然独成体系。廖逸飞初到秦唐，就用强力手段挤走田双棋，给众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必然拉拢到一部分人支持。而赵一洋则不然，他算主场作战，而且权柄不弱于两人，甚至在某些方面隐隐还要超过两人。 两害相权取其轻。廖逸飞在李凌霄面前，没有什么需要掩饰。 “看来赵书记教育子女，并不怎么成功嘛。”廖逸飞面上表情丰富，先是一愣，继而变为严肃，最后淡淡一笑道。 话递到，李凌霄已经完成任务，下面的工作就要看廖逸飞怎么去跟进。毕竟田忌赛马用在这里并不合适，自己一个科级镇长，直面市委副书记，岂非以卵击石？就让廖逸飞去操这个心。 事有缓急，李凌霄讲完这件事，又联想到另外一件。 “市长，修路的事，万万急不得，我劝您还是慎重考虑。尤其是石牌段，老百姓很抱团，而且民风比较彪悍，您是不是再等等，我在下面把前期工作理顺之后，咱们再开始？” 李凌霄的意见很中肯。修路工程匆忙上马，不仅财政吃紧，而且跟银行贷款的话，利息也是个问题，何况现在正值石牌镇摊子铺开之时，还不宜有太大的动作。 听李凌霄提及此事，廖逸飞已然猜到对方的深意。看来他还是不愿意自己去找银行贷款，但是不行此策，修路之事肯定要一拖再拖，遥遥无期。 廖逸飞眉毛紧皱，嘴唇绷紧，面色严肃道：“那好，我再等你一段时间，要是你还不能做出点成绩，我再考虑贷款不迟。” 李凌霄不是神，他一样有顾虑，一样要等栽上的树苗开花结果才行。 想想加班加点的景区工地，还有马上建起的药材基地，李凌霄提起一口气，拍着胸脯道：“市长，您放心，不出半年，我绝对让石牌镇往上迈一个台阶，给我两年时间，我能让石牌大变样。” 说大话谁都会，可李凌霄并不是空谈，没有实际行动的人。李凌霄设想的很好，等景区建成配合着华夏台和其他推广方式，再加上年底药材种植第一波就能看到真金白银，到那时候，积聚的资本再加上市里的拨款，均蟠公路石牌段必定能上马开建。 望着李凌霄坚定的表情，廖逸飞满意的点点头，大手一挥道：“好，再给你半年时间，希望到时候你别让我失望。” 从市长办公室出来，李凌霄急匆匆返回石牌镇，投入到热火朝天、大搞建设的洪流当中。; 第146章 大获成功 2005年8月底，经过一个多月加班加点的施工，石牌镇金太祖行营景区终于抢在暑假开学前夕顺利完工。 与此同时，提前赶制的景区纪录片，经过张扬找高人后期加工，再加上姚春杰亲自过问下，已经在华夏台一套黄金时间，悄然播出。 短短55秒的视频，其中奔跑的骏马，嬉戏的儿童，历史价值深厚的遗迹，颇具民族特色的毡帐，欢乐的篝火晚会和烤全羊，伴上女真族、满族的民俗表演，再加上文化界各位专家的墨宝，无不呈现出一幅绝美的画卷。 最后案底几个大字，品民俗文化，鉴千年遗迹。策马何须往塞上，持鞭请到石牌来。 纪录片播出刚刚一天，华夏台的热线电话就差点被打爆。看过风景秀丽的昌瑞山，赏过颇具民族色彩的表演，观众们纷纷疑惑，石牌是哪？ 当被告知石牌仅仅是秦唐下辖的一个镇，而且就在昌瑞山脚下，满东陵之边时，众人便被吊起胃口。 随之而来的游人，却也令石牌镇几位领导大为意外。小小的石牌镇，何曾见过这么多张生面孔，而且对方均是拖家带口而来。 详细数据就不再列举，在此用一句话足以形容景区的火爆程度。白天，游人摩肩接踵而来，傍晚，留宿的游人聚在篝火旁，品味着民俗表演，吃着烤全羊，再仰望漫天星光，无不被此情此景吸引得流连忘返。 大小石村几户被征收土地的农户，经过镇里财政补贴，已经简单盖起农家院。即便如此，夜晚留宿的游人依然很多无地可住，只好叹气返回到均化再自行安排。 …… 石牌镇镇委镇政府大院，李凌霄办公室。 “小李镇长，太意外，太不可思议，没想到景区搞的这么成功。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难道是诸葛孔明在世不成？” 难掩激动之色，石东阳对李凌霄伸出大拇指，对他大肆夸奖道。 石大海心思更浅，口中除却溢美之词，也对李凌霄的各种奇思妙想佩服得五体投地。 两人兴奋的神情，看在李凌霄眼中，没有欢呼雀跃，却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和负累。 景区才开营业，有华夏台的强力推广，又有省电视台的大力支持，更别说省报和市报连篇累牍的大篇幅广告，甚至连几家门户网站，李凌霄也让曹宇帮忙说通，在双侧边栏帮景区打人气。 如果在这么强大的广告营销下，景区还是门可罗雀，李凌霄真要吐血三升。幸好，巨大的付出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只是，仅此还不能让李凌霄满意。景区发展是一种长线投资，想短期收回成本，并产生利润，非一日之功。何况一个景区若想长期保持游客不间断，固步自封不行，必须要长久而持续地开发周边景点，就算凭空创造也在所不惜。 至于服务水准问题，李凌霄也想在前头。景区开业之初，李凌霄特意跟黄百鸣通了电话，让他找专人，帮景区工作人员进行岗前培训，当然，农家院的所有者也不例外。 景区大获成功，李凌霄欣慰之余，又想到另一条生财之道。但凡着名景点，都有兜售纪念品的专柜，李凌霄决心效仿前人，在景区内开辟几间专门的房子，也打上自己的品牌，让游人帮景区做间接广告。 说做就做。李凌霄应付完两位主要搭档的夸赞，便提出自己的设想。甫一提出，就得到两人的附和。的确，两人外出旅游之时，也见过这种手段，原班照抄过来的话，不止是次广告，还能为镇里创收。 纪念品设计的事，李凌霄没有假手于人，而是和石大海两人亲手绘制，并辅以满族独有的历史背景，加上一些艺术性加工，精心创造而成。 看着图纸上一件件构思精巧，创意十足的纪念品草样，李凌霄和石大海两人满意的放声大笑。 …… 2005年国庆节，景区再一次迎来一波游客高峰。而此时的景区，已然大变样，李凌霄不止开辟出纪念品售卖专柜，还单独拉出一片摊位，摆上了石牌镇特有的农产品进行贩卖，如山核桃、香菇、板栗、满东陵糕点、酸枣汁和磨盘柿等。 很多游人在品尝之余，对这些特产都赞不绝口，甚至有些游客一家扛走几箱，说回去专门用做走亲访友，馈赠亲朋之用。 “这就叫游玩、购物两不耽误。”李凌霄胳膊碰了一下站在旁边的石大海，志得意满地说道。 石大海早有心理准备，可在景区转悠一圈之后，也被这种热火朝天的景象震惊得久久不能言语。 以前对李凌霄尊重，还是出于他的级别和复杂的上层关系。现在石大海对李凌霄的尊重，已然异于之前，尊重之余俨然已经产生敬重。 这位年轻镇长真不简单。原本一块破烂石碑，被他金指一点，俨然变成了一架吸金机器。石大海心头浮想之余，对李凌霄的种种手段大为敬佩。 …… 经过华青青牵线搭桥和亲自游说，再加上莫海冰的金钱攻势，美国各大有线电视台纷纷抛出橄榄枝，与“开天网络”总裁签订合同，同意出售自己电视剧系列产品在大中华地区的独家代理播放权。 没错，就是独家。莫海冰在动身前往美国之前，李凌霄就已经再三叮嘱过，要么就不买，要买就要做到独一份。 莫海冰谨遵李凌霄的吩咐，钱撒的痛快之余，也对对方提出这个看似过分的要求。可美国佬不懂这些，这时候美剧尚未在大陆横行霸道，更别说会有华夏人拿着大把美金主动上门来买版权。 李凌霄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跟对方打一个时间差，以重金收买，再用浏览的形式播出去，之后就坐等愿者上钩。 而此时国内广电的通告，也已见效果。自从8月底广电下发所有视频网站清理无版权的影视剧通知之后，先是有一些心存侥幸者一意孤行。当然，后果是惨重的，教训是深刻的。 广电作为监管华夏境内媒体的一级单位，狠心打出重拳，对几家任意妄为的视频网站下出天价罚单之后，立时让这些人察觉到风声吃紧。 而在此时，注册在首都的开天网络，却悄然上线。; 第147章 技术问题 开天网络上线当天，李凌霄会同熊一鸣、张扬、莫海冰、黄龙、曹宇和张元等大股东，现身公司。 这时的开天网络公司，早已经今非昔比。昔日的草台班子，被一大片略显零落，但还算干净的办公室替代。 办公室内“乒乒乓乓”敲击键盘的工程师们，用加班加点来回报老板丰厚的酬劳。 几位大股东端坐在会议室，仰面盯住主墙上的投影幕，看着后台读取到的网民浏览数据呈几何数级暴增，兴奋地将手中的高脚杯碰起，一一干掉杯中香槟。 曹宇现身公司，只是走走过场，这位虽然对网站上线功劳颇大，可他对公司运营毫无兴趣。要不是李凌霄三请五要求，他才懒得过来。 可他过来之后，看着荧幕上的数字增长，也感到莫名兴奋。为什么？这都是钱。每一个网民的浏览，都代表网站的一分成功。 而网站成功给自己带来的是什么？白花花的钞票。 坐在主位的李凌霄，心情虽然激动，却不像身边的诸位，他还有更大图谋。视频网站上线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交友网。此时参与交友网站构架的程序员们，已经初步编写完程序，只要李凌霄点头，交友网便能正式上线运营。 一个接一个好消息传来，李凌霄兴奋得合不拢嘴。只是有一点，熊一鸣这段时间在大学部推广的到底怎么样，他还没有问过。 大学开学在即，熊一鸣如果在不抓紧时间推广，让广大学子知道网站的大名，恐怕会被其他对手捷足先登。 放下手中高脚杯，李凌霄转过头，对着熊一鸣，低声问道：“二哥，上次跟你说让你找大学部的同仁，帮着联系在大学推广咱们交友网站的事，你做得怎么样了？” 熊一鸣正和黄龙闲谈，被李凌霄话语打断，便放下手中酒杯，吊儿郎当答道：“急什么？大学不还没开学呢吗。咱们先把网站做好，上线之后，我保证让全华夏的大学生，第一时间知道咱们网站的大名。” 有他这句话就好，李凌霄对熊一鸣的办事能力，不疑有他。更何况网站能不能赚钱，关系到他的零花钱，想来他不会不慎重对待。 …… 三天后，开天网络第二个模块上线，正是开天网络旗下的交友网站，名曰“知交”。 与此同时，熊一鸣的”进行义务宣传。初入大学的学子们，听到这个消息登时大为高兴，虽然某企鹅作为即时交流工具在前，可很多人还是对交友网充满新奇和期待。 随着到来的，便是网站与日俱增的注册用户。而注册用户在浏览交友网站之时，也可以同步登录视频网站观看影视作品，这给了大学生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突然进入陌生环境，举目四顾无亲人的大学生们，开始长期泡在视频网站和交友网站，与朋友们进行最简单的接触。 国庆过后，开天网络旗下游戏网站也正式登录，虽然只有几款比较简单的游戏，但也算是网站往前迈出的一大步。 交友网站巨大的用户基础，加上视频网站庞大的访问量，一度造成游戏网站瘫痪。 在此之后，莫海冰又拨款重新购置服务器，给旗下网站扩容。 几次扩容之后，另一个棘手的问题，浮出水面。南北网络融合不畅，北方光通，南方风信，这就造成了南方的注册用户在交友网的个人主页上，对网络公司这种南北不均衡的构架模式，大发牢骚。 当莫海冰把难题报告给李凌霄之后，他才意识到忽略了这个关键问题，对，就是曾伟明。 公司草创之处，李凌霄跟曾伟明沟通过。对方强烈拒绝股份，可李凌霄一句话，便让他把拒绝的话吞了回去。 李凌霄是这么说的。 “三哥，我们兄弟四人，有三人都在官场，如果不能互帮互助的话，感情肯定会慢慢变淡，我想用这间公司把咱们的利益绑在一起。只有这样，咱们以后才能精诚合作，共奔大好前程。而且还一点，你不要以为你拿了股份，就能做甩手掌柜，我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做。” 言尽于此，曾伟明还有何话说？ 时至今日，李凌霄最后那句话终于可以派上用场。曾伟明在雷凌已经做到科长，这在没有长辈关照的情况下，并不容易。 李凌霄电话拨过去之后，半天时间曾伟明才接通。刚一接通，李凌霄就在电话这头埋怨道：“三哥，你丫有那么忙吗？连接电话都慢吞吞的。” 电话那头的曾伟明，依然不徐不疾，操着略带华南口音的普通话对李凌霄解释道：“四弟，我现在是科长，很多闲事杂事都要亲自过问，分身乏术啊。” 得，人家公务繁忙，自己还倒打扰人家工作了。 李凌霄不管那些旁枝末节，对曾伟明大肆口头鄙视一番之后，才说出自己的要求，“三哥，咱们公司现在业务蒸蒸日上，但是南北网络融合不行，我需要你在华南帮我搞定一批服务器，至于选址，你自己看着办。” 自家兄弟，没必要客套，而曾伟明的回答，也让李凌霄非常满意。 “这点事你交给我，放一百个心。我在省会有熟人，在特区也有，你就说，选在哪里比较适合咱们公司的发展战略？” 以前上学时候的曾伟明，没有现在这种豪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年多的官场历练，让他的性格和处事方式，产生了很大改变。 服务器架在哪里的问题，李凌霄还真没细细想过。华南省会是个不错的选择，特区好像更好。嗯？提到特区，李凌霄忽然想到，企鹅网的总部也在那里。 自己这一方的视频网站和游戏网站，跟对方的业务有很大的重合度，如果把服务器架在那里，会不会被对方认为是种挑衅？ 企鹅网的老总眼光异于常人，这个靠“复制”别人模式成功的内地it专家，如果对自己一方网站刻意打压的话，自己难逃被孤立的境地。 犹豫不决之际，李凌霄被曾伟明一句话打消了疑虑，“四弟，有个事我跟你说一下。由于这一年多我表现不错，大舅已经正式对我吐口，只要我好好干，将来一定扶我到更高的位置。二舅甚至还当面表扬我了呢。”; 第148章 济济一堂 华天行准备把宝压到三哥身上？这怎么可能。李凌霄想不通。的确，华家树大根深，而且人才辈出，一个外姓后辈，想得到家族过多的政治资源，肯定要有高深的政治智慧和超凡的实力。 曾伟明具备这样的条件吗？李凌霄不能讳言。以大学四年共同生活和接触，对他的了解，恐怕他最多算中上之资，即便以后有人一路相扶，走到省部级已经是他的极限。 政治讲究背景、悟性和机缘。曾伟明背景一般，悟性尚看不出来，至于机缘言之尚早。 且先不管这些。李凌霄跟曾伟明定在特区架设服务器，剩下一干杂事便不再管，让曾伟明这位最神秘的股东去搞定。 国庆假期到了最后一天，李凌霄已经准备动身返回石牌镇。却被曹宇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打乱了他的安排。 “凌霄，还没回秦唐？没走就好，晚上跟我去个地方，对了喊上熊一鸣，我带你们哥俩去见见世面。” 曹宇电话当中的口气，显得有些兴奋。李凌霄能够理解，网站两大模块业绩取得让人难以预料的成绩，曹大少所持股份分到的红利肯定是个天文数字。 金钱，使人快乐，同样也让人疯狂。曹大少从蒙边一路走到京城，伴随着父亲官位的提升，自然对身份和名望产生更大的渴求。 华夏国有种说法，叫做穷人乍富。还有一种说法，叫做三代才能培养出贵族。曹风炎虽然以白丁之身，位列中枢，说明他本人能力非凡且有大佬赏识。但是曹宇身为新晋纨绔，却没有心理准备马上接受这种转变。 既然对方有意，李凌霄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去看看也好，多在首都圈子里露露脸，也许还能帮自己的网站打打广告。 不要小看这些二代、三代的能量。这群公主、少爷头上顶着家族的烙印，大多见多识广，而他们的诸般手段肯定更加难以猜测。 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李凌霄打定心思，爽快答道：“好的，曹哥，地方在哪？我带一鸣直接过去。” 听李凌霄答应下来，曹宇很高兴，继而豪迈说道：“不用，你俩在酒店等我就好，我开车去接你们。” 傍晚，熊一鸣在家里吃过晚饭，一溜烟偷跑出门，到酒店和李凌霄汇合。 两人在酒店大堂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眼睛却一直瞟着酒店大门口。不一会，只见一辆奥迪车缓缓开到门口，迎宾员恭谨地打开车门，西装革履的曹大少飘然走下车子。 曹宇身至，李凌霄二人便站起身，往大门口走去，三人互相点了点头，便齐齐上车。 “曹哥，你打扮这么精神，这是相亲，还是参加慈善舞会？”面露不解的李凌霄，终是没忍住，出言打趣曹宇道。 熊一鸣也补刀道：“曹哥你这是焕发第二春啦？” 听着两个小家伙略带调侃的话，曹宇面色微窘，解释道：“少扯。我这是受朋友之邀，参加一个私人派对。想起你俩晚上没什么事，就一块带你们过去开开眼。” 这番话用到李凌霄身上，倒还合适。想那熊一鸣出身世家，什么大场面没见过？逢年过节，爷爷也曾把他带到老干部茶话会，见识过太多国之巨擘。 不过曹宇一番好意，两人也不好推辞。 车子一路行驶平稳，三人聊着天，还不算无聊。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奥迪车缓缓驶入一间巨大会所，李凌霄从贴着车膜的玻璃看过去，继而转过头对熊一鸣微微一笑，道：“二哥，又是古城会所。” 曹宇并不知道二人来过会所，听李凌霄口中之意好像很熟的样子，心里竟然有些别样的感受。 会所主人身份神秘，至今见过本尊的人屈指可数，就连曹宇这种新晋的衙内，一样无缘得见真容。 三人没有多话，下了车，直奔大厅。这时候会所客人还不算多，包间大多还是空置。 曹宇领着两人穿过大堂，一路走到后身的院落，径直踏入靠左的别墅。别墅面积不小，三层的结构，一楼的客厅足有近百平米，而此时客厅中已经有很多正装打扮的青年和身着晚礼服的妙龄女郎。 别墅一楼客厅的装潢，独具匠心，精巧的布局和细致的搭配，无不让人叹服。 李凌霄穿着临时从熊一鸣那借来的西装，感觉浑身不舒服，一会松松领带，一会扯扯西裤，好像从没有穿过似的。 熊一鸣则不然，见惯了大场面，今天这点小阵仗还真不算什么。客厅中众人低声细语，显示出良好的教养。 “曹哥，这边。”一个30岁上下的青年朝三人走来，一边走一边跟曹宇打着招呼。 曹宇转身对二人道一声抱歉，便走上前去和来人攀谈起来。这倒好，原本以为来见世面的两人，直接被曹宇晾到一边，撒手不管。 反正闲来无事，二人走到自助长桌前，一人端了杯酒，找了个沙发坐下聊天。 姚春杰升任宣布副部长的调令已经下发，姚总编正式变成姚副部长，成为主管全国文宣系统的第二号人物。这个消息对李凌霄来说，算是一桩大好事。感叹时局变化之余，李凌霄也没忘正式恭喜熊一鸣。 熊大少这几天忙着网络公司的事，还没来得及跟小伙伴们大肆庆祝。 俩人聊得正热火朝天，忽然被一股异样的香水味所吸引。两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只见门口处一对年轻男女缓步走进。 看两人年纪长相，大概不过20岁，尤其是男方，稚嫩的脸孔上面还点缀着一两颗青春痘。女孩儿比男生要成熟一些，她身着纯黑色抹胸长裙，亮银色高跟鞋，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香肩。 等两人走近，李凌霄才看清女孩儿的长相。姑娘标准的瓜子脸上一对大而有神的双眼扑闪扑闪，细致的玲珑玉口涂着淡粉色的唇彩，而她高耸的鼻梁称上精致的妆容，更显得气质优雅。 女孩儿的美，神圣不可侵犯。而她一举一动之间，无不透出一股名媛的高冷。 李凌霄接触过的三个女生，华青青青春无敌，古灵精怪；莫海冰恬淡如菊，如空谷幽兰；穆云神经大条，又仗义果断。却还没有任何一人，有女孩这种独特的气质。 两人轻轻走进客厅，立刻有一群男女蜂拥上前，主动找二人攀谈。 看着他们受欢迎的样子，熊一鸣撇了撇嘴，面露不屑道：“哼，神气什么？两个小屁孩儿而已，切。” 已然猜到熊一鸣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李凌霄淡淡一笑，不再盯着来人，转过头对他问道：“二哥，认识他们？” “怎能不认识？按说我家里已经算不错，只是对比这二位的出身，我还要稍逊一筹。”熊一鸣面露尴尬，对李凌霄说道。 比熊一鸣身份还要尊贵，难道是我党元老之后？熊一鸣一句话勾起李凌霄的好奇心，和他对碰一杯之后，又继续问道：“到底谁这么大牌，二哥你就跟我说说呗。” 拗不过对方的追问，熊一鸣放下酒杯，坐的离李凌霄又近了些，才低声道：“门口那小子叫侯果果，是我党元老，前华顾委副主任侯惊涛的孙子，现任商务部长的独苗。那女孩更不得了，那是前华顾委第二任主任，杜风杜老的掌上明珠，现任国发行老总的独女，名叫杜晓丹。” 怪不得看那男孩有些眼熟，竟然是那位的儿子。李凌霄后世的记忆当中，对侯康渠知之甚多，这位不出意料2年后就会调到西南，成为名震一时的“红黑王”。 可对女孩儿，李凌霄就没什么资料。或许是和对方年纪相差几岁，自己后世又对八卦新闻关注不多。 兄弟俩不管旁人，低头在沙发旁喝着酒，聊着天，也还惬意。 一对“金童玉女”引起的小小骚动，随着人群渐渐散开，化为无形。 百无聊赖的两兄弟，瞅着曹宇穿梭人群中，左右逢源，见人三分笑，均感觉到有点滑稽。不过人家搬到京城没几年，多应酬交际也无可厚非。 两人正待准备出去透透气之时，门口又迎来一对靓丽女郎。李凌霄和熊一鸣上眼观瞧，纷纷瞪大了眼睛，气息也变得紊乱。 究竟是哪两位，让熊大少和一向胆大包天的李凌霄乱了分寸？ 两位女郎身高接近，左边那位湖蓝色的长裙套在身上，尽显苗条的身材，而淡雅的妆容和独具华南风格的长相，早已让李凌霄看呆。 右边那位中短的bobo头，额前带着镶满碎钻的发卡，大红色的晚礼服拖拽到地上，细长的凤眼仿佛有道不尽的风情，猩红的双唇带着无边的野性。 这对清纯和狂野的组合，不止吸引了熊、李二人的目光，也抓住了全场所有人的眼球。 何以李凌霄二人表现如此不堪？没错，刚刚进场的两位女孩儿，正是华南华家最小的孙女，华青青；另外一位却是前人大委员长兆程最疼爱的孙女，兆贝贝。; 第149章 别样感觉 看到这两位姑娘前来，李凌霄二人再也坐不下去，还敢装作没看到的话，一会两位姑娘过来，想想场面都让人胆寒。 李凌霄刚一起身，熊一鸣随着也站起，二人不约而同的跨出一步，才察觉到对方的古怪。 “二哥，我去迎青青，你这又是干吗？”李凌霄并不认识兆贝贝，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这时候的熊大少完全没有刚才的淡定，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缓了半天才对李凌霄轻轻一叹道：“青青旁边那个，就是我跟你说起家里给介绍的对象，兆委员长的孙女，兆贝贝。” 好嘛，不来都不来，一来就是俩。两兄弟英雄就义一般，挺了挺胸膛，迈步向门口走去。 华青青眼尖，一眼看到走在人群中的李凌霄，立刻甩开兆贝贝，脚下快走两步，穿过人群，到了李凌霄身旁。 “你这臭家伙怎么也在？真的是，过来玩也不喊我，没义气。”小丫头嘟着嘴，小手扯住李凌霄袖子，没好气道。 李凌霄能过来，纯属意外。至于遇到华青青，则是意外中的意外。小姑娘对自己这般作态，让他还不好解释。 “我就是临时拉来凑数的，根本不知道这搞的什么名堂。你没看二哥我俩一直在那边无聊的喝酒，根本不认识几个人，也没兴趣。” 带着华青青走到沙发旁，两人坐下，李凌霄便对她道出实情。 兆贝贝哪见过华青青这么大失礼仪过，小姑娘纳闷往里走了两步，一抬头，熊一鸣不算俊朗的脸便出现在她面前。 兆父当初撮合兆贝贝和熊一鸣来往，小丫头心里一百个不乐意。接受过西方精英教育，回国竟然被拉郎配，试问哪个年轻人接受的了？ 不过父亲又多说了一句，才让兆贝贝松了口气。交朋友而已，如果看对眼再谈发展男女关系，看不对眼不要把关系搞僵，见面还是朋友嘛。 第一次见面，兆贝贝对熊一鸣不是很满意。自己是个飞扬跳脱的性子，可对方闷闷的，两句话说不下来，就开始沉默，就这一点差点把兆贝贝逼疯。 好在有姚春杰在当中替儿子解释，兆贝贝才耐着性子跟熊一鸣保持一种不远不近的来往。 今晚看到这家伙也在，兆贝贝并不惊讶。派对本来就是为京城中有头有脸的年轻一辈安排，他在此地，实属正常。 熊一鸣尚未开口，兆贝贝主动出声道：“今儿够巧，在这碰上你。得，给你个机会，今晚做我的护花使者。” 默然无语的熊一鸣，点了点头，伸手牵过兆贝贝的小手，穿过人群，走到沙发旁，和华青青二人遥遥相对。 华青青看对面两人的神情，就已经猜到他们关系匪浅，而兆贝贝和青青两位大小姐眼神一交汇，便读出对方所想。 给兆贝贝和李凌霄互相介绍后，华青青便拉着李凌霄的袖子不放，问长问短。这一幕看在兆贝贝眼里，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歪头看了看身边这个呆子，这家伙只闷头不语，兆贝贝心里越发的不平衡。 …… 杜晓丹和侯果果走进客厅，找到不同的小群体，开始聊天。端酒之际，杜晓丹眼睛瞄到沙发上的华青青和兆贝贝，这姑娘便径直走了过来。 “青青、贝贝，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说找我聊天咧？哎哟，这两位绅士是谁？你们也不介绍介绍。” 杜晓丹轻启朱唇，凌空用酒杯跟两位姑娘示意，微笑问道。 华青青看到李凌霄，眼里哪还容得下其他人。而兆贝贝也看到了杜晓丹，只是看她聊得热火朝天，才没上前打扰。 被对方看到，又主动上来打招呼，两位大小姐不能再置之不理。 华青青轻轻揽着李凌霄的胳膊，起身站在杜晓丹面前，面色不无骄傲的介绍道：“晓丹，这是我朋友，他叫李凌霄。” 小姑娘都喜欢献宝，尤其是华青青这种身世不凡的名门千金。比名车，比珠宝这些都太俗气，只有比比身旁的男伴才算最有面子的事。 李凌霄以一白丁出身，站在几位曾经叱咤华夏国的大佬后代面前，气定神闲，满面春风，这种不凡的气质，顿时让杜晓丹心里有种别样的感受。 华青青介绍完，李凌霄露出标志性的微笑，对杜晓丹点头道：“杜小姐，你好。” 也许是李凌霄的笑有种特殊的杀伤力，让杜晓丹心里有种之前不曾有过的触动。 心脏越跳越快，脸蛋儿越来越红，说出的话也有些语无伦次，杜晓丹已经快认不出此时的自己。 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失态？杜晓丹强制自己喝了一口杯中香槟，稳定下心神，对李凌霄伸出右手，和他轻轻一握道：“李先生，你好，我是杜晓丹。” 华青青不傻，兆贝贝更加精明。想她一向孤傲自赏，目中无人的杜晓丹，居然会在李凌霄面前失去往日的雍容，这让二人非常不解。 兆贝贝倒是无所谓，毕竟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可华青青不能无视这种情形继续恶化。假意和杜晓丹客套了两句，华青青就想拽着李凌霄离开客厅。 两人脚步才刚迈出，一直在场中穿梭的曹宇，却已走到二人面前，大笑着拉过李凌霄，问道：“凌霄，出手不凡啊。这么漂亮的姑娘，也不给曹哥介绍介绍？” 华青青听对方话一出口，就掩饰不住的腻烦。什么东西，没教养，没文化。只是小姑娘脸上表现的很好，除了皱皱鼻子，没有多言。 李凌霄被曹宇抓包，眼看逃不过去，只好笑帮二人介绍道：“曹哥，这是华青青。青青，这是曹宇，曹哥。” 两人轻轻握了一下手，华青青便赶紧抽回，拽着李凌霄的衣角，想带他赶紧离开。 可曹宇怎能让她如愿？搂过李凌霄的肩膀，硬生生分开两人，来到沙发旁，曹宇的目光一直盯在杜晓丹娇艳的脸上。 “这位是？”曹宇眼神望向杜晓丹，疑问却是对李凌霄。 李凌霄大感尴尬之时，兆贝贝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就别惦记了，她是名花有主的人。”说完，还挑衅似的瞪了曹宇一眼，生怕他不理解自己的话。; 第150章 争风吃醋 曹宇瞟了兆贝贝一眼，没搭理她。既然没人愿意介绍，我自己来。 跨前一步，曹宇来到杜晓丹身前，低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曹宇，请问姑娘芳名？” 杜晓丹眼睛一直锁定在李凌霄身上，哪里注意到曹宇在跟自己说话？等到对方刻意用身体挡住自己的视线，杜晓丹才回过神，尴尬道：“你好，我是杜晓丹。”美人的小手细致滑腻，曹宇轻轻抓住，怎么都不舍得放手。 只是杜晓丹是何许人也，别说曹宇这种贫家出身的土包子，就是豪门贵胄出身的公子哥，也不敢在自己面前放浪形骸。 瞪了曹宇一眼，杜晓丹猛然抽回小手，倒退一步，身子靠到沙发边缘。 面相极其显老的曹宇，和青春靓丽的杜晓丹站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别扭至极。此时被人群包围的侯果果，已经注意到沙发这边的情形，侯大少急忙分开人群，走到杜晓丹身前，直面曹宇道：“曹先生，你好，我是侯果果。” 泡妞不成，被愣头青插一杠子的曹宇，脸色瞬时发青，不过还是礼貌的跟对方握了握手。 场中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华青青想拉着李凌霄离开，兆贝贝和熊一鸣默然无语看戏，至于侯果果和曹宇，则是因为杜晓丹，二人互相瞪视着。 身为侯家最被看重的三代，侯果果素来比较骄傲，而曹宇这位新晋的京城大牌衙内，一样不是省油的灯。 旁边诸人都已经察觉到场中的火药味，而此时的杜晓丹也不能再熟视无睹。扯了一下侯果果的袖子，杜晓丹轻声慢语对他说道：“算了，曹先生是一番好意，他又没对我怎么样，不至于的。” 侯果果岂是被别人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人？更何况身边的女人一直被他视为禁脔，曹宇是哪根葱，哪头蒜，也不照照镜子，就想挖自己的墙角？ 甩开杜晓丹的手，侯果果又走上前一步，鼻尖几乎就要贴到曹宇的面门，只是因为曹大少个子实在不高，才被对方气势上压了一头。 就算如此，曹大少仍然无法无视对方的挑衅。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怎么说自己老爸也是位列中枢的高官，对方再是名门之后，也不能欺人太甚。 “年轻人，我奉劝你一句，不要无事生非。还有，京城龙蛇混杂，哪天走路不小心，摔倒再被人踩上两脚，苦只有自己知道。”曹宇平时跋扈惯了，面前的小男生气焰比自己还嚣张，他岂能忍受的住？ 这句话不说还好，曹宇甫一出口，让本就控制欲极强又妒心大起的侯果果登时火冒三丈。 “曹先生，我在四九城出生、长大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说话这么不计后果的人。难道您是皇帝？是不是以为整个京城的人，都得被你驱使？”嚣张要有嚣张的资本，两位顶级衙内相争，顿时吸引住客厅中大部分人的目光。 华夏人有个毛病，两人吵架，如果旁边没人规劝还好，越是有外人搀和，越能挑起对方的怒火。 或许这就是面子在作怪。 李凌霄今晚被曹宇拉过来，可不是来看打架的。瞧着两人大眼瞪小眼，一副针锋相对的样子，李凌霄急忙上前，扯过曹宇的胳膊，低声提醒道：“曹哥，今天咱们是客，在别人的场子最好不要闹事。何况对方比你年轻这么多，还是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了？” 曹宇未几反应，站在对面的侯果果先把怒火倾泻到李凌霄身上。 “您又是哪位？看您的样子好像也比我年长不了几岁，何以说话如此老气横秋？再说，我和他之间的事，与你何干？” 得，劝架都能劝出不是。李凌霄除了大叫倒霉，还能说什么？ 李凌霄被人当众指摘，看得旁边的华青青大为不爽。 “侯果果，你说话注意场合，注意身份。李凌霄是我的朋友，你给我放尊重点。”美人一怒，更添娇艳，何况是华家最小的孙女。 侯果果侧眼看了华青青一眼，没有吭声，不过也没有再对李凌霄出言不逊。 这时反应过来的曹宇，出口的话也让李凌霄大肆摇头。 “没错，李凌霄，今天这事与你无关，你不要搀和，我还不信摆不平这个狂放的小子。” 火势在李凌霄不经意的插手下，越烧越浓，双方的战斗值也随着看客慢慢聚拢，越升越高。 作为事件导火索的杜晓丹，此时不该是离是留。双方一方是自己带来的男伴，一方只是想和自己结识，何况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根本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火已经被拱到脑门，二人再不拿出点真格的，恐怕就要被周围的人看扁。侯果果最先出手。 “既然曹先生对自己如此自信，我再不发声，只怕要被您当成小毛孩一样看待。”说着，侯果果退了两步，走到门边，掏出电话拨了出去。 侯果果声音不大，只听他低声对电话那头说道：“王叔，我在古城会所这边出了点事，你看是不是派人过来解决一下？” 有着良好家庭教育的侯果果说话斯文有礼，只是听在众人耳中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一言不合，就打电话找人求援，太不符合纨绔的作风。 只是众人也都理解，大家都是斯文人，也都是有身份的人，在古城会所玩乐，要是闹到大打出手，肯定会被人笑话，也让会所的主人所不容。 借助外力来了解争端，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侯果果已经愤然叫帮手，曹宇不能再坐以待毙。曹大少也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京城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私人手机，大声向对方讲述自己这边的情况。 “杨局，我是曹宇。这会在近郊的古城会所，被不开眼的小子打扰，你看是不是帮兄弟搞定这个事？” 双方拨打电话，让围观的众人渐渐散去。好戏才刚开始，现在是互相码人阶段，还没到戏码的最，不如先聊聊天，等一会开演再说。 拉不住侯果果，也懒得理会曹宇的杜晓丹，身子轻轻滑坐到沙发上，和兆贝贝挨在一起。 两方闹得不算热闹，可还是有好事者，打通会所主人的电话通知他楼下的事。; 第151章 正主现身 打过电话，侯果果和曹宇两人默默走到客厅中央，分别找地方坐了下来。杜晓丹和侯果果一同前来，当然不能和曹宇坐得太近，而且刚才曹大少的做法，也让杜晓丹微微有些愠怒。 可两个人因为一点小事，就要兴师动众，而这些所谓的“朋友”却没有一人主动上前规劝，全都站在一旁默默等二人“刀兵相见”，确实让人感到窝心。 李凌霄该说的说过，能做的也已经做过。人家不愿意听，自己能怎么样？转过头再想想，其实也无所谓，二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官家子弟，想来也不会闹得太出格。 两人倒是想接着闹，可从别墅楼上下来的人，却不会任由他们将会所当成战场。 这时楼下慢悠悠走下两人，前面一位年纪稍长，大概30出头的样子。短平头，戴一副黑框眼睛，双眼细长，嘴阔鼻挺，身材微胖。 身后一人则年轻许多，大概20岁上下的样子，面目英俊，身材修长，尤其是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让楼下的女孩儿们颇为心动。 二人走下楼，立刻有人迎上去在眼镜男耳边嘀咕了两句，又指了指沙发这边，来人会意，径直拨开人群向沙发这边走来。 人还未至，声先传来。 “果果也在，刚才和哪位仁兄闹矛盾了，我来替你道歉。”眼镜男对着曹宇的方向，凌空一抱拳，面带笑容道。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曹宇还是忍着怒火站起来和他握了握手，通名报姓道：“本人曹宇，不知道兄台怎么称呼？” 眼镜男肉乎乎的胖手和曹宇紧紧握在一起，满脸笑容回应道：“曹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鄙人姓秦名海。” “秦海，竟然是秦海，这么说的话，古城会所八成是他的产业。”惊闻对方居然是大名鼎鼎的秦海，李凌霄倒吸一口冷气。 平日里浑身是胆的李凌霄，怎么会听到此人名字就产生这么大反应？这还要从秦海的身份说起。 秦海，33岁，商人。川蜀石油大学毕业以后，进入美国某高校就读石油专业硕士学位。 学成归国后，进入某欧洲炼油企业在华夏的分公司。2004年，秦海在首都成立京城日光股份有限公司。 短短几年，秦海从外企员工，摇身一变成为公司老总，历经这么大的抓变，不得不提到一位关键性人物，那就是秦海的亲生父亲，时任中央政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国务委员、国务院党组成员，中央政法委副书记，公安部部长的秦寿昌。 李凌霄表情微变，曹宇并未看到。 看对方气度不凡，言谈举止又落落大方，曹宇不好再端着架子，只好缓和语气说道：“秦先生，你好。” 两位如日中天的中央政局之后相遇，气场算是旗鼓相当，只是秦海的气质和沉稳略胜曹宇一筹。至于一直跟在秦海身后的年轻人，则一直冷眼旁观二人交谈，未发一言。 和曹宇见过礼，秦海便开口喊过侯果果，示意他借一步说话。说来也奇怪，自从进屋开始，一直表现的不可一世和目中无人的侯果果，竟然对秦海的吩咐没有拒绝。 这种莫名其妙的反应，让周围众人都已看呆，唯独一人，不曾表现出诧异，此人正是李凌霄。 李凌霄清清楚楚记得，秦海和侯果果两人的父亲，是政治上的绝对盟友。 秦海先是对曹宇表露真诚，然后又和侯果果窃窃私语，看在众人眼中越来感觉奇怪。尤其是坐在熊一鸣身边的兆贝贝，本来今天的场合就无聊透顶，好不容易有点乐子，还被秦海给破坏掉，兆大小姐能高兴才怪？ 凑到熊一鸣身边，兆贝贝猩红的双唇几乎贴到他耳边，低声问道：“你说，他俩这架还能打得起来不？” 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熊大少感觉耳边香风丝丝吹过，下意识地旁边挪了一点，就这一挪不要紧，立刻引起了兆贝贝的不满。 “问你话呢，你躲什么？我是老虎，还是狐狸精，还能吃了你不成？”柳眉倒竖的兆贝贝，凤眼圆睁，小嘴微撇，不自觉的双手叉在腰间。幸亏还没站起，否则肯定会被人当成小泼妇。 熊大少被人家姑娘说得如此不堪，既不还口，也不解释，只是慢悠悠地憋出一句，“这架肯定打不成了。还有，刚才不是我躲你，是你口气吹到我耳边，我怕痒。” “扑哧”一声，华青青和兆贝贝同时笑出声，惹得跟侯果果低声细语的秦海朝两人看了一眼。 李凌霄和华青青二人，这会也失去看人打架的兴致。反倒是对面的熊一鸣和兆贝贝这对“冤家”，更有意思一些。 原本一直以为慢半拍的是曾伟明，没想到熊一鸣在遇到兆贝贝时候，也不自觉感染了这个毛病。李凌霄尽量忍着笑，拉着华青青走到别墅外面的草坪上，任由熊一鸣在里面被兆贝贝“折磨”。 05年的京城，空气污染还不算严重。而京城夏夜的天空，满天繁星，天高云淡，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华青青挽起长裙不顾矜持坐在草地上，双手又拽着李凌霄，让他陪自己一起坐下。 一对青年男女的身影，一点点被暗夜吞噬，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一片混沌。 “你说，要是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全世界没有别人，只有你和我，那时候就没有什么地位和偏见，我就能和你永远在一起。” 华青青侧身靠在李凌霄宽阔的肩膀上，斜仰着头望着漫天繁星，语气幽怨地说道。 李凌霄何其大幸，能得身边美女垂青。 听着女孩儿的喃喃呓语，李凌霄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大受触动，只是感动之余，他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女孩儿的期待。 两人默然无语紧紧靠在一起，李凌霄右手轻轻揽住女孩儿的香肩，任由她的头压在自己肩膀上。 沉醉在宁静又祥和夜晚的二人，突然被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唤回现实。; 第152章 逐客令 警铃声由远及近，开到会所门口时已归于平静。 曹宇不知道会所主人真实身份无所谓，京城地头上的公检法不知道可不行。全国主管政法工作的二把手，又是公安部长，他儿子开的场子，别说过来巡查，平时连工商、税务都没人来。 过来的警车并不多，前前后后一共四辆车，可等车上人下来之后，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们绝非一路。 最先下车之人，圆脸大耳，警服臃肿，虽然警衔很高，但让人看着总是那么别扭。一级警监的制服穿在他身上，总有种哗众取宠的感觉。 胖子警监并没有把车开进停车场，而是在会所对面的空地停下。只是另外一队人，就要熟练许多。他们将车子开进大院，呼啦啦下来6人，带头一人身材精瘦，但是镜片下那双冒着精光的眼睛，却时而散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 两队人一前一后进了会所大堂，立刻有服务生过来引领。双方汇合到一起，互相看了看，均未过话，只是不约而同的问了问服务生，如何去往会所后身的别墅。 问清楚别墅所在，双方便直直穿厅过院，走到别墅前面。这么多人过来打扰，华青青不好意思地和李凌霄拉开点距离，慢悠悠站起身，对李凌霄道：“走，过去看看，别让你朋友受了欺负。” 李凌霄无奈，只能随着华青青站起身，回到别墅客厅。此时房内众人早已停止交谈，不过场面并没有李凌霄想象中不堪。 只见秦海让身后的年轻人，揽过刚刚进屋的两队人。而他自己则把曹宇和侯果果叫到一处，正在低声商量着什么。 “什么，就这么算了？海哥，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让我给他道歉，门都没有。”侯果果突然一串高声，直接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秦海瞧瞧面前二人须发皆张的样子，又看看一心看戏的众人，无力地摇了摇头道：“你想怎么样？曹先生过门是客，而且人家本身没错，是你挑衅在先，你让我怎么说？” 说过侯果果，秦海调过头又对曹宇言道：“曹先生，果果年纪小，火气旺可以理解，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年轻人一般见识了好？” 话被秦海说到这份上，曹宇也有点打退堂鼓，毕竟事情不算大事，只要对方服个软，就可以一笔勾销。想到这，曹宇侧脸看了看侯果果，只见他正怒不可遏地盯着自己。 什么叫给脸不要脸，侯果果这样就算。曹大少深吸一口气，对秦海和气道：“秦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领，可您也看到了，侯先生好像对我非常不满啊。”说完，曹宇撇着嘴斜着眼回敬了侯果果一个不屑的眼神。 侯果果才不管对方什么身份，是谁谁谁的儿子。想挖自己的墙角，想抢自己的女人，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放过。 “海哥，你别管了，我和他的事，我们单独解决好不好？再说了，就凭他一个乡巴佬，你觉得他有资格跟我公平竞争吗？”人可以嚣张，但是不能目中无人。侯果果一句无心之失的侮辱，彻底击碎了曹宇先前积累起来的自信和刻意保持的气度。 曹宇为什么热衷参与这种上流活动，无非是想在京城“”圈子当中，显示存在感。自己老爹以平民出身，受上头赏识，一步进入中枢大位，虽然大权在握，但在京城其他大家族眼中，毕竟还不算豪门。 多方交朋识友，各种散尽钱财，曹宇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这才在圈子里好不容易打出点声望。正在兴头上的曹宇，突然被侯果果一句“乡巴佬”，刺中了心里最自卑的所在，那就是出身。 华夏国几千年的封建统治，虽然在百年前被终结，可社会上关于等级观念、门第出身的说法，依然大行其道。 想让老百姓轻易摒除这些老旧的东西，并不容易。曹宇同样不能免俗。 “好好好，你记住你说过的话。”气急败坏的曹宇脸色发白，上牙堂紧紧咬在颤抖的嘴唇上，而指着侯果果的右手也哆嗦个不停。 眼见事情已经无法收拾，秦海仰天一叹，低声对曹宇道了一声：“抱歉，曹先生，未免事情恶化，我建议您还是先行离去。” 主人下了逐客令，曹宇怎么还有脸再待下去？只是秦海的态度，已然激起了曹宇的强烈反感。对方明显和侯家关系匪浅，至于自己，完全没被别人看在眼中啊。 这边的情形，胖子警监已经隐约看到，等曹宇转过身准备“灰溜溜”地离开现场时，胖子这才挣脱年轻人的纠缠，颤颤巍巍地挪到曹宇身边。 “曹少，怎么，这就要离开了？”胖子一边用纸巾抹着脸上的汗，口中一边对曹宇“关切”道。 被侯果果气的够呛的秦海，勉为其难地“赶走”曹宇，心情当然不佳。而此时胖子警监又冲过来添腻，更让秦海无边邪火大起。 “有你什么事，谁让你进来的？还嫌我这不够乱是，赶紧在我眼前消失，否则让你好看。”不能对曹宇无礼，也不能让侯果果折损面子，秦海除了冲着胖子警监发两句火，实在没人可骂。 杨胖子哪里见过这么嚣张的人，想当初在蒙边红峰市任职公安局长，无论是政府中人，还是富商，谁不要对杨局高看一眼？ 怎么调到首都之后，反倒声儿比如以前壮了？杨胖子想不通，自己一个首都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怎么还是个小角色？被人驱驰就算了，怎么还要受人侮辱？ 众人皆知古城会所幕后老板神通广大，是那位的长子，可真正见过他庐山真面目的人，却如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老杨看了看秦海，嘴巴刚要说话之际，胳膊却突然被曹宇扯了一下，只听见曹宇低头甩下一句，“山水有相逢，既然不招秦先生待见，咱们还死乞白赖留下看人脸色干吗？” 曹宇要走，李凌霄和熊一鸣当然不能再留下。就算对曹宇的为人处事不太认同，毕竟三人同车而来，如果此时不站在他一方，面目上不好看。 李凌霄和熊一鸣起身，准备离开，华青青和兆贝贝也觉得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两位大小姐同时起身，有默契地揽住自己男伴的胳膊，又对这方端坐的杜晓丹说了一声：“晓丹，今天少陪了，改日再见。”说罢，四人便跟在曹宇身后，一步步走出别墅。; 第153章 奉命开房 奥迪车上，曹宇亲自驾驶，李凌霄坐在副驾驶位，而后排则是华青青、兆贝贝和熊一鸣一字排开。 曹宇对侯果果的嚣张和秦海的偏袒不满之余，对李凌霄和熊一鸣的义气非常感动。熊一鸣出身好，有家族照顾，十分正常。 可李凌霄这个老百姓出身的家伙，怎么也敢当面甩下秦海，和自己出来？曹宇除了感动之外，还有不解。 “凌霄，据我所知你是普通家庭出身，刚才你跟我出来，不怕被秦海他们惦记上吗？”疑惑之余，曹宇没忘了找李凌霄释疑。 李凌霄怎会想到，自己何时起身出门还有这么大讲究。不过身为曹宇的朋友，必须在关键时刻挺他，至于时间点的选择，李凌霄确实没有多想。 朋友都被人“赶走”，自己还留下干吗？出门连个出租车都没的打。 想不出怎么回答曹宇的话，李凌霄尴尬的笑了笑，脑中还在转悠，这时华青青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多大点事？要是他秦海和侯家这么小心眼，那才会被人看扁。再说了，李凌霄同志一身正气，哪会惧怕那些宵小之辈，是？” 华青青学着大人的样子，对李凌霄品头论足，滑稽之余，也让兆贝贝对李凌霄产生了一丝疑问。 兆贝贝和华青青一样，一直在国外接受西式教育。可这个李凌霄，确是不折不扣的“土包子”，长这么大都没出过国门，那他凭什么能获得华青青这种世家大小姐的欢心呢？ 刚才在别墅当中，兆贝贝已经“审问”过熊一鸣，关于李凌霄的身世。问来问去，无非就是农民出身，考入首度大学，倚靠熊家的关系进入官场，到现在也才是个镇长而已，感觉除了运气好些，也没有什么值得让人称道的地方。 陷入思索之余，兆贝贝的眼睛不自觉盯住李凌霄的侧脸，只见他坐在几人中间，满脸理所应当，气势一点不减。 曹宇知道对方明目张胆驱离自己，肯定有所倚仗，至于那个年轻的侯果果，家族实力更不能小视。 秦海的身份，曹宇大概猜得出来。混迹京城这么长时间，要是还不知道秦家的情况，那真在首都地面上白混了。 据传，秦家那位颇受前任国家主席何惠生同志器重，这才一路从国土部到川蜀省，再调任中央，一步一个脚印，权柄也越来越大。 而从十六届开始，中央政局常委从7人扩充到9人，硬生生将政法委也塞入常委行列，想必秦寿昌的最终归属，无非就是顶替现任中央政法委书记单士伊。 即便如此，秦海先前的态度，让曹宇无法释怀。侯果果年纪小，肝火旺，你秦海也不懂事吗？你秦家上面有人，我曹家也不是可以任人宰割的。 曹宇驾驶汽车，一路无话，不过看他阴晴不定的脸，李凌霄猜到，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把李凌霄四人送到酒店，曹宇跟他们道过别，便驾车离去。 原本两人从酒店离开，现在一人带回一位盛装美女，这可羡慕坏了酒店前台的男招待。 其实熊一鸣之前只是上楼找了一趟李凌霄，并没有真正住在酒店。不过前台小弟的记性不错，记得这两位男客之前在大堂等人，现在再看来，这两位客人的本事真不小。 华青青和兆贝贝不算顶级美女，但胜在气质超然。尤其是华青青，长裙拽动之下，一股清纯之气油然而生。至于兆贝贝，则是烈焰红唇，性感非常，令人迷醉。 曹宇不问女士的意见，把四人扔在酒店，其实心里没打什么好主意。今天两位“兄弟”在会所表现不错，如果连促成别人好事的眼力见都没有，岂不是白混这么多年？ 四人站在酒店大堂，未免尴尬，先在休息区坐下商量，是先把两位姑娘送走，还是怎么着。 华青青难得有机会和李凌霄单独相见，她才不想轻松放过眼前的“坏蛋”咧。 “这样，熊一鸣把贝贝先送回去，我和李凌霄还有点事要说。”小姑娘大眼睛滴溜溜乱转，显然已经想好了对策。 华青青那点小心思，余下三人岂能看不出来？可看出来是一回事，点不点破是另外一回事。 李凌霄尴尬地搓着手，低头傻笑，熊一鸣则目不斜视，等兆贝贝示下，至于兆大小姐，细长的凤眼则盯在华青青的脸上，仿佛对她鄙视道，“不够义气。” 眼睛扫视一周，将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兆贝贝心里开始琢磨，走，留青青一人在这有点不放心，留，两只白羊入虎口，更得不偿失。 翻来覆去之际，熊一鸣开了口，“到底走不走，给个痛快话。”熊大少无心一句，倒激起了兆贝贝的逆反心理。 怎么着？华青青胆子大，以为我兆贝贝就是胆小鬼不成？兆大小姐睨了熊一鸣一眼，高声道：“你喊什么？我不走了，你也别走。你去开间房，晚上我和青青睡一间，你和李凌霄睡一间。” 对兆贝贝的安排，熊一鸣哭笑不得。人家华青青留下，摆明是跟心上人秉烛夜话，你搀和进来，算什么事？ 刚要提醒兆贝贝，只见李凌霄眼睛对自己狂眨，熊一鸣这才意识到问题的关键。 华青青对李凌霄有好感不假，可两人还没有任何过分亲密的接触。如果让兆贝贝知道双方两情相悦，传到华家人耳中，李凌霄想不被人惦记都难。 事情就这么定下，熊一鸣跑到前台去开房。要说赶得挺巧，李凌霄房间旁边的那间，今天正好空置，熊一鸣果断订了下来。 交过押金，拿过门卡，熊大少领着四人往楼上走。 对于兆贝贝留下，华青青那叫一百个不乐意。可两人关系素来不错，而且对方明显是担心自己会被李凌霄“欺负”，这才留下。华青青再想想，还真没理由“责怪”兆贝贝。 现在手头宽裕的李凌霄，对自己当然不会太吝啬。即便一个人，他也订的是4星级酒店的套房。 四人来到李凌霄所订套房门口，开门走进去，顿时惊住。套房面积很大，一应设施齐全，装修风格也很上档次，尤其是敞开式的洗浴室，难免让人遐想联翩。; 第154章 德州扑克 四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明显比火车站附近那种小旅馆档次强的太多。即便熊一鸣这种见多识广的名门大少，忽然置身于套房之中，也从心底发出感叹：“四儿，你丫太会享受了，这是你一个人住的？” 熊一鸣原本不是很大的眼睛，这时候瞪得溜圆，左边看看，右边瞧瞧，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那叫一个好奇。 华青青和兆贝贝两位淑女，反应明显要平淡许多。但想想李凌霄一个小小的镇长，居然会有钱住这么豪华的套间，对他的好奇心越来越浓。 这间套房，其实不是李凌霄订的。因为公司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正式盈利。而李镇长身上那几张“伟大领袖”，别说住四星级酒店，能住得起地下室就不错了。 进京之前，李凌霄就打电话给莫海冰，让她给自己安排个短暂住处。莫总裁当然希望李凌霄，能和自己一起住在出租屋。可回头又一想，他在京城交际应酬肯定多，如果跟自己住在一起，多为不便。再者说，自己的出租屋，条件确实不怎么样，还不如给他在酒店订间房间。 这么着，莫海冰在一家四星级酒店，帮李凌霄要了一间豪华套房，一订就是一周。 李凌霄第一天过来首都，晚上让莫海冰带着，来到酒店套房一看，一时没把持住，房间再豪华也不换了，人也得留下。 在套房跟女人折腾一夜，第二天照样早早起来，运动、健身，干正事。 …… 两男两女，坐在房里，大眼瞪小眼，无所事事。忽然兆贝贝惊叫一声，道：“青青，咱们去隔壁洗澡，顺便换件舒服的衣服？” 华青青虽然不乐意，不过还是拗不过兆贝贝的央求，只好站起身，恋恋不舍地看了李凌霄一眼，转身走出套间。 隔壁的构造，跟李凌霄这间不可同日而语。李凌霄这间是有三间卧室的豪华套房，而熊一鸣订的房间，则是一间面积挺大的套间，虽然设施比较齐全，但明显比李凌霄这间差得太多。 俩姑娘开门进了套间，才发现与隔壁间差别这么大。还好，虽然不如隔壁舒适，但橱柜中也有睡衣，完全能够满足两位小女生的需求。 两兄弟今晚很难脱身，只好在房间里扯着没用的事。 “四儿，你说你桃花那么盛，要我说你什么好？华家丫头不是简单人物，你得加点小心，万一华家发现你和她关系密切，后果我都不敢想象。” 熊一鸣对李凌霄的关心，发自肺腑，李凌霄当然知道。只是感情这种事，来得突然，谁又能控制得住？ 对莫海冰，李凌霄是由帮助变成责任。而对华青青，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喜爱。那是一种怦然心动，一种刻骨铭心，一种你侬我侬的情感。 从首度大学食堂第一次窥见真容，到华家老宅热情相邀，再到为她大打出手，一直到和她一起坐在山坡看星星，照顾生病的她，为她编制芦苇戒指和手环，这三年多的时间，李凌霄见证了一个小女孩慢慢成熟的过程。 如今的华青青已经19岁，不再是三年前那个青涩未脱的中学生。现在的她长发已经留起，身材也越来越玲珑有致，尤其是时不时不经意间贴到李凌霄胳膊上的柔软，总让李镇长内心不能自持。 俩小姑娘在隔壁打打闹闹洗白白，熊一鸣二人看不到，也没那眼福。不过光想着两具白花花、水嫩嫩的身子，从水里钻出来，都让人血脉喷张。 怪就怪兆贝贝临走那句，洗澡换衣服，说得太过暧昧。李凌霄熊一鸣两个20才刚出头的大小伙子，哪受得了那种挑逗？为了分散注意力，李凌霄特意和熊一鸣讨论起公司的发展运营。 尴尬地望了隔壁方向一眼，李凌霄收回目光，对熊一鸣说道：“二哥，公司发展，马上要进入快车道，现在战略要有所调整。” 熊一鸣不疑有他，以为李凌霄真要跟自己讨论公司发展战略呢，急忙正襟危坐，面色严肃地听李凌霄继续解说。 对公司规划，李凌霄一直费心费力。现在游戏板块已经上线，短期之内应该还赚不到什么钱。交友网的话，前期更是投入，谈不上支出。现在唯一让李凌霄安慰的，就是视频网站开始接洽一些有意向投放广告的客户。 开天网络视频网站大行其道，完全得益于广电对其他网站的打压和问责。在这点上，李凌霄并不后悔。现在开始打击盗版，其实并不算早，想想后世，华夏大陆因为盗版满天飞，在国际社会上屡屡被西方国家指摘的时候，李凌霄便对现在的重拳出击更加肯定。 国人擅长抄袭，而且总是在某些旁枝末节稍微改变一些，就敢大声宣扬推陈出新，甚至口口声声说“原创。” 而开天网络的成功，不太具备可复制性，尤其是视频网站。 美国各大有线电视台拿下以后，李凌霄又将目光盯在了韩国、日本和英国上。国内电视剧，因为有曹宇在中间牵线搭桥的原因，很多影视公司都上赶着跟网站合作，而且是以合作分成的方式与网站分割利润。 到底以哪种方式为好，李凌霄并没有深入研究过。以公司现在的情形看，显然跟国内影视公司合作分成这种方式，更为现实。 李凌霄在桌旁吐沫横飞，指点江山的时候，突然房门从外面被人轻轻打开，只见两位身穿毛熊睡衣的小姑娘，扭捏着走进套房。 俩人双腿一边慢慢往里挪，还在互相埋怨。 “你看看，你非要留下，这都是什么破睡衣啊，一点都不舒服。”华青青一边指责着兆贝贝，一边轻轻扯着胳膊上的睡衣，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兆贝贝也不甘示弱，低声反驳道：“你还说，要不是你不舍得走，我哪会留下？我一片好心，还被你埋怨，我招谁惹谁了我？” 俩小姑娘套着毛毛睡衣，顶着还冒着水汽的头发，走到李凌霄套间里面，大声要求和熊、李二人换房。 李凌霄听完哈哈一笑，道：“换什么换？我这套房有三间卧室，一会我和二哥一人一间，你俩一间，不就解决了吗？” 刚才三人进门，还真没想起查看套房房间，此时听李凌霄一说，三人才发现，这间套房竟然这么豪华。 四人挑好属于自己的房间，熊一鸣还在纳闷，自己明明在隔壁订了房，为毛不让自己去住，非要在这屋跟他们三挤在一起？ 仔细又一想，才发觉李凌霄心细如发。 一男一女，算孤男寡女，一男两女，难道就不算了吗？再者说，兆贝贝和熊一鸣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发展到情侣关系，李凌霄这时候更不能破坏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俩大小伙子，分别洗完澡，换上睡衣，跑到厅里闲聊。 躲在房中，聊天的俩小丫头，听着外面隐隐约约传进来的对话声，哪里睡得着？ 时间才指向10点，这个钟点对四人来说，都还算早。 躺在床上一直辗转反侧，消停不下来的华青青，把兆贝贝快折磨的没办法了。 “你要是不困，咱俩就出去跟他俩聊天，省得你跟虫子似的，拱来拱去，吵得人睡不了觉。”兆贝贝推推华青青，没好气地问道。 华青青正愁没借口出去，兆贝贝就知冷知热的提出建议。“嗖”一下从床上坐起，华青青整了整略有点皱的睡衣，果断跑出房间。 李凌霄这哥俩，看时间还早，就跑到客厅，找了点啤酒喝了起来。 小丫头噔噔噔跑出来，看到这二位翘着二郎腿，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转回头果断把兆贝贝拉了出来。 正所谓，有酒大家喝嘛。 别看小丫头们在美国很少喝酒，那是因为美国法律规定的饮酒年龄是21岁。在华夏国，则没有这么苛刻的要求。 两位小姑娘，酒量都还不错。可四个人光傻傻地坐着喝酒，也没什么意思。古灵精怪的兆贝贝凤眼微眯，不一会就想出一个主意，打牌。 玩什么，德州扑克。当然，在场四人，除了熊一鸣不会以外，三人都对这种玩法非常熟悉。 德克萨斯扑克全称texasholdthepoker，中文简称德州扑克。它是一种玩家对玩家的公共牌类游戏。一张台面至少2人，最多22人，一般是由2-10人参加。德州扑克一共有52张牌，没有王牌。每个玩家分两张牌作为“底牌”，五张由荷官陆续朝上发出的公共牌。开始的时候，每个玩家会有两张面朝下的底牌。经过所有押注圈后，若仍不能分出胜负，游戏会进入“摊牌”阶段，也就是让所剩的玩家亮出各自的底牌以较高下，持大牌者获胜。 比牌先比牌型，大的牌型大于小的牌型，牌型一般分为10种，从大到小为：同花大顺（royalf露sh）：最高为ace（一点）的同花顺，其次以此类推为同花顺，四条，葫芦，同花，顺子，三条，两对，一对，高牌。; 第155章 真心话大冒险 德州扑克玩法并不复杂，兆贝贝稍微一讲解，熊一鸣便了然于心。 可玩扑克，没有赌注，玩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两位姑娘，全身上下除了礼服，就是手包的手机和一些化妆品。也对，以她们的身份，到哪都有人操心，根本就不会随身带多少钱。 思来想去，还是鬼马精灵的兆贝贝有办法，主动提出玩“真心话大冒险”。这种源于腐国的游戏，漂洋过海，来到华夏，已经被华夏人改的面目全非，不过究根到底，最后的惩罚机制，还没有变，无非就是让败者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这么有趣的游戏，顿时让熊一鸣来了兴趣。平时对兆贝贝，熊一鸣不太敢主动问一些事情，不是他胆子小，而是兆贝贝性格太过外放，熊一鸣怕自己玩不转这么“猛”的姑娘。 “首先说好，大家玩游戏就是图个乐子，如果有人故意撒谎，就有违游戏的初衷，那不如不玩。”兆贝贝眯起一双凤眼，扫过面前三人，幽幽说道。 三人齐齐举手赞同。玩就要玩得开心，反正大家都是朋友，而且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需要隐瞒。 因为没有筹码，兆贝贝又找酒店要了四副不同底图的纸牌，作为追加投注用。玩法重新改过之后，变成这样：第一次庄家由四人选择纸牌花色大小决定，最终被华青青翻到黑心ace，让她成为第一轮的庄家。而后，从第二次开始，谁赢得本轮就自动成为下一轮的庄家。 而每人手中多出来的一副纸牌，则代表筹码，而且三章纸牌加起来，算一个单独的赌注。如第一轮，华青青为庄家，兆贝贝和李凌霄第一轮弃牌，则剩下熊一鸣和她比拼大小，如果双方一再加码的情况下，一直加到三个赌注，即9张纸牌的时候，则自动等于showhand，双方必须开牌，比出大小。 败者将失去9张纸牌，那么败者就要接受胜者三次“拷问”，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未防有人一直耍赖，不主动跟牌，或者运气太差，一直拿到烂牌，特设底注为一张纸牌，也就意味着，如果你一直不跟牌，最后也会将54张纸牌输光，到时候，你一样要接受18次惩罚。 当然，最后清点纸牌时，以3的整倍数为准，不足部分自动省略。 游戏开始，四人兴冲冲的拿到纸牌，便开始“双目通红”般厮杀。要不怎么说赌博是最刺激人肾上腺色分泌的游戏，此时拿到一手好牌的兆贝贝，面目不动声色，假模假式的扔进去一张纸牌，喊道：“一张纸牌，走一圈，看看有多少浑水摸鱼的人。” 兆大小姐挑衅之余，还不忘喝一口手边的啤酒。坐在兆贝贝上首的熊一鸣，看李凌霄和华青青纷纷弃牌之后，心里也打起退堂鼓。 光看牌面，熊一鸣已经有两对，可看兆贝贝的气势，想来牌面不会比自己差。胜败就在一瞬间，熊一鸣天人相斗，不知道到底跟还是不跟。 兆贝贝早看出熊一鸣的犹豫，只是她没那么好心，会主动提示熊一鸣慎重，而是主动挑起争端道：“跟还是不跟，早点吭声，别耽误本小姐时间。” 被女人看不起，熊一鸣还有脸混吗？就算输也不能输掉气节。熊大少一拍方桌，潇洒的扔出三张纸牌，大声道：“我跟，再大你两张。” 熊一鸣这么豪气的时候，兆贝贝还是第一次见。 这小子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呆瓜”嘛！兆贝贝内心感叹一句，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果断扔进去两张纸牌，又追加抛进去三张后，对熊一鸣说道：“小伙子，成不成的，不要逞强。” 这时候，兆贝贝的策略，已经被李凌霄和华青青看穿。可叹陷入兆贝贝激将法中的熊一鸣，还不知好歹的主动加重注码。 双方扔进去10张纸牌之后，已经到了两人对赌的极限，熊一鸣眼睛通红，攥着纸牌的双手这时候，已经浸满汗水。 兆贝贝依然云淡风轻，不徐不疾。 “既然赌限已到，我就直接发牌，我们比大小咯。”兆贝贝说着，将桌中间的五张公牌补满，先前三张公牌是一对2，一张ace，后面两张公牌为一张9，一张7。 熊一鸣看着后面两张公牌发出，凑成四条的希望破灭，但是现在这手牌，已然不错。 至于兆贝贝，表情比熊一鸣要沉稳很多。小姑娘拿起手中的底牌，伸到熊一鸣的鼻子底下，摇了摇，挑衅道：“你看，赢你我还挺不好意思。” 小姑娘这番做派，弄得熊一鸣哭笑不得。 “谁胜谁败，还在两可之间，别嚣张太早，小心最后一刻丢人。”熊大少手心的汗水，已经打湿桌上那两张底牌，只是输人不输阵，所以嘴上还一直不肯让步。 “不服是，不服我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你开牌。”兆贝贝小鼻子皱了一皱，示意熊一鸣开牌决胜负。 没办法，兆贝贝一方是庄家，必须又闲家先开牌，这是惯例。 熊大少哆哆嗦嗦地掀开两张底牌，原来是一对7，这样底牌加上公牌，组成最大的牌面是“葫芦”，也就是一对2加上，三条7。 看到熊一鸣的牌面，李凌霄和华青青长出一口气，想来兆贝贝牌面再大，大过葫芦的可能已经很小。 只是三人的想法全部落空。兆贝贝看过熊一鸣的底牌，嘿嘿一笑，青葱般的小手慢悠悠的掀开自己的底牌，嘴上还对熊一鸣奚落道：“你看，叫你做人不要太嚣张的，你以为‘富尔豪斯’就能高枕无忧啦？差得远呢。” 兆贝贝甩手将自己的两张底牌，拍到桌上，立时让刚才脸色大好的熊一鸣，如堕深渊。 怪不得兆贝贝从开始，气焰就如此嚣张，人家嚣张真的是一定有资本。 桌面上，整整齐齐放着两张纸牌，正是一对2，配上公牌的另外那对2，兆贝贝的牌面就是仅次于同花顺的，四条。 熊一鸣面露沮丧，不爽之余，伸手拿过啤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干掉。 抹掉嘴边的啤酒沫，熊一鸣打了个酒嗝，两位姑娘赶紧捏住鼻子，对熊一鸣怒目而视。 “你看我赢了你10张纸牌，也就意味着要惩罚你3次，现在是第一次，你自己选择，是大冒险还是真心话。”兆贝贝一手捏着鼻子，一只手把玩着手中多余的10张纸牌，对熊一鸣微笑道。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熊一鸣哪里晓得有什么分别。要不是刚才大意，怎么会被这丫头弄得灰头土脸？算了，愿赌服输。 打定主意，熊一鸣歪着脖子对兆贝贝说了一句，“那就真心话，这个听起来还算安全。” 没想到对方会选择真心话，仓促之下，兆贝贝一时还真没有什么想问的。 侧眼看李凌霄和华青青两人低声细语、旁若无人的样子，兆贝贝心里泛起一股酸味。 转过头瞅着熊一鸣还算耐看的脸，兆贝贝双颊飞上红云，声音也低下来，幽幽问道：“你我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第156章 一夜荒唐 第一次被姑娘逼到墙角，熊一鸣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兆贝贝，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兆贝贝作风一向大胆妄为，华青青略有耳闻，但是今天这出，同样出乎她的意料。 俩姑娘年纪一般大，华青青跟李凌霄认识好几年，明显郎有情妾有意，都不敢当面问出这么羞人的话，兆贝贝可倒好，借着游戏和酒劲，给熊一鸣打了个措手不及。 按照熊一鸣本心说话，兆贝贝这姑娘确实不错。要出身有出身，要长相有长相，而且从小聪慧过人，可以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是熊大少还没做好给自己找个“管家婆”的心理准备呢。 熊一鸣表情纠结着，仰脖灌下一整瓶啤酒，瞅了瞅桌上的牌，又看了看兆贝贝含羞带怨的脸，略带尴尬地答道：“说喜欢，的确有一点。可咱俩一共没见过几面，谈这个话题是不是有点早？” 兆贝贝听熊一鸣说完第一句，心里还有点喜滋滋，等他把话说完，兆大小姐立时炸了毛，“这叫什么话？喜欢就是种感觉，跟见过几面，了解多深有什么关系？你别拿这话敷衍我，本小姐还不稀罕呢。” 内心骄傲的兆贝贝，长这么大，第一次主动对男人吐露心声，可换来的却是这块“木头”模棱两可的回答，心里如何不怒？ 眼看场面有些尴尬，李凌霄连忙扯了熊一鸣一把，把他拽到一旁，耳提面命。至于怒火飙涨的兆贝贝，则被华青青按住，轻声为熊一鸣辩护。 熊一鸣在处理男女关系上，手段欠佳，李凌霄还不提点提点他，恐怕以后这家伙还要吃亏。 “二哥，你瞧你刚才说的那是什么话。人家姑娘拉下脸来问你的意见，你就是心里再不喜欢，面子上也要人家过得去。再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吞吞吐吐的，跟大姑娘一样，我在旁边看着都替你着急。” 两兄弟之间，没有什么话不能说。熊一鸣理解李凌霄的立场，对方都是为自己好。只是对兆贝贝，熊一鸣内心确实还谈不上多喜欢，更别说爱。 熊一鸣侧脸看看桌边余怒未消的兆贝贝，叹了口气，对李凌霄低声说道：“我其实对她还有些感觉，只是这姑娘性子太狂放。你想想，她家族比我家一点都不差，以后要是把她娶进家门，我在家里还有地位吗？我这不是为自己将来着想吗。” 听他说完，李凌霄恨不得捶他一顿。这还没怎么着呢，都已经联想到结婚生子，熊一鸣的脑洞到底是有多大？ 熊一鸣思路有问题，李凌霄理解，毕竟他长这么大，还没正儿八经交过女朋友。看来得帮他普及一下心理卫生课。 “二哥，首先你要明白一个概念。就算你和兆贝贝能走下去，以后未必能结成连理；退一万步讲，你俩真成了，你敢肯定这姑娘性子不变？万一以后是个贤妻良母呢，你现在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是损失巨大？” 一直以来，熊一鸣都是个认死理的人，他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当李凌霄这番话说出，熊一鸣才猛然心惊，原来自己的思维模式跟现代人差距这么大，四儿的话听起来也蛮有道理的。 兆贝贝这边，华青青正在安抚。其实俩姑娘年纪相当，对男女之事，经验都不相上下，只是华青青站在局外，看得更清楚一些。 青青攥着兆贝贝的小手，脸上一副认真的表情解释道：“你呀，看来在国外待时间长了，连最起码的含蓄和矜持都忘了，国内这些小伙子的思想哪有你开放？你就这么单刀直入问他喜不喜欢你，他就算喜欢，当着我和李凌霄的面，他也不敢说不是？” 兆贝贝不傻，问完之后，她就有些后悔。可话已出口，不可能收的回来。且熊一鸣的反应，确实让自己很不爽。自己各方面条件都不差，凭什么上赶着跟他这较劲，不知道多少世家子弟追求自己呢。 想归想，做归做。这两年父亲给自己介绍的男孩，确实没几个能入得了眼。熊一鸣这家伙，性子有点闷，但是还算稳重，尤其听说前段时间还干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这才让兆贝贝重新又开始审视对方的优点。 看这华青青认真的表情，侧眼又瞧瞧站在一旁的熊一鸣，脸上懊悔的神情，兆贝贝这才内心稍稍有些安慰。 “行啦，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为难他，以后顺其自然。我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何况我对他的感觉，也没到那份上，刚才就是顺口那么一问而已。” 女孩已经为自己找好台阶，倒省去了华青青的口舌。 心结解开的二人，重新又返回“赌桌”，继续游戏，对刚才发生的小插曲绝口不提。 四人说说笑笑，喝酒聊天，时间过得很快。 快到凌晨12点，四人都有些扛不住。晚上在古城会所，熊一鸣和李凌霄尽喝闷酒，返回酒店，二人也没闲着，一瓶接一瓶的啤酒灌下去，两人的头脑也开始晕乎。 目送两位姑娘进房之后，熊一鸣和李凌霄也齐齐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李凌霄返回自己房间，接着上涌的酒劲，不一会便进入梦乡。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李凌霄突然感觉到房门被人轻轻扭开，一道娇小的身影，闪身飘进房中。 惊讶之下，李凌霄正要起身，突然身体被一具火热的躯体压上，嘴巴也被两片唇瓣盖住。头脑浑沌之际，李凌霄身体不受控制，唯有原始野性的呼唤，让他的身体跟对方纠缠在一起。 身上的女人笨拙地索取男人的吻，李凌霄激烈地回应着，可当他借着照进房间的灯光看清华青青红透的小脸之时，李凌霄全身的动作戛然而止。 “你这又是何必？你明知咱俩很难走到一起，还要这样，让我怎么办？”轻轻推开身上的女孩，李凌霄坐在床边，背对着女人幽幽说道。 华青青做出这个决定，既有酒精刺激的成分，也是自己深思熟虑的结果。 “你不要妄自菲薄，谁说咱俩不能走到一起？只要你努力，我再跟家里好好说说，未必不能成事。再说，咱俩你情我愿，关别人什么事？” 在娇羞之余，华青青的思路依然清晰。其实小姑娘有自己的小算盘，要是跟李凌霄成就好事，就算家里反对，为时已晚，给他们来个先斩后奏或许效果还要更好。 …… 清晨7点多钟，早已起床的李凌霄和华青青坐在桌边，不知道聊着什么。这时候，兆贝贝的房门轻轻打开，熊一鸣身穿短裤，上身，鬼鬼祟祟地从房间跑出。; 第157章 同登极乐 “二哥，你丫搞什么？”李凌霄一声低吼，吓得熊一鸣脚底下发滑，差点摔倒。 客厅内，李凌霄猛地起身，快步走到熊一鸣身边，一把扯过他的胳膊，愣是把他拖拽到方桌旁。 这时候的熊大少哪还有点意气风发的样子？半裸着身子，双手紧紧搓着，脸上的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昨天才刚教育完他，效果不至于立竿见影？李凌霄搞不明白，熊一鸣怎么就从兆贝贝的房间出来，难道昨晚他们两个…… 华青青倒是没有大惊小怪，想她在美国念书，这种事情见怪不怪。大学生学习压力大的时候，就会跑到俱乐部，或者酒，找个看对眼的人，拉回去“调剂”身心。就算熊一鸣和兆贝贝之间发生了点什么，也不至于上纲上线。 可有一点，熊一鸣昨天才对人家不假辞色，晚上就钻进人家姑娘的闺房，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法，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警惕地看了兆贝贝房间的方向，好像她还没起床。李凌霄果断按住熊一鸣，低声质问道：“二哥，你怎么回事？别跟我说你俩晚上换房间了，打死我也不信。” 华青青还不嫌热闹，也凑上来跟李凌霄一起对熊大少“严刑逼供”，“就是，就是。到底怎么回事？你俩怎么就睡到一起去了？你不会是用强了？”想到此节，华青青本就很大的双眼，瞪得更大，像审讯罪犯一样紧紧盯着熊一鸣快要贴到肚皮上的脸。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熊一鸣再怎么解释已然没用，都被两人抓个正着，再扯谎人家也不会相信。 熊一鸣恨啊，昨晚怎么就喝那么多酒。酒喝多了老老实实睡觉就完了，非要出去上厕所，上厕所回来老实歇着也行，怎么就摸错了房门。对，都怪李凌霄，订的什么破套房，三间卧室的构造和装修都一个德行，才让自己半醉状态下，走错了房间。 心里是这么想的，熊一鸣不敢说。摸错房间可以怪李凌霄，自己做的那点事不能怪别人啊，昨晚自己貌似折腾了老半天，人家姑娘配合的也挺默契，这怪的谁来？ 纠结了半天，熊一鸣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义正词严”地解释道：“第一，我不是故意摸错房门。第二，事我已经干了，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你俩也别多费口舌再问。我倒是有句话，想问问四儿你，昨晚我在兆贝贝房里睡了一宿，青青睡哪了？” 好嘛，熊一鸣心思不简单。自己的事还没摘清楚，却关心上李凌霄的事情。 经过昨晚的水乳交融，李凌霄内心的担忧和芥蒂已经一扫而光。反正该来的总回来，躲也躲不过去。再说，自己和青青两情相悦，就算有人要出手拆散，也要问过自己答不答应。 李凌霄面露微笑，拉过华青青的手，不无温情地对熊一鸣说道：“二哥，这么明显的事，你还有必要多问一遍？” 华青青的小手，被李凌霄温暖的大手抓在掌心，内心的暖流瞬间冲到身体的每个角落。而初尝禁果的幸福和甜蜜，也让华青青忘记了娇羞。 扬起小脸，迎着熊一鸣略带疑问的目光，华青青娇滴滴道：“就算我和李凌霄走到一起，我也不会叫你二哥，你就死了这条心。” 人家都已经鸾凤和鸣，情根深种，熊一鸣还能说什么，唯有祝福呗。 虽然对李凌霄和华青青的未来，并不看好，但是看两人幸福洋溢的样子，熊一鸣还是替他们高兴。李凌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华青青无论是家世还是个人条件，配李凌霄都是上上之选，如果他们真能成双成对，也是一桩美事。 退一万步讲，华家企图拆散两人，熊一鸣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想来家里的长辈，也不会对李凌霄被人打压熟视无睹。 又听说这小子认了开国元勋冯非凡将军当干爷爷，无形中又添加了一枚重量级砝码，就算华家有所行动，也未必能轻易如愿。 三人在客厅低声说话，兆贝贝其实早就在房间听见。熊一鸣偷偷起身离开房间之时，兆贝贝已然醒转，只是女孩脸皮薄，不愿意直面昨晚跟自己“颠鸾倒凤”之人而已。 兆贝贝属于表面泼辣，内心传统的女孩。昨晚感觉有人睡到自己旁边，还以为是华青青去洗手间回来。 刚要出口跟青青聊两句，熊一鸣那“急色”的大手，就攀上了自己的“圣女峰”。兆贝贝表面虽然一万个不在乎，可那全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 试想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怎能不在乎自己最宝贵的第一次？ 睡的迷迷糊糊的熊一鸣，感受身边女人身体散发出的热力，手心又搓揉着那柔软的所在，多年聚积的能量，顿时冲到一点，而接下来的情形，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两具年轻的身体，一个含苞待放，一个压抑多年，这一相遇，犹如天雷勾动地火，好像能燃尽所有的激情。 半睡半醒间，熊一鸣无师自通地解开兆贝贝的睡衣，双手肆无忌惮地在女人全身上下游走，而从没有过这种经验的兆贝贝，同样配合着他的侵犯，一边拱起腰背，一边紧紧抱住对方的头，帮对方找对快乐的源泉所在。 一夜激烈的敌进我退，让兆贝贝的床单隐然如“梅花初绽”，可身上的人儿却不知怜香惜玉，无数次饮鸩止渴般的索取，让兆贝贝从初尝禁果的疼痛，一步步跨上快乐的巅峰。 在这件事上，男人永远处于劣势。毕竟男人消耗的能量远远大于女人，可能是熊一鸣这些年积攒的存货太多，又或者在酒精的作用下，让人不觉疲惫，这才将两人间的“战斗”，延续了将近2个小时。 疲累的满身汗水的熊一鸣，释放出最后残存的一点精华，身子歪到一边，倒头大睡。可刚经历过“殊死搏斗”的兆贝贝却夜不成眠。小姑娘蹑手蹑脚地拿起床头柜上的卫生纸，小心的打扫“战场，”看到床单上点点朱痕，又瞧了瞧身边鼾声正隆的男人，心里头不知是什么滋味。 此时的兆贝贝，也说不上对熊一鸣是什么感觉。第一次见面，对他没什么感觉，等多接触几次，发现这小子还算靠谱儿。昨晚玩游戏时，鬼使神差问出那句话之后，自己都大叫后悔，可等他说出那番话，自己心里竟然隐隐难以接受。 晚上他又偷摸摸进自己房间，非但没有甜言蜜语，也没海誓山盟，就这样夺走自己视如珍宝的第一次。兆贝贝越想头脑越乱，轻手轻脚收拾完床单，便躺在熊一鸣身边，侧脸看着他熟睡的样子。 女人啊，总是对拿走自己第一次的男人，难以忘怀。兆贝贝虽然接受多年西方教育，可在这点上，仍然不能免俗。 说到底，还是华夏国传统观念在作怪。 眼睛看着身边的男人，头脑中胡思乱想的兆贝贝，不多时也被睡意打败，支着脑袋的左手慢慢失去力量，头便枕在对方不算宽阔的胸膛上，一觉到天明。 外面三人说话的声音，时断时续。此时兆贝贝也不知该继续躺着，还是该早点出去了断这一切。 心里矛盾着穿上睡衣，走到门边，刚想开门，华青青却不知何时走到门口，轻轻走了进来。 看着闺蜜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兆贝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回头又一想，不对，熊一鸣昨晚在自己房里睡了一夜，华青青这丫头去哪了？ 抬起头迎着华青青戏谑的眼神，兆贝贝不无鄙视道：“先别笑我，我倒要问问你，你昨晚干吗去了？” 纸终究包不住火，华青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对于昨晚发生的事，华青青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兆贝贝。 这倒好，两位冰清玉洁的大姑娘，同一晚，同一间套房，同时献出了贞操。如果传扬出去，肯定要让人笑掉大牙。 只是华青青在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脸上挂着的，并不是懊悔和不甘。相反，这丫头除了娇羞之外，竟然好像坏人得逞一般，一直奸笑。 说笑一阵，兆贝贝心里的尴尬已经减去大半。反正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退路，看熊一鸣到底想怎么处理。 两位貌比花娇的大姑娘，穿着毛茸茸的睡衣，步出房间，立刻让客厅中的两位有志青年，大吃一惊。 美丽的事物看得多了，会形成审美疲劳。可是两个同样相貌出众的大姑娘站在一起，明显会让人心生对比的想法。 或许是她们初逢甘霖，也许是心念作怪，反正怎么看俩姑娘，都越看越着迷。 望着两人痴傻的表情，俩小姑娘心里特别满意。而熊一鸣呆呆的冒出一句话，更让兆贝贝心怀大畅。 “昨晚的事，有意外，也有必然，我不想再多说。我要说的是，我会对你负责，不是因为负责而负责，唉，反正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 第158章 一举两得 一晚荒唐之后，两男两女之间，感情已经发生质的变化。退房之后，李凌霄跟华青青依依不舍，最后还是被兆贝贝强势分开。熊一鸣跑不掉，主动充当护花使者，送两位大小姐回家。 送走了三人，李凌霄马不停蹄赶到汽车站，坐上返回均化的大巴车。 从均化到石牌镇的乡间小路，坑坑洼洼，司机每到一处大坑，都要适当减速，以免太过颠簸。 常年跑这条线的司机，已经对这条烂路习以为常。骂了这么多年也不见有人关注，别提重修，连修补这种简单事，都没人做，骂还有什么用？ 途径景区的时候，李凌霄侧目看了两眼。国庆已过，游人明显减少，景区内也显得冷冷清清。 光靠这一条腿走路，让全镇4万多农民脱贫致富，还远远不够。李凌霄心里盘算着，如何能进一步开源，做大石牌这块蛋糕。 地势坤集团的中草药种植基地，已经在石牌镇及相邻的几个乡镇，正式铺开。不出意外，再过俩月，第一批药材就要成熟，上市销售。 如果反响良好的话，石牌镇又能有一笔可观的收入。虽然钱到不了镇政府手里，但是李凌霄仍然高兴，只要老百姓富裕了，政府拮据一点，又有何妨？ 石牌镇的情况，李凌霄早已亲赴每村每寨实地了解过。境内山地和平原各半，紧邻国家级风景名胜区满东陵。农业较为发达，工业基础薄弱。至于旅游业，已经被李凌霄开发出一条新路。 现在在镇内搞工业，为时过早。如果搞特色农业呢？李凌霄灵机一动，把主意又打到境内的荒山上。 老百姓在荒山种植的果品虽多，但大多不成气候。如果专门搞一种水果，形成集约化种植，是否可行？ 汽车走到镇政府门口，缓缓停下，李凌霄从车上跳下来，一路小跑，来到石东阳的办公室。 石书记最近很惬意，景区游人如织，财源滚滚来。草药基地，经过地势坤技术人员的悉心讲解和农户的小心照顾，长势一片大好。再加上山地出产的水果和其他农产品，都已经和食品加工厂，签订长期购销合同，销路已经不愁。 现在的局面，还有什么让人不开心的呢？ 悠闲地泡上一壶浓茶，摊开今天的报纸，石东阳一边打着拍子，嘴里哼哼唧唧，一边翻看着新闻。 李凌霄兴冲冲走到石东阳办公室门口，还没忘了规矩，伸手敲了敲门，老书记看到是小李镇长，立马起身走到门边，帮李凌霄打开门，请他进来。 两人分宾主落座，石东阳满含睿智的双眼，便在李凌霄身上打量个不停。这小子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怎么能想出那么多鬼点子。感叹之余，石东阳也在扪心自问，自己把持石牌镇十几年，都没有让全镇居民过上这种日子，怎么他李凌霄来了短短几个月时间，就让石牌镇大变样呢？ 石东阳怎么想，李凌霄并不知晓。他现在心里琢磨的事，更为长远。 不见外自顾自倒了一杯石东阳刚泡的新茶，李凌霄端起茶杯放在嘴边，闻了闻夸赞道：“好茶，石书记竟然还珍藏了这么好的茶叶，有点吃独食噢。” 现时的李凌霄，已经非几个月前，刚到石牌镇可比。经过几个月来的磨合，石东阳和李凌霄已经建立起一种比较默契的合作关系。 听对方夸自己茶好，石东阳淡淡一笑，打趣李凌霄道：“小李镇长，我这乡野粗茶，哪入得了你的法眼，还是不要拿我老同志开玩笑啦。” 双方好像忽然发现对方的幽默一般，哈哈大笑。 抿了一口尚有些灼口的茶汤，李凌霄便对石东阳求教道：“石书记，我刚在回石牌的车上，冒出一想法，不知道现实不现实，想先跟您商量一下。” 面前的年轻人又有想法，石东阳当然求之不得。撂下手中的报纸，身子斜过来，几乎和李凌霄面面相对，石东阳摆手示意道：“小李镇长请讲，我洗耳恭听。” “您看，咱们镇山地面积不小，现在虽然种植经济果木有一些收益，但是并没有形成一条龙产业带。我的想法是这样的，不如我们号召广大村民集中种植一种果木，形成大面积集约化，等到那时候，既可以垄断一部分市场，又可以增加和销售方谈判的砝码，您觉得呢？” 李凌霄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石东阳，静候他的反应。 石东阳对李凌霄时而冒出的奇思怪论，早已见怪不怪。可这小子今天居然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倒让石东阳一时没反应过来。 把以前种植的果木全部否定，全部换上一种，这是什么法子？石东阳不理解，也无法接受。 “小李镇长，我觉得你这个想法太过武断。你想想，老百姓摆弄多年的多样果木，被你一句话否定，全部搞单一种植，这不是一种倒退么？” 石东阳所言，李凌霄在车上已经想过。 诚然，从多样化种植变成单一种植，肯定会让老百姓产生疑虑。可是，多样性种植既分散，产量又无法保证，等果品成熟之后，销售还要看收购人的脸色，这样好像也不能给老百姓带来多大实惠。 要想做通老百姓的工作，首先还要镇委镇政府统一思想。 李凌霄组织了一下语言，对石东阳详细解说道：“书记，我的想法不是心血来潮，我是经过详细筹划的。您看，我们组织老百姓搞集约化种植，再帮助他们联系好销售渠道，这样既可以免除他们多样性种植的麻烦，还能帮他们快速销售出去成品。当然，基于另外一点考虑，我们还可以号召城市人和游客，在果实成熟季节，到咱们镇子来亲自采摘，这样游客能采收到新鲜水果，老百姓还能卖出好价钱，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吗？” 经过李凌霄详细解释，石东阳对自己之前的想法，也产生了一丝怀疑。光听对方说所，似乎前景确实不错，如果他的预言成真，的确可以选择试试。 石东阳思考之余，李凌霄眼睛扫到报纸上一块评论员文章，心头顿时一惊，难道曹宇动了？; 第159章 观光农业 报纸头条下面一篇文章的标题，顿时吸引住李凌霄的目光。 只见文章标题上书，官员干部子女经商，是自身实力，还是靠关系？ 石东阳还在思考自己的话，李凌霄便拿起桌上的报纸，仔细研读起来。文章通篇都在拷问世人，现时的干部子女，凭借父辈的关系，到处插手地方工程，甚至，赚取不义之财。 报纸是第一党报，并不是谁想发文章都可以。而且，文中措辞犀利，字字如刀，仿佛意有所指。 试想，曹宇刚刚被侯果果和秦海“羞辱”过，党报就发出这么一篇评论员文章，如果不是曹宇出手，李凌霄想不到还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只是曹宇这么做，竟然会得到曹风炎的同意，李凌霄实在费解。曹风炎绝非简单人物，他对秦寿昌应该十分了解，就为儿子解气，刊发这样的文章，太不符合常理。 不出预料，下一届中央班子变动，秦寿昌还要再进一步，入主中枢。曹风炎在这种敏感时刻发出声音，是要刷存在感，还是意有所指？ 在网络公司刚刚起步的当口，李凌霄可不想让曹宇陷入大麻烦。秦寿昌执掌全国专政系统，手段肯定不比曹风炎差。就算文宣系捉笔如刀，跟人家枪杆子也没法比。 想到这里，李凌霄放下报纸，跟石东阳打了个招呼，走出办公室，拨通了曹宇的电话。 “曹哥，党报上的文章，是出于你的授意吗？”李凌霄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文章发出，第一个打来电话的，居然是李凌霄，曹宇还有些暗暗沮丧，搞这么大阵仗，没跳出大鱼，就惊起李凌霄这么只小虾，看来还是火不够猛。 曹宇讪讪的，有气络公司出事了。”熊一鸣的声音当中，充满焦急和不忿。; 第160章 密室定计 党报撰文一事过去数天，李凌霄早已抛之脑后。熊一鸣突然其来一通电话，顿时打乱了李凌霄的安排。 “二哥，怎么回事，你别着急，慢慢说。”熊一鸣当头一句出事，让李凌霄心绪不宁。即便如此，李凌霄还是强自镇定，甚至言语当中颇多安慰熊一鸣。 事情经过并不复杂，熊一鸣三言两语便让李凌霄听出个大概。 原来自党报发文含沙射影之后，秦海一方一直按兵不动，甚至连句话都没说。心高气傲的曹宇一记重拳，好像打在棉花上，连点响都没有，曹大少怎会没有后招？ 俗话说，恶人更有恶人磨。曹宇并不傻，对方实力一点不弱于己方，甚至隐然还要超过自己。可这并不能打消曹宇“报仇之心”，衙内间意气之争，面子是第一位的。 你不给我面子，我当然不需要看你脸色。 曹宇平时行动，身边随从、帮手众多。根据“军师”的建议，曹宇也开始玩弄手段，至于第一步，则是打击秦海在京城的产业。 秦海除了是京城阳光集团幕后老板之外，还有一些零散投资。曹宇得高人指点，直接动用关系从秦海的产业入手，对他大肆围剿。 一些上层人士对秦海的背景知之甚详，至于下面的办事员则完全不卖秦大少的面子。当然，对秦海产业进行骚扰的具体办事人员，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捅了多大篓子。 党报撰文三天后，首都下辖各区的工商、税务、消防、环保、文化一系列与娱乐场所相关的部门，齐齐出动，开始对与秦海相关的产业，进行大范围、高密度的“纠察”。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得曹大少将令的各局“骨干”，甩开胳膊、挽起袖子，对那些平时碰都不敢碰的场所，深入细致“调查”。 曹宇出手，不会只有一招，后续的雷霆手段更让人措手不及。 仅仅几天时间，秦海背后控股的酒店、娱乐中心、会所，被搜了个遍。而在所谓的例行公事同时，京城电视台和央广新闻台的记者，也一路随行，对工作人员现场执法进行实时跟踪报道。 大家心知肚明，只要是服务性场所，肯定都有隐患。只是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查还则罢了，要想用心查，肯定都没跑。 果然，卯足力气清查之后，这些服务场所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足和毛病。找到了你的漏洞怎么办？限期停业整改，如果限期一到，还是无法达到要求，则强制关停。 秦海什么性格，历来低调。只是低调不代表可以任人宰割。曹宇使出这种无赖手段，虽说没对秦海造成实质伤害，不过却激起了秦大少火气。 古城会所，后身别墅三楼书房。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拿你当回事，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气急败坏的秦海，“哗啦”一下扫掉桌上的东西，咬牙切齿道。 房中并非他一人，待客藤椅上，赫然坐着两位年轻人，其中一位正是和曹宇起冲突的侯果果，而另外一位身份更加尊贵，正是前一号首长嫡孙，何玉成。 秦海经商数年，两人第一次见他发这么火。两位年轻人不言不语，也不规劝，任由秦海发泄火气。 “你们说，现在这事怎么办？”发泄一通之后，秦海不一会就回归平静，坐在自己紫檀椅上之后，对两人轻声问道。 何玉成一脸云淡风轻，尽显少年老成之态。见秦海目光平视自己，便知道对方刚才所问，还是对自己而言。 钱没了还可以再赚，面子丢了很难再找回来。对方不顾身份耍无赖手段，如果不反戈一击，对方肯定会变本加厉。 想到此处，何玉成慢慢站起身，走到书房那面精致的屏风前，眼睛盯在屏风的画卷上，口中幽幽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方既然玩弄小手段，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京城的人头，秦哥你比我熟，至于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清楚。” 何玉成所言，正和秦海心意。不过想想就这么放过曹宇，秦海总觉心头不甘。 “那帮小鱼小虾不足为虑，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他们该干吗干吗去。可他把事情弄的路人皆知，老百姓不明白，明眼人可看的出来，他针对的是我。” 秦海的怨气，何玉成十分理解。换做自己，也不可能让对方踩过界，还在自己脸上踏一脚。 在何玉成印象当中，曹宇属于那种头大无脑的蠢货，想整他，手段多的是。 “秦哥，想搞曹宇，计策千万条，就看你想玩到什么程度而已。”何玉成不愧为当今华夏国最阴险的世家三代，说出的话中都透露出他的歹毒。 自己想破脑袋无计可施，竟然被何玉成说的好像很简单一般，秦海不觉向何玉成投来询问的目光。 看着秦海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何玉成淡淡一笑道：“现如今的情势，我建议还是不要跟对方撕破脸才好。我想弄他个灰头土脸，已经足够。这样，这事我来安排，你去搞定京城那几摊烂摊子就是。” 何玉成智珠在握、成竹在胸的神情，让秦海微微舒了一口气。想来何大少出马，拿下曹宇，应该不在话下。 一直未发一言的侯果果，绝非庸才，别看侯大少年纪不大，可他从小得爷爷宠爱，又受父亲耳濡目染，对官场规则和人情世故了解得非常透彻。 前几天和杜晓丹聊天之时，对方一直提及一家上线没多久的网站，而这家网站的主要业务板块，和杜家入股的企鹅网重叠部分很多。 但凡对商场稍微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只有垄断才能创造最大利益。 企鹅网成立伊始，便是抄袭美国的实时聊天软件，等小企鹅在华夏国遍地开花之后，企鹅网的平台也已构建起来。以后的事情，一如众人所料，只要是刚刚开始被网民认可的东西，企鹅网便奉行拿来主义，抄袭、微改、上线，一气呵成。 时至2005年10月，企鹅网已经超越以前的第一游戏公司，成为华夏国首屈一指的门户网站。而他旗下的诸多业务，也已成为国内之最。 两家网站既然存在竞争关系，自己何不顺水推舟，助杜家一臂之力，打击对方之余，还能出一口恶气？ 是的，在李凌霄尚未获知企鹅网的底牌之前，自己的老底已经被杜家掏空。侯果果举一反三，看出李凌霄和曹宇之间较为亲密的关系，便已猜到，双方肯定有共同利益。 那么，这家所谓的“开天网络公司”就是自己下手的支点。 思虑尚未成熟之前，侯果果还是要和秦海商量一下，自己毕竟对商业运作不如他懂。 “海哥，玉成哥从正面入手打击曹宇，我想我们从侧面，也可以做做文章。”面目俊朗的侯果果，认真起来，颇有几分其父的神髓。 何玉成心思缜密，手段层出不穷，秦海能够理解，怎么侯果果这小屁孩好像对阴人、敲闷棍也轻车熟路？ 不解归不解，秦海还是耐着性子，示意侯果果继续。 见自己的建议得到对方重视，侯果果立马兴致大起，不止站直了身子，甚至走到办公桌前，对秦海阴沉道：“我听杜晓丹说，有一家新成立的网络公司跟她家入股的‘企鹅网’唱对台戏，而这家公司的幕后主事就是那天和曹宇一起过来的年轻人，叫李凌霄。海哥您想，曹宇那种草包懂什么投资，要我说他肯定是拉关系、搞批文换的股份，要不他也不会穷显摆似的把人带到你的会所来。” 有杜晓丹提供的情报，再加上侯果果自己的推理，两方一融合，其实已经接近事实真相。 侯果果提供的这个建议，秦海有些犹豫。虽然不用自己亲自出手，但生生将杜家扯进去，不知道以后事情的发展，会不会偏离自己预设的轨道。 万一马失前蹄，让杜家曝光，或者被对方瞧出自己插手其中，打草惊蛇不说，搞不好还要把战火烧到自己身上。 秦海可不认为那个年轻人单单得到曹宇的支持，就能搞成和企鹅网并驾齐驱的网络巨头。当晚在曹宇身边，绝不止那一位年轻人，华家的千金，熊家的长孙和兆家的小公主，可全都在场，鬼知道他们谁家参与其中？ 犹豫不决之下，秦海对侯果果摇了摇头，不无多虑道：“这件事我觉得还要从长计议，咱们不能确定对方最大的倚仗是曹宇，贸贸然出手，如果造成巨大反弹，到时候肯定不好收场。” 在侯果果的印象中，秦海不是瞻前顾后的人。今天他这种反常的做法，让侯果果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前惧狼后怕虎，怎么做成大事？ 也许这就是成熟与不成熟之间的区别，秦海否定计策之后，侯果果自然不以为然，而后出现的情况，正是熊一鸣要跟李凌霄要说的。; 第161章 当面锣对面鼓 一连三天，开天网络天天被工商、税务骚扰，而这些还是小事，内乱之时，网上又流言四起，传闻开天网络盗用用户资料，转手第三方，牟取暴利。 首先传出消息的，就是企鹅网。这还不够，流言见诸网络之后，企鹅网又纠集5大网络公司，对开天网络进行“口诛笔伐”。 5家公司主要业务囊括游戏和视频，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事态吃紧，李凌霄无法再镇定自若，如不及早赶往京城救火，搞不好刚刚建立起来的“开天网”就要被人一脚踩到谷底。 后世的网络世界，李凌霄知之甚详。不要小看网民，千千万万的网民汇聚起来，绝对是一股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力量。 手边的事不能不管，李凌霄跟石东阳告过假之后，立刻喊来石大海，将手头上的事，仔仔细细对他交待一遍之后，火速前往京城解救危局。 坐在开往京城的大巴上，李凌霄电话一直未断。正所谓，未虑胜，先虑败。对方来势汹汹，显然已经得到身后大人物的首肯。 李凌霄再不想办法扭转颓势，搞不好一番心血，就要化作流水。自己倒还无所谓，张家和黄家可是真金白银投了钱，要是血本无归，自己都无法跟两家的长辈解释。 情急之下，李凌霄已然顾不得身份不身份的问题。现在公司股权分散，但大部分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至少跟自己亲近的三位兄弟和女人，不会有什么大变故。黄龙股份稀释到19，再加上曹宇和张元那5，无非也就是24，离控股还远远不够。 如果事情发展到最坏，李凌霄已经想到釜底抽薪之法，那就是继续拿出股份，引入更多人入局，来平衡对方的势力。 至于找谁入局，李凌霄已经心有定计，当然这还要看形势发展，不到万不得已，股份还是不出让得好。 10月末的京城，已经渐显凉意。行走在大街上的人们，纷纷换上长衫、长裤，唯独零星有几位只要美丽、不畏严寒的时尚女郎，还穿着布衣长裙，招摇过市。 李凌霄没心情坐在街边欣赏风景。从车站出来，抬头一看，熊一鸣已经等在前方。 上车之后，熊一鸣便迫不及待地说出自己这几天打听到的消息。原来企鹅网在前几年，急需资本投入研发之时，得到一家神秘企业注资。经过熊一鸣多方打听，甚至不惜动用母亲的关系，才了解到，原来那个神秘公司的幕后掌舵人，竟然是京诚世家杜家。 听到这个雪上加霜的消息，李凌霄声色不动。想来企鹅网没有巨头撑腰，也不敢对开天网大肆挑衅，知道幕后大佬就好，最起码不至于匆忙应战。 现时的公司，由于业务蒸蒸日上，原来的几间办公室，已经容不下新进的员工。张扬和黄龙商量过后，花大价钱，租下大厦整整一层，用作公司办公之用。 此时，会议室内，众人已经到齐，李凌霄环顾四周之后，发现唯独曹宇曹大少一人不在。 曹大少贵人事忙，而且他对公司管理向来无甚兴趣，不来也罢。 李凌霄稳坐首位，让莫海冰把最近发生的事，细细道来。莫总裁所说，与熊一鸣的话，没有大致出入，何况李凌霄在动身之前，已在网上仔细研究一番。 “诸位，企鹅网联合五大网站，对咱们进行打压的事，想必大家已经知晓。我想问问大家，有什么破局良方没有？” 一句话说完，李凌霄扫视一周，平时聊天打屁废话不少的几位大爷，这时都成了哑巴，只有莫海冰跃跃欲试，似乎有话要说。 李凌霄微微点头，对莫海冰投过去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她但说无妨。 少顷，莫海冰打开笔记本，看了几眼，便抬起头，虚望众人一眼，高声道：“各位，对于现在的局面，我有点不成熟的看法，想跟大家分享一下，如有错漏，请务见怪。” 看到有人吭声，几个大小伙子才抬起头，专注地望着莫海冰，摆出一副你讲我们听的架势。 见众人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莫海冰仍然不徐不疾，继续道：“首先，企鹅网联合几大网站，对咱们进行污蔑、诋毁之能事，甚至组建网络联盟对咱们打压、排挤，我觉得我们要诉诸法律手段，给他们以有力的回击，此为明面上的手段。再则，对方不顾事实根据，企图抹黑咱们公司，至于出于什么心理，我不便猜测，但他们这种无良做法，显然已经跨越底线，如果我们再置之不理，是不是太过憋屈？我建议，我们也联合几家网站，和对方唱对台戏。既然对方不怕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我们怕什么？” “好。”莫海冰话音刚落，李凌霄便站起身，带头鼓掌，为莫海冰的慷慨直言大声喝彩。 一屋子大小伙子，加上莫海冰，平均年龄不到30岁。这帮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倘若下定决心，要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必定能让世人刮目相看。 掌声过后，李凌霄紧皱的眉头，仍然没有放松多少。 自己这方能想到的办法，想必对方也已经想到。至于打官司，肯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对方财雄势大，耗得起时间和金钱，自己却不行。如果不能快刀斩乱麻，短时间之内解决争端，就算最后自己一方赢了官司，公司也会被对方拖垮。 是时候再引入几个重量级投资商了。感叹双方实力相差悬殊之余，李凌霄暗暗打定心思。 会议结束，几人各忙其事。临出门之前，李凌霄叫住熊一鸣，对他交待另外一件重要差事。 熊一鸣听完，先是不解，过了一会，便醒过味来。最后，熊大少一边摇头，一边苦笑，离开会议室，直接下楼，开车离开。 静坐于会议室之中，李凌霄心潮翻滚。任何一件事情做大之前，都要经受苦痛和折磨，只是自己所受的打击稍微大了一点而已。 前路再难，只有有人陪自己走下去，就不惧任何坎坷和荆棘。心思甫定的李凌霄，忽然想到曹宇一直未现身，不禁疑惑对方这些天的动向。 掏出口袋中的手机，拨了过去，半天方才接通，只听得电话当中曹宇的声音，好像处于极度亢奋之中，“是凌霄啊，有什么事？我这边正操办一件大事，说不好就是几千万上亿的买卖，怎么样，你曹哥本事还可以？”; 第162章 合纵连横 曹宇的话，李凌霄先是未解其意，等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一遍之后，李凌霄才弄明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自国/务/院下发房地产调控通知之后，各省份并没有想象中积极。这点李凌霄能够理解，想当初洪老总搞分税制以后，地方财政年年捉襟见拙，现在房地产市场这么红火，再不趁着这波大潮拼命卖地套取现金的话，地方政府财政也许很多已经亮起红灯。 想那后世唯一超级大国美国，联邦政府都因为发不出工资，一度闹到关门大吉。更不要说咱们尚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新华夏国。 换做平时，李凌霄或许不会过分上心，可在两家擦枪走火愈演愈烈之际，居然有这样的肥肉送到嘴边，李凌霄不怀疑才怪。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有一家黄埔市着名的房地产公司，看上首都一块黄金地皮，辗转之下，求到了曹宇的门下。 曹大少是什么人？无利不起早。不趁着老爸当权，大捞特捞，等家里老爷子退下来，岂不是追悔莫及？ 正所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秉持着见肉咬一口的原则，曹宇拍着胸脯答应下对方的请求，帮对方拿到地皮，甚至比官方厘定的价格还要便宜10。对方也不傻，曹大少这么尽心尽力，无非是想拿点中人钱。 正所谓听话听音。曹大少敢豪言省下10土地购置金，对方也明白他的意思，言下之意这10肯定要落入曹大少的口袋。 对方的确垂涎那块地皮已久，今时可以省去投标那道繁琐的手续，还能结交一位重量级衙内，这桩买卖无论怎么看，都没有赔本的道理。 李凌霄打去电话之时，正值黄埔商人宴请曹宇。这才有曹大少豪言之举。 曹宇见钱眼开，什么都敢豁的出去。李凌霄可不是傻子，对方毫无来由找到他，张口就敢送上10的购置金，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敢许的承诺。 而对方又来自黄埔，李凌霄更不能忽视。此时的黄埔，由于十几年的经济腾飞，国民生产总值已经渐渐超过首都，位居城市排行榜首位。 其实以黄埔的地利优势，再加上国家强力的政策扶植，它再发展不起来，只能怪地方领导人施政有误。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当日秦海下楼之时，身后跟随一位年轻人，李凌霄当时就觉得面熟，此时想起来，才惊觉原来是他。 电话中，曹宇大着舌头，还在滔滔不绝吹嘘自己的诸般手段。可李凌霄已经意识到，对方来者不善。至少在此时，设套的嫌疑比较大。 哼哼哈哈应对了曹宇两句，李凌霄便低声对他劝告道：“曹哥，事情来的太突然，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为上。你想，对方来自黄埔，早不来晚不来，在你和那边打得火热的时候，插一杠子，这还不让人怀疑吗？再者说，对方找谁不好，偏偏求到你的门上，他怎么会跟你搭上线？” 对李凌霄的怀疑，曹宇根本没用心想过。对方一个平头百姓，就算手里有俩钱，谅他也不敢对自己行不轨之事，更别说给自己设套、下绊子。 礼貌听李凌霄说完，曹宇哈哈大笑，不可一世道：“凌霄，你多虑了。对方求到我的门上，说明我在首都地界已经打出了名号。你也知道，他一个商人，敢跟我对着干？他还嫌活的不够长？” 曹宇所言，也有一定的道理。试想华夏国2000年封建统治，遗留下来的观念，到现代还根深蒂固，自古民不与官斗，何况现在乎？ 放下电话，李凌霄站起身，活动一下筋骨，施施然走出会议室。 莫海冰自从担任开天网执行总裁之后，气质与先前发生明显转变。小姑娘现在穿上职业套裙，挽起长发，戴上无框眼镜，已经俨然一副高级白领做派。 俗话说，莫欺少年穷。莫海冰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姑娘，初掌大权，刚开始还有点不适应。随着阅历一点点丰富，她的胆气和智慧也随着增长。 而此时，坐镇公司总部的莫总裁，全然一副指点江山、手握生杀大权的霸王之态。 中层员工以上会议室内，莫总裁首位而坐，一边和手下谋划应对策略，一边对各部门主管，下达指令。 在公司危急存亡关头，正显出在座各位与公司同富贵、共存亡的决心。谁不曾梦想搏击风浪，谁不曾期盼站立桥头，挥斥方遒？ 企鹅网跨越道德底线，完全不顾商业规则的做法，已经激起在座各位的义愤。想当初张总和莫总招募自己之时，对方开出的年薪高出自己现在工作很多，人家不止能说，而且言出必行。 此时还不大表忠心，更待何时？ 公司的高层管理都是莫海冰和张扬花大价钱，从各网络公司聘请而来。对方在离职之前，有的净身出户，有些却带动整个团队加盟。 孙子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而不殆。开天网首席运营官便是企鹅网前高级副总，有他献计献策，莫海冰心中胜算更大。 莫海冰自身并非没有实力，公司成立这段时间，她一直跟首都几家大型网络公司有着良好的沟通和商业来往。 其中一家主营网络安全的公司，361安全卫士，莫海冰和他们的ceo关系保持得不错。如果把对方拉入自己的阵营，肯定会对企鹅网形成有力的回击。 会议结束当晚，开天网便在官方主页和国内其他各大门户，发出对企鹅网以及同盟的大力回击：一个以抄袭和山寨出身的公司，居然恬不知耻的说别人盗窃？请问，你原则何在，道德底线何在？ 此一石，激起千层浪。未来三天，企鹅网一方也不甘示弱，联合千度等六家网络公司，签订互联网行业自律条约，并对开天网的声明，直接诉诸法律。 开天网同样不甘人后，先是宣布和361安全卫士达成战略同盟，再联合索虎网等老牌门户网站，吹响对企鹅网冲锋的号角。 2005年，华夏国还未成立工信部，此时主管网络媒体和安全的部门，主要有文化部、广电和信息产业部。 面对双方赤膊上阵，三部委成立联合调查组，分别进驻两家公司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调查。 与此同时，受李凌霄委托，熊一鸣已经联系好两位重量级投资商。等待李凌霄的，势必将是一番艰苦卓绝的谈判。; 第163章 拉人入伙 网络公司的处境，虽然还没到岌岌可危时刻，但李凌霄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对方有备而来，手段高调又后招频出，此时如果不小心应对，搞不好会在阴沟里翻船。 钱是赚不完的，李凌霄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开办公司，第一是想圆自己的发财梦，第二是想让从政的哥几个络公司，名曰开天网，不知道您听没听过？”和明白人谈生意，没必要拐弯抹角，双方摆出价码，谈得拢就谈，谈不拢该干吗干吗。 此时正值“斧鹅大战”热火朝天之际，网络上闹得人尽皆知，而双方也就互相“诋毁”对簿公堂，身为贸促会会长的兆捷行，怎会不知？ 没想到，短时间声名鹊起的开天网，竟然是面前之人创立。看来自己刚刚对他的猜测，稍有偏差。 “哦？原来你就是开天网的创始人，年轻人，有两下子嘛。”兆捷行故作惊讶状，对李凌霄夸赞一句，呵呵笑道。 “岂敢岂敢，在老前辈面前，我们这些后生小子，可不敢夸口。兆伯伯，今天借姚阿姨的口，请您吃饭，其实我想和您谈谈，兆家入股开天网的事。” 明人不说暗话。兆捷行身为华夏贸促会会长，本身也是一名成功商人。是商人就会追逐利润，只要自己价码够公道，对方想不动心都难。 兆捷行并不认为对方急需资金周转。开天网上线短短几个月，已经隐然成为国内第一视频门户网站，而他们新开发的交友网，也开国内在线交友先河，更遑论他们的游戏网站巨大的吸金能力。 想必对方急于出让股份，定然跟最近的网络大战有关。 “贤侄，你这是何意？据我所知，你们的网站盈利能力良好，而且身后财雄势大的人比比皆是，今天唱这出，是拿我老头子寻开心吗？” 兆捷行这只老狐狸，明知现在自己被人打压，急需强力后台支撑，还顾左右而言他，看来不下猛药他是不肯吐口了。 李凌霄双眼眯起，嘴角露出笑容，毕恭毕敬道：“兆伯伯，在您面前，我没什么好遮掩的。实话告诉您，现在我们网站和企鹅网之争，并非我方挑衅，而是被人牵连。真正与人发生矛盾的，是我们的大股东，宣部部长曹风炎之子，曹宇。” 曹风炎的名头，吓不到兆捷行。可老曹家独生子竟然在开天网有股份，这倒是件新鲜事。 当今世上，敢和政局委员、宣部部长之子对着干的人，两只手应该数的过来，只是不知这位高人是何方神圣。 兆捷行脸上的疑惑表情，李凌霄一览无遗。抿了一口杯中酒，李凌霄继续解释道：“不瞒您说，兆伯伯，对上曹宇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公安部秦部长的公子，秦海。”; 第164章 请君入瓮 这才像话。听闻原来是两位政局之子相争，兆捷行才真正读懂李凌霄之意。原来拉自己入股是幌子，引兆家入局，抗衡秦寿昌才是真。 知道了对方的底牌，兆捷行面上笑容渐露。慢悠悠举起面前的酒杯，示意四人同起之后，兆捷行才缓缓说道：“贤侄，你这不是做生意，你这是要把我往炸药桶里推呀。” 老东西言行不一，李凌霄除了心惊之外，已然猜到他的深意。 华凌嫣进屋到现在，一语未发。兆捷行明显是想看她什么态度，继而了解华家在这件事上的立场。 既然矛盾重点转移到华凌嫣身上，李凌霄心中更加笃定。 四人同干杯中酒，李凌霄终于开始询问华凌嫣的意见。 “凌嫣姐，事情大概如此。我问兆伯伯的话，同样也想问你一次，不知你意下如何？” 如果不是华青青回美国复课，今天端坐包间之人不会是华凌嫣。华大姐既然肯独身前来，看来已经获得家中大人的同意。 包间中三位大老爷们，目光灼灼地盯着华凌嫣，让她感到一股压力。 少顷，华凌嫣假意经过一番天人相斗后，才豪迈说道：“华家入股可以，但是我要安排一人进董事会，不一定非要参与管理，但是我要知道公司的具体运作和资金去向。” “呼”，听华凌嫣吐口答应，熊一鸣和李凌霄长出了一口气。对方的要求并不苛刻，只要不对公司运营指手画脚，多他一人监督也无妨。 华凌嫣表态同意，直接影响了兆捷行的决定。有熊家参与，曹家入股，现在又有华家插足，就算自己搀和一份，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酒宴在四人说说笑笑中结束。最后达成结果是，华家和兆家各拿出5000万，入股开天网，占股1。 兆捷行和华凌嫣不愧是商场经营，以如此白菜价，就将如日中天的开天网1的股份，收入囊中，两家委实占了大便宜。 对于刚刚出手2股份，李凌霄并不是很在意。两家都是华夏国顶级世家，他们背后的支持和政治资源，才是无形的财富。 事情办妥之后，熊一鸣把李凌霄送回酒店，便返回家中，向母亲汇报晚宴上的成果。 李凌霄刚进酒店大门，手机忽然“叮铃铃”响起，来电之人不巧，正是他要找的曹宇，曹大少。 “凌霄，这会还没休息。我在‘碧水瑶池’放松，你也一块过来乐乐。”电话中曹大少的舌头打着卷，说话也不老利索，旁边好像还有女孩儿的嬉笑声。 对于，李凌霄兴致缺缺。唯独今天，李凌霄还真得过去看看，找曹宇当面聊聊。 ‘碧水瑶池’在首都，甚至在华夏国，可谓名头甚响。无论是高管权贵、还是豪商巨贾，到了这里，都能体会到帝王级的享受，当然，前提是你手中得有票子或者权势。 一直听说，从来没来过的李凌霄，穿着一身大陆货休闲装走入金碧辉煌的夜总会，顿时感觉有数道不屑的目光，朝自己看来。 “狗眼看人低。”李凌霄无奈的耸耸肩，心中咒骂道。 没办法，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浮躁的人们越来越一切向钱看。自己全身上下加起来，不到300块的行头，看在别人眼中，估计跟叫花子没什么分别。 李凌霄随着服务生的指引，找到曹宇所说的包间，推门而入。房中已然端坐数人，除了自己认识的曹宇和张元以外，还有两位商人模样的胖子，旁边坐陪。 当然，夜总会公主必不可少。只见四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而且媚态百出的姑娘，身着暴露衣装，凑在四位“贵客”身边，一边敬酒，一边陪笑。 曹宇迷茫的双眼，看到房门开启，李凌霄跨步走入，立刻摇摇晃晃站起身，甩开姑娘的纠缠，踉跄着走到李凌霄面前，抱住他的脖子，大声道：“凌霄，看到了，这才是生活。美酒、佳肴、漂亮姑娘，这才是人上人该享受的生活。” 李凌霄单手扶住曹宇，环顾一周，低声道：“曹哥，那两位就是求你办事的黄埔客商？” 曹宇点点头，拉着李凌霄来到两位客商面前，介绍道：“两位，这是我朋友，李凌霄。” 连介绍别人，都这么粗暴直接，李凌霄只能苦笑摇头。别人知道了自己的姓名，曹宇却不介绍对方。遇到这么个夯货，也是让人发愁。 二人长相有七八分相似，想必是一对兄弟。果然，听曹宇介绍以后，两人先后伸出右手，年纪稍长那位对李凌霄介绍道：“李先生你好，我们兄弟来自黄埔，我叫陈通，这是我弟弟陈达。” 双方通名报姓之后，李凌霄便坐下和二人攀谈起来。对方言谈举止之间，的确有商人的习气。只是二人好像对李凌霄戒心颇重，一问到关于地皮的事，陈通便笑而不语，而陈达则三缄其口。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原本对曹宇参与倒腾地皮的事，就不看好，再加上这两兄弟神神秘秘，更让李凌霄怀疑渐深。 按说做生意之人，俱皆心明眼亮之辈，对高官权贵巴结还来不及，怎么会对自己的问话笑而不语？曹宇没有介绍李凌霄的身份，两人应该也不了解他的背景，但是能和曹大少称朋唤友，他们难道就不会产生其他联想？ 两兄弟的反应，肯定非同常例。 又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李凌霄便起身准备离去。曹宇晚上没少喝，但是还不至于喝到人走了都不知道。 看到李凌霄起身，曹宇晃晃悠悠地拽着李凌霄的袖子道：“怎么才来就走，太不给我面子了？”曹大少假意发怒，李凌霄当然看得出来。 李凌霄附在曹宇耳边，轻声嘀咕了两句之后，曹宇便勉强点头道：“得，你有正事就先走，下回可不许这样，没玩尽兴就先蹿了不是好朋友。” 回身和张元打了声招呼，又和那俩兄弟告罪之后，李凌霄步出“碧水瑶池”，打车回到酒店。 回到自己房间，李凌霄立刻登入网络，对黄埔金地集团详细调查了一番。当看到裕博资本是金地集团大股东之后，李凌霄已经明白，对方耍的是什么花招。; 第165章 斗转星移 没想到前一号首长的嫡孙，居然有这种超凡的手段。看来自己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早晚要吃亏。 曹宇毫无防备踩入别人的圈套，还不自知，此时就算自己提醒他，估计他也不会相信，怎么办？怎么才能把危害降低到最小？ 李凌霄冥思苦想之后，仍然不得要领。对方显然是拿住了曹宇的大穴，务求一击必中，而曹宇还傻不愣登的伸出脖子，往套里钻，人家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对于曹宇的死活，其实李凌霄并不是太关心，如果他不是曹风炎的儿子，谁会把他这种无良衙内当回事。可眼前当务之急再不劝他悬崖勒马，很有可能连自己的计划都会被打乱。 李凌霄重生几年来，第一次被逼到这种两难的境地。对曹宇不能不出手相助，网站这边也不能不管，李凌霄感叹自己真是劳碌命。 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李凌霄思路无比的清晰。曹家，秦家，侯家，外加一个何家，无一不是权贵之家。如果再加上一个杜家，还有自己这一方的熊家、华家和兆家，双方对比的话，实力相差并不悬殊。 怪就怪曹宇没脑子，和秦海、侯果果当面撕破脸，他自己也不想想，凭自己一家之力，想抗衡一个老牌家族，加上一个新崛起的高官，就算场面上占优，又能笑到几时？ 李凌霄对秦海的了解，要深入得多。既然对方要玩，何不从他入手，给对方反戈一击？想必他此时已经开始插手油田业务，这样的话，不愁抓不到他的把柄。 熊家老二在石油系统工作，如果找他帮忙，应该会有所收获。 脑中盘算着破局良方，李凌霄睡意全无。公司一大摊子烂事，还得自己操心，尤其是有杜家做后台的企鹅网，这些天攻势非但未减，更有咄咄逼人之态。 那好，既然你想恶意打压，就别怪我破釜沉舟，跟你斗个鱼死网破。 两件事，李凌霄想好对策之后，身心无比放松。不一会间，竟然和衣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早秋的首都，树叶开始渐黄，偶尔一阵风吹过来，攀附在枝条上的叶子开始片片飘落。 李凌霄走在京城清晨的街道上，心里琢磨从何处入手为佳。公司的事，一时半会不会间分晓，时间上应该还充裕。 曹宇被人下套，应该很快就会有人和他联系。李凌霄断定事情刻不容缓，必须马上着手开始调查秦海以权谋私的证据，只要把柄在手，双方互相都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必定会大事化小，息事宁人。 临去熊家之前，李凌霄刻意给曹宇打了个电话。 “曹哥，宿醉未醒？”以昨天曹宇在“碧水瑶池”的状态，想必他不会这么早起床。 果然，接通李凌霄电话之后，曹宇头脑还不是很清醒，哑着嗓子答道：“嗯，你不打电话，我还得多睡俩小时呢。怎么，这么早联系我，有事？” 偶然听到曹宇那边有女人的声音，李凌霄便猜到这小子昨晚肯定夜宿温柔乡。 李凌霄无奈一笑，继而郑重其事道：“曹哥，别说我事多，昨晚你介绍我认识那两兄弟，我回来调查了一下。你知道金地集团幕后老板是谁吗？” “什么金地集团，什么幕后老板？你把我搞糊涂了，我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被人装进小布袋还不自知的曹大少，竟然不知道陈通陈达两兄弟的背景。 听曹宇问出这么无知的话，李凌霄差点气得吐血三升。这就是曹风炎的儿子？华夏国文宣系最高主官的公子？ 曹宇要是有他父亲一半能耐，也不至于被人卖了，还傻呵呵的替人家数钱。 李凌霄没时间对曹宇言传身教，只好长话短说道：“曹哥，陈通陈达两兄弟是金地集团名义上的老板，但是他们幕后大股东却是裕博资本，而裕博资本的主要投资人就是何玉成，也就是前一号首长的嫡孙。” “何玉成？”曹宇听到这个名字，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身边的女人还在抱怨他一惊一乍，被曹宇一声大吼，吓得不敢再嘀咕。 曹大少虽然有点草包，可绝对不是傻瓜。何玉成的名字，在平民百姓当中或许不显，但在衙内圈子里，绝对是如雷贯耳，号称最神秘的官家后代。 没想到自己居然和何家大少打了个碰头，他想干什么？以他自己的人脉和社会关系，拿下首都一块地皮，甚至都不需要他亲自出面，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何必求到自己门上？ 想到这，曹宇才悚然惊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踏入对方的雷阵。可事情已经办妥，对方10土地购置金也已经转到自己名下，难道还会有变数？ 此时的曹大少，还只看到问题的表面，并没发现内里的弯弯绕绕。 “是他又怎么样？听说他经常在黄埔和港岛一带活动，也许触角还没伸到首都来呢？” 话刚出口，曹宇就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天真。对方明显有所图谋，怪只怪自己当初被金钱迷住了双眼，没有仔细甄别求助之人。 现在悔之晚矣，且听李凌霄有什么话说罢。 电话这头的李凌霄，已经完全被曹宇强大的神经打败。话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他还不知自悟，难道非要被刀架到脖子上，才肯承认自己失败？ 说一千道一万，曹宇被人下套，自己也有一部分责任，况且现在和他正处于合作蜜月期，不帮不行。 李凌霄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曹哥，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在古城会所，跟秦海一起下楼的年轻人。如果我没看错，他就是何玉成。您想，他和秦海如果没有特别亲密的关系，不会一同现身，更不会帮秦海撑场面。我是这样想的，既然对方已经插手你和秦海之间的矛盾，你也不能任人宰割。何玉成咱动不了，还不能找秦海的把柄么？” 听李凌霄说到一半，曹宇背后便冒起冷汗，等听他说完，曹大少才惊觉，原来这小子已经胸有成竹。; 第166章 借云布雨 廖逸飞曾经教过李凌霄，在政治上，敌强我弱之时，要韬光养晦，避其锋芒。一旦对方露出破绽或马脚，务必要牢牢抓住，将对方踩进十八层地狱。 秦海其人，也许在所有人眼中，是谦虚低调，毫无破绽的。可对于有着重生经验的李凌霄来说，对方的把柄只要想查，一查一个准。 电话中对曹宇千叮咛、万嘱咐，对方如果约他，一定先拖着不去，等查到对方以权谋私的证据，再做反应。 挂断曹宇的电话，李凌霄转过身，改变行程，往熊家老宅而去。 熊家老二熊仲孝就职国油化总部，虽然他结婚生子，但大多时候还是住在老宅。一则多陪陪父亲，二则经常能和大嫂碰面，了解上层动向。 熊一鸣早早出去上班，家里只剩下佣人和保卫人员，当然熊老爷子平时没事干，也会在家里浇花弄草。 李凌霄快到熊家老宅之前，已经跟熊一鸣通过电话。听说李凌霄独身前来，老爷子很高兴，甚至屈尊降贵跑到门口去迎接。 出租车停到离老宅还有几十米的距离，不敢再往前开。李凌霄只好付过车费，一人溜溜达达走过去。 快到门口之际，抬眼望见老爷子竟然亲自等在门口，李凌霄赶紧快走几步，来到熊百川面前，不好意思道：“熊爷爷，怎敢劳烦您老人家亲自等候，这不是折煞我吗？” 熊老爷子哈哈大笑，对李凌霄打趣道：“小子，少臭美，你以为我是在等你，我这是跟门口活动活动，没看今天的太阳这么好嘛。” 望着老爷子戏谑的表情，李凌霄嘿嘿一笑，走上前去扶住熊百川，一老一小慢悠悠踱进院门。 此来熊家，李凌霄目的很明确，说服熊仲孝调查秦海以权谋私的证据。但是在说服熊仲孝之前，还要先过老爷子这一关。 一对忘年交走进正堂，老爷子坐在上首，李凌霄末位相陪。佣人上过茶水之后，李凌霄便直言不讳道：“熊爷爷，我和一鸣几个人，弄了个网络公司，这事您知道？” 理论上讲，这种大事，熊一鸣肯定不会自专，跟家人商量是必须的。 果不其然，老爷子端起茶水，拿到鼻翼间闻了一下，品了一口，放下之后，波澜不惊答道：“知道，你们想赚钱这事我不管。只要你们做正当买卖，不以权谋私，不违反组织原则就行。” 老人家执掌华夏国经济大权多年，对官家子孙后代经商，见怪不怪。钱摆在那里，你不赚，别人也会去赚。自己孙子有本事，在干好本职工作的同时，弄点零花钱无可厚非。 既然老爷子知道此事，李凌霄也就好开口相求。 “熊爷爷，我们搞这家公司，当初求到了曹家的门上。现在曹宇被人设套、下绊子，对方是秦部长的儿子。我实在无法，才想到二叔在国油化工作，您看让二叔帮助收集点资料，这事是不是可行？” 老爷子知道孙子的公司遇到了麻烦，没想到竟然还牵扯到公安部部长的儿子，如果事情真如李凌霄所说，那这趟浑水，可不容易蹚。 曹、秦两家，都是近年窜起的新贵，虽然底蕴不足，但人家现在大权在握。而且公安部那位，颇受五号首长器重，恐怕下一届还要再进一步。 曹风炎入局，还在两可之间。挡在他面前最大的拦路虎，就是组织部那位。那位的父亲虽然早已过世，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他颇受古主席的垂爱，想必未来发展的空间，比曹风炎要更广阔一些。 老爷子屏眉思索，李凌霄看在眼中，便知道他在衡量利害得失。按照现在的实力对比，肯定是秦海一方占优。 李凌霄并不打算气馁，曹宇拉关系帮人拿到地皮，收取好处费，虽然也是以权谋私，但并未给国家造成多大损失。可秦海的行为则完全不同，秦大少倚仗父亲在石油系统工作多年，门客故旧众多，随意插手油田运作，他这种做法，比之曹宇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爷爷迟迟不说话，李凌霄等得心焦之际，不禁想到之前达成同盟的华家和兆家。 只是不知道搬出这两家，能不能打动老爷子而已。管不了那么多，试过才知道。 “熊爷爷，我知道这个要求比较难为二叔。但是我希望您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让二叔冒这个风险。还有一点我要告诉您，最近我和一鸣刚刚和华老三，还有兆捷行达成入股协议，华家和兆家对我们公司还是比较支持的。” 李凌霄说完，上眼观瞧老爷子表情，却发现对方完全没受影响。想来熊一鸣已经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了。 的确，熊百川对华家和兆家入股的事，早已经知道。只是老爷子没弄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两家会搀和到曹、秦相争之中。难道是自己家的缘故，想想也不对。熊百川还没老眼昏花，他知道以现时熊家的影响力，还不足以让华为宁和兆捷行改变主意。 揣着疑问，熊百川对李凌霄问道：“小子，让仲孝帮忙并非难事，只要你解了我的疑问，我亲自替你说服仲孝都行。” 听老爷子吐口，李凌霄赶紧打蛇随棍上道：“熊爷爷但有所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先别高兴。我想知道，为什么华为宁和兆捷行会跟你们一路，难道他们不知道秦寿昌上升的趋势吗？” 熊百川的问题很刁钻，李凌霄想单凭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蒙混过关，肯定没戏。只是内里的原因，如果说出来，会不会被老人家笑话？ 自己和熊一鸣走的是裙带关系，搞定了人家闺女，回头再拉未来老丈人入伙，这种无本万利的买卖，说出去岂不让老爷子笑掉大牙？ 唉，看来不说休想过老爷子这一关，李凌霄只好放下尊严，对老爷子解释道：“熊爷爷，我说出来，您可别笑话我。其实我和华家小丫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当然，兆捷行肯答应，有一部分和熊家世交的关系，也有一部分是二哥的本事。二哥和人家兆贝贝已经正式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您想想，这个砝码还不够吗？” 得，仅有的这点秘密也被自己倒个干净。说完之后，李凌霄惭愧的低下头，不知用什么神情面对熊老爷子。 老爷子千算万算，没有猜到这一层。听李凌霄说得有趣，熊百川先是一愣，继而放声大笑，一边笑手指还一边点指着李凌霄道：“你们两个小鬼头啊，骗了人家闺女，还要借老丈人的光，如意算盘打的不错。” 话虽然不好听，不过却是事实，李凌霄无力反驳，也没必要。 裙带关系怎么了？有些人一辈子还攀附不上这样的权贵之家，自己又不是狼心狗肺的骗子，跟人家女儿是两情相悦，怕得谁指摘？ 事情说开，老爷子便将话题岔开，开始了解李凌霄在秦唐的施政情况。 别看李凌霄才是个小小的镇长，老爷子对他的关注一点不比自己的孙子少。除了隔三差五跟孙子打听李凌霄的近况外，偶尔还跟女婿了解李凌霄的为人处世。 对老爷子种种疑问，李凌霄回答的事无巨细。老爷子是经济建设方面的专家，此时不偷师，要等到何时？ 听李凌霄谈到石牌镇最近的转变，老爷子感慨良多。参加革命工作这么多年，老爷子很少亲身走到人民中去，毕竟中央的工作多而繁杂，实在没有时间。 对方谈到的什么“观光农业”，“集约化种植业”，还有什么景区开发，老爷子除了感叹一句“少年多壮志”，已经无法用其他语言形容。 临近中午，二人还聊得热火朝天。这时门外刹车声起，不一会，熊仲孝高大的身躯便走进内堂。 李凌霄还在纳闷，大中午的熊仲孝怎么回返回家中。偷眼瞧了老爷子一眼，只见对方也在微笑看着自己，李凌霄便已猜到，肯定是老爷子借上厕所的时间，给他打的电话。 熊仲孝登堂入室，李凌霄赶紧站起身形，笑着跟他问好。双方见礼完毕，老爷子便带着二人走进书房。 熊家的书房，并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当今世上，走进熊家书房的外人，除了李凌霄一人，还没有第二人，就连熊一鸣的堂弟、堂妹都不曾得到授权。 三人分宾主落座，老爷子对李凌霄使了个眼色，便幽幽开口道：“仲孝，一鸣搞的那个公司，最近遇到点麻烦。这不今天凌霄也来了嘛，他们的意思是让你帮忙查查秦寿昌儿子秦海的底，务求详细，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老爷子一言九鼎，果然没用李凌霄开口，就主动吩咐儿子执行。 熊仲孝虽然不解，但不敢违抗老爹的命令。反正只是调查，又不要自己身先士卒，也不算多大的事。 即便如此，熊仲孝还是对李凌霄颇有微辞。带着熊一鸣经商就算了，怎么还惹到了公安部部长的儿子？; 第167章 逢场作戏 从熊家老宅出来，李凌霄没有直接去找曹宇，而是先到公司转了一圈。 此时的公司，已经乱成一锅粥。自从三部委联合调查组进驻以后，他们的技术人员便天天守在公司工程师身边，问这问那不说，还调阅了公司大量的机密文件。 公司明面上的股东，只有莫海冰和张扬两人。调查组的头头得知对方这位大美女，竟然是开天网的总裁之后，还有些不敢相信。 太离奇，太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女人创业就算了，还搞这么大阵仗，而且还是个大美女。这什么世道？难道下海赚钱这么容易吗？ 对方想不通，当然也没人会为他们解答。 莫海冰除了例行公事跟对方谈了几句之后，便闪身离开，将调查组的头头交给副总应对。 调查组的头头看对方竟然摆这么大架子，三人心里头对莫海冰颇为不爽。李凌霄躲在会议室外，将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随即便拨通曹宇的电话，嘀咕两句之后，李凌霄又打电话给熊一鸣，让他暂时放下手里的事，火速赶到公司。 二人分别接到李凌霄的电话，不敢耽搁，立刻驾车赶到公司。李凌霄等在门口，看二人走近，也没多说，直接拉着他们来到会议室旁边。 “你俩看到了，这是联合调查组的仨头头，我估计顶多是厅局级，刚才海冰没给他们好脸子，现在正运气呢。怎么样？一会你俩跟海冰演出戏，给他们瞧瞧？”李凌霄双眼闪着狡黠的光芒，对二位大少循循善诱道。 曹宇思路简单，认为李凌霄说的这些根本没有必要。 “你搞那么复杂干吗？我直接进去让他们别没事瞎研究，该干吗干吗去不完了吗？”曹宇脖子扬的老高，瞥了房中三人一眼，不屑道。 “去，别捣乱，听凌霄说完。”熊一鸣笑着打断曹宇，示意李凌霄说详细点。 李凌霄想法很简单，让莫海冰和二人表现的亲密点，给调查组三位领导看看。对方知道莫海冰有两位衙内朋友，自然会对调查的事加点小心，不说偏袒自己一方，至少不能被企鹅网那边左右。 其实李凌霄的做法有意义吗？有，但作用不大。联合调查组并非一组人马，此时在企鹅网总部，同样有一组人，在那边核查。 不过让他们知道开天网也有背景，总过聊胜于无。 三人商量妥当，熊一鸣便率先迈着方步，推门走进会议室。开天网副总正在招待调查组三位爷，忽然看到熊一鸣走进，立时站起身，问候道：“熊先生，您怎么来了，莫总裁不在这边，您看要不要我去喊一下？” 副总是心明眼亮之人，而且反应够快，看到熊一鸣第一眼，他就大概猜到对方的心意。 果然，熊一鸣点了点头，忽而又对副总问道：“这三位是？我好像没有见过。” 帮熊一鸣一一介绍过之后，副总才转身离位，去喊莫海冰。 调查组三人，看到有旁人闯入，尚未开口，便被副总一句“熊先生”硬生生憋了回去。 虽然并不知晓熊一鸣的真实身份，但三人也看得出副总对“熊先生”的态度。等熊一鸣自我介绍之后，三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幸好，幸好。刚才如果出言不逊的话，被熊大少惦记上，以后在部委恐怕就没好日子过了。 话说熊一鸣的名字在京城有这么响亮吗？答案是肯定的。 想当初有一人以小记者的身份，敢直言全国房地产市场的不是，还敢跟全国顶尖的经济学家、学者在报纸上针锋相对的“论战”，甚至还豪言“指点”国/务/院的是非，这等牛人，怎会不印象深刻？ 华夏青年报是哪一方的根据地，熊一鸣又是出自哪个世家，大家心知肚明。两股强大的势力融合，产生的效应是可怕的。再加上没过多久，国/务/院就针对熊一鸣的“建议”，果断下发整顿全国房地产市场的通知，这么明显一环扣一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没过两分钟，莫海冰便带着副总返回会议室。熊一鸣上前，和莫海冰如经年老友般旁若无人热聊，看在调查组三人眼中，触动不小。 不多时，房门又被推开，曹宇直愣愣闯了进来，走到莫海冰身前，亲热地打着招呼，甚至还和熊一鸣勾肩搭背，三人言谈举止之间，尽显友谊深厚。 戏码的未到，熊、曹二人还不能退场。 跟二人假意聊了几句之后，莫海冰忽然转身，帮调查组的领导们介绍道：“三位领导，这是我们开天网的两位顾问专家，这位是熊一鸣先生，这位是曹宇先生。” 好嘛，一个熊一鸣还不够，竟然又来了位现任政局的公子。 来自文化部和广电的两位司长，再也坐不住，赶紧站起身，栖到曹宇面前，讨好式的问候道：“原来是曹先生，失敬失敬。” 二人一边问好，一边和曹宇握手。 曹大少什么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驴脾气。你给我面子，我才高看你两眼；你不给我面子，小心日后我给你小鞋穿。 分别和二人握手之后，曹宇歪着脖子对二人说了一句，“都是自己人，搞这么客气干吗？你们公务在身，我非常理解。我只有一句话，希望你们能秉公办事。” 二人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仿佛曹风炎亲临一般。 信息产业部那位司长还在暗自懊悔，怎么自己就没反应过来。其实并不怪他，此时的信息产业部归国/务/院直管，算行政部门，并不隶属宣部管理序列。 即便如此，结识一位大牌衙内，也是好事。何况旁边还一位明日之星，要是跟这二位牵上线，还愁以后不能飞黄腾达？ 三人上前和曹宇、熊一鸣握手攀谈了两句，二人便准备离开。 临出门之时，曹宇故意提高声调，对莫海冰说了一句，“莫总，你把开天网搞的不错，我爸爸在家里都经常提到。他希望你再接再厉，为弘扬主流价值观，再建功勋。” 刚准备落座的三人，听到曹宇这句话，好像被人迎头棒击一般，呆立当场。; 第168章 以权压人 莫海冰送走曹宇和熊一鸣，只身返回会议室，这时调查组三人的态度，已经和之前发生巨大转变。态度平和之余，还透出一股亲切。 调查组如何行事，暂且不表。先说步出会议室的二人，和李凌霄汇合后，三人立刻转身离开开天网总部。 走在路上，曹宇还在自我吹嘘：“怎么样，凌霄？你曹哥演技还可以？你看我刚才压轴登场，立马让那仨货脸色大变。还有我临出门说那句，是不是挺有领导的派头？” 熊一鸣和曹宇在会议室里面怎么演，李凌霄不得知晓。唯独曹宇最后临出门那句，他听得清清楚楚。 李凌霄差点被曹宇拙劣的表演气哭。 “曹哥，你快给我打住。你说的都哪跟哪啊，前言不搭后语，你以为曹部长给下属布置任务呐？” 三人说笑着，走到停车场，各自开车离开。 熊一鸣载着李凌霄，把他送到车站，没有停留便准备返回单位。 此间事了，李凌霄还得赶紧回石牌镇，布置下一步的工作。至于熊仲孝调查的事，不会马上出结果，暂且等等再说。 …… 石牌镇各项事务有条不紊进行中，即便离了李凌霄，石东阳和石大海两人一样照顾得过来。 李凌霄和石大海调研过中草药基地之后，又去找各村的书记座谈。今时的石牌镇非同往日，各行政村的头头对这位小李镇长非常佩服，人家能空手建起一处景点，又能从市长手里要来项目，现在又张罗搞这个什么“观光农业”，放到以前，众人想都不敢想。 坐在众人中间，感受着浓浓的敬意和期待，李凌霄心里暖烘烘的。老百姓的感情最是朴实，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奉献出自己的真诚，报答对方。 结束座谈会，李凌霄正准备回办公室，给廖逸飞打个电话，汇报一下镇里的情况。只见石东阳迈着方步，走进小会议室。 石东阳50多岁，身子骨不错，适逢李凌霄空降这几个月，让石牌镇旧貌换新颜，老书记现在精神头很足，全然没有知天命的暮气。 “书记，有事？”李凌霄拉过一张凳子，示意老书记坐下说。 石东阳点点头，不无忧虑道：“嗯，刚才我接市政府办公厅电话，说刘副市长要来咱们石牌镇考察，第一站就安排在了金太祖行营景区。” “刘副市长？刘安邦？”现在李凌霄最不想见的就是刘安邦，这小子自从上次跟穆云闹过之后，已经对自己产生芥蒂。再加上上次他跟熊一鸣起冲突，自己当时没主动提醒他，又被屠英给撅了面子，现在指不定有多恨自己呢。 肯定了李凌霄猜测之后，石东阳开始和他商量，怎么迎接刘安邦。 也不知道刘安邦唱的是哪一出，李凌霄总觉得他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他一来，准没好事。 可再怎么不情愿，刘安邦毕竟是上级领导。领导视察下属乡镇，无可厚非，作为石牌镇的当家人，李凌霄还不能不欢迎。 二人商量过来，决定由石东阳带着李凌霄和石大海，一行三人，到景区门口，迎接刘安邦一行，反正景区在主干道上，也没必要非要到边界刻意去等。 翌日，三人开着夏利车，早早等在景区门口道边。 9点10分，一行两辆车携着尘土慢慢开到三人身边停下，头前是一辆老款丰田佳美，后面是一辆崭新的帕萨特。 从佳美上下来的人，是均化市政办副主任，他跟石东阳是老相识，两人打过招呼，石东阳又给他介绍李凌霄。 帕萨特上的刘安邦迟迟不动，李凌霄便觉得奇怪。副主任当然知道刘副市长的意思，这是等人过去给开门呢。 石东阳50多岁，又是老资格的镇委书记，当然不会拉低身份去帮刘安邦这小年轻开门。 算来算去，这活只能李凌霄来干。李凌霄这个气呀，摆谱摆到石牌镇来了，居然敢让自己过去给他开门，这脸皮得有多厚？ 尽管心里咒骂刘安邦不地道，李凌霄还是快步走到帕萨特旁边，帮刘副市长拉开车门。 看到李凌霄年轻的不像话的脸，刘安邦就来气，即便如此，当李凌霄帮他拉开车门之后，刘大少心里才舒服不少。 认识穆家大小姐怎么样？交好熊家大少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过来给我开门，迎接我的大驾？ 俩人违心面带笑容，心里却互相诋毁、咒骂。 几人汇合一处，便起步走进景区，开始视察。说实话，刘安邦来石牌镇，是临时起意。自从上次旅游局压着的款子，被屠英开口放行之后，刘安邦心里就憋着一股邪火。 怎么你是正牌市长就牛气？我这常委副市长说话就不管用？换做旁人，出身再尊贵，起码还知道尊重上级，可刘大少哪受过这门子闲气？想当初在药城当副处长的时候，他就已经兼了处长的活。 话又说回来，这个李凌霄还挺会蛊惑人，他三言两语就把屠英说通，端的好本事。 刘安邦就是想来看看，这个好本事的李凌霄，到底牛在何处。 时值10月底，景区内游人不多，售卖纪念品的工作人员，聚在一起，晒着太阳聊大天。 一行六人走进景区转了一圈之后，刘安邦没做什么指示，便起身回到车上，赶往中草药基地。 其实刘大少懂这些吗？根本一窍不通。刘大少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能耐，更何况对方是李凌霄这个刺头。 匆匆结束考察之后，刘安邦根本没在镇里停留，就又坐上车，返回均化。石东阳和李凌霄还在纳闷，刘副市长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搞什么？ 回到镇委镇政府，两人还在各自猜疑。 还没咂摸出个所以然，市政府办公厅又打来电话，这次口吻和上次完全不同。市政办副主任用命令的口气，对石东阳直言，金太祖行营景区必须收归市政府管理。 老书记接完电话，当时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李凌霄听到石东阳跟对方据理力争之后，跑过来查看，同样被气得不行。 “刘安邦，游戏规则不是你定的，我辛辛苦苦搞起来的景区，你说拿走就拿走，想得美。”李凌霄心生愤怒之余，对刘安邦的恶感再添一分。; 第169章 碰一鼻子灰 刘安邦不声不响跑到石牌镇转悠一圈，啥话没说又蹿了回去，李凌霄以为事情已经到此结束。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刘大少玩了这么一手花活。 石牌镇是均化下辖乡镇不假，可旅游景区从立项到建成，均化旅游局和政府却没掏一分钱，现在瓜熟蒂落，他们想捡现成的，世间哪有这样的好事？ 石东阳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让李凌霄意识到，这次对方不是开玩笑，而是玩真格的。 既然事情由自己而起，那就让自己去了断好了。李凌霄打定心思，安慰老书记道：“书记，您别担心，想从咱们手里摘桃子，也得问过我才行。您坐镇石牌便是，我去找廖市长说道说道。” 不知道是对李凌霄没有信心，还是对这次的摊牌无能为力，石东阳听李凌霄说完，表情仍然没有放松，只淡淡摆手道：“尽力而为便可，景区虽然重要，毕竟前程更重要。你年纪轻轻就担任镇长，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不要因为一时义愤得罪刘副市长，弄得官位不保。” 老书记的话虽然露骨，但说的都是实情。今时不同往日，当初刘安邦在省城，自己在石牌，互相干涉不到。现在他成了自己的直属上司，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拿他不当回事。 李凌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便转身离去。 从均化到秦唐一路坦途，李凌霄脚踩油门，已经将夏利车的潜力发挥到极致。半路之上，李凌霄已经跟廖逸飞秘书知会了一声，自己今天要去拜访廖市长。 廖秘对李凌霄和“老板”之间的关系，知之甚详。这位“前辈”居然主动通知自己，看来像是一次正式拜会。 市长办公室内间之中，廖逸飞已经快被堆积成山的文件烦死。按说廖逸飞是正牌市长，就算公务繁忙，批阅公文的事，也不至于让他一人都承担。可现在事实就是如此，常务副市长伍敬贤忙于新城建设一事，新任的常委副市长邓朝晖则整天在开发区打转，至于其他人，各有一摊事忙，这不才将重要公文都汇集到廖逸飞的案头。 秘书轻声敲门走进，请示一句，廖逸飞闻听李凌霄竟然要来正式求见，心情稍微好转一些。 点头应过之后，秘书转身退出，带上房门。 算算时间过得真快，从李凌霄下放乡镇，到现在居然已经将近半年时间，不知道这小子把石牌规整得什么样了。 廖逸飞心里想着李凌霄，手上的动作便慢了下来。后来干脆把桌上的文件推到一边，点上一支香烟，惬意抽了起来。 一支香烟抽完，廖逸飞泡上一壶茶水，未及第一泡洗杯完毕，外面便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市长，李镇长过来了，您看是不是请他进来？”秘书很守规矩，推开门并未进屋，便主动请示领导。 廖逸飞点了点头，双手继续完成刚才未竟的动作。 鲜亮的茶汤从紫砂壶中汩汩而出，串串淋在精巧的茶杯之上，升腾起一股淡淡的雾气，一阵茶之馥郁立刻扑鼻而来。 “好茶，市长真有雅兴，让我自叹弗如。”李凌霄迈着大步，推门走进内间，正巧看到廖逸飞洗杯的手法，不禁大声夸赞道。 廖逸飞这两下子，唬唬外人还行，李凌霄岂能看不出来？想当初高中初恋女友，工作之后，专门学过瑜伽和茶道，甚至还拿过茶艺师证书，作为第一粉丝的李凌霄，自然对茶道了解颇深。 廖逸飞抬起头，看李凌霄气色不错，哈哈一笑，伸手拿起第二泡第一杯香茶，递给李凌霄。 李凌霄接过，放在鼻翼下细嗅，品了一口，继而感叹道：“清新淡雅，唇齿留香。市长，我不知该夸是茶好，还是您的茶艺出神入化。” 世间能把溜须奉承之言，说得如此不着痕迹又让人心情大畅的，除了李凌霄，廖逸飞真找不出第二个。 主从二人端坐沙发之上，廖逸飞面含深意地看着李凌霄，静待他道出来意。 从均化到秦唐，几十公里的路程，李凌霄早已把心态调整好。刘安邦不顾官场规则任意妄为，自己不能跟他一般见识。自己要走正规程序，用规矩压倒他，让他知道在均化，甚至在石牌，还轮不到你刘安邦当家作主。 景区开发及归属一事，上至省委书记，下到地级市市长，两级班子都一路绿灯，他刘安邦也不想想，凭一个小小的常委副县长，就能翻出大天？ 李凌霄换上严肃表情，一板一眼对廖逸飞讲述事情的原委。 “市长，石牌镇那个景区营业也有一段时间，现在来看收益良好。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半年时间就能有盈余。” 这小子一脸正经，却跑来报喜，到底搞什么？ “这是好事，我修路的事，还指望你给我打头阵呢，你可别把精力都用到别处去。”李凌霄造访熊家，请动熊仲孝调查秦海以权谋私的证据一事，廖逸飞已经从岳父口中得知。 想赚钱，廖逸飞并不反对，只要走正途，不玩心机，挣明白钱，没人会为难他们。可把熊家牵扯进曹、秦之争，甚至还让熊仲孝赤膊上阵，这就有点越过红线了。 廖逸飞肯定李凌霄之余，也在拿话点他。 李凌霄不傻，廖逸飞话中有话，自然是对自己不满，可那件事不早做筹划，等到将来曹宇被对方牵制住之时，公司的发展肯定要受到巨大影响。 今天李凌霄不想聊这事，果断坦然受之廖逸飞的肯定，装傻充愣继续道：“市长，均化的刘副市长昨天来石牌镇调研，回去之后便交待市委办传话，说要把石牌镇景区收归均化市政府管辖。您当初可是红口白牙答应过我，景区的开发和运营全权下放到我们镇里，各级政府都不会置喙，现在出了这种状况，您让我怎么办？” “哪个刘副市长？”廖逸飞贵人事忙，不可能每个下属的名字都记的清楚，更别说对方还只是个县级市的副市长。” “刘安邦。”李凌霄毫不犹豫，脱口而出道。 廖逸飞对刘安邦的印象，还停留上次药城市公安局那一幕，何况这小子调到均化之后，一直没有主动找自己汇报过工作。 “他说收就收？你问过屠英的意见没有？”廖逸飞毕竟是市长，他看问题的角度和李凌霄截然不同。刘安邦再是刘副书记的儿子，在均化他也只是个副手，政府当家人屠英都没说话，他就敢越俎代庖，也不想想，事后让屠英知道，如何交代。 听廖逸飞一提醒，李凌霄才大拍脑门，懊悔道：“您不说我差点给忘了，我一直都把矛盾点锁定在刘安邦身上，不记得屠市长的态度才是问题的关键。” 李凌霄光顾着生气，竟然忘了找屠英诉苦，真是一招败笔。可就算找他说了又怎么样呢？刘安邦分管旅游，在他权限之内，有绝对的发言份量，即便屠英是一把手，也要尊重副手的工作安排不是？ 想到此处，李凌霄摇了摇头，事情的关键不在均化，还要从廖逸飞身上想办法。 “市长，我不找别人，就找您。谁让当初是您把我弄到石牌镇去的，现在您想撂挑子不管，没有这样的道理。”和廖逸飞打交道，李凌霄手段已经练就得出身入化。对方向来吃软不吃硬，只要自己软磨硬泡，定能让他松口。 果不其然，廖逸飞无奈地瞪了李凌霄一眼，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道：“行啦，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也不想想，谁22岁就能去乡镇担任正职镇长？你有什么经验？不还是靠我的大力举荐？” 廖逸飞不是生气，而是对李凌霄恃宠而骄的做法有点意见。自己对他尽心尽力栽培，这小子遇到问题也不动动脑子，总想着以权压人，长此以往，如何担当大任？ “市长，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对方玩手段，我也不是吃素的，您就请好。不过万一他要是再不按常理出牌，您可得替我撑腰。” 话被廖逸飞说到这份上，李凌霄不能再期盼他做更多。事情原本在均化内部就能解决，贸然让廖逸飞插一杠子，容易被人说闲话。 走出秦唐市政府大楼，李凌霄抬头望了望秋日暖阳，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不过李凌霄不敢确定凭自己一人之力，就能驳回刘安邦的指令，还是得做好双保险。 景区归属一事不容有失，哪怕让人说自己“狐假虎威”也得先忍着。想到这里，李凌霄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咬牙拨出一个电话。 …… 均化的街头，依然干净整洁。这座位于华北内陆的小城，以笑迎八方贵客的胸怀，吸引着全国各地的投资商。 李凌霄将车开到均化政府大楼，噔噔噔沿阶直上，不一会便走到屠英办公室门前。 时间来得凑巧，屠英正好没事。李凌霄敲门走进之后，便直接坐到了屠英的对面。 “领导，您得帮我评评理，怎么廖市长的话，到了均化就不好使吗？”; 第170章 王对王 李凌霄风风火火而来，坐下之后不说先问候一句，上来甩出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屠英大为不爽。 你和熊书记公子关系再好，也得懂上下尊卑。凡事都没了体统，工作不是都乱了套？屠英心里想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 话说李凌霄会武术，就一定是个莽夫吗？答案是否定的。李凌霄才不傻，他这番做派就是要激起屠英的怒火，让他知道不被人尊重的感受。 看火候差不多，李凌霄便收起先前的表情，主动站起身帮屠英上一支烟，顺手点上，再问候道：“领导，是我莽撞，您多理解，我这也是心情焦躁，才忘了礼仪体统。” 是人都想被人认可，都想被人尊重，屠英当然不例外。看李凌霄前后没过一分钟，变脸之快，屠英刚被拱起的火气，霎时间烟消云散。 抽了一口香烟，屠英右手两指夹住烟蒂，对坐在对面的李凌霄幽幽问道：“什么事值得你大惊小怪，不提前通知就跑到我这，跟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排忧解难。” 想谁觉就有人递枕头，这倒省去李凌霄再一番精彩表演了。 “领导，在说正事之前，我得跟您诉诉苦。您看我们石牌镇，除了紧邻满东陵景区，老百姓能沾点光，卖点土特产，其他的我们啥都没有。没有地理优势，没有像样的企业，更没有矿产资源。您说就我们这么个老大难，居然也有人惦记，您帮我评评理，这事是不是做得忒不地道？” 李凌霄一篇长篇大论，哭穷诉苦式的演说，弄得屠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小子到底想说啥？ 面露不解之色，屠英拿出抽屉中的烟灰缸，将烟蒂掐灭，便正色问道：“你来我这不是想跟我说这个，要诉苦你也应该找廖市长，可不是我把你弄到石牌镇的。” 见屠英不接自己的话茬，李凌霄心里有点打鼓，难道他已经知道刘安邦的手段？要说不太可能啊，就凭刘安邦那脾气、那心胸，他能主动找屠英商量这事，恐怕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 料定对方没有抓到问题重点，李凌霄便直言不讳道：“领导，诉苦当然找不到您。我就想问问您，为什么要收回景区管理权，您当初可不是这么答应我的。” 总算有点搞明白李凌霄为何而来，屠英便长出一口气，可又一想，不对，我没说过要收回景区管辖权啊。 “你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我可没惦记你那个景区。再者说，就算我有心思，我会不找石东阳和你商量吗？” 袋口悄悄张开，心怀不解的屠英，一只脚已经踏了进去。李凌霄先抑后扬的手段是否奏效，马上就要见分晓。 “不是您的意思？不对，昨天市政办才给石书记打过电话，说在近期之内把景区的账目报上去，并做好交接准备。” 李凌霄的表情认真，眼神清澈，不似作伪。这倒让屠英更加大惑不解，自己从来没说过的话，怎么也有人敢“假传圣旨”？ 问过李凌霄究竟是何人去电之后，屠英已经明白事件的症结在何处。全均化城，敢不经过自己允许，就直接对市政办下达命令的人，除了书记，只有刘安邦。 书记抓全盘，自然有权干涉辖区内的任何事务。但是自从前些年中央下达文件，指示党政分离之后，书记已经很少主动过问经济事务。 如果不是书记，自然便是刘安邦无疑。 想到刘安邦，屠英的气就顺不下来。自从这位大爷调到均化之后，不止政府常务会议时常跟自己唱反调，就连常委会上也对自己的意见置若罔闻，更别谈私下对自己态度有多糟糕。 是人都有脾气，更别说屠英这位正牌政府一把手。刘安邦作为自己的第二副手，不止凌驾于常务副市长之上，甚至与自己分庭抗礼，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有个好爹。 李凌霄见屠英愤怒的小火苗被自己点起，便笑着不再言语，静待他如何对刘安邦施加压力。 半晌，屠英酱紫的脸，才慢慢变回正常色。只不过他手中的动作，和接下来对通讯员说话的态度，却深深地出卖了他。 “小李，你去刘副市长办公室跑一趟，喊他过来，就说我找他有事。”屠英边说，藏在办公桌后的手指边捏的“咯咯”作响。 想来他燃烧的怒气，差不多已经烧到头顶，甚至到了爆发的边缘。李凌霄不再直视屠英，只眼观鼻，鼻观心，做老僧入定状。 时间过得不长，刘安邦略显单薄的身躯，便出现在屠英办公室之中。刘大少面含微笑，看来心情不错，只是看到起身转头跟自己问好的李凌霄，便面目僵住，机械的和他握了握手。 三人就坐，刘安邦尚未开口，屠英便劈头盖脸问道：“刘副市长，谁指示市政办给石牌镇打电话，说要收回金太祖行营景区的？” 对方上来没头没脸一句，让刘安邦顿感错愕之余，心里稍稍不爽。可对方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他有所问，不能不答。 “屠市长，是我。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刘大少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犹如压倒骆驼那最后一根稻草，瞬间点燃了屠英的怒火。 “啪”一声响，屠英用力拍在办公桌上，口中质问道：“刘安邦同志，谁给你的权力，不经我的批准，就擅自做主收回石牌镇景区管辖权？你还有没有点纪律的概念？你还懂不懂尊重上级？” 屠英一连串三句层次递进的问话，一时惊得刘安邦忘记了反应，瞪着双眼呆在当场。 刘安邦长这么大，父亲都没大声对自己喊过，今天被屠英顶到墙角，还被李凌霄看到，顿时让他感觉颜面大失。 “屠英同志，请你注意态度。就算你是我的上级，我也不必要事事找你请示，更别说旅游口本来就归我分管。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我也是市委常委，你不要欺人太甚。”; 第171章 论手段的重要性 两人互相拍桌子叫嚷，已然惊动旁边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可惜大家人轻言微，不敢过来相劝两位领导，只能伸长耳朵倾听这边的动静。 被刘安邦气得浑身发抖的屠英，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对方的无理取闹和骄横跋扈。 感觉受到天大屈辱的刘安邦，也瞪着牛眼，跟屠英怒目对视，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一般。 自从刘安邦进门，便一言未发的李凌霄，站在两人旁边，除冷眼旁观之外，并未出言劝阻，甚至还在心里暗暗为屠英打气，希望他再强势一点。 与刘安邦对视一会，屠英感觉自己心力交瘁，继而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刘安邦同志，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屠英喊来通讯员小李，让他送刘安邦出门。 蓄势待发准备迎接屠英再一波狂风骤雨的刘安邦，突然被对方下逐客令，心里的不爽没有降低分毫。 看到屠英通讯员小李战战兢兢的表情，刘安邦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走出市长办公室。 空荡的房间，只剩下屠英和李凌霄两人。 看着屠英惨白的脸颊和微抖的双肩，李凌霄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事情由自己而起，刘安邦想恶心的人也是自己，这次拿屠英当挡箭牌有点不地道。 不过经过这件事，李凌霄更可以基本肯定，刘安邦其人，志大才疏，不足为虑。 被自己下属弄的灰头土脸，屠英面上无光。抬头看到李凌霄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屠市长更加胸闷。 “你也看到了，刘副市长态度很坚决，我左右不了他。你还是另想高招。”说完这句话，屠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深深靠进座椅，双手揉着太阳穴。 屠英人还不错，李凌霄实在不想让他太过心忧。深思熟虑半天，李凌霄还是掏出口袋中的手机，对电话那头问道：“刘主任，您都听到了？” 什么刘主任？突然听到李凌霄说话，而且不是对自己，屠英立刻抬头，看到李凌霄竟然在自己办公室与人通电话。 “一清二楚。凌霄，我这就把刚才的录音拿给熊书记听，至于他如何决断，你听我电话就是。”一直与李凌霄保持通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冀中省第一秘，刘若愚。 刘若愚挂断电话之后，李凌霄便稳稳坐在屠英对面，对他娓娓道出自己的深意。 “领导，刚才跟我通电话的是省委刘若愚，刘副主任。”屠英何其聪明，对方说出刘若愚的名字，顿时便已猜到李凌霄打的什么主意。 高，实在是高。居然想到让刘若愚来帮他破局，这小子胆子也是够大。此时屠英还以为李凌霄只是求到了刘若愚的门上，却不知道他跟熊伯飞的关系。 按照常理来讲，屠英想的也没错。李凌霄仅仅一个科级干部，而且年纪轻轻，就算和省委书记公子称兄道弟，也不太可能跟省委书记本人有所牵连。 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李凌霄的手段绝不止表面这点。 “领导，首先我得先对您说声抱歉。刚才偷偷让刘主任听到您和刘副市长争辩。不过您放心，熊书记是明事理的人，不会认为您的言行有什么问题。” 李凌霄说完，屠英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熊书记？难道刚才的对话，熊书记会听到？揣着不解，屠英对李凌霄小声问道：“怎么回事，熊书记会听到我和刘副市长的对话？” 李凌霄微微点头，给屠英释疑道：“是的，请您原谅我自作主张。不瞒您说，我对刘副市长的了解，可能比您还要深入。之所以让刘主任听着，我就是想传话给熊书记，让他知道刘副市长在均化是个什么样的工作方式。” 好好好，屠英心中击掌相庆。对面的年轻人，端的好手段，不止把刘安邦算计进去，也将自己装进了小布袋。再看他宠辱不惊的表情，屠英更加确定，这小子绝非池中之物。 为减屠英顾虑，李凌霄追加一句道：“领导，有一点我可以跟您保证，您在熊书记心目中的形象，绝对正面。” 仅此一句，便让屠英对李凌霄大有好感。是什么人，该做什么事，说什么话，这小子拎得清，而且既不让人反感，还让人心里记挂着他的好。 走出屠英办公室，李凌霄一刻也未耽搁，直接返回石牌镇。至于均化政府的决定，还是让熊书记去操心。 …… 刘若愚效率很高，拿到录音之后，第一时间便交到了熊伯飞的手上。 先前李凌霄已经给熊伯飞专门汇报过，但是身为冀中省的当家人，熊伯飞不想插手一级党委事务，更何况对方与自己级别相差甚多，如果贸然过话，别人知道，岂不是要笑话自己管的太宽？ 可听过电话录音之后，熊伯飞的态度发生了180度转变。刘安邦身为常委副市长，作为省委副书记的儿子，对领导不尊在前，态度骄横跋扈在后，甚至还敢威胁上级领导，这种人，怎么就被安排进了常委班子？ 犹豫了半天，熊伯飞最终还是拿起电话，拨到了秦唐市委。 白书记自从掌控秦唐之后，便把工作重心从经济事务转移到人事安排上。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原来苏光明安插的人手，只要不主动投诚、表忠心的，一概靠边站。对自己尊重又听话的，调到重要岗位，大力培养。 正在和罗永春两人闷头研究人事调整方案之际，熊伯飞的电话便顶了过来。罗永春看到白连才桌上红色直线电话响起，便笑着和白连才告辞，先行离去。 白连才抄起电话，语气中正平和道：“你好，我是白连才。” 熊伯飞的声音雄浑有力，只是不带一点感彩，仿佛叙述一件跟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一般。 对方电话挂断半天，白连才还单手持机，呆呆发愣。 “这个混蛋刘安邦，到哪都不安分，一天到晚尽出幺蛾子。”狠狠将电话摔到桌上，白连才立刻让秘书喊赵一洋过来谈事。 …… 事情圆满解决，石东阳和李凌霄大大松了一口气。只是不知肆意妄为的刘副市长，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端坐自己办公室之中，李凌霄喝着从廖逸飞那顺来的好茶，手还没拿起桌上的报纸，电话便又毫无征兆响起。 “凌霄，秦海叫人传话给我，让我明晚去古城会所，说有要事相商，你说我该怎么办？”曹宇的声音透过电波，显得有一些失真和无助。; 第172章 说服熊家 看来最坏的结果，还是不幸被自己言中。李凌霄单手拿着手机，不知该怎么回应曹宇。 秦海找人带话给曹宇，肯定不是想请他聊天吃饭那么简单。如果所料不错，对方已经胜券在握，就等曹宇乖乖俯首称臣。 曹宇着急，李凌霄何尝不急？距上次造访熊家，已经多日，熊仲孝那边仍然杳无音信。 对方一手好牌，自己却无牌可出，这可如何是好？ 无论如何，阵脚不能大乱。既然对方给出充裕的时间，自己就再跑上京城一趟，实在拿不到秦海以权谋私的证据，跟对方谈谈其他条件也不是不可以，料他秦海也不想跟曹家结下死仇。 心思甫定，李凌霄便用轻松的口吻对曹宇说道：“别急，事情还没到见分晓的时候，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你不要自己先露怯。” 便宜话谁都会说，只是曹大少能安下心来才怪。收了人家一大笔“中介费”，初时觉得钱多就是好，现在才发现，有时候钱多未必是大吉之兆。 在这件事情上，曹宇有一点天然优势，那就是他不在官场，平头百姓一个，就算被对方逼到墙角，也不至于闹到党纪调查。 话虽然这么说，可谁也不想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电话这头的曹宇，一副彷徨失措的样子，心里却对秦海恨到了极点。早知今日，当初真该听李凌霄劝告。 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事情既然已经做出，如何善后才是最重要的。 “我能不急嘛，10的土地购置金不是小数目，要是秦海那混蛋玩阴的，把我这点事抖搂出去，老爹不亲手杀了我才怪。”曹宇还没笨到家，还知道自己今时今日的风光，全凭老爹的权势地位。 李凌霄担心的不是这个。对方既然讲明要见面详谈，肯定没打算弄得鱼死网破，何况双方地位相差无几，更没什么深仇大恨。 怕就怕对方用这件事要挟曹宇，让他干些贪赃枉法的坏事。秦海其人，低调如斯，但绝非善类。正所谓，不叫的狗才咬人，这才是秦海的本来面目。 心思转了几转，李凌霄仍然不得要领。事情最终还要从对方的不法买卖入手，只要拿到第一手证据，秦海指定会退避三舍。 既然如此，再走一趟熊家又何妨？ “曹哥，你听我的安排，第一，找到你当初求人办事的关系户，让他们务必守口如瓶；第二，你把陈家兄弟给你的钱，全部捐出去，一分别留；第三，联系你最好的朋友，让他们试试有没有可能混到秦海身边，套话、偷听什么都可以，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说完一二三点，李凌霄其实知道这些都是亡羊补牢的手段，想要真正打进秦海圈子内部，肯定难度颇大，反正先稳住曹宇再说，等自己去过熊家之后，才能知道事情到底会怎么发展。 曹宇不疑有他，对李凌霄的“嘱托”一一记在心里，便想挂断电话。 “还有，我今天就去首都，明晚的局我跟你一起去，全当帮你撑场助威，如果顺利，我再多带几个朋友，就不信秦海那么面冷，谁的面子都不给。” 李凌霄说这些，主要是想安慰曹宇。毕竟对方的火力点在他身上，即便自己带再多朋友过去，他们也不会为曹宇说上半句好话。 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跟自己没一点利益纠葛的事，谁愿意蹚这滩浑水？ 得李凌霄这个朋友，曹宇此时心里特别感动。人们常说，患难见真情，一点都不假。自己在最彷徨无助的时候，这小子不仅为自己出谋划策，甚至不惜得罪秦海，都要帮自己压阵，这份友情，值得珍视。 曹大少胡思乱想，李凌霄猜不到，也没时间研究。因为他马上就要赶往均化，坐上去京城的末班车。 大巴车行驶在平坦的高速路上，李凌霄的心情却并不平静。下调石牌镇这几个月，前前后后跑京城已经无数趟。每来一次，不是自己出事，就是别人出事，李凌霄感觉自己都快成了“麻烦专业户”。 不管麻烦与否，李凌霄都已经置身于大漩涡之中。曹宇必保，就算这家伙再混蛋，至少也要强过秦海之流。 人在车上，李凌霄电话一直处于接打状态。找人撑场，不够份量的当然不行。一个个电话打过去，兆贝贝、华凌嫣、穆云纷纷表示明晚没事，可以到场。 兆贝贝干脆可以理解，怎么感觉华凌嫣答应的同时，有一股醋酸味出来，李凌霄想了半天，也闹不清楚，索性干脆不想。 至于穆云，李凌霄“吩咐”起来底气更足，谁让她是自己的挂名弟子呢？ 电话中，穆云声音懒懒的，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李凌霄知道她最近被严家提亲的事，搞得很疲惫，也没过分“挑逗”她。 女人一辈子的大事，慎重一点无可厚非。李凌霄虽然不认识严家那小子，但是能被穆老爷子相中的人，应该不会差到哪去。 心里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汽车已经开进了京城。望着街道两旁的万家灯火，李凌霄感叹自己纵身仕途，究竟所为何来？ 为权势通达？为名垂青史？还是为黎民之福？ 挥别脑中纷乱的思绪，李凌霄走下大巴车，打了辆出租直奔熊家老宅。 走到熊家门口，李凌霄便看到正在等候自己的熊一鸣。两兄弟招呼一声，便并肩步入内院。正值晚饭时间，熊家一家大小围坐在饭桌旁，却还未动筷，想来应该是等待自己。 感觉到熊家人对自己亲近，李凌霄心里暖洋洋的。先后和老爷子、姚春杰和熊仲孝问好之后，李凌霄便坐在熊一鸣旁边，陪熊家人共进晚餐。 晚餐不算丰盛，简单的六菜一汤，三荤三素一盆排骨汤，李凌霄尽量收敛起平时的吃相，学着熊家人用餐礼仪。 晚饭过后，熊老爷子第一个站起身，对余下几人道了一声，“吃完都来书房。”便慢悠悠一个人先行踱步过去。 全家人饭量都不大，老爷子走后没多久，大家也用餐完毕，一个个起身先后走进书房。 熊一鸣领着李凌霄走在最后，其实他也有点担心明天的会面。曹宇对上秦海，两强相争，比拼的不是谁老爸权势大，而是谁更有手腕和耐心。 “四儿，你让二叔帮着查秦海，真不会被人发现么？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你这么尽心尽力的帮曹宇，到底图什么？咱们送给他4的干股，已经仁至义尽，你这样又是何苦呢？” 熊一鸣不懂不要紧，只要熊家人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就好。李凌霄清清楚楚记得，这届之后，曹风炎依然没有机会入常，而是让身为“伟大领袖”内侄的组织部长捷足先登。 至于李凌霄把宝押到曹宇身上，他当然有自己的理由。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李凌霄笑了笑，安慰熊一鸣道：“二哥，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你应该懂。秦海跟咱们不是一路，他有自己的圈子。至于曹宇，他跟秦海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此人虽然莽撞而少智，但为人可靠，关键时刻不会背后捅咱们一刀，就凭这点，咱们都不能不帮。至于二叔，你就别操这份闲心了，他既然肯答应我，就不怕对方反扑。你别忘了，咱们在暗，他们在明，而且咱们才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对李凌霄的解释，熊一鸣不置可否。反正是长辈决定的事，也轮不到自己插嘴。走一步看一步。 书房之中，老爷子端坐主位，姚春杰和熊仲孝分列两侧，两人进去之后，只能坐在下首，聆听老爷子的教诲。 人已到齐，老爷子轻咳一声，缓缓说道：“凌霄让仲孝帮忙的事，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虽然我对这件事不持赞成的态度，但是我相信凌霄的眼光。”老爷子对李凌霄这种宣之于外的肯定，还是头一次。 姚春杰和熊仲孝听完之后，皱了皱眉，但并未反驳。老爷子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继续说道：“凌霄，你把事跟你姚阿姨和二叔仔细说说，也好让他们安心。” 皮球又踢到自己脚下，李凌霄顶着压力也得上。如果不能说服这二位，即便有老爷子强势压下，以后也休想再让他们出手相助于己。 李凌霄平顺了一下气息，将思路调整到最清晰状态，才缓慢开口言到：“姚阿姨，二叔，我之所以插手曹宇和秦海之间的矛盾，不是刻意站队。帮曹宇，我有三点理由，第一，曹宇帮过我们，第二，秦海仰仗秦部长的权势，利用手中关系，以权谋私，鲸吞国有资产，赚取大把昧心钱，第三，按照我的观察，虽然现在秦部长上升之态明显，但是我预料他不会笑得太久。” 三点理由，第一为私情，第二为公义，至于第三点，在姚春杰和熊仲孝看来，根本是无稽之谈。; 第173章 登门拜见 熊仲孝性格内敛，轻易不表达自己的观点。可姚春杰并非常人，这位千金大小姐出身的现任宣部常务副部长，可是个雷厉风行、有话就说的脾性。 “小李啊，你这么说就有些武断了，你凭什么认为秦部长笑不到最后？”姚春杰目光和蔼，可问出的话却咄咄逼人。 李凌霄啊李凌霄，一直都告诫自己，不要做神棍，这下好了，被姚春杰问得左支右绌，还怎么解释？ 姚春杰的问题，也是在场所有人的问题。就连老爷子也饶有兴趣地看着李凌霄窘迫的脸，等着他为大家一解谜题。 豁出去了，既然已经做了神棍，索性做到底。 李凌霄打定主意，面露自信道：“熊爷爷，姚阿姨，二叔，我既然敢说，肯定有我的理由。各位长辈，请原谅我得先卖个关子，我消息渠道暂时保密。等将来真相大白之时，我自会直言相告。” 众人点点头，示意李凌霄继续。 只要暂时先稳住他们就好，等到将来事成定局，恐怕他们只有吃惊的份，甚至想不起问自己为什么。 “各位长辈，我对秦部长其人，有一些了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从石油系统发迹，一直做到国土部的部长，然后转任川蜀省委书记，再上到现在的位置。说他不会笑得长久，第一，秦部长骄横跋扈，理由就是他从国土部转任川蜀省之时，竟然带自己的秘书上任。姚阿姨应该知道，中央有明确规定，省部级干部不得带秘书赴任。第二，他滥用职权帮助亲属、情妇朋友从事经营活动获取巨额利益，造成国有资产重大损失，这些我有耳闻，但是没有实在证据，这才让二叔帮忙。第三，据我收集到的资料，秦部长有指使他人开车撞死结发妻子之嫌，这才导致秦部长次子一直与他关系不睦，后来还断绝关系。至于秦部长是否狠心弑妻我不敢确定，但是父子二人断绝来往绝对是事实，而且我也找专人和其次子求证过。” 第一点理由，确有其事，想来众人都该知道。至于第二点，就算不说，大家也能理解。关于第三点，熊家全家人都有些不敢想象，被自己亲生儿子称为“杀母仇人”，这是要有多狠的心和多厚的脸皮。 李凌霄的三点理由，其实都站不住脚。不过这几条所谓的“理由”，听在熊家人耳中，又是另一番情景。 熊家四人听李凌霄说完，先是一愣，继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将目光锁定在李凌霄身上。 这小子是人，还是妖孽？怎么把秦寿昌的底细打听得这么清楚？难道他前世和秦寿昌有仇，才下这么大力气研究对方？ 实话来说，熊家并不怕秦寿昌，就算再加上他上头那位五号首长，熊家一样无惧。 言尽于此，已无须多说。熊老爷子对二儿子点点头，熊仲孝便起身走到书架上，拿出一沓厚厚的材料，交到李凌霄的手上。 李凌霄双手接过材料，感觉重逾千钧。 此时才2005年，秦寿昌的官场之路还有好几年要走，而且，他下一步的去向，已经基本定下，常委九号的宝座，甚至在向他招手。 …… 夜宿熊家，李凌霄和熊一鸣睡在一屋。两兄弟聊到凌晨1点，仍然睡意全无。 李凌霄种种出奇之处和诸般手段，熊一鸣已经见怪不怪。可自从今晚听他大谈秦寿昌几大“罪状”之时，熊一鸣仿佛头一次认识这位四弟一般。 人不可以没有自知之明，熊一鸣知道自己的斤两。在家人和朋友心目中，自己或许还算个人才，可跟李凌霄相比，熊一鸣觉得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是。 兄弟俩一夜闲聊，李凌霄一直在劝慰和鼓励熊一鸣，人和人不同，有些人生在大富大贵之家，先天条件就要比别人好无数倍，可这不能作为不奋斗的借口。 而另外一些人，虽然出身寒门，却奋发图强，最终也能登临顶峰，这说明什么？说明人人能成事，处处有机缘。 聊着聊着，两人的声音越来越低，不一会鼾声便此起彼伏。 翌日，京城阳光大好。熊一鸣起床出门上班之时，李凌霄早已在院内锻炼了半个多小时。 两兄弟干脆不在家里吃早餐，直接在外面解决。 熊一鸣车行路上，还在问李凌霄，今天有什么安排。 会面被安排在晚上，白天一天时间左右无事，去哪打发时间呢？ 此来京城，不去看看干爷爷冯非凡有点说不过去。前几次事情太多，还有借口说，今天再不过去看看，恐怕被老爷子知道，肯定要骂自己。 京郊，冯宅。 冯老爷子是我军高级将领，又曾是军委委员，当然有资格享受高规格待遇。 不知道是国家福利，还是后辈子孙孝顺，老爷子的宅邸是一幢和穆家相似的四合院，只是从外面看，面积好像不如穆家的占地广大。 李凌霄踱到四合院门口，刚要抬腿迈进门槛，立刻感觉身侧有两人欺上，而且二人并不言语，直抓自己双臂。 李镇长是何许人也？曾经一支双截棍打翻十几名打手，赤手空拳面对几十个“武装”村民，更曾轻松压倒军中高手，有此等身手，岂会随便被人抓住？ 对方不发一言，直接动手的行为，惹怒了李凌霄，只见对面两人脚步沉稳，出手变爪，似有无穷力道，李凌霄便微抖双臂，弹开对方，双手迅捷反抓对方胳膊。 猝然出手的两人，没有想到对方还是练家子。原来只想警告一下面前之人，不想反倒被对方占了上风。 李凌霄一击得手，毫不拖泥带水，立刻轻抬右腿，两记弹踢，正中对方二人双膝，两人吃受不住，“扑通扑通”两声，跪倒当场。 “啪啪啪”伴随着三声掌声，大门内走出一位军装大校，口中言道：“好身手，好武艺。” 此时，李凌霄才看清被自己打倒的两人，只见这二人同样军装打扮，均20出头的样子，难道是冯家的卫士？ “好了，小朋友，放手。”军装大校面色和蔼，对李凌霄说道。 军装大校约莫40岁上下，身高大概180，体形健硕，浓眉大眼，面目俊朗，尤其是脸上一股正气，仿佛神鬼不侵的门神一般。 前来拜见干爷爷，人还没见到，就把人家警卫给“缴了械”，李凌霄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放开二人之后，这二位揉着发麻的膝盖，走到军装大校身侧，虎视眈眈地瞪视着李凌霄，只是不敢再贸然出手。 “这位首长您好，请问这是冯非凡冯老爷子的宅子吗？”李凌霄有此一问，面上感觉发烧，干爷爷早就让他没事就来坐坐，可惜时间不对，一直未成行。 军装大校听对面小子竟然知道父亲的名号，双眼立刻眯起，不禁疑惑道：“这是冯宅，你又是哪位？” 嘿，我还没问你是谁，你倒盘问上我了。李凌霄倔脾气上来，对面前大校所问，闭口不答不说，还反问道：“您先别问我是谁，我倒要问问，您是哪位？” “放肆，首长问你，你只有回答的份，轮不到你问问题。”大校左边的年轻士兵瞪视李凌霄，大声呵斥道。 一个小兵都敢对自己狂言无礼，李凌霄气得乐了起来。 大校毕竟是高级军官，又是将门之后，自然涵养不错。 “小伙子，我叫冯沐白，是冯非凡的儿子，这回你可以说你是谁了？”大校有爱才之心，看刚才李凌霄轻松放倒家中警卫，便和声对他解释道。 冯沐白，冯非凡第三子，首都卫戍区警卫第1师师长。 得，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李凌霄面露惭色，赶紧紧走两步，到冯沐白面前，深鞠一躬道：“冯叔，我是李凌霄，干爷爷没跟您提过我吗？” 原来如此。闻听眼前的年轻人自报家门，冯沐白才猛然想起父亲认得那门干亲。 对于父亲救命恩人郑润之老爷子的传奇故事，冯沐白早已听过无数遍。每每父亲提到郑润之的时候，冯沐白就会发现父亲一脸内疚和伤怀的表情，仿佛为不能报答恩人的大恩，而感到内心不安和愧疚。 “原来是你，我说谁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武艺呢。快进来，父亲天天念叨你，就是不见你主动露面，可把他老人家想坏了。”一边说着，冯沐白一边抄起李凌霄的胳膊，拽着他就往院内走。 冯家四合院的规格和穆家大致相同，只是面积稍有不如。 刚才冯沐白和李凌霄的对话，早已被站在院中的冯老爷子听到，老爷子之所以不动，就是要看这新认的干孙子如何反应。 现在看来，这小子还有点眼色，虽然脾气有点硬，但敢作敢为，能屈能伸，是块好材料。 抬头望见干爷爷笑盈盈看着自己，李凌霄疾走两步，到冯非凡身前，深施一礼，口中叫道：“干爷爷好。”; 第174章 干妹妹 老爷子一生戎马，上了年纪之后，才越发体会到亲情的可贵。这不，冯非凡生了仨儿子，两个外任，特意留下最小的守在身边。 瞅着旁边意气风发的干孙子，又瞧瞧成熟内敛的小儿子，冯非凡笑得特别开心。人生到老，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子孙满堂，现在儿子们事业不错，又认了个干孙子，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三人走入正堂之中，坐下喝茶、聊天。老爷子对这个干孙子的了解，大多还是来源于穆家丫头的叙述。今天好不容易抓到机会，肯定得多问问他的情况。 冯沐白对这个“便宜”侄子也颇感兴趣，想他20出头的年纪，居然习得一身好功夫。按说在他们这个年纪，大多数孩子不是刚出校门，就是在念书，他怎么会有这么一身本事的？ “凌霄啊，我早就说让你没事就过来，听云丫头说你来首都好几次，都过门而不入，是不是对干爷爷感觉还有些生疏？” 这番话明显是明知故问，只是不敢说出口。李凌霄只能面露尴尬地坐在那，搓着双手。 冯沐白看出李凌霄的窘迫，哑然一笑，对父亲道：“爸，这孩子不来不代表心里没您。再说，他今天不是来了嘛，您就别提这茬儿了。” 三人正聊着天，突然从旁门走进一身穿睡衣的小姑娘，只见她约莫17、8岁年纪，乌黑的长发披散双肩，白皙的皮肤隐隐可见青绿色的血管，还没睡饱的眼睛半开半闭，让人忍俊不禁。 “爷爷，早点还有吗？”姑娘直愣愣闯进正堂，不找别的，先问爷爷要早餐。不待冯非凡呵斥，小姑娘“啊”一声尖叫，赶紧躲在三叔身后，露出半张俏脸，低声对冯沐白问道：“三叔，这是谁啊，怎么不声不响跑咱家来了？” 冯沐白哈哈一笑，伸手拽出躲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给李凌霄介绍道：“凌霄，这是你二伯家的小丫头，她叫冯歆兰。歆兰，这是你爷爷跟你提起的那个干哥哥，李凌霄。” 帮二人互相介绍完，小姑娘还是不敢正眼看李凌霄，甩开三叔的手，又跑到老爷子身后，对李凌霄扮了个鬼脸道：“什么干哥哥，我没见过。他不请自到，真没规矩。” 老爷子听宝贝孙女越说越没谱儿，不禁拉下老脸，低声训斥她道：“没礼貌，我平时是这么教导你的吗？见了你干哥哥，不主动问好，还出言不逊，该打。” 平时冯沐白呆在部队机关，难得回家一次，家里一般就剩这对老小“相依为命”，冯歆兰才不怕脸黑心软的爷爷呢。 “切，我一次都没见过，您让我问什么好，真是的。”小姑娘伸手捏了老爷子脸蛋一下，恃宠而骄道。 冯非凡和冯沐白这对父子，真拿这小丫头没办法。冯歆兰的父亲是冯久和，家中排行老二，由于常年在外地工作的缘故，对自己女儿疏于管教，这才养成小丫头刁蛮任性、目中无人的脾气。 李凌霄不好再不说话，否则一会小丫头指不定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 “歆兰妹妹，在下李凌霄，今天贸然登门造访，还请你海涵则个。”李凌霄身为首都大学中文系的才子，无论是文笔还是口才，均属上乘。只要他愿意，想哄一个小丫头片子，绝对手到擒来。 果然，李凌霄甫一张口，冯歆兰便被他半文半白的话惊住，继而瞪着无邪的大眼睛问道：“说话还算中听，就是有点扮老之嫌。你说你岁数不大，学什么腐儒掉书袋？” 两位长辈看这俩小家伙对上话，也饶有兴趣的看着李凌霄怎么对答。 “非也，非也。掉书袋是满口古言，我这是客气话，再说我大学专业是中文，说话稍微文雅点并不为过？” 李凌霄的想法很简单，看冯歆兰的年纪，应该还没念大学，自己用这招，就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快打住，我念的也是中文系，说话怎么不像你似的，拽起来没完？”冯歆兰皱了皱秀气的小鼻子，白了李凌霄一眼，脆声说道。 得，行家。李凌霄除了举手投降，还能怎样，自取其辱吗？ 冯歆兰娇蛮的确有一点，但并不是不通情理。经过刚才的插科打诨，这时候她已经对李凌霄少了些陌生，多了点亲近感。 小女生多少有点英雄崇拜情结，当老爷子把以前被郑润之搭救的事，还有如何和李凌霄相认，全部讲出来之后，小丫头才知道爷爷为什么这么重视眼前的年轻人。 闻知李凌霄曾经大战熊三叔，小丫头兴头被挑了起来。 “你敢跟熊三叔动手？真的假的，别是爷爷漫天吹法螺，糊弄我的？”小姑娘不可置信的地看了李凌霄一眼，又用目光跟爷爷求证。 李凌霄特无奈，每次都是别人逼自己出手，让她这么一说好像还是自己好勇斗狠似的。不过被一个小姑娘鄙视，李凌霄心里有点不舒服。什么叫会武？咱至今还未遇过敌手好。 只是经过这一年多的官场历练，李凌霄已经不是那个刚出校门，什么都不懂的愤青。在冯非凡和冯沐白面前，自己还是谦虚、低调点好，免得让他们以为自己空有勇武，无智无谋。 李凌霄无可奈何的表情，更让冯歆兰心痒难搔。 老爷子望着孙女怀疑的表情，只说了一句话，便勾起了冯歆兰的兴趣。 “沐白，你那警卫员不是身手不错嘛，要不叫进来跟凌霄过过手，让歆兰开开眼界。”老爷子对孙女的疼爱，让李凌霄十分羡慕。 “爸，不用比了。刚才小吴和小孙两人联合出手，被凌霄一招放倒，估计现在还在外面揉膝盖呢。”冯沐白比老爹还有兴趣，只是刚才自己和老爹的警卫员一同出手，都无法奈何李凌霄，自己亲眼得见，还有什么可比的？ “啊，真有这么厉害？”听冯沐白说完，老爷子和冯歆兰齐齐惊叹道。 冯沐白一脸无奈，自己的警卫员小吴，可是从首都军区千挑万选出来的“兵王”，老爹的警卫员更是当年中央警卫局一等一的好手，两位精英联手，都奈何不了李凌霄，可想而知，这小子的实力有多么恐怖。 祖孙俩像看怪物一样瞧着李凌霄，弄得冯沐白更加无奈。 “ok，我信。是真的就好，正好我下午想出去玩，没人当保镖呢，就你，不许拒绝啊，要不休想让我叫你一声哥哥。” 小丫头一脸奸笑的表情，让李凌霄感觉自己掉进了圈套。 事情就这样定下，冯家老少三人和李凌霄，在冯宅用过午饭之后，老爷子去午休，冯沐白要赶回驻地，正好可以送两人一道回市区。 走在路上，李凌霄还在纳闷，冯家人对自己这么放心？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被自己带出来，没人担心？ 回头瞄了一眼冯歆兰，只见她跃跃欲试的兴奋样，李凌霄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李凌霄回头一瞬间的表情，被冯沐白的目光捕捉到，冯师长便摇头苦笑给李凌霄解释道：“凌霄，歆兰平时很少出门，不是她不愿意，主要是她想多陪老爷子。你呀，多费费神，帮我们看好她。” 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么孝顺一面，李凌霄感慨之余，对冯歆兰的印象大大改观。 其实首都对于冯歆兰来说，跟自家后院一样，熟得不能再熟。只是这几年，随着老爷子年纪越来越大，再加上前几年闹了一回病，冯歆兰就想多在爷爷面前尽孝，便减少了外出游玩的时间。 平时除了在学校上课，冯歆兰都会泡在家里，偶尔看看书，或者跟爷爷学学浇花种草之类，日子过得倒也不算无聊。 可再怎么说，冯歆兰毕竟只是个18岁的小姑娘，一个大学生而已，在最好的青春年华，不出去游玩、恋爱，却陪在老爷子身边，恐怕一般人都办不到。 李凌霄还在胡思乱想，司机却慢慢停下车，将两人放到了街边。 冯歆兰一身白衣胜雪，足登长筒靴，头戴小红帽，宛然一副下凡仙子模样。刚才在冯家，小姑娘穿着居家服，没发现她身材这么好。 小姑你睨了一眼李凌霄，见“干哥哥”目光呆滞地望着自己，先是愠怒，继而感觉有点害羞。的确，冯歆兰长这么大，哪有男生该对她有非分之想？ 尖尖的高筒靴鞋跟轻轻踩在李凌霄脚面，冯歆兰才气呼呼问道：“看够了？看够了出发，走，陪我去购物。” 李凌霄赶紧收起自己的倒霉相，心虚地跟在冯歆兰旁边。 一下午，西单、王府井各大商场、专卖店，只要是卖女性服装和化妆品的，冯歆兰没有一家不进。这可害苦了不爱逛街的李凌霄，双手上拎着十几个购物袋不说，就连兜里也揣满小玩意。 气氛优雅的西餐厅中，李凌霄和冯歆兰对面而坐，卖了一下午“苦力”，李凌霄才真正明白，不是女人体力不行，关键是看她们用在干什么上。 望着李凌霄垂头丧气的鬼样子，冯歆兰奸猾一笑，问道：“一会有什么安排，是去，还是去唱歌？” 提到晚上安排，李凌霄猛然想起今晚还要和秦海见面。这等大事，可不能忘记。李凌霄摆手示意冯歆兰等下，便拨通了曹宇的电话。 “晚8点是，好，我知道了，我准时到。”跟曹宇约定好时间，李凌霄看了看对面正在运气的冯歆兰，急忙解释道：“晚上有个局，在郊区，要不我先送你回家？” 冯歆兰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是借着跟干哥哥多了解的借口，哪能说回去就回去？ “我不，你去哪我去哪，反正你得带着我，要不我告诉爷爷，说你欺负我。”这可倒好，李凌霄好哥哥没做成，还沾上块牛皮糖。 看着冯歆兰一脸认真的小表情，李凌霄仰天长叹，我t招谁惹谁了？; 第175章 仅此而已（上） 吃过晚饭，李凌霄帮冯歆兰把东西送到大学宿舍以后，回头赶紧又转了出来。 没车代步，会所地方又偏，打车也不方便，李凌霄只好打给熊一鸣，让二哥过来接自己和冯歆兰。 小姑娘难得出来逛一圈，听说晚上去京郊一家会所，更高兴得找不到北了。 京城的秋夜，华灯初上，大街上流光溢彩的霓虹灯，映射在匆匆路人的脸上，幻化出一道道光圈。 李凌霄带着冯歆兰，坐在路边一家热饮店里，等熊一鸣开车来接。 左等右等，一直到晚上7点，熊一鸣才姗姗来迟。熊大少停好车，走进热饮店，抬眼看到李凌霄和一位青春少女对桌而坐，脸上的表情瞬间精彩起来。 “嘿，二哥，这儿呢。”李凌霄站起身，招呼熊一鸣道。 熊大少龙行虎步走到二人桌边，仔细打量一番冯歆兰，撇着嘴对李凌霄问道：“四儿，你不地道。有了青青，怎么还招惹别的姑娘？” 李凌霄一听熊一鸣的话头，就知道他误会了自己。刚想开口解释，冯歆兰就抢话道：“嘿，说什么呢？我跟他可没什么关系，哦，不对，没有男女关系。”小姑娘双眼圆睁，表情认真解释道。 笑着把熊一鸣按在座位上，李凌霄跟他解释冯歆兰和自己的关系。 熊一鸣听完，这次猛然想起，冯家是有这么个小丫头，没想到竟然是她。 事弄明白，三人也没再耽搁，直接结账走人。 汽车在马路上兜兜转转，开了将近40分钟，才堪堪到会所大门口。这时候会所内，一片灯火辉煌，正值热闹的钟点。 三人跨步走进会所大门，立刻有迎宾员引领，带他们去包间。李凌霄反应快，直接对迎宾员说了一句，“我们和曹先生一起的，来赴秦老板之约。” 迎宾员听完点头，表示明白，转身带着三人穿长廊，过甬道，送他们到后院别墅门前。 后院别墅平时并不对外开放，只有到有party或者老板同意的情况下，才会开启。 可今天左间别墅一楼客厅，却是灯火辉煌，三人走进之后，赫然看到很多熟悉面孔。 没错，李凌霄请的人，已经悉数到齐。只见客厅长沙发之上，兆贝贝和华凌嫣轻声低语，穆云和穆飞两姐弟边聊边笑，旁若无人。 另外一张沙发之上，侯果果和杜晓丹也在低声聊着什么。等到李凌霄带头走进，众人的目光立刻锁定在他身上。至于李凌霄身后的熊一鸣和冯歆兰，大家还没看到。 穆飞和李凌霄不睦，平时见面不吵架就算不错，更不会舍下脸去迎接他。这时仅见兆贝贝和穆云同时站起身，两人笑盈盈地走向李凌霄。 李凌霄还没昏头，他知道兆贝贝根本不是冲自己，所以果断闪身，让出后面的熊一鸣。熊大少看到兆贝贝，先是一窘，继而挺起胸膛，和兆贝贝走到一起，低声说了两句。 穆云一改平时咋咋呼呼的毛病，微笑着走到李凌霄面前，叫了声：“小师父。”便不再多言。 可等冯歆兰从李凌霄身后闪出来，穆云才惊叫一声：“哎呀，小兰，你怎么也来了？” 这一声不要紧，冯歆兰倒没怎么样，客厅中的穆飞和侯果果却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冯大小姐，挪都挪不开。 冯歆兰之美，胜在清新脱俗，不染尘烟。或许这就是她常年守在家里，不经常出屋，培养出的特殊气质。 一对小姐妹，手拉着手，走到沙发旁，聊得眉飞色舞，好像旁边人都成了摆设一般。 这倒好，李凌霄瞬间落了个孤家寡人，无人问津。 不过正主还没到，时间还比较充裕。兆贝贝和熊一鸣一起，华凌嫣便落了单。李凌霄看华凌嫣埋头品酒，便主动走上前去打招呼。 “凌嫣姐，你来啦。”就这一句干巴巴的问好，还是李凌霄鼓足勇气，硬着头皮才敢说出口的。 华凌嫣早就看到李凌霄进来，只是懒得理他而已。对方主动跟自己打招呼，再不应一句，有点不礼貌。 瞟了李凌霄一眼，华凌嫣放下手中的高脚杯，没好气道：“你眼睛又没瞎，这不看到我了，还问什么问。”好嘛，也不知道华凌嫣哪这么大火气，竟然兜头给李凌霄来了句狠得。 这真是没事找气受，李凌霄一脸尴尬，回什么也不是，呆愣愣站在当场。 看别人受挤兑，总有些幸灾乐祸的人不知好歹，非要插上一脚。这不，华凌嫣说完，穆飞紧接着说起风凉话道：“有些人就是搞不清自己什么身份，什么场合都敢浑水摸鱼，唉，不要脸之极。” 对穆飞逞口舌之功，李凌霄早已经见怪不怪，这小子别的能耐没有，就这点本事。 李凌霄不以为意，不代表别人也这么想。 “你闭嘴。”两声尖利的女生同时响起，众人这才将目光分散到华凌嫣和穆云的脸上。 两位大小姐同时出声呵斥穆飞，这才让众人知道，原来李凌霄并不是无名小卒，人家也是有关系的。 华凌嫣看了穆云一眼，没吭声，又把炮口对准穆飞道：“我说他是我的事，你有什么资格讽刺他？” 看华凌嫣教训自己弟弟，穆云心里微微不爽，但是碍于场面，只摇了摇头，继而数落穆飞道：“早知道你这么多废话，我就不带你来了，瞧瞧你，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有什么意思？” 穆大少被两位大姐教育，嘴上不说，心里却恨极了李凌霄。蛊惑了自己大姐不说，不知道还给华凌嫣吃了什么药，连她都调转枪口对着自己。早知道是这么个场面，自己何苦来哉？ 这个意外的小插曲，随着曹宇曹大少迈步进入别墅，瞬间被众人抛到了九霄云外。 “曹哥、曹哥，”李凌霄和熊一鸣和曹宇打过招呼，三人便聚拢到一起，小声商量着应对之策。 曹宇一到，侯果果便起身上楼，不一会，秦海、何玉成、侯果果三人，先后下楼，出现在客厅之中。 秦海还不知道这会楼下聚集了这么多世家子弟，一一打量下来之后，秦海猛然看到李凌霄这张不算熟悉的脸，不禁心中疑惑，这是谁？他在这干什么？ 怀中揣着疑问，秦海走到李凌霄面前，微笑问道：“朋友，这是私人聚会，恕不招待外客。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秦海这招，比穆飞满口胡言乱语，杀伤力要强上百倍。人家言下之意，我们这都是官二代、三代，你一个外人，进来瞎搀和啥？ 李凌霄闻言，面不改色，不卑不亢道：“秦先生，我和曹先生同道过来，正是有一事不明，想要找秦先生请教。” “哦？”秦海不大的双眼，微微眯起，透过镜片，上下打量了李凌霄两眼，发现对方并没什么出奇。 曹宇在旁边，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对方玩阴的，下绊子，现在还气定神闲地跟李凌霄计较这些小事，明显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迈出一步，曹宇用身体挡住秦海的视线，满脸不耐烦道：“秦先生，好像今天我才是主客，您有什么事，还是对我说，我朋友跟我一起，没有问题。” 秦海对曹宇的迫不及待，有些蔑视。小辫子已在我手，你还这么嚣张，难道你那脑子里面没装零件，都是浆糊吗？ 李凌霄观察的对象，并不是秦海，他真正想了解的人，其实是何玉成。这个作为华夏国最顶级衙内之一的何玉成，鲜有出现在公众视线当中。换做前世的李凌霄，恐怕根本没机会跟他共处一室。 只见秦海回头，跟何玉成交换一下眼色，秦海便对曹宇平声道：“那好，曹先生，咱们移步楼上再叙，可好？” 秦海和何玉成在前，曹宇、李凌霄在后，四人拾阶而上，走到一半，秦海回首看到李凌霄跟了来，皱了皱眉，但并未作声。找帮手怎么样，谅他姓曹的本事再大，也翻不出我的五指山。 三楼书房之中，四人面面相对，曹宇和李凌霄两人双唇紧闭，坐等秦海主动。 衙内和衙内是有很大区别的。曹宇这种，属于简单、粗暴，但心眼不多的。而秦海这种属于老谋深算，谋定而后动的典型。 见气氛酝酿的差不多，秦海才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慢悠悠道：“曹先生，做人要讲道理。上次你和侯先生发生矛盾，我请你离开，是不想场面恶化，并没有对你不敬之意。可你事后是怎么对我的？你那些背地里的手段，我就不提了，但是我得让你明白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秦海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材料，上面有陈通陈达的讲述，还有转账记录。但最让人吃惊的是，秦海又找出一张光碟，放入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之中，然后把屏幕转向曹宇的方向。 屏幕画面上，赫然是曹宇和陈通陈达密议拿下地皮，如何收取好处费的情景。; 第176章 仅此而已（下） “秦海，你不要欺人太甚。”曹宇呼一声站起身，右手重重拍在藤椅扶手之上，双眼像要喷出火焰般狠狠瞪视着秦海。 曹宇恼羞成怒，早在秦海意料之中。 伸手轻轻合上笔记本电脑，秦海后背往后挪了挪，靠近座椅中，嘴角的阴笑邪气凛然。 “曹先生，你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认呢？还有，你以为只有你会使手段，别人都是傻子吗？” 秦海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句句讽刺，说得曹宇面色红一阵、白一阵，不知如何作答。 半晌，曹宇颓然坐回藤椅，认命似的对秦海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划出个道道来，别说那些没用的废话。” 曹宇的前程，曹风炎的名声，都攥在秦海的手中，曹大少还死鸭子嘴硬，也不知是真傻，还是没脑子。 李凌霄冷眼旁观，自始至终不置一词，何玉成亦然。不过何玉成的目光，落在曹宇身上时候少，更多时候，则是在打量李凌霄。 秦海摘下眼镜，拿出镜布慢慢擦拭着，口中说道：“曹先生，钱是小事，你拿了也就拿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当然你不同意也没关系，我不会强人所难。” 曹宇巴不得对方提出要钱，不过想想，秦海还没笨到那种地步。 “有话不妨直说，别婆婆妈妈的，爷们一点。”这就是曹宇，一个生长在蒙边的北方汉子。 对方逞口舌之利，秦海才不会生气。要的就是让你抓耳挠腮，方寸大失，也让你体会一下被人掣肘的滋味。 “曹先生，我要求很简单，那就是以后我出现的场合，请你尽量回避，再一个就是，杜小姐已经心有所属，请你不要再打她的主意。” 秦海说出的话虽然绵软无力，但内中的意思却字字如刀。 这就是打脸，明目张胆的打脸。自从老爸升到副部级之后，曹宇何曾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而且跟对方虽然是密室相谈，保不齐明天这件事就会闹得路人皆知。京城的衙内圈子，一共才多大？对方这种行为，跟当面扇耳光有什么区别？ “你……”曹宇猛地想站起身，口中的话刚说到一半，便被李凌霄一把按住。李凌霄笑着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其实秦海的要求，过分是过分了点，但并不至于伤筋动骨。而且双方地位相差无几，就算曹宇不答应，对方也不会闹得太大。 只是李凌霄不能让曹宇把面子栽在这里，秦海也罢，何玉成也罢，这种仰仗爷辈、父辈赚取大把昧心钱的杂碎，李凌霄逮到机会，肯定要惩罚他们一番。 武侠有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李凌霄笑着站起身，对秦海点头施礼，道：“秦先生，您话别说太早，我也有点东西，想给您观摩一下。”说着，李凌霄走到秦海书桌前，将口袋里的u盘掏出，插在笔记本电脑上。 “我不打扰您品鉴，您自己来就是。”说完，李凌霄转身回到藤椅旁，稳稳当当坐了下去。 昨晚李凌霄拿到熊仲孝提供的证据之后，连夜便将资料扫描成电子文件，存在熊一鸣电脑和u盘上，为了保险，他还单独往自己电邮里面发了一份。 秦海初时不解李凌霄其意，可当他打开u盘上的文件夹之后，才悚然大惊。怎么会？这小子从哪弄到这么详实的资料？ 越往后看，秦海越是心惊。资料明显是纸质文件扫描后的图片，而一个个签名和项目合同，再加上自己和岳父、岳母、老婆的关系网，上面一应俱全。 李凌霄何其聪明，其中但凡跟秦寿昌有一点关联的证据，全部被自己抽了出来。这是未免对方狗急跳墙，用暴力手段反扑的无奈之举。 此时秦海的脸色，哪还有刚才的志得意满、意气风发？ 半晌，秦海看完，将u盘抽出放到一旁，用略带干哑的嗓音对李凌霄问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形势逆转的速度，让人猝不及防。曹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黑脸的那个已经变成了秦海。 要说拿下秦海，甚至秦寿昌，李凌霄心里一百万个愿意。但是现今的局势，并不在自己掌控当中，秦寿昌身为政局委员、公安部部长，权势滔天，如果自己一步不慎，很有可能就会落个粉身碎骨的结果。 和曹宇对视一眼，李凌霄微笑着对秦海道：“秦先生，您和曹先生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都是一时义愤导致的误会，既然双方把话说开，以后各走各路就是，谁也不亏欠谁如何？” 对方搞了这么大阵仗，居然只是为了求和，打死秦海都不会相信。可看李凌霄脸上表情不似作伪，秦海不解之余，脱口而出道：“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李凌霄的回答斩钉截铁。 “不过，我还要说句题外话。秦先生，杜小姐云英未嫁，曹先生也是独自一人，双方能不能发展，要看他们二人的缘分，咱们这些外人还是不要管别人的闲事。”李凌霄不解气，还是给了秦海当胸一拳，尽管打的不重，想来以秦大少的自尊心，肯定不忿自己的做法。 秦海听完，颓然点了点头，有气无力道：“李先生言之有理，别人的事，我不干涉便是。如果没事，你们二位先行离开。” 完了？这就算了结了？曹宇还没闹明白这二人打的什么言语机锋，事情就这样圆满解决。 李凌霄拉起曹宇，对秦海和何玉成点头示意之后，抬腿走出书房。 堪堪走到二楼，曹宇便迫不及待问李凌霄道：“你小子行啊，玩的什么手段，居然把秦海这小子给耍了？” 怎么话一到曹宇嘴里，就变了味呢？李凌霄无奈一笑，也不搭理他，噔噔噔走下楼去。 刚走到一楼，李凌霄便感觉客厅中气氛有点奇怪。 只见初时坐在一起热聊的侯果果和杜晓丹，此时分作沙发两头，互相也不看对方，而且脸上的表情，除了不屑还有不奈。; 第177章 君子好逑 古城会所别墅三楼，秦海书房。 一直没插嘴的何玉成，等李凌霄、曹宇出门之后，才站起身走到桌边，转过笔记本电脑看了起来。 资料的确很详实，如果这些落到纪委手中，秦海就算有三个脑袋估计也被砍完了。 秦海和何玉成一样，都对这份资料的来源，特别不解。如果说曹宇借曹风炎的关系，搞到资料，可能还说得过去。可刚才曹宇的反应，明显不知道资料的事。即便对方想演，也不会演的那么逼真。那么李凌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怎么会有这种渠道？ “玉成，你说这个李凌霄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背景？”秦海双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脸疑惑道。 对于没把握的事情，何玉成一向主张免开尊口。可今天李凌霄玩的这手，让何大少感觉有些意料之外。 “是不是世家子弟，调查过才有发言权。东西你先收好，既然他有你的证据，你也得把他的把柄保存好，免得将来万一发生摩擦，你的处境太被动。”事情能在平和的气氛下结束，秦海应该大叫阿弥陀佛。对方不敢提太过分的要求，估计也是投鼠忌器。 秦海点点头，将u盘和曹宇收受好处费的证据，放进油画后面的保险柜中。 事情到此，显然只是刚开个头而已。 曹宇暂时躲过一劫，可李凌霄的处境却越来越危险，因为现在他已经被秦海和何玉成盯上。 …… 一楼客厅之中，杜晓丹气鼓鼓的，坐得离侯果果老远，一个劲儿的喝酒，就是不听对方解释。 女人，有几个不爱吃醋的？更何况杜晓丹这种天之娇女。 话说杜晓丹为什么这么生气？其实还要从上次侯果果劝说她联系企鹅网，找开天网的麻烦算起。 杜晓丹的父亲是杜明，前华顾委主任，杜风杜老之子，现任国家发展银行的董事长，党委的大股东之一。 不要小看只占据那一点点股份，企鹅网的上层关系，几乎全靠杜明趟平，可想而知牛万腾对杜明应该是个什么态度。 其实即便杜晓丹不主动要求，牛万腾对开天网，也有自己的想法。一个刚刚成立的网站，短时间之内隐然要跟自己的企鹅网并驾齐驱，对方有背景是一定的。只是按照这种情形发展下去，它迟早要取代自己的地位，成为华夏国it业的一枝独秀。 有奋起，就会有竞争，有竞争，就会有你死我活。 牛万腾得背后大人物将令，果断联合5大网络公司，对开天网进行围剿。只是对方的反应并不慢，而且手段同样犀利。 现在事情闹得上不上，下不下，两家公司都被三部委联合调查组“照顾”，牛万腾才知道着急。对方的手段层出不穷，明里暗里都和自己较上劲，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当企鹅网卷入一池漩涡之中，杜明才后知后觉，原来并不是正常的商业操作，而是有人假传圣旨，私自对牛万腾乱下命令。 这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杜明查清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对闺女狠狠数落一番。 再骂也没什么用，战火已经燃起，而对方的背景也不简单，熊家嫡孙还有曹风炎儿子都有股份，这回真成了上层实力的比拼。 杜晓丹被父亲数落之后，便找到侯果果，对他大倒苦水。可侯果果不以为然的样子，让杜晓丹心里越发不爽。 而刚才侯果果看到冯歆兰，竟然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前后两件事相加，直接让杜晓丹的怒火冲胸而出。 侯果果费尽口舌解释，只是盛怒之下的杜晓丹哪里听得进去？ 两人冷战，看在众人眼中，都没太放在心上。唯独穆飞，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对侯果果的处境幸灾乐祸。 穆家和杜家没有太多交集，两家一军一商，互不关联。但接下来穆飞的做法，明显有点当面挖墙角之嫌。 只见穆二端着酒杯，走到杜晓丹身旁，一屁股坐在她旁边，而且尽量用身子挡住侯果果的视线，满面堆笑道：“晓丹，不要生气啦。没听人家说吗，经常生气会让皮肤变差，你也不想自己早早进入黄脸婆的行列？” 杜晓丹闻言，侧眼瞟了穆飞一眼，身体立刻往旁边挪了挪，跟穆飞拉开点距离，才面带不屑道：“不劳烦穆二少挂心，我还不至于那么快人老珠黄。” 一直和冯歆兰热聊的穆云，看到弟弟热脸贴了别人的冷屁股，摇了摇头，嘴上不禁点拨穆飞道：“小飞，没事一边喝酒去，别打扰别人。” 穆飞也看出杜晓丹对自己的冷淡，可他还没打算轻易放弃。 “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嘛，我也是好心好意提醒。”穆飞犹不放弃，再次进言道。 看到自己女朋友被穆飞纠缠不停，侯果果气往上撞，猛然站起身，走到穆飞面前，大声打断道：“穆二，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晓丹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你不要再纠缠不休。” 对穆飞，侯果果还算客气的。只是这话听在穆飞耳中，总感觉对方有种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意思。 穆飞自混迹京城至此，除了在李凌霄手上吃过一次亏，何曾被人当面这样瞧不起过？ 还没等穆飞站起身，杜晓丹却率先站起，冷漠看了侯果果一眼，继而对穆飞说道：“穆二，你没事的话，今晚送我回家。” 这种好事送上门，穆飞岂有不抓住之理？穆飞一副胜者之态，不屑地瞥了侯果果一眼，拉起杜晓丹的小手，施施然走出别墅。 二人才刚走到门口，李凌霄和曹宇气便定神闲走下楼。众人抬眼看这两位的面目表情，便猜到他们和秦海“相谈甚欢”。 此时侯果果也顾不得杜晓丹，急急忙忙往楼上跑，显然是想找秦海问个清楚。 李凌霄看到杜晓丹要走，而且身边居然是穆飞相陪，不自觉的提醒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杜小姐，对方是不是君子，你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 第178章 三年之期 猛然听到李凌霄对自己说话，杜晓丹面色古怪对看了看他，又瞧了瞧身边的穆飞，继而对李凌霄报以一笑，道：“谢谢李先生提醒。” 穆二生怕到手的鸭子飞了，狠狠瞪了李凌霄一眼，果断拉起杜晓丹，飞也似的走出别墅大门。 事情谈完，众人也没有留下的必要。李凌霄一声招呼，几位公子大小姐呼啦啦顿时走个干净。 众人走到停车场，李凌霄叫住几位，准备集中大家另觅新地。古城会所是秦海的地盘，众人不能在这里商议。李凌霄望了华凌嫣一眼，示意让她选地儿。 华凌嫣当仁不让，主动提出让大家去自己开的茶楼。 华凌嫣醉心于设计高级服饰，但不代表她没有其他的生意。今古茶楼便是她的一处投资，当然，平时她很少过来，而是让朋友帮助打理。 三男四女五辆车，排成一排，一溜烟驶出古城会所停车场，绝尘而去。 今古茶楼在二环外，很雅致的一处所在，客流量不少，而且不闹，也不知华凌嫣费了多大力气，才搞到这么间门脸。 此时已经接近晚间10点，茶楼内一片冷冷清清，只有几个无聊的服务员，跟收银员站在一起聊天扯淡。 7人先后走进茶楼，服务员立马笑着迎上来，当看到华凌嫣时，服务员显得更加恭谨。 茶楼天字号雅间中，华凌嫣主位而坐，李凌霄主陪，其他人依次坐好。 这群人聚到一起，全因李凌霄从中调和。这时，李凌霄主动端起茶杯，对众人道：“今日相聚，沾了凌嫣姐的光，首先我代表大家，谢谢凌嫣姐的厚待。” 7人同举杯，敬过华凌嫣之后，李凌霄继续道：“今天坐在这的，都没外人，我就实话实说了。刚才我和曹哥上楼，找秦海谈事，并不是什么好事，具体的我就不说了。我单说说，以后怎么应对秦海的反扑。” 女孩儿之中，兆贝贝性子最跳脱。李凌霄话音刚落，兆贝贝便急急可可问道：“怎么，你得罪秦海啦？” 未及李凌霄解释，曹宇主动揽过话口道：“不是凌霄，是我。这小子给我下套，想威胁我来着，被凌霄给按住了。” 丢人的事，曹宇不想详细说，只是把在别墅跟秦海相谈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曹宇和秦海竟然已经闹到这种地步。只是大家都不理解，李凌霄凭什么能“说服”秦海，当然，熊一鸣除外。 李凌霄含糊其词，只说抓到点秦海的小辫子，便不再细说，继而改变话题道：“诸位，秦海和曹哥的矛盾，或许暂时不会再有人提起，但是我觉得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而且企鹅公司和开工网络的官司，现在还没见分晓，所以我想提醒各位，以后务必小心提防秦海这个人，当然，何玉成更不能忽视。” 战场从台前转到幕后，其实大家都没什么可担心的。如果让杜家知道开天网幕后股东的豪华阵容，他们肯定不会再闹。 只是让谁去和杜家交涉，李凌霄一直打不定主意。 杜家和穆家、熊家不同，杜明身在国企，和军政两界都搭不上边，让两家出面的话，没有说辞。 华凌嫣早已看出李凌霄的顾虑，只是华大小姐不愿意接这个烂差事而已。其实以所处行业来说，华凌嫣或者华为宁最适合去跟杜家谈判。 可华凌嫣为什么不主动提出呢？这当然还有隐情。 李凌霄又嘱咐众人，以后切勿跟秦家、侯家过多来往之后，便准备起身告辞。姑娘们在前，曹宇和熊一鸣在后，李凌霄和华凌嫣走在最后。 刚要抬脚追上熊一鸣，华凌嫣就把李凌霄叫住，“你等等，让他们先走，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几人之中，李凌霄最怵跟华凌嫣单独相处，只因这位大姐脾气古怪，气场也最为强大。 可今天在人家地盘，自己不好找借口，只能老老实实坐下，聆听华凌嫣的“教诲”。 五人走出茶楼，回身一看李凌霄并未跟来，便猜到肯定是华凌嫣有话对李凌霄单独说。 果不其然，众人走出房门后，华凌嫣回身坐下，帮李凌霄斟了一杯茶，口中幽幽问道：“你是不是当我们华家都是傻子？” 这话何从说起？李凌霄被华凌嫣突如其来冒出这么一句，直接惊呆。 不待李凌霄答话，华凌嫣继续冷脸问道：“青青年纪小，不懂事，你就敢欺负她？” 原来如此。看来自己和华青青一夕露水，已经让华凌嫣瞧出眉目。 知道对方所说何事之后，李凌霄反倒气定神闲，笑着说道：“凌嫣姐，不管你怎么看我，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和青青之间的感情。实话告诉你，我和青青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就算你们华家想阻挠，我也没打算退缩一步。” 望着李凌霄年轻却不失成熟的脸，华凌嫣更来气。 “你凭什么？你自己也不想想，你什么出身，现在什么级别？你是有钱，还是有权？”华凌嫣的质问犀利而切中要害，一时竟说得李凌霄哑口无言。 李凌霄嘴巴嚅嚅的，半天愣是没想到一句反驳之言。 “就算你们感情是真的，我没意见，可你想过我爸爸的感受没有？他向来视青青为掌上明珠，从小到大都娇生惯养，你以为你能骗的了青青，还能耍弄我父亲于股掌之间？” 说到父亲，华凌嫣一脸崇敬，只是看在李凌霄眼中，却是另一番情景。华为宁对外形象倒是比较和善，可谁知道他背地里手段有多毒辣？ “你呀，回去好好想想，要是觉得自己有能力，也有恒心能和青青一直走下去，我建议你主动找我爸爸谈谈，但是你要做好被打压的准备，我爸爸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华凌嫣言尽于此，已经是网开一面。否则就凭华凌嫣的手段，李凌霄都无法抵挡。 此时李凌霄还深刻感受到，自己在权贵之家面前，是多么弱小。可李凌霄的性格决定了他不是一个轻易言败的人，更何况，他还对国家十几年的发展大势了若指掌。 手中无牌可打不要紧，要是就此气馁、沉沦，甚至放弃，肯定要被人家看不起。 华凌嫣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李凌霄的心窝。看来想和要华青青两情长久，自己必须要奋起直追才行，不拿出点拼命三郎的劲头，休想改变华家的态度。 李凌霄下定决心，语气坚定道：“凌嫣姐，多说徒劳，你还是看我的表现。反正现在我还年轻，青青也在念书，你再给我三年时间，如果三年时间我还没起色，我会主动放手。” 说完，李凌霄飘然起身，留给华凌嫣的，是他坚定而毅然决然的背影。 楼下停车场，几人等在各自车里，一直没有离开。 冯歆兰坐在曹宇车上，不时咒骂李凌霄拖拖拉拉，可等到看到李凌霄之时，小丫头反倒一脸笑颜，而且催着曹宇赶紧开车。 上车之后，李凌霄示意曹宇开车，三人这才往冯家老宅而去。 李凌霄带着冯歆兰步入冯家正堂，老爷子正在灯下看书，看到干孙子和孙女回来，老爷子把书放桌上一扔，笑容满面地询问两人今天的行程。 无暇和干爷爷多说，李凌霄拜别老爷子之后，果断转身出门，坐上曹宇的车，往市区赶。 从茶楼出来之时，李凌霄已经和穆云、兆贝贝说好，晚上再找地方聊聊。穆云无可无不可，反正只要有李凌霄在旁，其他人根本不重要。 兆贝贝当然乐意，过几天就要回美国读书，多跟熊一鸣相聚，也是好事。 这次几人选择的地点，正是曹宇自己的家。曹大少年纪不小，嫌和老爹住在宣部大院不方便，便在外面置了房产。反正手头不差钱，而且带女人回来也方便不是？ 曹宇的房子，空间不小，四室两厅的结构，足足超过180平米。 五人置身客厅之中，曹宇方显主人之态。一会端茶倒水，一会准备水果，忙得不亦乐乎。 看着曹宇忙前忙后，两位大小姐笑得前仰后合，只是李凌霄和熊一鸣却笑不出来。 今日一局，已经把秦海得罪到底。谁知道秦大少会使出什么阴毒手段报复？ 等曹宇忙乎完事，五人正位坐好，李凌霄才坦言道：“曹哥，我对你有个建议。你手上的钱，应该几辈子都花不完，以后尽量还是不要再帮人拉关系，搞项目。我想经此一事，你也该明白，不是每个人都心怀好意的。” 曹宇表情严肃地点点头，答道：“你说的有道理，以后我不插手这些事就是。老老实实拿公司分红应该也能勉强度日。” 曹大少这句话，差点把李凌霄气得一头栽过去。原来这小子还不知道自己手中的股份，有多大价值，真是猪头长在人身上。 当然，想归想，话不能乱说。李凌霄瞪了一脸傻笑的曹宇一眼，继而对兆贝贝说道：“贝贝，网络公司的事，兆伯伯不要插手，有困难的时候，我会让二哥找兆伯伯单独联系。” 兆贝贝点头称是，表示明白。至于把穆云留下，李凌霄还有另外一番计较。; 第179章 防患于未然 秦家主管全国的专政部门，手下肯定耳目众多，熊家既然已经参与到曹、秦之争，就不能不防备秦海动用专政手段对付熊家。 而穆家在军界门生故吏众多，穆铁民又是军委二把，不如让穆云帮忙找几个退伍特种兵，暗地里保护熊一鸣和熊仲孝。 至于熊老爷子和姚春杰，李凌霄并不担心。料想秦海胆子再大，也不敢对这二位下黑手。 对李凌霄的提议，熊一鸣有些不以为然。 “四儿，你是不是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我熊家再不济，借他秦海两个胆子，也不敢对我叔侄用强？” 熊一鸣的态度，瞬间激怒曹宇，只见曹大少猛然站起身，呵斥熊一鸣道：“你懂个啥？凌霄说有必要就有必要。他们连我都敢陷害，你以为就不敢动你啦？” 得，李凌霄想说的话，曹宇已经替自己说了。李凌霄只能无辜的对熊一鸣耸耸肩，调笑道：“听到没有，曹哥的话在理。” 李凌霄的担心不无道理。想在前世，就曾出过中办主任儿子，被人当街撞死的奇事，放在此时，熊一鸣出事也未必不可能。 中办主任是什么身份？一号首长的大管家、绝对心腹。他的儿子都有人敢暗害，何况熊一鸣乎？ 火力一时集中到自己身上，熊一鸣立刻闭嘴，反正多俩不要钱的保镖，又不用自己操心，由着他们安排便是。 穆云对李凌霄的安排没有意见，反正对方出钱，自己只需要找人即可。凭自家在军中的关系，找几个退伍特种兵，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诸事安排妥当，李凌霄便想告辞。曹宇好不容易脱离虎口，哪会这么容易放李凌霄离开？ 好说歹说留下李凌霄夜宿自家，又把熊一鸣和穆云送下楼之后，曹宇转回身对李凌霄深鞠一躬，低声言道：“凌霄，大恩不言谢，以后咱们就是生死兄弟，有我的就不会少了你的。” 曹宇搞这么一出，让李凌霄颇为意外。一直以来，李凌霄对曹宇印象都不咋地，可今天当曹宇显露真我之后，李凌霄对他倒还有了一丝好感。 两人并肩回到客厅，聊了许久，李凌霄才慢慢发现，曹宇并不像之前自己所想那样，是个痞气十足的衙内。 他也曾落魄过，也曾被人瞧不起过。只是随着曹风炎地位越来越高，曹宇才慢慢变得嚣张跋扈，而他这种做法，完全是为了掩饰心中的自卑和懦弱。 是啊，平民出身的高官，二代毕竟还没养成贵族习气。曹宇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被圈子里的人排斥。仔细想想，他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曹宇开口吐露心声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李凌霄静静坐在他旁边，耐心听着，偶尔应一句，俨然成了忠实听众。 …… 京城秋天，夜凉如水。穆云驾驶自己的老式吉普车，一路赶回家中。 女人的闺房，大抵不是粉红，就是其他亮眼的颜色。只是穆云比较例外，她的房间，除了白色的墙壁和军绿色的装扮，一无其他。 衣柜中几件洗干净、熨烫好的军装，静静挂在衣架上，军装旁边，两条长裙相依为伴，显得可怜兮兮。 时间已经不早，穆云洗漱过来，倒在大床上，把被子拉到鼻翼下，双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严家又来提亲了。 这次爷爷终于吐口，只要小云不反对，就及早帮两人完婚。 穆云对严行时谈不上什么恶感，也没什么好感。只是就这样草草把自己嫁出去，心里真的不会别扭吗？那个人心里只有华青青，就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吗？ 越想思绪越乱，穆云一把抓过被子，扯到头顶，全身浸没在棉被之中。 …… 翌日，李凌霄早早起床，下楼锻炼一圈，又跑到小区外面的早点铺，买了两份早点，带到楼上与曹宇分享。 曹大少跟李凌霄谈了半宿心，这时还睡得死死，丝毫没有起床的意思。 李凌霄推门走进曹宇卧室，一把掀开曹宇的被子，大声吼道：“起床吃早点，再睡就成猪了。” 曹宇一把抢过被子，盖在身上，对李凌霄埋怨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精力永远那么旺盛？” 尽管不情不愿，曹宇还是磨蹭了两分钟便起床，去洗脸刷牙。 二人吃过早饭，曹宇把李凌霄送到开天网总部之后，便直接离开。没人喜欢上班，可不上班肯定要被老爹骂，曹宇打着哈欠开着车，往单位赶。 联合调查组在开天网总部，驻扎有一段时间了。自从曹宇和熊一鸣现身之后，这帮人的情绪一直不高。有那两位大牌衙内压阵，谁还愿意冒这个险？ 李凌霄对莫海冰嘱咐了两句，只要对方肯主动道歉，并在网上刊登歉意书，事情便告一段落，不再追究。如果对方死硬，那就把官司打到底，打到他输为止。莫海冰一一记在笔记本上，表示一定按此办理。 此次京城之行，还算顺利，除了昨晚被华凌嫣警告之外，一切还算圆满。 李凌霄告别莫海冰之后，返回石牌镇。 时间悄悄走过2005年10月，进入11月，已值深秋的石牌镇，景区又迎来一小波游客。虽然都是短程旅游，但是镇里同样非常重视。而此时，镇里已经在景区旁建起一间小宾馆，供游人居住、停留。 第一批种植的中草药，已经开始收成。田间地头，时常可以看到石东阳和李凌霄的身影，而满面喜色的老农们，更宣示着今年收成不错，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对于石牌镇观光农业的宣传，秦唐和均化两级电视台，已经在黄金时间滚动播出。而这类新鲜事物，自然吸引了一些中产阶级的关注。 两级电视台，自从播出石牌镇观光农业的宣传短片后，每天都要收到很多市民的咨询电话，这也让电视台萌生了要和石牌镇结成长期合作关系的念头。 小小的石牌镇，先是自费搞景区，又吸引到全国明星中药企业在此建立草药种植基地，现在又要搞什么观光农业和集约化果树种植，如此之多的噱头，怎么能不让电视台青睐？ 正值石牌镇卯足力气，大搞建设之时，均化政府内部，突然传来一条惊人消息。; 第180章 双喜临门 消息的源头，最早还是从市政办传出来。石东阳最先得知，主要是因为他在市政办的关系。 石书记去均化城里办事，没过俩小时，就兴冲冲跑回来，宣告一条秘闻：刘副市长要动。 老书记说的一脸正经，听得李凌霄神思恍惚。怎么可能？难道因为上次那点事，刘安邦就得挪窝？ 李凌霄搞不懂这中间的弯弯绕，只能打电话找刘若愚求证。李大秘身为省委一把的贴心人，自然对其中的曲折知之甚详。 理论上讲，均化的人事安排还不用劳烦省委费神。可那件事过去才没多久，刘安邦就被人一脚踢开，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刘若愚的电话一打就通，李凌霄简单跟对方客气了两句，便直入正题：“刘主任，我听说刘副市长要调动，他来均化时间可不怎么长，待这么短时间就调动，是不是其中有什么内情啊？” 对李凌霄，刘若愚尽量不拿捏身份，一个敢当面和省委书记开玩笑的镇长，怎么能小瞧？ 其实这件事的内情，刘若愚知道的也不详细。只是记得上次自己把电话录音交给熊伯飞后，刘副书记便急急忙忙来找熊书记谈话，两人在房间里具体谈了什么，刘若愚没有听到。 反正接下来刘安邦调动的事，就在秦唐内部传开。 刘若愚沉吟片刻，小心翼翼说道：“你呀，关心那么多干吗？他走了不是更利于你开展工作嘛。” 这种明显偏袒一方的口气，刘若愚平时并没有表现过。只因电话那头的人，是李凌霄而已。 尽管对方并没明说，李凌霄还是从他话口中听出了深意。看来刘安邦这次走人，的确是自己和刘若愚的“功劳”。 只是对方要走，也不必闹得街知巷闻。升官还好说，万一要是不升不降，难道不更让人怀疑吗？ 李凌霄到现在，还不知道屠英在这场闹剧中扮演什么角色。或许是屠英隐藏的太深。 能想到的人和借口，李凌霄通通想了一遍，仍然不得要领。 揣着不解，李凌霄又对刘若愚问道：“刘主任，刘副市长下一步去向是哪？您消息灵通，给我透露点呗。” 拗不过李凌霄的坚持，刘若愚摇头苦笑道：“我看熊书记说的没错，你一个小小的镇长，关心的还真不少，行啦，告诉你，他近期会和石田的常委副县长对调。” 果然，闹了一场，什么都没捞到，还混了个平级对调，刘安邦这又是何苦呢。李凌霄不禁替他不值。 反正不管怎么说，刘安邦走人，对李凌霄来说，的确是件大好事。石牌镇各项工作刚刚开展，一切都还在摸索之中，李凌霄真没多余的精力去对付刘安邦的纠缠。 又对刘若愚道了两句谢，李凌霄挂上电话，对石东阳宣布好消息：“书记，刘副市长去向已定，和石田的副县长职位对调，近期就会完成。” 听李凌霄说完，石东阳心里一块大石落地，长出了一口气。缘何石书记对刘安邦是走是留这么关心？其实石东阳本人并没什么意见，只要他不随意瞎指挥，再不找李凌霄的麻烦，谁操心他的事？ 书记、镇长两人把事情弄清楚，也就不再纠结怕被刘安邦报复。冀中省这么大，只要他不在均化，便不能左右李凌霄的前程。 华北平原的深秋，天气一天冷似一天。可田地里的盛况，却与寒冷的天气截然相反。 11月初，夏季播种的药材，终于可以成熟收割，石东阳和李凌霄走在田间地头，看着满是笑颜的农户们匆忙收拾、打理着刚收成的药材，脸上抑制不住兴奋之情。 天南星、牛膝、荆芥、黄芩等中药材，被农户们收割、打理好，装到车上，拉到地势坤集团的药材收购中心，过磅称重。 …… 11月底，首都方面终于传来好消息。原来上次和华凌嫣谈过之后，她主动要求去和杜家协调。现在看来，华大小姐的能力不错，短短一月时间，就和杜家达成和解。 世家之间谈妥，直接影响着两股网络势力的对决。 好消息传来几天后，首都中级人民法院也对企鹅网恶意诋毁、中伤开天网的官司，做出判决。 宣判结果如下：经比对三部委联合调查组调查结果，并未发现开天网有窃取用户信息并转售第三方的行为，限被告企鹅集团一周内对诋毁开天网的行为，进行道歉，并删除网上诋毁的文章，和刊登歉意总部一片欢腾。 莫海冰得到消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李凌霄。“判了，咱们胜诉，他们得删除网帖，而且要刊登歉意书。” 原本李凌霄就不担心，毕竟当初下了那么大力气，拉华家和兆家入伙。现在结果出来，李凌霄也只笑了笑，没有过多表示。 莫海冰对李凌霄的淡定、从容敬佩之余，又提到另外一件事。 “你要是没什么事，来一趟公司总部。副总们现在对咱们公司开展，有很多意见和建议，我觉得还是让你亲耳听听为好。” 其实就算莫海冰不提，李凌霄已经准备动身去京城了。这些天他在镇里忙乎的时候，已经对公司未来发展，做出了长远规划。 既然现在副总们有意，李凌霄也挺愿意跟大家座谈一下。 …… 京城，开天网总部高级员工会议室。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顾问，李凌霄先生。”莫海冰带领李凌霄和几位大股东，走入办公室，对底下人介绍道。 众人心知肚明，公司能有现在的规模和人气，没有强大的后台是不可能的。只是眼见面前这几位年轻人，最大的恐怕都不到40岁，大家心里都有些没底。 莫海冰介绍完，李凌霄走到主位上，笑呵呵对所有人说道：“我想诸位对我的身份肯定有疑问，其实这并不重要，我只想让大家知道一点，公司现在的规模，不算什么，我们还有更远大的目标。”; 第181章 远景规划 李凌霄小小年纪，竟口出狂言，听得一众高管直打哈欠。将高管们的表情尽收眼底，李凌霄并没有愠怒，而是狂笑道：“诸位，如果有人怀疑我所说，大可以提出来大家一起探讨。” 双目环视一周，见刚才还无精打采的众人，立刻提起兴趣，李凌霄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道：“今天我在这里说的话，完全可以代表莫总裁。如果各位不相信，可以直接向莫总面询。” 众人的目光随着李凌霄手指方向，看向一直没有开口的莫海冰。只见莫总裁对众人点了点头，肯定道：“是的，李先生的话，就是我的意思，请大家不要有丝毫怀疑。” 此时众高管才意识到，原来这位年轻人，才是这间公司的终极boss。 高管们眼神中的热切，被李凌霄捕捉到，他才缓缓开口接着道：“公司未来发展，还需各位鼎力相助。当然，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可我认为，这是针对其他没有前途的公司。” 李凌霄一句惊人转折，顿时让高管们支起耳朵，仔细倾听。 “为了让大家安心工作，我和莫总商量了一下，做出以下决定：对供职本公司，部门主管以上级别同仁，进行股权激励。具体细则分为三级制，部门主管为公司效力超过五年者，获公司0。1干股；以此类推，各下属网站经理，0。3；副总裁，0。5。当然股份并非白白送给大家，我们会和大家签署协议，如有人提前离职，我们有以市价优先回购股份的特权。” 话音刚落，会议室中众人开始议论纷纷。李凌霄望着众人脸上欣喜异常的表情，对莫海冰等人微微点了点头。 “诸位，诸位，请先静一静，李顾问话还没说完。”莫海冰伸出双手向下压了压，提高音量说道。 莫海冰刚刚说完，会议室内立刻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重新聚集到李凌霄身上。 李凌霄对众人的反应很满意，微笑继续说道：“这样，咱们移步到大办公室去说，也让其他同仁一起听听，如何？” 李顾问有命，大家有什么好说的，走就走呗。 一群人呼啦啦走出会议室，来到综合办公室，李凌霄和几位大股东走到总裁室门前，面对众人。 此时各位勤劳的程序员和工作人员，都纳闷地看着莫总裁和她身边那几位年轻人。 “诸位，这是我们公司的顾问，李凌霄先生。他有几句话要讲，请大家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听李顾问为大家讲话。”莫海冰高声提醒大家，示意众人放下手头工作，聆听李凌霄发言。 “诸位都是公司的中流砥柱。所以，针对各位住房难的问题，经董事会讨论决定，对公司所有正式员工提供无偿住所，而且无论级别，只要大家在公司做满五年，便能得到房屋的使用权，做满十年，公司会和各位签订房屋转让协议，房子就是你们的了。当然，面积都不太大，你们将就一下。”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各级员工，猛然听到这个爆炸性消息，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 李凌霄未理会众人反应，继续说道：“讲到这，我说一句题外话，我左手边这位大家应该都有印象，这是公司的大股东兼董事长，张扬先生，刚才我提到的房屋，就是由张总旗下的地产公司提供。” 等李凌霄介绍完，张扬跨前一步，对众人含笑示意，便又退了回去。平时张扬废话不少，可今天主角是李凌霄，他不能抢了四弟的风头。 “说完安居，咱们再说说工作环境问题。咱们是一家新成立的公司不假，但是我们要向最顶级的公司看齐。所以，经过我和董事会研究决定，以后公司的办公地点会有所改变。张总的地产公司准备在闲暇之余，帮我盖一幢更气派、更豪华的办公大楼，一座只属于咱们开天网全体同仁的大楼。” 众人对办公环境改善，期待倒不如前两点。只是李凌霄接下来的话，又让众人欢欣鼓舞。 “还有一件事，我在网上看到美国一家it企业的办公环境，觉得非常值得我们学习。所以我建议，咱们以后的办公室，由各位同仁自己装扮，你喜欢米老鼠唐老鸭，你就贴；你喜欢变形金刚，只要地方允许，你就摆；你喜欢带宠物一起上班，你就带，但是有个前提，别伤人就好。总而言之一句话，为了提高各位的工作热情，公司办公室任由你们自己设计，而且公司每年会评出优秀设计，前一二三名，都有奖金，至于多少，回头你们找总务部确认。” 程序员每天对着一成不变的工作环境，久而久之会产生懈怠和焦虑。李凌霄这一手，就是要让大家充分调动起工作积极性，反正是自己的大楼，可劲造呗。 “借着今天这个大好机会，我再向大家透露一件事。公司的业务已经铺开，而且开始盈利。为了始终保持公司能够有向上的动力，经董事会研究决定，对公司内部进行改组。原有的层次结构不变，但是把视频网站、知交网和游戏网站进行剥离，形成单独的事业部，原各网站经理职位稍有改变，成为事业部长。我们再做好前三个网站之余，决定再增加软件事业部、文学事业部和新闻事业部，向后招聘人员和整合，也会随之进行。” 把一家网络公司做大做强，单独搞一样，就算做到再顶尖，也只是某一行的领袖而已。李凌霄的目标明显更为远大，要么不做，做就要做到最好。 彼时某文学网站还在草创阶段，李凌霄能够在此时提出开办文学网站，就是要与对方唱一出两分天下。 至于新闻网，早就在李凌霄的规划之中。开天网络有数额巨大的客户群，不愁找不到盈利点。 软件开发一事，李凌霄还是吸取了前世经验。此时智能手机还未兴起，手游也一直在亏本，李凌霄决心在开发手机游戏同时，也试着开发其他应用，这样的话，等某水果手机进入华夏市场之后，开天网便能率先占领这块阵地。 说到这，众人已经慢慢失去兴趣，公司的伟大战略和底层小职员关系不大，想关心也关心不着。 李凌霄看众人开始走神，便又提起嗓音说道：“诸位，刚才所说的安居和发展战略，其实都是让大家安心工作而已。如果大家认为，我们就是想把你们牢牢绑在公司这间战船上，那你们就错了。我们在着力发展公司的同时，并不抗拒大家辞职创业。而且我在这里可以保证，只要有人愿意辞职自己创业，并从事it相关开发，公司可以提供低息贷款，当然，前提是众位搞出成果之后，公司有优先收购权。” 李凌霄这句话，犹如一枚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刚才还无精打采的众人，此时全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李凌霄和莫海冰。 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舍本求末的事，李凌霄不会干，他想做的是公司能够长久保持高速发展，还要把其他对手，远远抛到身后。 “最后我再说一点，我们已经初步和几所高校的管理学院、计算机科学学院达成协议，以后公司每年会拿出一千万元，专门用作贫困学生的扶助基金。当然，做企业肯定有商业目的。我们的想法很简单，扶助贫困学生是手段，引进大量管理人才和技术人才，才是目的。诸位回去也好好琢磨琢磨，自己身边有没有这样的例子，可以建议他们考入这几所大学，名单一会你们去找总务部查询。还有，你们周围如果有朋友或同学，精通计算机软件、编程一类，也不妨介绍他们到我们公司面试嘛，反正只要是人才，我们就秉承一个宗旨，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众人从刚才的议论纷纷，到现在鸦雀无声，才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李凌霄传达的几条消息，太过震撼，也太振聋发聩，实在是闻所未闻。 这是什么？手段。目的是什么？收买人心之余，还要让他们念着你的好。李凌霄经过前世加今生这么多年的经历，早已将世事看穿，要想马儿跑，不止要给它吃草，还得让它有奔头。 李凌霄说完，冲众人微微一笑，转身走进总裁办公室。 开天网的人事结构，比其他任何大型公司都要简单。公司有总裁办公室，却没有董事长办公室，因为张扬根本没时间在公司久坐。 莫海冰跟在四个大小伙子后面，走进办公室，还没吭声，就见余下三位对李凌霄伸出大拇指道：“四儿/凌霄，高，实在是高。” 张扬、熊一鸣和黄龙，一脸敬佩看着李凌霄，口中不乏溢美之词。 李凌霄不想居功，笑着打断几人道：“都是集体智慧，别推到我头上，我还没成神呢。” 几人在总裁办公室说说笑笑，外面一群人却炸了锅，只见众人走亲戚、赶集一样，窜来窜去，互相询问刚才李凌霄所说消息的可靠性。 熊一鸣还在打趣李凌霄有老板风范，突然口袋中电话“叮铃铃”响起。熊大少拿出手机，看都没看，接通后“喂”了一声后，脸色大变。; 第182章 上兵伐谋 惊闻噩耗，熊一鸣面色大变之余，焦急问道：“人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怎么，谁出事了？”熊一鸣神色大变，让李凌霄心里立时感觉不好，难道秦海真的动手了？ 熊一鸣对李凌霄摇了摇头，又听了一会，才慢慢收起电话。 “二叔被车撞了，就是擦破点皮，庆幸有你安排那两个保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熊一鸣此时才意识到，李凌霄的预感多么准确。 原来秦海其人，并非表面上那样和蔼、低调。 这时候几人哪还有心思在公司闲聊，急忙鱼贯出门开上车，往首都医院而去。 首都医院高干病房之中，熊仲孝躺在洁白的床单上，输着点滴，光看外表的话，的确伤的不重。除了脑门有点擦痕，其他的零件还一应俱全。 五人走进房间，先后问候过熊二叔之后，李凌霄轻轻走到门边，叫过穆云给安排的两位保镖，低声询问事情的经过。 穆云出手，的确不凡。光看这两位保镖的外貌，与常人无异。只是浸淫多年武术的李凌霄，一眼就看出这二位绝非庸手。 两位保镖，一个身材健壮，面黑无须，大概30岁上下，神情肃穆，面无表情。另外一个五短身材，微胖，嘴边时常带笑，只是他手心偶尔露出来的老茧，让李凌霄惊叹，对方必定是武学高手。 高个名曰李挺，小胖子叫张彪。都是穆云从首都军区退伍特种兵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对高手。 李凌霄对二人点头问好，互相自我介绍后，才低声问道：“二位，究竟怎么回事？” 高个明显属于少言寡语的类型，直接把发言权交给小胖子。 张彪微微一笑，继而对李凌霄解释道：“我和李哥一明一暗保护熊先生，今天中午他下班，开车经过一处十字路口时，突然有一辆没挂车牌的越野车闯出来，在变灯的刹那冲了过来，直奔熊先生汽车而去，时间紧迫由不得多想，我也开车直接撞到越野车身上，只可惜差了那么一点点，才让熊先生受了轻伤。怪我车破，撞坏了前脸和发动机，没追上那孙子。” “看清那人长相没有？”李凌霄不关心车怎么样，只要能认出对方的相貌，就跑不了他。 张彪仔细回忆一番，微微点了点头道：“嗯，看见了，再让我看到他，一定能认得出来。” 经过张彪一番细致解说，李凌霄弄清了事情的真相。对方显然是故意的，而且搞不好是早有预谋的行动。 李凌霄回身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熊仲孝，又瞧了瞧满面愧疚的熊一鸣，心头业火噌噌烧起。 秦海，我还没找你的麻烦，你就一头扎进来，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处于暴怒之下的李凌霄，牙关紧咬，拳头紧紧攥起，双目射出道道寒光。 临别之前，李凌霄仔细嘱咐这哥俩一番，一定要看好熊仲孝，务必不能让他再出事。张彪和李挺闻言，用力点头。 从医院出来，五人兵分三路，熊一鸣和李凌霄回熊家，莫海冰和张扬回公司，至于黄龙，则返回首都博物馆接着上班。 熊百川已经知道儿子受伤住院的事，闻知儿子受伤不重，便没有亲自前往医院探望。 老爷子坐在内堂之中，气定神闲，正在看《孙子兵法》。 熊一鸣和李凌霄走进内堂，跟爷爷问了声好之后，坐在椅子上生闷气。对李凌霄之前的做法，熊一鸣一直不理解。对方正如日中天，你不由分说冲上去，不是找死是什么？ 对于伤及熊仲孝，李凌霄心中愤怒多过内疚。熊家树大根深，在政界不说德高望重，最少也是广交宾朋。对方处心积虑，想要对付熊仲孝，明显是意有所指。 诚然，李凌霄当初找熊仲孝帮忙，便已经想到对方不会善罢甘休，可李凌霄怎么都没想到，秦海竟然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两父子一对混蛋，都是该千刀万剐的货。 话藏在心中，李凌霄也只能嘀咕两句。真要搞定秦海，还得从长计议。现在的局势，明显对方占优。秦寿昌主管全国政法系统，又是公安部部长，秦海为人低调，广布暗线，手中又有大把的不义之财。 而熊家的实力，基本都在明处，熊伯飞堪堪是个中委而已，至于熊仲孝和熊书廉更别提，根本不够资格对上秦寿昌。 无计可施之余，李凌霄看向熊百川，只见熊老爷子双目微张，正对着手中的书，微微点头。 “熊爷爷，二叔受伤的事您知道了？”李凌霄心虚地问了一句。 老爷子放下手中书，转过头，面带微笑看着李凌霄道：“知道，仲孝给我打过电话了。怎么，你想说什么？” 李凌霄能有什么话说。事情皆由自己引起，现在熊仲孝躺在医院，虽然无甚大碍，自己一样逃不脱干系。 熊百川看李凌霄面色发窘，淡淡一笑，开解他道：“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被人家报复。当初既然选择走这条路，就得做好心理准备。” 还是老爷子想得开，看得透，李凌霄佩服之余，不禁疑惑道：“熊爷爷，您说对方敢这么干，就怕王法吗？” 听李凌霄说得天真，熊百川哑然一笑道：“王法？什么是王法？在华夏国，政法委就是王法，他秦寿昌就是最大的法。” 老爷子话说得直白，确实至理名言。 只是李凌霄看老爷子的表情，并没有丝毫怯懦之意，可为什么他说出的话，却又这般无奈呢？ “怎么？你当我破罐破摔，自认倒霉？小子，我活了80多岁，还没被人这么瞧不起过，你算是第一个。”老爷子拿起桌上的《孙子兵法》，在李凌霄眼前晃了晃，调笑道。 哦？难道老爷子已经胸有定计，想好了怎么对付秦家？李凌霄侧目瞧去，只见老爷子兵书正翻到“谋攻篇”那一章。 “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李凌霄默然一笑，原来老爷子早已想到应对良方，却还拿自己开玩笑。; 第183章 谋定而后动 想在一朝一夕之内扳倒秦海，甚至秦寿昌，在当前的形势下，根本办不到，但是并不代表熊家和李凌霄什么都不会做。 熊百川执掌国家经济大权多年，门生故旧众多，对方既然已经手段下作到这种地步，也就不须再给他留三分颜面。广布，想要把秦海拉下马，绝非易事。 对方这些优势，其实还不是最主要的。关键是现在司法系统在秦家掌控之中，秦寿昌是政法委副书记，五号首长眼中的接班人，如果贸然出手，打草惊蛇不说，很可能还要激起强力反弹。 熊家输不起，李凌霄更输不起。别人不知道，李凌霄却清清楚楚记得，秦寿昌的官涯至少还有几年时间，而且下一步更要入主中枢。现在与秦家撕破脸，实为不智。 尽管如此，李凌霄还是安慰了熊一鸣一句，“二哥，欲速则不达，熊爷爷已经成竹在胸，你还是不要操心这件事，多考虑你在青年报的处境。另外我觉得，你该转型做做行政，不要再待在业务组了。”; 第184章 偶遇神人 熊一鸣身为熊家第三代接班人，不需要在记者位置上干太长时间，业务熟悉就好。真正需要他做的，是学习如何管理宣传系统。 对李凌霄的建议，熊一鸣不置一词。反正自己每天就是去社里打一晃，没有重大新闻自己也懒得过问。 熊一鸣无可无不可的态度，让李凌霄有点哭笑不得。实话说，李凌霄的心机打算长远，绝不仅仅是让熊一鸣作为连接熊家和团派势力的纽带而已。 李凌霄真正用心，是要让熊一鸣对文宣系统完全了解，方面以后便宜行事。至于熊一鸣能走到哪一步，还要看家族助力，个人机缘和领导赏识。 眼望熊一鸣无精打采，李凌霄又加重几分语气道：“二哥，熊爷爷对你期望甚高，你不能整天浑水摸鱼。我之所以让你从业务转行政，主要还是需要你对整个文宣系统的运作，了解更深刻一些。如果以后你能走的更长远，这不都是加分项嘛。” 李凌霄一言，仿若醍醐灌顶，让熊一鸣茅塞顿开。四弟说的没错，老妈主管全国文宣系统，自己如果在业务和管理上多下功夫，还愁将来不能接她的班？如果再有家里助力，自己再争气一点，他日位列辅政也绝非难事。 想通此节，熊一鸣对李凌霄意味深长道：“是，四弟，你说的对，回头去找社长说，调动到行政部门，多多熟悉运作。” 孺子可教。 一下午的时间，在两兄弟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中度过。李凌霄懒得再回网络公司，晚饭决定在熊家解决。 下午6点，忙碌一天的姚春杰回到家中，看到李凌霄在，跟他打了个招呼便回房换衣服。 四口人吃过晚饭之后，老爷子和姚春杰起身回屋，留下熊一鸣和李凌霄在内堂看电视。 其实，二人眼睛盯在电视上，心却早已飞到别处。 李凌霄对石牌镇这几个月的发展，内心还是比较骄傲的。尽管现在回头钱见得不多，可是毕竟已经开始有盈余，再加以时日，镇里财政充实之后，修路之事便能正式提上日程。 廖逸飞对自己的期待和信任，李凌霄除了感激，唯有用实际行动来回报他。心中正想着，眼睛突然被电视上一档科教节目吸引，主持人正和一位工人发明家探讨他的发明产品，而这种发明创造，让李凌霄眼前一亮。 汽车尾气净化器，怎么可能？现在国家对汽车上牌还没收紧，但以这时的人均收入，许多家庭根本承担不起购买和养护，居然会有人如此超前，开始研究汽车尾气净化器。 李凌霄认认真真从头到尾，把整档节目看完，也没发现登出发明人信息。这可如何是好？ 熊一鸣瞧见四弟聚精会神在看电视，表情还一会严肃，一会傻笑，不禁莫名其妙道：“四儿，什么节目那么精彩，值得你关注成这样？” 李凌霄听熊一鸣吱声儿，大叫一声，狠狠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兴冲冲对他说道：“二哥，赶紧打电话，就现在，问问科教频道的人，刚才节目里那位发明家的资料，麻溜儿的，正事。” 熊一鸣虽然对李凌霄一惊一乍不解其意，但还是痛快拿出手机，拨给自己朋友，让他们帮忙求证。 不到十分钟，消息返回。原来那位工人发明家是南直省苏扬市人，名叫赵德贤。熊一鸣那位朋友也够心明眼亮，不仅找电视台要到嘉宾姓名、联系方式，甚至直接将家庭住址发到了熊一鸣手机上。 李凌霄抢过熊一鸣手机，用心记下地址后，放声狂笑。 “二哥，又被我发现一条致富捷径。算了，你对这个不感兴趣，明天我告诉大哥，让他乐呵乐呵。” 没头没脑一句话，弄得熊一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拉倒，反正自己不缺钱，管他的呢。 在熊家休息一晚，大清早，李凌霄就把熊一鸣从被窝中抻出来，小哥俩开上车，直接去找张扬。 此时的张扬，非一年前可比。自从在和州两地开发楼盘以来，张扬又调集一部分资金，将房地产开发延伸到了京城。 听从李凌霄的建议，张扬将开发重点主要放在四环路到五环之间。此时首都高房价住宅区还主要集中在三环以内，三环到四环之间略有上扬。 据李凌霄的预测，五环建成通车以后，势必会带动周边房价上升，所以张扬集中优势资金，在五环内大肆拿地。初时还不显，等张扬把地块买下来不足三个月，周边地价便开始噌噌往上涨。 张扬心惊之余，对李凌霄的预测越来越佩服。 此时张老板正守在地产公司，跟一帮高管研究规划案。熊、李二人不用前台通报，直接闯进董事长办公室找张扬。 “大哥，先别开会了，我有件大事，需要跟你商量一下。”李凌霄推门而入，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当着张扬公司高管的面，直接开始轰人。 看到李凌霄不请自到，后边还跟着熊一鸣，张扬微微一愣，继而对面前几位高管摆摆手，让他们先出去。 高管们不明就里，老板但有吩咐，那就随他的意呗。几人起身，呼啦啦走个干净。 大门从外面被人关上，张扬才急不可待问道：“四儿，什么事值得你兴师动众，还直接跑到我公司来了？” 李凌霄弹身而起，一步踏到张扬办公桌前，“啪”一声，把写有那位发明家地址的纸条，丢到桌上，继而说道：“大哥，就是这个。你要是没事，下午咱们就飞苏扬市，把这个买回来。” 四弟风风火火闯进来，又甩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张大老板更加不解。 “什么就飞苏扬，这是哪的地址，你到底想说什么？”一向自诩聪明绝顶的张扬，被李凌霄弄得满脸迷惑，开口问道。 李凌霄把昨天在电视上看到的内容，简单跟张扬复述一遍之后，便又催促道：“走，赶紧订机票，去晚了弄不好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张扬对这玩意，没什么研究。可他知道现在国家经济大发展，越来越多的家庭开始购置汽车。只是还有一个关键点，就算你买到尾气净化器专利又有什么用？别人购置汽车，是为了代步、出行方便，人家买尾气净化器有什么用，当摆设吗？ 李凌霄对张扬的犹豫，理解不深，主要因为他没有张扬那么多顾虑。 当然，作为重生人士，李凌霄肯定要比张扬看得长远。老百姓现在还没沉浸在用车方便的喜悦里，等过几年他们就能体会到空气污染的可怕。李凌霄要做的，就是凡事想在前头。 张扬抬眼看了看满脸激动的四弟，有点露怯般问道：“四儿，这玩意能成吗？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切实际呢？” 李凌霄没法解释，难道告诉他过几年全国主要城市都会被雾霾笼罩，国家不得不下大力度治理空气污染？那指定不成。 琢磨半天，李凌霄忽然眼前一亮，对张扬道：“大哥，我们先把专利买过来，现在又不急着生产，你怕什么？专利在手，咱们又不吃亏。” 张扬低头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 下午，张扬和李凌霄二人，坐上飞往南直省省会的飞机，兴高采烈而去。 飞机飞行一个多小时抵达目的地，二人又火速在机场打了辆出租，直奔苏扬市。 唐代诗人杜牧有诗云：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萧？ 古代的苏扬市，乃华夏国最繁华城市之一。只是李凌霄无心欣赏古城美景，一门心思就想早点找到赵德贤家。 按照电视台提供的地址，李凌霄和张扬二人在一片老旧的小区门口停住。二人深一脚、浅一脚走进小区内，只见灰黑色的外墙明显常年受雨水侵蚀，早已失去原来的风貌。 在小区最靠里一排单元，李凌霄终于找到赵德贤家。4单元2楼201室。 两人走到二楼，确认一遍没有看错门牌，这才轻轻敲响房门。“咚咚咚”三声过后，李凌霄听到房内有人走动声，便往后站了一步，脸上挤出笑容，等对方开门。 约莫等了十几秒钟，锈蚀斑斑的防盗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李凌霄抬眼观瞧，确是赵德贤无疑之后，才笑着招呼道：“赵先生您好，我们是从首都来的，想找您谈谈那份专利。” 李凌霄面善，而且言语客气，让赵德贤颇有好感。只是赵德贤还未开口，从他身后立刻闪出一人，李凌霄看清之后，才猛然心惊，怎么会是他？ 面前之人个子不高，约一米七上下，微胖，平头圆脸大眼，无框近视镜，面目带笑，西装笔挺。 “不知二位怎么称呼，鄙人南直省建磐再生资源利用有限公司，刘建磐，这是我的名片。” 李凌霄双手接过名片，回头又看了看张扬，只见他眼中同样装满疑惑，怎么在这里会遇上这位“神人”？; 第185章 寸步不让 刘建磐，南直省建磐再生资源利用有限公司总经理。南直省人，企业家、慈善家，截至现在其本人已经捐款捐物总值超过一个亿，是位名副其实的良心企业家。 这位的大名，经常见诸报端和电视，李凌霄、张扬当然认识。 四人在门口说话，主人也觉得失礼。跟随赵德贤走入客厅之后，李凌霄环顾一周，只见赵家房间虽然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窗明几亮，各样物事摆放整齐。 李凌霄自我介绍之后，张扬又对两人奉上名片。二人这才主动道出来意。 张扬说完，赵德贤脸上立刻浮现古怪之情。 “二位，不瞒你们说，刘总今天上门之意与二位相同，刚才我和刘总都已经谈到转让费问题了，你们看？” 赵德贤一脸骄傲，自己的发明创造有人争着抢着要，先不论多少钱，至少有人认同自己的发明，就是喜事一桩。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李凌霄怎么都没想到会跟刘建磐撞到一起，甚至还要从他口中夺食。 依照张扬的意思，刘总先到，而且诚意十足，不如让给他算了。可李凌霄不这么想。刘建磐一片公心，李凌霄可以理解，但是这个产品在他手上，未必能发挥出作用。 为什么李凌霄会有这种顾虑？首先要从购车者立场来考虑问题，人家买车是为了代步，可尾气净化器纯属附加产品，既不能节省油耗，又不能带来其他利益，十足多余产品。 普通老百姓这样想没错。人都是从自己现实出发，才会花钱购买产品。自己用不到，何必花这个冤枉钱呢？ 何况刘建磐再着名，再是慈善家，他也无法左右普通人的想法。 说到此，李凌霄的优势便显露出来。李凌霄有什么？上层关系。 李凌霄早已经盘算过，净化器投产初期，没打算赚钱，甚至要做好赔钱的心理准备。 对，就是赔钱。李凌霄就是要用这种高调的手段，推广净化器，唤起大众环境保护的关注，继而影响政府的决定。 其实李凌霄还有一套备用方案，那就是联系环保总局和交管局，用行政指令来强力推广净化器。但是想想，方案施行的难度比较大，还是不要浪费这个精神。 李凌霄沉吟不语，张扬一脸焦急，刘建磐只好率先开口道：“二位，我对赵先生的发明，非常感兴趣，想必二位也知道我从事什么行业。如果您二位愿意主动放弃的话，以后来南直或者我去首都，咱们可以聊聊其他合作项目嘛。” “不，刘总。您的善举和气魄，我非常佩服。可在这件事上，我要坚持。当然，我有我的理由，您不妨听我唠叨两句？” 李凌霄抬起头，断然拒绝刘建磐的建议，又用商量的口气问道。 “李先生请讲，我洗耳恭听。”刘建磐不愧是老江湖，对方不买自己的账，他仍不骄不躁，一脸笑容。 看来不祭出大杀器是不行了，李凌霄心里嘀咕一句，朗声说道：“刘总，赵先生，不瞒二位说，我对赵先生的发明非常看好。但是，我要提醒刘总的是，您确定你拿到专利之后，能让它发挥出最大的价值吗？” 李凌霄的话，虽然有些刺耳，但确是事实。刘建磐一介平民，就算是华夏国出了名的慈善家，可他还没有能力左右政府的意志。而在净化器这件事上，指望老百姓自觉购买安装，根本不现实。 甚至凭借李凌霄的关系网，想要说服环保总局和交管局参与进来，尚有很大难度，何况刘建磐？ “李先生此言何意？刘某不懂。”刘建磐一脸讶异，盯视李凌霄年轻的脸，疑惑道。 “刘总，您以为凭借您自己企业推广，能卖出去几个净化器？我想应该不会很多。当然，我没有小视刘总的意思，我是从民众的心理来分析。您想，净化器不是汽车标配，花多余钱购买不划算、又费事，谁会愿意花这个冤枉钱？可如果您把它让给我，我就有办法几年之内，让净化器行销全国。” 李凌霄这段分析有理有据，而且霸气外露。刘建磐虽然相信前半段，可对他所说后半段，大为怀疑。 刘建磐表情掩饰得很好，只是淡淡笑了笑，承认道：“李先生分析得很对，我本人能力有限，想大面积推广净化器确实困难重重。但是您凭什么说，可以将净化器打出名堂，还能行销全国？” 裸的质疑。 刘建磐不了解李凌霄的社会关系，可以理解。即便李凌霄自己，说出刚才那句话，心里也有些没底。 交管局好说，可环保总局不制订法规，自己一样无法实现豪言呐？ 有句话说得好，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制造条件也要上。 李凌霄无奈，不得不充一回大头蒜，用自己的关系网来说服刘建磐。 “刘总，先不说这个，我先阐述一下我的计划，您听听有没有遗漏。我打算在首都建厂，专门生产净化器，然后说服环保总局制订法规，强制每辆出厂新车都要安装尾气净化器，您觉得这个设想怎么样？” 和车企打交道，还要让环保总局介入？真是天大的笑话。刘建磐终于绷不住，笑出声来。 “李先生，您是在说笑吗？环保总局、车企都要牵连，您以为他们那么容易说服？” 刘建磐在笑，赵德贤不明所以跟着他笑，可李凌霄和张扬却面色严肃，一点不像开玩笑。 等刘建磐摘下眼镜，擦掉因笑流出的眼泪，李凌霄才沉声说了一句，“刘总，或许您认为我是异想天开，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您，我句句属实。如果您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告诉您，我和京城熊家关系匪浅，京城兆家、京城曹家和华南华家，都是我的合作伙伴。” “什么？”刚刚戴好眼镜的刘建磐，听到李凌霄这番话，双目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高声惊疑道。; 第186章 专利拿下 李凌霄不是喜欢招摇之人，可要想说服刘建磐退让一步，不搬出自己复杂的社会关系，根本不行。即便如此，李凌霄话刚出口，脸上便隐隐发烧。丢人，忒丢人。商业发展，还要扯虎皮，做大旗，这跟秦海倚仗他老子谋取私利有什么不同？ 要说不同，的确有一点。李凌霄不在乎赚多少钱，他最在意的是老百姓未来的生存环境。钱赚的再多，日子过得再好，天天呼吸的口气满是粉尘，喝的水浑浊不堪，难道老百姓就会幸福吗？ 答案是否定的。 想到这里，李凌霄才内心稍安。反正不是为了一己私利，是为国家大计，为百姓生活大计，就算手段有些偏激，也在乎不了那么多了。 刘建磐没想到，甚至有些出乎意料。对面两位年纪轻轻的小家伙，竟然有如此复杂的关系，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不似说谎，可刘建磐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李先生，我怎么能确定你所言不虚，不是招摇撞骗呢？”经过刚才讶异一刻，刘建磐很快调整心态，对李凌霄的话进行核实。 若想证明自己和世家大族有关系，李凌霄有很多种方法。可现在人在苏扬市，离首都千里之遥，当面对质肯定无法办到。怎么证明呢？ 还是张扬在商场摸爬滚打时间长，阅历更加丰富一些。只见张总对刘建磐淡然一笑，轻松问道：“刘总经常出入首都，应该识得一些名门之后？不知道刚才我四弟所说几家之中，有您熟识的朋友吗？” 这倒是个好主意。李凌霄听张扬说完，暗暗点头，对刘建磐道：“是，刘总您仔细想想，尤其是二代、三代之中，如果有熟人，我大可以当面打电话证明给您看。” 要说刘建磐没有点政府背景，那是假的。只是以刘建磐的企业性质和交友圈，想结识世家大族后人，确非简单事。 在脑海中筛选半天，刘建磐突然忆起一人，如果对方识得此人，那他刚才所言应该不假。刘建磐面带轻松对李凌霄说道：“李先生，前两年我初到首都办事，曾经与宣部曹部长公子有一面之缘，当时人多嘴杂，我和他没有多聊，但是对曹公子的风采，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啊。” 这就叫无巧不成书。李凌霄还发愁对方搬出华、兆两家二代，自己根本联系不上，他就把曹宇抛了出来，这还怎么说？瞎猫碰到死耗子？ 心中忐忑，李凌霄面上却一脸淡然。 “您说的是曹宇曹公子，这样，我直接打给曹公子让他跟您说两句，怎么样？”嚣张，十足嚣张。李凌霄话一出口，只见刘建磐眉毛皱了一下，瞬间又恢复淡定从容。 “好，我正想跟曹公子聊几句，有劳李先生。”对李凌霄的话，刘建磐已然信了三成，可为了证明对方并非耍诈，刘建磐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电话拨通，刚响两声，曹宇粗大嗓音便传了出来，“凌霄，有什么事吗？” 李凌霄打开免提，把电话放在方桌之上，笑呵呵对电话那头说道：“曹哥，我和张扬现在在苏扬市见一位朋友，他说跟你有过一面之缘，正想找机会跟你再叙叙旧，怎么样，跟刘先生聊两句？” “什么刘先生，我哪认识什么姓刘的，你别是被人骗了？”曹宇说完，李凌霄看出刘建磐面色有异，便猜到他刚才可能说了谎话。 “没事，现在不认识，以后就认识了。你别挂，我让刘先生跟你说两句。”李凌霄对刘建磐点点头，示意他主动介绍自己。 实话说，刘建磐并没有和曹宇说过话，他只是在华夏慈善总会主办的慈善晚宴上，偶然听别人提起这位曹大少而已，而当时曹宇行色匆匆，根本没时间跟这帮人闲聊。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结识这位“顶级衙内”。 刘建磐换上一副毕恭毕敬的表情，小心翼翼自我介绍道：“曹少你好，我是南直刘建磐，上次在华夏慈善总会慈善晚宴，我和你有过一面之缘，你不记得啦？” 做人做到刘建磐这份上，也算是种境界。 曹宇对商人，一向看不起，觉得他们就是一群吸血食髓的寄生虫，所以一直以来，他对那些跟他主动靠近的商人，都不怎么理睬。 如果今天不是李凌霄牵线，曹宇早已挂断电话，谁管你刘建磐，还是张鼠标？ 耐着性子，曹宇听对方说完，假装热切回应了一句道：“噢，是刘先生，久仰久仰。” “曹先生贵人多忘事，可能不记得我是谁，我给您提个醒，上次华夏慈善总会组织捐赠品拍卖，您捐赠那副字，就是被我拍走的。” 刘建磐费劲心思结交权贵，当然出手大方。只是不知道对方是否记得，自己才是真正出钱做慈善之人。 “哦？你说启功先生那幅字，被你拍走了？那还真是有缘。我还要替全国贫困山区的孩子，感谢刘先生慷慨解囊的善举啊。” 曹大少为了提高知名度，一般的大型场合都会露个面，一方面为自己在首都圈子打响名号，另一方面，也想为老爹挣点脸。 听对面之人毫不犹豫说出书法来历，刘建磐终于可以确认，对方是曹宇无疑。 李凌霄笑着收起电话，与刘建磐面面相对，直言问道：“刘总，如何？我没有撒谎？” 尽管不愿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也由不得刘建磐不信。 “好，李先生年少才俊，刘某佩服。赵先生的专利，我不参与竞购，让给你便是。” 相对生意，刘建磐更愿意结交这位背景神秘的年轻人。钱哪里都可以赚，可关系不是谁想拥有就能拥有的。 李凌霄虎口夺食，当然不会亏待刘建磐，跟赵德贤谈妥转让价格之后，李凌霄叫住想要起身离开的刘建磐，对他提出一份颇有诱惑力的提议。 “刘总，等我把净化器市场开拓出来之后，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做南方的一级代理？”; 第187章 再出变故 李凌霄确有此意。 “刘总，你悲天悯人，是吾辈之楷模，今天我又不问先后，抢了您本意购买的专利，已是非常失礼，所以我决定，日后合作您必是我心目中第一位。” 刘建磐听李凌霄一席话，说得情真意切，也不禁感动道：“李先生有此意，我已心满意足。他日我到京城，你还要不吝赐教。” 两人说罢，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以示其诚。 拿下专利之后，时间已然不早，刘建磐还要返回南直省会，便没有多逗留。李凌霄和张扬则找了一家酒店下榻，准备第二天返回京城。 在回程的飞机上，张扬还犹自纳闷，李凌霄为什么会对刘建磐如此敬佩。对方是慈善家不假，可也是无利不起早的商人。 望着旁边李凌霄欢欣鼓舞的表情，张扬试探问道：“四儿，你对刘建磐推崇倍至，不会真的只是从报纸、电视上看过他的事迹？” 李凌霄目视前方，莞尔一笑，道：“大哥你不要问这么多，反正你只要记住一点，交人交心，我的眼光不会错。” 这小子一贯高深莫测，喜欢话说半句，张扬赌气式的瞪了他一眼，便不再言语。 此间事了，李凌霄也没理由再留在京城。熊家的事，老爷子自有安排，自己也插不上手。公司的大体方略已经事无巨细全部交待给莫海冰，想她自然会照此执行。至于新到手的专利，李凌霄一时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就先放在张扬那里。 …… 初冬的华北大地，略显孤零的几撮荒草上已经结起白霜。石牌镇田间地头，已经看不到劳碌的农民，被一片荒凉掩盖。 关于说服种植户搞集约化种植的事，石东阳已经在这段时间，大体跟各行政村的头头们交待完毕。 而镇里几家种植大户，均表示同意响应镇委镇政府号召，但是他们有个前提，那就是镇里要负责帮助销售。 对种植户来说这是大问题，但对李凌霄来讲，则不值一提。市里食品加工厂销路广阔，原材料尚且供应不足，就算石牌镇出产再多坚果，厂里一样来者不拒。 其实针对石牌镇低山核桃，李凌霄还有更大的布局。华北地区出产的核桃，称为麻核桃，特点是质地坚硬，且纹路美观。 李凌霄在前世对麻核桃非常熟悉，记得那时候公司里有很多人把玩，将之成为文玩。 食用和文玩，是两个不同的概念。麻核桃虽然可以食用，但明显以文玩出售更为划算。 李凌霄将自己想法告诉石东阳之后，老书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小李镇长还有这么长远的布局。 临近春节，景区又迎来一小波游客高峰。此时大中小学都已放假，附近地市的市民，不想舟车劳顿往外地景区跑，石牌镇这个新崛起的景点便成了他们上上之选。 石东阳和李凌霄没事就往景区这边转转，偶尔问问景区工作人员客流量怎么样，再跟石大山打听打听治安维持的如何。 是的，石大山自从上次奋勇救火之后，被李凌霄十分器重。等景区落成之后，便直接安排他在景区担任保安队长，这也算是对他无偿献地的一种补偿。 石大山升任景区保安队长，后面还有一喜临门。 原来自从钱欣欣通风报信和石大山相遇之后，在石大海帮助下，两人关系火速升温，此时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石东阳站在售卖纪念品的小房间前面，跟销售员聊天，李凌霄就在这边跟石大山东拉西扯。 “师父，这个…这个，我和欣欣商量过了，准备明年摆酒，您看我父母过世早，除了同宗的叔叔大爷，就剩您这一位亲人，所以我想请您做我们的证婚人，您觉得怎么样？” 素来头脑一根筋的石大山，谈到自己婚事，低头扭捏不说，连说出的话，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没想到，真没想到。记得前段时间还短信传情的两人，关系竟然发展得这么快，这才几个月，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李凌霄感叹之余，大手重重拍在石大山肩膀上，哈哈大笑道：“这算什么请求？我当初收了你做徒弟，自然要当你的证婚人。而且我也不白干，师父还会送你一份大礼，你到时候想好怎么谢我就是。” 听李凌霄答应的爽快，石大山高兴地手足无措，甚至不知怎么表达自己感激之情。 实话说，没有李凌霄，或许石大山这会还在家里举石碾。而李凌霄到石牌镇任职之后，不说石大山本人发生多大变化，光看石牌镇各项事业蒸蒸日上，一段时间一变样，就不由不让人佩服。 师徒俩这边聊得开心，那边石东阳也笑得志得意满。话说石书记为什么这么高兴？还不是土特产和纪念品柜台，销售情况良好。 山里人跟城里人不同，老乡们实在，贩卖的东西货真价实不说，又地道又实惠，来景区观光的游人，有一人购买，回去之后就会大肆宣传。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不仅秦唐当地的市民经常来石牌采集山货，甚至远在几百公里外其他地市的市民，偶尔也会来石牌镇采购。 书记镇长二人结束巡视，返回镇委镇政府，李凌霄没回自己办公室，而是直接走进石东阳的房里。 石东阳刚刚进屋，还没来得及泡茶，看到李凌霄进门，便示意他先坐，老书记抄起凳子上的水壶，去打开水。李凌霄见状，笑着抢过书记手中的水壶，急忙出去打开水。 老书记看着李凌霄匆匆而去的背影，含笑点了点头。 石东阳缓缓坐下，双手放在桌上的文件夹上，开始沉思。看来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不能用老眼光、老思维衡量眼前这位年轻人。 不一会，李凌霄打水回来，烫好杯子，便将茶水沏好。 “先别忙乎了，你先坐下，我有件事想跟你聊聊。”等李凌霄泡好茶，石东阳才抬起头，打量了他一眼，幽幽说道。 李凌霄闻言，拉过椅子，坐在石东阳侧首，竖起耳朵，等老书记示下。 “嗱，你看一下。”言罢，石东阳把手底下的文件夹，推动李凌霄手边。 搞得还挺神秘。李凌霄心里纳闷的同时，拿起文件夹，从头到位看了一遍，才猛然提高音调道：“书记，这是谁的意思？”; 第188章 情深意重 “是我的意思，也不是我的意思。”石东阳看着李凌霄满脸疑惑的表情，微笑答道。 跟石东阳同事半年多，李凌霄没发现老同志还有点幽默感。这话说的，跟没说有什么分别？ 李凌霄毕竟是副手，还是晚辈，在老书记面前，自然不能显露一点不敬。不过即便如此，石东阳突然来这么一手，依然让李凌霄搞不清状况。 “书记，您别打哑谜，跟我详细说说呗。”李凌霄被老同志弄的抓耳挠腮，猴急问道。 石东阳呵呵一笑，这才道出其中原委。 原来前几天，李凌霄去京城之际，均化组织部长找石东阳谈话，问他愿不愿意到城里任职。石东阳当然不肯，家里一大家子人，镇里一摊子事没人照应，自己哪里走得开？ 组织部长对石东阳的想法，非常理解。最后在临出门时，老部长还是好心提醒了石东阳一句，让他找书记谈谈心。 此书记非白连才，而是均化市委书记唐俊杰。唐俊杰履任均化市委副书记、市长，到前年坐地扶正，而他已经在均化待了9年之久。 对石东阳的情况，唐俊杰知之甚详。对方是老牌镇委书记，又是石姓家族的族长，在镇里德高望重，一呼百应。他不愿意干的事，唐俊杰还真不好多置喙。 可最近强势崛起的石牌镇长李凌霄，手段太过强硬。先是利用市长屠英驳了刘安邦的面子不说，后来又把人生生挤走。唐俊杰再不明白事，也该看出李凌霄的上升趋势，无法阻挡。 当然，说李凌霄强势，有些牵强，毕竟两次他都是被动应战。而且人家在石牌镇大搞建设，一片热火朝天，确实干出了些名堂。所谓，奖励有功之臣，也不算违背党的原则。 在唐俊杰仔细分析过后，又加上石东阳对李凌霄越来越顺眼，老同志便答应唐书记回去考虑考虑。 见石东阳口风放松，唐俊杰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老同志50多岁了，长期霸占镇委书记、镇人大主席的位置不放，年轻人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进步？送走石东阳，唐俊杰暗自想道。 …… 石东阳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才终于说清楚。李凌霄听完，坐在凳子上，嘴巴张的大大的，不知该用什么语言表达此时的心情。 “我觉得唐书记说得有道理。伟大领袖不是说过吗，‘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我年纪大了，带孩子去城里享享清福，不为过？” 把名利之事看得如此透彻，石东阳的确非一般人可比。只是李凌霄有一点不明白，石牌镇事业未竟，老同志赶在年前就要调动，到底为了什么呢？ 心里想到此，李凌霄嘴上也没保留，不知不觉便问出口道：“书记，就算您要走，最起码也得给您解决副处级待遇。还有，您这么急急忙忙调走，为哪般呢？” 李凌霄的关心发自肺腑，石东阳浸淫官场这么多年，自然看得出来。 老书记淡然一笑，一脸神秘道：“说你年轻，经验欠缺你肯定不爱听。谁说上头不帮我解决级别啦？再者说，你也不想想马上是什么日子口，我不早点走，你怎么一并扶正？” 嗯？难道？对呀，怎么把这茬儿忘了。李凌霄右手轻拍脑门，这才恍然大悟，没想到老同志早走竟然是要送自己一分大礼，这份情义可值得铭记。 按照惯例，每年的人大会议一般都安排在春节后。各级人大将议事项目归总，最后才会在全国大人回忆上提出。 而乡镇级人大，一般都要早于县市级。石东阳之所以选择在年前离开石牌镇，就是要将党委书记职务和人大主席的位置，一并交到李凌霄手上。 李凌霄感念老书记情深意重之余，也有些惋惜。 “书记，石牌的摊子才刚铺开，您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调离，外人会怎么看我？全镇居民会怎么看我？您这不是置我于风口浪尖吗？” 李凌霄的顾虑不无道理。可石东阳的表情却一副云淡风轻之态。 “庸人自扰。我走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走之前，我也会跟下面人交待，是我自愿要离开，何况我去城里又不是平级调动，你瞎担心什么？” 话被石东阳说到这份上，李凌霄除了感激，已经无话可说。 …… 2006年2月，石牌镇第十届人大四次会议，在石牌镇礼堂召开。说是礼堂，其实就是镇委里面一间稍微大点的办公室而已。 17个行政村和镇委镇政府的人大代表，悉数到场，办公室中座无虚席。 主席台上就坐几人，都是熟悉面孔，不再赘述。重点说一下主席台当中二人，50开外的石东阳和20出头的李凌霄，坐在居中的位置，这二位两相一对比，不觉让人产生时空错觉。 相差一半多年纪的两人，竟然是石牌镇的一二把手。台下众人，除了感叹李凌霄年轻有为，同样为石东阳感到不值。 作为石牌镇人大主席，石东阳首先致开幕词。老书记说完之后，停顿一下，说了句题外话。 “同志们，今天坐在这里的没外人，我多说一句题外话，希望大家不要介意。”石东阳合上面前的笔记本，摘下老花镜，高声说道。 台下众人看老书记有话要讲，全部坐正身子，翘起耳朵。 扫视一周，见众人非常配合，石东阳这才缓缓说道：“前几天唐书记找我谈话，希望我能够到城里工作，他说一是城里医疗和教育条件不错，再是为年轻人挪地方。你们这些人，不是我的子侄，就是我的同辈，我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说实话，石牌是我的根，我不愿意离开石牌和大家。但是你们也看到了，我在石牌这些年，一点没有改变镇里落后面貌，这是我的失职啊。” 话说到一半，石东阳喉头开始哽咽，李凌霄伸手拍了拍老书记的手背，接话道：“老书记对石牌镇的感情，你们大家都心知肚明。在这里我要为老书记辩护一句，他在石牌镇这些年，为了镇里发展呕心沥血，夜夜难以成眠，这种精神值得我们的刻骨铭心啊。” 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镇里两位最高领导，突然说出这么煽情的话，台下众人也不自觉眼圈开始发红，有些年轻人甚至伸手抹掉眼角的泪滴。; 第189章 新的篇章 “好了，不说这些，说点实际的。组织部的人一会就要过来，我之所以选择今天卸任，就是想让大家知道，我对小李镇长的支持力度。当然，我也希望在我去城里上班之后，你们能像支持我一样，一如既往地支持李凌霄同志。” 石东阳突然改口，预示着他对李凌霄态度的转变。从此以后，他不会再把李凌霄看成小孩子，而当他为真正的同志。 至于石东阳调入均化担任何职，这里不再详细叙述。 石牌镇第十届人大四次会议结束后，李凌霄正式成为石牌镇镇委书记、镇人大主席。而继任李凌霄担任石牌镇镇长的，则是副镇长石大海同志。 从这一刻起，石牌镇正式进入李凌霄时代。 2006年3月，冰河开化，春回华北大地。李凌霄和石大海便开始走入各大种植户家中，开始跟进集约化种植一事。 果农们对两位领导亲至，十分感动。而李凌霄特意从均化农工委请来的专家，也开始手把手教果农们如何嫁接出优良果苗。 4月份，运营超过半年的景区，已经产生一大笔盈余。李凌霄和廖逸飞商量过后，决定把修建“均蟠公路”一事，正式提上日程。 镇委镇政府现在基本上归李凌霄一人说得算，更何况修路是好事。在镇委委员齐刷刷一致同意之下，石牌镇政府联系施工队，开始对满东陵到燕都的公路进行整修。 均蟠公路建成之后，全程大概50公里左右，均化和燕都大概各占一半历程。而石牌段，则有基础公路可循，只需要将原有路段修补一遍，再将未通的地方铺上沥青即可。 万事开头难。等李凌霄把施工队叫过来之后，他才发现，修路不是件简单事。沙子，石子，沥青还有边楞砖都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核算过自己手里资金之后，李凌霄才沮丧发现，要想打通全程，单凭手里这点钱，远远不够。 有句话叫做人多力量大。 石牌镇虽然贫穷，但是也出过富商。当从大山里走出的富商们知道镇里要修路，需要帮助时，他们便毫无私心地伸出了援助之手。 望着一车车沙子和石子运到，李凌霄和石大海握着这些良心企业家的双手，感激连连。 当然，秦唐和均化两级政府，一样没有袖手旁观。廖逸飞除从秦唐市政府调拨人手外，还特意从年度财政支出当中拨出一笔款子，用作均蟠公路的整修费用。 李凌霄现在有人，有钱，有政策，修路进度自然一日千里。当然，一日千里是夸张说法，一日几里还是有的。 监督修路之余，李凌霄也没忘记关心生态农业的进展。 两级电视台将石牌镇的企划案播出之后，终于在今年春天见到成效。先是均化城里一些中产家庭，试探地跑到石牌镇，询问田地租种事宜。当得到肯定答复后，有许多家庭当时就跟农户签订了租种协议。 当然，市民平时要上班，只有在周末才有时间打理。剩下的时间自然交给农户帮忙照看。 即便如此，很多农户还是乐不可支。原本种粮食那点收成，一年到头下来也抵不上租地费用的1/3。现在租户有地种，农户有钱拿，显然是双赢的局面。 生态农业这边遍地开花，集约化种植那边，一样没让李凌霄失望。 市里来的种植专家，帮种植户搞定嫁接之后，并没有着急返回，而是主动留下，协助农户照看果苗。 在专家和农户精心护理下，山坡上一片片郁郁葱葱的果苗，开始抽枝，长芽。劳动节前后，漫山遍野的核桃树上，开满淡黄色的小花，一阵清风吹过，阵阵花香飘来，熏得人心神陶醉。 与此同时，张扬地产公司精心筹备的“开天大厦”已经开工，李凌霄除奠基时，过去瞧了一眼，并没再多加关注，反正自己也不懂建筑，还是让那帮专业人员去搞定。 不过对于大厦早期设计方案，李凌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按照李凌霄的提议，张扬从国内请来最着名的设计大师操刀，最后“开天大厦”草图以一个酷似飞碟状的建筑，展现在大家面前。 李凌霄当时拍板，就是它了。 操心完办公大楼的事，李凌霄又被莫海冰请到开天网总部，对公司下一步发展，献计献策。 公司发展蒸蒸日上，甚至“知交网”已经开始盈利，虽然相比视频网站和游戏网站，还相去甚远，但已经让李凌霄非常开心。 而刚刚成立的文学网已经吸引了一大票原创作者进驻。李凌霄当初的提议，莫海冰严格执行，给予作者们的签约酬劳和推广策划都是最顶级的。 此时的某文学网，已经发展的非常成熟。李凌霄在此特意研究了一下此网站的运营模式，针对对方的不足，李凌霄提出要对对手以强有力的冲击。 开天网虽然成立不足一年，但其强大的背景和雄厚的资本，再加上李凌霄这位运筹帷幄的幕后推手，已经使其跻身华夏国it业顶尖级的网站行列。 李凌霄的口号喊的很响，读站除了大肆网罗当红原创作者之外，还对一批文笔斐然和创意新颖的新作者，给予大力扶持。对，李凌霄就是要吸引大神之余，再造就出新的大神。 某点能做到的事，开天网一样能做到，而且不止做到，还要比对方做得更好。 开天新闻在一片寂静中悄然上线，并没有引起网民的广泛关注。但基于开天网庞大的用户群体，新闻网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国内顶级门户网站，李凌霄对这一点深有信心。 关于软件事业部，李凌霄除了偶尔提出大胆设想之外，并未给工程师们太大压力。创意这东西，想一天两天随随便便冒出来，不太可能，李凌霄只能对众人循循善诱，一点一点去改变他们固有思维。 私事要忙乎，公事更不能耽误。李凌霄首都、均化两头跑，早已经忙得几近虚脱，分身乏术。 可当他回到石牌镇，投入到紧张忙碌的工作当中后，他的精神头又提了起来。 在石牌镇大搞观光农业和发展集约化果木种植之时，李凌霄突发奇想，向上头递交了将石牌镇作为“省级生态示范镇”的申请。; 第190章 开花结果 石牌镇各项事业如火如荼展开，冀中省省会药城也毫不逊色。 遥记得一年前，在李凌霄巧手暗拨下，燃起的星星之火，终于在药城火烧连天。 去年因为某派系大人物插手介入，中止调查的天浩集团毛小君案，不知为何又重新启动调查。而作为此次压阵的人，已经不再是熊伯飞。 上次和那位老人达成协议，熊伯飞虽然不满老人家胡乱插手，但碍于颜面没有继续跟进。熊伯飞不管，不代表没人想摘果子。 经多方消息得知，真正的幕后推手竟然是冀中省省长陆为民。当这个消息传到熊伯飞耳中之时，熊书记只是坐在办公桌前，眼望窗外的景象，暗自一笑。 看来即将换届之际，总有人想浑水摸鱼。何况旧势力早晚要退出历史舞台，新势力势必会粉墨登场。 栾总这是等不及了，居然想到要陆为民介入其中，不知他这步到底是高招还是昏招，熊伯飞决定隔岸观火、拭目以待。 毛小君是冀中省政法系贪腐的关键人物，而作为案件导火索的她，此时还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李凌霄从表哥赵宝军口中得知，2006年4月底毛小君已经被监视居所，而这位曾经的“冀中一姐”还不知收敛，依然衣衫光鲜地出现在大众视线当中。 一个月后，正当冀中省政法系统风声鹤唳之际，一个人因涉嫌“严重经济问题”被中央纪委宣布“双规”，这个人就是冀中省政法委副书记，冀中省检察院检察长，陶金元。 7月底，就在均蟠公路石牌段整修进入收尾之时，省会药城终于传来一则重磅消息。 毛小君被药城市局刑事拘留。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10日后，药城警方对外公布，因为毛小君涉及严重案件，被正式批捕。 刑拘和批捕，在司法解释上属于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刑拘只是作为犯罪嫌疑人，进行例行审查而已。而批捕，则已经有确凿证据证明，犯罪事实清楚，等待她的，则是进一步程序，司法审判。 消息传到秦唐之后，众常委反应不一，最高兴的则是秦唐市公安局局长，赵宝军。 老同学多年苦熬，多年被人压制，这次终于可以翻身。赵宝军如何不喜？当然，杜飞鸿更加感激赵宝军，如果不是老同学当日提点，他也不会冒着“前途尽废”的风险调查那三位顶头上司。 现在陶金元被中纪委带走，才刚是第一步，至于下一步走到哪里，杜飞鸿心中更加期待。缘何？因为杜飞鸿当初受赵宝军所托，调查那三位之事，他口头上虽然婉拒，背地里却暗布眼线，就在证据到位之际，又出了陶金元一案，杜飞鸿心生一念，以真实署名将到手证据递送到了中央纪委。 结果如何尚不可知，反正杜飞鸿已然看透，就算自己不能再进一步，也算为党和人民做了件实事。 在陶金元被中央纪委带走之后没多久，冀中省政法系统正处于一片浑沌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黄埔，又爆出另外一桩大案。 2006年7月17日，黄埔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局长祝一军因涉嫌违规使用32亿元社保基金而被隔离审查，涉案金额达百亿人民币的黄埔社保基金案也随之浮出水面。据称，中央已经派出超过百人的调查组常驻黄埔，以图彻查此案。黄埔社保局历年来违规、违法操作的内幕已经显露出来。 李凌霄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吃惊。该来的迟早回来，有些人做下的坏事迟早也会有报应。 黄埔社保基金大案牵连的广度，李凌霄心里有数。那位名声显赫一时，风光无两的政局委员，黄埔市的掌舵人，最终也会受到国法党纪的制裁。 当然，这些高层之间的“搏杀”，不在李凌霄关注范围之内。他最关注的是，那位落马后，由谁递补政局委员。 在关心省内和国家大事之时，李凌霄同样没忘了石牌镇发展。 均蟠公路整修工作一切顺利，只等津海那边完工，便可以全线贯通。与此同时，李凌霄倡导提出的生态农业正如火如荼展开。 石牌镇农民最近乐开了花，均化和秦唐一批批的中产家庭，假日跑到石牌镇，要求租赁土地种植蔬菜，他们带来的可都是真金白银。 最要紧的还有一点，租户们根本没时间照顾他们的“菜园子”，大多时候都是农户在照料。而且据说等蔬菜成熟以后，租户也不会全都扛回家，剩下的蔬菜可以由农户代为处理。 这样的好事，可遇不可求。农户们由原本漫不经心，变成了当蔬菜是自己的一样照料。 李凌霄把石牌镇作为省级生态示范镇的报上去之后，在省政府引起了广大关注和反响。就连省长陆为民都亲自批示：鼓励下级政府开动脑筋，搞活农村经济。 陆省长的批示果然立竿见影，一直悄无声息的省农业厅，第二天就派来考察组，对石牌镇进行考核。 考察的结果如何，李凌霄不敢说，至少在陪同农业厅副厅长的时候，李凌霄说尽了好话。当然，石牌镇现在的面貌，的确和李凌霄刚上任之初，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凌霄连同石大海，陪同考察组的领导和专家们，从金太祖行营景区逛到昌瑞山脚下的核桃果园，又从果园转到生态农业产业园，从产业园出来又马不停蹄地跑到地势坤中草药种植基地，一路下来，农业厅的领导们，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折腾两天，终于送走了这帮“大爷”，一直身体健壮的李凌霄都已经累到不行。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李凌霄这还没见着省长面呢，就被农业厅的人搞的半死不活，也算是深刻体会到了公关难。 不过李凌霄辛勤的付出，最终还是换来了丰厚的回报。 2006年12月底，经省农业厅推荐，省政府批准，正式将秦唐市石牌镇作为全省第一个“省级生态示范镇”，推向公众。; 第191章 拜年 忙碌了一年的李凌霄，除夕和父母在家中度过。父母一年比一年苍老，李凌霄坐在家里的土炕上，莫名感伤。今年大哥又不能回家过年，说什么部队有特殊任务，李凌霄只好叮嘱大哥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吃过年夜饭，李凌霄懒懒倚在被垛上，无聊地看着电视节目，忽然电话莫名响起。 李凌霄早已算到，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可令他奇怪的是，第一个打来电话的居然不是熊一鸣，而是莫海冰。 这丫头已经今非昔比，自从一手掌控了开天网络公司，俨然成为了国内it界“第一美女总裁”。关键是她才25岁，以如此年纪，可以将偌大的企业管理得井井有条，必然要被人说三道四。 这时候，方显曹宇曹大少的威风。但凡有对莫海冰指摘的媒体，曹大少便祭出杀器，几次过后，全国主要报刊、杂志和电视台等，一律闭嘴，没有人再敢说莫海冰的不是”。 也不知道这小姑娘好不好，李凌霄漫不经心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只听对方气息微喘，半晌无言。 “怎么了，大过年的，不给我拜年，让我听你喘气啊？”李凌霄甫一说完，才发现自己话中的歧义，急忙解释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电话那头的“玉人”听李凌霄说得好笑，也配合似的的“噗哧”一笑，道：“你呀，都当了镇委书记了，怎么说话还这么不过大脑。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想你的日子真的很难熬。” 俗话说，温柔乡，英雄冢。李凌霄何尝不思念莫美人，可自己身为一镇之首，又为人子，不可能大过年的跑莫海冰家里去？ 好说歹说哄好了莫海冰，别人的电话又顶了进来。果然，挂断莫海冰的电话，第二个打进来的就是熊一鸣。 “四儿，嘛呢？别看春晚啦，那玩意挺扯的，跟你谈点正事。一会老爷子要召集我们开大会，我得提前准备准备。” 熊大少不会无缘无故打电话，可这货上来不先道一声“过年好”，居然直接撇开礼节，问计于己，让李凌霄有点无可奈何。 在李凌霄的伟大构想中，熊一鸣的作用无可取代。熊母在文宣口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熊家对熊一鸣又寄予厚望，可这家伙玩心机，斗心眼火候明显不够，所以执掌宣传口，便是李凌霄对他的唯一期望。 不要小看文宣系，执掌宣传的最高首长可以跻身中枢，甚至排名第五，明显说明我国我党对文宣的重视。 李凌霄头脑中思索着，嘴上却没闲着，“二哥，瞧你丫这点出息。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搞业务没前途，懂了就行，老老实实去干行政。你问问姚阿姨，哪个部门最容易出成绩就去哪，不就完了？” 其实李凌霄已经为熊一鸣想好了去处，可经过上次“舆论大战”之后，李凌霄有点露怯，万一这次不中熊百川和姚春杰的意，自己岂不是做了“坏人”？还是让熊家自己安排为好。 只是李凌霄这番敷衍，根本浇熄不了熊一鸣的激情。有位“神机妙算”的军师，谁还愿意自己动脑筋？再说，让爷爷和妈妈帮助，自己多没面子？ “你少扯没用的，我问你呢，你提老同志们干吗？”熊一鸣假意发怒，对李凌霄大声吼道。 看来不透两句，是打发不了这位“大爷”，李凌霄只好建议道：“我觉得团中央宣传部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至于优点和缺点，你问问姚阿姨就明白了，我不想多说。” 言尽于此，李凌霄已经算破了戒。至于熊一鸣能领悟多少，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闻李凌霄一言，熊一鸣果然不再聒噪，只是在电话中又嚷了一句道：“行，我知道啦。对了，明儿就来首都，老爷子说要和你聊聊，我爸也说有事找你。对了，冯老将军那边你不去拜访一下，也说不过去？” 好嘛，还没怎么着呢，熊一鸣已经为李凌霄安排好了行程。李凌霄只能毅然决然挂断电话，把熊一鸣剩下的废话，堵了回去。 李凌霄的确有太多地方要去，有太多人需要拜访。不说熊家和干爷爷那边，穆家可以借道走一趟，当然如果穆云不愿意的话，可以作罢。但是去了京城不和曹宇聚聚，这小子肯定要吵翻天。 一夜无话。 大年初一，李凌霄去叔伯家拜年过后，径直坐上去首都的班车。 每次来京城，李凌霄总是拿熊一鸣当车夫用，今次也不例外。熊大少开着老爸的奥迪车，接上李凌霄一路狂奔，开到家中。 大年夜，熊老爷子只是跟晚辈们唠了几句闲话，并没对他们的工作提出什么要求。 初一晚上，才是重头戏。 二人跨入熊家老宅，李凌霄赶紧步入内堂，给熊百川鞠躬行礼道：“熊爷爷，新年好。”一圈下来，李凌霄拜到熊仲孝面前，这才肯多说几句：“二叔，是我鲁莽，拖累您了。” 熊仲孝原本伤得不重，再加上及时送医，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可经过此事，熊仲孝彻底明白一件事，有时候自己想收手，对方未必会退让。 当初仅仅是找关系调查秦海的不法证据，就换来脸上一处伤疤，这要是调查秦寿昌，恐怕自己早已殒命。即便如此，熊仲孝仍没被对方的暴力手段吓到，凡事有始有终，方为圆满。既然已经和秦家结下梁子，那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到底鹿死谁手还言之尚早。 对了李凌霄的态度，熊仲孝很满意。这小子凡事都想到前头，还不居功，不焦躁，是个可造之才。 “行啦，事情过去那么长时间了，我也没多大事，你就不要耿耿于怀了。”熊仲孝淡淡一笑，安慰李凌霄道。 说不在乎，绝对是假的。李凌霄对秦海乃至秦寿昌的不满，不是一天两天。这对父子，一个赛一个混蛋，李凌霄只希望中央能早点发现，还华夏国一个海清晏晏。; 第192章 切磋 熊仲孝受伤的事，老爷子并没有到处宣扬，除了熊家人知道以外，外人并不知晓。 至于老爷子在背后做了什么工作，李凌霄大体能猜到一二。反正自熊仲孝受伤之后，秦海没有再出手。 老爷子没有悍然出手，很明显是不想太早显露实力。秦家能息事宁人，或许因为熊家的忍气吞声。 一圈下来，李凌霄便和熊一鸣坐到一起，聆听老爷子教诲。 可等了半天，老爷子只顾着喝茶，并未示下。最后，只有熊伯飞说了一句：“一会我留在家里，你们都出去拜年。对了，小鸣，等会你和凌霄去冯将军家里拜年，有礼貌一点。” 熊一鸣不解其意，但还是顺着老爹的意点了点头。 临出门之前，老爷子终于开口对李凌霄说了一句，让他晚上在这边吃饭。 进屋没坐几分钟就被大人“轰”了出来，让小哥俩有点郁闷。郁闷归郁闷，毕竟一屋子长辈，谁说句话都得听。 冯家宅邸离市区还有些距离，熊一鸣只能继续开老爸的车过去。 车行到冯宅门口，便被卫兵拦住。等李凌霄伸头出来，两位年轻的卫兵才讪讪的，收回脚步，对李凌霄点了点头。 小哥们这才迈着方步，踏入冯宅。 冯家和熊家的冷清不同，这时候正堂中已经聚坐了好几位将军。上首主坐的正是冯家现任家主，冯非凡。 冯老爷子远远看到李凌霄二人走进，微笑颔首。众人这才看到有客人上门。 “干爷爷，过年好。众位叔叔，伯伯过年好。”李凌霄小嘴倍甜，跟老人家请安后，也没忘捎上一众将军。 众人第一次见李凌霄自然生疏，还好老爷子急忙给众人介绍道：“这是我认的干孙子，叫李凌霄，你们都记住咯，以后说不好还要麻烦你们照顾呢。” 平时在军队内威风凛然的将军们，哪见过老首长这么慈眉善目过？众人纷纷打量了李凌霄几眼，这才笑着回复冯非凡道：“是，老首长，您的干孙子，就跟我们的侄子没什么区别，您就放心。” 冯家老大、老二因为工作的关系，过年并不能返回家中。冯宅中现在除了道贺的客人之外，只剩下冯非凡父子和侄女冯歆兰。 跟冯沐白拜年后，李凌霄这才对干爷爷介绍道：“干爷爷，这是我朋友，熊一鸣，他爷爷是熊百川，熊老爷子。” 冯非凡还纳闷干孙子身后的年轻人是谁，原来竟然是熊家的小孙子。老爷子笑着招呼熊一鸣走到近前，左瞧瞧，右看看，猛然大笑一声道：“嗯，像，真像你那倔脾气的爷爷。” 熊大少听冯老爷子话口，竟然认识自己爷爷，这才大着胆子问候道：“冯爷爷，您说我爷爷脾气倔，我可一直没发现。” 冯非凡大笑着对熊一鸣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李凌霄对众人鞠了一圈躬，到冯沐白面前，打趣三叔道：“三叔，您不护卫首长们安全，跑回家过年，合适吗？” 众人看小年轻竟然拿冯沐白寻开心，全都目光炯炯地盯着小冯，看他作何反应。 冯沐白真拿自己这个干侄子没办法，对方言辞犀利，手底下功夫又好，只能无奈苦笑道：“你到别人那都是叔叔伯伯叫得亲热，到我这个正牌的叔叔面前，反倒没大没小，说，是不是找打？” 起手作势要打，未及落下之际，不知冯歆兰从何处跑了出来，看到此情状，高声喊道：“三叔，打，使劲打，干哥哥不是好人。” 小丫头不喊还好，这一嗓子喊出，堂内众人，俱皆哈哈大笑。反倒弄的冯歆兰一脸莫名其妙。 笑罢，冯沐白这才假意严肃地对一众将军们说道：“各位首长，别看我这个干侄子牙尖嘴利，他手上功夫可不是盖的，你们哪位有兴趣和他比划比划？” 屋内一众少将、中将，最年轻者俱已超过45岁，谁还有心力和精神跟20出头的小年轻比试功夫？ 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位中将不甘冯沐白挑唆，斜着眼睛对李凌霄说了一句道：“小伙子，沐白把你吹捧的天上有，地下无，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的警卫员过两招？先说好，他可是晋西形意大家之后，你不行可千万别逞强。” 两世为人，李凌霄早已过了轻易被人激将的年纪。可当听说对方是形意拳大家之后，李凌霄那颗蠢蠢欲动之心，又被撩拨了起来。 “这位首长，我三叔所言虽然有些言过其实，不过并不全部虚言。既然您有意，我正好也想领教一下形意拳的高招。”李凌霄双手一抱拳，面带微笑对中将说道。 听到李凌霄朗声应战，众人立刻收起刚才的微笑，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冯非凡知道李凌霄会武，也只是听儿子说起过。没想自己这干孙子竟然如此大胆，连西北军区政委的警卫员都敢接招。 西北之地，历史上就是出武林豪杰之地。想那茫茫边陲之地，胡汉混居，没有两下防身本领，兴许根本无法立足。 再说，西北军区政委的警卫员，还是形意大家之后，手段自然不俗。只是不知干孙子的本领，到底如何，且先看看。 中将原本只是逗逗李凌霄，没想到对方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接下自己的邀战，事到如今，好像收回成命已经晚了。 瞧了瞧冯非凡，又瞅了瞅冯沐白，见父子二人都没反对，中将这才放下心，看来这年轻人的确有两下子，那好，你愿战，便战。 中将喊过警卫员，当着众人面命令道：“小张，你和小李比划比划，可出全力，但切记不可伤他。” 唤作小张的警卫员，其实已经不小。从面相上看，张姓军官已经30出头，个子不高，但身体壮实，尤其双手上密布的老茧可以看出，此人必是武学精深之人。 首长吩咐，不得不听，小张只有苦思如何打倒李凌霄，又不至于伤他。; 第193章 误会？ 李凌霄应战原因有三，一，想看看晋西形意大家之后修为如何；二，在众位将军面前露一手，毕竟不能让三叔把牛吹出去，不至于收不回来不是；三，有意在干爷爷面前施展一下“郑氏太极拳”，让老爷子高兴高兴。 对方如何想，张景宏并不知道。只见对面之人年纪轻轻，笑容可掬，全然不复大战将临之态，张景宏略有些尴尬地回头看了看，此时首长正用眼神对他以示鼓励，他这才决定放手一搏。 二人静对而站，李凌霄不动如松，张景宏则摆出形意拳起手式，只听他口中高喝一声：“接招，”话音未落，便旋即出拳。 张景宏技承晋西形意拳分支，出手自然颇有大家风范。 张景宏发拳时，拧裹钻翻，与身法、步法紧密相合，周身上下好象拧绳一样，毫不松懈。李凌霄一眼便看出，对方根基非常扎实。 二人闪转腾挪，战到一处。 战到第十个回合，李凌霄已经把对方套路完全看穿。没想形意拳竟然没落到这种地步，李凌霄心中暗想，脚下步伐却不敢停。 张景宏何等人也？对方一直未尽全力，而且心不在焉之余都能接下自己拳势，明显技击之术高于自己甚多。 战至二十个回合，李凌霄终于无心再看。此时只见张景宏一式崩拳，含无穷劲势而至，李凌霄不慌不忙，低身闪过之后，迅疾出双臂，直抓对方臂膀。 对面年轻人闪过自己最为得意的“崩拳”，已经令张景宏大惊失色。没想到对方在闪躲之余，竟然还可以反身一搏，张景宏劲势已然收将不住，好像臂膀直接送到对方双臂间一般。 李凌霄一招得势，用力甩开双臂将对方向后扔去，张景宏万万没料到，竟然输得如此之惨。 幸好李凌霄没出黑手，只用了三成劲力，被扔在地上的张景宏跳起来，未及拍掉身上的浮土，便毕恭毕敬抱拳道：“小兄弟好身手，张某自叹不如。不过我有一事不明，望小兄弟释疑。” 李凌霄面不红，心不跳，嘴角微露轻笑，回敬道：“我知道兄台想问哪般，我直言相告，我用的是‘郑氏太极拳’。” 站在正堂门口的众人这才大惊，面前的小年轻居然用的是太极拳。 至于冯非凡老爷子，则一副遐思之态，仿佛又回到了战火连天的四十年代。 “好好好，小李果真不凡。不知你是否有意从军，我可以特招你入我们西北军区特种部队。”戎装中将终于保持不住矜持，对李凌霄大肆招揽道。 李凌霄还未出声，冯非凡身侧的熊一鸣悄声嘀咕道：“冯爷爷，凌霄现在是镇委书记，大小也是正科级干部呢。” 众人莞尔，对中将之邀笑而摇头。 面色大窘的中将不以为意，依然加注道：“小李，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特批你个少校干干，怎么样？” “星云，有我这个老头子在，哪轮到你招揽我干孙子啦？他要是想从军，我自己不会安排？”冯非凡耳听段星云对李凌霄不放弃，这才笑而说道。 众人哈哈大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中午，在冯家用过午饭之后，李凌霄和熊一鸣起身告辞。老爷子送到院门口，一直望着干孙子汽车拐过岔口，才慢慢返回内堂。 二人从冯家出来，马不停蹄赶往穆家。 穆家同样是大家族，想来今日肯定宾客云集。在路上，李凌霄给穆云打过电话才知道，大人物们上午已经去过，下午都是一些亲朋好友。 既然如此，过去拜个年，应该没事。 穆家门户森严程度，还要略高于冯家。毕竟穆家两代都是执掌军委的重量级人物，安保级别高些也不为过。 车子开到门口，穆云已经快步迎上二人，三人有说有笑走进穆家老宅。 二人走进穆家老宅正堂，李凌霄第一眼看过去，猛然发现华为宁竟然在穆和天旁边相陪。 尽管有些做贼心虚，李凌霄还是大着胆子上前，对穆家众位长辈一一拜年、请安。 拜到华为宁身边，李凌霄嘴巴嚅嚅着，不知该怎么叫出口。熊一鸣发现李凌霄的窘态，急忙在背后捅了他一下，低声道：“叫华伯伯，其他少说。” 华为宁面色倒还和蔼，可等穆云介绍说面前的年轻人叫李凌霄之后，华总裁立刻攸然变色。 “你叫李凌霄？冀中秦唐那个李凌霄？”华为宁眼皮低垂，面露怒色，声音虽然不高，但却渗出一股冷意。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李凌霄把心一横，抬起头，面无惧色道：“是，我叫李凌霄。不知华伯伯有何见教？” “哼，见教？我可不敢。你敢哄骗我女儿，还让青青受了委屈，事后一声不吭。我哪还敢追究你的责任？” 李凌霄这才弄明白，对方并未识破自己和华青青之间那点小秘密，原来他是对上次和田学龙那点事耿耿于怀，这就好办。 不得已，李凌霄把和华青青结识的全过程，以及和曾伟明的关系，和盘托出，甚至上次在秦唐宾馆门前，缘何和田学龙起冲突，一并解释之后，华为宁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些。 “算你有点血性，那样的人渣就该乱棍打死，留着他干吗？”好嘛，华家人果然底子雄厚，说出的话都是那样霸气侧漏。 一场尴尬，消弭于无形，穆家人脸上这才好看些。 心惊胆颤从穆家跑出来，哥俩才敢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可刚抬腿要走，穆云却从身后追了出来。 “小师父，你，你……”穆云已不复初见时的英武之气，完全一副小女儿作态。 “你先一边去，我和小师父有几句话要说。”穆云高挑秀眉，杏眼圆睁，大声驱赶熊一鸣道。 “说，二哥都被你赶走了，还有什么不能当他面说的？”李凌霄怜爱地摸了一下穆云的头，微笑道。 李凌霄这下下意识的动作，让穆云原本发窘的脸，瞬间似火烧云一般，尽染胭脂红。 收敛一下心神，穆云才羞答答的抬起头，望着李凌霄阳刚又有点小帅的脸，声如蚊鸣般道：“小师父，我要结婚了，特意告诉你一声。” …… 穆家老宅不远处一辆奥迪车内，严行时愤怒的双目，仿佛喷出怒火般，瞪视着门口“卿卿我我”的两人。; 第194章 预测 到访熊家的宾客已经走得差不多，劳累了一天的熊老爷子和熊伯飞正坐在正堂喝茶聊天。 小哥俩进门之后，把一天的行程简单对熊老爷子和熊父说过之后，便跑回熊一鸣房间休息。 大年初一，晚饭过后，熊家主要从政人员，果真聚集到一起，在书房开会。今次，李凌霄仍然得熊老爷子特殊关照，能够列席旁听。 熊家书房内，茶香阵阵，烟气氤氲。作为家主，熊老爷子自然要做开场白。 “今天是人最齐的一天，一年又过去了，你们都有什么心得体会，趁着人都在，说出来，大家一起分享下。” 老爷子退下来多年，表面上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实质上对后代子孙的每一步依然操心劳神。 作为长子，又是家族内级别最高一人，熊伯飞自然要先说。 熊伯飞喝了口茶，润了下嗓子，接过父亲的话茬儿，朗声道：“爸，我先说。”看老爷子微微点头，熊伯飞这才继续道：“我到冀中这几年，感觉冀中变化不大。虽然中央政策一贯如此，但是我觉得有必要对冀中大刀阔斧改革一下。首先说经济上，冀中作为环抱京城和津海的直隶之地，老百姓生活水平明显不如两直辖市。长此以往的话，冀中人民肯定会有怨言。再则，冀中省内斗情况太严重，这个问题最让我挠头。有时候想插手，又怕得不偿失；不插手，又怕以后中央会质疑我的执政能力。” 这两点难题，不管放在谁身上，都会挠头。 熊老爷子见儿子始终不开窍，这才点拨一句道：“不要质疑中央的方针政策，你是主抓党务的省委书记，不是省长。至于另外一点，这有什么可瞻前顾后的？但凡是影响到冀中省团结和稳定的不安分因素，都要把它扼杀在摇篮里，还中央一个稳定和谐的直隶，这就是你的目标。不要怕被人惦记，放手去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还可以找绣成同志嘛。”这就是熊老爷子，英雄一世的熊百川。 老爷子一番话，算是给熊伯飞吃了一颗定心丸。 话题兜兜转转，最后终于到了熊一鸣身上。 “小鸣，我听说你想去行政部门，是不是有这个想法？”儿子、儿媳的事说完，老爷子终于把关注点放到了孙子身上。 熊一鸣急忙坐正，对爷爷行注目礼道：“是的，爷爷。我对行政管理比较感兴趣，再说业务方面我已经熟悉的差不多了。” 孙子要求上进，老爷子当然高兴。只是对熊一鸣的表态，姚春杰却有不同意见。 “小鸣，你记者干的好好的，去做行政干吗？”姚春杰上了年纪，大小姐脾气仍然未改多少，即便对自己儿子，同样直来直往。 对爷爷，熊一鸣尊敬多过敬畏。可对老娘，熊一鸣连一点反抗之气都提不起来。被老妈问到关键点，熊一鸣赶紧求助似的望向李凌霄，希望四弟帮自己解围。 眼见儿子一直偷瞄李凌霄，姚春杰已经暗自猜到，儿子想调职肯定又是这小子出的主意。 众人目光落到李凌霄身上，顿时让“李书记”如坐针毡。 心里偷偷骂了一句熊一鸣“没义气”，李凌霄还是挺胸昂首道：“熊爷爷，各位长辈，我觉得二哥既然对记者行当已经非常熟悉，不如转做行政。您各位想，做行政升迁不招人关注，而且对管理能力要求也很高，正好可以让二哥在新岗位上多磨练磨练。再者说，以二哥现在的水平，就算再写出几篇有影响力的稿子，无非也就是个资深记者，这样对他今后发展非但无利，甚至有点蹉跎岁月。” 李凌霄一席话，有理有据，而且完全是为了熊一鸣自身成长考虑，不得不让众人重视。 “嗯，你说得有点道理。那你觉得，让他去什么部门好呢？”姚春杰微微点头，对李凌霄的意见表示同意之余，进而询问熊一鸣下一步去向。 对熊一鸣下一步，李凌霄早已想好，团中央宣传部是个不错的去处。 “姚阿姨，我觉得二哥去团中央宣传部不错，都是以宣传工作为主体，既可以无缝对接二哥之前的工作，又可以学习宣传管理，再完美不过了。”基于诸多考虑，李凌霄还是对姚春杰大胆直言，其意便是希望得到她的鼎力支持。 姚春杰想了一下，不置可否，最终并未就李凌霄的建议表态。 家庭会议结束，众人起身离开，李凌霄刚走到门口，熊百川突然喊住他，道：“凌霄，你等一下，伯飞也先别走，我有点事，想问问你们。” 临了老人又有议题，李凌霄只好收住脚步，重又返回书房端坐。 “爸，还有什么事？”熊伯飞对父亲的做法不太理解，开口询问道。 “你呀，活了那么大岁数，怎么还这么木讷？你也不想想今年是什么年景，还多嘴问我什么事？”老爷子对大儿子不甚满意，怒其不争道。 熊伯飞政治敏感性当然不低，只是老爹叫住自己就算了，还喊上李凌霄，这才是让他不解的地方。 李凌霄听熊百川“教训”儿子，已然琢磨出老爷子话中深意。这是想再让自己做一回“神棍”呐。 果然，熊百川说过儿子，转过脸对李凌霄和蔼说道：“小李啊，平时见你挺机灵，不知道这机灵劲用光没有。今天我想考考你，你说马上换届选举，谁能上？” 这个问题有点大，就算是重生的李凌霄，一样不敢开口作答。老爷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贸贸然问出这种问题？ “没事，就当咱们爷仨家里说话，说错了不要紧，说对了重重有赏。”老爷子就像觊觎小红帽的大灰狼，对李凌霄“循循善诱”道。 李凌霄看老爷子一脸高深莫测，又瞧了瞧熊伯飞满心期待的表情，忍不住露了一句：“我觉得薛书记上位的机会很大，至于二号，我想熊爷爷已经猜到了，必是陶书记莫属。” “什么，你说薛远曲？”熊伯飞一脸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盯着自信满满的李凌霄。; 第195章 调任 春节假期匆匆而过，李凌霄只在家里过了年三十，剩下时间都是在京城度过。 好像特意为了应景李凌霄的预测一样，2007年3月底，经中央政局决定，中组部低调宣布，薛远曲同志不再担任浙南省委书记，调任黄埔市担任市委书记，市警备区党委第一书记。 消息传来，举国上下一片惊叹声。 熊伯飞甚至亲自把电话打到石牌镇，对李凌霄大加赞赏了一番。不过熊书记夸完李凌霄有先见之明后，又对李凌霄提到了另外一件事。 自熊伯飞到任冀中之后，冀中省内的煤矿事故频出。当然，这和熊伯飞当不当省委书记没多大关联，可冀中毕竟是他的下辖，如果不能刹住这股不正之风的话，熊伯飞的名声在中央自然不会多好。 李凌霄对熊书记的担忧很理解。漫说冀中省，现在全国只要有煤矿的地方，就会有矿难。何况中央颁布治理私人煤矿才没多久，想要马上扭回颓势，哪有那么容易。 当然，作为全国产煤大省，晋西省已经走在了全国前列。此时的晋西省煤矿整合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 自2005年以来，晋西省针对地方小煤矿“多、小、散、乱”事故频发的状况，组织实施整顿关闭不具备安全生产条件和打击非法违法煤矿的专项行动，已取缔关闭非法采矿窝点四千多处。 特别是2005年8月份以来，严格贯彻国/务/院关于整顿关闭非法煤矿的《特别规定》和《紧急通知》精神，加大力度取缔关闭非法采矿窝点一千五百多处，使晋西省煤矿安全状况进一步好转，2005年1—11月份，百万吨死亡率比去年同期减少0。05，比全国平均水平低2。041。 小煤窑治理迫在眉睫，晋西是资源大省，它的表率作用不可替代。晋西和冀中相邻，冀中省虽然不是资源大省，但是秦唐的煤矿和有色金属等储量丰富，却是资源立市的代表。 冀中省秦唐市煤矿资源丰富，采掘历史已有100多年。官办煤矿和私人小煤窑共生，私人煤矿贪图利润，设备简陋，采矿工人安全得不到保障，常年发生矿难。熊伯飞调任冀中这几年，亲自参与并处理的矿难已经不下十多次。 …… 2007年6月3日，正在陶金元案持续发酵之时，作为陶金元的老上司，冀中省政协主席袁静安突然自杀身亡。 袁静安的死，刷新了华夏国高级别官员自杀的新纪录。作为在任上自杀的正部级官员，袁静安这个名字，注定会被全国人民铭记。 …… 2007年9月，秦唐市石田县，煤矿。 “李县长，我们这么轻装简行，是不是太不安全了？我可听说煤矿的老板，是个厉害角色，要不要通知王局他们一起过来？” 通讯员小方今年24岁，毕业两年，在县政府办公室打杂了两年。当李凌霄选中他作专职通讯员的时候，小方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听小方说得吓人，李凌霄没好气道：“你要是害怕就先回去，我一个人转转也不是不可以。” 李凌霄虽然贵为常委副县长，但是24岁的年纪，让他在一群中年官僚中相当刺眼。 “李县长，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冒险？听说这些私人煤矿都有护矿队，他们说有的还有枪呢。”小方跟在李凌霄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在煤矿勘察。 小方多话的毛病，让李凌霄头疼，“你哪这么多话，都说你要害怕就先回去。不回去就给我好好看路。”小方这个通讯员头脑机灵，办事利索，李凌霄很是看重。 不过小方说的也对，万一跟护矿队撞见，跟人家说自己是副县长，谁信？ 副县长跟个大学生似的，再带着个通讯员，也像个大学生，不让人笑掉大牙才怪。 …… 空降石田县已经一个月，作为不分管采矿的副县长，李凌霄这么做，的确冒了很大的政治风险。 不过，李凌霄还清楚记得，熊伯飞跟自己的那番对话。 “小李，国家现在对私人采矿控制越来越严，私人盗采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秦唐的苏光明曾经找我反映过。你也知道，秦唐是资源大市，石田县又是秦唐的矿产大县。这次我想把你调过去，替我去下面走走看看，了解一下情况，有没有困难？” 省委书记居然用商量的口气，跟一个镇委书记如此说话，说给谁听，别人都不会相信。 “熊书记，我在石排镇的摊子才刚铺开。虽然现在有了点成绩，但是等真正开花结果，还要一两年时间，是不是再缓缓？” 说实话，李凌霄真不想这个时候离开石牌镇。自己一手一脚打下的大好局面，还没等收获，就要离开，心中不甘愿。 听这小子推三阻四，熊伯飞微怒道：“行了，你的事再重要，还能和我的相比？我会跟逸飞说的。你准备准备，我马上叫人安排。”一个副处级干部调动，哪需要省委书记亲自安排，熊伯飞如此说，是让李凌霄感觉被尊重。 感觉“大老板”不高兴，李凌霄赶紧口气软化下来，“我也是放不下这边的大好局面，石牌这边需要我。但是只要熊书记说了，您指哪我打哪。”李凌霄倒不见外，敢跟省委书记开玩笑。 “少耍贫，过几天放假去京城看看老爷子，他想跟你聊聊。”熊伯飞对老爷子跟李凌霄沟通，乐见其成。这个小子脑子活络，奇思妙想不少，有时候挺让人惊喜。 熊伯飞提到老爷子，李凌霄没办法再推脱，“那好，您给我几天时间，我安排一下石牌的事。” 既然要做这个开路先锋，李凌霄还是要提个小小要求。真心放心不下石牌的大好局面，一定得跟廖逸飞讨价还价，务必要让石大海接替自己担任书记，守护来之不易的劳动成果。 …… 李凌霄和小方的出现，早就引起了护矿队的注意。眼见两人已经踏入封锁区域，护矿队四名大汉现身，挡住两人去路。 “私人区域，来者止步，请二位原路返回。”带头一人对李、方二人说道。; 第196章 变故 尽管对面来人面色阴冷，可李凌霄没打算就这么轻易离开。 “大哥，我就是随便转转，你看我俩像坏人吗？”李凌霄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温声说道。 “赶紧离开，不要逼我们动手。瞧你们的样子还是学生，不要找不自在，赶紧滚蛋。”带头队长不知道李凌霄身份，当然不用考虑他怎么想。估计即便就是知道，恐怕态度也不会好上多少。 李凌霄倔劲儿上来，可不管你是何方神圣。“我要是不走呢？倒要看看你们怎么让我不自在。” 通讯员小方吓的不敢说话，一直拽着李凌霄的袖子。 “嗬，还挺不知好歹，兄弟们，送送两位小朋友。”不等说完，四个人把李凌霄二人团团围住。 小方站在场中，明显成了活靶子，被一大汉一拳打倒，趴在地上肚子疼得直冒虚汗。 李凌霄则不然，出道多年真正动手次数不多，除了黑三那次，他还没有真正下过狠手。 短短1分钟时间，轻松放倒面前三人。李凌霄转过头，冷眼盯着最后一个站着的护矿大汉。 眼见“大学生”轻松放倒三位兄弟，大汉惊惧不已。 李凌霄一步步走向大汉，只见此人双手颤抖着在腰间摸索。 “李县长，小心，这人有枪。”小方就算不提醒，李凌霄自己也已看到。 大汉掏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李凌霄的面门。 “你不是很能打吗？我看你再动一下，老子毙了你。”大汉面露狰狞，拳脚再快能快得过子弹吗？ 缓过劲来的三人，七手八脚把小方和李凌霄倒捆双手，推搡着来到一处暗室。 …… “大哥，你们这属于非法囚禁，是犯罪。”小方一个副县长通讯员，哪受过这种待遇。 李凌霄倒是气定神闲，根本不把眼前的险恶处境当一回事。 护矿大汉抓到两人以后，没有再为难他们。一人打电话通知老板，另外三人留下看守二人，对小方的话充耳不闻。 “你们还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祸，这是我们石田县人民政府的李凌霄副县长，你们快点把我们解开。”小方还是没忍住，说出了李凌霄的身份。 李凌霄生平最腻歪的，就是以权压人。记得前两年，家里出的那档子事，还让他记忆犹新。 父亲与邻居闹矛盾，邻居因为有副区长秘书的哥哥做后台，对父亲百般欺负，还动用了派出所的力量，来对父亲恐吓、打压。 如果不是大哥及时赶到，父亲就要被派出所带走。一旦进了派出所，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父亲一辈子与人为善，何曾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即便如此，大哥李凌岳还是有所收敛。否则，后果必将不可收拾。 事后发生的一幕，才让李凌霄去了火气。 …… “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敢冒充李副县长，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人未到，话先至。 “杨总，你这是什么待客之道？”李凌霄瞪着进门之人，语气发冷。 杨登奎的变脸功夫堪比川剧，刚才在门外还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进来看到李凌霄立马多云转晴，他这点本事让李凌霄十分佩服。 “啊，还真是李副县长，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嘛。你们几个混账东西赶紧给李副县长松绑。” 杨登奎确实认识李凌霄。李凌霄从均化空降到石田，刚一到就赶上/县政府和工商界人士座谈会。李凌霄24岁的年纪，坐在一群中老年人中间，说不显眼那是假话，隐然抢走了/县长大人的风光。 “李副县长，误会，误会，我今晚就摆一桌给您压惊。”杨登奎头脑转得够快，一句误会就想搪塞李凌霄。 李凌霄不动声色，煤矿违规操作是否不知道，可私藏枪支这一条就够查他个底掉。李凌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杨总，压惊宴就不必了，来日方长，我就先回县政府了，咱们改日再聚。” 杨登奎看李凌霄和小方渐渐走远，拨通了手中的电话。 …… “李县长，咱们就这么回来？杨登奎的人可拿枪指着您的头，不能就这么算了。”小方愤愤不平，平日里出街不说前呼后拥，何曾受过这种待遇？绳缚，拘禁，那帮人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听这小子马后炮，李凌霄就来气，“刚才你怎么不说，回来了就显你能？我说就这么算了吗？” 李凌霄和小方同年，可前后世的经历加在一起，至少比小方要成熟很多。 “你先出去，这件事先不要跟外人说起，我打个电话。”对待年轻如自己一般的秘书，还是要多提点和教导，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这种非凡经历。 打发走小方，李凌霄拿下电话，直拨省委，“刘主任，您好，我是秦唐石田县的李凌霄，请问熊书记在吗？” 李凌霄一个电话，直通省委书记，这在全省的副处级干部里面，还是第一个，也是独一份。 刘若愚跟李凌霄也算熟识，知道“老板”跟这小子关系特别，口气中也加了些客气，“小李县长啊，你稍等，我看看熊书记方便不。” 熊伯飞在冀中的日子不会太久了，省部级官员大调动，已经正式开始，不知道他这次能不能赶上第一波。 作为省委书记秘书，刘若愚的前程已经安排好。皇园市市长马上退二线，常务副递补。不出意外，应该是去皇园市任常务副市长，刘若愚也算摊上个好位置。 时间等得不长，熊伯飞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怎么样，凌霄，有眉目吗？” 李凌霄暗觉纳闷，熊伯飞语气轻松，难道有好事临门？入局大事？ 也不对，还没开，政局委员哪有说提就提的，离七中还有个把月的时间呢，难道事情有变？ 哦，对了，平行时空，黄埔那位，这个时候都已经移送司法机关，难道中间出现了什么偏差，到现在竟还无声无息。 李凌霄猜不透其中奥秘，“熊书记，事情确实有了点进展，我正准备向您汇报呢。” “说，我听着呢。”熊伯飞的态度较之以前改变太多，让李凌霄暂时摸不清状况。 汇报还得汇报，李凌霄把之前调查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石田本地私人煤矿众多，私采严重，我觉得可能有‘保护伞’。而且矿主都有私人武装，甚至还配备制式武器。” “好，继续跟进，我会让秦唐的主要负责同志支援你，你放心大胆调查就是。”熊伯飞口上虽说支援，可李凌霄已经听出他对此事心不在焉。 耐不住好奇心，李凌霄追问道：“熊书记，我冒昧问一句，您下一步是不是已经有消息了？” 李凌霄大着胆子询问熊伯飞，确实是官场大忌。不过凭两人的关系，想来熊书记应该不会在意。; 第197章 立志 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电话中熊伯飞语气轻松，哈哈大笑，“算你小子聪明。黄埔那位出事了，还是大事，不出数日中央就会宣布决定，政局委员名额要空出来一个。” 熊伯飞原来真为此事，李凌霄所料不差。 “哈哈，要先恭喜熊书记，噢，不，熊政局。”李凌霄有点恃宠而骄，不过正在兴头的熊伯飞也没计较。 李凌霄可以轻松，熊伯飞还不能想当然，政局位置之争何其激烈，“话不要说的太早，现在常委内部还是有争议的。古主席和栾总理还是支持我的，现在老爷子也正在帮我奔走此事。” 熊伯飞一走，李凌霄就少了大靠山，廖逸飞虽然已经正位市长，但是根基不牢，“熊书记，我现在关心的是，冀中省委书记人选，您应该有建议权？” 李凌霄知道熊伯飞前程已定，除为熊家高兴外，也暗自为自己的前程担心，最大的倚仗一走，以后这盘棋还怎么下？ “我的建议权意义不大，中央会通盘考虑，我就不操这个心了。”熊伯飞的心思完全不在冀中，这时候估计都已经飘到了中/南/海。 “您最有可能担任哪个职位？我觉得黄埔书记不太可能，那可是派系培养接班人的重要位置。”李凌霄想不明白熊伯飞能去哪，现在位置全有人，黄埔绝对不可能。 熊伯飞愠怒，这小子有点恃宠而骄，“你一个副处级干部关心的还不少，中央的决定是你能随意揣测的？” “算我多嘴，熊伯伯您骂我好了。”李凌霄使出这招杀手锏，把熊伯飞弄得哭笑不得。 …… 2007年10月，党的在首都举行，全体党代表选举了新一届中央政局委员和常委，冀中省委书记熊伯飞和黄埔市委书记薛远曲赫然在列。 11月，中央决定：免去熊伯飞同志冀中省省委书记职务，另有任用；冀中省委副书记、省长陆为民同志出任冀中省省委书记；南水北调工委会副主任、党组副书记孔展工同志，调任冀中省省委副书记，副省长，代理省长。 11月底，中央政局和国/务/院宣布任命，熊伯飞同志担任国务委员，国务院党组成员，拟提名副总理人选，待2008年全国人大通过后正式上任。 好消息传来，熊家一片欢腾。 继老爷子之后，熊家又一位政局委员产生。推算熊伯飞的年纪，一届之后也才63岁，如果老爷子身体硬朗，再努努力，帮儿子争取入主中枢也未尝不可能。 …… 电话中熊一鸣的笑声志得意满，老爸的成就，会为自己的前进之路，加持不少助力。 “二哥，恭喜，熊伯伯入局可是大事，你在单位要更加低调务实，千万不要让别人抓到把柄。”李凌霄生怕熊一鸣得意忘形，再三提醒他要低调。 熊一鸣的欢喜之中一股酸溜溜，一直被穆飞压着，这次老爸好容易入局了，老穆家也不甘人后。“老四，你就放心，我一向都平易近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让我生气的是，老穆家那位连任，那才是实实在在的大权在握。” 李凌霄清楚穆家的实力，安慰熊一鸣道：“二哥，你不要想着跟穆飞攀比，他老穆家在军界的地位仅次于华家，现在华家不插手军务，你想老穆家还不急速扩充实力？” 四弟说得有道理，熊一鸣暗暗点头道：“你说的也是，反正我和穆飞现在难得碰头，懒得管他。” 想到古秋实调到团中央担任第一书记，李凌霄又心生一计。熊一鸣已经在团宣传部站稳脚跟，如果有机会多跟古秋实走近的话，甚至能当上他的秘书，不是更加完美？ 想到此，李凌霄大胆对熊一鸣建议道：“二哥，古书记对你应该还有印象，你觉得你有没有可能做他的秘书？” 熊一鸣还真没想过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电话那头半晌无语，看来熊一鸣是真在思考这件事。 时局风云变幻，李凌霄虽然早就知道会有大变化，可真到了这一步，自己也难以接受。熊伯飞已经调离，自己没了最大倚仗，可已经开始的调查不能半途而废。 不为熊伯飞的政绩，也要为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着想，私人煤矿所出事故在后世触目惊心，晋西省虽然开始治理，可还只是冰山一角。 当前情况并不乐观，杨登奎的煤矿，只是比较有代表性的一家而已。 如果任由私人小煤窑肆意猖獗，还不知道要有多少无辜矿工冤死矿井，国家要损失多少战略资源，不为现代人计，也要为子孙后代计。 石田的经济，已经算是中等偏上水平。那么，老百姓真的生活的幸福吗？李凌霄并不这么认为，秦唐的面貌，李凌霄从上个时空就非常清楚。 一座灾后重建的城市，一座承载了全国人民希望的城市，一座现代化的资源大市，环境污染极其严重，人民富裕了，可牺牲的却是人民的健康。 还记得刚来秦唐的时候，一件白衬衫穿了一天，领口就完全变成了黑灰色，皮鞋上的烟尘永远擦不干净，难道后世子孙要永远戴着防毒面具过活吗？ 打击私人采煤，还是要从内部入手，自己一个小小的副县长，想要动别人口中肥肉，必遭报复，所以，借势是李凌霄要做的第一步。 早在熊伯飞到来之前，他就已经给自己吃过定心丸。秦唐的主要领导同志，会给自己以支援和帮助，李凌霄是不能再单枪匹马，对抗庞大的煤老板势力。 煤老板能够在秦唐、在石田为所欲为，没有政府的支持肯定寸步难行，先找到这个充当煤老板幕后大佬的人，是为当务之急。 暗自下定决心的李凌霄知道，前路多坚。可重生一世，再不作为，岂不辜负上天对自己的眷顾？ 改变从我做起，从一点一滴做起。 如果这件事没人去做，那么就让李凌霄同志来做，虽然前行会有打击，有挫折，有阻碍，任千万人俱往矣，我自岿然不动。 廖逸飞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李凌霄深深记在心里：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第198章 求助 李凌霄初来乍到，最让他头疼的并不是如何治理私人小煤窑，而是万万没想到，来到石田居然又遇到了熟人，此人还和自己是同事关系。 没错，在均化一无是处，甚至当面指责顶头上司不是的刘安邦，正是被平级交流到石田县担任常委副县长，而李凌霄调过来之后，反倒帮了刘安邦个大忙，让这家伙直接上了一步，担任了常务副县长。 不知刘安邦是该高兴还是腻歪，当初整李凌霄不可得，被上头调离。现在居然又和李凌霄坐到一起，而且不再是直属上下级关系，变成了同事。 李凌霄不爽也没辙，刘安邦毕竟是副书记的公子，还是排名比自己靠前的县委常委。 挥别胡思乱想，李凌霄才开始正视眼前的局势。 杨登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私开煤矿，还豢养持制式武器的打手，身后必定有大倚仗。且不单杨登魁一家，石田大大小小的私矿十几个，恐怕都不简单。 李凌霄的原则是，首恶必诛，随从也不放过。更何况李副县长素来不打无准备之仗，现在闹清楚了矛盾关键，只要再找到他们背后的靠山，就能一网成擒。 谋求事成，仿若行军打仗，兵员，粮草，主将，士气，缺一不可。李凌霄身为副县长，不可能事事冲锋在前，必须安排得心称手的人去做才好。 话说以暴制暴，一向是李凌霄的专利。可随着他地位越来越高，身份越来越重要，冲锋陷阵的事，现在不能轻易再身先士卒去做。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找谁去做才合适呢？ 冥思苦想半天，李凌霄还是不得要领。县公安局肯定没戏，煤矿主能在石田横行霸道，必定和专政机关沆瀣一气。可如果没有强力机关出面，单凭自己一个人，漫说拿下杨登奎之流，恐怕还未出师，已经身先死了。 哎，有了。李凌霄猛然想起廖逸飞初到秦唐之时的所作所为。何不照猫画虎，来个乾坤大挪移呢？ 想做就去做。李凌霄抄起手边电话拨到秦唐市长廖逸飞办公室，跟领导嘀咕了两句，又把电话打给表哥赵宝军。 表哥现在不得了，自从正式挂上常委头衔之后，声势大壮。当然，没人嫌自己官大。只是常委头衔还没挂满一年多赵宝军，突然又被提拔到副市长的位置。 挂不挂副市长的头衔，对赵宝军来说，很重要。要知道，地级市公安局长正经应该是正处级，因为挂了常委头衔才擢升到副厅。而有了副市长的身份之后，即便赵宝军不是市委常委，却已经是正牌的副厅级官员。 赵宝军的电话一拨就通，李凌霄先祝贺表哥荣升副市长之后，又开了几句玩笑，才切入正题：“表哥，我现在需要帮手，你那边有没有可靠的得力手下，给我派一个过来，我准备把公安局的权限分薄一部分过来。” 对这个小表弟的古灵精怪，赵宝军早已见怪不怪。既然他想搅动乾坤，由着他玩就是，反正秦唐市长是廖逸飞，根本不需要自己操心。 关于人选问题，赵局长在脑中想了一下，才回复道：“你想法不错。不过我可警告你，下级县市的公安局虽说归我管，可他们一样自成体系。我只有建议权，真正要决定，你还得找廖市长。不过人手的话，我倒有个好推荐。我们刑警队的老周级别合适，而且经验阅历丰富，去给你做助手，应该问题不大。” 表哥放心的人，应该不会错。李凌霄谢过表哥之后，重又挂到廖逸飞处，求他帮忙调人过来。 廖逸飞对李凌霄的要求不置一词，毕竟当初是大哥让他下去调查私人煤矿的事，自己不能不管不顾。派个帮手过去应该也算对这小子表示支持。 临了，廖逸飞还是忍不住对李凌霄嘱咐了两句：“人可以调过去，不过你切记不要莽撞，大哥已经调走，秦唐我还没法完全当家，所以你的一举一动务必要小心谨慎，安全第一的同时，能查清事实真相就更好了。” 查清？光是查清那么简单，李凌霄才不稀的过来。一个副处级就把自己从石牌镇弄过来，熊伯飞才不会打那么简单的主意。 口头答应着廖逸飞，李凌霄心思其实已经在梳理石田县的局势。 自己之上，还有个衙内党刘安邦。刘安邦前面还有书记和县长。满打满算，自己在石田县最多才排到第七。仅凭自己这身份，想搅浑石田县这滩水好像有点不够瞧。 当然，李凌霄并非妄自菲薄。正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李凌霄打出道来，还没怵过任何人，想这小小的石田县，也拦不住李副县长的前进之路。 话又说回来，李凌霄烦恼的事情，还有另外一桩。熊伯飞把自己调过来之时，自己可不知道不分管采矿。现在让自己着手调查权限之外的事，要是让刘安邦和正牌县长知道了，该怎么解释？ 尤其是刘大少，估计那家伙肚里正憋着一股邪火，没处发呢。自己再撞到他的枪口上，这回可没人替自己挡驾。 思来想去，李凌霄都觉得自己无法突破这层屏障。 正挠头的时候，忽然办公室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通讯员小方轻手轻脚走了进来，道：“李县长，刚才刘县长打电话过来，说找您有事，让您过去一趟。” 正念叨他，他就显灵了。李凌霄摇头苦笑，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就走，去见见“老冤家”也好。且看他有什么话说。 刘安邦办公室，和李凌霄分列楼道东西方，不知是对方有意安排，还是原本如此。 李凌霄带着小方，溜溜达达来到刘安邦办公室门口，信步走了进去，只见刘副县长正在低头批阅公文。 低头咳嗽一声，李凌霄意在提醒对方。刘安邦抬眼看到李凌霄，古波不惊道：“凌霄同志来了，请坐。”; 第199章 再变 李凌霄没想到，刘安邦居然还有如此平静的一面。和对方打过招呼之后，李凌霄便坐在他对面，主动开口道：“刘县长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虽说刘安邦头衔前面加了个常务，无非也就是管的多一些而已，正式场合中，他跟李凌霄的称谓都一样，仅仅是个副县长而已。 但刘安邦没有这种觉悟。看李凌霄态度倒还过得去，刘大少依然拿腔拿调道：“李县长，我听说前两天你去煤矿调研，还跟杨总他们发生了点误会，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好个刘安邦，消息还挺灵通。李凌霄淡淡一笑，纠正道：“刘县长，我是去过煤矿，但不是调研。我过去的目的是看看煤矿的污染情况，和杨总手下发生误会，是意料外的事。” 曾经势同水火的两人，此刻坐到一处，虽然没有唇枪舌战，但画面总让人感觉不和谐。 听李凌霄巧言令色，刘安邦脸色冷下来，鼻翼“哼”了一声，阴沉道：“李县长，我觉得身为党的干部，要时刻注意自己身份，不是自己分管的工作，尽量不要插手，否则让别人很难做的。” 刘安邦一改往日的霸气嘴脸，对李凌霄的话非但没有暴起发怒，竟然言语中透出“调教”之意。 “以刘县长的意思，我检查县内企业污染情况，反倒成了插手别人的分管工作，我记得没错的话，环境治理好像是我分管的区域？” 李凌霄对刘安邦一副拿大的嘴脸，十分腻歪。开口反驳之时，不自觉有些阴阳怪气。 可刘安邦是谁？冀中省委副书记公子，冀中省当仁不让的二代领袖人物，而且还是排名比李凌霄靠前的县委常委。李凌霄如此语气，刘安邦岂能不怒？ “李县长，请注意你的语气。我好好跟你谈工作，你没必要这种态度。而且我提醒你，那是因为我有确凿证据，你休要偷换概念。” 对，这才是刘安邦应该有的态度。李凌霄收起方才的不屑，解释道：“刘县长，我所言句句属实，您不要听别人乱嚼舌根。况且我知道采矿归您分管，我肯定不会胡乱插手。” 刘安邦看李凌霄态度有所软化，这才气息稍微平顺了些。 其实现在的刘安邦，确非一年前可比。经过上次“录音”事件后，刘安邦被刘兴国狠狠骂了一顿不说，还强制将他调离均化。 要知道均化和石田，虽然级别一样，但经济水平却相差很多。均化是全国百强县（市），省管秦唐代管扩权县级市，石田是什么？市管区县而已。 刘安邦从经济发达的均化，被老爹一脚踹到石田这破地方，除了恨透了屠英、李凌霄之外，也对自己的行为暗自反省了一番。 的确，30开外的副处级，在别人眼中或许已经算“明日之星”，可自己在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居然被一个直接下属，整的这么惨，传将出去，以后还怎么见人？ 对李凌霄，刘安邦一直憋着一股火。谁知道事情就是这么凑巧，自己交流到石田一年功夫，李凌霄后脚就跟了过来。只是李凌霄这次调任，让刘安邦苦闷多过欣喜。 对方从镇委书记一步跨越到常委副县长，直接顶了自己的位置，就算自己小进一步，又怎么样？ 刘安邦在级别上压不倒李凌霄，只能选择在某件事上让对方难堪。 这不，刚学乖没几分钟的刘大少，便又故态复萌。 “李县长，你我都是均化调过来的干部，以后还要精诚合作啊。对了，我听说石牌镇被你的搞的有声有色，以后经济建设这方面，你还要不吝赐教才是。” 刘安邦不提石牌镇还好，这一提让李凌霄的无明业火，又噌噌烧了起来。 上次景区起火，害的自己进医院，虽说事后拿到了纵火犯，也判了刑，可背后的主使却没有抓到。 李凌霄望着刘安邦仿似真诚的嘴脸，不禁讥笑道：“刘县长就不要妄自菲薄了，您的本事比我大多了，哪需要我出谋献丑？” 望着对方阴晴不定的脸，刘安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拿话挤兑我？ 刘安邦半晌无语，李凌霄便又补了一句：“刘县长还记得有次石牌镇景区起火的事吗？幕后主使到现在还没查清呢。” 再不明白李凌霄话中的意思，刘安邦真白吃这么多年大饼馒头了。 “你什么意思？”刘安邦“腾”一下站起身，双眼死死盯着李凌霄满是玩味的脸。 “没什么意思。”李凌霄也站起身，长叹一声，也不和刘安邦打招呼，准备转身走人。 “等等，你把话说清楚。你这样含沙射影话说半句，到底想表达什么？”刘安邦犹不放弃，闪身走过办公桌，来到李凌霄面前，扯住他的袖子急急道。 “咳咳，二位，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这时，一位中年人迈着方步，慢悠悠走进刘安邦办公室。 “韦县长、韦县长好。”看到来人进门，刘安邦一愣之后，连忙放开李凌霄的袖子，二人齐声问候道。 石田县长韦风和，42岁，个不高，微胖，长相普通，经常一张笑脸迎人。 韦风和办公室和刘安邦的相邻，而且石田县政府办公楼隔音效果也不怎么样，方才二人的谈话，或多或少传入了韦风和的耳朵。听二人越说越不像话，韦县长才起身过来查看。 正牌县长一到，刘安邦知道今天肯定问不出什么。李凌霄也未曾想到韦风和会突然出现，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跟刘安邦闹脸红的尴尬。 两位副手的表情尽收眼底，韦风和这才笑笑道：“都是同志，有矛盾可以心平气和坐下来谈，不要掺杂太多个人感情嘛。” 二人同时点头，这才结束今天这次不算愉快的谈话。 韦风和后脚走出刘安邦办公室，刚刚步进自己房里，脸上立刻换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诡笑。 …… 廖逸飞和赵宝军办事，的确利索。一周时间刚过，石田县公安局便调入一位常务副局长，而原来的人选，则被赵宝军调到市局刑警队。 老周到位当晚，李凌霄就打电话宴请他。 席间，老周态度比较拘谨，李凌霄和他对饮三杯之后，才缓缓道出调他过来的真正目的。 “周局，不知道你来之前赵局有没有对你特意说明，你这次过来不是镀金，或者享福的，我是有件大事，要交待你去做。” 三杯白酒下肚，李凌霄气不长出，面不改色，谈笑风生之下，对老周道出实情。 “李县长但有吩咐，周某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老周混迹市局刑警队多年，别的本事没练出来，看人的本事绝对一流。 面前年轻人20出头，就已经做到常委副县长，虽说有廖市长的提携，但他在秦唐和均化的所作所为，老周亦知之甚详。 不得了，20出头的镇长，2年时间赤手空拳把一个贫困镇，发展到均化下辖乡镇经济前三，这手段一般人哪施展的出？ 不过最令老周佩服的，还不是李凌霄在经济领域的建树，而是他对待不法分子的雷霆手段。 遥想当年抓捕王百胜犯罪团伙归案之时，老周带队冲入天歌夜总会，看到倒了满地的打手，和几乎残废的黑三，才真正让他大惊失色。 审讯过后才知道，原来是廖市长那位年轻秘书的手笔，老周这才把李凌霄这个名字深深印在了脑海中。 李凌霄和老周第一次会面，在稍显平淡的气氛下结束。当然不是李凌霄不够热切，而是老周太过拘谨。 晚上9点多，李凌霄只身一人返回常委楼，倒在自己的大床上，刚准备脱衣睡觉，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起。 拿过电话，屏幕上显示是熊一鸣，李凌霄这才接通。 “四儿，告诉你一天大的好消息。刘兴国马上要调离冀中省，这回你不用再怕刘安邦背后使绊子了。” “什么？”刚才还睡意正浓的李凌霄，“嗖”一下从床上坐起，急急问道。 “是的，你没听错。刘兴国马上调离冀中，去胶东任职。”还怕对方没听清似的，熊一鸣又加重语气强调了一遍。 前世刘兴国的升迁轨迹，李凌霄记得清清楚楚。他根本不应该在冀中出现，可现在居然又和历史轨迹重合，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兴国在前世，从津海调到甘陕，然后去胶东，最终担任胶东省委书记，算是完成封疆大吏的最后一步。 可现在他才省委副书记，难道？李凌霄不敢再想下去。 信手挂断熊一鸣电话，李凌霄躺在床上，陷入深思之中。 此时，常委楼另外一间套房，也有人正握着电话怔怔发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安邦。 刘安邦怎么都没想到，父亲居然真的要调离冀中省。只是稍微有些安慰的是，父亲这次并没有经过那一道，而是直列封疆。; 第200章 公平？ 电话中，刘兴国对儿子犹不放心，仍然苦口婆心嘱咐道：“安邦，我这次调离是好事，你应该高兴才是。不过我还有一句话要提醒你，不要和李凌霄这小子起冲突。如果条件允许，和他精诚合作一番，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刘兴国对李凌霄印象很好吗？非也。缘何他会对儿子说这番话呢？当然另有隐情。 原来早在前阵子熊伯飞调任中央之时，曾特意找刘兴国推心置腹谈了一番。 熊伯飞调离在即，对刘兴国说话也少了几分矜持。总而言之，熊伯飞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李凌霄和刘安邦同地为官，又是县政府主要管理者，自然少不了工作上有交集。 虽然之前二人闹过小矛盾，那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不须太过斤斤计较。而调李凌霄过去的真实目的，熊伯飞也没打算瞒住刘兴国。二人开诚布公谈完之后，刘兴国也觉得熊书记所言有理。 人不能只看眼前，要往长远看。自己儿子什么水平，刘兴国最清楚。对于李凌霄这个年轻人，刘兴国也曾特意打听过。 要是儿子能和他绑到一起，不失为一条上升的捷径。何况李凌霄背后有廖逸飞支持，还有熊伯飞把关。 刘安邦气呼呼坐在床上，任凭父亲好话说尽，就是不言语一声。 想让自己和李凌霄搭伙，父亲这出的是什么馊主意？尽管私下腹诽，刘安邦还没胆子敢当面质疑老爸的吩咐。 刘兴国郁闷地挂上电话，对着书桌上的全家福摇了摇头之后，慢慢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卧室。 …… 在调查私人煤矿这件事上，李凌霄得不到刘安邦的配合，只能在暗处进行。老周到岗之后，还没来得及熟悉环境，就被李凌霄派出去了解煤矿私人武装的事。 官面不通，县公安局又无人可用，李凌霄这是被两面夹击，所以调查进度一直难以推进。 2007年12月中旬，就在李凌霄对调查一筹莫展之际，一桩大事打破了石田县的平静。 煤矿发生透水事故，38人被埋井下。 事故发生之初，杨登奎还想隐瞒不报，谁知道早有好事者打电话报警。焦头烂额的杨总，守在事故现场，指挥人员抢险，等来的却是县政府三位主要当家人的大驾。 按说李凌霄不分管采矿，可以不用前来。可他正愁抓不到杨登奎的小辫子，岂会放过这等大好机会？ 韦风和、刘安邦、李凌霄车驾在后，前方警车开道，一阵疾行，赶到事故现场，众人看着满地狼藉和摇摇欲坠的矿洞，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刘安邦平时吃喝玩乐在行，哪见过这种阵仗？一到事发地，刘大少腿就开始打颤，幸好旁边通讯员有眼力见，这才伸手扶住了他。 韦风和是老石田，自然对处理煤矿事故轻车熟路。韦县长喊过杨登奎，两人低声细语几句之后，开始下达命令。 1，闲杂人等一概远离事故发生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2，禁止媒体在抢险工作未完成之前，进行预测性报道。 3，调专业抢险队，不分昼夜，抓紧时间救人。 李凌霄对煤矿事故，不甚了了，自然不敢插嘴。在现场转了一圈之后，便坐上车，返回县政府。 煤矿已经有两位主要领导盯住现场，自己在那也是徒劳，还不如在县政府坐镇，干点实际的事。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时间过去了，抢救井下被困人员的工作，终于接近尾声。38人被困，35人被救出，伤者已经送到医院救治，余下3人遇难。 刘安邦在这四天时间里，天天都在现场监督。平时连点泥点都沾不到的刘大少，此时哪还有当初的倜傥气度？全身煤黑不说，整个人都瘦下来一圈有余。 抢救工作结束后，刘安邦没有急着返回县政府，而是主动请缨，到罹难者家中慰问。 说实话，如果家里有其他赚钱的路子，谁愿意跑到煤矿去当矿工？工作环境极度恶劣不说，还有随时丧命的危险。即便如此，石田县很多农民，仍然蜂拥而上，争抢去赚这份要命钱。 刘大少从三户遇难者家中回来之后，闭门把自己锁在办公室良久，任凭通讯员怎么叫都不愿意出房门。 半天之后，蓬头垢面的刘安邦打开门，大步流星往楼道另一头走去。 …… 李凌霄对煤矿和县政府的善后工作，打听得非常清楚。杨登奎这个黑心商人居然每户只赔偿了5万块，就轻松了结此事，而县政府却屁都没放一个。 有时候，李凌霄都在感叹，到底是人命重要，还是前途和钱更重要。或许这个问题见仁见智，但是在李凌霄眼中，人命永远是第一位的。 煤矿这次透水事故，官方媒体上未见只字片语报道。李凌霄让老周打听过后才知道，县长韦风和只手遮天，直接用权力把媒体的嘴上。而杨登奎更绝，除了给媒体送钱希望对方放过一马以外，还派出自己得意“马仔”，对拒不收黑心钱的媒体记者进行威胁、恐吓。 媒体不报道也就算了，县政府事后事故调查居然也草草了事。说什么下井工人违规操作，导致煤矿透水。 不要脸的人，李凌霄见过，可他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躲在办公室暗自生气的李凌霄，突然抬头看到刘安邦走进，正想起身跟他打招呼，刘安邦急忙道：“不用，我找你有事，咱俩得好好谈谈。” 李凌霄万万没有料到，刘安邦会主动上门。更没料到的是，他居然连澡也不洗，衣服不换就冲过来找自己。 不过看到刘安邦满面阴霾和不忿，李凌霄才心情稍微缓和一些。 “刘县长，有什么事，坐下说。”李凌霄最终还是没有心安理得等刘安邦主动过来，而是拉过一把椅子放到他身后。 刘安邦一屁股坐下之后，眼睛怔怔的望了地面老半天，才缓缓抬起头，目露凶光道：“有些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有些人，为了生计却要付出生命代价。你说，这天下有什么公平可言？”; 第201章 面具 李凌霄对刘安邦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实在不知该作何反应。或许他是一时感慨，亦或是从未见过这种场面，李凌霄暗暗想道。 刘安邦说完，见李凌霄面无表情看着自己，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莽撞。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在这，索性不如谈谈。 双方都互存戒备之心的情况下，肯定说不到一起。至少李凌霄并不认为刘安邦确有严查私人煤矿的意思。 只是刘安邦接下来的动作，就让李凌霄改变了看法。 翌日，刘安邦主动要求召开县政府常务会议，重点讨论煤矿安全问题。作为正牌县长，韦风和极其不爽。不过韦县长涵养好，没有当面发作而已，更何况自己这位副手不是路边阿猫阿狗，他是省委副书记公子，且看能玩出什么花样。 县政府会议室内，韦风和正位而坐，但主要发言人却是刘安邦。 “同志们，煤矿发生透水事故，我很心痛。”开议甫一开始，刘安邦便用悲怆的语调点出今天的主题。 与会众人茫然四顾，不知道刘副县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然都不好表态。 “今天召集大家，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说。我提议重新组建事故调查小组，由我本人担任组长，对煤矿以及全县十几家煤矿，展开一次全面的安全保障调查，希望得到韦县长和众位的鼎力支持。” 刘安邦说完，朝韦风和微微一笑，又用严肃的目光扫视余下众人。当和李凌霄目光相接之时，刘安邦尽显坚定之态。 众位副县长和各局委头头，完全被刘安邦这席话惊呆。调查组之前得出结论，而且已经宣之于众，现在又要重启调查，到底是闲的没事干，还是无事生非？ 私下里嘀咕是一回事，敢当面质疑刘安邦又是另外一回事。全冀中谁不知道刘安邦的恶名，当面指摘他的不是，跟吃多了撑的有什么区别？ 眼望众人无一人多言，刘安邦这才满意点了点头。 其实，整间会议室有资格对刘安邦说不的人，除了韦风和，只剩下李凌霄。可这时候李凌霄还没弄懂刘安邦的用意，自己不想做这个出头鸟。 可李凌霄不说，不代表韦风和没有意见。 “刘副县长，调查工作已经结束，你现在又要重启调查，不觉得有些多此一举吗？”素来当惯老好人的韦风和，不是没有脾气，而是习惯被众人遗忘，不想被人说独断独行而已。 但是一旦有人侵犯到自己的利益，或者威胁到自己的权威，韦风和肯定要跟对方说道明白，到底石田县政府谁才是一把手。 刘安邦在均化都不怕屠英，又怎会把韦风和当一回事？ “韦县长，我觉得很有必要。重启调查的重要性，事关矿工们的安危利益，我必须要对成百上千矿工的生命负责。” 曾几何时，满脑子顽劣思想的刘安邦，也会有大义凛然的一面，这让与他对面而坐的李凌霄，大为惊奇。这还是一年前的刘安邦吗？ 是，或者不是，已经不太重要。只要他内心的确是从老百姓利益出发，李凌霄就已经满足。 果然，刘安邦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说出去，韦风和嘴巴动了两下，最终还是没有反驳出口。 都已经被对方拔到人民大义的高度，韦风和还有什么话可说？难道自己要和人民对着干？ 会议开到一半，韦风和就假借接电话提前离场，剩下一屋子中老年官员和李凌霄，听刘安邦对新调查组进行人员安排。 最后，刘安邦责成县公安局、安监局和环保局主要负责人为调查组成员，自己担任组长，副县长李凌霄为副组长。 县公安局局长王瑞来40出头，是土生土长的石田人。他对刘副县长的安排表面上虽然重视，内心却十分不以为然。 当然，这也和他长期和煤矿主们打交道有关。煤老板们没有良心，没有道德感，更没有责任感，他们唯一有的，只剩下钱，大把大把的钱而已。 想要在他们的身上割肉，无异于火中取栗。漫说省委副书记儿子，就是中央首长的太子爷下来，也别想打人家口袋的主意。 尽管揣着不满和不屑，王瑞来仍然信誓旦旦保证，一定会为调查顺利进行保驾护航，决不允许有人蓄意影响调查正常进行。 场面上的话，该说还是要说。虽然自己也是县委常委，但是在刘安邦面前，王瑞来还没有底气质疑他的安排。 安监局和环保局的头头，看王局长都服服帖帖，二人自然也满口应承下来，反正领导坐办公室，又不用亲自去调查，咱们哥们走走过场也费不了多少事。 会议在略显沉闷的气氛下结束，众人三三两两离开，李凌霄也站起身，准备走出会议室的大门。 就在这时，刘安邦突然站起来，走到李凌霄身侧，拉了他一下，低声道：“跟我来。” 李凌霄不明就里，但还是跟随刘安邦到了他的办公室。 刘安邦很聪明，进入办公室之后，立刻把自己通讯员打发出去，整间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个。 二人落座，此时梳洗干净、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的刘安邦，面上仍然不见半分喜色。 “李县长，刚才的形势我想你也看到了。王局他们嘴上答应的好听，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我呢。”刘安邦并非酒囊饭袋，手下人真恭敬还是假意奉承，已经看得很清楚。 “刘县长，你这样大张旗鼓重启调查，本身就是一步臭棋。你自己也不想想，韦县长急于结案，杨总又强令煤矿复工，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想你比我清楚。” 李凌霄对韦风和和杨登奎，半点好感都欠奉。言出之余自然不会有多恭敬。 刘安邦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目露精光道：“哼，你以为我是傻子？他们越是想遮掩，问题越是严重。不过你别忘了，我不是一般人。我要想弄明白的事，全冀中省，还没几个人能拦得住。” 这才是嚣张跋扈、霸气外露的刘安邦。李凌霄打死都没料到，刘大少能把好勇斗狠的劲头用到为民争利上。 “既然如此，刘县长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下来，我照办就是。”李凌霄对刘安邦的态度，已经隐隐产生期待。 刘安邦抽出笔筒中的铅笔，在手上把玩两下，猛然用力掰断之后，这才狠声说道：“环保局归你分管，你让他们给我好好的查，哪怕有一点污染源，就给他们关停整顿。当然，雷我不会让你单独扛，我也会吩咐安监局下重手，对全县的私人煤矿狠查狠办，我就不信，在我的眼皮底下，他们还敢瞒天过海。” 矛盾从公事公办，变成部分私人恩怨，是李凌霄始料未及的。只是李凌霄有一点比较怀疑，刘安邦这种劲头能保持多久。 一旦对方调查到一半，撒手不管，打草惊蛇不说，还要让煤老板们笑掉大牙，甚至还要把自己暴露出去。 自己当初可没想大张旗鼓正面去打击私人煤矿，正所谓，能用巧劲，绝不用蛮力。如果把矛盾摆到桌面上，不敢确定煤老板们会用什么花招，还是狠手。 尽管如此，李凌霄还是愿意配合刘安邦，唱好这幕戏。毕竟自己履新时间尚短，如果能用这件事显示威势，也算意外收获。 李凌霄从刘安邦办公室出来，迎头正碰上返回办公室的韦风和。老韦抬头看到李凌霄面无表情从隔壁出来，急忙面露笑颜招呼他到办公室聊两句。 上司有令，李凌霄自然不敢不从。 韦风和办公室陈设稍显寒酸，除了办公桌后面有排书架以外，一无其他。不过李凌霄看人，素来不重视外在，所谓知人之明不知心。外表纯良的人，心里不一定有多阴险。 招待李凌霄，韦风和没有选择公事公办，而是把他请到待客沙发就坐。 韦县长亲手泡茶，帮李凌霄斟上一杯之后，这才温声细语问道：“李县长到石田时间不长，一切都还习惯？” “韦县长一片关切，凌霄这厢先谢过。均化和石田距离不远，自然没有什么不适应。就是有一点，常委楼的套间，对我一个单身汉来说，地方显得有点大。” 不管怎样，对方出于真心还是假意的关心，李凌霄都不能冷面示人，只有含笑谢过。 闲话说完，韦风和这才切入正题道：“方才刘县长重启调查组，不知李县长对此有什么看法？” 韦风和不简单，想必他早已知道自己和刘安邦不睦。那么他所问，自然希望自己对刘安邦的安排大为不满。 对韦风和，谈不上信任，而对刘安邦，李凌霄亦怀疑有加。两人虽然对调查的事各怀心思，李凌霄却不想暴露自己内心想法。 “您说过，都是同志，我不能在背后议论刘县长的不是。”嘴上不说议论，可李凌霄内在含义却很明显，对刘安邦的安排不屑一顾。 对方虽然没有明说，可韦风和还是从李凌霄的脸上，读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第202章 出手 从韦风和处出来，李凌霄没有返回自己办公室，而是径直步出县政府，到一处茶馆小坐。此时老周已经等待他多时。 茶馆雅间当中，二人对面而坐。李凌霄素手泡茶，行云流水之中，尽显茶道高手风范。 只不过老周是粗人，平时喝大碗茶除了牛饮，从未亲眼见过这种泡茶方式。看着李凌霄煮水、洗杯、泡煮、斟茶，一步步下来，老周想称赞两句，却不知怎么表达。 李凌霄并非刻意卖弄，而是在泡茶之余观察老周的反应。见对方一直三缄其口，面上表情淡然，李凌霄暗暗点头，看来所托有望。 倒掉第一泡茶汤，李凌霄帮老周和自己斟满第二杯，这才端起茶盏幽幽问道：“周局，让您调查的事，有什么进展？” 接李凌霄嘱托，连日来老周都没睡好觉。带着从市局一起调过来的两名心腹手下，走访矿工家属，甚至还让手下化妆成矿工，亲自去几家大型私人煤矿实地调查之后，老周这才发觉问题的严重性。 提到正事，老周急忙放下手中的茶盏，严肃答道：“李县长，情况非常不乐观。据我明察暗访后得知，全县私人小煤窑或多或少都存在安全隐患，而且煤老板们雇佣的护矿队大多是退伍军人出身，至于配备家伙，我不敢说比公安局强，但至少不比我们差。” 结果在李凌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竟然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小小的石田县已经如此，那晋中那种资源大省会猖獗到什么程度？李凌霄不敢想象。 拿到半空的茶盏，最终还是幽然放下。李凌霄双眉拧到一起，不无担心道：“老周，既然他们这么猖狂，你再调查下去，搞不好会有危险，我建议你小心一点。” 李县长对自己一片热诚，让老周有些感动。不过自己干的是刑警，原本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行当，这一点点危险，还不至于被吓退。 “李县长，您放心。我老周干了这么多年刑警，什么场面没见过，想让我知难而退，他们这些兔崽子还不够资格。” 老周将面前清茶一饮而尽，在自己胸口拍了两下，信誓旦旦道。 提醒老周是题中之意，李凌霄也觉得煤老板不会轻易对公安下手。只是现在自己人手单薄，对方确凿的证据又没拿到，如何破局呢？李凌霄陷入深思之中。 老周早已离开，李凌霄在茶馆把一壶茶喝到转淡，才起身离开。 下午，环保局长主动过来汇报工作，李凌霄十分客气地把他请到待客沙发上。 想到上午刘安邦的嘱托，李凌霄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对环保局长下达了命令。 环保局在全国各地，份量都不算重，所以在各级政府党组中，话语权最小。 猛然听到上司竟然赋予自己这么大权力，老局长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过回头又一想，对方是年轻副县长，新官上任想树立威信，可煤老板是好惹的吗？ 对环保局长暧昧不明的态度，李凌霄看在眼中，便又确信了几分。可想而知，自己未到石田之前，煤老板们有多嚣张。堂堂的县局局长，竟然不敢调查治下企业，这要是说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才怪。 “听我的，你放心大胆去做就是。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万一有人有意见，我绝对不让你一个人扛。” 李凌霄这番话情感真挚，而且白的不能再白。环保局长只好狠下心，应承下来。 政府三大局委出手，效果果然立竿见影。 第二日，全县十几家私人煤矿，果然都收到巨额罚款单和整改通知。与此同时，包括杨登奎在内的十几位煤矿主，已经把安监局和环保局的状，告到县长韦风和那里。 官面上的事，自然要找县长解决，至于私底下，煤老板们还没想好。 韦风和一人面对十几位怒火冲天的煤老板，除了说尽好话之外，也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各位，各位，本次联合调查组由刘安邦同志和李凌霄同志负责，我不好插手其中。再说，我想各位的煤矿或多或少都存在问题，既然事已至此，你们也回去好好整顿一下，这样我才好替你们说话不是？” 如果让刘安邦和李凌霄听到韦风和这番话，不竖大拇指赞一声“高手”才怪。 最后还是杨登奎带头，吵吵着跑到隔壁刘安邦的办公室理论。 煤老板们大多没什么文化，都是乡野粗人。刘安邦是谁？常务副县长，，岂能容忍这帮“土老冒”在自己办公室污言秽语个没完？ “请各位稍安勿躁。调查是为了更好的完善安全保障，一是为你们利益着想，二是对矿工的人身安全负责，我希望你们要理解政府的立场。” 刘安邦站起身，高声制止煤老板们喧哗，大义凛然道。 俗话说的好，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虽然刘大少不算什么秀才，至少也是念过大学的人，这帮小学都没读完的煤老板们，可对刘副县长没什么好感。 杨登奎率众而来，自然要首先站出来维护大家的利益。 “刘县长，您让我们整改可以。但是没必要罚款和停业？我们煤矿那都是养了几十上百口子人的，再说矿工们家里都有老有小，你这样一闹，不止我们有意见，连矿工们都闹起来啦。” 听到对方拿矿工说事，刘安邦邪火噌一下被点燃。 “杨总，你还好意思说？上次遇难的3名矿工，你给人家属多少抚恤金？还有你煤矿为什么会发生透水事故？别跟我说什么违规操作，那是骗无知老百姓的鬼话。” 杨登奎没料到刘副县长说话这么冲，可细一想，也没什么。对方说话冲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副县长而已，你以为这样就能逼我们就范啦？杨登奎阴冷一笑，没理刘安邦那茬儿，转身带众人大步离开。 话不投机半句多。 对方铁了心思要治你，你就是再苦苦相求也于事无补，还是回去想想有什么破局良方。 刘安邦一番霸气之言说完，爽都是爽了，只是他还不知道后面有什么烂摊子等他收拾。; 第203章 翻脸 令刘安邦和李凌霄始料未及的是，杨登奎几人会如此能屈能伸。 质问当晚，杨登奎便专程守在韦风和的办公室，等刘安邦和李凌霄下班。当然，光守在县长办公室没用，杨登奎还说通韦风和帮他宴请两位调查组负责人。 俗话说，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 韦风和有钱把儿子送出国念书，又让女儿读得起国际学校，全都拜眼前人所赐。两害相权之下，韦风和不能拒绝杨登奎的建议，只能硬着头皮亲自去找二人说和。 换做旁人，刘安邦和李凌霄肯定不会卖这个面子。可顶头上司亲自来请，二人实在驳不了这个面子。再说，二人确有一些话想对以杨登奎为首的煤老板们传达。 晚6点整，石田县政府大院四辆轿车鱼贯而出，直奔石田宾馆而去。 按说，煤老板出手阔绰，肯定看不上石田宾馆这种政府性质的服务场所，但杨登奎没办法，二位副县长亲口指定，他也不能违了客人的意不是。 石田宾馆一号雅间，此时气氛有点诡异。先不说三位县政府当家人在场，让人感觉气场强大，光说一位商人居然可以和三位boss级人物同桌而坐，而且面色淡然，就让人感觉肯定将有大事发生。 果真，酒席初启，杨登奎便主动对刘安邦敬酒道：“刘县长，今天您能赏光，是我杨某人的荣幸。在这里，当着韦县长和李县长的面，我想跟您打个保证，煤矿安保不符合规定的地方，我肯定立刻派人去完善。所以，也请刘县长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如何？” 话是好话，说的人感情也算诚挚。只是脾气向来死硬的刘安邦，脸色并没缓和多少。 刘安邦无视杨登奎举起的酒杯，双目定在面前的餐桌之上，口中幽幽回道：“杨总，不是我无理取闹，也不是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您言之凿凿说改善采矿条件，却一直没有实际行动，你觉得我是刻意针对你吗？不是，我是对全县的私人煤矿都有意见。” 什么叫一棍子打翻一船人，刘安邦是也。不过，这次刘安邦的确没有说错，石田县的煤矿采掘条件的确不尽如人意，矿工们拿到的薪水奇低不说，人身安全也得不到保障，甚至发生事故后善后工作，矿主们也能省就省，这才是让刘安邦大为不忿的地方。 谁不是爹生娘养的？谁没有老母幼子？谁家里要是有条件，会来当苦逼的矿工？ 刘安邦的脾气，杨登奎略知一二，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面色发窘之际，杨老板便对韦风和直使眼色，希望他从中调停两句。 韦风和更觉无奈，自己两位副手一个是省委副书记公子，一个是市长前任秘书，都是大有来头之人，自己就算跟杨登奎相交莫逆，此时却不是和稀泥的好当口。 拗不过杨登奎一劲眼神示意，韦风和最终还是帮他开解了一句道：“安邦同志，杨总他们开煤矿也不容易，我看你和凌霄同志就适可而止。” 作为调停人，韦风和说这番话，其实已经违背了他的初衷。而一直冷眼旁观的李凌霄，也觉得韦县长未免有些胳膊肘往外拐了。 刘安邦态度更加不堪，只瞟了韦风和一眼，便重又将目光定到面前的酒杯上，冷言道：“韦县长说的简单，您想过遇难家属的感受吗？您觉得我们就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老百姓会怎么说我们？” 一直扮演纨绔的角色，李凌霄没想到刘安邦也会有悲天悯人一面。细想下他说得的确没错，一曰为民请命，一曰为己置身。 韦风和听刘安邦略带挖苦的话，有些愠怒，可多年的官场历练，还是让他暂时压制住了火气。 “安邦同志，话虽然说的没错，可你也要想到采矿业为咱们县带来的巨大税收贡献不是？你和凌霄同志就算稍微抬抬手，也不算违反原则，何必斤斤计较个没完呢？” 对韦风和的话，刘安邦真真是无语了。 此时的李凌霄，为刘安邦“马首是瞻”，只要刘副县长一句话，李凌霄肯定不会跟他们在这消磨时间。 果然，话不投机的刘安邦甩给李凌霄一个眼神，悠然起身道：“竖子不足与谋，二位，刘某先行别过。” 说完，刘安邦拿上椅背上大衣，飘然而去。主角已经离席，李凌霄更没有待下去的必要，跟二人告了一声罪之后，他也拿起外套，紧走两步跟上刘安邦的脚步。 两位恶客率先离席，是韦风和和杨登奎没有料到的事。不过人家已经走远，的确没有再挽回的必要。 一场精心安排的饭局不欢而散，至于刘安邦和李凌霄怎么商量，咱们一会再表。 包间内，杨登奎气冲头顶，还未等二人走远，便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到地上，口中低声咒骂着：“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就是有个好爹，嚣张得没边儿了。韦县长，你给评评理，我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还要我怎么样？” 韦风和一样被刘安邦折了面子，自然对他提不到多好的观感。 “我能做的也就是这样了，你也看到了，他不给我面子，至于如何处理，是你的事，我不便参与。” 杨登奎以为韦风和肯定偏向自己一方，可他万万没有想的是，韦风和居然此时撩了挑子。不过这样也好，自己仁至义尽，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二人没有在宾馆多耽搁，各自驾车离开。 至于转身离开的李凌霄，则一言不发跟在刘安邦身侧，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李县长，现在你相信我的决心了？”步出酒店，二人来在车子旁边，刘安邦并未打开车门，而是转身对李凌霄言道。 李凌霄的确对刘安邦今天的行为高看了一眼，他哪里想到刘安邦会不顾身份和韦风和的劝说，当面跟杨登奎撕破脸，就算瞧不上他这个商人，也没必要过早暴露自己的态度，这样的话，事后杨登奎会玩出什么花样，更让人难以预测。 想归想，做归做，李凌霄还是对刘安邦表示佩服道：“刘县长今日一言，如果发自肺腑的话，确让李某刮目相看。不过你想过没有，你当面跟杨登奎撕破脸，对你有什么好处，对调查有什么好处？你这不是正大光明的把自己推到煤老板们的对立面吗？公事公办是一回事，私下谈崩又是另外一回事，我敬你，是因为你替百姓考虑，我说你，是因为你办事不过脑子。” 听李凌霄一言，刘安邦不仅没有生气，甚至还面含笑意。 “你以为我被气冲坏了脑子，才跟杨登奎当场翻脸？我告诉你，没有那么简单。我是借今天的饭局，向韦县长表明态度，这件事我既然插手，就要一查到底，不管以后谁阻我，我都要让他后悔一辈子。” 这就是世家子弟和平民出身官员行为方式不同之处，李凌霄虽然理解刘安邦的初衷，但是对他的表达方式不敢苟同。 “刘县长，事情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我劝你最好做两手准备。今天和杨登奎不欢而散，没准明天他就会出幺蛾子，还是准备好对策才是。” 说实话，有刘安邦奋勇当先在前，的确帮自己分散了大部分火力。但是李凌霄并不认为杨登奎会对自己不做提防。 两人驾车返回常委楼，李凌霄并没有马上上传睡觉，而是坐在自己书房里，静静思考。 处理私人煤矿之事，上有县长韦风和挡驾，下有杨登奎等财大气粗的煤老板阻拦，眼前的局势是强敌我弱，虽说有刘安邦插一脚，而且是站在自己一方，可对问题解决，并没有增加多少砝码。 真正要把这件事完美解决，其实还是要确凿证据入手，如果不能掌握煤老板们不法的证据，说什么都是徒劳。 也不知道老周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李凌霄抄起电话想跟老周沟通一下，猛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在书房竟然坐了三个小时，此时已经11点半，苦笑着摇了摇头，李凌霄又默默放下电话。 待到明天再说。 翌日，阳光大好，李凌霄驱车来到县政府门口，却被眼前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挡住去路。 幸亏李凌霄机警，看到有人堵门便放缓车速，把车停到路边，步行过去。 等走进人群李凌霄才发现，这些人大多全身煤黑，而且大部分都是青壮年，想来都是矿工。果不其然，问了两句之后，这些人对李凌霄也未加戒心，便和盘托出此行的目的。 原来昨晚饭局谈崩之后，杨登奎愤然返回家中，觉得面子被扫，气愤异常之下便想出这种计策。 你不是不让我复工吗？那我就让你湮灭在人民战争里，看你到时候怎么跟上级交待。杨登奎苦思半晚，才想出这么条千金妙计。 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刘安邦还未怎样，却有另外一人前来解局。; 第204章 挨揍 岂止杨登奎没有想到，韦风和跟刘安邦亦没有想到。 李凌霄问清楚之后，没有表明自己身份，而是躲在一旁，拨通了县公安局的报警电话。 按说县公安局肯定要对围堵县政府的人群，第一时间派人过来处理。可李凌霄报警电话过去十几分钟之后，仍未见有警察过来。此时李凌霄已经猜到，杨登奎手段够高，看来已经提前给王瑞来递过话，这是想置身事外啊。 不得已，李凌霄只能又给老周打电话，希望他派人过来。可电话中老周的语气相当无奈道：“李县长，不是我不想派人，下面这些人我真指挥不动，而且今天王局说了，没有他的许可，今天谁都不许出警。” 攥紧手中的电话，李凌霄气得粗气直喘，王瑞来摆明站在杨登奎一方，看来今天这事更加不好解决。 不知怎的，今天的石田县政府楼内十分冷清，人群堵在政府门口这么半天，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询问到底何事。 李凌霄再不明白，也大体猜到韦风和的意思。韦县长这是准备跟杨登奎一条道走到黑，连自己的官声都不打算要了。 李凌霄的猜测，跟现实还是有些出入的。韦风和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杨登奎做出决定之后，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他，让他不要插手此事，甚至信誓旦旦的保证，事情只会控制在石田县范围内，绝对不让上面知道。 只是一个商人的保证，能作准吗？我想是个人都有答案。 刘安邦的车驾刚转过路口，就已经停了下来。刘大少不傻，昨天更和杨登奎闹掰，今天就有一大群人跑到县政府门口闹事，肯定是对方授意。 可等刘县长走进人群，妄图跟李凌霄聊两句之时，人群中突然不知谁高声喊了一句：“就是他，让咱们开不了工，大家打这个不良贪官啊。” 可倒好，出师不利的刘县长，还没靠近李凌霄身边，已经被激怒的“群众”团团围住，没了退路。 还好，众人还心存一点敬畏，没有对刘安邦拳脚相加，可几十上百青壮年，围住一个人，也够吓人的。 常年养尊处优的刘大少，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扯着脖子喊道：“工友们，我是石田副县长刘安邦。有什么难题，我代表政府肯定会帮你们解决，但是你们现在这种做法，并不是寻求帮助的最佳方式，我建议你们还是先散去，找个领头的人跟我谈好不好？” 但凡群体件，总会有带头之人。刘大少再没经验，电视电影也都看过。 事情如果真是那么单纯的话，刘安邦这一句肯定能让人放下戒心，只是这群人的目的并不单纯，他们大多是杨登奎喊来闹事的专业打手和混混，岂能让刘安邦一句话屏退？ “少说废话，你搞什么调查组封了煤矿，让我们这些采矿的吃什么喝什么？你们这些当官的就是屁股决定思路，想一出是一出，你有想过我们矿工的感受吗？” 当先一人，说话伶牙俐齿，顿时让刘安邦意识到，此间事绝非偶然。 要是再想不到，刘安邦就真成了二傻子。可事已至此，就算对方存心闹事，自己也要先拜托困境才是。 “好好，这样。你们选出几位代表跟我走，我在这里郑重承诺，短时间内肯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答复好不好？” 众人是混混打手不假，可对方态度出奇之好，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上去开打不是？ 正在对峙之时，忽然路口警笛声声，只见两辆警车风驰电掣而至，未等刘安邦反应过来，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喊：“工友们，政府这是打算用强，根本没打算跟咱们和谈，听我的，揍这个出尔反尔的狗官。” 群情激奋之下，总算刘安邦有千万张口，也别想挡住这帮壮年人。 刘安邦被身后的人推搡着，摔倒地上，立刻有人对他拳脚相加，此时刘安邦已经不抱逃走的心思，只是奋力抱紧头颅，露出腰背任由人击打。 如果说李凌霄报警是一招败笔，他肯定不会承认。怪只怪老周到来的时间点，掐的太巧，这才导致刘安邦被人围殴。 尽管再不待见刘安邦，李凌霄也不能任由无知群众伤害他。情急之下，李凌霄也顾不得自己身份，甩掉外套之后，施展太极推手，在人群中左拨右划，分开人浪，一点点突到刘安邦身前。 众人初见李凌霄之时，对方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还没引起多大注意，可此时李凌霄奋力开分众人，想要保护刘安邦，已然引起大家的怒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以老周为首的6名警察，已经跑到人群边缘，6人眼看两位副县长被人攻击，不得已才抽出腰间配枪，“砰砰砰”三声枪响之后，老周带头站在人群之前，高声喝道：“都不要动，你们围堵县政府大门，正常找政府陈情没有错，但是如果把两位领导再打伤，就已经犯法，希望你们不要再错上加错。”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毕竟对持枪警察有着天然的敬畏。 何况对方才6人，就算想要对己方不利，也不会才派这几个人前来。 老周分开呆立当场的众人，大步流星走到两位领导身侧，查看伤势过后，对外围的5名警察一声呼哨，5人赶紧过来护卫在刘安邦和李凌霄身旁。 要说刘安邦伤的多重，其实倒不至于，更多的是惊吓。至于李凌霄，除了身上有点土，则丝毫未损。 当然，为表严重，李凌霄还是低声让老周带刘安邦去医院诊治，而他自己，则准备留下善后。 眼望两名员警扶着刘安邦上了警车，李凌霄这才面对众人，提高声调道：“你们今天的行为，我想刘县长可以理解。但是，事情总要有个了结，这样，我点到几位留下，跟我去里面商量事情的解决办法，其他人先散去，如何？” 眼见已然闯下大祸，众人哪还有闹下去的心思。李凌霄出言留下几个闹事的头头之后，这才捡起路边的外套，携几人走进县政府。; 第205章 变脸 李凌霄点到名字的那几位，自然并不是什么苦难家庭的矿工，为什么点到他们，李凌霄自然有正当理由。 前世这种围堵政府大门的事听的多了，李凌霄也渐渐咂摸出点门道。有时候人家是真困难，但刻意给政府难堪，想浑水摸鱼的人也不是没有。 哪那么巧昨晚刚和杨登奎闹翻，今天就遇到堵门的事？李凌霄冷眼旁观刘安邦的处理方式，觉得他并没有错，而被围殴，则应该是对方蓄意而为。 把人安排到会议室，李凌霄并没有马上跟对开展开谈判，而是先到县长办公室找韦风和做报告。开玩笑，围堵政府大门的群体件不先汇报给正牌县长知道，李凌霄乾坤独断，落到别人眼中，肯定要被指摘。 韦风和的反应，李凌霄已经料到。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韦县长居然如此洒脱。 “凌霄同志，既然人民群众有意见，我们作为父母官，就要认真倾听，帮他们解决困难嘛。你看，我这还有事，卓书记找我谈话，要不你和刘县长先处理一下？” 好，真好。韦风和这“乌龟神功”已经练到大道无形的境界，李凌霄除了赞叹一声，还有什么好说？ 闪身退步走出县长办公室，李凌霄刚才还轻松的脸，立刻罩上寒霜。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你想一退六二五，也要问过我，问过受伤的刘安邦才行。哼哼，咱们走着瞧。 事情肯定不会这么轻松解决。李凌霄步入会议室，这时老周带着几位民警已经守住几位“矿工代表”良久。 县政府好进，可不是谁都能轻松走出去的。 李凌霄笑脸迎人，让这几位难兄难弟，初时还不感觉局面有多难堪。 “几位，都说说，你们大清早串联好，来围堵县政府大门，不会仅仅是要煤矿复工这么简单？” 几人哪想到副县长这么好说话，自己还没提要求，对方就把底牌倒个干净，搞什么？ 蛇无头不行。杨登奎搞出这么大阵仗，自然已经找好了代言人。 只见坐在主位旁边的黑大汉率先站起身，瓮声瓮气道：“政府，我们矿工家庭都不容易，家里都指望这点钱过活呢。你们这脑门一热，想当然就把煤矿关停，到底考虑过我们的感受没有？” 对方长相虽然凶悍，可条理非常清楚，而且出口成章，倒让李凌霄有些吃惊。 “还没请教？”李凌霄眯起双眼，面带微笑问道。 “政府，我叫李敢当，煤矿工人。”黑脸大汉倒不避讳，直接说出自己身份。 “李敢当，好名字。五代有义士石敢当忠勇护主，今有李敢当为民请命，这么说，李大哥倒是一片好心咯？” 先扬后抑，众人眼看刚才还一脸笑容的李凌霄，突然面色转冷，牙缝中挤出的话也让人毛骨悚然。 就连站在外围的民警，此时也被李凌霄的气势压得一时喘不过气来。怎么会？众人都是见多识广的刑警，什么重犯没见过，可他们从来没见过一位年轻人，身上居然能散发出这种强大的威势。 李敢当名如其人，既然敢接下老板托付，自然不是好相与之辈。 “政府，您不用诈我们，我们都是卖苦力的泥腿子，可不是跟政府做对的刁民。” 俗话说得好，不会叫的狗才咬人，果然不假。 李凌霄脸变得很快，上一刻还阴云密布，此一时已云淡风轻。 “李大哥，我可没说你们是刁民，我就是想问问你们，你们这群人一大早就跑过来，组织这么严密，究竟是谁着急的啊？” 首恶必诛，这是李凌霄一贯原则。 李敢当还没发现对面年轻人隐藏在眼中的阴险，果然拍着胸脯道：“政府，算您眼尖，没错，兄弟们都是我召集来的，有什么事，您跟我说就行。” “啪”一声，李凌霄右手重重拍在桌上，口中高声道：“好，既然如此，我就代表石田县政府跟你们立下约定，煤矿复工可以，但是你们也要给我们点时间，毕竟我们关停煤矿也是为你们安全着想。这样，给我们一周时间，等我们把所有问题处理好，马上宣布复工，如何？” 答应复工，完全是权宜之计，李凌霄心里可不认为对方会这么容易让步。果然，李凌霄说完后，几名“代表”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均微微摇头，最后还是李敢当接过话茬儿道：“政府，一周时间太长，最多给你们三天，要不家里都没米开锅了。” 矿工工钱日结，是矿上的铁律，而且矿工流动性大，想月结难度也比较高。 “好，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李敢当话接的倒快。 李凌霄嘱托老周手下把“工人代表”走出去之后，单独把老周留了下来。 “周局，事已至此，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你手中的王牌该动用了。放心，我会让赵局给你支援，你放心大胆去干就是。” 老周等李凌霄下令，早已心焦。既然领导有命，那就一笔大的。 送老周出门，李凌霄没有转身回去，而是直接去县医院看望受伤的刘安邦刘副县长。 刘安邦长这么大，除了在幼儿园被小女孩欺负过，还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么侮辱过。此时刘大少身上盖着医院的条纹被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连小护士过来查看都没心情调戏。 李凌霄进门，把小护士打发出去，拉过一把椅子笑呵呵坐在刘安邦床边。 “笑，有什么好笑，你能打你早不出手，看我被围殴成这个德行你才舍得出手，是不是还在为以前的事记恨我？” 要说不记恨，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李凌霄大肚，整天琢磨着怎么报复别人，还怎么干大事？ “瞧你说的，我要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今天我都不会管你。今天之所以让你挨这顿揍，绝对是出于公心，以后你就明白了。” 李凌霄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让身受“重伤”的刘大少更心痒的不行。自己挨打，难道还成了好事，他这脑子不会是进水了？ “你看我都成这德行了，你还拿我寻开心，有什么话就不能一次说完？” 刘安邦难得跟李凌霄有利益一致的时候，此时对他，已经慢慢卸下了戒心。 “好，反正早晚还需要你配合演好这场戏，我就先给你透个底。刚才把你送走之后，我叫了几个代表进去谈判，估计打死你也想不到，我喊进去这几个都是什么人。” 刘安邦再傻也能猜到，肯定是带头对自己下黑手的人。 “有话一次说完，我今儿是伤员，没那么多时间跟你猜心思。”刘安邦脸拉下来，隐隐有些怒意。 李凌霄微笑摇了摇头，揭露谜底道：“你肯定猜到是带头打你的人，但是你应该猜不到他们的来路，告诉你，他们可不是什么穷苦矿工，他们应该都是煤老板豢养的打手。” 对煤老板的作风，刘安邦略有耳闻，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大胆，竟然敢找专业打手对付自己。不过事情已出，也由不得自己不信。 “他们这是找死啊，以为动了我，就能吉人天相，全身而退？太天真了。”刘安邦猛然从病床上坐起，伸手拔掉点滴的针头，摸索着在床头柜中找出自己的衣服，准备换衣服出院。 好戏才刚开场，李凌霄怎么舍得让这位主要演员露馅？ 单手按住刘安邦的衣服，李凌霄一脸阴险劝说他道：“你要是现在出院，不就证明自己没事？那今天的打不是白挨了？” 愣在当场的刘安邦，反复思索了半天李凌霄的话，猛然惊觉，对啊，我不能就这么出院，否则岂不是便宜了那帮孙子？ 把事情想个通透的刘安邦，颓然将手中的衣服扔到床头柜上，又躺了下去，这才假装痛苦道：“你说得对，我伤的太重，暂时还无法出院，那外面的事，就由你去照应了。” 看刘安邦想明白了，李凌霄淡然一笑，幽幽起身，临出门之前，丢下一句话：“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你这东风已经到位，就看我怎么放手施为。” 步出县医院，李凌霄直接拨电话给秦唐市公安局局长赵宝军。 “表哥，老周已经就位，就差你那再点一把火了。” 李凌霄挂断电话，龙行虎步走出县医院，开上自己的车，返回县政府大院。 当日下午，在秦唐市局的参与下，一项由石田县公安局为主导的“打黑除恶”行动，悄然开锣。 老周有赵宝军为强大后盾，县局局长王瑞来虽然不忿，却也不敢违抗上司的命令，即便如此，他也只派给老周十名刑警，消极怠工的意味十分明显。 可老周是谁，市局局长面前的红人，正科级的常务副局长，就算王瑞来不给支援，老周一样有办法搞定。 当然，老周的底气完全来自赵宝军。而赵宝军既然已经插手李凌霄的事，自然会管到底。; 第206章 一哥 老周出手，绝对如雷霆霹雳，让人毫无招架之功。 当晚，市局刑警队联合县局刑警队便倾巢出动，对原先已经调查清楚的涉黑份子进行抓捕。 首恶，便是李敢当。可惜，等老周带队突袭李敢当家里的时候，对方早已收到风声，畏罪潜逃。 老周的人扑了个空，自然打击士气，但老周并不气馁，自己调查的名单上李敢当虽然重要，还不至于没他不行。 继续带队火速行动之后，收获果然颇丰。 30几名涉黑份子，俱皆束手，老周等人才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没让李县长失望。 只是消息传回县政府之后，李凌霄还是拍了桌子，大骂老周办事不力，怎么会让嫌疑人提前获知消息。 老周有苦难言，自己刚到石田没几天，连手下人都指挥不动几个，怎么可能不泄漏消息嘛。 只是他再苦，也不敢在李凌霄面前倾诉，毕竟当初李凌霄对自己大加提携，才有自己现在的地位。 自己的错要由自己去弥补，老周信誓旦旦在李凌霄面前立下军令状，不出三天，一定能抓到李敢当。 事已至此，李凌霄还有什么话说。就算那时候人抓到了，恐怕已经晚了。不过聊胜于无，李凌霄叹了口气，应道。 对李凌霄突然出手，韦风和打破头也没有想到。当初以为只有刘安邦这位衙内才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主，没想到这位常委副县长也不是吃素的。 不过当初自己选择不插手，现在再出尔反尔，不知要怎么和李凌霄说。 尚在犹豫之时，韦风和桌上的电话，急促响起。 “韦县长，李凌霄突下黑手，难道没通报您吗？他还把您这个正牌县长放在眼里吗？” 电话中，杨登奎满口揶揄，目的便是想唤起韦风和同仇敌忾之心。只是韦风和并不痴呆，如果现在替杨登奎说话，对方肯定会拒绝，而且也不敢确定对方后面到底是谁授意。 市局都已经参与进来，保不齐赵宝军，甚至廖逸飞都默认李凌霄的行为。想到这，韦风和才开始后怕，怎么当初立场就那么不坚定，怎么就见钱眼开，孩子在国内念书怎么了，还不是一样成材？ 悔之晚矣。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韦风和已经和杨登奎绑到一艘战船上，就是想撤也没了退路。 “你别急，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再想想办法，你先不要轻举妄动。” 话是这么说，可韦风和心里已经一团乱麻，不知道对方这是第一步还是最终目的，如果只是刚开始，以后难免不会牵扯到自己。怎么办？ 凉拌也不管用。 这个时候，韦风和已经无计可施，只有找老领导问计。 …… 手下被抓，杨登奎哪还平静的下来？ 杨登奎混到现在千万身家，要说没有后台，那是不可能的。在县里，韦风和最多算自己一枚棋子，而他最大的倚仗，则来自省里。 是的，杨登奎最铁的关系，不是县里，不是市里，而是在省里。 “姐夫，我这边出了点情况，您得想办法帮我摆平。”杨登奎拨通姐夫电话，没头没脑甩出这么一句。 “你又闯了什么祸？县里都解决不了，还需要我亲自出面？”杨迪正在二房家里夜宿，刚刚吃过晚饭，还没来得及行人事，就接到正牌妹夫的求救电话。 杨登奎把自己现在的处境一五一十说给姐夫知道，杨迪听完，半晌无语。 煤矿那点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上面一般是懒得查，或者收了封口费，不愿意动而已，可一旦官面上想动私人煤矿，谁也别想蹿。 “自上而下往下压有没有希望？你说那俩跟你做对的副县长都是什么来头？”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杨迪混迹冀中这么多年，做到现在“一哥”的位置，不止是能好勇斗狠而已。 “姓刘的，是省委副书记的儿子，另外那个姓李的，是秦唐市长的前任秘书。”杨登奎早把刘安邦和李凌霄的底查清楚，此时才派上用场。 “刘副书记？哈哈，他这两天就要调走了，怕他何来？至于秦唐市长的秘书，更不算什么，不管他，这事你别管了，回头我安排就是。” 杨迪打了个哈欠，挂断妹夫电话，淫笑着拉过身材火辣的二房，欲行不轨之事。 …… 翌日，天还没亮，杨登奎就开上自己的越野车，披星戴月赶往药城，不知道他是想放弃，还是暂避风头。 与此同时，对涉黑份子的审讯也在紧锣密鼓中进行。 审讯的事，老周没有亲自负责，而是交给市局刑警队的同志们，他还有自己的任务，那就是捉拿李敢当归案。 老周刑警出身，对找人这种事自然驾轻就熟。 一天过去了，连续走访了李敢当十几门亲戚之后，依然没有消息。老周有些泄气，对方把形迹隐藏的这么深，不会是专业人士？ 老周这点倒是没猜错，李敢当在退伍之前，的确在我军某特种部队服役。只是他在一次任务中，失手误杀人质，才被强制退役，而且没有拿到一分钱退伍津贴。 家中有老有小的李敢当，在走投无路之下，偶遇春风得意的杨登奎，这才为对方的钱所累，舍身投入他的门下。 当发现钱到手越来越容易之后，他的心理更加扭曲。自己为国家出生入死，因为一次失误，就把自己开除军籍，国家这样负自己，自己还有什么义务为国卖命？ 迎着新月，老周一行三人驾车从农村往县城赶，途径一处废弃工厂之时，突然三辆越野车从工厂中鱼贯而出，紧紧贴在老周汽车的两侧和后方。 老周何其机警，对方呈品字形把自己汽车挤在中间，明显是有备而来。老周急忙令开车的年轻警察加速，争取甩调对方。 只是老周忘了一件事，自己的破夏利，怎么跟对方上百万的越野车比？ 电光火石之际，后面的越野车突然加速，车头直愣愣撞到老周汽车的尾部，就在年轻警员奋力稳住方向盘之时，而左边的越野车也不甘示弱，陡然侧撞之后，骤然停下，而右边的越野车则顺势跟上，一声巨响，将老周的警车直接撞到旁边的泄洪沟中。; 第207章 晋守河有请 老周三人在几十公里外出事，李凌霄并不知道，他现在正守在自己房间里，苦思下一步。 人拿是拿到了，可要想打击到私人煤矿联盟这个集体，还差得很远。国家虽然明文规定，不允许个人私自开矿，可落实到地方，政策就已经变了味道。 虽然手中握着尚方宝剑，可李凌霄不知怎么砍下去。砍得深了，搞不好连根带起还要牵连一大批官员；砍得浅了，则完全起不到效果，相当于白忙乎一场。 怎么把握这个度呢？李凌霄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 泄洪沟中，警车严重变形，只见车后屁股已经凹陷进去半截，两边车门也严重瘪曲，至于开车的年轻警员则早已死去多时。 老周和另外一位警员还算幸运，虽然身上多出骨折，但总算保住一条命。 从昏迷中醒来，老周费力地抬起胳膊，只感觉全身像散了架一样，没有一处不疼。最终，坚强的意志还是战胜了疼痛，老周检查副驾驶上的警员还有脉搏之后，从上衣口袋中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 石田县宁静的冬夜，被警笛和救护车笛声打断。不明所以的居民，扒着窗户将楼下的盛况尽收眼底。 中央大街上，头前一辆警车，之后是一辆笛声阵阵的救护车，而救护车后面，竟然还跟着三辆警车。 五辆车笛声轰鸣，喧嚷着朝南驶去。 接到老周电话之时，李凌霄已经准备上床睡觉。可等老周将自己这边的情况对他讲述一遍之后，李凌霄急忙问清对方的位置，挂上电话之后，果断下令县公安局和县医院火速赶往事发现场。 “妈的，混蛋王八蛋，杨登奎，你他妈这是活得不耐烦了。”李凌霄一改往日谦逊有礼形象，将办公桌上一应用品“哗啦”扫到地上，摔得粉碎。 “表哥，老周出事了。”敢夙夜打扰赵宝军休息的人，除了秦唐市委前几号人物，一般人还没那个胆子，当然，胆子大的还要加上李凌霄。 赵宝军还未休息，长久以来的刑警工作，让他习惯了晚睡早起的魔鬼式作息。只是今天吃完晚饭之后，他总觉得自己右眼在跳。当然，我党的高级干部都是无神论者，自然不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可赵宝军素来身体强壮，按说并不会无缘无故心烦意乱。 果然，小表弟电话打过来之后，赵宝军猛然站起，“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李凌霄把事情前因后果讲了一遍之后，没敢再吭声，静静等待表哥发作。是的，李凌霄很无奈。当初是自己一口清明把老周调过来，还信誓旦旦说会保证人家的安全，看看现在，局面被自己弄成什么德行了。 李凌霄没想到，赵宝军更想不到。小小的石田县，居然水深齐腰，连警察都敢暗算，还把王法放在眼里吗？ 没有咒骂，没有埋怨。赵宝军握着电话愣神半天，才艰难开口道：“事情已出，我骂你也没什么用。具体善后工作，我希望提起万分精神，绝对不允许再出现类似情况，可以保证吗？” “表哥，你放心，我失误一次，不会再失误第二次，他们既然敢公然出手逼宫，我就不会再心存善念。”有时候公愤变成私怨，往往就因为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当然，老周几位警员被攻击自然不算小事。 挂掉赵宝军的电话，李凌霄颓然坐在椅子上，怔怔发呆。 保证是一回事，具体实施是另外一回事。自己现在手上无人可用，证据也缺少，怎么拿对方开刀？别人要是给你一推六二五，你也只能干瞪眼。 思忖半天，李凌霄想到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对方涉黑，是肯定的，只是自己这次严打行动，已经将对方的爪牙一网打尽，他短时间之内应该找不出这么多得力帮手，背后肯定有人帮他撑腰。 只要找到背后的黑影，事情就要好办得多。 定下主意，李凌霄忽然想到还有另外一种解决办法，那就是以暴制暴。不过这种念头只在李凌霄头脑里稍微盘旋一下，便被他扔到九霄云外。 自己是政府官员，只有用正规渠道解决问题，才是上上之策。如果自己动用私人关系，那跟这帮涉黑份子有什么区别？ 马上要到冬至日，石田县的气温一天低似一天。 第二天，李凌霄早早赶到县医院去看望受伤的老周，闻讯前来的刘安邦被李凌霄打发出去之后，老周才将昨天发生的事，详细叙述一遍。 对方三辆车皆是无牌新车，而且时间点和位置掐得很准，要说没人泄密绝不可能。只是现在当务之急，并不是找出“内奸”，而是怎么将嫌疑人找出来。 石田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对方既然是有备前来，或许早已逃出生天。这给调查工作又增加了几分难度。 正和老周说着，突然李凌霄口袋里的电话“嗡嗡”震动。李凌霄微笑以示歉意，便走到病房门口接听电话。 “小师父，最近忙什么呢？”穆云明快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让李凌霄阴霾的心情稍微爽朗了些。 “能忙什么，就是政府那摊子事呗。你打电话找我，肯定没好事，快说，我这边忙着呢。”李凌霄无暇跟穆云白话，急急催道。 “这样啊，那你有时间跟我去趟药城吗？晋叔叔想见见你，他说有点事和你商量。”穆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过她自己想见李凌霄，也是真的。 提到晋守河，李凌霄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和许东青动手那次。对方的气度和胸襟给李凌霄留下不错印象，只是不知他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犹豫良久，李凌霄还是没耐住好奇心问了一句道：“他找我商量什么？我跟他没那么熟哎。” “你说你一大老爷们儿，怎么那么婆婆妈妈？你去一趟不就知道了，反正有我在，他还能把你吃了不成？”从刚才温婉的小姑娘，变成满口粗言的女汉子，也只一会的功夫。 穆云这种口气，让李凌霄有些吃不消，可对方是女孩子，又是自己记名弟子，又不好对她恶语相向。得，去就去。 石田到药城的距离，比从秦唐出发到药城，近不了几十公里。李凌霄挂掉电话，还要先回县政府，找韦风和请个假才能出发。 此时县政府已经忙成一锅粥，常务副县长被人打伤住院，常委副县长人影不见，全部工作都压到韦风和身上，他当然忙乎不过来。 至于另外几位打酱油的非常委副县长，则成了可有可无的人物，全都躲在办公室，享清闲。 大家早看明白了，新来的两位年轻副县长和韦县长明显不对付，听说两位新来的互相也看不顺眼，这倒好，原本是两军对垒的局面，现在成了三国混战。 一位正牌县长，两位关系户，全不是好惹的主。大家除了搬好板凳看大戏，内心不做他想。 李凌霄没有提前通传，直接敲门走进韦风和办公室。眼见李凌霄前来，韦风和点了点头，眼神写满询问。 “韦县长，我要去省城一趟，最晚明天中午回来，过来跟您请个假。”自己这趟是私事，李凌霄没有隐瞒对方的必要。 可这话听到韦风和耳中，则变了味道。 杨登奎离开石田去省城，韦风和事先并不知道，可事先不晓，不代表他没有自己渠道得知。 能做到石田县二把手，韦风和不光只会笑脸迎人而已，他也有自己的班底和得力助手。 杨登奎前脚刚走，李凌霄后脚就追过去，难道他发现了什么？也不对。就算他有所发觉，也不会亲自过去，那他这趟药城之行到底所为何事呢？ 一件简单小事，让韦风和颠来倒去琢磨半天，没咂摸出个所以然。正要抬头跟李凌霄说话，只见他早已飘然远去。 所谓请假是假，原来示威是真。韦风和暗暗想道。 只是这次，韦县长猜的离谱的过分。因为李凌霄的目的，根本不在杨登奎，而是另外一番际遇。 石田县给县委领导配车，倒还说得过去，最起码比石牌镇的八手夏利强得多。李凌霄开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脑子还在翻来覆去琢磨石田的局面。 韦风和采取守势，不闻不问。杨登奎悍然出手，有恃无恐。己方虽然初步胜利，但是也损兵折将，至少老周短时间，是派不上用场了。 也不知道县局审讯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满脑子乱麻的李凌霄，捋了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 药城在望，李凌霄又给穆云打了电话之后，径直将车子开到药城最豪华的金舵酒店大堂门口。 此时穆云已在大堂内等候多时。虽然过了饭点，穆云还是领着李凌霄又去补充了点能量。 看到晋守河并未和穆云一起，李凌霄不禁疑问道：“晋将军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穆云皱了皱小巧的鼻子，撇嘴道：“哼，别提了，临时有事。说晚点过来，让你万望海涵，废话说了一大堆。”; 第208章 破碎的餐碟 多日不见穆云，这姑娘变化不大。或许眉眼更加抚媚，或许身材更加玲珑有致，李凌霄分辨不出。 自上次穆云说要结婚之后，李凌霄已经尽量减少跟她联系的次数。小徒弟是待字闺中的女子，自己不好多打扰别人平静的生活。 只是穆云并没有这种觉悟。自从严家提亲，穆老爷子同意以后，虽然多次劝穆云从野战军调出来，做一些文职工作，可她就是不听。 老爷子拿自己这宝贝孙女没办法，自然说一两次只好便主动放弃。 穆云对李凌霄提起婚事，无非是想看看对方的反应。谁知这位爷面无表情，还口口声声恭喜自己，差点没把穆云气个半死。 你表现得难受点，或者有点伤心怎么了？难道我有那么差，连华青青的皮毛都赶不上吗？ 穆云也就是在心里诅咒两句而已，她还没胆子对李凌霄袒露心扉。 不知怎的，穆云对李凌霄的感情，随着长时间不见，非但没有衰退，反而更加深厚。 人们都说，第一个走进女孩儿心里的男人，会让女孩儿终生难忘。穆云一直不晓得这句话的内在含义，可等她遇到李凌霄之后，才慢慢有亲身体会。 感情是刮骨钢刀，是杀人毒药。每到午夜梦回时，穆云从梦中惊醒，总会暗自垂泪。只是她把自己的感情压抑得很深，连最亲近的爷爷和弟弟都不曾发觉。 对爱情的奢望和不可得，让穆云在训练中大肆宣泄着多余的精力。而她手底下这帮大头兵，则被她整得死去活来。当然，穆云并非贪图享受之人，在对手下魔鬼训练之时，自己也没有独善其身。 “喂，你傻傻愣神想什么呢？”李凌霄右手在穆云眼前晃了晃，低声询问道。 穆云从幻想中猛然惊醒，拍掉李凌霄的手掌，不满道：“就你事多，我想事，碍着你什么啦？” 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生物。李凌霄低声在心中嘀咕了一句，眼睛望向西餐厅中的陈设。 说实话，李凌霄不喜欢西餐，又是刀又是叉子的，吃个东西太费事。而且带血的牛排，和窜味的洋酒，更让他受不了。 也不晓得西方人是不是进化不完全，竟然喜欢吃这些东西。 穆云见李凌霄转过头，不理自己，心里更加失落。他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我有那么讨厌吗？ 伸手整了整迷彩外套的衣领，穆云忽然心生一想法。 “小师父，好久没和你切磋了，要不咱们找个地儿练练，看看我这段时间进步了没有？”武痴就是武痴，穆云上一刻还是多愁善感的林黛玉，下一秒就变成古灵精怪的周伯通。 李凌霄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道：“既然你有意，我也不建议提点你两句。” 自己这位小师父总是这副臭屁样子，穆云不知该哭还是笑。不过对方的确技高一筹，就算有点目中无人，也无可厚非。 两人说说笑笑走出酒店，找了一家跆拳道馆。 穆云自得李凌霄真传，不说一日千里，最起码也是进步飞速。这小姑娘天生就是练武材料，虽然女儿之身，但是丝毫不逊于男人。 二人换好道服，站到场中，穆云先摆了个太极的起手式。 李凌霄望着对方有模有样的开场，嘴角一撇，轻声笑道：“瞧瞧，颇有一番宗师风范，看来我得小心点呗。” 穆云不理对方调笑，秀眉立起，也不招呼，直接出拳。看对方似模似样，李凌霄暗暗点头，看来自己一番苦心教授，这丫头并没白学。 二人拳来腿往，打得精彩纷呈，直引得道馆中其他学员不禁侧目观看。两人打到二十个回合时，围观的学员已经全部站起，隐隐将二人围在中间，最离谱的是，教授跆拳道的老师也好奇地站在外围，看两人比斗。 穆云一脚踢过来，李凌霄决定逗她一逗，这才没躲，径直让出腹部给她，对方不知李凌霄冒坏水，果然上当。 就在脚背几乎贴到腹部之时，李凌霄猛然出右手抄起穆云的小腿，一把拽过，直接把她扔到软垫之上。 这下摔得不狠，倒下之后猛然起身，虽然小腹部一阵隐痛，但穆云不以为意，还欲再战。 其实高下早已分出，李凌霄不过是想让穆云多一点实战经验而已。看小姑娘还不满足，李凌霄急忙伸手叫道：“打住，今儿就这么着，一会还有正事，下次再比过好？” 比武切磋，胜负很正常，穆云也不是输不起的人。 “好，下次我一定打赢你。”穆云像只骄傲的孔雀，收起招式，一步步走向李凌霄。 众人见无热闹可看，一哄而散，跑回去听老师教课。 二人换好便服，正欲出门，忽然道场中跑出一位跆拳道老师，拦住李凌霄道：“先生，你好，我是这间道馆的老板，如果您有兴趣在我们这教课，我可以高薪聘请您，嗱，这是我的名片。” 自称道馆老板的汉子，恭敬的把名片递到李凌霄手里，笑笑转身返回。 没想到比个武都能混到份工作，李凌霄不知该庆幸自己多才多艺，还是闲得无聊。 下午5点半，穆云和李凌霄返回金舵酒店，这时距离晋守河二次约定的时间，已经不足半小时。 6时许，两辆墨绿色的军车缓缓开到酒店门口，身着便服的晋守河在警卫员的陪同下，走下吉普车。 下车之后，晋守河又对司机说了一句，“晚点来接我，我一会谈完事给你打电话。”便信步走进酒店大堂。 李凌霄和穆云看到军车，便猜到是晋守河到来。二人虽然没有迎到大门口，却也等在大堂里面。 三人见面，晋守河打量了李凌霄两眼，便对他伸出右手道：“小伙子，又见面了。” 李凌霄一边和对方握手，一边笑着回应道：“是啊，首长，又见面了。” 晚饭并不丰盛，四人边吃边谈。 席间，晋守河娓娓道出邀请李凌霄过来的目的。原来晋守河的28军并没有特战部队，而他又是个要面子的人，所以他想把自己的警卫营打造成一支全军战力最强的部队。 李凌霄的作用，则是让他充当警卫营的教官，帮他们训练不凡的身手。当然，晋守河不白请人帮忙，也会给付酬劳。 对晋守河这个请求，李凌霄有些为难。自己是石田的副县长，政务繁忙，时间上根本不允许他再接其他的工作。 能让一位将军开口相求，一般人应该感到无上荣光。也就是李凌霄这个家伙，才敢在晋守河面前推三阻四。 后来还是穆云一句话打消了他的疑虑。 “小师父，你也不用经常过来，每个月过来两天，帮晋叔叔训练下就行。时间上应该不会多为难。” 席间，晋守河说到兴奋处，不小心打翻了一个餐碟。而就是这个破碎的餐碟，即将引出一场“龙蛇斗”。; 第209章 我是军长他爹 晋守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高兴，虽然他尽力控制，但还是多喝了两杯。 按说以晋守河的酒量，不说千杯不醉，至少也不会被这两杯放倒。可搭不住今天晋将军高兴。 试想28军虽然是甲种集团军序列，可一直被39军压在身下。是，人家是“万岁军”，无论装备、政策、兵员素质都是最好的。但不能因为这些客观条件，28军却不能迎头赶上。 没错，全国7大军区之间竞争激烈，就连大军区内部各集团军之间一样互相攀比。当然，军内攀比的不是谁资源多，谁装备好，比的是谁更敢打，谁更能打。 晋守河之所以尽力打造自己的警卫力量，就是想在军中大比武和演习中，能够脱颖而出。也让上层看看，自己不单单是有个好爹，一样是有着不凡的指挥能力和卓越的带兵能力的高级将领。 “行了，晋叔叔，差不多了，您再喝一会回军部要让参谋们看笑话啦。”穆云笑着拦住晋守河，示意他适可而止。 李凌霄则在一旁微微哂笑，不知作何表情。 “得得得，侄女不让喝了，我今儿就不喝。哈哈，今天这么高兴，其实小李应该陪我喝几杯的。算了，既然你有事在身，我就不强人所难了。” 说着，晋守河撂下手中的酒杯，晃晃悠悠站起身，准备去前台结账。 李凌霄平时身上一般很少带钱，不是说他没钱可带，只是他觉得一个政府官员没必要带那么多现金，否则肯定要被好事者惦记。 穆云和李凌霄尾随晋守河来到台，准备结账。怪就怪晋守河太实诚，打翻了一个餐碟还想主动赔偿。 “小同志，刚才我不小心打翻了一个餐碟，多少钱，我赔给你们。”晋守河结完饭钱，又多嘴说了一句。 也不知道收银员小弟平时是嚣张惯了，还是今天心情不好。听晋守河说完，眼皮都没抬，从牙缝里甩出一句：“一个餐碟50块，您是掏现金还是刷卡？” 晋守河家教不错，没有当时发火，还试图跟对方讲道理。 “小同志，一个餐碟50元，有点多。”晋守河身上不是没钱，试想一个集团军军长，能出不起这50块钱吗？不过再怎么样，一个破餐碟要50块，这跟讹人有什么区别，晋守河又不是傻子。 服务员见对方还在讨价还价，不耐烦道：“50还多？那就赔100。”连穆云和李凌霄都已经看出来，对方摆明是漫天要价。 晋守河听对方一句话，胸中的怒火瞬间冲到脑门。还是警卫员机警，一步抢到首长面前，直面收银员道：“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警卫员想的很简单，对方是个小收银员，不懂事可以理解，饭店经理应该也不至于不通人事？ 这回警卫员还真没猜对。只见收银员小弟嘴角轻笑，双眼扫视面前四人后，鼻翼哼了一声，不屑道：“叫我们经理过来可以，那就是不是50块的事了，最少500。” 餐厅经理已经发现这边的异状，走过来跟服务员了解了一番，当时没有说话。 “你看打碎一个餐碟，要50块有点多，能不能少点，这是我们首长。”警卫员耐心跟对方讲理，试图平息此事。 餐厅经理平时眼高于顶，看对方穿着普通，又没什么架子，这才趾高气扬地说道：“首长？来我们这消费的都是首长。少废话，赔500。” 晋守河一听对方居然如此不识抬举，不禁满面怒容道：“一个破餐碟敢要500块，你们这不是黑/社会吗？” 餐厅经理也不含糊，瞥了晋守河一眼，不无张狂道：“就是黑/社会你拿我怎么样？实话告诉你，我就是黑/社会老大。” 警卫员听对方越说越不像话，愤而打断道：“你说话给我注意点，这是我们军长。” 不说这句话还好，餐厅经理听警卫员满脸自豪地介绍面前的中年人，不禁轻笑一声，右手点指晋守河的鼻尖，道：“你说他是军长？他要是军长，我就是军长他爹。” 对方态度蛮横，且目中无人，晋守河涵养不错，暂时忍了下来，伸手从口袋中掏出500块甩到银台上，大踏步走出酒店大门。 穆云和李凌霄还在奇怪晋守河怎么会如此好说话，只见刚出酒店大门的晋将军，掏出手机，一通电话拨了出去。 “我是晋守河，你派人到药城金舵酒店来，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不知对方怎么答复，晋守河说完之后果断挂掉电话。 听到晋守河电话的人，正是28军下辖摩步旅236旅旅长，郑明德。接到军长命令之后，郑明德不敢怠慢，立刻挂电话到正在外面拉练的侦察营，而且叫上政委，火速带队赶到金舵酒店。 旅下建制侦察营，全副武装，500人一刻不敢耽搁，不出半个小时就出现在金舵酒店门口。 “军长同志，236旅侦察营全员准备完毕，请您指示。”郑旅长和政委，小跑来到晋守河面前，立正、敬礼，听候首长吩咐。 晋守河回了个军礼，严肃道：“待命。” 李凌霄被眼前的阵势差点惊掉下巴，晋将军这是发了真怒哇。乖乖，一个整编侦察营建制，200人带95式自动步枪，300人带战备锹和战备镐出动水螅两用步战车20台，军用牵引车10台40火箭筒20支。 这哪是要是解决军民纠纷，明显是要打仗嘛。李凌霄心虚地望了穆云一眼，只见穆大小姐面色正常，甚至隐隐有点小兴奋。 奇也怪哉，难道老穆家都是好战分子？怎么遇到这种事，不说劝晋守河两句，还恨不得事情闹得不够大？ 李凌霄怎么想，此刻已经没有人关心了。 酒店门口被全副武装大兵围堵，餐厅经理再眼花，也知道出了事。 餐厅经理急急忙忙跑出酒店，脸上的冷汗都没敢擦一下，小心地挪到晋守河面前，打着颤音问道：“首长，一场误会。” 晋守河是好打发的人吗？答案是否定的。 刚才得首长示意，警卫员从酒店拿出来一个盘子，递给晋守河。只见晋守河把盘子拿到经理面前，面色阴沉问道：“这个盘子值多收钱？啊？” 不等经理答话，晋守河大力将盘子摔到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片顿时飞溅得到处都是。 摔完，晋守河转身面对郑明德，大声下令道：“给我砸，注意不要伤到其他人。” 郑明德得晋守河将令，转过身向后大手一甩，道：“一连、二连跟我进去，其他人警戒。” 话音刚落，200位拿着战备锹、战备镐的大兵，如猛虎下山般冲进金舵酒店，见东西就砸，完全不理服务员们的惊叫。 一楼砸完，回头看了看晋守河一眼，只见首长没有叫停的意思，郑明德便明白首长气还没消。 “从一楼砸到四楼，一样完整的东西不留，注意不要伤到其他人员。”与此同时，郑明德带着大头兵，一路从下到上，开始疯狂“扫荡”。 金舵酒店是药城比较着名的四星级酒店，而它的老板正是冀中道上赫赫有名的“一哥”杨迪。杨迪此时不在店里，等他接到手下通报店面被砸之后，大光其火。 “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老子的店都敢砸？”杨迪口中咒骂着，拨通手下电话，纠集200名无恶不作的小弟，浩浩荡荡往酒店方向杀来。 小弟们很兴奋，在药城逍遥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老板这么大手笔。为了在老大面前表忠心，小弟们有的拿这砍刀，有的拿钢管，甚至还有胆子大的，直接带上了五连发。 杨迪带人来到酒店附近，老远看到一圈全副武装警戒的大兵，傻了眼。 “艹，这尼玛什么情况？”杨迪再傻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眼前局面明显己方不占优，还是不要以卵击石的好。 刚才还斗志昂扬的200多个小弟，看到大兵，小腿肚子开始哆嗦。我去，先不说对方战斗力如何，光是人数都不敌对方，这架还怎么打？ 杨迪夹着尾巴走后，好事者打电话通知的110也已赶到。100多名民警，浩浩荡荡而来，悄无声息而去。也不知是惧怕了对方的阵势，还是不愿意蹚这滩浑水。 110走后，药城市公安局局长郭兴云也赶了过来。走到晋守河身旁，看到对方肩上扛着麦穗一颗五角星，郭兴云当时有些发傻，只对晋守河说了句：“砸店没关系，千万别伤人。”说完后，转身离场。 晋守河眼皮都没抬，完全当郭兴云空气一样。 开玩笑，上次已经吃过军方的亏，这次还不招子放亮点，难道等着再被上头臭骂？ 没错，上次因为刘安邦和穆云那次闹剧，郭兴云官虽然保住了，可没少被上头指摘。而因为上次自己处置不力，这次换届才没有再上一步。 郭兴云走后，武警大队后脚跟了过来。 药城武警大队长，带着200口子人冲到酒店门口，猛然看到站在门口，不可一世的晋守河，大队长揉了揉眼睛，这才伸手止住手下，一人小跑到晋守河面前，立正、敬礼。; 第210章 嫌犯拿到 晋守河记忆力非常好，自己原来手下的兵，自然认识。 漫不经心的还了一个军礼后，晋守河道：“张虎，这儿没你什么事，你从哪来给我回哪去。” 武警大队长张虎，吭都没吭一声，调转身形，果断带着手下离开。 自己当初在军内能混到团长，还是得首长赏识。今天这事首长不让自己插手，肯定是为了自己好。 张虎带大队武警走后，金舵酒店又迎来另外一名贵客，那就是药城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王勇。 王书记驾车赶到，想亮亮威风。可当他走到晋守河面前，示意对方收手之后，晋守河理都懒得理他一句。 半道撤走的杨迪，一边开车往家里赶，一边给省里的关系打电话。 此番省内高官大洗牌，毕明捷再上一步，由纪委书记转任了省委专职副书记，正式接替刘兴国的位置。 当然，现在二人还都在职，交接之后，刘兴国才会去胶东赴任。 最近春风得意的毕副书记，大晚上接到杨迪的电话，虽然有点不高兴，可还是耐着性子听对方把话说完。 “毕书记，大事不好，一位军装少将带领大兵，砸了我的金舵酒店，你可一定要出面，帮我平息此事啊。” 杨迪说话打着颤音，也不知是惧怕晋守河，还是对酒店巨大损失心疼。 毕明捷纵横冀中官场这么多年，现在身居省委副书记要职，靠的不止是老领导的关照，他自己同样有超凡的政治眼光。 军民矛盾一向麻烦，而杨迪口中的少将，毕明捷不用过大脑就能猜到对方的身份。少将，出现在药城，又敢出动武装军队，除了晋家那位“二愣子”，换成别人肯定不敢。 晋老爷子是开国中将，那是长期和总设计师一起活动的军中巨擘。想当年人家也曾经是政局委员、军委常委、国防部长。这样的家庭，岂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晋家是军旅世家，虽说晋老爷子前些年过世，可不代表晋家日薄西山。晋家两位公子现在都投身军旅，一位集团军司令员，另外一位在国防大学，俩兄弟一个赛一个臭脾气，谁惹到他们，算谁倒霉。 毕明捷思虑再三，还是对杨迪的请求，一口回绝。 “这事是你自己惹出来的，我管不了，别说我绝情，就算你求到陆书记门上，我想结果也是一样的。” 言尽于此，杨迪还有什么办法？只能自认倒霉呗。 砸完金舵酒店，晋守河叫过餐厅经理，居高临下道：“听好了，今天我把酒店砸了，要是谁敢装修，我肯定还会找人再砸，你把这话传给你们老板。” 什么叫嚣张，什么叫霸气？晋守河一句话就做出了表率。 餐厅经理战战兢兢，望着晋守河远去的背影，裤裆处瞬间湿了一大片。 怕，能不怕吗？事都是自己惹出来的，当初要是口风稍微软一点，哪会出现现在这种局面。老板回来知道事自己是“罪魁祸首”，不杀了自己才怪。 晋守河走到车旁边，跟李凌霄、穆云挥别，这才上车离开。 今日一事，彻底让李凌霄开了眼界。餐厅经理的目中无人，晋守河的嚣张霸道，穆云的云淡风轻，彻底颠覆了李凌霄的三观。 原来事情还有这种解决办法，怎么当初自己没想到呢？ 没错，就在刚才和晋守河站在酒店门口看人打砸之时，李凌霄收到石田方面的报告，杨登奎身后之人赫然就是冀中省道上“一哥”杨迪，而杨老板最大的产业就是金舵酒店。 俗话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晋守河冲冠一怒，砸了杨迪的酒店，打击了对方的气焰，正好可以为自己下一步顺利进行蹚路。 你杨迪不是嚣张吗？这回不借晋守河的大牌子压压你，岂不是白白做了这个教官？ 和穆云分道扬镳后，李凌霄没有在药城停留，而是星夜返回石田县。 回到自己的套房，已经接近凌晨1点，李凌霄兴奋地在书房打转，丝毫没有睡意。 私人煤矿的前途，无非就是关停一批，剩下的加强保障措施之后，收归政府所有。杨登奎等人跟政府对着干，一定不能轻饶，何况前面还有一名警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定下最终解决方案之后，李凌霄才美美的洗了个澡，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安然入睡。 大清早，李凌霄起床之后，先去楼下锻炼一圈。半道碰上韦风和，李凌霄也只点头跟对方打了个招呼而已。 韦县长这几天睡得都不太好，时常从噩梦中惊醒。是的，人都有信仰，虽然自己内心可能并不觉得，但是韦风和相信，因果自有报应。 当初鬼迷心窍收了杨登奎等人的黑钱，自己种下了恶果。而刘安邦和李凌霄两人的到来，就是要惩罚自己当初的贪婪。 早早起床之后，下楼吃早点，碰到满身雾气的李凌霄，韦风和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不是说去药城办事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揣着疑问，韦风和早点都没心思吃，便去上班。 李凌霄后脚到县政府，立刻召集县公安局的骨干过来开会。查处私人煤矿，已经进行到了关键一刻，李凌霄再也不能放松，否则等到有大人物插手，自己一番心血必然化作东流水。 “同志们，对涉黑份子的审讯工作，必须加快。我不管对方有什么背景，也不管谁出面说话，我希望同志们绷紧一根弦。这些人都是无恶不作的惯犯，你们不须有什么心理负担，更不要存什么怜悯之心，只需要记住，你们这是为千万的石田百姓谋福祉即可。” 李凌霄代王瑞来发言，不止理直气壮，而且语出直接。王瑞来还待分辩两句，忽然口袋中电话“叮铃铃”响起。 “什么，你说李敢当抓到了？现在人在哪？”王瑞来收过煤老板的黑钱不假，不过他还算个有情有义的人。 自己手下的命不能白丢，煤老板狠心下黑手，就已经跨越了王瑞来的底线。; 第211章 金蝉脱壳 “李敢当抓到了？”李凌霄比王瑞来还上心。就因为他，害的老周受重伤，还白白折损一名年轻警员，说不激动是假的。 王瑞来点了点头，小声问李凌霄道：“李县长，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局里，等下面人把李敢当带回来，我一定得好好伺候伺候这小子。” “好，王局你去忙，需要任何支援你给我挂电话，我一定尽力。”石田这张网，终于撕开一个小小的角，只要耐心，大鱼肯定会浮出水面。 一众公安干警轰然而去，独留下李凌霄和通讯员小方在会议室。 对王瑞来态度突然转变，李凌霄有些吃不准。调查刚开始时，王瑞来推三阻四，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积极了？ 看李县长又陷入沉思，小方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瞧你憋得那样，有什么直说，非要等我主动问起是怎么的？”李凌霄侧眼旁观，早就发现小方情绪不对。 领导直言相询，小方只好壮着胆子说道：“李县长，王局在咱们石田可是出了名的两边不靠。您不觉得他现在和先前的态度，转折太大了吗？” 小方虽然年轻，但是毕竟在县政府待了两年多。虽然一直没得到重用，可这小子人头混的都挺熟。对于王瑞来，小方不说了解的门清，最起码也不离十。 “你什么意思？王瑞来敢跟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李凌霄双眉紧皱，严肃的表情一时震慑的小方不敢吭声。 李凌霄平时笑笑呵呵，对所有人都很和蔼，可这不代表他没有脾气。那句成语怎么说来着，不怒自威，就是这种状态。 “县长，传言肯定不是空穴来风。您想想，王局在石田县从基层民警，一路干到现在，要说和煤老板们没来往，打死我也不信。” 小方话多的确是个毛病，但是关键时刻，话多一样能起到提醒作用。 通讯员小方的提醒，让李凌霄大叫一声不好，王瑞来急急忙忙赶回局里，肯定不是想提早审讯那么简单。 正如小方所料，李凌霄赶到县局之时，全局上下人人垂头丧气，像掉了魂一样。李凌霄推门走进局长办公室，只见王瑞来正在通电话，“我办事，你放心。” “嗯，李、李县长来了，快请坐。”王瑞来面露尴尬，赶紧挂断电话，请李凌霄在待客沙发坐下。 “王局，怎么样，嫌犯押送回来了吗？”不理王瑞来一片热情，李凌霄面色严肃地质问道。 李凌霄猛然进来，已经让王瑞来有些魂不守舍，等他质问出口，王瑞来面色更加难看。 顿了一会，王瑞来才面带惋惜道：“唉，您不问，我还正打算汇报呢。嫌犯在押运途中，试图抢夺警用配枪逃跑，被押运警员击中后逃脱。” 好，好，好，李凌霄恨不得大笑三声。王瑞来不去演戏，真是糟蹋了他这份天赋。 武装押运嫌疑犯，居然被人差点夺枪，最后还逃跑成功，这跟电影演的怎么那么像呢？ “王局，嫌犯能耐不小哇，居然在警察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我不知该夸咱们县局警员素质太好，还是该赞叹嫌犯有三头六臂。” 李凌霄一张黑脸紧似锅底，说出口的话自然也讽刺意味严重。可王瑞来能说什么？人家党内排名自己高，后面靠山也更硬，更何况事实摆在眼前，还能辩驳什么，只能自认倒霉呗。 甩出一句话，李凌霄看都没看王瑞来一眼，转身大踏步走出局长办公室，剩王瑞来一人愣在当场。 半晌，王瑞来才缓过神，只是他眼中的尴尬早已消失，隐然换上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 “小王，把刘队给我喊来。”通讯员小王听到局长招呼，点点头径直去喊刑警队副队长刘一平。 不一会，一位身材略显单薄的警官便出现在局长办公室。 “一平，你看准了？那小子肯定活不过今晚？”王瑞来满脸急切，小声对刘一平问道。 刘一平人如其人，身高中等，相貌平平，属于放在人堆里都不会引起注意的那种人。 “头儿，您放心。我的枪法再不济，那么近距离也不会失手，那小子虽然能侥幸逃脱，我估摸着肯定熬不过今晚。” 闻听刘一平肯定答复，王瑞来悬着的心这才落回实处。 所谓，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对方出手阔绰，而自己只需钻钻程序的空子，就能你好我好大家好，何乐而不为呢？ …… 从县局出来，李凌霄没有返回县政府，而是转道去了县医院。 这会刘安邦还在医院躺着，虽然刘大少全身上下根本没几处严重伤，但为了剧情需要，他也不得不配合演好这出戏。 李凌霄直直走进刘安邦的加护病房，一屁股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暗暗运气。 刘大少这两天吃好喝好，又有小护士逗弄，心情自然阳光。可看到李凌霄满面阴云，刘安邦心中隐隐猜到事情有变，难道出事了？ “你一张苦瓜脸，也不像是探望伤员的，说，是不是又出变故？” 李凌霄抬眼皮看了刘安邦一眼，长叹一声道：“看来咱们当初的设想太简单了，石田县这滩浑水不好蹚啊。” 刘安邦还不晓得出了什么事，只听李凌霄在这大倒苦水，心里更加别扭。 “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别没事瞎发什么感慨。天塌了还有我，我不行还有我爸，你怕什么？” “哼，你说刘书记？他要调走的事，你又不是没听说。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晚了？” 李凌霄揶揄了刘安邦一句，脸色更加难看。 平时都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怎么老爹要调走的事，这几天就传开了？ 刘安邦还欲再解释一句，只见李凌霄摆手道：“算了，指望谁也不行，咱们还得靠自己。这样，你没事也别跟这耗着了，早点出院，也好一起琢磨琢磨下面的棋该怎么下。” 事情闹到现在这地步，李凌霄预料不到，刘安邦更加不能。 虽说手中掌握了一部分私人煤矿主不法的证据，可要想一网打尽，筹码明显还不够。 而就在李凌霄一筹莫展的时候，京城又传来另外一条坏消息。; 第212章 穆云病重 和刘安邦一起办完出院手续，就在返回县政府的路上，李凌霄忽然接到陌生来电，而归属地显示对方是首都的号码。 尽管不咋情愿，李凌霄还是顺手接了起来。“我是李凌霄，你是哪位？” 对方一直不说话，只是喘粗气，让李凌霄有点不耐烦，“快说到底是谁，要不我挂电话了。” “等，等等，我，我是穆飞。”穆飞的声音干哑，完全不复以前的意气风发和志得意满，让李凌霄大为纳闷。 “穆少，找我有什么事吗？要是想挖苦我，我可没时间听你说那些有的没的。”对穆飞，李凌霄一直心存芥蒂，这小子整个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纨绔子弟，他找上自己，能有什么正经事。 “你……，唉，我直说了。我姐现在在总参医院，病的挺严重，你过来看看她。”不管怎么说，穆飞对别人薄情寡信，对自己的亲姐姐，感情却是不一般。 “怎么会？我才跟她见面没过两天，怎么就病了？你不是诳我？没劲了啊。”昨天还生龙活虎跟自己拆招对式，今天就进了医院，骗谁呢？ 穆飞的确没有撒谎，穆云确实住进了医院，而且是急病。而姐姐睡梦中一直叫着李凌霄的名字，穆飞虽然不忿，可他也知道姐姐的心意。 “不管你对我成见多深，不要拿我姐姐开玩笑。话我已经带到，来不来你自己看着办。”穆飞说完，果断挂掉电话，剩李凌霄一人在车里发呆。 听穆飞的话口，不像是开玩笑。再说，就算他想拿自己寻开心，也不会编造这种蹩脚的借口，万一穆云真生病了呢？ 想到此处，李凌霄有些后怕。常言道，平时小病不断，大病自然不来。穆云身体一直很好，突然生病，搞不好就是大病。 不敢再想下去，还是直接过去看看才好。李凌霄打电话通知了韦风和一声，又对刘安邦详加嘱咐了一番，这才火急火燎的赶往京城。 李凌霄在路上给穆飞打电话，问清楚穆云的房间后，没敢耽搁，一路高速往医院开来。 总参医院隶属总参直管，虽说已经面向全社会开放，可能住进高干病房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宽敞的高干病房内，只见穆云面色苍白，静静躺在病床上，呼吸均匀，仿佛刚刚入睡一般。 穆飞站在窗边，凭栏往外眺望，连李凌霄什么时候进门，都没有注意到。 李凌霄在床边看了一会，便轻手轻脚地走到穆飞身边，小声对他说道：“你出来一趟。” 二人走到病房外，穆飞这才哭丧着脸道：“姐姐在军区发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人事不省。医生们还在研究，现在还不知道结果。” “怎么会这样？她身体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过去？是不是感冒发烧？”李凌霄说的话，自己都不信。只是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安慰穆飞。 “要不这样，你过去问问，我在这边守着你姐。” 穆飞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熟睡的姐姐，拍了拍李凌霄的肩膀，这才离开。 李凌霄蹑手蹑脚踏进病房，来到病床旁边，轻轻坐下，侧眼瞅着熟睡的穆云，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初见这丫头还是在秦唐饭店，当时俩人“以武会友”，李凌霄第一次被穆云的豪爽和不做作感染。 接下来随着了解越来越深入，李凌霄渐渐对这姑娘好感越来越强烈。只是有华青青在前，李凌霄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愿伤害到单纯的穆云。 当听说穆云要结婚的时候，李凌霄强颜欢笑，只是不想让穆云看穿，自己心里的苦而已。 世人都说，男人可以多情，不能滥情。可李凌霄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幸能得这么多姑娘垂青。 已经招惹了莫海冰，对方像飞蛾扑火般爱着自己，又恋上华青青这位名门淑女，而她对自己的感情亦浓烈炽热。 李凌霄真不能在拖累穆云。当然，穆云到底怎么看待自己，李凌霄并不知道，而他也没自恋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还在胡思乱想着，突然穆云睫毛微微跳动，李凌霄自然已经看到。 “小师父，你怎么来了？”面无血色的穆云，一睁眼看到李凌霄竟然坐在病床边陪着自己，一股甜蜜涌上心头。 “傻丫头，我怎么不能来？你病了，我当然要来看你，要不这师父不是太不称职啦？” 李凌霄粗厚的大手，帮穆云轻轻捋好垂下来的秀发，温言软语道。 穆云给别人的形象，素来都是巾帼英雄，当仁不让的。只是在李凌霄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下，她再也绷不住那根弦，无辜的大眼睛瞬间噙满泪花。 “你混蛋。谁让你来看我的？我让你来了吗？你给我出去，我不要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走，你走哇。” 女娃儿的脸就像8月的天儿，一会还是艳阳高照，下一刻便是大雨倾盆。 李凌霄前世加后世几十年的经历，也不曾遇到这种情况。被穆云狂风暴雨一通之后，李凌霄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半晌，李凌霄才试探着抓住穆云颤抖的双肩，低声询问道：“你怎么了？发什么脾气？” 穆云发泄一通之后，全身好像脱了力气，口中喃喃着不知名的话语，眼中的热泪也化成串串珍珠，颗颗滚落。 李凌霄不知如何劝解她，只能帮她盖上被子，手掌在她肩膀上轻拍着。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出去良久的穆飞悄然返回病房，看到李凌霄和大姐两人默然无语，他便继续靠在窗边思考。 李凌霄看了穆飞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出来说话。 “怎么样？你大姐到底得了什么病？”李凌霄心急如焚，穆飞自然看得出来，可是那几个该死的医生，居然得出这种结论，怎么能让穆飞说出口？ 看着穆飞满脸凄然，李凌霄暗叫不好，难道病的很严重？ “你丫倒是说句话，平时废话不是很多吗？”逼得急了，李凌霄也忘记穆飞的身份，猛然推了一把穆飞，压低声音喊道。 “你嚷什么嚷？还嫌不够乱是吗？”穆飞反手推了李凌霄一把，满面怒容道。 两人的争吵声，已经传到穆云的耳朵里。“小飞，你进来，姐有话问你。” 听到穆云的召唤，穆飞狠狠瞪了李凌霄一眼，瞬间调整好表情，走进病房。 病房中，穆云已经擦干眼泪，半躺着坐在床上，有气无力对弟弟问道：“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医生怎么说的？” 穆飞最怕姐姐问起病情，刚刚在会诊室医生那番话，穆飞不知该怎么对姐姐说。 眼望弟弟一脸为难，穆云的信念一点点崩塌，即便如此，她还是强打精神道：“让你说，你就说，是生是死自有天定，老穆家没有孬种。” 即便到了此时，穆云心中依然把家族的荣耀放在嘴边，可想而知，平时家里对她的教育和熏陶是多么根深蒂固。 瞅着姐姐一脸平静的表情，穆飞嘴巴动了动，最终挤出一句话道：“姐，你没事，就是劳累过度，医生说将养几天就好。” 说完，穆飞转身跑出病房，把空间留给姐姐和李凌霄。 傻子都看得出来穆飞都讲谎话，只是无论李凌霄还是穆云，都懒得揭穿而已。 …… 穆云这次因病住院，引起的动静不小。穆飞不止通知了李凌霄，同样也给“未来姐夫”严行时挂了电话。 严行时由于正在部里开会，一时抽不开身，所以才姗姗来迟。 等严处长马不停蹄赶到总参医院，竟然看到李凌霄在“未婚妻”旁边相守之时，严大少心中积攒的怒火顿时呈几何般蹿涨。 当然，暴怒之余，严行时还没忘了正事。穆飞前脚出会诊室没多久，严行时就踏了进去。 初时，大夫们还不想把穆云的病情透露给严行时，毕竟对方不是直系亲属。直到严行时搬出严家的名头，又说是穆云的未婚夫之后，大夫们才直言相告。 严行时听完大夫们的初步会诊结果，头脑顿时一片空白。怎么会？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 再不愿相信，严行时也得接受。会诊的大夫都是总参医院妇科最着名的老专家，他们的话怎么可能会假？ 跨出会诊室，严行时都不知道自己先迈的那只脚。 严行时浑浑噩噩地走到穆云的病房门口，偷眼向内瞧了一眼，只见穆云苍白的小脸，不见平日的光彩，无神的大眼睛，也失去了神采，唯独一抹倔强，却从未消失。 这就是自己即将迎娶进门的未婚妻？严行时不敢再想下去。 满心矛盾的严行时，终究还是没有跨进病房半步，而是转身跑出医院，开上车直奔家中。 …… “小师父，扶我起来。我要出院，我要回家。”穆云倔强的坐起身，抽掉手上的点滴，一脸严肃地对李凌霄说道。 李凌霄知道穆云的脾气，她想做到的事情，没人拦得住。 …… 一个小时后，穆家。 李凌霄搀扶着虚弱的穆云，走进正堂，穆和天和穆飞赶紧迎上来，两人对李凌霄点点头，伸手扶过穆云。; 第213章 双重意外 “小伙子，一起进来坐坐。”穆和天老迈的身躯，扶住孙女，还不忘招呼李凌霄一句。 穆飞也对他点点头，示意他进来稍坐。 恭敬不如从命，李凌霄跟在三人身后，踱进正堂。 偌大的四合院，除了门口的警卫暗哨，只有一位服务阿姨，并没有其他人。穆家老少三口和李凌霄，一共四人，端坐与正堂之内，面面相觑，半晌无言。 的确，谁家摊上这种事都是孽障。怎么好端端的大姑娘，就害了这种毛病。要是让严家知道穆云的病情，这门亲事岂不是转眼就黄？ 尽管如此，穆老爷子更担心孙女的精神状态。瞒肯定是瞒不住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只能尽量开导她了。 “咳咳，孩子”，穆和天顿了顿，望着孙女无神的大眼睛，于心不忍呐。20几岁的大姑娘，就这样被剥夺了做母亲的权力，她到底能不能承受的了？ 神思恍惚的穆云，木讷的抬起头，看了爷爷一点，没有说话。 穆云不敢问，也害怕问。弟弟穆飞一向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今日能让他闭嘴的事，能是小事吗？自己如果病的不重，他早就喜笑颜开了，会如现在这般死样子？ 穆飞对姐姐不敢道出实情，却不能欺瞒爷爷，事关姐姐的终身大事，和与严家的政治同盟关系，再不情愿，也得早早告知爷爷。 “丫头，你听爷爷说，咱穆家的闺女不愁嫁。我这就跟老严头把话挑明，咱主动退了这门婚事如何？” 穆和天一生戎马，素来说一不二。孙女遭遇不幸，老爷子不想让她再遭受二次打击。 “爷爷，是不是我以后都要不了孩子？是不是？”穆云苍白的脸孔正对着老爷子，歇斯底里道。 “唉……”一切尽在不言中，老爷子此番作态，已经印证了穆云的猜测。李凌霄犹不相信，还欲插嘴，却被穆飞用眼神制止。 得到爷爷不算回答的回答，穆云眼眶中积蓄的泪水，终于似决堤的长河，滚滚而下。 “哭，哭，哭出来心里好受点。”老爷子不知道怎么安慰孙女，只能尽量用言语排解她的抑郁。 穆云哭了一会，渐渐止住声音，这才转过头对穆飞问道：“医生怎么说的？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告诉我。” 穆飞为难地看了爷爷一眼，只见爷爷轻轻点头，这才大着胆子回答道：“姐，大夫没说肯定，只是说几率比较小。所以你千万不要放弃希望。” 有这句话已经足够。穆云赤红的双眼，眼泪已经哭干，而喉中的哽咽，却并未停息。 原来病因还要追溯到穆云才入伍之时。年轻的穆云，因为是女儿身，在军中自然遭受别人的白眼和不屑，而她并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 头上顶着穆家的大牌子，穆和天的嫡孙女，要是就这样被人看扁，穆家的脸面何存？穆家的荣誉何在？ 这么着，穆云训练比别人更刻苦，受伤丝毫不比男兵少。你们拉练跑五公里，我就跑十公里；你们负重20公斤，我就负重30公斤；你们野外生存3天，我就5天。反正，我受的苦，遭的罪比你们多，你能打，我比你还能打，你能跳，我绝不亚于你，这样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几年的苦练下来，穆云的名声是打出来了，可也落下了病根。女人在生理结构上逊于男人，这是写在基因谱里的，任谁都不能改变。 老爷子不忍孙女悲痛欲绝，摆摆手让穆飞把穆云送到房里，又示意李凌霄现行离开，这才犹豫了一会，准备给严家打电话。 穆和天手刚放到电话上，电话铃声却没来由的响起。老爷子纳闷间，接起电话，“喂”了一声之后，静静听对方讲话。 约莫过了5分钟，穆和天才慢慢放回电话，而他的面容，也好像瞬间苍老了几岁。 半晌，穆和天才一把扫掉桌上的茶杯，茶壶，任凭清凉的茶汤在地上四散奔流。 …… 穆家家事，李凌霄没资格发言，只是他心里担心穆云这丫头，初遭大变，她承受的住吗？ 再担心，李凌霄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先操心自己的事。 回到石田，已经入夜。李凌霄将车子开进常委院，刚刚停好，忽听身后有异动声起。 “谁？明人不做暗事，有本事出来说话。”冬日的石田虽然大多数树木都光秃，可常委院中种植的松柏却还郁郁葱葱，更别说长青的低矮灌木。 李凌霄四周环视一圈，小区内冷风阵阵，哪见一个鬼影？ 或许是自己神经紧张，李凌霄摇了摇头。迈步向自己住的单元楼走去。还没走出几步，身后忽然怪声又起，这次李凌霄没有再犹豫，而是果断回头朝声响方面奔去。 低矮的灌木丛后，赫然躺着一个满身鲜血的汉子。李凌霄警惕地走进两步，才借着路灯看清对方的长相，此人不是李敢当，还是谁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李凌霄猛然看到李敢当，也不管是否有诈，果断蹲下查看起对方的脉搏。 开玩笑，天底下能伤到李凌霄的人，恐怕还没生出来。更别说对方是个身负重伤的伤员。 不知道是因为气温太低，还是失血过多，李敢当全身哆嗦着，身上似乎还发着高烧。 李凌霄恻隐心起，左右瞧了瞧，只见四周无人，便一把扛起李敢当，快步朝自己所住单元楼跑去。 对方不傻，还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幸好他遇到的是李凌霄，如果换做遇到别人，李敢当没准早成了亡魂一缕。 把李敢当扛进家中，李凌霄急忙跑进厨房准备热水和毛巾。对方伤重昏迷，如果不早点救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而此时县医院的人，李凌霄信不过，就看李敢当是不是命大了。 七手八脚帮李敢当包扎好伤口，又把房里三张被子全都盖到他身上，一直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李凌霄才满头大汗坐在床边，直喘粗气。; 第214章 回光返照 李凌霄只是暂时保住李敢当的性命而已，他中弹的位置在肩胛骨，如果不及早取出弹头，一段时间之后肯定要化脓，甚至未及生命。 不过这些都不是李凌霄需要担心的事，他更关心的是，李敢当手中到底握着什么样的证据。 良久，身体渐渐恢复知觉的李敢当，幽幽睁开双眼，只见床边一位面目俊朗的年轻人正盯着自己。 “你，你是李县长？”李敢当犹不敢相信，自己误打误撞竟然被李凌霄搭救。 李凌霄招牌的坏笑隐现，点点头，道：“李大哥，遇到我算你命大。现在你该知道，到底谁才是可靠之人了？” 李凌霄不是观世音转世，他才懒得管对方是不是把救命之恩当一回事。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找出杨登奎和某些人的犯罪证据。 李敢当挣扎着，坐起身，因为用力牵动身上的伤口，虽然痛入骨髓，却强忍着愣是没有喊出一声。 世人都知道知恩图报，李敢当自然也不例外。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而高烧的身躯也已慢慢恢复常温，李敢当再不明白，也知道这全都拜面前的年轻人所赐。 “唉……”李敢当喟然长叹一声，嘴唇哆嗦着，两行英雄泪，顺腮而下。 李敢当的心情，无人能够理解。自己拼死拼活为老板卖命，到头来竟然换来这么个结果。当真是飞鸟尽，良弓藏吗？ 没有打扰对方，李凌霄只静静地坐在床边，等待对方解开心结。 是的，有些人的脑袋就是一根筋，会一条道走到黑。可李凌霄不认为对方也是这种人，在生与死面前，没有人能做到淡定从容。 半晌，李敢当抹掉脸上的泪水，神色毅然道：“李县长，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隐瞒。你放心，你救我一命，我来世当牛做马都会报答你，可今生，我需要你给我一个承诺。” 李敢当的神情不掺一点犹豫，仿佛已经下定决心。李凌霄沉吟半刻，这才开口问道：“你说，能力范围之内，绝不推辞。” 明白人之间交流，确实要简单许多。 “我知道我助纣为虐，作奸犯科的事没少干，就算进去十年八年都是轻的。可我家中的老婆孩子，就没了依靠。” 李敢当愿意束手，可他最担心留下孤儿寡母没人照看。 “放心，只要你能举证并转做证人，我一定会四方周旋，争取减轻你的罪责，到什么程度我不敢打包票。至于你老婆孩子，我一定会妥善安排。如有食言，我李凌霄甘受万人唾弃，如何？” 李凌霄为了拿下杨登奎这个出头鸟，算是下了大本钱。如果能够免除李敢当的后顾之忧，将之策反，李凌霄不惜动用私人关系。 望着李凌霄诚恳的眼神，李敢当重重点了点头，道：“好，我信你。” …… 秦唐市第一医院，迎来了一位特殊的伤员，对方不仅有大批刑警保护，甚至院长都亲自跑到icu照顾伤者。 没错，身受枪伤的李敢当，被李凌霄星夜送到秦唐，而大队的刑警护驾，也出自李凌霄的属意。 赵宝军已经上了表弟这艘战船，想要下来，已经很难。可赵局长并不担心，自己这个小表弟向来料事如神，往往在关键时刻，又会有贵人相助，所以他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 人交给表哥照顾，李凌霄便免除了后顾之忧。而昨夜从李敢当口中得知的消息，比老周连日来收集到的，更加震撼和让人不忿。 杨登奎这个人渣，居然在大赚昧心钱的同时，还豢养打手，逼良为娼，更不要说还有贿赂官员这种丑恶的行径。 可就在李凌霄准备亮出剑刃，砍向杨登奎之流的时候，省委突然传来消息，刘兴国调任胶东赴任。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来，李凌霄除了叹一声晦气，只能祈祷不要有什么差池。 而就在李凌霄祈祷这一刻，新上任的集中省委副书记毕明捷同志，放下话来，要到秦唐调研。 毕明捷剑锋所指，自然不会是秦唐诸位，恐怕他最终的目的，还是直指石田。 这次李凌霄走运，完全料中。就在毕明捷上任首日，他便轻车简行来到秦唐，还没在秦唐待够俩小时，又车马不停赶到了石田县。 毕明捷驾到，陪同人员级别可见一斑。秦唐市委书记白连才，市长廖逸飞，石田县委书记和县长，齐齐陪同在县委大院座谈。 刘安邦和李凌霄级别太低，没资格当面聆听毕副书记教诲。可老毕走后没多久，二人便被石田县委书记叫到办公室。 石田县委书记卓青，在正处级官员当中，算是个异类。何解？因为卓书记的恩主正是秦唐市前任市委书记苏光明。 可苏书记转任副省长之后，卓青却没有被白连才冷藏，这就可见卓书记手腕高超之处。 说到底，卓青能力一般，可他钻营和看人下菜碟的本事，却非同一般。 县委书记办公室中，三位常委端坐在沙发上，卓青和刘安邦双眉紧皱抽着香烟，李凌霄却笑呵呵跟没事人一样，品着香茶。 一根香烟燃尽，卓青将烟蒂掐死在烟灰缸中，才慢悠悠开口道：“二位，你们想搞出成绩的迫切心思，我看得出来。可有时候，欲速则不达，你们不知道哪块砖下面就藏着蝎子，还是适可而止。” 刘安邦和李凌霄到石田之后，做出的种种动作，卓青看在眼里，却并不想插手。他有他的顾虑，这二人来头都不小，而自己根基薄弱，一旦搀和到他们和那一方的矛盾，事后搞不好就是个万劫不复的结果，自己何苦来哉呢。 可事态的进展，越来越偏离既定的航向。而且上层压力，又扑面而来，这不得不让卓青抛却原来置身事外的态度，开始做起说和人的角色。 现在刘安邦在前，李凌霄自然错后半步，把话语权交给他。刘大少虽然少了老爸这面大牌子，却依然傲气依旧。 “卓书记，事有轻重缓急，我和李副县长主抓采矿和环保，目的就是要保障老百姓的人身安全和健康。我们这么做，到底动了谁的利益，还是有人看我们不顺眼？” 卓青语打机锋，原意就是想劝回这两头“愣牛”。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刘安邦竟然如此不识抬举，不听劝就算了，还阴阳怪气，出语讽刺。 话被刘安邦说到这份上，李凌霄只能埋头苦笑。他也不看看，对面之人是谁，就敢大张旗鼓的横冲直撞，得罪一个韦风和还情有可原，有必要再把卓青推到对立面吗？ 李凌霄见卓青脸色发黑，隐然就要发怒，便急忙插嘴道：“卓书记，刘副县长也是一片好心，请您理解。我觉得，您说的非常对。这样，我们回去研究一下，如果事态不严重，就先缓和一下矛盾，您看怎么样？” 第一步把刘安邦先摘出来，这是李凌霄的高明之处。第二步，肯定卓青的意见，这是对领导的尊重，也是让卓青放松警惕。而第三步，李凌霄的意图很明显，让对方以为风浪已过，解除戒心，等手中证据确凿之时，再出雷霆手段，一次将对方大举拿下。 听完李凌霄这番话，暗暗运气的卓书记才稍稍气顺。卓青心里还在纳闷，怎么刘安邦比李凌霄大这么多，却连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呢？ 可惜刘安邦和李凌霄已经没心思和卓青坐而对弈，他们还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忙。 步出书记办公室，刘安邦猛然拽了李凌霄一把，愤而斥道：“你瞧你刚才说的那是什么话？卓青一句话，就把你打败啦？你还是原来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凌霄吗？” 李凌霄两边楼道望望，见没人关注自己，这才扯着刘安邦的袖子，带他到楼梯转角说道：“你瞎嚷嚷什么？不用一招缓兵之计，咱们剩下的戏，还怎么唱？” 任凭谁都不会想到，当初势同水火的二人，会跳入同一战壕，成了并肩而战的伙伴。 是的，刘安邦听李凌霄一言，这才多云转晴道：“还是你小子阴险，怪不得我爸当初让我跟你合作呢。” 情知自己失言，刘安邦急忙假意四处张望，试图化解尴尬。 …… 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正在进行当中。 赵宝军跟表弟信誓旦旦会保证李敢当的安全后，一刻不敢放松。而伤病初愈的李敢当也没有食言，自己伤口收拾利索之后，便带着赵宝军的手下偷偷潜回石田，找出自己当初私自留下杨登奎不法的证据。 手下拿回证据，又依局长吩咐，悄悄把证人安置在一处警方的据点之后，便火速赶回市局回禀。 赵宝军拿到证据，没有专断，而是单独去面见廖逸飞。 …… 石田这场“闹剧”，开始的声势浩大，结束得却悄无声息。 和卓青谈完的第二天，刘安邦和李凌霄便吩咐下面，让煤矿复工。至于苦心等待多时的煤老板们，却如大喜临门一般，奔走相告。 可他们忘了一点，人在油尽灯枯之前，往往会有一刻回光返照。; 第215章 先声夺人 煤矿复工的同时，刘安邦也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回家，有事商量。” 适逢周五，李凌霄咂摸咂摸反正事情不急在一时，不如跑一趟药城，去晋守河那里看看，总不能空口白牙答应人家，一直不露面。 周六大清早，刘安邦早早起床开上车子准备返回药城，正要出小区之时，忽然从倒车镜看到李凌霄的车子跟了出来。 刘安邦摇下窗户对李凌霄问了一句：“我回药城，你这大清早的准备干吗去？” 事赶凑巧，李凌霄也是去药城，两人互相点了点头，前后而行，开上去药城的高速公路。 快到药城城区边缘，李凌霄打起转向，往28军驻地方向而去。而刘安邦则车速不减，一直开进市中心。 28军作为首都军区下辖三支集团军之一，又是把守南大门的主力部队，素来军纪严整。 李凌霄将车子开到驻地前，立刻有卫兵上来查问，待卫兵跟上头核实过之后，才让他进来。 平时军营来往民车并不多，很明显晋守河不是一个擅长与地方交际的将领。当李凌霄把车子开到军部门口，晋守河赫然已相候多时。 “哈哈，小李，你果然守信，才说了没几天，就主动过来帮忙，够意思。”晋守河宽大的手掌拍着李凌霄的肩膀，豪爽说道。 晋守河对李凌霄这番作态，丝毫没让他身边的参谋们感到奇怪。认识首长的人都知道，他一向没什么架子。当然，谁要是惹上他，以后自然知道厉害。 李凌霄微笑着跟晋守河走进军部，尚未休息片刻，便主动开口相询：“晋军长，您说的警卫营精英战士呢？不要耽搁时间了，能尽早开始最好。” 众参谋连同晋守河大感有趣，没想到面前的小子还是个急性子。 “好，就依你之言。”晋守河点点头，大声呼喊警卫员，命令警卫营全员到军部门口集合。 警卫员听令而去，不一会，一支枪明甲亮的队伍便出现在军部门口，列队站好。 晋守河带领众人走出军部，稳稳站好。 “警卫营集合完毕，请军长同志指示。”警卫营长小跑到晋守河面前，军姿挺拔，高声报告道。 “稍息，入列。想必你们都看到了，我身后这位年轻人，是我从地方上特意请来的搏斗教官。”晋守河面目严肃地向手下众人介绍李凌霄道。 晋守河说完，扫视了下全体官兵，只见众人面上表情木然，仿佛对自己刚才说的话无动于衷。 警卫营并非没有高手，他们这番表情其实是习惯性对上级服从而已。至于他们有多少人心里不服和不屑，一时半会看不出来。 “他叫李凌霄。当然，你们要是有谁觉得李教官不够资格教你们，可以当面提出来。”晋守河话音刚落，警卫营长立刻跨前一步，大声道：“报告。” “讲。” “报告军长，请李凌霄同志来给我们当格斗教官，我表示不理解。28军中不乏格斗高手，为什么非要请外人来训练我们？” 警卫营长的话，说出下面一大票人的心声。众人皆目光炯炯地盯着军长，看他有何话说。 早已猜到，手下这群兵心里肯定不服。晋守河转身看了一眼，点点头，李凌霄便心领神会。 人家这是当面挑衅，想称称自己的斤两。难道上次在28军大发神威这帮人没有一个在场吗？ 答案是肯定的。28军的警卫营，几乎相当于晋守河的私人保卫力量。一般的活动，他们轻易不会参加。 那好，就给他上一堂生动的实践课也不错。李凌霄微笑着跨前一步，走到刚才晋守河站的位置，抬头直面警卫营长，道：“营长同志，我不想多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咱们手底下见真章怎么样？” 军人唯一不缺的就是血性，更何况堂堂的集团军营长，哪能让面前的年轻小子看扁？ “好，爽快。你虽然不是军伍中人，但豪气丝毫不输于我们。行，咱们就比划比划。”说着，警卫营长挽起袖子，就要和李凌霄单挑。 晋守河对手下们的斗志高昂，乐见其成。反正左右无事，看看李凌霄的真实水准也不错。 警卫营长见军长没有丝毫反应，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得到默认。可还没等他出手，身后忽然走出一位，肩上扛着一杠一星。 “营长，杀鸡焉用牛刀，对付他，我就够了，请营长给我表现机会。”露头的正是警卫营一连一排长，高大壮。 高大壮人如其名，身材高大，强壮如牛，尤其是他那对肉掌，厚厚实实，而且布满老茧，内行人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是个练家子。 警卫营长闻言，点了点头，低声嘱咐一句：“小心。”便退回队列。 “警卫营一连一排长，高大壮向李教官请教。”高大壮人虽糙，倒是很有礼貌。 李凌霄双手抱拳，接话道：“高排长，那请出招。” 结果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是悲剧。人高马大的高大壮，挥舞双拳向李凌霄砸过来，还没等他沾到一方衣角，就被李凌霄一记鞭腿直接扫翻在地。 安静，死寂一般的安静。 刚才还跃跃欲试的警卫营精英，全都张大嘴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至于咱们这位“出头鸟”排长，则被李凌霄一脚踢晕过去。估计从出拳到被踢中，都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所谓的先声夺人，众人大惊之余心中嘀咕道。 众人不知道他的深浅，可李凌霄自己心知肚明。一向引以为傲的铁腿使出，纵是面对国内顶尖高手，不说一招将对方挑落，至少也能让对方应接不及。 “啪啪啪”身后掌声响起，只见晋守河一步跨到李凌霄身侧，面带微笑对着手下众人道：“怎么样，还有人不满我的安排吗？尽可以找李教官切磋。” 英雄崇拜情结，几乎是每个士兵的通性。面前的年轻人竟然可以一招放到一排长，那做自己的教官，绝对绰绰有余。 就在李凌霄对警卫营言传身教之时，刘安邦已经返回家中，跟父亲刘兴国开起了小会。; 第216章 绝不言退 “爸，当初说让我和李凌霄合作是您，现在让我退缩也是您，您到底有没有个准谱儿？”父亲刘兴国一番话，让刘安邦十分不耐。当初选择和李凌霄合作，还是受了父亲怂恿，怎么现在遇到点困难就要畏首畏尾？ 这要让李凌霄怎么想，让石田县的老百姓怎么想？哦，虎头蛇尾，雷声大雨点小，这就是干事的态度吗？ 望着儿子气呼呼的样子，刘兴国何尝不觉得脸红？可现在自己调任在即，以后的冀中局势肯定更加复杂。如果儿子一不小心，跟那一方深结仇怨，搞不好就是不死不休的结果。 李凌霄是死是活不重要，可自己儿子还有几十年官场路要走，不能陪着那小子一条道走到黑。 “儿子，你听我一句，适可而止。咱不是怕了他们，可就凭你和李凌霄那小子，能闹的起多大风浪？别忘了，毕明捷可不是好惹的，平时我和他又没什么交情，你要是闹得太出格，我都没法递话。” 刘兴国苦口婆心劝说刘安邦，就是不想让他再蹚这滩浑水。可刘安邦的臭脾气，岂是老爸一句两句就能劝得回的？ 父子俩冷战半天，也没闹出个结果。最后刘安邦无奈挤出一句：“爸，李凌霄就在药城，要不把他喊过来，一起聊聊？” 刘兴国对李凌霄没什么好感，不过这还是源于刘安邦上次和穆云闹的那次矛盾。现在儿子已经和他冰释前嫌，自己也就没什么不方便的了。 “成，你喊他过来，就说我找他有话说。” 刘安邦依父之命，拨通李凌霄电话，只听得电话中粗喘阵阵。 “你丫不是没干好事？干什么呢这么喘？”连刘安邦自己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开李凌霄的玩笑。 “怎么，刘县长有事？”李凌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平复一下气息，问道。 “嗯，我爸让你过来一趟，他有点事跟你说。”刘安邦也没藏着掖着，直接道出去电之意。 刘兴国找自己能有什么事？李凌霄一时头脑有点发懵。 “不是，刘书记找我干吗？”顿了两秒，李凌霄才想起电话还是接通状态，不禁问道。 “别问那么多，过来再说，反正是正事。”刘安邦答了一句，不耐烦地挂上电话，剩李凌霄拿着手机呆呆发愣。 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干脆不想，反正去了就会知道。李凌霄收起手机，重新跑回训练场，对所谓的“精英战士”手把手讲授。 折腾到傍晚，在军区享受了一顿超规格待遇的工作餐后，李凌霄跟晋守河告辞，准备往药城市区去见刘兴国。 晋守河有些不愿意，可拗不过对方的坚决。人家有正事，不能拦着不是？ 从军区出来，李凌霄油门踩到家，没用多久，便赶到药城市中心一处居民小区。 作为冀中省委常委家属院，这里的安保措施非常严密。最终还是请动刘安邦亲自打电话到警卫处，李凌霄才得以进到大院。 想着刘安邦的提醒，李凌霄找到刘家所住的单元楼，拾阶而上到门口时，刚准备敲门，里面却有人先行打开房门，迎李凌霄进去。 “来了，进来再说。”刘安邦一身居家服，脚蹬棉拖鞋，一副松松垮垮的样子，倒像极了宅男。 “刘书记，您好。”李凌霄看到客厅中端坐的刘兴国，礼貌地鞠躬问好。 刘兴国抬了抬眉毛，应了一声，便站起身，往书房走，一边走一边招呼道：“你俩都过来。” 刘家书房的陈设比较典雅，墙上的名人字画不少，不过至于是否赝品，李凌霄眼拙，看不出来。 三人分宾主落座，不一会，刘夫人便端着茶壶走进来，放下之后，又默默地出去忙乎其他事。 “小李，刚才我还跟安邦说，你们在石田头起的不错。”话说一句，刘兴国顿了一下，侧眼旁观李凌霄的表情，只见年轻人不骄不躁，沉稳有度。 刘兴国心中暗赞一句，接着道：“但是，现在风向有变，我觉得你们该见好就收。” 刘家会退缩，这是李凌霄始料未及的。如果真如刘兴国所言，他也对那一方有所忌惮，这戏还怎么唱？ “刘书记，毕副书记真会插手这种小事吗？”李凌霄问这种话，其实是犯忌讳的，现在刘兴国赴胶东在即，也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小事？如果真是小事，刘兴国还会半道叫停吗？ “内在的联系，我一时半会跟你解释不清楚，你还是别问那么多了。只需要记住一点，煤矿开采这中间的利益，错综复杂，不是你们俩副县长能够解决的了的。所以，还是那句话，适可而止。” 刘兴国遮遮掩掩的话，更让李凌霄如坠迷雾。难道不仅仅是毕明捷，杨迪之流，后面还有“大鱼”？ 话被刘兴国说到这份上，李凌霄不表态肯定说不过去。 可李凌霄受熊伯飞重托，而且是为国家利益，怎么能因为一点挫折就放弃呢？决计不能。 李凌霄不知道，他这份倔强和即将做出的决定，会为自己，为一些所谓的高层，惹出多大麻烦。 “刘书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刘县长，他可以退，我却不能退。所以，您无需多言。时间不早，我先行告退，不打扰刘书记休息了。” 面露坚定的李凌霄，没有给刘兴国进一步劝说的机会，而是果断起身，步出刘家。 至于无心阻拦的刘兴国，也只能叹一声，“前路多艰，年少无知”而已。 出刘家，李凌霄心情非常压抑。怎么想干成一件利国利民的事，要经历这么多磨难和挫折，难道当今世上，就没有公平和正义可言了吗？ 揣着心思，李凌霄随意在市区找了家宾馆，开房住了进去。 一夜翻来覆去，种种设想和算计，都被李凌霄推翻。石田县私人矿主们以杨登奎为龙头，而杨登奎的身后还有一位“巨枭”杨迪，至于杨迪身后是不是毕明捷，李凌霄用后脚跟都想的到。 对方有官面背景，又有手段，无论在明在暗实力都要强于己方，如何破局？ 迷迷糊糊间，李凌霄进入梦乡，在梦中，他仿佛抓到那么点灵感。 周日早上，李凌霄起床之后在宾馆旁边的早点铺随便吃了点，便又驱车赶往28军驻地。 昨日和警卫营众人相熟之后，李凌霄已经少了些许客套。当然，李凌霄传授给他们的，都是一些实用的近身格斗技巧和招数。 近身格斗讲究的是快速制敌，所以那些所谓的套路和华而不实的招式，李凌霄并没打算让他们学习。 忙忙叨叨，一上午时间匆匆而过。李凌霄还没闹累，这帮大头兵肚子却唱起了空城计。 跟随着蜂拥往食堂用餐的大兵，李凌霄猛然在食堂门口看到了穆云的身影，而伴在穆云旁边的正是军长晋守河。 不会？她怎么会在这？ 继续快步又走进两步，离门口还有不到十米的距离，李凌霄才确定眼前人是穆云无疑。 “小徒弟，你怎么跑到这来了？”望见穆云不复苍白的俏面，李凌霄高兴地喊道。 正和晋守河说话的穆云，猛然听到李凌霄的呼唤，转过身小跑来到他身边道：“许你来，我不许我来？我在家里待着闷，又懒得回军区，就来晋叔叔这边转转。谁晓得你也在这。” 不管怎样，小姑娘心情转好，这就足够。 李凌霄爱怜地刮了穆云小巧的鼻子一下，呛声道：“我现在是教官，怎么着手底下也有几百号人呢，不许你瞧不起我。” 听李凌霄说得好笑，穆云白了他一眼，两人并肩往晋守河的方向走来。 军区食堂饭菜不算精致，但还可口。消耗半天体能的李凌霄，吃了两大碗饭，又把面前的三份菜消灭掉，这才撂下碗筷，看穆云在旁边细嚼慢咽。 三人吃完饭，回到军部，晋守河没有留下做电灯泡，而是把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没什么事了？”想到穆云身体抱恙，李凌霄就没来由一阵心疼。 上天如此不公，竟然这样对待善良的云丫头，真真是天不开眼。 穆云的反应比李凌霄预估的要好得多，只是那是在人前。当军部只剩下两人之后，穆云小女子的脆弱和无助，才一露无余。 “唉，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让我摊上了，又能怪罪谁呢？”穆云长长的睫毛垂下，脸上的光彩也已消失殆尽。 围绕这个话题，将永远是无休止的悲怆。李凌霄试图化解穆云的心结，可无从下手。 但是依稀记起昨天的梦境，李凌霄才猛然一拍大腿道：“丫头，这样，晚上带你去干件大快人心的好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正愁郁闷无处派遣的穆云，闻听李凌霄说要学雷锋，果然提起兴趣道：“什么好事？瞧把你兴奋成这样子。” 穆云美目微颦，眼波流转，无限风情涌出，倒让李凌霄一时看得呆了。; 第217章 夜幕下的黑影 “当然是好事，还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怎么样，要不要参与下？”李凌霄为自己的“厚颜无耻”感到脸红，但为转移穆云的注意力，他也算无所不用其极。 穆云连想都没想，直接豪爽答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算我一个。” 原来李凌霄没想到用这种极端的手段，可对方实力和背景实在是太过复杂，而且那些人的身份又有些见不得光，既然从官面上不好下手，那不如咱也玩一回以暴制暴。 当然，光凭李凌霄和穆云两人，事情有些难办。此时，李凌霄想到了借用晋守河的力量来打击对方。 “丫头，光你和我还不行，我想带上晋将军的警卫营，当然，咱不要全部，只给我一个连就够。”李凌霄面色严肃，对穆云问道。 穆云的反应，完全出乎李凌霄的意料。 “交给我，只要是好事，晋叔叔肯定会答应的。” …… 事情从一开始，就偏离了正常理解范畴的航道。穆云和李凌霄双双出面，找到晋守河，说要带警卫营一连出去干点事，至于详细内容，李凌霄也没有瞒住晋守河。 晋守河对李凌霄的想法，有些抵触，可当他说道对方一贯的行径和如何如何不堪时，最终晋守河还是点了头。 “可有一点，你们带兵出去可以，必须换上便装，而且绝对不能透露我军的一切信息，我不想因为这点事，惹上面不快。再有就是，不要搞死人。打死打残我一概不问。” 豪气之余，晋守河有着政治考量，而且他也不是一个杀人如麻的人。这年头不流行替天行道，因为有法律管着。可没人规定，不能私底下以暴制暴。 以杀止杀有时候是解决问题最快的方法，也是捷径。 下午，李凌霄给刘安邦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查一下杨迪的底细。刘安邦有点不理解，不过还是找几个小伙伴问了一声，没过2小时消息传回来，李凌霄才满意地挂上电话。 “丫头，事儿就这么定了。走，跟我去训练场，安排任务。”李凌霄一脸诡笑，拉着穆云就往训练场跑。 训练场内，营长带领众人一直演练着李凌霄所教习的格斗技巧。等李凌霄带着穆云到场，众人才暂时停手，齐刷刷立正，向这位年轻教官行注目礼。 “各位，今天的演练到此为止，我想请营长同志和一连留下，有些事情要单独谈一下。”李凌霄丹田提起一口气，朗声说出，每个人听得都清清楚楚。 营长立刻转身，集合队伍道：“二连、三连集合，跑步出训练场，跟随各位连长进行其他科目，一连留下。” 队伍哗啦啦走了一大半，只留下一百多号人列队整齐，站在李凌霄和穆云的面前。 “好，谢谢营长同志。这样，营长同志和高连长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想单独和两位谈。” 想指挥这群大兵，还是要他们的直属首长才行，李凌霄不能越俎代庖。 警卫营长和高大壮连长闻言，跨步走到李凌霄身侧，其他人则自己训练。 “二位，今晚我想带一连的同志们出去实战训练，不知道你们二位意下如何？” 李凌霄能把私下打击犯罪份子，说成实战训练，脸皮也不算薄了。 可警卫营这俩货，则对李凌霄的话深信不疑。多少年没有这种好机会了，现在摆在战士们面前，必然要珍惜呀。 “李教官，任凭你吩咐，只要首长不归罪，我们就跟你干。” 现在的警卫营长对李凌霄，那完全是发自肺腑的佩服。试想能不费吹灰之力，一招搞定高大壮的人，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再说他又是政府工作人员，好像听说还是副县长，肯定不会干不法的事呗。 大谬。营长同志对李凌霄的盲目信任，导致了事情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只是李凌霄现在还没有预料到而已。 “那就好。营长同志，今晚晚饭后，您带领一连的同志们，全部换上便装，跟我走。” 在没到目的地之前，李凌霄没有透露此行的目的。他不愿说，营长也不会问。反正晚上自会揭晓。 晚上在军区餐厅吃过晚饭，李凌霄和穆云带着人开了四辆军卡，在夜色的掩映下，驶出军营。 全连一百多号人，穿着休闲服，俨然一群游人，只是有游人不同的，是他们脸上坚定的神情和不凡的军事素养。 到了市区，李凌霄叫人把车子开入一家地下停车场，全连人员在营长下令后，四五人一队，分散到夜幕中，向不同的目的地而去。 药城，这座在冀中省无论是文化、历史、还是经济都不出众的城市，之所以能成为省会，完全是由于他的位置比较重要。 作为首都的南大门，又是首都到华南的一大中转站，药城近些年来随着政策的倾斜，越来越有大城市的意思。 虽然在某种意义上说，药城还不算是大都市，可不代表药城没有大人物。一个街头混混出身的家伙，凭借几个兄弟鼎力相助，又舍得花钱走上层关系，这位开动脑子，把身份洗白，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商人。 而这个人，就是号称冀中道上“一哥”的成功商人，冀中省政协委员，杨迪杨老板。 此时的杨老板，正在某私藏菜馆宴请药城市规划局和土地局的领导，而作为主陪的他，已经灌下了将近8两白酒。当然，他这些白酒并不是白喝，在觥筹交错之间，生意已经谈的七七八八。 地皮拿到，规划案可以一改再改。把容积率降低，楼间距减少，凭空再盖出来两栋住宅楼，这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现在搞什么不如搞房地产，杨老板当然不会放过这个香饽饽。至于之前被某位首长砸掉的金舵酒店，杨迪心疼之余，也曾多次找人带话给首长，可返回的消息却都让他恼怒异常。 算了，民不与官斗，更别说拿枪的大兵。此路不通，咱在别的地儿一样赚钱。杨迪满面堆笑跟两位局长，又干掉半斤白酒，头脑已经开始发昏。; 第218章 以暴制暴 李凌霄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好，他不止找刘安邦查清杨迪所有产业的位置，还找表哥联系药城的关系，把杨迪手下人的身份一一查清，至于他想做什么，却没有人主动问过。 刘安邦也只是认为李凌霄想多了解杨迪，而赵宝军则对表弟的求助有求必应，反正现在双方已经到了骑虎难下、不死不休的局面，那就实力上见真章。 赵宝军还特意问了李凌霄一声，到底需不需要帮助，而李凌霄的回答，则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表哥，这事我还是自己搞定，不要牵扯你了。”李凌霄一口拒绝赵宝军的好意，还是为表哥的前程考虑。 自己有熊家、冯家做靠山，而且身边有穆云和晋守河的支持，就算杨迪想报复，也要考虑一下够不够资格，可赵宝军搀和进来的话，不说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搞不好表哥还要被处分，不划算。 晚上8、9点的时候，药城的夜场已经开始，再过个把小时就会达到人潮的高峰期。李凌霄之所以选在这个钟点，就是想速战速决，把间接伤害减少到最低。 一队队四五成群的年轻人，涌入药城市最豪华喧嚣的夜场，大多数只坐下喝酒，对身边的红男绿女不看一眼。 酒保和看场经理也纳闷，这些人来夜场居然只喝酒，互相之间连话都不怎么谈，会不会是硬茬子？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这些人依然只是静坐喝酒，看场人便渐渐打消了疑虑。 没准人家就是想找个地方喝喝酒，感受下夜场的气氛呢？这也说不准不是。 时钟悄悄走到10点，原本还沉默饮酒的客人忽然动了。 …… 金钟酒，药城最老牌的酒。 这里的姑娘是全城最漂亮的，这里的酒也是全城最贵的，当然，你在这里感受的气氛也有别于其他酒。 总而言之，玩的就是格调和雅致。 忽然，经理室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吼声，可伴随着重金属的摇滚乐声，不一会就淹没在人群的喧嚣之内，连朵浪花都没激起。 “几位朋友，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场子？难道不怕杨爷事后报复吗？”矮矮胖胖的酒经理，双手被两人按在办公桌上，嘴角的鲜血横流，但气势依然很壮。 “哼，你话这么多，怎么不去说相声？”带头一人又高又壮，似黑铁塔一般，脸上的表情阴冷的吓人，说出的话同样让人渗入骨髓。 黑铁塔对旁边两位兄弟使了个眼色，二人得“大哥”命令，立刻手上加力，硬生生将胖子的经理的双臂掰断，即便如此，二人手上动作仍然不停，疼得满头大汗的胖子，见二人还欲再下毒手，先前的胆气已然化为乌有，口中不住地哀求道：“大哥们，我知道错了，请你们手下留情，我也是拖家带口的人呐。” 黑铁塔怎会理他？阴冷的笑容再现，旁边两位兄弟立刻手脚俐落地将胖子的双腿抄起，“喀拉、喀拉”声起，胖子的双腿不可思议的弯成反直角。 胖子临昏厥过去那一声嚎叫，已然惊到外门口看场的小弟，只见7、8个手持砍刀和钢管的年轻人，呼啦潮冲到经理室门口，准备将屋内四人来个瓮中捉鳖，可经理室空间能有多大，黑铁塔一声大吼，双拳携无边劲势，用力击出，直打的当头一人倒飞出去，压到身后人的身上。 与此同时，黑铁塔带领手下二人，快速穿过甬路，来到酒后身的暗巷。别人以为他们这是要跑，可恰恰相反，他们走出后门之后，并没有疾步离开，而是转身面对门口，以逸待劳。 7、8名亡命打手追赶三人到后门，还没摆开阵势，就已经被三人呈三角形围住。 “哥几个，既然出来了，就别急着回去，留下聊聊天呗？”黑铁塔紧抱双臂，一脸坏笑，施施然道。 “废什么话，你们就三个赤手空拳的人，想挡住我们8个兄弟，不知道你们是没睡醒，还是吃撑了？”带头的小混混，见三人不骄不躁，隐然气势还要压过己方，心里虽然有些胆怯，嘴上却不示弱。 “哼哼。”黑铁塔都懒得反驳，鼻翼中哼出声音，眼神也把信号传达到两位手下。 一场实力悬殊的“反屠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果。 漆黑的后巷中，横七竖八躺着8个“鬼哭狼嚎”的打手，而猛施重手的罪魁祸首们，却早已经飘然而去。 走出后巷，身后的小弟还在回味刚才的刺激，不禁兴奋对黑铁塔道：“连长，咱们出手是不是太重了？9个人全都废掉，会不会出事？” 黑铁塔不是没有忧虑，可他想起李教官和营长的指示，把浮动的心思又生生压了回去，道：“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我们不露身份，又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别人想找也找不到咱们。” 金钟酒一众打手被“清洗”的同时，全市各大夜场，同样上演着相同的戏码。 李凌霄和穆云带着两位精英战士，来到药城市最大的ktv，随便点了几首歌就开始闹事，一会说音响效果不好，一会说洋酒里掺了水，一直等到ktv经理出面，几人才露出真面目。 “你们这是什么黑店？音响效果差，还卖假酒，难到不怕我们去工商局投诉你们吗？” 做戏做全套，想要给这些场所挑毛病，一挑一个准。 “先生，请您注意态度。我们金海岸ktv是全市设备最好，最货真价实的娱乐场所。所以，您说的这些情况，绝无可能。” 经理是个40岁左右的中年人，鼻子上架着金边眼镜，笔挺的西装，皮鞋亮眼，尤其是阴沉的丹凤眼，让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你说好就好？当消费者都是傻子？”穆云爆发起来，丝毫不比李凌霄差，甚至气势比前者还要足。 “小姐，请您不要无礼取闹，否则我们有理由相信，您几位是专门来闹事。我想几位还不知道我们老板的身份？恐怕说出来他的名号，您几位就休想轻松走出我们店了。” 小眼镜的态度，跟刚才截然不同。估计他已经看出面前几人根本就是想来捣蛋，这才出言威胁，甚至搬出幕后老板来让对方知难而退。 李凌霄哈哈一笑，完全没把小眼镜的威胁当一回事。 “想吓走我们，你要够资格才行。既然你们不想好好解决，可别说我没有先礼后兵。” 说完，李凌霄对两位大兵使了个眼色，二人立刻走到包间台旁，抄起椅，狠狠砸到显示屏幕上。 平板显示屏，被两只椅击中，顿时“哗哗”开裂，并冒出火花，眼看已经无法使用。 这会小眼镜经理再不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就真白混这么多年了。 “朋友，凡事三思后行，你们要想好结果，否则别说我没提醒过你。”小眼镜终于露出阴森一面，而他说出的话同样让人不寒而栗。 只不过他挑错了对象，站在他面前的人，在国家领导人面前都一副不卑不亢，更别说小眼镜这种不入流的玩意。 “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你们俩还闲着干吗，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欺人太甚。”穆云撇了撇嘴，对小眼镜的话不屑一驳，同时又对两个手下发号施令道。 小眼镜身后的四名保镖，见势不对，早已隐隐将“主子”团团围住，而他们蓄势待发的拳头，也随时准备招呼到对面几人的身上。 李凌霄和穆云没出手，有这两位精英出马，已经足够。 的确，这二位原本就是警卫营中的好手，再加上李凌霄的悉心调教，二人的水准已经今非昔比。漫说对付四个小混混，就是来几个专业级的打手，也未必能在他们面前讨到便宜。 二人施展开近身短打的功夫，没费多大力气，就把面前的四名打手，放倒地上。至于刚才还嚣张得不得了的小眼镜，早已吓得双腿打颤，口中连声哀求道：“大、大哥，我就是个打工的，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 谁清白，请冤枉，李凌霄早在动手之前，就已经查的一清二楚。 表哥的消息，配合上刘安邦打听到的结果，两相一印证，杨迪那些爪牙便呼之欲出。 “你说你是打工的？我看不像。不管怎么样，反正你今天休想离开这个包间。”李凌霄狞笑着一步步走到小眼镜身侧，伸出双手揪起他的衣襟，一下将他顶到墙上，补了一句道：“恶人总有恶人磨。当初你干坏事的时候，就应该料到以后会有这种结果。” 说完，李凌霄双手微一加力，只听“咯咯”声起，李凌霄竟然只用双手便将小眼镜的臂骨捏碎，而这样还不算完。 已经被巨疼折磨到昏厥的小眼镜，幻想着躲过一劫，可李凌霄并没有给他这个希望。 倒在地上的小眼镜，双腿被李凌霄轻轻夹在腰间，以一个正常人完全不可能做到的姿势，轻松折断双腿。; 第219章 疑凶隐现 一夜之间，杨迪名下，或者他有参股的或明或暗十几家夜场，被人挑了个遍。 损失的金钱还只是小事，最令他胆寒的是，自己两位最得力的助手“笑面虎”和“老贼”被人废掉双手双腿。 没错，李凌霄和高大壮分别废掉的家伙，正是杨迪的左膀右臂。 李凌霄的原则是，要么和为贵，要么踩到无底深渊，决不让对方有可趁之机。 一个商人，就想要插手政府事务，还敢对警察痛下黑手，还留着你干吗？ 在爱与憎的世界里，李凌霄一向分的很清楚。挡我者，躲不开你，就把你踩到脚下。 杨迪正是因为对李凌霄完全不了解，才一脚踏进这池浑水。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只是他做出的第一个愚蠢的决定。 名下各大夜场出事以后，杨迪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报警，而是报复。 但就算报复，他也要找到正主不是？可他七问八问好些手脚残废，脑子还不算残废的小弟，依然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直到他问起“老贼”，就是金海岸ktv的管事，才得到一条看起来让人起疑的消息。 老贼四肢打着厚厚的石膏，躺在icu加护病房里，俨然一具刚出土的木乃伊。 “老板，对方把咱的老底查的这么清楚，肯定有官面背景，搞不好道上也有人帮他。光看跟我对上的那对年轻男女，我就感觉到他们俩是头儿。” 杨迪得到这个重要的情报，还没把疑点转移到李凌霄身上。因为他根本没见过李凌霄，只是从内弟口中得知有这么一号人存在而已。 况且这时候石田县的煤矿已经复工，肯定是上层压力的原因。任凭他想破头，也想不到谁会下这个大本钱和自己做对。 对方行事严密，个个出手不凡，而且组织纪律性相当强。 想到组织纪律性，杨迪才猛然想起，难道和上次砸酒店的是一伙人？ 仔细又琢磨了一下，杨迪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上次是意外，自己跟那位根本未曾谋面，人家针对的是自己手下嚣张的态度。 这次明显是针对自己来的，那位应该还没小肚鸡肠到这种地步。可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自己这么多年，结下的仇人，在脑子里过了个遍，杨迪还是无解。 而此时杨登奎还没有返回石田，就是因为石田方面还没传来消息，自己曾经的第一心腹李敢当还在逃。 杨登奎恨呐，当初怎么就犯下那么严重的错误，早点把李敢当送出冀中不就得了，非要节外生枝派人灭口，现在李敢当不归案，或者不永远闭嘴，这将成为一把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有砍下来的可能。 晚上，杨登奎借着夜色，偷偷跑到姐姐家，想找姐夫杨迪商议一下善后事项。进门还没多久，杨迪就返回家中。 看姐夫满脸郁闷和不耐烦，杨登奎不敢触他的霉头，小心翼翼的陪在旁边，不敢搭言。 杨迪看到小舅子在，只是点了点头，便走到书房，杨登奎后脚也跟了进去。 “姐夫，出了什么事，把你担心成这样？”密室之中，杨登奎少了些忌讳，不禁大着胆子问道。 长叹一声，杨迪把自己面前的香烟拿起，又颓然放了回去，泄气道：“唉，别提了。我名下所有场子，昨夜被人连挑，我那群得力手下全部被人打断手脚，现在都在医院躺着呢。” 闻听竟然发生此等大事，杨登奎惊得猛然站起身，惶惑不解道：“怎么可能？姐夫，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详细说说。” 杨迪一五一十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向小舅子讲了一遍，才无力地点上香烟，沉思起来。 杨登奎对李凌霄的了解，远胜于姐夫。当初李凌霄把李敢当他们诳进县政府，转过脸来就派人出手抓人，这小子的脸，变得比六月天还快。 可要说李凌霄有这种本事，杨登奎是决计不信的。不过，除了李凌霄和刘安邦，又有谁有这种本事呢？ 几十上百号人，全部出手不凡，组织严密，打完人毫不拖泥带水离开，不留一点痕迹，有什么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呢？ 就在二人沉默苦思的时候，杨登奎的电话突然响起。正是石田方面传来消息，李敢当凭空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线人还提供了另外一条消息，自从煤矿复工以后，石田县政府两位副县长刘安邦和李凌霄，双双离开石田，赶往药城，不知道有何要事发生。 如果说第一条消息还让杨登奎心存侥幸的话，第二条消息则让他心凉了半截。刘安邦和李凌霄双双赶到药城，他们想干什么？他们在谋划什么？他们又跟昨晚的事情，有没有联系？ 正是因为这个大大的疑点，让杨登奎不敢再瞒着姐夫，把刘安邦和李凌霄两人的情况说了出来。 刘安邦还倒好，纨绔子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应该不是重点怀疑对象。而这位常委副县长，李凌霄，则全然不同。 杨迪未免消息太片面，特意打电话到秦唐市，从那边的渠道打听了一下李凌霄的背景，这才大惊失色，难道真的是他？ 在秦唐，杨迪没有投入太多精力，因为现在秦唐的当家人是白连才，市长是廖逸飞。这二位都有背景，并不是毕明捷一个省委副书记可以随意摆布的。 而杨迪除了混黑、经商之外，也对结交权贵后人乐此不疲。曾经的秦唐几大常委的公子，赵心田、田学龙等皆是他的座上宾。 刚才通传消息之人，正是秦唐市委副书记赵一洋公子，赵心田。按说以赵心田的身份，似乎不应该跟杨迪走得过近。 可自从刘安邦和李凌霄同赴石田，又被调查采矿一事绑到一起之后，赵心田就和刘安邦的关系越来越疏远。 当然，表面上的和谐还是要维持。只是内心怎么想，却没有人能够看穿而已。赵心田还未意识到，他已经与刘安邦越行越远，甚至以后可能站到对立面上，都未可知。; 第220章 再出事故 杨迪把心中的顾虑说出，小舅子杨登奎也表示同意。对方有备而来，又出手狠辣，的确跟李凌霄以往的做法有雷同之处。 不过，单凭猜测，杨迪还不敢轻举妄动。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杨迪又打电话给药城各混得不错的衙内们，收集消息。传回的消息，让他更加迷惑。 怎么会？ 原来，从一位市委领导公子口中得知，前段刘安邦曾经问过他对杨迪产业了解多少。那位公子不疑有他，把自己所知全部告诉了刘安邦。 而就在晚上，自己的场子就被人一锅端。如果这样还说和刘安邦没有联系的话，打死杨迪也不会相信。 …… 李凌霄干了件大快人心的事，并没有急于返回石田，而是心安理得的在28军驻地住了一晚。翌日，才辞别晋守河和穆云，开上车去找刘安邦。 当然，二人昨天就已经约定好，一同返回石田。 早八点，刘安邦精神有些萎靡，从楼上下来之后，开上自己的车子出了省委常委院，和外面的李凌霄汇合，返回石田县。 石田县政府因为下令煤矿复工，已经恢复到原来的平静状态。只是在这种短暂的平静下面，不知道还涌动着怎样的暗流。 刘安邦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上两分钟，就被李凌霄请了过去。是的，常务副县长被常委副县长请过去，而不是反过来。 进了办公室，刘安邦没有发现李凌霄的通讯员，便觉纳闷。 “有什么事，非要喊我过来说？我那边不一样吗？”刘安邦有些不耐烦，本来自己就比李凌霄的党内排名高，年纪也比他大，他还倒托大，做起了主家。 李凌霄笑着迎进刘安邦，请他到沙发上坐落之后，递上一支烟，才语气轻松道：“我心里不落忍，才找你过来提醒一句。未来几天，搞不好杨登奎的姐夫杨迪会找你聊聊。” 杨迪是何许人也，刘安邦略有耳闻。只是杨老板素来跟毕明捷关系匪浅，自然就和刘家没有多大深交。 “他找我干吗？我认识他谁是谁？”无论到什么时候，刘安邦永远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即便现在老爸已去胶东上任，刘安邦依然丝毫不收敛。 提到这个，李凌霄总觉得好像把刘安邦坑了。 “那什么，还记得我问你杨迪在药城产业的事不？问完你，他名下的产业就出事了。”李凌霄没有把话挑太明，大体让刘安邦知道那意思就行。 “我艹，不是？你这么胆子，公然去砸人家场子？”刘安邦双眼瞪大，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道。 在无法完全相信刘安邦的情况下，李凌霄肯定不能对他道出实情。 “你别乱说，也许是赶得巧呢。我可什么都没干，你也不想想，我身为国家公务人员，怎么可能知法犯法呢？” 装得还真像。李凌霄都钦佩自己的表演水准，这要是不去拿个金鸡百花啥的，都有点愧对自己的演技。 尽管不太相信李凌霄的话，刘安邦还是没有继续追问。毕竟事件的起因还在自己身上，而且杨迪很有可能会从其他渠道，或者干脆找自己当面质问。 刘安邦不怕杨迪，那是肯定的。杨迪出于种种考虑，也不会对刘安邦动手，因为那样风险太大。刘兴国调走不假，可人家那是高升，从省委副书记跨过省长一任，直接位列封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依照你的意思，我怎么弄？否认，还是实话实说？”刘安邦拿不定主意，只好问计这个始作俑者。 其实，这个问题同样困扰李凌霄一宿。 怎么回答杨迪，都会让刘安邦暴露。如果以后走投无路之下，杨迪会不会将枪口调转到刘安邦身上，还不可知。 怎么办？ “算了，我觉得你还是避而不见的好。反正他不敢对你用强，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不知道算了。” 这真是三十六计，最臭的一计。可不这样，杨迪那边肯定圆不过去。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当然，李凌霄还有后手。打击杨迪的气焰只是第一步而已，第二步就要正式拿杨登奎本人和其他的煤老板开刀。 这群人横行石田这么多年，做过的坏事肯定数不胜数。既然从正规程序上搞不定你，咱就剑走偏锋，拿你个人说事。 …… 杨迪得知刘安邦搀和在其中，除了对刘家痛恨不已，还是有些不解。 刘兴国已经调走，刘安邦没必要跟自己撕破脸，而且他应该也没有渠道请到一群训练有素的人。 揣着不解和疑问，杨迪一刻在药城也呆不下去，安抚下小舅子杨登奎，便只身驾车跑去石田。 想见常务副县长，杨迪还没豪气到直闯县政府，毕竟他没有官身。可约刘安邦出来，他也没有渠道，愁思之下，他想到了赵心田。 赵家跟刘家的关系，在冀中并不是什么秘闻。据说赵心田跟刘安邦的关系也不错，何不让赵心田出面把刘安邦约出来，然后自己再假意偶遇？ 定下计策之后，杨迪便拨电话给赵心田，让他到石田来见。赵心田也没犹豫，答应之后，不消几个小时，就赶了过来。 当杨迪说出约刘安邦出来之后，赵心田十分为难。 一面是财神爷，一面是父亲官场上最大倚仗，无论得罪哪一方，他都不愿意。但见杨迪盛意拳拳，而且不似对刘安邦不利，赵心田最终还是答应下来，愿意做这个中间人。 刘安邦不知道赵心田受人之托，欣然赴约，可等他到了饭店，发现包间中还有外人之后，才面色发黑。 “心田，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只有咱哥俩聊聊天，叙叙旧吗？为什么还有其他人在场？” 刘安邦变脸只在瞬息之间，硬生生将赵心田想要介绍的话，压到了喉咙里。赵心田面色尴尬，不知如何应对，可急坏了杨迪。 如果刘安邦转身就走，岂不是一场算计落了空？ “呵呵，刘县长，杨某不请自到，确实无礼。今天得见刘县长风采，杨某实在是荣幸之至，如刘县长不介意，一同坐下饮几杯水酒，如何？”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赵心田无论出自什么立场，依然促成了今天的饭局，自己如果甩袖离去，肯定要寒了他的心。 刘安邦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不想把赵心田的面子驳到底。 “恕我眼拙，未知阁下高姓大名？”刘安邦明知故问，也算是给足了赵心田和杨迪的面子。 杨迪笑岑岑走到刘安邦面前，微笑道：“刘县长公务繁忙，不知道鄙人是谁，实属正常。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杨迪，冀中药城人士，算是一个商人。” 刘安邦对杨迪半分好感都欠奉，这要不是看在赵心田的面子上，他才懒得跟杨迪同室相处呢。 “哼，杨总，您不在药城发财，跑到石田来这是调研呢，还是考察啊？”刘安邦言谈举止之间透露出杨迪的不屑和不耐烦，对杨迪本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刘县长，千万不要误会。我对刘县长你可是十分仰慕，没有半点慢待之意。”混迹冀中多年，杨迪早就学会了看人下菜碟，何况刘安邦根本没刻意掩饰自己的感情。 三人坐下交谈，酒菜也随之端上。 当然，刘安邦出于考虑，喝了一杯之后谁再劝也没有吐口再喝，这让杨迪心里暗暗着急。 人在清醒状态下，想套出话来，千难万难。这可怎么办呢？ 急中生智之下，杨迪直给赵心田使眼色。赵心田继承了父亲的奸猾和老辣，自然明白杨迪的意思。 “安邦哥，我听杨总说他名下的产业，被人恶意破坏，而且下手的人颇重。不知道你在药城那两天，听到什么传闻没有？” 说了半天废话，终于谈到正题。刘安邦暗自好笑，杨迪不敢自己问，请出赵心田当枪使，也够煞费苦心的。 “哦？有这种事？我一直在家里，没出门，没有听说。怎么样，杨总，损失严重不？” 跟李凌霄公事时间一长，刘安邦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也直线见涨。 可再怎么学，刘安邦依然掩饰不住脸上的得意，杨迪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 既然刘安邦知道，那么事情多半跟他有关，即便就算不是他亲自出手，他肯定也是帮凶之一。 有时候，人的想法就是比较有惯性。一旦认定的事情，很难因为外界条件的改变而改变。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酒席就已经失去了意味。草草结束之后，刘安邦驾车返回常委院，可他并没有进自己套房，而是敲响了李凌霄的房门。 就在小哥俩准备调查煤老板们不法证据之时，石田县另外一家煤矿，又爆出一桩事故。而在事故发生几个小时前，省委党校传来消息，要求县长韦风和到药城报道，参加一个为期三个月的干部学习班。; 第221章 利欲熏心 在这个节骨眼上又爆出煤矿事故，算是给石田上下打了一记重重的耳光。甚至连原本劝说刘安邦和李凌霄息事宁人的卓青，也未能阻住悠悠众口。 无论到什么时候，人命永远是最重要的。私人煤矿枉顾矿工人身安全，偷工减料、安保薄弱，想做实事的人不招人待见，等出了事故却要让人家承担，这是什么道理，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得知消息以后，刘安邦立刻会同李凌霄一同前往事故现场。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塌方事故时候，矿工们大多数在井上休息，只有几个人在井下作业，所以遇难人员不多。 即便如此，救援工作一样要争分夺秒。 有过上次前车之鉴，这回刘安邦气度已经谈定许多，指挥起现场救援来也有模有样。 塌方事故刚刚过去一个多小时，现场救援工作就已经有条不紊的展开。刘安邦和李凌霄，再加上救援工程队队长一起，反复论证了几遍之后，才开始正式派人开挖。 由于事发时间在下午，救援队忙碌一阵之后，天色便黑了下来。两位副县长和救援队长等在现场旁的野营帐篷里，心情焦急。 一晚上时间过去了，救援工作进展不大。地表塌陷下去，对人员的营救本来就造成很大的困难。 再加上时处冬天，土地僵硬，挖掘工作进行异常缓慢。 这起事故发生以后，李凌霄就直接下令把煤矿主监视住所。万一事故严重程度超出预期，要对矿工家属进行赔偿，至少也有人要负责出这个钱。 当然，官方承担责任是一定的。至于要处理谁，怎么处理，还要等救援工作结束才会知道。 刘安邦在现场盯着，李凌霄就不要也陪他一起。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取缔私人煤矿，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回到县政府之后，李凌霄梳理了一遍手中掌握的证据，打出几个电话。 事故调查还在进行中，但不出意外的话，肯定跟设备老旧、安保不力有关，如果任由情况恶化，以后还不知道要有多少无辜矿工献出生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李凌霄亦然。上面可以不顾老百姓死活，只盯着眼前那点蝇头小利，就枉顾下级党委的决定，插手其中，李凌霄就没必要再给面子了。 外围事故调查进行的当口，李凌霄派出的线人忽然收到一个奇怪的消息。 “李县长，据我们摸底得知，这次矿井塌方好像并非安保的问题。有目击者当时听到井下有巨大声响，但并不是瓦斯爆炸。”线报返回的消息，让李凌霄一时没反应过来。 有爆炸声，不是瓦斯？这怎么可能？ “什么意思？不是瓦斯爆炸，还能有什么原因？”李凌霄迷惑不解，下意识问道。 “李县长，我们私下走访一些老矿工得知，他们经常干这种事。”这几个线人，是李凌霄特意从秦唐市局刑警队借调过来，为自己打击私人煤矿的助力。 “有话一次性说完，我不是神，猜不到。”对方是个警校毕业才2年的小年轻，对上级领导还没形成敬畏心，所以才对李凌霄卖了个关子。 “嘿嘿，不好意思，李县长。我听老矿工们私下透露，煤矿主们经常去一些偏远山区或者贫穷农村，哄骗一些残障人士，有时候甚至是流浪汉和童工到矿上，让他们下井去作业。。” 对方刚说完，李凌霄忽然想起前世。的确，这些人原本就为社会所忽视的群体，家里人要么缺乏条件，要么懒得照顾，把人交到矿上，还能换到一笔钱，何乐而不为呢？至于童工，则应该是贫苦家庭出身的孩子。 残障人士，流浪汉和童工，他们受过什么系统培训？到井下除了傻干应该也不懂得保护自己。李凌霄对煤老板们的厌恶，从原来的公愤到私愤，已经融入了部分个人情感。 这些人赚取大笔不义之财，却干着损人利己的勾当，政府不管，谁来管？上级领导看不到，就算看到也帮着遮掩，这还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党吗？ 至此，李凌霄已经完全不打算给自己留退路，就算拼了这顶副县长的帽子不要，也要还石田县一片朗朗青天。 “你务必把证据收集详细，我什么时候要，再找你。” 李凌霄说完挂断电话，在办公室沉思了一会，便急色匆匆离开县政府，开车往秦唐市而去。 …… 事故潜在伤亡人数在10人以上，属于重大安全事故，石田县兜不住，最好还是上报到了省政府和秦唐市。 李凌霄临出门之前，给刘安邦挂了一通电话，把收到的消息跟他一五一十讲明白之后，刘安邦才跳脚大骂“对方无所不用其极。” 可再咒骂也没用，当前的情况是，如果井下人员不抢救出来，刘安邦官帽子难保，所以当前第一要务还是要抓紧救人。 发生这么严重的安全事故，韦风和好像漠不关心似的，依然在省委党校培训，并没有要返回石田，帮助善后的意思。 刘安邦和李凌霄已经看出对方是在用正规借口，躲避责任。那好，既然你想做缩头乌龟，就不要怪我不顾同事情谊。 面对上级压力和所谓“矿工家属”的责难，再加上救援工程的巨大难度，刘安邦几欲心力交瘁，昏死过去。可每每这个时候，最是检验高级官员的个人能力和临危不乱的掌控力。 刘安邦每日每夜守在事故现场指挥，李凌霄则请示过廖逸飞之后，开始重拳出击。 先是事故煤矿矿主被县公安局经侦队逮捕，再下余下十几家私人煤矿主家里被监视住所，这一套组合拳下来，石田县立马开始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就在石田县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冀中省委副书记，代理省长孔展工同志，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下到秦唐市调研。他调研的第一站，根本没有选在市委市政府，而是轻车简随跑到了石田县。; 第222章 省长驾到 省长驾到，秦唐市上上下下立刻紧张忙碌起来，尤其是正在抢救矿难的石田县政府诸人，一片人人自危之态。 孔展工省长只带了一个秘书、一台车到石田县之后，才主动让秘书通知白连才和廖逸飞，秘书在电话中还特意告诉秦唐两位当家人，不用刻意过来，省长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对这位履历十分曲折坎坷的孔省长，白连才或许了解的不多，廖逸飞却知之甚详。 4年前那场肆虐华夏大地的“”，不止夺去了很多条无辜生命，也让时任首都市长的孔展工同志，黯然辞职，低调沉淀下来。 孔展工籍贯胶东，出生于新华夏初年，是从首都成长起来的政治人物。 自从上次辞职以后，他静下心来沉淀了四年，仕途又在冀中重新上路。 现在的孔省长，行事更加稳健，手段也更加多变。面对冀中复杂的局势，他到任这段时间一直在耐心观察，并未出手显示实力。 此次石田矿难，其实原本不需要省长亲自出马，可他还是来了。这其中的意味自然让秦唐一众大小官员猜不透，至于省里的高层们，也只是静默旁观。 孔省长赶到事故现场，第一时间慰问现场救援队，并对刘安邦等官员做出指示，务必尽最大努力救出被困人员。 其实现在在场众人已经不对活着救出被困矿工抱多大希望，毕竟矿洞内氧气有限，长时间困在井下，就算人救出来了，搞不好身体技能也已受到很大破坏。 “孔省长，您放心，我们一定争分夺秒，全力解决被困人员。”救援队长标枪一样，站在孔展工面前，大声保证道。 孔展工重重点了点头，又在救援队长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神色严肃道：“井下十几名矿工的生死，就交到你们手上了，请务必尽力。” 叮嘱一番之后，救援队长跑到事故现场进行指挥，孔展工则随着刘安邦躲进临时指挥所，研究地层和矿洞情况。 刘安邦的身份，孔展工略有耳闻。不过在孔省长的印象中，记得刘安邦好像只是个副县长，根本没看到正牌县长的身影，这是怎么回事？ “安邦同志，你们石田县县长没有过来现场指挥吗？”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的时候，孔展工语气倒还算和颜悦色。 刘安邦凄然一笑，毕恭毕敬回答道：“孔省长，我是分管采矿的常务副县长，这个责任理应由我承担。” “胡闹！责任该谁承担岂是由你决定的？你们石田县长是谁？你立刻给我打电话，就说我在事故指挥中心等他，让他火速赶过来，否则纪律从事。” 老实人也有怒不可遏的一面。孔展工没看到县长已然不高兴，听说县长竟然一直未露面，让刘安邦这个副手主持大局之后，凛然暴怒。 刘安邦只是实话实说，没想到竟然惹得孔省长大动肝火。可韦风和现在在省委党校脱产进修，现在喊他过来，不是无异于痴人说梦吗？ “孔省长，韦县长在省委党校脱产进修，现在喊他过来，不方便？”刘安邦老老实实去打电话就算了，还把韦风和的去向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经历过上次那件事，孔展工对这种事抓得特别严。事故发生，县长不现场指挥，居然还有心思跑到党校去，这还有点作为政府一把手的责任心吗？ 石田县这点弯弯绕，孔展工或多或少知道一点，不过他知道的并不详细，尤其是刘安邦、李凌霄和韦风和的各自立场。 可无论韦风和处于什么心态，在这种关键时刻，抛下一切心安理得跑去药城学习，都是严重失职的行为。 “好，我知道了。安邦同志，事故现场你盯好，我还有事。”孔展工没给刘安邦多说，挑起帘子，带着秘书离开。 回到车上，孔展工拨通新任省委副书记、省委党校校长毕明捷的私人电话。 …… 石田县打击“黑恶势力”的行动，还在如火如荼进行。截至到现在为止，石田但凡跟煤老板有关联的隐性势力，大多数被李凌霄连根拔起。 至于还有一些漏网之鱼，不是李凌霄不想，而是无能为力。 县公安局毕竟还不是自己地盘，王瑞来表面上说得天花烂坠，一定配合，背后却阳奉阴违，通风报信。 幸好还有市局一干力量可以借用，才没让“打黑”行动草草收场。 不过到现在为止，李凌霄收获并不大。所谓的“大佬”早早收到风声，跑的跑逃的逃，根本没等下手，人早就人间蒸发了。 至于那些胆大的煤老板，则全然一副无惧的模样，照样整日花天酒地，醉生梦死。 的确，李凌霄就算想处理私人小煤窑，也得找到这些人不法的证据，再集合中央政策，和省市两级的配合支持，才有可能达成宏愿。 就是李凌霄跟公安干警商量下一步行动之时，孔展工赶到县政府，闻讯前来的县委书记卓青也火烧火燎，跟在孔省长身后，来到县政府大院。 县政府现在一二把手不在，李凌霄自然成了第一代言人。 得到门卫消息的李凌霄，带着通讯员和一干副县长，急急忙忙来到办公楼门口，正赶上孔展工上台阶。 卓青跟在他身后，抹着脸上的冷汗，眼神飘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孔省长，您好，我是石田县副县长李凌霄。”李凌霄自我介绍后，又一一给领导介绍其他副县长。 孔展工打量李凌霄一眼，目光和蔼，道：“嗯，凌霄同志很年轻嘛。” 突然起来冒出这么一句话，众人俱皆不知道孔省长意有何指。不过既然和自己关系不大，便可以送一口气。 再看李凌霄，面色不动，微笑依然，确非一般人可比。 卓青李凌霄二人，将孔展工迎进县政府，来到会议室，静待省长大人指示。 “同志们，我今天不想说什么空话套话。我就想问大家一句，什么是人民公仆？”孔展工给出的这个问题太大，众位县委县政府领导，被他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顿时问到发呆。; 第223章 赶虎驱狼 孔展工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自从因为上次那件事，导致他不得不暂时告别管理岗位，这三四年间，孔展工想了很多，也反思了很多。 中央的做法和自己管理上的不足，应对下来，自己确实有失职之处。而且因为自己的疏忽和刻意淡化事实，让很多无辜的人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是大大的不作为。 孔展工58岁，面色已然显得苍老不少，而就是这位历经沉浮的老省长，问出的话却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沉默不算回答，同志们。谁能给我一个答案？”孔展工严肃的面孔，已然不再带着知识分子那份轻松。 半晌，县委书记卓青和一众副县长，包括李凌霄在内，都在快速转动脑筋，思考孔省长的意思。 正所谓，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孔展工上来一通看似不着边际的问话，绝对是有感而发。 少顷，见众人皆低头不语。李凌霄不能再沉默下去，毕竟现在韦风和、刘安邦不在，县政府自己最大，而卓青又是个闷葫芦，不出声肯定说不过去。 “孔省长，您这个问题太宽泛，本没有标准答案。根据我的理解，为人民服务就是把自己摆到老百姓立场，做为老百姓谋福祉的事。而不是把自己看作高高在上的官员，脱离人民群众。” 道理人人会讲，但是实事不是谁都做得出来。 李凌霄这番话只是不想让孔展工冷场，也不想让他把石田县所有人看扁。 虽然这番回答，中规中矩，总算是没有让孔省长无台阶可下，这应该就够了？ “你是李凌霄同志？后生可畏。想我在你这个年纪，还在工厂里当工人，而你却能在这个年纪就已经进入一县的管理层，当上几十万人的父母官，让我汗颜。” 孔展工对李凌霄大肆褒扬，让众人胆寒之余，也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而孔展工接下来的话，让众人更加心惊胆颤。 “但是，我想敬告各位，石田发生严重事故，你们的政府当家人在哪？我去到事故现场，竟然只有刘安邦同志一人盯在现场，我想问，这就是你们为人民服务的态度吗？” 从和蔼到犀利，只一瞬间，众人背后的冷汗瞬时流了下来。尤其是县委书记卓青，早知道这件事让孔省长这么重视，当初还不如也去事发现场表现一下，唉，现在已经悔之晚矣。 孔展工这次突然驾临石田，绝对会等到结果出来再离开。此时李凌霄已经想到一条妙计，正可以借着孔展工这张王牌，来个瞒天过海。 会议结束后，卓青和李凌霄陪着孔展工，把他送到县委招待所。也没敢提出办什么接风晚宴，就匆匆离去。 当然; 第224章 坚定决心 “不敢。省长，我就是想得到您的支持而已。整顿私人煤矿是当务之急，现在我只是做冀中一市一县而已，但如果我在石田县开好头，后面的工作不就更顺利了吗？您说呢。” 尽管不知道孔展工的立场，李凌霄仍然不打算放弃争取冀中省长的支持。谁不愿意为自己履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尤其是孔展工这种有“不良记录”的高官。 孔展工面目深沉，半晌无语。 面前的年轻人说得完全没错，冀中省资源煤炭储量算中等。各地盗采情况严重，如果能刹住这股不正之风，既可以为地方财政增收，又治理了环境，还可以在中央领导眼中加分，一举三得。 李凌霄没了熊伯飞这面最大王牌，现在形势又处于下风，急于找到强力的支持者，而面前的孔展工，无疑是最佳人选。 犯过“错误”的人肯定比一般人要更多顾虑，为了打消他的顾虑，李凌霄不得不再抛出另外一个“诱饵”。 “孔省长，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退路，半路撂挑子也不是我本意。而且，我听说熊政局过段时间可能要冀中调研，所以赶在他来之前，如果能把这件事办妥，不是很好吗？” 熊伯飞尚未正式担任副总理，所以近段时间比较低调。可如果他以老书记的身份来冀中走走看看，好像别人也说不出来什么。媒体如果再刻意淡化一下，效果会更好。 “哦？你说熊委员要来冀中调研？”熊伯飞现任国务委员，叫一声熊委员也不过为过。 看出孔展工意动，李凌霄急忙答道：“没错，我和熊委员之子是大学同学，他亲口对我说的，应该不会有假。” 打蛇随棍上。李凌霄点出和熊一鸣的关系，虽然不确定能不能在孔展工心中加码，最起码也能让对反知道自己和熊家关系不浅。 话说到这，其实孔展工已经有了抉择。只是在一个副处级干部面前，他不会轻易显露而已。 冀中乱局，连熊家的二代接班人都没法理清。自己刚到这里，就想短时间树立威信，恐怕更难。 不过不能因为困难，就不去做。如果真如面前年轻人所说，旧的利益联盟要被打破，建立新的联盟的话，也不失为一条通天大路。 “对你个人，我不会做任何承诺。但是党和政府对一切置国家和人民利益于不顾的人，肯定是予以零容忍的态度。所以，在涉及到维护国家人民利益的问题上，我会做你坚强的后盾，你放手去做就是。” 孔展工一席话，有假大空也有表态度，但是他能说出这番话，显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 李凌霄要求不高，只要自己在遇到最大难题时，有人在背后托底，不至于让过自己于万劫不复就好。明显的，孔展工还是透了一丝。 好，哪怕就为这一句，应该也够了。 各怀心思的二人，简单谈话之后，李凌霄便告辞离开。 …… 第二日。 抢险工作进入攻关阶段，矿洞塌陷落下的土壤，已经绝大部分被清理了出来，至于被埋的矿工，由于所处不同位置，已经部分被营救了出来。 刘安邦不顾个人形象，跟抢救人员一起，安抚被困人员并指挥医院加派人手，务必保证现场不能因为有误医而导致的人员折损。 此一时，卓青也没闲着。县委书记亲临县医院，亲切慰问被困矿工，镜头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幕温馨的画面。 救援现场一片混乱，孔展工没有长时间守在室外，而是跟被救人员交谈几句之后，返回县政府。 李凌霄没有去现场，因为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做。 被困人员部分解救出来之后，现场传回来的消息，让李凌霄肝火大动。 果不其然，老矿工们泄露出来的消息一点没错。被困人员除了弱智就是童工，哪有专业矿工的体魄和安全意识？ 愤怒之余，李凌霄严令公安局，即刻逮捕煤矿主，一定要严加审讯这种见财忘义的混账。 最终结果出来之后，不禁让人扼腕叹息。十几个被困人员，成功救出来8人，不幸遇难5人。而这几个孩子，均是不足18周岁，甚至不到16岁。 听最先营救出来，身体还算受损不严重的矿工讲，被埋这几天，他们没有办法，在漆黑中只能吃煤，喝自己的尿度日，更多的时候，则是无边的黑暗和沉默。 可他们从来没有一刻放弃过生的希望，正是这种坚定的信仰，才让他们撑过这几天地狱般的考验。 人心都是肉长的，听到这番满腔泪水的讲述，在场人员无不落泪，就连孔省长也不禁转过头抹掉了两滴眼泪。 但是，从矿井塌陷，一直到解救成功，石田县县长韦风和一直没有露面。或许在老百姓眼中，他出现与否并不重要，但是在同僚和领导眼中，韦风和明显已经被判了“政治死刑”。 与此同时，对煤矿主和涉黑份子的审讯，已经到了收官阶段。 煤矿主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但是他并不认为这算多大一件事。甚至还当场说出一番让人哭笑不得的话。 “你们少这个那个的，不就是想要钱吗？说个数，只要不漫天要价，我照单全收怎么样？” 煤矿主是石田县第二大私人煤矿的老板，名叫于无敌。 于无敌和杨登奎不同，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土包子。但是他发财有道，攀不上高官权贵，还懂得收买下级官员，反正上面人最多是动动嘴皮子，真正办事的人还是下面这些办事员，而这些人，正是最容易被收买的群体。 市局调来的刑警，非县局这些酒囊饭袋可比。他们虽然工资不多，地位不高，但是经过赵宝军这2年的思想教育，明显已经不同于田双棋时代的觉悟。 审讯刑警还没说话，从单面玻璃查看审讯的李凌霄，已经按捺不住怒火，一推门走了进来。 “于老板，你的命值钱，普通老百姓就特么该死是吗？”满面寒霜的李凌霄副县长，气势汹汹地站在嫌疑犯面前，质问的语气冰冷异常。; 第225章 错综复杂 “我没看错的话，您应该是李县长？您什么时候当了公安局的家了？”于无敌面对李凌霄的滔天怒火，岂有一点害怕之意？ 言谈举止间满是不屑不说，还巧舌如簧对李凌霄的质问完全不当一回事。 李凌霄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身陷囹圄还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将专政力量不屑一顾的。 “怎么，于老板，您的意思是我不配问话是吗？”政府到县一级，根本没有什么合不合规则之说，就算李凌霄逾越规则，只要没人置喙，就没人责难。 于无敌深陷公安局，其实心里也有些不安。只是常言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不打自招的事指定不能干。再说，现在的形势对自己有利，几个穷矿工死在井下，赔点钱就是。牵扯到刑事犯罪的话，他们最多也就是吓吓自己而已。 但有一点，是于无敌没有想到的。那就是李凌霄拿下这群煤老板的决心。 “李县长，矿工操作失误导致事故，是他们的不幸。我愿意赔钱安抚，如果这还不够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您口口声声指责我草菅人命，可得拿出证据。再者说，我矿上每年创造的利税，一分不少都上缴政府。说句难听点的，您每月的工资和奖金都有我的功劳在里面。” 干警们听到一半，都以为于无敌要服软。可谁知这蠢货后半句又开始叫嚣，甚至把自己当成了政府的衣食父母。 任谁听到这种大逆不道且恬不知耻的话，肯定都会七窍生烟，更别说这帮刑警。 李凌霄听于无敌说完，按捺住冲到头顶的怒火，“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于老板，您还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您大把大把挣昧心钱，开豪车，住洋房，挥金如土，可给你手下工人是什么待遇？就你这种人，也配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纳税人？” 跟李凌霄，于无敌是肯定谈不拢了。他已经认定自己是罪魁祸首，索性干脆闭嘴，你爱说什么是什么，我给来个沉默以对。 言尽于此，李凌霄也懒得再跟他废话，反正只要证据搜集齐整，他说与不说已经不重要。 步出审讯室，李凌霄来到局长办公室，找到正在通电话的王瑞来。 是的，李凌霄到现在还没打算放弃王瑞来，就算他冥顽不灵一再阻挠自己的计划，就算他昧着良心私收黑心钱，可要想绕过公安局，单独解决这件事，千难万险不说，还有可能被他到上面告上一状。 李凌霄可不想被上面惦记，甚至说自己插手别人份内的工作。政府管专政不假，可王瑞来同样也是跟自己平级的县委常委，在他的职权范围内，他有专断独行的权力，而唯一能对他发号令的人，还不在自; 第226章 莫欺少年穷 “是的，市长，我明白。关键时刻不能指望孔省长，我要的只是他一个态度而已。最终还是得靠自己。” 李凌霄当然知道指望别人不行，但是如果领域内最高的领导都不支持自己，那时候肯定更加难以寸进。 廖逸飞想到的，李凌霄一样能想到。 人与人行为方式不同，李凌霄所想未必和廖逸飞能够吻合。 廖逸飞深以为然，看来自己这位秘书已经成熟不少，是时候让他自己放手施为一番了。 “市长，李敢当提供的资料够详实了？”话锋一转，李凌霄突然提到李敢当，廖逸飞预料到这小子肯定准备开刀了。 的确，李凌霄再也等不起，长时间跟他们玩捉迷藏，到最后搞不好鸡飞蛋打，还得把自己绕进去，得不偿失的事坚决不能干。 “嗯，拿下杨登奎绰绰有余。至于其他人，抓紧去判个几年，问题应该不大。不过我有一点顾虑，一次性搞这么大动作，就算市里答应，恐怕省里也会有人说闲话。你也知道，白书记可能马上要挂常委衔，这都是不确定因素。” 廖逸飞行事，的确比李凌霄考虑更为周到。但是有一点，李凌霄比廖逸飞更加有前瞻性，那就是前世经验。 国家治理私人煤矿是板上钉钉的事，不以任何个人和利益群体而转移。栾总的改革决心绝对不亚于前任洪老总，就从他一上台就免除农业税还有拿下黄埔那位来说，已经算是温柔一刀。 洪老总在地方担任领导人时间长，而栾总则一直在中直机关任职，虽然没有雷霆一怒，却玩的是该下重手，决不手软。 李凌霄思绪有点飘忽，只是他信心依然坚定。 “市长，您放心。到时候如果需要您发声，我肯定会求助。我力争在石田县范围内解决就是，要是有人想把事情捅大，我也不怕当一回白起。” 廖逸飞望着李凌霄犀利的眼神，还有渐渐涌出的威势，心里暗暗点头。这小子才副处级，已经初步具备了政客的素质，假以时日的话，难免不会成为家族腾飞的一员干将。 熊家对李凌霄器重，原本只是因为他的眼光独到，可随着时间流逝，这小子在施政上表现出的种种手段，也越来越让熊家对他的前途看好。 但廖逸飞有一点完全没想到，李凌霄以后必然不会成为熊家的扛鼎之臣。此为后话，暂且不论。 拜别廖逸飞，李凌霄步出市政府，赶到市局去见表哥赵宝军。 市局现在气象不错，以前的浮躁之气一扫而空，干警们兢兢业业，重新拾起身为警察的荣誉感和责任心，这全都拜赵宝军所赐。 李凌霄跟赵宝军的关系，市局众人多少有所了解，看到李副县长进门，所有认识的都跟他微笑打招呼。 这么年轻的县委常委，后台又那么硬实，谁不上赶着巴结？再说李凌霄一向平易近人，根本不拿自己当领导，干警们也愿意跟他亲近。 步进赵宝军办公室，李凌霄根本不需提前通传。 “表哥，近日可好？”李凌霄满面春风，倒是赵宝军一脸愁眉不展。 “表弟来了，怎么不在石田主持大局，跑到我这不会是闲来无事？”赵宝军40出头，早已过了愣头青的年纪，小表弟不请自到，要说没事，打死也不相信。 李凌霄微微一笑，道：“表哥，咱们是亲戚，我麻烦你天经地义。”打一进门，李凌霄就看到赵宝军满面阴云，猜想到表哥肯定被什么事困扰。 赵宝军苦笑一声，没有说话，又把视线聚焦到桌面的文件上。 一直以来，李凌霄都是有求于表哥，从未在任何事情上帮助过他。这一次，李凌霄还真想身份调转一下，看看能不能助表哥一臂之力。 “表哥，出了什么事，瞧你哭丧着脸，跟别人欠你多少钱似的。”李凌霄语出轻松，试图感染赵宝军。 “还能有什么事？省厅要搞人员交流，我手底下最能干的几个，都被交流到其他地市，新来的人还不知道什么水准呢。” 原来是为这件事担心，李凌霄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什么时候不挑，挑在自己要在石田一展肌肉的时候，调动市局的骨干，要说跟自己下面的行动没关系，李凌霄说什么也不相信。 李凌霄思忖片刻，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表哥，现在不还没形成决议吗？” 赵宝军看着表弟一脸“阴笑”，好奇心大起，不禁急急问道：“是，还在研究之中。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李凌霄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目光定到赵宝军身后书架上的《孙子兵法》上，诡笑道：“他有张良计，咱有过墙梯。形势既然无法逆转，咱们就给他来个拖字诀。表哥，有时候一口回绝是下策，你有限接受再提点条件，也不是不可以嘛。” 赵宝军被小表弟这番话完全弄糊涂了，闹了半天就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只是以赵宝军的思维暂时没有摸到关键点而已。 望着表哥一脸迷惑，李凌霄继续循循善诱道：“表哥，是时候让老人家出面斡旋一下了。你的一亩三分地，还是不要让别人染指为好。尤其是文厅长，袁静安和陶金元跟他关系那么密切，都已束手，他还不低调过活，还想翻起多大风浪，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李凌霄的话切中要害，赵宝军忽然之间犹如醍醐灌顶，把事情想个通透。 没错，文永安现在自身难保，居然还想踩过界，想插手自己的事，哼，不知死活。 从满面愁容到一脸释然，只是几句话的工夫。 赵宝军送走李凌霄，第一时间叫来几位副局长，把局里工作安排好之后，开上车子急匆匆往岳父家而去。 随着孔展工、毕明捷、文永安先后搀和到这副牌局，石田的形势越来越微妙，而身处风暴中心的李凌霄，依然泰然自如，不动如松。 正所谓，莫欺少年穷。; 第227章 油盐不进 赵宝军回到岳父家，把秦唐的情况详细跟老人家说了一遍，老岳父心里有了计较。 今时的女婿不同往日，自从上次跟老领导沟通完之后，派系内已经把赵宝军当成新的骨干培养，虽然没有把他留在津海，但是不要以为冀中就没有老领导的势力。 权力的触角在津海根深蒂固，在冀中影响力同样惊人，曾经的那位中枢大人物，绝对不要以为退下几年，就已经垂垂老矣，没有了当年的强力手腕。 这次去找老领导问计，岳父同样带上了赵宝军，只是这次赵宝军不再是以旁观者出现，而是当事人。 老领导听完赵宝军的讲述，沉吟半晌，最终还是同意蹚这滩浑水。 赵宝军这后生不错，不能让在副厅级就被人踩在脚下，这对他以后的政途非常不利。既然文永安想刷存在感，不让他碰碰钉子是不会消停。 拜别老领导出来，赵宝军没在家里多待，便立刻驾车往回秦唐。 就在他车驾还在去往秦唐的高速上，冀中省公安厅却因为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长久的平静。 这个人就是新任冀中省委纪委书记，皮俊生。 皮书记50岁，个子高大，浓眉大眼，属于典型的津海人长相。虽说皮书记是津海人，但由于多年从事纪委工作，讲普通话多的缘故，别人还真没听过他讲津海方言。 按理说皮俊生执掌一省纪检工作，跟公安局应该打交道不少。可由于他刚从津海市调过来，对环境还不是很熟悉，所以才一直没跟文永安彭上面。 皮俊生刚刚接到老领导电话，其实他相当挠头。文永安不是别人，那是公安厅厅长，虽然没有入选省委常委，但也是一省重量级人物。自己虽然级别比他高一级，可毕竟系统不同，如果贸贸然开口相求的话，文永安答不答应还要两说。 拿省委常委的大牌子压人，恐怕在文永安的身上行不通，而这时候正牌的省政法委书记正是毕明捷，人家才是文永安的直属上级。 在这种千丝万缕的关系之下，要想抽丝剥茧把利害弄清楚，其实最保险的方式，就是置身事外。可老领导的吩咐又不能不照办，否则自己肯定要被派系所排斥。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皮俊生最后还是决定到省厅走一遭。 文永安提前接到通知，新上任的省纪委书记要到省厅调研，文厅长赶紧张罗下属打扫卫生，安排接待事宜。 因为距离较劲的缘故，省厅接到通知不足2小时，皮俊生的奥迪车就已经缓缓开进省厅大院。 文永安带着全厅高级干部，在大楼门口迎接皮俊生书记，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 二人相见，简单寒暄两句，便带领众人走进大楼。假模假式在各科室转了一圈，皮俊生微笑着对众人点点头，最后笑面文永安道：“文厅长管理有方，省厅在你的带领下，精神面貌很不错嘛。” 好话谁都会说，皮俊生这种老官油子自然可以张口就来。当然，文永安也不是吃素的。 “皮书记谬赞。省厅还是在陆书记、孔省长和毕书记的领导下，才有现在的大好局面。我本人能力有限，还需要皮书记多多指点。” 文永安比皮俊生还要年长几岁，当然话锋严密，滴水不漏。 众人跟在两位领导身后，坐进省厅的大会议室，开了一场没有实际内容但却热络非凡的研讨会之后，文永安便屏退众人。 二人坐在厅长办公室，半晌对坐无言，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皮俊生本来就是为赵宝军之事而来，现在屋里就剩下自己和文永安，反倒不知道如何开口。 直接命令，肯定不行，人家不归自己管理。软语相求，更不可能，自己堂堂的省委领导，怎么可能相求于下级？ 算了，为了派系重点培养的接班人，老皮豁了出去。 “文厅长，我听说秦唐市公安局这两年表现不错，这还要多亏你的正确领导哇。” 这个话口开的其实有些生硬，可自己不把话题主动往秦唐上带，指望文永安的话，那决计没戏。 文永安何其精明，对方突然造访，又一直不谈正题。没头没脑忽然提到秦唐，所谓哪般？ 微笑，不承认也不否认，文永安知道不到自己接话的时候。 说相声讲究一捧一逗，皮俊生这个逗哏的说的天花烂坠，捧哏的不置一词，这可让他务必郁闷。 抬眼瞧了一眼老僧入定般的文永安，皮俊生有些愠怒，再怎么说自己也是省委常委，你答一句能死啊？ “不瞒你说，文厅长，秦唐市公安局赵宝军同志和我一样，都是津海人，他岳父跟我关系也不远，所以，我希望文厅对赵宝军要多多支持呀。” 政治人物的脸皮，早就练就比铜墙铁壁还厚，就算当面撒谎、扯淡一样面不红，心不跳。 文永安闻弦歌而知雅意，原来皮俊生是为赵宝军而来。 “哼哼，”文永安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笑，不禁有些挖苦道：“皮书记，赵宝军同志表现不错，我看在眼里，非常高兴。这不，最近一段时间，我正准备把秦唐市局一些干部交流到其他地市，就是准备提高一些其他地市的办公效率，也让全省公安系统看看，赵宝军同志带兵有方嘛。” 得，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不是夸赵宝军吗，我顺杆爬，让你有苦说不出。 皮俊生出师未捷，被文永安抢了先机，心里老大不爽。可他毕竟身居纪委书记要职，心气自然高过文永安不少。 “文厅长，话是这么说，可我认为，秦唐现在还是需要原班人马来为城市经济建设保驾护航，交流干部的事可以缓缓嘛。” 皮俊生一再暗示明示插手公安系统事务，让文永安心中的怒火也烧了起来。 “皮书记，公安系统的事，您接触的少，还是让我们这些专业人员来干。” 这句话虽然难听，可是事实。只是皮俊生的理解，却是对自己权威的挑战。凭什么这点小事，你一点面子都不给我，难道我资格不够吗？; 第228章 东风欲来 “好，文厅长说得好，我是外行，就不指挥内行了。”省委常委的面子被人驳了，再多说还有什么用？文永安油盐不进，你以为他真有那么硬的底气吗？肯定不会。 到底是谁站在他身后给他撑腰，不言自明。 皮俊生这一遭真是失算，丢了人不说，还暴露了自己目的，该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文永安的态度倒是异于刚才，非但没有得意洋洋，反而语气软化道：“呵呵，皮书记的意见也非常中肯，我们厅内也会重点考虑的。” 老皮活了半辈子，对面人什么时候认真，什么时候是敷衍，当然看得出来。既然话不投机，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二人起身、握手又寒暄了一句，才道别。 皮俊生才步出房门，文永安立马抄起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直通省委。 “毕书记，果然不出您所料，赵宝军的确有人托底，刚才皮书记来过。”如果让知情人知道，文永安这么快改换门庭，投入到了毕明捷的门下，便不难猜到为什么袁静安和陶金元一案没有牵连到他。 毕明捷是明日正隆，那么袁静安之流则是日薄西山。既然老领导都已经“畏罪自杀”，文永安再不找好靠山，恐怕很快也要步两位老领导的后尘。 “嗯，永安，你做的很好。”毕明捷对冀中省的掌控力度，尚不如刚刚调离的刘兴国。出了陶金元一案，又有袁静安自杀，这才间接成就了毕明捷。 这场无端风起，其实毕明捷相当恼火。钱财是身外之物，要的再多也换不到手上的权势。只是一直以来毕明捷跟杨迪关系保持都不错，而杨迪也懂事，从来都不敢在毕明捷面前露出一点无良嘴脸，这才让毕明捷陷入这一局，越来越深不能自拔。 如今熊伯飞入主内阁，肯定无暇顾及冀中局势。陆为民虽然壮志雄心，怎奈根基不稳，虽然他入了栾总的法眼，但想稳重冀中局势还要多跟毕明捷多沟通。至于新上任的省长孔展工，更不足为惧，一个“戴罪之身”，又是空降官员，能翻得起多大风浪？ 毕明捷挂上文永安的电话，惬意端起面前的茶杯，深嗅了一下上好的陈年普洱，不禁面色带笑，几欲出声。 置于密室之中，毕明捷当然毫无顾及，反正外人也看不到。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同样有人关注，只是此时他的细微表情，那个人预知不到而已。 …… 从省厅出来，皮俊生压着的一股邪火，通通撒到了请示工作的下属身上。 按理说，能做到省部级大员，无论是个人修养和政治素养，都已经修炼到喜怒不形于色。怎奈皮俊生这次是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关键是对方级别还没自己高，这让皮大书记怎能咽下这口气？ 发完脾气，皮俊生坐在自己宽大的办公室内，缓了缓气息，待心头淤积的闷气消散得七七八八之后，才开始仔细揣摩今天文永安的一言一行。 以平时文永安的做法，就算皮俊生话不用挑明，这条老狐狸肯定也闻得出来气味。可今天不知怎的，居然敢一口回绝，难道他真有更硬实的靠山？答案是肯定的。 急于收成的陆为民加上寸功未立的孔展工，二人双双无暇关注此事，自然给了毕明捷插手和一锤定音的底气。 至于排名第四的自己，主管党纪，要想硬生生插手政法工作，实乃难上加难的事情。 怎么办？如何给自己找个由头，插手其中呢？ 对，有了。皮俊生灵机一动，那颗“智计百出”的大脑袋，立马冒出一条天衣无缝的计策。 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文永安你做得初一，就不要怪我作十五。 和赵宝军打交道，皮俊生还是第一次。如若不是老领导吩咐，皮书记想必一生都没机会认识这个比自己整整低两级的市局局长。 拨通秦唐市局的电话，皮俊生已经恢复到省委领导的派头。毕竟文永安和赵宝军，级数不一样，肯定会区别对待。 “宝军同志，你好哇。我是皮俊生。”语气平和出带出一股威严，亲近中又流露出一种疏远。这才是皮俊生真正的水准。 突然接到皮俊生的电话，赵宝军一时还没醒过味来。机械又不失恭敬地回道：“皮书记您好，请问皮书记有何指示？” 不管怎样，态度首先要放端正。这是赵宝军从政十几年来学到的宝贵经验。 皮俊生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谁不喜欢顺从自己的下属，一般的刺头也入不了老领导的法眼。 “宝军同志，不要这么客气。我和你岳父曾经是老同事，私下里你大可以叫我一声世叔。” 话虽如此说，长幼尊卑不能乱。赵宝军时刻谨记岳父的教导，领导可以不拿你当外人，你却不能在领导面前倨傲。 “皮书记，不敢。宝军在皮书记面前不敢造次，请您原谅，呵呵。”礼让又不会让对方感觉拒人于千里之外，婉拒又似春风拂面，赵宝军把说话的艺术运用到了极点。 皮俊生对电话那头的年轻人，越来越欣赏，虽几句简单的交谈，皮书记就看得出对方深得做官之三味，却是一颗可以大加培养的好苗子。 “好，既然你不肯，我也不再勉强。反正不是外人，我倒有一事相问。这次省厅要交流到秦唐的干部名单，你现在手里有吗？” 省厅是大衙门，大有大的好处，也有弊端。一个正厅级的部门，处级干部根本不显眼，更别说身处省城，搞不好出门遇到的就是省领导。而秦唐则不同，秦唐虽是地级市，经济总量却位居全省第一，且紧邻首都和津海，发展前途自然好过省城。 更遑论处级干部如果交流到秦唐，最低也是刑警队长或者市局副局长，这种肥缺，谁不是打破头都要争取？ 赵宝军沉吟几秒，便已猜到皮俊生的用意。看来此次回津海，效果卓着。只是料不到的是，自己借到的这阵东风，来得如此之快。 更令赵宝军想不到的是，皮俊生下手之快之狠辣，让冀中的很多干部，都开了眼。; 第229章 石田散心 皮俊生行事和孔展工不同，徐徐图之、慢慢打开局面，当前的形势下已经不符合皮书记的预期。既然文永安不给面子，那就摆明车马，正面见真章。 调查归调查，皮俊生还没被气愤冲昏头脑。他的初衷很简单，你看重的人，我来搅搅局，让你玩不成，也不至于彻底撕破脸，这样做人留一线，日后也好相见。 可惜，皮书记忘了一个关键点，那就是手底下这帮人并不齐心。尤其是原来跟毕明捷关系密切的人。 毕明捷身为省委副书记，省政法委书记，绝对是大权在握的一方大员。况且纪委中很多人也为他马首是瞻，这样一来，皮俊生的计划未开始施行，便遭受到了种种掣肘。 从赵宝军处拿到名单，皮俊生第一时间召集自己笼络到的几位骨干属下商议，可惜得到的结果却让人不甚兴奋。 皮俊生上任，肯定会有人抱大腿，只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为什么？因为毕明捷非但没有走，甚至还高升，成为了举足轻重的三号人物。 这样的话，想要良禽择木而栖的人当然要好好掂量掂量，有没有必要得罪毕书记，来换取皮书记的信任。 至少在跟公安厅做对这件事上，肯定要选择一边。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悲哀，大人物也有大人物的苦衷。尤其是在这种势力重新划分的时候，冀中省纪委常务副书记，省监察厅厅长欧国亮。 老欧在正厅级官员里面，属于老成持重的类型。也正应了那句话，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现如今前任和现任纪委书记斗法，明显是因为私怨。如果自己择其一边，事后无论哪一方获胜，自己都免不了要被说闲话。 这可如何是好？老欧独自一人坐在自家书房内，满面愁容。 老伴儿去儿子家照顾孙子，家里只剩下老欧一人，多少年没有因为生活起居操心过的欧书记，突然离了老伴儿，还真有点不好适应。不过老伴儿也只是周末过去看看，平常日子口还是守在家里的。 政务上的事，老欧从来不跟家里人谈起，他也知道，家里人不关心。 不过这次的坎，绝对不同于以前，到底怎么过去又要保自己毫发无损，这绝对是个难题。 翌日，老欧刚到单位，就被告知到会议室开会。 这次召集副书记和纪委常委开会，皮俊生下定决心，要立立威。他毕明捷带出来的队伍，难道就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怎么我老皮正位纪委书记，还要看他前任的脸色？ 老皮正位而坐，目光威严扫视一周，见众人手中钢笔和笔记本皆准备停当，等自己示下，心情这才稍稍好些。 “同志们，最近接到很多群众举报，公安系统个别同志存在以权谋私和渎职的现象，虽然还没有核实，但是我希望大家擦亮眼睛，绝对不能让个别犯错误的同志蒙蔽。” 难得一上来就发表火药味极浓的“檄文”，皮俊生也算是用心良苦。 众常委心里嘀嘀咕咕，嘴上却缄默不语，手上的动作也丝毫没有迟滞，甚至连眼神中也假装充满热切。至于有多少人是真想打场大仗，皮俊生一时分辨不出。 “我党的原则，想必各位都非常清楚。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不放过一个贪官，也绝不冤枉一个好官。所以，关于这次对公安系统的调查，我希望同志们拿出百分百的热情，也让中央和省委看看，咱们纪委对查处贪官的力度和决心。下面，请国亮书记讲话。” 作为纪委常务副书记，监察厅厅长，欧国亮在纪委的话语权仅次于皮俊生。别看皮俊生是省委常委，对日程工作来说，还是欧国亮接触的要多一些。所以，欧国亮的态度，才是其他常委关注的重点。 老欧正挠头不知道怎么置身其外，就被皮俊生打了个措手不及。可凭着几十年的官场经验，老欧很快调整过来心态，义正言辞道：“皮书记的指示非常正确。我的意思是，调一批经验丰富的同志，专门来核实这批举报信是否属实，如果属实，再着手调查。各位的意思呢？” 一二把手都直言同意，其余常委自然没有二话可说。 定下了基本调调之后，会议便宣告结束。皮俊生率先起身离桌，欧国亮却迟迟未动。等常委们三三两两散去之后，欧国亮才用眼神示意，留下了三位副书记。 最后，四位副书记，以欧国亮为首，简单又开了个小会，至于什么内容，则不足为外人道也。 …… 药城的高层斗法，暂时还没影响到石田。而石田风平浪静之下，则涌动着一股滔天暗流。在暗流还未形成巨浪之前，众人还都暂时沉浸在平和里，丝毫未觉。 对以煤矿为代表的涉黑份子团体的调查，已经进入重要阶段。虽然个别人还妄想着死撑到底，可架不住一些意志薄弱的家伙提前吐口，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坚定的信念。 处理完救援之后的刘安邦，一刻也没耽搁，直接回到县政府和李凌霄兵合一处。这次刘安邦实在没有借口再反复不定，对方摆明是拖自己下水，甚至想堵死自己的前进之路，如果自己还不奋起一搏，岂不是要让对方踩到脚下？ 两位副县长闭门密谋了半天，订好章程之后，便各自行事。 这次李凌霄没有选择直面杨登奎、于无敌等的正面攻击，而是将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了刘安邦。无论怎么说，刘安邦的在官面上还是职权范围内，都比自己插手更合适。 至于暂时无事一身轻的李凌霄，并没有闲下来，因为石田县迎来了两位贵客，而且还是两位美女。 穆云的到来，不会让李凌霄特别意外，可穆云身后的小丫头，倒是让李凌霄吃惊不小，因为那是冯家大小姐，自己的便宜“干妹妹”，冯歆兰。 初见二人，李凌霄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不年不节的，她俩咋会凑到一起，还跑到石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 冯歆兰一番解释，让李凌霄的好奇心，瞬间得到满足。; 第230章 石田散心（二） “怎么，石田是你家的？许你来我不许我们来？”冯歆兰还是一副大小姐刁蛮样，搞的李凌霄哑口无言，只得看向穆云耸耸肩。 穆云那冯歆兰也没办法，谁让她从小就缺少父母管束，一直跟在老爷子身边呢。 “好啦，好啦，妹妹，咱们是出来散心的，又不是来吵架的，看你把李副县长弄的多尴尬。毕竟这是他的地头，你还是给他留点面子。”穆云朱唇轻启，掩嘴微笑，全然不复之前的彪悍之气，俨然一副大家闺秀之态。 冯歆兰听穆云一言，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朝李凌霄吐了吐舌头，才跑回穆云身边，拉起她的右手，指挥李凌霄前方带路。 俩大姑娘不惧严寒，穿着十分单薄，李凌霄只能赶紧把二人带到石田宾馆，给她们安排了一间豪华套房。 说是豪华套房，其实放在大都市，也就相当于快捷酒店的级别。不过没办法，石田宾馆虽然硬件条件一般，可在服务态度上，还算不错的。 李副县长带来的客人，更不能怠慢了。 穆云在房内换衣服，李凌霄把冯歆兰拽了出来，低声问道：“你怎么把她带过来了？你不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好吗？” 被严家退婚的事，已经在京城闹得满城风雨。穆云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其实黯然了很久。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一生是完整，了无缺憾的？穆云再彪悍、再巾帼英雄，也只是个女人而已，她也想做母亲，也想儿女绕膝。 医生诊断给了她第一重打击，严家退婚又给她第二重打击，在这种强大的心理压力下，她还能微笑面对，李凌霄实在不敢想象。 冯歆兰甩来凌霄的手，白了他一眼，四下看看无人，这才低声道：“就是知道她心情不好，才带她出来转转。她交友圈跟我差不多，外地认识的人不多，我不带她来你这，还能去哪？所以，你要把她陪好。不对，应该是陪好我们俩，我也是来玩的，哼。” 小姑娘虽然已经念大学，似乎还稚气未脱。李凌霄有时候真不知道冯歆兰是真聪明，还是假糊涂，反正她说话做事，真假难辨，也算是个奇葩。 俩姑娘洗完澡，换完衣服，时间已经不早，李凌霄带二人下楼吃饭。席上，穆云话不多，吃的也不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有人说，情之所至，非因任何外力而转移。 就算穆云对严行时毫无感情，可架不住对方突然取消婚约。当然，穆云的隐疾肯定瞒不住严家，可严家竟然连一天都不能等，也算是薄情寡信的表率。 “罢了，你俩呀，也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再折磨自己，让亲戚朋友为我担心，也于事无补。所以，出来玩就好好的玩，抛开一切，谁也不许说那些安慰的话咯。” 穆云突然抬头，来这么一段，让李凌霄和冯歆兰一时手足无措，不过一会之后，二人立刻反应过来，对穆云笑了笑，以示赞同。 次日，李凌霄跟刘安邦说了一声，撇下司机，自己亲自开车，带穆云和冯歆兰去石田周边的景点游览。 石田地方不大，可去的景点不多，又适逢冬季，可选择的地方更少。 征询了半天二位姑娘的意见，最终，穆云提议去净觉寺瞧瞧。冯歆兰拍手同意，李凌霄也没什么意见。 净觉寺始建于唐，重修于清，是一座规模较大，布局严谨，结构合理，独具一格的古建群体。主要建筑有三殿：门殿、正殿、后殿；三楼：碑楼、钟楼、鼓楼。 净觉寺的建筑艺术兼具明清两代风格，融会官延民间两种特色。正殿两侧龙门楼和凤门楼上的龙凤图腾民间少见。殿前廊用高浮雕手法建造的两个龙盘石柱，独具匠心。梁柱设施上既有力粉贴金，又有苏式彩画；访头、椽头上既有人头肖像，又有故事连环。整个寺院建筑彩绘壁画技艺精湛，石刻雕塑栩栩如生，碑文书法更是令人赞叹不已。 李凌霄三人行走其间，心态非常平和。或许这就是信仰的力量。 穆云还特意让李凌霄买了香，三株熏香焚上，穆云跪在蒲团上，埋头三拜。这情景，是李凌霄和冯歆兰闻所未闻的。 没人知道穆云许了什么愿，李凌霄二人也不愿意提及她的伤心事。在净觉寺逛了一圈之后，冯歆兰直呼无趣，李凌霄便带二人出门，去往另一处所在。 青龙潭在石田县黄家山西北2公里处，站山上能够朦胧地望见。青龙潭分一潭、二潭、三潭、四潭而后是一线天，曲径通幽，峰回路转。周围没有开发的翠山、绿岭幽远浩荡，传说覆盖着青龙潭，神秘、久远、传奇。龙潭不老，绿树常青，在方圆数百里小有名气。 青龙潭座落在青翠的群山间，交通便捷，汽车可以开到山顶。山民淳朴、厚道、好客，对过往行人热情实在，对问路的解答详细、不厌其烦，令人感动。绿树间隐蔽着山里人家，房在树丛中，人在山水画中，云雾缭绕，人间仙境，偶尔听到鸡鸣犬吠，打破山乡的寂静！ 青龙潭四面环山，山山相连，茂密的松树，遍地的野花，野兔在林间穿梭，蜜蜂、蝴蝶在花上翩飞，小鸟在枝头跳舞，蝈蝈在荆棘丛中吟唱，溪水潺潺，泉水甘甜。山里空气新鲜，弥漫草香，蓝天白云、绿树、碧草、青山，天高云淡。原生态的山，原生态的路，原生态的植被。游青龙潭使人年轻，仿佛回到童年；游青龙潭，使人快乐，忘却烦恼；游青龙潭，使人沧桑，感觉人生苦短，岁月流逝。 三人走在冬季的潭边，感受着一阵阵冷风，在寒冷之余，心里也在慨叹大自然的巧夺天工。 但见俩姑娘身子开始打哆嗦，李凌霄赶紧扯着二人往坡下走，穆云还算好，冯歆兰身体肯定扛不住山风凛冽。 轿车一路晃悠悠回到石田宾馆，俩大姑娘赶紧去美美地洗了热水澡。等俩姑娘收拾妥当，李凌霄心血来潮，准备带她二人去尝尝石田的野味。 心情还算欢畅的三人未曾发觉，自从李凌霄接到二人后，三人的一举一动便被人牢牢盯上。; 第231章 分外眼红 靠近县城周边有一些农家别出心裁，搭上土灶，清空房子，做成类似农家菜的模式，在家里就搞起了饭馆。 当然，他们这些所谓的馆子肯定没有食品安全许可证，人家卖的就是个野味山珍，一般人不知道，即便知道也未必消费得起。 李凌霄有幸品尝过还是一次跟刘安邦谈事，耐不住这家伙左拉右拽才到此。还没说，农家菜配上大铁锅，味道真的不一般，就连吃惯了大饭店的李凌霄，也不禁回味起家乡菜的味道。 三人赶到一处半新的楼房前，李凌霄率先下车，在大铁门上轻敲了三声，等了一会，一位40岁开外的大嫂打开了大门，望见门外是熟客，才引着三人进房。 “张大嫂，怎么今天这么清闲？”三层结构的小楼，被东家改成一间间的包间，正当饭点的时候，却不见客人盈门，怎么不叫人奇怪？ 中年妇人大概知道李凌霄的身份非富即贵，才不无担忧答道：“您算说着了，最近咱们石田县也不知道怎么的，煤老板们人心惶惶，政府的官老爷们也不敢出来吃野味，害的我家这阵子清静不少。” 万万没想到，“鬼魁祸首”竟然是自己。李凌霄无奈地看了俩姑娘一眼，摇了摇头，尾随张大嫂走进2楼1号包间。 冬季的石田，白夜温差不少，还好东家有头脑，在包间里装了地暖又安了空调。三人进屋之后，直接脱掉厚厚的外套和鞋子，盘腿坐在木地板上，感受着阵阵暖意。 穆云和冯歆兰都是大小姐出身，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李凌霄点的这些农家菜，实在是平淡无奇。 什么炸河虾、炖土鸡、烧大雁和野猪肉这些，大多都是油腻之物，俩姑娘虽然不是十分喜爱，可等盘碗端上之后，俩丫头也忘了矜持，吃得不亦乐乎。 三人大快朵颐之后，坐在包间里，喝了会茶水，才慢悠悠起身，准备返回宾馆。 时值北方冬夜，在没有月亮的晚上，住户稀散的郊区难得见到一处人家。 李凌霄车子开在空旷的路上，还没进县城边缘，就感觉到背后一直有人不远不近跟着自己。 武者的直觉绝对异于成人，更别说李凌霄这种顶级高手。从后视镜不经意瞟了两眼，李凌霄就知道背后那两辆越野车绝对有问题。 两辆车一直不远不近跟在自己车子后面，随着自己加速或者减速，那两辆车一样反应，要说不是盯梢，李凌霄绝对不信。 遇事时，临危不乱，这是成大事者必须具备的素质。 李凌霄轻声嘱咐后排两位大小姐，系好安全带之后，陡然开始加速，企图甩调身后那两只“臭虫”。只可惜，李凌霄忘了一点，自己这十几万元的“老爷车”，怎么跟身后那上百万的进口车比？ 试图三次疾行加速仍未甩掉身后的“尾巴”，后排两位姑娘也发现了异状。 “怎么回事？有人敢盯你的梢？”穆云见的世面不少，自然不会被眼前这点小情况吓到。 李凌霄精神丝毫不敢放松，手中一边熟练操作着汽车，一边望着倒车镜观察身后的尾巴，一边回答穆云的问话：“哼，所料不错，有人狗急跳墙了。你忘了上次咱俩干的‘好事’了？” 经过李凌霄一提醒，穆云才猛然惊醒，原来还是跟上次那件事有关。真不知道对方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连军方都能调动的家伙，他们也敢正面还击，难道嫌活的时间太长？ 穆云无暇和李凌霄瞎咧咧，急忙拨通晋守河的电话。 李凌霄有时候真想骂穆云，这个时候打给晋守河有什么用？他28军驻地在药城，离石田400多公里，远水解不了近火，这不是开玩笑吗？ 尽管没有说出口，可穆云不傻，早从后视镜中看出李凌霄的表情。 “你想说什么？一看你就没琢磨好话，哼。告诉你，本小姐可不傻，我打给晋叔叔自然有我的道理。” 穆云是不是真有自己的盘算，李凌霄猜不到。这个时候也容不得他三心二意，因为身后的两辆越野车，已经一左一右把自己的车子夹在中间，具体他们想要干什么，恐怕目的不会单纯。 李凌霄尽力把车子开得平稳一些，又一直在观察四周的环境，可惜又可惜，城乡结合部的冬夜，除了时而看到几盏不算耀眼的灯光，一无其他。就算现在喊人来帮忙，恐怕也已赶不及。 对方究竟想做什么，李凌霄猜不到，不过光看这架势，绝对不是要坐下喝茶、聊天那么简单。如果单是自己一人的话，李凌霄才不惧身后的尾巴，怎奈身后还俩“累赘”，这可如何是好？ 心里无定计，李凌霄脚下的油门依然没有放松，只是随着自己车子加速，身后的越野车越来越肆无忌惮，一左一右快速贴上来，眼看就要贴到轿车身上。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李凌霄脚尖松调油门，轻踩刹车，让车子与越野车的距离越拉越大。 再硬碰硬下去，肯定是车毁人亡的结果，李凌霄敢冒险，可不能拿后座那俩姑娘不当回事。 与其躲来躲去，不如面对，反正自己身负官职，料他们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李凌霄想的不错，可他忽视了一点，当初怎么砸人家场子，废人家的左膀右臂。 你可以装傻充愣，难道对方不会吗？ 越野车性能要强于李凌霄的破座驾，他慢下来之后，越野车也减速贴到身边。李凌霄把车停到路边，嘱咐后座那俩在车上等着之后，晃悠悠下了车，站在路边。 越野车厚厚的反光膜，让人看不清车里的状态，等车上人下车之后，李凌霄才发现，原来对方场面不小。 两辆车，算上司机，10个人，全部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看走路与站位，明显不是一般人。 当头车上一人，在手下的帮助下，坐着轮椅来到李凌霄面前，缓缓摘掉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道：“我该怎么称呼您呢？李大少还是李副县长？”; 第232章 仇人见面 老贼跟杨迪走南闯北这些年，狠人、亡命徒见过不少，可是他没见过李凌霄这样，脸上斯文无比，手底下阴狠至极，甚至比自己还要黑上几分的人。 关键还有一点，这个叫李凌霄的年轻人，还不是什么“二代”出身，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子，他凭什么？ 难道他这个副县长不想干了吗？居然有这个大的胆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手伤人，还口出狂言，不怕杨老板的报复？ 所有的这一切，都有点不合时宜和让人抓不到重点。尽管老贼聪明如斯，也猜不到李凌霄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 一个副处级政府官员，怎么一言一行跟街边混混无异，甚至比混混还要混蛋几分。 不管怎样，老贼凭着当日对李凌霄不可磨灭的印象，经过多日的盘查之后，终于将“凶手”锁定。 怪只怪李凌霄太张扬，“作案”的目的和手段太过明显。不过也不要紧，反正迟早要亮明车马，也不怕对方狗急跳墙。 “怎么，我与阁下素未谋面，阁下如何知道我的姓氏？”有时候，一定的装傻充愣是非常必要的。李凌霄可不想被别人抓到哪怕是一点点把柄。 只要没有证据，对方说什么都是扯淡。 老贼恨的牙根儿痒痒，嘴上虽然斗不过李凌霄，他这次却是有备而来。 “既然如此，不管李先生是何意思，我都要讨回上次公道。弟兄们，还等什么？” 荒郊野外，漆黑无月，冷风阵阵，面前的黑衣人凶神恶煞。这写还不是让李凌霄最头疼，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的是，对方手中那几把黑洞洞的手枪。 李凌霄心念疾转，头脑中暂时没有破局良方。这种场景何其相似，上次把老贼堵在ktv，对方叫天天不良，叫地地不灵，这次自己被人拦在荒郊野外，不是一样的没有退路。 这t倒应了那句话，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车外发生的一切，穆云和冯歆兰看得清清楚楚，对方既然敢当众亮枪，肯定已经抱了杀人越货的决心。 这可怎么办？俩姑娘再厉害，也没见过真刀真枪上阵的场面。冯歆兰一脸苍白，身子打着哆嗦，危局之下，只剩下穆云才有可能扭转乾坤。 “且慢。”穆云猛然拉开车门，走到李凌霄身边，直面老贼，高声言道：“你不是想讨还一个公道吗？我估计你还不够资本，让你老板亲自出面。” 在炫目车灯的照射下，老贼看得清楚，原来面前的女孩这般面熟，俨然不是上次挑了场子的“女流氓”还是哪个？ “好好好。我说今天左眼皮直跳，原来今天运气这么好，二位聚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将你们一并收拾了。” 老贼手脚不方便，只能用下巴遥点，示意手下动手。 如果对方真的两枪下去，肯定要惹出滔天祸事，别说杨迪不得好死，搞不好他身后那位“大人物”也休想逃脱干系。 幸甚，幸甚。主导这次盯梢任务的人是老贼，而不是笑面虎。 李凌霄见对方不似假装，急中生智之下，连忙高声大喊：“这位兄台，我想杀了我们，你们也得不到一点好处。不如这样，让我和你老板谈一谈，没准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呢？” 老贼目的已经达到，他本无心要杀李凌霄和他身边的姑娘。试想一个可以调动军队，搞不好还是特种兵的人，岂是谁都能说动就动的？ 再说，时间仓促之下，只查到李凌霄的身份，还不知道女孩的真是身份，如果是某家族后裔，搞不好真要给自己和老板惹来无边灾祸。还是小心使得万年船为好。 “李先生真乃能屈能伸的豪杰，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的提议我看不错，我们老板也想跟你当面聊一聊。” 老贼示意手下收起枪，又夺下李凌霄和穆云的手机，之后也没忘了缴了冯歆兰的电话。 三辆车，分别载着李凌霄三人，一路颠簸，开往石田郊区一处所在。 没错，杨迪这两天又跑到石田，亲自打听李凌霄的一举一动。得知这位年轻得离谱的副县长，居然跟前任省委书记有关系时，杨迪还有些举棋不定。 而后又听说这次刘安邦和李凌霄，因为调查私人煤矿的事，得罪了官面上的一些人，又对石田大清洗之后，杨迪释然了，而且是大大的放心。 想要出成绩，却不选择低调。想要拿下私人小煤窑，必定断了一些人的财路。这种愣头青，还敢跟自己做对，凭什么？ 思来想去，杨迪都觉得有必要跟李凌霄私下坐坐聊聊。为什么杨迪会这么小心呢？因为他也有怕的地方，那就是军方。 上次金舵酒店被砸的事，到现在还没个结果。央求毕明捷几次说和，最后换来的确实晋守河一句：“要想了事容易，你把酒店按照原来的模样装修一次，让我再砸一次，咱们就两清。” 杨迪没听错，对方开出的条件就是这么不靠谱儿。 可杨迪又能怎样？对方是手握军权的集团军司令员，卫戍京城的甲种集团军。晋守河是什么人？他老爹是前任国防部长，那是现任一号都得亲自去拜望的大人物。 对方开出条件，杨迪咬咬牙，没敢说个不字。算了，大不了金舵酒店不要，也别再得罪这位煞星。 而后，出了所有场子被砸一事，杨迪事后也曾联想到是晋守河叫人乔装所为。当然，李凌霄的出现分散了他一部分视线，不过他还是坚信，晋守河一定插手其中。 这才是导致他一直迟迟不敢对李凌霄下手的原因。 李凌霄被人带到杨迪的临时居所，三人被几名黑衣人推搡到房间内，杨迪这才仔细打量起李凌霄和两位姑娘。 “稀客、稀客。李副县长，请动您这尊大神，还真不容易。”杨迪施施然站起身，走到李凌霄身边，递上一杯热茶，自信道。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凌霄明知对方不怀好意，却还要跟对方虚以委蛇，这只说明，他在等待。 那么他等待的是什么呢？刘安邦？晋守河？还是赵宝军？; 第233章 虚惊一场 “这位是？”曾经有多次机会与杨迪直面相对，李凌霄都没赶上，唯一最接近的那次，杨迪还没胆子走上前去，所以，李凌霄并未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来到杨迪的地盘，手下人戒备自然放松不少。光明正大之下，双方都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人，谅李凌霄也不会暴起伤人。 杨迪对老贼等人上次被废，心存余悸，尽管李凌霄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杨老板还是没敢太过接近他。 “李副县长，鄙人杨迪，想必您在药城，应该听过我的名号。”所谓输人不输阵，现在形势明显对自己有利，胆气自然要壮一些。 李凌霄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发话之人，跟心里设想的印象印证一下才发现，原来自己低估了杨迪的实力。 一个能以混混之身，混迹冀中省数年而不倒的人，一个游离于政商之间，左右逢源的人，一个临危不乱，泰然自若的人，杨迪确可以称得上冀中“一哥”。 现在想这些有些多余，李凌霄心焦的是，如果拜托面前的困局。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还好说，抢把枪劫持杨迪这都不在话下，可身后这俩姑娘怎么办？穆云和冯歆兰无不是金枝玉叶，天之娇女，她们肯定不能受都半点伤害。 还有就是，杨迪能毫不遮掩，与自己开诚布公的谈，说明他肯定不惧自己的手段。 李凌霄正在犹豫如何对答之时，忽然耳闻窗外汽车刹车声起，而且不止一辆。没过一会，杨迪手下闯入客厅，伏到他身侧嘀咕两句之后，杨迪勃然变色：“什么？” 手下肯定地点点头，退了下去。 “好，李副县长真好手段，是我杨某人低估了你的手段。咱们山水有相逢，他日再见。” 对方手中有枪，李凌霄不敢轻举妄动，万一伤到身后这俩大小姐，反倒不美。 说实话，李凌霄没有想到救兵来得如此迅速，按说晋守河能调动的军队离石田几百公里，怎么也不会这么快赶到？ 等到石田县武装部部长铁大成带着手下跨进房门，李凌霄才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 “穆小姐，你没事？”铁大成同为县委常委，进屋之后没有主动跟李凌霄打招呼，而是上来先查看穆云的情况。 等穆云摇头示意自己无碍之后，铁大成才调转身形跟李凌霄点了点头。 坦白说，李凌霄的党内排名还在铁大成之前，对方如此做派，确实让李副县长非常受伤。 “铁部长，怎么回事？您怎么会过来？”李凌霄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对铁大成问道。 铁大成面色冷峻，双目如电把房中打量一番之后，没有搭李凌霄的话茬，而是对穆云问道：“人呢？” 穆云摇摇头，示意杨迪一伙已经走远。 到现在，李凌霄还没弄明白怎么铁大成会及时出现。 穆云望着李凌霄满脸不解，对他淡淡一笑道：“你不说我给晋叔叔打电话没用吗？” 穆大小姐一脸傲娇的小表情，要多气人有多气人。李凌霄当然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等铁大成简单解释了两句，才豁然开朗。 原来刚一发现有人跟踪，穆云就已经通知晋守河，自己可能身处不利。晋守河担心之余，头脑不乱，问清穆云等人的位置之后，斟酌片刻，立刻给秦唐市分军区打电话，严令务必保证穆云的安全。 挂给秦唐分军区之后，晋守河还觉得不保险，又直线给石田县武装部铁大成打了电话，毕竟远水不解近渴，秦唐到石田还有一段距离，万一穆云在这段时间出了事，晋守河没法跟穆家交待。 铁大成原属28军晋守河手下，前年专业到地方还是晋守河帮忙联系，到了石田县担任武装部部长。 老首长有命，铁大成怎敢不遵？ 弄清楚铁大成第一时间赶到的原因，李凌霄除了对他表示感谢以外，也对杨迪的手段有些不解。 也罢，迟早要刀兵相见，还是不要胡思乱想。 铁大成把三人护送到石田宾馆之后，特意留下几人专门保护穆云的人身安全。尽管李凌霄好说歹说，铁大成只摇头，完全不顾身份。 李凌霄不放心，在隔壁开了间房，以应对不可预估发生的意外。 冯歆兰回到房间之后，二话不说去洗澡。小姑娘折腾一天，身体上的疲劳和精神上的紧张，一阵阵袭来，让她无精打采。 穆云还算好，毕竟当兵多年，见过些世面，方才发生的一幕还不算多大场面。 两人分别洗完澡之后，穆云把冯歆兰安顿到床上，她自己却怎么都谁不着。白天和晚上的一幕幕，像幻灯片一样在眼前闪过。 不知怎的，穆云现在已经一点念想都没有，她巴不得杨迪的人当时开枪打死自己，好过面对这个丑恶的世界。 豪华套间的隔音效果很好，李凌霄在隔壁大床上躺着，回想今天杨迪的一言一行。 外面风传杨迪手眼通天，手段超凡，怎么今天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把自己绑了这算什么手段？难道他敢公然对抗政府，公然找不自在？ 上次偷袭老周，还算是阴谋，至少没有留下蛛丝马迹。这次他面对的可是自己，就算自己官不大，怎么说也是县委常委，难道他就不怕反噬？ 李凌霄百思不得其解，昏昏沉沉之下，困意袭来，头脑开始一阵阵发晕。 猛然间，仿佛听到房门被人轻轻敲响，难道是做梦？李凌霄用力甩了甩发昏的大脑，敲门声依旧，原来不是做梦。 甩掉被子，李凌霄一步跨到房门前，从猫眼中看了一眼，不禁面上大窘，这丫头晚上不睡觉，跑过来干吗？ 房门外，穆云头发披散，简单用皮筋扎住，身上套着棉质睡衣，不耐烦地继续敲着房门。 李凌霄不疑有他，开门放穆云进来之后，这丫头满面凄然坐在李凌霄床边，道：“睡不着，过来找你聊聊天，没耽误你休息？”; 第234章 乌合之众 同室相处，李凌霄神情有些不自然，毕竟男未娶，女未嫁，传出去有点说不清楚。 可见穆云一脸不开心，李凌霄又不忍赶她出去，只得勉为其难道：“那就聊一会，也别太晚，明早你还要返回京城呢。” 有时候女人的心思，就是有点反复无常。前一秒还温柔似水，下一刻便冷若冰霜。 “哼，是不是连你也嫌弃我？我穆云就这么让你们讨厌吗？”穆大小姐发起脾气来，毫无原由，李凌霄一时愣在当场，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穆云如此作态，只能说明连日来她心中的郁闷无处派遣，李凌霄能够理解。既然她想发泄，就由着她。 李凌霄的沉默，换来的是穆云低声诅咒，不一会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由低声咒骂变成了啜泣，最后则是趴在李凌霄怀里放声大哭。 穆云才27岁，就要承受这种巨大的打击，她这些天是怎么扛过来的，李凌霄不敢想象。 也罢，发泄出来就好，省的憋在心里，养成心病。 良久，穆云眼泪哭干，李凌霄的胸口也湿了一大片。 穆云轻轻推开李凌霄，从床头柜上抽出纸巾，轻轻擦拭眼角的泪痕，又偷眼观瞧李凌霄的反应，只见对方手足无措，一脸无奈之相。 “行啦，别装了。就借你个肩膀靠下，看你一脸不乐意，好像吃了多大亏似的。”房中的气氛一时有点尴尬，穆云脸蛋儿红红地试图化解自己的不自在。 李凌霄最见不得就是女人的眼泪，穆云肆无忌惮在自己胸前哭泣，早已让李凌霄的心乱成一团，现在看她慢慢恢复，李凌霄心里才稍微安定一点。 安慰女人，李凌霄一向没什么经验。也许正是这种所谓的“初哥相”，最让穆云感动。 李凌霄的大手在穆云眼角轻轻抹了一把，另一只手霸道地把女人揽到胸前，口中低语着：“小徒弟，幸福是靠自己去争取的，你千万不要气馁。” 男人火热的胸膛，不算温柔的话语，似一股暖流，悄悄流进穆云心头，鬼使神差之下，穆云的下巴突然向上挪动，嘴巴找到李凌霄的嘴唇，用力吻了下去。 这一夜，是荒唐的一夜，是无所顾忌的一夜，是让神鬼嫉妒的一夜。 两具年轻的躯体，抛除所有杂念，进行着人世间最原始的行为，一次又一次，任汗水、泪水飞溅，任激情释放，任交织。 早晨，李凌霄从睡梦中醒来，怀中伊人早已不在，只剩昨夜留下的旖旎气息，还缠绕在房中，久久挥散不去。 李凌霄摇了摇头，回想起昨夜的荒唐，心中有点担忧。可转头又一想，做就做了，后悔不是自己的强项。 隔壁房中那俩姑娘早已不告而别，李凌霄猜到穆云不好意思见自己，肯定大清早就把冯歆兰拉起来，早早跑回京城。 在楼下吃了点早点，李凌霄抖擞精神，往县政府而来。 昨天发生的种种，李凌霄一时理不清，也懒得去理。杨迪胆大包天，可现在不是跟他摊牌的时候，毕竟自己的影响力还到不了药城。 与此同时，刘安邦主导下的调查，已经取得了重大收获。 于无敌不肯交待不要紧，华夏国的司法系统也不是没有办法让他低头。 对涉黑份子的严加审讯，取得了一定进步，这群人忌惮煤老板是真，怕公安局也不假。权衡利弊之下，最终他们还是选择靠向政府一边。 煤老板翻脸无情，政府不至于言而无信。 当然，在刘安邦的亲自督导下，王瑞来就算有心开脱，也难以成事，因为这时候市局的精英们已经正式入驻石田县公安局。 涉黑份子在石田张狂一时，无非是有煤老板强大的经济后盾，再加上公安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才有他们之前的目中无人。 可等刘安邦和李凌霄空降石田之后，对境内一干不法分子施展重拳之后，石田的气象立刻改变不少。 啃下于无敌这一块硬骨头之后，刘安邦和李凌霄商议了一番，趁热打铁，将他名下的煤矿关停。 凡事都怕有第一个屈服的，于无敌这第一面多米诺骨牌倒下之后，那些弱于杨登奎和于无敌的矿主们，立刻赶到无边的压力。 石田县郊区某饭庄。 这一晚，饭庄中灯火昏暗，只有几个包间亮着灯。了解内情的人知道饭庄老板今日闭店，宴请贵客。不了解的还以为饭庄易主，关门大吉了呢。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手呢。县政府这么干，无异于断人财路，杀人父母，这跟强抢豪夺有什么分别？” 说话之人，一脸阴险，怒气外泄，好像对县政府有天大怨恨。而他旁边这几人，同样一脸怒容，似有怨念。 “杨总，还是您说的对。当然咱们就不该相信县政府会对咱们网开一面，现在倒好，于老板折了进去，他的矿也让政府关停。如此一来，咱们剩下的，还有好果子吃么？” 没错，首先开口“控诉”政府不公的人，正是失踪多日的杨登奎。 他的目的很简单，几句话挑起这帮人的怒火，能够同仇敌忾去对付刘安邦和李凌霄的后手。 其实就算他不挑唆，余下这帮人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煤老板这个群体，其实很脆弱，地方政府是懒得管，或者是收了黑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刘安邦和李凌霄这种人，不缺钱也瞧不上钱，在他们眼中，钱根本就不是个东西。 煤老板们商议来，商议去，完全不得章法。按照他们一贯的想法，没有钱搞不定的官员。可就是见了鬼了，刘安邦和李凌霄这俩货，就是瞧不上钱，甚至一点面子都不给，想请吃饭，不去，到县政府面见，推脱。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集思广益之下，还真让这群人想出个办法来，只是杨登奎对他们这个建议不同意也不反对，因为只有他知道，他们这群人有多愚蠢。; 第235章 按部就班 众煤老板商量来去就鼓捣出这么个馊主意，杨登奎除了鄙视，心里还真那么点期待。 注意虽然并不高明，但是如果实施得当，没准还真能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刘安邦不足为虑，十足一个纨绔子弟，如果没有李凌霄在背后帮他出谋划策的话，想来也翻不起多大风浪。 所以，归根到底，现如今最难缠的对手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么年轻的常委副县长，李凌霄。 此人虽然年纪不大，履历也不丰富，但手段毒辣，且背景不俗，想必刘安邦或许尚有不如，但他的靠山是秦唐二把手，是直管石田县政府的最高领导。 要是能用非常手段，逼李凌霄让步，或者逼走他，还愁大事不成？ 事端已经上升到非正常手段，说明煤老板们内心有多恐惧李凌霄这个对手。 众人看得出，之前有省委副书记调研完全拜杨登奎背后之人所赐，大家都知道杨老板的姐夫在冀中的地位和影响力。可到头来又如何？李凌霄依旧我行我素，完全不把毕明捷放在眼里，甚至还变本加厉，如果再不采取反制手段，那么下面身陷囹圄的人，就不止于无敌这一个，马上就会轮到在座的各位。 煤老板们大多肚里没什么墨水，他们想问题通常比较简单、直接。李凌霄不让咱们好过，咱们也不能让他笑到最后。 …… 就在煤老板们齐聚一堂，商量怎么对付县政府重拳出击之时，李凌霄和刘安邦也坐到了一起，对下一步工作开始布局。 李凌霄办公室，二人面面端坐。 经过两次矿难抢险，刘安邦已经对石田的私人煤矿腻歪到骨子里，这时候早已经把老爹的警告抛到九霄云外。 再加上上次孔省长突然驾临，显示出对矿难的严重不满和对韦风和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现场的气氛，刘安邦感觉到石田县这次即将迎来大变。 “拿下一个于无敌，不算什么。万里长征，刚迈出第一步而已，你说咱们下步该怎么走？” 原来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人，现在坐到一起，共商大事，应该也算是件奇事。 对刘安邦这个问题，李凌霄没有正面回答。因为对于下一步的动作，李凌霄也没有思虑周全。 回想晋西省治理私人煤矿的种种做法和手段，李凌霄知道，石田并不具备这种环境。 以一省之地，携中央和国务院之威，都无法撼动晋西省的格局，试想石田这方小天地，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中央政策照顾不到，省里支持力度不大，市里又模棱两可，到现在白连才都没有明确表示支持，单单靠自己和刘安邦，的确有些势单力薄。 李凌霄沉默半晌，急得刘安邦吹胡子瞪眼。 “你倒是说句话。咱们已经走到这步，想回头已经没有办法。孔省长在上面在看着，石田这帮孙子也在等着看咱们笑话，总不能学韦县长一退六二五，脑子埋在沙子里当鸵鸟？” 刘安邦雄心壮志，李凌霄怎么看不出来？可事情要真像他想得那么简单，就好办多了。 当初刘兴国嘱咐半天，让他和自己适可而止，肯定知道什么内幕。可毕明捷已经插过手，省里现在有孔展工制衡他，他还会没完没了吗？李凌霄不敢肯定。 设想种种，李凌霄仍然不得要领。如果没有捷径，不如按正规流程开始来。等对方出手，再见招拆招不迟。 “你急什么？咱们现在掌握主动，该急的人应该是他们。”李凌霄按住上窜下跳的刘安邦，没好气道。 刘安邦不急才怪。采矿是他分管的工作，这才短短一两月时间，矿难频出，上头虽然没有直接批评，可他身上的压力着实不小。 “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省里有孔省长照应，市里廖市长肯定是支持你的，至于县里，咱两联合，还怕的谁来？难道你怕卓书记插上一腿？” 刘安邦把事情想到这种程度，说明他也不是酒囊饭袋。可他忘了一条，对方的势力，不仅仅是官面，盖子底下的力量，迟早是心腹大患。 “你别穷乐观，听我给你分析下。先从省里说，孔省长初到冀中，立足未稳，他那是有心杀贼，无力施为，别忘了，毕副书记的根基比孔省长深厚得多。再说市里，廖市长再支持我，他也只是二把手，你没发现到现在，白书记都没没有明确表态吗？” 党政分开多年，虽说书记一般不插手政府事务，但书记仍然是实际上的一把手。人家不管归不管，一旦要是想插手，谁也拦不住。 李凌霄只是分析到市里，已经让刘安邦听出前路渺茫。 “那你什么意思？半途而废？虎头蛇尾？”刘安邦难得为民请命一回，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别打岔，听我说完。县里环境我倒是不担心，有咱俩在，卓书记想插手也得掂量掂量。退一万步讲，就算上头对咱俩的做法不闻不问，对方还有隐性势力没有动用。你难道不知道，煤老板们普遍涉黑吗？” 混迹冀中多年，刘安邦除了在穆云身上吃过一次亏，还没有人让他栽过面子。 煤老板算什么东西？充其量就是几个有钱的农民。敢对自己下手，他们难道嫌命太长？ “瞧你说的，咱们还能怕几个农民不成？你还是说点正经的，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干？” 刘安邦一脸不屑，他才不信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正是这种对自己出身强大的自信，才导致以后的恶果，此处暂且不表。 对刘安邦的态度，李凌霄不以为然。不过他说得也没错，敢对自己下黑手的人，应该除了杨迪，不会再有他人。 毕竟他才是冀中省最大的涉黑份子，至于石田这些，无非都是些小鱼小虾而已。之前自己已经展示过强大的专政实力，料想他们现在，不说怕的要命，至少也会收敛三分。 分析来，分析去，李凌霄最终还是决定采取最稳妥的办法。 先下发行政指令，限期整合私人煤矿，看反馈如何，再决定后面如何下手。 翌日，县政府在没有县长参与的情况下，召开常务会议，此次会议由常务副县长刘安邦主持，主要发言人是常委副县长李凌霄。 在这两位“猛人”的专段独行下，县政府常务会议形成决议，对石田县境内私人煤矿限期进行整合。决议形成之后，报请秦唐市政府备案，便开始正式实施。 此决议一出，立刻在石田县范围内，掀起轩然大波。; 第236章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煤老板们没有想到，自己一方反制手段还没出，县政府的强制指令便已下发，而且时间点掐的很好，就在于无敌正式移交司法审判的同一天。 县政府给出的回转时间不算宽裕，看来县里是真下了决心，要在年前把私人煤矿这件事，完全解决掉。 看来之前的提议，不得不付诸实践。 杨登奎头脑精明，上次的提议没有支持也不反对。不过，为了以免牵连到自己，他还是早早又跑回药城，躲在姐夫的庇护之下。 风声现在吃紧，如果被刘安邦他们知道自己还在石田晃荡，早晚要被他们抓个正着。 其实杨登奎本不必如此害怕，但是为了姐夫不幸言中，他还是选择明哲保身，暂时先远离这滩浑水。 现在石田县的私人煤矿主，实力最强的杨登奎远遁药城；排名第二的于无敌身陷囹圄，马上要去吃牢饭。 群龙无首之下，天栾煤矿的老板，胡子硕便被大家推举出来，暂时作为群体领袖。 胡子硕身家较之杨登奎和于无敌稍有不如，但差距也不太大。关键有一点，胡子硕本人虽然读书不多，可不学有术。 胡老板早先是矿工出身，后来跟亲戚东挪西借凑到点钱，买下县里一处煤矿的开采权，挖到了第一桶金。 荷包丰富之后，胡子硕没有满足。用钱买关系，结交大人物，又继续把钱投入到采矿当中，周而复始十几年，他现在已经是石田远近闻名身家上亿的煤老板。 上次的主意虽然不是他原创，却也征得了大多数煤老板的同意。当然，如果施行得当，回报是极其丰厚的。 胡子硕作为临时领袖，又是现在身家最丰厚的领头人，自然要做出一番表率。 …… 也许是不是穆云跟冯歆兰说了什么，自从俩姑娘回到京城之后，李凌霄没有接到两家大人的任何电话。 想起和穆云那莫名其妙又缠绵至深的荒唐一夜，李凌霄除了对华青青心有愧疚，也有点沾沾自喜。 有本事的男人，谁不想左拥右抱。正所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李凌霄得华青青垂青不说，又和莫海冰私定终身，现在又把穆云这夺带刺的夜玫瑰拿下，要说他不傲娇，那肯定是瞎扯。 自我满足之余，李凌霄对杨迪的手段还有些心有余悸。万一穆云和冯歆兰受到一点点伤害，自己都无法和两家大人交待。 现在回想起来，李凌霄对杨迪的厌恶值上升到了极点。 哼，别急，等忙完石田这边，定要让你十倍奉还。李凌霄暗暗咬牙切齿道。 …… 行政指令下发三天，仍然不见一家煤矿主主动上门，谈整合的事，刘安邦和李凌霄知道，对方这是在硬撑，看到底谁先沉不住气。 当然，两位政府当家人不急，再多给你们几天时间。 晚间，结束了一天工作的刘安邦和李凌霄，开着车子前后脚进了常委院，二人停好车子之后，刘安邦对李凌霄点了点头，率先向楼上走去。 石田的冬夜，冷风犀利，李凌霄不敢在楼下多待，正急匆匆往楼下走之际，忽然树丛后闪出一个俏丽的身影。 李凌霄定睛观瞧，似曾相识。 只见面前姑娘一身洁白的运动服，身材凹凸有致，精致的面容浓妆淡抹，漆黑的秀发扎成马尾甩在脑后，可能由于运动前胸急速一起一伏，那对雄伟煞是勾人眼球。 等姑娘走近，李凌霄仔细一看，才认出来，原来是自己的保洁员，张小燕。 张小燕是石田宾馆的服务员，20岁上下，农村出身，念过大专，正是因为有点学问，长相又端正，才被县政府安排到常委院，平时帮领导们打扫卫生。 小姑娘看到李凌霄，怯生生走过来，娇滴滴喊了一声“李县长”，便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往楼上走。 李凌霄未解其意，等张小燕一直跟到门口，妄图进门的时候，他才忽然警觉地问道：“你跟我过来干吗？打扫卫生不是白天的事吗？” 这种事李凌霄没遇到过，但听得多。年轻女子，攀附权贵，一朝得势，衣食无忧。 当然，李凌霄没有批判别人选择何种生活的权力。他其实也无法预知，这种事让自己摊上，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张小燕扑闪着一对无辜的大眼睛，窘道：“李县长，今天白天宾馆工作比较忙，我想赶在您下班之前过来打扫，可谁知晚上又来了一大波客人，这才拖到现在，您没看我一路小跑过来的。” 小姑娘和李凌霄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平时只是听说服务的县领导很年轻，今日得见才发现，面前的大人物简直年轻的不像话，这哪像个领导，分明就是个大学生嘛。 李凌霄不疑有他。二人进屋之后，李凌霄坐在沙发上，信手从茶几上拿起昨天看到一半的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张小燕手脚麻利，把客厅、卧室和书房拖了一遍之后，又抄起抹布，开始里里外外擦了起来。 厨房用具一应俱全，虽然从未用过，但张小燕也一丝不苟的擦擦洗洗。 折腾到快10点，李凌霄一阵困意袭来，早已脑袋侧歪过去，沉沉入睡。 张小燕忙乎完，偷眼看到李凌霄侧卧在沙发上沉睡，脸上的表情瞬间精彩起来。 想到卧床多年的父亲，马上要念大学的弟弟，还有年纪不大却一头白发，双目弱势的母亲，张小燕好像打翻了五味瓶。 那个人说得没错。不趁着年轻有资本的时候，为自己和家人规划好，恐怕以后就是无边都穷困潦倒。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一点不错。 张小燕强按下心里蠢蠢欲动的理智，眼含热泪一步步走向李凌霄的卧室。 淋浴间内，水声“哗哗”而起，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一具被雪白浴巾包裹的，伴着滚滚而下的水珠，闪进卧室。 漆黑的卧室，大大的双人床，张小燕裸身躺在床上，把所有的思绪抛到脑后，只想着家里拿到那笔钱后怎么帮父亲治病，怎么让母亲享享清福。 客厅内传来一阵动静，不一会，浴室水声再次响起。; 第237章 美人计 长时间高负荷运转，就算李凌霄这样身体强壮的年轻人也吃不消。这不，才回来窝在沙发上没看十几页，就已经困倦得不行。 睡梦中华青青、莫海冰和穆云三个人的俏脸依次出现，把李凌霄激动得不得了。只是美梦被一阵关门声吵醒。 李凌霄以为张小燕已经离去，这才慢悠悠站起身，一边走一边脱掉衣服，准备冲个热水澡。 美美地冲完热水澡，李凌霄裹着浴巾来到卧室，借着微弱的光仿佛看到床上有人。 这一惊可不得了。私宅之内，怎么会有第二人？ 任凭李凌霄胆大包天，浑噩之下，也没搞明白，房里怎么还有外人。难道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定了定神，李凌霄头脑飞速运转起来，警惕之心立马上升到最高值。 床上的人，大被闷头，喘气声紊乱，显然不是轻车熟路之辈。 李凌霄左右环视一周，虚掩的衣柜门中射出一道微不可查的红光，要是放在平时，李凌霄不会有这么高的戒心。 开灯？不行。不开，那今晚怎么睡？李凌霄陷入进退两难之间。 以往的经验不可借鉴，自己不是猪油蒙心的笨蛋，轻易被糖衣炮弹打倒，还是李凌霄吗？答案是否定的。 无奈之下，李凌霄拉过手边的椅子，静静坐在卧室门口，口中言道：“这是唱的哪出？出来。” 张小燕天人相斗半天，等来的居然是李凌霄这么一句。 不行，计划才进行到一半，绝不能半途而废。不说为了那笔钱，也要考虑弟弟的安危，在那帮煤老板眼中，人命根本不值钱。如果自己不按照他们的吩咐去做，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小姑娘走投无路之下，一把掀掉身上的被子，袒露出光洁如瓷的身子，坐到床上，娇滴滴对李凌霄说道：“李副县长，我是真的喜欢你。请您就成全我，放心，我绝对不会缠上您的。” 张小燕一张口，李凌霄就知道对方肯定是言不由衷，不过究竟是谁下这么大本钱，李凌霄一时还没猜到。 听着小姑娘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李凌霄心中苦笑。被人指示，拿自己身体当筹码，现在的姑娘都这么不知自爱吗？ 未待李凌霄有所动作，张小燕伸手就要去按床头灯开关。幸好李凌霄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小姑娘的手臂，口中威胁道：“且住，否则让你后悔。” 小姑娘原本做出这样的行为，已经超出承受底线，再加上李凌霄语带威胁，张小燕顿时愣在当场，不知如何自处。 李凌霄把被子披在张小燕身上，遮住她青春洋溢的身子，回到门边坐下，口中低语道：“你说你这又是何苦？你才20岁，大好的青春等着你挥霍呢。说，谁派你来的？” 懒得跟对方废话，李凌霄急于知道到底是谁出此损招，想把自己拉下水。 计划被李凌霄识破，张小燕心虚地朝衣柜方向瞟了一眼，立刻又将视线拉回来，不无心虚道：“真是我自己的意思，李县长。难道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李凌霄差点笑出声，面前这丫头要说在石田宾馆当服务员，应该也见过不少世面，怎么现在说话这么幼稚，真拿自己是二傻子呢？ “打住。小姑娘，你别看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实话说，比你会撒谎的人我见得多了。所以，你要是主要坦白的话，我会尽量不去追究你的责任，否则，你要想想生你养你的父母。” 说到这里，李凌霄口中的威胁已经表露无遗。张小燕再不明白，也听出对方意志坚定，而自己这次行动，恐怕要功败垂成。 张小燕有心献身，换取那笔报酬，从本心讲，其实不算什么。只是她出师不利，第一次给人下套，就遇到李凌霄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其实也算她背后之人错估了形势。 李凌霄是什么人？他是还未步入政坛就见过几位华夏国巨擘的家伙，他是有三位绝色红颜知己的幸运儿，他是一旦认准目标，其心如铁的政治人物。 在政治人物眼中，一切都不及手中的权力来的重要，这样说虽然有些抹煞李凌霄为国为民之心，却也有几分道理。毕竟不是所有人目的都是从一而终的单纯。 张小燕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哪里敌得过李凌霄这种撒谎眼都不眨老江湖？ “不要，李县长，我说，我都告诉你。”所谓关心则乱，张小燕生怕自己的行为影响到父母，衡量一番之后，对李凌霄说出了实言。 李凌霄静静听张小燕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讲述清楚，心里对煤老板的气愤又多了几分。 重利之下，这帮人不择手段，腐蚀官员的手段，层出不穷，竟然把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到自己身上，真是可恨。 再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李凌霄按捺住内心的怒火。苦思怎么把眼前的劣势转化成对自己一方有利的局面。 茫然四顾之下，李凌霄看到衣柜中的dv机，忽然心生一计。 李凌霄脸上隐现一抹“恶毒”的诡笑。不出意外，有些人肯定要被整的很惨。 想到反制手段，还不算完，李凌霄还在纠结怎么处理面前的小姑娘。从刚才的叙述中，李凌霄听出，张小燕是个可怜姑娘。 家里条件不行，父亲长年生病卧床，老母身体虚弱，弟弟马上又要高考、念大学，仅凭这丫头一人的收入，的确不足以供给全家的开销。 现在想想他能答应别人的条件，也算事出有因。 具体怎么跟张小燕配合演好这出戏，文中不在细表。至于张小燕这位关键证人，李凌霄也想好了一个妥当的安排之地。 …… 这时候胡子硕已经和几位要好的老板们约好，在自己的一处产业举杯同庆张小燕出师得利呢，只可惜，再狡猾的狐狸也骗不了好猎手。 是夜，张小燕磨蹭到晚上11点，才从李凌霄的常委楼出来，而她出来的第一站，则是胡子硕的那处私人产业。; 第238章 神不守舍的小方 张小燕从李凌霄房中出来，一路提心吊胆，来到跟胡子硕约定好的地方，亲手把dv交给对方。 胡子硕可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信手打开dv看了开头几分钟，便已基本确定，这次必可以拿下李凌霄无疑。 笑着对张小燕调戏两句，胡子硕命手下人把酬劳拿过来，交给小丫头之后，还不忘威胁道：“钱货两讫，咱们合作愉快。不过我要警告你一句，要是走漏了风声，小心你弟弟的小命。” 张小燕跟对方虚以委蛇一番，急匆匆离开，出大门之后，嘴里才低啐一句：“狗东西，幸亏当初没上你的当。” 也不知道李凌霄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张小燕反水，这时候的胡大老板，还沉浸在奸计得逞的兴奋之中，暂时没有发觉dv带的异样。 …… 第二天，李凌霄早早起床下楼运动，在小区吃完早点才回到楼上，换好衣服去上班。 四天已过，限期整合文件发下去依然没有收到半点反响。李凌霄知道，这帮人是铁了心等县政府让步，有心让县政府弄得灰头土脸。 李凌霄走进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刘安邦便急匆匆闯进来，气呼呼坐到待客沙发之上，望着李凌霄运气。 “有什么话直说，瞪我有什么用？”尽管非常理解刘安邦急切建功之心，李凌霄还是没忍住，出言揶揄道。 刘安邦单手指点李凌霄，嘴里嚅嚅半天，愣是没挤出一句词。是啊，煤矿主按兵不动，李凌霄也没辙，自己急，难道他不着急么。 “唉，主意都是你出的，你看现在弄得连点声儿都没有，咱们这脸丢大啦。”刘安邦非对李凌霄主意不满，即便换做自己主导，也未必有现在的局面。 只是他不甘心，截至到现在只拿下于无敌一家，离整合全县的私人煤矿，还差之甚远。 “你急什么？有人比咱们还急，人家还没出大招呢，再耐心等等。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咱们会笑到最后的。” 也不知道李凌霄拿来这么强大的自信，刘安邦除了苦笑，只剩下望尘莫及。不过这样也好，胳膊扭不过大腿，既然他这么自信，且看他如何兑现。 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李凌霄琢磨半天，给刘安邦再献一策。 “这样，由你出面，召集一下全县那几家私煤的老板，给他们宣讲一下咱们县政府的政策，看看他们怎么说，给他们打打预防针也好，具体怎么操作，看你的表演水平了。” 李凌霄把刘安邦推到前台，不是因为怕惹事，而是他知道，刘安邦身份特殊，一般人不会对他怎么样，就算是毕明捷，也会投鼠忌器。 对于李凌霄的议题，刘安邦无可无不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妨试一试。 刘安邦从进门到起身离开，不足5分钟，李凌霄并未放心对他说出昨夜之事，一是没有必要，二是他还不能完全相信刘安邦。 送走刘安邦，李凌霄坐了一会，忽然记起一事，抄起手边电话拨到首都，叮嘱一番之后，才慢慢将话筒放了回去。 安排好张小燕，才算免除了一部分后顾之忧。李凌霄知道，对方不是草包，那份dv带迟早都会被对方看出破绽，只是希望他们发现的晚一点，这样才更利于自己计划实施。 李凌霄在办公室一切活动，都未避忌通讯员小方。而小方也很称职，总是不时关注李凌霄这边的动静。 经过几个月的接触，小方也发现自己话多的毛病，在李凌霄几次三番的指点后，小方渐渐改掉了毛病，越来越得李凌霄的器重。 不知怎的，李凌霄坐在办公室之中，总感觉到心绪不宁，也不知是不是即将有大事要发生。 手上翻阅着下面送过来的文件，眼睛却并无焦点，而心里琢磨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猛然间，想通一道关键环节，李凌霄抬头望向外间，只见小方正伸长脖子，在查看自己这边的情况。 “有事？”李凌霄虽然和小方同岁，但毕竟上位时间不短，举手投足散发出的气势，已经不是一般24岁的小年轻可比。 “没，没事，李县长。”小方被李凌霄抓到，急忙开口解释，只是言辞之间的遮掩，让李凌霄觉得有些可疑。 或许这就是地位之间的差距，导致人与人产生的隔阂。李凌霄暗中安慰自己，未将小方的反常表情当一回事。 下午将下班之时，李凌霄忽然接到莫海冰的电话。 开天网现在已经发展成国内首屈一指的it公司，正式雇员已经超过千人，这时的开天总部大厦也已落成多时，按理说，公司上了轨道，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李凌霄是个劳碌命，对公司的发展规划要献计献策，每日还要费心官场上的事，还有个小女人要哄，确是能旁人所不能。 “怎么，海冰，公司出了什么事？”李凌霄一般只把握大方向，具体到细节问题，莫海冰和几位高级副总，都能搞定。 所以女人突然打来电话，李凌霄知道，公司内部肯定有大事发生。 多日不见情郎，莫海冰暂时压抑住心中的想念，先谈公事道：“嗯，公司发展良好，倒没有什么大事。不过这几天，公司元老们私下里跟我谈起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沟通一下。” 莫海冰话说了半句，顿了一顿，好像喝了口水，接着道：“他们的意思是，现在国内企业纷纷赴美国上市，咱们是不是也可以考虑一下。” 上市募集资金的确是一条不错的渠道，可现在不说开天网运营良好，并不需外力相助，二则大股东可都是国内见不得光的权贵家族，李凌霄的意思，并不着急。 最最重要一点，李凌霄还有顾虑，那就是国家马上要举办奥运会。世人皆以为这么好的年景，国内经济可定会得到很大提升，可惜他们并没有先见之明。 “上市计划暂时先不提，你跟股东们说，公司迟早要上市，但不是现在，至少不是这两年。”李凌霄对莫海冰下达命令，女人并为多问为什么。 又和女人缠绵了两句情话，李凌霄才下班简单去外面吃了点，便返回常委楼。 来到自己套房门口，李凌霄把钥匙刚插入锁孔，忽然房门从里面打开，房内中人猛然看到李凌霄悄无声息站在面前，不禁面色大变。; 第239章 先下手为强 “李，李县长，您，您回来啦。”惊慌失措之下，房中人言语支吾，半天挤出一句话来。 李凌霄见小方不请自到，还用备用钥匙进入自己房间，必不寻常之处。 领导和通讯员之间，原本亲密些并不为过。但小方今天的做法，异于平日，再加上他今天举动反常，李凌霄想不怀疑都不行。 脸色阴沉下来，李凌霄跨进一步，反手将门带上，冷冷问道：“小方，平白无故进我房间，招呼都不打一声，总得有个说法。” 小方在石田县政府打杂两年，如若不是被李凌霄选中，现在恐怕还是个没人认识的办事员。虽说一朝得宠，但多年养成的小心谨慎导致他心理素质并不过硬，李凌霄拉下脸来，便吓得他汗如浆下。 “我，我……” 原来今天的事，小方心里诸多顾虑，后来还是新交的女朋友小谭再三鼓动，他才下定决心。 怎知道出师不利，竟然被领导撞个正着，这可如何是好？ 李凌霄望其脸色，探其言语，小方无法作答，便已猜到，肯定不是好事。 “小方，你还年轻，切不可因为一点外界的小小诱惑，舍弃大好前程。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来干什么？” 随着小方支支吾吾，李凌霄的耐心被一点点消磨干净。 伸头一刀，缩首也是一刀，小方原本就不想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再经李凌霄一打一拽，马上竹筒倒豆子把自己所作所为说了出来。 李凌霄听完小方的讲述，大踏步来到书房，将博古架瓷瓶后面的纸包拿来出来，看也没看，丢在了桌上。 事到如今，李凌霄总算看明白对方为把自己拿下，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 难道他们都不用大脑思考吗？以自己的身份会在乎这点蝇头小利？ 可惜，李凌霄内心剖白，胡子硕之流无法得知。而满脸失落加苦涩的小方，正站在李凌霄面前，头颅低垂，羞愧得眼中含泪。 …… 刘安邦和煤老板们座谈半天，丝毫收获没有。甚至那几位的冷言冷语，刘安邦还不得不耐心听完。 会议结束，刘安邦差人把各位老板送出大门，才将桌上的记事本抄起，狠狠摔到地上。 “都t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的玩意，我就不信，你们能撑到几时。” 通讯员看到领导气急败坏，也不敢上前规劝，除了默默地蹲下身将笔记本捡起来，夹在腋下，只能静静地站在旁边，等刘安邦自己消火。 刘安邦这边一无所获，李凌霄早已知道。 李凌霄出此计策，本来就没指望这帮“大爷”主动吐口。这样也好，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得别人。 …… 第二日，李凌霄早早起来，锻炼完之后，并没有去县政府上班，而是驱车赶往秦唐市委，他要见一位重要人物。 李凌霄和那位密晤半个小时之后，又信步来到廖逸飞办公室，跟廖市长简单说明了一下石田的情况，又转身前往市公安局。 在市局，与局长赵宝军的谈话非常顺利，李凌霄步出市局大门，仰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心道：“胜负在此一举。” 回到石田县政府，李凌霄联合刘安邦召集县公安局科级以上干部，开始部署任务。 对方不是势力庞大吗，不是利益盘根错节吗？今天就给你来个一锅烩，看看到底谁才是石田真正的当家人。 任务部署完毕，刘安邦亲自赶往县公安局坐镇，李凌霄则留下守住县政府大本营。 午饭刚过，县公安局大院警笛声声，一辆辆警车如挣脱牢笼的猛虎，咆哮着、冒着黑烟驶出大院，分散而去。 是的，刘安邦耐不住性子，李凌霄也不想再跟这群人玩什么猫逗老鼠的游戏，收网的时候到了。 “雷霆行动”声势浩大，但进行得并不顺利。 此前从部分涉黑份子口中审讯出的证供，这时候派上了极大用场，可惜，在两位副县长亲自监督之下，拘捕的涉案份子寥寥，根本不足之前估计的一半。 按说，警方在按图索骥之下，没有人敢当众拘捕，可惜，县公安局并非铁板一块，早有消息灵通人士通风报信，让大部分员警扑了个空。 石田县开展这种大型活动，纵然震慑了一部分胆小的煤老板，却也激起了部分胆大包天者的怒火。 而正是在这种玉石俱焚的心态下，有人将黑手伸向了事件的始作俑者，石田县政府副县长，李凌霄。 此时坐镇县政府的李副县长，还一副逍遥之态，不知道危机正一步步向自己袭来。 套间外的通讯员小方，自从昨天对领导和盘托出之后，虽然心里放松不少，可对前程的担忧，却更加忐忑不定。 李凌霄究竟和小方说什么，为什么没有将他一脚踢开？至少现在，还没有人看得清楚。 被拘捕归案的煤老板们，没有像想象中那么配合。尽管县局手段百般用尽，仍然一无所获。 刘安邦站在审讯室外的单层玻璃后，恨不得自己进去审问，可叹，他灵台还谨守一点，知道自己不是执法人员，没有审讯嫌疑犯的权力。 此次行动，不能说一无收获，但也十分有限。尽抓了些小鱼小虾，真正的幕后“大枭”却还逍遥法外，刘安邦如何开心得起来？ 其实刘安邦有一点想错了，真如李凌霄所言，把全部煤老板全抓起来，恐怕到时候上头压力，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根本没人过问。 尽管如此，刘安邦也不会轻易放弃，反正这些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一并拿下，也算为石田铲除几个祸害。 …… 胡子硕一处秘密产业之内，幸存的几位煤老板聚到一起，大肆声讨县政府出尔反尔的做法。 只有胡子硕本人，并没有跟旁人一起叫嚣。 “诸位，事情发展还未到最终阶段，你们急什么？忘了咱们手中还有好牌没出？”胡子硕阴沉的脸，奸笑连连，看在旁人眼中，不禁也打了个冷颤。; 第240章 含沙射影 胡子硕等人的秘密筹划，外人不得而知。 只可惜一点，他们认为手中掌握的王牌，真正打出，未必就会达到他们心中设想的效果。 反正胜负在两说之间，胡子硕等人也不得不提前动用。 …… 一夜之间，石田县委和纪委好像突然忙碌起来，至于在县政府稳坐中军的李凌霄，还没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一大早，卓青的通讯员电话通知各位县委常委开会，除了在省委党校学习的县长韦风和一人缺勤，10名县委常委悉数与会。 李凌霄到石田之后，参加的常委会屈指可数。不是说石田没什么重大事项，而是自从他和刘安邦这两位来了之后，县里的各位常委异常低调。 仿佛他们也嗅出空气中不寻常的味道，纷纷对这两位“瘟神”退避三舍。 不用交际也好，李凌霄反倒乐得清静。 只是不知卓青突然召集众人开会，所为何事？李凌霄和刘安邦二人并身走在楼道内，不时交谈两句，老神在在地往会议室走。 会议室中，卓青和纪委书记王迎，一脸严肃，就差没在脸上贴一行字，“今天事情很重要，没事都别瞎发言”。 县委常委之中，唯刘安邦和李凌霄年纪较轻。坐在这帮中年官员之间，刘安邦倒没什么，李凌霄这20出头的年轻面孔，则十分扎眼。 卓青双眼在众人脸上扫视一周，才清咳一声，不紧不慢道：“同志们，今天召集大家，是有个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商量。这样，王迎同志比我了解，请他为大家发言。” 卓书记虚晃一枪，把包袱丢给王迎，这让纪委王书记心里老大不快。事关重大，你正牌书记怕得罪人，就把烂摊子丢给我，合适吗？ 心里再不爽，王迎面上却不敢表示，还得微笑着接过卓青的话口，对卓书记表示感谢。 “卓书记，同志们，昨晚县委和纪委同时收到一封举报信，信中内容主要是举报我们在座某位同志的。我不敢自专，这才主动找到卓书记商量。至于举报内容，纪委现在还没有核实。当然，我个人认为，举报信纯属诬赖，肯定是子虚乌有的。” 这倒好，事情闹个不清不楚，连当事人名字都没点出，王迎就率先盖棺定论。这也不怪他，县纪委的权限只能查到下级官员，对于同级的县委常委和副县级干部，没有调查权。 王迎这番话说出，非但没引起众人议论纷纷，反倒气氛一片平静。 只不过众人的双眼，却没有再目视王迎，而是不经意地往刘安邦和李凌霄身上瞟去。 刘安邦是什么脾气，那就是个一点就着的炮筒子。王迎语焉不详，含沙射影，众人目光又不怀好意，他早就看出来，自己已经成了头号嫌疑人。 按说纪委查案，并不需要主动告知常委会，可王迎这么做实属无奈，谁让被举报人级别太高，是跟自己平级的常委呢。 李凌霄和刘安邦坐得比较远，将他表情尽收眼底之后，又在众人脸上扫视一圈，嘴角轻笑，并未主动发言。 场面一时比较尴尬。 卓青是一把手，自然不能让这种局面僵持下去。 “同志们，王迎同志说得很对，在这里，我就不具体点名是哪位同志遭受了不白之冤，我只想说一句，县委对各位同志的操守和个人品格，是绝对信得过的。但是，我也要忠告各位一句，咱们干工作，有时候切不可操之过急，逐本求末的事咱坚决不能干。” 县委书记果然不俗，一番假大空的话说出来，不止让在座众人点头连连，也让刘安邦渐起的怒火，慢慢消了下去。 唯独一人，对卓青的话嗤之以鼻。这个人就是李凌霄。 一场常委会，正题一点没谈到，仿佛高高举起，最后却轻轻放下，到底影射的是谁，众人心中各有定论。 会议结束后，卓青留下王迎、刘安邦和李凌霄，四人来到书记办公室，分主次坐到待客沙发上之后，卓青给王迎、刘安邦分发香烟之后，三人点起，半晌并没有说话。 会议上没点名是谁，书记办公室却不须有此顾及。 一直香烟燃尽，卓青将小半根烟蒂掐死在面前的烟灰缸中，缓缓抬起头，面色不自然道：“安邦同志，凌霄同志，在常委会上我和王迎同志没有点出被举报人的名字，是为了大家面子上好看。我希望你以大局为重，尽快把那几个煤老板释放。” 卓青的初衷，原是为刘安邦二人着想，不成想，他们根本不领情。 只见刘安邦嘴角轻笑，不屑道：“卓书记，我和李副县长是秉公办事，可没有冤枉一个好人，您这么说，听起来怎么好像我们倒成了坏人？” 按说卓青以一县书记，放下架子跟副手们和颜悦色说话，已经算给足了二人面子，谁知道碰上刘安邦这个四六不分的主。 卓青脸上青筋渐露，气息微乱，冷下脸道：“安邦同志，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请你注意态度，不要说不符合自己身份的话。” 得，奸人尚未一一剪出，内乱先起。李凌霄不知道该说卓青不分青红皂白，还是该骂刘安邦不分好歹。 余下两人见场面有些尴尬，王迎急忙扮和事佬，说和道：“卓书记，刘县长，大家都是为了一个目标努力，不要意气用事。卓书记的指示也是为了咱们更好的工作，并不是指责谁。” 王迎这个纪委书记，说话倒像是个组织部长，谁都不得罪不说，还让听者都觉得是为自己考虑。 二人也觉得有些失态，分别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以掩饰面上的尴尬之情。 四人的闭门小会还没谈出个结果，卓青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却毫无征兆地响起。 卓青对三人微笑，急忙走过去接了起来，开口只说了一声“喂”之后，双眉就紧紧拧到一起。 究竟是谁给卓青打的电话，又对他说了什么？电话那头的人到底出于是何居心？; 第241章 纪委出手 “是的，白书记，我心里有数了。” 打来电话的之人，果不其然，正是秦唐市委书记，白连才。至于他在电话中对卓青说什么，李凌霄不得而知。反正卓青挂掉电话，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凌霄一眼，便对三人下了逐客令。 没错，卓青把王迎也请了出去，没有单独对他透露只字片语。 刘安邦乐得消停，这小子一直也没敲上卓青，他不聒噪，还省得心烦。 但李凌霄心里并不认为此事告一段落。县级纪委没有权限调查同级常委，但是市级纪委有。 看临走时卓青的眼神，搞不好就和举报信有关。 白连才对卓青吩咐了什么？没人猜得到。 事有轻重缓急，反正已经做好完全准备，不怕到时候会阴沟翻船。李凌霄就是有这么强大的自信，当然这还是取决于他超凡的预判和小心应对。 第二天，就在刘安邦对拒不开口的煤老板们加强审讯强度的时候，秦唐市纪委突然派人到石田县，秘密带走了李凌霄。 纪委没有直接从县政府下手，而是在李凌霄中午出去吃饭的时候，半路将他请上专车。 李凌霄面对纪委人员镇定自若，甚至还笑容晏晏地征询两位同志的意见，是否可以给刘安邦副县长打个电话，当然，通话内容并没有背着两人的面。 唐金明办事，一向果断，两位手下知道唐书记的脾气。但是上面没说直接双规李凌霄，所以这两位还没有权力限制他的自由。 点头对二位办事人员，道了声谢以后，李凌霄掏出口袋中的电话，拨到刘安邦的私人手机上，嘱咐道：“刘县长，我要去秦唐办点事，一时半会回不来，县里的事都要拜托你和其他同志们了。” 刘安邦不是笨蛋，从李凌霄隐晦的话语中，他已经嗅出不同寻常的味道。此时去秦唐，要说跟前段时间的举报信没有关系，打死也不相信。 可市纪委办案，刘安邦又左右不了，只好在电话中安慰李凌霄道：“放心，石田有我，他们翻不了天。” 也不知道刘安邦哪来那么强大的自信，敢夸下如此海口。反正李凌霄可能马上要被软禁，鞭长莫及之下，也顾不得许多。 李凌霄挂断电话之后，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跟纪委办事员聊起了天。 “我说同志，纪委办案流程我都懂。我就想请问二位一下，我是不是被限制人身自由了？” 案件尚在调查阶段，虽说取证尚且不足，但纪委的权柄就在此，只要是我党党员，一旦涉及到违反纪律，纪委就有资格将人隔离审查。 纪委这一高一矮两位办事员，级别不低。两人都是秦唐市纪委委员，正科级官员。虽说在权限和影响力上跟面前的年轻人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别忘了，纪委查案，是不管对方级别多高，身份多尊贵的。 “李县长，市纪委只是请你过去了解一些情况，暂时还没有限制你的人生自由。但是我们希望你能尽量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样大家都好交待不是？” 高个办事员一脸和善相，但是双眼不住释放的精光却说明，对方绝对不是简单之辈。 李凌霄听罢，点头微笑，不再多言。 市纪委的小车从石田出发，60多公里车程，车子行驶平稳，将近一个小时的样子，便开进秦唐市区。 从李凌霄被带走，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石田县政府便开始暗流涌动，私下讨论李县长前程堪忧的声音，不绝于耳。 小方六神无主地坐在副县长办公室外间，心里七上八下。他暗自懊悔，当初为什么会乱了心智，居然会答应女朋友的游说。现在倒好，李县长被纪委请去喝茶，自己成了无根浮萍，到时候万一李县长真的失势，自己还谈什么光明前途？ 世界上本没有后悔药卖。 小方除了暗骂自己心智不坚定，也对女朋友及其背后之人，恨到了极点。说什么都白费，事已至此，小方只能祈祷李县长立场坚定，没有被那些人攻陷。 县政府这边人心浮动，县委又怎能幸免。只是因为卓青坐镇的缘故，众人才没敢当众讨论，只是私下里议论纷纷而已。 此时，卓青正和县委组织部长孙志强面面静坐，对饮香茗。 一杯热茶饮尽，孙志强看了看卓书记，见他面色无异，这才试探着问道：“书记，您说这次李凌霄被市纪委请去喝茶，会不会有去无回？” 自己办公室中，又是倚为肱骨的得力助手，卓青自然没有那么多顾及。 “志强啊，石田这一任你我通力合作，把份内工作做好，其他事情还是少插手为妙。” 卓青的回答透着玄妙，似乎回答了孙志强的问题，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孙志强能做到县委组织部长，在研究人心理方面，自然是行家里手。卓青虽然没有明说李凌霄会怎么样，可听他的话口，恐怕这次李县长是凶多吉少。 书记办公室中两人谈话，传不到六耳。 这时候的县公安局，却热闹非凡。李凌霄被纪委带走一个小时，县公安局消息灵通人士便收到通报。 心病去掉一大半的煤老板们，这时候底气更足，胆气更壮。单凭一个头脑简单，一无智谋的刘安邦，还有什么好惧怕？ 王瑞来本来就对县政府插手公安局办案不满，这回李凌霄被市纪委带走，正遂了他的心愿。 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王瑞来自己上梁不正，手下那帮人下梁怎能不歪。 尽管有市局过来的精英压阵，可在别人地头上，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对王瑞来的安排说半个不字。 至于刘安邦，对审讯一窍不通，又不能一直守在公安局，只能任由局面僵持下去。 而胡子硕等人从内部得知李凌霄被市纪委带走之后，则一副欢天喜地之态，障碍尽去，他们如何不喜？ 只是有一点，任凭石田县众人谁都没有猜到的是，李凌霄此去又会在秦唐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 第242章 避嫌，热心 秦唐市纪委一处秘密办公地点。 李凌霄被那两位办事人员带过来之后，安置在此，非但没有人审讯，还好吃好茶伺候周到。 半天一夜过去，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李凌霄仿佛被纪委遗忘一般。 第二天，李凌霄终于迎来了第一位“访客”。 如果大家有印象的话，或许还记得秦唐市纪委副书记，就是那位有“笑面阎王”之称的贺春风。 贺副书记迈着四方步，笑意融融地踱进房间，主动跟李凌霄打招呼道：“李副县长久违了，还记得我吗？” 一般案件哪里轮到贺春风出马，李凌霄看到老贺驾到，心里不禁还有些飘飘然，没想到自己这次还体验了一把超规格待遇。 没错，贺春风正是唐金明最得力的副手，一般非大案要案不会由他亲自过问。 可想而知，这次唐金明乃至秦唐市委对“李凌霄一案”的关注程度，有多深。 李凌霄悠然起身，笑对贺春风，客气道：“贺书记亲自出马，看来这次我的问题不小哇。” 跟对方打了个哈哈，也不管身处什么境地，李凌霄就是有这种强大到络公司，早已名扬天下，他们有多少钱，具体数字虽然不知道，但是总不会去收受别人的贿赂？ 至于女色方面，廖逸飞更不担心。早在熊一鸣与兆贝贝确定关系之后，华青青与李凌霄的关系已经在熊家不是秘密。 纪委把李凌霄请来，廖逸飞没有过问，却有另外一位大人物关注，那就是秦唐常务副市长，伍敬贤。 按说伍市长当年和廖逸飞通力合作，算是盟友。可自从李凌霄空降石田，与韦风和及当地的利益集团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后，伍敬贤就已经把李凌霄划入敌对阵营的行列。 伍市长在秦唐的关系网，比之任何一位常委都不弱，当初，当年的田双棋不在其列。 他从纪委内部的关系得知，李凌霄一直强硬抵制纪委问询，暗自狞笑：“不知深浅，石田不比均化，那不是你能撒威逞能的地方。” 可伍敬贤不知道的是，这次纪委对李凌霄的调查，结果并非如他心中设想的那般美好。; 第243章 谁更精于算计？ 石田风云激荡这段时间，县长韦风和一直躲在漩涡之外，冷眼旁观石田发生的一切。 实际上煤老板们的动作，都在他预料之中。当初如果自己不是保持不住，或许也已经跟现在的李凌霄一样。即便如此，韦风和依然高兴不起来。 现在杨登奎躲了起来，于无敌想出来也非易事，光指望胡子硕一人想扛起石田采煤联盟这杆大旗，韦风和总觉得有些不牢靠。 可惜的是，韦风和身在省城分身乏术，当然，他也不想搀和其中。 党校课程是比较枯燥的，毕明捷身为党校名义上的校长，只有在研修班开课的第一天来打了个卯，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毕明捷和韦风和的级别差得太远，见面握手时候只简单勉励了两句，然后就去和其他县处级干部说话。 韦风和理解，毕书记身为冀中省委专职副书记，眼里要存的人太多，自己虽然是一县之长，可在人家眼中，还不算多么重要的人。 正在韦县长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口袋中的手机“嗡嗡”响起。 老韦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自己，悄悄地挪到后门，接通电话。 “喂，风和啊。课上得怎么样？”电话中，传来老领导伍敬贤的声音，令韦风和精神为之一震。 “多谢老领导关心，这段时间在党校学习到不少东西。”韦风和毕恭毕敬地答话，也是发自肺腑地对伍敬贤敬仰。 “嗯，有收获就好。对了，李凌霄被市纪委立案调查的事，你清不清楚？”伍敬贤虽然在秦唐各地密布眼线，但是仍然不如韦风和这只“坐地虎”对石田的了解。所以一旦涉及到大事，他第一时间还是想到韦风和。 “老领导，他刘安邦和李凌霄想在石田翻天，走得是快车道。可正是由于他们心急，才惹怒了那帮煤黑子。如果我猜测不差的话，这次八成是他们出手，想把李凌霄赶走。” 韦风和的分析切中要害，已经离事实不远。 其实就算伍敬贤这个旁观者，要是沉下心来，也能看出个端倪。只是鉴于他的级别和关注度，才没有过多精力去分析。 “哼，这帮煤黑子胆子不小。风和啊，你要是时间空余，没事回去石田看看，别总不露面。上次孔省长大发雷霆，我估计以后你还得小心点。” 韦风和是伍敬贤一手提拔起来的绝对心腹，老伍是准备把他当成自己接班人培养的。 “好的，您放心。” 二人通话完毕，韦风和悄悄又从后门走进教室，继续听课。 视线转回到秦唐市纪委保密办事处。 贺春风一来二去，在李凌霄身上丝毫有用的东西没得到，这让素来骄傲的贺副书记心里大为不爽。 这一次，他决定出杀手锏，就不信面前的年轻人还敢矢口否认。 “李凌霄同志，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机会让你他白，你要是再不通人情，可别说我不讲情面。” 李凌霄能把笑面虎惹得怒火中烧，也算本事不小。可即便贺春风把话说到这份上，李凌霄依然不动如山道：“贺书记，有证据拿证据，没证据的话我觉得您就别在我身上耽误时间了，石田还有很多工作等着我呢。” 跟李凌霄耗了这么长时间，贺春风的耐心早已被消耗殆尽。 “李凌霄同志，我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看来我不让你彻底死心，你是不会交待了。”贺春风一改之前的中正仁和，对身边的书记员眼神示意。 办事员得到指示，立刻起身出门，不出一会时间就返回房中，手中还拿着一台小型dv机。 贺春风也不说话，直接让书记员把dv机摆到李凌霄面前，打开开关，让李凌霄自己观看。 第一次作为视频短片的男主角，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但是李凌霄表面上掩饰的很好，张小燕配合的也算默契。 画面朦朦胧胧的，只听的到一对男女的谈话，然后画面猛然放亮，一对男女纠缠了一会，就变成了满屏雪花。 影带播放完毕，贺春风伸手拿过dv机，关上按钮。脸上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面对李凌霄道：“李凌霄同志，看过之后有什么感想？” 李凌霄能有什么想法？没想到纪委办案还是那么武断，难道他们都不过脑子吗？ “贺书记，我的个人情况想必您应该有所了解？”捉弄了贺春风这么长时间，李凌霄仍然玩心未消，到这个节骨眼上，还想让老贺再出出丑。 贺春风一脸不解，没想到眼前的眼前的年轻人大祸临头，还有心思关心这些旁不相干的东西。 “李凌霄同志，我敬告你一句，你现在有很严重的作风问题，要是再不老实交待，别说我没法在唐书记面前帮你求情。” 李凌霄听贺春风所言，差点没笑出声。只见他鼻息“嘿”了一声，道：“贺书记，我问您的话不是无的放矢。您应该知道我是单身？” 得，李凌霄一句话，瞬间堵住了贺春风的嘴。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面前的副县长才20出头，画面上的女子看模样年纪也不大，人家万一男未娶、女未嫁，就算互有好感、偷食禁果，外人也管不着啊？ 贺春风如此想，却还嘴硬道：“李凌霄同志，我们接到举报，跟你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的这位女同志，是石田宾馆的服务员，也是县里安排到你临时居所的工作人员。你这算借职务之便，要挟女同志发生关系，这一样是严重违反党纪的行为。” 不愧是老纪委，急中生智之下都能编出这么看似毫无破绽的理由。只是，李凌霄哪这么容易屈服？ “贺书记，录像带您看完了吗？是不是太想当然了？”李凌霄双臂抱怀，饶有兴趣地盯着贺春风，戏谑道。 “什么？” 贺春风双眉一紧，暗暗感到好像被人一步一步引入了圈套。 匆匆结束问询，贺春风和书记员两人疾步走出软禁李凌霄房间，来到隔壁，重又打开dv机，耐心看了一遍之后，二人感觉后背生风。 “怎么可能？这小子难道是狐狸转世不成？”尽管不愿相信，可是dv机上的画面做不得假，贺春风除了感叹这次要竹篮打水之外，也在替举报李凌霄的人“默哀”。; 第244章 受贿的证据 第一波证据竟然被李凌霄轻松推翻，甚至还留下无边隐患。当然，贺春风并不担心会牵连到自己，纪委照章办事，大家同为党的干部自然互相理解。 贺春风看完视频之后，稍作停留之后便拿着dv机去找唐金明。 老唐看贺春风匆匆而来，面上并无喜色，便猜到问询肯定没有好结果。果不其然，当贺春风把dv机摆到老唐面前，按动播放键一直观看完整之后，唐金明先是皱眉不语，继而轻笑出声。 “好个李凌霄，其智近妖。没想到这小子把孙子兵法揣摩到了极致，先是反间计，再给咱们来个暗度陈仓，不知道他还留着什么样的后手。” 办案多年，唐金明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以他的经验看来，这次举报李凌霄的人恐怕不止难以达到目的，搞不好还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至于唐金明的预言是否准确，日后自会见分晓。 权色交易被李凌霄轻松推翻，唐金明也对剩下那份证据不敢抱多大的把握。 不过即便这样，纪委也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贺春风去而复返，这次不再像上次，玩攻心战术对李凌霄来说丝毫作用起不到。尤其跟他多费唇舌，不如直接拿证据说话。 李凌霄在纪委“软禁”之下，不像其他心里有鬼的官员，他吃好喝好睡得香，非但没有形如枯槁，反而胖了几斤。 抛去刚才那一幕的尴尬，贺春风表现得像没事人一样，再次坐到李凌霄面前，把一沓照片扔到桌上。 “李凌霄同志，请你上眼帮我认一认，看看这是谁的房间？” 对方这种明知故问的行为，让李凌霄有点无可奈何。 “贺书记，咱能不能别玩这种小把戏？这就是我在石田的常委套房，我的房间，又怎么样？” “你敢承认就好，那么您再看看这张照片。”贺春风从信封中又抽出一张照片，放到李凌霄面前。照片上赫然就是李凌霄卧室的衣柜，打开的柜门之中，一沓沓崭新的“伟大领袖”静静躺在那里。 目测之下，最少也有十万元。 李凌霄看完，面不改色、气不长出，略带挑衅道：“贺书记，一张照片而已，当不得真。别说您这种老纪委也相信这种没来由的证据，那我之前可是高看您了。” 何春风养气功夫不错，任凭李凌霄巧舌如簧对自己大加损贬，仍不生气道：“李凌霄同志，空穴未必来风。我们纪委只相信亲眼看到的事实，至于证据的真伪不能听你一面之词，我们会派专人核实的。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这笔钱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出现在你房中？”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贺书记，这次石田县政府对私煤的清理行动，想必您应该有所耳闻，凭空揣测的话我不想多说，我只能说别人污我清白，这笔钱就是收买我的证据。” 话里话外，贺春风读出一点，这笔钱确确实实存在，而李凌霄也的确见到过这笔钱。可纪委办事人员到李凌霄的房中取证的时候已经不在，那么这笔钱的去向倒成了谜。 “李凌霄同志，你敢承认就好。那么我请问你，这笔钱你放到了哪里？” 基于什么心理被人收买，根本不是纪委关心的范畴。老贺一门心思，要把李凌霄一案坐死，因为他原本就是一个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哼哼，如果我说捐出去了，您相信么？”李凌霄一脸轻松，仿佛面前的困局根本与自己无关一般。 十万块对于一般人来说不是小数字，即便贺春风这种处级纪委副书记，几年下来也存不下这么多钱。 贺春风当然不认为李凌霄有这种觉悟。任凭信仰多坚定的人，在巨款面前，哪有不动心的道理？何况李凌霄年纪轻轻便手握大权，这更容易让他泯灭他党性和原则。 可之前那一局，就被李凌霄轻松化解。这次，贺春风信心的确有些不足。 “李凌霄同志，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是吗？你说你捐出去了，有什么证据？” 正等着他问起呢，李凌霄淡淡一笑。从上衣口袋中掏出红十字会开出的收据，单手递到贺春风面前，道：“贺书记，您自己看。” 贺春风接过收据，前后仔细看了一遍，基本上确定没有作伪的可能。 事已至此，贺春风觉得这件事从开始到现在就是一个被人精心安排的局。至于设局之人，到底是李凌霄还是举报他的始作俑者，贺春风不敢肯定。 可当他目光不经意放到李凌霄的手腕处，忽然眼睛一亮，道：“李凌霄同志，就算这收据是真的，可你怎么解释手上的腕表？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手上的腕表是瑞士名牌百达翡丽？” 千算万算忽略了一点，李凌霄真想捶墙。 的确，李凌霄的腕表确实瑞士精工出品的名牌百达翡丽，此表不止价格惊人，就连拥有者也是凤毛麟角。 贺春风望着李凌霄一脸尴尬的表情，心中洋洋得意。权色摧不垮你，贿赂拿去捐掉，可你手腕上的名表不是假的？这次看你有什么说辞。 煞费苦心保守的秘密，难道今天要说出来吗？李凌霄犹豫不决，心里拿不定主意。 说出来，可以洗脱自己受贿的嫌疑，但是也会让自己和她的关系曝光。不说，如此名贵的腕表，凭自己副处级官员的收入，就是三辈子也买不起呀。 贺春风耐心不错，给了李凌霄很长的思考时间。 艰难权衡了半晌，李凌霄决定还是道出实情。此间事已经闹了好几天，石田那边的情况自己一点都了解不到。如果任凭纪委把自己圈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头儿。 “贺书记，这件事原本是私事，我不想拿出来公之于众，但是我不说的话又无法摆脱自己收受贿赂的嫌疑。既然您执意想知道，我就告诉您，这表是我女朋友送的。” 听完李凌霄的解释，贺春风哑然一笑。素闻廖市长这秘书有勇有谋，怎么今天会用这种蹩脚的借口搪塞自己，难道坊间传闻都是虚言？; 第245章 恋情曝光 “李凌霄同志，你就算扯谎也要提前打好腹稿。据我们纪委了解得知，你好像没有女朋友？既然没有女朋友，又何来礼物一说？” 其实市纪委早就收到举报李凌霄的材料，只是在没有初步核实之前，纪委不想打草惊蛇。 当然，在核实李凌霄贪赃枉法之前，纪委也对他的个人背景完整筛了一遍。包括籍贯，哪所大学毕业，社会关系，个人升迁背景等，事无巨细。 李凌霄的档案很简单，正如他的人一样，没有什么好隐藏的地方。可唯独如他口中说的女朋友，纪委根本没有查到一点蛛丝马迹。 要不怎么说李凌霄这保密工作做的好呢，别说市纪委，就连跟他亲近一些人都被他蒙在鼓里。 李凌霄这么小心呵护这份感情，除了怕被华为宁发现之后雷霆震怒外，其实他也不想过早将与华青青的关系公之于众。华家是华夏国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华家二代三兄弟横跨军、政、商界，那是何等的庞然大物？ 一旦与华青青的恋情大白于天下，先不说给华青青造成多大压力，光是自己的仕途肯定要受到巨大影响。 官场之中，到了一定级别，就不由得你不选择阵营。李凌霄设想的很好，在自己羽翼未丰之前，他不想投入任何一个大家族，不想被人打上任何派系的烙印。 只是事到如今，李凌霄再想遮掩，恐怕已经没有了回旋余地。 “贺书记，不管您相信也好，不信也罢，今天我就实言相告。我和华青青小姐早已私定终身，我手上的腕表就是定情信物。” 贺春风听李凌霄一言，心里还大为纳闷。“华青青、华青青”嘴里念叨了两句，完全不得要领。要说冀中省姓华的豪商高官没有华姓，那么他口中的女子又是什么来头呢？一件定情信物出手就是百十万的豪礼，这可不是一般小门小户的姑娘拿得出来的。 “李凌霄同志，怕不是你口中的华姓姑娘是你杜撰的？据我的了解，咱们冀中可没有华姓商人。恕我见识浅薄，希望你指点一二。” 老贺可不是真让李凌霄指点，他言下之意基本还是不太相信李凌霄的话。 李凌霄淡淡苦笑，说假话没人信还则罢了，说真话竟然也被人怀疑，这真是说破大天去，都没地儿辩解。 “唉，贺书记，华青青非冀中人士。她祖籍华南，出生于港岛，她的父亲叫华为宁。” 贺春风再孤陋寡闻，也不可能没听过华为宁的大名。先不说他华家嫡子的身份，光是他在政商界的巨大影响力，就足以让老贺高山仰止。 “啊，你说的是他的女儿？”贺春风忽闻华为宁的大名，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事实真像李凌霄所说，他的女儿送出一块百万的腕表，的确不算什么。 可细细又一下想，贺春风觉得不太可能。华家那种大家族结亲怎么可能会找平常人家？就算李凌霄跟熊家关系不错，又深得廖逸飞赏识，可这估计还打动不了华家。 几年前那桩事，早已随着田双棋黯然调离慢慢被秦唐的人们遗忘。就连贺春风也不曾想起，曾经因为华青青一怒，导致三位市委常委带着儿子当面道歉，田双棋甚至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抽了自己儿子一个耳光。 李凌霄见他犹自不信，只好继续解释道：“贺书记，您还记得几年前坊间有传闻，我和田局长公子闹矛盾，大打出手的事吗？实话告诉您，上次事件的矛盾起源，就是华青青。” 经李凌霄这么一提醒，贺春风才猛然记起，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传闻说，李凌霄以副市长秘书身份，对三位市委常委的公子大打出手，还闹到市公安局，最好弄得副局长被一贬再贬，难道真和华青青有关？ “李凌霄同志，这种事可不能信口雌黄，这是很严重的事，由不得你漫天胡说的。” “是真是假，您求证一下就知道了。”李凌霄双臂交错胸前，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情，显然已经不想跟贺春风再费唇舌。 不管是真是假，事情调查进行到这里，已经停滞不前，贺春风有必要马上报告唐金明知道。 老贺点点头，示意李凌霄稍安勿躁，转身出房门，来到隔壁。正巧，唐金明正在隔壁房间闭门养神，老贺知道唐书记对李凌霄的案情关注度颇高，所以才会亲自坐镇。 “唐书记，这是李凌霄提供的捐款收据。”贺春风将收据递到唐金明面前，等他看过之后，欲言又止。 “老贺，既然事情查清楚了，那就放人，咱们总不能无限期扣住他，毕竟他还是正经的县委常委。”眼见贺春风还有话说，老唐不禁有些疑惑道：“怎么，还有内情？” “是的，唐书记。刚才我看到李凌霄胳膊上带着名牌腕表，初步估计价值超过百万。我问他从何得来，他辩解说是女朋友送的定情信物。” “价值百万的腕表？他什么女朋友，出手这么阔绰，当咱们纪委都是不开眼的土包子不成？” 唐金明素来对事不对人，光听贺春风说李凌霄腕带百万的手表，气就不打一处来。 老唐边说，边腾一下站起身，不由分说拉开房门，大步跨进隔壁，来到李凌霄面前，高声道：“李凌霄，你敢说你这手表是正当所得，不是收受的巨额贿赂？” 李凌霄不曾想到，一支手表竟然让唐金明亲至。这样也好，上次跟他说过的事，今天一边提出来，看他作何反应。 “唐书记，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没听贺书记把我的话复述完全？我的手表是女朋友送的定情信物，可不是贿赂之物。” 贺春风这个气啊，你说就说，提我干吗？万一事后查实真是华青青送的礼物，我岂不是还要遭唐书记埋怨？ “唐书记，李凌霄同志说手表是一位叫华青青小姐送的，华小姐是华为宁先生的千金。” “啊？华家小丫头？”老唐头脑一阵发昏，怎么弄来弄去，跟华家还扯上关系了？; 第246章 君子协议 李凌霄笑而不语，贺春风一脸尴尬，唐金明则有些不可置信。 拿华家开玩笑，唐金明谅李凌霄还没那个胆子。不过，他能和华家小姐谈恋爱，好像也有些天方夜谭。 懒得再跟唐金明逗闷子，李凌霄站起身，与唐金明面面相对道：“唐书记，您跟廖市长求证一下就知道我是不是说谎了。” 被李凌霄拱到墙角，唐金明有些无语。华家还不够，现在又搬出廖逸飞挡驾，看来事情的确没有什么可怀疑的地方。 “好，李凌霄同志，廖市长那边我自会求证。既然举报你的内容全都是子虚乌有的事，那么你可以离开了。” 有请，不送。这就是纪委的待客之道，如果换做别人或许还要高兴的欢天喜地，可惜，那是别人不是李凌霄。 “唐书记，您可别说我耍赖。您不问一句把我带过来，又悄没声息的放我回去，您让我在石田还怎么立足？还有，我上次跟您提的事，您今天总该给我个答复了？” 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以前贺春风对李凌霄的了解只是流于表面，今日得见这小子的真面目，老贺才感觉到他确实不是什么善类。 贺春风怎么想，李凌霄懒得关注，这时候他一门心思都在唐金明的态度上。 老唐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计过李凌霄，原本准备装他的小布袋，现在却把自己装了进去。 摆摆手让贺春风先去隔壁等候，唐金明和李凌霄双双重又坐了回去。 “凌霄同志，你提供的材料太过重要，万一操作不好，可是引火烧身的事，你确定有十足的把握？” 唐金明久经风浪，秦唐这一任他风光过，也低调过。现如今李凌霄把一份天大的政绩，交到他手里让他选择，他反倒有些瞻前顾后。 不是他怕被人打击报复，纪委办案原本就充满了很大变数。只是因为李凌霄要扳倒的人在秦唐乃至冀中的关系，太过复杂，一不小心自己都有可能折进去。 “唐书记，事在人为。我可以跟您保证，石田这一任原本我不想来，当初还是熊书记强加摊牌到我头上。可倒好，我去石田之后，熊书记就去了国务院，留我一人孤掌难鸣。就算这样，我觉得既然去了，就要负责到底。所以，我在这以个人名誉和党性跟您保证，不达目的，我绝不退缩一步。” 这么直白的表露心迹，李凌霄还是第一次。这全都因为石田这一任，他被人寄予了太高的期望。有熊伯飞，有廖逸飞，有石田百姓，还有他自己。 同为官员，唐金明有些不理解，熊书记怎么会派这么个愣头青去石田，现在他总算明白了熊伯飞的用心良苦。 石田这一局就是试金石，是人才是废物，总要在大风大浪中拼搏过，才能露出真身。 当然，光是基于这一定考虑，还不足以打动唐金明。老唐看重的东西更为实际，那就是李凌霄和熊家乃至华家的关系。自己有中纪委何副书记托底，就算到时候上面强力介入，也好脱身。 好，就陪他走这一遭。唐金明心中定计，显露滔天豪气道：“好，凌霄同志，我老唐今天也跟你表个态，这件事我一定会一查到底，不管涉及到谁，只有证据确凿，绝对让他受到党纪国法的制裁。” …… 从纪委保密据点出来，李凌霄去廖逸飞和赵宝军的办公地点打了一晃，就果断返回石田。 现如今的秦唐市，风雨欲来，不是一个躲避风浪的好场所。石田还有很多未竟之事，等着李凌霄回去处理。 回到石田县政府，一路上遇到的工作人员，先是对李凌霄全身而退感觉惊讶，继而大方地和李县长打招呼。 “乖乖，被纪委带走，还能毫发未伤，全身而退的人，这不是逆天是什么？”私下里，众人交头接耳，对李凌霄敬佩不已。 李凌霄付之一笑，根本不把手下人的议论当回事。 回到县政府，李凌霄没有急着回自己办公室，而是直接上楼来到了书记办公室。 “卓书记，没有提前请示就来打扰，您不会见怪？”李凌霄推门走进卓青办公室，随着秘书来到内间，对卓青哈哈一笑，坦然言道。 “李县长回来啦，可喜可贺。”嘴上说着可喜可贺，脸上可一点都看不出高兴模样。 李凌霄知道，卓青肯定以为自己这次秦唐纪委之行，凶多吉少。 简单跟卓青把在纪委的事情一说，卓青不置一词，只叮嘱他安心工作，便端茶下了逐客令。 李凌霄步出书记办公室，嘴角轻笑，心中鄙夷道：“好一个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卓书记，你是任石田洪水滔天，只要不沾你身就不吭声的主哇。” 可惜，李凌霄肚中腹诽，卓青听不到，否则非气个好歹不可。 离开县委办公区，李凌霄来到刘安邦办公室，门也不敲直接进入房间。刘安邦办公室空空荡荡，通讯员也不在，想必是外出办公。 摇了摇头，李凌霄回到自己办公室。小方猛然看到李凌霄推门走进，先是吃了一惊，继而喜极而泣道：“李县长，您回来啦，担心死我了。” 李凌霄对小方的表现不甚满意，皱了皱眉道：“瞧瞧你，大小伙子，抹什么眼泪，传出去让人笑话不？” 小方对李凌霄的宽容感恩戴德，就算被他骂两句又怎么样？领导骂你，说明在乎你。要是哪天对你敬而远之，你也离滚蛋不远了。 李凌霄深陷市纪委这几天，小方每日提心吊胆，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做。当初那些人想借自己之手陷害李县长，小方一定要讨回个公道。 给李凌霄泡好茶水之后，小方返回自己桌前，从抽屉出拿出一沓厚厚的材料，轻手轻脚地走进内间，放到李凌霄案头，低声说道：“李县长，都是我不好，害的您被纪委调查。您放心，我一定将功补过，不让那些人再在石田兴风作浪。您看看，这就是我这几天收集到的材料。” 李凌霄瞅了小方一眼，没做评论，可等他将桌上的材料拿起来，大致看了一遍之后，才猛然发现，小方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第247章 雷厉风行 正所谓，以德报怨。李凌霄没有处理小方，还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换来的正是他的报答。 原来自从上次两人谈过之后，小方就绝对借自己的身份，收集对方的犯罪证据。要说他那新交的女朋友也上道，李凌霄被市纪委带走之后，收买小方的人完全将他看成了“自己人”。 一来二去之后，小方手中掌握了对方很多重要材料，包括一些与贿赂李凌霄无关，但同样见不得人的材料。 面对李凌霄的夸奖，小方不敢居功，只是用力点了点头道：“李县长，我这就算将功赎罪。之前我不分好歹，助纣为虐，这次就让我贡献一点绵薄之力。” 小方能够想通，及时回到正途，正是李凌霄想看到的。 “小方你做得很好，人谁能不犯错，要不人生怎么算完整呢？”李凌霄还有心情开玩笑，根本没把市纪委“几日游”当成一回事。 前期工作已经铺设到位，李凌霄决定放手一搏，让这群眼中只有金钱的煤老板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人民民主专政”。 整整一天时间，李凌霄都没有出办公室，等到晚上，他才一个人驾车离开。 至于李凌霄在办公室做了什么，又跟谁联系，外人不得知，唯一知道内情的小方也是三缄其口，对谁都没有明说。 夜晚，华灯初上，李凌霄早在白天就约好了大病初愈的老周和刘安邦吃饭，当然，一通赴宴的人不止他们两个，还有几位从市局调过来的精英刑警。 大家伙等这一天很久了，前几天李凌霄出事，众人还在嘀咕这回会不会白来一场，还弄得一身腥，幸好，李凌霄没有让大家失望。 某城乡结合部的农家菜馆中，刘安邦主位而坐，李凌霄和老周分列两侧，刑警们则提着小心依次坐好。 刘安邦虽然坐了主位，但今天主事的人并不是他，所以他也等着李凌霄“示下”。 “同志们，首先欢迎刘县长参加咱们这个见面会，当然，大家都不要拘束，私下不要分什么上级下级了嘛。” 李凌霄年纪不大，说话也比较随和，给刑警们的印象非常好。领导既然有如此吩咐，大家也把表情放松下来，随声附和笑了两下。 见没人答话，李凌霄微笑点头，继续道：“正事放到后面，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反正我这几天在秦唐是没怎么吃好，大家自便啊，别等着我让。” 说李凌霄没吃好、休息好，谁都不信，尤其是刘安邦。 也许是向来和李凌霄作对习惯了，刘县长不禁出语挑刺道：“你快打住，知道的你是去纪委接受问询，不知道还以为你去度假了呢，你让大家看看，李县长是不是白了也胖了点？” 白不白不敢说，胖了的确是真的。李凌霄这几天天天足不出户，吃饱睡，睡完了接着吃，哪有不胖的道理，就连以前每日练功，都直接省掉了。 “哈哈，刘县长又拿我开玩笑。不说这个，大家先吃，一会吃的差不多我再说正事。” 领导有命，大家不敢不从。酒过三旬，菜过五味，李凌霄慢慢打开了话匣子。 “同志们，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是准备跟大家布置任务的。上次的行动失败，主要是我们领导的责任。这次我决定秘密抓捕，不和县公安局打招呼，咱们自己行动。” 众位刑警一听，心里开始打鼓。跟对领导是好事，领导高升同志们吃香的喝辣的，万一玩过火的话，领导或许有护身符可以不受处分，可手下这帮具体干事的人必然要背黑锅。 谁也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一点好处没捞到，惹埋怨不说，要是再丢了大盖帽就不值得了。 这时候，刘安邦的重要性的就体现出来了。 “同志们，李县长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所以大家千万不要有任何心里负担。咱们是为了石田的老百姓干实事，不是公报私仇。至于避开县局单独行动，是怕走漏风声。王局长那边，由我单独跟他交待。” 刘安邦把最大的隐患扛过去，让刑警们心里有了点主心骨。只要王瑞来不闹腾，局里剩下那些人还真不当回事。 老周伤病初愈，也低调地表起决心道：“两位领导请放心，赵局把我和同志们调过来，就是为领导冲锋陷阵来的，咱们不上谁上？” 一大桌子人，除了老周四十开外，其他人年龄最高者也就是刘安邦三十多岁，以李凌霄为首这帮20出头的大小伙子，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气氛一经点燃瞬间就变得浓烈。 一顿饭，一场酒，决定了石田某些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的下场。 翌日，县公安局在一片寂静中开门办公。县局的同志们还在纳闷，市里过来支援的同志们怎么突然集体迟到，一直到9点半还都身影不见。 王瑞来不愧是警界“老油子”。市局那帮人集体不露面，他就闻出空气中阴谋的味道。果然，等到正午市局那帮人仍然没有出现。 半天的工夫，会发生很多事，也会决定很多人的命运。 就在王局准备派人联络县内几名煤老板的时候，忽然有消息传来，他要找的那几个人全都踪迹全无，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千算万算，王瑞来没有算到刘安邦和李凌霄会出这手。虽说自己受市局直接管理，可石田毕竟还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市局过来的支援警员不请示，不上报，不知会一声就擅自行动，这说明什么？毫无组织纪律。 老王在办公室如坐针毡，心里惊惧之余，也有些后怕。 刘安邦和李凌霄这俩年轻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前省委副书记公子，一个正牌市长的前任秘书，都是狠角色。 这万一调查煤老板的时候，牵扯出自己怎么办？ 王瑞来的担心是对的，李凌霄愤而下手之后，抓捕到的煤老板，第一供述的人，就是他王瑞来王局长。 甚至还有些不怕死的，供出了级别更高的人，就是县委书记卓青在场都要挠头的人。; 第248章 看看书记的态度 话说刘安邦和李凌霄一合计，避过县公安局直接对市局过来的支援刑警下达命令，抓捕一干涉案的煤老板。 两位副县长琢磨的挺好，刑警们干的更漂亮。全县十几个私矿的煤老板，除了在押的于无敌和早就消失于人们视线中的杨登奎，余下众人悉数一网成擒。 李凌霄这么弄是冒了很大政治风险的，可是谁叫这个胆大包天的人叫李凌霄呢。 刘安邦私下里有时候也挺佩服李凌霄，这小子出身不如自己显赫，排名没有自己靠前，胆子却比自己大很多，出手也更有章法。 关键还有一点，这小子好像没有任何破绽，女人问题抓不到他的把柄，钱财他又不贪恋，光是一心想为老百姓办事，也不知道他这官到底能不能做长。 这个问题不需要刘安邦担心，李凌霄自己心里有数。 对待抓捕到的几位煤老板，李凌霄没有把人放到县公安局，而是单独找了个地方暂时收押起来，当然在收押之前，他还是跟表哥赵宝军通了声气。 政法系统内，县公安局不可信，自然要跟市局说清一切，否则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这样无遮无挡的，铁定要受处分。李凌霄可不想在这点上，被人抓到把柄。 要说审讯这帮人，根本不需要什么暴力手段。煤老板们整日尽享清福，成天没事不是吃就是玩，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市局刑警桌子一拍一吓，这帮人就竹筒倒豆子把自己那点老底掏个干净。正所谓，形势没人强。再不主动招供，难道等着别人用大刑吗？对面的这些，可不是县局那几个满脑肥肠的家伙。 审讯一切顺利，也是基于李凌霄事先把证据收集齐全的缘故。要不这帮煤老板才没那么容易开口，眼见大势已去之下，才不得不乖乖配合。 拿下这部分人，只是李凌霄计划中的一小步。古诗有云：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打掉煤老板们头上的“保护伞”，不把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绳之于法，就算今次李凌霄把这些人全都送进监狱，事后一样也会再有新的利益集团起来，继续盘剥石田的老百姓，继续浪费国家资源。 李凌霄拿到煤老板的口供之后，第一时间送到了市里。一份拿到市局，一份送到廖逸飞的案头，一份专门递给纪委书记唐金明。 给赵宝军，是因为王瑞来牵涉其中，肯定要先走政法这条线。给廖逸飞，是要让他知道，石田即将变天，让他提前做好准备。至于送给唐金明，就是为了践行之前和老唐之间的约定。 事情不揭开盖子还好，一旦捅破窟窿，李凌霄就不打算善罢甘休。 三位市委常委，三份口供，几乎同一时间到达，三人的反应却大不相同。 赵宝军看后拍案而起，廖逸飞淡定如常却若有所思，唐金明则心头犯凉。手中的口供一旦坐实，牵涉到的人物就不是一个市纪委书记可以专段独行的了。 李凌霄没有坐等上层反应，首先就先派人把煤老板们送往市局，单独看押起来。 每人犯事的程度各不相同，又牵扯到不同的人，自然不能把放到一起，以免串供。 等所有工作做完之后，李凌霄和刘安邦悄无声息返回县政府，来到卓青的办公室汇报工作。 卓书记执掌石田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李凌霄和刘安邦的反常举动，早就有人专程想他做了汇报。 万万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俩人居然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敢背着自己、背着县局私自动用市局的力量，对煤老板们进行审讯。 审讯也就算了，拿到口供的第一时间居然不是先拿给自己，而是派人送到市里，这样搞到底是几个意思？以后常委班子还能不能和谐运营了？ 卓青也算是忍得住火气，见两人进门之后没有暴怒，而是等他们自己解释。 刘安邦党内排名高于李凌霄，又是暂代县长权责的常务副，自然要首先说话。 “卓书记，我和李凌霄同志是专程来找你汇报工作的。在汇报之前，我们要先跟您承认错误。” 不说别的，刘安邦上来态度不错，这让卓青拱起的怒火稍微平息一些。但是仅仅如此，还不能让卓青完全满意。 石田还没有变天，县委书记还没换人，谁也不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胡作非为，就算是刘安邦和李凌霄也不行。 “安邦同志，有什么事直接说，我听着呢。”卓青也有他县委书记自己的尊严，时不时也得提醒一下副手们，自己才是石田当之无愧的一把手。 刘安邦和李凌霄对视一眼，闻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两人知道今天一天发生的事，肯定瞒不过卓青的眼线。 只是卓青到底对下面即将要汇报的案件，抱什么样的看法，则是刘安邦和李凌霄最为关心的。 “卓书记，前段时间县政府出的举措，没有得到县里大多数煤老板的回应。我们根据市局同志们收集到的证据，对煤老板们一一盘问之后发现，他们全部或多或少存在不法经营的行为。” 刘安邦开门见山，承认完错误之后，直接对卓青道出此来的目的。 “那刘县长认为，应该怎么处理？”卓青双眼微眯，额头上的青筋隐现，显然已经到了出离愤怒的边缘。 刘安邦深吸一口气，朗声道：“私煤必须要全部关停，收归政府管理是一定的。现在还有个问题，那就是市局同志们在盘问过程中，煤老板们供述了一些行贿的行为，焦点人物都是咱们县的高级官员。我和李凌霄同志不敢自专，所以来特点找您商量。” 话一说完，李凌霄上前一步，把一沓厚厚的供词轻轻放到卓青手边。 卓青微微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安邦和李凌霄这两个刺头到底想干什么？拿下私煤，收归政府所有，原本是政府内部事务，卓青不想管也懒得搀和。 现在又闹出有官员牵涉其中，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249章 盖子揭开 “依照你二位的意思，这件案子怎么办理才妥当？”当领导有领导的好处，在没有弄清这俩人意思之前，卓青绝对不会表露自己的意见。 其实依着刘安邦的想法，直接把证据交到市纪委，让市里定夺就算。可李凌霄才不想把这个天大的黑锅背在身上，刘安邦有老爹保他，自己可没有他那么硬实的关系。 县委书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县之地的天地内，还是人家说了算。李凌霄不能完全不顾官场规则，直接把卓青踢出局。虽然之前已经先斩后奏，可事后都不跟书记通气的话，难免卓青不会去上面告状。 现在的局面是，秦唐市当家人还轮不到廖逸飞，李凌霄也不可能什么都指望老领导帮自己擦屁股。 刘安邦回身望了李凌霄一眼，只见对方眼神坚定，心里便有了主意。 “卓书记，我和李县长的意思很明确，不管涉及到谁，只要屁股不干净，一律追究责任，我也希望您能主持大局。” 笑话。涉及到的官员虽然还在自己之下，可追责根本轮不到自己说话，这俩人是瞪着眼睛说瞎话，玩的是先斩后奏还不给自己留余地的花活。 嘴上不说，卓青心里把刘安邦和他背后那个出主意的人骂了个遍。 “二位，这件案子牵连比较广，我也不敢专断独行，这样，等我跟白书记请示过之后，再在常委会上提出来讨论一下，你们说怎么样？” 明是商量的口气，李凌霄却知道，卓青已经拿定主意，现在想要逼他表明态度，已经完全不可能。 这个结果也在刘安邦和李凌霄的预料之中，要是换成自己，无非也是这套说辞。的确，石田大案牵扯到两位常委，卓青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不上报。 从书记办公室出来，刘安邦返回自己那边，没有跟李凌霄多说。事情发展到这个节骨眼上，能拿主意的人已经不在石田，真正的博弈还要看秦唐市。 李凌霄回到办公室，反锁房门自已一个人在屋里盘算。 整整半天，李凌霄没出房门一步，小方也不敢敲门打扰，就连来汇报工作的下属也被小方一一挡了回去。 刘安邦和李凌霄各行其是，县委这边却人人心绪不宁。 卓青和刘安邦二人谈过之后，没有在办公室多待，简单安排了一下之后，就叫上司机和通讯员，火速往秦唐而去。 卓书记在车上闭门养神，偶尔睁开眼看看一路上被北风刮的枝摇杆颤的白杨，心里乱成一团。 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就在自己掌控之中，两个年轻人四处搞事，现在又闹得石田鸡飞狗跳，就算到了白书记那里不遭埋怨，自己也休养看好脸色。 不去不行啊，那两位得罪不起，人家站在道德制高点，行的又是政府内部事务，现在牵连到别人，跟人家也没什么关系。 自己再不亡羊补牢，把这块漏洞给补上，鬼知道以后会不会株连到自己。 秦唐市委大院，书记办公室。 “白书记，我来找您汇报工作，不知道您现在方便不？”卓青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虽然是白连才一手把自己提拔起来，也不能在领导面前失了礼数。 白连才抬头看了卓青一眼，心里老大不爽。早就告诫过他，一定看好刘安邦和李凌霄这俩惹祸精，现在局面闹得不可收拾才想起自己，早干吗去了？ 再不情愿，白连才也没过分苛责卓青。毕竟把谁放到石田县委书记的位置，也别想拦住那俩“活阎王”。 “有事说，我听着呢。”白连才一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卓青坐下说话。 卓青赶紧坐下，给白连才让了一支烟，这才慢慢打开话匣子。 “白书记，刘安邦和李凌霄在石田闹得天翻地覆，最近又捅出了大篓子。据他们所说，开采私矿的煤老板们给石田县一些官员行贿，而且数额巨大，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跟白连才面前，卓青没必要藏着掖着，直接道明来意让白书记来主持大局最好。 “你的意思是以你的级别都掌控不了？”白连才没想到，那俩惹事精居然真搞出大动作，牵扯到的官员竟然连县委书记都搞不定。 “是，正因为不在我权限之内，我才来找您拿主意嘛。就我的理解，这俩人肯定已经把材料递到了市里，搞不好纪委那边都已经立案调查了。” 对秦唐市的掌控力度，白连才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虽说自己是毋庸置疑的一把手，可有个世家出身的市长，一个背景雄厚的副书记，再加上市里这帮常委各自为政，白连才想要一统天下，很多时候也是有心无力。 “这样，你先回去静观其变，不要当中表态，也不要无所事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还欲谁牵扯其中，证据有多详实给我打听清楚。” 李凌霄玩的这手釜底抽薪，说实话让白连才大为头疼。纪委办案有一定的独立性，就算那俩人不通过自己直接上报纪委，外人也没话说。 卓青也看出来白书记的窘境，跟自己一样，弱势书记想抓全盘不容易，能把人事大权紧紧抱在怀里就不错了。 辞别白连才，卓青又马不停蹄的返回石田。就在他往秦唐来的这几个小时，石田县又出事了。 刘安邦一门心思搞私矿整合暂且不表，单说李凌霄这边。 李副县长研究半天，对秦唐的势力分属琢磨个通透，觉得没有必要太过担心唐金明扛不住上级压力，万一到时候省里压下来，廖逸飞还可以帮老唐说话。 最不济李凌霄还真准备把熊伯飞请过来，用他的权威来压压省里那位。当然，这是实在万不得已的办法，李凌霄没打算提前动用。 官面上的事担心不着也左右不了，李凌霄还有一件要紧的事要办。那就是查出杨登奎的下落。 石田县内的煤老板全部束手，唯独漏了一个杨登奎。依李凌霄看来，这个缺怎么着也得补上。 县局里面李凌霄唯一可以指挥动的就是老周，所以周副局长成了调查杨登奎下落的不二人选。; 第250章 黑与白 石田巨变发生早有内线把消息告诉杨登奎，惶惶不可终日躲在药城数天，这一次他终于尝到了失败的苦果。 杨登奎还是小视了李凌霄的实力和决心。一个年纪轻轻的副县长，居然可以“指使”比自己排名更高的常务副县长，还逼得县委书记不敢说话，杨登奎实在不能理解，李凌霄是怎么办到的。 提心吊胆之后，杨登奎还得找姐夫商量。上次杨迪和李凌霄“非正常会晤”那次，杨登奎略有耳闻。只是被及时赶到的武装部破坏，才弄得虎头蛇尾。 其实按照杨登奎的想法，直接找人把李凌霄干掉就是，或许就不会惹出这么多的事，可惜他忘了杨迪不是他，杨迪想得更长远，目光也比他开阔。 一个副县长，说干掉就干掉，你当是过家家呢？再说李凌霄可是秦唐市长的前任秘书，要是不明不白就这么死了，恐怕掀起的波澜更不会小。 是夜，杨登奎听姐夫吩咐，约好了在党校学习的石田县长韦风和，到一处高档会所商量要事。 说实话，韦风和真不想去，可把柄在人家手上又推辞不得。两难之下，韦风和只能硬着头皮赴约。 金玉会所是杨迪的产业，当然他只是参股并不是大股东，大股东另有其人。 杨登奎早早等到包间，韦风和第二个到场，杨迪则在约定好的最后时刻姗姗来迟。 按说杨迪一个平民老百姓，居然架子比一个正牌县长还大，韦风和应该很不满才是。可心中有鬼的韦风和对杨迪踩着钟点到来，一点脾气都没有。 杨迪进门首先跟韦风和打了个招呼：“韦县长，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呐。” 这些虚头巴脑的场面话杨迪自然不能省，自己再有后台再矜持，毕竟面对的是一名县长，起码的面子还是要给人家的。 韦风和一脸愁云惨淡，只简单的跟杨迪握了握手，便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都是自己人，没必要搞这么客套。先不说这些，姐夫、韦县长点菜。”任你洪水滔天，这饭总还是要吃的。 韦风和哪有心思喝酒吃饭，这会他早已经心乱如麻。县里发生的事，通讯员早已经第一时间电话通知自己。就连卓书记的动向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般田地，韦风和不敢再相信杨登奎有力挽狂澜的本事。明摆着的是，刘安邦和李凌霄手中已经掌握了大把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且看杨迪有什么话说。韦风和安然端坐，静默不言。 “明人不说暗话。韦县长，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蹦不了你。现在我不方面露面，您也别在党校避风头了。我建议您赶紧回石田收拾烂摊子，别再让那二位继续折腾了，如何？” 杨登奎的话说得有一定道理，只是就算韦风和返回石田，恐怕想挽回局面也不是一日之功。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韦风和后悔自己见钱眼开，更后悔跟杨登奎沆瀣一气，可惜现在醒悟，晚了。 韦风和颓然点了点头道：“就算杨总不说，我也有提前返回石田的想法。既然你有意，我更不能推辞了。” 杨登奎对韦风和抱有一线希望，毕竟他才是石田县政府的当家人。当初不言不语不代表现在可以再不做声，刘安办和李凌霄两个再无法无天，也不能不把顶头上司放在眼里？ 只要老韦这次回去，多争取一点时间就好。杨登奎望了姐夫一眼，见杨迪暗暗点头。 一桌饭菜，三人根本没动几筷子，半个多小时就草草结束饭局。韦风和先行离开，杨登奎和杨迪却没有走。 “姐夫，你说现在怎么办？刘安邦和李凌霄咬着我不放，尤其是那个李凌霄，仗着有廖逸飞撑腰简直目中无人，他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就算小舅子不说，杨迪也没打算放过李凌霄。 “哼，你以为我会放过他吗？笑话。”杨迪一脸狞笑，手中的筷子应声而断。 “姐夫，你……”杨登奎不敢再往下想，姐夫一旦要是跟对方杠上，就是个不死不休的结果，何况前段时间还出那档子事。 “你别管了，韦风和要是解决不了的话，咱们再往上找，我就不信两个副县长还能玩出大天去？” 杨迪有倚仗，自然不惧刘安邦和李凌霄。可杨登奎没那么深厚的背景，毕竟自己有把柄在人家手里抓着。 酒宴不欢而散，杨迪没有跟小舅子同车回家，而是上车之后拨通了另外一个人的电话。 “你给我找一个生脸孔的兄弟，要绝对靠得住的那种，把他家里给我安排好了，我有大用。” “老贼”早就想着要报当日那一箭之仇，今天忽然接到老大电话，他那颗蠢蠢欲动的心终于活泛起来。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老贼挂断杨迪电话，双手转动轮椅离开办公桌前来到窗边极目远眺外面的夜色，一抹诡笑挂上脸庞。 …… 党校课程不到一半，韦风和就提前请教要回石田县。电话请示过伍敬贤之后，老伍也没有反对。的确，石田现在乱成一锅粥，韦风和再不回去主持大局，恐怕真有变天的可能。 电话中，伍敬贤还特意嘱咐他道：“你回去之后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把消息打听清楚了再跟我报告，务求做到知己知彼，一定不能莽撞。” 韦风和混迹官场20多年，自然不是省油的灯。老领导拳拳期盼他听在耳中，除了感激之外也有些戚戚然。 唉，走一步看一步。 车子从省委党校出发，上环路走高速一路畅通无阻，4个多小时终于开进石田县城。 望着街道两旁的景色，韦风和感慨良多。上次离开时候，自己还是这座县城举足轻重的人物，希望这次回来不要让自己失望。 人呐，总是往自己有利的一面去想。可事实总是与理想背道而驰，因为韦风和的车驾还没进县政府大院，就被另外两辆车拦住。; 第251章 纪委放大招 县长韦风和前脚刚回到石田县，后脚就被市纪委带走的事，像一股强劲旋风搅乱了石田这滩池水。 先是县委书记卓青小范围内召开碰头会，警告大家不要乱说话，之后便是开始附和县政府打击私人煤矿和收归政府监管。 10名县委常务唯独缺了县长韦风和，大家再消息闭塞也知道石田即将出大事。果不其然，卓青话锋一转出人意料的表扬刘安邦和李凌霄，让大家嗅出一种无奈的味道。 正所谓，听话听音。前段时间还对县政府行动不理不睬的卓书记，突然表态这说明什么？说明风向变了，而且还是大变。众人心里都明白，韦县长这回跟李副县长那次搞不好不一样，不是谁都能做到李凌霄那么妖孽的。 碰头会结束，卓青没有单独留下刘安邦和李凌霄说话，而是急匆匆返回办公室跟上面打听情况。至于白连才和他说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 反正县委接下来的动作是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卓青先是叫上副书记和组织部长，着重强调了一下党的纪律，又跟纪委书记恳谈了一番，众人心里猜测估计还是和石田马上要迎来的变天有关。 处在漩涡中央的两位副县长倒是泰然自若。刘安邦一板一眼的执行私矿改造，下条文，封矿山，分流矿工，慰问家属。 李凌霄则市里、县里两头跑，究竟他来来回回到底干什么，只有他的通讯员小方清楚。 县公安局长王瑞来一夜之间好像成了外人，被县里各位常委排斥不说，就连手下人也大多跟他没什么话说。 有句话说的好，墙倒众人推。王瑞来现在还在其位就让手下人纷纷划清界限，这一旦要是真出事了恐怕没有一个人会为他说好话。 王局长算是看明白了，老话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一点都不假。只有同富贵的酒肉朋友，没有共甘苦的知心同志。 王瑞来和县长韦风和关系一直比较融洽，韦风和上面都没能保住，王瑞来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不过他心里还是存在一丝侥幸，韦县长树大根深，上层关系硬实，市里想要轻轻松松拿下一位县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静观其变。 王瑞来想的不错，他就是要等韦风和那边的消息。殊不知，正是他这种侥幸心理，让他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韦风和被市纪委带走第二天，石田县就迎来了两位重要人物，分别是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和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这两位的到来让卓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等三人在书记办公室简单通报了一下此行的目的之后，卓青才神色黯然地呆坐在椅子上，久久无语。 两天之内两次召开常委会，卓青一改昨天的慷慨激昂，相反的神情有些萎靡不振。 市委组织部和市局两位领导到来，其实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撤掉县公局长王瑞来的政府和党委职务。 一夕之间，石田县公安局长、县局党组书记王瑞来同志，从县委常委变成普通党员，这让原本就一地鸡毛的石田县再添风霜。 韦风和被市纪委带走配合调查是私下进行的，根本没有和卓青商量，至少说明上面还没有要把韦风和一竿子打死的意思，尚留了三分颜面。可王瑞来这边，却是直接撤销行政和党组双重职务，如果说他还有翻身之日恐怕谁都不会相信。 正应了那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老周这常务副局长椅子屁股还没坐热，就直接被市局提到代理局长的位置，幸福来的太突然，让老周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办公室还是那间，老周没好意思鸠占鹊巢。只是才被革职王瑞来同志，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市纪委办事人员带走，这脸打的是“啪啪”的响。 王瑞来被纪委人员带离时，正好和老周擦肩而过，这时候的王瑞来同志哪还有当初的意气风发、趾高气扬，全然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 老周当上代理局长要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李凌霄。试想没有当初李副县长提拔，自己也不会有今天。至于能不能转正，老周不敢奢望。 驱车来到县政府，老周还算幸运正赶上李凌霄没有出门。 老周来到李凌霄办公室门口，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轻轻敲响房门，小方开门之后把老周迎了进去。 “李县长，周局来了。”小方推开内间房门，通报道。 “嗯，让他进来。”李凌霄眼皮都没抬，钢笔唰唰地在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放到一边又拿起另外一份文件看了起来。 老周缓步走进内间，站在办公桌另一边，静静等李凌霄批阅完文件。 “嘿，你进来也不说话，跟桩子似的戳那干吗？”心腹之间说话自然没有那么多讲究，李凌霄把文件丢到一边，看老周好像已经相候自己多时，微笑埋怨道。 老周满脸通红像喝多了佳酿一般，上前一步道：“李县长，多谢您的赏识和提拔。” 这话说得李凌霄都有些脸红，就李凌霄这么个副县长哪谈得上提拔县局局长？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初不是自己把老周调过来也不会有他的今天。 李凌霄淡然一笑，摆手道：“跟我关系不大，还是你业务精熟，再加上时机赶得好。你呀，也别把这种事太放在心上，只要你卖力办案上升机会还是很大的。” 画了一幅美好前程给老周，李凌霄并不是空口白牙随口说说的事。王瑞来被拿下是铁定的事，至于老周转正与否，还要看市里那几位给力不给力。 以李凌霄本心讲，他还是愿意老周顺利转正，总好过让别人过来摘了桃子。 老周听完，双腿并拢敬礼道：“请李县长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一个40多岁的人在20出头的小年轻面前表忠心，老周非但没有一点脸红，甚至还认为理所当然，或许这就是李凌霄的驭人之术。 李凌霄对老周态度还算满意，先是微笑点头继而表情严肃道：“杨登奎的下落，查的怎么样了？”; 第252章 乱局中的不乱 提到杨登奎，老周恨得牙根儿痒痒，上次要不是追查他手下李敢当的下落，也不至于折损人手，还害的自己在医院躺了那么些天。 老周脖子上青筋暴起，满脸发红像喝多了一样，嘴里嚅嚅道：“李县长，我会再加派人手调查，就算挖地三尺也把这小子给揪出来。” 李凌霄侧目一笑，点拨道：“你呀，不要目光太短浅，也许杨登奎早就不在秦唐了呢。” 说这话，李凌霄绝对不是没有根据的。上次差点被杨迪逼宫，李凌霄就猜到杨登奎肯定躲在杨迪的羽翼之下，如果猜测不错的话，这时候他笃定在药城无疑。 没等老周做反应，李凌霄紧接着又解释道：“我听说杨登奎有个背景深厚的姐夫叫杨迪，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杨迪这“冀中一哥”的名号，不是吹出来的。想当年杨迪一把砍刀闯天下的时候，哪位道上大哥不都得礼让他三分。后来他洗白上岸之后，迅速攀交上省城权贵，这才一步步从有背景的大哥变成成功商人。 老周当年还是个小员警，对杨迪的“光辉事迹”自然知之甚详。 “您说的是省城那位？”老周听完，心跳不争气的加速，问出的话都带着颤音。 “怎么，你有顾虑？”李凌霄斜着眼睛瞟了老周一眼，不答反问语气也变得异常冰冷。 李凌霄一瞬间变脸，让老周后脊背发凉，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久负盛名的大哥跟面前的年轻人比起来，明显还是后者更为可怕。 “请李县长放心，身为人民警察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困难和险阻，我都会克服。不管谁挡在我前面，我都会想进办法达成使命。” 李凌霄要的就是老周这句话。当然，基于深层次的考虑，李凌霄不会让老周只身犯险，他还有更周密的计划。不过却不足为外人道也。 打发老周离开后，李凌霄没有在办公室耽搁，跟通讯员小方交待一番之后，便开上车子直奔秦唐而去。 这时候石田这片战场早已硝烟散尽，真正的对决是在秦唐，甚至在省城---药城。 这几天李凌霄三番五次的往秦唐跑，县政府内的工作人员早已经习以为常，只有刘安邦心里有些不舒服。闲杂琐事都交给自己，大场面都由李凌霄去应付，这让一直心高气傲的刘大少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但形势摆在眼前，刘安邦又不得不接受。老爸虽然升官，可却不在冀中任职，自己万一行将踏错一步，弄不好老爹都要受牵连。这么理解的话，还是安安分分地留在石田处理善后事宜为好。 站在窗口望着李凌霄驾车离去的人里面，第一个是刘安邦，第二个就是县委书记卓青。 这几天石田县翻天覆地的变化，让这位石田真正的一把手喘不过气来。先是自己搭档被纪委悄悄带走，接着是县局局长被就地免职，之后也被纪委弄到秦唐，两相打击下来，让卓青原本混乱不堪的心更加混乱。 局势乱不要紧，关键是为什么自己总是最后一个知道？卓青除了郁闷，对刘安邦和李凌霄的百般手段更是腻歪。 有背景怎么了？难道非要搞的石田鸡飞狗跳、一地鸡毛你们才满意？卓青狠狠将手上的文件摔到桌上，大生闷气。 没办法，惹不起，躲不起，逃不了，推不掉。卓青除了恨自己后知后觉，也恨韦风和和王瑞来这两货贪婪无度。 当然，他还不知道被纪委带走的这两位，享受到的是什么样的待遇。 韦风和踌躇满志回石田准备利用一切关系，把私矿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惜事与愿违，对方先自己数步把证据送到秦唐，还不知道给纪委唐书记灌了什么汤，居然会同意对自己隔离审查。 还好杨登奎没有露面，韦风和内心稍安。其实他收受的那些贿赂，主要是来自杨登奎。对于其他的私煤老板，韦风和还是保持了一定距离。 钱不在多，够用就行。为了子女操碎了心的韦县长，抛弃党纪严则帮助杨登奎打通关系，大开绿灯无非是想让孩子们有个大好前程。 可是他忘了一点，有些人掉进水里，你要是想去捞，救得上来还好说，救不上来的话，搞不好把你自己都会拽下去。 韦风和怎么应对纪委暂且不提，先说被革职查办的王瑞来。 王局长冤不冤？一点都不冤。不冤归不冤，可也得看是谁认为。 多年的警察生涯，王瑞来练就了一身反侦察，反刑讯手段，纪委这帮人虽然处理的贪官不少，可真正面对王瑞来这种浸淫政法系统的老油条，以前的那些手段立刻变得捉襟见肘、不复作用。 连日以来，换了几波人对王瑞来询问，一点有用的资料没有到手。这让市纪委书记唐金明肝火大动，最后不得已，他还是派出最得力的副手贺春风副书记亲自去对付王瑞来。 贺春风的手段，王瑞来不甚了解。因为一般的案子根本用不着贺春风亲自插手。 遇到王瑞来这种狠角色，贺春风再不出手恐怕案子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了解。 王瑞来对贺春风了解不多，因为老贺一般比较低调，级别又高，普通的案子他很少主动插手。 两位“高手”对决，比的是耐心、毅力、气势和手腕。 “王瑞来同志，多余的废话我就不说了，只要你主动交待错误，我可以在白书记和唐书记面前为你求情，争取宽大处理，你觉得怎么样？” 这种客套话，老贺还是有必要说的。王瑞来怎么说也是政法系统出来的老人，给对方留三分薄面也算不枉相交一场。 别人有心，对方未必领情。 “贺书记，咱们纪委办案讲究证据，我这么不明不白被市委和市局革职，连句安慰都没有，总说不过去？” 事到临头，王瑞来还顾左右而言他，也算是贪官中的奇葩了。 贺春风微笑不变，依然和气道：“王瑞来同志，说句好听的你要是主动交待错误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要是咱冥顽不灵，等我把证据摆到你面前，可别说我不讲情面。” 笑面迎人不代表贺春风是软柿子，正所谓真正高手的无双一击都是悄无声息，令人防不胜防的。; 第253章 妥协也是一种胜利 攻破王瑞来的心防，只是时间问题。双规之后的官员，心里绷紧的那根弦一送，迟早会主动交待。 贺春风耗得起，纪委更耗得起，唯一耗不起的是王瑞来。是杀是剐是判是押早点了断，至少心里这个包袱能早点放下。 久攻不下之后，贺春风心不骄气不躁，晃晃悠悠离开软禁王瑞来的房间。 …… 李凌霄一趟一趟地跑秦唐，不是对韦风和、王瑞来的前程多关心，他关心的是后韦风和时代的石田，有谁要和卓青搭班子。 没错，李凌霄把手里证据递到市纪委的时候，就已经猜测到韦风和这次要元气大伤，至于是党纪处理还是国法从事，他不敢肯定，因为韦风和身后还站着一位重量级人物，伍敬贤。 常务副市长之于市长，其实可以施展的空间不小。秦唐有个老谋深算的副书记赵一洋，有个低调但大权在握的书记白连才，再有个土生土长的常务副市长伍敬贤，这几个人加在一起，让廖逸飞少有任意挥洒的余地。 李凌霄为民争利不错，但是也要考虑客观现实。韦风和以权谋私不假，但是秦唐大局更为重要。何况廖逸飞秦唐这一任，直接决定他以后的政治走向，如果在市长位置上毫无作为的话，很有肯能会从此一蹶不振。 极左还是极右，都不可取。这时候李凌霄才深刻理解到，老祖宗的智慧，中庸之道。 凡事不可心急，欲速则不达。 拜访完廖逸飞，李凌霄出乎意料的去常务副市长办公室找伍敬贤聊了一番。老伍对李凌霄的到来大为吃惊之余，却隐隐猜到他这次来的目的。 果不其然，三句客套话之后，李凌霄就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了此次的来意。 伍敬贤虽然对李凌霄出手打击韦风和十分不满，却没有办法拒绝他的提议。小辫子攥在别人手里，还有什么周旋的余地？ 勉强答应李凌霄主动示好之后，伍敬贤等他离开才慢慢想通。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在捅了别人一刀之后，竟然还要让别人记着他的好，也不知道他这脑袋是怎么想的。 李凌霄怎么想的并不重要，关键看他的出发点对秦唐局势是好是坏。 离开伍敬贤的办公室，李凌霄又直奔隔壁来到了唐金明的办公室。纪委办公区素来比较安静，一般官员很少愿意来纪委办事。 官场中人谁不希望组织部来找，有几个想被纪委惦记的。 李凌霄一脸笑意融融来到唐金明办公室门口，轻轻敲响房门。 和唐金明的会谈，并不是很顺利。但是最终，李凌霄还是说服了唐金明。因为老唐自己也知道，有些事做得过火搞不好就会引火烧身，退一步捞两份人情没准是最好的结果。 …… 对王瑞来的问询进入僵持阶段，贺春风无计可施只能拿出李凌霄提供的一干证据。 证据在案，由不得王瑞来抵赖，但是不要忘记，王瑞来是执掌政法工作的公安局长，什么样的证据能够采信，什么样的只能作为旁证，他清楚得很。 “贺书记，有人恶意栽赃陷害，捏造的证据你也拿出来给我看？您是不是太武断了？” 贺春风实在是佩服王瑞来的厚脸皮，但是没有办法，他的话有一定道理。光凭李凌霄提供的证据，想要拿下王瑞来还稍嫌份量不够。 无法，贺书记只能使出唐书记传授的那招。 当王瑞来听完贺春风的话，突然陷入沉静，原本趾高气扬的神情顿时萎靡下来。贺春风知道，自己戳中了王瑞来的“死穴”。 再强的人都会有弱点，王瑞来亦然。 当初李凌霄把这损招告诉唐金明之后，老唐还有点不屑，可谁知正是这记损招才让王瑞来彻底崩溃。 贺春风怎么想不知道，至少唐金明现在开始有点佩服李凌霄的手段。 …… 一周之后，秦唐市委市政府对石田县常委班子做出调整，消息传来，让石田一干人等大为惊诧。 快，实在是太快了。 众人哪里想到，困扰多年的石田私矿在短短的数月之内，就被两位副县长解决。而且这两位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简直就是煞神。 十几名私矿老板，除了一人在逃，其他全部身陷牢狱。虽然保住了多年以来积蓄的钱财，但是矿坑被政府收归集中管理。 煤老板群体被打散，直接影响了石田的黑恶势力继续发展壮大。两波声势浩大的“打黑”行动，彻底净化了石田的社会环境，还给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生活环境。 最大的看点是，这次石田对私矿的处理方法，为冀中省内私矿改造提供了可以借鉴的宝贵经验。 至于对石田县委县政府众人最为切身相关的是，石田县政府党组书记易主，公安局长也同样换人。 在全县人代会前期，市委组织部长罗永春亲自赴石田给全县科级以上干部开大会，并宣布了市委常委会的决议。 石田县委副书记，政府县长、党组书记韦风和同志不再担任县委副书记、县长、党组书记，另有任用；原秦唐市环保局局长、局党组书记董为民同志担任石田县委副书记，石田县政府党组书记，副县长，代理县长，拟提名县长人选。 石田县公安局代理局长，党组书记周卫国同志，任石田县委委员、常委，县公安局党组书记，拟提名石田县公安局长人选，待县人大常委会决议通过后，正式生效。 罗永春宣布之初，众人已经明白，肯定是市里面的大人物意见达成一致。 至于韦风和的去向，众人虽然疑惑，但是已经不是作为头等大事看待。因为这次，石田真的变天了。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一县之长，竟然由市环保局局长来担任，傻子都看得出来，在后韦风和时代，不会再有人敢在私矿上面做文章了。 会后，李凌霄没有第一时间去拜见新上任的代理县长，而是驱车去了药城，因为还有一位重要的“客人”等着他去“料理”。; 第254章 困兽之斗 县政府的破车被李凌霄开到80迈，已经接近了车子的极限。 李凌霄开着车行驶在去往药城的高速上，还在设想跟杨迪会面的种种。上次一不小心被他暗算，还差点把穆云和冯歆兰折里，早就让李凌霄对杨迪的怒火拱到了顶点。 江湖上有规矩，一人做事一人当。 虽然最后穆云请来的救兵及时赶到，没有酿成什么不好的后果，可李凌霄心里一直不能释怀。 一个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一个是天真烂漫的妹妹，无论他俩谁受到伤害，李凌霄也不可能原谅自己。 这次来药城，李凌霄做好了万全准备。咱们就来个老账、新账一起算。心里想着，李凌霄踩在油门的上的脚又轻轻往下压了一些，原本行驶平稳的车子速度骤然提了起来。 …… 现在的药城，走了熊伯飞和刘兴国，已经正式进入陆为民时代。这个攻守兼备、作风老道的政客，一直低调地保存着自己的实力，尽管毕明捷再嚣张跋扈，孔展工再逐渐一点点分薄权力，陆为民只是任由两人施为。 正所谓，二虎相争，必有一伤。陆为民相信自己会是笑到最后的人。 当然，对于毕明捷胡乱插手政府事务，陆为民也曾经当面跟他谈过。可毕副书记并不领情，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政坛之路绝对会比陆为民更宽阔。 这两天毕副书记总是感觉心绪不宁，也不知道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挨个给自己最信赖的手下打过电话之后，也没听说出了什么怪事，毕明捷长舒一口气，也许是自己最近太多疑了。 省委这边一派歌舞升平，药城某处高档会所却是一片萧索之态。 自从上次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打砸之后，这家曾经最为杨迪倚重的会所，生意立马江河日下。虽然偶尔还是有些客人过来光顾，收益却大不如前。 杨迪和自己最信任的两名手下“老贼”、“笑面虎”聚到一起，小弟们都知道，大哥们肯定在研究大事。可令他们不解的是，一直在药城露面极少的杨登奎居然也在，这就引起了众人的更多联想。 一号包厢之内，杨迪摒退了陪酒伴乐的“公主们”，给自己倒满一杯红酒，右手托起轻轻的摇晃着。神情中的忧虑和焦躁掩饰的不错，但是在这三人面前，却是很难不被看穿。 “大哥，您给个准话，到底干不干？”平日里，老贼的角色类似于军师，而笑面虎则负责敲闷棍，打黑枪。这次杨迪居然舍弃笑面虎，让老贼在手下中挑人去执行那项看似不可能的任务，必然有他的内中含义。 杨迪双眼盯住挂在杯沿上的红酒，低头闻了闻上好红酒的芳香，轻轻抿了一口，在唇齿中回味，最后目光在面前三人脸上扫过，微微一笑道：“你心急什么？是你的谁都抢不走，不是你的争也争不来。” 其实笑面虎顶腻味老大现在这副作态，没有一点老大的样子不说，还学人家留洋回来的二鬼子附庸风雅，泥腿子就泥腿子，你装这些有什么用？只是在老大面前，笑面虎不敢乱说，生怕哪句惹杨迪不高兴了，倒霉的那个还是自己。 笑面虎不敢说，老贼却敢当面顶撞杨迪，他凭的是什么？凭的就是自己的思维敏捷和应变神速，当然他最骄傲的是自己肚子里比老大墨水多。 “老大，兵法有云：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都被别人踩到头上还不反抗的话，咱们岂不是以后没法在药城混了？” 老贼的激将法在杨迪面前屡试不爽，只是这一次让他失望了。杨迪非但没有大发雷霆，拍桌子摔酒杯，还双眼眯起好像在思考什么。 通常这种场合，杨登奎没有资格发言，别看他是杨迪的小舅子，但是在药城地下势力圈子里，他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 面对老贼的激将，杨迪不做声、不反对、不发怒也不附和，让杨登奎心里有点没底。的确，李凌霄有点背景不假，可廖逸飞只是秦唐市长而已，药城是他鞭长莫及的所在。姐夫有毕副书记庇佑，手底下又有大票的兄弟肯卖命，为什么还要怕他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 心里想是一回事，敢当面质问姐夫又是另外一回事。 笑面虎看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立刻亮出他招牌的假笑，手脚麻利地给三人满上红酒，和稀泥道：“老贼你别着急。你也不想想，以老大的聪明才智会怕那小子？一个区区的副县长，想在药城掀起多大风浪，那不是耗子给猫拜年，嫌自己活的长吗？” 手下人报仇心切，杨迪哪里不知道？知道是一码事，想出万无一失的解决方案又是另一码事。 上次直面李凌霄的时候，杨迪就深深察觉到面前的年轻人一点都不简单。试想一下，能够找到一群武功高强的打手“血洗”自己所有产业，又敢大庭广众带着俩美女满石田县晃悠，这得需要多大的自信和底气？ 杨迪不是没有派人专门调查过李凌霄的背景，官面上白纸一张，除了当过廖逸飞的秘书之外，跟其他高官并没有什么交集。 有个当兵的哥哥不假，可是人家不在华北一带服役，想来动用辽东军区的大兵过来扫自己的场子，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么他到底凭什么能够找到那么多身手高强的帮手呢？杨迪不傻，就算平素表现出的鲁莽和性急，那也是作给手下人看的。 查来查去，杨迪还是觉得跟28军那位有关，可惜他没有证据，也没有胆量去触那位的霉头。 挥散脑中的胡思乱想，杨迪将酒杯放到桌上，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烟雾朦胧中，张口对老贼和笑面虎吩咐道：“咱们先静观其变，看看他来药城到底要干什么，然后再做打算。”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一点都不假。 老贼和笑面虎嘴上答应的挺好，脸上的表情却不够自然。当然，他们也没打算瞒过杨迪的眼睛，他们正希望老大看到这种无声的抗议。; 第255章 游戏没有规则 李凌霄在外面的动向，几乎无时无刻都有人向杨迪汇报。那边开车出石田上了来药城的高速，这边立刻收到消息。 当然，进入药城城区之后，李凌霄身后就已经有尾巴跟上。 李凌霄纵然一身武功，但对反侦察这种事却不擅长。盯梢的人玩的也很专业，李凌霄察觉不出异样也无可厚非。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李凌霄来到一家武警招待所，停好车子之后，背着双手就进了大堂。 选在这种地方见面，其实李凌霄心里挺别扭。自从上次和穆云春风一度之后，两人分离又那么仓促，连句贴心话都没来得及说。原来想好好缠绵一番，这下子一弄兴致大减。 李凌霄少了兴致，不代表穆云也一样。 上楼来到313房间，李凌霄轻敲房门，只听到房中一阵水声传来，然后就是洗手间的关门声。 房门打开一条缝，李凌霄还没看清楚面前女人的样子，就被穆云一把拽进屋里。 李凌霄脚下踉跄一步，勉强把房门带上，就被穆云反背双手顶到墙上。试想一个身高178的大小伙子被一个身高165的半裸大姑娘顶到墙角，是怎样一副画面。 穆云齐耳短发上还沾着点点水珠，从不化妆的俏脸素面朝天，自然粉嫩的嘴唇微微翘起，包裹并不严实的浴巾下一具诱人散发着光芒。 “嘿嘿，小师父，咱俩可算是坦诚相见过了，这回应该是轻车熟路了？”穆云香舌打着转舔了自己的双唇一周，对李凌霄甩了个媚眼，诱惑道。 打死李凌霄也没想到，穆云竟然还有这样狂野一面。见过莫海冰那种美艳端庄，品过华青青那种清纯活力，现在看到穆云这种大胆狂野的姑娘，李凌霄哪里还把持的住？ 仙人洞，瑶池酒，人间乐，无穷尽。 两具年轻的躯体交缠着，低喘着，压抑着，发泄着，不知疲倦的左突右撞，神情忘我的卖力迎合。 每一次到达顶峰，都有不同的收获。 …… 暴雨停歇，一男一女还以刚才激情迸发的姿势纠缠在一起，只是李凌霄手上的动作不再粗野，而是轻轻抚弄着穆云光洁白嫩的后背。 “你是怎么了，好像今天特别兴奋，跟个索取无度的怨妇似的？”李凌霄一跟手指轻轻扳起穆云尖尖的下巴，一脸柔情问道。 穆云猛地打掉李凌霄戏谑的手指，忽然不知又想起什么，重又抓住李凌霄的大手按到自己的胸口处，娇声道：“哼，你还说？原本我想演一回女流氓，哪知道你还无师自通的给我来个了顺水推舟。” 跟女人讲理，就算赢了也是熟了。李凌霄知道自己不擅长和女人斗嘴，所以干脆闭嘴，不过光闭嘴恐怕还解决不了穆云的唠叨，李凌霄只好一张血盆大口狠狠印到穆云的小嘴上，双手继续笔走龙蛇，游走在女人的腰背和前胸之上。 两人忘情吻了一阵，穆云忽然猛地推开李凌霄，微微喘着粗气道：“好啦，你这个大色狼。刚才折腾那么半天还不够，还想欺负人家是怎么的？” 李凌霄傻呵呵的把穆云揽到胸前，让穆云的耳朵贴到自己心窝处，温情款款道：“你呀，是我的女人跑都跑不了，我猴急什么。” 有的女人喜欢暖男型，有的女人喜欢霸道型，穆云就属于后者，或许这也跟她出身来历有关。 一对有情人叙着情话，不知不觉太阳都已经偏到西山。 收拾停当之后，李凌霄领着穆云来到招待所的餐厅，简单吃了几口之后，便又返回房里。 这一次，他们没有继续中午“未完成的话题”。而是神情严肃地摊开一副地图，嘀嘀咕咕地在研究什么。 “你的情报准确吗？杨迪跟他那几个得力手下都在这里？”李凌霄铅笔点在药城市区地图上一处红点，细心问道。 对李凌霄的怀疑，穆云回了一个白眼，正色道：“你也不想想我是干什么的？这点小事我再搞不定，不是白当这么多年兵了？” 说来也对。李凌霄紧皱的双眉稍稍舒展开，又问起另外一件十分紧要的事。 “那边都准备好了吗？光是咱俩去的话，估计人手不够。咱们这次给他来个一网打尽，一个也不能放过。” 说到一网打尽这个词，李凌霄眼中闪过一道厉色。 穆云知道这件事对李凌霄多么重要，自然早在到药城之前，就跟那边仔细叮嘱过。人手都是现成的，而且是有合作背景的一批人。那群兔崽子正闲的发疯，这次带出来练练正好也遂了他们的心愿。 “放心，都是熟人，绝对没有问题。我特意挑出来四十个最能打、嘴最严的，保证万无一失。” 如果让盯梢的人听到这两个人的谋划，不吓得尿裤子才怪。可惜，杨迪手下再聪明，再大胆也不敢在武警招待所胡闹。 …… 药城的夜，少了几分灯红酒绿，多了几分平静祥和。可就是在这种祥和的气氛之下，却有一股暗潮涌动。 晚上9点，武警招待所大堂分批走出几十个黑色休闲装的精壮青年。这群青年各个面无表情，每一个却又走路无声，这让大堂经理除了好奇，心里也有些害怕。 还好，作为武警系统的三产，招待所一般没人来捣蛋，就连地方政府也对这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黑衣人三三两两消失于夜幕之中，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李凌霄驾驶着穆云的吉普车，一声低吼离开武警招待所，往地图上标注的那个红点驶去。吉普车的副驾驶上穆云一身宽松休闲装，后座上坐着两名大汉，一名神色冷峻，一名面色凶恶。 自从上次从石田回来之后，杨迪便守在会所寸步不离，外面的守卫也全都换上自己最得力，最能打的手下，因为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而今晚，他这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登魁，你去外面看看，让兄弟大起精神。”杨迪吩咐过小舅子之后，抄起桌上的电话打给老贼和笑面虎。 “你俩把生意先交给手下，过来我这边商量点事。”; 第256章 善后（一） 接到老大杨迪的电话，老贼和笑面虎一刻没敢耽搁，立马放下手中的活交给副手，叫司机开车送两人过来。 会所大门虚掩，除了偶尔有几束微弱的灯光从里面射出，一般人可能还以为会所没开张。 两位在药城叱咤风云的人物，在手下的帮助下，转动轮椅进入会所包间。 “老大，什么事这么着急把我们叫过来？是不是那边有什么动静？”老贼心思明显比笑面虎缜密，知道老大不会无缘无故喊自己过来。 杨迪的确有种不好的预感，具体是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感觉要出事，所以特意把你俩叫过来，别跟上次一样再被别人给打个措手不及。”一到关键时刻，杨迪才显露出大将本色。至少他还知道人多力量大，分散开来的话很容易被人各个击破。 不管怎样，老贼和笑面虎对杨迪还是非常感激的。 四人躲在包间里喝酒谈天，恐惧感倒是减少了一半。 临近11点，会所周围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大冷天在外面守卫的小弟早躲在温暖的保卫室昏昏欲睡，殊不知有数道快速接近的黑影正在向会所四周围拢过来。 静夜中，忽闻一声咆哮声，只见一辆老式吉普车从街角猛然冲出，开到会所大门口戛然停下，从车上走下来三男一女。 一对男女黑衣打扮，身后跟着两位龙行虎步的彪形大汉。如果此时让老贼和笑面虎看到的话，一定会吓得胆战心惊。 不过不用急，他们马上就会碰面的。 躲在大堂警卫的几名小弟见有生客到，纷纷握紧柜台下的武器，随时准备大打出手。 当头走进大堂的年轻人，短发利落，一身黑色休闲装，黑手套，嘴角带着一抹阴险的笑来到大堂招待前，貌似和蔼问道：“你们老板在吗？我来找他谈桩正事。” 当日被李凌霄和穆云等人料理过的打手们，这时候大多还躺在医院或者家里养伤，现在这批打手都是杨迪临时从各地调过来充门面的，所以自然不认识李凌霄等人。 一个小头目模样的络腮胡壮男一只手攥紧柜台下的砍刀，斜着眼睛梗起脖子对李凌霄问道：“你是哪位？找我们老板有什么事？” 李凌霄脾气好不喜欢骂人，不代表穆云也是老好人。 “啪”一声穆云一巴掌扇到络腮胡男子脸上，娇叱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哪有资格跟我们说话？要么指路，要么我打算你双手双脚，你自己选。” 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络腮胡男第一次被女人扇耳光，而且还当众威胁。按捺不住蹿起的怒火，刚要抽出台子下的砍刀，只见穆云身后那个“黑铁塔”立刻欺上一步紧紧捏住胡须男的双臂，语出威胁道：“我劝你罩子放亮点，老老实实回答我家小姐的话，否则……嘿嘿……” 黑铁塔足有将近2米的身高，一身休闲装下的肌肉鼓鼓囊囊仿佛要挣脱束缚一般，而胡须男被他捏住的双臂已经开始麻木，渐渐失了知觉。 “好好，我说，我说，大哥请你先放手。”胡须男用尽力气想双开黑铁塔那双蒲扇大的巨手，可惜胳膊终究拗不过大腿。 黑脸大个牛眼一瞪，吓得胡须男赶紧头如捣蒜道：“老大在一号包间，贼哥和虎哥都在。” 李凌霄听完，转头对黑铁塔使了个眼色，四人按照胡须男手指的方向，来到顶楼。 大堂发生的事，早已经有人用对讲机通知了楼上。杨迪没有破口大骂自己手下不顶用，因为他知道，对方既然敢只带三个人赴会，必然有所倚仗。 一号包间外，杨迪一人带领四名最得力的打手等在通道上，只见李凌霄和穆云在前，身后两名壮男信步走来。 “李县长，您肯驾临鄙人会所，实在是给面子，请包间里面一叙，可好？”两次见面杨迪依然掌握主动，虽然手心里不住冒汗，但是面上表现没有失去水准。 李凌霄面带微笑对杨迪点了点头，唯独穆云跟杨迪擦身而过时，给他投过去一个怨恨的眼神。 古人云：宁可得罪君子，切莫得罪小人。孔夫子也曾经说过，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杨迪面对李凌霄倒还不感觉有多可怕，因为在他的观念里，是官员都会有忌惮。但是对李凌霄身边这个女人，杨迪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别人不认识李凌霄，老贼和笑面虎却印象深刻，徒手就可以折断自己双手双脚的恶神，哪里会记不住？ “你，你胆子还不小，今天到了我们地盘，要想全手全脚出去恐怕难上加难了。”杨迪跟在李凌霄四人身后还没说话，坐在轮椅上的笑面虎和老贼就已经火力全开。 “你们算他妈什么东西？赶紧闭上臭嘴，要不让你们尝尝姑奶奶的手段。”穆云一个箭步冲到轮椅前面，单手拎起打满石膏的笑面虎，语出威胁道。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人家四个人就敢单刀赴会，要说没一点本事，谁都不信。 杨迪说和两句，穆云才勉强扔下笑面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眼睛死死盯着杨迪那张脸。 包间中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其实这时候最恐惧的人不是杨迪，也不是老贼和笑面虎，而是一直默默不敢作声的杨登奎。 李凌霄从一进门就看到了躲在最边上的杨登奎，只是不屑于正眼看他而已。 “杨先生，我今天过来呢准备跟您谈一笔生意，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李凌霄摘掉皮手套，扔到茶几上，自顾自给自己倒上一杯红酒，轻轻地摇晃着。 被人反客为主的滋味不好受，杨迪这些年行走于高官权贵，豪商巨擘之间，从来没有在一个20出头的年轻人身上看到过这种嚣张、不可一世的气质。 即便是省内高官的公子哥，大多在自己面前都是俯首贴耳，一口一声“杨哥”叫的亲热，只有面前这个小小的副县长，敢大言不惭地坐在自己地盘，对自己出语威胁。; 第257章 善后（二） 正所谓，输人不输阵。杨迪走到和李凌霄斜对过的沙发上，拾起自己刚才用过的酒杯有样学样道：“李县长但说无妨，只要是杨某能接受的，一律答应你就是怎么样？” 老贼和笑面虎对老大这种低声下气的态度早就看不下去，刚要出口讥讽李凌霄两句，只见穆云一个眼神过来，立刻让二人把准备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跟你一个女人计较。两位赫赫有名的大哥，居然在一个女人面前吃瘪，这要是传到道上，不知道要被人取笑多久。 李凌霄扫了一眼强装镇定的杨迪，一字一顿道：“杨先生，我先说我的要求：第一，令内弟我今天要带走；第二，跟我旁边这位女士道歉，您应该没忘了上次那事？第三，我希望您能尽快结束在冀中省的所有生意，不管是转手还是退股，这个我管不着，然后带着钱和老婆孩子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再出现药城。” 听完李凌霄这三个苛刻的要求，杨迪好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般，单手把酒杯放到茶几上，双手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一边笑杨迪还一边用手指着李凌霄的鼻子，像看怪物一般问道：“李县长，光听外面传言您是个作风果断的人，没想到您还这么擅长说笑话。” 包间中杨迪一方几人笑得前仰后合，李凌霄这一方四人却没人发笑。 等杨迪笑罢，李凌霄慢慢站起身，同一时刻，杨迪的几名手下也身动护到老大身前，虎视眈眈地望着李凌霄。 “别紧张，放松，放松。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不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莽夫。” 李凌霄拉住穆云的小手，把她推到黑铁塔身后，转过头又低声对杨迪说道：“杨先生言下之言，是不打算接受我的要求咯？” “少特么废话，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我们老大面前装孙子？”笑面虎终于抑制不住心里的愤恨，对李凌霄破口大骂。 这一次，杨迪没有用眼神制止笑面虎。 李凌霄不理笑面虎，第三次对杨迪问道：“杨先生，我最后问您一次，真的不打算接受我的提议？” 杨迪知道面前的年轻人不是二傻子，对方敢在自己地盘上放此豪言，肯定有了万全的准备。 杨迪对手下四人使了个眼色，继而对李凌霄说道：“李县长您要是识相的话，我劝你趁早离开省的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否则别怪我暴力逐客了。” 李凌霄刚要答话，躲在黑铁塔身后的穆云首先按捺不住，闪过身子一记飞腿踢到杨迪的保镖身上。 杨迪手下也不是泛泛之辈，穆云起脚的刹那，对方就已经看出她的意图。侧身闪过女人的飞腿，然后身形保持不动，继续护卫身后的杨迪。 “你跟他们说这么多废话干吗？都是社会渣滓，早清理早省心。”要不是有李凌霄在，穆云早就按捺不住，将对方几人放倒在地。 李凌霄算是看明白了，先礼这套不管事，看来只能后兵了。 穆云和身后两名壮汉摆好架势，随时准备开战。只有李凌霄还是松松垮垮，好像根本不把杨迪那四名保镖放在眼里。 这时候杨迪忽然分开保镖，跨前一步，满脸阴霾道：“李县长，我希望你搞清楚一点，这是我的地盘，今天就凭你们四个人，能完完整整地走出这里吗？” “行不行，试试不知道了？”偌大的包间里，李凌霄一脚踢飞面前的矮墩直奔杨迪面门而去。 身后的保镖早看出李凌霄身体的异动，一把抓住老大的衣襟把人揽到身后，飞起一脚把矮墩踢飞。 李凌霄一动便一方不可收拾。 穆云想过来帮忙，但是被身后的壮汉拦住，因为他们今天的任务不是动手，而是守护穆云的安全。 原本应该是一面倒的屠杀，可在众人眼中从李凌霄出第一拳开始便偏向了另外个极端。 四个精英保镖兼打手，还没等李凌霄一套八极拳打完，就已经全部瘫倒地上，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杨迪瞪大双眼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等惊诧过后才忽然想起楼下的手下，一步奔到茶几旁拿起对讲机高声吼道：“老八你们都是死的？都特么给我上楼，快特么过来。” 回应杨迪的是对讲机的“嘶嘶”声，半天才有一个低沉的男声回话：“杨先生是，您的手下现在都在休息，暂时没法上楼，您好自为之。” 大势已去。 颓然坐到沙发上的杨迪，好像被人抽空了所有力气，原本还一脸自信的神情，此刻已经是一片愁云惨淡。 “杨先生，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好好谈谈我那三个提议了？”李凌霄拍拍没有沾染一丝尘灰的衣角，大喇喇走到杨迪面前，居高临下道。 事到如今，杨迪手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筹码。身后再有高官相助，现在的场面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小命都在人家手里攥着，哪还有胆子再打电话求救？ “胜者王侯败者贼。李县长，败在你手下我心服口服。但是我一点不明白，请你指教。” 一直困扰自己的谜团解不开，就是到死杨迪也无法释怀。 李凌霄早已猜到杨迪所问为何，不禁主动开口言道：“杨先生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要的答案就是这位女士身上，现在您可以道歉了，对了，这位女士姓穆。” 穆云的大名或许在地方不显，但是在首都军区甚至整个军界，都是响当当。可惜杨迪英明一世，还不知道自己惹上了这样难缠的人物。 …… 会所楼道和大堂之内，打手们早已躺倒一地。李凌霄四人带着杨登奎，大步流星的走出会所，头也不回地开上吉普车消失在夜色里。 是夜，杨迪不顾时间早晚亲自到毕明捷府上拜访。 第二天，休整一晚的李凌霄迎着朝霞离开武警招待所，开上自己的车子返回石田。而他车子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位客人，那就是石田县最大私人煤矿的老板，杨登奎。; 第258章 逼婚 石田县的一干杂事李凌霄没有再插手，政务主要由刘安邦去操心，政法一系列的工作老周揽了过去。 眼看着就要过年，轰轰烈烈闹了几个月的石田县终于恢复到一片平静。 李凌霄每天上班、下班，批阅批阅文件，问问整改私矿的近况，闲了再问问开天网的情况，生活还算充实。 新上任的县长到了石田之后，一直比较低调，除了参加了两场欢迎会，其他时间没事就跑各乡镇跑。刘安邦和李凌霄把新县长的表现看在眼里，淡淡一笑没有任何评语。 人是秦唐市委常委选出来的，其实主要还是廖逸飞的意思。廖逸飞不能让李凌霄一手一脚打出来的打好开局被别人捡了桃子。当然，适当的妥协和合作是必要的，当然具体到个人除了伍敬贤还有唐金明等，至于赵一洋，因为有刘安邦属意的缘故也勉强投了赞成票。 这还是自从苏光明走后，廖逸飞和赵一洋这两位副书记第一次在同一件事上达成共识。 可惜，李凌霄这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日子没过几天，京城就有人打来电话，让李凌霄专程过去“听宣”。打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穆家的掌舵人，穆和天穆老爷子。 别人的话李凌霄或许还敢不听，可是对这位共和国的功勋元老，李凌霄不能不敬。 其实算来李凌霄已经不是第一次进穆家，可前几次去每次都没讨到好，这让他心里毛毛的，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还要受“责难”。事先准备给穆云打个电话探探路，谁知道这丫头手机竟然没开机，问熊一鸣他也不知道。 李凌霄心里七上八下，不得已还是只身开车去了京城，要杀要剐反正总要走这么一遭，去就去。 趟平石田县这帮煤老板之后，石田县政府的声望在老百姓心目中直线上升，当然这也得益于李凌霄提前帮失业矿工联系好了工作。 一样赚钱，谁不愿意挣轻松钱？ 正是因为有了如日中天的声望，所以李凌霄假请的也理直气壮。新县长原本就是倾向于廖逸飞的，自然对李凌霄的要求无不应允。 穆家大宅。 一段时间没往京城来，穆家的一草一木也没什么变化。除了因为冬天的缘故，树木掉光叶子，其他的还和往日一样。 李凌霄几次过来穆家，已经和门口的卫士混的很熟，所以到门口之后没有人再阻拦他。 信步来到正堂门口，李凌霄抬脚进房，眼看方桌左手边坐着穆和天，右边坐着冯非凡。 什么事弄得居然让两位老爷子齐齐出动？李凌霄心里惴惴不安，又不敢随便表现，只好紧走两步来到穆和天面前鞠躬拜见。 “穆老爷子好，干爷爷好。”小辈就该有小辈的样子，李凌霄小伙子人长的精神，又懂事，自然极讨两位老爷子欢心。 穆和天呵呵一笑，两缕白眉微微颤动，伸手虚扶了一把道：“小李呀，来啦。”冯非凡也在一边微笑颔首。 李凌霄拜见过两位老人，轻轻坐在下首，等候老人示下。 “不要拘谨嘛，你跟云丫头是好朋友，又是非凡的干孙子，咱们就是一家人，没必要太拘束的。” 在外界眼中，穆老爷子常年从事军内政治工作，理论上应该是个不好打交道的人，其实则不然。老爷子平时总是笑容可掬，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根本让让看不出他老人家是可以左右共和国一些大政方针的一方巨擘。 李凌霄急忙站起来再次施礼，谢过老爷子。 礼待过李凌霄，穆老爷子转过头对冯非凡说道：“非凡呐，我看凌霄这孩子不错，你说他跟小云有没有可能？” 冯非凡听完戏谑一笑，忘了李凌霄一眼，只见这小子一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激动。 “老主任，孩子们的事你问我有什么用？我又不能帮他们做主，还得看他们年轻人自己的意思。” 两位老人聊得挺开心，简直没把李凌霄当成一回事，好像讨论的是别人家的事一样。 李县长这回可知道什么叫左右为难了。前有华青青，后有穆云，不知道换到谁家都得说是祖坟冒青烟了。可惜咱们的李县长无福消受啊，一个名门娇女还搞不定呢，再来第二个自己还活不活了？ 偷眼看着两位老人喝茶的间隙，李凌霄赶紧站起来走到穆和天面前，恭敬道：“穆老爷子，干爷爷说得对，年轻人的事还是让我们自己做主。再说穆云还未必看得上我呢。” 李凌霄可不敢应承一下，这回头要是让华青青知道了，还不得被她剥下一层皮来？话是这么说，其实李凌霄心里对穆云也十分愧疚。占了人家身子，还不舍得给人个名分，好说不好听。 何况人家穆家高门大户的，更不会允许自己在外面招蜂引蝶。这样更没法跟华青青交待。 这倒好，穆和天一个提议弄得李凌霄进退维谷。 “怎么？我穆家的长孙女还配不上你不成？我穆和天亲口提亲你也敢拒绝？” 老人的脸跟六月的天一样，说变就变，就连坐在旁边的冯非凡也没有料到穆和天会有这么大反应。 就在李凌霄一脸冷汗，手无足措之际，穆云突然从侧室闯了进来，直接跑到穆和天的身边，拽住老爷子的双手摇了又摇道：“爷爷，哪有您这样的？人家都说不乐意了，勉强他干吗？” 对穆和天是一副表情，可转过头来对李凌霄，穆云又是另外一种表情。那精致的眉眼中满是伤心和失落，那小巧的双唇倔强翘起，即便被人当中拒绝，穆云也不愿意失掉那份尊严。 穆和天双手亲亲拨开孙女，两缕白眉乍起，平时微眯的双眼猛然瞪大，一字一顿道：“年轻人，吃干抹净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你当我穆家是什么？” 老爷子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震的李凌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第259章 好自为之 刚才还和风细雨的场面一瞬间变得暴雨倾盆，不止冯非凡没料到，李凌霄同样被打的措手不及。 穆云怔怔望着李凌霄失魂落魄的样子，见他毫无反应。终于泣不成声对穆和天说道：“爷爷，您要是再逼他，以后我就再也不回这个家，您自己掂量着办。” 俗话说，女大不中留一点都不假。 老爷子费尽心思，连打带蒙其实还不是为了自己孙女的幸福，可惜人家不领情。 李凌霄没法跟穆家人解释，也不敢告诉他们，自己酿成的苦果只有自己吞。 半晌，穆和天长叹一声，拍了拍孙女的手背站起身，右手点指着李凌霄的鼻子道：“你走，穆家从今以后不欢迎你。”老爷子说完，转过头又对冯老爷子道：“非凡，看你的面子我不出手，你让他好自为之。” 一夕之间，李凌霄失去一座大靠山不说，连带着还伤透了穆云的心，这趟京城之行非但毫无收获可言，还损失巨大。 再留下也没什么意思，李凌霄前脚步出穆家，冯非凡后脚就跟了出来。 一老一小在清静的街道上了走了一会，冯非凡轻轻拍了李凌霄的肩膀两下安慰道：“不愿意没人能勉强你，干爷爷在这里就不给你上政治课了，反正你以后认清自己要走的路，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冯老爷子的话暖人暖心，李凌霄听完竟然有股想哭的冲动。 “干爷爷，我不是看不上穆云，而是的确有苦衷。今天我就把心里话给您说说。” 穆和天刚才说的那句话明显话中有话，李凌霄听得出来，人老成精的冯非凡自然也听的出来。 如今还不如坦诚跟干爷爷说清楚，省得以后还要误会。 “你说，我听着呢。”冯非凡单手紧紧了领口，慈眉善目道。 “干爷爷，我早已经和华家小丫头私定终身，而且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说我怎么能答应穆家的婚约？” 华家在军中的地位敢说第二，华夏国就没有人敢夸口第一。冯非凡对华家仙逝那位素来敬重，可干孙子居然说跟华家丫头有了婚约，还是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别说李凌霄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平民子弟，就是京城声名显赫的世家大族，想跟华家攀亲联姻，都得上赶着，李凌霄他凭什么？ 没有等干爷爷主动问起，李凌霄继续不绝言道：“华为宁的小女儿和我早就相识，我们之间经历了很多，所以……” 想到华青青，李凌霄心里涌上一股甜蜜。好久不见小小的人儿，心里还有些惦念。 “好，先不说你和华家丫头有了婚约。我问问你，刚才老穆那句‘吃干抹净’是什么意思？” 冯非凡可不是好骗的主。李凌霄想逃过老人家的法眼，道行还差了点。当然，李凌霄也没打算隐瞒。 “干爷爷，您也知道穆云被严家退婚的事？上次穆云去找冀中找我，意乱情迷之下我俩没把持住，就……” 唉，谁没有年轻过？谁没有干过蠢事？ 老爷子除了感叹干孙子命犯桃花，只能说他有时候完全认不清现实。得罪一个世家大族的闺女就算了，现在又得罪了一个，李凌霄你是有机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二人走到路口，冯非凡紧紧抓着干孙子的手，叮咛嘱咐道：“你呀，头脑太简单。干什么事也不想想后果，莽撞行事怎么行？我是说不动你了，等以后你撞了南墙再来找我。只要你干爷爷我还在一天，不说保你光耀前程，至少让你衣食无忧。至于穆家和华家，你自己好自为之。” 两个老人，同样一句“好自为之”说得李凌霄心里挺不是滋味。 把冯非凡送上红旗车，李凌霄踽踽而行来到自己的车子旁，回身望了一眼穆家的方向，面带万分歉意的深鞠一躬后，开上车子离开。 来京城一趟说什么也得去趟熊家拜访一番，要不让熊一鸣知道不定背后怎么骂自己呢。 李凌霄驱车赶到熊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多钟。在穆家没混上一口饭就被赶了出来，到熊家怎么着也不至于再受冷遇了。 满心欢喜地来到熊家大门前，值守的卫士和李凌霄打了个招呼便即放行。 冬日阳光正好，熊老爷子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着太阳，好不悠闲。 李凌霄大踏步走到熊百川身边，深鞠一躬道：“熊爷爷，我来看您啦。” 老爷子突然看到李凌霄出现在眼前，显得特别高兴。悠然起身之后抓这李凌霄的双手就往正堂走。 上好的明前龙井氤氲的香气，遮挡住熊老爷子的表情，李凌霄在品茶之余心里也对熊伯飞的近况特别好奇。 “熊爷爷，熊总理最近挺忙？” 老爷子抿了一口香茗，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盈盈地看着李凌霄，神秘道：“你问伯飞的近况啊，我不是很清楚，他现在很少回家。” 在李凌霄的印象中，熊老爷子谨慎而智慧，穆老爷子心思深重，干爷爷冯非凡外冷内热，至于华天行则威严有余。 几位老爷子当中李凌霄最佩服熊百川，因为只有他这种性格的人，在今后的官场中才能走的最远。 看着老爷子打马虎眼，李凌霄也不戳穿，而是又问起熊一鸣的近况。 “熊爷爷，二哥现在在团中央干的怎么样？当初我给的建议没委屈他？” 提到孙子，老爷子立刻眉飞色舞，话也显得比平时多了起来。 “你还别说，一鸣这小子是个干宣传的料。他们部长已经三番五次在春洁面前夸他了，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真本事还是光给他们领导灌汤了。” 自己的孩子自己最清楚，老爷子虽然口口声声对熊一鸣赞中有责，其实李凌霄看得出来，老爷子对二哥寄予了多高的期望。 一老一小谈天说地，时间过得倒是非常之快。 眼见时间不早，李凌霄准备起身告辞，可刚一起身口袋中的电话便没征兆响起。 李凌霄歉意对老爷子一笑，站在堂外接通电话。 “你在哪？我去看你，不许说忙。”电话那头的声音依然天真充满活力，让李凌霄原本有点沮丧的心情瞬间万里无云。; 第260章 如花美眷 一冷一暖，高下立判。 李凌霄拜别熊老爷子，忙不迭的跑出门开上车子直接来到华凌嫣的工作室。电话中华青青已经告知他，直接来姐姐这里找她。 初时李凌霄还有点不情愿，毕竟华凌嫣一直不看好自己和华青青的恋情。现在自己杀上门去，谁知道那大姐会做出什么事来？ 怎奈小丫头一再软磨硬泡，李凌霄拗不过只好硬着头皮过去。 华凌嫣的工作室位于首都最高档的写字楼，李凌霄把车子停到收费停车场之后，循着办公楼的指示牌找到了位于16楼的华凌嫣时尚设计工作室。 敲门进去，立刻有一位容貌端庄的姑娘来招呼李凌霄。两人还没说几句，里面那间办公室就有一个小脑袋伸出来，然后飞也似的跑到李凌霄面前，跳着扒到李凌霄身上。 “可想死我了，你说你真是的，这么久也不给我打电话，成心惹我生气是不是？” 小姑娘一年的实习期马上就要过去，今年夏天就会正式结业。这会跑回国，还不是因为思念李凌霄。 李凌霄不顾身边姑娘的眼神，紧紧把小姑娘抱起原地转了一圈放下，又用食指挑起小丫头的尖下巴，戏谑道：“你是个学生光学业还不够你操心的啊？我一父母官，全县几十万口子人指望我吃饭呢，哪能天天想着跟你谈情说爱？” 小姑娘埋怨也就是耍耍大小姐脾气，两人一别，少则几个月多则一年，换成哪对热恋中的男女恐怕都受不了。 办公室里都是女性职员，俩人跟大门口卿卿我我总是不好看。李凌霄眼神示意了一下，华青青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几个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女孩子，立刻双颊飞霞，连拉带拽地把李凌霄扯进内间办公室。 内间办公室空空荡荡的，装修比较优雅别致，想来应该是华凌嫣自己的办公室。李凌霄环视一周还没看完，嘴巴就被华青青温热的唇瓣堵住，一通深吻直吻得天昏地暗，四唇分开只见透明的津液在两人唇角断裂，华青青嫣红的颊子像刚擦过胭脂水粉一般。 少女之爱，似青果又像烈火，清纯而浓烈。 两人坐在沙发上，华青青像个树懒一样把胳膊勾住李凌霄的脖子，屁股轻巧地坐在李凌霄的双腿上，互相倾诉着相思之苦。 “你怎么跑回来啦？新年也没见你回来，这日子口回来别跟我说学校又放假？” 李凌霄手指轻轻拨了华青青的鼻头一下，温声细语问道。 “哼，你好没良心。我回来看你不领情不说，还嫌弃我，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又勾搭别的姑娘啦？” 小姑娘没有叉腰、瞪眼，只是神情里面的紧张一点没有逃过李凌霄的双眼。 “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告诉你，要是国家评选第一专情男人，我不拿第一名也得拿个亚军。” 有时候适当的隐瞒和欺骗会让生活更幸福，李凌霄深得其三味，所以才厚着脸皮说瞎话道。 华青青被李凌霄的逗的捧腹大笑，也不再对他口诛笔伐。 两人正聊到高兴处，忽然外间“凌嫣姐、凌嫣姐”声起，华青青赶紧从李凌霄腿上下来，端端正正的坐到一边，又冲李凌霄吐了吐舌头。 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华凌嫣身着旗袍装优雅走了进来。李凌霄几次见她很少有这种古色古香的打扮，今天一见还有些惊艳的感觉。 华青青看李凌霄眼神不对，下意识的咳嗽一声，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才笑眯眯走上前，接过华凌嫣的皮包，主动问候道：“姐，你回来啦。” 一进门华凌嫣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李凌霄，只见懒得理他而已。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总跟妹妹搅在一起，自己想管又管不了，给他点脸子看看算便宜的了。 人家是主人，李凌霄屁股那么沉不知尊卑可不行。长身站起之后，李凌霄走到华凌嫣跟前低声问好，华凌嫣斜眼看了他一眼，从鼻缝里挤出来个“嗯”字，再没理他。 李凌霄属于脸皮厚的典型，你不搭理我我也不生气，谁叫你是我未来大姨子呢。 房中的尴尬气氛一直延续到华凌嫣下班，三人走到电梯里，依然没有什么话说。 晚饭三人没有出去吃，而是在华为宁的别墅解决。华青青亲手烹制的菜肴说不上可口，但还能勉强吃吃。 吃过晚饭，华凌嫣一声不吭站起身，准备上楼，刚刚走到一楼上二楼的转角，忽然好像想起什么，对着楼下二人说了一声：“没事早点回去，这里不是酒店也没有接待男宾的先例。” 李凌霄听完尴尬一笑，望向华青青的同时，小姑娘正好也看向他。 偌大的别墅平时只有华凌嫣和一个帮佣阿姨，这时候阿姨来收拾餐桌，李凌霄二人便转战到客厅沙发上。 等阿姨收拾妥当回到佣人房，华青青才又打开话匣子。“夏天我就毕业了，你说我是留在美国好，还是回国好呢？” 李凌霄有心逗逗小姑娘，假装认真思考一番说道：“我觉得还是留在美国好些，你大学主修心理学，咱们国家现在的经济水平和国民素质还达不到。” 小姑娘听李凌霄分析的认真，气得一蹦三尺高。 “哼，我就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怎么的，让我留在美国你好在国内到处拈花惹草，处处留情是？你想的怎么那么好呢？” 华青青生起气来，小巧的嘴唇撅起，淡淡的柳眉上翘，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李凌霄哪舍得让她留在美国，说那些无非就是想逗她而已。一把揽住华青青入怀，李凌霄嗅着小姑娘发丝间的芳香，柔情蜜意道：“毕业赶紧回国，哪也别去就在北京找点事干，这样我能经常看到你。” 情郎的霸道和甜言蜜语，就像一柄沾了毒液的利剑，深深插入华青青的心田。小姑娘喜极而泣，抱着李凌霄的脖子不舍得松手。 这时候别墅外草坪上车灯亮起，好像有客上门。; 第261章 丑女婿见岳父 华为宁刚下飞机，推掉了应酬驾车回到京郊的别墅。 他一门心思想早点过来，还不是听说二丫头从美国回来，正在北京度假。 别墅客厅内灯火通明，华老三想到时间还早，俩女儿肯定还没睡。把车子慢慢开进车库，华为宁大步流星的来到大门口，猛然看到一个陌生男子正坐在自家沙发上和二丫头聊天。 父亲保护女儿是天性。别人不都说嘛，女儿是父亲前世情人。 “青青，这个年轻人是你的朋友啊？”华为宁不愧是叱咤商界的一方领袖，刚才变脸只在攸忽之间，走到客厅见青青和那位年轻人一同站起来迎接自己，立刻变得满面春风，和蔼可亲。 丑媳妇终要见公婆。正面和华为宁相见，李凌霄还是第一次，以他现在的级别和年纪，在气场上自然要输华为宁几分。 华青青小脸通红，尽量保持神色不变，挽着李凌霄的胳膊上前几步来到华为宁身前，为父亲介绍道：“爸爸，这是我男朋友，李凌霄。” 小姑娘挽着自己的胳膊就算了，居然还敢在华为宁面前大声宣布自己的身份，李凌霄脸上的冷汗“唰”一下流了下来。 要不怎么说华为宁老来成精，对面的年轻人虽然不卑不亢，但是想来不会是世家子弟，否则自己不会不认识。 女儿在美国念书都能念回来个男朋友，华为宁并不吃惊，且看他怎么说。 “华伯父您好，我叫李凌霄，在秦唐市石田县工作。”除了自报家门，李凌霄也别的话好说。 华为宁听李凌霄一张口，心里一阵失落。果然不是世家子弟，居然只是个基层公务员，也不知道女儿看上他哪点。 面子上总要过得去，毕竟这是自己家里。 华为宁伸出右手和李凌霄轻轻一握，旋即分开后，对李凌霄轻轻点头道：“小伙子，你在秦唐什么部门工作啊？我和你们冀中省的陆书记可是至交啊。” 高人就是不一样，张口闭口结交的都是一省大员，可李凌霄不会怀疑，因为站在面前的人是华为宁。 尽管自己人言轻微，但是不能自己瞧不起自己。 李凌霄挺起胸膛，紧紧揽住华青青的胳膊，扬起头对华为宁道：“华伯父，我在秦唐石田县政府当副县长。” “哦？”眼前的年轻人乍看也就20出头，年纪轻轻居然都做到了副县长，要说后边没人拖着，这绝不可能。 华夏国的官场生态就是这样，年轻人要想上位，没有强硬的背景肯定不行。就算你政绩再突出，人缘混的再好也没用。因为决定你上位的人，不是朋友，不是亲戚，而是你的上司。 华为宁上下打量了李凌霄几眼，似有所悟道：“李凌霄？是不是熊家女婿那个秘书？” 提到熊家和廖逸飞，还能如他这般轻描淡写，试问华夏国内屈指可数。 李凌霄微微点头，但仍不卑不亢道：“华伯父，我的确曾经是廖市长的秘书。” 老爸一回家就开始对李凌霄“查户口”，惹得华青青很不开心。轻轻甩开李凌霄的胳膊，华青青扑到父亲怀里撒娇道：“老爸你看你，一回来就问长问短，哪有点商界大佬的气度？我和李凌霄是真心相爱，你不要给我们泼冷水啊。” 自己女儿的脾气，华为宁当然知道。华青青这丫头一旦认准的东西，谁也别想争，就算一向争强好胜的华凌嫣都要让着她。 “好好好，不问不问。咱们聊聊天总行了？”华为宁爱怜刮了女儿的鼻头一下，笑容可掬道。 这时候在楼上梳洗完毕的华凌嫣听到楼下人说话，也换了居家服走了下来。 “爸，您回来啦。”一向气质冷艳的华凌嫣就算看到父亲，也没增几分暖意，这一幕看在李凌霄眼里便释然了。原来她对谁都这个德行。 华家三口跟李凌霄坐在客厅里聊天，没聊几句话题又被扯到李凌霄身上。 “小李啊，我看你年纪大不就已经担当重任，是不是升得太快了？”华为宁话中有话，李凌霄当然听得出来。 老同志这是摆明怀疑自己倚靠裙带关系上位，自己肚子里胸无点墨啊。 被谁瞧不起都无所谓，李凌霄根本不在乎，可是万万不能被华为宁瞧不起，这可是自己未来岳父老泰山。 李凌霄坐直身子，稍微思忖一刻，满脸自信道：“华伯父，我虽然是从廖市长秘书做起，却没有好高骛远，也是一步一个脚印上来的。我从镇长、镇委书记到副县长，每一步都是踏踏实实，绝对没有依靠任何人的任何帮助。” 说这番话，李凌霄的确不需要脸红。诚然，廖逸飞是自己的官场领路人。但是自己也为秦唐建设贡献过自己的力量，不要说什么加工厂、均蟠公路、金太祖行营景区，就算在石田这番整治私矿，都是为别人不敢为，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华为宁听完，微微点头，虽然对李凌霄的话持怀疑态度，但是光看面前人的态度可以分辨出，最起码有一半以上不假。 当着父亲的面，华凌嫣有些话必须要提出来，毕竟和那小子还算合作愉快，不替他美言几句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爸，前段时间国内闹得挺凶那个开天网您知道？” 华为宁微微一愣，怎么女儿话题跳的这么快，突然提开天网干什么？面露不解，华为宁皱眉问道：“怎么，凌嫣，开天网怎么了？” 华夏国最大的私营网络公司，执国内it业之牛耳者，异军突起的网络巨鳄，背景深厚的神秘集团创始人坐在面前，华为宁竟然不知道。 华凌嫣见父亲一头雾水，不禁嫣然一笑，解释道：“喏，开天网的创始人就坐在年面前。”芊芊玉指点到李凌霄脸上，华凌嫣骤然之间又恢复满面寒霜。 “哦？”华为宁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面前的年轻人还有这番本事。 开天网的背景华为宁略知一二，自家丫头参了一股他哪里不打听清楚开天网的后台？ 当得知后面有兆家、熊家和曹家力量介入之后，华为宁才放心。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就是这个道理。; 第262章 君子协定 别看华为宁面上笑容可掬，心里对李凌霄依然不屑一顾。平头百姓家里出来的孩子，就算运气再好，本事再大，想成就一番大事，也不是那么容易。 略过开天网的话题不说，华为宁倒是对李凌霄能够傍上曹家和兆家的好运，十分不解。 兆家还好理解一些，跟熊家联姻，两家势力合到一处，李凌霄跟熊家关系密切，进而交好兆家也不为过。可曹家是近几年蹿起的新贵，曹风炎那纨绔儿子在京城是出了名的不知天高地厚，那么个眼高于顶的人怎么可能跟李凌霄有所交集？ 再一深想也便释然了，既然曹家插手了开天网自然有利益牵扯在里面，只是华为宁不晓得李凌霄付出多大代价才换取到曹家插手。 心里揣着疑问，华为宁笑笑对李凌霄问道：“没想到小李还有这么大本事，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但是我有个疑问，要请小李解答。” “华伯伯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李凌霄正过身形，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态。 “我听说曹家那小子是个不学无术的人，你怎么跟他搅合到一块去了？”华为宁双眼眯起，后背往沙发上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开口问道。 “不瞒华伯伯说，看待一个人不能光听别人去评价，还要亲身去了解。在我印象当中，曹公子虽然有些顽劣，但是心地并不坏，关键还有一点他这个人讲道理，交朋友用心。” 当着华为宁的面，李凌霄说尽曹宇的好话，实则还是不想让华为宁片面的认为自己是靠攀交权贵才有现在的地位。 华为宁听完略微思忖片刻，淡淡一笑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看看时间不早，李凌霄起身向华家三口告辞。华青青跟父亲眼神交换，意思想出去送送李凌霄，但是被华为宁直接否决。 “小李啊，我送送你把。”华为宁站起来，示意华凌嫣把华青青带走，然后踏出两步跟李凌霄并肩往别墅外面走。 两人刚刚走出别墅大门，华为宁就止住脚步，目光冷峻地俯视李凌霄，冰冷道：“小李，我不是反对你和青青来往，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一点，我们华家大门，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李凌霄早猜到华为宁送自己肯定别有用心，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位名声显赫的商界领袖，竟然会对自己说这番话。 李凌霄不是没有自尊心，只是他隐藏的比较深而已。但是有一点，他从来不允许别人瞧不起自己，尤其是不能被华青青的家人瞧不起。 你华家氏家族大怎么样，高门大宅又如何？再显赫的世家不都是平民出身，谁敢说自己三代以上是贵族？ 脸不红心不跳，李凌霄接过华为宁的话茬儿，平静答道：“华先生，我和青青之间的感情不需要单独向您解释。当然，您是她的父亲对她关心，怕她吃苦我非常理解。但是我也希望您能为她的幸福着想，尽量不要干涉我们的事。” 面对面叫板华家老三，李凌霄胆子的确不小。华为宁初时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打量面前年轻人的脸之后发现对方非常严肃，也便理解了为什么他会有现在的成就。 机遇、背景、能力、胆量，这些条件在成功路上缺一不可。 “年轻人不要太盲目自信，更不要不知天高地厚，你要明白是在跟谁说话。”华为宁冰冷的表情再冷三分，仿佛寒冷的冬夜温度又骤降了几分。 理解归理解，李凌霄还是对华为宁高高在上的姿态嗤之以鼻。 “华先生，你要是觉得我配不上青青的话，我可以跟您打个赌，三年之内我当上市长你就不再反对我和青青的事怎么样？” 说出这种大话，李凌霄眼睛都不眨一下，这绝对不是大言不惭，而是底气和强大的自信。 “哈哈哈哈哈，年轻人说哈之前过过大脑。三年上到正厅级，你当这是儿戏吗？”华为宁挤出一抹阴冷的讥笑，盯着李凌霄的脸一副看二傻子的表情。 华为宁的讥讽非但没有打击到李凌霄的自信心，甚至还让他战意更浓。人生短短几十年，要是不做出一番大事，让他瞧不起不说，搞不好和青青的好事也得告吹。 李凌霄赌上了和华青青之间的恋情和自己的前程，就是要逼华为宁吐口接下赌约。 华老三讥笑一阵，李凌霄非但没有再伶牙俐齿反驳，而是平心静气的受之。这让华为宁心里稍稍起了些波澜，为将帅者，首先要有养气的本事。年前的年轻人才20出头，就可以直面风言风语而面色不变，可想而知以后的官路很可能前途无量。 不过李凌霄的赌约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三年从副处级到正厅级，两步跨越？别说一般世家大族培养的接班人难以做到，就算是一号首长钦点的后进也休想轻易做到。 副县长到市长这两大步跨越，说起来简单，可要落实到现实却难比登天。华夏国的政治体制之下，两年晋一级已经是坐了火箭，甚至有些人一辈子都卡死在副处到正处的坎上。 他李凌霄凭什么？ “好，咱们今天就来个君子协定，只要你三年做到地级市市长，我不但不再插手你和青青之间的事，还愿意接纳你进华家，用华家的资源辅助你怎么样？” 见好就收是常人本性，可李凌霄不是一般人。 “接纳我进华家就免了，就算我和青青成就好事，也是李家娶媳妇，你的好意心领了。” 李凌霄的倔强听在华为宁耳中，除了对他有些佩服以外，心里也有些淡淡的失落。真照李凌霄自己所期待的那样，三年之间升到正厅级，那么这种有着先天政治天赋的人华家肯定要大肆拉拢，可惜面前的年轻人油盐不进是个倔脾气。 这场和未来岳父的见面会，闹得不欢而散，李凌霄心里别扭至极。但是能换到一个遥不可及的承诺，李凌霄还算有点安慰。 等着，三年之期一到，我定要让你们华家人刮目相看。 从华家出来已经夜进偏深，这时候李凌霄不想去熊家打搅，只好给莫海冰挂了个电话。 此时的莫总裁早已经搬出贫民小区，住进了新购置的高档洋房。 其实以莫海冰的身家就算在京郊买幢高级别墅一点都不费力，可惜她不愿意到荒郊野外那种空荡荡的大房子去住，而是在三环里买了一套三居室的高层公寓。 新家入住，李凌霄只来过一次，其余时间都是莫海冰一个人独守空房。 开车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到莫海冰所住小区楼下已经接近10点半。 李凌霄把车找地方停好，坐电梯来到了莫总裁的套房门前。 美人瘦了，商场上的勾心斗角虽然基本跟她无缘，但是她那万事喜欢操心劳神的毛病总是改不了。李凌霄劝过几次见没什么起色，也就不再提起。 换上美人给自己预备的睡衣，李凌霄搂着莫海冰躺在大床上聊着心事。 公司早就走上正规，而且冲天之势一直未减，再因为背景强大，资金富裕的缘故，现在国内绝大部分的网络公司都已经默认开天网龙头大哥的地位。 身着黑丝睡裙的莫海冰躲在李凌霄温暖而强壮的臂弯里，感受着男人扑面而来的雄性气息，闻着李凌霄身上的味道，开始意乱情迷。 “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有时候觉得很寂寞，我想给你生个孩子，你觉得怎么样？” 莫海冰扬起俏脸，剪水双瞳一片柔情的看着李凌霄，生怕自己说错话让心上人不高兴。 其实李凌霄已经思考这个问题很久。自己愧对莫海冰许多，如果连她生儿育女的权力也剥夺，自己真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生个孩子也好，这样以后公司还可以交给他打理。”李凌霄轻轻在莫海冰额头一吻，温柔回应道。 “啊，你答应啦？”刚刚说完，莫海冰猛然坐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凌霄，娇声问道。 李凌霄没想到，只是一句话就哄的怀中女人这般惊喜。唉，看来自己是真的不懂女人心。 一把拽过女人，李凌霄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不怀好意道：“为人母是女人天性，我哪有资格剥夺你的权利。可要想生孩子咱们也得行周公大礼不是，嗯？” 李凌霄一句话就像天雷勾动地火，莫海冰立刻一把扯开李凌霄的睡衣，在他身上一通狂吻。 …… 京城之行，李凌霄碰了两鼻子灰，颓然返回石田县之后便又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当中。 就在冀中省两会召开前期，秦唐市忽然有流言传出，石田县常委副县长李凌霄马上要有工作变动。 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甚至都有人信誓旦旦地打包票消息绝对为真。 李凌霄听完一笑置之，因为他知道自己刚到石田几个月，短期之内不可能再有变动。 可是他忘了能左右他前程的人，除了廖逸飞之外，还大有人在。; 第263章 前途未知 对于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流言，李凌霄只能付以一笑，一群人无聊背地里制造舆论压力，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李凌霄始终觉得，就算有人要动自己的位置，廖逸飞肯定会第一时间打电话跟自己商量。而廖市长一直保持沉默，看来不需要太过担心。 刘安邦和李凌霄通力合作，把石田县采矿这一块经营权抓到政府手里，对私人煤矿直接采取一刀切的方式全部关停，使得政府财政收入明显上升。关键还有一点，省长孔展工看过刘安邦的报告后对他大为赞扬，也算间接地对他们工作表示了肯定。 而省政府下一步工作则是开始逐步对省内其他地市的私人煤矿开始重点管理。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所以处理方式应该不同。在刘安邦的汇报文件里面，李凌霄给他提出了几条可行性建议，目的就是希望孔展工可以参照自己的做法并加以改善。 冀中省两会刚刚开完，刚刚平息的李凌霄调职的传闻又开始甚嚣尘上。 因为这个，刘安邦还特点好李凌霄谈过一次，两人合作才磨合地比较默契，要是传闻为真，刘安邦心里还有点空落落的。 常务副县长办公室。 “李县长，空穴来风必有因啊，你有没有问问廖市长什么意思？你这才来几个月时间，到底谁处心积虑想把你调离？” 刘安邦关切的神情不似作假，只是李凌霄心里也没底。这次在石田搞这么大阵仗，得罪的人不再少数，每一个都巴不得自己赶紧滚蛋。 但是真要说能影响自己调动的人，实际上屈指可数。县委书记卓青算一个，常务副市长伍敬贤算一个，至于省委副书记毕明捷应该不会跨这么多层亲自关心自己的去留。 话又说回来，李凌霄不太相信前两者有左右自己前程的力量，他们心里再千肯万肯，廖逸飞那一关却是绕不过去的。 “上级怎么安排肯定有深层次的考虑，咱们还是不要杞人忧天了，你还是好好研究研究怎么开展工作。” 刘安邦的关切溢于言表，李凌霄何尝看不出来。只是两人都没权力决定自己去留，讨论起来有什么意思？ 望着李凌霄一脸假装无所谓的样子，刘安邦摇了摇头。是走是留不由自己决定，人家自己都这么潇洒淡定，自己操心有什么用？ 从刘安邦处出来，李凌霄在楼道里站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去卓青那走一趟。后韦风和时代，如果卓青执意不配合县政府工作，想来一个新来的县长加上一个头脑简单的刘安邦，搞不好还真寸步难行。 这时候李凌霄已经做好了调离的心理准备，因为他预感到，流言纷纷攘攘却一直没有人站出来澄清，看来廖逸飞是真遇到了什么难题。 自己如果离开，新县长和刘安邦两人跟县委书记斗，恐难占到什么便宜。所以李凌霄准备找卓青开诚布公谈一次，让他知道自己的态度。 卓青上班时间很少出门，省两会刚刚结束，这时候他正在办公室看资料。 李凌霄敲门进屋，卓青表现的非常客气，不止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跟他握手，还把他请到待客沙发上就坐。 卓书记这里的好茶着实不少，通讯员帮两位领导泡好茶之后，退出去轻轻带上房门。 “李县长过来有什么事吗？”卓青一脸和煦，估计也是为那个强势的韦风和调走而高兴。 李凌霄抿了一口香茶，轻轻放下茶杯，对卓青说道：“没什么重要事，就是有些心得体会想向卓书记汇报一下。” 卓青听完心里“咯噔”一声，他可不相信一向“目中无人”的李凌霄会主动找自己汇报心得体会，不是“夜猫子进宅”就不错了。 面色不变，卓青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李凌霄继续。 “卓书记，这几个月以来还要感谢您对政府工作的大力支持，在这里我代表刘副县长对您表示由衷的谢意。” 客气话是必要程序，省与不省区别很大。 卓青摆摆手，一脸笑意道：“都是为了党和人民的事业，大家互帮互助通力合作，不要谈什么谢不谢的。” 漂亮话谁都会说，可像卓青这种什么都没干，还左右摇摆的人也敢自夸，李凌霄心里都觉得好笑。 “卓书记，是这样的最近一直有传言上面要对我的工作位置进行调动，所以我想着是不是专门召开一次常委会，破除一下流言，免得大家人心浮动，影响工作效率和积极性。” 听李凌霄提到这件事，卓青淡然一笑，笑容里面满是可怜和志得意满。 “李县长，我看常委会就没必要了？据我所知，市委常委会已经初步决定对你工作进行调整，只是到底去哪里还没有形成最终决议，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 卓青的话犹如一道闪电，霎时让李凌霄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会？怎么可能？就算自己要动，廖逸飞肯定也会跟自己提前通气。怎么可能已经决定了的事，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看着卓青一脸认真的表情不似作假，李凌霄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神不守舍地从卓青办公室出来，李凌霄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办公室，颓然坐在椅子上，头脑中一片空白。 李凌霄毕竟不是轻易被打垮的人，让他失望的不是自己调离，而是这么长时间廖逸飞居然不主动告诉自己。 廖逸飞不说就算了，连表哥赵宝军也没有透露半句，这让李凌霄意识到形势肯定对自己不利。 三月的秦唐大地，冰雪开始消融，出来觅食的麻雀蹦蹦跳跳在田间地头。李凌霄开上车子一溜烟往秦唐而去，这次去他一定要讨个结果回来。 初春的秦唐市区杨柳还没抽条，隔离带上的灌木蒙着尘灰，想世人诉说这座工业城市的新颜和旧貌。 李凌霄的车驾开进市政府大院一路畅通无阻，开门大爷几年前就和他混得稔熟自然不会拦他。; 第264章 省长召见 市政府内一片忙碌，这种风气自从廖逸飞开始掌权就已经逐步形成定式。试想一个敬业的市长，怎么可能容忍无所事事的下属呢？ 李凌霄不顾身份一路小跑来到廖逸飞办公室门口，调匀气息敲响了办公室门。 开门的仍然是廖逸飞那位稍显老成持重的秘书，这位仁兄对李凌霄熟悉非常，微笑招呼之后便把他请了进去。 廖逸飞看到李凌霄过来就把秘书打发出去，两人做在沙发上谈话。 “你的事情我知道，之所以没告诉你是怕影响到这段时间的工作，所以我才让宝军没有联系你。” 沉到现在李凌霄才主动上门，廖逸飞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这小子下一步基本已经定下来，可廖逸飞还是不好意思主动跟他提起，因为自己没有尽全力抱住他。 李凌霄点点头，谢过廖逸飞之后开口问起自己下一步动向。 “市长，是不是中途出了什么事，我才去石田半年时间就把我调走，是不是太仓促了？”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李凌霄完全理解，但一句都不问就把自己踢走好像有点不近人情。 “唉。”廖逸飞轻叹一声，把手中的香烟掐灭，靠近沙发里面，不无为难道：“这是上面的决定，陆书记亲自发话要把你调走，我也没有办法阻拦。” 陆为民的决定？李凌霄心道不好，看来华为宁一脸和蔼背后存的不是什么好心，想自己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怎么可能让省委书记亲自关照，要说背后没有大人物推手决定不可能。 人在绝对权力面前，只有认命，李凌霄也不例外。 “市长，您就直说，上面到底准备把我放到哪？穷县还是市里哪个局？”在李凌霄的概念里面，调走自己无非就是想打压自己，提升绝无可能。 廖逸飞看了李凌霄一眼，又从盒子里抽出一根烟点上，低声道：“要是留在秦唐我还发这么愁干吗？陆书记的意思是把你调到省城，在他眼皮子底下。” 绝，一招制敌。没想到华为宁为了阻止自己和华青青来往，居然想出这么狠的招，当初真是小看他了。 这一局，李凌霄输的心服口服。一个副处级官员对上华为宁那样的世家，取胜的几率几乎为零。既然不得不接受，还不如笑着面对。 “市长，具体位置呢，您有没有收到风声？”李凌霄收起焦虑神态，让自己尽量表现的淡然。 “省里的分歧比较大，陆书记想把你调到省委，但是孔省长坚决不同意。也不知道孔省长看重你哪里，居然对你的前途这么关心。” 仅有一面之缘的孔展工居然会出头为李凌霄说话，廖逸飞十分不理解。孔展工从中央才刚有机会起复，两人之间断然没有什么关系，何以会对李凌霄这么关心呢？ 看着李凌霄同样一脸不解，廖逸飞心里稍稍舒服了些。面前年轻人表情不似作伪，想来应该是孔展工个人的意思。 从廖逸飞口中问不出什么，李凌霄坐了一会就告辞离开。赵宝军那里自然也不用去了，廖逸飞都不知道的事，表哥更不可能知道。 一趟秦唐之行下来，让李凌霄那颗原本心高气傲的心渐渐认清了现实，在没有绝对生杀大权的时候，自己永远只是高层手里的一枚棋子。棋子想由着自己心意移动，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回到自己办公室，李凌霄把小方叫进内间，自己马上就要调动，得给通讯员小方安排好下一步。 李凌霄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更是恩怨分明的人。虽然小方曾经因为种种原因出卖过自己，但是他能迷途知返，李凌霄觉得应该再给他一次机会。 人在年轻的时候头脑容易发热，犯点错误很正常，只要他今后能一心对待自己和工作，那就足够了。 “小方，我调走的消息你大概知道了，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我刚才去了一趟市政府，廖市长已经亲口跟我确认，传言属实，上面的确已经决定把我调离石田县，具体下一步去哪，还在研究当中。所以，我想问问你自己的意思，是准备继续待在县政府，还是下乡镇？” 手下人的前程，李凌霄还是充分尊重他们个人的意见。并不是每个人都想高官得坐，骏马得骑的，很多人安于现状，并没有一刻追求功名的心。 磨合了几个月，小方容易激动的毛病改了不少，可猛然听到李凌霄要调走的消息，小方心里一时还是难以接受。 “县长，我……”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小方跟李凌霄同年，过了年也才25岁而已，可就是这短短的半年时间，让小方认识到了什么是真心待人和尔虞我诈。 李凌霄止住小方，继续道：“我建议你下乡镇去学点真东西，好过在县政府混日子强。当然，最终还要看你自己的意思，我只是提个参考意见而已。” 听完李凌霄的话，小方重重点了点头，好像下定决心道：“县长，我听您的我下乡镇，我要追随您的脚步给老百姓干实事。” 这是李凌霄和小方上下级半年以来，听到他说过最暖心的话，当然李凌霄是情感动物不假，可也要看小方以后的行动。 “好，我会帮你安排，具体去哪里，我跟刘县长商量完之后再告诉你。”一个副科级人员调动，只要县委书记没有其他意见，一般县委组织部就能决定。 之所以要找刘安邦商量，李凌霄其实想的是希望小方跟刘安邦多沟通，这样等自己离开石田以后，也不至于让小方失去依靠。 跟刘安邦沟通非常顺利，两人经过之前的精诚合作，已经基本建立起比较牢固的同盟关系，既然盟友有求，刘安邦自然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2008年3月底，关于石田县政府副县长李凌霄的调令终于发了下来，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亲自到石田县委宣布这一决定。至于继任人选，李凌霄没有置喙，而是让市委常委决定。 都已经要离开秦唐了，没必要再给自己找份晦气，不管推荐谁都会得罪其他候选人，这笔买卖不做也罢。 离去省城之前，李凌霄做东把廖逸飞和赵宝军单独请了出来，三人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场。 4月1号，就在这西方人眼中的“愚人节”，李凌霄坐上了去往药城的大巴车。县里配备的小轿车已经归还，虽然廖逸飞三番几次建议要送李凌霄上任，但都被他婉言谢绝了。 等待自己的是龙潭虎穴，还是金光大道，还未可知，所以李凌霄不想让廖逸飞莫名被牵扯进来。 大巴车下高速，慢悠悠开进药城市区，李凌霄隔着窗户打量这座共和国最晚的省会城市。 从车站出来，李凌霄打了辆出租车准备去省委组织部报到。 出租车还没开到一半，李凌霄就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手机现实座机号码是省政府的号段，李凌霄想了半天在省政府没有熟人，究竟是谁呢？ 接通电话之后，李凌霄才恍然大悟。 “哈哈，李凌霄同志你好啊，我是孔展工。”孔省长的声音透过电话有些失真，李凌霄一时有些激动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大概过了两秒，李凌霄才赶紧问候道：“孔省长您好，我是李凌霄，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出租车司机听后排的年轻人开口就是省长，不屑地从后视镜瞟了他一眼，嘴角轻扬。 电话那头的孔展工语速平缓慢慢说道：“我猜你现在应该到了药城市区了，先来我这一趟，晚点再去组织部报到怎么样？” 省长大人亲自打电话有请，李凌霄哪敢推脱，满口答应之后挂断电话，跟司机师傅说了声“改道，去省政府”便不再言语。 司机是个40多岁的中年汉子，听年轻人居然真的要去省政府，他刚才还不屑的神情立马变得笑容可掬。 一路有一搭没一搭跟司机攀谈着，20分钟之后便到了冀中省政府大院门口。 李凌霄没有通行证件，准备到门卫室给省长办公室打电话，可没想到孔展工居然会对自己礼遇有加，专门让他的秘书等在门卫室里。 跟在冀中省二秘身后，李凌霄左右打量省政府的一草一木，不觉恍如隔世。前面几次来，李凌霄还是地方上的小官员，每次来都是找领导要批文，求支援，没想到这次过来去要面见省长。 孔展工的办公室稍显寒酸，除了两排书架上满满当当的线装书和平装书以外，几乎没有任何装饰。 李凌霄站在孔展工对面，深施一礼，问候道：“孔省长好，我是李凌霄。” 孔展工没有犹豫，直接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伸出右手跟李凌霄轻轻一握，满脸笑容道：“石田一别，数月不见，李凌霄同志还是神采飞扬啊，真让我们这些老同志羡慕。” 省长大人如此礼遇，让李凌霄有些惭愧。 李凌霄口中连声道：“不敢，不敢。孔省长才是国之砥柱，我们这些小字辈儿怎么能跟您比呢？” 寒暄完毕，孔展工忽然话锋一转，言道：“这次调动你的工作，我可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光是陆书记办公室都不知道跑了多少趟。” 李凌霄没有被孔展工的热情冲昏头脑，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只是不知他堂堂的一省之长，会有什么地方用到自己。; 第265章 畜监处副处长 “能得到孔省长的垂青，真让我受宠若惊。”李凌霄打了个哈哈，也不主动接话。 孔展工能成为派系重点培养的人物，自然有他的本事。老孔给李凌霄戴高帽可不是真把他当回事，他最看重的是李凌霄和熊家的关系。 当然，李凌霄处理私人煤矿的手段也是让他高看一眼的原因。不过单凭这些，好像还不足以让孔展工对李凌霄这么热情。 “小李啊，省里对你们这些年轻干部还是比较重视的，这次陆书记的意思是让你来省直部门锻炼锻炼，提高一下大局观，这样也算为以后铺路嘛。” 文人就说就是不同与草莽，博学多才的孔展工既点出了陆为民的本意，又旁敲侧击说出自己给李凌霄说了好话。这种无本万利的买卖，干得是驾轻就熟。 “是，陆书记和孔省长都是为了我们这些后辈考虑，我十分理解并欣然接受。” 如果说孔展工是人老成精的话，那么李凌霄就是年轻一辈中的妖孽。 一老一小打起太极来，一点都不生涩，堪堪算棋逢对手。 孔展工时间并不富裕，眼看李凌霄不动声色只顾跟自己装傻充愣，老孔终于拉下脸说道：“小李同志啊，你要在新岗位上好好学习啊，不要让一些比较有经验的同事挑出错来，要不我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说是我举荐的你。” 感谢的话李凌霄没少说，只是这些并不是孔展工想听到的。李凌霄来药城是当官，不是划线分阵营，真要是夹在陆为民和孔展工中间的话，以后无论谁得势自己都免不了被人贴上派系烙印，这是李凌霄最不想看到的。 出省长办公室的时候，李凌霄偷眼看到孔展工一脸不高兴。 没办法，想要不被人左右，前期肯定要付出代价，虽然这代价大了点，但李凌霄也觉得值得。 年轻还输得起。 省委和省政府没有合署，但是距离也不远。李凌霄懒得再费事打车，干脆一路小跑过去。 大衙门难进这是众所周知的，李凌霄费了半天劲才来到组织部报到，当然他这个处级小官当然入不了组织部长的法眼。 接待他的是组织部的一个处长，把相关手续办妥之后，竟然连送都没送一步，那意思直接让他一个人去上任。 李凌霄还纳闷呢，自己到现在去什么单位上班还不知道，居然没有人主动跟自己说一声。 看了半天冷脸，最后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一句才知道，李凌霄即将上任的单位竟然是省农业厅，而他的职务更扯，居然是冀中省农业厅畜产品质量安全监管处的副处长。 当然，孔展工那番话不是空穴来风，的确是在李凌霄的调任上出了力，因为组织部下的红头文件清清楚楚的说明是排名第一的副处长。 李凌霄心里暗啐一句，排名第一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副处长，何况冀中省畜牧业也不发达，除了首都北边紧邻蒙边那两个地级市有成片的草原，其他地市养牛养羊的少得可怜。 唉，李凌霄走出省委组织部大院，站在大街上长叹一声。 曾经含金量巨大的常委副县长，一下子变成省直部分的副处长，这样的反差让人一下难以接受。 李凌霄曾经想过肯定不会是好差事，却没有想到竟然烂到这种程度。 其实李凌霄错怪了陆为民，更误会了孔展工，陆为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孔展工则真的是想拉李凌霄一把，具体他脑子里怎么想，不足为外人道也。 当初陆为民的意思是直接把李凌霄扔到省委信息联络处，这部门是清水衙门不说，还天天在省委主要领导眼皮底下，一无油水二没权力，整个就是一养老的地。 后来经过孔展工的百般游说，陆为民才给他这个面子，答应把李凌霄放到省政府。大家同样是中委，又是搭班子的一二把手，面子上不照顾一下不合适。 李凌霄拿着组织部开的证明材料，来到省农业厅，首先去拜见了一下省厅一把手，胡舜臣胡厅长。 老胡年纪不小了，当年从华夏农业大学毕业以后就直接进了农业部，几十年下来现在50多岁熬到了厅长，也算不容易。 胡舜臣长的很有意思，他不像很多高官那样喜欢染发，一头黑白相见的乱发，再配上胖乎乎的圆脸，鼻子上架副眼睛，俨然一个搞古玩收藏的老学究。 说老虎学究倒是没有人反驳，人家是正经的华夏农业大学的硕士生，后来又在母校进修了博士学位，跟人家谈起业务来，绝对让你无话可说。 招待李凌霄，老胡比较矜持，只是在办公桌后面和李凌霄轻轻握了握手。不过光按年龄和资历算的话，老胡确实有拿大的资格。 胡舜臣看过李凌霄的材料，便叫过秘书把李凌霄送到十五处。 畜产品质量安全监管处在农业厅内部习惯称十五处，大家长年累月喊下来，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新副处长上任，十五处一干同仁反应比较平淡，因为大家隐约都听说过，这位新来的年轻副主任不受陆书记待见，才被“贬谪”到了农业厅。 省直部门这些人，大多是前程无亮，每天混吃等死的人，平时除了关心今年福利发什么，奖金少发了，剩下就是一些路边八卦。 不过有一点，这帮人有时候消息的准确度倒是很高。这不，李凌霄还没上任，他的履历已经被人研究个底儿掉。 十五处的处长叫童大年，老童今年45岁，同样是华夏农业大学毕业，和胡舜臣是正牌的师兄弟。 因为校友的关系，老童备受胡舜臣器重，最近还有传言说，童大年马上要接一位副厅长的班，高升一级。 李凌霄的到来对童大年来说，构不成任何威胁，自己马上就是厅领导的人，也没必要跟这个小字辈闹什么别扭。 童大年带着李凌霄在会议室就坐，把一干副处长和办公室主任都叫过来之后，简单开了个欢迎会。 李凌霄把这帮同事的脸和名字一一对上号之后，会议也开得差不多了。 只是在会上，有一位副处长的反应比较冷淡，李凌霄和他主动打招呼也爱搭不理。; 第266章 历史的惯性 楚山是冀中省农业厅十五处的副处长，在李凌霄没有调职之行，楚山保持着一项记录，那就是冀中省省直单位最年轻的副处长。 想当年刘安邦如何如何意气风发，都还要屈居第二，为什么？因为无论背景还是个人能力，楚山在冀中都是当仁不让的第一名。 楚山的岳父是熊伯飞前一任的冀中省省委书记，楚山毕业于华清大学水利工程系，和古主席是正牌学长学弟关系。 光有背景还不算，楚山的个人能力也不可小觑，当年从华清大学毕业以后，他主动要求调往大西北，锻炼五年之后，回到冀中省从副科级升到副处长，只用了三年时间。 有人背后说他走夫人路线，是吃软饭的典型，可他在任上做出的政绩却生生地堵住了那帮人的嘴。 要不是因为有李凌霄这个妖孽在前，楚山或许早就成了冀中省最谣言的政治明星。可惜，天降不公，让这两个最优秀的人才碰到一起。 会议结束后，童大年还安排了欢迎晚宴，当然农业厅预算有限，只在省一招订了一桌。 一正六副七名处长再加上办公室主任，八人刚好凑满一桌。 这顿饭吃得不温不火，从头到尾李凌霄都很少发言，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新人，必须要低调，否则以后的工作肯定无法开展。 果然，快到酒席结束的时候，排名第二的楚山副处长过来敬酒，话也多了几分。 楚山身材修长，长脸大眼，中短发稍微有点偏分，看面相感觉不到30岁，实际上已经是6岁孩子的父亲了。 “李副处长，久闻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楚某敬你一杯。”楚山说着，脚下却在打晃，看在旁人眼中明显有几分挑衅的意思。 李凌霄不是不能喝酒，而是不好酒。古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只有跟对脾气、志同道合人，李凌霄还会放下矜持。 不过两人第一次打交道，又是同事关系，李凌霄不想扫了大家的兴，只好端起酒杯，道：“楚副处长见外了，大家以后都是同事，这些客气话就没必要说了。来，我先干为敬。” 李凌霄一仰脖七钱杯立刻见底，喝完还把杯底朝上，对着楚山晃了一下。 在旁边人看来，李凌霄这是爽快的表现，可在楚山眼中，这就是对他裸才挑衅。 怎么？仗着年轻欺负人酒量不行？ 楚山本已微红的脸，一杯白酒下肚，涨的更红。喝完之后还不甘心道：“交友贵在交心，我和凌霄同志一见如故，不如连干三杯怎么样？” 边上坐的童大年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道：就算你老丈人是前省委书记，你本事大也没必要跟个年轻人斤斤计较，何况现在全场还轮不到你最大。 老童刚要出声劝几句，办公室主任吴双禧轻轻拉了老童一下，示意他看看再说。 的确，机关中最复杂的就是人际关系，老童虽然不喜楚山目中无人，但同样对李凌霄一无所知。 一个年轻、背景深厚的副处长，碰上另一个更年轻、背景更深厚的副处长，这场大戏好像容不得外人搀和。 李凌霄也看出楚山好像刻意针对自己，只是他从来没有先服软的时候。 “好，既然楚兄有意，小弟甘愿奉陪到底。”三言两语之间，李凌霄就把两人的关系拉近，看在外人眼中，肯定要说自己更加大度。 李凌霄自斟自饮，三杯白酒下肚，脸不红心不跳，一脸笑意看着楚山。 一圈众人都知道楚山不善饮酒，可看到他跟李凌霄拼酒却没有一个人主动劝说，这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看到场面越来越失控，童大年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凌霄同志表现不错，楚山同志也不差半分，这剩下的酒就不要勉强了，毕竟这是李凌霄同志的接风宴，大家适可而止就好。” 这一句适可而止明显是为楚山解围，但是有些人就是不知好歹。 “不，童处，您这句话不对，我和李凌霄同志一见如故对饮几杯不是什么大事，你说是不是啊凌霄老弟？” 唉，李凌霄心里叹了一句，酒能乱人心智的确不假。外面传言楚山如何如何厉害，想不到三杯猫尿下肚就现了原型。 不过，被楚山顶到了墙角，李凌霄还不能不顺着他的意，否则以后二人更加没法合作。 “是啊，童处，您就让我和楚兄合个痛快，反正咱处里也不缺这点预算不是？” 适时地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既能缓解尴尬气氛，也能表现出李凌霄不凡的手腕。童大年除了同意以外，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一场接风宴，最后以楚山喝得酩酊大醉而收尾。最后还是童大年特意交待吴双禧，才把楚山送回家。 李凌霄刚到药城，农业厅暂时还没有给他安排好住的地方，所以只能现在省一招凑合几宿。 几位副处长纷纷开车离开，童大年和送客的李凌霄走在最后。 童大年一边走一边搭着李凌霄的肩膀，半醉半醒道：“凌霄同志，你年轻观念新，办事有冲劲，以后处里的工作要主动分担呐。” 李凌霄心里说话，就这么个破部门有什么事值得操心。心里虽然不屑，可脸上却还不住点头道：“童处您这话就不对了，没有您的领导，我们这帮人就没有主心骨，所以呀，以后我就是您手底下的小兵，你指哪我打哪就是。” 对待孔展工的招揽，李凌霄尚且没有说过这么露骨的话，可面对童大年，李凌霄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他当然有自己的理由。 童大年二十年风月官场路下来，阅人无数，断然不会轻易相信李凌霄这番话。 十五处这一二把手之间，表面上一派和气，不知道将来会不会依然如故。 …… 一夜无话。 第二天，李凌霄一大早就坐公交车去省农业厅上班。他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先到的，却不知道楚山早半个小时之前就到了办公室。 楚山出来打热水的时候碰到李凌霄，两人走对面点了点头，问候了一句。 宿醉尚未恢复的楚山，脸色很难看，勉强挤出来的笑容也让李凌霄感觉十分别扭。不过这个怪不得别人，谁教他酒量不如别人还逞强呢。 李凌霄回到办公室，把房间简单收拾了一番，又把案头上的文件从头到尾翻阅了一遍。 说实话，李凌霄虽然从基层起步，但是对畜牧业了解却十分有限。试想让一个学中文的人，去管理全省的畜产品质量监督管理，在外人看来是多么可笑。 不过，华夏国的官场就是这样，外行指挥内行的事比比皆是。幸好，李凌霄别其他人优秀的地方是学习能力强，肯下苦功去钻研。 正所谓，一法通百法通。李凌霄有在农村生活的背景，更有管理乡镇企业的经验，再加上两世的生活经验，不说玩转十五处，最起码很快融入不是难事。 畜监处的工作很无聊，也很烦躁。日复一日的看文件，看报表能把人烦死。看来农业厅以中老年官员居多还真不是一句虚言。 2008年4月一天，李凌霄依旧早早来到办公室，收拾停当之后开始审阅文件。 十几份文件一扫而过，全都是老调重弹的东西，一点都勾不起他的兴趣。 翻到最后一份的时候，李凌霄的眼睛忽然定到文件上。怎么会？居然早就有人上报了这件事？ 压在最下面的这份文件，只有薄薄的两页纸，却引起了李凌霄的极大兴趣。 一字一句通篇把文件看完，李凌霄靠近椅背里，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原来李凌霄还想着孔展工空降冀中，已经改变了前世历史运行轨迹，让原本要来冀中过渡的古秋实，生生被挤到了大西北。 可是没想到，有些悲剧终究无法避免。 这份两页a4纸的文件何以引出李凌霄这么多联想？ 黄色羊皮纹文件夹的封面很简单，只有简单几个字：关于冀中省四羊集团原始奶源的质量监测报告。 报告中的数据很详实，调查也很彻底，但是却遗漏了一项最重要的检测数据。其实李凌霄原本也看不太懂，可是前世的经验却告诉他，肯定有问题。 李凌霄是排名第一的副处长，在一定职权范围之内，有很大的决定权。 没有等到下午，李凌霄专门找过童大年之后，便召集所有副处长开会。 童大年对自己这位年轻助手的小题大做有些不解，不过没办法，人家刚刚上任，想露露肌肉也未尝不可。 会议室内，一群老烟民吞云吐雾，好不惬意。李凌霄作为召集人，自然第一个赶到会议室布置。 将那份检测报告的复印件分发给所有人之后，李凌霄坐到童大年的左手边，微笑说道：“童处长，同志们，各位先看看手中的文件，看完之后我有话说。” 薄薄的两页纸，自然用不了多长时间。一众老畜监把文件看完，放到桌上目光不解地看着李凌霄。; 第267章 拉拢人手 从表面上看，检测报告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四羊集团是药城市乃至冀中省的明星企业，四羊的老总也是正厅级的企业高官，谁没事愿意得罪这种人？ 李凌霄其实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是架不住他有前世经验啊？聪明的人就算什么都不懂，也能生生掰出道理来，这就是李凌霄的手段。 “童处，各位，根据我的经验，四羊这份报告好像有刻意虚报一些数据的意思。国外对畜产品加工监管一直比较严格，对任何添加剂的量掐得都很苛刻，为什么咱们四羊集团这份数据报告里对添加剂的事只字不提？” 外行人能说出这番话来，已经让在座众人比较吃惊。但是吃惊并不代表认同，因为世人都知道，华夏国食品行业向来有虚报和隐瞒数据的潜规则，大家都见怪不怪。 只是众人不知道为什么新来的小李处长会拿四羊集团开刀。 四羊集团是一家集奶牛饲养、乳品加工、科研开发为一体的大型企业集团，归属药城市政府管理，行政级别为企业正厅，现任董事长是田玉华。 这位已过花甲之年的老人，身上背负着众多荣誉，而且跟省级高层关系密切，就连省农业厅厅长胡舜臣遇到她，都得礼让三分。 可现如今李凌霄竟然有想拿四羊开刀的意思，众人怎么可能愿意被他拖下水？ 身为十五处的当家人，童大年自然要率先发言。 “凌霄同志啊，你刚到咱们处里还不太了解情况，是不是等你把业务熟悉清楚了再说？” 童大年的话明显是怀疑李凌霄的专业知识，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李凌霄履历上清清楚楚写着首度大学中文系毕业，他是个十足的文人。 可是文人如果较起真来，恐怕十头牛都别想拉回来，更何况李凌霄有他更深刻的含义。 “童处，这样我派人查一下，如果四羊集团没什么问题，我就把报告按下；可如果他们有虚报或者瞒报数据的行为，我一定会公事公办，我可不管他们是不是咱们冀中省的明星企业。” 这段掷地有声的话，向众人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声音，刚才还看笑话的众人，此时也有些被李凌霄的气势所感染。唯独一个人对李凌霄投去了不屑的目光，那就是副处长楚山。 楚山同样不是学农出身，但是他在农业厅干的时间比李凌霄长，说话自然要比李凌霄更有份量一些。 “凌霄同志，我觉得你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四羊集团那么大的企业，怎么可能会干这种本木倒置的事？我看你还是不要自找没趣了。” 如果说李凌霄这么做是想出风头的话，那么楚山这句话说得明显有些教训人的意思了。被一个排名还不如自己的人教训，李凌霄的反应出乎众人的意料，既没反驳也没恼羞成怒，而是顺着楚山的话说道：“楚山同志有一点说的没错，四羊集团是大企业，很有可能不会干这种事，但是如果万中有一呢？我最多就是想确保绝对保险，好像没有什么过错？” 话被李凌霄说到这份上，童大年和其他副处长也不好再劝他，人家都说只是例行公事，再说还有什么意义？你愿意闹腾随你去呗，反正到头来栽面儿的是你。 原本安排这场会议，李凌霄就没想得到大家的支持，不过事先表明自己态度，这是上上之举。其他人或许还不知道，李凌霄安排的这次会议为他们以后脱身是非起了多大的作用。 初到农业厅上班，李凌霄还没有得心应手的班底，不过却并不代表没有人主动投诚。 十五处质检评估科的科长程成毕业于辽东农业大学，现年30岁的他兢兢业业工作，熬了6年混到现在的位置，也算事有小成。当然，这是跟其他那些40出头的科长比，如果跟楚山和李凌霄相提并论的话，自然要差得远。 或许年轻人之间共同话题多一点，亦或许程成对李凌霄印象不错，两人第一次见面就聊得非常投机。 会后，李凌霄打电话把程成叫到自己办公室，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程成初听完李凌霄的想法，心里同样有些不屑，不过话说得却比较婉转。 “李处，调查四羊集团不是小事，万一被人家发现的话，搞不好要被穿小鞋，您也知道咱胡厅长都不愿意得罪田总，再说了田总跟省委、市委关系都很好，要是上边压下来的话，您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程成的担忧不无道理，可这并不能打消李凌霄的决心。四羊集团必须要查，而且还要严查，一点纰漏都不能放过。 “程科长，我就问你一句，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具体事情还是要由专业人士去做，李凌霄现如今只能把宝押到程成身上。 相识不过天，而且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程成怎么知道李凌霄为人？ 看着程成一脸尴尬的表情，李凌霄由衷一笑，不禁豪言道：“程科长，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就明白了。” 李凌霄这几年的履历，程成私底下也专门研究过，面前的年轻人不简单，短短三年多时间从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混到实权副处级，要说他本人没有能力和手腕，恐怕谁都不信。 但有能力有手腕也要看对上什么级别的对手。四羊集团不是乡镇企业，老总田玉华不是人傻钱多的煤老板，那是全国“三八红旗手”，获得过“商业部突出贡献奖”，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人物。 面对程成的疑惑，李凌霄豪气冲天道：“程科长，我调动秦唐市石田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市局的周队长一起带过去，开展打黑活动，等我离开石田的时候，周队长已经正位石田县公安局局长职务，我想这其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李凌霄意味深长地看着程成，微笑着从桌上拿起温度正好的茶杯，惬意地喝了一口。; 第268章 合理猜测 看过了太多尔虞我诈和食言而肥，程成听完李凌霄的话，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漫说李凌霄现在只是个副处长不说，单是省委中传出的流言，就对他非常不利。 一个被省委书记惦记上的副处级干部想要翻身，哪有那么容易？ 外人当然不知道李凌霄被调职的真正原因，但是身为当事人，他自己知道。如果没有华为宁从中作梗的话，陆为民认识李凌霄是谁啊？ 李凌霄看出程成眼中的不相信和犹豫，只好继续加重注码道：“程科长，做人要一直向前来，一时的安逸非常能麻痹人的神经，但你看那些一飞冲天的人，哪个没有遇到过大波折和挑战？” 没有拿自己做比，因为他知道自己还不够份量。可道理摆在那里，由不得人不相信。 李凌霄拿出曾经说服赵宝军那套词，用到程成身上仍然屡试不爽。 “程科长，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你今年30岁了，就是安安稳稳再熬30年，你觉得能到什么位置？” 这句话份量很足，程成刚才还一脸犹豫的脸忽然镇定下来。 “李处，您的意思是好好查查四羊集团？”下定决心与否李凌霄一时看不出来，但最起码程成已经有了想法。 “对，查查而已，大不了被告一状，反正上面有我扛着你怕什么？我想童处也不会为难你的。” 一把将责任揽上身，李凌霄算是彻底解决了程成的后顾之忧。 安排好复查四羊集团奶源地的事，李凌霄又给省长孔展工打了个电话。孔展工的日程安排很紧密，这也就是李凌霄打电话，否则一般人很难预约到时间。 实际上李凌霄这种越级上报的行为，非常不招顶头上司待见，但是别人也羡慕不来，谁叫自己没有直通省长的能耐呢？ 孔展工接到李凌霄主动汇报工作的电话，还有些诧异，前两天招揽这小子跟自己哼哼哈哈，今天怎么会主动示好？ 犹豫了一下，孔展工让秘书通知李凌霄，下午3点有10分钟给他。 小小的副处长能得到省长召见，已经是很幸运的事，居然还有10分钟的汇报工作时间，就算胡舜臣亲自去，都未必有这么高的待遇。 下午2点半，李凌霄就早早到了省政府大楼专程等待孔展工开会结束。 3点，孔展工从外面回来，看到在外间就坐的李凌霄，淡淡地点了点头，示意他内间说话。 李凌霄手里拿着那份四羊集团的奶源地检测报告，信步跟在孔展工身后。 “有什么事直接说，一会我还有个会。”孔展工坐在旋转椅上揉着太阳穴，眼皮都不抬对李凌霄说道。 李凌霄上前一步把报告放到孔展工手边，侃侃而谈道：“孔省长，我这有件特别重要的事跟你汇报，你先看看这份报告。” 不知道李凌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孔展工拿起报告随便翻了一下，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便放在桌上道：“有什么问题？这不一切正常吗？” 李凌霄一个外行人看不出来，孔展工肯定也看不出来。但是李凌霄有着与别人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前世经历。 “孔省长不瞒您说，我觉得四羊集团这份检测报告很有问题。前段时间我跟一个国外的朋友联系，他说国外现在已经检测出部分奶粉中含一种添加剂，这种添加剂一般只在化肥中出现，而现在一些不法供应商为了谋取暴利，开始在奶源中添加这种东西。” 李凌霄的话不像是揭露，更像是一种警示。因为现在国内还没发现成品奶制品中含这种添加剂。 孔展工听完，略微思考了一下严肃问道：“那么对四羊集团的初检报告，好像也没发现这种东西啊，你怎么就判定有问题呢？” 这句话才是问题的关键。 就是因为李凌霄也不知道到底含不含添加剂，他才冒着被人告状的风险想重新检测。 “省长，有没有问题查一下就知道了，正所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你说呢？” 听李凌霄的这话头，连他自己都不怎么确定，这让孔展工有些左右为难。 四羊集团是药城乃至冀中省的明星企业，每年要为省市两级政府贡献大笔利税，要是贸贸然对企业进行调查不知会不会影响他们的品牌声誉。 “你什么意思？暗中调查？”孔展工对李凌霄了解不深，但是大概知道面前的年轻人一般不打无准备之仗。 “嗯，孔省长，我就是这个意思。之所以今天找您汇报，其实我也只是跟您先透个风，万一以后有人在您面前告我的状，我也好说得清楚。” 事情不大，但是李凌霄态度不错，让孔展工心情稍微好点。 “想查就去查，有什么问题及时向我汇报。”一句话李凌霄就拿到了尚方宝剑，只是孔展工不知道他这句话会让多少人栽落马下。 …… 四羊集团原奶供应商大多集中在药城郊县，李凌霄和程成商量好之后，分别带人赶赴两家最大的供应商处。 取样和化验两步进行非常顺利，可是令李凌霄疑惑的是，采样的鲜奶中并不含违法添加剂成份。 这一结果在程成意料当中，但是出于照顾李凌霄的面子，他没有当面提出来而已。 李凌霄几次让实验室核对数据，得出的结果都一样，这让他在沮丧之余，心里也稍稍有些安慰。或许因为自己的出现，导致了偏差，四羊集团这次幸免于难了呢，也说不准。 为了安慰李凌霄，程成提出一个建议，既然奶源没有问题，为什么不查查中间收购商呢？ 听完程成的提议，李凌霄恍然大悟。是了，前世发生的答案里面，原本就没奶农什么事，而是在中间收购销售原奶环节出了问题。 李凌霄打电话到四羊集团采购处问出了他们的原奶供应商，之后两人又马不停蹄地前往药城市安定县的原奶收购商处取样。 取样过程还算顺利，可检测结果依然让人失望。原奶全部符合国家规定，并没有添加任何违规添加剂。 怎么会？这不科学。 李凌霄站在实验室内，呆呆地看着刚得出的数据报告，大脑里空白一片。 按照时间推算，现在这批原奶当中已经已经添加了大量违规添加剂，为什么检测结果会和自己的预想差距这么大？ 一直精于算计的李凌霄，最终还是被别人算计了进去。中间收购商是干什么的？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易抓住把柄？ …… 药城市安定县平珠原奶收购处。 高金平、高金珠两兄弟在安定县是出了名的有钱人，因为他们傍上了四羊集团这颗大树。 两兄弟当年托人弄脸花了一大笔钱才打通四羊集团原奶收购公司，以后形成长期合作之后，财源便滚滚而来。 可是人心是不会满足的，贪欲更是无止境的。 收购回来的原奶并不是全部都符合销售标准的，国家对原奶蛋白质标准有着严格的规定。 要不怎么说高手在民间。两兄弟不知从什么地方听说，往原奶中掺一种添加剂能提高蛋白质含量，便萌生了投机取巧之心。 原本收购到不符合规定的原奶，两兄弟只能低价处理掉，现在添加完添加剂之后全部合格，这种本小利薄的买卖当然做得。 可再小心的黑心买卖，总有曝光的一天。当李凌霄带着程成和农业厅十五处的工作人员突然驾临安定县的时候，两兄弟慌了。 慌神之后的两兄弟，倒是没有乱了分寸，刚收上来的原奶，一大部分还没有掺入“添加剂”，对付农业厅的检测人员正好合用。 这就是李凌霄费劲心思也没有检出不合格添加剂的原因。 …… 晚上，李凌霄回到省一招标间，左思右想也弄不明白。 其实事情发展到这里，告一段落也就算了，但是李凌霄偏不，他非要弄个水落石出。 要不怎么说李凌霄是头倔驴，有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精神呢。 既然明着不行，不如暗中调查。 看看时间尚早，李凌霄换上一身黑色休闲服，运动鞋，溜溜达达逛出省一招，在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安定县城。 安定县城离药城市区只有十几公里的路程，李凌霄坐车大概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 昨天来过平珠原奶收购处，李凌霄还算轻车熟路。 来到院墙下，李凌霄看看左右无人，提起一口丹田气，“噌”一下跳起来扒住院墙，往里张望。 时间还早，只见灯会通明的院里，两兄弟正拎着口袋往原奶中倒入一种白色粉末。 果然。 一股惊喜和无奈充斥着李凌霄的心胸，差点让他当场喊出声来。但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因为他知道，只有拿到真凭实据才能将这些人绳之于法。 高氏兄弟罪大恶极，四羊集团也逃不了干系。 一直在墙根地下守到凌晨一点多，李凌霄才偷偷摸进院里，用矿泉水瓶子取了一瓶样品，揣进怀里。; 第269章 指挥上司？ 证据来之不易，李凌霄装好之后又从墙头爬了出去，一溜烟跑到长街上打了辆黑车直接回了药城。 折腾半晚上，李凌霄回到省一招，从口袋里拿出那瓶乳白色的原奶，在等下仔细打量着。 有点粘稠眼色也很正，肉眼根本分辨不出来添加过东西，李凌霄轻轻把瓶子放到床头柜上，脑子里回想着刚才在安定县平珠原奶收购处看到的情景。 两兄弟往原奶中掺加的东西绝对不是好货，否则也不会选在大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 可是要想证明添加剂成分，李凌霄还需要实验室进行仔细化验。 第二天，李凌霄一早赶到单位，茶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直奔实验室。时间不等人，越早揭露出四羊集团的丑闻，就能挽回更多孩子的健康。 满心焦急一直等到下午，实验室终于有了结论。 李凌霄送过去的样本中含一种化学肥料添加剂，名叫三聚氰胺。而根据几次核对，实验人员得出数据，每百克原奶中竟然含达200毫克左右的三聚氰胺。 这一检测结果震惊了实验室的所有实验员，就连后来到场的程成也惊到当场。 当然，李凌霄获得样本的渠道没有跟程成细说，他可不想让人以为自己是从特殊渠道弄来的样本。 李凌霄和程成拿着实验室出具的检测报告，找到了童大年。童大年对这件事也非常重视，立刻带着二人去了厅长办公室。 胡舜臣看完检测报告之后，摘下老花镜放到桌上，气定神闲地对李凌霄问道：“李凌霄同志，你的实验样本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老同志办事就是讲究严谨，虽然实验报告非常震惊人心，但是他还得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胡厅，错不了，我找四羊集团的奶源供应商弄来的样本，绝对没有问题。”李凌霄满脸信誓旦旦，不由得胡舜臣不信。 其实老胡坐镇农业厅这么多年，对行业内的潜规则早已经摸得门清。奶制品中添加少许“蛋白粉”，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行业秘密。 只是他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会这么丧心病狂，居然敢在奶源中添加这种高致病性添加剂。 四羊集团或许牵涉其中，亦或许没有。在原奶没有进入四羊集团之前，谁也不敢说人家肯定有问题。 “好，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们各自去忙。”胡舜臣摒退三人，待办公室门关上之后，才拿起手边的电话，拨了出去。 “田总吗？我是胡舜臣啊。我听手下人说，你们四羊集团原奶供应商中有些不守规矩的人，供给你们一些不合格的产品，我觉得您应该把这件事重视起来啊。好好，您重视就好，那咱们改日再聊。” 堂堂的一厅之长在一个企业领导人面前，居然可以做到如此低声下气，如果当时的场景让李凌霄看到，一定会十分不解。 话说田玉华真的有那么厉害吗？答案是肯定的。 一个原先干给母牛喂食，接生起家的工厂女工，做到名震全国的国企老总，这其中的艰辛和困苦，并不是普通人能想象到的。 田玉华历经几十年间，将原本一家小厂发展成集奶牛饲养、乳品加工、科研开发为一体的大型企业集团。四羊集团头上顶着一系列荣誉也让四羊人骄傲备至。 2005年8月，“四羊”品牌被世界品牌实验室评为华夏500个最具价值品牌之一； 2006年位居国际知名杂志《福布斯》评选的“华夏顶尖企业百强”乳品行业第一位。经华夏品牌资产评价中心评定，四羊品牌价值达149。07亿元。 2007年被商务部评为最具市场竞争力品牌。“四羊”商标被认定为“华夏驰名商标”；产品畅销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 这一连串荣誉背后，如果说没有田玉华费尽心力的努力，估计每个药城人都不会相信。 可就是这些荣誉光环加诸一身的田玉华，对企业管理渐渐开始宽松起来。一切为了效益，一切为了市场占有率，这种盲目扩张的思想占据了她的头脑。 当她接到胡舜臣似警告似提醒的电话时，她还不以为意，甚至在电话中对老胡诸多挑剔。 “胡厅啊，我们集团的声誉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种情况绝对不会出现在我们四羊集团的。你呀，把心就放在肚子里。” 一句话把胡舜臣说得哑口无言，自己好心提醒换来的确实别人的不领情，这还有什么继续下去的必要？ 胡舜臣这边不痛不痒地跟田玉华唠叨了几句，便把这件事抛诸脑后，殊不知，一直关心失态动向的李凌霄还在等着厅长批示呢。 一天，没动静，李凌霄自我安慰，还在研究还在研究。 两天，仍然音信全无，李凌霄坐不住了，找到童大年问问清楚。 “童处，胡厅准备怎么跟四羊集团谈？咱们不能任由这件事过去呀，那可是给人吃的东西，是要出人命的。” 情急之下，李凌霄也顾不得长幼尊卑，童大年听完，眉头也皱了起来。 李凌霄态度不好，童大年能够理解，可那是自己顶头上司和最欣赏自己的领导啊，怎么跟他说？ 见童大年一脸苦瓜相，李凌霄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对童大年说道：“童处，我也不为难您了，我去找胡厅问问到底怎么个处理方法。” 厅长办公室中，胡舜臣正站在自己最心仪的一副字前，忘我欣赏。 突然，外间秘书说话声起，老胡眉头微微皱了一皱。 门从外面推开，秘书轻手轻脚走进来请示道：“厅长，十五处李副处长说找您汇报工作。” “叫他进来。”胡舜臣转身坐到椅子上，往后靠了靠，眯着双眼看着走进来的李凌霄，问道：“有什么事找我？” 李凌霄善于读懂别人的微表情，他从此刻胡舜臣脸上看到的不是平和，而是不耐。但是他的脾气决定了他只有冲锋，没有退后。 “胡厅，上次拿给您看的检测报告，您跟四羊集团的田总谈过没有？”李凌霄这句话有指挥上司之嫌，这让原本心情就不太好的胡舜臣脸色瞬间黑了起来。; 第270章 抉择有点难 “我怎么做事，还需要你教吗？”胡舜臣满面寒霜，就差没有当场拍桌子。 李凌霄也发觉自己口气有些生硬，紧绷的脸稍稍放松些，解释道：“不是，胡厅，您误会了，我只是比较关心这件事，毕竟事关老百姓健康的大事，咱不能不重视不是。” 摆出道德大义，胡舜臣就不好再批评李凌霄什么了，不过他脸色一直没有好转，气哼哼说道：“年轻人凡事欲速则不达，不要什么事都追求快刀斩乱麻。你在没有绝对证据的时候，让我怎么和田总说？人家要是来个矢口否认，丢脸的是谁？” 胡舜臣的尴尬处境，李凌霄可以想象。田玉华不是一般的企业家，那是可以直通省委、省政府，甚至跟栾总都座谈过的人物。 “您说的很有道理，那我就先出去了，不打扰您工作。”李凌霄毫不拖泥带是，既然胡舜臣为难，那我就去找更高级的人来解决。 胡舜臣“嗯”了一声，低头看起桌上的文件。 步出厅长办公室，李凌霄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自己身上，恐怕这次四羊假奶粉事件并不轻易解决。 想了想，李凌霄心中又自嘲了一句。自打步入冀中以来，哪个岗位、哪一任也没轻松过。 做秘书要帮领导出谋划策，还要参与打黑、打击政敌；做镇长要操心全镇老百姓的生计，办企业，搞景点，修公路，哪一项不是费心费力的事？不做镇长当了副县长，还身不由己，打黑除恶不说，还要面对背景雄厚、财大气粗的煤老板；得，处理完私人小煤窑，没有论功行赏不说，还被人一脚踢到毫无实权、适合养老的省直部门。 李凌霄琢磨半天，总觉得自己这几年好像幸运跟不幸总是相伴而来，哪一次都不例外。 唯一让他稍微有点安慰的是，估计要算莫海冰。这个小女人不贪财，不争宠，仿如空谷幽兰一样淡然，恬静，总是在自己最需要她的时候给自己留一方温暖的天地。 心中思绪万千，李凌霄感慨自己“命苦”的同时，一样没忘记当初入官场的初衷：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省长办公室电话一般人轻易不敢打，副处级干部当中估计也就只有李凌霄没事喜欢“骚扰”一下孔展工。 今天赶得还算巧，从首都刚参加完经贸洽谈会归来的孔展工，才从机场回来办公室不到半小时，李凌霄点就捅了过来。 孔办秘书的声音依然不徐不疾，李凌霄有时候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当初做秘书的时候一点都不合格，也不知道廖逸飞当初怎么会受得了自己。 “省长说给你二十分钟时间。”说完就挂断电话，这是李凌霄一直以来的特殊“待遇”。 从农业厅到省政府路程不算远，李凌霄打了辆车不到五分钟就到了大门口。 进了省长办公室，秘书把他带进内间，便转身离开。 “小李处长啊，我想全冀中省没一个副处级干部有你这么频繁找我汇报工作的？说，今天来又是什么事？” 听得出来，孔展工今天好像心情不错，李凌霄偷眼瞧了他两眼，心里暗暗猜道。 “孔省长，还记得我上次跟您说的那件事吗？就是对四羊集团原奶的检测报告，我现在拿到了第一手资料。” 李凌霄上前一步把资料放到孔展工桌上，又毕恭毕敬地退回原地。在胡舜臣那里已经吃过一次亏，可再不能放肆，不懂得上下尊卑，即便领导再看重你，也得心存敬仰。 孔展工对李凌霄细微动作非常满意，心里还在感叹这小子又懂事不少，顺手拿起报告细细看了起来。 当看到三聚氰胺极其成分解释的时候，孔展工拍案而起。 “岂有此理，这是真的？你不会搞错了？”报上清清楚楚写着添加剂的主要成份及高致病性，孔展工怎能不怒？ 关键还有一点，四羊集团那是全国知名乳制品生产销售企业，要是它都会在原奶环节出现问题，那全国还有几家能幸存？ 李凌霄面色严峻，重重点头道：“孔省长，事关老百姓健康的事，我怎么可能性口雌黄？如果没有真凭实据，我也不会把报告呈给您看了。” 事情的棘手程度出乎孔展工的意料，虽然他初到冀中也大概知道四羊集团树大根深，并不是一般国企可比。 田玉华本人，早在孔展工还在京城就任的时候就已经见过。那位商场“铁娘子”，可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孔展工暴怒之后，慢慢又坐回椅子，右手手指在报告上无规律地敲打着，显然他对这份报告也很挠头。 半晌，孔展工才抬起头，目光平静地问了李凌霄一句：“依你的意思，这件事怎么处理合适？” 省长问计于副处长，恐怕这也是破天荒第一次。李凌霄骤然之间感觉压力巨大。 要搁李凌霄以往的办事风格，直接约谈企业经营者，召回全部不符合标准的产品，再对已经售出并食用的终端客户给与赔偿，追究相关责任人了事。 但是这次面临的对手并没有那么简单，可以让省长都举棋不定的人物，李凌霄更没有把握。 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凌霄下定决心，试探说道：“省长，我看这件事还是先和田总沟通一下比较好，毕竟四羊集团影响比较大，到时候如果真的造成巨大损失，恐怕药城市委市政府也不会高兴。” 提到药城市委，孔展工更觉得挠头，虽然王鼎天排名在自己之后，但是人家是土生土长的冀中人，又在冀中一待几十年，无论是人脉和关系都比自己要复杂得多。 “好，这份报告先放在我这里，我争取短时间之内，跟田总谈谈。”李凌霄听孔展工这话口，就已经猜到他其实也不乐观，可是现如今冀中省委、省政府可以倚靠的人只有他。 步出省政府大院，李凌霄连抬眼看蓝天的心情都没有了。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李凌霄一步步挪回省厅，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连拿水杯的力气都没有。 身体上的疲劳可以休养过来，可是心累该怎么治呢？ …… 四月的冀中大地，万物复苏，春意盎然。 三天过去了，孔展工那边依然没有消息，李凌霄不敢像上次找胡舜臣那样去催促孔展工。 事情卡到这个环节上，谁都不满意，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可以使呢？李凌霄想不出来。 又过了三天，正值周末，李凌霄坐上了去京城的大巴车，因为他想到一个从外而内的解决办法。不过到底成与不成，还要见过几个人才知道。 曹宇曹大少最近春分得意，自从和李凌霄交好以后，他现在虽然还是没有一心扑在工作少，但是已经很少再插手一些倒腾批文的事了。 钱再多也花不完，何必让自己那么辛苦呢？而且长期搀和到京城圈子的话，保不齐哪天再被被人下了套子，到时候还不是要丢老子的脸？ 曹宇想得很开，每天溜溜逛逛，玩玩小明星，跟朋友出去打打球，生活过得舒服就好，指望像老爹一样，在官场摸爬滚打，曹宇还真没那个毅力和情商。 接到李凌霄的电话，曹宇很高兴。 京城一家私人会所，曹宇早已开好包房等候李凌霄的大驾。可左等人不到，右等人没来，曹大少嘴里开始嘀咕。 大概过了约定的时间半个多小时，李凌霄才携着熊一鸣、兆贝贝这对小情侣姗姗来迟。 曹宇见有女士一同过来，赶紧把身边两位“公主”赶了出去，他可不想给兆贝贝留下不好的印象。尽管兆贝贝根本不拿正眼看他。 “宇哥，几月不见，好像瘦了也黑了，但是精神头好像不错啊。”李凌霄一进门哈哈大笑，指着曹宇就是一通开涮。 熊一鸣和兆贝贝两人站在李凌霄身边，笑而不语。 曹宇赶紧把三人让进沙发，这才叫进服务生点了两瓶红酒。 “怎么着，我精神了不是好事啊？难道非得每次见我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 今时今日的曹宇，早已经褪去了原来那份嚣张跋扈，变得成熟内敛起来，不过在李凌霄看来，他火候还差得老远。 跟三人分别见礼之后，曹宇拍着李凌霄肩膀，豪爽道：“今儿我请客，都别客气啊，尤其是凌霄老弟，吃多少喝多少都记我头上。” 熊一鸣一听差点没把口中的红酒喷出来，大笑着指摘曹宇道：“你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都不知道你现在那点股份值多少钱。” 说完，四人哈哈大笑。 笑过闹过，李凌霄才提起正事：“宇哥，我有点事，想找你帮忙。但是又怕不是时候，为难呐。” 李凌霄长叹一声坐进沙发里，任由曹宇坐在一边瞎猜。 熊一鸣和兆贝贝也从来没见过李凌霄这副样子，别人不知道，熊一鸣可对李凌霄的实力十分了解，难道还有老四解决不了的事？; 第271章 开个会所玩玩 曹宇很吃惊，意气风发和胸有成竹的李凌霄他见过，愁眉苦脸和举棋不定的李凌霄他却一点不熟悉。 “凌霄，凭咱俩现在的关系你还有什么顾虑吗？”曹宇没有把话说太满，因为能让李凌霄都这么头疼的事肯定不简单，至少要先弄明白因果才行。 李凌霄之所以话说半句，其实心里还没有决定，因为这件事如果从外部解决的话影响到的人肯定会是一大片，甚至是整个行业。 四羊集团归药城市政府管理不假，可也是全国知名的乳制品生产销售企业，如果把这一行业内的丑闻曝光，牵连到的同行肯定不止一家，恐怕到时候文宣系统都要受到最高层的指摘。 李凌霄左右摇摆，实在想不到一条万全之策。 沉默了半晌，李凌霄抬起头望了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三人一眼，淡淡一笑道：“算了，还是从长计议，到时候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再找你。” 别人不愿意多说，曹宇也就懒得再问，反正需要自己挺身而出的时候，李凌霄肯定不会吝啬不开口。 暂时抛却四羊集团那点龌龊事，李凌霄把心收起来跟三人举杯畅饮，聊起了许多趣事。 熊一鸣和兆贝贝的婚事已经被两家提上日程，按照熊一鸣的说法恐怕08年内就要完婚。这时候李凌霄望着如胶似漆的“小两口”，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味。 这就是豪门和平民之间的差距。 被调职的事情，李凌霄一直没有向华青青提起，因为他知道即便跟小丫头说了也于事无补，而且搞不好还要在华为宁眼中失分。 华为宁这一手虽然不算高明，但也算直指要害。要说李凌霄心里对华为宁没有怨言，那是假的，但是他同样理解为人父母的心理。 的确，相比华家的权大势大，自己可以说什么都不是，真要想和华青青走到一起前面还有很多障碍要走，可李凌霄并没有气馁。 事情挑明了也好，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的事，早弄出结果早省心。 话题说着说着说到曹宇身上，这小子还装起大瓣蒜来。 “说你们就完了，把话题往我身上扯干吗？我一个人逍遥快活习惯了，再找个管家婆回来，我可受不了。再说，现在的姑娘那么强势，我怕我驾驭不了。” 曹大少也会有害怕的东西，这让熊一鸣和李凌霄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关注度立马提升到最高。 “宇哥，你丫是不是小明星玩上瘾了？再不找个贤妻良母好好过日子，你看回头曹部长怎么批评你。” 现在的熊一鸣在单位混的风生水起，越来越受团中央高层的器重。老妈姚春杰在宣部和曹风炎配合也好不错，自然跟曹宇之间说话要随意一些。 “打住，你丫有美相伴左右还不够你操心了是？说媒拉纤儿都盘算到我身上了，说，是不是有好姑娘介绍？” 曹宇还朕敢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他这口碑和人缘，居然还自我感觉良好，指望熊一鸣给他介绍女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旁边兆贝贝笑得前仰后合，笑完之后，瞟了曹宇一眼，小嘴一撇不屑道：“你也不照镜子瞧瞧你什么造型？良家女子谁瞧得上你啊？” 对男人曹宇或许还可以吹胡子瞪眼，可是对上兆贝贝这样的小魔女，他只有听之任之的份。 “得，我惹不起你俩。你们两张嘴欺负我，我认输行不行？”曹宇举双手投降，败下阵来。 李凌霄望着三人闲扯逗乐，心里暖融融的。 自打毕业这三年多来，和兄弟几个聚少离多，尤其是三哥曾伟明见得就更少。 人们常说，感情是需要维系的，一点不假。 李凌霄忽然间冒出个想法，别人可以搞会所，为什么自己不行？ 现在朋友圈子中，最适合做老板的人，其实是兆贝贝，因为只有她父亲没有在党政部门中担当要职，而且兆贝贝身份又合适。 大概想了想操作可行性，李凌霄一脸神秘地打断三人道：“二嫂，我有个想打，你说咱们开个会所怎么样？” 对李凌霄比较熟悉的人都知道，这小子总是有鬼点子往外冒，而且往往还都能大获成功。 兆贝贝眨了眨那双妖媚的凤眼，似笑非笑道：“怎么，你是想赚钱还是拢人脉圈子？” 一语道破天机，看来这些豪门二代、三代根本不像外界形容的那样，还是有很多有真才实学的。 熊一鸣和曹宇也把焦点聚集到李凌霄身上，静静地等他解释。 “二嫂英明，我觉得开会所赚钱是次要的，咱们可以把交际圈子扩大，无论是政界商界的精英，都吸收进来，不管以后用到谁的关系，都可以互通有无不是。” 李凌霄点出开会所的主要目的，三人听完点点头，初步表示同意。 在座几人都是隐形富豪，不管谁挑这个头都能把架子扛起来，但最适合摆到台面上的人非兆贝贝莫属。 李凌霄笑眼眯起，继续道：“二嫂，这个场子还得你来撑，具体前期投资之类我来解决怎么样？” 想到为李凌霄“打工”，兆贝贝心里有点不爽，娇哼一声道：“这点小事还要你出钱，我兆贝贝以后还怎么在京城圈子里混？老四，你还是留着那点钱想想怎么把青青这丫头娶回家才是。” 一下被兆贝贝戳到痛点，堵的李凌霄满脸通红，半天没想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打打闹闹之中，开会所的事就此定下。曹宇自告奋勇揽下了找场地的事，前期准备和打响知名度由兆贝贝接下，李凌霄这个始作俑者反倒成了最无所事事的人。 不过这样也好，现在身在冀中工作的李凌霄，也没有更多闲暇时间来操心这种事，还是躲在幕后帮着策划一下比较安稳。 酒足饭饱，四人起身离开，曹宇回家，李凌霄则同车跟熊一鸣，兆贝贝离开。 熊一鸣把兆贝贝送回家之后，带着李凌霄往家里奔。而李凌霄正有些事情，想要跟熊老爷子谈谈。; 第272章 穆云远赴西南 熊老爷子闲来无事，最大的消遣除了养花弄草就是听听京戏。老人家从管理岗位退下来颐享天年，每天日子倒还过得优哉游哉。 看到孙子带着李凌霄前来，老爷子很高兴，关掉手里的收音机，让帮佣阿姨泡好茶后，跟两个小家伙在正堂聊天。 李凌霄此来是问计老人家，言谈间也没遮掩，直接道出四羊集团的事情。 “什么？有这种事？那冀中的主要领导打算怎么解决？”老爷子悲天悯人，听李凌霄说完之后，猛然间坐直身子，高声问道。 “孔省长似乎有顾虑，一礼拜时间也没见有什么动作。至于其他领导，我还没有上报。” 如果孔展工都无法解决的事情，李凌霄报告给谁恐怕都是徒劳。 老爷子脸色舒缓下来，闭上双眼，手指无规律地敲打在桌面上，半晌之后才幽幽开口道：“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一起参谋参谋。” 认识面前的年轻人时间越长，老爷子越看不透他。因为李凌霄每到关键时刻都不按常理出牌，却每次都能收到预料之外的好处。 一次两次还能说侥幸，可是次次都这样就不得不引人联想了。 李凌霄当然有自己的想法，只是在这件事情上，他不敢轻易下手去操作，因为牵连的人实在太多。 “熊爷爷，我当初的设想是让孔省长亲自出面找四羊集团老总谈谈，但是孔省长诸多顾虑，一直无动于衷。所以我就想，是不是可以从外围着手。” 外围着手操作的想法，李凌霄早已有之。但是权衡来，权衡去都觉得不保险，所以还是暂时搁置了行动。 老爷子手端茶杯，用杯盖划开飘在水面上的茶叶，喝了一口后，道：“你呀，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孔展工迟迟没动作这么明显的事，你都看不出来？” 熊百川的话给李凌霄提供了一条新思路。的确，四羊集团归属药城管理，田玉华和药城主要领导之间，必然有很深的交情。 但是话说回来，药城市委书记王鼎天党内排名和孔展工相差太远，要说孔展工害怕得罪他好像也说不过去。 李凌霄面露不解，笑着请老爷子指点道：“熊爷爷，我大局观不够，您就不吝赐教几句呗。” 在小家伙面前，老爷子似乎找回了一点当年指点江山的气势。 “好，今儿我就给你讲讲，咱们华夏国一些不上台面的事情。” 忽闻有好戏可看，熊一鸣和李凌霄立马伸长脖子作好学生状，四只眼睛炯炯地盯着老爷子。 “还记得前两年你和小鸣搞的那场论战？说白了，国内的重要行业都垄断在各大家族和派系手中。你看水利系、石油系、铁道系、地产系这些背后的大人物估计你都听过。现在的奶制品行业后面一样有家族操控，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严家？” 老爷子一语道破天机，让李凌霄顿时茅塞顿开。 原来孔展工不是忌惮王鼎天，而很有可能是对王鼎天身后的人心存忌讳。 那么照这样说的话，自己今天选择没有让曹宇帮忙让媒体曝光的做法是对的。李凌霄暗暗庆幸，还好当时没有头脑发热。 “熊爷爷你接着说，正听得津津有味呢。”李凌霄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测，不觉催促老爷子道。 熊一鸣也伸长耳朵，默然无语地听爷爷“讲故事”。 “好，我再多跟你们透露几句。王鼎天的履历想必你应该看过，或许你看不出他跟严家的关联，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王鼎天就是严家在冀中隐藏最深的一枚棋子。” 果不其然，照这样说的话，就完全不难理解孔展工的为难之处。 少顷，老爷子又补充道：“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认为孔展工不提这件事的原因是对严家有所忌惮，但是我告诉你，你想错了。孔展工绝对不会怕严家，不过基于什么原因他三缄其口，我就不好妄自猜测了。” 老爷子一句话又把李凌霄的猜测全部推翻，这让李凌霄非常无奈。 并不忌惮严家，那还有什么理由让他保持沉默，任由四羊集团胡作非为呢？ 忽然，李凌霄脑中灵光一现，猛然站起身惊喜道：“熊爷爷，我知道了，我知道孔省长的用意了。” 熊一鸣听了个一知半解，只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面前的一老一小打哑谜。 “哦？说来听听，让我老头子也长长见识。”老爷子瞟了自己孙子一眼，摇了摇头，然后目光专注地定到李凌霄脸上。 李凌霄一时间忘了礼仪，兴奋地手舞足蹈道：“按照您的说法，孔省长根本不畏惧严家的话，那只有一个合理解释。那就是孔省长借四羊事件和王鼎天，给严家一个重重的打击。” 这个提法，应该算想别人不敢想，完全是天马行空的设想。但是听到内行人耳中，却非常震惊。 “别卖关子，具体说说你的猜测。”老爷子越想越觉得李凌霄的话大有可能，不禁也开始催促起来。 李凌霄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面露惭色的轻轻坐回椅子，调整好思路道：“据我了解，孔省长跟游委员长关系密切，而他这次能东山再起，也是游委员长在后面奔走呼号。” 没有一上来就点出问题的关键，李凌霄而是先从孔展工的履历说起。 身在官场，不管是官方言论还是小道消息，都不能轻易忽视。李凌霄能说出孔展工跟二号首长之间的关系，老爷子并不十分惊讶。但是李凌霄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老爷子愣在当场。 “游委员长当年主政黄埔的时候，曾经和严家那位有过不愉快。然后在游委员长入常的路上，严家也毫不意外地投了反对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孔省长的目的是想帮老领导争回一口气。” 这种仅仅在官场中小范围流传的秘辛，李凌霄坦荡说出来，震撼了在场的熊家祖孙。 “先不论你的猜测有多少漏洞，首先我要说，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老爷子震惊之余，其实还是不愿意相信李凌霄的猜测，因为一旦他的预感成真，那就不仅仅是政治斗争的范畴，而是拿老百姓的人身性命开玩笑的大事。 被老爷子否定非但没有让李凌霄气馁，反而更坚定自己的想法。 孔展工宣之于外一面，李凌霄再清楚不过，但是每个人内心都会有阴暗面，谁也不敢说一生都光明磊落，丝毫无错。 掀过这个话题不说，老爷子对李凌霄这次意外调动非常感兴趣。 “听说你得罪了陆为民？”老爷子将残茶一饮而尽，笑意盈盈地对李凌霄问道。 提到这事，李凌霄就满脸无奈。原本一件家长里短的小事，竟然被华为宁牵着脖子到处跑，还让陆为民惦记上，现在又弄得连熊老爷子都知道了，李凌霄真不知该说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还没等李凌霄解释，熊一鸣立刻眉飞色舞给爷爷解说道：“爷爷，您不知道四弟多本事，他呀跟华老三家的小丫头搞对象，被华老三抓了个现形，才被贬到冀中省农业厅管牲口去了。” 再好听的话从熊一鸣嘴里说出来都会变味，李凌霄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谁想到熊大少这么不靠谱儿。 老爷子听孙子说完不禁莞尔一笑道：“凌霄本事不小嘛，惦记上华家丫头了？可我听说你不是跟穆家那丫头关系挺近吗？难道是我消息有误？” 老人家人老心不老，一颗八卦之心雷得李凌霄外焦里嫩。 熊一鸣瞧着李凌霄的窘迫样，那叫一个开心。这么多年了，第一件见四弟吃瘪，熊一鸣哪有不开心的道理？ 李凌霄满脸通红，尴尬道：“熊爷爷，你别听别人乱嚼舌根，我跟穆云只是好朋友关系，根本不像别人说得那样。” “仅仅是好朋友关系吗，我看不见得？我怎么听说前段时间穆家小丫头被穆和天调出首度军区去了大西南呢？” 老爷子一句话说完，李凌霄立刻感觉到他话中有话。怎么可能？穆和天向来视穆云为掌上明珠，怎么舍得把她调动西南边陲，这中间难道还有什么故事？ 李凌霄面露不解对熊百川问道：“熊爷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您知不知道其中的内情？” 熊百川见李凌霄表情不似作伪，才稍稍放下心道：“你问我，我还想问问你。听说你上次来京城去穆家，被人家赶了出来，又是为什么？” 上次婉拒穆和天提亲一事，只有穆家寥寥几人知道，至于干爷爷冯非凡，李凌霄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会在外面提起这件事，可熊老爷子这消息又是从何得知呢？ 李凌霄侧眼望了熊一鸣一眼，只见他也一脸茫然，心里便更加忐忑。 老爷子虽然对李凌霄非常器重，但是也对他跟诸多豪门女娃儿的关系感到头疼。一个穆家千金，一个华家小姐都不是谁能轻易驾驭的人物。 李凌霄这小子居然敢跟两人牵扯不清，这要是让两家长辈知道，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祸事。; 第273章 大喜之事 “唉，你好自为之。”老爷子看李凌霄一脸尴尬，便大概猜出他有不得已的苦衷。老人家虽然对李凌霄的做法不太认同，但是在男女关系上的确没有什么好意见给他。 三位老人，三句“好自为之”让李凌霄对自己的做法产生了极度怀疑。难道错了吗？他没有答案。 熊一鸣见堂中气氛有些尴尬，急忙缓解道：“爷爷，您说现在冀中这摊子事父亲关注一下合适不合适？” 一老一小瞬间被熊一鸣的异想天开逗笑。只见老爷子对孙子摆摆手道：“你呀，遇事多思考，别想到什么说什么。” 熊一鸣赧然一笑，偷偷给李凌霄使了个颜色，意思是看我给你这围解得怎么样。 在熊家用过晚饭，李凌霄没好意思再多逗留，而是给莫海冰打了个电话。 美人接到李凌霄的电话异常兴奋，这让李凌霄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当李凌霄只身来到他们的“小窝”，莫海冰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把将李凌霄紧紧抱住。 李凌霄以为美人情动，配合着准备解开她的衣服，可是被莫海冰一把拍掉。 “怎么了？日子不对？”李凌霄调戏式地昵了莫海冰一眼，温柔问道。 只见莫海冰甩开李凌霄的臂膀，轻轻抚摸着真丝睡衣下的小肚子，脸红道：“你就不知道轻点，万一伤到咱们的小宝宝怎么办？” 李凌霄听完莫海冰的话，头脑中立时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可能“一炮而红”？李凌霄虽然素来自信自己的能力，可还没到盲目的地步。 半晌，莫海冰见李凌霄一副痴傻的样子，不禁目露感伤道：“怎么？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为人母是女人的天性，李凌霄怎么肯剥夺莫海冰这小小的权利？ “别傻了，我怎么会不想要。怎么说也是我李凌霄的孩子，我疼之爱之还来不及呢。” 李凌霄轻轻揽住莫海冰的腰肢，单手抚顺美人的长发，在她耳边轻声低语道。 女人生怕李凌霄有所顾虑，可听到他这番情深意切的剖白之后，立马泪如雨下，也顾不得矜持，抱住李凌霄的双手环得更紧。 …… 翌日，李凌霄千叮咛万嘱咐莫海冰不要再因为任何事情动气，还专门让曹宇帮忙给她找了个“金牌保姆”。 曹宇向来粗枝大叶，对李凌霄的要求也没多问。 依依不舍挥别莫海冰，李凌霄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决定去穆家走一趟。虽然穆和天上次说过让他永远不要再去穆家，但是李凌霄不得不去求证清楚。 出租车停在离穆家老宅百米开外的路上便不能再走，李凌霄付过车费之后，大踏步来到穆家大宅门口。 门口的卫士早就得穆老爷子通知，所以李凌霄被拦在门外，根本进不了门。 可穆家人忘了一点，门外的年轻人是李凌霄。 盛怒之下的李凌霄灵台还保持着一丝清明，打倒门口两名卫士之后，李凌霄信步直闯进门。 “哗啦”身后一声枪栓拉动，一位中年卫士大声喊道：“站住，再不站住就开枪了。” 李凌霄回身忘了卫士一眼，冰冷道：“远来是客，你们穆家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大门的打斗和争吵声，早已经惊动屋内的穆家人。 正在场面僵持，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李凌霄忽闻内院中有脚步声起。 “退下。”一位40岁上下的戎装少将大步走出，开口制止卫士，虎视眈眈的望着李凌霄。 “年轻人，想必我父亲已经跟你说过，穆家不欢迎你。趁我还没发火之前，你还是走，否则后果你掂量着办。” 穆铁生不年不节突然返回家中，实际上还是因为穆云的事。自己这天之娇女的侄女被人退婚又拒婚，心灰意冷之下差点脱下军装。穆铁生原本回来已经准备找李凌霄当面问个清楚明白，谁知道父亲和冯叔全部默然。 心生郁闷的穆铁生看事已至此，便想克日返回西南军区，可没想到李凌霄竟然赶单枪匹们杀上门来。 “三叔，您好。”不管穆家人对自己怎么样，李凌霄对穆铁生这位铁血军人还是敬佩许多。 “别叫我三叔，你不够格。”穆铁生开口打断李凌霄，面色阴冷道。 “还不嫌丢人现眼吗？都给我滚进来。”李凌霄正欲解释，忽听穆铁生身后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不用问，自然是穆和天无疑。 穆铁生摆摆手，示意卫士各司其职，便带着李凌霄往院内走。 几日不见，穆和天仿佛比上次见老迈许多。李凌霄心生骇然，难道穆云出了大事？ “穆老爷子。”李凌霄脚步轻迈，来到穆和天面前鞠躬行礼道。 “你还来做什么？难道我穆家欠你什么？”穆和天拐杖重重戳到地上，一副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李凌霄此来不是吵架，而是要弄清事实真相。就算两人做不成夫妻，也没必要闹得不可开交，连朋友都做不成。 “穆老爷子，我婉拒您的提议，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再说我和穆云除去朋友之谊，并无男女之情，您又何苦耿耿于怀呢？” 李凌霄瞪着眼睛说瞎话，估计也是相信穆云不会把自己和她的事说给家里人听。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年轻人，说话要凭良心。你以为我是因为你拒婚而恼怒于你吗？大谬。”穆和天一句话说得李凌霄如云里雾里，更加猜不透穆家人的立场。 站在穆和天身侧的穆铁生早已看不下去，趁李凌霄不备一把抓起他的衣领，怒火冲天道：“你小子还是个男人吗？自己做过的事都不敢承认？” 难道？难道穆云对家人说过两人已经发生过关系？不可能啊，绝对不可能。 穆家父子望着李凌霄一脸迷茫的表情，更气不打一处来。 “三叔，有事说事，没必要动手？”李凌霄甩开穆铁生的双手，整了整衣领道。 “你……”穆铁生刚要再度出手，忽然穆和天伸出拐杖挡住出离愤怒的儿子，对李凌霄道：“进来说话。”; 第274章 且惊且喜 三人来到正堂内，穆家父子上下首而坐，偏偏没有给李凌霄让座。 李凌霄尴尬地站在堂中，面露疑惑地看着穆和天，不禁开口问道：“穆老爷子，到底怎么回事，您给我个痛快话。” “唉，孽障。”穆和天把拐杖放到一边，摘下那副宽边眼睛，揉着太阳穴道：“看来你还蒙在鼓里，但是这也不是你拒婚的理由。” 老爷子越说李凌霄越糊涂，要不是穆云不接电话，李凌霄也不至于被挤兑到这般田地。 “到底怎么回事，您倒是说清楚。”李凌霄急急上火，也忘了长幼尊卑，让旁边的穆铁生直吹胡子瞪眼。要不是老爷子在场，恐怕穆铁生早就出言呵斥了。 “你真不知道？云丫头没有告诉你？”穆和天看着李凌霄的表情，察觉出不似作伪，心里稍稍安慰了些。 “爸，跟他废什么话，打一顿扔出去了事，反正咱穆家也不是养不起个孩子。”穆铁生一句话直接把李凌霄说愣。 怎么回事，这跟孩子扯得上什么关系？ “铁生，你住口。虽然他不仁，但是你也不能剥夺他的知情权。年轻人，实话告诉你，小云怀了你的孩子。” 穆和天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炸响在李凌霄耳边。 表情木然的李凌霄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接受这个残酷而离奇的事实？ 不是说穆云无法怀孕吗？怎么可能又怀上自己的孩子？一个个问题在李凌霄脑中盘旋，只是面前的穆家父子不会为他解答。 头脑一片空白的李凌霄，根本不知怎么出的穆家。茫然的走在大道上，李凌霄双眼空洞地望着四周的景色，心里的滋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原来穆云刻意躲开自己就是为了这件事，穆云啊穆云，你为什么不早说？ 两日之内，李凌霄知道跟自己有关系的两个女人都怀了自己的孩子，这让他大脑一时之间根本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 怀着无法言表的情绪，李凌霄登上了返回药城的大巴车。一路之上，李凌霄心潮起伏，不知道自己将何去何从。 莫海冰还好说，一个恬静淡然守着自己那份坚定的女孩儿，只要有一个属于两人的孩子就会满足。可穆云怎么办？不以家世论的话，李凌霄也觉得自己亏她良多。 还记得在秦唐饭店两人第一次相见的情景，还记得两人第一次切磋的画面，一幕幕从脑海中闪过，李凌霄开始变得心乱如麻。 如果接受了穆云，那要怎么跟华青青交待？华青青没有错，穆云也没有错，错的离谱的那个是自己才对。 李凌霄陷入两难境地，却找不到最适合的那个解决办法。 …… 回到单位，李凌霄一副心神不在的样子，惹得手下人议论纷纷，但却不敢多问。 李凌霄在办公室一遍又一遍拨着穆云的电话，可回答他的，永远是忙音。 正在李凌霄躲在办公室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孔展工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喂，李处长吗？请立刻到孔省长办公室来一趟。”孔展工秘书的声音不掺一丝烟火气，好像机器人一般让人听起来非常别扭。 暂时抛下儿女私情，李凌霄马上起身往省政府大院而去。 孔展工难得主动召见李凌霄，这一次不知所为何事。李凌霄半路之上开始猜测，难道出了新情况？ 省长办公室之内，孔展工正在批阅文件。秘书把李凌霄领进内间之后便退了出去。 “省长有什么指示？”李凌霄挺直身子，站在孔展工办公桌前，开口问道。 过了大概五秒钟，孔展工才扔下手中的钢笔，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目视李凌霄道：“啊，来了，坐下慢慢说。” 一个副处级小官能得省长看座，不知要羡慕死多少厅级官员。但是李凌霄心里知道，孔展工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李凌霄刚刚坐下，孔展工就直言道：“听说周末去了趟京城？怎么，去看望熊老爷子了？” 孔展工目光灼灼的盯着李凌霄，妄图在他眼中看到慌乱，可惜这次让他失望了，李凌霄并没有一丝闪躲，而是主动迎上孔展工的目光，轻松回道：“是，我跟熊一鸣是大学同学，跟熊爷爷脾气相投，去看看他老人家是人之常情。” 听李凌霄回答的如此轻松简单，孔展工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见过熊副总理？” 原来如此。 李凌霄猜到孔展工目的不会这么简单，果然一句话之后就扯到了熊伯飞身上。 可惜，熊伯飞一直在大内办公，嫌少回家，李凌霄这次并没有见上他一面。 “熊副总理日理万机，很少回家，我这次去赶得不巧，并没有见到。”李凌霄实话实说，他可不想让孔展工心生误会。 “这样啊，那你对四羊集团这件事怎么看？”孔展工话锋一转，突然又把焦点转移到了四羊集团身上。 李凌霄心中暗笑，你早已胸有定计，现在才来问我，恐怕也只是探探口风。 双眉微皱，李凌霄面露严肃道：“这件事宜早不宜晚。省长，我说句大不敬的话，请您千万不要介意。” 孔展工瞧得起李凌霄，不只是因为他跟熊家的密切关系，最另孔展工看重的其实是李凌霄的诸般手段。 “讲。”孔展工收起笑脸，一副严肃之情，让李凌霄感到一股淡淡的寒意。 能做到一省大员，孔展工的气场自然是一般人无法比拟的，任凭李凌霄见过诸多朝中大佬巨擘，此刻坐在孔展工面前，心里一样不住打鼓。 但是，有些话李凌霄不得不说，与其让孔展工把这件事当成打击别人的把柄，李凌霄不如把事情摊开到台面上，让他自己衡量得失。 “省长，四羊事件我觉得应该尽早解决，一旦事情闹大的话，我想到时候受上层指摘的不止是王书记，搞不好您都要被牵连其中。” 李凌霄不是危言耸听，前世的时候古秋实被中央派到冀中仅仅一年，就专门应对这件事而得到升迁。 当然，作为派系接班人，古秋实也是赶得巧，但这并不能排除其中的必然因素。 “你这话什么意思？”孔展工听李凌霄说的严重，不禁眉头也紧紧皱起。不知道是前车之鉴作怪，还是心里确实拿不定主意。 “省长，我在熊家的时候听说一件事，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全当笑话听了就是。有传闻称奶制品行业的背后之人是严家，当然这只是外面风传，并没有确切证据。要是有人想利用四羊集团这件事打击严家的话，我觉得是非常不明智的。漫说四羊集团出事，药城市委市政府要出面作保，到时候搞不好严家也会在中央游说，政治上的事绝对不是打倒一个自己就会变强的。” 李凌霄这番话有明有暗，孔展工哪里听不出来？关键还有一点，孔展工自己也想过这件事的可行性。现在让李凌霄这么一说，他心里更不敢确定。 “你的意思是？”孔展工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情绪已经被李凌霄的思路带动起来。 “省长，我的意思是，早点约谈田总和药城主要领导，尽早召回有问题的奶粉，减少波及人群，然后倡导中央和卫生部在奶制品行业来一次全面普查。” 李凌霄一张口就上升到国家范畴，这让孔展工听完不觉有些不可思议。 等着别人调查，不如自查。自暴家丑的事虽然不高明，但是可以挽回在中央领导心目中的形象。李凌霄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孔展工再不决断的话，没人敢保证最后波及不到他。 孔展工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坐进靠椅里，半晌无言。 言尽于此，李凌霄实在没有义务再给孔展工出谋划策，成败得失之在一瞬间，如果他错过或者不予采信的话，李凌霄也没有办法再出奇制胜。 离开省长办公室的时候，李凌霄一脸轻松，就连素来面无表情的孔办秘书都有点诧异，一个副处级干部居然能和省长聊那么久。 回到办公室，李凌霄又想起穆云和她现在肚里的孩子，不禁一阵心痛。 一个女人，远离家门，跑到西南边陲之地，她怎么生活？ 心乱如麻之下，李凌霄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童大年办公室门四敞大开，好像坐等有人上门一样。李凌霄敲敲房门信步进去之后，跟童大年打了个招呼。 “童处，我想跟您请一周的假，有点私事要处理一下。”在这个节骨眼上，李凌霄主动请假避险，不能不让童大年有其他想法。 可人家主动请假，又不能不批，童大年只好点头回应道：“去，把私事处理完了赶紧回来，处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你操心呢。” …… 波音747“轰隆隆”开始爬升，机舱内的人们有的聊天，有的静静看书，坐在头等舱的李凌霄却无法沉静下来。 而就在李凌霄刚刚离开药城不久，省政府就迎来了两位客人。; 第275章 自纠自查 孔展工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和田玉华谈谈，当然顺带着捎上药城市长是必须的。 三人坐在省长办公室，小声谈话，外间根本听不到。 至于说了什么，孔展工秘书也不太清楚，反正最后田玉华离开的时候满面阴云，药城市长则一脸无奈。 省长得罪不起，田玉华一样得罪不起，这个药城市长干得要多憋屈有多憋屈。可两边都得罪不起，不代表市长大人自己没有打小九九。 孔展工拿出来的资料不管从何而来，至少不会是空穴来风，如果任由情况恶化下去的话，搞不好背黑锅的人还要捎上自己。 只是，田玉华的态度却很坚决。没有问题就是没有问题，无中生有的事谁会认账？何况女人小心眼是人之常情，孔展工背后是谁田玉华一清二楚，而严家和那位的过节她也知之甚深。 有人想借自己撬动严家的利益，甚至准备开战，也不应该选择这样的突破口。田玉华从省政府大院出来，头都懒得回一下便坐车返回公司。 俗话说的好，好人做点坏事很简单，坏人做好事却难。 身处两个不同阵营的田玉华和孔展工因为四羊集团一事早晚会坐到一起，只是不是现在，也不是在省政府大院之内。 仁至义尽，孔展工这样评价自己。至少李凌霄这小子说对了一半，冤家是不宜解，但是也要看对方是谁。 田玉华在回厂的半道上，忽然接到药城市委书记王鼎天的电话，不得已她又调转车头去了市委。 王鼎天和田玉华是老相识，打从十几年前两人就因为严家的缘故被绑到了一起。只是外人不得而知，王鼎天曾经在政府部门的每一步，都有田玉华的影子。 “田总来啦，请坐。”王鼎天一副学者模样，50出头的年纪在省委常委中还算年轻，双鬓虽然冒起几根白发，但却完全遮掩不住他身上的书卷气。 “王书记招我前来，不会是想跟我喝茶聊天的？”刚从孔展工那里生了一肚子闷气过来，脸色上自然还没有恢复过来，何况不是外人，让他知道知道也好。 “哟，田姐，谁惹您生气啦，不至于？”学者书记也有幽默的一面，如果让下属看到不知道要惊掉多少下巴。 “哼，刚才孔省长把我叫过来，拿了一份不知所谓的报告说我工厂原奶当中有化学添加剂，你说有没有意思？” 提到这个，田玉华就火大，想玩政治手腕也得找个实力对等的官场中人不是。莫名其妙找到自己，还耍这种低级手段，真是辱没了省长的身份。 商人有眼界也仅限于做生意，王鼎天这个官场老油条却不认为事情会这么简单。 “田姐，孔省长应该不会无的放矢，你敢保证从头到尾各个环节都没有问题吗？”王鼎天不是不相信田玉华，而是不认为孔展工下作到这种水准。 看到王鼎天也对自己没信心，田玉华气得差点心脏病都犯了。 “王书记，你们这些官老爷整天坐在办公室，当然不知道我们生意人的辛苦。我的工厂有问题我自己会不知道吗？我看你们还是别操心我这点事了。”田玉华说完，也不等王鼎天反应，直接甩袖子走人。 多少年了，还改不了这火爆脾气，王鼎天无奈地笑了笑，任由田玉华离去。 如果说田玉华是草包，估计很多人都要维护她两句。能把一间小工厂搞到现在这么大规模，田玉华本人自然不是一般人。 可就是长时间这种被各种荣誉包围之下，让她的思维发生了偏差。骄傲的人之所以能够一直骄傲下去，那是因为人家时常自省。 得意忘形的田玉华早已经过了自省的年纪，她想当然以为，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没有人搞玩花样，耍手段。 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但是，回到自己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办公室，田玉华坐进高级定制的真皮沙发里面，把孔展工和王鼎天的态度仔细回味一遍，心里头开始发虚。 如果真有问题呢？如果孔展工没有言过其实呢？如果真有人在自己鼻子底下玩偷梁换柱、以次充好的勾当呢？ 想到此处，田玉华后背一阵发凉。 “小玉，通知各部门主管，马上到我办公室来，我要召开紧急会议。”田玉华接通内线，通知外面端坐的小秘书道。 不足20分钟时间，四羊集团各部门主管系数到场。众人都知道董事长的脾气，所以没有敢捋她的虎须。 豪华办公桌对面，就是一张能容纳10个人开会的小型会议桌。 10几名高管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静候董事长训话。 “各位，最近外面有传闻公司采购的原奶有问题，虽然我大相信，但是空穴未必来风，在这里我希望大家自纠自查。不管是谁传的谣言，或者咱们真有问题，都给我在最短时间之内查出来。” 已过花甲之年的田玉华，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但是横眉立目之下，气势一点不输常人。尤其是那双保养精细的双手，拍到桌子上，烫起的波浪短发也随之摇晃。 表面上众人唯唯诺诺，开完会之后离开董事长办公室，却都一脸不以为然。 人事部经理最为轻松，因为涉及到产品质量的事跟自己八竿子扯不上关系，所以他成了唯一一个看热闹的人。 回到各自的办公室，采购部经理吴英雄心怀忐忑地拨起了电话。 …… 飞机降落到川蜀省省会巴陵市。 李凌霄背起自己双肩背包，穿着休闲装像极了户外出行的大学生。西南军区驻地总部就在巴陵市，李凌霄打的出租车也只能在驻地外围。 不过这难不住李凌霄。一路疾行，一直到驻地大门口，李凌霄来到执勤的警卫面前，面带微笑道：“同志，我找人。” 执勤士兵一脸木然，回了一句道：“军区重地，恕不接待，你请回。” 一上来就碰了钉子，李凌霄原本就不阳光的心情，立刻又罩上一层阴霾。 “小同志，我是来找人的，她是你们这的军官叫穆云，烦请你帮我通报一声。”李凌霄忍着怒气，尽量和颜悦色道。; 第276章 男人难做 执勤警卫看都懒得看李凌霄一眼，撇嘴道：“你找谁都没用，恕不接待，请回。” 李凌霄第一次遇见这种有理说不通的人，真应了那句话：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可是执勤警卫有一点疏忽，因为李凌霄根本不是秀才，而是煞神。 李凌霄一个跨步上前，小擒拿手既出，瞬间下了小警卫的枪。站岗执勤的士兵可他一人，眼见有人居然敢在军区驻地门口悍然空手夺枪，三名警卫立刻顶弹上膛，哗啦一下三挺半自动步枪的枪口对准了李凌霄的脑门。 “住手。”警卫们都是年轻士兵，哪里见过这种不要命的人。三人奔到李凌霄面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步枪，挽住胳膊就往军区里走。 这还得了。党政机关门口还挂着牌子，卫兵神圣，不可侵犯呢，居然有人敢来大军区驻地门口闹事，还有没有王法了？ 李凌霄兵行险招，其实冒了很大的风险，他赌的就是警卫肯定认识穆云。果不其然，警卫没有贸然开枪，这时候李凌霄背后的冷汗才慢慢消下去。 两名警卫把李凌霄暂时扔到一间营房之内，半晌也没有人来过问。 半天一夜，没有人送来一口水一碗热饭，李凌霄就这样被人囚禁在西南军区驻地之内，没有任何人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次日清晨，李凌霄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有军车的轰隆声，赶紧死命敲打被上锁的营门。 可惜，没人理会他的叫喊。这一刻，李凌霄好像被全世界遗忘，成了坠入海底的一粒砂。 又一天过去了，李凌霄又饥又渴，背包中那瓶矿泉水早在昨夜就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临近第二天傍晚，终于有人大开营房的门，李凌霄借着外面不算刺眼的灯光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你终于肯见我了。”李凌霄说完一句话，忽然感觉头重脚轻，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颓然倒下。 “喂……”女人的尖叫声划破夜空，在军营内传出去很远很远，不禁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 “啊……”头脑昏昏沉沉，眼皮重的抬不起来，李凌霄恍恍惚惚间好像回到了秦唐。 在那里，他与穆云第一次相遇，第一次比武切磋，第一次被没有关系的女人看到半裸身子，第一次被女人维护。 “你醒啦，你是想吓死我吗？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你想让我们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吗？你这个混蛋、王八蛋、自私鬼。” 穆云有力的双拳捶到李凌霄的前胸之上，让他感到一阵阵疼痛。可是，他不能开口制止她，因为他知道她有多苦，有多委屈，有多伤心。 女人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淌到李凌霄的胸口上，那股温热，那种幽怨，那份挥之不去的深情，让人肝肠寸断。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我作孽深重，但是请你爱惜自己的身子，毕竟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要多保重自己身体和肚里的孩子啊。” 李凌霄温声软语劝慰着面前的女人。一提到孩子，穆云立刻停止哭泣，伸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转过身去，留给李凌霄一个倔强的背影。 “我知道我愧对于你，请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好吗？有什么话咱们摊开来说好不好，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这时候李凌霄根本无心开玩笑、逗弄穆云。招惹一个怀有身孕，荷尔蒙爆发的女人绝对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有什么路？你当着我爷爷的面，一口回绝，你让我还怎么做人？你让我肚子里的孩子将来怎么想？你根本就不配做孩子的爸爸。” 穆云猛然转过头来，秀眉倒立，凤眼圆睁，一句话把李凌霄的千言万语全都堵了回去。 有时候跟不讲理的女人就得用不讲理的办法。 输了半天葡萄糖的李凌霄，身体已经恢复了几成力气，眼见穆云还是对自己怨气颇大，只能耍起了流氓招数。 李凌霄伸手抓住穆云的手腕，轻轻一带，将女人拽到自己怀里，任凭穆云怎么挣扎，李凌霄就是不松手。 挣扎半天，穆云累了，李凌霄也累了，但是穆云闻着李凌霄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抬眼又看到他眼中的恋爱和愧疚，她心软了。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一点都不假。 穆云小心地让过小肚子，半侧身紧紧环住李凌霄的脖子，感受着他胸口有力的心跳和口鼻均匀的呼吸，不禁小声啜泣。 再坚强的女人也需要男人的呵护，穆云也不例外。 李凌霄望着穆云梨花带雨的小脸儿，伸手帮她拭去泪痕，柔声道：“虽然我不能给你名分，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的心里永远有属于的一块地方，孩子将来也可以跟你姓穆，但是我希望你告诉他他的父亲并不是一个忘恩负义、铁石心肠的人。” 为了孩子，一切为了孩子，穆云没有再责怪李凌霄，因为这件事她自己也有责任。 当初医生的诊断几乎要了穆云半条命，可突然之间知道怀了孩子，穆云一时却不知道怎么接受这个现实。 当初想要不可得，现在死了心却不请自来，有时候老天开起玩笑来，没有一点道理可言。 不过还好，孩子总算不是姓严，穆云虽然对李凌霄心里还有怨念，但是两人之间至少还有感情可言。 “你就想做个甩手掌柜，还要左拥右抱，怎么全天下的好事都让你占了？你以为你是谁？你当自己是皇帝啊？” 穆云生气的小模样让李凌霄心里的愧疚稍稍少了些。 “别置气了，事已至此，你就好好安胎，我每隔一段时间就来西南看你，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的。” 穆云之所以逃离京城，一是不想让严家人知道自己怀孕，二是无颜面对家人，三则是对李凌霄的怨恨和不甘。 现在李凌霄拼了小命过来找自己道歉，还温声软语安慰自己，倒让她胸中之气稍微平顺了些。 “我告诉你，孩子是我的，跟你关系不大。将来就算孩子问起，我也会跟他说他爸爸是个大坏蛋。所以，你最好不要抱什么念想。” 女人呐，口是心非的动物，就算心里爱得再深沉，说到嘴里也变了味。 一个礼拜时间，李凌霄哪里也没去，每天陪着穆云不是散步就是狂街，差不多把他两辈子没有陪女人的时间全都花到穆云身上。 穆云每天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完全不知疲倦，走东串西，恨不得带着李凌霄把巴陵市附近的山山水水全都转过来。 可惜相聚时间总是短暂的，李凌霄一周的假期马上就要结束。 临行前夜，穆云特意在巴陵市购置的套房内。 李凌霄拥着穆云躺在舒服的大床上，轻轻抚摸着穆云尚未隆起的小腹，轻声细语地讲着这些年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 穆云静静地听着，不插一句嘴。 “丫头，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连我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李凌霄想到自己的离奇重生，忽然想找个人倾诉。 “别叫我丫头，我比你大好几岁呢。”穆云皱了皱小鼻子，轻轻拍打李凌霄的手背，半嗔似怒道。 “你呀，再比我大在我心目中也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小丫头。”李凌霄把穆云抱得更紧，霸气说道。 “切。”穆云懒得跟他争辩，美目白了他一眼，温柔地窝在李凌霄怀里，懒得动弹。 “从前，在一个小山村里，有一户人家，父亲呢勤劳能干，母亲温柔娴熟，他们有两个儿子，老大聪敏好学，老二顽皮淘气，但是他们一家人过得很幸福。随着两个孩子越长越大，读书越来越多，两个人的性格发生了很大变化。老大变得沉默寡言，老二则性格乖张。” 李凌霄低头看了看穆云双眼皮开始打架，便从旁边拽过杯子，轻轻盖在女人身上。 “然后呢，然后怎么样？”穆云显然听进去了这个毫无精彩之处的故事，扭了扭身子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好。 “你听我给你讲。然后老大考上了名牌大学，老二高中毕业以后也考上了一所三流大学。老大毕业之后工作、爱情都很顺利，买房子、成家、孝敬父母。老二毕业之后进了一家外资企业，一混十年却毫无前途可言。就在老二准备发奋努力好好工作的时候，这家企业忽然宣布和他终止合同。这让原本就没什么积蓄的老二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穆云困得头一点一点就像小鸡吃米一样，李凌霄会心一笑，准备把胳膊从她头发下面抽出来。 “别动，接着讲，我还没睡着呢。”穆云用头紧紧压住李凌霄的胳膊，娇声道。 “接着呀，老二就出去旅游散心了。他选中的地方是豫中千年古刹，少林寺。他来到嵩山脚下，一路爬呀爬呀，一个不小心踩空就掉下了万丈深渊。当他猛然惊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十五年前。” 穆云浅浅的呼声响起，李凌霄歪头看了一眼睡相可爱的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277章 下定决心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相聚时间总是短暂的，毕竟李凌霄不可能长期守在穆云身边，冀中还有一大摊子事需要他料理。 巴陵国际机场，一对年轻的恋人依依不舍，道别完却迟迟不愿意离去。 “回去，过段时间我再飞过来看你。”李凌霄把穆云紧紧搂在怀里，温声细语地劝慰道。 “你说话可要算话，否则等孩子长大懂事看我怎么说你坏话。”天之娇女遇到她宿命中那颗魔星，也只有“俯首称臣、甘愿堕落”的份。 李凌霄重重地点点头，轻轻放开穆云，转过身子大踏步向安检处走去。背后的人儿瞬间模糊了双眼，不争气的泪水仿似泄闸的洪水一般，奔流而下。 …… 高家两兄弟得到内部消息，立刻开始着手处理掉尚未用完的“蛋白粉”，经商不能做短视之人，必须要长远利益。因为一点小钱砸了整个买卖的事坚决不能干。 和吴英雄合作这么长时间，两兄弟也看透了这帮所谓大公司高管的本质，什么清高、素质、道德感，全都是扯淡，不如兜里多几张票子来的实在。 事情办妥当晚，高氏兄弟就主动约请吴英雄出来娱乐。四羊集团采购部经理吴英雄倒是来者不拒，一请就到。 药城最负盛名的夜总会碧水瑶池的高级包间内，高氏兄弟及吴英雄三人正一人抱着一个穿着暴露、面色妩媚的夜店“公主”。 吴英雄年过四旬，儿子已经读高中，老婆是地道的家庭主妇。平时在家里说一不二的他经常出来应酬，老婆也懒得过问。 别看吴经理重点大学毕业，经过这么多年的社会、商场历练，脸皮早已经修炼得刀枪不入，堪比城墙。 “我说二位，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田总这几天天天像盯贼一样在集团里各种找茬儿，你们可别露出马脚。” 有外人在场，吴英雄说话模棱两可，但是相信高氏兄弟能够明白。 “是，是，吴总说的是。您放心，我们哥俩办事绝对没问题，该处理的都已经处理完了，就是有人去我们那调查肯定也让他趁兴而来，败兴而归。” 高家两兄弟，老大高金平不善言辞属于胆大动手型，老二高金珠则不一样，他早年也念过大专，算是文化人，说话办事自然比老大高杆不少。 “处理好就行，生意要想做得长，就得长前后眼。什么时候该收敛，什么时候该放肆，这个度要把握恰到好处，否则船翻了，大家跟着一块倒霉。” 吴英雄略显秀气的右手一边在身边美人的大腿上摩挲，口中一边对高金珠提点道。 能够在碧水瑶池高级消费的人，不是省市两级高官，就是省内的豪商巨贾，夜店公主们为了讨老板们欢心，多赚点小费，极尽撒娇挑逗之能事，把原本还一心谈正事的三人的勾起。 吴英雄一把将大腿上的姑娘按到沙发上，双手直接攀上了身下姑娘的圣女峰，眼中流泻出的淫光写满，而西装裤下遮挡住的坚挺也生生顶到美女的小腹之上。 碧水瑶池的姑娘出了名的恭顺，会玩，但是价格也让人心惊肉跳。 高氏兄弟看出吴经理精/虫上脑，便各自拉起旁边的姑娘往包间外走去。高级包房内娱乐设施齐备，套间里面还有大床伺候，想必今晚这张大床肯定要被吴英雄大肆蹂躏。 …… 李凌霄走出机场航站楼，坐上返回药城市区的大巴，行到半路接到孔展工的电话。 这次孔展工没有让秘书代劳，而是亲自致电李凌霄。 “请问省长有什么指示？”李凌霄坐在大巴的最后排，手机尽量贴到耳边，低声对孔展工问道。 “听说你请假一周，现在回来工作了？”孔展工对李凌霄的动向打听的非常清楚，想必已经专程了解过。 “是，省长，我马上到单位。”孔展工等不及自己到单位就直接找自己通话，恐怕还真有事让他苦恼。 “你先别去单位，先到我这来一趟。”孔展工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李凌霄来不及答应，孔展工就挂断了电话。 唉，多事之秋。 才刚解决完一桩挠头的私人事件，马上又要去省长处报到，李凌霄有时候真怀疑自己当初选择投身官场的做法是不是欠考虑。 话说回来，李凌霄还是比较享受这种别人重视的感觉。毕竟不是每个处级官员都有机会可以经常跟省长坐而论道。 大巴车开了半个小时下高速进入市区地界，李凌霄挑了个离省政府最近的地方下车。 出租车司机半信半疑地把李凌霄拉到省政府大门口，眼看着这个20出头的年轻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政府大院，心里不禁嘀咕：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牛叉了么？ 这次来到省长办公室，孔展工给予李凌霄的待遇远远高于前面几次。两人在待客沙发区就做，秘书奉茶之后退出房门，孔展工就直接道出上次和田玉华见面的经过。 “田总反应这么大？”李凌霄微微吃惊，一个女商人就算再有面子，应该也不至于不把省长当回事，可看孔展工的样子不像作假，李凌霄更加迷惑。 孔展工闻言苦笑，淡淡道：“田玉华年纪还要稍长我几岁，又执掌四羊集团多年，是冀中商界标志性人物，脾气大点可以理解。” 李凌霄可不相信孔展工这般好脾气，堂堂的中央委员、一省之长，被一个商人撅了面子，就是换做自己，恐怕也做不到他这般淡定、从容。 “那依您之见，这件事怎么处理为好？”前世是作为派系接班人的古秋实亲自料理的四羊集团有毒添加剂一案，今世换成孔展工，李凌霄不晓得事情发展轨迹还会不会跟以前一样。 “哼，固执己见也要看自己坚持的东西是不是真理才行。我想过了，既然四羊集团原奶收购环节存在重大问题，不如就从调查采购环节入手，向四羊集团派出调查组。” 孔展工的话深得李凌霄赞同，如果早日揭露四羊集团内部存在的问题，或许真能挽回很多无辜老百姓的健康。; 第278章 联合调查组进驻 “省长，您的意思是由省政府出面成立联合调车组，对四羊集团可能存在的问题进行彻底清查？恕我冒昧，您可要想好，田总和王书记未必会赞同您这么做？” 李凌霄猜到了孔展工的用意，却也清楚对方的实力。无论是田玉华还是王鼎天，在冀中的关系都是错综复杂，常人想要在他们身上找漏洞，谈何容易？ “这不正遂了你的心愿吗？反正外面时刻把老百姓的利益摆在第一位，也就没必要听别人的闲言碎语。” 孔展工的高姿态虽然有点让李凌霄腻歪，不过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2008年国际劳动节放假回来，党政部门第一天上班，省农业厅、省食品药品监督局的两位头头便被孔展工叫到了省长办公室。 省农业厅厅长胡舜臣从省政府回来之后，脸色说不出的怪异。之后十五处处长童大年和副处长李凌霄便被喊进厅长办公室谈话。 胡舜臣已经50开外，外调地方的路已经基本被堵死。谁知他小心低调这么多年，临到退居二线前夕，还能赶上这种大场面。 童大年和李凌霄二人站在胡舜臣的办公桌对面，两人心情各异。童大年素来跟胡舜臣关系密切，如果上面有什么风吹草动，胡厅长不会不事先透露给自己。可今天神神秘秘的把自己和李凌霄叫过来，又不主动问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李凌霄盯着胡舜臣的脸妄图读出老厅长其中深意，可惜胡舜臣面无表情根本无从侦知。 半晌，胡舜臣扔下手中的钢笔，刚批阅完的文件放到一边，摘下老花镜，双手揉着太阳穴才缓缓说道：“看来我的话你们是没听进去，说说，是谁在孔省长面前打的小报告？” 胡舜臣一句话惊呆了站在一旁的童大年。想不到，实在是想不到，自己手下这个惹事精胆子这么大，敢直接跨过主管领导去跟省长打报告。 童大年望着李凌霄平静淡定的脸，心中有些异样感觉，传闻这个年轻人手段高超，智计过人，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不合规矩的事呢？ 胡舜臣或许可以镇住童大年之流，却根本无法左右李凌霄。 “胡厅，这件事跟童处无关，是我自作主张找孔省长报告。”李凌霄淡然一笑，仿佛把胡舜臣的怒气全然不当一回事。 “好，你敢承认就好。既然这样，孔省长派下来的差事我就不找别人了，你来负责。” 完全出乎童大年的意料，胡舜臣即没有批评李凌霄，也没有苛责自己，反而还把省长吩咐下的工作派到了李凌霄头上。 孔展工的确没有食言而肥，农业厅和食药监督局的头头接到省长秘书电话，来到省长办公室之后，孔展工开门见山，直接命令两人安排人手成立联合调查组进驻四羊集团，调查奶制品添加剂一事。 食药监督局局长刘方和农业厅厅长胡舜臣虽然不解，可对省长的命令却不敢有任何异议。 步出省长办公室的大门，两位厅局的头头互相对视一眼，各自摇头。 食药监督局虽然主管全省食品、药品质量监督工作，可对四羊集团却忌惮颇深。 可当听说省长下令要对四羊集团进行调查之后，这位中年局长像是闻到荤腥的豺狼，内心相当激动。 回到单位之后，刘方叫来几名副局长开了个小会。会上刘方把孔展工的意思传达完之后，几名副局长却没有一个主动响应。 最终，刘方无奈之下只好硬加摊派，排名最后的副局长赵德元不幸被他点中。 两位厅局的主管领导通完电话之后，便把具体工作交待给李凌霄和赵德元。 可是接到差事的两人，反应却截然不同，李凌霄摩拳擦掌挑选精兵强将，准备大干一场；赵德元却愁眉苦脸地挑了几个局里最不受待见的老科员。 联合调查组进驻四羊集团的事，犹如一股旋风吹皱池水，迅速在药城党政机关之内蔓延开来。 奇怪的是，对企业经营影响这么恶劣的事，药城市委市政府从上到下竟然没有一个人主动发声，这个反常的现象让李凌霄意识到，看似平静的药城局势之中，有一股暗流涌动。 顾不得那么许多，调查清楚事件真相才能让所有人闭嘴。 调查组中书赵德元级别最高，但是真正发号施令的人却是李凌霄，不是赵德元想让李凌霄抢风头，而是他根本就不想搀和到这件事里。 田玉华和王鼎天的关系，整个冀中省谁人不知？只有脑袋秀逗的人才会冒着丢掉乌纱的风险去跟四羊集团做对呢。 三日来，赵德元消极应对的做法让李凌霄非常不满，如果光是领导不闻不问还好，谁知他带来的这些食药监督局的工作人员不是一问三不知，就是推三阻四，这让李凌霄肝火大动。 气急败坏之下的李凌霄，直接绕过胡舜臣给孔展工打小报告。 也不知道孔展工电话中跟赵德元怎么说的，反正一夜之后，赵德元的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不但对李凌霄的工作相当配合，还提出很多可行性建议。 调查，取样，化验，检测有条不紊的进行中，李凌霄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或许不是每个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四羊集团内部还是有极富道德感的人存在的。 一封没有书名的匿名举报信不知道何时放到李凌霄的临时办公桌上。 李凌霄读完之后，气得脾气大作，那张实木做成的办公桌竟然被李凌霄一掌直接拍得四分五裂。 从来没有见过领导生这么大气的下属们，纷纷咽了一口吐沫，面色惊恐地望着出离愤怒的李凌霄。 “看什么看，都没工作可做是吗？”一声虎啸，刚才还呆呆傻傻死盯李凌霄的手下们呼啦潮跑了个没影儿。 李凌霄先前还以为四羊集团收购原奶，制成奶粉销往全国各地，最多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可谁知道竟然有人明知原料有问题，还串通检验部门把不合格材料投入生产。 举报信上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李凌霄大概可以猜到到底是哪些人参与其中。 思虑再三，李凌霄觉得现在拿出举报信并不是什么上上之策。调查结果没有出炉，在没有确实证据的情况下，如果四羊集团来个矢口否认，料想谁都拿他们没办法。 李凌霄细心收好举报信，稳了稳心神，大步朝四羊集团的实验室走去。 …… 连日来，四羊集团内部自纠自查并没有取得什么像样的进展。 田玉华在庆幸之余，对孔展工的无中生有更加不满。可谁知就在田玉华想压下这件事的时候，孔展工却突然发力，在没有任何通知的情况下果断派出调查组进驻四羊集团。 怒火中烧的田玉华保存着一丝理智，没有登门去找孔展工问个清楚，而是第一时间找到了药城市委书记王鼎天。 “王书记，太过分了，他们这么做太过分了。居然不问青红皂白就派农业厅和食药监督局的人到我厂里调查，你给评评理，这还让我们企业怎么正常运转？” 田玉华没有经过通传直接闯进王鼎天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胸脯不住起伏气哼哼地说道。 “田总，怎么回事？谁又惹你不高兴了？”田玉华进门一通没头没脑的话，说得王鼎天半天没反应过来。 “还能有谁？”田玉华气息稍平之后，说话变得沉稳一些，但是口气中带出的埋怨之情还是掩饰不住。 王鼎天对孔展工，其实了解并不深。两人虽然同为省委常委，但是工作上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加之两人又分属不同派系，所以私下更没什么来往。 “企业管理我不如你，我就想问你一句，四羊集团到底有没有问题？”问题的关键还在四羊集团身上，如果调查完之后并没有任何不当之处，那时候就有了和孔展工说道说道的借口。 经过前段时间的自纠自查，田玉华对四羊集团内部管理的自信已经上升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如果这样都不能让人打消疑虑，田玉华真得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我敢打十二分包票，四羊绝对没有问题。”田玉华猛然站起身，走到王鼎天办公桌前，双手支在桌上，与王鼎天对视道。 如果田玉华不是如此狂妄自大，早点对企业进行细致管理和严格把关的话，或许还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可惜，被伪像迷住双眼的田董事长，一心认为自己完全可以掌控四羊集团，这就为她以后的坎坷埋下了伏笔。 田玉华说完，拿下茶几上的手包，走到办公室门口，忽然回身补了一句道：“事关企业声誉和我个人声誉，王书记如果有心的话，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王鼎天知道田玉华一气之下说的话不能当真，可还是被她哪种不可一世的态度弄得心情很不好。 坐在办公桌前良久，王鼎天非常犹豫，到底要不要打这个电话？; 第279章 姜是老的辣 思来想去，王鼎天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充足借口跟孔展工讨价还价。四羊集团虽然是药城市明星企业，但是并不受党和政府管理，人家是民营股份制企业。 作为药城市委书记，关心辖内大型企业不错，但是如果偏袒的话，就要在高层面前失分。 王鼎天的顾虑没有错，孔展工到现在为止走的都是正规渠道，贸贸然去找他说道的话，自己反倒落了下风。 犹豫再三，王鼎天还是决定先看看再说，也许根本用不着自己出面事情自然会水到渠成呢。 …… 李凌霄收到举报信之后，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要把这枚定时炸弹先藏起来，等到揭晓的那一刻再拿出来，或者就此压住。 毕竟四羊集团不是一家小企业，它直接间接带动和影响的工人成千上万，一旦被丑闻缠身，免不了给药城市政府和冀中省政府出难题。 李凌霄到这个时候还想着平衡两方面的利益，其实头脑有点不清明了，但是没办法，身在其位不谋其政不是他的风格。 时间一天天走过，5月中旬的时候，分批次拿去化验的原奶和成品奶粉纷纷得出结果，李凌霄和赵德元等人守在实验室，拿到第一手资料不禁惊得目瞪口呆。 采样撷取原奶倒是还好，但是有几个批次的奶粉中，三聚氰胺的含量严重超出李凌霄的预估，这已经不是儿童赖以获取养分的奶粉，只是要人性命的慢性毒药。 结果出来之后，李凌霄和赵德元没有直接找田玉华当面质问，而是第一时间把报告送到了孔展工的案头。 孔展工看完报告之后雷霆震怒，省政府一干人等从来没看过孔省长发这么大的火，远在楼道另一头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混账，败类，见钱眼开，草菅人命。”孔展工出离愤怒之后，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对四羊集团管理的失望，语无伦次之下，李凌霄和赵德元两人噤若寒蝉。 半晌，孔展工长叹一口气，坐回椅子里，才开口对面前二人问道：“样品抽取了几个批次的奶粉？” 事情已然如此，首先要弄清楚到底多少批次受到污染，这样也好亡羊补牢。 “报告省长，取样4个批次的奶粉当中或多或少都存在这种情况，我建议立刻找企业负责人和药城市政府主要领导开会，商讨善后解决方案。” 李凌霄一脸严肃站在孔展工面前，不卑不亢回答道。 赵德元早就被孔展工的反应吓呆，嘴里嚅嚅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话。 “也好，我马上让秘书打电话，你和赵德元带着执法人员先去四羊集团把有问题的那几个批次奶粉全都封存起来，谁说清也不予通过，听到了吗？” 奶粉相当于快速消费品，幼年婴儿每天摄入量极大，如果不快速封存的话，搞不好四羊集团就要把成品发往全国各地，到时候后果更不堪设想。 “好，我和赵局马上着手去办。”李凌霄接过命令，半刻都没犹豫，直接带着精神恍惚的赵德元赶往四羊集团。 农业厅和食药监督局联合执法队的行动非常迅速，赶在四羊集团发货之前，扣下了所有成品奶粉。 这一来可不要紧，原本就对调查组心生间隙的田玉华直接带着工人保安队到了成品仓库，跟李凌霄当面理论。 李凌霄、赵德元两人对上田玉华，心里都没什么底。先不说这是人家的地头，即便田玉华允许，恐怕药城市政府也不会任由执法队“胡作非为”。 “住手，谁给你们的权力随便封存我们的成品？”田玉华紧赶慢赶赶在执法队贴封条之前，到了成品仓库，身后的保安一个个凶神恶煞一样，不怀好意地瞪视着李凌霄等人。 猛然看到田玉华到来，赵德元吓得浑身哆嗦，屁都没放直接躲到李凌霄身后。李凌霄回头看了赵德元一眼，心里咒骂：这t就是副厅级高官的胆量，也不知道省委省政府的头头们怎么看人的。 赵德元是指望不上了，李凌霄只有硬着头皮单独面对田玉华的滔天怒火。 “田总，我是农业厅十五处的李凌霄，我们接到孔省长指示对贵公司检测出有问题的产品进行封存，你不会是想当众抗命？” 田玉华面露不屑的瞟了李凌霄一眼，在人群中搜寻一遍之后道：“小小的处长还没资格跟我说话，叫你们这级别最高的人出来。” 话说田玉华嚣张至斯，难道这么多年都没人杀杀她的锐气吗？还真没有。作为药城市乃至冀中省内的纳税大户，田玉华目中无人惯了，再加上她和王鼎天多年的关系，更没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李凌霄一脸尴尬，静静听着田玉华目空一切叫嚣，这时候赵德元躲得更深，根本没有要出面化解一下僵局的意思。 李凌霄算看出来了，赵德元想做缩头乌龟，自己干脆成全他算了。 “田总，不管我什么级别，您这几个批次的奶粉抽样检测不合格是真得，所以我希望您不要阻拦我们执法，否则大家闹得不愉快，好像都不好看。” 李凌霄不卑不亢加略带威胁的一番话，立刻让田玉华冲到头顶的怒火烧得更盛。 “李处长是？你说我公司产品检测有问题就有问题？证据在哪？经过第三方检测了吗？” 田玉华不愧是老江湖，一句话把李凌霄驳斥的哑口无言。也怪李凌霄对食品行业了解不深，田玉华突然问出这么专业的问题，顿时让李凌霄手足无措。 “没有确凿证据的话，你知道封存我们这么多成品对我们的销售额有多大影响吗？你知道我们公司每年给市里上缴的利税是多少吗？你知道我们企业上下游带动多少人就业、致富吗？” 好嘛，田玉华拿出与总理、省长座谈的气势来，这让李凌霄等人哪里招架的住？ 眼见对面的年轻人神情恍惚，无所适从，田玉华狡猾地暗暗一笑，一个眼神过去身后的保安就冲上去抢过执法队手上的封条，顺带着也把人挤到了一边。; 第280章 强势老女人 眼见目前形势严重超出自己预估，李凌霄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冲上去把封条贴到仓库大门上。 可惜在田玉华等人目光注视下，李凌霄的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 “田总，是非曲直自有公论，我们调查组绝对没有无赖贵公司的意思，我们得出的数据都是基于从贵公司产品取样检测得出的。” 这时候的李凌霄说话，明显没有先前理直气壮，田玉华如何看不出来？ “李处长，谁对谁错还没有最终结果，你们这样做就是武断，就是不顾我们公司成百上千员工的利益，同样也是对药城人民的不负责任。”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顿时让李凌霄意识到田玉华的非同一般。 事情僵持到这里，李凌霄也乱了方寸，强行封存这条路看来是走不通，那么只能寄希望于孔展工那边能做通田玉华的工作。 众人正在对峙之时，田玉华的手机忽然“叮铃铃”响起。 田玉华从手袋中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心里一紧，原来来电之人正是药城市市长。 “田总，孔省长紧急召见，请你速到省政府。”原来孔展工的秘书打了好几通电话，田玉华都没有注意到。 “好，我知道了。”对面是省会市长，田玉华尚且可以做到云淡风轻，何况李凌霄一个小小的省厅副处长。 临走之前，田玉华高声把保安队长叫到跟前，神情严肃的叮嘱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封存咱们的仓库，否则我回来那你是问，明白没有？” 保安队长是个40多岁的汉子，论辈分还应该叫田玉华一声姑姑。 “田总，您放心，有我在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田大民胸脯拍的呼呼作响，狠命在田玉华面前表态。 田玉华犹不放心，隔在几米远的地方对李凌霄道：“李处长，孔省长召见我，我现在就去找他问个明白，希望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们不要搞得大家都不痛快。” 语气说明一切。 田玉华有资历，有资本不方李凌霄放在眼里，这时执法队的人也知道了这趟差事估计要黄。 幸好大家只是奉命行事，想来田玉华事后也不会跟众人一般见识。 僵局一时难以打破，李凌霄和赵德元等人也只好跟在保安队后面到四羊集团的招待室等候结果。 差事没办妥，李凌霄自然不会让孔展工那边太过被动。一条短信过去，想来孔展工大概也能理解自己所处的尴尬立场。 …… 省长办公室之中，药城市长和田玉华双双到场。 孔展工没有跟对方废话，虽然语气尚还算平和，但是表情中却掩饰不住那股愤怒。 “田总，谭市长，今天叫你们二位过来是要跟你们了解点情况，我接到联合调查组的报告说四羊集团几个批次的成品奶粉中含有大量的违规添加剂，不知道这件事二位知道不知道？” 调查组直属省长管理，所以拿到第一手报告的人自然是孔展工，谭青和田玉华到现在也没有看到报告。 不过当孔展工把那份报告扔到二人面前的时候，田玉华快速浏览一遍，面色便开始发黑。 “省长，事情尚未弄清楚之前，一份检测报告并不能说明什么。我想您也该明白，我们四羊集团这么多年都是守法经营的代表企业，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报告摆在眼前，田玉华也不会轻易相信，即便到了此刻，她都认为是孔展工刻意针对自己，甚至针对自己背后的人。 四羊集团注册在药城不假，可是田玉华却并不买自己的账。但在共同面对省长垂询的时候，谭青又不可能不袒护四羊集团。 “省长，田总说的很有道理。四羊集团这么多年都是咱们冀中省说一说二的重信誉，重质量的先进企业，要说他们违规操作，我觉得还有待进一步调查。” 前半句肯定了田玉华及四羊集团，纯属做给孔展工看，后半句模棱两可的话，其实谭青也想为自己留条后路。 遑论真假，至少孔展工盯上四羊集团，盯上田玉华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两厢都不得罪是最佳选择。 孔展工没想到在铁证面前，田玉华还可以做到如此淡定从容。 “田总，照你这么说，四羊集团内部管理就是无懈可击咯？”泥菩萨尚有三分血性，何况孔展工乎？ 孔展工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田玉华和谭青哪里看不出来。但是田玉华的表现要比谭青潇洒得多，只见田玉华拢了挡在额前的刘海，慢条斯理道：“孔省长，绝对无懈可击、没有漏洞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一点，四羊集团在我的管理下，从来没出过任何质量问题，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什么叫气魄，什么叫自信，田玉华一句话诠释的非常到位。 孔展工终于意识到面前已过花甲之年的老女人不是省油的灯，那么接下来再据理力争也失去了任何意思。 但是有一点，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执法队已经到了四羊集团，如果单凭田玉华这几句轻描淡写的解释，就要灰溜溜把人撤回来，孔展工办不到。 省长办公室的气氛一时凝重得让人感到压抑，而三人中最不自在的人其实是谭青，无端被卷入其中也就算了，还要在省长和田玉华两人中选择一方阵营，这可难坏了一心想和稀泥的谭市长。 “孔省长和田总各有道理，我觉得不如这样，最近生产几个批次的成品先不要出厂销售，由四羊集团出人和市政府方便互相协调，开展一次彻底的检测调查怎么样？” 四羊集团毕竟还是划归在市政府的管理序列之中，省政府横插一脚的做法已经算踩过界，谭青让了孔展工一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这也就是省会市长有这种底气，换做其他地市的领导决计不敢跟省长唱对台戏。 话说到这个份上，孔展工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谭青既然愿意把责任揽过去，孔展工想不同意也找不出太好的借口。 “既然如此，请田总和谭市长务必严格把关。当然，我有个要求，农业厅和食药监督局也会派出专人参与其中，以确保检测结果的公正性和权威性。” 孔展工让出这么一大步，已经让谭青能下台阶，但是田玉华的反应却显得并不怎么欢喜。 “孔省长，您难道还不信任药城市政府的同志们吗？”这就有些无理取闹了，连坐在一旁的谭青都对田玉华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弄得火大。 谭青不想再跟孔展工磨蹭下去，也懒得再听田玉华在这边大放厥词，急忙接过孔展工的话茬道：“我会和省农业厅、食药监督局的同志认真把关，绝对不让有问题的奶粉流到市面上，请孔省长放心。当然，如果调查结果显示四羊集团的产品没有问题的话，我希望省厅和食药监局的同志们也不要再去四羊集团影响公司的正常运作。” 话分两面说，谭青大脑转得够快，至少先回去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从省长办公室出来，田玉华便把不满通通发泄到谭青头上。 “谭市长，四羊集团是市政府管理企业，凭什么让省里插一杠子？”俗话说女人不好惹，有权有势的女人更不好惹，有权有势又年老色衰的女人就更是奇葩。 谭青在省长面前给足了田玉华面子，没想到刚出门这老女人就拿自己撒气。 “田总，我希望你明白一点，如果孔省长手里的检测报告属实的话，你要承担很大的管理责任，再进一步说，如果产品已经流入市场，造成了不好影响的话，到时候你要承担的责任就不光是管理方面这么简单。” 谭青的话听到田玉华耳中，越咂摸越不是滋味。 “谭市长，事实到底怎么样，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们不能自乱阵脚，我想你也不想看到四羊集团出现严重质量问题？” 话虽然不好听，但是田玉华知道谭青还是为自己，为四羊集团着想居多。当然，她也明白谭青担心的是自己的乌纱帽，两人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这个，也蹦不了那个。 …… 一直等在四羊集团接待室的执法队一干人等，无所事事之余互相聊天，扯淡时间过得也还挺快。 临近下班之时，众人终于等到了田玉华的大驾，而跟在田玉华身边还有一位中年人，看面向和装束大概可以猜到应该是个级别不低的官员。 “李处长，请借一步说话。”田玉华进房间之后，不理众人，单单把李凌霄叫了出来。此时躲在角落里跟自己手下聊天的赵德元心里老大不高兴，明明调查组自己级别最高，四羊集团却把自己当成了空气一样。 不过老赵回头又一想，省里，市里和四羊集团三方阵营，自己哪个都得罪不起，还是明哲保身重要，就让李凌霄这个愣头青去冲锋陷阵算了。 想清楚之后，老赵脸色舒缓下来，接着跟手下东拉西扯。; 第281章 事件引爆 田玉华的董事长办公室装修豪华，可见田董事长品味并不一般。 三人来到办公室待客沙发区坐下，秘书立刻手脚麻利的沏好茶水端了过来。 作为主人，田玉华自然要帮两人介绍。 “向市长，这是农业厅的李凌霄处长；李处长，这是药城市向方副市长。”省会副市长为正厅级，李凌霄的级别跟人家相比差得还远。 “向市长好，我是李凌霄。”李凌霄赶紧起身微笑着跟向方打招呼，礼数相当周全。 向方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李凌霄一眼，慢腾腾的伸出右手和李凌霄轻轻一搭，马上缩回，面无表情道：“李处长辛苦，这阵子为四羊集团的事没少操心？” 药城市政府居然派出一位副市长跟进四羊集团的事，看来这是想充分掌握话语权呢，李凌霄心里嘀咕着，嘴上却客气非常。 “哪里，哪里，孔省长对食品安全非常关注，我也只是奉命而行，希望向市长和田总多理解。” 在向方和田玉华面前，李凌霄没必要把话说死，反正只要让自己参与调查就行。果然，田玉华听李凌霄说完之后，把和孔展工商议完的结果说了出来。 “我和谭市长、孔省长协调过了，对这次可能存在的成品奶粉不合格的情况进行核查，市政府由向市长牵头，省长的意思让李处长也一同参与。” 对李凌霄，田玉华倒是不怎么放在心上，反正只是孔展工的一支枪而已，只要把事情调查清楚，到时候就有话把儿跟孔展工说道说道。 …… 执法队气势汹汹的来，垂头丧气的离开，前后也不过几个小时时间。 李凌霄把程成留下跟四羊集团的人沟通，自己则只身去了省政府。李凌霄其实不太理解，孔展工堂堂的省长之尊，怎么会被田玉华和谭青说服？难道自己提供的检测结果还不能说明些什么？ 尽管心里非常想不通，但李凌霄不能当面质问孔展工。身在官场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态度，这件事以后怎么发展要涉及到的人和事太过复杂，的确不宜过早暴露实力。 孔展工送走田玉华和谭青之后，专程往首都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态度模棱两可，孔展工又开始怀疑当初的做法是不是有些武断。 不过细细又一想，就算不为个人得失，也要替老百姓考虑，食品安全问题是政府工作重中之重，即便自己反应过度，想来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经过03年那次事故，孔展工的做法其实已经谨慎很多，如果不是这次不是李凌霄三番五次过来汇报的话，其实孔展工不会轻易参与其中。 现在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想退一步已经由不得自己，省市两级政府都把焦点防到自己和四羊集团身上，不弄出个结果估计也无法平息流言。 李凌霄在半路上打通孔办电话，没过十几分钟就上楼来到孔展工面前。 “省长，咱们把主动权交给市政府和四羊集团，这样能行吗？”其实李凌霄忧心的还不是这个，他最害怕一旦检测结果跟自己这一方相悖，那么那几个批次的奶粉就要被四羊集团强行出厂销售，到时候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孔展工叹了一声，不无失望道：“药城市政府态度比较坚决，我又不好过多参与他们的决议，所以走一步看一步。” 省长被省会市长和企业老总顶到墙角的例子，恐怕任何一个省份都没有过。 看到孔展工态度一变再变，李凌霄原本寄于在他身上的希望也降到了谷底。又询问了两句后面怎么跟四羊集团配合之后，孔展工挥挥手把李凌霄打发出门。 …… 主动权被四羊集团和市政府拿了回去，李凌霄基本上也成了一个看客。联合调查组的人绝大多数被单位叫了回去，农业厅这边就剩下李凌霄和程成两人，两个跑腿传话的人都没留下。 至于食药监督局更干脆，赵德元直接不再露面，留了个科长天天跟在李凌霄屁股后面晃。 原本一件人命攸关的大事，被田玉华三下五除二这么一闹，胜利天平又回到了四羊集团一方。 农业厅和食药监督局出具的检测报告，直接被四羊集团和市政府扔进了垃圾篓，人家根本信不过他们的结论。 就在四羊集团假模假式启动调查的时候，网上突然出现一篇揭露四羊奶粉质量问题的帖子。 这位网民揭露道：他在2007年11月在浙杭省顺泰县城一家超市里买的四羊奶粉有严重质量问题。 该奶粉令他女儿小便异常。后来他向四羊集团和县工商局交涉不果。为此，该网民以网上发文自力救济，并以“这种奶粉能用来救灾吗？！”为题提出控诉，不过该控诉遭四羊集团地区经理以价值2476。8元的四箱新奶粉为代价，取得该网民的账户密码以请求删除网上有关帖子。 原本一件普通食品质量问题的帖子，不值得引起太多人关注，可是这篇声讨四羊集团生产质量不合格产品的帖子，却引起了李凌霄的严重关切。 经过这件事，李凌霄长了个心眼，他开始调查一切与四羊奶粉质量问题相关的新闻。 原来早在2004年的皖南省符阳劣质奶粉事件中，公布的不合格奶粉企业和伪劣奶粉中，四羊奶粉就赫然在列，但随后有人证实为疾控中心工作人员失误所致，遂把四羊撤出“黑名单”，甚至多个国家机关联合发文，要求各地允许四羊奶粉正常销售。 凡是有因必有果。四羊奶粉如果质量过硬的话，肯定不会出现这么多投诉，那么到底是谁疏通上下关系，把这些严重问题都掩盖了呢？ 李凌霄在脑海中把一个个可能相关人物的名字过了一遍，还是不敢确定。 他不确定是谁掩盖真相不要紧，因为真相总会浮出水面，而且还没用多长时间。 2008年5月开始，西北某省多家医院收治了一大批婴幼儿结石病例。而这些孩子的唯一共同点就是曾经食用过四羊奶粉。; 第282章 对权力的思考 很多人或许没有关注对西北省份婴幼儿感染尿道结石的报道，但李凌霄却把这件事当成了头等大事看待。 李凌霄浏览过各门户网站之后，直接给西北某省级儿童医院打去询问收治病人情况及治疗效果。 反馈回来的消息非常不乐观，不过这已经在李凌霄的预料之中。 三聚氰胺是一种用作化工原料的三嗪类含氮杂环有机化合物，俗称密胺、蛋白精，对人身体有害，绝对不可用于食品加工或食品添加物。 之所有没有发现成人出现身体异常是因为成人体积较大，肾功能完整，具有一定的新陈代谢能力。而婴幼儿脏器尚未发育完成，无法大量代谢掉摄入体内的三聚氰胺，日积月累之下，婴幼儿体内大量囤积，自然会造成身体机能病症，而首当其冲的就是肾脏。 李凌霄了解清楚之后，第一时间上报给了孔展工，但是孔大省长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小李啊，我很为难啊，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就算我介入其中，恐怕也无法扭转形势，而且你也知道药城市政府似乎并不希望我介入，你也要理解我的立场啊。” 孔展工临阵退缩，恐怕应该不是担心药城市政府说闲话，至于有没有深层次的原因，李凌霄大概可以猜到。 “好，省长，我明白了，我会继续跟进，争取把事情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尽量不要波及太广。” 这番话说出，李凌霄也就是安慰自己而已。以一个小小的副处长硬碰硬去找四羊集团和药城市政府的麻烦，那不是痴人说梦就是异想天开。 面对强大的对手，李凌霄没有力量可以借助，但是也不能坐以待毙。既然短时间之内无法让四羊集团改变做法，只能从用自己的力量影响一小部分人。 李凌霄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秦唐市市长廖逸飞。 跟进四羊集团调查的事，李凌霄交待给程成之后，直接从厅里要了辆车开上了去往秦唐的高速路。 几个月时间不见，廖逸飞精神面貌保持的不错，虽然两鬓已经冒出几根白发，但是丝毫无损他儒雅淡然的气质。 “哟，你怎么来了？农业厅没有事安排给你做吗？”久别重逢，廖逸飞一改往日的沉闷和严肃，上来跟李凌霄开起了玩笑。 这也就是面对自己曾经最得意的下属，换做别人难得看到廖逸飞这样的好脸色。 李凌霄不抽烟，但是不代表他口袋里不装烟。临出药城之前，李凌霄特意从商城买了两条极品黄鹤楼放到车上，就是想孝敬孝敬“老领导”。 轻轻把烟打开拿出一盒放到廖逸飞手边，又把剩下的放进办公室的柜子里，李凌霄坐到廖逸飞办公桌的对面，微笑道：“市长，一段时间不见，您这气色更盛往昔，是不是秦唐已经尽在您掌握之中？” 这种犯忌讳的话，也就李凌霄敢个廖逸飞说。 廖逸飞点上香烟，右手点指着李凌霄的脑门，无奈笑道：“你呀，整天不琢磨别的，一天到晚想着玩弄权术，你当我有你那么无聊啊？” 廖逸飞对李凌霄的评价一直很高，只是当两人面对面的时候，作为领导其实不适合夸奖下属。别人不了解李凌霄，廖逸飞能不了解吗？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主，不夸还蹬鼻子上脸呢，要是满口褒奖那还得了？ 李凌霄嬉皮笑脸的，也不接廖逸飞的话茬儿，直接把话题引向四羊奶粉。 “市长，我这次来主要是来看看您，顺带着跟您说件事。”李凌霄表情一点点恢复正常，甚至有点严肃，让廖逸飞察觉出这小子肯定遇到了困难。 “说，我洗耳恭听，只要不是东拉西扯的事，你直说无妨。”廖逸飞掐灭香烟，把座椅调低了些摆出一副倾听的神情。 做出这个决定，其实也是无奈之举。李凌霄左右不了省政府和药城市政府，只能从廖逸飞这里入手，减少秦唐这边婴幼儿的波及范围。 “市长，这段时间我正在调查四羊奶粉的质量问题，有大量证据显示四羊奶粉中加入了一种化学添加剂，婴幼儿食用之后会产生代谢困难，继而导致肾脏和泌尿系统疾病，甚至结石。因为我势单力薄，厅里又不愿意得罪四羊和药城市政府，所以我才自作主张来找您。” 李凌霄这番话信息量很大，廖逸飞听完琢磨半天也没弄明白这件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不是，有质量问题你找药监局啊，跟我说有什么用？”廖逸飞一脸不解，不禁开口问道。 “嘿，”李凌霄凄然苦笑，无奈答道：“四羊集团的背景和实力我想您大概应该听过，孔省长都束手束脚不愿意搀和其中，您觉得我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能说动药监局吗？” 廖逸飞更糊涂了，孔展工堂堂省长都不愿意管的事，李凌霄找到自己又能怎么样？ “那你什么意思？让我找药监局或者药城市长说道说道？”廖逸飞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漏洞，李凌霄如果需要自己出面的话，不会到现在找自己。 “不，市长，我希望您跟熊总理沟通一下，把四羊奶粉的问题反应给他。至于熊总理愿不愿意插手，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仁至义尽也没什么遗憾了。不过，确实有件事需要您配合。” 李凌霄让廖逸飞代为转达信息给熊伯飞，也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质检总局不是熊伯飞分管的范畴，恐怕就算让他知道了也无济于事，不过能有更多高层人士知道这件事，总好过聊胜于无。 至于让廖逸飞在秦唐做的这件事，其实李凌霄心里比较没底。如今的秦唐市市委常委，实力分布比较均衡，市委书记、市长和副书记三分天下，剩下的常委不是攀附于一人就是骑墙派。 虽然廖逸飞在市政府内权柄日隆，可总还有个伍敬贤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位置，所以就算廖逸飞无法统一思路，李凌霄也没有办法。 “和大哥说一声这没问题，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大哥未必有时间和精力关注这件事。你直接说需要我配合干什么。” 廖逸飞应承下来，因为他相信李凌霄不会无的放矢。 “我想您把秦唐市各大超市和销售点的四羊婴幼儿奶粉暂时封存，如果导致奶粉供应不足的话，我可以找朋友帮忙从外地或者国外调奶粉过来。” 李凌霄这个看似无理的要求，廖逸飞甫听之下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原来这个外表什么都不在乎的年轻人，竟然还有一颗悲天悯人之心。 出于对李凌霄长久以来的信任，廖逸飞二花没说就答应下来。虽然这有损于四羊集团的声誉和涉险干涉市场经济，但是廖逸飞并不在乎。 华夏国还是人民的华夏国，还是执政党管理下的华夏国，任何一家企业或者个人休想凌驾于千千万万老百姓的利益之上。 和廖逸飞谈妥之后，李凌霄当即打电话给莫海冰，让她直接从港岛地区和澳洲购进大批婴幼儿奶粉，而李凌霄指定的牌子也是前世“四羊毒奶粉风波”中没有被波及到的品牌。 钱不钱的，李凌霄没放在心上，作为一个一心为公的人民公仆，李凌霄愿意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去交换千千万万孩子的健康。 这时候的莫海冰孕吐已经非常严重，小姑娘每天晚上都要给李凌霄汇报近况，哪天去做产检啦一类事无巨细，弄得李凌霄都快成了半个育婴专家。 而正是因为李凌霄做父亲在即，所以他更把四羊奶粉这件事当成头等大事看待。自己的孩子可以享受一般人享受不到的精细食品，但是没人规定普通人家的孩子就该承受这种原本不该他们承受的苦难。 从廖逸飞办公室出来，李凌霄还有些神情恍惚。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单凭李凌霄一个人确实无法做到面面俱到。 有时候，人的心理就是这么矛盾，既想做好一件事，又怕周围人挑剔的眼光，真正能做到不被外物外力影响的人，又有几个？ 从秦唐市政府出来之后，李凌霄试探着拨通了张扬的电话，当得知张扬正好在秦唐之后，两兄弟越好在秦唐宾馆见面一叙。 秦唐宾馆环境优雅的西餐厅中，两兄弟面面而坐，张扬一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样子，让李凌霄看得好不心烦。 “大哥，你丫赚那么多钱真的快乐吗？”李凌霄明知对牛弹琴，可还是忍不住问了张扬一句。 正在喝果汁的张扬差点没喷李凌霄一脸，拿过纸巾擦了擦嘴角之后，张扬指着李凌霄的鼻子笑道：“四儿，你丫当官当傻了？钱多不快乐，难道我要饭才快乐？” 没有回答，李凌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凌霄一张苦瓜脸意志消沉的样子，惹得张扬不禁疑心大起。 张扬伸手推了李凌霄肩膀一把，哈哈大笑问道：“四儿，这可不像平时的你，有什么难题说出来咱们兄弟一起商量解决嘛。”; 第283章 当回冤大头 官方渠道暂时不通，李凌霄已经心力交瘁，如果再不能从商业渠道采取一些应对办法的话，这道良心关李凌霄自己都过不去。 可是张扬说得轻巧，四羊集团一个年产值数亿的大型奶制品生产销售公司，要是真能轻易解决的话，李凌霄哪还需要这么愁眉苦脸？ “大哥，你丫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事官场上的事你觉得我有必要找你诉苦吗？唉，一言难尽呐。” 李凌霄将面前的果汁一饮而尽，一脸沮丧说道。 提到商业上的尔虞我诈，张扬立马来了兴趣。 “四儿，你别光唉声叹气，有什么事告诉我，万一我能帮你出个好办法呢。”张扬满脸自信，这些年他的身价翻了若干，现在还在以几何数值向上飙升，说话自然底气十足。 李凌霄斜眼瞅了张扬一眼，哼了一声道：“大哥，你丫那点钱也做不了主，少在我面前吹牛。” 张扬一听李凌霄这话口儿，立马脸红脖子粗低声叫道：“四儿，你别瞧不起大哥，现在老太太把家里的财政大权和经营权全都交了出来，我现在绝对能做主。” 这算是个利好消息，但是李凌霄除了恭喜张扬除掌大权以外，对解决面前的困局来说仍然毫无头绪。 “大哥，你要是这么有兴趣，我不妨就跟你说道说道。我现在在省农业厅当副处长你知道，最近药城市四羊集团的奶粉出了严重质量问题，但是省市两级政府和四羊集团都在花大力气捂盖子，如果是其他产品我也就没那么生气了，偏偏是小孩子吃的奶粉。” 四羊集团的大名，就算张扬没有涉足奶制品行业也照样如雷贯耳。忽然四羊奶粉出了严重质量问题，张扬似乎有些不信，道：“四儿，你可不要乱说。四羊奶粉是在国内奶制品行业可是领头羊，就我这个外行了解他们的年销售额都在将近20，你说他们有质量问题，有人相信你才怪。” 李凌霄凄然一笑，鄙夷地望着张扬，慢吞吞道：“哼，大哥，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迷惑，我亲自调查过还会有错？” 张扬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亲戚，甚至他的老婆，但是他不会不相信李凌霄。漫说兄弟多年的感情摆着，就是李凌霄大胆推算的很多事情，也一件没有落空过。 眼望李凌霄一脸认真加愤慨的表情，张扬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真有那么严重？没有补救措施吗？”问完之后张扬就有些后悔了，明摆的事，李凌霄要是有解决办法何须跟自己诉苦？ “哼，大哥你丫是明知故问。四羊要是肯承认产品有质量，我也不会急的火烧眉毛。现在每天成批成批的成品奶粉发往全国各地，不知道会有多少不良产品流入千家万户，就算你是四羊老板，你会自打嘴巴，自毁长城吗？” 话虽不错，不过李凌霄是以一个商人的角度来思考问题。但是，四羊集团作为国内奶制品行业的执牛耳者，不能单以商业角度来衡量，还要对使用四羊产品那千千万万的老百姓健康负责。 “四儿，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现在没人管，也管不了是，那么你到底什么意思，咱们是动用商业手段进行干预还是找曹宇帮忙给他曝光一下？” 张扬能够做到举一反三，这头脑已经很不简单。而正是他前面那半句话，忽然戳醒了一头浑水的李凌霄。 “大哥，咱们现在手上有多少闲置资金，够不够收购四羊集团现在市面上所有的在销奶粉？” 这个命题有点大，两人虽然襄王有心，但是都对四羊集团具体的销售数字不了解，贸然干预的话不知道效果会怎样。 张扬听完直咬后槽牙，小四儿的想法太粗暴，太土豪，难道他就没想过收购这么多奶粉对市场造成的巨大冲击吗？ “四儿，你先别把事情想那么糟。我听你那意思，主要是婴幼儿奶粉有质量问题是，那么咱们完全可以略过其他系列。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就算咱们能把市面上的奶粉收购完，可是怎么要怎么处理这些不良品？还有，猛然之间造成市场婴幼儿奶粉短缺，怎么平衡市场这个大漏洞？” 专业人士提出的问题切中要害，又直至根本，李凌霄光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完全没有深刻思考过怎么善后的问题。 “那大哥你是什么意思？咱们怎么干才能不亏本还能帮老百姓干件好事？”进入细致研讨阶段，李凌霄就不能再意气用事，必须有全盘的商业考虑和细致的计算。 “还是那两个问题，假如咱们把市面上的四羊婴幼儿奶粉都收购过来，万一砸在手里怎么办？咱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是一分一分、手提肩扛赚回来的，不能打水漂？第二，市场占有率那么高的四羊奶粉突然卖断货，嗷嗷待哺的小孩子吃什么，不能饿着？” 张扬为了帮李凌霄解决这个大难题，算是豁出去了，哪怕冒着被老娘骂的风险也在所不惜。 两兄弟面前的果汁早都空了，可两人的注意力早已经方到了别的地方，根本无暇关注这些旁枝末节的事情。 其实第二个问题不难解决，对于现在张扬和李凌霄这种华夏国的隐形富豪来说，拿出点钱做做慈善根本不当回事。 而且李凌霄早先已经安排莫海冰从境外大量购置奶粉，如果计划施行顺利的话，或许市场这个大漏洞不会太明显。 只是，真的把市面上的四羊婴幼儿奶粉收购干净，李凌霄又不能拿出去销售，压到仓库里，难道喂耗子吗？自己没有义务替四羊集团扛这个雷，更没义务帮四羊集团背这个风险。 思来想去，李凌霄最终还是把主意打到了官方上面。如果国务院和省政府愿意吐口的话，李凌霄拿钱出来去干这件事也无所谓，就当几个月拿不到银行利息呗，反正也没多大损失。 犹豫半天，李凌霄拿出手机，手指在键盘上晃来晃去，就是下不定决心拨出去。; 第284章 盖子揭开一半 “四儿，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我拿出这么多钱眼睛都没眨一下，你还有什么顾虑？” 张扬看李凌霄一直举棋不定，原本就不太乐意的表情，变得更加不耐。 “大哥你急什么，几个亿对你来说还算个事吗？瞧你那一脸小气啦的样子，再在我面前哭穷装孙子，别说以后有赚钱的买卖不告诉你。” 李凌霄一张黑脸拉下来，立马把张扬那股小火浇熄。人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张大老板，原来也有“害怕”的人。 李凌霄为什么犹豫，其实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 贸贸然请那位帮忙的话，如果他不答应，这事肯定还得陷入僵局。可如果不找他，其他人还真使不上力气。 李凌霄望着刻意掩饰慌张在大口大口喝果汁的张扬，一狠心找出那个熟悉的电话，按了拨出键。 华夏国国务院副总理，每天的工作排的满满当当，熊伯飞平时甚至连回家一趟的时间都很少很少。 这时候熊伯飞正在审阅一份西南某省提交修建高速公路的议案，虽然交通部大笔一挥已经同意，但是熊伯飞左右斟酌了半天，还是觉得需要推敲的地方颇多。 正犹豫不知怎么下笔，忽然外间的秘书敲门走了进来，小声问道：“熊总理，有一个叫李凌霄的同志打到您私人电话上，您看？” 熊伯飞先是一愣，继而释然，回应道：“给我，你先出去忙。” 自从熊伯飞调任国务院，李凌霄从来没有主动给他打过一次电话。李凌霄明白，人情这东西用一次少一次，所以不到关键时刻，尽量不要开口求人，免得以后再遇到解决不了的大事，没人肯出手相助。 熊伯飞接通电话，一阵爽朗大笑，主动对李凌霄问道：“小子，怎么平时不见你早请示晚汇报，是不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才想起熊伯伯？” 李凌霄听熊伯飞的话心里一阵温暖，用利益连接的关系网，毕竟不牢靠，人混迹官场最终总是要有可以托底、信赖的上级啊。 “熊总理您好，您日理万机那么忙，我哪能有事没事耽误您的宝贵时间呢。”适当的客套不可避免，李凌霄也不能免俗。 熊伯飞才不买李凌霄的账，简单寒暄一句之后，开门见山问道：“小子，有事说事，我这边的确还有很多事要忙，给你五分钟够不够？” 副处级官员直通副总理，估计偌大的华夏国也就李凌霄这么个奇葩能够做到。 五分钟足矣，其实李凌霄把事情前因后果解释清楚，再要一个承诺估计也就两分钟的时间。 李凌霄整理一下思路，清咳一声直接说道：“熊总理，前两天我让二哥跟您汇报过四羊集团的问题，现在出了新的问题。四羊集团销往全国各地的婴幼儿奶粉已经在部分地区爆发出严重质量问题，不过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冀中省内还没有向媒体透漏风声。我的意思是防患于未然，我已经跟几个商界的朋友研究过，准备出资收购四羊集团已经销售到市场上的所有婴幼儿奶粉，作为补救，我会让人从海外先购置一批进口奶粉填补空缺。但是鉴于四羊奶粉迟早要爆出的质量事故，我担心收购的这批奶粉没有一个完全的解决方案，所以我斗胆跟您要个承诺，国家不能让我朋友的钱白花，以后一旦出现大事故的话，国家要想办法给我朋友一个合理赔偿，当然只要不亏钱就行，您觉得怎么样？” 跟党和国家提条件，李凌霄这胆子也算是大到没边。但是他能够从千千万万老百姓的健康问题出发，熊伯飞还真不好苛责与他。 农业部和质检总局并不是熊伯飞分管的范畴，但听李凌霄如此胸怀天下、悲天悯人，熊伯飞内心也受到了极大的触动。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李凌霄一颗心等得差点跳出嗓子眼。大概一分钟的沉默之后，熊伯飞终于操着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道：“说你小子一根筋，有时候又聪明的要命；说你聪明，有时候办事却一点不顾身后。唉，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熊伯飞这模棱两可的态度，让李凌霄内心更加不安和惶恐。难道自己的要求很过分吗？没人规定舍身为人还得把自己全部身家搭进去？ 李凌霄心里嘀咕两句，不禁追问道：“熊总理，这是双赢的事，您看万一我情报有误，四羊奶粉没有问题，那时候善后工作我就不会求组织帮忙；要是真得不幸被我言中，到时候国家和冀中省市两级政府联合四羊集团，也会召回问题奶粉，估计带头来也用不到您多少事，我只是提前要个承诺而已，其实不必废您多少心的。” 李凌霄能想到的事，熊伯飞哪里想不到？之所以说李凌霄一时精明一时糊涂，熊伯飞其实还是鞭策他的成分居多。 “行了，你也别没完没了颠来倒去算计那点得失了，我答应你就是。这种良心商人，国家绝对不会亏待他们的，你就把让他们把心放到肚子里。” 熊副总理金口一开，李凌霄这颗悬着的心算是彻底落了地。有国务院大领导托底，李凌霄还怕什么？大刀板斧开干就是。 寒暄几句挂断熊伯飞的电话之后，李凌霄看着对面一脸呆呆傻傻表情的张扬，心里好笑。 “怎么着四儿，跟国务院大领导讨价还价，还这么理直气壮，你小子牛气的不行啊？” 张扬伸手托起差点掉到地上的下巴，猛地一拳杵到李凌霄肩膀上，高声大气说道。 可能张扬这辈子都搞不懂李凌霄和熊伯飞的关系，不过这不要紧，只要能够解眼前的燃眉之急就好。 兄弟两人低头筹划，不知不觉天色都暗了下来。 临别之时，李凌霄还再三叮嘱张扬：“大哥，事情既然决定要干，就要干得漂亮，别让外人看咱们兄弟笑话，出手大方点，一下把四羊给我镇住，能拿到第一手货源更好，至于怎么操作，我就看你的商业手段了。” 张扬把胸脯拍的山响，不禁豪气顿生道：“放心四儿，大哥办事你还不放心？我就不信拿几个亿还搞不定四羊集团那帮目光短浅的村里人。” 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很提气。李凌霄和张扬话别之后，马不停蹄的回到药城，这时候时间已经指向了午夜。 省厅房源紧张，李凌霄作为外来人，想弄到一套单位配套房资历还稍嫌不够。 省一招的套房李凌霄已经住的比较习惯，自己独身一人，平时也没什么应酬，招待所又有专人帮自己打理洗衣服，收拾房子的杂事，搞的李凌霄有了常驻省一招的想法。 回到自己的套房，李凌霄洗完澡躺到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今天一天见了廖逸飞和张扬，敲定了部分解决方案，可李凌霄觉得还是遗落了点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李凌霄一时思虑不周还不得要领。 …… 连日来药城市政府和四羊集团内部检查，其实已经得出了并不让人开心的结果。田玉华和向方分别拿到报告，都有些不可置信。 原来早在2007年底，四羊集团就收到各地投诉不下几十件。而始从2008年3月起，四羊集团客服部更是密集收到全国各地终端用户投诉。 用户反应声称：婴幼儿食用四羊婴幼儿奶粉后，出现尿液变色或尿液中有颗粒现象，而这些投诉事件，全部被客服部按住不宣，身为集团董事长的田玉华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就在田玉华和向方拼命掩盖事实真相，准备采取补救措施的时候，南直省一些媒体却来火上浇油。 2008年6月南直省石城媒体报道幼儿批量发病，这还不算完，还有些个别情况严重的终端用户直接到质检总局网站上投诉。 这已经不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而已，焦头烂额的田玉华飞赴各地了解情况，甚至想背后的主子求援。 区区的药城市政府想要控制全国各地媒体，那无疑是痴人说梦，但是严家不同，以老严家多年的底蕴和在朝中的势力，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各地媒体闭上嘴巴。 但仅仅是这样并不能完全化解危机，此时田玉华也没了信心，只想能挽回多少是多少。 就在四羊集团公关部和药城市政府四处公关，拼命遮掩的时候，张扬暗中主导的成品奶粉销售公司悄然上线。 张扬下达给手下的命令很简单，不惜一切力量收购市场上正在销售的四羊集团产出的所有婴幼儿奶粉，即便是乡镇小超市也不放过。 此时的乱局让圈内和圈外人看花了眼，一方面四处公关，到处灭火；另外一神秘公司大手笔不顾一切囤货，这出无间大戏越来越吸引人眼球。 即便如此，孔展工依然没有插手其中，还是选择沉默。李凌霄猜不透他的做法，也没有主动去找他问个清楚。; 第285章 官方结论 四羊奶粉添加剂事件越闹越大，波及范围越来越广，田玉华和向方也越来越掌控不住。王鼎天和谭青一直在关注事情进展情况，只是情形实在让人乐观不起来。 质检总局收到群众举报之后，第一时间给四羊集团转了过来。可是质检总局不可能有事没事专门盯着一家企业，全国成千上万的企业都要兼顾，质检总局也不是闲得无聊。 作为药城市的父母官，和辖内千百家企业的当家人，王鼎天和谭青被四羊内分的事弄得焦头烂额。 可有一点，这么大的企业如果出了问题，利税先放到一边，到时候召回问题产品和赔偿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四羊集团虽然树大根深，但是现金流却并不是很充裕，每年研发的大笔资金投入还有刚刚上马的新生产线已经占据了四羊集团大部分现金流。 现在的田玉华终于意识到如果当初听从孔展工的意见该多好，虽然不能挽回多大损失，但是至少可以挽回一部分声誉。 华夏国的老百姓是最善良和健忘的，他们可以接受你做错事，但是绝对不原谅你一错再错不知悔改。 2008年7月，湘南省两地级市患者家属投诉四羊婴幼儿奶粉质量问题，湘南食品质量安全监督检测中心检测合格。 这则喜讯传来并没有让田玉华等人开心多少。一地不足以说明问题，必须全部合格才算数。 抱着侥幸心态，四羊集团于7月24日将16个样品委托冀中省出入镜检验检疫技术中心进行检测。 检测结束出报告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在这一星期时间里，无论是药城市政府还是四羊集团，都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2008年7月29日，四羊集团向各地代理商发送了《婴幼儿尿结晶和肾结石问题的解释》，要求各终端以天气过热、饮水过多、脂肪摄取过多、蛋白质过量等理由安抚消费者。 这种欺骗小学生的谎话，四羊集团也说得出来。可惜这时候全国各地的终端销售商手中的存货已经基本被张扬控制的公司搜刮的七七八八。 这种烫手山芋谁还愿意留在自己手里？销售商们倒光棍，很多都以进货价直接卖给了张扬公司。 张扬在给李凌霄去电中自我膨胀道：“四儿，你看，这才几天时间，哥已经把全国各地在售的四羊婴幼儿奶粉收购的差不多了。早就让你把心放在肚子里，你还愁眉苦脸不愿意说，你看现在事情不已经圆满解决了吗？” 话说对了一半，在售的问题奶粉回收过来当然是大功一件，可有谁知道卖出去到千家万户的奶粉，已经造成和即将造成多大的事故？ 李凌霄对张扬感谢之余，眉间的担忧并没有减少一分。药城市政府和四羊集团迟迟不开记者招待会，承认错误和召回产品，四羊问题奶粉造成的伤害就要继续恶化。 时间不等人，李凌霄再也等不起孔展工主动插手，必须在关键时刻推他一把。 2008年8月1号，四羊集团终于等来了冀中省出入镜检验检疫技术中心的检测结果，田玉华拿到那薄薄的两页a4纸看完之后差点没摔倒当场。 作为调查组的实际负责人，李凌霄有权限和责任查阅检测报告，当他看完之后没有耽搁一刻时间，直接去了省政府大楼。 孔展工对事件的关注度也不低，只是消息敏感程度较之李凌霄稍差，毕竟他才是直接参与者。 来到孔展工办公室，李凌霄礼貌性的敲敲门，秘书开门之后两人直接进了内间。 孔展工满脸期待的神态没有刻意掩饰，看到李凌霄到来劈头问了一句：“怎么样？有没有结果？是不是跟你们之前的结果一致？” 所谓关心则乱，现在一门心思在问题奶粉上的孔省长，早已经忘记保持他那份省部级高官的矜持。 “省长，形势极其不乐观，我看你不能再沉默下去了。”李凌霄肯定了孔展工的问话，不过他又向前进了一步，直接撺掇孔展工立刻插手。 四羊集团出了问题，孔展工高兴吗？这个问题很复杂，身为冀中省政府当家人，他理应不爽才是；可作为派系的潜在接班人，孔展工心里又有些幸灾乐祸。 但是李凌霄说的也不错，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不能干，即便这件事不是自己挑起的也不行，身在其位必须表态，而且越早越好。 现在事情与证据俱在，孔展工的自信心已经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好，我马上给国务院上呈文件，我就不信他们还敢瞒天过海。”孔展工个把月的时间，态度由模棱两可变得当机立断，无非还是有确切证据在手的缘故。 不过光这样做，恐怕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省长，我觉得您还是直接给栾总打个电话为好。您给国务院上呈文件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审阅完，恐怕再过一段时间，形势会更加恶化。” 孔展工身后的游委员长素来跟古主席、栾总理不是一路人。作为黄埔系的扛旗人物，游委员长有自己的矜持和一定之规。 游委员长的立场决定了孔展工不会直接给栾总过电，也就意味着消息还要转一道手，先到副总理王道河手上。 作为直管质检总局和农业部的副总理，王道河其实一直比较低调，这位曾经的华南省委书记平民家庭出身，在官场摸爬滚打小半辈子才上到现在的位置，所以在一般的事情上面肯定不会轻易表态。 果然，孔展工的反应和李凌霄猜测的如出一辙。 “直接致电栾总我看没有太大必要，我还是给王副总理打个电话，然后把文件呈上去就是。” 孔展工没有丝毫犹豫，估计这也是他这些天来总就想好的流程。 临走之前，孔展工给李凌霄布置了任务，让他在明天之内把关于四羊奶粉的所有相关检测文件全部整理出来。 李凌霄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出了省长办公室，而孔展工的声音在李凌霄关门的霎那低了下去。; 第286章 影响越来越大 “王总理好，我是孔展工，不知道王总理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有件事想向您汇报一下……” 孔展工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李凌霄关上门之后便完全听不到。 从省政府大院出来，李凌霄第一时间拨通了熊伯飞的电话。 “熊总理，不好意思打扰您工作，我这里有一件非常重要事要向您汇报。”熊伯飞亲自接听电话，时间上应该暂时还宽裕，所以李凌霄没说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短短时间，李凌霄两次直线大内，熊伯飞知道这小子那边肯定出了大事。清咳一声之后熊伯飞缓缓道：“说，我听着呢，尽量言简意赅，一会还要和栾总开个会。” 李凌霄深吸一口气，把四羊奶粉的官方检测结果向熊伯飞简单复述一遍后，语气变得深沉起来：“熊总理，四羊集团迟迟没有动作，我觉得是时候从上层往下压一下了，刚才我找过孔省长他的意思还是先跟王副总理沟通一下，但是我觉得这弯拐的有点大了。” 李凌霄或许因为心浮气躁的原因，说话不自觉带上了点怨气，这让电话那头的熊伯飞不禁大大皱眉。 “好我知道了，该怎么做领导心里有数，不需要你来胡乱发表意见，知道吗？”顿了一下，熊伯飞语气稍微和蔼了些，继续道：“你呀，关心国计民生是好事，但是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你跟我说话都这样，跟别人岂不是要把脖子梗到天上去？” 熊伯飞一句话犹如一盆凉水把李凌霄浇得透心凉。 的确，刚才自己的语气和态度已经超出自身级别太多，还好对面之人是熊伯飞，否则自己真要被领导扣上口中搜索引擎公司千度合作，屏蔽有关新闻的公关解决方案建议： “安抚消费者，1至2年内不让他开口；与千度签定300万广告投放协议以享受负面新闻删除，拿到新闻话语权；以攻为守，搜集行业竞争产品‘肾结石’负面新闻的消费者资料，以备不时之需。千度的300万框架合作问题，奶粉事业部已经投放120万元，集团只需再协调180万元就可以与千度签署框架，享受新闻公关保护政策。” 从2008年7月10日到8月的几轮回收过程中，四羊集团从未向经销商公开产品质量问题，而是以更换包装和新标识进行促销为理由，导致经销商响应者寥寥。 正是召回的迟缓与隐瞒真相耽搁了大量时间。大规模调货引起了部分经销商对产品质量的极大怀疑，可销售代表拍着胸脯说，质量绝对没有问题。 在2008年8月18日，一份标注为“重要、精确、紧急”传达给经销商的《通知》中，四羊严令各地终端货架与仓库在8月23日前将产品调换完毕，但仍未说明换货原因。调货效果依然不佳，毒奶粉仍在流通。 而四羊集团的外资股东新西兰恒天在2008年8月2日得知情况后，要求四羊在最短时间内召回市场上销售的受污染奶粉，并立即向华夏政府有关部门报告。 整个8月烽火连城，李凌霄冷眼旁观的同时，不忘督促张扬的收购计划。 话说四羊集团已经着手回购市面上的问题奶粉，李凌霄为什么还要让张扬继续收购呢？李凌霄当然有自己的道理。 四羊集团内部对问题奶粉的处理方式，李凌霄看在眼里，引发了他更多联想。 一家国内行业内数一数二的企业，在发现问题之后不想着怎么及时解决，而是想法设法遮掩和文过饰非，甚至动用行政手段来堵住媒体嘴巴，这种行为李凌霄当然不能放任。 问题奶粉控制在四羊手里，早晚会出问题，李凌霄还不如把这枚砝码攥在自己手里，以后也有跟他们打官司的筹码。 此时冀中省内闹得如此热闹，主流媒体上却没有只字片语的报道，出了个别地方小报偶尔有关于婴幼儿罹患肾结石和尿路不通的报道之外，官方媒体好像被人堵住了嘴巴。 李凌霄在深深不解的同时，便给自己最大的“内线”----曹宇打去了电话。 “曹哥，你帮我问一下，为什么官方媒体没有一家报道四羊奶粉致病。”对曹宇说话，李凌霄向来直来直往，这小子虽然不怎么着调，但是能帮的忙一般都不会推辞。 李凌霄问完之后，曹宇都不待反应一会，直接解释了一句：“这件事我知道，那天我正好回家，偷听到我爸跟严老爷子通电话，想必是严家放了话，我爸才下令让官媒一律闭嘴的。” 算来算去，还是没有料到严家果然会插手其中，看来四羊的问题严重了。 果然，几天之后一家门户网站爆出，西北某省份和中部某省份今日收治了几十名儿童，全部患有肾结石病症。 小孩儿感染肾结石的概率几乎为零，而这么多小孩同时患病，不由不让人怀疑是食品上出了问题。而这些孩子唯一的共同点，正是曾经大量食用四羊婴幼儿奶粉。 而这时四羊集团的新西兰股东恒天公司等了一个月多，不见药城市政府采取任何措施，四羊集团也没有主动安排召回事宜，便给药城市政府和四羊集团下达了最后通牒。; 第287章 纸终究包不住火 新西兰远在万里之外，就算想管也是鞭长莫及，但是人家有杀手锏。反复跟四羊集团沟通无果的情况下，恒天集团忍无可忍，将四羊问题奶粉的事情报告给了新西兰总理莫拉克。 9月5号，新西兰政府经过紧急磋商直接绕过地方政府，将四羊问题奶粉事件告知了华夏国中央政府。 国务院立刻派出卫生部相关专家赶赴药城，调查问题奶粉一事。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的患病儿童数量仍在持续增长。 2008年9月1日，豫中、赣南、江北多省爆发： 江北同济医院小儿科接收了3名患有肾病的婴儿。这3名分别来自冀中、赣南和江北的患儿家长反映婴儿食用的是“四羊”牌奶粉。此前，还有齐省、皖中、湘省等地的家长称孩子也吃该品牌奶粉，出现类似症状。 四羊公司相关负责人表示，患病婴儿都在食用价格在18元左右同一品牌的奶粉，而2008年，由于原材料价格上涨等因素，四羊公司的奶粉最低零售价都在25-30元，没有18元价位的奶粉。 2008年9月8日，华夏人民解放军第一医院泌尿科接收了一名来自甘省岷县的特殊患者，病人是一名8个月大的婴儿，患有“双肾多发性结石”和“输尿管结石”病症，这是该院自2008年6月28日以来收治的第14名患有相同疾病的不满周岁的婴儿，这14名婴儿有着许多相同点：都来自甘省农村，均不满周岁，都食用过四羊奶粉。 2008年9月9日陕甘宁： 甘省率先发现。甘省卫生厅接到解放军第一医院的电话报告，该院收治的婴儿患肾结石病例明显增多，近几个月已达十几例，患儿均食用了四羊牌配方奶粉。 2008年9月10日石城： 石城出现10例。 从2008年3月开始，石城鼓楼医院泌尿外科叶东宛教授陆续接到了石城儿童医院送来的10例泌尿结石样本。 经国内先进的结石红外光谱自动分析系统分析，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结石。叶教授告诉记者，他一共分析过全国各地的结石成分4710例，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病例，而且都发生在尚在喝奶的婴儿身上。 2008年9月11日甘省：甘省上报59例，死亡1例。而且人们发现两个月来，华夏多省已相继有类似事件发生。 华夏卫生部高度怀疑四羊牌婴幼儿配方奶粉受到三聚氰胺污染，三聚氰胺是一种化工原料，可以提高蛋白质检测值，人如果长期摄入会导致人体泌尿系统膀胱、肾产生结石，并可诱发膀胱癌。 2008年9月11日，经不住社会舆论和政府层面的双重压力，四羊终于宣布召回8月6日前的部分批次产品。 2008年9月11日上午10点40分，民新网连线四羊集团传媒部，该部负责人表示，无证据显示这些婴儿是因为吃了四羊奶粉而致病。 据称四羊集团委托甘省质量技术监督局对四羊奶粉进行了检验，结果显示各项标准符合国家的质量标准。 不过事后甘肃省质量技术监督局召开新闻发布会，声明该局从未接受过四羊集团的委托检验。 很快在同一天的晚上，四羊集团承认经公司自检发现2008年8月6日前出厂的部分批次四羊婴幼儿奶粉曾受到三聚氰胺的污染，市场上大约有700吨，同时发布产品召回声明，不过四羊亦指出其公司无18元价位奶粉。 2008年9月12日，四羊确认为此事件是由于不法奶农为获取更多的利润向鲜牛奶中掺入三聚氰胺。 在卫生部重新抽样检测结果显示，药城市四羊牌婴幼儿配方奶粉三聚氰胺含量很高，其中最高的达2563g/kg，其他在0。09-619g/kg之间。 这一波重磅炸弹袭来，党中央和国务院都把视线聚焦到了四羊集团，甚至全国所有的奶制品企业上。 2008年9月13日，华夏国务院启动国家安全事故i级响应机制（“i级”为最高级：指特别重大食品安全事故）处置四羊奶粉污染事件。 患病婴幼儿实行救治，所需费用由财政承担。有关部门对四羊婴幼儿奶粉生产和奶牛养殖、原料奶收购、乳品加工等各环节开展检查。质检总局将负责会同有关部门对市场上所有婴幼儿奶粉进行了全面检验检查。 在栾总的着重关注之下，卫生部联合质检总局对全国所有奶制品企业进行了一次拉网式的检测，每家企业，每种品牌，每个类型都没有放过。 被检企业中，只有华南省雅利品牌的婴幼儿配方奶粉出口到了孟加拉、缅甸、也门3个国家。经对留样检测，未发现三聚氰胺。 供应首都奥运会、残奥会的乳制品均未检出三聚氰胺。 2008年9月14日以后生产的液态奶未发现三聚氰胺。 为了保证乳制品的安全，国务院采取了进一步加强监管的措施。 一是对检出存在三聚氰胺的69个批次产品，立即下架、封存、召回、销毁。对有关企业立即进行全面调查，查清原因，追究责任，依法严肃处理。 二是对所有乳制品生产企业质检部门派员驻厂监管，对进厂原料奶和各生产环节进行严格监督检查，对出厂成品进行批批严格检验，确保这次专项检查后生产的乳制品质量安全。 有道是破鼓万人捶，墙倒众人推。 早先和四羊集团保持长期合作多年的千度公司也在网络上发出声明： 2008年9月9日晚，四羊的代理公关公司致电千度大客户部希望能协助屏蔽最近四羊的负面新闻，由于该提议违反公司规定以及千度一贯坚持的信息公正、透明原则，大客户部在第一时间严词拒绝了该提议。 2008年9月12日，该公关公司再次致电希望能屏蔽四羊的负面新闻，再次被大客户部予以否决。 这么多年顺风顺水的田玉华终于在60多岁高龄尝到了众叛亲离的苦果，可这时候最惨的其实还不是他。一直试图遮掩真相、文过饰非的药城市政府市长秦唐和副市长向方这时候才知道害怕。; 第288章 好戏才刚刚开始 已经无计可施的田玉华再也蹦达不动，但是多年商场风雨的经验告诉她，还不能束手认输。身为企业当家人，田玉华自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不能因为有责任，就任人宰割，甩手认命。 田玉华没有去找王鼎天商量，因为她知道现在王鼎天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有心情关心自己的死活。 如果说田玉华成了代罪羔羊，王鼎天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没错，市委书记一般不会插手行政事务，但是不要忘了这是华夏国，华夏国的管理是书记抓全盘，一旦出现重大事故第一个抗雷的是政府长官，其次就是书记。 谭青和向方的处境，王鼎天看在眼里，也只能抹一把白毛汗。王书记在整个事件当中，没有起到任何积极的作用，甚至曾经还想跟省长孔展工掰掰腕子。 不过即便如此，现在的局势依然扑朔迷离。短短几个月时间，一间几十年的大厂说着说着就沦落到了千夫所指的境地，这还是9个月前那个被党中央和国务院授予“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的四羊集团吗？ 是，作为老严家的一项投资之一，四羊集团倒了对严家影响不大，但是四羊集团可是在自己的监管之下。王鼎天越想越后怕，自己的仕途才刚开花，可千万不能因为这件事的影响而过早凋谢。 就在王鼎天患得患失的时候，冀中省省长孔展工正表情凝重地跟卫生部部长通电话。 “陈部长，现在患病孩子们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好转？”此时卫生部部长陈木正在甘省，针对有关四羊奶粉事件应急处置工作展开专题调研。 突然接到孔展工的电话，陈木丝毫不觉得意外。 陈木一边接电话，一边走出病房，声调不觉高了起来：“孔省长，药城市政府和四羊集团是怎么搞的？一个明星企业居然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置千千万万无辜的孩子健康又何地？置冀中省委、省政府于何地？” 老陈早年曾经在法国流过学，虽然从政多年，但是知识分子的风骨一丝未减，即便面对比自己年长，资历也比自己深的孔展工说话依然直来直去。 孔展工脸上发烧哇，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四羊奶粉的事情会闹这么大，早知如此，当初还真不如听李凌霄的建议，把四羊奶粉的事一查到底，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陈部长，冀中省委、省政府已经对四羊集团采取了措施，而且现在省厅也正在调查制假售假的源头供应商，我和简辉同志也去医院看过了患病儿，希望甘省那边的情况不要太过严重。” 孔展工不是为自己表功，但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倒显得自己无所事事。不过有一点他自己都不相信，甘省的情况绝对不会太好。 仿佛要印证他的猜测似的，陈木听他说完，嗓门直接又高了一个声调：“孔省长，您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现在已经发现59例，而且持续还有孩子正往省医院送，您说不会再恶化下去，这可能吗？” 几十例患病儿童，数量还在不断攀升，据说海游一例已经死亡。孔展工听完陈木气哼哼的话，心头那团火也被点燃。 “陈部长，甘省那边劳烦你多操心。我现在马上去找陆书记，跟这次事故有牵连的任何人，不管职位高低，我一定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自打调任冀中以来，秘书还从来没见过孔省长这么大声说话，而且从外间都可以感受到孔展工的怒火，这次不知道谁要倒大霉了。 陈木挂断电话，返身又走进医院病房，挨着床位问候患病的小孩子。 …… 四羊事件爆发以来，最平静的人应该非廖逸飞莫属。早在数月之前，李凌霄就曾经警告过自己四羊奶粉会出事，廖逸飞顶着市委、市政府巨大的压力，乾坤独断将市内所有在售的四羊婴幼儿奶粉下架。 初始常委中还有人说廖逸飞刚愎自用，用行政手段打击正常商业行为，可等到四羊事件爆出以后，所有人都闭上了嘴，甚至在内心深处还对廖逸飞的先见之明敬佩有加。 其实以秦唐的人均经济水平，大多数老百姓都不会选用价格低廉的四羊奶粉。但是廖逸飞突然来这么一手，正好给他赢得了广泛的口碑。 廖逸飞坐在自己办公室，浏览着这几天的新闻报道，不觉对当初固执相信李凌霄的做法钦佩自己。 人活一辈子，有时候就是要任性几次，一直循规蹈矩的人注定成就不了大事业。 如果让李凌霄知道廖逸飞对他的评价已经上升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在睡梦中笑醒。 想到李凌霄，廖逸飞觉得是该跟他谈谈四羊事件即将对冀中省造成的巨大影响了。 李凌霄的电话一拨就通，廖逸飞拿起电话才“喂”了一声，李凌霄就直接大笑道：“算到您要打电话给我，果然被我言中。” 廖逸飞懒得跟李凌霄耍花腔，直接切入正题道：“你小子少自作聪明，蒙对一次不见得次次都那么走运。好了，跟你说点正事。你觉得接下来中央和省里会不会给药城来个大换血？” 问题一针见血，如果换了别人恐怕不会把话说的直白，可惜廖逸飞不是别人，他有这个资格和胆魄。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放到李凌霄身上却并不适用。 其实答案摆在眼前，廖逸飞虽然不在药城，但是应该也能看得不离十。但是他就算再能猜，也不及李凌霄这个当局者看得清楚。 电话那头的李凌霄淡淡一笑，坦言道：“您呀，关心这个好像意义不大？就算王鼎天和谭青被拿下，您也当不成药城市长啊。” 嘿，廖逸飞心里这个来气，自己关心局势反倒被这小子说成一官迷，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少废话，你认识我这么多年，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说说你对局势的看法，少扯没用的。” 廖逸飞直接把李凌霄下面要说的话堵回了嗓子里，弄得李凌霄难受半天。 稍微思忖片刻，李凌霄把自己的想法向廖逸飞和盘托出。 “市长，很明显谭青和向方肯定要下台，至于王鼎天我觉得还在两可之间，关键看他后面的人是否愿意出力。但有一点，就算他们三人全部下马，估计也用不了多久就会起复，毕竟他们只是监管责任，问题本身没有出在他们身上。” 李凌霄的分析跟廖逸飞差别不大，主要是上头对王鼎天的去留，持怎样一种态度让人摸不着头脑。 想到向方，李凌霄脑中忽然灵光闪现，不禁有些激动道：“市长，向方和谭青肯定要下，您觉得向方走后这个省城常务副市长的位置怎么样？” 廖逸飞闻弦歌而知雅意，李凌霄这小子还真敢想。省会城市的常务副市长同样是正厅级，但是却非自己这个地级市市长可比。 常务副市长一步之后必然扶正，而自己还要在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再干一届才能到副部级，如果把这个常务副的位子拿下的话，或许自己的正厅之路要缩短不少。 廖逸飞从副市长到市长已经过了两三年时间，按说非常情况下调动省城也不会引起外界多大反应，可是省委常委哪些大佬们会考虑自己吗？ 其实按时间上来说，廖逸飞完全等得起，一个40岁的地级市市长已然能够笑傲全省，就算再熬几年按部就班提到副省也还走在很多人的前列。 不过俗话说得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深埋在心底那个“欲念”被李凌霄一句话唤醒，廖逸飞不禁也有些热血沸腾起来。 可是这么大的事廖逸飞一个人做不了决定，必须要和岳父还有大舅哥商量商量。 挂断李凌霄的电话之后，廖逸飞把秘书叫进来吩咐道：“准备准备，一会跟我回躺首都。” 秘书不疑有他，立刻转身把手上的工作料理一下，打通了司机班的电话。 …… 省委常委会的气氛有点沉闷，冀中省闹出这么严重的食品安全事故，陆为民和孔展工脸上自然没有什么笑容。 善后一事，已经有人专门去料理，接下来就是追责的问题。 四羊集团的高管们已经在省厅的控制之下，自不必多说，可涉及到的药城市政府的监管责任，让陆为民和孔展工这两位大佬直挠头。 王鼎天身为省委常委、药城市委书记，在常委会上首先检讨过之后便不再多话。可他自己心里知道，真正的考验还没到，毕竟自己是中组部直管干部，省委常委会无权任免自己。 常委会通过了对药城市常务副市长向方的免职决定后，开始讨论对谭青的问责。 13名常委，出了陆为民作为班长必须表态以外，其他人都抱着和稀泥的态度。 孔展工见众人都明哲保身不愿表态，不禁心头火起说了一句：“同志们，四羊奶粉事故造成的影响太过恶劣，我认为谭青同志已经不再适合担任药城市长职务。”; 第289章 齐赴京城 孔展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也知道说出这句话要承担多大的责任。没错，谭青是中央直管干部，但他毕竟还是冀中省内一员。孔展工的意见对中央通盘考虑来讲，确实还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但真正能把谭青一脚踢开的恐怕非省委书记陆为民莫属。 陆为民其实对谭青等人没什么意见，不过迫于孔展工的压力和一众常委审视的眼神，陆书记最终还是表态道：“省长的意见非常中肯，谭青同志负有不可推卸的管理责任，我会跟中央反应他的问题。” 两位班长意见达成一致，谭青市长的位置基本上不保。 话说常委中难道没有一个愿意替他说话的人吗？难道谭青人缘就混成这样？其实也不对。 谭青这次是点背到家，实在怪不得别人。四羊奶粉事件造成的恶劣影响太过严重，党中央、国务院主要领导先后批示，务必妥善处理此次事件。 要是谁还敢替他说话估计也是头脑不清醒的表现。 最终会议形成决议，向方就地免职；谭青的问题陆为民会单独向中央建议；至于王鼎天的处境，众人除了冷眼旁观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会议结束，众人相继离开返回自己的办公室，王鼎天走在最后若有所思。出了省委大楼，王鼎天直接上了自己的专车，开出省委大院之后，并没有返回药城市委，而是一路向北而去。 孔展工回到办公室，叫来常务副省长把工作大概交待一下，也匆忙出了省政府大院，坐车离去。 …… 和李凌霄谈过之后，廖逸飞心思也活泛起来，如果趁这个机会把药城常务副市长的位置拿下，不失为一条更快捷的上升之路。 思量几个来回，廖逸飞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迟迟下不定决心。 到底要不要回去找家人商量商量，廖逸飞刚刚的热情迅速消退，又坐了回去。 秦唐是冀中省经济最发达的地级市，战略地位比较重要不假，但是毕竟离权力中心距离有点远。药城的经济虽然不温不火，但胜在省市两级领导都聚集在那里。 抉择，的确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李凌霄这小子只管出难题不管善后，这点最让廖逸飞无奈。 越想思绪越乱，廖逸飞颓然做到座椅上，抬头看着办公桌对面墙上那幅山水画。当初李凌霄送他这幅画的时候，廖逸飞还有些不以为然。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一幅国画精品配上这样一首诗，廖逸飞总觉得不伦不类。 可今天他抬眼看到这几句古诗，心里忽然意识到，原来李凌霄这小子送礼还这么有深意。 廖逸飞的性格有时候喜好冒险，但总的来说还是属于中正谨慎一类人。李凌霄送他这幅画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让他抓住每个机会，奋勇争先。 想到此处，廖逸飞猛然站起，直直走到外间吩咐秘书道：“忙乎完了？走，出发。” 就在廖逸飞车驾刚出秦唐市政府大院的时候，王鼎天的车子已经开上了京药高速。只是王书记不知道，他后面还有三辆车，跟他目的地相同。 临逢绝境，田玉华再也扛不住必须去找后台出面，保自己一条性命。 华夏国有明文规定，重大食品安全事故的主要责任人最高刑罚可以处以死刑。田玉华再自信，也不敢把希望寄托到法院会对自己网开一面。 她自己明白的很，这些年四羊集团发展蒸蒸日上，除了集团管理定位和推广做得好，还跟政府的大力支持有很大关系。 不过华夏国有一句俗话说得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田玉华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必然有人眼热。 所谓同行是冤家。国内几百家奶制品企业，肯定有不少人盼着四羊集团一蹶不振，就此跌落尘埃。 同行相欺还不是田玉华最怕的事，她最担心的是这些年得罪的那些人，肯定会在自己落难的时候踩上一脚。 就算上面有人想保自己，估计也架不住那么多对头的游说。所以，田玉华必须把准备工作做足，而严家则是她最重也最后的王牌。 田玉华只身开车往京城而来，她不知道自己车子的背后还有一辆车，而那辆车上坐得人，即将会是她求生路上最大的拦路虎。 …… 李凌霄暂时跳出药城那滩浑水前往京城，其主要意义还是想和熊伯飞谈谈四羊集团的未来走向，其次他也想跟老爷子聊聊关于廖逸飞的下一步。 建议廖逸飞考虑药城常务副市长，李凌霄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经过深思熟虑。 秦唐很重要不假，秦唐市长地位丝毫不亚于药城常务副市长也不假。但是有一点，现在非常时期，如果不牢牢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廖逸飞一任之后还要再干一任地级市市委书记，才能上到副省级。 与其多熬一届，何不趁现在这个机会一步跳到药城，届满之后直接扶正，就算进不了省委常委，怎么着也混上了副部级，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李凌霄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告诉廖逸飞，因为他也有些自私的念头作祟。 汽车一路平稳行驶在京药高速上，是不是被一辆辆豪车超过，李凌霄只能无奈一笑。 一个身家亿万，脑子里又都是发财点子的李凌霄，竟然安于清贫、尔虞我诈的官场生活，说出来恐怕任何年轻人都不会接受。 但是，这就是李凌霄，那个一心想让周围的人过上好日子，想让这个国家更加富强的农村小子。 …… 夕阳洒尽余晖，月亮还未升起。 来自两个方向的五辆车，纷纷开下高速，慢慢驶进这座两朝古都。 五个人，目的不尽相同，但目的地却有重叠。 田玉华和王鼎天几乎前后脚来到严家，而李凌霄则稍晚于廖逸飞赶到熊家老宅，至于孔展工所去的地方则戒备森严，正是整个华夏国的最高权力中心。; 第290章 熊家夜话（一） 李凌霄不请自到走进熊家老宅，正赶上熊家吃晚饭。 几年之中，李凌霄不止一次在熊家做客，也很多次跟熊家人吃过饭，但是这一次明显要区别于之前几次。 帮佣阿姨帮李凌霄拿过碗筷，李凌霄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在熊一鸣旁边吃了起来。 熊家的餐桌上礼仪比较讲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除了能听到咀嚼饭菜的声音，根本没人说话。 吃了一小碗米饭，老爷子最先撂下碗筷离桌。紧接着廖逸飞、熊一鸣和李凌霄也吃完，跟老爷子一起进了书房。 熊一鸣泡好茶给每个人倒了一杯之后，静静坐在下首。老爷子最先开腔道：“说，今儿也不是什么重要日子，怎么都跑回家来了？” 今时今日的李凌霄在熊家，待遇几乎快赶上熊一鸣，直接被老爷子当子孙看待。 廖逸飞帮老爷子添满茶水，坐在旁边主动应道：“我和小李不是同路过来，也没有提前商量好，实在是赶巧了。” 李凌霄低头轻笑，廖逸飞最终还是坐不住跑回家来找老爷子商量，看来自己的那句建议是被他听了进去。 老爷子不理廖逸飞，转过头看着李凌霄，面目和善道：“小子，你过来又是怎么回事？药城四羊奶粉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你不守在单位随时听后调遣跑回家，别告诉我是想念我老头子了？” 熊百川年过九旬依然思路清晰，一句简单的分析便猜到李凌霄这次来必定有事。 李凌霄冲着老爷子腼腆一笑，淡定答道：“熊爷爷，我呢一是多日不见您十分想念，想过来给您老请安；二呢，是有件事想和熊总理商量，当然跟您说也是一样的。” 小家伙不说目的，还卖了个关子，把熊家三人的好奇心调了出来。 “有事直说。你现在大小也是个副处长了，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老爷子假意发怒，让李凌霄心里更加温暖。人家这是没拿自己当外人呢。 “是，熊爷爷，那我直说了。药城四羊奶粉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现在事情闹大了，我觉得咱们该提前准备准备，否则等中央有了决定，机会就要错过了。”一家企业竟然可以牵扯上熊家，老爷子思维再发散却也没搞明白到底哪里跟家族能扯上联系。 不待老爷子开口相询，旁边的熊一鸣捅了李凌霄一下，笑呵呵问道：“四儿，你丫别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四羊奶粉出事跟咱家有什么关系？该操心的应该是他老严家？” 熊一鸣这句话原则上没有问题，但是要说跟熊家无关，李凌霄不敢苟同。 “二哥，你说没关系，说明你丫没有细想，不过这不怪你。你身在京城，不了解冀中的事。今天当着熊爷爷的面，我给你分析一下。” 李凌霄伸手拿过茶杯喝了一口，脸上挂着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慢条斯理说道。 “哦？小李想说什么？听到现在我也不得要领。”老爷子一脸疑惑，对李凌霄说道。 李凌霄眼见旁边的廖逸飞一直默然无语，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便猜到他这是想让自己引出话头。 好，成全你。李凌霄心中暗道。 “熊爷爷，前段时间我和熊总理商量过一件事，估计他也没放在心上，您自然不知道。四羊奶粉不是闹了重要的质量事故吗？当初我曾经跟几个商界的朋友商量过，后来我那几个朋友成立了一家奶粉销售企业，把市面上销售的大量四羊问题奶粉收购了过来。现在四羊集团深陷漩涡，我想着是该让熊总理兑现，帮我朋友解决那批质量奶粉。” 李凌霄说是几个朋友，熊一鸣其实知道，归根到底就张扬一个人而已。 不过李凌霄当初做出这个决定，并且获得了张扬的支持，熊一鸣心中还是相当敬佩的。 一个将亿万财富不当回事，把千千万万孩子健康当成头等大事的人，心胸该有多宽阔？熊一鸣试问如果换成自己，肯定做不到李凌霄这么大牺牲。 当然，钱不用李凌霄自己出并不重要。熊一鸣知道李凌霄的本事，要是四弟经商的话，恐怕早已经将千度、企鹅、笑哈哈那几家企业的当家人甩在身后。 可是，李凌霄就是这么个奇葩。一个安于清贫，一个愿意在官场中搏击风雨的“神经病”。 熊一鸣见爷爷和小姑父面露不解，不禁抢过李凌霄的话茬儿，给家人解释道：“是有这么回事，当初四弟跟大哥商议完告诉我之后，我还有点不可置信。但是他们的确这么干了，能减少多少对平民孩子的伤害我不敢保证，但是至少让四羊奶粉事故的伤害率降低了不少。” 事情的经过从李凌霄和熊一鸣两人口中说出来，熊百川和廖逸飞才知道原来这几个小子在四羊奶粉事故的背后还干了这么一件漂亮的事。 或许，李凌霄躲在背地里做的事一般人并不知道，但至少他做到了心安理得。他重生一世并不想做为富不仁的商贾而进入官场，其实就是为了更多平民百姓的幸福着想。 当然，中央和老百姓不知道他的功绩不重要，只要自己认可自己的做法就行。 老爷子和廖逸飞在感叹之余，内心也对李凌霄充满了敬意。没错，就是敬意，当今社会居然还有这种干了好事不宣扬、不赚名望的人实在是太难能可贵了，而且李凌霄还只是个20出头的基层小公务员。 “好小子，这事我记下了。回头我就给伯飞打电话，国家不会让你们这些有心人寒心。”老爷子言辞铮铮，不愧为前党和国家领导人。 一件事说完，李凌霄偷眼瞧了廖逸飞一眼，只见对方还没有要张口的意思。李凌霄只好再度发声。 “熊爷爷，四羊奶粉事故之后，善后工作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企业好办，造成多大的损失，该召回的召回，该赔偿的赔偿。但作为监管企业的政府当家人，追责也是难免的。” 作为四羊奶粉事件的全程参与者和重生人士，李凌霄知道这次药城市委市政府必然将有大变。 机会稍纵即逝，必须抢在中央做出整体部署之前，把继任人选先报上去，否则到时候悔之晚矣。 李凌霄一句话切入正题，廖逸飞才面目严肃的坐正身子，静候老爷子的反应。 “哦？药城市政府负有监管责任，拿下一个副市长应该够了？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嗅出李凌霄言辞之间的意味，想必这件事最终还是要扯到自己女婿身上。 李凌霄见老爷子入套，立刻用眼神示意廖逸飞让他主动征询老爷子的意见。 话被李凌霄说到这份上，廖逸飞也不得不开口。毕竟事关自己前程，不好让小辈替自己张罗。 “爸，小李之前跟我谈过，他觉得趁着药城大变，让我考虑一下药城常务副市长的位置。” 廖逸飞年仅四旬，在谈到自己前途大事上第一次心中没底，言语间也不是很自信。 老爷子听完李凌霄和女婿的解释，静静思考了一番。 桌上的茶水早已凉转，书房中静得只能听到四个人的呼吸声还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这时廖逸飞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这个选择受到老爷子的批评。 一个地级市市长，一个省城常务副市长，哪头轻哪头重其实还要看当事人怎么看。 女婿能有这种想法，熊百川其实心里还是比较安慰的。 只是从秦唐跳到药城，不说这其中的难度，光是未来发展就让人担心。药城常务副市长想扶正，还要和副书记竞争，而秦唐市长扶正市委书记是板上钉钉的事。 现在的选择是熬满任期上到市委书记，还是去药城博一下常务副市长届满直接一步副省级。 廖逸飞很纠结，老爷子也同样纠结。事情的发展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现在的冀中省省委常委当中，和熊伯飞走进的人无非就那么一两位。就算下定决心要去争这个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也得有人支持才行。 老爷子思来想去都不认为廖逸飞胜算很大，正准备开口劝女婿安稳在秦唐干满一届再说的时候，忽然瞄见李凌霄一脸诡异的笑，不觉心生奇怪。 “小子，你不要光知道挖坑不管埋，说说你的想法。我想来想去都不觉得逸飞有机会去药城，你当初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李凌霄深思熟虑的结果，竟然被老爷子说成不切实际，这可让李凌霄大呼冤枉。 “熊爷爷，您总教导我们做人要向前看。我敢建议廖市长去争这个位置，自然有我的道理。” 熊百川知道李凌霄一向“诡计多端”，但那也仅限在一定的领域和形势并不严峻的时候，现在的局面自己或者熊伯飞都无法掌控，这小子凭什么这么有信心？ “行，都是你的理。今儿老头子我就当回学生，听你这位小高人给我分析分析，说错要挨骂，说对了也没奖励哦。” 老爷子左右不吃亏，李凌霄也只能苦笑着摇摇头“望茶兴叹”。; 第291章 熊家夜话（二） 老头子这是把自己当军师在用，李凌霄心里虽然有点不舒服，但是为了廖逸飞能走好下一步，也就无所谓被人有心“利用”了。 “熊爷爷，廖市长调到药城首先我认为有三个便利因素。第一，熊总理在冀中一任，在常委班子里至少有两三人会同意廖市长的调动；第二，说句不太中听的话，秦唐这个地方太显眼，原来的省委副书记刘兴国和现在的毕明捷都在秦唐培养自己的班底，所以说通毕明捷应该问题不大；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因为石田打击私煤和四羊奶粉两件事，我和孔展工省长处的关系还不错，如果廖市长亲自拜访孔省长，晓之以理的话，我想还是有很大的可操作性。” 李凌霄一张口就是至关重要的三条便利条件，可是听在老爷子耳中却不觉得这些能起到决定作用。因为李凌霄从始至终都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冀中省委书记陆为民。 一个正厅级大员的调动，没有得到省委书记的首肯几乎是不太可能的。 话又说回来，以老爷子对李凌霄的理解，这小子不应该没想到这么重要的问题。 只见熊百川边喝茶边思考，末了甩了一句出来道：“小子，不要尽说这些边角料，没有实在东西你可别想让我老头子信服。” 果不其然姜还是老的辣。李凌霄也没指望光凭这三条就能把老爷子绕进去，但是陆为民那一关，其实最难走，李凌霄现在也没有万全之策。 没有绝对把握，不代表一成都没有。 熊家三代瞪着眼睛盯这李凌霄，他一样丝毫不怵。 涉及到自己前途，廖逸飞明显心绪受到了李凌霄的影响。 “小李，有什么想法你都说出来，这又没有外人，我也想听听你有什么办法能说服陆书记。” 有办法吗？其实也不算行之有效，但是至少可以一试。 想要说通陆为民，就要看用什么条件跟他交换。试想一名中央委员，省委书记需要什么？答案好像呼之欲出，入主内阁。 熊伯飞从冀中任上一步到了国务院，其实已经打破了“冀中无政局”的局面，但熊伯飞跟以往的冀中省委书记不同，他是“”出身，背后有熊家雄厚的政治资源和人脉支撑。 陆为民有什么？没错，能到中央委员这个级别，背后没有政局委员甚至常委支持，绝对不可能。但是也要看背后大人物对他的支持到什么地步。 就李凌霄的理解，陆为民其实后台并不硬朗，否则也不会在前几年对袁静安等人的案件处理的如此果断。 而处理袁静安、陶金元等人又是出自谁的授意？李凌霄抽丝剥茧把这条线完全理了出来。 “熊爷爷，说服陆书记其实要三步走。首先，要请熊总理出马跟栾总恳谈一番，至于为什么我想熊爷爷心中有数；其次，廖市长和我在拜访孔省长的同时，会跟他专门就陆书记的下一步好好谈谈，相信孔省长对陆书记入住内阁乐见其成；最后，我和二哥去找一下曹宇，看看曹部长对陆书记入局的想法，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我想曹部长应该不会有反对意见。” 好嘛，李凌霄为了廖逸飞上位出的每条主意都价值千金。一个正厅级官员的调动最后还要挂上一个省委书记的入局之争，这次如果能成的话，付出的代价似乎也不小。 但是，老爷子笑了，廖逸飞也意味深长的笑了，唯独熊一鸣若有所思，好像还没有跟上李凌霄的思路。 老爷子还在点头的时候，熊一鸣终究抑制不住心中的疑问，对李凌霄“请教”道：“四儿，小姑父调动虽然不是小事，但是依你所说的话，这个弯是不是拐得大了点？” 大吗？其实不大。 作为秦唐市长，廖逸飞恐怕是冀中省内惟一一个没有省委常委支持的厅官。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半个“”的背景和空降带来的不足。 熊一鸣的不解，老爷子和廖逸飞懒得解释，最后还得让李凌霄亲自出马给他释疑。 “二哥，你就不能多思考一下？廖市长在冀中人单势孤，要是按照我所说，调动顺利的话，不仅能交好陆书记和孔省长，还能让毕副书记高兴，省委前三号人物如果都对廖市长有好印象的话，你觉得届满之后他们会不会支持廖市长一步扶正？” 这些其实熊一鸣已经想到，他不明白的是，绕这么大弯胜算有几成。 先不说栾总对陆为民的支持力度，就是孔展工也未必会愿意搀和到其中，就算他愿意，恐怕他也没有参与的权力？ “四儿，谁问你这个了？我问你和怎么看待栾总和孔展工的意思。就我所知，孔展工才刚起复，他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 熊一鸣对李凌霄的想法持怀疑态度并不难理解，因为孔展工这个人很低调，他的背景一般人都不是清楚。 但是，李凌霄清楚，而且非常清楚。 李凌霄淡然一笑，拿起空茶杯冲着熊一鸣努了努嘴，意思不言而喻。 熊一鸣这个气呀，从小娇生惯养的熊家大少居然成了佣人，还得给别人端茶倒水，真没地方说理去。 “哼”了一声，熊一鸣气呼呼地站起身，从桌上拿过茶壶帮李凌霄满上之后，又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二哥，有时候呢不耻下问并不丢脸。你呀，心态要放端正，在家里你是大少爷不假，出去工作你可不能把自己看得太高，这样才能获得上级的赏识和重要。对了，我还没问你在团中央干得怎么样呢？” 李凌霄这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差点没把熊一鸣肺气炸，不过偷眼瞄见爷爷和小姑父都不动神色，熊一鸣才把胸中之气狠狠压了压，不无郁闷道：“你丫先说正事，我的事回头咱俩单聊。” “二哥，这就对了，忍他人所不能忍，方能成就一番大事。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不妨跟他说个明白。”李凌霄喝了口茶，笑吟吟地对熊一鸣说道。; 第292章 奔走游说 熊一鸣对李凌霄了解颇深，他深知李凌霄此人从来不会在重要事情上面打马虎眼，可是陆为民入住内阁的事不算小事，甚至可以说是通天的大事，他凭什么这么有把握呢？ “二哥，陆书记能不能入局现在还在两手之间，但是我们不妨这样想，做生意讲究的是等价交换，咱们用几个人的支持换一个评级调动，表面上吃亏但是实际上应该算赚了。对，对我知道你肯定不这么认为。那我给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说咱们赚。” 李凌霄没有等熊一鸣张口发问，主要继续解释道：“首先栾总和陆为民的关系原本就比较微妙，咱们顺水推舟说句好话几乎不算什么，其次曹部长那边无非就是一句同意的事，也不用他做什么，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至于孔省长那边，应该就是你最闹不明白的了？” 每每说道关键时刻，李凌霄都想逗弄一个熊一鸣，也不知道他这种恶趣味是跟谁学的。 熊一鸣知道李凌霄肯定会说，而且刚才还被他说成没有城府，这次学乖了，不骄不躁，你想说就说，不说拉倒。 两位长辈看着这对小兄弟大眼瞪小眼，脸上挂着欣慰的笑。熊百川并不担心自己的儿子和女婿，他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宝贝孙子熊一鸣，现在看到孙子和李凌霄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老爷子老怀大慰。 或许这小子就是熊家的“福将”，老爷子内心暗暗想道。 大喘气半天也不见熊一鸣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李凌霄只好笑着继续说道：“孔省长能从‘’之后蛰伏几年又被起复，难道你不觉得这其中有巨头的推手吗？” 没错，党和国家培养一个正省级大员需要很多年，孔展工无论在年纪、履历和自身素质上面都是无可挑剔的，只可惜时运不济被他赶上了那场大疫症。 不过这并不能说明孔展工就没有可取之处，当然如果没有背后之人大力举荐和游说的话，孔展工可能会就此沉沦，默默无闻下去。 幸好还是有人对他伸出了援手。 “四儿，能伸手拽一把中央委员级别的孔展工，最差也应该是政局委员，我研究过孔展工的履历，好像和谁都没有太深的交情。难道还有我没琢磨出来想秘辛不成？” 恢复严肃的熊一鸣一脸正经，霎那间从刚才的纨绔变成了拥有一定政治思维的“政客”。 其他熊一鸣不知道很正常，李凌霄如果不是重生之人的话对这些事一样也毫无头绪。 “二哥，如果我说孔展工的背后大人物是二号首长，你信不信？”李凌霄一语道破天机，而熊一鸣的表情则特别精彩。 双眼瞪大，口中可以塞下一个鸡蛋，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好像听到天方夜谭一样。 半晌，熊一鸣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我去，真的？”由不得熊一鸣不信，以为此时爷爷和小姑父的脸上没有任何怀疑的表情，反倒都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这个消息瞬间让熊一鸣长久以来的信仰重新归零，原来每个省级官员背后都有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而这位不声不响的孔省长，竟然还有着这么强大的后援。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委实不假。 陆为民的下一步，如果提前得到二号、三号首长的支持，再加上熊伯飞和曹风炎的默认，已经在政治局中拿下了至关重要的四票。如果这个重量级条件他都不答应的话，李凌霄想不到还有什么筹码能说服他。 所有环节一清二楚之后，熊百川便做出了决定。 “逸飞啊，既然小李对你去药城这么有信心，咱们不妨试一试，成则皆大欢喜，不成也不要气馁，反正你还年轻，来日方长嘛。” 老爷子的话一字值千金，如果他丝毫把握都没有的话，也不会当着两位孙辈的面把话说死。 临出书房之前，廖逸飞走在李凌霄身后把他叫住。 “小李，如果这次能成的话，我会尽快把你调到市里，我觉得陆书记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 什么叫投桃报李，廖逸飞心里很清楚。李凌霄如此费尽心思上下撺掇自己的事，无非也是想给自己制造一点便利。 的确，以李凌霄的能力和智慧，混迹省直部门有点屈才，只有到地方上才能真正体现他的实力。 李凌霄很欣慰，默然无语对廖逸飞点点头，赶上熊一鸣的脚步和他耳语了两句。 9月的京城夜凉如水，熊一鸣李凌霄二人趁着夜还不深赶紧给曹宇打了个电话之后，出了熊家老宅直奔曹宇的住处而来。 自从跟李凌霄等人交好以后，曹宇变得规矩很多。钱多的花不完，妞儿也任由自己挑选，至于官不官的做不做也不是很重要。 曹宇的想法虽然没有得到老爹的认同，但是也没有反对。毕竟人各有志，曹风炎自己辛苦半生才登临到人生顶峰，他并不希望儿子走自己的老路。 庆幸，曹宇虽然纨绔一点但是不像其他“”那样在外面生风惹事，这点让曹风炎非常欣慰。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曹宇过得高兴，他爱干什么干什么。 两人开车直接到了曹宇的单元楼，上楼之后敲了半天门才听到房里有脚步声响起。 开门之后，一个打扮精致半裸的美女怯生生站在二人面前问道：“请问两位找谁？” 熊一鸣不见曹宇亲自开门，已经憋了一股泄火，说话时语气自然不会好到哪去。 “没你的事，把曹宇叫出来，装什么大尾巴狼？” 正在卧室抽烟的曹宇猛然听到外面的鬼哭狼嚎，一屁股从床上做起来，套上睡衣就往客厅走，边走还边高声喊道：“你丫怎么那么闲？大晚上不跟家里睡觉，跑到我这坏我的好事，还在门口大呼小叫的，你家人没教你要讲文明懂礼貌啊？” 不知从何时起，曹宇和熊一鸣这两个家伙竟然开始“臭味相投”亲密无间了。李凌霄站在一旁苦笑着摇摇头对面前的靓丽女子说道：“没事，我们和曹宇是好朋友。” 美人把两人让进来之后，闪身跑进卧室穿了件居家服，贤惠地帮三人去泡茶。 客厅之中，三个大老爷们儿聊得欢畅，也顾不得有女人在场。 “你说你丫，成天一点正事不干，天天就躲在家里鬼混，说这姑娘又是为了上哪部戏才被潜规则的呀？” 熊一鸣喝着茶水，磕着瓜子嘴上还不闲着，对曹宇的挖苦和讥讽那叫一又准又狠。 “我说你丫能不能嘴上积点德？这尼玛清纯漂亮贤惠的姑娘是那些残花败柳可比的吗？” 人生第一次，曹宇为了维护一个姑娘和熊一鸣唱对台戏。 李凌霄看出来了，曹宇这次搞不好是玩真的。 “哟，宇哥，下血本了？谈感情了呗？”李凌霄打断准备继续挖苦的熊一鸣，笑着对曹宇打听道。 对待熊一鸣，曹宇可以直言不讳，可对李凌霄，曹宇生不起半点偷奸耍滑的心思。面前这小子太精明，太心黑手狠，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主。 曹宇望了卧室方向一眼，轻声对二人说道：“这姑娘是我在参加一次慈善晚会时候认识的，正经的首都大学高材生，外表和内心一样清纯，你们可别想歪了。” 声名赫赫的曹大少也会为一个女孩儿辩护，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熊一鸣斜眼看了曹宇一眼，学着他的样子低声道：“宇哥，你丫不是让人给迷得不分东南西北了？还清纯，你当我和凌霄是二百五呢？” 三人互相调笑很快以曹宇败下阵来结束。一杯茶尽的时候，李凌霄才终于提到正事。 “宇哥，大晚上过来打搅你，不是来查你岗是有正事要说。第一，四羊奶粉事故的事需要媒体方面加大力度，最好是连篇累牍地报道，与此相关的一切人等最好都在新闻中曝光，不管是四羊的高官还是药城的管理者。你觉得有没有问题？” 李凌霄开口没有哪一次是简单事，这一次同样不例外。 报道企业丑闻对曹宇来说不算什么大事，但是要牵扯到地方政府官员的话，中央媒体一般会慎之又慎。 关键还有一点，药城是省会城市，药城的书记和市长都是副省级大员。要是报道的时候被其他中央大佬挑刺的话，曹风炎面子上肯定不好看。 对老爹权力的分薄，曹宇现在非常谨慎。一般小事不用老爹亲自出面的，曹宇会直接答应下来；如果事情超出自己能力范围，曹宇会直言拒绝，绝对不给老爹添乱。 李凌霄的要求很过份，也很耐人寻味。曹宇静静第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一字一句问道：“凌霄，忙我可以帮，但是我要知道为什么。药城的主要领导不是小角色，中央媒体一直穷追猛打的话，恐怕上面也不会答应。” 看来不费一番唇舌目的难以达到，李凌霄只好又满上一杯茶水，准备游说曹宇。; 第293章 净赚不亏 认识曹宇这么长时间，李凌霄还是第一次感觉看不透他。向来胆大包天、说一不二的曹大少居然也会在这件事上犹豫，不得不说人总是在某个阶段会成熟起来，而曹宇应该已经到了那个阶段。 “宇哥，反腐宣传和问责机制并不矛盾，咱们不能光看到中央政策下的文选系统那老一套。报告四羊奶粉事件背后官员监督不力，原本就算宣传我党原则和政策的最好时机，正好还可以分薄老百姓的关注点。你想想，在发生坏事的时候咱们引导舆论导向让老百姓更深切的了解到党对干部管理和任用的严苛，不是能化被动为主动嘛。我想你不妨跟曹部长详细解释解释，我想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李凌霄舌灿如花，恨不得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曹宇的反应却还是比较平静。 半晌，曹宇抽完一支烟，才缓缓抬起头道：“凌霄，咱们是好朋友要说一般能帮的忙，你求到我门上了我没办法拒绝。但是，这件事非同小可，药城那几位背后都站着谁，咱不是很清楚，所以我没有充足的借口去说服老爸。” 不错，几年下来长进不小，看来不拿出点干货来还真难以让曹宇就范。李凌霄摇了摇头，看了身边的熊一鸣一眼，只见他神色间也不是很自然。 引曹家入局原本是计划中的事，可李凌霄没想到第一步就遇到了阻碍。如果不能说服曹宇的话，那么曹风炎那一关恐怕更没希望。 李凌霄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宇哥，你有顾虑我能理解。那咱先不说这些看不见的好处，我说点实际的。” 一句话吊起了曹宇的胃口。自从这两人一进屋，曹宇就知道他们无事不登三宝殿，打了半天太极才舍得出真章的确有点小瞧自己的智慧。 曹宇的想法，李凌霄二人大体猜得出来。既然大家都愿意坦承不公，那就没必要玩别的花活，成则两利不成也不影响交情。 “宇哥，我没记错的话曹部长快到年龄红线了？两届政局委员如果还不能入住中枢的话，恐怕就要一退到底了？” 李凌霄意有所指，绝对不是故意起这个话头。刚才还老神在在的曹宇，气息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怎么？凌霄，你想说什么？”人在高官厚禄面前通常都会放不下，不说曹宇这顶级，就算一般的“官二代”都烧香拜佛希望老爹的官做的越大越久越好。 熊一鸣听完李凌霄的话，就已经猜到老四要抛出什么重磅炸弹。不过他不在乎，熊家也不介意多一个政治盟友，反正一句承诺不伤身不害己。 李凌霄点头轻笑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宇哥，要不你以为我带二哥过来是什么意思？我刚从熊家出来，熊老爷子对曹部长再进一步乐见其成。” 曹宇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有震惊、有怀疑，更有不解。 没道理，不管从哪都讲不通的事，为什么熊家会主动跟自己家结盟呢？ 个人知道自家事，现在的曹风炎如日中天没错，但是几年以后，等家里老同志退下来，那时候曹家恐怕很快就会被大众忘记，这就是没有底蕴的结果。 曹宇仔细又想了一下李凌霄的话，便释然了。熊家做的是净赚不亏的买卖，口口声声支持自己老爹入常，其实不还是为了熊伯飞也进一步。 熊家打的如意算盘。不过曹宇无法抵制这种诱惑，他日老爹一旦得偿所愿登顶入常，那时候自己在京城圈子里，势必会成为一枝独秀。 什么秦家、侯家，老子根本不把你们放在眼里。曹宇脸上表情一会三变，让坐在旁边的两人完全摸不到头脑。 “凌霄，咱们是好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帮你就是帮我自己，你就请好。” 曹宇的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还试图拿兄弟义气说话，差点没把旁边的熊一鸣逗得笑出声来。 “曹宇，你丫什么时候能把话说到点子上？还好朋友呢，瞧你丫那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儿。” 不损曹宇两句，熊一鸣浑身不舒服。不过此时心情大好的曹宇也懒得理会熊一鸣的言语挖苦，和李凌霄又细致交流了一下媒体揭发的重点和程度。 一件事关几位副部、正厅级官员前途的大事，在三个小年轻几句扯淡闲谈之中便即定下。如果谭青等人获知的话，不知该做何感想。 从曹宇家里出来，李凌霄看了看时间还不算晚，思虑了一下打通了孔展工的电话。 电话响过几声之后才被接通。 “喂，哪位？”孔展工的声音中正平和，一股淡淡的上位者的威势即便通过电波，也能让人清楚感觉到。 “孔省长您好，我是李凌霄。这么晚打扰您休息，请见谅。”李凌霄礼数周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恭谨、有礼貌。 李凌霄固然不会宿夜打来电话，正在家中休息的孔展工慢慢从床上坐起，低声问道：“是小李啊，有什么事吗？” 踏入官场这几年，李凌霄形形色色的官员见得不少，但是像孔展工这种人，他始终有些摸不透。说严谨，有时候又很冲动。说做事不计后果，有时候又谨小慎微的要命。 或许这就是高官日久的通病。李凌霄挥别脑中的杂念，询问道：“不知道孔省长明天方便不方便，秦唐的廖市长想要找您汇报工作。” 李凌霄一句话说出，顿时让孔展工大脑飞速转了起来。 廖逸飞想找自己汇报工作，怎么可能让前秘书来请示自己？按说下级找上级汇报工作，不亲自打电话询问已经算非常失礼，何以廖逸飞还任由李凌霄安排？ 孔展工的思路有些乱，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处事方式。 “哦？小李，据我所知你已经不是逸飞同志的秘书，怎么还在代劳他秘书的工作呢？” 孔展工很不简单，一句话即挑了李凌霄和廖逸飞的刺，又让自己处于能进能退的境地。; 第294章 去省长家做客 李凌霄猜测了多种孔展工的反应，唯独没料到他会这么问。 不过素有急智的李凌霄岂会被孔展工一句话问倒？ “孔省长，您知道我曾经是廖市长的秘书。这不廖市长和我都在京城，他没带秘书在身边嘛。而且廖市长正和熊老爷子讨论药城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给您打了电话。” 严丝合缝、滴水不漏。恐怕就是孔展工和他角色互换，一时也想不出这种让人无法挑剔的借口。 至于李凌霄所言几分真、几分假，孔展工没有怀疑。因为他抓住了李凌霄话语中最关键那几个点：廖逸飞，药城，熊老爷子，京城。 赶在药城出事的当口，一部分有心人都跑到了京城，不得不说这些人的政治敏感度很高。 只是孔展工不太理解，廖逸飞现在年纪轻轻已经担任冀中省最发达地市的市长，他还有什么奢望？从地市市长一步上到省城市长虽说级别踢了半级而已，但是却难比登天。 厅官的任免还在省委常委会之内，而副省级则要由政治局讨论，中组部任命。廖逸飞应该不会如此没有常识。 孔展工从一开始就认定了廖逸飞是冲着药城市长的职位去的，或许他忽视了一点，对于谭青的问题虽然自己和陆为民都倾向于让他滚蛋，可是决定权却不在省里。 沉吟片刻，孔展工尽量保持语气不变，沉声道：“事有凑巧，我这会也在京城。逸飞同志要是有想法的话，明天上午来我家里说。” 李凌霄没想到孔展工答应的如此干脆，让下属直接去家里已经是很大的礼遇，只是李凌霄不敢太奢望明天的面谈会一切尽如自己所料。 挂断电话之后，坐在驾驶位的熊一鸣侧眼看了李凌霄一眼，不禁惶惑道：“四儿，为了小姑父这件事，既要麻烦曹部长，还要去求孔展工，你觉得值得吗？什么时候熊家做事要看这么多人的脸色了？” 熊一鸣不太理解李凌霄为了这件事兴师动众，到头来也只是个平级调动。而且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呵呵，”李凌霄淡然一笑，说了一句非常令人费解的话，“二哥，人在选择面前，有时候不能只看眼前，我做的每件事都是有深意的，以后你就会明白。” 平时神神叨叨、古古怪怪的李凌霄好像总是蒙着一层黑纱，让熊一鸣总是如雾里看花一般弄不明白。 不过既然他说有意义随他去好了，反正到头来得好的是自己家人，这就足够了。 熊一鸣车速不快，不过也不难理解，作为华夏国的政治中心，京城的车辆保有率一直保持在很高的位置。 原本没有正事的话，李凌霄还可以去看看莫海冰和她肚中的孩子，可是明天要去面见孔展工，他只好将时期延后。 回到熊家的时候，熊老爷子已经入睡。没办法，老人家早睡早起已经成了习惯，李凌霄就没敢再去打扰。 至于廖逸飞则眼巴巴的一直等在正厅，看到两人回来，直直起身来到李凌霄面前，低声问道：“怎么样？” 没人能在前程大事面前做到淡定如尘，廖逸飞亦不例外。 李凌霄满面春风答道：“市长，幸不辱命。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中央各大媒体就会连篇累牍报道四羊奶粉事故，至于捎带脚挖出药城那几位领导多少干货，我就不敢妄言了。” 廖逸飞没想到俩小子出去才一两个小时时间，居然能敲定这么重大的事。不过光有外围舆论，还不能力保自己调动成功，廖逸飞又开口问起孔展工的态度。 “事不宜迟，明天一早咱俩就去一趟药城，去拜访一下孔省长。” 把所有事想在前头是李凌霄的本事。小姑父如此后知后觉让熊一鸣都不禁暗中赞叹，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小姑父在遇到大事上还不如李凌霄沉稳、思虑周到，看来以后自己还要多向四弟学习。 “不用，孔省长现在人在京城家中。我已经电话和他约好，明天登门拜访，当然是以您去汇报工作的名义。” 得此下属，夫复何求？ 廖逸飞现在特别后悔才让李凌霄在自己身边待了短短一年，就把他“下放”到地方，早知道这小子这么大本事，还不如留在自己身边听用，可惜木已成舟，廖逸飞只有独自感叹的份。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赶在熊老爷子还没起床之前，李凌霄就已经在院里锻炼了半个多小时。 熊家人纷纷起床之后，众人在客厅中吃过早点，廖逸飞便跟老爷子说了一声，带着李凌霄出门往孔展工的家中而来。 孔展工身为中委、一省之长，所住的小区不算高档，而等两人被迎进去之后，李凌霄也不禁感叹，太简朴、太低调、太不可思议。 这哪里是省部级大员的家？与一直以来的概念中高官豪宅，简直相去太远。 说句题外话，其实国家各级公务员的工资并不是很高。华夏国人口众多，自然政府部门人员也不少。如果学习新加坡那样的话，恐怕光是从老百姓身上征的税都不够养活这帮官老爷。 书归正题。 孔展工看出李凌霄的吃惊和不解，但是孔展工的反应却是出奇的平静和怡然自得。 “小李啊，登门是客。听说你是首都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按说品味不会差到哪去，你看看我这家中装修和格调怎么样？” 抛却寒酸的两居室结构不说，孔展工这套房子的装修的确有匠心独到之处。 孔展工在省部级高官当中算是异类，他浑身上下的知识分子气息非常浓厚，就算李凌霄这种两世为人的奇葩也瞧不出他是否有作假的成份。 品评了两句孔展工家中墙上的山水画和书法，孔展工三人之间的气氛立刻变得轻松许多。不过李凌霄这次来可不是来谈古论今，他是有正事要办。 两位领导在前，都表现得比较矜持，所以话题只好由李凌霄这个小辈负责打开。 “孔省长，廖市长早就想跟你汇报工作心得，您一直忙也没抽出空所以才一拖再拖。今天时机不错，正好可以跟您好好汇报一下。” 李凌霄选择了一个蹩脚的借口，不过孔展工和廖逸飞并不介意，借口再生硬也不要紧，只要能把话题顺下去就行。 果然听完李凌霄的话，孔展工笑而表示道：“逸飞同志有想法是好的，今天咱们可以多交流交流。” 孔展工一吐口，廖逸飞便好接话。 “是的，省长，我最近有点想法想和您汇报一下。您看四羊奶粉事件现在闹得这么大，我又听说药城的同志们以前疏于管理，现在对老百姓造成这么严重的伤害，这真是不应该呀。” 私下交谈，廖逸飞谈及同事毫不忌讳，让孔展工感到他必有后话。 廖逸飞看孔展工没什么反应，便继续说道：“我和谭市长、向市长素来交往不多，也不知道他们的做事风格。不过要是按照我的风格，肯定会在一早就把四羊奶粉的事公布于众，免得造成现在的严重后果。老百姓是无辜的，我们身为我党的干部不时刻以老百姓的利益为前提，这官做得还有什么意义？” 起高调一向不是廖逸飞的长处，但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的标榜自己如何如何。孔展工再听不出他的画外之音，这省长就白做了。 清咳一声，孔展工端茶喝了一口，不无忧虑道：“逸飞同志说得没错啊，老百姓的利益是我们工作的第一要务，药城的几位同志在这件事上的确做得不太到位，我和陆书记也十分心痛啊。” 两人说来说去就是不往正根儿上靠，看得旁边的李凌霄心里直着急。不过光着急没用，面前两位一个是省长，一个是市长，哪里会在意自己的想法。 廖逸飞听出孔展工似有不接话茬儿之意，心里不禁开始打鼓。到底要不要说，该怎么说，这个问题把廖逸飞难住了。 要不怎么说两人只见还得需要李凌霄这根纽带呢。 李凌霄看出廖逸飞的窘迫，不禁开口插科打诨道：“孔省长，依您看廖市长这个人怎么样？” 当着两位大领导的面，问出这种问题，李凌霄也是让人费解。 不过孔展工倒是没有过于惊奇，而是淡淡道：“小李啊，我看你在领导面前是不是太放肆了？有你这么问问题的吗？” 李凌霄自知失言，却没有主动更正，而是得寸进尺道：“省长，您作为我们的领导评价任何一位下属都是常事，这应该不算难题？” 得，没吓住李凌霄，倒是把自己绕了进去，孔展工苦笑不得地看着李凌霄得意洋洋的脸，伸手指着他的鼻子笑骂道：“我看你呀，还是没被打击够，早知道当初陆书记把你调到省委我就不帮你说话了。” 孔展工突然之间抛出这个话题，让李凌霄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已经奏效。而三人接下来的话题，就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第295章 步步为营 李凌霄接过孔展工的话头道：“省长，您对我的帮助我一直都记在心里。我知道陆书记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这点上我毫无怨言。但是您有没有想过，陆书记交好很多政商界人物图的又是什么？” 敢在背后议论省委书记，李凌霄其实已经犯了大忌讳，但是眼前没有别的由头可说，李凌霄也之能顺着孔展工的思路往下走。 幸好孔展工其人并不迂腐也没有假装生气，而是淡淡地看了李凌霄认真的脸一眼，说了一句颇有哲理的话：“小李，生当觅封侯可不是一句空话，漫说陆书记有远大志向，你、逸飞、我谁不是如此呢？我们身为党的干部为的不就是替老百姓谋福利，手中的权力越大不就更便于自己放手施为吗？” 李凌霄一句看似“大逆不道”的话，竟然引出孔展工这么深刻的注解，听得一旁的廖逸飞二人顿时陷入遐想。 古人说：千里做官只为财。今人又有多少人能够免俗呢？世人皆浊我独清的人，能有几个在官场上走很久？ 不管孔展工这番内心剖白是真心还是假意，都深深地触动了李凌霄长久以来的信仰。 没错，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说出来只是一句空话，真正做到言出必践的人能有几多？ 如果人人都想孔展工这么想，我党哪些干部还有几人会贪，还有几人会弄权，还有几人会泥足深陷无休止的权欲、物欲之中？ 孔展工的话引发廖逸飞二人诸多联想，而他自己却清醒的最早。 “我说逸飞，小李啊，你们今天来不是光跟我说这些的？有什么正事赶紧说，一会我还要进大内面见领导。” 孔展工一番话把李凌霄拉回现实，稍事调整之后，李凌霄急忙进言道：“省长，廖市长来找您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他希望能到药城工作，当然这也是熊老爷子的意思。” 果然，东拉西扯半天，廖逸飞还是忍耐不住道出了此行的目的，可惜他本人并没有亲自开口，而是让李凌霄代劳。 这玩的又是哪一手？一个地级市市长领着前任秘书来拜访省长，还敢开口要官，传扬出去的话廖逸飞不知会被多少唾沫淹死。 但是，孔展工的反应却异乎寻常的平静。 廖逸飞脸蛋涨得微红，明显不太适应这种交谈的方式和被李凌霄代劳的感觉。可没有办法，自己开口和李凌霄发言虽然目的相同，但是意义并不一样。 李凌霄跟孔展工关系更为密切一些，而自己和他完全是上下级关系，还没有熟到直言不讳的地步。 就是廖逸飞心头惴惴，坐立不安的时候，孔展工发话了。 “逸飞啊，看来小李这个副处长当得有点太清闲啊，居然连前任领导的事都跑前跑后，还敢主动上门来找我要官，你怎么看？” 皮球被踢到廖逸飞脚下，他也不得不开口为李凌霄辩驳，而且还要让孔展工满意。 “孔省长，小李年轻不知深浅，喜欢胡言乱语您不要见怪。我这次来呢，的确有一部分目的是跟您谈谈最近药城发生的事，其次也想跟您聊聊政府部门的事。” 一句话把李凌霄遮过去，廖逸飞做得轻描淡写。不过他的意思也表达的非常明显，李凌霄的话说得露骨没错，但是意思也就是自己的意思。而接下来他要说的，正是对孔展工胃口的话。 孔展工面色无异，静静的等待廖逸飞的下文。 “孔省长，您到冀中也有一段时间了，说句不中听的话，冀中这帮官员其实思维比较保守，更多的时候都是固执认死理，一个偌大的冀中省，被京城和津海拖累，完全没有一个大省的样子，说起来都让人伤心呐。” 同为行政长官，廖逸飞能看到的事孔展工自然也不会错过。廖逸飞的话没错，冀中的确保守太久了，也太缺乏活力。 远的不说，就是最近的药城那两位主要领导的目光都不够长远，在天时地利人和具备的情况下，还把一座堂堂的省会城市管理成副省级城市中垫底，省内屈居第二，这不得不让人深思。 孔展工微微点头，显然认同廖逸飞的观点，甚至还不觉细问道：“那你觉得该怎么做才能扭转这种局面？” 等的就是孔展工问这句，廖逸飞立刻把自己昨晚精心准备的说辞抛了出去，而孔展工的反应也不出所料，大为赞同。 “好，逸飞啊你的年纪在冀中厅级官员中应该是最年轻的，年轻人的确有与时俱进的想法，我觉得真要是按照你这种思路走的话，冀中腾飞应该指日可待啊。” 一件事情上能找到共鸣者其实是件挺让人兴奋的事，廖逸飞不同于李凌霄的简单直接，而是用侧面迂回、引君入瓮的做法博得孔展工的认同，手法和手段上明显高了李凌霄一筹。 不过接下来要说的东西才是这次谈话的重点，有些话廖逸飞却不方便主动提起。 “省长，您觉得廖市长去药城之后担任常务副市长的话，是不是更能在政策传达和实施上跟您同步？而秦唐市长的继任人选我想您也可以多给建议，相信陆书记也会尊重您的意见。” 李凌霄的直白表达让孔展工摸不到头脑，怎么秦唐市长的继任人选自己能说的算？开什么玩笑，省长管钱袋子，书记管官帽子，两人分工明确，自己踩过界的话陆为民岂会轻易答应？ “小李啊，有些话不要说得太武断。陆书记在用人上有他自己的想法，我虽然有建议权，但是还不能一言而定。你这么笃定言过其实了。” 谈话的方向被李凌霄几次打断终于引到最后阶段，这时再不抛出杀手锏，恐怕之前说的一切都会白费。 李凌霄一脸自信加淡定，平静道：“省长，如果熊总理和曹部长都对陆书记入局一事态度积极，再加上您的口头保证，您觉得陆书记还会不会在意秦唐市长是谁这种小事？”; 第296章 大局甫定 ps：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李凌霄的话看似口无遮拦，却没有引起廖逸飞的吃惊，孔展工心里便开始怀疑他们原本已经筹划好。 没错，李凌霄向来不打无把握之仗。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 从一进门到谈了这么久，孔展工的表情一直云淡风轻即便在谈到为官之道的时候也没有过多显露自己的内心世界，可听到李凌霄把熊伯飞和曹风炎搬出来的时候，他的心乱了。 陆为民的官声如何，孔展工不予置评。身在冀中，替中央把好南大门，管好直隶之地并不容易，并不是冀中的每任书记都有机会入局，更别说陆为民这种根底不够强硬的正省级大员。 诚然，这几年陆为民有向栾总阵营靠拢的趋势，但是栾廷玉的表现却不是很积极。别看那位亲民总理面目慈善，他可是一位能决善断的“狠角色”。 06年黄埔那位轰然倒塌，虽说与社保基金大案不无关联，却也让公众明白这位温情脉脉的总理在对待违反党纪国法的人，丝毫没有感情可言。 孔展工有一点不太理解，什么时候熊伯飞竟然跟曹风炎利益一致？两位政局的力量非同小可，一位国务院副总理，一位中宣部部长，而且都是下一任入常的人选，这个消息的重要性，甚至超过陆为民入局是否顺利。 的确，孔展工没什么可担心的，陆为民一任之后无论退居二线还是入局，都和自己无关。而自己不出差错的话，坐地转正冀中省委书记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 不过如果能在自己担任省委书记之前，就能培养一部分得力的手下，的确不失为一件更为让人欣喜的事。 沉吟不语的孔展工双目放空好像没有聚焦在任何一点，旁边的廖逸飞和李凌霄大气都不敢出，静静等待着他做出反应。 半刻之后，孔展工终于找回焦点，把目光定到李凌霄脸上不无严肃地问道：“熊总理和曹部长对冀中省多加关注是好事，只是不知道我的承诺有什么用？小李莫不是拿我寻开心？我一个省长怎么左右陆书记的前程？” 当着明人也敢说暗话，这也就是孔展工也有这种本事。 或许他认为自己把和上层的关系隐藏的很深，可是却逃不过李凌霄的先知先觉和敏锐的洞察力。 李凌霄见孔展工似有意动，继续加码道：“省长，廖市长的执政风格和您比较接近，我想他在药城的话对省政府的政令上通下达一定不会有问题。而秦唐市长的人选，我想常委内至少几人都会和您保持一致，至于陆书记的意见，自然取决于您对他入局的支持力度。” 你不捅破窗户纸，我就陪你玩到底。李凌霄已经把问题的所有关键点解释的非常清楚，唯独不提孔展工的上层关系，其实也是为孔展工留了一层神秘感。 眼见李凌霄和自己貌似各说各话，其实孔展工已经察觉到眼前年轻人的不简单。 死咬住自己的态度不放，很明显他对自己的背景和出身已经了解至深。既然他不肯挑明，孔展工也乐得装糊涂。 其实这笔买卖没有谁赚谁亏，大家都是各取所需，恐怕唯一要说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的恐怕是毕明捷莫属，但他的想法不在众人的考虑之中。 孔展工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的态度让廖逸飞的心有点悬空。看看身边的李凌霄一脸自信和尽在掌握，廖逸飞神情又缓和下来。 话题揭过之后，孔展工和二人又聊了几句秦唐的一干事情，忽然话锋一转对李凌霄问道：“小李啊，我对曹部长了解不多，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关注陆书记了呢？”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孔展工在没有完全搞清楚事实之前不会轻易吐口，这也让李凌霄认识到，一省大员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搞定的。 既然孔展工还在犹豫，李凌霄决定再加一码。 “省长，曹部长的公子曹宇和我、熊一鸣都是好朋友，大家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偶尔会沟通一些事情，至于陆书记的事就是我亲口和曹宇求证过的。” 抛出曹宇是李凌霄屡试不爽的手段，孔展工当然知道这位京城出了名的纨绔。不过当他得知李凌霄和熊家大少都和曹宇有关系，便不再怀疑他言语的真实性。 “好，好哇，年轻人就是该多出去交朋友。哪像我们家那个傻小子，读书都读傻了，现在快毕业的人了还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工作，真让人发愁。” 孔展工的儿子今天22岁，虽然不算老来得子但是孔展工明显对自己这个独生子宠爱有加，当然孔航也比较争气，没有一点纨绔之气不说，还是个学霸级的人物，早年高中毕业之后以高分考入首都大学哲学系，成了孔展工最骄傲的事。 李凌霄闻弦歌而知雅意，孔展工不会平白无故提到自己的儿子，今天既然当着自己和廖逸飞的面提起，没有个中含义是不可能的。 按说孔展工身为中央委员、省长，又是派系接班人，而且交友广泛，给儿子安排一个不错的前程其实根本不算一回事，可孔展工偏偏在李凌霄和廖逸飞面前提起，这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稍事思索一番，李凌霄眼前一亮，继而转脸和廖逸飞对视一眼，轻轻点头，廖逸飞便知道自己这小秘书的意思。 “孔省长，如果我到药城上任成行的话，您看我还缺个秘书，如果孔航不介意从服侍人干起的话，让他来给我当秘书如何？” 厅级干部调动不能带秘书上任，中组部有严格规定。廖逸飞送出这个顺水人情正好还可以探探孔展工的话口。 孔展工闻言哈哈大笑，心里不住暗赞李凌霄和廖逸飞头脑不简单。一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居然被两人解读的如此深刻又入情入理，看来这次不帮廖逸飞一把都说不过去。 和孔展工的面谈虽然没有刀光剑影，却也极其费神。老牌省部级大员都是人老成精的妖孽，就算李凌霄再聪明偶尔还是会跟不上对方的思路，幸好今天和廖逸飞两人加起来没有在孔展工面前丢脸、失态，这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 两壶茶尽，廖逸飞带着李凌霄准备告辞，孔展工不顾身份起身相送。 三人走到门口，李凌霄忽然轻笑转过头神秘对孔展工低语一句，顿时让孔大省长愣在当场。 “省长，对陆书记支持的人不止熊总理和曹部长，前几天我和穆家大小姐通过电话，好像穆副主席的意思也是对陆书记入局抱着审慎乐观的态度。” 如果说前面的一番你来我往是做交易的话，李凌霄临出门这句则完全是送了孔展工一道无形的大礼。 穆家老大是政局委员、军委副主席，虽然对地方事务一般不会轻易发表意见，但毕竟占据了25票中的1票。而且军方一般表态的话，其他政局委员不免会联想到是古主席和薛副主席的意思，这种迷惑人的手段确实高杆。 眼望孔展工呆呆站在门口，廖逸飞虽然面露不解但是脚步没有放缓，两人噔噔噔拾阶而下，不一会就出了单元楼。 上车之后，廖逸飞终究没有忍住，瞪眼盘问正在倒车的李凌霄：“小李，刚才出门时候你和孔省长说了什么，看他的样子好像很吃惊的样子，你不是说了什么大话？” 廖逸飞对李凌霄有多了解，估计还要五五开。 有时候李凌霄的表现得毫无城府，有时候又心渊似海，就这么个20出头的年轻人居然大多时候让廖逸飞看不清楚，不得不说是一件怪事。 李凌霄丝毫不惧廖逸飞审视的眼神，淡然一笑道：“市长，有时候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或许会起到意料之外的作用，我和孔省长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如愿调赴药城应该十成七八。” 廖逸飞虽然对李凌霄的话有所怀疑，却也没有再继续问出口。多说无益，只有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老爷子说得对，尽人事听天命，就算不成大不了多熬几年自己同样还是前程似锦，没必要为一时得失乱了心智。 …… 李凌霄在到处奔走搅乱药城局势的时候，王鼎天和田玉华也和严家人坐到了一起。 田玉华是四羊集团的直接管理者，想不承担责任是决计说不过去的。但是这个责任究竟要承担多少，程度有多深，还是值得重点探讨的内容。 对于田玉华的死活，严家其实并不是很在乎。一直以为这条“狗”听话会办事才留她到现在，可谁知一眼不着调就出了这么大一件事。 全国几百上千例因为四羊奶粉致病的孩子大多还在医院救治，田玉华却巴巴得跑到严家来，这要是让好事者知道并曝光出去的话，严家脸面何在？ 严加老爷子耐这性子劝慰了田玉华几句之后，便把她打发出书房，而王鼎天却留了下来。; 第297章 严老的教诲 王鼎天的心情同样好不到哪去。虽然四羊奶粉事故波及面广大，但是作为主管党务工作的他来说，压力显然不如市长谭青大。 不过这种事也很难说，国内不是没有因为重大事故把市长、书记双双拿下的时候。幸好药城的即便摆在那里，作为中央直管的副省级官员，省委常委、省会市委书记，王鼎天的确不须过分担心。 但是这仅仅是外人看来而已，因为谁也不晓得会不会在关键时候跳出来一只拦路虎或者煞神。 心怀惴惴的王鼎天和严老爷子上下首而坐，只是静静喝茶并没有聊起四羊奶粉的事。毕竟事故牵涉面广，而且正是敏感的时候。 不同于熊老爷子的运筹帷幄和穆老爷子的超然世外，严加老爷子其实功利心比较强，这也就是他为什么退休以后还支持子女在国内控制一些比较重要行业的原因。 或许一般人认为普通的奶粉没有多大利润，也不是必需之物，其实不然。每个行业、每种商品只要形成一定的品牌效应和规模，必将成为行业内的龙头，也意味着会有源源不断的资本涌进来。 严家控制奶制品行业对比其他大家族来说，不显山不露水算是比较低调的。可谁想到就是这么不显眼的东西，居然也能出大事故。 严老爷子生气，一大部分还在田玉华管理不善上。至于王鼎天的责任，老爷子没想过，跟人家也没多大关系。 另一方面讲，王鼎天的地位比之田玉华要高得太多。作为严家重点培养的骨干力量，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王鼎天最起码是要主政一方、位列封疆的。 如果单凭这么一点点小挫折就断了王鼎天的仕途，估计老爷子会找人拼命。 茶过三泡，淡而无味，老爷子才轻轻放下茶杯，和王鼎天聊了起来。 “鼎天啊，你觉得这次田玉华会怎么判？”老爷子洞察秋毫，早在事情刚一浮出水面的时候就断定了田玉华的结果，只是区别还在于到底是枪毙还是无期。 对于田玉华的最终结果，王鼎天非常担心。虽说平日里那老女人对自己态度并不恭谨，可在大事上她一直跟自己保持同步，光是看在这份上如果有机会的话也得拉她一把。 只是严老爷子的态度让王鼎天深深意识到，上位者对待无用的下属是何等残忍和无情。田玉华兢兢业业多年为严家赚取大笔财富，不说功劳多大，至少还有苦劳。别人受难的时候，非但不施以援手还一脚踢开，哪里还有点人情味？ 王鼎天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表露一句。 “严伯伯，我觉得玉华姐这次自由不保是一定的，应该还不至于混到斩立决。她在社会上有一定的知名度，又曾经是商界领袖的代表，即便出了这码子事，国家应该也不会把她一棍子打死。” 四羊奶粉一案的审判，最终搞不好还是要落到药城中级人民法院。就算王鼎天不可以交待，估计法院的同志们也不会给田玉华太过难堪。 王鼎天一厢情愿的想法，严老爷子不知道，也懒得去问。反正企业破产、倒闭，严家还会把壳子给收回来，大不了改头换面弄个新牌子或者收归在其他集团名下就是。 没了田玉华，对严家的生意几乎毫无影响。 “嗯，你呀，这段时间表现积极点，别让上面挑出毛病，亡羊补牢犹时未晚。”对这个老下属的儿子，严老爷子甚是喜欢。 早年王鼎天曾经也是重点大学高材生，经由家里牵线进了政府部门，塌下心来一干多年，再加上严家的提拔和栽培，才得以上升得这么快。 王鼎天频频点头，显然认可老爷子的教诲。 又聊了几句题外话，老爷子忽然把话题扯到了孔展工身上。 “鼎天啊，你觉得孔展工这个人怎么样？我看他在冀中这段时间好像什么都没干，是不是因为前两年那件事变得畏首畏尾，不敢大胆出手了呢？” 老爷子的问话很有意思，像是跟孔展工关系不远，又好像完全不挨边，不过他会问出口，就说明孔展工在老爷子心中占据了一定的位置。 王鼎天认真想了一下，才缓缓开口答道：“孔省长为人比较低调，除了前段时间去了秦唐一次关注了私煤改造的事，剩下大多时候都在省政府待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不知道孔展工的行踪很正常，王鼎天在市委办公，两人之间还有些距离。 只是他的回答和对待孔展工的态度，让严老爷子并不是很满意。 老人家白眉微挑，眼神凌厉，开口道：“鼎天呐，不是我说你，观察不要这么表面化。孔展工不是简单人，他能从京城市长任上引咎辞职，几年之后还能东山再起你觉得他背后没有人力挺吗？冀中虽然不发达，但是战略位置比较重要。中央放心把他放到那里去守大门，你觉得他会是泛泛之辈吗？” 王鼎天上到厅级以后就很少听老爷子这么严肃对自己说话，今天不知道触碰到了哪根敏感神经，竟然一点不给自己留面子。 幸好这只是在严家，也幸好对面坐着的是严老爷子，如果换个场合换一个人的话，王鼎天才不会好这么好脾气的虚心接受。 “是，严伯伯，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更细心，更仔细，绝对不会小看任何一个对手。” 王鼎天的回答充满诚意而且态度非常端正，老爷子也不好再多说他。 …… 几乎在同一时刻，孔展工从家里出门直奔大内，去面见二号首长。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这么受别人关注的话，孔展工真不该庆幸还是苦恼。 和廖逸飞、李凌霄两人的谈话内容，孔展工坐在车上一直还在回想。 李凌霄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不说和熊家交往至深，居然还和穆家、曹家攀上了关系。关键是他才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而已，这要是到了厅级、部级，谁还敢预测他的前途？; 第298章 两头都照顾不到 从孔展工家里出来之后，李凌霄开车把廖逸飞送回了熊家，自己又打车出来去了莫海冰的住处。 女人怀孕是件麻烦事，男人不在身边，莫海冰也不能少了照料。李凌霄心细如发，找曹宇帮忙从京城金牌月嫂里面找了最贵的，不管现在莫海冰是不是需要，他都先给准备了出来。 至于钱的问题，李凌霄从来不担心。一个坐拥亿万资产却不舍得花的人，估计一辈子也体会不到挥霍的快乐。 当然，李凌霄不是享受型人格，他对物质要求一向不高，有的吃，有的住，不用自己操心闲杂事务就蛮好。 孕期的女人比较情绪化，李凌霄难得过来看莫海冰一次，自然要全程顺从女人的想法。 现在莫海冰的小窝，已经不再是以前那种简单、典雅的装潢，而是完全被各种儿童玩具、儿童衣物和用品摆满。 说实话，开天公司自总经理以下，没有人知道李凌霄才是幕后老板，更没有人知道这位年轻的幕后老板竟然早早搞大了莫总裁的肚子。 公司内一众丝都还幻想着早晚有一天要把莫总裁这个知性美人搞到手，可谁也没想到，有人比他们下手还早，还彻底，还不留余地。 当莫总裁小腹渐隆，众的美梦也化作泡影，只好每晚回到公司分的单元楼里，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波多野老师、苍井老师，狠狠发泄一番。 失望归失望，最起码的礼貌和礼节还是要讲的。 莫海冰第一次做完产检回来，手下人不知道从何处得知，便集体商量每人送总裁件礼物。当然，莫总裁不缺钱，一般的礼物她也瞧不上眼。所以这帮人就把目光盯到了儿童用品、衣物、玩具上。 莫海冰一百多平米的套房，只有一间住人，另外两间卧室则被一大堆儿童用品摆得满满当当。起先莫海冰并不打算收，但拗不过手下人的一片好意，只好私下里对财务总监留了口信，公司上下每人的季度奖金全部加一千块，就算对大家一片好意的感谢。 二三百人的公司，每人加一千块也不是个小数目，当然莫海冰并不在乎，她更在乎肚里的孩子是否健康。 俩人腻在房里，哪里都懒得去，李凌霄便想着给女人亲手做一顿饭菜。 坦白讲，李凌霄做饭的水平最多算及格，不过当他把最后一道紫菜蛋花汤端上桌的时候，却看到莫海冰在偷偷抹泪。 都说怀孕的女人的荷尔蒙分泌过盛，李凌霄以前没有亲身经历过，这次终于领会到了。 “怎么了，无缘无故哭天抹泪的，谁招你惹你了是怎么的？”女人一哭，李凌霄心里立刻慌乱，相信大多数男人都受不了这个。 莫海冰闻言抹掉腮边最后一滴眼泪，强颜欢笑道：“没事，没事，我就是感动，你还是第一次下厨给我做饭，我感觉特别幸福。” 唉，原来是因为这个，打死李凌霄也不会想到，只是简单的一顿饭菜竟然可以让女神感动到流泪，看来自己这个当家人是做得太不称职了。 李凌霄擦了一把油乎乎的手，把凳子拉到莫海冰身旁轻轻坐下，搂着她的肩膀柔声道：“你呀，不要胡思乱想。你是我的女人，你肚子里怀着咱们的孩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还有啊，你别有事没事抹眼泪，你不知道母亲的心情直接影响孩子的性格吗？” 李凌霄一句话把莫海冰差点又要流下的眼泪，吓得缩了回去。 “呀，真的？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多讲究？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是不是之前有过经验呢？” 女人是种奇怪的动物，你跟她说正事，她都可以联想到闲七杂八的事上去。你跟她扯闲篇，她立刻会板起脸跟你一本正经。 不怪别人说，真正懂女人心的男人还没生出来呢。 李凌霄苦笑着解释批评莫海冰道：“瞧你别没事胡思乱想，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崇拜自己，像我这种不为名利、视金钱如粪土，不胡乱勾搭女性的五好青年真是太难得了。” 幽默是转移话题的不二良药，果然，莫海冰在捂嘴大笑之余也把刚才的事望到了九霄云外。 快乐总是短暂的，李凌霄不可能在京城耽搁太长时间。 下午，李凌霄到了熊家和老爷子道别之后，又和廖逸飞就当前的形势简单交流了一番，别分道扬镳。 开车回药城的高速路上，李凌霄拨通了穆云的电话。 作为男人，既然桃花不断，又斩不断的话，只能把每个女人的情绪都照顾到。 同样怀孕的穆云此时胖了不少，军区驻地她现在一步也不去，安安心心在巴陵市养胎。 每天无聊的生活，因为肚里这个小生命变得不再无聊。素来喜好舞枪弄棒的穆云此刻也娴静下来，跟小区里其他的孕妇朋友们也开始学会绣十字绣。 三叔隔三差五会打个电话过来，偶尔也会亲自开车过来看看她。 穆云其实要求不高，一个疼爱自己的优秀男人，一个健康活泼聪明的小宝宝，已经足够。 可是偏偏让她摊上李凌霄这个魔星，不但给不了自己名分不说，就连自己怀孕期间都不能受在自己身边，甚至平时连电话都很少。 正在一边绣着十字绣，一边咒骂李凌霄无情无义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忽然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穆云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屏幕上显示“大混蛋”的时候，立马把手中的绣箍一扔，急不可耐的拿起电话。 “哼，你还知道我们娘俩是？这么多天都不舍得过来看看我，又不打电话来甜言蜜语几句，你说你这男人、父亲怎么当的？” 李凌霄刚刚摆平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接下来还得面对这个更大的难题。 穆云的性格比之莫海冰不知道要难搞多少，李凌霄只好温言抚慰道：“你呀，都快当妈的人了，别没事大呼小叫的。我这不是打过来了嘛，主要是最近太忙，你也知道四羊毒奶粉的事了？” 跟女人不能讲理，越讲越乱。李凌霄只好想到转移话题这个办法，没想到这个方法奏效还真神速。 穆云刚刚听完就破口大骂：“知道，四羊奶粉，哼哼。他们那个哪是奶粉，明明就是毒药。有问题就算了，居然祸害的还都是小朋友，太丧尽天良了。我这也就是不在药城，否则非得杀到四羊总部去问问他们的老板，是不是良心让狗给吃了。” “女侠”开口一点不留余地，李凌霄也听出来了，穆云这是有孕之身，母爱极度泛滥。恐怕这时候她要是真在药城的话，还没准能干出这种事来。 接着穆云的话茬儿，李凌霄附和了两句，又提起另外一件事。 “小丫头，我前阵子之所以忙，其实就是在上下跑动四羊奶粉这件事。早在问题发现之初，我就曾经告诫过省市两级领导，一定要提早对四羊奶粉采取措施。可惜，四羊奶粉神通广大，市政府跟它沆瀣一气，省政府对他鞭长莫及，你说让我怎么办？” 说到这，穆云气更不打一出来。 “说你不行你不爱听，你也不想想你一个小副处长能管的了谁？还市政府、省政府，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要我说，市政府那几个监管的官儿，就应该一撸到底，省的以后再祸祸老百姓。” 李凌霄对穆云的政治智慧，一直没怎么看在眼里。可今天他这番话，却完全切中了李凌霄的心思。不愧是将门虎女，原来政治基因这东西，真得会有遗传效应。 既然穆云自己亲口提了出来，李凌霄哪能还不趁着这个当口，把自己那点小打算给圆上？ “你呀，多关心咱们的孩子，政治上的事让你大伯和老爹操心就是。对了，说到这个，我还得问你一句，咱们家孩子你以后准备是母乳喂养还是奶粉？” 李凌霄可不想让那些毒奶粉毒害了自己家的宝贝。 男人关心这个，其实很正常。一般男人的想法或许比较自私，诚然母乳喂养的话，对孩子肯定好，但是也会多少损害一点女人的美感。 穆云自己猜测，李凌霄肯定是关心孩子的健康，但是她心里还有另外一番计较。 “这个问题我还没决定，等孩子生下来再说。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不母乳喂养的话，我也会买最好的奶粉给咱们孩子吃，不会让那些垃圾奶粉毒害到咱们的孩子的。” 穆云的想法，李凌霄没有进一步猜测，反正自己有的是钱，就算全买进口奶粉也无所谓。 而当李凌霄把自己对于药城市政府易主的想法告诉穆云之后，穆大小姐半天没有说话。 换个市长其实跟穆云没多大关系，但是李凌霄却想然自己去说服大伯支持陆为民入局，这就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清楚的。 “为什么调廖逸飞到药城，还需要让穆家支持陆为民上位？你究竟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刚才还家长里短个没完的穆云，瞬间变回那个政治敏感性极强的穆家大小姐。; 第299章 说服穆云 无端把穆家扯进来，李凌霄当初其实并没有这种想法。当时临孔展工家门的时候忽然灵光一现，其实主要还是认为穆家肯定不会拒绝这种不亏本的买卖。 当然他的前提是陆为民的确能得到游委员长和栾总的支持，再加上熊伯飞和曹风炎的话，这样政治局之内至少有两名常委和两位委员支持。成与不成，当然还要看陆为民自己的关系和上头对他的赏识程度，就算穆家插一脚进来也无关大局。 现在穆云突然问起，李凌霄才切实认真思考起来，好像当初自己的想法过于简单，忽视了穆家在军方中的地位。如果穆家老大开口支持陆为民的话，一号首长和薛副主席会怎么想？ 陆为民只是个封疆大吏，就已经交好军委副主席，这要是进了政治局那还聊得？ 军队素来是高层禁忌的话题，就算是薛副主席在成为储君之前，也不敢轻易和军方高层过从甚密。 现在想象当初贸贸然提出抛出这个想法，孔展工当时吃惊纳闷的样子，好像也能说得过去。 唉，失算、失策、失水准。李凌霄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和布局产生了怀疑。 可电话那头的穆云还在带着自己的回答，李凌霄不能无限期思考下去。 “丫头，你平时不是对这些政治上的事不怎么关心吗？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不像你的风格啊？” 插科打诨、连蒙带骗李凌霄比较擅长，只能寄希望于穆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老老实实去说服穆老大才好。 可惜，穆云不是那么好蒙混过关的人。 “少废话，你倒是该放大话。谁给你的权力打着穆家的旗号去做交易的？你让我怎么去跟大伯解释？万一陆为民亲自找上门，去和我大伯攀关系怎么办？” 得，当初的种种设想里面，没有考虑到穆云提出的这些，难道自己真的是思虑不周？ 李凌霄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这也到了他最怀疑自己的时候。 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等于泼出去的水。现在反悔去跟孔展工解释，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虽然这件事只有自己和孔展工知道，但保不齐之后老孔去跟陆为民念叨。 试问有哪个高官能拒绝军方的亲近呢？ 李凌霄又把整件事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其中的利害关节全都弄明白之后，才对穆云静静说道：“你就听我一回，跟你大伯谈一谈就是。不过手法上可以变通一下，如果政治局进入讨论阶段，可以让你大伯最后一个发言，或者干脆不发言，举手表决的时候表示同意就行。” 这样一来，李凌霄当初跟孔展工说的话还算没有诳言，但是却降低了力度。 其实主动与被动，在表现力上区别不大，但是在让人信服上则区别很大。李凌霄退而求其次，也是无可奈何的结果。 虽然还无法让穆云释怀，但至少能让她不再追究李凌霄的大胆豪言。 “你倒会做好人，把穆家的支持当什么？到处拉拢人心的工具，还是你升官上位的踏板？” 小丫头牙尖嘴利，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找人出气，还是没有舞刀弄枪痒痒的不行。 说完李凌霄之后，穆云语气又温柔下来，继续道：“唉，你呀就是个官迷不说，还天天研究各种钻营揽关系的事，你说当初那个意气风发、潇洒无比的小师傅去哪了？” 原来在穆云心目中，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那个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敢于挑战极限的武者李凌霄，并不是这个年轻官僚李凌霄。 明白过来之后，李凌霄慨然一笑，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不过该干的事还是得干，穆云说服穆老大这件事必须要进行，否则自己在孔展工心中的形象肯定会一落千丈，直接变成负值。 “好了，你说也说够了，骂也骂过了，这件事你到底愿不愿意帮我？”把男女关系搞成这样，实非李凌霄所愿，但是能帮到自己的人，还非穆云莫属，所以李凌霄必须软硬兼施逼她就范。 从抄起电话就没温柔一丝的穆云，最终还是拗不过李凌霄的死缠烂打，毕竟两人之间的感情深厚，再加上看在肚里的孩子份上，这个忙不帮好像说不过去。 “得，就帮你这一次。不过我得说说你，以后有这种事你先跟我商量商量再给人家承诺，要是这次我不帮你的话，你不给人家开了空头支票吗？这样你在被人心里成了什么人，还有什么诚信可言？” 爱之深，责之切。穆云对李凌霄的爱得深沉，对他的一举一动要全都几乎完美。她可不希望自己孩子的父亲也是个言而无信、谎话连篇的俗人。 李凌霄还能说什么？这辈子唯一能说自己的就是母亲，但是老娘通情达理，对自己从来都是听之任之，现在又多了一个穆大小姐。 跟穆云通话结束，李凌霄的行程已经差不多1/4。剩下的路程，李凌霄大脑一心二用，一边开车一边在思考接下来的药城局势。 谭青和向方的免职估计克日就会下来，如果常委会开得顺利的话，廖逸飞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把秦唐的事情交接好，不过秦唐市长的继任人选问题，又让李凌霄开始担心起来。 李凌霄的仕途始于秦唐，从市政府办公厅到均化的石牌镇，再到石田县，自己几乎把几年的时间都奉献给了秦唐。 不知道在后廖逸飞时代，秦唐的发展会保持原来的快车道吗？李凌霄不干肯定，也无法左右。 不过在迷茫之余，李凌霄脑中把秦唐那几位最有可能晋升市长的人仔细筛了一遍，一圈下来李凌霄更加茫然，好像每个都够资历，但却每个都不是很合适。 从其他地方外调官员进秦唐，李凌霄没有仔细去想，自己的交际面也没那么宽，不可能对省领导心目中的人选一一了解清楚，那么只剩下秦唐那几位市委常委。; 第300章 药城风云第二日 常务副市长伍敬贤要说顺次接替廖逸飞，最能延续市政府的施政路线，不过此人用人唯亲，忠奸不辨，有些不太牢靠； 副书记赵一洋接手市长之位的话，最为顺理成章，却也最不靠谱，这位的思维还停留在唯gdp论，根本不会考虑工业发展对秦唐环境的破坏； 最后一个人选纪委书记唐金明，李凌霄和他合作过，也对立过，此人心胸和操守没问题，但是却缺乏实际操作经验。 想来想去，好像没有一个人能完全接下秦唐市长的位子，李凌霄不知该感叹自己甄选严苛，还是这几位候选人各有不足。 不过李凌霄再担心好像也没什么用，真正决定权不在自己手里，省委那几位大佬也不可能来问他的意见。 清空脑中种种纷乱的念头，李凌霄专心致志开车。行程过半的时候，李凌霄电话突然响起，李凌霄侧眼瞟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发现居然是华青青来电。 自从和华为宁不欢而散之后，李凌霄给华青青打过几次电话，却从来没提到自己被调到省农业厅的事。 可是他不说，不代表华青青自己没有渠道得知。 原来华青青现在人已经到了秦唐，原本想给李凌霄个惊喜，却不成想到了石田县政府一打听，李凌霄几个月前就已经被调离。 办事人眼给华青青解释的时候，正赶上刘安邦办事回来，这位大少爷一眼看到清纯可人的华青青，眼睛就挪不开了。 下车过来把办事员打发到一边之后，刘安邦和华青青攀谈起来。 当得知面前的小姑娘居然是来找李凌霄之后，刘安邦顿时失了兴趣。 常言道，朋友妻不可欺。虽然当初跟李凌霄闹过不愉快，后来也在一次次共事当中，化解了矛盾。李凌霄的女人，刘安邦自然不愿意染指。 不过刘大少知道李凌霄好像跟穆家大小姐关系密切，怎么现在又跳出来另外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当华青青自报家门说出名字之后，刘安邦暗中倒吸了一口冷气。乖乖，李凌霄这小子属什么的？怎么跟他有关系的姑娘不是军方巨头的后代，就是开国元勋的孙女？ 华家三代几位姑娘里面，属华青青年纪最小，知名度也最低。不过刘安邦却听说过华青青的大名，田学龙等人被揍的事，虽然没有到处宣扬，却也在冀中官场闹得沸沸扬扬。 试想，几个市委常委的小孩儿调戏华家大小姐，这么爆炸性的新闻谁不多嘴问两句？ 打发走华青青之后，刘安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拨打李凌霄的电话，几次下来都是占线，便没再费劲。 不过华青青没有刘安邦这么容易放弃，一遍又一遍的拨打，最后终于被她打了进去。 “喂，你这个大骗子，你人都到了药城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现在我跟个傻子似的站在石田县政府门卫这里，你让我怎么办？” 李凌霄哪知道小姑娘会搞突然袭击，自己现在离秦唐越来越远，现在过去也不现实，而且药城即将风起云涌，自己现在也没法分身去秦唐接她。 任由小姑娘发了一大通牢骚，李凌霄才接话道：“你还怪上我了，我正常工作也不需要单独向你汇报一下，再说了你来之前怎么不跟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冒冒失失没点大人的样子。” 对华青青，李凌霄毫无怨言。自己选择的事，由不得后悔。虽然华为宁心里对自己严重不满，不过这却浇熄不了李凌霄的倔强和向他证明自己的价值。 小姑娘没有和李凌霄纠缠这点事，而是嘱咐他老老实实在药城等着自己，便率先挂断了电话。 李凌霄无奈摇了摇头，自己现在分身乏术，哪里有时间和精力去陪她？不过人家要来，自己也拦不住，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 药城在望，李凌霄下了高速，车速放缓。 农业厅还是跟原来一样暮气沉沉，原本平时就没什么正经工作的部门，现在在应对四羊奶粉的事故上，似乎也没什么可做。 李凌霄找胡舜臣销了假之后，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给自己沏了杯茶。 身在京城这一天一夜，药城市公安局因为四羊奶粉事件的持续发酵，发生了很多事情。 涉险销售问题奶源的和制造销售非法添加剂的人员被一一批捕，根据官方说法，已经拘留了19名嫌疑人，传唤了78人。这19个人中有18人是牧场、奶牛养殖小区、奶厅的经营人员，其余1人涉嫌非法出售添加剂。其中高氏兄弟赫然在列。 而药城市政府也决定对四羊集团立即停产整顿，并对相关责任人做出处理，四羊集团董事长田玉华率先被免职，其后四羊集团三名高管也被市局带走问话。由于田玉华身份特殊且人不在药城，暂时没有被市局“请”走。 而官方媒体，包括中央级大报和华夏社也对四羊毒奶粉事件进行了细致和多方位的报道。 华夏社报道，四羊毒奶粉事件事态扩大的主要原因是四羊集团公司和药城市政府在获悉四羊奶粉造成婴幼儿患病情况后隐瞒实情、不及时上报所致。 原本就已经被千夫所指的四羊奶粉顿时成了过街老鼠，而个别政治嗅觉敏感的人也闻出官方报道中的另一层含义。 果然，就在李凌霄自顾自喝茶，逍遥自在的时候，已经后脚返回药城的孔展工和陆为民坐到了一起。 两人之间谈了什么，外人并不知道。但是药城市副市长向方，却在两人商量完之后直接被省委组织部撤销药城市政府党组副书记的职务，且向市人大常委会建议免去向方的副市长职务。 药城市人大常委会接招迅速，不到两个小时之后就通过了对向方的免职。 两天之内，药城风云突然，这时的谭青和王鼎天也有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 李凌霄接到华青青直接把小姑娘安置到了省一招，反正自己住在这里，干脆也给她开了一间套房。 华青青和李凌霄见面之后没有当面埋怨他，甚至还对他百般安慰。李凌霄何其聪明，小姑娘没有发脾气已经算反常，竟然还不追究自己“知情不报”，她肯定知道了什么。 药城是省会城市，虽然较之周边几个大城市诸如京城和津海而言差距不小，却也还算繁华。 晚上，李凌霄带着华青青特意找了一家格调不错的西餐厅用餐，把小姑娘感动得不行。 昏黄暧昧的灯光，优雅的环境，彬彬有礼的服务生，一对对情浓意浓的情侣，尚算可口的菜肴，再加上对面坐着自己的心上人，华青青一时沉醉在这种美好的情境之中。 李凌霄忧心忡忡的坐在对面，时而用刀叉搅一下面前的牛排，叉起来看了一眼又轻轻放下，好像并不对这种西方人推崇的用餐方式感冒多少。 红酒过半，华青青也把面前的牛排消灭了将近一半。抬头望望李凌霄好像神游不在，华青青气不打一处来。 美酒佳肴，美人相伴，这呆子居然还在想别的事情，恐怕哪个女人也无法理解这样的男人。 “喂，你想什么呢？是不是我不在你身边，你又勾搭上了其他姑娘？”华青青一句无心问话，顿时把李凌霄的魂儿从九霄云外勾了回来。 我去，不会猜这么准？李凌霄暗暗吃惊，自己刚才的确在想莫海冰和穆云，还有她们肚中的孩子，居然一不小心被华青青发现，难道这丫头会读心术？ 心虚和华青青四目相对，李凌霄看出小姑娘淡淡的笑意和眼神中的狡黠，心道：还好还好。 放下手中的高脚杯，李凌霄瞪了华青青一眼，笑骂道：“别乱说话，我不是那种人。再说有这么青春漂亮的女朋友，一般的庸脂俗粉也入不了我的法眼。” 一般的姑娘给瞧不上，不代表漂亮的姑娘也能免俗。李凌霄心里想着，嘴上却信誓旦旦的表忠心。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一般为零，聪颖伶俐如华青青这样的人，一样不会例外。 李凌霄一句简单的剖白，胜过任何甜言蜜语，直把小姑娘感动的美目放光。 “有没有这么夸张？我一直觉得我大姐才算漂亮的离谱，我这种最多算中等偏上。” 没想到华家小姐也会谦虚，李凌霄不觉偷偷发笑，不过嘴上却恭维道：“你自己说得不算，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说你漂亮属于大众观点，所以你听我的肯定没错。” 小姑娘心里比吃了蜜还甜，笑容如摇曳的鲜花，眩人眼目。 少顷，华青青脸上又挂上一股淡淡的哀伤，不觉美目直视李凌霄的眼睛道：“你说，这次调职是不是我爸爸从中作梗，才把你弄到省农业厅这种养老的部门？” 事实俱在，李凌霄无可辩驳，但是他更不想从中离间华家妇女的感情，只能强颜欢笑道：“你不要胡思乱想，组织给我安排新工作，是对我的看重，跟华伯父有什么关系？”; 第301章 拜见省委书记 要不是从刘安邦口中得知，华青青还不知道原来李凌霄的调任居然还是出自父亲的授意。陆为民和父亲多年的良好关系，想来帮他办这点小事肯定不在话下，而且李凌霄的级别也不至于陆为民去亲自关注，只需要给下面打个招呼，自然有然抢着去办，谁还管李凌霄是不是廖逸飞的前任秘书，陆书记的旨意在冀中就等于一切。 就这样，李凌霄无端端被一脚踢到了农业厅，阴差阳错之下卷入饲养毒奶粉事件，连带着引发了一串连锁效应。或许四羊奶粉事件没有李凌霄的参与，原本也会公之于众，但是事后的发展未必会向现在这样。 因为李凌霄又发现了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华青青一双美目紧紧盯着李凌霄那张看似诚恳的脸，不禁黯然道：“你呀，总是喜欢维护别人，就算别人伤害的人是你。你怎么这么傻呢？早点跟我说还至于弄成现在这样吗？” 美人恩重，但是李凌霄从来没想过依靠女人在仕途上平步青云，否则当初答应穆家的婚事，何苦弄到现在这样子？ 李凌霄的倔强和从不气馁的精神，就是他在官场上无往而不利的依仗。再加上他编织得密不透风的关系网，出神入化的手腕和先人一步的警觉性和政治敏感度，注定了他在官场上能笑到最后。 看到华青青为自己的前程操心劳神，李凌霄心有不忍。 “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在哪都是工作，都是为老百姓干事情，没必要分什么岗位重要不重要。再说我现在在农业厅干得挺好的，你没看我还在帮四羊奶粉事件善后嘛，孔省长还是很看重我的。” 现时四羊奶粉事件进入问责阶段，李凌霄可忙的事不多。厂房和公司已经关停，相关人等不是在家待查，就是已经被批捕，李凌霄真正可做的事并不多。 李凌霄把话题转到四羊奶粉上，华青青忽然来了兴趣。 小姑娘一脸愤慨，柳眉倒竖接话道：“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四羊奶粉真是够了，他们那到底是奶粉还是毒药？不知道毒害了多少小孩子，真是该下地狱的东西。” 李凌霄没想到小姑娘反应这么大，不禁苦笑道：“唉，就算你不说他们也得不到好，这不该抓的都抓了，估计这回轻判不了。只是药城的那帮官老爷恐怕最多是丢官，然后低调两年再复出，对人家根本没多大影响。” 华夏国的用人制度，最让李凌霄无奈。党管一切是没错，但是官员在任上犯下大错，还可以被冷藏两年等风头过去再悄然起复，这算什么？难道他们犯错就不用追究责任，最多是丢官然后还能复职，这跟没惩罚有什么区别？ 对现行制度不满的李凌霄，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看在华青青眼里让华青青很迷惑。 曾经一脸云淡风轻，对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他，怎么官做得越大越让人难以捉摸？难道官场这个大染缸最终要把内心纯净的他给浸染得面目全非吗？ 华青青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不想自己的联想变为现实。 一顿饭两人前半段吃得暧昧旖旎，后半段变得索然无味。 待李凌霄起身去收银台付账的时候，华青青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得去找陆伯伯说道说道，心上人是个干大事的人，不能总在农业厅这种没前途的地方窝着。父亲挖的坑就让自己来填，华青青如是想道。 付完账回来，李凌霄牵起华青青的小手往外走，小姑娘一边走一边对李凌霄漫不经心说道：“现在时间还不晚，陆伯伯应该还没休息，不如你跟我一起去拜访他一下？” 华青青说道此处，李凌霄那颗从来无所畏惧的心忽然不争气的狂跳几下。乖乖，开玩笑吗？避之不及还主动送上门去，陆为民能待见自己才怪。 帮陆为民谋求入局是一回事，自己在他名单里挂号是另外一回事。李凌霄从来没想过要在陆为民面上露脸，更不想这位冀中的一号大佬记住自己。离下个任期还有将近四年的时间，万一自己在陆为民面前表现不好，再被他一脚踢到更不受重视的部门，到时候连喊冤都没地方去。 内心太过挣扎，李凌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华青青这句话。 华青青看出李凌霄的不情愿，不禁紧紧攥住他的大手，放到自己胸口的位置，柔情蜜意道：“咱俩两情相愿，就算父亲用什么手段也拆散不了咱们。虽然陆伯伯受父亲之托被你贬到农业厅，但是绝非没有办法让他回心转意，我就是要带你主动上门，让他看看我亲自选中的男人是什么样子。” 小女生的思维跟就在官场的人当然不一样，李凌霄从政治层面出发考虑得当然更加复杂，而华青青则内心纯净心思简单，就是想把自己的心上人带给每个关心她的人看看，自己的选择绝对无可挑剔。 李凌霄还待拒绝，就被华青青的小手一把堵住口鼻，小姑娘俏皮道：“不许不同意，我就不信陆伯伯是妖魔鬼怪能把你吓成这样。你听我的咱们去拜访他一次，你就会明白其实他就是个和蔼可亲的伯伯而已。” 我去，一介封疆大吏被华青青说成和蔼可亲，这是要颠覆李凌霄长久以来的价值观吗？李凌霄无奈摇了摇头，抓过华青青的小手拿开说道：“算了，就陪你任性一次，但是说好哦，我到了陆书记家里能不说话尽量别让我说话，否则言多必失还要讨他不耐。” 华青青听李凌霄答应下来，不由得欢呼一声，惹得周围正在你侬我侬的情侣往两人这边直抛白眼。小姑娘可爱地吐了吐舌头，飞也似的拉着李凌霄赶紧跑出西餐厅。 临去常委大院的时候，华青青提前跟陆为民通了电话，电话中陆为民的声音和口气的确和蔼可亲，不过也仅仅是对华青青一人而已。 两人顺路买了点礼品到了常委院门口，报上身份之后就被门卫放行，原来陆为民已经知会过门卫华青青要来。; 第302章 进言 李凌霄和华青青身为小辈，拜见长辈不待礼物不合适，李凌霄在路上考虑半天最终还是决定买了两盒上等的茶叶作为礼物。 初次见面又是能决定自己前程的人，送烟酒什么的太过俗气，而且对陆为民的身体来说不健康，所以茶叶成了首选。 两人来到陆为民的大门口，华青青按响门铃，不一会就有一位中年妇人过来开门。说是中年，其实大概也已经五旬上下，估计因为是平时保养得力的缘故，所以看起来至少比真实年龄小五岁。 华青青初见一头扑进她怀里，娇腻地叫了一声“王阿姨”，妇人爱怜地抚弄着华青青的长发，笑得合不拢嘴。 “你这个丫头，有别人在旁也不知道收敛，已经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妇人的责问声中满满都是溺爱，李凌霄从旁可以看出华青青和陆为民的妻子关系非常亲近。 等两人分开，一直被忽视的李凌霄满脸笑容鞠躬问好道：“阿姨好，我是青青的男朋友李凌霄，初次登门也不知道买什么好，给陆书记带了点茶叶请笑纳。” 陆为民的妻子把两人让进客厅之后，上上下下打量了李凌霄一番，不禁对华青青疑惑道：“丫头，什么时候冒出个男朋友，我怎么一直不知道？” 得，李凌霄递出礼物的手顿时僵在空中。人家根本不认自己，场面一时弄得非常尴尬。 看到李凌霄受窘，华青青急忙撒娇和王阿姨解释道：“王阿姨，您这就不对了，我第一次带男朋友上门你怎么能忽视他呢，再说了我这不是才回国没多长时间吗，除了我爸爸您是第二个见过他的长辈呢。” 小姑娘护犊的心态惹得王阿姨哈哈大笑，一边笑还一边刮了华青青的鼻头一下道：“你这个小丫头，没想到也会维护自己男朋友了，看来是真得长大了。好，礼物我收下。” 说着，王阿姨接过李凌霄的茶叶，放到茶几上，转身一边走一边说道：“你陆伯伯在书房打电话，一会他出来你们再跟他说话。” 王阿姨去给两人倒茶，客厅里只剩下李凌霄华青青这一对年轻恋人。 一杯茶未尽，书房门声响动，一身居家服的陆为民缓缓走出来，看到两人现时一愣继而满面和蔼对华青青道：“你这丫头上我这还拿什么礼物？你不是才回国没有正式工作呢？” 被陆为民刻意忽视的李凌霄偷偷打量着这位冀中省一号首长，只见陆为民一头爽利的短发根根乌青，四方脸棱角分明，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写满精明，鼻梁翘挺，身材并没有其他中老年官员的臃肿，看来平时应该经常锻炼。 而陆为民在和华青青叙话的同时，也在侧目打量李凌霄。 这就是华为宁口中说得那个想“攀龙附凤”的穷小子李凌霄？样貌倒不错，唇红齿白身材修长，双目也透出精明和内敛，好像和华为宁形容的并不怎么相符。 简单问候过后，华青青帮陆为民介绍道：“陆伯伯，这是我男朋友李凌霄，他在冀中省农业厅工作。” 初见陆为民，李凌霄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失礼，而是从容中带点恭谨地对陆为民鞠躬问好道：“陆书记好，我是李凌霄。” 过门是客，陆为民没有必要因为华为宁的缘故慢待李凌霄，何况他还是自己的正牌下属。 “嗯，小李来了，请坐。”陆为民淡淡地伸出右手和李凌霄轻轻一握便即抽回，然后坐在主位的沙发上。 华青青今天来拜访陆为民，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心上人在农业厅坐冷板凳，全都拜自己老爸和陆伯伯所赐，今天无乱如何也得讨个说法。 基本礼仪过后，华青青假装天真烂漫地提到李凌霄的新岗位，不觉对陆为民疑惑道：“陆伯伯，李凌霄原来在石田当副县长我觉得挺好的，现在在农业厅到底负责什么，我怎么感觉那是个养老的部门，好像不太适合李凌霄这种年轻人奋斗？” 不为官者，自然没有官员说话隐晦、话说半句的习惯，华青青直接不带拐弯的问法有点让李凌霄吃不消，却也让陆为民大为吃惊。 你老爹让我多加“照顾”他，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们家这点闲事？陆为民不好直接说出口，只能答非所问道：“农业厅主管全省的农业工作，是省政府重要的组成部分，你怎么能说是养老的部门呢？” 这时候李凌霄再不开口，恐怕就要被陆为民认为华青青这是来“兴师问罪”，而自己肯定也要被陆为民所不喜。 “陆书记，农业厅很锻炼人，最近在四羊奶粉事件中，农业厅就发挥了很大的作用，现在胡厅长还每日督促我们抓紧四羊事件的善后工作。” 华青青没想到自己过来帮他讨说法，他自己倒先打起退堂鼓，不禁一双秀眉挑的老高，气呼呼地瞪着李凌霄。 陆为民也没有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居然会说出这番话。 四羊事件很严重，严重到什么程度？国家主要领导人都分别做出批示，一定要严查事件中违规操作的人，更要妥善处理事件造成的患者。 李凌霄这番话不似作伪，也让陆为民对他有了一丝看重和不解。 实话说，才20出头的年轻人已经身为副处级干部，在冀中省不说凤毛麟角也算个中翘楚，怎么华为宁会认为他是个善于“钻营”的人呢？ 陆为民不动声色，接过李凌霄的话口问道：“嗯，小李的认知很深刻，我就说你不可能和青青这种小孩子想法一致嘛。对了，你对四羊事件的善后工作怎么看？” 陆为民鬼使神差地问出这句话，并不是没有根据。以前没有见过李凌霄不假，但是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很得孔展工的赏识，当初他还因为这个年轻人不惜和自己唱“对台戏”，硬生生将这小子挖到了省政府。 如果这个年轻人没点本事，或者跟孔展工有旧的话，陆为民才不会如此上心。而且今天下午和孔展工的一番恳谈，让他意识到，很多水面之下的力量如果不尽早去联络的话，自己的入局大事恐怕会付之东流。 为什么要谈到入局大事？孔展工没有细说，反正他的观点很明确，有他的支持基本上等同于获得了游委员长的认可，二号首长的话不可谓不重，不过人家不会主动提出，那么自己还需要一个完全可以依仗的强力人物。 陆为民想过栾总，也曾经透露过这种想法，但是栾廷玉的反应并没有陆为民期待中那么热烈。的确，栾廷玉身为津海派系的扛旗人物，可以选择的省部级大员太多，自己又不是他一手培养的嫡系，想要走入他的视线并加以重点提拔，肯定千难万难。 而面前这小子据说虽然不为华为宁喜爱，但是却和熊家走得很近。一个能够和世家扯上关系的年轻人，如果肚子里没点东西肯定不会升得这么快。 陆为民只是短短一分钟的时间，脑子里面已经转了几圈，才对李凌霄问出这句话。 李凌霄接过这个烫手山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淡定。四羊事件的持续发酵，已经不单单是企业的质量问题，还涉及到政府监督层面和重塑老百姓对品牌的信心问题，最重要的是四羊集团这次恐怕破产倒闭难免，偌大的企业黄了可是不能让那些企业员工无处安置，李凌霄由点及面想了很多很多，静静思虑了超过三分钟才一脸自信对陆为民答道： “陆书记，四羊奶粉事件给老百姓造成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伤害很难在短时间弥补。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第一，涉及到制假售假的犯罪份子严查严办，砍掉几颗脑袋以正视听；第二，尽早着手准备四羊集团破产、重组或者出售事宜，不能让四羊集团相关那成千上万的人员没有工作，否则造成的社会不良影响更加恶劣；第三，重塑政府公信力，这条也是最难的，其中涉及到一些高级官员，我级别太低，还是不对此横加指点了。” 李凌霄的一二三点简单明了，但是其中牵扯到的问题却很多很复杂，单单靠一个人、一个部门、一两句话并不能轻易解决。 但是，他却为陆为民提供了一套思虑周全的思路。 处理制假售假的犯罪份子，责无旁贷，这条并没有什么新奇。处理相关监督不利的政府官员，省委常委会已经做出了决议，也不必细说；可是陆为民没有想到李凌霄居然把老百姓和企业员工的问题考虑了进去，的确如果不在短时间内处置好这些人的问题，药城、甚至冀中省上上下下两级政府肯定会不得安生。 把李凌霄的三点建议消化得差不多，陆为民才双眼眯起对他问道：“小李的建议很全面也很中肯，药城的常务副市长向方已经被就地免职，我想老百姓也应该看到省委、省政府发面的诚意。” 哼，向方，李凌霄神秘一笑，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却被坐在对面的陆为民捕捉到。 嗯？难道这个年轻人还有话没说？; 第303章 语出惊人 李凌霄无意识的一笑，让陆为民看到联想到的又是另外一番情景。向方拿下已经笃定，至于谭青的任免还要中央做出决定，依照陆为民的意思原本只让向方垫底就好，可孔展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迫使他也不得不让步，甚至做出妥协。 当然，拿不拿下谭青尚在两说之间，只要政治局不开会讨论，中组部不发文他这药城市长的位置就能做得安稳。 面前的年轻人笑得很蹊跷也很诡异，不得不让陆为民联想到别的地方。 “小李啊，你觉得省委的决定还有什么遗漏吗？”直接问出口陆为民办不到，他知道李凌霄敢坐在自己家里高谈阔论不是肚子空空之人。 李凌霄听完一愣，陆为民这是给自己出难题。省委常委会的决定，别说自己不敢指手画脚，就连中央也会尊重一级常委会的决定，否则要常委班子还有什么意义？ 刚才还一脸轻松的李凌霄，此时双眉紧锁，坐在他旁边的华青青看到心上人被陆为民问住，没有轻易插话而是轻轻地拍了拍李凌霄的手背以示鼓励。 要不怎么说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呢。 华青青温热的小手轻拍到李凌霄粗壮的大手上，顿时然他心里升起一股豪情，继而坐正身姿眼神明亮对陆为民答道：“陆书记，就我这个外人而言，处置向方一个人根本不足以平民怨。药城市委市政府在这次四羊毒奶粉事件当中，没有表现出一点先知先觉，甚至还有可能帮助四羊集团遮盖丑闻。陆书记，我说句大不敬的话您别当真，这次药城一二把手都有严重的监管责任，向市长只是被推到台前挡驾而已。” 李凌霄的胆子大不大？可以说胆大包天。在省委书记面前议论高级官员不说，而且还是两位副省级大员，省城的市委书记和市长，李凌霄活的不耐烦了吗？ 理论上讲应该不是。 前世的经验搬到这里同样适用，恐怕就算自己不进言，王鼎天和谭青这次也休想逃过问责。只不过记得谭青是被免职，而王鼎天是自己提出辞职而已。 要说都被拿下，还分什么免职和辞职吗？当然要分。被免职说明是直接责任人，而辞职的人是因为连带责任而不得不做出表示，两者区别很大。 李凌霄以为陆为民听自己说出这种不过大脑的话，一定会立时黑脸，可惜他这次没有猜对，陆为民不仅没有变脸甚至还用耐人寻味的目光打量着他。 陆为民不是怪叔叔，李凌霄也不是高中女生，自然受不了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陆、陆书记，我就是胡言乱语当不得真的。再说了王书记和谭市长的任免也不在我手里，哈哈，哈哈。” 场面尴尬到四个人没有一个说话，就连华青青也好奇地看着自己，难道刚才那番话太过直白还是？李凌霄不明白。 半晌过后，陆为民的妻子受不了四个人坐着大眼瞪小眼，不禁主动打破场面说道：“老陆啊，小李说得对不对你都给个话，总盯着人家算是什么事？” 进门之后除了跟华青青寒暄几句的王阿姨，关键时刻起了很大作用。陆为民的思路被妻子说话声打断，原来不觉自己竟然陷入沉思。 目光根本没有焦距，至于李凌霄心里自以为陆为民在盯着他，其实也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哦，走神了，小李不要见怪。我刚才在想你说的话，的确，谭青监管不力导致四羊奶粉事故由前期可控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确需要追究他的责任。可是你说鼎天同志也有责任，我觉得你有些武断了。” 初次见面，陆为民居然跟李凌霄谈到这么禁忌的话题，无非是看在华青青的面子上，还有就是常委会上那一幕肯定会传到外面，谭青又不是没有交好的省委常委，既然已经撕破脸也没必要为他遮掩。可是王鼎天的问题，陆为民引为禁忌，因为他也是省委常委，更加是派系重要培养的少壮派接班人。 作为无门无派的陆为民来说，能够交好任何一个大派系，都是自己政坛路上的助力。有的时候未必跟人家结盟，只要在你升迁关键时刻人家不给你下绊子就好。 王鼎天的底细并不难查，人家也没有刻意隐藏。那么贸贸然去得罪他和他身后的严家，决计是得不偿失的事。 话题被陆为民引到王鼎天身上，李凌霄觉得自己有些话必须提前说明，否则就怕到时候陆为民会做出错误决定。正是决定下届能否入局的时候，就算他没毛病别人还要拿着放大镜在他身上到处找，更别说真得犯了错误。 说出实话李凌霄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华为宁能请动陆为民把自己调离石田扔到省农业厅，自己表现的有些太过软弱。 人在官场，如果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实力，别人肯定会认为你好欺负，个个都到骑到你头上，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陆书记，关于王书记的问题，我觉得中央会有结论，而且我想时间不会太久。你自己的事更加重要，离换届满打满算还有3年时间，我觉得您得尽快争取各方支持，以保证顺利入局。” 李凌霄的话像一声炸雷回响在陆为民耳边。对啊，怎么现在还在关心别人的事，离换届时间越来越短，再不行动恐怕就已经失败了一半。 可是陆为民回头又一想，不对啊，他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怎么关心上自己的入局大事了？ 陆为民这次真得目光紧紧盯在李凌霄脸上，面前的年轻人一脸严肃根本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而且陆为民隐隐间感觉到李凌霄充满一股强大的自信。 不对，这怎么可能？平时见到栾总，陆为民心都没有像今天这么乱过，怎么今天跟李凌霄对坐会有这么离奇的反应？ 陆为民努力把脑中的纷乱的思绪挥散，又变回那个宠辱不惊的一省大员，才双目微眯对李凌霄说道：“小李，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的，但是的心你是不是……”; 第304章 不吐不快 李凌霄对陆为民略带不屑的表情丝毫不在意，而是继续严肃道：“陆书记，你和王阿姨对青青这么好，我觉得也没必要隐瞒您。不过我事先声明，我以下要说的话您信不信不要紧，请您务必在对待四羊奶粉事故的处置上，小心再小心。” 两个连续的小心李凌霄特意加重语气，陆为民自然听得出来。其实就算他不说，陆为民也不会轻易做出任何决定，毕竟四羊奶粉牵扯的范围太广，有被四羊奶粉毒害的普通老百姓和四羊集团的员工，还有药城市委市政府的一干高官，而且背后还有一个势力庞大的大家族。 几方利益其实很难平衡，所以陆为民尽量放手让孔展工去做，这样到时候一旦出了问题自己还能及时帮他善后，自己也摆脱了责任。 陆为民的算盘打的是不错，可真要像他想的这么完美的话，李凌霄也不会在这危言耸听，更没必要多费唇舌。 不管怎么样，李凌霄的提醒出自好意，陆为民必须接受。 “嗯，小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省委书记的派头立时显露出来，不过李凌霄并没有因为陆为民的严肃而心慌意乱。因为他即将要说的话，恐怕要心慌的那个人不会是自己。 “陆书记，我昨天去了京城见到了孔省长，不知道他有没有跟您提过我是和秦唐的廖逸飞市长一起去拜见他的。” 廖逸飞去拜见孔展工没有来找自己，陆为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虽然自己曾经和熊伯飞搭班子多年，但是对于他这个妹夫，陆为民了解不多，更谈不上交情。 不过陆为民没有想到，廖逸飞去拜见孔展工居然会带着李凌霄前去，这好像不合官场规矩，更对这次拜访没有什么诚意？ 陆为民没有问出口，但是表情却显露了出来。 李凌霄没等陆为民接话，直接解释道：“陆书记，拜见孔省长的建议是我的主意。当时没想别的，廖市长只是关心四羊奶粉事件的善后工作。至于我跟去，则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说话大喘气这毛病，李凌霄一时没改过来，尽管他面前坐着的是省委书记。 陆为民静静地听着李凌霄解释，不插话，不打断，不做任何表情，让人根本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李凌霄暗自感叹，陆为民这种定力可不是一般人都具备的，这是多年官场上的锤炼和个人修养问题。 如果把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陆为民的话，恐怕会被他认为自己有居功之嫌，不过也懒得管那么许多了，事到如今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也好，省的以后华为宁哪天心血来潮还要给自己捣蛋。 李凌霄定下心神，扭头看了华青青一眼，只见小姑娘正一脸骄傲的看着自己，不禁信心倍增。 “陆书记，我和廖市长之所以去拜见孔省长其实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您的事。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能够发生很多不可预知的事。所以我们和熊老爷子商量过之后决定找孔省长一起帮忙，助您一臂之力。” 面前的年轻人说到自己入局大事，居然表现得如此淡定从容，甚至从他的口气中好像还隐隐听出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居然是他。 陆为民不敢相信，心跳也开始加速，但是面上声色不动。 孔展工的确跟自己说过会支持自己更上一层楼，不过谁知道是不是只是随口说说？自己一旦调任对冀中省委书记的继任人选有一定的建议权，虽然在中央不会做重点考虑，但是成事不容易，坏事却很简单。 现在回头想想孔展工去了一趟京城之后，主动跟自己走近的确有点反常，可是真的是李凌霄从中在搞小动作吗？陆为民在没看到真凭实据面前，不会轻易表态。 华夏国有句俗话，天下没有不要钱的午餐。熊家费尽心思帮自己，绝对不会没有所图。但是一时之间陆为民还想不到熊家有什么要求到自己。 廖逸飞还不到40岁已经是冀中省经济最发达地级市的市长，他还能有什么更高的要求？市委书记吗，白连才虽然能力平平，但是素来无错，不可能任期不到就把人拿下，何况也没有安置他的位置。 陆为民心思百转，想到一个可能性就被自己推翻，最终还是没有得出一个靠谱的结论。 李凌霄察言观色，一直留意陆为民的表情，知道他肯定在天人相斗。好，既然你不吐口，那就再加一把火。 清咳两声，李凌霄端起旁边的茶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陆书记，熊副总理一直跟栾总提起和你在冀中合作这几年多么愉快，所以他对你能入局乐见其成。而我和曹部长的公子关系莫逆，曹部长对您也是好评居多，如果再加上孔省长那一方确定下来的话，我想您入局之数会大大增加。” 一个副处长在省委书记面前指点江山不说，还信口就敢抛出两名政局委员，两名常委，李凌霄胆子不小。 陆为民刚才的疑惑还没解开，李凌霄又给他再添疑问。 现在陆为民有点怀疑李凌霄在信口开河了，因为无论换做任何一个年轻人，也不敢说可以影响到两名政局委员，而且还是平时素无交往的两人。 不过想想好像也不对，如果这小子敢在自己面前说大话，他难道还嫌自己官做的太清闲？这绝无可能。 陆为民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因为无论从哪方面去理解，李凌霄都没有任何借口和理由帮自己，更别说还能请动曹风炎和熊伯飞。 坐在一旁的华青青和王阿姨两人听着两人打哑谜，其实早就不耐烦了。但是碍于场面又不好走开，只能耐着性子陪他们。 王阿姨是个家庭主妇，对政治上的事关注甚少，而华青青在美国留学，对国内政治也不是很清楚。 可两人听李凌霄说话，好像让陆为民非常惊讶和不解，两人便重又将注意力放到了李凌霄身上。 无言相对半天，陆为民终于开口，只是他略带干哑的嗓音一出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小李，姑且说你说的是真的，可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 陆为民这一句“为什么”难住了李凌霄。是啊，为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廖逸飞能够调任药城，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任谁做生意也不会干这种抓小放大的买卖，哪里有丢了西瓜捡芝麻的道理。 其实在李凌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秘密，一直没有对任何人讲过。有时候他自己都会选择性忘记，可这次陆为民亲口问出，他才突然记起来还有这么一层意思。 但是李凌霄不能说，神棍做一两次，骗骗小姑娘可以，要是在自己的大领导面前胡言乱语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而且那边现在风头正劲，就算自己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他能在四年多以后的大会上出事。 身边的华青青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睫毛一眨一眨地看着李凌霄。突然，一个蹩脚的借口被李凌霄说了出来。 “陆书记，实话跟您说了，廖市长有意要药城工作，熊老爷子也表示支持，但是怕您这关过不了，才准备投桃报李去说服孔省长和曹部长。” 陆为民早晚都会知道，李凌霄还不如直接先说出来，省的被别人捷足先登，而且自己那个理由，如果他不刨根问底的话，好像也没有说的必要。 这个理由勉强还能说得过去，可陆为民对李凌霄的话仍然有7分不信。这年头谁帮别人点忙不要求回报？何况还是素无瓜葛的人。 仔细想想好像也不对，廖逸飞有意药城市长也不会求到自己门上，副部级官员的任免又中央政治局决定，中组部签发，自己可管不了。 是了，廖逸飞属意的是药城常务副市长。但是从秦唐市长到药城来做副手，他这是何苦来哉呢？ 陆为民的大脑飞速转头，顷刻间把所有的利益关联都筛选了一遍，才最终认定廖逸飞对药城常务副市长大有意思。 的确，届满之后他可以就地转正担任药城市长，这也就直接完成了从正厅到副部的跨越，如果在秦唐的话还要在蹉跎五年才有机会上到副部，廖逸飞这如意算盘打的不错。 陆为民想通之后，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不过他并没打算轻易放过李凌霄。 “小李，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在这件事情当中角色扮演的不错，如果什么都没得到的话好像不合情理，说你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省委书记的心思难以琢磨，李凌霄以为能蒙混过关，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这时候华青青、王阿姨连带陆为民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到李凌霄的脸上，一股压力扑面而至。 说，还是不说？怎么说？说了他会不会相信？李凌霄满脑子问号，自己却解答不了。 豁出去了，李凌霄一咬牙硬着头皮道：“陆书记，我的目的很简单，请您能够正确看待我的工作，不要被旁不相干的人影响判断。” 李凌霄话刚说完，陆为民还没怎么，华青青却一脸寒霜。; 第305章 接盘侠 李凌霄脱开而出哪里顾得上人家闺女就坐在旁边，华青青喜欢李凌霄不假，但是也不允许他这样说自己的父亲。 “注意态度，我爸爸可不是旁不相干的人，哼。”还算顾及到场合，华青青没有当时跟李凌霄翻脸，不过那气呼呼的小模样在场三人都看得出来。 李凌霄有怨气可以理解，但是他这样说话已经超出下属跟上司的范畴，陆为民脸上隐隐有了怒火。 陆书记很不高兴，自己受人之托不假，但是没必要当面说出来，这样的话以后自己在下属面前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可是想想他之前说的那件事，陆为民又硬生生地把怒火压下。 他这个说法虽然有点牵强但的确合乎他的身份和立场，不过这样做的代价未免太大了？其实以他的关系本可以调走，何必死守在冀中不离开，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陆为民没有再问，因为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虽然过于简单，两厢相加的话也算有点份量。试问谁在前途面前会做到如此坦然面对？没有人。 尴尬的场面随着李凌霄软玉安慰华青青而变得活络起来，陆为民听李凌霄说完之后没有做出任何评价，而是直接把话题引向了另外一件事。 “小李你认为四羊集团的未来在哪？这次事件上面肯定会严查严办，企业已经停产整顿，等数字统计出来之后被罚是一定的，再加上之前赔付给患病家庭和处理问题奶粉的损失，四羊这次很有可能要破产。” 陆为民以为自己给李凌霄出了一个很大的命题，可是李凌霄去轻松一笑道：“陆书记，四羊集团很好解决，破产重组改头换面继续开张营业不是问题，只要找到下家接盘就行。咱们国内几百家奶制品企业、众多有眼光的投资人不会放过这么大的便宜不占。” 话虽如此，陆为民并不放心。越早找到下家越早可以对上上下下相关的公司职员、牧场主、销售商等有个交代。陆为民是省委书记不假，可也是冀中省的一把手，党群和民生哪个都是他的考核项目。 “听你的意思这件事好像不难解决一样。这样，我给你派个任务短期之内找到能全权接手四羊集团的投资商也好，奶企也好，统统不论，事成之后给你记一大功怎么样？” 陆为民的提议是不错，可李凌霄没想过还要干一回招商局的事。 钱多钱少放在一边，四羊集团赔偿、受罚之后估计还要负资产，到时候无论是谁来接手首先要面对的就是穷凶极恶的追债银行。 李凌霄深吸一口气想了一下，咬牙接下这个任务自不必说。 一直在陆家坐了将近一个小时，从头至尾陆为民没有再提自己入局和廖逸飞调任与否的事。李凌霄和华青青两人步出陆家，小姑娘还对李凌霄愤愤不平。 别人都说，女人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华青青维护自己的父亲不为过，李凌霄好话说尽，总算哄得女孩儿笑容绽放才算了事。 省一招如何旖旎一夜自不必说。 药城风云录第三天一开始，李凌霄就接到省政府办公厅的电话。原来陆为民一大早上班就给孔展工打了电话，将他昨晚委托李凌霄寻找投资人的事告诉孔展工。 孔展工无可无不可，就算他不去找，省市两级政府也会把四羊集团破产重组案划为头等大事，到时候恐怕投资人和其他奶企会有一番争夺也说不定。 正式被省政府授权之后，李凌霄第一时间联系上了张扬。他现在手里还有大批的问题奶粉没有解决，这个时候刚好可以来四羊集团看看，顺便和市政府谈谈赔偿相关事宜。 张扬赶到药城时间很短，从京城到药城原本三四个小时的路程，愣是被他整整缩短了1/3。两人见面之后李凌霄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张扬给自己弄了一辆拉风的兰博基尼跑车。 李凌霄是爱车之人，这辈子开过最好的车还是熊伯飞的大奥迪。一脸羡慕的在绕车转了一圈，李凌霄狠狠咽了咽口水之后，目光收回来神情专注地跟张扬提到了四羊集团的事。 “大哥，省里让我找能接受四羊集团的人，正好叫你过来跟药城市政府谈谈赔偿的事，然后咱们一起想想办法，看怎么把这事给摆平。” 张扬丝毫不着急，凡事有李凌霄操心他不怕那点问题奶粉砸到自己手里。可是要找四羊集团的接盘人，却非易事。 现时的四羊集团还处在关停整顿阶段，工厂没开工，所有相关人员不是放假就是待查，资产评估都是个大问题。关键还有，他们这么大的企业肯定有银行贷款，到时候再赔偿、罚款一类的折腾完，恐怕四羊也就剩下个空壳子。 张扬的犹豫何尝不是李凌霄的担心，前世四羊后来被四元收购低调开张营业，经过了漫长的一年时间。如果是外行人来经营的话，整顿时间岂不是要更长？谁会有这么多闲钱和精力去处理这堆破事？ 省农业厅十五处，李凌霄的办公室里，两兄弟大眼瞪小眼半天没想出一个稳妥的法子。 话说为什么李凌霄不去主动联系四元奶粉呢？这其中有点隐情。 自从四羊奶粉出事之后，李凌霄特意把国内几家大型奶制品企业的背景打听个遍，资料收集上来之后悚然心惊，原来几家大型奶企的背后大佬真是赫赫有名的严家。 严家靠代理人入股，或者直接让后代参股的方式，几乎垄断了国内所有大型奶制品企业，什么蒙羊，尹利等全部都有严家的影子。 李凌霄不喜欢严家，一是恨他们行事冷漠，对四羊奶粉的事不闻不问；二是对严行时不满，这个小子曾经退掉了和穆云的婚约，其心可诛，其人可恶。 眼瞅着李凌霄愁眉不展，张扬长叹了口气，一副肉疼的表情道：“四儿啊，你快收起那张苦瓜脸。实在不行的话，咱们自己给收购过来，我找专业人士经营就是，你觉得怎么样？”; 第306章 似曾相识 张扬的提议瞬间点醒了李凌霄，对啊，为什么只顾着想别人会怎么办，己方如果拿下的话岂不是更好收拾残局？ 李凌霄从头到尾冷眼旁观四羊集团从春秋鼎盛到一夕灭亡，这段时间他也对四羊的运作和管理了解得七七八八，如果张扬真接手的话也不必自己去管理，随便从其他奶企高薪聘请几个有能力的职业经理人就是，到时候自己再稍微加以辅助，何愁大事不成？ 前思后想把所有的问题都考虑到之后，李凌霄猛地从座椅上站起来，大笑三声对张扬道：“好，大哥，就按照你说的，别人不来咱们自己来。” 张扬随便一个决定就是几亿十几亿的买卖，可是看李凌霄这神情好像比自己还土豪，还更“挥金如土”。不过张扬没有打断李凌霄的豪气干云，因为他知道，只要小四决定的事，一般人很难更改。更为重要的是，一直以来李凌霄的商业构想，还没有赔钱的案例。 好，就陪着小四疯一把。张扬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无非就是数字问题，反正自己现在也不差那几个亿。 一桩若干亿的大买卖就在两个人年轻人几句话之间定下，如果让陆为民知道李凌霄在这么短的时间搞定这件事的话，恐怕还要对他更加刮目相看。 定下来之后，张扬邀请李凌霄陪同他一起去药城市政府走一趟。积压在仓库里那么多的问题奶粉如果不早点解决的话，以后还是心病。 四羊集团的个别高管已经被市局请去喝茶，工厂也大门紧闭，张扬和李凌霄二人只能到市政府讨个说法。 时值中午，张扬和李凌霄两兄弟在药城市政府附近的一家川菜馆简单吃了点，又聊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才懒洋洋起身来到市政府。 李凌霄的身份还是省农业厅的副处长，门卫自然不敢阻拦。两人没有预约到谭青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的谭市长几乎成了惊弓之鸟，办公时间居然对所有来汇报工作的下属全部拒绝接见，这也让下属们闻到一股失意的味道。 没错，常务副市长向方已经被省委强力拿下，而自己的命运还是未知之数。之所以能撑到现在主要因为自己是中央直管干部，否则的话这会也应该步了向方的后尘。 李凌霄和张扬不请自到，谭青勉为其难的接待了这二位。 说实话，谭青老大不情愿，但是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毕竟张扬承受的损失数额巨大，不是一般的小商小贩。 秘书把二人带进内间之后直接出门把门带上，连茶水都没给奉上。 李凌霄今天过来是陪客，跟谭青打个招呼之后，把空间留给谭青二人。 张扬把名片双手递上才把实情讲给谭青。 “谭市长，我现在手里有大量的四羊问题奶粉没法处理，今天特地来拜访您就是市政府能拿出章程，不要让我把成千上万的问题奶粉砸在手里。” 张扬的开门见山让谭青不喜，不过人家是客，自己是主，没有摆脸子的道理。关键人家也是受害者，没有道理对人家无礼。 只是谭青现在也六神无主，四羊被封出去上面的压力，现在讨债的人成堆哪还差张扬一个？ 谭青尽量摆出一副笑脸，答道：“张先生，不是我摆困难，现在四羊集团还被关停，相关责任人正在被问责，的确没有资金渠道来解决你的问题。不过你放心，困难是暂时的，四羊集团的问题一旦解决，你们这些受牵连的销售商肯定会得到应有的赔偿，这是我们药城市政府的承诺。” 李凌霄在旁边听谭青的话心里一直偷笑，这还不算摆困难讲条件？什么叫承诺？你自己都朝不保夕，还能给谁承诺。 关于谭青的下一步，李凌霄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今天中央不下发文件，最晚明天就会过来。 这时候还假装淡定自若的谭青哪里知道，旁边这位农业厅的副处长对自己了如指掌，而自己还傻愣愣蒙在鼓里。 张扬好说歹说，只是要到了谭青一个口头承诺。没办法，敢给承诺已经说明问题还有解决的一天，如果谭青三缄其口或者敷衍塞责的话，恐怕就会一拖而遥遥无期。 临出门之时，张扬还对谭青念叨个没完，李凌霄可不想让张扬把人丢到姥姥家，急忙轻碰他的胳膊，示意他点到即止。 二人步出市政府大楼，往车子旁边走之时，和一个青年人擦身而过。李凌霄没有细看，不过总感觉那个身影在哪里见过。 好像为了印证他的猜测似的，那个青年人过去之后也感觉到好像在哪里见过李凌霄。由于刚才心急走得快，没有看到李凌霄的正脸，可回头看他背影的时候，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 作为即将要掌舵四羊集团的人，张扬提出想去厂区看看。李凌霄无可无不可，既然大哥想了解多一点，陪他走一趟也无妨。 四羊奶粉最大的厂区在药城市郊，两人换了一辆轿车开过来之后发现大门紧闭，门口只有一个大爷在阳伞下乘凉喝茶。 “大爷好惬意啊，我们想进厂看看，您给通融下呗。”张扬顺手从车里拿了两包好烟扔给看门大爷，老人家立马接过仔细看了看，然后从藤椅上站起，笑眯眯地把两人让进厂区。 话说张扬对制造加工企业懂吗？懂，但是不全懂。他家里以前生产的汽车车轮，与食品行业相去甚远。 食品行业对健康安全的要求很苛刻，但凡有一点潜在不安因素都会影响整批产品的质量。 自然，四羊奶粉这次关停就是不注意上游供应商的问题，而它所面临的结果就是关停、整顿、倒闭破产、重组，改头换面。 一家企业能做大做强，其实经过了很多人的心血和普通职工的劳动。田玉华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她从挤奶女工做起，风雨几十年把一家国营奶粉厂做到现在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型奶制品生产、销售企业，其能力和魄力不得不教人佩服，可这也导致了她的刚愎自用和妄自尊大。 偌大的工厂内除了有几个保安到处巡逻，只剩下看门大爷一人。 李凌霄和张扬走在厂区之内，到处遛遛逛逛，不觉对四羊品牌就此没落感到可惜。 可谁做企业之初会想到有这么一天？ 转了一圈下来，张扬对四羊工厂比较满意。如果不是利欲熏心的供货商贪图小便宜，也不会导致这间大工厂的灭亡。不过，如果在自己手里让它重生的话，张扬心里也会有种成就感。 出门之后，张扬和李凌霄走了几步来到工厂外路边的大树下乘凉。 “四儿，我觉得这事可行，而且相当可行。这间几十年的老厂就此倒闭的话，实属可惜。所以我必须把它接下来，然后还要把它做大做强，让他重新成为国内第一的奶制品企业。” 张扬的豪言壮语没有让李凌霄心动半分，其实就算他不说，李凌霄也同样有这种想法。那为什么他还不动心呢？ 因为他知道，究根到底，最后出主意的人还是自己，张扬无非就是动动嘴，根本不会也没有精力话心思在这间工厂上面。 两人聊了几句之后，回到车上往市区而来。一天之内两次来市政府，连看门大爷都纳闷这俩年轻人咋就这么清闲。 再次过来，谭青对张扬的脸色就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秘书把人领进来之后，谭青看座，不由得率先开了口：“张先生，我之前已经说过市政府一定会对你们的损失进行赔偿，你也没必要一天过来我这两次？” 张扬望着谭青的苦瓜脸一笑，不觉站起身走到谭青的办公桌旁，居高临下道：“谭市长，我这次来不是要钱，而是来送钱。” 一句话把谭青震惊当场，这才短短的两三个小时不见，怎么这个年轻人态度转变这么快？ 等等，不对。什么叫送钱？难道他要给自己行贿？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谭青还想着有人会给他送礼，你说这种官员不被拿下哪还有天理？ 张扬意识到自己话中的歧义，哑然一笑继续道：“您别误会，我不是来行贿的，我是想收购四羊集团，而我需要谭市长您的支持。” 谭青听完，长长地出了口气，既失望又欣慰。 还好，还好。谭青能做到省会市长，官场上的变脸手段自然运用的炉火纯青。 “哦？原来张先生为这件事而来，那咱们还真可以好好坐下谈一谈。”不止谭青，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认定四羊没有东山再起的实力，那么留给这家企业的后路只有一条，不想死就要改名换姓，另获新生。 谭青和张扬还在就四羊集团收购事宜交换意见的时候，忽然市长办公室外间有人大声说话，谭青微微皱了皱眉想过去呵斥两句，却不想有人直接未经请示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第307章 严行时 “快看，兴元尹府方向黄光乍现，难道有祥瑞现世？”站在屋外的众人翘首观望府邸方向，无不啧啧称奇。 众人猜测间，只见一缕双目几不可见的白光射入皇子赵德芳府邸，正和夫人焦氏行伦常大事的山南西道节度使、兴元尹赵德芳忽然一阵头痛异常，昏厥过去。焦氏吓得大叫出声，惊扰了屋外值守的丫鬟和护卫，丫鬟小菊急忙推门入室，探看异样。 只见官人倒在床上，牙关紧闭，面色发黑，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眼见已然气虚衰弱。焦氏经过短暂的惊慌失措后，脸上的红潮初退，将嫩绿色绣莲花肚兜系上，遮盖住胸前的美好后，连忙命令小菊拿牌子延请御医来为自己官人诊治。 兴元尹府内经过这么一闹，所有人都不得安宁，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御医急忙前来。手搭脉门，老御医一边捻着胡须一边探视皇子的病情。奇哉怪也，经过初步诊断，赵德芳脉象平和，甚至跳动规律平稳，不似生病之人，但看皇子面色却委实黑的吓人。难道突遇急症，老夫诊治不出？ 老御医搜肠刮肚不曾想到遇到过此等病例，只好拱手对焦氏抱歉道：“夫人请恕本官罪过，皇子面色虽异，但脉象澎湃有力，本官实在是检查不出患得何种病症。”老御医跪拜下去，企望不要降罪才是。 “既无良方，且退下，小菊，让管家拿五两银子作为诊金，交与大人。”焦氏乳名唤作凤儿，乃彰德节度使、右武卫上将军焦继勋之女，出身高门大户，气质修养定然非庸脂俗粉所能比。 老御医急忙退出房门，心中还是阵阵疑惑，行医问药四十载，不曾遇到此种怪病，看来要回去多翻翻医典了。 时年大宋太平兴国元年十二月，即公元976年。宋太祖龙驾殡天已月余，太宗赵光义继位改天宝年号为太平兴国。 俗话说，月黑风高杀人夜，太祖驾崩一月有余，四皇子赵德芳此时又突患恶疾，难道天要亡尽太祖一脉？ ※※※※※※※※※※※※※※※※※※※※※※ “啊，头好疼，眼睛还睁不开，这是搞什么飞机，难道酒量沦落到三杯就倒的地步了？不至于啊。”目不视物的赵四毛心里纳闷，前一刻还在与兄弟们一起喝酒，怎么此一刻竟然昏厥过去，难不成那七彩琉璃盏真如师傅所言，被恶神诅咒？ 心里有话却说不出口，有疑问却无人能够解答的感觉真的很痛苦。恍恍惚惚间，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赵四毛感觉身体的气力渐渐恢复，沉重的眼皮也有了精神，慢慢睁开了双眼。 “官人，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夫人焦氏喜出望外，刚才夫君猝然昏厥那一幕让焦氏大惊失色，过了四个多时辰，天光都已渐凉，夫君竟然自行醒来，焦凤儿喜极而泣。 “什么玩意，这什么情况？”赵四毛内心大为讶异，这难道不是公元2014年吗，怎么自己凭空多了一个媳妇出来，还操着满口古语，难道，难道说那倒霉的七彩琉璃盏害了自己，让我来个灵魂穿越？ 也不对啊，七彩琉璃盏是师傅祖辈相传至宝，号称是师傅的祖宗和陈抟老祖对弈赢回来的，难道还有这功效？ 哎呀，是了，野史记载陈抟老祖有一日与宋太祖对弈，对弈赌注分别是华山和棋谱，难道说此盏也在其列？ 赵四毛既已醒转，就不能再装下去了。口干舌燥之际，急忙唤住焦凤儿要水喝。焦氏见夫君面色渐红，完全不复之前恶疾之像，心头大悦，转身将茶盏送上喂夫君饮水解渴。 望着眼前玉人肤若凝脂，面色桃红，珠翠头饰，玉簪轻插云鬓之间，一袭绿衫摇姿轻摆，窈窕的身段，道不尽的风姿绰约，看不够的美人如画，赵四毛一时间竟然痴了。 想想似曾与此女极尽欢好之能事，美人轻喘，床语低喃，自家雄厚的本钱置于曼妙躯体之上卖力耕耘，赵四毛又觉口干，急忙饮尽碗中之水。 “啊……，现在几点了？”开口相问就露了怯，古人哪里知道什么时间，都是以时辰称之。赵四毛岁念过几本史书，可都是邋遢师傅逼着自己的，哪里记得大宋朝时人们如何交谈。 “夫君，莫不是病症未愈，还有些疲累，现在已是五更天了。”焦凤儿虽疑惑夫君何处此言，但骤然的大悲大喜让她忘了这些琐碎之事，只要夫君安好，一切都没那么重要了。 “我靠，这难不成真穿越了不成。”此时的赵四毛两眼发直，心情复杂。前世的自己凭借一人之力打下偌大的基业，还未来得及享受就瞬间时空逆转到了1000多年前，老天爷你这是玩我吗？ “我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谁？”满脑子浆糊的赵四毛只好假意失忆，希望从床边的女人身上了解此时自己的身世。 “夫君，你无恙？你是太祖皇帝第四子，这里是你的府邸，妾身是你的夫人焦凤儿啊。焦氏心急如焚，难不成夫君经刚才一阵昏厥竟然失了记忆，怎会连自己、自家、自己夫人都不曾记得。 “太祖四子，赵德芳，八王爷？不会。”赵四毛可是真真正正读过宋史的人，八王千岁赵德芳并不像外界人们熟知的那样。赵德芳乃宋太祖赵匡胤第四子，少年聪敏好学，太祖驾崩后被太宗赐皇子身份，晋封兴元尹、山南西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可这哥们儿是个短命鬼，23岁就挺尸了，难道自己穿越过来享受不了几年福寿就得去跟阎王爷他老人家喝茶？ 突然时空逆转之间，赵四毛骤然变成了赵德芳。赵四毛无可适从，21世纪自己已是家财丰厚的富豪，坐拥金山而不愁，却因为一杯水酒将自己送回到1000年前。这种巨大的转变像横亘在赵四毛心中的一根刺，痛楚却不致命，心思茫然间该何去何从？ 难道就这样放弃安逸的生活而不顾，抛下万贯家财而不管。赵四毛苦思冥想之际，时间亦一分一秒走过，纠结、挣扎、心不甘情不愿，又何如？逆转时空还是倒转乾坤？如果真有此等本事，岂不三界任逍遥。 赵四毛清空头脑中的古怪念头，定下心神。思虑着如何才能破当下之局，穿越到大宋已然既成事实，无法改变，以后却行将何处？ ※※※※※※※※※※※※※※※※※※※※※※※※ 常言道，既来之则安之。老天既然让自己到了大宋朝，赵四毛只能接受现实。虽然身为皇子贵胄，赵四毛深知未来几年大势之发展，总不能坐以待毙，等着那个弑兄逼死侄儿的官家叔叔举刀来砍。 时至后世，对于赵德芳的死因终是一桩谜案。兄长赵德昭被逼自尽之后，短短两年之内，四皇子赵德芳也无疾而终，历史既然不能还原真相，就让我赵四毛来自己探寻。 后世的赵四毛已然不复存在，现在的赵德芳才是这副躯壳的主人。 赵德芳从床榻上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虽然文弱，但是勉强还够用。“夫人，你一夜未曾合眼，还是先去歇息片刻。”赵德芳屏退焦凤儿，打量着自己的卧房。 推门出去，只见一夜白雪装点着府邸，处处白茫茫的一片。赵德芳呼吸着大宋朝清新的空气，思绪万千。太祖已经殡天，太宗继位月余，现在还无暇关注自己。这段时间必须好好利用，不出意外一年以后，太宗就要御驾亲征北汉，到那时，便是自己大展拳脚之际。 此时南唐已亡，后主李煜和小周后应该也在东京汴梁。只是不知有没缘分得见美人一面，此时的赵德芳竟然还想着艳名远播的小周后，真是本性难移。 “夫君，快快准备上朝，今日朝会，可不能再晚了。”夫人焦凤儿去而复返，身后丫头手上搭着赵德芳的朝服，夫人伺候着赵德芳净面更衣，准备上朝议事。 兴元府并不在东京汴梁，赵德芳的兴元尹乃虚职，真正的宗室之官阶，遥领虚衔而已。上朝议事虽然战列宰执之后，却并无实权。 赵德芳出得府门，下人早已将车马备好。赵德芳登上马车，沿途观览民俗市井。宋代商业极其发达，虽时辰尚早，但一路经过的店家食肆开张不少。 马车停在宫城外围，余下路程不许骑马坐轿，赵德芳下得马车，一路跟随上朝之臣僚信步前行。 皇宫的正殿叫做大庆殿，是举行大典的地方。大庆殿之南，是中书宰执办公机关，两者之间有门楼相隔。大庆殿之北的紫宸殿，是皇帝视朝的前殿。每月朔望的朝会、郊庙典礼完成时的受贺及接见契丹使臣都在紫宸殿举行。大庆殿西侧的垂拱殿，是皇帝平日听政的地方。紫宸、垂拱之间的文德殿，是皇帝上朝前和退朝后稍作停留、休息的地方。宫中的宴殿为集英殿、升平楼。 一众臣僚穿城门，一路行至垂拱殿，按照文武、官阶分两列一字排开。 三班大臣站定，鸣响拜帝。赵德芳站于宰相之后，宰相之前分别为四皇叔齐王赵廷美和兄长武功郡王赵德昭。内官唱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赵德芳偷眼观瞧龙椅上的赵光义，只见此人面如银盆，体态微胖，三寸须髯飘于颚下，一对炯炯的眸子扫视着堂下百官，面露威仪。目光与赵德芳相接一刹那，迅速挪开。 赵官家也会心虚，看来父皇出征暴毙确事有蹊跷，难道此事确三叔所为？如此岂不成了弑兄夺位之举，与唐太宗李世民何异？ 原来这就是我那抢班夺权的三叔赵光义，赵德芳心中暗想道：兄终弟及，三叔，你打的如意算盘。 据后世史书记载，太宗皇帝攻辽屡战屡败，妄图效仿太祖皇帝开疆拓土，却仍拿不下南北屏障之地----幽云十六州。之后，采取战略守势向辽纳岁币，用民脂民膏贴补异族强敌。此等丧权辱国之举，竟然还把持大宋江山21年之久，如何不令人无名业火起。 兄长愚忠，父皇身死疑点重重却不探究，枉为人子。 齐王赵廷美志大才疏，肆意骄横，实不为贤君之选。 德芳脑海一幕幕如影戏般蹁跹而过，望普天之下，实无中兴之主，难道非要让自己勇挑此重担？ ※※※※※※※※※※※※※※※※※※※※※※※※ 朝会结束后，赵德芳信步返回宅邸。刚出辕门，忽然间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转过身形，只见是齐王赵廷美正急步而来，口中呼唤自己，“德芳留步，德芳留步。”赵德芳便停滞步伐，等来人上前，拱手一礼道：“拜见齐王，”齐王轻微一笑，道“你我叔侄，就不要行这些虚礼了，今日违命侯约本王饮酒，你便一同前去罢。” 此时的东京汴梁城虽城高墙厚，内城却并不十分宽广。齐王赵廷美与赵德芳信步前行，不多时便到了违命侯府。太祖对受降之人并未薄待，虽不复往日帝王荣光，却也不曾限制行动。南唐后主李煜闻知齐王和兴元尹驾到，连忙出府门迎接。 李煜见两人已至府门外，疾行两步，深深一揖道，“本侯约齐王饮酒，却不知兴元尹并道前来，可是要饮尽本侯府内美酒也？”德芳见后主李煜面如瓷白，鼻阔目炯，几近天命之年且身材微臃，一缕长髯飘洒前胸，确有一番风流才子之潇洒。 未曾想南唐后主除李煜文采非凡，未料到竟也是一妙人矣，国破家亡、寄人篱下，居然还有如此雅兴饮酒作乐。 赵德芳急忙还礼道，“本府素知侯爷善饮，饮后成诗，特来拜闻侯爷佳作，侯爷欢迎否？”赵德芳虽初到大宋，但凭借着通读几本史书的水平，尚能流利作答，实属不易。 “两位就不必于府门前客套了，天地寒凉，还是先入府一叙。”齐王赵廷美不耐烦打断两人道。 违命侯府占地宽阔，丫鬟下人一应俱全。三人进得内宅，只见美酒菜肴已摆满桌案，静候宾主落座。 李煜请两人落座，不待下人服侍已将酒杯斟满，言道：“今日贵客盈门，本侯甚为畅快，请齐王和兴元尹满饮此杯。”虽言畅快，可赵德芳并未从李煜颜面看出半分欢喜，城破国亡，岂有一丝愉悦可言，说不得乃苦中作乐矣。 赵廷美与赵德芳客随主便，举杯便饮。李煜见两人如此豪爽，面露喜色。 酒过三巡，李煜诗兴大发，一阕阕从此子口中娓娓道来，确非常人可及。兴到浓时的违命侯，唤人叫小周后周嘉敏出来助兴。 宋时礼仪多遗唐制，命妇毋须深待闺中。半刻，只见门帘轻挑，款款佳人莲步轻迈，飘然走近，已得见芳容多次的赵廷美亦屏住呼吸，被眼前玉人所吸引。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 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赵德芳心中默念一阕《菩萨蛮》，感叹于李煜文采之惊凡绝响，却未能落得好下场，除却扼腕叹息还能作甚。 “妾身见过齐王、兴元尹。”小周后微微低头一礼，朱唇轻启，宛如仙乐绕梁，沉醉三日而不知疲累。 “郑国夫人快请起，本王和兴元尹今日受邀之邀，过府饮酒，没想到惊扰了夫人，实乃罪过、罪过。”赵廷美双目紧盯小周后，言不由衷道。 未曾想此女真乃与姐夫情愫暗生的小周后，虽我见犹怜，但确祸国殃民一祸水矣。赵德芳虽惊叹于此女的姿容，却心境清明，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也。 心念急转之下，赵德芳心生一计，何不大加利用此女。既然赵官家垂怜此女容姿，日后必当奉为内脔，既有机会接近内廷，方可促使其为本府所用。 齐王赵廷美素来专横骄恣，亦可视为一大助力，此时赵官家尚未外宣“金匾之盟”一事，何不挑唆其与之决裂，方便本府日后便宜行事。 反正三人俱皆不久于人世，不如为本府扫清前进障碍建功立业。赵德芳心中念头一转再转，片刻间，已谋划好计谋，只待时机成熟便出手行操。 酒宴行将尾声，赵廷美与赵德芳俱拱手告辞。违命侯李煜未遣下人，亲自送两位皇亲国戚出府。 ※※※※※※※※※※※※※※※※※※※※※※※※ 出得违命侯的赵德芳与赵廷美分道扬镳。今日已得见赵官家等人，赵德芳对掌控自家命运，已然不复往昔之忧，或许真正的赵德芳生性懦弱无力自持，可既已让本府获其肉身，定然要改天换命，。 行至自家府中，丫鬟下人急忙帮赵德芳褪去官服、官帽，取走牙板，换上居家常服。下人取来清水供赵德芳洗手净面。夫人焦凤儿早已侍候在旁，见夫君梳洗干净，遂屏退下人。 凤儿出身名门，乃父焦继勋字成绩，许州长社人，乃太祖开国功臣之一。拜为右金吾卫上将军，改右武卫上将军。乾德中，为西京留守。女出阁嫁与赵德芳便难见父亲一面，时常于闺阁中长吁短叹，父已过古稀之年，不能膝下尽孝常另之感怀伤春。; 第308章 不请自到 被严行时惦记上李凌霄自己还懵懂不自知，可怜他还一味的以为跟严行时不会再有交集，谁知道严大少的调令马上就要下来，至于什么时候到药城上任就看在部里要交接几天而已。 两兄弟出了市委大院，回到农业厅之后张扬没有久留直接又开上他那辆拉风的拉博基尼直接回了首都。李凌霄除了羡慕之外并没有特殊的感觉，要不是他身在官场的话，开什么豪车都最有资格。 现在在厅里，胡舜臣已经很少关注李凌霄的事，大家都知道他是孔省长面前的红人，自然不敢过问他的行踪，免得还要被孔省长惦记。 四羊奶粉事件爆发的第三天，药城市长谭青被中组部革职，至于市人大常委会什么时候开会其实已经并不重要，一个不挂市委副书记头衔的市长还有什么意义？ 李凌霄在感叹时局变化太快之余，心里也非常高兴，谭青的倒台早有征兆，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那么是否意味着廖逸飞的调任马上就要提上日程？ 短短三天之内，药城市长和常务副市长双双被拿下，四羊集团董事长田玉华也被限制出行，四羊这场风暴到底刮到哪里是个头，李凌霄不知道也不太关心，因为他最在乎的是廖逸飞能否顺利调任药城，自己能否顺利从农业厅跳出来。 省直部门说好也好，不过是对于那些混资历和熬时间的人来说。李凌霄还年轻，不可能把大好光阴都消磨在这里，外面有广阔的天地等着他去闯，去搏杀。 就在李凌霄胡思乱想之际，忽然接到廖逸飞的电话，李凌霄还没来得及恭喜他之时，便被他说的消息给震惊当场。 “凌霄，谭青被中组部革职的事你听说了？”廖逸飞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想来他对谭青免职也没有意见。 可接下来他的一句话却犹如一记重磅炸弹，炸的李凌霄当时没有说出话来。 “刚才大哥给我打电话说，栾总跟他讨论到了王鼎天的问题。你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拿下市长和副市长还不够，还要再把王鼎天也一并拿下？” 这个消息的重要性不亚于一枚核弹。 王鼎天不是小人物，那是堂堂的省委常委，省会市委书记，更是严家最看重的后进和着力培养的骨干力量。 栾总到底跟熊伯飞怎么说的，李凌霄不知道，可是话才经一个人的口转过来，应该不会有太大偏差。那么中央是否已经下定决心要拿下王鼎天了呢？ 这个问题难住了李凌霄。 上个时空，市委书记的确被中央要求自行辞职，但是那时候并不是王鼎天主政药城。要是历史惯性仍然不变的话，那么王鼎天的确危险。 短短一分钟时间，李凌霄想了很多很多，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廖逸飞的疑问。 不过这已经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反正天要下雨由他去就是。 李凌霄调整好呼吸，恢复到原来的镇定，对廖逸飞说道：“市长，别人的事还是不要关心那么多了，您还是操心一下自己的事。对了，您没有拜访一下陆书记吗？” 做交易是一回事，当面去拜访是另外一回事。如果廖逸飞够聪明的话，应该主动去找陆书记透透口风，最起码也让对方明白廖逸飞心里有他。 “嗯，你不说我也正准备告诉你，我明天上午去药城拜访陆书记，刚才已经通过电话了。” 廖逸飞够迅速，时隔一天拜访完孔展工又去拜访陆为民，礼节上没有什么问题。 两人把互相知道的情况交换之后，又扯了几句药城的现况才挂断电话。 一夜无话。 第二天，李凌霄刚刚走到楼道口，就看到有个人在自己办公室门口徘徊。走近两步，李凌霄才认出来正是昨天在王鼎天办公室遇到的严家大少爷严行时。 严行时不请自到，还大清早等着自己，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 果然，李凌霄把严行时请进办公室之后，严行时自顾自坐到李凌霄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面带笑意道：“李处长，我看你们冀中省农业厅的办公条件不错嘛，我在部委的办公室都没法跟你的比，还真让人羡慕。” 从京城大老远跑到药城，又不请自来找自己，严行时才没那么无聊。李凌霄淡淡一笑谦虚道：“严处长这话可不对，我们冀中省农业厅的办公规格是严格按照中央的标准执行，没有一点逾规。” 两人一见面就开始互相打着马虎眼，根本不像两人平时的作风，这主要还是归咎于两人第一次打交道，互相都不熟悉对方的套路而已。 见李凌霄并不上套，严行时有些自讨没趣，继而又道：“李处长，昨天和你一起的张先生什么来头，这么大口气居然想收购四羊集团？要知道就算四羊这次度过不了危机，也还是国内鼎鼎有名的奶制品生产企业，无论是技术和设备都是国内领先的，再加上原来的销售渠道，绝对不是一笔小钱就能打发的。” 严行时还算爽快，没把圈子兜太长时间。不过他这番话听到李凌霄耳里，却有些不耐。 张扬买不买得起四羊，跟他严行时能有锤子关系？他这当不当正不正的跑过来说风凉话，不是属于典型的脑子抽风，就是目中无人的表现。 李凌霄尽量压着火气回敬道：“严处长此言差矣，暂且不论我朋友有没有实力收购已经濒临破产关门的四羊，就说这四羊的负债和给社会造成的恶劣影响力，我朋友愿意收购已经是菩萨心肠。您说它四羊有技术、设备先进不假，可是欠银行的钱我估计也不会是个小数目，再说最近市局查出来的问题奶农和制假售假的供应商也不少，这该怎么解释？能说田总不懂管理吗？应该不会。” 跟严行时这么说已经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了，可是李凌霄不在乎，因为这是自己的主场，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第309章 投桃报李 李凌霄的话虽然讲的都是实情，可严行时听来却并不顺耳。他这言下之意就是田玉华不会管理，这意思延伸出来不就说明严家不会看人，意思不就是严家有眼无珠？ 要是让李凌霄知道严行时居然会这么理解，可真要佩服严行时的理解能力。 不过严行时没有当场发作，在别人的地盘上，而且自己还是主动过门，没有一言不合甩脸子的道理。再说自己马上要到药城工作，以后免不了还要和李凌霄打交道，还是不要把关系搞的太僵才好。 可是严行时错估了自己的格局。 “李处长，逞口舌之力没什么意思，不如上真格的。要不咱俩打个赌，我赌四羊集团肯定能找到更好的投资商，张先生这次恐怕要空手而回，你敢不敢接下？” 有些人就是这么无聊，严行时就属于这种。 李凌霄苦笑着一张脸，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严行时才好。这叫个什么事？人家收购成功与否跟你有个球的关系？这玩意有必要打赌吗？ 抬头看了一眼严行时那张不可一世的脸，李凌霄暗暗摇头道：“严处长，这个赌约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如果你非要进行的话，我也不怕陪你走上一回。但是咱们得提前说好，打赌没有点彩头可不行，你想拿什么来赌？” 事情的发展早已超出李凌霄和严行时两人的想象，两人谁也没料到会拿这件事打赌。 话一出口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严行时低头思忖片刻，然后目露精光道：“李处长，这个赌注嘛由我来选好像不太合适，既然赌约由我发起，赌注让你来选怎么样？” 胆子不小，可惜智慧不高。李凌霄给严行时的评价不算很高，即便是严家大少爷也不应该这么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如果换做别人肯定不会和严行时过不去，可李凌霄不管那么多，被人杀上门来还不应战的话，以后还怎么在严行时面前抬起头来？ 李凌霄沉思片刻，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双眼眯起不无狡猾地对严行时说道：“严处长，据我所知当初你退掉了穆家的婚事，有这么回事？” 严行时脸色稍变，强自镇定的点了点头。 “有这事就好办，我的赌注很简单。要是我赢了，请严处长屈尊去一趟穆家登门道歉；如果我输了，任由严处长提个条件，随便什么都可以，怎么样？” 不提这事还好，提到和穆云的婚事，严行时脸色发青，脖子上青筋乱跳。 李凌霄看出对方的窘迫，但是丝毫不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 当初严行时高调求亲，却低调退婚，别以为全天下人都不知道。每个大家族宣之于外的消息在社会上都有人传播，更何况严家和穆家两个顶尖家族之间的婚事，怎么可能不被外界知道？ 正是因为穆云身体缘故，严行时才断然退婚，这不仅伤害了穆云的感情，也伤害了全体穆家人的感情，更让李凌霄不忿。 原本还没想过和严行时会有交集，现在赶上了不为穆云讨回一丝尊严和公道的话，愧为人夫、人父。 让严行时去穆家，其实李凌霄还有更阴暗的一层意思，现在穆云怀孕虽然外界不会知道，但是瞒不住大家族的眼线。 李凌霄就是要让严行时知道穆云怀孕，而且很快就要生产，让他看看当初做出的错误决定是多么愚蠢至极。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严行时终于败下阵来。只见严大少面色通红，咬着牙说道：“好，这个赌注我接下了。事先说好，到时候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不能反悔，否则别怪我到处宣扬李处长你言而无信。” 哼，李凌霄岂会怕他这种没有营养的威胁。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赌约就此定下，严行时也无意多待，起身步出李凌霄办公室门之后，他拿出了手机直接打给管理家族经济事务的三叔。 …… 廖逸飞起了个大早，不到6点就从秦唐出发一路高速往药城而来。赶到药城的时候已经快10点，不得不说司机把车速提的很高。 省委大院依然冷清，廖逸飞来到陆为民的办公室门口，整了整衣领才敲响大门。 秘书早已得到吩咐，知道廖逸飞今天要来，把人请进来之后请示了一下陆为民便把他带进了内间。 陆为民昨天刚接待完中组部来人，今天又要和廖逸飞面谈，日程安排确实显得很紧。不过没办法，特别时期自然要特别对待。 廖逸飞进门之后，和陆为民握了握手，便坐到了他的对面。 “逸飞啊，有什么事大老远过来一趟？电话里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 陆为民早就从李凌霄口中得知廖逸飞的来意，之所以假装不知便是想让廖逸飞自己亲口提出。 省委书记也有自己的矜持和架子，不可能谁想要官提一句就让你得偿所愿。 廖逸飞进门之前已经把要说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陆为民先起话头，正好方便他主动提出。 “陆书记，最近药城风云动荡，向方同志被免职好像很突然啊？！”直来直往已经不是廖逸飞这种身份和级别的人该有的风格，面对陆为民还是不要把话说得太直白才好。 陆为民点点头，不容置否道：“四羊事件影响甚大，牵连甚广，药城市政府没有尽到监管责任，必然要受到党纪处罚，估计你还没听说，谭青同志也已经被中组部免除了药城市委副书记职务。” 谭青的事昨天才发生，外界大多数人还不知道，陆为民之所以告诉廖逸飞也算适当的释放善意。 廖逸飞不动声色，表示惋惜道：“谭市长行事一向稳健，可惜在这件事上被下属所蒙蔽，当真有点冤枉。” 陆为民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廖逸飞，似乎有些不理解他东拉西拽就是不说正题。 廖逸飞也意识到自己把话题扯的太远，赶忙转口道：“陆书记，药城市政府现在没有主心骨，不知道省委现在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没有？” 主菜上了，陆为民心中暗笑。 “怎么？逸飞同志有意来药城工作？秦唐那边离得开你吗？”老练的陆为民深谙说话的艺术，既然廖逸飞有意不如给他来个顺水推舟。 果不其然，廖逸飞急忙接话道：“我完全服从省委的决定，让我去哪工作并不重要，只要能为党和国家人民奉献我一份绵薄之力就行。” 陆为民听完哈哈大笑，不觉用手点指着廖逸飞道：“逸飞啊，在我面前这种假大空的套话就没必要多说了，既然你想来药城收拾烂摊子，省委肯定会重点考虑的。但是，正厅级人员的调动是件大事，我一个人可说不算，等上了常委会再说。” 廖逸飞的人选就此定下，其实还要归功于李凌霄之前所做的各种工作，否则以廖逸飞和陆为民这点关系，漫说调动就是面见恐怕都要等上很久。 对方的意思表达的已经很明显，廖逸飞没理由再端着，便假装随意闲话家常道：“陆书记说得是，对于您的执政风格，我大哥熊伯飞也经常提起，他总说您作风稳健，腹有乾坤。这次他还说到对于您的入局大事持乐观态度呢。” 廖逸飞投桃报李的话张口就来，就好像之前演练过一样，陆为民听完假装面露喜色道：“多谢熊总理赏识，我和熊总理搭档那几年也从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到现在还受益匪浅。” 多肉麻的话从陆为民口中讲出来都让人不觉得如何，因为关乎到自己的入局大事，就算说几句空话又如何？ 打发走廖逸飞，陆为民拨通了国务院的电话，栾庭玉没有亲自接听而是让凌瑾代劳。 和凌瑾聊了两句之后，栾庭玉接过电话。 “为民，四羊事件处理得如何了？要重点关注群众的情绪呀，还有现在工厂停工不能让那些工人无着无落，否则造成严重的社会问题更不好。” 栾庭玉对四羊事件的关注度显然超出了陆为民的预期，幸亏和李凌霄谈过，陆为民张口就来，道：“是的，总理，善后事项有条不紊，我想在电话里给您汇报一下，您看时间上方便吗？” 总理日理万机，行程紧张，陆为民不敢在电话里唠叨个没完，自然要先问过栾庭玉的意见。 “嗯，时间上来得及，你说。” 陆为民深吸一口气，把李凌霄那晚的话精简版复述了一遍：“总理，省委现在已经督促药城市尽快对相关责任进行处理，四羊的董事长田玉华和几名涉案高管已经被羁押；因为停产导致四羊员工没有收入的事，省市两级政府已经提前垫付了部分工资，保证工友们不至于饿着肚子；对于受影响家庭的救治和抚慰工作已经又省市两级政府的几个部门出动开始安抚和商讨赔偿事宜；至于对于四羊集团以后的规划，我和展工同志已经派人去接触投资商，不能让这家几十年的老牌企业就此倒闭。”; 第310章 各有所需 陆为民原创的内容不多，基本上把那晚李凌霄的话简要复述了一遍，即便如此栾庭玉仍然很高兴。 “嗯，为民你想得很周到，我们一定要从这次的四羊事件当中吸取足够的教训，千万不能再犯这种错误。对了，我刚刚和古主席谈了一下，他对王鼎天同志在这次事件当中的表现也很不满意，我的意思是暂时让他到中央来学习一段时间，你觉得怎么样？” 栾庭玉忽然提到王鼎天，陆为民感到有些诧异。药城一次拿下三名主要领导，一二把手都易主的话，会影响现在正在进行的很多工作。不过上级已经有了初步决断，古主席都已经点头的话，陆为民也没什么好说。 “总理，我的意见和中央保持一致，我代表冀中省委坚决拥护中央做出的任何决定。” 跟栾庭玉说话丝毫不能有差，陆为民明面上是对中央表决心，实则还是向栾庭玉表明心意。 栾庭玉听完，“嗯”了一声，又问了句：“这次药城两套班子骤变，但是不要影响到正常工作，你要多费心盯着点，不要再有闪失。” “是，总理，请您放心，我不会让中央，让您失望的。”栾庭玉的殷殷嘱托可不是轻易对谁都这样，陆为民连这点分辨能力都没有的话，也白干这么多年了。 “嗯，你尽心就好。还有一件事，前两天伯飞跟我说了不少你的好话，怎么？现在就开始上下活动了？” 栾总理的语气没有多大起伏，但是听到陆为民耳里心脏却不争气的狂跳起来。 承认？自己没干过这事，怎么承认？否认？那不是白白让熊伯飞做蜡，以后见面怎么跟人家说话？而且自己的确有心，又何必遮掩呢？ 陆为民心里颠过来调过去衡量了半天，最终心定决心答道：“总理，熊副总理和我搭档几年，关系维系的不错，他说的好话无非也是想我进步，只是不知道您对这件事怎么看？” 现今的陆为民，胆气比之前大了不少，否则他也不敢直接去问栾庭玉的意见，而且事关重大，在电话里已经算是非常失礼。 但是他还是问了，如果不趁着这个话口问明白栾总的意见，恐怕以后机会更加渺茫。 陆为民在电话这头满脸汗流，对方却沉吟半晌没有说话。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陆为民单手拿着话筒都可以感觉到手心中汗液的粘腻，甚至能清晰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人在重大抉择面前患得患失是很正常的，陆为民身为高级官员但同样有追求，只是主动权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罢了。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栾庭玉才慢悠悠说道：“为民，我还是比较看重你的，可是光有我一个即便加上伯飞，你在政治局里的援手也太少，如果能再联合几人的话，胜算会大一些。” 陆为民悬空的心脏终于落回实处，虽然栾总并没有把话说死，但是意思也表达比较明确。 看来栾总是怕孤掌难鸣，这样的话陆为民心里就有了底。 “总理，我明白了，我会好好表现，不会让您失望的。”和孔展工的谈话，陆为民谁也不能说。涉及到两名常委的事，还是不要到处声张的好。 栾庭玉已经挂断电话，陆为民听着电话中传来的忙音，心却飘到了别处。 …… 自从上次和廖逸飞、李凌霄谈完之后，孔展工就是开始着手物色人选，既然廖逸飞调任药城几成定局，那么空出来的秦唐市长位置自己一定要牢牢抓在手里。 不是孔展工自私自利，而是秦唐的地位太过重要，省内经济总量最大的地级市，而且毗邻首都和津海，又是天然的港口，如果把自己人调过去担任一届市长，换届的时候不出意外就能就地扶正。 孔展工的算盘打得不错，可有一点，人事大权不在自己手里。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自己初到冀中，并没有心腹之人可用。贸贸然从中央部委或者从首都空降的话，恐怕常委中会有异议。 思前想后，孔展工把目光瞄到了省政府秘书长安楠的身上。 安楠是最早向孔展工靠拢的人，也是这段时间以来和他最贴心的手下。但是人家愿意不愿意还不知道，孔展工必须征询一下对方的意见。 秘书没有打电话通知安楠，而是亲自起身去请。诚然，省长秘书隐性权力很大，在一般厅级干部面前都可以颐指气使，但是他不敢在安楠面前翘尾巴。 安楠是省政府秘书长，同样也兼任着省政府办公厅主任的职务，而孔展工的秘书正是他的正牌手下。 和安秘书长一起走进办公室，秘书没有跟进去，而是让安楠一个人进屋。 “安楠来啦，快坐。”孔展工没有起身，但是面上表情很是和蔼，客气得请安楠坐下之后，他又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径直拿起茶壶准备去泡茶。 安秘书长是何许人也？孔展工手还没碰到茶壶，安楠立马跨上一步抢过茶壶，装进茶叶倒进开水，一气呵成。 孔展工对他笑笑，理所当然地坐到沙发上，点上香烟，等安楠坐下才面带笑容问道：“秘书长，你觉得在省政府工作好还是到地方工作好哇？” 能成为省政府的大管家，安楠自是心思剔透之人。孔展工一张口他就猜到，肯定是想动自己。 不过在聪明人面前，偶尔也要装装糊涂。一直表现得比上司还聪明的人，肯定早就被一脚踢到一边，安楠深谙世故人情，所以假装不明白道：“省长，您这个问题我不好回答，您看我一直在省直部门工作，没有地方工作经验啊。” 明知安楠跟自己打马虎眼，孔展工依然脸色不变道：“秘书长你就别谦虚了，大家都说你是省政府第一聪明人，你会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被冠以这样的称号，非安楠所愿，不过大家久而久之越传越广他也懒得再去理会。可今天孔展工这么说，绝对不会像他表面上那么简单。; 第311章 病房议事 安楠没敢让孔展工等待太长时间，谨慎道：“省长，在省政府工作可以纵览全局，对大局观有帮助；在地方工作呢，涉及到更多实际上的东西，怎么说呢，各有好处，也各有不足。” 孔展工对安楠的回答，没做任何点评。的确，很难讲这两者之间有多大的差别，关键还是要看人和对事。 安楠的年纪在厅级官员当中算比较年轻，不过他想一步从省政府秘书长到省委秘书长的话，确实千难万难。当然，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先例，但是那也要看个人资历。 自己事自家知，安楠以43岁的年纪担任省政府秘书长已经让很多人红眼，如果三年之后直接入省委常委的话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用唾沫淹死。 何以安楠如此自卑？其实很简单，一个没有强硬后台支持的厅级干部，想要跨过副部级这道门槛，简直比登天还难。 孔展工的态度暂时还不明朗，所以安楠不能表现的过于热心，否则一旦弄巧成拙不但不会给孔展工留下好印象，自己以后的前途也堪忧。 默默地喝完第一道茶，孔展工把茶杯放下，漫不经心地说道：“秘书长，药城这次闹的动静很大，向方和谭青已经被中央免职，如果我推荐你到地方上工作，你有什么想法？” 安楠那颗悸动的心不争气的狂跳两下，急忙表态道：“省长，别的我不敢保证，只要我到地方工作，一定时刻和省政府保持一致，对省政府的各项政策和要求坚决执行。” 孔展工要的就是这句话，宦海沉浮这么多年，孔展工看人还算比较准。安楠这个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极有主见。他敢跟自己拍着胸脯表忠心，想来以后也不会跟自己唱反调。 话说到这里，孔展工也没必要详细说明。事先给他打打预防针还是必要的，毕竟现在事情还不明朗，不能提前给人画饼充饥然后让人空欢喜一场。 “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也不用放在心上。重要的是无论在什么岗位都时刻想着为老百姓干实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安楠重重点点头，帮孔展工填满第二泡茶之后，又聊了几句题外话便起身告辞。 …… 李凌霄当初一时意气之争接下严行时的赌约，事后并不后悔。 原本对收购四羊集团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既然严行时想玩，不妨陪他玩玩。钱不重要，以现在李凌霄的身价不说杀进古润排行榜前三，至少前十位是没问题的。 关键这还是他自己的钱，如果再算上其他兄弟几个的钱还有可以动用的其他资金，恐怕会是个天文数字。 但是李凌霄明白，严行时绝对不会跟自己拼资金，他也不会笨到用钱来砸。他手中最大的王牌是背景和官场中的关系，而李凌霄在这方面就要欠缺很多。 事情越想越觉得没底，李凌霄在办公室根本坐不下去。 莫海冰一通电话把李凌霄解脱出来，李凌霄赶紧跟厅长请假，急急忙忙飞车去了首都。 李凌霄三天两头请假，胡舜臣早已经见怪不怪。这个年轻人在厅里恐怕时间不会太长了，胡舜臣自言自语道。 如果让李凌霄听到他这番话，肯定会一笑置之。 不过他现在完全没有这个心思，因为莫海冰那边催得很急，显然是出了大事，否则莫海冰轻易不会给李凌霄打电话。 药城到京城的高速上，李凌霄把油门踩到家，根本不管限速与否，反正公家的车也不用自己掏钱，况且李凌霄也没心思关心这个。 赶到京城之后，李凌霄才问清楚，原来莫海冰现在正在医院。李凌霄问清楚地方之后，一路开过去闯了若干红灯也顾不得了。 首都医院妇产科病房里面，莫海冰一脸苍白地躺在床上，旁边有两名漂亮的职业装女孩儿正陪她说话。 李凌霄走进来之后，俩女孩儿对他笑了笑便借口出去，把空间留给这对恋人。 “怎么了，你这好好的怎么到医院了？”李凌霄紧紧抓住莫海冰的小手，上下探查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唯独看她脸色不复平时那般红润。 没有外人，莫海冰立刻恢复到原来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形象。只见莫海冰眼眶含泪，发白嘴唇翕动着，声音哽咽道：“今天上班在办公室摔了一跤，然后肚子一阵剧痛就昏了过去，幸亏秘书小刘进来看到我摔倒把我送到医院。” 孕妇摔倒可是大事，李凌霄脸上的汗瞬间淌了下来，急忙关切问道：“那医生怎么说，你没事？” 从头至尾李凌霄都没问过孩子怎么样，只是关心自己的身体，莫海冰心中除了甜蜜和感恩，没有其他。 “我没事，孩子也没事。你这个当爸爸也真是，尽是关心我怎么都不问问孩子怎么样？” 女人的口是心非李凌霄没少领教，就算莫海冰心里千肯万肯，自己也不能随便乱讲。 “别乱说，我哪里不关心孩子啦？我不得先确认你没事，再问孩子嘛。好了，反正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还不知道我这一路上闯了多少红灯，回去罚单估计都够装订成一本书了。” 到了这个时候，李凌霄还有心思开玩笑，不过说来也奇怪，莫海冰还就吃他这一套。 呵呵傻笑半天，莫海冰脸色比刚才好了一些。 这时候，医院楼道里有人大声喧哗，李凌霄侧耳倾听认出来居然是曹宇的声音。 李凌霄走到楼道往外一看，好家伙，不止曹宇一个，连带着熊一鸣、黄龙、张扬这四个人悉数到齐。 赶紧把这几位大爷领进病房，李凌霄口中还不住埋怨道：“你说你们来凑什么热闹，我女人住院搞得你们跟孝子贤孙似的。” 李凌霄的混账话瞬间引来四个大小伙子的集体批判，曹宇年纪最大，自然声而最高。 “你丫会说人话吗？弟妹出院我们过来看看怎么了？天经地义的事到你嘴里也变了味儿，说，你丫是不是在冀中吃四羊奶粉烧坏脑子了？” 曹宇刚说完，黄龙立马接话：“对，丫就是吃毒奶粉把脑子吃傻了，哥几个集体过来探望弟妹他不说感谢，还说这种废话，该打。” 张扬和熊一鸣与李凌霄的关系最为深厚，眼见莫海冰脸色不好，没有找李凌霄的麻烦，而是把营养品放下之后对莫海冰嘘寒问暖。 病房中这五位大小伙子的谈话声传出去老远，不一会就有护士过来提醒他们小点声，或者干脆出去说。 李凌霄又解释又保证才把护士打发走，然后几人便把说话声音压了下来。 莫海冰没事，李凌霄的心也就放回了肚子里。可一直挠头和严行时的那个赌约，却没有必胜的把握。 莫海冰看他一脸愁云惨淡，不觉问道：“怎么了，什么事这么不开心？” 莫海冰这一问，立马也吸引了剩下四人的注意力，熊一鸣也跟腔道：“是啊，四儿，有啥难事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解决。” 李凌霄环视一周，最后把目光定到张扬脸上，一五一十把和严行时的赌约说了出来。 熊一鸣和严行时还算熟识，但是两家素无过深的交往，所以两个年轻小辈关系也不怎么好。说到底无非就是点头之交。 忽闻李凌霄和严行时打赌，熊一鸣兴致大起，不觉骤然又提高嗓门道：“我去，我以为多大个事，就这个你让大哥出俩钱不就搞定了，还至于一张苦瓜脸拉得老长，看着就心烦。” 熊一鸣说得很简单，李凌霄也知道要动用张扬的资金，可是对方会让你轻易得逞吗？未必。 众人之中，以曹宇年龄最长，但是却以张扬最为稳重。 原本一桩简单的收购买卖，现在却挂上了与的意气之争，张扬心里有些打鼓，不禁试探问道：“四儿，这事可干可不干，你觉得有必要和严行时这样的家族子弟闹得脸红脖子粗吗？” 四人之中，以黄龙和张扬地位最低，没有家族底蕴的人想法自然和们不一样。 曹宇听张扬说完，牛眼立马瞪得溜圆，不禁提高嗓门道：“凌霄，这事说什么也得干成，丢什么都可以不能丢面，否则以后你怎么在严行时面前出现？” 曹宇的话深得李凌霄之心，可是事情并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宇哥，话是这么说，我也没打算让丫踩到头上。可是咱们不光是跟他拼资金的问题，还涉及很多其他的问题，比如说药城市委市政府的支持，还有四羊集团内部人员的态度。” 李凌霄考虑问题，向来走一步看三步，严行时敢夸下这种海口，绝非无的放矢。 那么怎么在官面上把他打败，还要在商业领域内也让他俯首称臣，这就成了李凌霄的头等难题。 兄弟几个听完李凌霄的话，纷纷陷入沉思。 半晌之后，熊一鸣忽然一拍大腿，高声道：“四儿，我有办法了。这事好办，你不是怕他在背后给你使绊子吗？我给你指一个人，你只要让他也参与进去，保准没人敢在背后玩花活。”; 第312章 拉穆飞入伙 李凌霄从来都认为自己和严行时的赌约只是两个人的事，如果让外人介入的话，会不会被严行时看扁，甚至把这场赌注变成恶性竞争。 而熊一鸣为他提供这条思路，也让他深刻认识到，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条亘古不变的道理。因为熊一鸣给出的这个名字，正是穆云那个纨绔弟弟，穆飞。 为什么熊一鸣会想到穆飞，其实并不复杂。严行时之所以取消和穆云的婚约，是因为穆云没有生育能力，当然当时的情况的确是这样，至于穆云的情况并不是很多人知道，李凌霄也没打算告诉任何人。 那么严行时这种背信弃义的做法，自然会让穆家人大为恼火，而穆氏姐弟俩向来关系亲密，如果有这么一个可以打击到严行时还正大光明的借口的话，穆飞恐怕不会拒绝，即便是和李凌霄合作。 其他人并不清楚穆飞和严行时之间的恩怨，而熊一鸣和李凌霄两人也三缄其口，众人也不好多问，想来肯定是大家族之间的竞争一类。 李凌霄思忖半天，有些下不定决心。 穆飞不喜欢严行时，甚至对他有积怨，可自己和穆飞的关系也好不到哪去，如果就这么贸贸然去找他要求合作的话，会不会被穆飞小看甚至一口拒绝？ 熊一鸣看出李凌霄举棋不定，不禁给他打气道：“四儿，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件事你可以这么想，本来就是胜者王侯的事情，没必要想那么多。如果你去找穆飞合伙的话，我估计这小子肯定二话不说就会入局。” 对穆飞的了解，肯定是熊一鸣更深一些。两人从小一块长大，曾经亲密无间，也曾经互相看不惯，但这并不影响熊一鸣对穆飞性格的判断。 行与不行试过才知道，而且这次和严行时的赌约涉及到自己的尊严和收购成功与否，暂且抛下和穆飞那点不快也是值得的。 “二哥就按照你说的办，这样你把他约出来，我现在就和他谈一谈。”事不宜迟，早点和穆飞谈妥便能早些布局，否则等严行时把关系全部打通就全都晚了。 熊一鸣和穆飞是真，但是多年过去了，虽然还不怎么说话，但是也不至于举刀相向。一个电话拨过去之后，熊一鸣哼哼哈哈两句，便和穆飞约好了谈事的地点。 病床上还躺着自己的女人和未出世的孩子，李凌霄真不好马上离开，可事情不等人，也只好跟莫海冰道别又嘱咐张扬和黄龙好好照顾她才和熊一鸣转身离开。 穆飞选的地方是一家茶社，说是茶社其实更像高级娱乐场所，只是有单独的包间供贵客谈事，才有专门的茶艺师服务。 熊一鸣带着李凌霄驱车赶到，穆飞已经等候多时。直到现在穆飞也不能接受李凌霄和穆云之间的关系，但是看在未出世的孩子份上还有爷爷的叮嘱，穆飞没有去找李凌霄的麻烦。 今天突然接到熊一鸣的电话，穆飞本不欲理睬，可当他听说和严行时有关时，立刻心眼活泛起来。 现在在穆飞的心中，第一号敌人不是那个让自己出丑的李凌霄，而是退掉大姐婚约的严行时。 穆家是高门大户，老爷子又身体硬朗，按说这种显赫家族不会出现这种不靠谱的事，可事实却违反常规的发生了，而且还是发生在自己姐姐身上。 这让原来还对严行时大有好感的穆飞，立刻把严家当成了仇人。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当初是严家死乞白赖的主动登门求亲，老爷子拗不过面子才一口答应下来，可当大姐生病住院倍受精神打击的时候，严行时居然可以不顾姐姐的病情，单方面悔婚，这样的人还有什么道德和信赖可言？ 严行时为人谨慎而低调，当然这是对于京城圈子里的人来说。穆飞一直抓不到他的把柄，也没法主动给对方下套，就这样生生把一肚子闷气憋着，直到今天熊一鸣打来电话相约。 熊一鸣和李凌霄两人来到穆飞所在的包间，推门走了进去。当穆飞看到李凌霄居然和熊一鸣同路前来的时候，立刻面色大变不禁阴阳怪气道：“熊二，我以为只有咱们两个，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穆飞是个愣头青熊一鸣哪里不知道，提前跟他说这件事由李凌霄主事的话，恐怕穆飞根本都不会听完。 这时候熊一鸣不得不对穆飞解释道：“穆二，你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再发火不迟。” 面对穆飞，李凌霄第一次感觉有些不自然，自己睡了人家的姐姐不说，还婉拒了穆家的婚事，光这一条就足以让穆飞仇视自己。 可事分轻重缓急，李凌霄为了能赢严行时也顾不得身份和尊严，直接抢过熊一鸣的话茬道：“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今天过来是要和你商量别的事，你要走现在可以走。” 任凭是谁听到这种话都不会甩袖子离开，穆飞当然也不例外。 忍着冲顶的怒火，穆飞慢慢又坐了回去，根本没有要和李凌霄握手的意思，但是也没打算转身离开。 李凌霄和熊一鸣坐下左边，穆飞在右，茶艺师泡好茶之后被熊一鸣赶了出去。 “穆飞，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思，你听我说完，是入伙还是袖手旁观随便你。”李凌霄喝了口香茗，目光灼灼地盯着穆飞的双眼，静静说道。 穆飞哪有什么喝茶的心思？一口牛饮把面前的茶喝完之后，把茶杯撂到桌上，斜着眼道：“有话快说，我没时间跟你兜圈子。” 态度虽然不怎么好，至少穆飞愿意听听李凌霄有什么话说，这就好办。 “我和严行时打了个赌，赌约的内容是我的人收购四羊集团是否成功。赌注很简单，我输了任由严行时提条件，我赢了他会主动登门去给穆家赔礼道歉。” 一桩赌约的双方居然是自己最不喜欢的两个人，穆飞的胃口立马被吊了起来。 “什么四羊集团？就是那个卖毒奶粉的厂子？”穆飞对时事了解不是很清楚，但是却把赌约和赌注听得清清楚楚。; 第313章 不妨一试 “没错，就是那家工厂。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严家掌控什么行业，严行时跟我夸下海口说没有人能从严家虎口夺食，我偏不信要跟他分个胜负高低，才将他和我打了这个赌。” 李凌霄把和严行时见面谈话的部分夸大了一些，就是想引起穆飞的共鸣。 果然，李凌霄的挑拨没有白费，穆飞的反应大大出乎了熊一鸣和李凌霄的意料。 “哼，你们两个打赌带上我们穆家干嘛？他严家财大气粗，朝中也有人，想要哪间厂不是手到擒来？你这样做无异于以卵击石，我凭什么插一杠子？” 熊一鸣听完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禁疑惑地看着穆飞的双眼，见他不似说风凉话便自我怀疑似的看了李凌霄一眼。 只见李凌霄不为穆飞的话所动，而是继续说道：“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都是你姐姐肚里孩子的父亲，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我之所以和严行时打赌，一是不想让他太过得意，二是想让他对穆家有个交待。如果你觉得严家人可以无视穆家的话，那么我看今天这事就当我白来，咱们后会有期。” 李凌霄没等说完，直接起身拿过挂在衣帽架上的外套，又丢给熊一鸣个眼神，大步往门外走。 李凌霄这两条目的，无不搔到穆飞痒处，只见穆飞涨红着一张脸等李凌霄走到门边准备开门的时候，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等等，你真这么想？” 转过身，李凌霄一副真诚的表情看着穆飞，重重点点头道：“我成不了穆家的一份子，但是我的孩子会姓穆，就算我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他们母子着想，更别说我原本就看严行时不怎么顺眼。” 陡然听到李凌霄居然肯让孩子姓穆的消息，穆飞心里不知道是什么味道。自己马上都是做舅舅的人了，没想到命运居然会跟自己开了这么大的玩笑，孩子的父亲竟然会是李凌霄，而是还是未婚先孕。 不过穆飞想的很多，姐姐和李凌霄的事已成事实根本无法扭转，而严家退婚也是既成事实，两厢对比的话，反倒是李凌霄的更近一些。 穆飞前思后想一会，颓然对李凌霄招了招手道：“坐下详细说说，看看我能做什么。” 熊一鸣对穆飞前后变化弄得无语，可是也暗暗高兴。既然他已经吐口，自然没有半道退出的道理，那么严行时这次恐怕真要踢到铁板上。 李凌霄转身回来重新坐好，把自己的计划和穆飞简单说了一遍之后，只见穆飞连连摇头道：“糊涂，你以为光有钱就能打败严行时？他严家的财富和势力你也许根本不清楚，再说药城市委书记王鼎天也不会让你轻易得逞。” 几年不见，穆飞变得成熟不少，就连李凌霄计划中的种种漏洞和不足都看得一清二楚。更让李凌霄意外的是，他居然也认识王鼎天，看来穆飞对了解严家的情况的确下过很大功夫。 “那依你之见，这件事该怎么做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向来足智多谋、腹有千秋的李凌霄也会问计于人，而且还是被京城纨绔圈公认的第一混世魔王穆飞，这让坐在旁边的熊一鸣都有点傻眼。 穆飞也感觉到李凌霄释放的善意和被人重视的感觉，不觉更加抖擞精神道：“要想赢，必须分三步走，第一，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必须让王鼎天袖手旁观，如果这点做不到的话，其他的努力全都白费；如果这件事能办成，你只需要让药城市政府公平招标即可，当然资金方面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后面两条的确很简单，四羊集团破产倒闭重组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到那时候估计廖逸飞已经顺利调任药城，他一句话下去其他人应该不会对张扬投标动手脚。 至于资金方面从来就不是李凌霄担心的事情，四羊集团鼎盛时期的市值，李凌霄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破产缩水以后那点价值。 怎么让王鼎天置身事外，李凌霄想破脑袋也不得要领。王鼎天是严家着力培养的后备力量，他不可能反对甚至违抗严家的命令，那么如何让王鼎天不得不改变主意，成了李凌霄的第一难题。 李凌霄在思考的同时，穆飞和熊一鸣也在琢磨。仨人大眼瞪小眼，根本忘记了茶水早已凉透，却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 最后，还是熊一鸣说了一句话打断了沉闷的场面。 “对了四儿，我听我爸说栾总好像对王鼎天在这次四羊事件中的表现不甚满意，如果不能让王鼎天改变初衷的话，何不想方设法把他一脚踢开，药城一旦易主那么这个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熊一鸣很少机会见到父亲，更别说跟父亲面对面闲谈，他还是听老爷子不经意说出，才用心记下，而这恰恰是李凌霄没有考虑到的。 “什么？栾总对王鼎天有意见？”李凌霄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不顾穆飞在场，焦急问道。 而穆飞好像也抓到了问题的关键，也双眼圆瞪目不转睛地看着熊一鸣。 这两人表现让熊一鸣很满意，只见熊大少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倒了被茶，一脸得意道：“那还有假？我听老爷子顺口说起就记了下来，应该不会有错。” 李凌霄和穆飞得到了熊一鸣的确认，互相默契地对视一眼，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怎么样？你想的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样？”一向脾气暴躁且做事不计后果的穆大少居然也学会了玩弄心计，不过李凌霄确实需要他在这件事上精明一些。 李凌霄阴邪一笑，点了点头道：“我想的很过分，不知道你想的是不是跟我一样过分？” 两人之间互相打哑谜，让旁边的熊一鸣大呼不爽，道：“你们俩什么时候学会逗闷子了？有话直说，别以为谁都能猜到你们说什么？” “好，穆飞先说，我听听是不是跟我的想法一致。”李凌霄把主动权交给穆飞，也是照顾到他的脾气和身份。 穆飞咧嘴一笑，指了指李凌霄的鼻子道：“你还是那么让人反感，干什么事都不吃亏。好，那我先说，既然已经有人作茧自缚，我们何不送他一程，药城易主的话不是对你的计划更加有利？” 两人的想法大体一致，不过穆飞有些模棱两可，再踢走王鼎天这件事上，两人算是达成了共识，可接下来王鼎天的去处，穆飞去没有给出。 那么李凌霄到底是准备把事情做绝，还是留有余地呢？ “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既然王鼎天碍事就把他搬开，不管换上谁只要不是严家人我就有办法让他公平对待。不过你觉得严家会轻易放弃王鼎天吗？我觉得这事很悬。” 穆飞虽然也在政界，但是现在级别不高，更别说他一直以来的履历不甚光彩，不知道他对穆家二代的影响力是否能达到穆云的水准。 李凌霄试探的话让穆飞有些不爽，不过他没有当场发怒，而是撇嘴直言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只要我跟爷爷说一声，他肯定会让大伯同意。话又说回来，你到底是想把他一棍子打死，还是给人留定余地？” 穆飞所问也正是熊一鸣想问的，以李凌霄和熊家的关系，熊一鸣没理由置之不理，那么做到什么程度还要由李凌霄这个当事人来决定。 两人的目光全都定到李凌霄脸上，让他感到生杀大权握在了自己手中。可是真正想要王鼎天滚蛋，这些人的力量好像还显得有些单薄，不过试试也好，到时候不成的话再说，反正原本也没想过会走到这一步。 “那就这么定了，帮王书记挪挪窝，成了的话他下一步去处估计也用不着咱们操心，不成也没办法，反正不妨一试。” 三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居然在讨论拿下一个省委常委，这要是传到外人耳中指不定要嘲笑三人多么异想天开，可事实就是如此，因为三人代表的意思绝对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 事情就此定下，李凌霄也没了和穆飞继续坐下去的心情，自己的女人还躺在医院里，不能不管不顾。 离别之时，穆飞疾步走到凌霄面前，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别以为我和你合作就是跟你冰释前嫌，没那么简单，你敢拒绝和我大姐的婚事我早晚会跟你算这笔帐。” 穆飞的威胁听在李凌霄耳中，却感觉对穆云更加愧疚。那个傻女人现在独身一人在西南待产，身旁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陪伴都没有，而自己现在还要借助穆家的力量，不管怎么说都是对穆家和穆云的亏欠。 李凌霄刚要接话，不料穆飞表情又变得古怪起来，小声道：“还有，你也别想当甩手掌柜，我大姐一个人傻傻地在西南生活，你没事也去多看看她。” 手足之情、血浓于水不是一句空话，穆云穆飞两姐弟的感情素来要好，穆飞再对李凌霄不满，却也对大姐非常心疼。 李凌霄看着穆飞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第314章 曹宇的盘算 穆飞会原谅甚至接受李凌霄，恐怕这辈子都很难坐到，但是这并不影响他跟穆云之间的手足之情。和李凌霄联合并非穆飞所愿，可能让严行时灰头土脸的话，也不必要讲究那么多。 两人在旁边讲的悄悄话，熊一鸣没有听到，可是两人凝重和纠结的表情却被熊一鸣看在眼里。 三人分头各自上车之后，熊一鸣还还在好奇地问李凌霄，穆飞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只见李凌霄一片淡然自若的表情，道：“二哥，不该你关心的事就别问那么多，专心开你的车。” 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熊一鸣却没有再继续追问。李凌霄的脾气他非常了解，只要他不想说的话无论你怎么逼问也不会有结果。 莫海冰所在的病房当中，曹宇和黄龙两人并没有离开，而张扬则因为公司有事提前走人，不过却给莫海冰交了十万块的住院押金。 二人回到病房之后，简单把和穆飞见面经过复述了一遍，曹宇缓缓抬起头，思索一番不禁对李凌霄说道：“凌霄，如果你真有意让王鼎天走人的话，我也许能帮上你点忙。最近我在老头子面前表现不错，如果我跟他说一句，或许他会同意。” 讲到曹风炎，李凌霄非常不确定他的派系会允许他做出这种决定。不过曹风炎未来即将承接5号首长的位置，这几乎成了公认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会因为曹宇的一句话去得罪严家吗？ 曹宇的好意李凌霄心领，但是他不能让曹风炎冒着被上层诟病的风险去帮自己。 “宇哥，我看还是算了。离换届没几年的时间，虽然曹部长入常的呼声很高，不代表已经十拿九稳，我看在这件事上还是不要让曹部长担风险了。” 李凌霄的顾虑何尝不是曹宇的顾虑？在没有绝对把握之下，谁也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尤其是已经位列内阁的人物。 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栾庭玉在政治局会议上提出的话，曹风炎满可以随声附和，反正不做这个出头鸟就是。这样既不用担责任，还能帮李凌霄一个忙，何乐而不为呢？ 曹宇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之后，李凌霄琢磨了半天，才试探着问道：“真的没问题？” 两人原本的关系其实就是互相利用而已，可随着和李凌霄交往加深，曹宇慢慢认识到李凌霄这个人品质的可贵之处。既然已经成了好朋友，于情于理都不能不帮这个忙。 曹宇肯定的点点头道：“我试一试，反正不敢给你打包票，我估计问题不会太大。老头子不主动发声，看其他委员什么意思之后，再随大流就是，你说呢？” 这倒不是为一条万全之策。李凌霄和熊一鸣对视一眼，熊一鸣也微微点头道：“现在形势一片大好，如果能再加上曹部长这尊大神的话，我看事有可成。到时候栾总牵头，穆大伯、我父亲再就加上曹部长三人点头，相信政局之内还会有更多人随声附和。” 话虽然这么说，可并不能保证事情必成。 手段无关新旧，只要奏效就好。李凌霄在点头同意曹宇建议的同时，又言语相求道：“宇哥，我看光是等栾总的话好像有点不保险，这样，咱们把原来用在药城市政府的手段再来一次，从外围给王鼎天添点乱如何？” 故技重施倒不失为好办法，可这就要和严家彻底站到了敌对面上，曹宇双眉紧锁，半晌也没有回答李凌霄的问题。 李凌霄也意识到自己要求有点过分，不禁想了一下折中道：“要不这样，不是说捉笔如刀吗？宇哥你跟那帮笔杆子说一下，不要把文章写得太露骨，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就行，这不正是他们擅长的手段吗？” 曹宇认真想了想，不禁望了熊一鸣一眼，熊一鸣立马神会道：“你要是担心的话，那我陪你走一趟，我也能帮你分担点火力，怎么样？” 有熊一鸣这句话，曹宇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一口答应下来之后，曹宇、黄龙、熊一鸣三人不好再多打搅人家小两口，起身告辞而去。 李凌霄坐在莫海冰的病床边，温柔的抚弄着女人的长发，另一只手轻轻攥住莫海冰的略微发凉的小手，温声细语道：“药城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既然你没什么大碍，我就不多待了，你一个人能应付？” 作为李凌霄的贴心人，莫海冰不会扯他的后腿，只见莫海冰反手抓住李凌霄的大手，眼含热泪道：“你是做大事的人，不要把精力都花到我身上。我这里没什么事，单位的同事一会会过来陪我，你放心回去。” 得此红颜知己，李凌霄何其三生有幸？ 李凌霄把脸轻轻地贴到莫海冰的肚皮上，对腹中的孩子满含爱意道：“孩子，你有一位这么伟大的母亲，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等你出世的时候千万不要为难你的母亲哟，否则我这个老爸肯定会给你好看。” 莫海冰满含慈爱地看着面前的大男孩，嘴角不禁露出淡淡的笑容。 …… 李凌霄在京城四处活动的时候，严行时也没有闲住。 为了确保自己赢下这场赌约，严行时不仅跟王鼎天再次强调，还专门回家找三叔确认了一遍。 得到满意的答复之后，严行时心满意足地来到单位和继任人进行工作交接。其实在中央部委工作，远没有外界所知道那么繁琐，严行时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就把工作大体交接完。 回到家中之后，严行时和爷爷坐到一起，谈到了自己即将上任的药城局势。 老爷子高瞻远瞩，自然比严行时要看得深刻。向方和谭青被免职早有预兆，老爷子对王鼎天的处境了解的很清楚，只要上层没有人主动指摘他，外界也可以淡化他在四羊事件中的不作为，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而严行时同样认为王鼎天的地位稳如磐石，当然他也不想自己去到药城之后连个靠山都没有。; 第315章 强大的网络 栾庭玉跟熊伯飞的两人对话，并没有传扬出来，严家当然还不知道王鼎天现在已经一脚踏在悬崖的边缘。 其实这不难理解，王鼎天固然有监管的职责，但是药城已经拿下了市长和副市长，市委书记本不必再为此做出牺牲。 可是谁想到国务院认为药城做得还不够，还要把王鼎天也一并去职。不止严老爷子没想到，很多局外之人一样没有料到。 而事情却一反常态的发生了。 政治局常委例行会议上，栾庭玉接过游委员长的话口，直接将炮口对准了四羊事件。作为主管政府事务的最高长官，栾庭玉点评了冀中省委和药城市委的善后工作。 言语之中对陆为民的表扬和对王鼎天的不满，表现得很明显。 九名常委之中，不是没有人跟严家关系亲密，但是不在自己管理的范围之内，不好替王鼎天说话。现在的药城，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大家没有上来再踩一脚已经仁至义尽，哪里还会再附和栾庭玉的话。 栾庭玉发言完毕，只见古主席微微点头，游委员长表情淡漠，剩下人则沉默不语。 为了打破僵局，栾庭玉提议道：“古主席，同志们，药城市委在这次的四羊事件当中的不作为，我觉得需要深刻反省。我提议召开政治局会议，对王鼎天同志的问题进行深入讨论。” 9名常委都有权力要求召开政治局会议，只是事先不互相通气的话，有违礼数。 栾庭玉说完之后，古主席见没人主动发言，便接话道：“我同意，委员长觉得呢？” 委员长比古主席略长两岁，又是主管立法的最高领导，而且是排名第二的常委，他的话份量自然很重。 游仕长没想到药城这把火竟然烧到现在，拿下市长和副市长还不够，居然还要再对王鼎天下手，可是眼望古主席和栾总理的表情，游仕长明白，这二位肯定事先通过气，询问自己的意见只是礼貌之举，既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算了。 委员长点了点头，事情也便由此定下。常委前三号人物都已经拍板决定的事情，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悬念。 可是就在这时候，5号首长忽然语出惊人道：“古主席、栾总，我看对药城主要领导的处罚是不是可以告一段落？谭青同志已经去职，这样已经算给了百姓一个交待。王鼎天同志素来勤勉，而且他并非主管政府事务的领导，我觉得是不是对他的惩戒，是否可以从轻处理？” 5号是前任何主席钦点的主力干将，他的意思基本可以代表南直一系的意见。作为南直一系的代言人，5号首长在政治局和常委当中的份量极重，而且私下里南直系也和严家的关系极为密切。 原本栾庭玉没想到对于一个副省级干部的去留，会引起5号这么大反应。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栾庭玉只好继续刚才的慷慨激昂道：“祝蓝同志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是请大家仔细想想，四羊事件发生之前和之后，药城市委做了什么工作？从头至尾，王鼎天同志的表现都让人信服。所以，我仍然认为有必要对他的不作为采取一定的惩戒。” 金祝蓝虽然没有和栾庭玉针锋相对，但是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两人对王鼎天的态度南辕北辙，众人大概已经猜到即将召开的政治局会议肯定不会一面倒。 …… 政治局常委会上事不会传到外人耳中，两人完全相反的意见最终会在政治局会议上见分晓。而这时李凌霄也已经回到了药城，因为他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生生把一位副省级大员拉下马，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从李凌霄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开始，他就认准了一个目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药城市局的调查和审讯工作，进行的比较顺利，虽然在市长之位悬空的情况下，市局的主要领导依然不敢放松，因为省政府和省厅的领导们，现在都把目光焦距到了市局，哪怕是一点松懈和不作为，将来都可能成为被人诟病的把柄。 李凌霄没有去市局打听情况，因为这些人的下场肯定不会太好。他最关心的是如何在这件事上给王鼎天添堵。 王鼎天的履历非常漂亮，从科级到副部级几乎党委和政府每个职位都做过，而最让李凌霄感兴趣的就是王鼎天在药城市长任上干的每件事。 田玉华和王鼎天的关系隐藏并不深，李凌霄稍微打听之后便将两人的关系挖了出来。 李凌霄把王鼎天这些年对药城的改造，和对四羊集团的大力支持的各种优惠政策和田玉华的关系，整理成电子文件发给了曹宇，他相信这些东西应该能起到一定的推波助澜作用。 仅仅如此还不够。 药城市各大专门收治被四羊奶粉毒害的病人病房里，李凌霄和民政部的工作人员，对他们进行了抚慰，临行之时李凌霄刻意落后几步，和病人及家属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至于什么内容，不足为外人道也。当然李凌霄没有把话说得太明显，能理解多少还要看病人家属的领悟能力。 过了仅仅一夜，李凌霄早上起床之后去上班，便被围坐在一起聊天的办事员们吸引。 李凌霄没有主动上前探问，而是悄悄的走近一些，侧耳倾听。 “哎，你们说这次四羊事件闹这么大，已经拿下了市长和副市长，怎么还有人紧紧盯着市委？”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科员和旁边的几位小声说道。 他说完之后，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姐立马接话道：“哼，要我说这些人都该就地免职。市委怎么了？市委主要领导起了什么带头作用？四羊能有现在的规模，还不是跟那位有着莫大的关系？” 大姐上了岁数，说话也少了些顾忌。可是周围的人却没有她这么洒脱，众人急忙提醒大姐谨言慎行，又惶惑地四下瞧了瞧见没有领导关注，才又继续畅聊起来。 李凌霄有些没闹明白，怎么众人讨论的焦点会突然间转移到药城市委？四羊事件虽然还在善后阶段，但是药城两位主要领导已经被处理，按说应该没有人再关注王鼎天，可今天这一出又是为何？ 揣着好奇心，李凌霄又悄悄挪近两步。 “哎，你们说病人家属在论坛上发的文章，是不是受人指使？我怎么觉得他们把消息打听得太过清楚了？” 中年办事员依然是大家的中心人物，李凌霄也看出这位的健谈，想来40多岁还停留在正科级的他，平时也就剩下聊聊闲天这一件事可做。 还是那位大胆直言的大姐接话：“哼，是不是专业人士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的网络这么发达，那篇文章迟早会被大领导看到，到时候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就只有天知道了。” 听到此处，李凌霄总算弄清了事件的来龙去脉。看来自己昨天的工作没有白费，果然有心明眼亮的家属。 后面众人聊天的内容，李凌霄已经不关心。缓步离开之后，李凌霄拿出电话拨给了曹宇。 “宇哥，网上现在已经有了含沙射影药城市委的文章，你没事的时候去看一下，然后也吩咐一下传媒那帮专家给加加料。” 李凌霄不嫌事大，只要能达到目的，不惜动用一切手段，谁叫王鼎天倒霉跟严行时是一路人呢。 曹宇应下，立刻去网上搜索李凌霄所说的文章，看完之后曹大少怪笑连连道：“光这几条就能让你哑巴吃黄莲。” …… 农业厅众人看到网上文章，也就意味着全天下都看到了。但是出奇的是，冀中省委省政府迟迟没有人站出来表态，而王鼎天本人也一直保持缄默。 可是严家却有人坐不住了。 严行时看到那篇文章的时候，正在网上浏览新闻。当他读到那封字字滴血，行行含泪的文章时候，心中大叫“不好”。 是不是有人指示，严行时一时还不敢确定，而当务之急是找爷爷商量，万一事件发展到不可控的时候再出手弥补，就晚了。 严老爷子年过八旬，不懂上网也没那个必要。当最宠爱的孙子火急火燎找到自己，把事情说了一遍之后，老爷子原本放松的神情立刻变得有些焦虑。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 四羊事件发生和大白天下不是一天两天，早没有人发文，现在才去指摘药城市委的不作为，背后没人推波助澜才怪。 老爷子思考半刻之后，拿起手边的电话直接打到了药城市委上那篇文章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任由这种事发生？” 老爷子一连串的问题，直接问得王鼎天哑口无言。素来能言善辩的王鼎天这回终于体会了一把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他也没想到会有人在网上含沙射影攻击自己，可面对老爷子的雷霆震怒，王鼎天又不能沉默以对。 “严伯伯，这件事很蹊跷，我事先没有预料到是我失策。不过您放心，我马上派人跟网站沟通，立马让他们删帖就是。”; 第316章 火势蔓延 王鼎天的反应很快，却并没有打消严老爷子的疑虑。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在四羊事件风波渐平的时候居然有人在网上大做文章，如果说是巧合的话，未免有些牵强。 严老爷子又嘱咐了王鼎天两句，才挂断电话。这时候严行时却坐不住了，跟爷爷请示完之后，直接带着商调函开车去药城。他倒要看看，到底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当然，直接去找发文的老百姓不现实，严行时也没这个本事。不过能在药城掌握第一手资料，肯定比在京城家里干着急强。 就在严行时赶往药城的途中，另外一件事却正在发生。而事情的主角，正是药城市委书记王鼎天。 今天的华夏青年报不同以往，头版头条的位置非常醒目地写着一份评论员文章。当然作者没有刊发真实署名，不过读到报纸的人却并不关心到底是谁写的文章，而是被文章中那股锐气和尖刻所感染。 文章的标题很有意思，名叫：四羊毒奶粉，到底谁之过？ 但凡对这桩闻名全国的事件略有耳闻的人都知道，产品出了问题自然是企业的过失，可这篇文章的出发前和立意却从另外一个角度出发，着重阐述了地方政府在企业发展和成长过程中起到的作用。 药城市政府已经群龙无首，一二把手悉数被党纪处分，那么青年报这篇文章究竟剑指何方？ 有心人不难猜到，中央或者某个势力集团看来对药城市委市政府仍然不满，这么隐晦的放风恐怕是大事发生前的预兆。 李凌霄读到这篇文章的时候，兴奋得在办公室来来回回转了好几个圈。俗话说，文人的笔能杀人不见血，李凌霄到此刻才深深感受到。 火已经点起，就看什么时候能烧掉连营。 选在青年报发文，其实是曹宇和熊一鸣商量的结果。虽然青年报也归中宣部管理，但是主要还是团中央的喉舌，而团系势力的强大和团结是其他势力所不能比拟的。 熊一鸣之所以属意青年报，就是不想让曹风炎承担太大的风险，而他这一手巧拨的确起到了迷惑军心的效果，不止严家就连王鼎天本人都没想到团系会悍然出手。 现任的团中央第一书记水天，算是国内正部级官员当中比较年轻的一位。熊一鸣的身份和地位还没有资格直接和水天对话，但是他跟宣传部领导商量过之后，领导对他的提议也没有拒绝。 没有决绝就等于默认，熊一鸣立刻着手办理。而他找的这位撰稿人正是青年报社内最鼎鼎大名的笔杆子，这位仁兄得到熊一鸣面授机宜之后，回去冥思苦想一晚上，这份措辞尖利，指桑骂槐的文章便即出炉。 王鼎天读到青年报这篇文章的时候已近正午，堂堂的省委常委，药城市委书记一边读脸上的冷汗一边顺腮流下。 太狠毒，太用心险恶了。王鼎天不觉颤抖着双手低声咒骂，读完之后又怕自己看错重新又读了一遍，才狠狠将报纸揉成一团，用力摔进脚下的纸篓里。 “欺人太甚。”王鼎天狂暴的声音惊动了坐在外间的秘书，但是秘书心明眼亮没有胆子进去询问。 就在王鼎天和严家商量如何应对舆论之时，中央政治局会议如期召开。 栾庭玉等古主席做完开场白之后，直接接过话茬儿，把自己的提议抛出交给大家讨论。 9名常委5号和6号作为下一届党和政府的接班人，历来表现得比较低调，而剩下的常委也没打算开口。 就在场面一时显得有些沉闷的时候，秦寿昌忽然语出惊人道：“我觉得栾总对王鼎天同志的评价有欠偏颇，鼎天同志这些年在药城工作兢兢业业，从市长到市委书记一步步走得都很坚实，没有一点投机取巧。是，我们对党员要求严格没错，我们对高级干部的要求更加严格也正常，但是我们不能光看到干部遇到难题时候，也要看他在日常工作中做出的贡献。所以我的意思是，鼎天同志非但无过而且有功，理应嘉奖。” 秦寿昌的话掷地有声，响彻在整间会议室之内，每位政治局委员都把他话听个清清楚楚。 而这时候众人的目光也慢慢从秦寿昌的脸上移到了栾庭玉身上，大家不侧过想到9名常委原来存在这么大的分歧。 的确，前6号巨头除栾总之外都没有发言，但是从今天的气氛当中大家感受到不会是一个和谐、圆满的会议。 事实也正如众人所料，秦寿昌话音刚落，立刻有人站出来反唇相讥，而这位虽然不是常委，却在政治局委员当中算是绝对的异类，因为他是军中仅有的2名政局委员之一，，穆铁新。 向来政治局开会，穆铁新很少发言，因为他的身份太过特殊，如果他对某个议题发表个人看法的话，会被大家以为是一号首长的意思。 所以穆铁新一般从头到尾都沉默，但是今天他的表现，却打破了以往大家对他的认知。 “秦部长，你对四羊事件造成的影响有多深的认识？王鼎天同志做了那些工作你又了解多少？药城市委市政府对四羊事件的爆发和控制是否真如我们所知的那样，及时而果断呢？” 穆铁新一改沉默寡言的习惯，对秦寿昌一连串追问，直接重新刷新了大家对穆铁新的认识。 今天这场政治局会议只是讨论一个省部级干部的去留问题而已，却在开始之初就充满了火药味，关键还是军方的代表和政法系的主管领导，这场热闹有的瞧了。 不要以为政治局委员都是老成持重的老年官员，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杆秤，而且人和人之间都讲究亲疏远近。 穆铁新骤然发言，而且直接与秦寿昌杠上看来绝非偶然之事。只是大家不太清楚，王鼎天一个地方官员到底什么地方得罪到穆铁新这位军中大佬，否则他也不会拍案而起，与秦寿昌针锋相对。; 第317章 唇枪舌剑 别人不理解，秦寿昌同样想不通。穆铁新这位万年榆木疙瘩，今天是怎么了？就算不同意自己的说法，也没必要这么针尖对麦芒。 秦寿昌还在组织语言准备反驳穆铁新的提问，这时又有人站出来发言，这次发言的人不同寻常，正是下任5号的继任人选，中宣部部长曹风炎。 “秦部长和穆副主席讨论很热烈嘛，我也说两句。”论资历，曹风炎不在秦寿昌之下；论权力，他掌管全国文宣系统，也是手握大权的巨擘之一，所以他以开口，众人立刻把目光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原本还有人准备发言替秦寿昌分辩两句，不成想曹风炎忽然跳出来打断，高级官员自然有自己的涵养和素质，既然他想说就先让他说好了。 曹风炎看大家都对自己投来关注的目光，心满意足道：“四羊事件的爆发和愈演愈烈，我觉得和药城的同志们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只这一句，便让秦寿昌及其亲近的政局委员警觉度提高。没想到一直和谁都不算走近的曹风炎，居然会在王鼎天的问题上持这种观点。 而曹风炎接下来的话，更加印证了大家的猜测。 “谭青同志去职，是理所应当的事。但是大家再仔细想一下，政府又是在谁的领导之下，我想这个问题应该没有任何异议。既然如此，那么我就要问一下鼎天同志，从事件开始酝酿一直到大面积爆发，他做了什么？他的预见性和警觉性去了哪里？而且据我从其他渠道得知，鼎天同志好像和四羊集团的田玉华关系非常密切，如此的话为什么不能把火苗扼杀在摇篮里？” 不愧是宣传系统出身，曹风炎一番话有理有据，既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也把王鼎天的种种行为，甚至和田玉华的关系也一并捅了出来。 副总理王道河也是两任政治局委员，资历上和曹风炎不相上下。他看曹风炎的话说得众人频频点头，不觉心急地望了秦寿昌一眼，而后便出语反击道：“曹部长此言差矣，我们身在中央怎么可能完全知道基层同志的种种作为？既然不清楚的话，又何来了解之说？曹部长看到的是王鼎天同志没有预见到的问题，那么我想问一下曹部长，要是王鼎天同志格局、视野不够的话，那么陆为民同志，孔展工同志也预见不到吗？” 情急之下，王道河口不择言居然搬出了冀中省委省政府的一把手来为王鼎天挡驾，可能他一时忘了，省部级大员背后绝对没有大树的道理。 一桩人为事故，一个主管副省级官员，竟然又牵扯出另外两名中央委员，王道河的说话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却很难找到可以反驳他的借口。 可大家应该知道，华夏国一直以来最盛行的就是车轱辘逻辑。 曹风炎不是不屑于和王道河辩驳，而是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二人摘出去，原本只是讨论王鼎天，为什么要扯上别人？ 就在他思考之际，坐在二号位的游仕长忽然清咳一声，沉声说道：“道河同志的逻辑很奇怪嘛，为民同志和展工同志身为冀中省的党政一把手，每天要操心的事情又多又杂，怎么可能把精力都用在药城？冀中省十几个地级市难道都是后娘养的，不配得到省领导的关注吗？” 人大委员长游仕长的话，犹如一记深水炸弹，说出之后立刻引起在场众人的议论。 眼见场面有些失控，秦寿昌和王道河心中暗暗着急，这时候京城市委书记严名扬接过游仕长的话，继续说道：“委员长说的是，今天讨论的是王鼎天同志的问题，请王副总理不要扯远。既然已经开口，我就多说两句，我认为同志们对鼎天同志的看法的确有些偏颇。” 作为京城市市委书记，严名扬在政治局中的位置一点不亚于其他人。而另外一点是，他还是严家这一代的带头人。 同为我党高级干部，政治局之中其实有几位背景相似的“”，第一位当属下任一号的薛副主席，而第二位就是这位严家老大严名扬，而第三位毋庸置疑就是国务院副总理熊伯飞。 其实要是把旁支因素也算进去的话，现任中纪委书记祝民壮也能算一位，他的姑姑就是伟大领袖的第三任妻子。 书回正传，严名扬表态之后，众人知道今天这次对王鼎天的讨论搞不好会进入拉锯战，而大多数的政局委员其实并没有具体的倾向，只看这两方“人马”到底谁会在讨论上占上风。 从胶东省委书记任上调到津海的王朝鲜是最近几年才和栾庭玉走近的高级干部，这位出生于华南的政局委员纤瘦而寡言。可当严名扬立场坚定的支持王鼎天之后，王朝鲜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睛，慢条斯理说道：“严书记好像忽视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截至到现在为止，因为四羊奶粉感染疾病的无辜小孩子的数量还在持续增加，当然我们不能把责任都推到药城市委市政府身上，但是最为党的高级干部，药城的当家人，王鼎天同志在整件事情当中的应对，很难让我发现闪光点。” 一个副省级干部，甚至连中央委员都不是的省会市委书记，竟然在政治局会议当中受到如此多的关注，不得不说如果王鼎天知道今天会议内容的话，也能“死而无憾”了。 但是，会议显然还没有得出结果，因为双方持不同观点的人还没有达成一致。 支持王鼎天的人有秦寿昌、严名扬和王道河，而对他不满的人则是栾庭玉、穆铁新和王朝鲜。 两方势力势均力敌，而且说来说去都是围绕四羊事件。这让其他的政局委员很难在短时间之内做出决定。 眼见局面呈胶着状态，国务院副总理熊伯飞忽然放下手中的茶杯，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对于王鼎天同志的问题，我看还要一分为二的去看，他对药城的贡献我们不能抹煞，但是我们也不能回避他在四羊毒奶粉事件当中的不作为。所以我有个提议，先把王鼎天同志调离冀中到中央学习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之后再委派给新的工作，不知道这样安排怎么样？” 4：3，最终还是“倒王”派占了上风，而严名扬等人的牌已经出完，这时候就要看古主席等几名常委如何决断。 熊伯飞的提议虽然不能让严名扬满意，但是基本已经达到了心理预期。如果再得寸进尺的话，栾庭玉再联合古主席和其他委员，肯定还会对王鼎天做出更加严重的处罚。 眼见该说的都已经说完，古绣成最后压轴总结道：“看来对王鼎天同志的问题，大家的分歧比较大。我个人认为伯飞同志的提议还是比较中肯的，这样，我提议举手表决，同意鼎天同志暂时调离冀中到中央的，请举手。” 古绣成刚说完，自己就先举起了右手。紧随古绣成其后，游仕长和栾庭玉也举手同意。前三号常委意见达成一致，剩下的常委和委员的意见也基本没有什么悬念。 25名政治局委员，压倒性的优势决定了王鼎天的前途。 下了政治局会议之后，严名扬第一时间把电话打到了王鼎天办公室。王鼎天手中的话筒早已变成忙音，而他还呆呆傻傻的站在当场，脑中一片空白。 上午还是省委常委、药城市委书记的王鼎天，才几个小时之后就被中央去职，虽然中组部还没有来人宣布，但想来也时间也不会等太久。 严行时才离开药城市委组织部没多久，就接到父亲的电话，听父亲说起政治局会议上那一幕，严行时顿时呆坐在椅子上，不可置信地问道：“爸，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王叔到底招惹到谁了，非要对他赶尽杀绝？” 严名扬把几名对王鼎天意见颇大的人名单报出来之后，严行时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穆云的影子。 穆铁新，军委副主席居然会对地方事务如此上心，还甘愿做栾庭玉的马前卒，这还不能说明些什么问题吗？ 只是自诩聪明的严行时没有想到的是，真正背后出手的另有其人，而这个人正端坐在办公室里，美滋滋地喝着上等的雨前龙井。 严行时有渠道第一时间知道政治局的决议，曹宇和熊一鸣也一样，这哥俩先后给李凌霄去过电话之后，咱们的李处长已经高兴的不能自持。 想到严行时那张嚣张跋扈的脸，李凌霄就浑身不舒服。但是能让这位顶级大少俯首称臣的话，李凌霄还有什么不满足？ 准备工作当中最重要的一步已经完成，李凌霄立刻把目光又从王鼎天身上瞄向了已经关停整顿的四羊集团。 2008年9月22日，中央再次出手，张黄河被免去质检总局局长职务，而他是四羊事件发生以来被免职的最高级别官员。; 第318章 莫名其妙的面谈 随着调查的持续深入和高级官员纷纷被免职，四羊事件的真相一点点浮出水面。当然这些李凌霄早就知道，可是公众对此并不了解，不过回头看看中央果断拿下药城市委市政府的一把手，又采取果断的措施对致病儿童进行救治，民间的反应还算平和。 2008年国庆节过完之后，药城市委书记和市长的任命还在悬空之时，廖逸飞的任命却从省委传出。 省委组织部长历振书亲自带队来到秦唐找廖逸飞面谈，估计也是看在熊伯飞的面子上，而且两人即将都在药城共事，互相走动亲近一些也无可厚非。 所有人对廖逸飞突然调离并不是很理解，尤其是秦唐市委书记白连才。廖逸飞原本可以一任之后坐地转正秦唐市委书记的职务，如果运气赶得好没准还能直接晋级省委常委，因为随着秦唐的大力开发还有对口承接首都、津海的一些污染大的企业，秦唐的经济地位显着提升，在冀中省的位置也越来越重要。 不过在廖逸飞这几年的秦唐市长任上，他并没有无限制的接收首都的落后产能，而是选择性的要了一些低污染高附加值的企业，这也让周边的其他地市笑得合不拢嘴。 送上门口的政绩不要，拱手让给别人，谁也还不对他感恩戴德？白连才将他的做法看在眼里，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廖逸飞平时的确是个面向和善的人，但他也是个极其固执己见的人。在原则问题上，他从来不会屈服于任何外部压力，即便这压力来自市委书记。 两人和平共处，共同打造秦唐市原本是个双赢的局面，可现在廖逸飞一声不吭被省委提到药城去，怎么能不让白连才多心？ 廖逸飞走了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到底谁来接手他秦唐市长的位置？赵一洋，伍敬贤还是从省里调过来？ 这个问题困扰得白连才茶饭不思，秘书长何全胜也想不出什么好词安慰他。 暂且不说白连才的担忧，先把目光放回到廖逸飞身上。 省委组织部长亲临，白连才带领一干市委常委接待完之后，历振书便让大家散去，原本跟别人就没什么关系，还是不搞太大场面才好。 王鼎天的突然去职让历振书心惊胆战，一个堂堂的省城市委书记，省委常委，还是严家着力培养的后进骨干，居然也会被中央直接拿下，自己还不低调行事的话，搞不好哪天就被人告到中央。 老历谨小慎微的做法直接影响到了身边人，与他随行的几名干部也不敢私下里到处活动，而是老老实实地跟在历振书身边。 和历振书的面谈，廖逸飞没有太放在心上。走个过场的事，的确不需要太过担心。而历振书也知情识趣，简单问了他几句对药城市经济发展的构想和个人想法之后，便把话题扯到了别的地方。 “逸飞同志，我听说李凌霄同志原来是你的秘书？”不知怎的，好像鬼使神差一般，历振书突然提起李凌霄，这让刚才还轻松自如的廖逸飞心中不禁大为疑惑。 廖逸飞大脑飞速转动，嘴上却并没有迟疑道：“是的，历部长。小李的确跟我一起到秦唐上任，他和我内侄是首都大学的同学，在家里见过几次之后，觉得这小伙子心明眼亮是个可造之才，才把他一起带过来。” 反正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廖逸飞干脆直言相告，而他的这种爽快也让历振书感到一股亲近。 “嗯，逸飞同志看人不错。李凌霄同志的确是个有前途的小伙子，听说在这次的四羊事件当中，他出力不少，甚至还得到了陆书记和孔省长的口头表扬。我在这里要恭喜逸飞同志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年轻干部啊。” 原本今天应该是廖逸飞唱主角，历振书却三番五次提到李凌霄，还对这小子不吝溢美之词，难道其中还有别的意思？ 廖逸飞可不是三句两句好话就被迷的晕乎的人。历振书越是夸奖李凌霄，他心里也是没底。 “历部长谬赞了。小李还年轻，最多胆子大一点，其他方面的经验还欠缺得很，您不要听外面有人胡言乱语，陆书记和孔省长才不会把他这只小鱼放在眼里。” 廖逸飞越是拼命的往外摘李凌霄，历振书越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的确，他没有猜错，两人关系确实不简单。可他不知道的是，李凌霄和陆为民、孔展工之间的关系更加复杂。 历振书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讨论，又勉励了他几句，诸如“在新的岗位上好好工作”之类毫无营养的废话之后，便结束了面谈。 廖逸飞从市委办公楼出来往市政府这边走的时候，心里还在盘算历振书那些话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难道李凌霄又惹了大祸？想来也不太可能，他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能招惹到谁，而且他现在在农业厅那种不靠的单位，更没机会得罪其他人。 廖逸飞还在纳闷的时候，历振书已经辞别了白连才准备返回药城。短短半天时间，历振书之在秦唐吃了顿中饭，甚至都不准备过夜，这让白连才感到十分过意不去。 “历部长，您这么来去匆匆是不是对我们秦唐的干部不太关心呀？”白连才敢和历振书开这种玩笑，说明两人的关系绝对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 果然，历振书听白连才说完，不禁哈哈大笑道：“连才啊连才，你什么时候才知道低调的道理？现在的冀中就是个火药桶，虽然前期的危险已经度过，可不代表中央高层的视线已经挪开，我还是不要给自己找不自在的好。” 见历振书去意已决，白连才只好喊上赵一洋等在市委大楼办公的几名常委，把历振书送到楼下有目送上车离去。 当几位各自回办公室的时候，赵一洋的神色最为复杂。廖逸飞调动看来已成定局，那么继任市长的人选肯定已经被省委常委会提到了台面上，缘何自己没收到一点风声？; 第319章 各得其所 赵一洋的疑问没人帮他解答，因为他根本不在省委组织部考察名单之上。 孔展工下手何其之快？再常委会上敲定了廖逸飞的调动之后，他立刻抛出秦唐市长继任人选的议题，众人全都盯着省委书记陆为民，可令大家失望的是，陆为民非但没有表现出一点不爽，反而还笑笑对孔展工点了点头。 这对众位常委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省委省政府一号互相已经谈拢的事情，别的人哪里还有机会？ 果然，众人随口说了几名候选人，均被组织部长历振书点评后一一否决，而陆为民也对历振书的点评频频点头，看来两人早已经商量好。 最后时刻，孔展工果然没让大家失望把安楠的名字抛了出去。作为省政府秘书长，安楠调任秦唐市长之位不算升级，但是从以服务省政府主要领导的秘书长一跃成为冀中省经济最强市的市长，这其中巨大的好处是人都瞧得出来。 照例陆为民依旧没有率先发表意见，孔展工提出的议题也不可能提前定下调子。这时候发言权就被交到了省委专职副书记毕明捷的手上，毕副书记从今天常委会伊始，脸色就没晴朗过。 缘何？一个正厅级官员的调动，省委副书记居然是在常委会开始前一个小时才从组织部部长口中得知，这不是裸的打脸是什么？ 要说毕明捷和刘兴国这两任省委副书记哪个更加强势，或许冀中省内的一干官员不敢妄言。实际上讲，两人各有千秋，互不相让。 毕明捷接过话茬儿之后，先把手边的笔记本合上，又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高声说道：“我看安楠同志不是很合适。作为省政府秘书长，安楠同志的表现可圈可点，这我没有丝毫异议。但是他基层工作比较欠缺，而且秦唐的地位大家心里也应该有数，作为咱们冀中经济总量最大的地级市，秦唐市政府的责任非常重大。所以我的意思很明确，我对提名安楠同志表示反对。” 毕明捷的态度早就在孔展工的意料之中，但是他并不在乎。省委常委有13人，他一个人想力挽狂澜还差得远。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素来在地方事务上从不发言的省军区司令员史冀鲁忽然接过毕明捷的话头，道：“一般地方官的任命，我不了解也很少发言，但是今天提到了安楠同志，我觉得有必要说两句。” 史冀鲁的一反常态，不止震惊了在座的常委们，甚至也让陆为民和孔展工大吃一惊。省军区司令员虽为省委常委不假，但是一般不涉及到军队事务，他从来只是举举手，喝喝茶，从来不主动说话。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说安楠哪里得罪到了史冀鲁？ 众人的不解和疑虑，随着史冀鲁下面的一段话而瞬间烟消云散。 “别的同志怎么样，我不是很清楚，没有发言权。但是安楠同志嘛，我觉得我有必要跟大家分享两句。安楠同志和我内弟是大学同学，这些年他在冀中的工作如何大家也有目共睹，我不认为我这样说是任人唯亲，而是对安楠同志负责。” 史司令原来打的是亲情牌，这倒容易理解。可是光凭这点，应该也不至于让一个堂堂的将军出言相助？ 众人二度产生的疑虑，史冀鲁自然不会再给大家解答，说完之后，史将军继续低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根本不在乎毕明捷投来那疑惑的目光。 气氛一时僵持在这里，史冀鲁说完之后竟然没有马上接话，陆为民察觉到之后，只得打破僵局道：“同志们都说说，大家都安楠同志应该都比较了解，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嘛。” 陆为民一发话，大家不可能再继续保持沉默，余下众人各说了写不着边际的话之后，最后又把发言权传回给了陆为民。 作为省委书记，一把手，陆为民不可能上来就先做出点评。他和孔展工对视了一眼，孔展工立马心领神会，道：“我认为安楠同志政治过关，能力出众，尤其是他还年轻，对于秦唐这座蓬勃发展的城市来说，他这种年轻的管理者最为合适不过。所以我认为，安楠同志是秦唐市长的不二人选。” 孔展工可以定基调，可他不必把话说得这么露骨。就算他不说，大家也知道他跟安楠的关系有多密切，难道一句同意还不够吗？ 省长怎么想，众人很难揣测得到。孔展工不是刚入政坛一天两天的雏儿，他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自然有他的考虑。 孔展工之所以充分强调安楠是最合适的人选，其实目的不外乎两个：第一，宣示自己在冀中省人事任命上的话语权；第二，则是向外界表明自己的态度，跟我一心的人肯定会有回报，至于那些左右不靠的嘛，嘿嘿…… 陆为民虽然早就知道孔展工的想法，可当他听完这番话之后，心里也不觉有些不爽。 秦唐市长是个多少人打破头都抢不到的好位置，陆为民肯拱手相让无非是看重了孔展工对那位的影响力，可毕竟自己现在还是冀中的一把手，孔展工这么说明显有喧宾夺主之嫌。 陆为民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之后，心中大概有了计较，便开口言道：“安楠同志的能力我还是比较认可的，可秦唐市长毕竟不是一般职位可比，我觉得安楠同志是不是在经验方面还有所欠缺？” 关键时刻变卦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孔展工不安的看了陆为民一眼，见对方根本不与对视，急忙接话道：“陆书记说的很对，安楠同志的确欠缺地方政府工作经验。但是我觉得，一个人不去搏击风浪而是总在港口中流连，永远不会成为好舵手。我觉得我们应该给安楠同志一个机会，让他在秦唐市长任上好好锤炼一下。” 孔展工最后这句话明显是点给陆为民，陆为民哪里听不出来？ 眼见孔展工似有焦急之态，陆为民心里才稍稍平顺了些。不禁接话道：“孔省长所言也有一定的道理。这样，我们举手表决，同意安楠同志调任秦唐市政府的同志，请举手。” 陆为民言毕，孔展工立刻举起了右手，随后历振书和省委秘书长也没有犹豫多久，跟在陆为民身后举手，接着史冀鲁和陆为民也表示没有异议。 10：3，省政府秘书长安楠调任秦唐市政府的决议，等省委组织部面谈之后正式生效。 会议结束，毕明捷甩开大步第一个走出了会议室，余下众人一边谈话一边三三两两离开，最后剩下陆为民和孔展工坐在原地没动。 等陆为民把秘书打发出去之后，孔展工急忙面向陆为民解释道：“陆书记，刚才我的话没有别的意思，请你不要多想。” 陆为民自然不会在这种小节问题上跟孔展工较劲，他关心的是上层对他管理冀中的看法。 “省长不必解释，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倒是有一事不明，要请省长指教。”陆为民言语间姿态不高，但是表情却没有丝毫卑微之处。 孔展工轻轻点头，未等陆为民问出，便主动解答道：“陆书记多虑了，中央几位主要领导对你的能力还是肯定的。游委员长对你也非常欣赏。” 最后这句话才是关键。 一直以来，孔展工都没有对陆为民透露很多游仕长的态度，今天看安楠的事情解决以后，孔展工才抛出游仕长来安慰陆为民，不得不说他这手非常高杆。 陆为民知道孔展工三缄其口的目的，但他没办法还是一头栽进了孔展工的“圈套”，没办法，谁叫政局委员位置的诱惑力太大呢。 两人各自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没心情留在会议室闲聊，二人并肩走出来之后，各自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 上任安定县这几天以来，严行时心情就从来没有好过。 地方县城当然没法跟中央大部委的办公环境可比，虽然他是安定县的一把手，可也只是个县委书记而已。 没错，严大少对现在的工作环境并不是很满意，原来那一腔下基层体验生活的热情早已被每天繁琐的各种批文和会议消磨的一干二净。 早知道下基层是这种工作模式的话，严行时当然真不应该头脑一热就铁了心跑了出来。 想起父亲对自己的怀疑和爷爷的肯定，严行时使劲晃了晃昏涨的脑袋，重新又把目光放到了手边的文件上。 王鼎天已经被中央调到了质检总局当了一名排名最末的副局长，估计这也是父亲再三争取的结果，否则直接调到中央那些小组的话，无异于被雪藏起来，那时候想要再度起复的话，会更加困难。 失去了最大的依仗，严行时一时之间还没体会到有多大不便。可他不知道的是，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打破他这种“宁静”的“基层生活。” 而这个人，正一门心思研究着一件大事，一件可以改写某段历史的大事。; 第320章 长子傲天 投入到一件事情当中之后，李凌霄也没太大心思把和严行时的赌约当成一回事。毕竟自己要做的事是件好事，至少对老百姓来说非常重要。 药城市检察院对四羊事件中负有严重责任，甚至违法的相关责任人提起公诉，其中涉及到级别最高的人自然是田玉华无疑。 田玉华之下还有三名高管，其中就有那位采购部的经理。至于其他的小鱼小虾，李凌霄也懒得关注，反正这些人没有背景，不可能再翻出什么浪花，只需要等待法院判决就好。 就在廖逸飞走马上任药城常务副市长不到一周的时间里，中央先后将药城市委书记和副书记（代理市长）配置齐全。 三位刚刚履新的市委常委，受到了其他常委不算隆重的欢迎。 也难怪，短短时间之内三名重量级的常委被中央直接换掉，还不能引起其他人警醒的话，那这官估计也快做到头了。 新上任那两位比廖逸飞低调很多，从中央部委空降过来的官员，本来就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地方工作。这也给廖逸飞大胆放手施为提供了便利条件。 作为市政府党组副书记，常务副市长，廖逸飞的行政任命很快在市人大常委会全票通过。 正式成为药城常委四号人物之后，廖逸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拾起了四羊集团这个前任没有扛起的烂摊子。 对于李凌霄和严行时的赌约，廖逸飞知道得不甚清楚，不过他却从熊一鸣口中得知李凌霄有意收购四羊集团的事。 从廖逸飞的本心出发，他不想李凌霄把过多精力掺杂到商业经营中，不过当他得知最终李凌霄的计划之后，便改变了想法。 诚然，李凌霄作为年轻官员，的确不能搀和到企业经营当中，但是他对四羊集团的长远规划，却打动了廖逸飞。 一家只做老百姓消费得起的奶粉企业，一个严格管控产品质量的企业，一个不求收益，只为心安的新奶制品企业，不止廖逸飞暗中对李凌霄的想法树大拇指，就连知道此事的熊伯飞也对他赞不绝口。 为了一举拿下四羊集团，张扬背地里准备了十个亿的资金，只为求万无一失。李凌霄早就对四羊集团的所有资产和负债进行过核算，如果参与竞拍的话，溢价超出百分之十已经是极限，而四羊集团的估值也只有五亿多一点。 钱在这个时候，对张扬和李凌霄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有开天网这个日产万金的宝矿，再加上张扬的其他投资，现在随随便便拿出十几二十亿的流动资金，丝毫不会影响各个环节的运作。 万事具备之后，只欠那一股东风。 当然，李凌霄在埋头苦干的时候，也没有忽视严行时那一方的动作。四元集团的种种小动作，没有瞒过他的眼睛。而张扬先发制人从四元挖过来的数名高管，也为他们提供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 四元作为严家手中控制的大型奶制品生产企业，实力不容小觑。李凌霄之所以让张扬做出额外的预算，就是不想在阴沟里翻船。 严家虽然失去王鼎天这枚棋子，但不代表他们没有其他的后续手段。李凌霄从来不会小看对手，尤其是严家这种声名显赫的“红色家族”。 李凌霄一直动作频频，严行时也没有偷懒。四羊集团的破产申请已经交到药城市政府，药城市中级人民法院。 批准只是时间问题，那么背后的工作就需要尽早进行。虽然没有王鼎天的助力，严行时一样无惧李凌霄这个对手。有三叔经济上的大力支持和详细的谋划，四羊集团必是严家的囊中之物，别人想染指，哼哼，休想。 真正的较量还没开始，两人工作又没有交集，所以矛盾还没有集中爆发。 2008年12月24日，四羊集团已经收到药城市中级人民法院受理破产清算申请民事裁定书，一切工作正在按法律程序进行。 2008年12月25日，河北省药城市政府举行新闻发布会，通报四羊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破产案处理情况。 四羊牌婴幼儿配方奶粉重大食品安全事故发生后，四羊集团于2008年9月12日全面停产。截止2008年10月31日财务审计和资产评估，四羊集团资产总额为15。61亿元，总负债17。62亿元，净资产-2。01亿元，12月19日四羊集团又借款9。02亿元付给全国奶协，用于支付患病婴幼儿的治疗和赔偿费用。 四羊集团净资产为-11。03亿元（不包括2008年10月31日后企业新发生的各种费用），已经严重资不抵债。 至此，经华夏品牌资产评价中心评定，价值高达149。07亿元的四羊品牌资产灰飞烟灭。 消息传来，李凌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来原先准备的十个亿足以应付收购四羊。 而严家也同样高兴，当然少了四羊奶粉这个知名品牌，严家虽然不舍但是可以用更低的价格把四羊纳入囊中的话，流失掉的钱迟早还是能收回的。 2008年在各种纷乱的事件当中悄悄走过，这其中最让李凌霄开心的是，莫海冰和穆云双双为他诞下儿子，还好两人的生产时间相距比较远，李凌霄才得以分别陪在两位年轻妈妈和宝宝身边。 为什么怕给李凌霄的仕途造成被人攻击的把柄，莫海冰在孩子出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之内申请了港岛的投资移民计划。孩子变成港岛户口，也就少了一些被人诟病的地方，这样以后还可以让孩子在港岛受教育，一举两得。 莫海冰在移民的问题上对李凌霄有所妥协，可在孩子的取名的问题上，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孩子跟自己姓。 李凌霄好说歹说也无法说服面前这个看似柔弱，内心却坚强务必的小女人，只好同意并为孩子取名为李傲天。 因为莫海冰受孕比穆云要早不少时间，所以李凌霄陪完莫海冰母子，又马不停蹄地赶往西南，去见证自己另外一个儿子的出生。; 第317章 再添一子 赶在过年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李凌霄的陪同下，穆云被推进了待产室。 隶属于西南军区的部队医院妇产科，是整个大西南设备最先进、医生水平最高的科室。 老爷子之所以同意穆云在西南生产，一是怕舟车劳顿，作为准妈妈的穆云身体承受不了，二是听信了穆铁生的保证。 生产当日，穆云享受了高规格待遇，单人待产室内，李凌霄寸步不离守在穆云身边，不时软语抚慰，不时为女人擦掉额头上的汗水。 穆云阵痛一阵阵袭来，原本黝黑的小脸在怀孕期间已经养得白净如瓷，这时候在阵痛的侵袭之下，更显苍白。 科学家们曾经研究过，孕妇生产时所承受的疼痛，仅次于灼烧时人体感受到的疼痛，在指数上可以排到第二位。 素来性格坚韧、号称最能忍受的穆云，这时也已经被生产前的阵痛搅得高声乱叫，李凌霄除了尽量温声安慰的确帮不上多大忙。 “都怪你当初一时风流，现在疼痛让我一个人来背。我怎么早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坏家伙，啊？” 穆云一手紧紧抓住床单，一手使劲攥紧李凌霄的手臂，一边深呼吸一边还在埋怨李凌霄。 李凌霄能有什么办法？罪孽都是自己一个人造成的，女人要生的孩子也是自己的骨肉，让她发发牢骚又能怎么样呢？ 李凌霄陪着笑脸，口中一劲儿的认错，安慰道：“是，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是我疏忽让你受苦了。” 身旁的男人态度再好，也减轻不了身上所受的痛楚，穆云口中也顾不及再埋怨李凌霄，只顾大口大口的呼气。 莫海冰身体纤细，但是臀部并非没肉，在女人强烈要求之下，最终还是选择了顺产，李凌霄在感叹母爱伟大的时候，也对莫海冰的执着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而穆云的身材更为健美，这位大小姐平时没事就舞刀弄枪，自然练就了一副健康的体魄，再加上这几个月来的悉心保养，穆云现在的身材更为圆润，所以当李凌霄和穆云发现羊水破裂之后，穆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顺产，这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在任何事上都不愿意输人，当然，前提是她知道莫海冰的存在才行。 此时国内的剖腹产早已经蔚为成风，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做出顺产的决定，都让李凌霄感到自豪和敬佩。 众所周知，顺产相较于剖腹产，无论是对母亲和胎儿都要更好一些。显然，两个女人产前功课都没少做。 穆云叫囔着被推进手术室，李凌霄被护士推到门外，手术室的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手术中”字样的指示灯也随之亮起。 李凌霄等在产房之外，焦虑的来来回回走歌不停，揉搓的双手也表明他早已经失去平时的那份淡定和从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术室中迟迟没有传来婴儿的啼哭，而这时，穆铁生也风尘仆仆从军区赶了过来。 这还是李凌霄自从上次去穆家之后，第一次见到穆铁生。穆将军看到手术室外的李凌霄，也只微微点了点头，便笔直地坐到楼道的长椅上，沉默不语。 李凌霄想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穆家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被自己弄得怀孕，还在没有名分的情况下生下孩子，自己却徒然无功无法给出任何承诺，就是换做一般人家恐怕也不会任由姑娘承受这种“耻辱”。 但是，为什么孩子的将来着想，李凌霄又不得不和穆家人和解。自己和穆云的孩子说到底不是名正言顺、正大光明的穆家人，如果将来在穆家受到不同待遇，李凌霄心里也会不好受。 “三叔，穆云她还在手术室，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李凌霄一点点挪到穆铁生身边，没敢坐下，低三下四地没话找话道。 穆铁生抬头瞪了李凌霄一眼，那张威严的脸上充满了鄙夷和不屑的神情，尽量忍受住心中那股怒气，气哼哼道：“你怎么知道没问题？是你生孩子还是小云生孩子，别没话找话让人腻歪，我不是过来看你的。” 参军多年的穆铁生脾气依然火爆，即便现在已经当了将军，他的性格依然没有多大改变。尤其面对李凌霄的时候，穆铁生内心由衷的讨厌和腻烦。 其实原来穆铁生对李凌霄还是非常欣赏的，可当这小子拒绝老头子的提议之后，穆铁生既对李凌霄的做法不解，又对他的行为感到深深的失望。 严行时悔婚还算有情可原，毕竟当时穆云又不孕的可能，可是凭什么李凌霄这个单身平民小子，也有资格拒绝穆家人的主动示好？ 穆云是谁？那是穆家的嫡传孙女，老爷子的掌上明珠，穆家三代中最宝贝的天之娇女，不管谁能和穆云走到一起，都会成为拥有穆家巨大政治资源的人。 眼见李凌霄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搓着手，不知所措，穆铁生心里才稍稍舒服一些。 就在两人默然相对，无话可说之时，突然手术室中传来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继而手术室的大门被人打开，刚才还不知所措的李凌霄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手术室，二话不说来到穆云的病床前，紧紧握住女人无力的小手。 “丫头，你怎么样，不要吓我。”李凌霄的语气中已经溢出哭腔。没错，当李凌霄看到穆云一脸苍白，又满头汗水地躺在病床上，一种莫名的感情瞬间占据了他的内心。 两人从相识、相知、互相暗恋到水到渠成的一幕幕在脑中闪过，李凌霄原来发现对这个女人的爱，丝毫不少于任何人。 穆云从产后虚脱中慢慢清醒过来，浑身无力的睁开双眼，看到李凌霄满脸关切的表情和他眼中那似有似无的晶莹，心中涌上丝丝甜蜜。 两人这种无声的感情交流，被护士打断。原来护士已经把帮孩子清理完，正抱着这个胖乎乎的小家伙站在穆云的病床前，而护士旁边还跟着一位戎装少将。 从孩子被护士抱出来到清理的整个过程，穆铁生竟然寸步不离，护士也没敢招惹这位将军。开玩笑，在军区医院工作的人谁没有这点眼力见，这么年轻的将军如果不是大有来头的话，那才见了鬼了。 穆铁生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进来查看侄女的情况，实际上还是有些私心，就算他从本心再瞧不起李凌霄，却不能抹煞这小子和侄女之间的感情。 而侄女在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李凌霄的关心和抚慰。 穆铁生一路跟着护士，视线却没有半刻从她怀中的婴孩身上离开，小家伙看起来非常健康，虽然双眼还没睁开，但是可以明显看出轮廓和李凌霄有6分想象，而小家伙灵巧的嘴巴和高挺的鼻梁却神似穆云。 小家伙明显继承了李凌霄和穆云和所有优点，光是从外貌上就可以看出将来必定是个美男子。这时候穆铁生也顾不得这孩子的父亲是李凌霄，而一门心思的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这个不足一小时的小家伙身上。 手术室内，穆云已经接过护士手中的婴孩，小心的抱在胸前，这一幕几乎让穆铁生和李凌霄眼角同时湿润。 李凌霄感动的是自己和穆云有了爱情结晶，而穆铁生则感叹穆家终于可以四世同堂。至于穆云，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没有任何心思思考其他，因为她的所有精力和爱，全都汇集到了怀中的婴儿身上。 半晌，穆云微微侧目看了李凌霄一眼，无力说道：“坏蛋，你也抱抱儿子。” 李凌霄感动得不知所措，唯有轻轻地接过孩子，轻柔地贴到胸前，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还没睁眼的小家伙贪婪地沉睡。 穆云看着这对父子，鼻翼发酸，只是她现在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刚才的生产和拥抱儿子，几乎消耗了她仅存的一点能量。 旁边的穆铁生来到穆云病床的另外一侧，伸手轻轻握着侄女的手，低声问道：“小云，你没事？要是哪里不舒服，千万别忍着，告诉三叔。” 穆云摇了摇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三叔，我和李凌霄商量过了。这个孩子以后会姓穆，我也不想让外人知道他的父亲是谁，希望家里人能够理解。” 穆大小姐未婚先孕，这条消息要是爆出来的话，想不成为别人茶前饭后的话题都难。穆铁生自然理解侄女的担忧，他同样不想家族卷入这种无谓的流言之中。 不过自己能接受穆云和李凌霄的私生子，不代表家族中其他人也会这么开明。为了不让穆云分心，穆铁生只好点头答应道：“放心小云，三叔自有分寸。” 李凌霄抱了一会小家伙，看到穆铁生一旁跃跃欲试的表情，不禁用眼神询问穆云的意思。 穆云点了点头对穆铁生道：“三叔，你也抱抱孩子，一会护士就要抱走，你想再抱得等到过年了。”; 第318章 践行赌约 穆铁生对这个刚出生的小生命的疼爱丝毫不比这对年轻的父母少，穆将军轻手轻脚的把小家伙抱在怀里，慈爱地看着婴儿浅浅的呼吸和一张一合的小嘴，这一刻他全部心思都在怀中婴孩身上。 穆云的孩子不是穆家的第一个第四代，确实四代当中第一个男孩。穆铁生跟孩子亲昵一阵之后便反手交给了护士，之后立马出去给老爷子汇报了这里的情况。 李凌霄很满足，真的很满足，人生在世有几位红颜知己，她们又都心甘情愿为自己生孩子，生活至此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在医院里陪了穆云几天，李凌霄不能放下冀中的工作长期请假，便依依不舍的跟女人还有自己的儿子告别。 分别之际，李凌霄爱怜地抱着才睁开眼看世界的小家伙，细语喃喃，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全部东西都告诉儿子，可惜怀中的孩子一点也不领情，除了哭闹找奶吃就是埋头睡觉。 穆云准备在西南再待几天就回穆家，老爷子早就颁下圣旨，一定要亲眼看看自己的重孙子。 相见时难别亦难，莫海冰离自己不远，随便哪个周末都可以去京城看她看孩子，可是穆云，虽然近在咫尺，李凌霄却没有办法冲破穆家那道无形的屏障，想必穆和天也不会轻易让李凌霄见到孩子。 穆云看出李凌霄的苦恼，对他低声浅笑道：“平时的机灵劲去哪了？啊，现在知道我和儿子的好了，告诉你晚了。爷爷要肯定不让你进门，估计我想出门也困难，你就准备做好长期见不到我和儿子的准备。” 李凌霄苦笑着看看儿子和穆云那张渐渐恢复健康的俏脸，没有多说一句话。男人的事，总要用男人的办法解决，就算现在穆家不让自己进门，李凌霄也会找办法获得穆家人的认可。 路漫漫其修远兮，李凌霄不会到处去碰壁。聪明人做聪明事，将来总有机会向穆家人证明自己的重要。 …… 冀中航空的波音737飞机滑翔在药城机场的跑道上，李凌霄从窗户往外望去，远处尽是一片荒凉。 药城机场坐落在安定县，这也一定意义上带动了安定县的经济发展。李凌霄遥想着那位严家大少，安定县的一把手，不禁诡异得笑出声息。 2009年2月12日，药城市中级人民法院发出民事裁定书，正式宣布药城市四羊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破产。 该来的迟早会来，李凌霄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便让张扬开始着手准备。 早在数日之前，张扬就已经收购了一家小型的奶制品生产企业。食品行业的特殊性决定了张扬不可能在短期内注册成功，所以退而求其次直接收购一家小企业然后对四羊“蛇吞象”。 这种先例不是没有过，华夏国内那家着名的车企吉祥汽车就曾经干过一件举世瞩目的大事，那就是收购北欧老牌汽车品牌“大富豪”。 张扬的雄心万丈不会比吉祥汽车的老板少一丁点，反正有李凌霄这个内应，再加上那几位“”背后撑腰，张扬对这场“硬仗”势在必得。 2009年3月4日上午，由冀中省嘉海拍卖有限公司作为主拍单位，与冀中省东方拍卖有限公司、冀中省拍卖总行有限公司共同对四羊集团部分破产资产进行拍卖。 拍卖场内集合国内几十家大型食品生产企业，诸如着名的四羊，伊力，蒙羊和明光全部到场。至于他们有对四羊志在必得有几分把握，李凌霄不知道，严行时却清清楚楚。 张扬的团队早早到场并抢到最前排的位置，李凌霄默默地和张扬坐在一起，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无独有偶，四元的竞拍团队第二个到场，而安定县县委书记严行时赫然也在人群当中和一位40多岁的高管模样的人正在激烈讨论。 严行时来到第二排，一眼瞧见正在和张扬窃窃私语的李凌霄。严大少略微思索了一下，还是没有忍住，分过人群来到李凌霄面前，居高临下道：“哟，这不是李处长嘛，明知今天会空手而回还不信邪，你这种勇气值得人钦佩啊。” 原来严行时的一言一行还有些名门风范，可现在他站在李凌霄面前，极尽挖苦和嘲讽之能事的做法，让李凌霄暗暗摇头。不知严行时是多年太顺，还是没失败过，才养成他这种嚣张、目中无人的脾气。 逞口舌之争没有任何意义，李凌霄又不能无视严行时的挑衅，便站起来俯视着他的眼睛道：“严书记，第一，胜败乃兵家常事，就算我输了也未必是你的本事，所以你没什么可吹嘘的；第二，胜负未分就先把自己置于胜者地位的人，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等着他。所以严书记，我奉劝你一句，不要高兴太早，小心大意失荆州。” 严行时涵养再好，也敌不过李凌霄的牙尖嘴利。他自己却不曾自省，到底是谁先开启的战端。 “李处长，我看你在农业厅工作太屈才了，就凭你的口才，应该去外交部。”有句话叫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严行时这句隐晦的讽刺可谓高杆，让李凌霄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急智。 只是在四羊收购案这件事上，任何智慧摆到资本面前都是虚的，只有真金白银和胆气的结合，才有可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李凌霄没有再和严行时斗嘴，而是笑笑坐了回去，又和张扬讨论起收购成功之后如何对四羊进行改造的一干事情。 严行时讨了个没趣，没有当场发怒，而是灰溜溜地回到第二排，紧攥双拳，给四元的高管下达了必须抢拍成功的命令。 没错，严家手中有国内大多数奶制品企业的股票不假，但却不是决策人。当初能够入股这些企业，董事会就曾经做出决定，严家只是持股并分红，不能参与企业管理。 所以，四元高管对严行时的话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并没有放在心上。; 第319章 胜者王侯 随着竞拍企业系数到齐，主办方重金聘请来的拍卖师也站到了台上，准备开始拍卖。 拍卖师调试了一下话筒，笑容可掬地跟台下诸位简单介绍了一下今天的拍卖内容，便直接进入关键环节。 四羊集团的起拍价是六亿，这是李凌霄早就知道的。他预估的溢价率最高5，不过看今天严行时的表现，李凌霄又把心理价位提高到了10。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底，做到最好，这是李凌霄的行事信条。不管严行时怎怎么死磕，李凌霄只谨守一条，那就是用钱把他踩在脚下。 严家资本雄厚不假，但是大多数都是投资到各个行业和企业之中占据股份，真正的流动资金其实少得可怜。而四元集团的实力，李凌霄也了解的非常清楚，自己能够多出几千万去做这笔赔本买卖，已经属于没有理智的行为，四元集团肯定不会陪着自己疯，就算严行时下了死命令，四元的高管能执行到什么地步还是未知之数。 拍卖师的介绍完毕，台下众人也简单翻阅完了介绍资料。 “各位，现在拍卖正式开始。四羊集团极其所属厂房、设备和现在的详细情况想必大家已经了解的比较清楚，今天拍卖的起拍价是六亿，每次加价50万，请竞拍。” 张扬最早到场，所以拿到了一号牌，而严行时那一方则是二号。 待拍卖师喊出起拍价之后，后排立刻有人将手中的牌子高高举起，李凌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蒙羊的执行总裁，心中不禁开始重新嘀咕。 原本只是四元对四羊集团有想法，怎么蒙羊也来凑这个热闹？ 而随着蒙羊的举牌，伊力也不甘人后，两家国内最大的乳制品企业开始了一场眼花缭乱的举牌大战。 一直冷艳旁观的李凌霄和严行时都没有贸贸然出手，因为两家现在还只是小打小闹。等真正大战开始，就看哪一方先沉不住气。 到六亿零八百万的时候，蒙羊那一方先败下阵来。估计他们也没想到伊力居然对四羊垂涎到这种程度，可惜，伊力的人还没微笑多久，就被四元的突然介入弄得昏头转向。 “六亿一千万。”严行时身边那位四元高管不负众望，报出了今天竞拍的最高价。 伊力的团队众人互相眼神交流过后，纷纷摇了摇头，这场两方厮杀便以四元胜出结束。 可是伊力的退出并不代表四元能笑到最后，张扬怎么可能让严行时专美于前？ “六亿一万五百万。”张扬的声音响彻会场，一次惊心动魄的加价直接把梯次加价的最低额度提高到了五百万。 而他这一声也让众人顿时把目光全都聚焦到了他身上，原本每次加价50万，一次性被他提到五百万，大家都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愚蠢。 张扬是笨蛋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张老板有这个资金和实力更有气势，他的目的是一次性解决掉四元，省的每次50万这样挠痒痒。 不过严大少并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人，和四元那位高管经过激烈的争辩之后，高管明显妥协了。 “六亿一千六百万。”四元高管尽量把声音稳定住，喊出这一声之后气势顿时矮了下去，这也让人看穿了四元的心理价位。 原来他们最高也就是6。15亿的预算，那多出来的一百万从何而来恐怕还是歌问题。 张扬扭头看了看旁边神色如常的李凌霄，心里便有了底气。 一号牌再次举起，距离上次举牌不足10秒钟的时间，可是数字却又被他提升了一大截。 “六亿两千万。” “哗……”在场众人纷纷被这个出手阔绰的年轻人惊呆，这场拍卖已经不是简单的收购行为，俨然变成了年轻人和四元的意气之争。 严行时万万没想到，李凌霄为了赢这场赌约，竟然舍得下这么大本钱。那是六亿多人民币，不是韩元也不是日元，堆在一起的话几个小伙子都搬不动。 心中惊叹之余，严行时死死盯住李凌霄的后背，没办法，坐在第二排也只能看到李凌霄的背影。 这时候李凌霄的表情依然淡定，早就听说严大少的行事风格果断，敢打敢拼，想来即便是多付出几百万他也不会在乎。 可是严行时的反应却让李凌霄大大失望。 和四元那位高管再次商量过后，严行时脸色变得煞白，显然四元一方并不打算继续和张扬竞争下去。 正所谓，在商言商，即便四元是一家集团公司，资金雄厚，也没必要做这种无谓之争。张扬的挑衅行为和严行时的反应，已经足可说明双方肯定存在某种竞争，四元没必要搀和进去，否则这起单纯的收购案会蒙起其他色彩。 拍卖师见过大世面没错，可他没见过自己还没主动询问，就有冤大头死命往上加价的。明显这时候拍卖师已经把张扬当成了财神爷，不过他职责所在是尽量把拍卖价格提高再提高。 高声喊过三次之后，不见再有一方举牌，拍卖师只得敲下了木槌。四羊集团的产业最终以六亿两千万的价格，被张扬纳入怀中。 参加拍卖的各路精英纷纷来到张扬面前表示祝贺，并互相交换了名片。张扬的名片颇为考究，而他的那长串头衔也让众人颇为惊讶。 开天网络公司董事长，远航实业总经理，远航投资公司总经理。光是这三个头衔便让张扬被在场众人刮目相看。 按理说张扬手握大笔财富，而且是实业家应该名声在外才怪，其实不然。这还要归咎于李凌霄的提醒和警告，所谓财不露白，为人低调的道理非常适用于张扬。 西南那三兄弟和笑哈哈的掌舵人已经连年占据国内富豪榜多年，他们才是真正的企业家。张扬之所以能够有现在的巨额财富，一是靠继承，二是靠李凌霄的金点子。 年轻多金，总会找来一些不可预料的矛盾，张扬刻意低调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直到今天，张扬不需要再刻意隐藏自己，因为在李凌霄的计划当中，张扬的个人影响力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是时候把张扬推到前台，大白于天下了。 待人群渐渐散去之后，李凌霄才慢慢起身，和张扬击掌相庆。而后，两人便走在团队前头，昂首挺胸准备离开。 两人还没走动几步，后面便响起严行时的呼喊声。 “李处长留步。”严行时紧走两步抢到李凌霄面前，叹了口气道：“最终还是你棋高一着，严某佩服。” 李凌霄没有想到严行时居然是个愿赌服输的人，能让堂堂的严家大少开口认输，李凌霄何其幸哉？ 可没等李凌霄开口回话，严行时接着道：“我和李处长之争，其中的偶然因素太多，否则按照我的想法，你休想轻松赢下今天这场拍卖。” 这才对嘛，纨绔就该有纨绔的样子。李凌霄露出标志性的笑容，伸出右手和严行时握了握，道：“严书记，我记得咱们事先有约，今天这场拍卖的归属好像还涉及到一个赌约。” 提到这个，严行时原本还有些失落的脸立刻变了颜色。 “李处长，当初玩笑之言，怎么能够当真？”严行时攸然变色，说话的语气也慢慢冷了下来。 别人害怕严行时，可是李凌霄不怕。 当初之所以肯花重金砸到四羊身上，李凌霄就是为了争一口气。如今严行时想反悔，不禁让李凌霄勃然大怒。 还好，张扬适时插话缓解了两人的尴尬场面。 “凌霄，严书记说算了就算了。反正也不是多大个事，再说了咱们这些年遇到的小人还少吗？” 听前半句，严行时还觉得张扬没有那么面目可憎，可听到后面，严大少的怒火已经冲到头顶。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讽刺我？”严行时嚣张的本性掩饰不住，瞬间爆发了出来。 张扬理都没理严行时一句，只顾和李凌霄继续说道：“你看，玩不起就耍横，这就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精英。我早就劝过你，不要和这种人一般见识，你当初还不信，现在总算信了？” 认识张扬这么多年，李凌霄一直觉得大哥就是性格憨厚带点小聪明的人，今天总算让他重新认识了张扬，原来这家伙还有这样一面。 李凌霄笑着止住张扬继续说话，转过脸来面对严行时，淡淡道：“严书记，你想毁约可以，只要你不介意回到京城被圈内朋友笑话就好。” 严行时的脸从红润到煞白，再到通红，只是一瞬间。眼睛望着李凌霄那张得意的脸，严行时心里好像翻江倒海一般。 不怕别人玩横的，我可以比你还横，就怕别人玩阴的。其实想想李凌霄和严行时这场赌局比较公正，只是严行时从小到大没有养成愿赌服输的习惯而已，再说他也从来没有输过。 被李凌霄逼到墙角，不由得严行时不认栽。 艰难的从嘴里蹦出一句之后，严行时甩袖子快步离开会场，身后传来李凌霄和张扬的笑声。 那笑声中是讥讽，是嘲弄还是志得意满，严行时已经没有心情去思考，因为李凌霄和张扬的名字已经在他心里被定了死刑。; 第320章 论功行赏 李凌霄和严行时的意气之争，最终以李凌霄完胜而结束，不过两人并非就此别过，相反没有过太长时间两人又在另外一个场合“不期而遇”。 对后重新整组待产的新“四羊集团”，张扬有着一连串的设想和建议。李凌霄不须浪费太多精力在上面，还是让那些专业人士去操心。 一晃时间过去了几个月，李凌霄在农业厅干的不温不火，虽然中间经历了一次重大的食品安全事故，却也让在陆为民和孔展工面前露了脸。 一个副处级干部能够受到省内一号、二号的同时关注，必然不会在农业厅蹉跎太久。自打李凌霄跟张扬同时出现在四羊集团的拍卖现场之后，农业厅内众人便有感觉，李凌霄离去之期不远矣。 果不其然，一周之后李凌霄接到孔展工秘书电话，叫他马上到省政府来一趟。李凌霄收到指示之后，马上动身没有让孔展工等候多时。 …… 现在的孔展工，已经非刚到冀中时候可比。一次重大的食品安全事故，没有给孔展工造成任何不良影响，甚至还在高层面前获得了诸多赞誉。当然，其中的功劳不止他一个人的，陆为民也分薄了一大部分。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四羊的部分涉案高管包括田玉华在内还没有受审，不过这已经无关紧要。孔展工坐在自己宽大的办公室内，惬意地品着上等绿茶，正在和安楠谈话。 没错，原来的省政府秘书长安楠已经履新秦唐一段时间，在廖逸飞的引荐和帮助之下，安楠在秦唐的工作开展得非常顺利。安楠其人并非没有分寸之人，廖逸飞如此帮他，不会没有所求。 廖逸飞尚未开口，安楠就把他在省政府中比较可靠的关系和盘托出，甚至在药城市政府的个别关系也拱手奉上。廖逸飞欣然收下了这份大礼，两人的关系也变得亲密起来。 视线回到孔展工办公室。 “怎么样，在秦唐的工作还顺利？”孔展工和安楠坐在真皮沙发上，神情轻松。 “多谢老领导关心，到秦唐之后有廖市长帮助，一切都还顺利。”安楠的回答中规中矩，不过却并未忘了把廖逸飞捎上。 孔展工微微点了点头，不禁想起这次事故造成的巨变。药城市委市政府经过这次大变，人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现在正需要有人站出来给大家注入一剂强心针。 想来想去，其实还是廖逸飞最为合适。他的身份虽然暂时还只是药城副市长，不过号召力和感染力却要远超新近空降的那两位。 孔展工觉得应该抽空和廖逸飞谈一谈，也好让药城市政府的运作快点走上正轨。 想到廖逸飞，孔展工便又联想到让自己既惊喜又惊叹的小鬼头，李凌霄。一个25岁的年轻人，在他的巧手暗拨之下居然引发了一连串让人意想不到的后果，不得不说这小子的头脑非常灵活且手腕独到。 想想李凌霄现在的位置，孔展工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从常委副县长到农业厅副处长，虽然级别没变，但是权力和受关注度却大打折扣。 在这次四羊事件当中，李凌霄曾经多次规劝自己尽早上报，可惜自己没有听取他的意见，虽然结果没有让自己失望，但毕竟不如早上报来的完美。 联想到李凌霄的先见之明和自己的优柔寡断，孔展工竟然产生一种廉颇老矣的错觉。 旁边的安楠看出孔展工神情中的不安和些许焦虑，便暗暗猜测。在冀中还有人能让孔展工劳神操心的事现在已经不多，究竟是什么事让他分心呢？ 孔展工不愿意主动提起，安楠也恪守规矩不会发问。 就在两人陷入沉默，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奇怪的时候，孔展工突然长叹一声，端起面前的清茶品了一口又轻轻放下，道：“安楠，你觉得李凌霄这个年轻人怎么样？” 作为原来孔展工的大管家，安楠对李凌霄和孔展工走近知之甚详。 忽闻孔展工发问，安楠稍稍在脑中想了一下，才回答道：“聪明，有心机有手段，时而还会让人惊喜，但是这种人通常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难以掌控。” 安楠对李凌霄的评价非常中肯，孔展工细细品味他刚才说的一字一句，不禁深以为然道：“你说的没错，这小子的确让人摸不到头脑，不过并不妨碍我用他。你说他在农业厅干是不是有些屈才了？” 孔展工的心思，安楠已经猜到一二。四羊事件之后，孔展工在冀中的布局变得加快，自己被调往秦唐就是他的第一步，难道他还想把李凌霄也纳入旗下？ 安楠不解，刚才已经着重强调过李凌霄的问题，怎么孔展工还有这种想法？只不过他的不解孔展工不会去解答，如果事事都需要别人提醒的话，这样的心腹还不如不要。 犹疑片刻，安楠的思路忽然豁然开朗，定是如此。 “您说的有道理，让这小子在农业厅的确有些屈才，我觉得把他放到地方上更能体现出他的价值，也许还能制造一些惊喜也说不定。” 眼见这位曾经号称冀中省政府第一聪明人也认同自己的看法，孔展工掩饰不住的笑容立刻爬上嘴角。 “你的意思是给他挪挪窝，继续干点实事？”孔展工的每个问题都好像是自问自答，却又想在寻求别人的附和，安楠心中不禁对李凌霄的好运十分感叹。 “您早有定计，哪还需要问我呀。”安楠狡猾的跟孔展工打了个哈哈，笑着把他的问题化解于无形。 孔展工是个谨慎的人，素来都是谋定而后动。既然安楠同意自己的想法，看来这次的选择应该没错。 省政府一秘的电话拨到李凌霄的办公室，李凌霄不敢怠慢第一时间赶到了孔展工的办公室。 这时候安楠早已经离开，在返回秦唐之前，他还有一个地方要去，那就是药城市政府。; 第321章 早有预谋？ 安楠来到药城市政府，和廖逸飞简单聊了两句，话题便不自觉到了李凌霄身上。究竟是安楠有意为之，还是不经意间说起，廖逸飞没有刻意去追究。 当得知现在孔展工有意调整李凌霄工作岗位之时，廖逸飞忽然记起自己到药城之后还没有好好跟理论力学谈过。 一个处级干部的调动，哪需要孔展工亲自出马？自己就能搞定的事，廖逸飞决定把亲自去找孔展工汇报一下药城市政府最近的工作内容，顺便提一下李凌霄的事。 安楠见廖逸飞对李凌霄如此上心，也不虞多待，告辞和廖逸飞并肩出了药城市政府大楼。 两人的座驾在出了大院以后分道扬镳，廖逸飞在路上给孔展工办公室去了电话。 …… 孔展工把李凌霄叫过来的唯一目的，就是要让这小子知道，自己不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人。 再者，孔航已经跟在廖逸飞身边，这点人情孔展工准备还到李凌霄身上。 和李凌霄的谈话，并没有想象中复杂。孔展工开口问出之后，李凌霄的反应非常平静。 “孔省长，我坚决服从组织安排，组织需要我在哪里工作我都没有任何异议。” 孔展工对他的态度非常满意，可是现在并没有适合他的位置，这才是让人挠头的地方。 两人在谈话之间，廖逸飞的声音从外间传了进来。秘书把廖逸飞带进来之后，从外面带上了房门。 “逸飞怎么不请自到？难道你猜到今天我要和小李谈话吗？”孔展工心情不错，没等廖逸飞主动问好先上来跟他开起了玩笑。 廖逸飞呵呵一笑，不禁问好道：“省长好，还真让您说着了，我今天过来还真是跟小李有点关系。对了，安市长刚和我分手，他这会应该上高速了。” 孔展工还纳闷廖逸飞来的突兀，原来是安楠“泄漏”了消息，这才说的通嘛。 两位领导谈话，李凌霄不敢随意插嘴，只能静静站在一旁倾听。 “省长，我听安市长提起您准备调整小李的工作岗位？”在涉及到李凌霄的问题上，廖逸飞一般比较慎重，不过现在房中没有外人，廖逸飞也就少了些繁文缛节，直接开门见山。 “哦？逸飞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孔展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起廖逸飞的意见。 来之前，廖逸飞就已经认真把治下各区县一二把手的情况研究了一遍。以现在李凌霄的资历和级别，小小升上半级直接上到正处级有些牵强，可把他放到副手的位置上，又怕他心里会有怨言。 终究是个艰难的选择。而今孔展工问起，廖逸飞又不能不说。 “省长，我准备让小李回归到区县工作，以他的能力更适合地方工作，只是现在没有太好的位置给他安排。” 廖逸飞的直言不讳，让孔展工大有好感。不过他这点担心，却是孔展工所没有的。 “逸飞啊，有时候你原则性太强也不行。你看小李副处级也有一年半载了？干过常委副县长，现在又在省农业厅当副处长，我看这履历已经够丰富了。” 孔展工的话让李凌霄的小心脏不争气的狂跳，怎么回事？原来不止要给自己调整岗位，还要升官？ 李凌霄不敢问，也猜测不到廖逸飞的反应。而廖逸飞的话却让他心凉了半截。 “省长，小李才25岁，升正处级是不是太招摇了？再说他在农业厅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亮眼的政绩，强行晋级的话会不会招来外界质疑？” 廖逸飞的担忧不无道理。四羊事件的后续影响还没过去，冀中省就敢搞除了一个全国最轻年的正处级干部，就算再刻意低调也会引起巨大反响。 即便现在李凌霄的年龄和级别，在全国都是数得着的，要是再给他升级的话，会不会是害了他？ 伤仲永的故事路人皆知，孔展工的想法虽然美好，但是对李凌霄来说未必是件好事。 听完廖逸飞的话，孔展工非但没有退却，还哈哈大笑道：“逸飞啊逸飞，说你墨守成规，你还不愿意承认？给李凌霄晋级怎么了？我就是要让全省、甚至全国的干部看到，只要肯一心扑在工作上，组织上就会给加担子。你说小李没有亮眼政绩，我可不同意。在石田小李大力整顿社会治安，根除没人煤窑隐患，收权给政府，这算不算政绩？在农业厅，小李在四羊事件发生前后曾经多次提醒我要认真对待，虽然我没有当机立断，但是他事后的种种做法，你以为我看不到吗？” 治理私人煤矿的事，系统内人人皆知，的确不需要刻意隐瞒。可是李凌霄在四羊事件中的种种做法，他可不想公布天下。 没错，张扬收购问题奶粉以免给老百姓造成更大伤害是为民着想的好事，可这也是商业手段。张扬本身并没有赔钱，这笔钱最终还是要由药城市政府和四羊集团来出。 至于采购大批进口奶粉投到市场，李凌霄是没打算赚钱，但是也不会赔钱。而提前示警孔展工的话，更没有必要传到外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孔展工的好意，李凌霄不准备接受。廖逸飞的想法也和李凌霄不谋而合。 “省长，”半晌无言的李凌霄，终于忍不住出言打断道：“你为我着想我非常感谢，可有些事，有些话不需要明说。所以这正处级还是等等。” 主动拒绝升级，这事听着都新鲜，可孔展工还就在有生之年听到了。 孔展工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凌霄，又瞧了一眼旁边面色如常的廖逸飞，好像明白了什么。 难道他拒绝是出自廖逸飞的授意？好像没有道理，就算再不为自己前途着想的人，忽然听到领导要给晋级也不应该一口拒绝啊。 不管怎么说，李凌霄的确拒绝了孔展工的一番好意。只是孔展工话已出口，又岂能轻易收回？ “小李啊，你的担心有些多余。虽然认识你时间不长，但纵观你这两年的成绩，我觉得给你升级有充足的理由。难道你还要我和陆书记商量一下吗？” 孔展工一张脸黑下来，李凌霄和廖逸飞才感觉到这位大领导的威严。没错，适当的谦虚可以，拒人于千里之外就有些不懂分寸了。 廖逸飞下意识地望了李凌霄一眼，李凌霄这时也偷瞄了他一眼，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李凌霄心中有了答案。 未及李凌霄先开口，廖逸飞抢先道：“省长批评的是，我和小李都点患得患失。当然我们也没有您的胸怀和高度，自然看不到那么长远。” 最终还是孔展工的意见占了上风，无法谁叫他是大领导呢？ 不过解决了一个问题，剩下的这个问题却难住了在场两位领导。那就是把李凌霄安排到哪？ 省直部门没必要再去，李凌霄不可能从农业厅跳出来，再去其他的厅委。可到地方的话，现在换届才过去两年时间，哪里有合适的位置安排给他？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孔展工突然提起一个地方，可这个地方却让李凌霄伤透了脑筋。 药城市安定县。 这个储君曾经工作过的地方，现在俨然成了一些处级干部抢破头的地方。政治人物难道也讲究迷信吗？是也不是。 人有的时候思维很奇怪，既不愿意相信宿命，也愿意把宝押到运气上。其实两者从实质上讲，本没有什么区别。虚无飘渺的东西，有时候反倒能给人一种精神寄托，就好像西方人都知道上帝不存在，却还笃信一样，信仰而已。 廖逸飞身为药城常务副市长，自然知道安定县的一把手是谁。李凌霄和他的恩恩怨怨虽然没有主动提起，廖逸飞也略知一二。 侧目看到李凌霄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廖逸飞有些担心，调一个到药城来，已经够让人头疼，要是再把李凌霄也弄过去，谁知道俩人会捅出多大篓子？ 不是廖逸飞不相信李凌霄，而是严行时这个人太难琢磨。听孔展工的意思，先给李凌霄晋级，再调往安定县的话，无疑要和严行时搭班子。 两人在一起工作没有摩擦还好，一旦产生矛盾，恐怕都没有第三人会站出来帮助调和。 廖逸飞的担心写在脸上，让孔展工产生了疑问：“逸飞，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孔展工知道严行时的存在吗？答案是肯定的。 严行时在京城低调不假，不过却不是籍籍无名的小辈。从部委直接下放地方担任县委书记，又在自己眼皮底下，孔展工察觉不到才怪。 何以在知道严行时身处安定的情况下，孔展工还让李凌霄也一同前往呢？孔展工不说，廖逸飞和李凌霄也没法问。 “省长，要不我看看其他区县有没有空缺，我觉得让小李去安定县不太合适。”廖逸飞再次否决孔展工的提议，这次孔展工没有黑脸，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李凌霄，他想知道李凌霄对此事的想法。; 第322章 愿者上钩 李凌霄被孔展工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弄得无言以对，严行时在安定县当一把手，恐怕冀中官场从上到下无人不知。在明知有个顶级“世家纨绔”在安定的情况下，孔展工还兴致勃勃的建议李凌霄去那，这样的安排不可能不让人怀疑他有更深的意图。 不管如何，这都是李凌霄重新拿回昔日荣光重要一步，就算跟严行时与狼共舞又如何？赢过他一次，就有信心赢他第二次，何况他的承诺到现在还没有兑现，李凌霄是时候找严行时好好说道说道了。 “廖市长不要太担心我的处境，我和严书记在沟通上应该没有问题，何况我们党政分离，应该不会闹矛盾的。” 李凌霄接下孔展工投过来的诱饵，廖逸飞也不好再为他辩护。 廖逸飞长长出了口气，不禁有些无力地看了李凌霄一眼，无奈摇摇头道：“既然你都同意，我和孔省长当然支持你的决定。但是我事先要跟你说好，到了安定县之后，尽量不要跟严行时同志搞出摩擦，否则一二把手之争很容易造成不可预估的结果，我希望你好自为之。” 孔展工见自己的计划奏效，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甚至还对李凌霄大加鼓励道：“小李啊，严行时同志部委工作经验丰富，对地方上的了解肯定没有你深刻，你到了安定县之后尽量以他为主，在遇到意见相左的时候，要以大局为重，不是还有常委会嘛。” 两位领导一句话，帮李凌霄安排好了前程。只是这两人心中抱的目的并不一样，孔展工诡异的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凌霄已经无心去探寻孔展工的想法，他现在一颗心早已经飞到安定县。他倒想看看，自己突然出现在安定，严行时会作何反应。 农业厅的工作不能说扔下就扔下，李凌霄在跟童大年等人交待好之后，最后把程成叫到了自己办公室。 在农业厅工作的这几个月，给李凌霄最多帮助的人不是胡舜臣和童大年，而是眼前这位郁郁不得志的程成科长。李凌霄的性格当中有悲天悯人成分不假，却要看对谁。 程成的为人操守和个人能力都让李凌霄欣赏，放着他这样的人才在农业厅荒废年华，李凌霄认为有些暴殄天物。 接到李凌霄的电话，程成感觉有些突兀，同样也有点兴奋。李凌霄调走的传闻虽然没有沸沸扬扬，但是农业厅的高层却大多已经耳闻。 当然，李凌霄没有亲口承认和站出来说明之前，大家都不会高调谈论，省的传闻不真还要让李副处长惦记。 来到李凌霄的办公室，程成紧绷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因为迎接他的是李凌霄泡好的香茗和淡淡的微笑。 程成的反应让李凌霄非常满意，虽然仅仅比对方高出半级，但是李凌霄的派头和气势确实要高出程成一大截。或许这就是长期跟高级干部和顶级“二代”交往，培养出来的气质。 “程科长来了，坐，先尝尝我从朋友那抢来的茶叶怎么样？”对于今天这次会面，李凌霄不确定程成会有什么样的期待，即便到现在为止，李凌霄自己都不敢确定能否如愿，不过事先和对方沟通一下总是好的。 “是，李处长的私藏肯定不会是凡品，看来今天是我的幸运日。”程成言谈话语之间的奉承，非但没有让李凌霄感到腻烦，甚至还有些喜欢。也许这就是程成身上的闪光点，聪明但不狂傲，凡事恰到好处，绝不过火也绝不让人感到余力未尽。 一泡茶喝了一口，倒掉，李凌霄又泡上第二道。茶香弥漫在办公室之内，氤氲的蒸汽在两人之间仿佛形成一道模糊的屏障，在能够看清对方表情的同时，又显得不是那么真切，李凌霄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程科长，外面的流言也许你听过了，关于我工作调整的问题，我想听听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在过来之前，程成猜测了无数种可能，可是他没猜到李凌霄居然会问到这个问题。调走与否，其实跟程成真的没多大关系。两人这几个月短暂的上下级关系，其实并没有培养出多少信任和亲密的关系。 不过李凌霄能对自己吐露实情，程成依然感到有些感动。 “处长，以您的能力和眼光干任何岗位我想都是绰绰有余。虽然我比您痴长几岁，但是我说实话，跟您认识这几个月我都看不透您。” 程成这番话似曾相识，是啊，如果领导的内心世界被下属一眼看穿的话，李凌霄这些年的官场经历岂不做了无用功？ 可光是这样还不能让李凌霄满意。 二道茶尽，李凌霄收起刚才轻松的表情，恢复到不苟言笑的状态继续问道：“程科长，这些话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我建议以后还是少说。从本心讲，这届个月在农业厅，我觉得跟你非常投缘，你有能力、讲操守，虽然有时行事不是很果断，但我也能理解，毕竟你的级别和位置限制了你的发挥。” 从政十多年，程成还是第一次从自己的直属上司耳中听到这种赞誉的话，虽然这位上司比自己年轻很多，可是程成依然非常感动。 “李处长过誉了，我的能力在李处长面前不值一提，我只是用我自己微薄的力量尽量做一点实事而已。” 该摆的姿态还是要摆，程成不敢确定和李凌霄的谈话最终将延伸到哪，只能尽量表明自己的姿态。 李凌霄哈哈一笑，不禁打趣他道：“在我面前就不要讲这些假大空了，程处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个正科级也干了不少年头了？” 来了，大菜终见端倪。 程成听完李凌霄的话，原本淡定的表情微变，自然垂到腿上的双手也不禁颤抖起来。他的反应自然没有逃过李凌霄的细心观察。 来不及犹豫许多，程成立马回话道：“是的，处长，年头确实不短了。”; 第323章 摆脸子给谁看 常年得不到重要和领导的重视，养成了程成这种谨小慎微的性格。李凌霄在为他感到难过的同时也有些惋惜，尽管如此李凌霄还是循循善诱道：“难道程科长没有想过跳出农业厅，到外面去看一看？你给自己画地为牢又是何苦呢？” 李凌霄的话非但没引起程成的共鸣，还让程科长的表情瞬间难看起来。 将程成的表情一览无遗，李凌霄回味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天真。 原来是这样。 李凌霄哈哈大笑冲破了刚才的尴尬气氛，再次换上胸有成竹的表情对程成道：“不瞒程科长说，我的调令这几天就会下来。安定县县委副书记，代理县长。今天喊你来的目的也很简单，看在咱俩曾经共事一场的份上，再加上我个人对你的欣赏，我想问问你对去地方工作的想法？” 李凌霄在地方工作四字上加重了语气，这也让程成意识到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 进一步，跟李凌霄同往地方工作，前面是似锦前程还是刀山火海还不确定；原地不动，可保平稳和安定，但是却没有任何向上的可能，或许临到退休给个处级待遇安慰一下，估计已经是最好结果。 面对这种事关前途的巨大抉择，就算是李凌霄自己也要衡量考虑很久，所以程成的犹豫和沉默李凌霄能够理解。 半晌不见程成回答，李凌霄渐渐失去耐心，不禁端起第三道茶，口中淡淡道：“程科长，事关重大你深思熟虑我非常理解，反正我调走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如你先回去好好商量一番，实在不行跟家里也说说。” 是不是激将法，程成不敢确定，李凌霄也没有这种必要。可是李凌霄不似非常在乎的态度却触及到了程成的内心最深处。 人生能有几回搏？很多人空干一辈子连这种机会的边都摸不到，现在机遇摆在眼前，何不放手一搏？ 短短几分钟，程成的内心好像经历了一场暴风雨的洗礼。什么安定，什么稳妥都是自欺欺人的鬼话，当初进入官场的初衷不能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让曾经的远大志向支离破碎，程成摇摆的心最终做出了选择。 “处长，蒙你不嫌弃，我愿跟您身边尽我所能，做出一番事业。”一句朴实无华的表达，一句不似表忠心的剖白，让李凌霄感受到了他的诚恳与精明。 李凌霄现在需要的正是程成这种人，聪明而不过分，低调不张扬，有手段却不阴险，当然不到万不得已李凌霄也不希望自己的手下做出什么有违原则的事。 “那就这样，程科长回去好好工作，事情成与不成我还不敢打包票，只是先问问你个人意见。” 把程成胃口吊的老高，最后李凌霄却用这种方式把人打发出去，程成非但没有对李凌霄充满失望，反而越发看好这位年轻上司的前程远大。 …… 确定了程成的想法之后，李凌霄第一时间找到廖逸飞。 何以不提前跟廖逸飞请求呢？说实话，李凌霄当初根本没有想过这次去安定县还要提前找好帮手，他以为凭自己一人之力足以对付严行时的各种明招暗箭，可惜事实却并非如此。 原来就在市委、市政府传出即将要调正李凌霄到安定县的消息之后，严行时曾经不止一次跑到市委、市政府表示反对。 而他最大的依仗竟然不是自己严家大少爷的出身，而是大部分安定县县委常委的意见。没错，严行时是安定县县委书记不假，可他还代表不了所有常委，可他敢说这种话，自然已经控制了多数的常委。 李凌霄在派人简单了解之后，吃惊的发现，严行时竟然真的在短短时间之内把安定县经营的风雨不透。 这个消息非常可怕。县委书记是一把手没错，可书记之下还有县长、专职副书记，光是这二三号人物都不可能被书记一手掌控。 可事实却是，严行时干净利落的做到了。不仅县长和副书记对严行时言听计从，11名常委之中竟然有7人附和他的做法。 剩下4名常委虽然没有明确表达追随严行时，却也在重大问题上投了弃权票。而上级居然对他这种一手遮天的做法不闻不问，李凌霄把这次安定之行想得更加严重。 等他把安定县发生的情况全部了解清楚之后，李凌霄才突然想到孔展工当时那张诡异莫测的笑脸。 原来在这等着他。李凌霄的猜测终于有了比较靠谱的答案。 派自己过去跟严行时唱反调搞不好是孔展工的私心作祟，而他了解完安定的现况之后，他颓然发现孔展工竟然还有更深的意图。 以一人之力抗衡书记为首的大部分常委，亏他孔展工想的出来。不过李凌霄没打算就此放弃，有道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李凌霄这种不畏艰难的精神，最终打败理智让他开始了和严行时的两虎之争。 当然，战斗之初李凌霄可不想单刀赴会，即便自己是县长恐怕在现时的安定县也别想发出自己的声音。 所以他需要一个搅局的人，一个聪明的搅局人，一个懂得保护自己不被人生吞活剥又能在艰苦环境下生存的人，当他层层筛选之后才发现，手上竟然没有可用之人。 想到程成，只是不得已的结果。可跟程成简单谈过之后让他渐渐感到自己这次恐怕做出了一个异常正确的决定。 检验成果还需要真正到了安定之后才行，这几天李凌霄放下手中的工作，一心扑到对安定县各方面情况的了解上。 …… 2009年4月1日，在这个被西方人称之为“愚人节”的好日子，李凌霄在药城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陪同下，正式上任安定县。 副部长是一个叫蒋天的中年官员，蒋副部长并没有大多数官员的“将军肚”，而有着比较标准的身材。 四人一行，蒋天只带了秘书和司机，而李凌霄更简单，孑然一身甚至连包都没带。 看到李凌霄轻车简行，蒋天还打趣李凌霄：“李县长真是轻装上阵，看来很有自信啊。” 久经官场历练，李凌霄也学会了从容应对。 “哪里，哪里，蒋部长有所不知，我这是放下所有包袱，争取把全部精力都用到工作上，再说能不能如我所愿还未可知呢。” 蒋天微微一笑，错过话茬儿，和李凌霄聊起了药城的风土人情。 药城到安定县城，只有十几公里的距离，蒋天的车一直开到安定县地界，都没有发现有人迎接自己，一张脸不禁黑了下来。 按照常理，组织部见官大一级，蒋天和严行时同为正处级，但是他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理论上讲还算是严行时的领导。 可严行时的做法很不近人情，既没有派人引路也没有在交界处等候，这么明显的做法，看来很有针对性。 李凌霄心中暗笑蒋天小题大做，嘴上却不住煽风点火道：“安定县的同志们工作很认真嘛，幸亏我和蒋部长都认识路，呵呵。” 手段不在高端与否，只看管不管用。 这时早已经气得七窍生烟的蒋天，哪里还关心李凌霄是不是挑唆？只见蒋天一张黑脸，一言不发，只是催促司机加快车速。 5分钟之后，安定县城在望，司机把车开到大道上慢慢减速了车速。 合署办公的安定县委县政府门口，只有两名站岗武警执勤。蒋天的专车开到门口也不见有人等候，脸上的表情也从不爽变成了极度不爽。 要不是秘书聪明的话，蒋天的面子兴许今天全都要栽在安定县。 车子进了大院还没停稳当，只见办公大楼内冲出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位40岁开外的中年官员。这位的名字很有意境，名叫陶逸仙。如果熟悉近代史的朋友应该知道，逸仙两字的由来。 陶逸仙是安定县县委专职副书记，正是严行时的直接下属兼副手。 一溜小跑来到蒋天的专车前，陶逸仙熟练的帮蒋天打开车门，立时看到蒋副部长那张臭脸。 “逸仙同志，我看你们安定县的同志们工作都负责嘛。”蒋天一句冷冰冰的话甩出来，顿时让陶逸仙脸上的冷汗唰唰流了下来。 别看蒋天级别不高，他手中可是掌握着全市正处级以下官员的考核和评定，人家官小不要紧，关键是位置重要。 其实早在之前，陶逸仙就对严行时的做法提出过异议，只是这位“大哥”根本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直接大手一挥按住了所有人，甚至都没打算派市委秘书长去门口迎接。 严行时和李凌霄的恩怨，众人并不是很清楚。不过光看严行时对蒋天和李凌霄一行的反应，众人就猜测到严书记肯定对二人之中一人强烈不满。 可严行时底气十足，大家不奇怪也比不了，可自己没有他那种深厚背景。当陶逸仙收到蒋天秘书的短信，暗中叫苦不迭。 得罪严行时，自己在安定县肯定会靠边站；得罪蒋天，自己的评价和考核恐怕不会再有高分，孰轻孰重好像很难取舍。 当蒋天在楼上看到蒋天的专车缓缓驶入，最终做了决定，哪怕得罪严行时也不能让蒋天记恨。他甚至还对自己的选择窃喜，如果只有自己迎接的话，岂不会给蒋天留下好印象？; 第324章 开局不利 蒋天嘴上说的难听，心里对陶逸仙的表现还是非常满意的。但是不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的话，怎么让楼上那帮人知道自己的愤怒？ 陶逸仙唯唯诺诺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一直冷眼旁观的李凌霄却主动站出来帮他解围道：“蒋部长，安定县的同志们肯定都有要务在身，委托陶书记相候肯定是大家的意思，对不对啊，陶书记？” 李凌霄频频使眼色给陶逸仙，他哪里看不出来？侧眼瞧着这位比自己年轻足足有二十岁的副书记，代理县长，陶逸仙没来由的一阵憋闷，可等到他主动站出来为自己圆场，陶逸仙才意识到自己不能先入为主。 “对，对，严书记和老县长都对蒋部长的到来非常期待，因为最近安定县内招商引资工作比较忙的缘故，才派我做全权代表欢迎蒋部长。” 别看陶逸仙刚才窘迫到了极点，一旦思路转变过来，立马变成平时那位能言会道的县委副书记。 蒋天瞥了对方一眼，鼻翼轻哼一声，淡淡道：“既然如此，逸仙同志前头带路。” 尴尬的场面被李凌霄的急中生智化解，走在蒋天身后陶逸仙不住低声感谢李凌霄相助。 原本该是一场隆重的欢迎大会，居然被严行时安排成现在这样子，李凌霄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不堪的场面等着自己。不过他并不担心，严行时一意孤行不要紧，正好让蒋天看看“基层”同志们平时是怎么办事的。 蒋天没有直接去县委书记办公室，自取其辱的事情他才不会干。 县委常委会议室内，蒋天、李凌霄和陶逸仙三人坐下聊天，不一会陶逸仙的通讯员就帮三人端来了茶水。 足足过去半个小时，不止严行时，甚至其他县委常委没有一个人主动露面，蒋天那点仅存的耐心也随着时间的流失慢慢消耗殆尽。 “逸仙同志，我今天代表市委过来宣布任命的事，好像早就通知了安定县，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召集同志们过来开会？难道同志们对市委常委会的决定有什么异议吗？”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漫说陶逸仙恐怕就连严行时也招架不住。陶逸仙端茶的右手开始发抖，脸上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陶逸仙会这么没有眼力见吗？当然不会。早在陪同蒋天上楼的时候，陶逸仙就吩咐通讯员通知严行时和一干常委，怎奈人家根本不理这个茬儿，不得不说严行时胆气够壮，对其他常委们的影响力够大。 而陶逸仙在偷偷看表的同时，李凌霄也注意到了他的异状。不过这回他实在没法再帮陶逸仙圆场，显然对方针对的是自己，又何必帮严行时说话？ 蒋天满脸阴云的质问，让陶逸仙感觉到局面越来越脱离控制，如果蒋天回去之后在组织部长面前搬弄是非的话，自己保不齐要被穿小鞋。 为什么吃亏倒霉的会是陶逸仙，话说安定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俱在，凭什么上级要找陶逸仙的麻烦？ 答案非常简单，严行时的背景足以影响药城市委、市政府的一众领导，而老县长自然不用说，马上退居二线给李凌霄让位，他还怕什么？ 一直等下去不是办法，陶逸仙把残茶轻轻放到桌上，颤栗着身子站起来，面向蒋天道：“蒋部长稍安勿躁，我去请严书记和同志们过来开会。” 陶逸仙的离去让屋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蒋天埋怨地望了李凌霄一眼，却没有说话。 他自然知道严行时并不是针对自己，可李凌霄这次上任由自己宣布却是躲不掉的差事，而且从内心最深处蒋天跟李凌霄这样平民出身的官员更加亲近。 只是他没想到局面会闹成现在这样子，严行时就算再不守官场规则也不应该给自己，给市委组织部甩脸子，哪怕只是敷衍式的露个面，蒋天也有了面子，可惜严行时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陶逸仙出去大概过了20分钟，屋内蒋天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二十分钟，两人原本就没什么共同话题，更别说在这种尴尬的局面下。 就在蒋天准备愤而起身的时候，忽然楼道内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呵斥声，两种声音交杂而来，不一会就看到有人带头踏进会议室的大门。 “抱歉，抱歉，万分抱歉，让蒋部长久候了。刚才接待一位港商，实在抽不开身，请蒋部长千万谅解。” 率先进门的正是现任安定县县委书记严行时，跟在他身后那位大概五旬左右，所料不错的应该就是那位即将去县政协的老县长。 果然，老县长等严行时说完之后，上前一步也对蒋天表达了歉意，随后便瞟了一眼黯然端坐的李凌霄。 没错，看到严行时到来，蒋天站起身，虽然冷脸相对却还算讲究礼数，唯独李凌霄既没有起身也没有看严行时等人一眼，而是惬意地喝着残茶。 李凌霄反应自然被众人看在眼里，只见严行时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之后立刻恢复到刚才的笑意融融，仿佛没把李凌霄的态度当一回事。 “严书记还真是公务繁忙啊，看来我和李凌霄同志来的不是时候啊。”蒋天也不是省油的灯，严行时能做初一，他何尝不想做十五？ 只是自己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无力跟树大根深的严家想抗衡，蒋天隐晦的表达完自己的不满之后，话锋一转继续道：“好了，既然同志们都过来，那就坐，你说呢，严书记？” 对蒋天前后态度变化这么快，严行时没怎么放在心上，虽然自己的做法肯定会招致他的不满，不过严行时不在乎。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能在众人面前失礼，严行时转过头对身后众人使了个眼色，一干常委立刻呼啦呼啦涌进房门，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蒋天对众人的反应还算满意，等平静下来之后，他才缓缓从自己公文包中拿出市委组织部的红头文件，念道：“经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冀中省农业厅处长李凌霄同志即日调任安定县任县委副书记，提名县长人选。”; 第327章 反手一巴掌 该来的总会来，就算严行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市委的决定已成定局，根本不可能收回成命。 而这时坐在他对面的李凌霄正一脸得色跟众人点头微笑，那张脸让严行时说不出的恶心和腻歪。 只不过严行时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对面那个唯一一个让自己头疼的人，要和自己搭班子，至少还要跟他朝夕相处几年时间。 蒋天宣布完之后不等严行时开口招待，直接叫上秘书转身就离开了安定县。这次送人上任是蒋天二十几年职业生涯里面，最憋屈也是最屈辱的一次，当然他那股气不敢撒到严行时身上，只能在回去的路上念叨两句。 蒋天虽然走了，这个常委会还要继续开下去，就算李凌霄再不受众人待见，他毕竟是上级派来的县委副书记、代县长，安定县的二号人物。 所以今天这场常委会形成了一个很奇怪的局面，原本11人的县委常委会，变成了12人，老县长没有卸任，新县长没有正式上任，两人交接完之后才会各自名正言顺。 作为安定县的一号人物，严行时必须就李凌霄的到任说些鼓励、欢迎的话。尽管他心里十万个不情愿，却不能无视官场规则。虽然他之前的做法已经超出常规，可那时候还有借口可以敷衍，现在却不能再假装糊涂下去。 清了清嗓子，严行时用威严的目光环视一周，最后将视线定在一点，对着众人说道：“首先，请大家对李凌霄同志的到来表示欢迎，市委、市政府的决定是英明的，富有远见的。我曾经和李凌霄同志有过短暂接触，我对他的能力我很有信心。” 严行时的即兴发言很有领导的派头，殊不知李凌霄是县委二号，县政府的行政长官，跟他级别一样。 久于世故的李凌霄自然不会在今天这种场合和严行时过不去，等稀稀拉拉的掌声过后，李凌霄接过严行时的话茬儿，朗声对众人道：“严书记，同志们，上级对我的信任让我受宠若惊，但我不是个妄自菲薄的人，既然现在已经身在安定县，我自然要对安定县几十万老百姓负责。我在这里郑重承诺，我在安定县这一任，一定努力将安定县各方面工作做好，争取在老县长的基础上，再进一步。” 空话，大话谁不会讲？ 李凌霄的承诺跟严行时的话一样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无非是应景而已。只是李凌霄的表现明显要甩出严行时几条街，他的真挚和爽朗给众人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人格魅力。 严行时待李凌霄讲话完毕之后，又带头鼓了几下掌，继续道：“好了，同志们如果没有其他重要事的话，我宣布这场临时常委会散会。” 前后加起来一共没有五分钟时间，严行时就迫不及待宣布散会，甚至把最重要的流程都忘记，让众人包括李凌霄在内都不敢相信。 严行时这是故意给自己难堪，还是无心之失？李凌霄不敢确定，而且从严行时的表情也读不出来。 起身之后，严行时走了两步，突然感觉会议室中的气氛有些怪异，不禁回头看了在座的众人一眼，道：“同志们还有事吗？” 这时严行时的秘书急忙小声提醒道：“严书记，您还没给李县长介绍各位领导呢。” 严行时反应过来，面色大窘，不过表情瞬间恢复正常，坐回位置之后笑着对众人道：“不好意思各位，有点走神，请原谅。” 自始至终，严行时的歉意没有一分是对李凌霄，这也让众人感受到了这两位年轻领导之间巨大的隔阂。只是众人不知道他们二位到底有多大的过节，会在李凌霄上任第一天就给他这么大难堪。 而严行时这次严重失误，也让那四位当初没有主动靠向他那一方的四位常委看到了一丝光亮。李凌霄名声在外，虽然不如严行时出自大家族，却也有着自己的关系网。 从石田县敢单枪匹马挑落县内那群胆大包天、有钱有势的煤老板，李凌霄的大名便被冀中官场中每一个有心人记住。再加上他和廖逸飞之间亲密的关系，还有和刘安邦化敌为友的事，都让人感到这位年轻人的神奇。 如果让在座众位常委知道李凌霄在首都那错综复杂的关系，众人也许会很快划出另外一个阵营，一个追随李凌霄和严行时唱反调的阵营。 可惜，李凌霄没打算用这种低劣的手段。 要战，也要战得光明正大，赢是最终的目的不假，却不能依靠太多外力，严行时给李凌霄造成的压力还不足以让他感到害怕。相反，李凌霄对战胜严行时有着强大的信心。 介绍完在座的众位常委之后，严行时二度起身，这时众人也随着他一起起身，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 李凌霄和陶逸仙打了招呼之后，快步跟上严行时的脚步，边走边对他道：“严书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上次的赌约您还没兑现，您总得给我个期限，否则我可不敢保证这件事不会在首都传开。”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今天严行时演出这场戏，让李凌霄认识到和他冰释前嫌的可能性不大。 李凌霄研究过严行时的性格，知道他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更不会在自己面前认输，上次已经领教过他的无赖和嚣张，李凌霄不想今后的每一步都受到他的压制和影响，所以必须在第一局就将他打败。 还记得廖逸飞对自己说过的话，敌不动我不动。敌人若把把柄送到自己手边还不用力抓牢的话，那就是妇人之仁，难成大事。 现在李凌霄虽然手中没有抓过他任何把柄，却可以在那件事上做做文章，先把他那股傲气打下去。 李凌霄的话犹如一记重锤，击打在严行时的胸口。严行时急忙叫秘书先行离开，然后转过身双眼紧盯着李凌霄的眼睛，恶狠狠道：“李县长，不要得意太早。这场戏才刚开锣，谁能笑到最后还很难说，我劝你还是把心思用到工作上，否则别说我不念旧情。” “旧情？”李凌霄笑得肆无忌惮，“严书记，我和你有什么旧情可言？还有您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如果您想毁约的话，我不介意让朋友帮您宣传宣传。” 严行时脸色从白转青，最后变成了猪肝色。 “呼”，看得出严行时尽量把怒火压制住，才颓然答道：“放心，李县长我不会言而无信的人，下次回首都我一定亲自上门兑现赌约。不过请你记住，你赢了我一次，应该也是唯一一次，我会记在心里。” 说完，严行时转身大步离去，把李凌霄扔在当场。 这时，早已远远在一旁的县政府秘书长赶紧小碎步跑了过来，把李凌霄领到了他的新办公室。说是新办公室，其实就在老县长办公室的隔壁，官场中人都讲究个忌讳，在没有见到李凌霄之前，秘书长不敢确定新县长会不会介意，所以自作主张给他整理了一间新办公室。 李凌霄进门之后，打量了一下办公室的陈设和装潢，立马面露阴云道：“秘书长，安定县的三公开支很大方嘛。我只是个代县长，在装修这么豪华的办公室里，你让我安心工作？” 县政府秘书长名叫徐扬，是个40岁左右、外表精明的汉子。 眼见马屁没拍好，拍到马脚上，徐扬脸上的汗立马顺脸而下，不觉口中检讨道：“是，是，县长的意见非常正确。可是现在空置的办公室只有这一间，一时半会也调和不开啊。” 李凌霄看着徐扬窘迫的表情，不禁摇了摇头道：“算了，这间办公室留给其他同志，我去老县长那边看看，反正他要去政协那边的办公室，干脆我用他那间。” 徐扬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道：“是，是，县长高风亮节，实为我辈之楷模，就按照县长的意思办。” 进入官场这几年，李凌霄见过会拍马屁的，可没见过徐扬这样的。 虽说秘书长是政府的大管家不假，却不能没有自己的思想。徐扬这样的人能升官不奇怪，可他居然能做到县政府秘书长，如果没有一点能耐的话，好像也说不过去。 李凌霄突然对徐扬来了兴趣。 “秘书长啊，去老县长那边先不急，咱俩先坐下聊聊。安定县的情况我还不很了解，你把你知道的情况跟我汇报一下。” 徐扬还不知道是自己的态度，引起了李凌霄的注意，心中还暗暗高兴。 叫人泡了壶茶过来之后，徐扬和李凌霄坐在崭新的办公沙发上，神神秘秘道：“县长，我事先要跟您声明，我只是把我听到的告诉您，不代表我个人意见。老县长这次被上级调整岗位，好像不止是年龄到点、给您让位那么简单。” 都说人走茶凉，老县长还没离开，徐扬就迫不及待想讨新上司欢心，李凌霄刚才还笑意盈盈的双眼立刻眯了起来。; 第328章 有点反常 徐扬的表现虽然让李凌霄所不齿，可他却不愿意无视这条重要消息。无论如何，老县长的功过得失已经被市委盖棺定论，李凌霄不想在背后捅人刀子，但是不代表他不想了解安定县的势力划分。 每个团体之内都会有小圈子，安定县一样不会例外。 而徐扬跟他道出的秘辛，却让李凌霄对安定县的情况有了新的认识。 “李县长，老县长之所以不到点就被上面推到县政协，这中间的情况比较复杂。诚然，老县长的思路比较保守，对咱们安定县的发展来说有一定的制约，不过他这么多年的经验可不是一般年轻人可以比的，哦，不好意思李县长，我没有影射您，您的履历我们大家都看过，我们知道您在经济发展领域非常有办法，我的意思是老县长这次调往政协是被人‘陷害’呀。” 如果徐扬不用“陷害”这种严重的词，两人今天的话还不算过分。可是徐扬第一天就敢大胆对李凌霄说这种话，只有两种解释：第一，徐扬是个笨蛋，但看他的精明样，显然不会这么简单；第二，徐扬孤注一掷想要获得自己认同甚至接纳，应该是他本身地位也受到了威胁，急于攀附自己以保住自己的位置。 李凌霄听完徐扬的话，非但没有表现出一点吃惊的神态，甚至还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秘书长是不是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老县长兢兢业业半辈子为了党和人民的事业，上级都看在眼里的，岗位调整也是为了适应工作需要嘛，不要太大惊小怪。” 这番话李凌霄说得言不由衷，可他就是要测试一下徐扬到底有多少诚意。果然，等李凌霄说完之后，徐扬刚才还兴冲冲的表情立刻被兜头一瓢冷水冲淡，继而缓缓站起身摇了摇头道：“李县长，我刚才所说句句属实，没有半点掺假成分，您信与不信早晚会见分晓，我就不多打扰了。” 话不投机徐扬转身欲走，这让李凌霄怔怔愣在当场不知作何反应？刚才还热情到位的他怎么会有这么大转变？难道只是因为自己不在意的态度？ 徐扬的离去让李凌霄意识到安定县内部肯定不会像表面上那样和谐，想来严行时过来几个也就把安定县经营成铁板一块，李凌霄的确有些不相信。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倒要看看他严行时有多深的道行。 李凌霄把杯中的残茶一饮而尽，猛然站起身准备去隔壁跟老县长交接，却在回头的瞬间发现沙发上放着一张类似名片的东西。 “东来酒楼”，名字不错，李凌霄伸手拿起那张两寸见方的酒楼订餐电话，脑中稍微转了一圈，就猜到了这是谁的手笔。 老县长的办公室装潢和摆设确实比想象中要寒酸一些。一排书架上除了线装本古书，就是现代管理经营类的书籍，按照表面上看到的情况，李凌霄都不得不佩服老县长勤奋好学的精神。 至于现实和理想有几分重合，李凌霄在了解老县长之前，不会得出任何结论。 “老县长，我来看看您。”李凌霄微笑着走进隔壁办公室，和老县长握了握手便一屁股坐到办公桌对面。 两人年龄相差将近30岁，共同话题自然不是很多。简单交待了一下手上现在待办的事项之后，老县长把司机叫了过来，将自己那点家当打包扛到了车上。 临出门之际，老县长欲言又止，最终长叹一声坚定走出大门，没有给李凌霄留下只字片语。 他的表现看在李凌霄眼里，不禁又多了一丝联想。究竟在这几个月里面，严行时干了什么，为什么从上到下好像所有人都有难言之隐一般？ 当初孔展工力荐自己来安定县的目的肯定不单纯，而且廖逸飞一口回绝应该也不是无的放矢，再加上徐扬遮遮掩掩的态度和老县长的犹豫不决和离奇调任，李凌霄对安定县和严行时的兴趣越来越大。 徐扬话没说完就抬屁股走人，给李凌霄造成很大的困惑。自己的住所没人安排，通讯员没有人选，甚至连老县长留下的办公室都没人帮着打扫，这刚上任的县长要多悲催有多悲催。 只不过李凌霄的反应却非常平静，简单收拾了一下原本就一尘不染的办公室，李凌霄抬眼看到空书架旁放着一株含苞待放的天竺葵。 李凌霄对花花草草一类的东西一向不怎么感冒，可是老县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留下的这盆天竺葵却引起了李凌霄的注意。 碧绿的叶子上头一个挨一个的花骨朵挤在一起，竞相伸向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处。 李凌霄打量了几眼那盆花，就把视线收回慢慢坐进了老县长留下的座椅里面。座椅非常舒适，不得不说老县长是个懂得享受的人，不过鉴于他的年纪，李凌霄也能理解。 多半天时间，没有一个人主动过来汇报工作，李凌霄也乐得清闲。下午4点半，就在还有半小时下班的时候，李凌霄手边的黑色座机忽然“叮铃铃”响起，李凌霄还在犹豫现在打电话过来的人是不是找自己。 接起来之后，李凌霄只“喂”了一声，对面便传过来廖逸飞爽朗的笑声，“凌霄啊，怎么样，第一天上任，感觉如何？” 能跟李凌霄亲密如斯的上级领导不多，廖逸飞恐怕是唯一一位。 李凌霄不禁往后靠了靠，让后背紧紧贴在靠背上，这才笑意盈盈说道：“市长，第一天上任而已，能有什么新鲜事。您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不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 廖逸飞没想到李凌霄只凭自己一句话就猜到自己另有目的，不禁笑着感慨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小子，实话告诉你，我从侧面了解过安定县的情况，这次你去接原来县长的位置，背后好像发生了很多事。你也知道我刚到药城，可信任的人不多，暂时只能查到这点消息，所以我提醒你千万要谨慎，不可意气用事。”; 第329章 接风晚宴 挂断和廖逸飞的电话，李凌霄还在回味他刚才话里话外的深意，不觉办公室外突然走进一人，正是市政府秘书长徐扬。 徐扬去而复返的做法，让李凌霄摸不透他的想法。 未及徐扬开口，李凌霄站起身绕过办公桌和他面面相对，道：“秘书长怎么这个点过来了，有事？” 徐扬脸上似有些窘迫，声音压得很低道：“李县长，刚才我一时疏忽忘了给您安排住处和通讯员，现在过来是来补救的，呵呵。” 徐扬笑的很尴尬，李凌霄却不以为意。要是徐扬今天一天都不过来，那才让人奇怪。一个笨蛋是不可能做到县政府秘书长位置的，徐扬没有几把刷子也不会安稳做到现在。 李凌霄摆了摆手道：“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对了，秘书长是不是忘了点东西，我看到一张饭店的宣传卡是不是你的？” 房间之中只有两人，徐扬也没含糊，直接承认道：“啊，是我掉的。本来还想说给您安排个欢迎晚宴，又怕您说我铺张浪费，所以没敢擅自做主。不过您刚到安定履新，说什么我也得表示一下，所以我准备个人请李县长吃饭，不知您意下如何？” 有意思。 原本应该是严行时安排的事，然后县政府内部还要再组织一次，现在却弄得自己一顿欢迎晚宴没混上，还要让徐扬自己掏腰包。李凌霄不禁感叹自己的处境，好像比之前每一任的待遇都要差。 只是李凌霄不是一个在乎小节的人，县委、县政府的头头们不敢做出头鸟不要紧，李凌霄可以理解众人的立场，想必在自己过来之前，大家都已经得到严行时的暗中授意了。 徐扬满心期待的表情非常明显，想想刚才廖逸飞的提醒和徐扬的反常，李凌霄决定接受他的邀请，倒要看看安定县到底藏着多大的秘密。 “好，既然秘书长一片心意，咱们今晚就好好聊聊，不知道秘书长准备带我去哪？” 李凌霄欣然接受自己的邀请，让徐扬紧张的心情瞬间放松。 “县长，我看就去东来酒楼，那里的饭菜还算可口，我想一定合您的口味。” 李凌霄可不认为徐扬这是临时起意，假装疏忽把卡片掉到沙发上这么明显的小伎俩，要说徐扬是不小心，打死也不相信。 不过李凌霄不打算揭穿他，因为他对这顿饭局的真正含义有很大期待。 上任整整一天，漫说几名副县长没有主动过来汇报工作，就连县政府下属的各局委的头头脑脑们竟然也对这位新县长爱搭不理，李凌霄第一次体会到被人孤立的味道。 幸好还有徐扬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秘书长给李凌霄一个台阶，所以李凌霄更加要抓住这个机会，对安定县内的情况好好了解一下。 由于是徐扬请客，李凌霄没有麻烦司机，而是跟徐扬同车而行。徐扬的座驾是一辆普桑，看外表保养的还算不错，不过发动机的声音却瞒不了人，李凌霄估计这辆车至少有5年以上的车龄。 车子很低调，徐扬的表现却不太低调。 东来酒楼名为一家饭店，其实楼上还有客房，ktv和按摩房。李凌霄从远远看到东来酒楼的招牌心中便不由的好奇，徐扬把自己带过来难道仅仅是为了吃顿饭这么简单？ 看徐扬和大堂经理之间的交流，李凌霄不难猜到徐扬是这里的常客。 大堂经理亲自带着李凌霄和徐扬来到名为雅苑的包间门口，便转身离去。李凌霄还在纳闷为什么不给自己开门的时候，包间们却从里面被人打开。 李凌霄站在徐扬身前，举目往包间内望去，房中竟然不止一人，而是有四人之多。而且这四人李凌霄看着都非常面熟，因为这四位俨然就是今天常委会见到的那几位。 安定县原县长，政协主席兰成，县政法委副书记、公安局长吴战，武装部长金祥和一位年过四旬女同志，正是为数不多的女性纪委书记，左卉。 李凌霄万万没想到，徐扬背后竟然请动了这几位权势人物。抛除被一脚踢到政协的老县长不说，剩下三位都是手握强力机关的硬派人物，不过这也让李凌霄更加猜测不到徐扬有什么企图。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李凌霄三步并作两步踏进包间，抱拳当胸遥对四人道：“老县长、吴局、金部长、左书记，你们跟徐秘书长合伙把我诳过来不是有什么企图？” 李凌霄的玩笑语气，惹得几人哈哈大笑，这是徐扬也在外面点好饭菜，进屋之后立马把房门关上。 四人之中，以兰成年纪最长、级别最高，自然由他先发言。 “李县长莫怪，我们也是迫不得而为之。总不能让你一个堂堂的县委副书记上任连顿像样的接风宴都没有，要是传扬出去我们安定县的众位常委要被上级怎么看？” 老县长兰成五旬过半，两鬓已经渐染白霜，一张圆脸总是挂着淡淡微笑好像弥勒佛一样淡然超脱，不过他这番话却是大有可推敲之处。 兰成的话看似说得随意，李凌霄却嗅出了挑拨的味道。但是在对方没有亮出牌面之前，李凌霄不会轻易接话。 徐扬察觉到有些冷场，不禁主动破冰道：“客套话就不要说了，咱们先看看今晚喝什么酒好，左书记今晚不会还滴酒不沾？” 纪委书记左卉是房中唯一女性，别看她四十出头的年纪，保养却还不错。皮肤虽然不至于吹弹可破，至少还散发着光泽，再加上时髦的小波浪头、端正的五官和合体的套裙，都让人感到她身上那种成熟女性的味道。 徐扬看似激将的话，让左卉紧绷的脸露出淡淡微笑，继而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定格到李凌霄脸上之后，道：“徐秘书长没必要激我，我想喝你拦不住，我想喝你也没法勉强。不过今天既然是欢迎李县长，我就破一回例，陪李县长和几位领导喝上两杯。” 左卉的反应显然超出了在座众人的想象，要知道这位“女判官”可是个油盐不进的主，今天之所以会坐在这里，并非和众人私下交情有多好，而是共同利益驱使。 金祥和吴战相视一笑，又把目光定到左卉脸上，不禁调笑道：“左书记这是看人下菜碟啊，当初严书记到任的时候都没见您这么主动。” 面对金祥的调笑，左卉拨了拨额前卷发，目光转到一边回应道：“金部长哪里的话，都是班子里的同志我从来不分亲疏远近。当初严书记到任的时候，大家前呼后拥哪里轮到我靠前？” 进屋之后，李凌霄只说一句客套话，一直在看这几位表演，没想到菜还没上，这几位就旁敲侧击地表达出对严行时的不满。这和他当初的猜测部分吻合。 可李凌霄没那么容易表露心声，在没有完全确定这几个人可靠之前，李凌霄不想给严行时留下任何把柄。 李凌霄冷眼旁观让这几位意识到面前的年轻人并不是好对付的人，看来不拿出点诚意今天的目的搞不好会落后。 兰成和几人眼神交流过之后，双掌一拍，包间外立刻有个打扮齐整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几位领导有什么吩咐？小侄马山去办。”说话的年轻人30左右岁，修长的身材衬上那身合体西装，显得人特别精神。李凌霄稍稍打量对方一遍之后，心中的猜测便渐渐有了答案，只是还需要证实一番。 “哦，这位是？”李凌霄假作不知，对兰成问道。 兰成尚未回答，徐扬就站起身把西装男子领到李凌霄面前，介绍道：“李县长，这是东来酒楼的老板，兰世东，也是老县长的独子。” 果然如此。 怪不得刚才李凌霄看他和兰成眉宇间有几分相像，还以晚辈自居，原来是兰成的亲生儿子，那今晚选在这里给自己接风的目的就不言自明。 兰成、吴战、金祥、左卉和徐扬明显是一路人，他们敢违背严行时的意思私下给自己办接风宴，想必是和严行时有很大的矛盾。 而且今天徐扬那番话，明显话中有话。兰成突然被赶到政协，搞不好还是严行时的手笔。 把整件事按照逻辑串起来之后，李凌霄脸上便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微笑。 “既然是老县长的公子，不如一起坐下聊聊。反正时间尚早，不会耽误正事？” 李凌霄虽然是场中最年轻的人，但他也是几人中级别最高、权力最大的人。兰成摆下这场酒宴，原本就是要拉拢李凌霄，自然不会拒绝他的“好意”。 “李县长有命，小侄自然恭敬不如从命。”兰世东顺坡侠侣答应得倒快，不过他不顾年龄以子侄自居，却让李凌霄有点不舒服。 想想自己和他老爹是同事，级别又是几人之中最高的，李凌霄便释然了。 酒席宴上，大多数时候都是徐扬充当活跃话题的角色，时至酒宴将半，也没有再提起兰成被调离的事，这让李凌霄兴致大减。 就在场面陷入几乎无话可说的时候，兰世东突然冒出一句话引起了李凌霄的极大兴趣。; 第330章 战略同盟 “李县长，我兰成在安定这么多年向来不喜欢背后说人闲话，但严书记有些做法的确让人无法接受。” 兰成的反应不出李凌霄所料，白天徐扬跟自己半遮半掩说的那些话，看来是有感而发。李凌霄原本要站起来先行离席，现在却半点“早退”的意思都没了。 “哦，老县长对严书记有什么意见可以当面说嘛，我想严书记肯定不会是个专断独行的人，秘书长你说是？” 徐扬没想到李凌霄会把这个烫手山芋交到自己手上，两人密室相谈怎么说不要紧，没有人证明就算事后传扬出去自己也可以撇清，可在众人面前如果说严行时的不是，徐扬不敢保证在座众人都会口风紧密。 徐扬最看不透的不是县武装部长金祥也不是吴战，而是那位一直隐藏自己态度的女纪委书记左卉。 左卉刚调到安定县的时候，徐扬曾经认真研究过她的简历，这位曾经政法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不是个简单人物，在部委工作多年一下地方就被分配到安定县。前文曾经讲过安定县是某个大人物仕途起飞之地，很多处级官员打破头都想来这里“镀金”，那么左卉得以成功“空降”不能不让人产生联想，何况她还是个女性官员。 纪委系统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上面会派一位女纪委书记过来，自然是看中她过人的能力。从左卉的简历上，徐扬看不出任何出奇之处，那么她的来历自然成了一个谜。 而就是这个谜一样的人物，静静坐在自己的正对面，微眯着凤眼不经意从自己脸上扫过。 势成骑虎，徐扬反复斟酌了半天，才缓缓说道：“李县长，今天的场面你亲身体会过了，有些事就算我不说您心里也有数。” 徐扬的小聪明和圆滑，让兰成不是很满意，连带着金祥和吴战也对他投来了怀疑的目光。 诚然，在座几位官员之中，属徐扬级别最低，一个正科级县政府秘书长在背后议论县委书记的不是，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进行攻击。 可几人对徐扬的信任，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自然对他的表现非常失望。 李凌霄意识到自己问题的刁钻程度和徐扬的尴尬，不禁转移话题道：“秘书长谨言慎行是好事，我也不希望班子里的同志们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不过老县长对严书记的评价，似乎也是事实。以我对严书记的了解，他的确比较喜欢独揽大权，或许这就是大家族子弟的通病，哈哈。” 李凌霄挺身而出化解了徐扬的尴尬，并送了兰成一个台阶，众人的表情才稍稍放松。不过，光是这样今天的饭局还不足以让众人满意。 兰世东不愧是见惯风浪的生意人，见有些冷场立马站起身挨个敬酒，让场面又重新活络起来。 一圈下来之后，兰世东给所有人满上，只给左卉倒了半杯。 原本是出于好意不打算让左卉多喝，可左书记却没打算领情。 “怎么，因为我是女同志就看不起我？世东，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左卉的反应让兰世东及在座众人大为吃惊，愣了一下之后兰世东赶紧手脚麻利地给左卉也倒满白酒。 年轻女孩儿身上充满青春活力，而成熟女性身上散发的则是浓浓的女人味。 满杯之后，左卉翘起兰花指拈起面前的酒杯，高高举起，遥对李凌霄道：“李县长，你初到安定县，我代表在座的几位领导敬你，祝你在安定能够大展宏图。” 别人敬酒，李凌霄还可以退让，左卉端杯李凌霄说什么也得陪到底。 “好，借左书记吉言，左书记随意，我干了。”李凌霄对左卉微微点头，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席接近尾声，几个安定县的权势人物愣是没有跟李凌霄表达出想说的话，这时候兰世东早已离席去招呼其他客人，包间中只剩下这六人。 金祥、吴战等人有所顾忌，已经被“退居二线”的兰成可不想让严行时这个“恶霸”继续逍遥下去，所以他在综合了解过李凌霄的履历之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探明李凌霄的态度。 不管最后拉李凌霄入伙也好，还是把李凌霄推到严行时一方也好，兰成必须做出一个选择，否则自己过几年真正从管理岗位退下来，那时候儿子兰世成休想还能有现在的风光。 兰成默默将杯中酒一口干掉，给了壮了壮胆才压低声音对旁边的李凌霄说道：“李县长，现在的安定县以严书记为最高权威，其他常委很难发出声音，别看现在相安无事，那是大家惧怕严书记，如果这种情况长期持续下去，我不敢保证以后会出多大乱子。我想上面也不想看到常委会被一人独霸，你说呢，李县长？” 终于，兰成还是亮出了自己的底牌。而余下几人也放下了酒杯，面色略有不安的看着李凌霄。 李凌霄等得就是兰成这句话，如果整场酒席下来，他们都不切入正题的话，李凌霄就准备直接放弃这几人，转身去找其他的同盟。 既然兰成有此意，李凌霄不妨和对方好好谈谈。 “哦，看来老县长对严书记怨念不小哇，您这种态度可要不得。我第一天上任您就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您让我怎么抉择？拉帮结伙和严书记对着干？” 在没有得到在座所有人表态的情况下，李凌霄也不想冒着被人告密的风险贸然答应兰成的要求。虽然对方没有明说，可话来话外的意思却很明显，要想在安定县干出点成绩，最起码要做好和严行时站到对立面的准备。 李凌霄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在座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最为忐忑的人当属冒险进言的兰成。 兰成不安的看了看另外三位常委，最后还是左卉当仁不让站了出来，接下李凌霄的话头道：“李县长，老县长的意思也是我们几人的意思，我们不希望看到有人在安定县大权独揽，更不想让安定县的大好局面毁在一个乾坤独断的人手里。” 左卉虽然没有点名道姓，可李凌霄却听得清楚。原来严行时不止不招自己待见，看来也没办法把所有常委拉到他的旗下。 俗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严行时到底是棋错一着还是霸道惯了，李凌霄懒得去追究，他更看重几个人到底有多团结。 左卉说完，李凌霄低头思考了一会，慢慢抬起头看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金祥和吴战，幽幽问道：“金部长和吴局也是这么想吗？” 到了关键时刻，金祥和吴战也只能放手一搏。 “没错，我和金部长也不希望看到安定县只能发出一个声音，否则还要我们这些常委有什么用？” 吴战身为县公安局长，理论上还算李凌霄的手下。同为县政府党组成员，吴战不可能跟李凌霄玩“无间道”。 四位权势人物的态度已经明了，李凌霄再不发言表态的话，今天这场饭局就失去了意义。 只不过李凌霄对四人的信任还没有达到最高点，只能退而求其次，对徐扬吩咐道：“秘书长，残酒已尽，我跟诸位今天这么高兴，是不是让世东再上两瓶白的助助兴？” 徐扬没想到李凌霄的思路竟然这么跳跃，稍事愣神之后马上笑着起身出去招呼上酒。在座四人也将心头的大石暂时放下，尽管李凌霄间接表明了态度，可山高水长，以后到底谁能笑到最后还很难说。 四人赌上了自己的政治前途，最起码如果以后和严行时的“对立”当中一着不慎的话，四人很可能会被直接“清场”，而胜负的关键还要看这个一脸微笑的年轻人。 兰成、吴战和金祥在安定县经营多年，自然对安定有着很深的感情。之前的书记虽然也喜欢揽权，可还没到严行时这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至于左卉选择加入他们这个小群体，则是看不惯有人一手遮天。再加上她嫉恶如仇、宁折不弯的性格，更让她对严行时的种种做法无法忍耐。 政治讲究的是妥协和平衡，鲜见一人能把所有权力都揽到自己手里的例子。通常这样做的人，无非就是两个结果，被政敌攻击黯然下台或者灰溜溜调往他地。 严行时却没有这种顾虑，从上到下两级班子都对他这个严家大少忌惮有加，再加上他炉火纯青的手段和霸道强横的性格，自然能在安定说一不二。 可他没有料到的是，虽然上头对他无可奈何，却也不打算让他太舒服。孔展工一记妙手巧拨，不惜给李凌霄强行晋级并把他送到安定，就说明了上级还是有人对他不满。 言归正传。 徐扬的办事效率很高，二次进门的兰世东从徐扬口中得知李凌霄的态度之后，忍痛将自己珍藏多年的陈酿献了出来。 几人再度开怀畅饮，又干掉了两瓶白酒之后，李凌霄才晃晃悠悠起身，准备告辞离去。; 第331章 举贤不避亲？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李凌霄传达出的意思非常明显。这也让在座几人对以后的安定新局势充满了期待。 当然，在座几位都是宦海沉浮的老官场，自然不可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到这个不足30岁的小年轻身上，可为今之计只有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力量，还要找一个最不可能和严行时沆瀣一气的人站出来领导大家，这个人只能是李凌霄。 话说老县长兰成虽然退居二线，可实力和关系网还在，为什么不能主动扛起对抗严行时的大旗呢？ 要不怎么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呢。兰成虽然孑然一身，无所畏惧，可还要为自己的子孙后代着想。兰世东现在的风光跟自己在位脱不了关系，一旦严行时再次发力，兰成已经没有第二道护身符。 实力对比之下，兰成只有转到“幕后”，将自己的“权杖”和关系网托付给可靠的人，而且还能不惧严行时诸般手段的人，视线之内满足这几点的非李凌霄莫属。 还有最重要一点，那就是李凌霄和严行时同样年轻，同样善于玩弄手段，而且两人都有扎实的背景，据说两人还有矛盾，当然这是徐扬在偷看到李凌霄和严行时对峙时得到的情报。 综合下来之后，四人才决定铤而走险，豁出去找李凌霄面谈。只是几位老江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并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可越是这样，几人越对以后的处境乐观，因为头脑容易发热，喜欢蛮干的人根本不可能和严行时相持。 …… 李凌霄和三位“暴力部门”的常委，再加上在安定耕耘多年的老县长结盟，其实是个双赢的局面。李凌霄不畏惧严行时的背景和手段，却要争取在常委中的支持，所以双方一拍即合，新的小团体随即成立。 在徐扬的搀扶下，李凌霄摇摇晃晃出了东来酒楼，被徐扬送到县委招待所之后，来到自己的2号套房，等徐扬转身出去之后，李凌霄瞬间恢复了清醒。 这一天时间，李凌霄从被人遗忘到炙手可热，好像经历了冰火两重天。虽然只有三位常委现身接风宴，但是李凌霄已经非常满足，只要安定县不是铁板一块，李凌霄就有信心从内部瓦解严行时的力量，现在剩下的只是一个切入点而已。 想到兰成和左卉在酒席宴上说的话，让李凌霄认识到自己现在还势单力薄，看来当初和程成的谈话非常有先见之明。 初到安定，虽然有三位常委主动投诚，但是和他们只是互相利用而已，李凌霄必须在安定县内安插自己的心腹助手。 看看墙上挂钟时间还不算晚，李凌霄没怎么犹豫就拨通了廖逸飞的电话。 电话响了5声之后，才被接通。廖逸飞的声音不似原来底气十足，充满疲惫道：“这么晚还敢打扰我休息，是不是恃宠而骄习惯了？” 晚？李凌霄又看了看挂钟，才9点半而已，廖逸飞居然就要上床休息。李凌霄不禁打趣道：“市长，您才40岁怎么就提前进入老年人作息时间？” 李凌霄的打趣让廖逸飞无可奈何，只能避过这个话题假装生气道：“有事说事，别尽扯些没用的。” 收起玩笑的态度，李凌霄详细把今天的所见所闻从头到尾和廖逸飞说了一遍之后，静静等廖逸飞的反应。 廖逸飞的态度出乎李凌霄的意料，半天他都没说一句话。就在李凌霄等得心焦的时候，廖逸飞突然一句话让李凌霄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看来当初孔省长的做法是对的，安定县在省内的地位虽然不高，但是政治名声在外，绝对不能任由严家小子胡作非为，我看你这一任不会比以前轻松，甚至还要更加艰难。说，这么晚打电话肯定不是为了诉苦，有什么要求直接提，我能力范围之内，一定满足你。” 廖逸飞不愧是世家大族出身的精英，自己话还没说出口，他就全部料中，李凌霄都不得不佩服他的超前眼光和政治敏感性之高。 既然天窗已经打开，李凌霄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市长，我在农业厅工作这段时间，接触过很多怀才不遇的人，其中我手下一名科长给了我很深印象。我想是不是您可以从中斡旋一下，把他从农业厅掉出来，给我打下手。当然，孔省长和胡厅长那边我去搞定，你只需要在市委常委会上提一下就行。” 李凌霄的要求不算过分，安定县现在的局势的确可算的上“岌岌可危”，李凌霄一个光杆司令过去想力挽狂澜跟身为县委书记的严行时对着干，没有帮手根本不可能取胜。 当然，廖逸飞也没幻想李凌霄能和严行时平分秋色，只要在常委会上牵制住严行时，不让他大权独揽就行。 一口答应下来之后，廖逸飞又问了几句李凌霄对安定县未来发展的设想，便挂断了电话。 酒气上涌的李凌霄冲进洗手间冲了个热水澡，围着浴巾懒洋洋躺在大床上，思考着自己以后如何在安定站稳脚跟，不知不觉间便进入梦乡。 …… 2009年4月2号，李凌霄正式上任安定县第二天。 老县长那盆天竺葵最后还是没有搬走，李凌霄早早到了办公室之后，没有像以前一样整理文件也没有烧水泡茶，而是搬了个椅子坐到花盆旁边，静静欣赏这盆含苞待发的天竺葵。 李凌霄不是无聊，而是在等一个人。 墙上的时钟整点报时，指针指到8点上的时候，果然有人敲响了李凌霄的房门。 来人敲了两下，李凌霄应声之后，秘书长徐扬夹着文件夹走了进来。 “县长，这几分简历您好好看看，最终属意哪个您告诉我一声就行。”县长上任，没有通讯员可不行。徐扬昨天没有做这件事，估计也是没有摸透李凌霄的脾气和性格，所以才没有贸然拿出人选。 李凌霄“嗯”了一声，接过徐扬递过来的文件夹，直接打开看了起来。 三份简历都很优秀，李凌霄翻到最后一份的时候，目光突然在张似曾相识的脸上定住。 “兰世勋？”李凌霄嘴角露出淡淡微笑，一副调侃的表情望着徐扬。; 第332章 出人意表的二公子 徐扬能有今天的成绩，全靠自己的努力和心明眼亮。李凌霄不是傻子，一眼看到兰世勋的名字由不得他联想不到跟兰成的关系。不过徐扬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尴尬之态，而是心怀坦荡给李凌霄解释道：“县长，都说举贤不避亲，咱们不应该因为某个人的出身就先入为主认为别人能力不行？” 李凌霄还没说话，先被徐扬将了一军，心里越来越觉得这件事好玩。 “秘书长的意思是让我直接选择兰世勋，不给另外两位年轻同志机会是吗？” 徐扬的意思没有问题，只是李凌霄这种理解方式和提问方式让徐扬非常头疼。在领导面前，直言不讳是件很危险的事，但也却是能最快获得信任的方法。 脑中把李凌霄的话转了一圈之后，徐扬面露微笑回道：“县长，通讯员是为您服务的贴身人员，选择权自然在您自己，我刚才的话只是阐述道理和个人观点，不具备任何倾向性。” 好一个八面玲珑的徐扬。 李凌霄不禁内心感叹，前一句把拼命把兰世勋摘出来特殊对待，下一句就又拼命解释自己不属意任何一个，这变脸功夫和超快的应变能力简直让李凌霄叹为观止。 “哦，这样啊，那秘书长也别站着了，我再看一下就做决定。”李凌霄身为代县长，凡事不可能亲力亲为，身边没个可以信任和知情识趣的下属不行。 李凌霄没有一句虚言，说要很快做出决定，果然兑现。 或许是徐扬先入为主把兰世勋的背景半遮半掩透露了出来，抑或是李凌霄想彻底弄明白兰成的意图，最终他出乎徐扬意料的选择了兰世勋。 “秘书长，我看兰世勋同志的履历比较简单，我正需要这样的人给我帮忙，我看就兰世勋同志，秘书长你的意思呢？” 经过刚才的短暂冷场，徐扬已经把李凌霄归为最难琢磨的领导。他越是顺着自己的意思办事，越是可疑，但是领导有命他又不得不遵从。 “县长自有分寸，我只负责执行就是。我这就把兰世勋同志的关系转过来，县长您稍等。” 徐扬拿走了文件夹，想必回去好给另外两名候选人一个交待。只是李凌霄知道，事情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兰成先是摆出一场“和谐宴”，又当众介绍自己儿子出场，现在又派自己儿子/侄子到自己身边，这么明显的拉拢手段，应该不是兰成应有的水平。 那么他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李凌霄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徐扬去而复返，也只十几分钟的时间。进门之后，徐扬身后闪出一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约莫与李凌霄身高差不多，齐耳短发，鼻上架着黑框眼镜，皮肤白皙，举止内敛又不失礼数。 如果李凌霄没有猜错的话，兰世勋应该是兰成的二儿子。 果然，未及李凌霄开口相询，兰世勋上前一步给李凌霄鞠躬，坦然道：“县长好，我叫兰世勋，华夏人民大学哲学系毕业，我的父亲是兰成。” 兰世勋的做法不仅让徐扬大为吃惊，也让李凌霄一时没反应过来。都说受过高等教育的二代大多数低调务实，可兰世勋上来就自报家门的行为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徐扬错愕的眼神望向兰世勋，只见兰世勋不为所动，继续道：“我想李县长一定疑问我为什么直接报出和兰成的关系，坦白讲，我不想让李县长因为父亲的关系对我区别对待，所以我在这里跟您保证，我不会让您失望。” 许多人都认为顺势而行是最高明也是最保险的做法，可是兰世勋这招反向操作让李凌霄开了眼界，也对这名年轻人越来越有兴趣。 “好，年轻人志气不小，不过要名副其实才行。如果你出了任何差错，我不会因为你和老县长的关系对你特别关照，一样让你卷铺盖走人，明白？” “完全明白。” 兰世勋的反应迅速，沉稳有度，而且言谈举止间流露出来的强大自信，让旁边的徐扬和李凌霄也能清楚感觉到。 徐扬跟兰世勋简单交待了几句服务领导的一切细节之后，转身跟李凌霄告辞离去。 兰世勋或许自视甚高，但他的表现却不得不让李凌霄高看一眼。没有特殊交待，没有专人教授，兰世勋就将李凌霄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分门别类，按照轻重缓急收拾的妥妥当当。 李凌霄这次来轻车简行，什么都没带，兰世勋却自作主张拿来自己的茶叶帮李凌霄泡好清茶，还用心料理那株天竺葵。 一手拿着文件，一手端着茶杯，李凌霄的视线却不自觉移到了正在给天竺葵浇水的兰世勋身上。 这几年官场沉浮，让李凌霄明白一个道理，知人善任是个技术活。 在李凌霄的用人观里，有着最简单也是最复杂的一条黄金原则：有才有德者，重用；有德无才者，择位而用；有才无德者，慎用；无德无才者，利用。 上来就给李凌霄一个大大出乎意料的兰世勋，给他的感觉似曾相识。都说现在的年轻人善于表达自己的观点，可在官场中，这种外放的做法未必适用于每个领导。 “世勋啊，你先坐下，咱俩聊两句。” 李凌霄放下手中的茶杯和文件，叫住正在浇花的兰世勋。 兰世勋点了点头，把手中的喷壶放回原位，又主动给李凌霄添满茶水之后，腰杆笔直地坐在李凌霄对面的椅子上。 “县长有话不妨直说，如果是关于我父亲的事，我一定知无不言，我们兰家在安定县，在药城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兰世勋的强大自信给了李凌霄一种错觉，这种错觉很奇怪也很新颖。敢于将一切至于表面的人不一定多聪明，但绝对不会是傻子。兰世勋究竟属于自信心爆棚的二愣子，还是深谙别人心理的人才还有待继续发掘。 “哦，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李凌霄笑笑，不觉对兰世勋的主动报以极大的兴趣。 “县长，恐怕就算您不问，也会在背后调查，这是人性使然。与其让您去调查，还不如我直接告诉您，岂不更省事？”; 第334章 挑拨是一种美德 左卉的来历和出身，安定县的几位常委一直也没清楚，只看过她的履历，知道她曾经在大部委工作过，毕业于名校而已。 对于李凌霄这个近乎于过分的请求，左卉略微了想了一会，便开口答应了下来。李凌霄还在猜测左卉是否会犹疑不定，却没想到这位看似柔弱的女性纪委书记确实有些胆气。 “既然李县长怀疑有人以权谋私，调查一下也是好的，有则处理没有更好。”左卉没有看提案，而是信手拿起旁边的电话，直接拨了内部直线。 目的已经达到，李凌霄不虞多待，跟左卉点点头后径直离开。 李凌霄在放手布局的同时，杨明也没闲着。 从李凌霄办公室出来，杨明回到自己房里，瞬间收起刚才的怒色，而是露出一脸阴险的笑。 如果说陶逸仙是严行时的应声虫的话，那么杨明就是严行时的高级“打手”，只不过这名“打手”也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严行时属意杨明试探李凌霄的态度，杨明执行的非常彻底，甚至还在中间加了点料。他就是想看看，这位年纪轻轻的县长有没有和严行时对抗的资本，从刚才他的表现很难断定，不过杨明非常期待。 都说人在愤怒之下做出的决定大多是愚蠢的，所以杨明刻意激怒李凌霄，就是想让他找严行时当面对质。 可惜，他的计划并没有奏效，李凌霄非但没有去找严行时当面问清，而是去了纪委办公区。 他想干什么？上任第二天就想找人开刀？他针对的是谁？他以为他是谁？ 杨明冥思苦想半天，也没猜到李凌霄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深意，不过他却想到这是一个大好机会。他和严行时不是互相看不顺眼吗，不如再添一把柴，看看这把火能烧多大。 县委书记办公室中，严行时正在和副书记陶逸仙研究调整乡镇一二把手的事情。组织部长因为去市里开会的缘故，没有参加。 作为县委二把手，陶逸仙最近很憋屈。以前老书记和老县长对自己的态度还是比较尊重的，可换到这位“太子书记”之后，形势立马急转直下，自己不但没有话语权不说，隐然好像成了严行时的跟班。 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人，谁没点政治抱负？陶逸仙胸怀大志，却得不到上级重用和赏识，其实心里非常苦闷。可自己的处境上级看不到，路只能自己去亲自去蹚。 “逸仙啊，我看城关镇镇长年纪太大了，你手上有没有好人选？”严行时面前放着全县辖内所有乡镇一二把手的履历，一份份筛选之后，他挑出了几份仔细研究着。 还在走神的陶逸仙突然听到严行时问话，猛然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两眼道：“嗯，年纪是有点大了。这样，书记，我看让粮食局的齐登科去城关镇，他年纪合适，经验还算丰富，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 严行时能主动询问自己的意见，陶逸仙有些吃惊，不过在吃惊之余还是迅速做出了反应。 “齐登科？”严行时放下手中的钢笔，瞟了陶逸仙一眼，又把目光挪到履历上，沉吟一下道：“粮食局直接去城关镇，这副担子太重了，我看齐登科不合适。我认为国土局这个聂天不错，你说呢？” 陶逸仙听完严行时的话，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哦，你让我推荐人选还七挑八挑，那你问这个有什么意思？ 心里再不满，陶逸仙脸上表情仍然和煦道：“是，书记的眼光肯定没问题，那就聂天好了，回头我去找老周说一下，走一遍常委会流程就是。” 严行时很享受这种一言九鼎的快感，安定县虽小，可自己却能做主，还有什么比这种手握生杀大权更有成就感的事？ 陶逸仙的附和没有引起严行时多大波动，依照他的想法，书记管帽子哪还需要其他常委同意？可惜，规则就是规则，上头定下来的规矩谁也不能轻易破坏。这时候严行时更加对大权独揽充满向往，试想又一天自己站到这个国家的最高舞台上，摆摆手就能让千万人为自己出力，那该是怎样一副画面。 两人正在各怀鬼胎幻想着自己的美好前程，外间却响起敲门声。 能在不请示就敢直接过来找严行时的人，安定县内除了几名排名靠前的常委，一只手数的过来。 通讯员开门之后，立马跑到内间来请示严行时。 “请杨县长进来，这种事还要问？你怎么这点眼力见都没有？”通讯员谨慎而合乎常规的做法，非但没有得到上司的夸奖，还被臭骂一顿，小通讯员心里止不住的诅咒严行时。 “书记，小张也是按规矩办事，您就不要苛责他了。”杨明迈着方步走进内间，上来就帮通讯员小张开脱。 严行时脸色稍微缓和一些，对小张道：“行了，你出去给泡茶。”小张得到特赦一般，立马转身带上了房门。 “老杨你事先也不知会一声就直接杀过来，不会有什么要事？”在陶逸仙面前，严行时没什么可避讳的，他已经把面前这两个当成在他在安定县最得力的助手。 至于杨明和陶逸仙怎么想根本不重要，严行时自信能把这二人一手掌控。 杨明和陶逸仙微笑打过招呼之后，并排和他坐到一起，似笑非笑对严行时道：“书记，土地提案我已经送到李县长手上了，他的反应比较大，好像对县委县政府的决定意见不小。” “哦？你详细说说。”严行时把桌上的文件一把推到旁边，手中把玩这钢笔，气定神闲道。 “书记，我记得李县长有一句原话是这么说的，‘既然严书记都亲笔批示的事，你还找我干吗？’书记你说，这是不是以下犯上？” 杨明稍微有些紧张地看着严行时的脸，试图在他脸上看到情绪波动，可惜他期待的一幕并没有出现。 半晌，严行时没有说话。 “哈哈哈哈，这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凌霄，好，好哇，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孙猴子，怎么飞出我如来佛的五指山。” 严行时手中的钢笔应声而断，脸上的表情却淡定如尘，可话语中的杀气却冲贯九霄。 他的反应，让对面的杨明和陶逸仙心中也产生了淡淡的担忧。; 第335章 想策反哪有那么容易 杨明回去怎么跟严行时回话，李凌霄不想知道。他唯一担心的事，这件事如果长期被自己压在手里，会不会成为被其他副县长攻击的话柄。 征地提案的事，明显得到了所有副县长的认可，李凌霄再专断独行也不能忽视所有人的意见。何况自己立足未稳，一意孤行的话产生的后果恐怕难以意料。 所以李凌霄要尽快在被人群起攻之之前，拿到让对方闭嘴的把柄，至于能牵扯到谁，已经不是自己该担心的范畴。 第一次交锋，李凌霄没打算赤膊上阵，让左卉出面已经有借力打力的意思，光是这样还不够，李凌霄还有更巧妙的办法。 “世勋，打电话让秘书长过来一趟，就说我有事找他。”李凌霄给外间的兰世勋安排好，便翘起二郎腿看着那盆天竺葵。 徐扬来的很快，兰世勋电话挂过去不到五分钟，他就出现在了李凌霄的办公室。 把徐扬带进内间之后，兰世勋转身就想离开，李凌霄出口叫住了他。 “世勋，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坐下一起听听。”李凌霄超出常规的做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兰世勋只能恭敬不如从命，半个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县长喊我来有什么事？”徐扬一改之前的神秘，变得言简意赅很多。李凌霄自然看得出徐扬的戒备之心和谨慎，笑笑摆手道：“秘书长不要这么拘谨，找你来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兰世东是不是也涉足房地产业？” 李凌霄的问题刁钻而直接，徐扬偷眼看了看旁边的兰世勋后，心中犹豫该不该坦言相告。 就在徐扬犹疑不定的时候，兰世勋忽然开口道：“县长，问我大哥的事你哪需要喊秘书长亲自过来，问我不是一样的吗？” 以一个通讯员的身份，兰世勋跟李凌霄这么说话，其实有点不顾身份。不过他面前的领导不是因循守旧的老古董，李凌霄没有生气，而是要有兴趣的等兰世勋继续说下去。 果然，见李凌霄没有反应，兰世勋继续道：“没错，县长你猜测很对。我大哥的确涉足房地产业，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安定县30的商品房都是我大哥的地产公司承建的。” 原本李凌霄只是想挖点消息出来，也让兰家知道自己的态度，却没想到兰世勋这么有底气敢直言不讳。 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李凌霄对兰世勋点了点头，面带鼓励道：“世勋你很好，光看你这种光明磊落的做法我大概就能猜到兰世东的为人。你先出去，我和秘书长还有别的事要谈。” 领导和通讯员，年纪全都不超过30岁，想法和做法都超出普通人的想象，徐扬有些困惑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位顶头上司打交道。 待兰世勋出门之后，李凌霄收起刚才的笑脸，一本正经对徐扬说道：“秘书长，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透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态度。在我的辖区内我不想看到任何以权谋私的行为，就算他是我的上司我也会不惜一切把他绳之于法，所以我希望你跟我说实话，兰世东跟这次的土地转让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条线李凌霄串了很久，兰成不会无缘无故被上级拿下，而兰世东的巨额财富也绝对不可能赤手空拳一手打下，可兰世勋的态度又让他不解，兰家这种自相矛盾的做法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图谋，李凌霄一时猜测不到。 其实徐扬在兰成和李凌霄之间，没法做出选择。一个是根植多年的老上司，一个是锐气无匹的新老板，虽然李凌霄现在掌权，可谁知道他到底能在安定待多久呢？ 自己只是个科级干部，没有大背景的情况下恐怕还要在安定待很长一段时间，一招走错的话得罪了兰成，李凌霄又被严行时一脚踢走之后，如何自处？ 李凌霄不喜欢立场摇摆的人，更不喜欢墙头草。 他也看出徐扬的犹豫，但是他没有强迫徐扬短时间做出选择，而是开解道：“秘书长，不知道你有没有仔细研究过我的履历。实话告诉你，安定县这一任，我会坚持到底。而且不是我主动提出的话，冀中没有任何人能把我从安定调离。” 李凌霄强大的自信再一次让徐扬认识到他的可怕，一个20出头的县长，前程自然光明远大，自己究竟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仿佛下定决定一般，徐扬坚定的抬起头，和李凌霄四目相接，缓缓说道：“县长，您的意思我明白。这么跟您说，刚才世勋的话没错，兰世东的确在安定县涉足很多行业，如果说他的成功跟老县长没有关系的话，那是自欺欺人，不过依我的了解，兰世东应该不会干那些不法的勾当，他也不需要。” 对徐扬的话，李凌霄有七成相信，认真想想也是，兰世东有老爹这面金牌，的确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李凌霄也不是固守旧思维的老古板，官家子弟经商、从政有先天优势这是不可回避的事实，李凌霄不会因为别人有个当官的老爹就一帮子打死一船人。 “这么说秘书长对兰世东很有信心咯？”偏听不可信，李凌霄决定再加一把火，只有把徐扬绑架到兰家这条船上，他才会说实话。 徐扬对兰世东有多了解？非常了解。既然敢在李凌霄面前维护兰家，徐扬自然有底气。 “是的，县长，我可以用人格作保，兰世东绝对没有干过贪赃枉法的事。”徐扬的再一次确认，让李凌霄认识到兰家的可怕。 一个被严行时恶意打击却还能全身而退的老爹，一个可以让秘书长亲身作保的商人儿子，兰家人到底何德何能？ 话说到这份上，李凌霄已经无心就这个问题继续下去，只好拿出原定好的问题对徐扬问道：“秘书长，这份提案你怎么看？” 李凌霄把复印本推到徐扬面前，徐扬双手拿起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之后，长叹一口气道：“县长，您的态度如何？” 徐扬没有收到风声是不可能的，不过在李凌霄面前适当的装傻充愣还是必要的，否则一个太聪明的下属不会干的长远，这个道理徐扬有切身体会。 李凌霄看着徐扬的表情轻笑，点指了他一下道：“秘书长真会开玩笑，我和杨明同志闹得那么厉害，你能没收到风声？” 当面被李凌霄戳破，徐扬面上大窘，只好掩饰的笑了一下道：“是，县长批评的对。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我觉得您应该顺势而为。” “顺势而为？”李凌霄一声狂笑，兰世勋在外间都能清楚听到。 “秘书长，要是我想任人欺凌的话，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和杨明同志争得脸红脖子粗吗？告诉你，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敢用严书记压我，已经超出了我承受底线，所以我肯定会抗争到底，哪怕最后闹到常委会也在所不惜。” 李凌霄不敢肯定闹到常委会上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是他可以肯定偏向自己的常委不会太多，但是他要为自己，为左卉争取时间，在上常委会之前，至少还要召开一次县政府常务会议。 就算所有副县长群起攻之，李凌霄也不惧，大不了跟他们玩一回舌战群儒。 徐扬的想法就更加复杂，认真想了很久，徐扬才缓缓抬起头，郑重其事道：“县长，您要做好县政府常务会议被人‘群殴’的准备，据我所知杨县长已经征得了大多数副县长的支持，甚至包括刘县长。” 县政府三位常委之一，常委副县长刘天向来是个低调过分的人。在严行时空降以后，刘天更加低调，每次常委会他发言一般都不会超过三句，而且俨然已经成了定式，“同意”，“我附议xx的意见”，或者“我保留意见”。 如果连刘天都被杨明拉拢过去的话，那么这次常务会议肯定会更加艰难。 徐扬传递的这条信息让李凌霄感到沮丧，但是他却不会轻易投降。 提案在没有县长签字同意的情况下，不可能形成正是决议，所以李凌霄还有一搏的机会，可前提是必须征得大多数副县长的认可才行。 这个局李凌霄已经踏出了一步，现在想收回来为时已晚，所以他只有一往无前。 刘天是个什么样的人，李凌霄在咨询过徐扬的建议之后，心中渐渐有了轮廓。 身为副县长，刘天年纪还不算大，这样的人如果没有政治理想的话，告诉谁也不信。李凌霄没有资格对刘天封官许爵，但是却可以助他上升一步，当然提前是他能一心一意地投到自己阵营才行。 李凌霄又从徐扬口中了解了其余几名副县长之后，便做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劝降。 徐扬听完李凌霄的计划，不禁大摇其头道：“县长，漫说你不可能说服几名副县长，就算你表面上征得了他们的同意，真正到了常务会议上他们也可能临时变卦，您可千万不要小瞧杨县长的手段和影响力。”; 第336章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李凌霄当然不会小瞧杨明，不止杨明李凌霄从来没有小看过任何对手。但是为了获得常务会议上的多数票，李凌霄必须不惜一切去拉拢或者说讨好其他副县长，当然他也想到了成功几率微乎其微，可没有尝试的话岂不是输的更惨？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秘书长就不要担心我了，你还是把心思放在土地提案上。我已经请左书记帮忙调查跟这桩购置协议所有相关的人了，你要是没事的话也在私下了解一下。” 徐扬规劝了半天也阻止不了李凌霄自撞南墙，没想到这位年轻上司居然还是个认死理的人，也好，让他知道知道安定县保守团结的政治氛围也不错。 点头应承下李凌霄的安排，徐扬没有多说返身离开了县长办公室，临出门的时候还和兰世勋对视一点，微微点了点头。 李凌霄和徐扬的对话，兰世勋只听到只字片语。刘天这个名字多次被二人提及，兰世勋却仔细记在心里。 对李凌霄，其实兰世勋心里是有些不屑的。一个与自己年纪不相上下的人，怎么可能做好安定县的县长？老爹沉浮多年才堪堪坐稳的位置，一个外来户不可能上来就能掌控大局。 而对严行时，兰世勋更加不屑。一个依仗家族身份吆五喝六的纨绔子弟而已，如果褪去他大家族出身这道光环，他什么都不是。 兰世勋的愤世嫉俗和目中无人，李凌霄不是看不出来。可他不打算提醒兰世勋，每个人在成长的道路上都不会一帆风顺，尤其是兰世勋这种良好家庭出身，却又高不成低不就的二代子弟。 坐在房中静静想着怎么拉拢刘天和其他几位副县长，李凌霄琢磨半天也不得要领。李凌霄手中没有谈判的砝码，那几位已经是副县长，所求无非是更上一层楼，以自己的地位和身份的确没法打动他们。 到底怎么办呢？李凌霄视线从电脑上移到旁边的书架上，锁定在那株天竺葵上。 脑中还在梳理着安定局势，李凌霄的手机却在不经意间响起。 首都的座机号！！李凌霄有点意外，首都那几个小伙伴平时联系自己都是直接用手机，熊家老爷子就算给自己传话一般也是让熊一鸣代劳，那到底是谁会给自己打电话呢？ 李凌霄想了一下，还是犹疑着接通了电话。 “喂，你……最近还好吗？”一个温柔的女声从话筒中传了出来，李凌霄心底最若软的部分，瞬间被唤醒。 “好，好，我一切都好，你和儿子怎么样？在家里没受委屈？”电话那一头的女人声线温暖，但在那份温暖的背后俨然还存着一股淡淡的倔强和坚强。 “哼，你还好意思问？自从我回家之后，你一个电话都不给我，不关心我就算了，难道你连自己儿子也不关心吗？” 穆云的声音瞬间从温柔变成低吼，让坐在县长办公椅上的李凌霄顿时站了起来。 “我，我这不是怕你尴尬嘛，你说你跟穆老爷子天天在一起，旁边还有穆家其他人在，我……” 李凌霄的解释毫无说服力，不过却让穆云心中一暖。 “算你还有点良心。对了，我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嗯，儿子满白天了，爷爷想请最亲近的老战友和老同事过来高兴高兴，你看你有没有时间……” 穆云的话不啻于一道晴天霹雳，一下把李凌霄雷的外焦里嫩。 怎么会？穆和天这么大度？自己和穆云的孩子可是非婚生子，这在老一辈人观念里应该算私生子啊，怎么可能？ 等了半天也不见李凌霄吐出只字片语，穆云猜到他的疑惑和不解，只得小声解释道：“爷爷说了，不管怎么样，这孩子是老穆家嫡传四代，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瞒住别人的，与其让外界猜来猜去，还不如直接公之于众。” 这个解释还算说得过去，可是李凌霄想不透为什么还要让自己过去？难道这不是向外界表明自己和穆家的关联吗？穆和天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你倒是说句话呀，哑巴啦？当初干坏事的时候怎么那么轻车熟路呢？”一声“河东狮吼”立马把李凌霄从外太空拉回现实，李凌霄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就是纳闷，老爷子这么多到底有什么目的。当初他可是说过让我今生不要再踏足穆家一步，你不会全忘了？” 李凌霄的提醒让穆云记起当日爷爷提亲，被李凌霄婉拒的场景。 往事不堪回首，却扎扎实实地发生在眼前。但是想到和李凌霄的爱情结晶，穆云的内心又瞬间坚定起来。 “别废话，爷爷让你来你就给我老老实实过来，到时候偷偷猫在犄角旮旯，我找机会让你抱抱儿子就是，懂了吗？” 二十几年光明磊落，李凌霄没想到在自己儿子的百天宴上还要成为“陌生人”。可见穆家的这份安排算是费劲了心思。 不过李凌霄心中却默默感动着，谁说大家族的人都是冷血动物？ “好，我一定准时到。” 一对小情人又说了几句题外话便挂断了电话。李凌霄这时候哪还有心思琢磨安定县的事，他的心思早已经飞到首都，飞到了穆云和儿子身上。 …… 就在李凌霄和穆云通电话的时候，严行时也接到了严老爷子的电话。 电话中，严老爷子似乎有掩饰不住的愤怒和屈辱，只是在孙子面前，他尽量控制着。 “爷爷，您平时可不会给我打电话，说是不是又有哪个堂兄弟出事需要我出面摆平？” 严行时语气轻松，作为家中三代中的佼佼者，他在首都上班的时候，就经常帮家族中兄弟们平事。也怪严家素来对后代比较纵容，再加上严名扬首都书记的身份和地位，严家众子在外更加肆无忌惮。 只是这一次，严老爷子的口气明显比较生硬。 “行时，明天老穆家请我过去赴宴，穆和天点名让你也过去，所以你赶紧准备准备，今晚就回首都。” 严行时刚想推辞，严老爷子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单剩严行时一脸错愕不解的表情拿着手机发呆。; 第337章 不是不报 严行时想不明白，取消了跟穆家的婚约之后还有什么好说的。 难道是李凌霄从中作梗？严行时冥思苦想半天就得出这么个结论，可是仔细推敲之后，又觉得不可能。 穆云和李凌霄亲近不假，可是李凌霄不被穆家人接受好像也是事实。严行时曾经不止一次听过穆飞对李凌霄的抱怨和敌视，试想李凌霄这种性格骄傲的人，也不会一张热脸去贴穆家的冷屁股。 严行时暗中研究过李凌霄吗？那是当然。 和熊家的关系，和曹宇的关系，甚至和华青青的关系，严行时早已经了熟于心。甚至上次李凌霄被陆为民一手扔到农业厅的事，严行时也多方打听才敢确定确有此事。 要说他这种有着大好政治前途，又和华家关系暧昧的人，自然不会去上赶着巴结穆家。那么问题又回到了原点，穆和天特意交待让爷爷带上自己过去，到底是几个意思？ 县委书记和县长同时请假的时候少之又少，可确确实实发生了。 在新县长上任的第三天，李凌霄和严行时同时请假去首都办私事，不得不让大院里的人产生联想。 但凡知道点内幕的人都清楚，严书记对这位新县长千万个看不顺眼，可两人同时请假的做法，又要大家困惑，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内情？ 严行时是安定县一把手，只需要跟副书记说知会一声便可，可李凌霄不行，再是县长也得跟一把手请个假，最起码的尊重和规则得遵守。 从严行时办公室出来，李凌霄还在回想刚才严行时错愕的表情，请个假而已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 如果让他知道严行时有什么想法的话，或许李凌霄就不会胡乱猜测了。 怎么会？难道这么巧，穆家在请了严家的同时也邀请了李凌霄？ 严行时弄不明白穆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没道理，李凌霄一个个区区的处级干部怎么可能被穆家人看在眼里？ 就算他跟熊家关系密切，可熊家的地位还不至于影响到穆家的决定。 是了，一定是凑巧，李凌霄这次去首都肯定是有别的事。严行时心中默默安慰自己，他实在不愿意看到在穆家和李凌霄面面相对。 …… 走了书记，少了县长，安定县一时群龙无首，却也还安稳，虽然大家习惯了严行时的颐指气使，却也愿意享受哪怕只有短短一天的轻松时光。 和严行时用专车不同，李凌霄特意从张扬在药城的新公司借了一辆轿车亲自开车去首都。 两人出发时间不同，但是达到京城的时间却出奇的一致。只不过李凌霄径直拐到了城郊，而严行时则回了严家。 到了家门口，严行时把司机打发了到门房，自己则大踏步跑进了内宅。 “爷爷，您这么火急火燎把我喊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穆家指名道姓让我过去是什么意思？” 正堂之中，严老爷子正在研究一份别人新送来的近代草书卷轴。 严老爷子平时爱好比较独特，他不像熊老爷子那样喜欢摆弄花草，也不像穆老爷子喜欢跟年轻人谈心，更不像冯老爷子老了老了还喜欢舞刀弄棒，他唯一的爱好就是收藏明人字画，无论是古代的还是近代的。 老爷子爱好独特不说，对字画的鉴赏能力也非常高超，国家博物馆曾经多次上门聘请老爷子当名誉顾问都被他婉言谢绝。 有道是，众乐乐不如独乐乐。老爷子参加革命工作一辈子，一把年纪的人可没什么心思和年轻人交流那些东西，还不如把时间都花在自己的收藏室来的惬意。 孙子突然闯进门，没头没脑一句问话，让严老爷子大为不爽。 “嚷什么？我平时是这么教你的吗？过来帮我把卷轴好好收好，坐下说话。” 老爷子眼皮低垂，淡淡一句话就让严行时立马变成小猫一样，恭恭敬敬的走过去轻手轻脚地帮爷爷卷起字画。 待佣人用专用木托盘把字画收过去之后，老爷子才缓缓坐下，侧目看了一眼严行时道：“老穆这回恐怕不是简单请我赴宴这么简单啊，你想想，自从上次你取消和穆云的婚约之后，穆家哪有再和咱们严家联系过？” 提到这事，严行时心中感到愧疚。当时的确被怒气冲昏了头脑，想想要是和穆云成就好事，好像也没什么不妥，大不了在外面找个小的给严家延续香火就是，当初怎么就没想透这层意思呢。 再想后悔为时已晚，严行时只得轻声回应道：“爷爷，您觉得穆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事先没收到一点风声吗？” 消息闭塞是大家族最不能容忍的事，严老爷子自然不许这种情况发生，可是外界传言到底有几分为真，老爷子心中也在疑虑。 揣着这种疑虑，严老爷子谨慎说道：“也不是没有一点蛛丝马迹。我听外面有传闻说，穆家丫头消失将近一年时间，其实是去了外地养胎生孩子。初时我还把这件事当成笑话来听，可后来想想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爷爷的话无异于一道惊雷，刹那间让严行时惊叹得说不出话来。 当时在医院，严行时可是亲口问过国内最顶尖的几位妇科大夫，穆云怀孕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现在突然说怀孕生孩子，这不是红果果的打脸吗？ 严行时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老爷子看出孙子的异状，不禁长叹一声，安慰道：“也许是我听错了，再说当日你不是亲耳从大夫口中得知吗，不会还有隐情？” 爷爷的话瞬间给严行时开启了另外一条思路，难道？ 不可能。穆家人的为人向来光明磊落，当日穆云的情况也不似作假，大夫被穆家人收买概率几乎为零。再说，就算所有人都合伙骗自己上当，唯一的破绽也不是摆到自己面前，那就是穆飞的反应。 严行时或许对穆家人了解不算多深入，但是对这位京城曾经响当当的“一号纨绔”却了解至深。 穆飞没有那么好的演技，更不会在这种事上跟家人合伙作假，这小子也没那本事。 祖孙俩在正堂猜测了种种可能性，却都被一一推翻。最后，老爷子大手一挥，豪气迸发道：“反正一会就见分晓，多猜无益，见机行事。” …… 严家祖孙还在猜测穆家请客目的的时候，李凌霄已经只身一人来到穆家的大门前。 守门卫士早已领教过这位的彪悍，但还是尽忠职守的把李凌霄拦在门外。 半路上李凌霄就给穆云发了一条短信，他不确定穆云能不能看到，所以在大门口没敢轻举妄动。今天自己是客人，没必要跟卫士闹得不愉快。 李凌霄在门口等候的当口，守门卫士跑进去请示过之后，果然有人出门来迎接自己，正是自己那个“便宜小舅子”----穆飞。 穆大少现在也今非昔比，在李凌霄和熊一鸣在仕途各有斩获的同时，穆飞也低调的在部委中混到了正处级。虽然他只是个副处长，级别却是名正言顺的正处级。 穆飞站在大门的台阶下，居高临下看着李凌霄，脸上的表情非常怪异，使劲压下胸中那股不平，穆飞才假装和善对李凌霄说道：“来了。” 这一句迟来的问候胜过千言万语，李凌霄从来不曾设想能从穆飞口中听到这么和善的话。可事实就摆在眼前，让他不能不接受。 “啊，来了。你最近还顺利？”李凌霄投桃报李，主动对穆飞问候道。 “少套近乎，咱俩还没熟到那份上，今天看在我是主你是客的份上，才对你友善，别得寸进尺啊。” 穆飞悠然变色，顿时让李凌霄的心态恢复到正常。这才是那个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穆二嘛，李凌霄微微苦笑，踏上台阶跟在穆飞身后走进穆家大院。 东厢房之中，已经聚集了几位年轻人，李凌霄一眼望过去之后，没发现一个熟人，只好静静坐在角落里。 穆飞把李凌霄领进东厢房之后，转身出去之后没多久，门帘再次被挑起，一位雍容少妇款款走了进来。 少妇进门之后，在座的几位年轻人马上起身，口中齐声喊道：“穆云姐好，穆云姐好。” 李凌霄是最后一个起身，却没有主动跟穆云打招呼，而是含情脉脉的看着眼前美人。 身姿款款来到李凌霄身边，穆云瞧着这个大坏蛋的痴迷的表情，不禁寒碜带怒低声道：“没礼貌，有你这么直勾勾盯着别人看的嘛？” 李凌霄淡淡一笑，一手拉过穆云的小手，嘴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欣赏美女，与你何干？” 房中几人看着两人互相打情骂俏，赶紧把目光移到别处，他们可不敢惹穆云这位“女阎王”生气。 一对小情侣假装问候过后，李凌霄按捺不住对穆云道出心中疑问。 “穆老爷子搞这么大场面，是不是过了？” 李凌霄天真的表情看在穆云眼里，不禁笑的花枝乱颤。 笑过，穆云突然对李凌霄正色道：“哼，我穆家如何行事跟别人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就是想让严家看看，穆家不是好欺负的。不过就要委屈你这位‘无名英雄’了。”; 第338章 气氛有点诡异 原来穆家一直没忘当初那“一箭之仇”，这次无疑是想借穆云孩子“百天”给对方一记响亮的耳光。 把整件事情想明白之后，李凌霄才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真的成了一个被人摆布的“活道具”。 俩人的对话声音不高，可旁边那几个也不是傻子，穆云脸上那恶狠狠的表情明显不是冲着李凌霄，那今天肯定还有别人要倒霉。 想想被这位大姐盯上，一众小伙伴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穆云偷偷跑过来只是给李凌霄先打个预防针，说完之后还得赶紧回去看着孩子，她可不放心把孩子放保姆手里，没办法，年轻的妈妈对小孩都有些关心过度。 穆云离开之后，李凌霄坐在厢房里，猜测穆家会给严家出什么样的难题，而严行时又会做什么样的反应。 以李凌霄对他的了解，严行时不是一个大气的人。 如果真照穆云说的，今天当众让他下不来台的话，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当然，穆家自然不怕严家的报复，料想严家也不敢。 可是如果让严行时看到自己也在场的话，场面必将更加难看。 李凌霄前思后想都觉得自己不应该蹚进这滩浑水，可现在想走已然来不及，再说马上就要看到儿子，李凌霄哪里舍得？ 好，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已经跟严行时撕破脸，也不在乎多让他记恨一些。定下心来，李凌霄顿觉放松很多。 既然早晚刀兵相见，今天不如直接让严行时把面子栽到底。李凌霄想起之前和严行时那个赌约，嘴角露出了阴险的微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距离12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穆家宴请的贵客大多数已经到齐，唯独严家人到现在还没露面。 穆和天亲自宴请老严，其实是严家的荣幸。以当今穆家在上层的地位，就连一号都要给与足够的重视和尊重。 穆家老大、老二因为政务繁忙的缘故，依然没有现身，往来待客还是老三穆铁生。 穆将军今天红光满面，对每个过来庆贺的客人都非常客气。 穆飞到李凌霄进门，穆铁生早已经看到。只是心里还无法对他释怀，所以穆铁生没有亲自露面跟李凌霄说话。 11点50分，穆家大院外突然刹车声大作，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应该是有大人物驾临。 果不其然，穆铁生接卫士报告之后赶紧小跑来到大院门口，亲手搀扶着一位耄耋老人慢慢登上台阶，老人另外一边是个三旬左右的年轻人。 “严叔，您慢点小心台阶。”在老人面前，穆铁生表现的非常恭顺，伸手搀扶之余还不往好心提醒老人家。 严老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领着严行时踏进了穆家大院。 此时穆和天已经在正堂门外等候，两位老人家相见场面没有想象中热烈，却也让人感觉空气瞬间变得压抑起来，或许这就是两位老人气场强大的缘故。 作为主人，穆和天请严老爷子在次位相陪。这场“百天宴”也便正式开始。 李凌霄和过来时间不久的熊一鸣躲在最角落的桌子旁，四处打量着今天过来贺喜的达官贵人。 年轻一辈之中，熊一鸣和严行时应该算比较出众的。其他的大多数不是经商就是从军，在首都圈子里即便有点名气，也上不了多大台面。 最令李凌霄吃惊的是，干爷爷冯非凡竟然只坐在末位相陪，穆家这么安排好像传达出一种隐晦的信号，抑或穆家还有别的考虑？ 严老爷子和熊老爷子左右相陪在穆和天身侧，三人谈笑风生，俨然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 挂钟响了12下之后，穆和天中断了两人的谈话，举起面前的酒杯颤巍巍站起身，红光满面对在场众人说道：“各位老朋友小朋友，今天请大家过来一是我老头子喜欢热闹，二是为了庆祝穆家四代终于出了个男娃。在这里我代表穆家上上下下感谢大家，请同饮此杯。” 穆和天的表现非常有大家风度，既照顾到了老同事、老战友，也没让小辈们感觉到被忽视。 老人家话音刚落，众人口中急忙高喊：“恭喜，恭喜。”接着全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老人家们因为身体健康考虑，自然只是浅尝辄止。 可李凌霄却偷眼看到严行时也没有一口干，这让他心里老大不高兴。但想到一会穆云会有所行动，李凌霄又放下心来。 熊一鸣瞄见四弟莫名其妙的表情，不禁低声问道：“你傻笑什么？” 李凌霄把脸转向他，几乎把嘴巴贴到他耳边小声解释道：“二哥，你别急，一会让你看场好戏。” 穆云和李凌霄的事，熊一鸣略知一二，但是他不敢确定穆云之子是不是和李凌霄所生，所以看到李凌霄这一脸神秘的样子，心里便更加怀疑。 未免隔墙有耳，熊一鸣尽量压下心里的疑惑，没有当场对李凌霄“严刑拷问”，而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李凌霄，又侧目瞧了一眼略显落寞的严行时。 严行时初听穆和天讲话之后就已经确定，外界传言确实为真。只不过在没有完全确定是穆云产子的情况下，严行时控制着心态没有让自己当众出丑。 刚才进门的时候，严行时就看到了李凌霄。看到熊一鸣和他在一起之后，严行时心里稍稍放松了点，料想那小子肯定是靠着和熊家的裙带关系才混进了穆家。 老人们忆昔峥嵘，年轻人在热火朝天聊天的时候，忽然侧门门帘轻挑，一位美貌少妇款款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抱着孩子的保姆。 穆云进门之后，在场所有人立马放下手中的举杯和筷子，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和保姆怀里襁褓中的婴儿。 场中反应最大的两人当属严行时和李凌霄，严大少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愕然看着穆云，而李凌霄则是满脸深情。 两人的反应没有逃过熊一鸣的双眼，此时他基本可以确定穆云和李凌霄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339章 踩到泥里再补一脚 穆云落落大方地走到穆和天身边，跟几位老人请安之后，接过佣人递过来的酒杯，高举起对众人道：“感谢各位今天驾临寒舍，穆云代表犬子谢过各位长辈和朋友的深情厚谊。” 敬完酒之后，穆云从保姆手中接过儿子，把小家伙抱到老人们面前。 小家伙天真可爱，肉肉的小手乱抓乱划，逗得老人们大笑连连。只是好像所有人都忘了问一件事，穆云从来没有对外宣传过婚讯，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不够身份的人不敢问，身份尊崇的人又不想在人家这种大喜的日子招人腻歪，众人只好把疑惑深深埋在心底。 但是，总会有不开眼的人，而今天这个人的地位却有点高，因为他正是严老爷子。 严老爷子笑容可掬地逗弄了小家伙一番，忽然慢慢抬起头对穆云问了句：“丫头，这孩子的父亲怎么没来呀？” 老人的声音虽然不高，却瞬间在正堂之内传来，众人想问却不敢问的话，最终还是有人代劳了。 只见穆云把孩子反手交到保姆手里，对严老爷子甜甜一笑道：“严爷爷，您这个问题问得好。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还没人给我解答呢，今天您在正好可以让我明白明白。我记得当日向主动向穆家提亲的是您，我穆家怎么做的？事后你们严家又是怎么回报穆家的？试问我穆云虽然不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至少也从小受爷爷、父亲教诲，我特别好奇，严爷爷，我哪点配不上严行时？” 严老爷子一句话算是捅破了窟窿，穆云正愁没人主动提前，谁知道想睡就有人送枕头。 正在四处敬酒的穆铁生察觉到主桌这边的异状，连忙快步走到穆云身边，轻扯侄女的胳膊，一脸窘态对严老爷子解释道：“严叔，小云不懂事，您千万别见怪。” 是不是演戏，严老爷子暂时还看不出来，不过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问得哑口无言，老爷子的名声不是毁于一旦？ 侧目看了一下主位而坐的穆和天一眼，只见老穆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孙女和自己对答，严老爷子便知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件事说清楚。 “丫头，你说的没错，当日的确是严家有负于你，今天当着各位老朋友的面，老头子跟你说声抱歉。” 能让严老爷子亲自开口道歉，实际上穆家已经找回了面子。可穆云却没打算见好就收。 “严爷爷，您先别急着道歉，我想问问严家出尔反尔、食言而肥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说我穆云有做什么对不起严家的事吗？” 这一刻，在场众人终于意识到今天这一局，应该是早安排好的，可惜了堂堂的严家家主，竟然被穆云逼到了墙角。 “你……” 严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哆嗦着右手点指着穆云，半晌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 眼见场面越来越尴尬，穆和天清咳一声，伸出布满老人斑的大手拽住孙女的胳膊，另一只手压在严老爷子的手上，道：“老严啊，我孙女不懂事，你不要跟他小孩子一般见识，咱们喝酒。” 抽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把戏，穆和天运用的炉火纯青，只是在场众人谁都看得出来，穆老爷子明显是纵容穆云，根本没想过给严家留台阶下。 众人看得出来，严行时又何尝不知？ 只见严大少一个箭步跨出去，疾走到严老爷子面前，扶住还在微微颤抖的爷爷，一脸阴沉对穆云道：“穆云，你还懂不懂长幼尊卑？我爷爷都已经亲口给你道歉，你还要怎么样？” 从头至尾，穆和天没有说过穆云一句，这时候面对严行时，穆云更有胆气。 “哟，你还知道长幼尊卑？想当初是谁追在我屁股后面摇尾乞怜？又是谁出尔反尔？严家有你这么个孝子贤孙，可想而知这家教也好不到哪去。” “住口……”严行时被穆云一席话挤兑得脖子上青筋暴起，抖动着嘴唇只挤出这么一句。 “咳咳，行时啊，小云无礼也用不着你出口教训啊，我穆家人什么时候需要你们严家来帮忙教育了？” 穆和天一语既出，顿时让火爆的场面再添变数。 “老穆，你……”严老爷子不可置信地看着穆和天，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是我严家有错在先，今天你们说也说了，我也表示过歉意，咱们就此别过。” 再待下去，严老爷子不知道穆云还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再不离席的话，恐怕老爷子得闹心脏病。 熊百川和冯非凡冷眼旁观，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规劝的话，想来也是严家素来嚣张没有广结善缘的缘故。 一场贺宴，闹得不欢而散，严行时扶着严老爷子堪堪走到正堂大门口，却被猛然站出来的李凌霄拦住。 “怎么，严书记，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忘了点事没干？” 李凌霄突然站出来是严行时没有料到的，原本已经在穆家受了莫大委屈，此时再被李凌霄这么一激，严行时顿时火气上涌，对李凌霄高喊道：“滚开，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严老爷子也被突然站出来的年轻人弄的满脸不快，当着众人的面，老爷子尽量压着怒火，低声道：“小时，咱们走。” “严爷爷，慢来。”一声低喊，熊一鸣突然从李凌霄身后闪了出来，拦住了严家祖孙的去路。 “你是？”严老爷子眯着双眼，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疑惑道。 “爷爷他是熊一鸣，熊百川爷爷的孙子。”严行时万万没想到，为李凌霄争面子，熊一鸣竟然也站了出来。只是熊百川也在现场，该有的礼数不能废。 “哦，原来是老熊的孙子。年轻人，你有什么话说？”严老爷子没有回头，不过却隐隐猜到今天这场局，自己是中了穆家的圈套。 熊家敢站出来，到底是穆家的授意，还是两家一拍即合，严老爷子要弄个明白。 “严爷爷，我对严书记有话说。”熊一鸣恭敬地跟严老爷子打完招呼之后，转过头来对着严行时道：“严书记，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还欠我四弟一个赌注没有兑现，有这回事？” 熊一鸣的话无异于一记闷棍，狠狠敲在严行时的额头。他说什么也没想到，李凌霄竟然会耍这种低劣的手段，前面已经被穆家羞辱得无敌自处，如果再转身回去给穆云道歉的话，以后严家怎么在首都圈子里抬起头来？ “小时，到底怎么回事？”严老爷子的问话再次让严行时面色窘迫，可惜前路已被封死，后路又有追兵。 “我……”严行时紧握着拳头，却不知怎么回答爷爷的问话。 仿佛还想火候不够一样，李凌霄摆出一副无赖嘴脸，继续挑衅严行时道：“严书记，您不会言而无信？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您需要我再把咱俩的赌约再说一遍吗？” 严行时的脸从白色变成红色，又从红色转成酱紫色，就连呼出的气都带着死死火星。 “好，你们好样的……，不用你强调，我严行时言出必践，今天就给你一个交待。” 说着，严行时轻拍爷爷手背两下，然后猛然转身来到穆云身边，穆铁生立刻挡到侄女身前，虎视眈眈地望着严行时。 “三叔，您闪开。就凭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能伤到我么？”穆云轻轻拨开挡在面前的三叔穆铁生，昂首站在严行时面前，略带恶趣味的看着他。 严行时努力调整着呼吸，尽量压抑着胸中的闷气，低声对穆云说道：“上次悔婚都是我的错，今天我正式给你给穆家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原本还对这一幕充满期待，可真正到来的时候，穆云却兴趣索然。 但是穆云依然开口不饶人道：“道歉这种话我看还是免了，第一呢，我穆家高攀不起；第二，老天爷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我儿子就是佐证；第三，今天我和你形同陌路，我不希望再在任何场合看到你。” 穆云做得够绝，可她闹得这么离谱，穆家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她。这也让在场众人意识到穆家的可怕。 严行时再也没有回答一句，而是转身大踏步走到严老爷子身边，轻轻搀扶起爷爷慢慢走出了穆家大院。 一场闹剧就此落幕，在座众人对今天这一幕各自理解不同。 老牌家族认识到穆家的强势和团结，新兴势力意识到穆家的不可战胜和结盟的重要性。 悄然返回座位，李凌霄和熊一鸣窃窃私语，他自己也感觉到了，在场很多年轻人的目光都被自己和熊一鸣所牵引。 “诸位，今天过来的都是穆家的贵客，希望大家不要被刚才的事影响，请大家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穆老爷子的话犹如一记小石子投到湖面中，让压抑的场面顿时活络起来。 也许众人没有看到，穆和天的视线在李凌霄身上停留了半天。 “老穆，今儿你算是把我坑了，老严回去不知道得怎么骂我呢。”熊百川端着酒杯苦笑望着穆和天，幽幽说道。; 第340章 我才是一把手 临出门之前，老娘偷偷往二蛋子口兜里塞了一把票子。二蛋子感动之余，把老娘紧紧搂到怀里，在她耳边低语道：“娘，将来有一天我会让您骄傲的。” 辞别了父母，二蛋子扛着蛇皮袋子登上去往京都市的火车。像二蛋这种从小地方出来的孩子，第一次坐火车自然充满了新奇。 把蛇皮袋子扔到行李架上之后，二蛋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感受着现代交通工具的便捷和硬座车厢刺鼻的气味。 来来往往的乘客有的提着包，走到车厢连接处抽烟，有的跟身边的伙伴打着扑克，推着小车售卖吃食的乘务员提高嗓子一直喊着：“花生瓜子扑克牌，啤酒饮料矿泉水。” 溜溜唧唧看了一圈之后，二蛋子仰头靠在座椅上呼呼大睡。 不知过了多久，二蛋子的好梦被列车员的喊声唤醒。“京都西站到了，请下车的旅客拿好行礼，准备下车。” 二蛋子赶紧把脸贴到窗户上，打量了一下，才发现火车果然减速，正缓缓驶入京都西站。 被滚滚人潮推着，二蛋子奋力挤走出京都西站，独自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激动。 钢筋水泥铸就的大都市充满了魅力，吸引着一批又一批拓荒者，而真正能在这座城市坚持下去，又能混出头脸的，少之又少。 繁华的大都市，高楼大厦一眼望不到尽头，二蛋子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侧目瞧着街上的时尚男女，羡慕和自卑油然而生。 忽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打断了二蛋子的幻想。 “xx的，你丫出门没带眼是吗？不好好走路瞎瞅什么呢？”二蛋子闪身躲到道牙子上，惊恐地看着身后的胖子破口大骂。 二蛋子定睛观瞧，只见对方五短身材，圆鼓鼓的肚子好像怀胎九月的孕妇一样，眼睛、鼻子和嘴巴几乎挤到一起，尤其是那头光可鉴人的头发，让人说不出的恶心。 左瞅瞅右瞧瞧，对方指指点点、口若悬河不停竟然是对自己，二蛋子一股怒气不由得冲上脑瓜顶。 “你，你他x的骂谁呢？”径直走到对方车头前，二蛋子指着胖子还击道。 胖子没有下车，那只胖的离谱的大脑袋从车窗伸出来点，肉乎乎的肥手指着二蛋子骂道：“你丫还他x敢起高调，就骂你呢。你丫走路不带眼啊，没看变灯了还在马路中间晃悠个毛？” 二蛋子当然知道红灯停，绿灯行，可是刚才过马路的时候明明是绿灯，这胖子摆明无理取闹。 刚要据理力争，二蛋子突然瞄见副驾驶位上坐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姑娘，目不转睛盯着姑娘瞅了半天，忽然惊觉道：“这不是那谁谁谁吗？” 天天看娱乐报道不是没有收获，二蛋子对经常上头条那几个女明星那是如数家珍。 娄一菲虽然不算一线明星，却也出演过几部收视率颇高的青春喜剧。二蛋子没事在家里就喜欢搂着个电视，当然一眼就认出了她。 光是一个照面，二蛋子就被娄一菲的美貌吸引住。 只见娄一菲一头挑染的长发批洒双肩，标准的瓜子脸与古代美女相比不逞多让，一双凤眼大而有神，两道柳眉有如弯月，元宝似的琼鼻高高挺起，鲜红的双唇充满野性诱惑，不过她此时的表情却让二蛋子心头一凉，因为她正用不耐烦的表情催促胖子赶紧开车，根本看都懒得看二蛋一眼。 也就是一愣神的功夫，胖子脚下油门一踩，发动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宝马车就像怒吼的钢铁巨兽一般猛然蹿起来，二蛋子赶紧闪到一边，任由宝马车擦身而过。 “哎，不对呀，这死胖子刚才差点撞到自己还强词夺理，不能就这么算了。”人家车开出老远二蛋子才反应过来，不得不说这货反应够迟钝。 下一幕，估计要让所有有幸看到的人终生难忘。 只见李二蛋怒气冲冲的扛起蛇皮袋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发力奔跑在辅路之上，跟随宝马车喷出的尾气，瞬间消失在人们视线之中。 宝马车流线型的设计和德国进口引擎，既是品质的象征也反映出提速上的优势。 二蛋子发足奔跑之下，早已经忘了这不是乡间地头。呼呼风声在耳畔激荡，道路两旁的树木快速倒退着，一个个被他超过去的电动车的主人纷纷圆瞪着双眼，满脸不可思议看着眼前一幕。 路旁的行人好像猎奇一般，下意识的掏出口袋中的手机捕捉这匪夷所思的场景，可他们的镜头下，只留下一道道虚影，只因二蛋子的速度早已经超出了普通摄像机的捕捉范畴。 这还不够，二蛋子超过一辆又一辆行驶在道路上的小轿车，惶急之下还不忘躲避前方的行人。 宝马车在主干道上开着，保持着80码匀速前进。要不是二蛋子分心躲开前面挡道的行人，恐怕早已经奔到宝马车的前头。 就在离车子还有十几米的距离，二蛋子放慢速度，因为宝马车拐了个弯蹿上了另外一条更宽、车辆更少的大道。 两个转弯之后，宝马车缓缓开进路旁的高档小区。二蛋子疾步来到小区门口，直接闪身躲过保安的拦截，盯着宝马车的方向继续追了进去。 小区保安可不敢怠慢，在这里置业的业主们都是腰缠万贯的款爷，他们随便一口黏痰都能把自己砸死。 看门保安赶紧呼叫正在巡逻的保安队长，队长收到消息之后，立刻对手下众人下达命令，不惜一切一定要把擅闯小区的人揪出来。 二蛋子可没时间关心后面的“追兵”，眼睁睁看着胖子挎着娄一菲的胳膊，一步三摇的上了电梯，二蛋子紧迈两步可还是扑了个空。 就在保安队搜索二蛋子行踪的时候，突然发现小区内还有两名形迹可疑的人在瞎转悠。 这可不是好消息，保安队众人把二人拦下之后，盘问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俩货竟然是“记者”。 开玩笑，能在高档小区当保安队长，哪能没点常识？ “二位，你们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说是狗仔队也不丢人。”保安队长不由分说抢下两人的拍摄器材，让手下压着这俩倒霉蛋，直接送到了保安室。 一边走这老哥俩还在纳闷，“唉，三哥你说刚才那小子蹿那么快是不是同行？咱们不能拱手把头条让那小子抢走？” 狗仔二号一脸深沉回道：“六子，这事可不好说。咱风起网虽然算是业内头牌，可云涌那边最近也在招兵买马，搞不好刚才那小子就是云涌新招揽到的人才。” 身后跟着那俩保安听这老哥俩聊得这么嗨，心里好笑。“这都他x什么思路，自己是狗仔看谁都是狗仔，真是奇葩。” 视线回到保安队长这边。 二蛋子不顾身后追兵闷着头追赶胖子，最终还是功亏一篑。正在单元楼底下逛游，抻着脖子往楼上瞎瞅的时候，保安队众人已经对他形成了“合围”。 “伙计，嘿，说你呢，看你这样儿不像是咱们小区的业主？”保安队长纯粹是明知故问，哪有住高档小区穿大裤衩子、扛蛇皮袋子的。 一圈围拢上来的几名保安听队长问的有趣，不禁哈哈大笑。 二蛋子眼见躲无可躲，把肩上的蛇皮袋子扔到地上，斜眼瞅着保安队长，撇嘴道：“大哥，说话留点口德，什么叫我不像业主啊？” “那你是哪一栋，哪单元，哪间公寓的业主哇？”保安队长好像还没玩够，继续调侃二蛋道。 “我……”二蛋子大窘，刚才光想着追上胖子讨个说法，没想到人没追上，还被保安给羞辱一顿。 “得，得，你快拉倒。跟我们走一趟。”不由分说，两名身强力壮的保安掐把住二蛋子的胳膊，另外一个扛起蛇皮袋子，五人往保安室走去。 “嘿，这不是刚才那哥们儿吗？怎么这副打扮？”小名“六子”的家伙瞪着一双耗子眼，不可置信地瞅着二蛋子对“三哥”说道。 化名“三哥”的小瘦子干枯的爪子在后脑勺上挠了几下，若有所思道：“高，真t高，你瞧瞧人家，这才是做狗仔的最高境界，这哥们不去演戏真是太亏了。” 原来这老哥俩以为二蛋子这身打扮是专门为了偷拍而换的道具，谁知道咱们的二蛋是“本色演出”啊。 老哥仨在保安室的长椅上坐着，保安队长把二蛋子的蛇皮袋子翻了几遍，又把那哥俩的胶卷和手机里的照片删除，把东西还给三人后说道：“老三位对不住了啊，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你们偷拍是职责，保护业主也是我的职责，咱们理解万岁。” 垂头丧气的步出保安室，二蛋子侧目看了看旁边这“奇形怪状”的老哥俩，不觉紧走两步凑到二位身前，问道：“两位大哥，你们是干啥的啊？咋也被他们给扣了呢？” “嘿，装，真能装。我说哥们儿，大家都是同行，没必要在我们哥俩面前演戏？” 二蛋子被“三哥”的话问愣了，这都哪跟哪啊？什么时候自己跟他们成同行了？ “不是，您二位到底是干啥的啊？” 眼见二蛋子的表情不似作伪，小瘦子和六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是记者。” “啊，真的？”二蛋子没想到面前这长相奇特的哥俩竟然是传说中的“记者”。在二蛋的认知当中，记者应该是美美的，帅帅的，没事拿个话筒站在大街上采访路人“请问您幸福吗？”这种，可看到这两位，算是彻底颠覆了二蛋长久以来形成的思维定势。 三哥和六子看着二蛋一脸天真的小表情，不禁喜从心起，“当然是真的，要不你以为我们这些照相机是拿来玩的？” 刚才保安室那一幕对二蛋的冲击特别大，二蛋子不由得对这二位肃然起敬，没想干记者这行当还这么不招人待见。 二蛋子眼里的小星星和敬重的表情没有瞒过“三哥”的火眼金睛，六子也察觉到了二蛋子的异状，不觉低声问道：“哥们儿，还没请教？” “哦，哦，大哥是问我叫啥啊，我叫李二蛋，津海人，这不刚来京都市嘛。”二蛋子第一次出远门，社会经验少，对六子的问话知无不答。 闻听二蛋子是个刚从乡下来的穷小子，六子和三哥两人互望一眼，计上心来。 三哥一把搂过二蛋子，神神秘秘道：“二蛋兄弟，刚才我看你跑的挺快呀，怎么样，想不想做份兼职？” 二蛋子一脸茫然，傻乎乎问道：“大哥，什么兼职？我连份正经工作都没有，只要不违法不啥的，我都愿意干。” 三哥正愁不知道怎么跟二蛋子解释，没想到这傻小子直接应承下来。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讲解一遍之后，二蛋子瞪起牛眼，一把推开三哥，高声道：“大哥，你这也没太道德了？人家明星也有私生活，你这么干不是揭人家的短儿吗？” 心地善良，初出社会的二蛋子哪知道这个社会的运行法则？在他心目中，每个人都应该有良知，有道德感，不违法乱纪，不干背离良心的事才对。 可惜，三哥这个混迹多年的老油条也不是白给的。 六子和三哥一人一只手把二蛋子搂到中间，继续开导道：“兄弟，干咱们这行呢，就得舍得下脸，不怕丢人。再说明星虽然也是普通人，可他们毕竟是公众人物，咱们做记者的责任是事实？向公众揭露社会现实，把明星真实一面反应给大众，咱们这么做可是对社会和大众负责啊。” 三哥一席话，说得二蛋有些动摇。 六子看出二蛋的疑惑，趁机继续添油加醋道：“二蛋兄弟，三哥说的没错，记者的天职是什么？还大众以真相。保家卫国有士兵，咱们就是传媒战线上的士兵，咱们要对千千万万不明真相的老百姓负责。你想想我和三哥都是娱乐记者，不去挖掘明星背后的真实动向，我们这做娱乐记者的还有什么用？老百姓哪里还看的到娱乐新闻？” 老哥俩这一通天花乱坠、指天比心的内心“剖白”，顿时让二蛋子的思维更加混乱。 别的不知道，二蛋子对娱乐新闻倒是情有独钟。如果真像这哥俩所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二蛋不明白，三哥口中的兼职到底是什么意思。 “三，三哥，你刚才说的兼职是干啥？我一没啥文化，二不会摆弄照相机，你觉得我能干啥？” 眼见二蛋子上套，三哥喜上眉梢道：“嘿，没文化不要紧，摆弄照相机简单，我一教你就能学会。刚才我和六子看你跑的飞快，应该是个抢头条的好料子，这样，你呢想办法去拍到娄一菲和别人亲密的照片，要是角度和清晰度都好的话，我两千块钱买你的照片怎么样？” “多少？”二蛋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张照片可以卖到两千高价，这可是农村老家一年收成的四分之一啊。 “兄弟你没听错，就是两千，要是内容劲爆的话，价格咱们还可以再商量。”两千的高价已经让二蛋子喜不自胜，竟然还有再商量的空间，妈呀，说大城市赚钱容易真是不假。 可他却不知道，这种活不是谁都能办得到的。 三哥给二蛋留下手机号之后，便一溜烟奔向下一个点，剩二蛋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马路边上茫然四顾。 老娘当初那句话还回响在耳边，进城之后如果连吃住问题都解决不了的话，很难在城市立足。 二蛋子从口兜里掏出老娘临走时偷塞的钞票，数了一下整整两千块。 这两千块能干啥？住酒店恐怕也就几晚上，租房？自己人生地不熟，去哪租？ 对，既然接下了三哥这活，买个相机是当务之急。 跟路边卖烤串的大哥打听了一番，二蛋子兴冲冲坐上公交车，准备去数码城搞台像机再说。吃住的问题先放到一边，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 这就是二蛋，一个头脑简单，充满乐天派思想，说干就干的家伙。 数码城素来是个聚集极客的地方，二蛋子扛着蛇皮袋子显然与这里格格不入。在转了一圈之后，二蛋摸了摸口袋里那几张票子，一咬牙一狠心买了个一千块的傻瓜数码像机。 谁叫促销员小姑娘长那么水灵呢？二蛋子没经受住诱惑，再加上小姑娘反复强调了好几次，这玩意不需要胶卷，只需要电池就能驱动。 这点无疑是二蛋最看重的，不需要胶卷也就省去了再花钱买耗材的麻烦，至于电池嘛，十块钱一大把，够用老长时间了。 跟促销小姑娘几乎脸贴脸腻歪半天，二蛋子总算弄明白了怎么使用数码相机，便火急火燎的跑回胖子住的小区附近。 白天人多眼杂，二蛋子不好放手施为，只能等到晚上再行动。; 第341章 无形中的压力 在座众人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搞什么？事先也不通知，县委书记过来旁听县政府常务会议，他这是什么意思？ 县政府诸位副县长当中，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看严行时眼色行事，平时大家也不上常委会，自然对严行时少了分“敬意”。 只是今天严行时突然“驾临”常务会议，让众人感觉到这位新任县委书记的霸气外露。因为李凌霄此时的表情也很惶惑，好像并不知道严行时会过来一样。 话说李凌霄的确没想到严行时会不请自来，不过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李凌霄立马率先鼓掌给严行时一个台阶下。 “同志们请掌声欢迎严书记。”李凌霄第一个起身鼓掌，也带动了余下所有人的情绪。 严行时铁青着的一张脸立马缓和下来，侧眼望了一眼李凌霄，对众人压了压手掌道：“请大家原谅我不请自到，刚才听说同志们要就那件土地购买议案进行讨论，我才想过来听听大家的意见。” 虽然解释比较牵强，但众人不得不买账，谁叫他是安定县一把手呢。 通讯员给严行时搬了把椅子，放在李凌霄身边之后，严行时施施然做了下去，然后对众人道：“同志们继续讨论，我只是过来旁听的，希望没有影响到大家。” 没影响才怪。原本还对购地议案持赞成态度的众人，现在却把重心转移到了这两位当家人的矛盾上。 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书记和县长的貌合神离，正所谓神仙打架，路人看戏，众人巴不得这两位越闹越大，好让上面看看这都给安定派过来的是什么“货色”。 一一从众人脸上扫过，李凌霄心中暗笑，这次严行时的做法搞不好已经惹了众怒，如果不趁这个机会给他来记软刀子割肉的话，好像有点对不起他这份“深情厚谊”。 果然，李凌霄把发言权交出来之后，杨明和刘天都没有率先表达意见，而是让几位非常委副县长各抒己见。 话题始终围绕在到底该不该卖的问题上，好像众人的意见比较一致，不过却有人提出到底该不该只让一家地产公司“独吞”。 说到这里，李凌霄骤然插话，给那位排名最末的副县长解了围。 “同志们的意见都很中肯，不过我们也应该看到还是有不同声音存在的。我的观点也和大志同志接近，政府卖地换取行政收入无可厚非，可是我们也应该给更多开发商机会，凭什么一块黄金地皮只批给一家开发商？说句不中听的，这中间是不是涉及到权钱交易？究竟有多少同志在这件事上拿了好处？” 李凌霄的话犹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迅速引起了在座众人的强烈反应。 “县长，您这样说是不是太过偏激？同志们都是为了安定县的发展着想，而且大家都是受组织培养多年的同志，怎么可能干出这种违背党性原则的事呢？再说县长这么说，是不是太不符合身份，况且您有什么证据吗？” 排在刘天之后的副县长是一位女同志，名叫王慧歌。别看这位女县长其貌不扬，说出的话却句句如刀，每一句好像都切中要害。 严行时冷眼看着众人的表情，心底不由得暗暗叫好。哼，你李凌霄也有今天，就让你尝尝“人民战争”的厉害。 王慧歌的论调立刻得到在座大多数副县长的支持，李凌霄看着众人的表演，不由得想笑。 口口声声为了集体和人民的利益着想的人，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李凌霄哪能辨别不出来？ “同志们的意见非常中肯，我为刚才的言论道歉。但是我也请大家注意，每个集体都不是铁板一块，据我所知个别同志在这件土地征购案上存在着以权谋私的行为，具体是哪位同志我就不具体点名了，希望那个人能主动站出来说明情况，我不想刚一上任就拿自己同志开刀。” 李凌霄的反驳有力而且直入，在座几位副县长互相打量几眼，个别人脸上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 李凌霄这招敲山震虎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却没有瞒过杨明的眼睛。堪堪上任三天能挖出什么材料，李凌霄摆明是瞪着眼睛说瞎话，可叹这帮庸才居然买账。 再不站出来挽回大局，这次常务会议就要被李凌霄左右，杨明立马清咳两声，接过李凌霄的话茬儿道：“李县长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我们今天的议案是土地征购的事，请大家不要分心。再说，李县长刚来还不熟悉情况，同志们何不就这桩议案，好好帮李县长分析一下？” 杨明一开口，果然让场面暂时冷却下来。众人听着他的话外之音，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调整心态继续热烈讨论。 这时候一直静默无语的刘天偷偷看了李凌霄一眼，又扫了严行时一眼，讲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之后，还是没有选择立即发言。 李凌霄的出手被杨明轻松化解，并没有气馁，而是讲目光转到了市公安局局长吴战的身上。 作为老牌县委常委，吴战一般很少在县政府常务会议上发言。可今天局面明显对李凌霄这一方不利，吴战不得不挺身而出为李凌霄扛雷。 “李县长，同志们，我说一下个人观点，不一定准确啊，请大家海涵。”吴战突然发言，打断了众人的思路。 众人立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心中疑惑这位“万年哑巴”能有什么论调。 吴战的发言也引起了严行时、杨明和刘天的注意，三人心中纷纷纳闷道：吴战什么时候也开始选择阵营了？ 无惧在座众人疑问的眼神，吴战把手中的景泰蓝茶杯轻轻放下，拿起面前的笔记本，照本宣科道：“李县长，同志们，据我所知这次有购地意向的地产公司并非一家，咱们本地也有几家公司对这块地非常关注。至于为什么偏偏选定首都地产这一家，我不太明白。”; 第342章 是胜也不是 吴战得到李凌霄耳提面命，但是一句话就能切中要害。 几位副县长包括杨明在内，也被吴战这种淡定如尘的气势弄得很下不来台，又不好主动接话。 就在场面一时僵持的时候，一直默默无语的常委副县长刘天发话了。 “吴局的提议很中肯嘛，首都地产公司有背景，实力强这个事实咱们必须承认。可不能光凭这些就把本地的开发商拒之门外，我觉得有必要进行一次公开招标，否则没法让人心服口服啊。” 刘天的突然发言，让原本还信心爆棚的严行时和杨明骤然之间明白过来，李凌霄这是不打无准备之仗啊。可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什么时候刘天也和李凌霄同穿一条裤子了？ 刘天的“出尔反尔”不止让严、杨两人吃惊，也让李凌霄感觉有些突兀。刚才在县长办公室里，李凌霄都没预测到刘天会倾向于自己，何以到了会上又突然变卦？ 不管怎么样，这场原本一边倒的常务会议到现在忽然变成了两军对垒，这反常的局面完全出乎严行时的预料。 刚才还热火朝天讨论的众人，好像被人掐住了嘴巴，变得沉默下来。 眼见之前的准备就要付之东流，严行时按捺不住心中的郁闷，突然一改刚才的态度，沉声道：“同志们，刚才刘天同志自己也说了，首都地产公司的背景和实力，这么大的项目交到他们手上应该是比较放心的，我们何必还要拐条弯路，再引入本地地产商来竞争呢？难道找业内最强的不是上上之举吗？” 县长都还没表达最终意见，严行时就准备一锤定音，他这种做法无疑惹了众怒。只不过每个人的表达形式不同而已。 排名最末的副县长仇大志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眼睛望向李凌霄的方向，一板一眼道：“李县长，同志们，我认为吴局和刘县长的意见非常中肯。政府行政首先要顾及本地企业的利益，至于所谓的什么高大上，并不是我们关注的重点。再说谁也不能否定咱们本地也有几家业内声名卓着的开发商？” 打扮略显邋遢的仇大志，说出的话却非常严谨，既肯定了首都地产公司的能力，也提出了合理意见，众人还真难在他的论调上进行反驳。 瞧见局势越来越不利于自己一方，杨明只好挺身而出，辩解道：“同志们的意见都很有建设性。与其争论下去无法达成一致，还不如大家举手表决，同意首都地产的请举手。” 这一手先声夺人，虽然有喧宾夺主之嫌，却也让李凌霄无法出言反驳，毕竟杨明的声望和资历都高过自己，不可能用县长的身份去压制他把。 举手表决的结果却让李凌霄看到了曙光，六名副县长加上县局局长吴战，四比三，再算上李凌霄话，就是四比四打平的局面。 如果再算上县政府秘书长徐扬没有表态的话，李凌霄这一方隐隐还占了上风。这种情况是严行时和杨明始料未及的。 形势逆转的太快，让在座几名副县长认识到这位年轻新县长的可怕，短短三天时间居然把县公安局长吴战和常委副县长刘天悉数拿下，这得是什么样神出鬼没的手段？ 同样心生恐惧的人还有杨明。刘天的为人，杨明知之甚详，虽然这家伙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却是个对权力渴求到了极点的人，现在居然舍弃权力更大、前途更光明的严行时不跟，而是跟李凌霄这个全无出身的小年轻走到一起，刘天脑子是进水了吗？ 再怎么猜测刘天的想法已经于事无补，事情已成定局谁也没有回天之力。 只见严行时颓然站起身，一声不响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对众人说道：“既然同志们异议颇大，那就拿到常委会上讨论。” 上常委会，可就不是李凌霄靠侥幸能够左右的了。不过有一点却对自己有利，最起码在选择开发商这个问题上，不止首都地产公司一家公司可以选择。 李凌霄已经想好，既然严行时三番五次插手政府行政，不如跟他来个正面对决。 一场县政府常务会议在众人意料之外匆匆结束，李凌霄带着兰世勋和徐扬返回办公室还没坐稳当，副县长仇大志后脚便跟了进来。 兰世勋心思剔透，手脚麻利地给领导们端上热茶之后，便走出内间带上了房门。 李凌霄很惊讶，第一个主动上门的人居然不是刘天而是仇大志这个其貌不扬、排名最末的副县长。 只见仇大志恭敬的跟李凌霄握手之后，目光转向徐扬，羞涩一笑道：“秘书长，我想和李县长聊点事，你看？” 徐扬知情识趣，跟李凌霄告了声罪之后，施施然离去。 “大志同志，有什么话说。”李凌霄对仇大志今天的反应非常满意，虽然还不知道他私底下有什么想法，却知道这个人肯定在县政府之中屡受排挤。 没错，仇大志的确属于那种郁郁不得志的人。 论资历，仇大志不亚于杨明和刘天，论学识，他是黄埔某着名大学的硕士毕业，但论上升速度，他却是六名副县长之中最慢的一个。 如今46的仇大志在正科级啷当多年才借着末班车登上副处级，实际上已经蹉跎了二十载年华。 只不过仇大志是个心思坚定的人，兰成在任的时候，仇大志曾经屡次进言提出很多对县政府施政有益的建议，也都被兰成采纳，可上级就是无视他的才能没有给他一点实质性的回报。 第一眼看到李凌霄，仇大志依然没对这位年轻县长抱多大的幻想。试想兰成这样的老江湖，都被严行时一个回合打下马来，李凌霄怎么可能扛得住严行时的“进攻”？ 等到后来流言纷起的时候，仇大志依然没有对李凌霄“动心”。正所谓，有志之人喜欢谋定而后动，仇大志不可能没有弄清楚实力之前就贸贸然投入李凌霄的阵营。 今天一场政府常务会议，算是让仇大志开了眼界。李凌霄的淡定和严行时的关心则乱，让他切实认识到这位新县长的可怕之处。 再加上外面风传李凌霄的种种事迹，仇大志渐渐产生了向李凌霄靠拢的想法。 “县长，我不知道您对征地这件事持什么样的观点，以我自己看来，我认为还是应该引入竞争机制，不能让首都地产一家独大，否则会让那些原本对项目有想法的本地地产商寒心。” 毫不拐弯抹角，仇大志直接又坚定的语气和神情瞬间让李凌霄感到一股信仰的力量。但是在没有完全弄清仇大志的为人之前，李凌霄不打算直接接纳他。 “哦，大志同志的想法非常好，我会重点考虑。你今天也看到了，严书记的意思还是上常委会讨论一下再做决定，你的想法我会在常委会上重点强调的，你放心。” 一直只是就事论事，李凌霄没有表现出半点对仇大志个人的意见。 这也让仇大志察觉到自己的唐突和莽撞，又说了几句个人观点之后，仇大志垂头丧气的离开县长办公室，临出门之前还不忘给兰世勋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 仇大志刚离开，徐扬好像得到风声不一会就出现在了李凌霄的面前。 “县长，恭喜啊，看来杨县长想一手把持常务会议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嘛。”徐扬的乐观对李凌霄感染不大，今天这出如果不是有吴战挺身而出和刘天的临场倒戈，恐怕局面早已破烂不堪。 不过正是这两人的表现，让李凌霄认识到严行时想要一手掌控安定县还前路漫漫。 一把手权力很大不假，却不能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李凌霄始终认为，把权力关进笼子，接受大众的监督，才能更好的施政，才能帮广大群众谋福利。 挥散脑中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李凌霄微笑着对徐扬说道：“秘书长，今晚我想请刘县长吃饭，你觉得他会不会答应？” 李凌霄的问题其实根本不算问题，但徐扬的回答却有些出乎李凌霄的意料。 “县长，有些人能走到一起是因为有共同的利益。刘县长今天的表现不止让您吃惊，恐怕也让严书记和杨县长意外，按照我的理解，您今天宴请刘县长，恐怕他未必会欣然赴约。” 对徐扬的话，李凌霄似乎不太相信。 一个电话拨到刘天办公室，接电话的人却不是刘天本人。 “李县长您好，我是刘副县长通讯员小何，刘副县长刚才跟土地局的谭局长一块离开了，特意嘱咐我说今晚有应酬，让我跟来电的人说一声。” 不是钉子却胜似钉子，刘天这个人的脑袋转得够快。李凌霄挂断电话感叹之余，抬头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徐扬，大笑道：“秘书长真乃诸葛在世。” 徐扬见李凌霄毫无不爽，头脑一转，不禁开口提醒道：“县长，要想常委会上拿到多数票，刘县长的态度非常关键。您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一个人的态度是会随着外界的干扰随时变化的。”; 第343章 是贵客？是恶客？ 李凌霄沉吟不决，的确徐扬说的很有道理，刘天前后态度快速转变无非是看中利益。如果让严行时那一方抢先的话，那么上了常委会几乎就没什么悬念了。 不行，必须抢在对方动手之前先把刘天拿下，李凌霄等不到明天了。 刘天这个人也是个人才，居然还隐晦的让通讯员传话，李凌霄想想闷头直笑。 再次抄起电话，李凌霄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打到了土地局谭力的手机上。 “谭力同志吗，我是李凌霄。”李凌霄的声音中气十足，谭力接通电话之后还有些微微诧异，新来的“老大”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电话号？ 来不及多想，谭力立马站起来，毕恭毕敬道：“李县长好，我是谭力，请问领导有什么指示？” 刘天和谭力同桌相坐，原本就是想让他当个传声筒，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打来电话的居然会是李凌霄。 淡淡一笑，刘天对谭力点了点头，示意他不须隐瞒。 “谭局长啊，听说你今晚和刘县长有个饭局，请问介意多双筷子吗？”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李凌霄刻意把态度拉低，就是向刘天表明自己的诚意。 电话那头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谭力大笑着回复李凌霄道：“领导要来是我的荣幸啊，一直还想找机会宴请您呢，那我派车过去接您？” “不用，你说地方我自己过去就行。” 谭力说了个地方，李凌霄问过徐扬之后才知道，原来谭力口中的“齐天酒楼”居然就在兰世东的“东来酒楼”正对面。 有意思，很有意思。 李凌霄一脸神秘的笑，有些调侃似的看着徐扬道：“秘书长，这个齐天酒楼，恐怕不会只是一家酒楼那么简单？” 徐扬面色稍变，微有些异样道：“县长英明，齐天酒楼的确大有背景，至于谁在后面撑腰，我看您还是先赴谭局长之约再说。” 徐扬胆子不小，敢在李凌霄面前卖关子。只不过李凌霄已经隐隐猜到，齐天酒楼的背景是谁。 “少来，秘书长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今天这场酒嘛，我看你别想躲过去。”李凌霄悠然站起身，一把拍在徐扬的肩膀上，险些没把这弱不禁风的家伙拍趴下。 龇牙咧嘴揉着火辣辣的肩膀，徐扬心中暗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步出县政府大院，依然是徐扬驾车，李凌霄可不想让别人念叨说自己公车私用。 徐扬的驾驶技术不错，七扭八拐之后，破普桑就稳稳停在齐天酒楼前的空地上。 专门管泊车的小弟立马一脸谄媚的跑到徐扬车前，小心翼翼的给“领导”找个车位，又弯腰恭送两位进门。 酒楼前堂之中，谭力早已下楼等候多时，一眼看到走在前头的李凌霄，谭力赶忙紧走两步上前，低声对李凌霄问好：“李县长，这边请。” 李凌霄笑着点点头，疾走两步上前，这时他身后的徐扬才露出脸。 “啊，秘书长也来了，快一起上楼。今天太高兴了，两位领导同时驾临，谭某何其荣幸。” 谭力和徐扬同为正科级，手中权力却相差老远。别看徐扬是个伺候人的差事，可他每天接触的都是县里的大领导，而谭力则逊色不少。 徐扬口中客气连连，紧紧跟在两人身后，大踏步走上酒楼的顶层。 刘天知道李凌霄要过来，却没有在前堂迎接，难道他脑子进水，分不清主次吗？ 徐扬和李凌霄还纳闷着，来到最顶层，刚绕过楼道口就看到刘天大踏步走过来，一改今天在常务会议上的冷漠，而是笑吟吟对李凌霄和徐扬说道：“李县长和秘书长前来，实在是我和谭力的荣幸，两位快请。” 总算给李凌霄个台阶下，徐扬刚才还咚咚打鼓的小心脏总算落回实处。 李凌霄却不以为意，依旧和刘天谈笑风生，手挽手走进包间。 四人落座，谭力急忙招呼服务员重新上酒，又新加了两套酒楼的特色菜。 李凌霄没去管谭力，而是直接跟刘天聊了起来。 “刘县长，今天过来打扰，实在是不得已为之，还望你千万见谅，希望没扰了你和谭局长开怀畅饮的雅兴。” 刘天歉意笑了笑，接话道：“县长这话说得见外了，我和老谭还巴不得您多打扰几次呢，哈哈。” “就是，就是，早就想请您一起出来坐坐，又怕您公务繁忙没敢开口，今天这事实在是求之不得啊。” 三人聊的热烈，好像一时都忘了徐扬也在现场，只是徐扬的表现中规中矩，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被冷落而显露出一点不耐的神情。 李凌霄的目的是和刘天接触，跟谭力没什么好说，简单跟他客套了几句之后，李凌霄又把目光锁定到了旁边的刘天身上。 “刘县长啊，我初到安定县上任就碰上首都地产这么大的项目，又和同志们分歧比较大，不知道刘县长有何高招教我？” 徐扬听到李凌霄直接问起，不禁偷眼看了一下刘天的反应，又老僧入定般继续盯着自己面前的酒杯。 谭力察觉到两位领导有大事要谈，也假装什么都没听到，而是和徐扬小声闲话起来。 李凌霄的直接和爽朗让刘天有些钦佩，只是在没有弄清对方实力之前，他不会选择任何一方阵营。常言道，一步错步步错，到时候想回头就晚了。 不能直言拒绝，也不能表露心意，刘天只好顾左右而言他道：“李县长年轻有为，又是上级眼中的红人，这点事哪能难得住您啊。” 李凌霄心中暗笑，刘天的确不是个省油灯，看来要想让他投诚还得拿出点诚意才行。 抬眼打量了下包间内的装潢，李凌霄眼珠一转，记上心来。 “刘县长，这间齐天酒楼的装潢很气派嘛，老板一定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刘天还在思考李凌霄用什么手段拉拢自己，怎么这家伙就把话题跳到酒楼装修上？ 这时候一直侧耳偷听的谭力不禁表情微变，他的反常自然没逃过徐扬的眼睛。; 第344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刘天一时还没转过弯，等他闹明白李凌霄的意思之后，才不经意看了徐扬一眼。 徐扬心中这个委屈呀，自始至终他都没跟李凌霄提起过齐天酒楼的幕后老板是谁，这倒好自己没说反倒被刘天惦记上了。 李凌霄有问刘天不能不答，只不过他的回答很巧妙，“李县长，我和齐天酒楼的老板不熟，不太清楚，听说谭力同志跟他认识？” 这矛盾转的，高杆。 谭力心中叫苦不迭，都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刘天把矛盾焦点转到自己头上，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嘛？ 可面前两位都是领导，谭力又不能随便敷衍。别忘了，旁边还一个对安定县了若指掌的徐扬在，谭力这次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左右为难。 关键时刻，还是徐扬最为机警。 “领导，这间酒楼的老板我也认识，他可是咱们安定县知名企业家、慈善家，人家曾经可是咱们安定县的高考状元。” “哦？那我更要认识一下了。”李凌霄和徐扬这一唱一和，虽然暂时帮谭力解了围，却也留下了隐患。 “领导，我看改日，今天咱们不是过来跟刘县长、谭局长喝酒的嘛，还是不要影响人家做生意了？” 呼，谭力长出了一口气，赶紧招呼几人喝酒、吃菜。 酒过三巡，餐桌上的气氛变得热烈起来。几人推杯换盏，两瓶五粮液下肚之后，李凌霄又转向刘天，倒起了苦水。 “老刘啊，啊，你不介意我叫你老刘？”李凌霄醉眼朦胧的搂着刘天的肩膀，蹦蹦磕磕问道。 “李县长叫我老刘，我就是老刘了，原本我就比您痴长几岁嘛，哈哈。”也瞧不出刘天到底是落寞还是真心欢喜，反正几杯酒下肚刘天比刚才要热情不少。 “那我就叫你老刘啦。老刘啊，我想问问你对这次首都地产征地的意见，你别跟我讲什么官话，套话，咱们这是私底下闲聊，我也不会跟外人说去。” 李凌霄根本没醉，半斤酒而已还难不住他，而酒精考验的刘天自然也没什么事，两人之间假装说醉话无非只是可以事后推诿而已。 “哈哈，县长，您可别给我上套，我知道您什么意思。实话告诉您，我在这件事上的立场很明确，谁有本事谁上，谁能帮县政府创收谁来。” 刘天的想法和李凌霄毫无二致，只是两人的出发点未必相同。 李凌霄私下调查过，有意竞争那块地的地产公司不在少数，其中最显眼的就是兰成的大儿子兰世东。这也不得不让人产生联想，严行时出手打压兰成，又把项目给首都地产，难道背后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再多也没用，眼前这一局必须先把刘天拿下，否则真正上到常委会之后，自己难免要闹个孤掌难鸣。 “老刘啊，不妨直言跟你说，我对县政府这次决策非常不满意，尽管严书记在背后做了大量工作，我也不认为首都地产是唯一有资格的公司，所以我希望你在常委会上能够跟我保持一致，公开竞标。” 刘天没想到李凌霄会这么直接，这和以往他从外界听到对李凌霄的传闻好像大大不同。 不过有一句话说的好，非常人行非常之事。 但在没有完全弄清楚李凌霄的实力之前，刘天坚决不能先开口应承。 “李县长，您的观点我表示同意，但是上到常委会之后，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我两人所能决定的，所以我还要看看大家的意思。请原谅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 刘天的表态，没有出乎李凌霄的意料。这个人能游走在兰成和严行时之间，两边都不得罪，两边又都重视，自然有他独到的本事。 既然如此，这场酒也没必要再喝下去。 李凌霄踉跄起身之后，单手扶着徐扬，对二人告罪道：“刘县长、老谭，今儿就先这么着，咱们来日方长。对了，还要谢谢老谭的款待啊。” 匆忙起身，不是因为李凌霄恼怒变色，而是因为后面还有一个局要赴。 刘天在前，谭力在后把二人送下楼之后，返身又回到包间，二人的醉意瞬间清醒。 谭力不无担心的看着刘天，小心翼翼道：“领导，咱们就这么拒绝李凌霄，他会不会有意见？” “哼，如果他是个聪明人，该知道我的立场和态度。你没看他上来就对酒楼装潢指指点点，告诉你，徐扬肯定在背后说了什么，否则李凌霄不可能这么机警。” 说到这个，谭力更加担心，只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现在想抽身日出已经晚了。 “你担心什么？李凌霄胆子再大也不会打我的主意，他还需要我的支持呢。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以后好好看戏就是。” 望着刘天一脸自信的神情，谭力稍稍安慰了些，只不过他对李凌霄的畏惧并没有减少多少。 …… 坐上徐扬的普桑车，李凌霄瞬间清醒过来，两人慢悠悠开出齐天酒楼前的空地，把车子停在路边，李凌霄不禁开口对徐扬问道：“秘书长，你觉得刘天这个人怎么样？” 背后议论领导，实为不智之举，只不过还要看跟谁一起。 徐扬略微想了一下，又从后排给李凌霄拿了瓶矿泉水，才低声回道：“县长，实话跟您说，要说整个安定县最让我看不透的人，当属刘县长。他这个人，时而沉默，时而果断，不过每次他出手的结果都是有利可图。您若让我用一个词来评价他的话，我觉得应该是反复无常。” “哈哈，你胆子还不小，有你这么在背后议论领导的嘛。”李凌霄放声大笑，虽然嘴上埋怨徐扬胆大包天，表情却不凝重。因为他自己也充分感觉到了刘天这个人的深不可测。 “行了，这个话题先就此放下，咱们还有一场饭局呢。”车子在路上拐了个弯，又转回到齐天酒楼门口的大道上，只不过却径直开到了对面的空地上。 李凌霄在和刘天喝酒的时候，接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宴请短信，没错，就是短信。 虽然这种方式对一名县长来说，有点儿戏，可是那个人就这么做了。 如果说这个人没脑子的话，恐怕县委大院每个人都不会相信，因为这个人正是安定县县委专职副书记陶逸仙。 话说陶逸仙不是严行时的左膀右臂吗？没错，不过那是李凌霄没有到安定之前。 难道陶逸仙对李凌霄非常钦佩，或者对他个人有好感吗？非也。 陶逸仙对李凌霄意见大了去了，可他为什么还要主动邀请李凌霄饮宴呢？这还要从严行时的一句承诺说起。 严行时刚到安定县上任之初，第一个表示靠拢的人就是陶逸仙。陶副书记年纪不小了，在副处级各个岗位上都干过，可惜没有高层赏识，他只能安安静静的在县委副书记的位子上做一个边缘人。 严行时之前那任的老书记虽然也对陶逸仙比较尊重，但是也将手中权力抓的很紧，他这位副书记名为主管党务、人事的二把手，实则话语权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老书记光荣退居二线，严行时这位年轻书记上任，让陶逸仙看到了一丝曙光。而严行时的确对他的靠拢表示出了接纳。就这样，在帮严行时一个接一个做通其他常委的工作之后，严行时悍然出手，将兰成拉下马，这其中陶逸仙不说居功至伟至少也是开路先锋。 严行时在高兴之余也没忘了论功行赏，给陶逸仙的承诺非常有份量。可是谁想到天有不测风云，被李凌霄这个拦路虎给拔了头筹？ 陶逸仙这个恨啊，几次三番找严行时向上级反应，都被他百般推脱给顶了回来。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何况陶逸仙这个县委副书记？ 李凌霄上任之处，陶逸仙的确处处瞧不上这位年轻的县长，可等严行时和他的矛盾逐渐公开化，让陶逸仙察觉到好像还有一线机会。 严行时的背景陶逸仙自然清楚，李凌霄的后台和诸般手段，陶逸仙也仔细研究过。 安定县不是什么大地方，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又有夙愿，如果让这二虎相争的话，还怕自己没机会捡便宜？ 当今天大院内流言纷起的时候，陶逸仙觉得机会再向自己招手，他决不允许李凌霄被严行时一招打趴下，否则这场戏还没开锣就要落幕，自己还有什么戏唱？ 前思后想、深思熟虑之后，陶逸仙还是没有勇气给李凌霄打电话，而是发了一条短信，当然短信上如何热情洋溢，如何钦佩景仰并不重要，因为陶逸仙知道，李凌霄肯定不会爽约。 果然，自斟自饮将近二两白酒之后，包间的房门就被人推开，陶逸仙知道不会有服务员敢来打扰自己，那么只可能是李凌霄亲至。 “哈哈，陶书记好雅兴啊，一个人也能喝的这么开心，不介意我和秘书长陪陪你。” 李凌霄大踏步进门，拱手行礼之余，不忘调侃陶逸仙两句。; 第345章 陶逸仙会反水？ 李凌霄跨步进门，陶逸仙赶忙站起身绕过餐桌上前和他握了握手，道：“李县长和徐秘书长能够赏光，我是求不不得，谈什么介意呢？是，秘书长？” 不愧是常年干人事工作的老党务，今晚的陶逸仙与初见那次简直像换了一个人，满脸自信不说，每句话都让人听起来如沐春风，李凌霄不禁暗地里又对他提防几分。 三人就坐，陶逸仙没有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而是让服务员撤掉残席，重新上了几个菜。 酒是好酒，可惜三人心思并不在开怀畅饮上。 眼见一瓶酒马上见底，李凌霄和徐扬的酒劲也开始往上涌，目光也开始变得迷离起来。 陶逸仙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当李凌霄开始不用劝酒甚至抢酒的时候，陶逸仙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李县长，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你我虽然认识短短几天，我却觉得咱们好像一别经年的老友，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装醉这招李凌霄和徐扬今晚已经用过一次，不介意在陶逸仙面前再用一次。 尽管徐扬打心眼里认为陶逸仙不算什么好人，可也得承认这家伙的确会挑时机，更懂得揣摩别人心意。 李凌霄更知道陶逸仙的意思，既然他想刷存在感，那就成全他好了。 “谁说不是呢，陶书记？您说到这个，我不得不提一下蒋部长送我上任哪天，您给蒋部长和我老大面子，不像某些同志那么心胸狭隘、鼠目寸光。” 陶逸仙和徐扬都知道李凌霄说的是谁，可二人谁都不会捅破这层窗户纸。 李凌霄开始往外蹦实话，也让陶逸仙意识到火候差不多了。 “呵呵，李县长休要提这种小事啦，都是我应该做的，哪需要你记挂这份人情。您提到这个，我倒觉得有必要提醒您一下，严书记对这次征地案好像特别重视，我觉得县政府应该顾全大局才对，同志之间最好不要闹什么矛盾啊。” 这就有些红果果的挑拨离间了，李凌霄在倾听之余不住点头，仿佛陶逸仙的确为自己着想一般。 “是，陶书记的意思我非常明白。可您要理解我的苦衷，征地案属于政府行政事务，我觉得严书记手伸得太长了。再说就算同志们都属意由首都地产来开发这个项目，好像也得经过公平投标才行，怎么能让某个人的意志高过所有人呢？何况咱们安定县内又不是没有合格的开发商，你说是陶书记？” 顺着陶逸仙的话茬儿，李凌霄已经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意见，顺带着也让他知道自己对严行时的不满，这种似有些犯上的话估计也就李凌霄敢说。 陶逸仙的反应却非常平静，帮李凌霄和徐扬再度满上之后，陶书记单手拈着口杯，好像对着酒杯又好像对着李凌霄，低语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一个人去抗衡一个集团，就算他来头再大，手段再高也不行。” 说完之后，陶逸仙忽然把目光投向力量，没来由似的来了一句道：“您说对，李县长？” 这番话到底是在映射严行时，还是在规劝自己，李凌霄不得而知，他唯一知道的是，陶逸仙不会平白无故说这番话。 “哦？陶书记有何高招教我？”李凌霄主动放下身段，顿时让陶逸仙感到一股莫名的虚荣感。 你是县长又怎么样？你排名在我之前又如何？遇到难题的时候还不是要求我。 陶逸仙洋洋自得的表情看在徐扬眼中，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不过让他最看不懂的是，李凌霄为什么会跟陶逸仙说这么多？难道两人的立场还会发生转变吗？陶逸仙可是严行时的第一“打手”。 徐扬是个饱读诗书，腹有乾坤的人，现在安定县的情况就像汉末群雄并起。严行时好比是那累世公卿、手握四州之地，兵强马壮的袁本初，而李凌霄则好像那起于微末，兵少将寡却心存大志的曹孟德，至于谁是刘玄德，谁是孙仲谋，徐扬暂时还只能在杨明、陶逸仙和刘天身上打转。 不过这不要紧，既然是群雄逐鹿，战斗总是会在两强之间先打响。一个空有大志，却无识贤明之能的袁本初就算实力再强，不懂得运用自己的优势，早晚也会被曹孟德干掉，看过李凌霄周旋于几位常委之间，徐扬对他的信心越来越足。 只不过眼前这一局，让他有点迷惑。话说陶逸仙不是笨蛋，甚至是个人老成精的主，他怎么会冒着被严行时发现的风险，主动跟李凌霄接洽呢？ 也许这就是眼光和远见问题，因为有些东西李凌霄能看到，徐扬却不一定能看到，那就是人性的复杂。 陶逸仙半晌无语，李凌霄却并不心急，而是自斟自饮，任由时间一分一分流逝。 饭局起于陶逸仙，他自然不能让气氛转冷。还有一点，他现在越来越对李凌霄和严行时之间的争斗有信心，因为李凌霄的表现完全超出了他的预估。 “李县长，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诚然，刚刚知道你调来安定的时候，我非常沮丧，因为有人曾经承诺会帮我争取到县长的位置。可事实就是事实，我再怎么不爽也改变不了现在的局面。再说看到您据理力争，帮助其他企业争取平等对待的权益，我非常受启发，所以我决定在明天的常委会上相时而动，您也别骂我见风使舵，要知道我没有您那种背景，也没有您那么有底气。” 陶逸仙一番“剖白”，让徐扬脸色大变。这还是那个事实低调，对严行时言听计从的陶逸仙吗？这还是那个明哲保身，只求自己富贵的陶副书记吗？ 徐扬想不明白，他凭什么就认为李凌霄对上严行时有一战之力？难道他已经从暗中察觉到老县长等人和李凌霄接触过？不会，绝无可能。 至于李凌霄的反应，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微笑着和陶逸仙碰了一杯后，只说了几个字：“陶书记，路遥知马力，咱们边走边看。”; 第346章 来头太大 两场酒下来，就算是李凌霄这种体格也有些扛不住。 三人下楼准备离开，告别之后各自来到车子跟前，慢悠悠倒出停车场，却和同时从对面出来的车子打了个对脸。 坐在副驾驶位的刘天一眼看到陶逸仙和徐扬的车子前后脚开出来，示意谭力快点开车。 三辆车的目的地并不相同，李凌霄暂时还住在县委招待所。陶逸仙和刘天却都要回常委家属院，两辆车一前一后开进小区之后，谭力没有久留一脚油门又开了出去。 楼下只剩陶逸仙和刘天，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排名靠后的刘天主动打起了招呼。 “陶书记今晚兴致不错呀，要不要我扶您两步？”刘天一直觉得自己隐藏的最深，可是没想到陶逸仙居然脚步也不慢，这么快就和李凌霄搭上了线。 只是他闹不明白，陶逸仙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论实力，明显严行时背景更大，级别更高，在常委中支持者也最多。 没错，两位副书记结盟的话，的确可以制约一把手。可是也要看一把手在常委中的影响力，现时的安定县可不比从前，有严行时这么个出手很辣，背景身后的家伙在，李凌霄和陶逸仙想翻出点浪花来，不说绝无可能，至少也难比登天。 但是，刘天对陶逸仙的了解远远要胜过严行时和李凌霄，他知道陶逸仙绝对不会打无准备之仗，那么眼下这一局就好看了，明天的常委会搞不好会是一场精彩纷呈的大戏，刘天已经准备好置身之外，好好看他们怎么表演。 在饭店门口，陶逸仙同样看到了刘天，一直没有吱声的原因，他还是不像刺激到刘天，但看刘天的反应好像丝毫没放在心上，陶逸仙不好严词拒绝，只能笑着回应道：“嗨，这不没事有点贪杯嘛，不妨事不妨事，刘县长这么晚回来想必也有应酬？” 两个虚伪的人，一场虚伪到极致的对话，最后以互相试探无果结束。刘天既没有挑明今晚宴请李凌霄，陶逸仙也没说和李凌霄共醉一场，尽管两人互相都知道对方干了什么。 就这么着，俩人一前一后上了常委楼。 …… 徐扬把李凌霄送进招待所的包间，想好好问问李凌霄到底对刘天二人的态度有什么想法，可看李凌霄醉成那样子，还是摇了摇头帮他盖好被子，转身离开。 房门刚被徐扬带上，李凌霄就一骨碌身爬起来，一把扯下身上的衬衫，扔到一边，仰头倒在大床上。 脑中把今天的一幕幕像幻灯片一样过了一遍，李凌霄才慢慢站起身，走到浴室的玻璃前，醉眼惺忪的打量着自己。 “一个深不可测的刘天，一个摇摆不定的陶逸仙，都是不能完全托付的人。”李凌霄自言自语着，褪下裤子和袜子扔到浴巾架上，站在莲蓬头底下任凭温水冲刷着自己。 想到首都地产，李凌霄脑中又蹿出另外一个画面。 兰世东有意的项目被严行时拦腰斩断，又一手送到首都地产手里，这中间要说没有必然联系谁都不会相信。只是李凌霄无法预知严行时从中到底有没有拿好处。 要说严家不缺钱，那是自然。想来严行时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把首都地产搬到安定县来呢？ 静静站在淋浴室里半天，李凌霄还是没有理出个头绪。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严行时是个做事目的性极强的人，要说单单为了打击兰成，让他俯首称臣，严行时不用做得这么绝。 越想越觉得事有蹊翘，李凌霄不禁猛然拍了一下脑门，自嘲道：“怎么早没想到这层？” 伸手拿过浴巾在身上抹了两下，李凌霄快步走出淋浴室，来到床边，抄起掉在床单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喂，四儿你这么晚不睡觉，有什么要紧事吗？” 张扬慵懒的声音顺着电波传了过来，李凌霄不禁低声咒骂了一句，继续道：“大哥你丫给我清醒点，有点正事跟你说。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调查一下首都地产公司的背景还有真正的幕后老板是谁，我有急用。” 李凌霄言辞之外的焦急，瞬间让张扬没了睡意。 “怎么个意思？首都地产惹到你了？你别吓我啊。”张扬的回答让李凌霄心头一凉，看来首都地产来头颇大。 李凌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张扬复述过一遍之后，电话那头才传来如释重负的呼气声。 “我当多大点事，人家不就想拿个项目嘛，你批了不就完了，何必跟他们较劲？” 如果真有张扬说的这么简单反倒好了，李凌霄深吸一口气，又将和严行时顶牛的事说了一遍之后，张扬那边瞬间没了声息。 “真要闹这么大？我觉得犯不着啊，你和严行时井水不犯河水就完了呗，何必因为这点小事闹掰呢？” “闹掰？大哥，你好像忘了，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我和他已经没有握手言和的可能。再说安定县的情况你不了解，他想在这当土皇帝，也得先问过我同意不同意。” 李凌霄的火气被张扬一句话挑了起来，张扬这边还傻呵呵的劝他，可惜并没有收到什么效果，反倒让他更加坚定决心和严行时分个胜负。 就算面对敌人再强大，张扬都会义无反顾的跟李凌霄，这次也不例外。 “好，四弟我实话告诉你，首都地产的背景连我都摸不到边，外面有传闻是某位当朝大佬的后代开的，至于有几成可信我觉得还有待观察，既然你已经决定跟他抗争到底，我也豁出去了，咱哥们有事一起扛，我明天就去安定，不，我今晚就过去，咱哥们好好商量一下行不行？” 张扬的话瞬间点醒了还在气头上的李凌霄，对啊，早怎么没想到引张扬入局来对方严行时的算计？ “好，大哥你小心开车，直接到县委招待所找我就行。” 李凌霄挂断电话之后，前思后想觉得还不保准，又给曹宇打了一个。 “宇哥，先别迷醉温柔乡，我问你点正事。”曹宇刚刚接通电话，就被李凌霄的声音一下打回原形。 身下的女人气鼓鼓的披上睡衣，扭着柳腰肥臀走到客厅里给曹宇倒了一杯果汁。 “你丫有事不知道早点打点话？这都几点了，坏我好事，该骂。”曹宇的声音夹杂着火气，明显对李凌霄这种不踢他人着想的做法气昏了头脑。 李凌霄口中直道抱歉，等曹宇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之后，他才低声问道：“宇哥，你知不知道首都地产的背景？” 刚刚听完李凌霄的问题，曹宇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惊魂未定之下，曹宇试探着问道：“你小子怎么回事？首都地产怎么你了？” 李凌霄暗暗心惊，曹宇可不像张扬是个单纯的生意人，他老爹可是有望再攀高峰的巨头，从曹宇口气当中李凌霄都察觉到了他对首都地产的忌惮，那这家公司的背景就太不简单了。 “怎么，你知道内情？”李凌霄顺口问出之后，陡然发觉自己的音调都变得奇怪，难道还没知道后台自己就先胆怯了？绝对不行。 电话那头，曹宇慢慢恢复了平静，言辞也再次变得自然起来。 “知道是知道，我就是想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不会又是想开战？我强烈建议你打消这个念头，否则我可保不了你。” 曹宇的话如同当头一棒，重重敲在李凌霄的天灵盖上，没想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事居然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过李凌霄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连“敌人”是谁都没弄清楚，哪有上来就拱手认输的道理？ “宇哥，你少说废话，说点我想知道的，劝我的话先不急说。” “好，我告诉你，首都地产的幕后老板不止一人，大股东是何志成，二股东是秦海。这二位你应该都熟悉？” 居然是他俩。 李凌霄首先想到的事情不是这俩“超级公子”怎么想方设法圈钱，而是和严家的关系。 没想到啊没想到，严行时这步棋走得这么高。 何志成和秦海的影响力比之曹宇、熊一鸣之流，不知道要高出几个层次，李凌霄现在才有点后悔，让张扬搀和进来到底应不应该。 不过转回头再想一下，也许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复杂，何志成和秦海的生意重心明显不在房地产上，就算他们想赚钱也不用刻意跟严家走近，他们有的是渠道和办法捞钱。 也许是心理暗示起了作用，李凌霄和曹宇又说几句闲话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曹宇一把将手机扔到地上，饿虎扑食一般把女人再次按到身下…… …… 张扬这时候应该已经启程，李凌霄四仰八叉地躺到大床上，双目失神地望着天花板，思考着明天的常委会该怎么应对。 而同一时刻，严行时堪堪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对他的提议非常满意，这也让严行时对明天的会议充满了信心。; 第347章 当头炮 李凌霄躺在床上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索性直接不想，一觉睡了过去。 张扬到安定县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问清楚李凌霄的房间之后，大哥直接敲响了李凌霄的房门。 两兄弟之间没什么客套的，李凌霄把从曹宇那得到的消息说出来之后，张扬郁闷的差点撞墙。 “你说你跟谁做对不好，非要跟那俩‘活阎王’杠上？他们那家底、那声望咱们拿什么跟人家拼？” 张扬满脸沮丧加愤怒，就差点没拿枕头把李凌霄直接闷死。可惜他不敢，老四那国术大师的身手，张扬深有体会。 “大哥，你丫先别气馁，说不准咱们不用直接跟他们撕破脸。你认真想一下，何志成、秦海需要首都地产这样的小公司来圈钱吗？要我说，严行时最多就是扯虎皮做大旗，想让觊觎那块地皮的人知难而退，我过来只是凑巧赶上罢了。” 李凌霄的话不无道理，何志成、秦海那样的顶级衙内，有点是捞钱的路子，随便拿出来一个都不是小数目，犯不着把资金链拉这么长。 只不过想想那俩的背景和手段，张扬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四弟，实在不行你就换个地儿呗，非要跟严行时死磕干嘛？药城这么大，难道还容不下你俩了？” 李凌霄不是没有想过调离，可是想起孔展工老谋深算那张脸和廖逸飞的拳拳期盼，李凌霄觉得自己有必要也有义务留下来制衡严行时。 “不，大哥这事你就别劝我了。不和严行时分出个高下，就算我调到哪里都会让人看不起。” 李凌霄心意已定，张扬实在没法再劝说，只能把关注点放到了如何翻盘上。 “得，你主意正我说不动你，那咱们就说说怎么应对。你什么意思，要不要我用地产公司的名义也参与进来，给严行时点压力？” 张扬的提议和李凌霄不谋而合。 “我是这么想的，大哥，这次我觉得风险比较大，所以你还是不要亲自出面了，让你手底下人过来。反正能躲一时是一时，最好不要真跟那俩人撕破脸，否则你的家族产业会受到牵连。” 李凌霄的提醒不无道理，只是一旦“开战”的话，别人难免会查到自己头上。与其缩头缩脑不如堂堂正正的干一场，反正自己做的是合法生意，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张扬自己安慰自己，无非是想给自己点信心。李凌霄自然看出大哥的不情愿，不禁轻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道：“大哥，这事风险比较大，你要是不想搀和的话，我理解。” 张扬颓然一笑，看着李凌霄认真的表情不禁有些感动，道：“四儿啊，咱们兄弟这么多年，大哥平时虽然有点贪财，有点胆小怕事，可是你什么时候见我当过缩头乌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们兄弟就算豁出去万贯家财，不过是串数字而已，有什么好怕？” 李凌霄一贯的原则是不打无准备之仗。既然对方实力那么强大，自己也得想后退路才是。 严行时可以找帮手，其实自己也可以的。只是李凌霄一直在犹豫，到底该不该牵扯更多的人进来而已。 把张扬送出房门之后，天光已经转亮，李凌霄几乎一夜未睡，静静躺在床上思考着到底该何去何从。 墙上的时钟不觉指向早上7点钟，李凌霄好像下定决心一般，忽然从床上蹦起来，佬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拨出了几个电话。 得到的回复虽然诸多犹豫和不解，却在李凌霄的苦口婆心下勉强答应，李凌霄轻轻放下手机，嘴角露出他那标志性的坏笑，自言自语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严行时咱们走着瞧。” 离上班时间不到一个小时，李凌霄赶紧跑进浴室冲了个凉，洗漱完毕之后，下到餐厅用早饭。 此时张扬还在闷头大睡，李凌霄也没打算叫醒他。 上班之后第一件事，李凌霄就把徐扬和兰世勋叫进内间，详加叮嘱一番之后便准备好今天开会的材料，大踏步往会议室方向走。 李凌霄一路上遇到杨明两人打过招呼之后并肩而行。 楼到尽头是副县长刘天的办公室，二人来到刘天办公室门口，却发现刘天并不在房中，问过通讯员之后才知道，刘天早已经上楼等候。 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目光中均露出疑惑。 会议室中，11位常委除严行时外，已经系数到齐。李凌霄作为县长第一次正式参加常委会，自然和每位常委都笑着招呼了两句。 8点半，严行时几乎踩着点走进会议室。 “同志们都很早嘛，呵呵，不错不错。”在座众人除了李凌霄，哪一个都要比严行时大上不少，可是严行时的表现却好像众人是自己的小弟一般，领导架子十足。 李凌霄偷眼观瞧陶逸仙和刘天的反应，只见这俩老油条分别跟严行时笑着点头，好像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既然同志们都到齐了，那现在开会。今天开会讨论的主要内容，是关于本县一桩征地提案，下面请杨副县长为大家讲话。” 杨明在常委中排名第四，严行时话音刚落，杨明就悠然站起身把手中的材料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上。 “严书记，同志们，大家手上的是关于首都地产集团意欲征购本县一块土地作为商业地产开发的提案，由于县政府常务会议没有形成共识，所以我和严书记、李县长商议过之后，决定拿到常委会上讨论，请大家踊跃发言。” 杨明的解说非常简单明了，可是把李凌霄挂上的做法，明显让众人大为不解。 杨明之后是排名第五的纪委书记左卉发言。 只见左书记捋了一把额前刘海，慢条斯理道：“严书记，李县长，我觉得这件事拿到常委会上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企业征地开发，原本就是政府事务，拿到常委会上讨论有什么意义？难道以后每次政府遇到点事，都要常委们出面帮助出主意吗？那还要县政府那么多同志干嘛？”; 第348章 没想到 一向很少对对政府事务发言的左卉，居然一开口就把整个政府班子成员都圈了进去，她的言论立刻引起了其他常委的议论。 “同志们，静一静，请静一静，有疑问请在会上直接提出，不要小范围讨论。”眼见场面有些失控，严行时急忙站出来喝止住众人，又把目光望向刚刚公干回来的组织部长。 常胜其人，算是安定县官场中一个异类。 几年前从省直部分调过来之后，在组织部低调干起，一步步才走到现在的位置。 先后博得两任书记的信任，常胜的手段和处事能力不得不让人佩服。但是不要忘了，越是这么中心思剔透的人，越不好把握。 只见常胜和严行时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之后，撂下手中的保温杯，轻飘飘甩出一句话：“左书记的说法没错，征地案的确是政府事务，可您也听到了，县政府意见无法达成一致，咱们这不是帮县政府集思广益早点定下这件事吗？” 常胜的语调虽然平缓，却句句切中要害。言下之意也比较明显：正是因为县政府没法决断，才提交到常委会，你跟着瞎捣什么乱？同意就举手，不同意就闭嘴呗。 常委会刚一开始就蹦出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这也让众人意识到今天这场会恐怕会开的比较激烈。 果不其然，常胜话音刚落没多久，政法委副书记、公安局长吴战重重咳嗽一声，接话道：“左书记和常部长的话都没错。不过我刚刚看过资料之后发现只有一家企业提交了申请，这种情况是不是很反常啊？据我所知，对那块地有意思的开发商好像不止一家，咱们本地就有几家跟县政府提交了申请？” 卖地这件事原本就不是什么大秘密，吴战知道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有几家地产商提交申请，却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何况首都地产还是严书记的关系户。 吴战刚一说完，严行时脸上就阴云密布，吴战的话显然让严行时非常反感。 如果吴战的话还算比较和气，那么金祥的发言针对性就更加明显。 “同志们，一般这种议题我很少发言。不过看今天大家讨论热烈，我也说两句。企业征地开发没错，人家大老远跑到咱们安定县来投资，咱们应该敞开怀抱欢迎才对。可是咱们不能在迎合别人的同时，忘记咱们本土企业？” 在座众人谁不知道老县长的儿子兰世东是安定县最大的地产开发商，众人之所以不愿意提起还不是因为严行时和兰成不兑付？金祥说这番话的时候，看都没看严行时一眼，好像根本不在乎他有什么反应。 想想也是，金祥身为武装部部长，虽然也是县委常委却和严行时不是一个系统，严书记就算再想发飙也奈何不到金祥的头上。 只是大家有点不理解，以前兰成和严行时唱反调的时候，金祥也只是举手表决的时候站在兰成一边，怎么今天他这么反常，难道真像传闻中说的，李凌霄已经和兰成达成了“同盟”？ 场面越来越偏离严行时的预定轨道，这也让他察觉到今天常委会上的异状。 陶逸仙、刘天几人一直没有发言的想法，严行时不得不给县委秘书长冯远递了个眼神。 作为书记一系的骨干，冯远在常委众人中稍显年轻。年轻人说话自然火气大，不过鉴于他排名最末，还没敢把炮口对准任何一人。 “严书记，同志们，我个人认为这件事实在没什么讨论的必要。首都地产公司资金雄厚，实力强，是业界顶尖的开发商。虽然咱们本地也有一些资质和信誉比较好的开发商，可跟首都地产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所以我认为咱们把地交到他们手里，应该是最明智的选择。” 得，人家用事实说话，这还真不好跟他辩驳。可是不要忘了华夏人最擅长的就是诡辩。 见场面有些冷下来，李凌霄不得不站出来重新把话题拉回来。 “秘书长的意见非常中肯，但是却有点言过其实了。首都地产的实力我承认，可他家开发的项目咱们有几个人亲眼见过？俗话说，多言是假，眼见为真。我倒觉得本地几家开发商的几个案子都不错，我们为什么就不能给本地开发商个机会，让大家来个公平竞争呢？” 要说自己的话会得到多少人支持，李凌霄不敢说。可是自己的话却能代表大多数人的想法，按照惯例土地出让都是以拍卖的形式，为什么到了安定县就要变变花样，非要指定开发商呢？ 李凌霄的发言看似波澜不惊，却逆转了很多常委心目中对他的认知。看来县长和书记不合并不是传闻，他这上任还没一礼拜呢，就和书记杠上了，这下有戏看了。 坚定和严行时站在一起的，自然对李凌霄心生怨念。可还有一部分人心中打起了小九九。 李凌霄才到安定县没几天，就把左卉、吴战和金祥拉拢过去，如果说他没手段的话，恐怕谁都不信。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严行时的头号智囊和打手杨明不得不站出来扭转局面。 “各位，各位，大家争来争去无非是个谁最有资格的问题，我认为这本身就是摆在台面上的问题。论资金，论知名度，论业内口碑，首都地产公司无疑是上上之选，既然有了这家，咱们何必还去大费周章考虑其他开发商呢？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讨论到现在，其实这件事在座众人已经很清楚。明显是县长和书记意志产生了矛盾，两方人马要分出个胜负而已。 事关政府事务，原本党委一系的常委们不愿意搀和，可看讨论越来越趋于白热化，有些人坐不住了，或者说想向众人显示一下存在感。 “我看大家讨论来讨论去，无非就是要不要让首都地产一家独大。这个问题有那么复杂吗？大家对提案都已经比较清楚，不如直接举手表决算了，您看呢，严书记？” 一直坐在一边的看戏的陶逸仙，最终还是发了话，只不过他的话粗听好像偏向首都地产一方，细细一琢磨好像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陶逸仙常委中排名第三，严行时不能当众落他的面子，可刚才他的做法有点让严行时腻歪。 什么时候轮到你一锤定音了？李凌霄排在你前头都还没说话？你算哪根葱？ 严行时脸上表情变了几次，最终和李凌霄对视一眼，缓缓道：“那就按照逸仙同志的意思来，大家举手表决，同意首都地产购地提案的同志请举手。” 投票的结果让严行时完全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11名常委，除宣传部长邓媛弃权之外，只有杨明、常胜和冯远高高举起了右手，剩下常委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 没想的，严行时万万没想到，这才三天时间，怎么就变了天？ 严行时阴冷的目光在陶逸仙和邓媛身上打转，可惜这两位根本不和他对视，空让严行时有气没处撒。 “好，看来结果已经出来了。下面我有个提议，同意公开竞标的同志请举手。”李凌霄完全不顾严行时的感受，直接把话语权抢过来，准备给他再捅一刀。 齐刷刷的7只右手，好像一面面白旗，晃得严行时眼角乱跳。 严行时尽量控制着情绪，没有让自己爆发，对众人摆了摆手道：“既然大家都同意公开竞标，那就这么办。还要劳李县长多多操心了。” 离席最快的人当属陶逸仙和邓媛，这二位今天算是把严行时得罪到家了。陶逸仙还好，自己身为县委副书记，三把手还有点依仗，不可能说被踢走就踢走。可邓媛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 不止严行时搞不懂，李凌霄也没弄明白邓媛的立场。 众常委纷纷步出会议室后，李凌霄刻意走在最后，因为他猜到严行时肯定有话要对自己说。果然，前脚刚迈出会议室房门，严行时的声音就从后面响起。 “县长留步，我有点事跟你说。” 严行时把通讯员也打发出去之后，会议室里只剩自己和李凌霄两人。 李凌霄坐到刚才陶逸仙的位置上，侧脸看着严行时，不禁似笑非笑道：“书记，有什么指示？” “李凌霄，不要以为胜了这一局你就可以高枕无忧。实话告诉你，首都地产的背景绝对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好心奉劝你一句，老老实实把项目交给首都地产，或许我还能在那位面前不胡乱说话，否则，嘿嘿……” 严行时这人也称得上是个奇葩了，当面被落了面子，居然还可以笑得这么开心。 李凌霄撇嘴一笑，盯着严行时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书记，我看您还是不要担心我的了，您还是担心一下怎么跟那两位交待。” “什么？你怎么知道……”刚才还一脸阴笑的严行时，听完李凌霄的话，顿时呆在当场。; 第349章 检阅 李凌霄不理严行时的问话，大踏步走出会议室，径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世勋，交给你个任务，打电话约一下兰世东，就说晚上我请他吃饭，地方你看着安排。” 兰世勋自诩聪明，却越来越看不透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上司。一会对自己盘问这盘问他，一会又跟徐扬打听自己家的消息，现在又要约大哥吃饭，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尽管疑惑，兰世勋还是遵从李凌霄的吩咐拨通了大哥手机。 电话那头的兰世东初听弟弟说完也是一愣。李凌霄就算想找人商量，也应该是找父亲，怎么会想到请自己吃饭呢？ 两兄弟的疑惑李凌霄不会去帮他们解答，凡事留点神秘感才有趣嘛。 一上午时间，李凌霄都躲在办公室批阅文件，把所以要来报告工作的人全都拒之门外。 下午一上班，李凌霄就只身一人来到左卉的办公室，两人具体聊了些什么，没人知道，反正李凌霄出门的时候是带着微笑的。 回到办公室后，吴战已经等候他多时。 “吴局来了，怎么不打电话叫我？太见外了。”李凌霄对吴战还是比较热情的，不仅因为两人是政治盟友的关系，他也从侧面了解过吴战的为人，虽然偶有手脚不干净的时候，却也只是小节问题。 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李凌霄不是传统守旧的卫道士。看人不能光看一个人犯了多大错，而是要综合去评价一个人。 吴战的表现还算让李凌霄比较满意，否则李凌霄也不会选择把吴战放到第一线的位置。 “县长公务繁忙，我哪敢随便打扰，呵呵。”别看吴战平时经常黑着一张脸，对待上级领导的时候，吴局的脸变得非常快。 “好了，闲话少叙。把吴局叫过来是想让你暗中调查一下，看有没有在这次首都地产的征地中有胡乱伸手的行为。你不要以为有严书记在上面撑着，下面人就不敢开口，有时候基层同志们的胆子有多大根本让你难以想象。” 吴战听完满口应承道：“是，县长，我知道怎么办。土地局，规划局这些相关部门我都会特别留意，绝对不让个人不守纪律的份子坏事。” 把任务布置下去之后，李凌霄想了想又打通了金祥的电话。 武装部的办公地点不在县政府大院里面，所以金祥过来的有些慢。 冀中各地的分军区包括各县的武装部领导，一般都是由首都军区军官转任地方。李凌霄之所以叫金祥过来的目的，就是想和他套套近乎，看能不能跟穆家或者冯家搭上关系。 严行时虽然是武装部第一书记，却只是个虚衔而已，真正能调动民兵的人只有金祥和政委两人。 虽然不至于和严行时闹到赤膊上阵，李凌霄也得做好万全准备，不至于以后落得被动。 金祥迈着正步走进县长办公室的时候，李凌霄已在待客沙发上等候多时。 “金部长来了，快请坐，世勋给金部长上茶。”和金祥用力握了握手之后，两人坐下叙话。 “县长叫我过来不是喝茶聊天的？”金祥虽然转任地方很久，却也不脱军人作风，直来直往的性格很是对李凌霄的脾胃。 “哈哈，金部长快人快语，不愧是条硬汉。既然你不喜欢拐弯抹角，我就直接说了。” 兰世勋把热茶奉上之后，转身退了出去顺手又把房门给二人带上。 李凌霄抿了口清茶之后，把杯子放下，才缓缓说道：“金部长，咱俩虽然吃过一回饭，可还没互相了解过呢。” “哦，原来县长想知道这个啊。不瞒县长说，我原本是28军某团团长，一次演习受伤之后才申请转业到了地方，眨眼一晃也有2、3年了。” 看得出来，金祥对老部队还是很有感情的。更让李凌霄惊喜的是，原来金祥出身于28军，那就好办了。 说到28军，不得不提到军长晋守河。 自从李凌霄接受晋守河的邀请，帮助他训练特勤队之后，28军每次参加首都军区大比武的时候，都没少拿好名次，有一次甚至还抢到了冠军，这也让晋守河对李凌霄更加高看一眼。 即便到现在为止，李凌霄仍然抽时间会去28军走动，特勤队那帮老人对这位年轻搏击教官早已经心服口服，甚至和李凌霄建立起了非常深厚的“战斗情谊”。 “哈哈，金部长，你说别的部队或许我不熟，28军我可是再熟不过了。” 李凌霄把和晋守河的关系，还有跟那帮特勤队哥们的关系一说，金祥立马对李凌霄刮目相看。 开玩笑，集团军军长看重的人，又是首长一级警戒部队的搏击教官，那水平能低到哪去？ “这么说，县长跟首长的警卫部队关系也很亲近咯？”能在28军这么出色的部队当上团长，金祥也不是泛泛之辈。 “哈哈，金部长算问着了。我和晋军长的警卫团长，连长再熟不过了，怎么金部长也和那几位相熟？” 原来金祥和晋守河的警卫连长是老乡，又是过命的交情。提到熟人，两人之间的谈话气氛立马变得热烈起来。 听金祥讲起曾经在军中的戎马生涯，李凌霄只是静静听着没有插话。 金祥这话头一被引出来，便说个没完。还好李凌霄算是个比较合格的听众，任凭金祥东拉西扯，他也没有表现出一点腻烦。 “哈哈，讲到老部队有点情不自禁，让县长看笑话了。”金祥也意识到今天话有点多，刚才一直是自己在说，李凌霄大多时候都只微笑点头看着自己而已。 “不妨事，金部长尽管说好了，我正巴不得多听听你当年的光辉事迹呢。”李凌霄越来越喜欢这位外冷内热的军旅汉子。 “不说了，不说了，还是说正题。”金祥还没幼稚到认为李凌霄只是平白跟自己套近乎而已，政治人物干每件事都有强烈的目的性，李凌霄自然也不例外。; 第350章 怒不可遏 李凌霄亲手帮金祥添满茶水之后，才将自己邀请他过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金祥听完之后，先是一愣，继而满脸疑惑道：“县长，有这个必要吗？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李凌霄究竟有多狠，没跟他打过交道的人或许不知道。即便如金祥这种“百战沙场”的猛将，甫听完李凌霄的想法，也暗自咂舌。 狠，真特么狠，这么干的话简直不给人活路，李凌霄这脑子究竟怎么长的，是给他那么硬的底气？金祥的疑惑，李凌霄不想为他解答，留点念想让他去猜也不错。 “金部长，我只问你能不能全心全意支持我的决定，其他的就不必多说了。”李凌霄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这一刻金祥神情有些恍然，他好像在李凌霄身上看到了晋守河的影子，那份果断、狠辣、一往无前，无不让人心生敬畏。 “县长，请你放心，我以军人的荣誉起誓，我坚决站在你这一方，也请县长不要让我失望，既然要做的就做的狠一点，绝对不要留下后患。” “好”。 两只强有力的大手紧紧握在一起，也就是从这一刻起，金祥几乎把自己的政治前途全都押到了李凌霄身上。 送走金祥之后，李凌霄又把徐扬叫了进来，晚上和兰世东的饭局徐扬不参加不行，李凌霄还要让徐扬当个说和人，以免兰世东到时候临阵退缩，最后弄个前后不靠。 徐扬对李凌霄的做法不是很理解，他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把兰世东卷进来。原本严行时已经准备放过兰家，现在李凌霄这么干不是又要把兰家推到严行时的对立面吗？ 别人可以不用解释，可徐扬作为计划中关键一环，必须要给他解释清楚。 “秘书长有什么疑问不妨直接问，我看你憋得那么难受，我自己都替你憋闷的慌。” 作为领导，跟你开玩笑是对你看重的表现，如果领导天天对你爱搭不理，那才是被边缘化的信号。 “是，县长，我有些看不懂你的做法。按说老县长已经退居二线，这样跟严书记就没有什么原则上的矛盾，为什么您还要把兰世东拉入局中呢，您这不是给严书记找话柄再次拖老县长下水吗？” 徐扬的问话非常大胆，甚至大胆得像是在质问李凌霄一般。 兰成和徐扬关系亲密，李凌霄可以理解，也能接受他维护兰家的态度。正是因为这点，李凌霄才觉得徐扬是个可以依靠的人，否则他想获得李凌霄的信任，还差得远呢。 “我理解秘书长担心什么。之前我曾经问过你对兰世东这个人的看法，你当初可是信誓旦旦跟我保证过他的人品没问题，怎么现在难道变卦了吗？” 李凌霄的回答不像回答，倒好像是反问一样。他这么一问更让徐扬摸不清头脑，到底李凌霄想要表达什么？ “县长，我的态度从来没有动摇过，我说相信兰世东就是相信他。可我不明白，他人品怎样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李凌霄越发满意徐扬的态度，如果连他都看不出其中利害关系的话，恐怕严行时更别想知道自己的深刻图谋。 “哈哈，秘书长，这样，我还是先保留点神秘感，晚上吃饭的时候你就能看出端详了。” 徐扬满心不解的走出内间房门和兰世勋对视了一眼，互相摇了摇头，才缓步离去。 如果说李凌霄不是一个合格领导的话，那么兰世勋也不算个合格的通讯员。因为两人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建立起足够的信任，当然这跟兰世勋的出身有很大关系，但最大的障碍还在于兰世勋本人的自命不凡。 李凌霄见过聪明人，也跟嚣张的二世祖打过交道，跟那些人相比，兰世勋的级数明显还差的老远。可就是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却总是挑战李凌霄的权威，这也让李凌霄决定给他上一课。 兰世勋并不像其他通讯员那样谨言慎行，巴不得给领导留个好印象。而是未经许可直接推门走进内间，一屁股坐在李凌霄对面，不分尊卑问道： “县长，您别怪我偷听啊，我就是有点好奇，您明明知道严书记看我父亲不顺眼，为什么要拉我大哥入局呢？” 面对兰世勋的“质问”，李凌霄先是淡淡一笑，继而抬头盯着他的眼睛道：“世勋，在正式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希望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说，人生来是不是平等的？” 兰世勋被李凌霄的问得一愣，这算什么问题？ 人世不公的道理谁不懂？西方人尚且不相信什么人人平等，更何况咱们华夏这个拥有几千前封建历史的古老国家。 “县长，首先您这个问题根本没有标准答案，再者即便我说有你也会举出反例，说没有亦然。所以我拒绝回答您这个问题。” 机灵、聪明、大胆、懂得变通。李凌霄心里对兰世勋的聪明伶俐是真心喜欢，只不过要想真正把他纳入麾下，还要好好打磨一番才行。 “你胆子不小，领导问你你就这么回答吗？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的态度，或者一句不太中听的话，就会断送你的大好前程？” 兰世勋猛然记起父亲也曾经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内心惊惧之余，兰世勋猛然站起，对李凌霄鞠躬致歉道：“县长您说的对，是我狂傲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您拉我大哥入局到底有什么打算？” 得，一旦涉及到家人，就算再聪明的人也会关心则乱。 “唉，你坐下。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跟你透两句，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到处宣扬，否则我拿你是问。” 兰世勋坐下之后，听李凌霄娓娓道来其中的详情，不禁大受震撼。外界传闻李凌霄在首都交友广泛，看来的确不假。 只不过对于李凌霄的解释，兰世勋还有很多疑点，可他不敢再贸然开口相询，李凌霄能跟自己说这么多，已经算给了老大面子。 李凌霄说完之后默然含笑的看着他，兰世勋还算有自知之明，跟李凌霄告了一声罪之后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料理完一干杂事之后，李凌霄看看时间已经不早，跟兰世勋和徐扬打了个招呼之后，先行离开返回了县委招待所。 张扬还在等自己，把他一个人扔在招待所总有点说不过去，李凌霄只得早退先去接他，正好也得先跟他通通气。 李凌霄赶到招待所的时候，张扬正无聊的躲在房里看电视。 “四儿，你这不是坑我么？为了你这点破事我大老远跑过来，你把我一人扔这算怎么回事？” 张扬老大不情愿地一屁股坐到床上，对李凌霄怨气颇大。 李凌霄笑着给他倒了一杯水，又拉了把凳子坐到他对面，笑着说道：“大哥，你丫也得体谅体谅我，我现在可是一县之长，哪能一直陪着你。不过你还别骂我，早上我已经想好了应对那边的办法，你要不要听听？” 张扬刚要打算李凌霄，却被他后面那句直接把埋怨的话堵回了肚里。 “怎么个意思，你有办法应对那俩？别是拿我开玩笑？”李凌霄的能耐知道，对付一般的二世祖自然不在话下，可那两位不是一般人，李凌霄能有什么办法让那两个干吃哑巴亏？ “哼哼，大哥你还记得咱们上次怎么解决开天网的危机吗？”李凌霄一句话瞬间点醒了张扬，可故技重施的话还能管用吗？ 张扬的表情没有一丝放松，反倒激起了李凌霄的好胜心。 “怎么大哥，你不相信我是怎么？告诉你，办法不在新，只在管不管用。何况我也不会让你吃亏的，咱们就算让出一点利益又怎么样？你还在乎那点钱吗？” 李凌霄的话似有几分道理，又好像狗屁不通。 尽管心里还是有诸般疑问，张扬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李凌霄，小四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过，希望这次也不例外。 有多问了几句首都的一干事情，李凌霄抽空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便决定先行出门。 和兰世东的饭局，理所当然被安排在了东来酒楼，兰世东身价亿万，自然不能让李凌霄掏钱。 李凌霄两人来到东来酒楼的时候，兰世东和徐扬已经在大堂等候多时，见面之后，李凌霄给三人介绍过之后，兰世东反应了半天才想起张扬这个名字。 吃惊之余，兰世东看向李凌霄的眼神不觉又多了一丝敬畏。 同为商人，兰世东自然知道张扬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国内首屈一指的房地产开发商，着名天使投资人，国内最大网络公司的董事长，新近又收购了药城四羊集团，这样一位神秘富商，竟然只是个20出头的年轻人，兰世东如何不惊？ 更让兰世东吃惊的是，李凌霄居然和张扬关系这么密切。原来只是听说，现在真正接触过才知道，坊间传闻有时候不得不信啊。 就在李凌霄和兰世东把酒言欢的时候，严行时也正在跟首都那位沟通，那位听说征地受阻并且知道是被李凌霄腰斩时，不禁暴跳如雷。 “又是这小子！”啪的一声，一只康熙年间的青花茶碗立刻化为几瓣，连汤带水洒的满地都是。; 第351章 强强联合 京城那位如何痛恨李凌霄暂且不表，先说李凌霄跟兰世东的会面。 几人坐落介绍之后，兰世东反倒对张扬更感兴趣，也是，放着这位年轻的商界传奇不好好了解一下，兰世东心里哪过意的去？ “李县长，张先生跟您同往这是何意？”李凌霄屡屡出人意表，兰世东已经见怪不怪，可突然把张扬拉进来，他想干什么？ 未及李凌霄开口解释，张扬端起一杯酒遥对兰世东道：“兰先生，我跟四弟过来可是跟你谈正事的，怕没有说服力，四弟才连夜把我从京城叫了过来。” “哦？”兰世东一愣，一个县长跟一个超级大亨，居然关系密切到这种程度，一个电话就能把人搬动，这得是多铁的关系！ 其实不止兰世东疑惑，徐扬也有点不明白这件事跟张扬有什么关系。 眼见俩人神情有异，李凌霄微微一笑，道：“兰先生，我和张总是大学同学，我跟他说了咱们安定县的情况之后，他认为可以考虑投资才决定过来看一看，至于项目嘛，你说城中那块地怎么样？” “嗒”，兰世东手中的筷子猛然掉落，怎么可能？首都地产背后严行时，对那块地志在必得，李凌霄这么干不是虎口夺食吗？ 何况自己也有意拿下那块地，这样三强相遇的话，且不是竞争会更激烈？ “李县长，我贸然问一句，对那块地有意思的是张总还是您？”这句话可算问到点子上，只是从兰世东嘴里问出来嘛，味道就稍微差了些。 “哈哈，兰先生，是我的意思还是四弟的意思，有什么区别吗？”做戏做全套，何况一会免不了要透露给他几句，张扬也不介意让他知道两人的关系。 兰世东和徐扬同时惊到，张扬这么说态度已经非常明显，摆明这是李凌霄意思，张扬只是负责出钱而已。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自己想拿下那块地岂不是机会更渺茫？ 兰世东心里隐隐对李凌霄越来越不爽，当初他第一天上任老爹就把他敬为上宾，还把县里的关系网一股脑介绍给他，现在他这么对自己，跟过河拆桥有什么区别？ 转过头来又一想，也不对，如果李凌霄执意要那块地的话，也不需要跟自己坐在一块，他是县长，手握行政审批大权，根本不需要跟自己套近乎。 兰世东越琢磨越沮丧，不自觉得对今晚的饭局失了兴趣。 “如此的话，那我要先预祝张总拿地成功咯。”兰世东意兴阑珊，幽幽说道。 李凌霄和张扬同时“闻到”空气中失意的味道，不觉互相对视一笑，两人的做派让兰世东和徐扬越来越迷糊。 “哈哈，兰先生，不妨直言对你说，我、或者大哥对那块地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大哥的生意遍及全国各地，也不需要单独为这一个项目费心劳神；至于我，你觉得我会为了捞点政绩搭上朋友关系吗？” 这倒好，原本还兴致索然的兰世东瞬间明白李凌霄的话中深意。 是了，李凌霄和严行时的矛盾已经表面化，他这么做摆明是不想让严行时轻易得逞。可凭他现在的级别和位置，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相助，那他今天演这出又有什么意义呢？ 商场中人，思路跟官员自然不同，他们一般只关注利润或者亏损，而李凌霄则不同，他有更深的政治考量。 “李县长，你就直说，需要我做什么，只要世东能力范围之内，一定尽力就是。” 不为自己的生意着想，兰世东也得替老爹的官帽子考虑。老爹已经跟严行时闹掰，如果再和李凌霄形同陌路的话，那安定县恐怕就没了兰家的容身之处。 “大哥，还是你说，你生意经比我精通。”李凌霄一转头，把话语权交给了张扬。 “好，那我就给兰先生好好说道说道。我和四弟商量过了，首都地产来头颇大，县里又有严行时照应，恐怕你们本地开发商根本无力一战，所以我决定注资兰总的地产公司，共同拿下工程，兰总你觉得怎么样？” 张扬说完，好整以暇地看着兰世东的表情，一副超然物我之态。 “这……”那点家底是兰世东自己一手一脚打下的，虽然规模并不大，可毕竟是自己的心血，如果让张扬插一杠子进来的话，谁敢保证自己以后还能话事？创立者把企业做大，然后被董事会一脚踢开的情况在国内国外都不少见，兰世东可不想落个竹篮打水。 “我看还是算了，我丝毫不怀疑张总的实力，我那小庙恐怕也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如果注定让我拿不到地块的话，咱也得心服口服不是？” “兰先生不愧是心思剔透之人，我没想到的都被你想到了，哈哈。这样，我替大哥补充一句，如果你害怕多年积业付之东流的话，你可以和大哥重新合资组建一个公司，这样既不用牵扯你原来的公司，又能强强联合，你意下如何呢？” 兰世东算是看明白了，李凌霄为了和严行时作对，真是处心积虑，看来自己今天不做决定是很难让他满意了。 话说李凌霄的提议如何？其实很有建设性。既不牵扯原有资本的同时，又能借用兰世东在安定的社会关系和张扬的强大资金优势，强强联合之下，跟首都地产分个高低还是很有胜算的。 一口答应明显不是做生意之道，兰世东点头附和完李凌霄之后，言辞恳切道：“既然李县长快人快语，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这件事事关重大已经不单单局限于商业范畴，所以您容我和家父商量一下如何？” “好，不过未免夜长梦多，请兰先生尽量早做答复。”李凌霄言尽于此，如何决断就要看兰成的眼光和气魄了。 其实就算兰世东不愿意趟这滩浑水，李凌霄也没打算让首都地产和严行时轻易得逞，即便把张扬推到前台，也得狙击对方。不过那时候就要采取另外一套方案，且要求到更多人门上。; 第352章 不能轻易下注 酒席宴后，李凌霄三人同出大门，徐扬一直跟在李凌霄身后低头默然。 三人走到车旁，李凌霄转过头看了徐扬一眼，招呼他道：“秘书长，晚点回家嫂子不会念叨你？” “不会，不会，我们家那口子还算通情达理，知道我跟领导在一起，肯定没二话。”徐扬知道，李凌霄有话要对自己说，急忙解释道。 “那成，跟我走一趟，咱们找地方聊聊。”说完，李凌霄坐进副驾驶座，张扬缓缓发动汽车，两车一前一后驶出停车场。 李凌霄才来安定县几天，也不知道附近有什么休闲场所，只能让张扬把车开到招待所门口，径直去了对面的茶馆儿。 茶馆儿装潢古色古香，李凌霄要了一个雅间之后，又跟老板要了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自己亲自动手泡了起来。 张扬二人看着李凌霄一通忙乎之后，初尝第一口都有些惊艳。 “县长，没想到您还懂茶艺，真没看出来呀。”徐扬吃惊的表情还真不是装的，试想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能安静坐下来品茶的，更别说李凌霄如此年纪，又是如此高位的人。 张扬也猛点头，不觉对小四又多了一分敬佩。 “哈哈，第一道茶喝的是水，第二道才能品其三味，秘书长你就不要给我戴高帽了，等尝过第二道再说。” 一道茶尽，李凌霄给二人斟上第二道，味道果然较之前芳香浓郁，且厚重不少。 “好茶，好茶艺，县长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徐扬的溢美之词张口就来，李凌霄却没有飘飘然。 “秘书长，今天把你单独叫过来，是想跟你好好聊聊。你也看到了，我和严书记在很多问题上存在分歧，而且严书记的脾气向来不好，那么我和他的矛盾早晚会摆到明面上，所以我想问问你，你觉得我有几成胜算？” 李凌霄这番掏心剖腹的话，可不是随便说说。首先，他不怕徐扬背后通风报信，严行时跟自己的矛盾迟早会公开，也不在乎让他知道自己的态度。 其次，把一个定时炸弹放在身边不是明智之举，所以李凌霄必须先把身边的人搞定，才能一心一意去对付严行时。 三者，徐扬虽然级别不高，但是却在安定县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别看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政府秘书长而已，他可是能联络三名县委常委，甚至能左右兰家态度的关键人物。 再者，李凌霄到现在都没有看清徐扬的态度到底偏向哪一边，说是跟自己一边，徐扬有时候喜欢遮遮掩掩；说偏向严行时，他又处处提醒自己，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让李凌霄最为不爽。 徐扬静静听李凌霄说完，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用一副严肃的表情看着李凌霄道：“县长，也许咱们相处时间短，您对我的为人还不了解，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您，我不是个两面三刀、出尔反尔的人。还有，我不怕直言对您说，即便老县长和几位领导都偏向您这一方，我依然不看好您和严书记较量。” 人都是现实的动物，徐扬敢当面说出这番话，至少证明他是个诚实的人。只不过张扬听完徐扬的话，表情比李凌霄还要夸张。 “徐秘书长是，作为外人，我说句话您别介意啊。我想问你一下，你怎么就敢确定我四弟不是严行时的对手，你又从哪看出来我四弟没有和严行时一较高下的资本？” 张扬的质问非常无礼，而且很有侵略性。徐扬听完之后，稍微想了想又为难的看了看李凌霄，才缓缓道：“县长，您想听真话吗？” “你说，我洗耳恭听。” 说到这个份上，李凌霄还真想听听徐扬有什么高见，何以他对自己这么不看好。 “那好。第一，县长您是二把手，严书记在职位上能压您一头，而且在人事任命上您不占任何优势。我想这是明摆着的，您不得不承认。 第二，论背景，严书记出身大家族，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就算您和廖市长关系再密切，也没法和严书记相提并论。还有，我说句出圈的话，据我所知严书记的父亲下一届换届再进一步的呼声非常高，有这么个大前提，您觉得县里各位领导还不懂得审时度势吗？ 第三，就眼前这件事来说，首都地产公司背景神秘，能被严书记搬出来我想是个人都得好好掂量掂量孰轻孰重？诚然，张总在业界的实力不容怀疑，可这是华夏国，有钱不代表能左右一切。” 徐扬的三条论据条条切中要害，不过总的来说，只有一条最重要，那就是严行时的背景、来头太大，李凌霄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和整个严家抗衡。 说实话，作为看客，徐扬的看法一点都没错。凭借李凌霄一个人的实力，即便再加上廖逸飞的确没法跟严家抗衡，可是李凌霄是一个人吗？ “哈哈，好，精彩。秘书长不仅敢言，而且入情入理，分析得非常准确，可是我想冒昧问一句，秘书长对我又了解多少？” 李凌霄淡然一笑，丝毫没有被徐扬的话左右，而是反口对他问道。 “这……” 徐扬一愣，他是什么意思？这不明摆着吗，李凌霄的履历出身自己看过好几遍，除了跟副市长廖逸飞关系密切以外，好像也看不出什么特别。 “呵呵，县长，我对您了解有限。” “这就对了，要是你都能轻易看透我四弟，那他更没法跟严行时斗下去了。”一直冷眼旁观的张扬，甫一开口就让徐扬大吃一惊。 难道李凌霄还有隐藏的实力没有显露？不能啊，自己看过他的履历，津海普通家庭出身，首都大学毕业，廖逸飞的第一任秘书，然后从基层一步步走到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隐秘的背景。 “算啦秘书长，口说无凭。正好明天京城有几个朋友过来玩，你跟我一起招待招待。” 话题突然被李凌霄扯到招待客人上去，徐扬还真闹不清李凌霄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既然他不愿意说，明天自然见分晓，多等一晚又如何？ 茶过四道，已经转淡。李凌霄和张扬悠然起身准备离开，徐扬急忙准备下楼付账，张扬一把拉抓徐扬笑着打趣道：“徐秘书长，有我这个‘冤大头’在，哪里需要你们这些公务员付账？” 李凌霄笑着拍了拍徐扬的肩膀道：“就是，秘书长，让他埋单就是，你就别操心了。” 步出茶馆儿，李凌霄和张扬径直回到招待所，徐扬则驾车离去。 车刚刚开出招待所那条街，徐扬就拨通了兰世东的电话：“世东，你现在在家？” “嗯，徐叔，我爸正说您呢，您快过来。”显然兰家人正聚在一起等徐扬的电话。 “好，我五分钟后到。” 挂断兰世东的电话，徐扬一脚油门轰下去，不多时就到了城北的花园小区。 上楼进门之后，兰家父子三人还有县局局长吴战都在，徐扬跟众人打过招呼之后，坐在了下首。 “老徐，这件事你怎么看？”兰成听儿子叙述完李凌霄的提议之后，一直摇摆不定，不光是钱不钱的问题，严行时加上一个背景神秘的首都地产，都是不稳定因素，兰家不可能轻而易举就上了李凌霄这条“贼船”。 政治联盟可以缔结，那是官场上的事，大家都按照官场规则来，就算输了无非就是早点退休而已。可一旦牵扯到别人，甚至金钱上的事，兰成就要谨慎许多。 “老县长，我看先不急做决定。李县长这个人我看不透，今晚我跟他说了不少，可他一点表示都没有。而且还有一个事我得跟您说一下，他让我明天跟他一起接待几个京城过来的朋友，您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事？” “京城，朋友，接待？”兰成口中反复念叨着这几个词，眼神不觉有些飘忽。 “爸，我看还是算了，李凌霄这个人没准就是故作深沉，其实根本一点本事没有，您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兰世勋始终对老爹把自己给安排到李凌霄身边的做法耿耿于怀，言谈间不禁带出点怨气。 “放肆！你懂什么？你以为李凌霄只是跟廖逸飞关系密切而已吗？你自己也不想想，他一个20出头的年轻人，从一个小秘书爬到现在的位置才用了几年？你再好好看看他的履历，他从镇长做起哪一任没有亮眼的政绩？你觉得一个酒囊饭袋能有这么大本事吗？” 兰成没来由一通怒火，顿时让兰世勋傻了眼。长这么大老爹都没这么严词训斥过自己，不过认真回想一下，李凌霄确实有两下子，可光是如此也不能把宝都压到他身上？ 一直在旁边喝茶的吴战，忽然清咳一声，插了一句：“老县长，我看还是听老徐的，等看看明天什么情况再说。李凌霄不是也说让世东好好考虑一下嘛，那先不急给他回复。”; 第353章 一群顶级纨绔 最终还是吴战和徐扬的意见占了上风，兰家人决定等明天会面结束后再做决断。 次日，徐扬早早来到办公室，却没有看到李凌霄。 这时候，李凌霄早已经在高速口等候多时。那几位都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人物，自己不去亲自接一趟有点说不过去，所以李凌霄早早起来之后喊上张扬不到8点就赶到了高速口。 徐扬扑了了空，只好给李凌霄打电话请示。“县长，我是过去跟您汇合，还是在县政府等您过来？” “秘书长就别过来了，你把手里的事安排安排，先到招待所等我，我接到人之后再去找你。” 李凌霄刚刚挂断电话，就看到高速出后那头几辆车排成一条线快速开了过来。 “应该是他们了？”张扬手搭凉棚盯着前方，对李凌霄问道。 “嗯，除了他们几个还能有谁？”李凌霄轻笑，从车子上下来，倚靠在车门上。 一辆百米的距离，眨眼就到了近前，带头的是一辆黑色玛莎拉蒂，车的主人是一名妙龄女郎，张扬一眼看到那姐姐在交过路费，心里打起了小鼓。 “四儿，搞这么大，把她也喊过来了？”如果说世界上还有女人能让张扬害怕的话，首推他母亲李阿姨，其次就是眼前这位-----华家小姐华凌嫣。 华凌嫣头前带路，后面还有三辆车也缓缓开了过来。 众人前面三辆车上的人下车之后，李凌霄还有些纳闷，正要开口相询之际，熊一鸣快步走到李凌霄身侧，跟他耳语了两句，李凌霄才恍然大悟。 “怎么的，李凌霄，这让我们在高速口喝西北方啊，你这可不是什么待客之道。”华大小姐那张嘴依旧得理不饶手，李凌霄急忙拱手求饶道：“大姐，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早给你们安排好了，跟我走。” 一行五辆车除了最后一辆有先显眼，是辆军车以外，其他四辆车都是价值数百万的高档跑车。 李凌霄没想这么招摇，可那几位平时在京城低调惯了，难得出来哪能不显摆显摆？ 安定县委招待所大门口，几辆车纷纷减速停下来之后，招到不少路人侧眼旁观。 李凌霄从车上走出来之后，径直来到最后那辆军车前，敲了敲车窗，司机摇下了玻璃。 “穆处长白忙之中过来给我捧场，李某感激不尽。”换到以前时候，李凌霄对穆飞可能会爱搭不理，可自从跟穆云成就好事之后，李凌霄总感觉欠了穆家不少，自然而然的对穆飞也就少了许多敌意。 可惜，穆二少脸色却不那么好看。 “少跟我说这些咸的淡的，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九九？自己搞不定严行时，又怕那两位插一杠子，把华凌嫣、曹宇请过来当挡箭牌，也就你能干出这么没品的事来。” 穆飞那张嘴还是臭的要命，不过在这件事上他还真没说错，李凌霄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是穆飞的出现是个意外而已。 如果不是熊一鸣自作主张的话，穆飞还真懒得搀和李凌霄的事，可当他听说李凌霄和严行时、秦海对上的时候，他说什么也想过来看看，甚至都省了熊一鸣的激将法。 要不怎么说一物降一物呢，穆飞对严行时的怨恨比之现在的李凌霄要多不少，当然这其中也有穆傲天的作用。 没错，穆云儿子出生满月之后，一直没给取名，而是等母子俩被老爷子用军机接回去之后，才给亲自取名穆傲天。 穆老爷子一辈子以和为贵，声望之高、人缘之好是显而易见的。可不知怎么的，老爷子看到穆云和李凌霄的儿子时候，有一种特别奇妙的感觉，这小家伙才满月就虎头虎脑，给他什么玩具都不稀罕，唯独抓住舅舅送的小手枪紧紧不放。 老爷子大喜过望之余，决定给自己的嫡传外孙娶个响当当的名号，才想到傲天这个名字。出身军伍世家，就该有点军人的血性，老爷子口中念叨着傲天、傲天，小家伙高兴得一直大笑不停。 李凌霄讪讪的也不知道怎么自己这便宜小舅子说好，只好转过身去招呼华凌嫣、曹宇几个。 一行七人刚刚走进大堂，徐扬便带着招待所经理颠颠儿跑了过来。 此时的徐扬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后面几位或许名不见经传，可他认识走在最前面的那位大小姐，华家老三的掌上明珠华凌嫣可是誉满京城的名媛，再加上这位大小姐一向神秘低调，普通人很难有机会一睹芳容。 “县长，您看是不是把这几位贵客直接带到贵宾房？”徐扬偷眼看了华凌嫣一眼，急忙跟李凌霄请示。 “嗯，秘书长看着安排，地方太小可不行。”凡事政府一类的招待所，外表虽然看着破旧或者给人感觉不上档次，其实真正进去之后你才会发现内有乾坤。 徐扬摆手赶走招待所经理，亲自引领这李凌霄和几位贵客来到招待所的顶层贵宾套房。 贵宾套房是个四室一厅的结构，整层楼只有三套而已。徐扬先打开最西边一间，把众人领进去之后，才笑着对李凌霄说道：“县长，另外两间的钥匙我先放在这里，如果几位贵宾要在咱们安定过夜的话，就先在这将就一宿，您的意思呢？” “大姐，你说怎么样？”李凌霄听徐扬说完，没敢自作主张而是转过头请示华凌嫣的意思。 “看我干什么，你的地盘儿你安排，什么事都需要我操心的话，我跑你这来干嘛？” 华凌嫣给李凌霄弄个小红脸，李凌霄讪笑着对徐扬微微点了点头，对众人道：“先坐下休息一下，我叫人去给你们张罗茶水。” 徐扬心领神会，急忙按住李凌霄，亲自下楼去外面茶馆买了两斤上好的绿茶。 众人在客厅沙发上围坐一圈，李凌霄才笑着对众人说道：“几位车马劳顿，我看都比较疲累了，要不正事咱们晚点再说？” 华凌嫣视线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曹宇便自作主张代表众人开了口：“累什么累，京城到这一丁点距离，车子还没发动就到地儿了，你让我们休息什么，还是先说正事。”; 第355章 统一战线 “就是，就是，四弟先说正事，一会还准备出去转转呢，你别想让我在招待所待着好给你省钱。” 对这位“准二嫂”李凌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别看兆贝贝年纪不大，那小脾气可刁钻古怪的很，有时候李凌霄都对特佩服熊一鸣，这样的丫头他怎么都受得了。 可俗话说的好，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没准熊一鸣就好这口，是个受虐狂呢，谁也说不准。 说回正题。 李凌霄看大家意见比较统一，也就不再勉强。 “那好，我就跟大家好好说说这个事。当然，我的首要目的还是赚钱，我知道你们几位都不在乎多少钱，可谁会嫌钱多呢，是不是？” 在座众人跟李凌霄认识不是一天半天，都对他赚钱的本事深有所感。前些时候在电话中就曾说到今次不会让大家空手而归，想必他已经做好通盘计划了。 “快说，快说，瞧你婆婆妈妈这劲儿，越来越像你二哥了。”有兆贝贝在场，李凌霄那叫一个郁闷，可惜又不敢得罪人家，只能使劲憋着。 “是，二嫂教训的是。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最近首都地产在安定县看上了一块地，想借用严行时的名义走便捷通道拿下，让我给拦住了。我就想，既然他不跟我讲原则，我也就不必要给他面子了。所以，我召集大家过来就是想问问大家的意见，咱们合资搞一个地产公司，这事可不可行？” 说到生意经，没人比张扬更来劲。 李凌霄才刚说完，张扬急忙补充道：“四弟只是有个初步想法，我说一下我的想法。你们看啊，现在大家虽然手上都不缺钱，可也都不介意多一条来钱的路子？所以我的设想是这样的，大家各自拿出一部分起始资金，成立一家联合地产公司，然后由我在前台招呼着，你们在背后给走走关系，你们觉得怎么样？” 提议还不错，可惜响应者却寥寥无几。首先说华凌嫣，华家在全国很多领域都有投资，钱财可以说多得用不完，根本不必要跟他们这几个小家伙过家家。如果不是李凌霄再三恳求，华凌嫣还真没打算过来。 再说曹宇，曹大少现在握着开天网的股份，每年分红都有一笔天文数字，再加上老爹晋升正在关键时刻，他可不像因为这点事坏了老爹的大事。 至于熊一鸣倒好说，玩不玩只需要李凌霄一句话的事，反正到头来也是张扬出钱，他露面的事倒没什么大不了。 而兆贝贝完全的态度完全无所谓，入股也好，跑关系也罢，她都不放在心上，反正早晚都是熊家人，只要自己男人点头，她是可干可不干。 最后轮到穆飞，穆二少说实话在这几个人当中，算是手头最拮据的一个。前些年还有人主动给埋单，经常有冤大头送点红包，可惜随着大伯和老爹地位越来越高，老爷子对他管得也越来越严。 关键还有一点，李凌霄这么做绝对不只是光想赚钱而已。穆飞才不是傻大个会相信李凌霄的鬼话，否则他也不会巴巴的把人都喊到安定县来，有什么事在京城不好说？ 众人的沉默看在李凌霄眼里，心里开始忐忑不安起来。有道是一个人力量有限，如果这几个货执意不愿意趟浑水的话，李凌霄还真拿他们没辙，继而就要让严行时轻易得逞。 试问一个小小的兰家拿什么跟首都地产背后那两位斗？再加上严行时这个大权在握的县委书记，即便李凌霄能耐再大，恐怕也玩不过那三个人。 “嘿，我说老几位，你们倒是给个痛快话儿，我跟大哥可说得够清楚明白了，你们别都跟我玩深沉啊？” 李凌霄哪能不急？徐扬出去半天还没回来，显然是跟兰家通风报信去了，一会等他回来，自己这边一点进展都没有，怎么说服兰世东站出来当幌子？ 就在众人默然无语之际，外面的房门被人轻轻敲响，李凌霄走过去把徐扬迎了进来。 徐扬手脚麻利烧水、泡茶，给每个都倒上之后，李凌霄才站起来给众人介绍道：“各位，这是我们安定县政府秘书长徐扬同志。秘书长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京城某着名设计工作室的老板兼设计师华凌嫣小姐，这位是京城某部委的副司长曹宇同志，这位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咱们药城市常务副市长廖逸飞市长的内侄熊一鸣同志，至于他旁边这位是熊处长的女朋友，兆贝贝小姐，最后这位，咳咳，也在京城某部委任职，穆飞穆处长。” 众人不解李凌霄其意，可见他这么郑重其事的介绍，必然有他的理由。 徐扬跟众人打过招呼之后，转身欲出门，李凌霄急忙唤住他道：“秘书长，一起坐下聊聊，又没外人不用回避的。” 我的个乖乖，徐扬哪是真心想走啊，他是不敢待下去啊。 如果说有一个华凌嫣在场已经足以让他吃惊莫名的话，那么等李凌霄一一把剩下这几位的名字报上之后，徐扬那颗小心脏差点停止工作。 话说徐扬怎么可能认识这么多世家大族子弟？这还要归功于他没事喜欢看八卦新闻。 华凌嫣的尊贵身份自不必说，成名已久，家族底蕴丰厚。 曹宇是什么人？别看曹大少这两年才在京城声名鹊起，可丝毫不比那些老牌家族的后代差。 曹大少的父亲那个是位极人臣的超级大佬，而且上升之势非常强劲，这要是当到古代，曹宇最少能混个世子头衔。 而熊一鸣自不必说，前冀中省委书记独生子，现在的“皇亲国戚”，自己本身又是那一系的青年才俊，据说极受那一系大佬的赏识，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对于兆贝贝，徐扬那是如雷贯耳，只是初见的时候没有仔细打量，一时没认出来而已。这位性情豪放不羁的名门淑女，经常在首都和港岛两地穿梭，凭着她家族声望和丝毫不输比人的个人才情，也成为华夏国内街知巷闻的名媛。 最后说到穆飞，徐扬还真是反应了半天，才从记忆里搜出这位的身世。李凌霄的介绍非常含糊，刚开始徐扬确实也没往那方面想。等他意识到穆这个特别的姓氏之后才联想带穆家，联想到穆家惟一一个没有参加的第三代，曾经的京城第一纨绔——穆飞。 气氛依然很压抑，李凌霄实在看不下去，拼命冲熊一鸣和曹宇使眼色。如果连这哥俩都不站出来挺自己的话，其他人更不会出声。 “得，反正也不是多大个事，算我一个好了，就当赚钱私房钱留着娶贝贝。”熊一鸣一张嘴，差点没把李凌霄鼻子气歪，这都哪跟哪，正儿八经跟你谈生意，你拐来拐去都能拐到女人身上去。 熊一鸣率先表态之后，兆贝贝也紧随其后。 “切，少哭穷，我还不知道你有多少私房钱？得，既然四弟费劲周章大老远把我喊过来，说明心里还是有我这个未来二嫂的，也算我一个，不过可事先说好了，我没多少私房钱，但是股份你也别想少给我。” 搞来搞去还碰上一女强盗，李凌霄倒是对钱没什么概念，可惜了把张扬这个财迷差点没心疼死。 近些年过惯了太平日子的曹宇还真对这事没什么想法，刚想出口说话，却被李凌霄抢先道：“宇哥，你可想好了，咱们成立这家公司可不是单单为了赚钱那么简单。如果你记性还行的话，应该还记得上次古城会所那事，别告诉我你想就这么算了？” 要是没有女人和外人在场，曹宇还真不在乎李凌霄提起这件事。可惜，曹大少尽管修身养性这么久，本性却没怎么变，仍旧是那个有仇必报，一点就着的曹宇。 “你小子少废话，就算想拉我入伙也没必要非得提那事？”曹宇面露尴尬，偷眼扫了下旁边那几位，对李凌霄气鼓鼓说道。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啊，算了还是走着瞧？”李凌霄才不信曹宇有那么大度量，何况他和秦海的矛盾那么深，哪是说算就能算的？ “你丫就没装什么好心眼儿，我算是看透你了。得，算我一股。钱你看着从我分红里拿。可我丑话得说在前边，万一哪天姓秦的气急败坏来找你算账，你丫可得通知我，我还真想看看他秦海恼急白脸什么样儿。” 一直跟个摆设似的坐在角落里的徐扬听到秦海的名字，突然心脏一缩，难道他们说的是那位？ 越想越觉得可能，否则不会有另外一个秦海能让曹宇这么惦记在心。 徐扬偷眼瞟了一眼一脸云淡风轻的李凌霄，心里敲来了鼓。原本只是以来把这几位叫过来帮他撑场面的，没想到竟然还跟秦海也挂上了钩，这倒是徐扬始料未及的。 三人表态之后，只剩下华凌嫣和穆飞迟迟没有吭声。 李凌霄目光从两人脸上轮番扫过之后，最后定格在华凌嫣身上。“大姐，您什么意思？”; 第356章 我自己扛 华凌嫣对李凌霄的感情比较复杂，一方面她同情妹妹和李凌霄的感情，又不想忤逆父亲的意思，两厢权衡之下，华凌嫣只好在其他方面给李凌霄点补偿。 可是，这件事华凌嫣想了很久，虽然今天亲自感到安定县，却没有做出最终决断。别人的想法先不说，光是李凌霄的说法中就有很多漏洞，严行时和秦海其实还好办，华凌嫣担心的是深藏最深的那位。 别看何志成年纪不大，眼光和谋略却要甩出秦海、严行时几条街。 想他小小年纪就敢跑到港岛去玩资本游戏，又利用超前眼光入股四十大盗集团的做法，华凌嫣就深深感到他不是个善茬儿，再加上他的家世背景丝毫不弱于己和素来低调的做法，华凌嫣心里更加拿不定主意。 世家子弟之间一般都会维持一个和平共处的状态，即便产生摩擦也会找中间人进行调停。万一自己这方面的人跟何志成那方闹翻，华凌嫣想不到还有哪个有资格帮两方人马进行调停。 同为首都圈子里的顶尖人物，华凌嫣不能不把所有有利不不利因素考虑进去。 李凌霄期盼的眼神望过来，华凌嫣内心非常纠结，是同意还是拒绝？ 过了半天，正当所有人都快放弃的时候，华凌嫣忽然轻启朱唇，低声言道：“李凌霄，你想过没有，一旦和首都地产杠上，就是不死不休的结果。你可得想好，那两位可不是好惹的主，姓秦的现在如日中天，再加上那个少年老成的小子，你觉得你有几成胜算？” 华凌嫣的顾虑也是众人的顾虑，可惜其他人并没有华凌嫣想得这么深入。等华凌嫣把利害摆明之后，众人才意识到李凌霄这是把自己和家族绑到了他的战船上。 李凌霄看出其他人也开始变色之时，急中生智道：“大姐，你说的这是最坏的打算。谁能保证那两位一定会跟咱们拼个你死我活？你刚才自己也说了，姓秦的如日中天我同意，可你别忘了秦寿昌满打满算也还不到三年的时间，而曹伯父可是很有希望更上一层楼，两厢对比之下，孰轻孰重不是很清楚了吗？再说，那位少年老成，他自己不会衡量跟咱们闹下去的后果？他赚钱的道不止这一条，咱们也一样。所以我觉得您完全没必要把结果想的太糟。即便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站出来去找他们赔罪，绝对不牵累大家，如何？” “老四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做哥哥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承担，就说姓秦的要找人算账，二哥也陪你扛到底。” 到关键时刻，才看得出真正的亲疏远近。熊一鸣骤然表态，瞬间让众人有些汗颜。 “你呀，唉，叫我怎么说你好？当初我父亲不同意你和青青的婚事，我还觉得父亲古板，现在你这样连我都觉得你不够资格进华家门。” 华凌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李凌霄，言谈间一种高高自上的态度让李凌霄非常不爽。 “大姐，生意归生意，人情是人情，我和青青的是您还是别操心了，能成大家高兴，不成只怪我和她福浅缘薄。” 李凌霄的态度还不失一个真性情的汉子，就连坐在一旁的穆飞都有些动容，可这还不足以抵消对他心中的怨恨。 “算啦，答应你便是，就算看在青青的面子上好了，到时候我和曹宇一起出面的话，应该能保下你。” 不知受了李凌霄那句话刺激，华凌嫣一反常态的应承下来，甚至还不惜跟那两人闹翻要要保李凌霄不失。 众人还在纳闷间，一直没吭声的穆飞突然插话道：“既然这事这么好玩，算我一份。丑话说前面的，我可没钱，就算入股也得李凌霄帮我出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小金库。” 李凌霄的秘密被穆飞曝了出来，却没有一丝不喜。得，就当惯着自家小舅子算了，李凌霄苦笑点头。 事情定下之后，众人立马要求李凌霄带大家出去玩。 说实话，安定县还真没什么好玩的。这些个官家小姐少爷的，平时天南海北哪没去过，今天要不是李凌霄召集，这些人才懒得来这穷山沟转悠呢。 李凌霄来安定县也没几天，只好把这个领队的任务交给秘书长徐扬。 徐扬稍微在脑中思考了一番，便整理出一条最适合众人的游玩线路。 一行人下楼之后，徐扬找招待所前台要了一份安定县旅游线路图，才带着众人开上车子一路浩浩荡荡往山里边开去。 徐扬自己开着普桑车在队伍最前头，一边开一边拨通了兰成的电话。 “老县长，我已经接到李县长请来的客人了，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徐扬到现在还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连跟兰成通电话时候都打着颤音儿。 “秘书长，到底看见谁了这么激动，你平时可不一样啊。”老县长不觉拿徐扬开涮道。 “哈哈，老县长，估计就是让您看见你也不敢相信。实话跟您说，李县长请来这几位客人来头太大了。我随便说两个你掂量一下就知道了。” 徐扬一一把华凌嫣、曹宇等人的名号报上之后，兰成却没什么反应。 “怎么，老县长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吗？”徐扬还有点纳闷，这几位都是首都圈子里成名已久的大“纨绔”，怎么老县长跟听到张三李四的名字一样的反应差不多。 “秘书长，你说的这几个我都没听过，你想要我有什么反应？”兰成还真是没听说过这几位，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代沟。 “哎哟，我的老县长哎，华家和曹家的大小姐大少爷您都不知道，让我怎么跟您说好？” “华家，你说华南的华家？”提到华家，兰成才忽然惊醒过来，能让徐扬激动成这样，又是姓华的人可不多。 “您说呢？不是华南华家还能是谁？曹家您也应该知道，就是执掌宣传口那位。” 兰成听完，电话差点没掉到地上，这李凌霄本事也太大了！！; 第357章 总有露馅的时候 转悠了小半天儿，李凌霄还没感觉疲乏，那帮天天养尊处优的大少、大小姐们却叫苦不迭。 “这都是什么破地儿，除了和尚庙就是博物馆，有没有点好玩的地儿？四弟啊，你丫不是坑我们？” 兆贝贝的尖嗓门儿传出去老远，引得从旁边走过的游客不住朝几人身上张望。 “我说二嫂，你能不能小点声儿，咱们是高素质人群好。”李凌霄讥笑着回了兆贝贝两句，还不住给熊一鸣使眼色。 熊一鸣回了李凌霄一个耸肩无奈的表情，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回程的路上，李凌霄和徐扬同车而行。 “秘书长，你觉得怎么样？”李凌霄问话没头没尾，徐扬却知道他想问什么。 “县长，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我完全支持您的决定。”徐扬的表情非常坚定，如果之前还不愿意完全站到李凌霄一方的话，现在徐扬已经没有任何顾虑。 “那就好，希望兰世东也能像你一样理智就好。” 其实徐扬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只是不知道问出口而已。 李凌霄望着徐扬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觉笑着问道：“秘书长有话不妨直说，都是一个战壕的同志，有什么不敢问的？” 徐扬不好意思笑了笑，鼓起勇气问道：“县长，我有点不理解，您既然有这么硬实的关系网，为什么还要拉兰世东入局？兰家虽然在安定有点地位，可跟那几位完全没法比，您这么处心积虑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都说徐扬聪明，李凌霄自己也承认。可有时候不是每个人都能猜透自己的心理，李凌霄不禁为自己的目光长远拍手叫好。 “哈哈，秘书长，你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实话跟你说，狙击首都地产这件事只是手段而已，我的目的很简单，严书记既然想把安定县捏在手里，就得付出代价。虽然我和老县长还没熟络到一定地步，我却不想他不明不白被人暗算，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意气用事也好，我就是这么做了。当然，你肯定会想，难道李县长没有别的目的吗？告诉你，我有。” 一番剖白听得徐扬云里雾里，李凌霄为兰家讨回公道的说法的确牵强。可要说他还有深层次的目的，徐扬还真想不到。 “县长，您不能只说半句，这可不像您平时的作风。” “哦，我平时什么作风？秘书长咱们才打几天交道，你对我就那么了解？”李凌霄眯起双眼，面带微笑的看着徐扬，让人不觉脊背发凉。 “呵呵，县长，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没别的意思。”想收已经收不回来了，徐扬只好努力遮掩。 “哈哈，秘书长你要想知道可以直接问的，没必要跟我拐弯抹角。”李凌霄把头转向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前路。 一路开回招待所，徐扬都没好意思再问李凌霄，他心里知道，如果李凌霄想说也不用自己开口相询。 李凌霄叫人准备的晚餐非常丰盛，也许是因为玩的比较疲劳的缘故，这群人都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口之后便回了房间，各自休息。 各自回到房间，李凌霄刚准备脱衣洗澡，房门就被人敲响。 李凌霄来开房门之后，发现穆飞静静站在门口，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 “有事进来说，别跟外面站着摆造型了。”李凌霄把穆飞请了进来，顺手找件衣服披上，两人坐到凳子上叙话。 “我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跟严行时开战就算了，为什么还不惜跟秦海、何志成做对？我想以你的智商还没幼稚到觉得自己可以打败他们俩？” 不知出于什么缘故，穆飞的担忧让李凌霄竟然感觉到一股暖意。 “你光看到表面，不知道内情啊。实话告诉你，我就算不招惹秦海，他也不会放过我，之前曹宇跟秦海闹翻那事你又不是没听说，熊家二叔的事就是佐证，所以我觉得与其等他出手，不如先下手为强。” 穆飞听完大感吃惊，都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又被他翻出来，李凌霄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你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秦海会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吗？”穆飞虽然对秦海了解不多，可依平时对那帮纨绔的了解来说，应该不会有人耿耿于怀到这种程度。 “哼，或许你的想法是对的，但是我不能冒任何风险。你有家族庇护，有穆老爷子和穆大伯给你撑腰，我没有，所以任何只要想把我踩在脚下的人我都不能让他好受。以卵击石又怎么样？现在到底谁是卵谁是石头还在两说，不到最后你知道谁能笑到最后？” 也许是因为跟穆傲天血脉相连的缘故，李凌霄对穆飞那种厌恶已经少了很多，不自觉跟他到处实情似乎也变得入情入理。 “原来是这样啊。”穆飞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凌霄，心里对他的感觉渐渐发生了些变化。 也说不上是变好还是变化，反正就是对李凌霄的为人和行事风格产生了新的认知。 “那我就不劝你了。对了，就算爷爷曾经说过不许你再踏进穆家一步也是气话，你就算不要脸点去看看傲天也好，哄哄我姐也好，多去看看他们。” 穆飞说出这番话完全出于对姐姐和外甥的疼爱，就算李凌霄这个人再怎么薄情寡义，他和姐姐和傲天这份割舍不开的亲缘是铁一样的事实，谁也无法改变。 “我知道了，我争取每次去首都都去看看她们母子，你放心，就算穆老爷子拿着拐杖打我我也不走就是了。” 有些话说开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李凌霄从上次受邀去穆家参加儿子的白天宴就感觉到穆和天对自己的态度产生了变化，今天从穆飞口中他更可以肯定，穆老爷子估计是爱屋及乌对自己那份怨念估计减了不少。 “嗯，你好自为之，明天一早我就回首都，有什么事你直接打我电话，不要再让熊二传话了，我腻歪他。” 穆飞起身把一张写有他电话的纸片放到床头柜上，跟李凌霄点了点头开门走了出去。 穆飞离开没几分钟，李凌霄已经脱光衣服走进洗浴室，房门再度被人敲响。 李凌霄心里暗骂了两句，只好裹上浴巾过去开门。 房门之外，一头湿发的华凌嫣穿着高档套间里的睡衣，正站在门口。 “怎么，是不欢迎还是看傻眼了？”华凌嫣白了李凌霄一眼，不由分说扒拉开他，径直走进房门。 “套上件衣服再出来跟我说话。”华凌嫣从床上拿起李凌霄的外套和裤子，甩到他身上，平静说道。 等李凌霄手脚麻利的穿好衣服出来，华凌嫣正怔怔地看着床头柜上的纸条。 “这是穆飞的电话？”华凌嫣不带一丝生气的目光望过来，李凌霄立马打了两个寒颤。 “嗯，是穆二留下的，怎么大姐你对这还挺感兴趣？”穆云产子的事已经闹得整个首都圈子沸沸扬扬，华凌嫣知道是意料中的事。 “哼，我对穆飞一点兴趣没有，我倒是对穆云的孩子挺有兴趣。怎么，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李凌霄强自镇定坐到椅子上，目光不敢和华凌嫣相接，口中支吾道：“我怎怎么知道，我还想问你呢。” “啪”的一声，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应声而起，掉在地上，华凌嫣不顾手掌传来的剧痛，直愣愣盯着李凌霄阴冷道：“你行啊，吃着碗里的，还不忘锅里的，青青到底哪点对你不好了，你还敢在外面拈花惹草？逢场作戏也就算了，谁给你的胆子还敢招惹穆家丫头，啊？说，那孩子是不是你的？” 遇到任何大事都没像今天这么失态的李凌霄，今次总算知道了被人质问是什么感觉。 话说李凌霄也非常后悔让穆云背上未婚生子的骂名，可是他并不后悔自己的行为。男人总会犯错误，不过和穆云的事他并不认为是个错误。 “大姐，你听我解释。”李凌霄猛然抬起头，一脸坚定的看着华凌嫣，镇定道。 事到如今，华凌嫣已经百分百确定穆云的孩子定然是和李凌霄所生，只不过她还真想听听这个花心萝卜有什么好说。 “有屁快放。” 也许是这大姐常年养尊处优惯了，或许是一直以来受华家那位宠信惯了，华凌嫣生起气来和华青青完全不同，李凌霄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华凌嫣的气场比很多成名已久的大人物不弱几分。 顾不得再研究这个，李凌霄静静讲述起和穆云相遇，相识，相知，互相暗恋却又不敢表达的点点滴滴。 当说到穆云得知李凌霄和青青私定终身，穆云自暴自弃答应和严家的亲事，又提到穆云因为身体缘故无法怀孕被严家退婚的时候，华凌嫣的表情变得非常复杂。 “穆云可怜是她的事，我就想问问你，你既然和青青互相爱恋，为什么还要去招惹穆云，啊？难道你不知道你这么做，要伤害两个女孩的心吗？”; 第358章 女人心海底针 原本李凌霄就对华凌嫣的高冷不是很感冒，这次让她这么一说，自己好像还真成了负心薄幸的“陈世美”了。 “大姐，你要知道有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对，没错，我招惹穆云是我的不对，可你也得理解我们男人的苦衷。”李凌霄双手一摊，故作委屈状，明知这套说辞肯定无法扭转她的看法，却是没办法的事。 只不过，华凌嫣的反应却一反之前，瞬间沉默下来。 “唉，你们男人怎么都一个德行？你是这样，我父亲也是这样，难道守着一个女人真有那么痛苦吗？” 华凌嫣的小脸儿凄厉而泪如雨下，李凌霄不知道自己的话触动了她哪根神经，居然会把一直以女强人姿态宣之于外的华凌嫣变成如今这副小女儿模样。 “大姐，你，你在说什么？华伯父他怎么了？”李凌霄尽量舒缓语气，小心翼翼的问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问这么多干嘛？华家的事不要你管。我可警告你，既然你和穆云的事木已成舟，我就不再追究，以后你要是有一点对青青不好，让我知道的话，我发誓就算有天王老子拦着也把你踩进十八层地狱，你听清楚没有？” 华凌嫣这态度转变的太快，李凌霄一时半会竟然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华大小姐猛然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出后时候还“砰”的一声重重摔了一下房门。 这都哪跟哪？李凌霄傻愣愣的看着房门的方向，头脑迅速运转着。 “女人，华为宁……”李凌霄把线索一条条联系起来，猛然得出一个大胆的结论。 难道说，华为宁也在外面“偷吃”？ 前世的李凌霄上班时候的确空闲时间比较多，用在八卦网站上的时间自然不少，如果不是华凌嫣真情流露的话，李凌霄险些忘了，华为宁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婚外恋”。 不过此时还尚早，华凌嫣的母亲还未病逝，难道这时候华为宁就已经和那位誉满京城的名媛搭上关系？？ 越想越觉得可能，李凌霄瞬息之间好像抓过点什么，却又不是那么真实。 经过华凌嫣这番闹腾，弄得李凌霄心里很乱，侧眼瞅着床头柜上的手机，李凌霄犹豫不决，到底该不该跟华青青说实话呢？ 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李凌霄实在无法忍受让青青从别人之口知道这件事，只好颤抖着拿起手机，拨通了华青青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李凌霄还没说话，对方就先机关枪一样说个没完。 “哼，你还记得我啊，这么长时间不给我打电话，你成天有那么忙吗？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才是个县长，怎么感觉你跟当了多大官儿似得。说，你这段日子不跟我联系，是不是都快把我忘光光了？” 小姑娘看来对李凌霄的想念不是一星半点，可她越是这样，李凌霄心里越觉得对不起她。 别人都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李凌霄现在已经得了三个红粉知己，除了一个莫海冰无欲无求，剩下这两个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李凌霄的沉默，让电话那头的华青青有些心绪不宁。 “你怎么了？哑巴拉？倒是说话呀！”看来小姑娘是真急了，李凌霄赶忙接口道：“说，这不正打算说，被你给堵回来了嘛。” 那头长出一口气，看的出来，华青青对李凌霄是真的用了心思。 “别怪我骂你，你说你十天半个月也不舍得给我打个电话，人家怎么可能不生气嘛。”小姑娘的脾气还没发完，李凌霄也就只剩下老实听着的份。 “你倒是说句话，不要搞得我跟怨妇似的没完没了，你半天也不吭声儿。” 小姑娘终于把话语权交给李凌霄，可咱们的李县长却不知从何说起。 吭哧了半天，李凌霄才傻乎乎问了一句：“你最近还好？” “这叫什么话，你就不会问点别的，我怎么可能好？男朋友三天两头也不舍得问候一句，我能好得了吗？” “得，我不问这些了好，我跟你坦白一件事，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李凌霄已经无路可退，与其让华凌嫣告诉她，不如自己告诉她，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自己的情债自己来还。 “说，我听着呢。”华青青的反应倒不像李凌霄预料中那样大惊小怪，反倒有种云淡风轻的感觉。 李凌霄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才轻声说道：“青青，我对不起你，我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好好对待自己。” “你，终于还是要说了，是不是因为穆云的事？”李凌霄看不到华青青的表情看，却猜到小姑娘现在心里一定备受煎熬。 “对，我没法再隐瞒下，否则对你不公平，对穆云和孩子也不公平。” 如果说平时的李凌霄是个精于算计的人，这时候他完全没了原来那份机灵劲，在华青青面前，他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等着家长批评一样。 “你不要说了，原来我以为能假装不知道，可是我做不到，你让我好好想想，最近你也不要联系我了。” 华青青不由分说挂断电话，李凌霄只能怔怔的听着手机里面传来的忙音，久久无语。 一夜的时间，李凌霄躺在床上，头脑里几乎被华青青占满，两人从首都大学那一面开始，一直到后来经历的种种，李凌霄像看电影一样。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李凌霄才渐渐睡去。 …… 早上七点多一点，李凌霄就被敲门声叫醒，张扬站在门外左瞧右看，突然冒出句：“四儿，你丫昨晚做贼去了，怎么顶着这么大熊猫眼？” 李凌霄心中苦笑，如果真去做贼该好了。 “别废话了大哥，咱们还是收拾收拾准备把那几位送回去。” 两兄弟挨着房门把人都叫醒，兆贝贝还不住的诅咒李凌霄扰人好梦，熊一鸣在一旁却不敢替四弟分辩一句。 早餐很丰盛，几位少爷千金吃得好不畅快。; 第359章 都不是善茬儿 李凌霄以为华凌嫣肯定会一早离去，可是事实却与他所想出入不小，华凌嫣非但没走，还给众人提了一个大胆的建议。 早餐桌上，华凌嫣一改平时寡言少语，一脸清冷，对众人道：“既然来了，不如去李凌霄那地儿瞧瞧，也让严家小子知道知道不是谁都那么好欺负的，你们的意思呢？” 李凌霄偷眼看了一下华凌嫣，可惜华大小姐根本不与他对视。 “也好，给四弟壮壮声势也不错。得让严行时知道，他到底在跟谁打交道，省的他到时候出怪招。” 说到正事，熊一鸣立马恢复到那个精明的熊家大少，兆贝贝也拼命点头道：“没错，没错，严家那小子被家里惯坏了，得让他明白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小两口一发话，众人立马反响强烈，李凌霄看已经收不住，只好点头应承下来。 吃过早饭，一行人浩浩荡荡杀往县政府，徐扬的破车开道，倒是让过路的行人饱了回眼福。 这帮大少、大小姐的座驾都不是平常能看到的车子，再连成一排想不引起轰动都难。 有徐扬带队，车队进入县政府大院非常顺利。 不过跑车发动机的轰鸣声还是引起了楼上众人的关注。 严行时站在四楼办公室的窗边，俯视下来，正好看到李凌霄领着华凌嫣等人往大楼这边走。 同为京城圈子里的输人，严行时历来比较低调，当然这其中除了家世原因，也有自己性格的缘故。 华凌嫣、曹宇几个则不同，华家现在不在政界，偶尔抛头露面也没人说闲话，而曹宇则是在圈子里名声太响，到哪都少不了别人巴结。 严行时看到这两人跟李凌霄站在一起，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他把沙发安然端坐那位唤到窗边时，那位的吃惊程度竟然不逊于他。 “怎么可能？曹宇跟他关系不错我知道，怎么华凌嫣也跑过来搀和？”严行时身边那位不是别人，正是首都地产集团的幕后老板之一，秦海。 秦海何以会亲自过来？这还不都是拜严行时所赐。 自从上次首都地产购地议案被李凌霄破坏之后，严行时没少在秦海面前说他坏话，或许严大少也意识到自己一个人有点势单力薄，才不惜舍下脸拉秦海入局。 秦海聪明归聪明，却有一点最大的弱点，那就是经不过别人激将。 再加上秦寿昌如日中天，秦海越来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海哥，你说这事怎么办？李凌霄这么做显然是想给我来个下马威，否则他不会兴师动众叫这么多帮手过来。” 怎么办？怎么办？秦海脑中也是一团乱麻。 拿下一个李凌霄简单，可要是把楼下那几个全都得罪，就算秦家再实力强横，恐怕也扛不住几个世家联合起来的打压。 老爹任期还有不到三年的时间，这时候如果再跟几大世家闹翻的话，谁敢保证三年换届以后他们不会事后算账？ 秦海的举棋不定在看严行时眼里，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只不过严行时没那么容易放弃，秦海是个好面子的人，这个时候如果自己轻轻一推的话，搞不好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我看算了，就是一块地而已，没必要跟他们闹僵。李凌霄这边，我还可以用常规手段对付，你还是不要搀和进来了。” 不得不说严行时把秦海的心思揣摩的通透，严行时越是让秦海置身事外，越打击到秦大少那点自尊心。 “不，不能就这么算了，胜负还在两说之间，哪有临阵撤退的道理，就算不跟他们撕破脸，咱们还可以用钱砸死他们。一个项目而已，我可以不赚钱，但是绝对不能让他们如愿。” 秦海藏在背后的拳头，严行时看得清清楚楚。 …… 李凌霄这段时间还真没把精力放到严行时身上，所以秦海什么时候到的安定县，他还真不知道。 把众人迎进县长办公室，兆贝贝第一个跳出来挑刺儿，“四弟，你这是什么破办公室，装修装修不行，摆设摆设简单，除了一盆花稍微有点生气之外，基本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熊一鸣根本拦不住自己这个牙尖嘴利的女朋友，只能一脸尴尬的看着李凌霄，苦笑摇头。 “是，二嫂批评得对，不过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要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干嘛，能办公不就完了嘛。” 两人的对话惹的在场众人哈哈大笑，徐扬手脚麻利的给几位贵客端上茶水之后，和兰世勋站在外间相候。 “哎，凌霄，你说刚才咱们进门严行时看到没有？”曹宇有些明知故问。 “哈哈，宇哥，你说呢？你们搞那么大阵仗，严书记看不到才怪，不过我料定他肯定装没看见，定然屈尊降贵下楼来给你们请安。” 李凌霄一句请安逗得在场众人哈哈大笑，唯独华凌嫣不动声色。 众人对华凌嫣的脾气都比较熟悉，所以她这般作态也没引起众人多大联想。 房中几人正扯着闲篇，说着笑话，忽然外间徐扬的声音骤然响起。 “严书记好。”这一声喊不可谓小，房里众人几乎听得清清楚楚。 曹宇最先反应过来，低声对李凌霄说了一句：“你们先别说话，看我逗逗他。” 李凌霄笑着摇头，却没有出言阻止。 内间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严行时信不走了进来。 “哟，李县长这今天贵客盈门，怎么没通知我一声啊。”严行时的反应出奇的淡定，好像根本没把在座众人放在眼中一样。 过门是客，李凌霄再没礼貌也不能把严行时晒到一边。 “严书记说得哪里话来，原本就是朋友相聚，又不涉及什么政务，哪敢耽误严书记宝贵时间。” 两人只是一个照面，言语中却不知过了几个回合。 曹宇刚想开口挤兑严行时两句，不想从门后又闪出一个人来。 “是你？”曹宇面色大变，说话间都不自觉带上了颤音。 “没错，是我。怎么曹司长这么清闲呀，首都那么大地方都装不下了吗？”秦海上来一句，顿时杀得曹宇丢盔卸甲，不知如何还口。 “我当是谁，这不是秦总嘛。据我所知，秦总日理万机，怎么也有时间到这种小地方来呀？” 替曹宇出头的不是别人，正是穆家二少穆飞。 曹宇对上秦海，实际上实力有些不对等，虽然曹风炎后劲很足，却没法跟现在的秦寿昌相比。 但穆飞就完全不同，无论从声望还是外围力量，甚至从手中权力来说，穆家丝毫不弱于秦家，甚至要胜出几筹。 秦海预料到下楼来肯定要招致这帮人联合攻击，却没想到穆家二小子说话这么冲。 “穆处长是，你不老老实实在京城部委熬资历，等机会，跑到安定县来凑什么热闹，穆家老爷子知道你过来吗？” 好嘛，秦海的机锋丝毫不弱于穆飞，甚至隐隐还以长辈自居。 穆飞这火爆脾气哪受得了让他这么挤兑？ “秦总，我看你还是操心好自己的事，小心哪天血本无归，哭都没地儿哭去。” 这场面哪还像什么友好会谈，简直成了几个纨绔的口水仗。 “秦总不要跟穆处长计较，您比他年长，应该理解谁都从那么年纪过过。”李凌霄再不打岔，这老哥俩弄不好还要当场闹起来。 “哼，乳臭未干。” “老不知耻。” 得，这俩还真是丝毫不相让，又各自喷了一句之后，全都把目光聚到了李凌霄身上。 “严书记，您过来正好，我还真有件事要跟您商量一下。”李凌霄一直没等到兰世东的电话，也就不准备再等。 “对不起，对不起，各位领导，李县长，我哥打过来电话，是不是给您转进来？” 兰世勋涨红一张脸闯了进来，惹的众人纷纷对他怒目而视。 “不好意思各位，有正事，我先接个电话。”李凌霄对在场众人歉意一笑，又满怀深意的看了一眼兰世勋。 “好，那感情好，我一定转达，放心。”李凌霄接过电话之后，微笑面对严行时道：“不好意思严书记，刚才我想说，我又接到一份购地意向书，是兰世东先生和张扬先生新近成立的合资公司，叫做联合地产。” 如果说之前阻止首都地产，李凌霄还师出有名的话，那么现在玩这么一手针对性已经很明显了。 严行时笑意涔涔的望了秦海一眼，才慢慢对李凌霄说道：“这是好事啊，越多公司对那块地有兴趣，咱们不是越高兴嘛，谁还害怕钱多烧手啊。” 严行时的笑，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李凌霄无从辨别，只不过秦海的表情却让李凌霄非常担心。 话已经说出去，想收回已经来不及，李凌霄虽然不想过早和秦海站到对立面，可形势却不由自己控制。 “书记说得没错，到时候首都地产又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咱们县估计又能多拿点土地出让金了。”; 第360章 正事 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在这群纨绔面前，严行时不想跟李凌霄浪费这么多口舌，反正已经激起了秦海的火气，后面只需要适当的推波助澜还怕事情闹不大？ 严行时笑了笑，对李凌霄的观点表示赞同道：“县长说的没错，两强相争嘛对咱们县绝对是大好事，谁还怕拿钱拿到手软吗，是。” 今时今日严行时的做派，让躲在外间的兰世勋、徐扬非常看不透，都说书记和县长不合，怎么可能当着众人的面附和呢？细细想来，徐扬暗叫不好，严行时这是玩了一手乾坤大挪移，明显把矛盾转嫁到了秦海身上嘛。 徐扬轻易能看出来的事，李凌霄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只不过形势已经被逼到了这里，李凌霄哪还顾得上秦海怎么样。 “书记，这事先这么着，我还要带几位朋友去那块地看看，他们也想看看张扬先生的眼光怎么样，少陪了。” 再跟严行时磨叽下去，还不知道这帮人还要说什么闲话，早点把他们支开为好，反正已经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没必要再空耗下去。 “好的，县长，我跟秦先生也还有点事要谈，你们先忙。各位，安定县还是有不少景点的，祝大家玩的开心。” 严行时说完，遥对每个人淡淡一笑便和秦海离开。 临出门的时候，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秦海小声说了一句话，被兰世勋和徐扬听到。 “哼，没那么简单。” 至于到底是针对那块地，还是李凌霄，徐扬不敢擅自揣测，可唯有一点他能肯定，李凌霄这次惹上了大麻烦，天大的麻烦。 同一时间见到这么多传说中的大纨绔，兰世勋别提心里有多兴奋了。 早在京城上学的时候，兰世勋就对首都圈子里那些大纨绔、世家二代的各种传奇故事如数家珍，等到真人摆在眼前的时候，他还真不知道跟人家说什么好，尤其是穆飞。 李凌霄说带众人去看地块只是托词，这帮人才没兴趣去荒地转悠呢。 事儿基本已经办完，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兆贝贝第一个吵着要走，李凌霄只好把人送出门，临出门的时候兰世勋红着一张脸走到李凌霄跟前，小声说了一句：“县长，我想跟穆二少说两句话，行吗？” 穆飞这两年纨绔气少了不少，只不过对一般人还不算多和善。李凌霄略微有些担心穆飞不给他好脸色，只好亲自拽着他走到穆飞面前，道：“穆飞，这是我的通讯员，叫兰世勋，他有两句话想跟你说。” 穆飞一愣，怎么什么人都想跟自己认识，什么时候自己在外面的形象这么光辉高大了吗？ “小子，你想说什么？” 穆飞跟李凌霄年纪不相上下，只比兰世勋大不了两三岁，张口闭口老秋横秋之态倒是装得挺像。 “穆，穆二少，我叫兰世勋。早年在首都念书的时候就对你仰慕已久，今天得见尊严的确与众不同。” 我去，这都哪跟哪？穆飞愣会神侧脸瞅了李凌霄一眼，只见他耸耸肩，表现不理解。 “哟，没想到我还有粉丝。成啊，看在你这么虔诚的份儿上，以后去首都遇到事可以报我的名字，不过有一条，跟李凌霄干你可不能出全力，给丫捣乱才行，知道吗？” 穆飞这四六不靠的主，三句话说完就没了正经。李凌霄轻推他一把，笑着对兰世勋说道：“别听他瞎扯，跟着我好好干，包你前途光明。” 兰世勋根本没把李凌霄的话听进去，脑中光在回想穆飞那句，“遇事报我的名字。” 这要是在同学中间宣扬一下，还不被他们羡慕死？ 兰世勋双眼中转着小圈圈，连李凌霄领着众人何时离开都不知道。 到了县委大院停车场，众人把李凌霄围在中间，互道珍重。 这时候，忽然华凌嫣从车子旁边走过来，对众人道：“你们先上车，我有两句想跟李凌霄单独聊聊。” 大姐头的气势就是不一样，一句话说出来完全不带半点感情，众位小弟赶紧麻利儿的跑上车，不敢打扰大姐。 “那事你好好想想清楚，不要伤害了一个，还玩弄一个，我们华家还有他们穆家都不是小门小户，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让李凌霄从头凉到脚。 试想，光是华为宁一句话就能把李凌霄从石田县副县长的位置上一脚踢走，如果华家老大发话的话，李凌霄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李凌霄越想越不是滋味，想再跟华凌嫣解释解释，可惜伊人早已上车一脚油门蹿出县委大院。 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李凌霄看着车队离去留下的浓烟，半天没动脚步。 半晌之后，李凌霄才艰难迈动脚步，一步步回到楼上。 徐扬还没离开，正和兰世勋在说事。李凌霄进门之后，徐扬赶紧跟了进去。 “县长，咱们是不是该着手准备竞标的事？”打铁虚趁热，趁着几位纨绔还没走远，严行时还在发蒙的时候，得赶紧把正事提上日程。 “嗯，秘书长你去安排。叮嘱兰世东一句，让他放心大胆的干，到时候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是他的后盾。” 徐扬领命而去。 四月的天竺葵，蓓蕾还没吐苞，一串串的已经煞是好看。 李凌霄双眼看着含苞待放的盆花，手放在电话机上，犹豫不决。 打还是不打？ 纠结，苦闷，唯独没有后悔。 李凌霄知道自己和穆云的事迟早会被华青青知道，可是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 现在小丫头在干什么？她会恨自己一辈子吗？李凌霄不敢再想下去。 正在沉思的时候，忽然外间兰世勋的问候声起：“杨县长好！” “嗯，世勋你好。”杨明的声音中透出三分亲热，对兰世勋态度倒还不错。 “县长，杨县长来了。” “快请进来。”李凌霄放在电话机上的手猛然抽回，自然搭在办公桌上，和颜悦色的看着缓缓进门的杨明。; 第361章 有征地就有纠纷 “杨县长有什么事吗？”杨明进门，李凌霄让座之后，开门见山问道。 “嗯，县长，之前常委会上不是有决议了嘛，咱们要公开招标，我有些想法和县长商量一下。” 一本正经起来的杨明，还真不算含糊。双手奉上材料之后，李凌霄仔细看了一遍，心中不禁赞叹。 杨明如果为我所用的话，绝对是得力助手，可惜…… 李凌霄其人，一贯对人不对事，尽管和杨明利益相悖，也不得不承认杨明的计划书做得非常周密、细致。 “杨县长考虑得非常周到，我看这件事就不找别人负责了，杨县长就勇挑重任，你看怎么样？” 杨明听完表情微变，李凌霄想干什么？这么大的事交到自己手上，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要说李凌霄对杨明有什么企图，还真有点冤枉他了。李凌霄的出发点很简单，反正这件事已经闹得街知巷闻，必然会受到很多人关注，即便让杨明主导又如何？这样一来既向外界先是自己没有排斥杨明，还能让严行时对他产生猜疑，何乐而不为呢？ 杨明沉思这会，李凌霄继续循循善诱道：“杨县长经验丰富，人头又熟，我想不出还有谁比你更适合负责这件事。” “好，既然县长发话，我只好当仁不让了。不过您放心，我会经常向您报告进度的。” 杨明想不出什么拒绝的借口，只能硬强接下，这样的话，也好方便自己摸清对方的底细。 李凌霄又跟杨明说了几句大概的注意事项，便把他打发出去。 杨明出去没多久，刘天后脚就跟了进来。 兰世勋还纳闷，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副县长一茬接一茬过来报告，难道这些人也认识那几位？ 想想又不太可能。兰世勋在京城上大学接触的圈子虽然不算多大，却也有一两个世家子弟，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有机会了解那些所谓的“传奇故事”。 这帮基层官员怎么可能够得着那些人嘛！ 不管真假，兰世勋都得跟人家笑脸相迎。 “刘县长来了，我马上报告李县长。”兰世勋转身敲门走进内间报告，李凌霄赶紧绕过办公桌把刘天请进门。 这一坐一请，讲究可不小。 按理说杨明地位还要略高于刘天，李凌霄本该对杨明更客气一些，可李县长偏偏反其道行之，对刘天礼遇甚佳。 刘天反应还比较正常，谦让先让李凌霄坐下，他才落座。 “刘天同志过来有什么事吗？”意思表达到了就行，李凌霄没必要跟刘天拐弯抹角，想他这种聪明人也不会在乎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是，县长，我今天过来的确有点事跟您商量。刚才看杨县长满面春风从您这走，我斗胆问一句，什么事这么高兴啊，也让我跟着欢喜欢喜呗。” 依照徐扬的说法，刘天是个凡事感情都不喜外露的人，可今天他的做法有点颠覆李凌霄的想法。 “哦？刘天同志想知道？哈哈，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把土地竞标的事托付给杨县长而已，没别的大事。” 当今安定县内政务，要说最大的事无非就是这件土地征地案。李凌霄这么轻描淡写，反倒让刘天有点摸不到头脑。 “县长，您这话怎么说的，征地案可是关乎咱们县财政收入的大事，不仅要对投资商交待，还得跟拆迁户协调，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我觉得杨县长一个人恐怕照顾不过来？” 刘天的说法的确也是事实，可是李凌霄话已出口，断没有收回的道理。 “那依照刘县长的意思，还得再给杨县长找个帮手？”李凌霄双目直视刘天，仿佛能洞穿别人的心灵一般。 “没错，杨县长身为常务副县长，原本手下的工作就已经堆积如山，咱们本着帮杨县长分忧解劳，也得帮他找个助手不是？” 刘天双眼闪着火花，李凌霄分不清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老刘这一手绝对还有后招。 “好，依刘县长之见，派哪位同志去协助杨县长比较合适呢？”李凌霄脑中忽然跳出一个名字，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刘天定然会举荐此人。 果不其然，刘天假意思虑一番后，开口道：“我看仇副县长为人平和中正，办事能力又强，不如让他去辅助杨县长如何？” “仇大志？”李凌霄的演技不输刘天半分，双眉锁紧似有些犹豫，其实眼角的余光却在观察刘天的反应。 谁知刘天说完之后，一脸淡然的样子，好像完全跟自己没有半分关系一样。 “好，就按照刘县长的意思办。”火候要拿捏到位，既然看不出刘天背后还有什么考虑，李凌霄不妨先允了再说。 正事说完之后，刘天缓缓站起身，跟李凌霄握了握手，准备告辞。临出门的时候刘天忽然记起什么似的，转过头对李凌霄一笑道：“县长，我刚想起来件事，那块地征地工作虽然已经收尾，不过还是小心点那帮还迁户，您也知道但凡涉及到征地，一般都会闹出点事。” 刘天这么一提醒，李凌霄才猛然记起，一直到现在李凌霄还没看过还迁户跟政府签的合同。 “好，我会派人密切关注的，谢谢刘县长提醒。” 走出县长办公室大门，刘天一边往自己办公室走，一边低头微笑。那种笑不像是奸计得逞，却也不像志得意满，至于有什么意思只有刘天自己知道。 “世勋，打电话把拆迁办负责人给我叫过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刘天的提醒非常及时，现在李凌霄必须提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应对严行时的反扑。 如果单单只有严行时一个人还不足为虑，且不要忘了他身后还有好几名摇摆不定的常委，自己今天虽然已经亮过肌肉，可谁敢保证那些人慧眼识珠？ 李凌霄的设想没错，县委常委当中的确有很多人对他今天的行为不解。严行时自然不会为他们解释。 拆迁办主任叫钱大广，40岁不到的样子，个子不高，瘦瘦干干，留着大背头，金鱼眼，塌鼻梁，厚嘴唇旁边还有一个特显眼的大痦子。 兰世勋把他领进内间的时候，李凌霄还有点奇怪，这是哪号人物。等他自我介绍完之后，李凌霄差点没笑出声来。 钱大广其貌不扬不说，还一口公鸭嗓，李凌霄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有特点的官员。 拆迁办不是常设机构，只是因为有事从各部分抽调过来组成的临时机构而已。钱大广的正式职位是土地局副局长。 李凌霄等他介绍完之后，才尽量忍住笑，直言问道：“大广同志，最近拆迁工作进行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难缠的还迁户？” 堂堂的县长亲自关注拆迁办工作，可让钱大广脸上增光不少。 钱主任立马一边弯腰一边回道：“县长，拆迁工作一切顺利，还迁户对咱们县政府工作非常支持，请您放心。” “嗯，顺利就好。你记住，一定要保证不能影响老百姓的正常生活，有什么难题一定要想方设法帮他们解决，暴力拆迁的行为绝不可取，知道吗？” 前世李凌霄没少听说暴力迁拆造成人命的事，今世今日在安定县，在他的权力范围之内，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 钱大广一个并腿立正，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对李凌霄保证道：“是，县长，您放心，我们拆迁办是文明之师，绝对不会让老百姓说出一个不字。” 李凌霄越听他说话越难忍笑意，最好只好强撑着对他摆了摆手道：“别跟我胡乱保证，把工作落到实处才是正题。行了，你先去忙。” 钱大广又是点头，又是鞠躬，慢慢退出内间，还不忘跟兰世勋打招呼。 刚刚走出县长办公室的房门，钱大广裤袋里的手机便急促响起。 “喂，谁啊，找死啊，不知道我刚跟李县长汇报工作呢嘛。”钱大广看清楚是单位座机才敢对那头大呼小叫，一个副科级干部平时也就敢对手下那帮二流子喊两句而已。 可是电话那头却没有道歉，而是一句话让钱大广汗如雨下。 “主任，不好了，出事了。南城那块地十几户已经签了协议的刁民，跑到咱们办公室吵着要撕毁合同，说什么咱们补偿不公道，还说要到县政府找大领导评理呢。” 四月天，钱大广却跟刚从桑拿房捞出来一样，冷汗瞬间流了满脸。 这尼玛可如何是好？刚刚还拍着胸脯跟县长保证不会出事，转眼就有人给自己上眼药，难道这红裤衩白穿了？ 钱大广在楼道里滴溜溜儿乱转，就是拿不定主意。 回去，有还迁户堵门要说法，不回去，这事早晚要闹到大领导耳朵里，钱大广前也不是，后也不是，急得差点没拿脑袋撞墙。 兰世勋出门送文件，正好看到钱大广在楼道里徘徊，再看他一脸交集加愤恨的样子，猜到肯定有事。 “钱主任，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第362章 第0363 有人不怕乱 李腾上学的时候虽然比较勤奋，但成绩着实不咋滴，可他这时候的表现却比当年听“少妇老师”讲课还用心，生怕漏掉房里一点儿动静。 只见李美佳右手拿着电话贴在耳边，左手从睡裙下面伸进去，也不知道在那鼓捣着什么，声音那叫一个勾/魂儿，那叫一个令人想入非非。 李腾是笨了点，可以前跟小伙伴儿们也偷偷看过几张带色的光盘。当年上初中老师没教的那点生/理课，李腾基本都是跟光盘上学来的。 这丫头也太内什么了！李腾越是听得真切，小弟弟越不听话，原本合身的休闲裤裆部好像越来越瘦，就好像一只被困的“巨兽”找不到出口一样，涨得生疼。 房中李美佳的呻吟声，伴着一句句略微带色的低语，经过电波传到电话另一头，李腾估计那边的哥们儿这会儿也没干什么好事儿。 不行，不能再看下去了。 李腾尽量压抑着心底的冲动，把脑袋从窗边挪开，使劲甩了甩发蒙的头，又把小弟弟“归位”，才顺着楼角出溜下来。 庆幸李美佳居住的小区安保不怎么严，李腾闪转腾挪顺着暗影处晃出小区，蹲在路边使劲呼吸了几口京都市的污浊空气，才让自己渐渐平复下来。 一边往小旅馆走，李腾一边盘算，今儿这趟来的太值了。不仅偷听到李美佳和相好儿打电话，还知道了那位是个已经成家的男人，如果他再是个知名企业家的话，岂不是更能造成轰动？ 回到小旅馆的时候已是深夜。李腾看守夜的老板在前台柜台上打盹儿，没有唤醒他，直接轻手轻脚的走回自己房里。 脱精光之后，李腾走进浴室先冲了个凉水澡，可是想到刚才李美佳房里的画面，小弟弟又不自觉的昂首挺胸起来。 没羞没臊，不知廉耻，你咋这么经不起诱/惑？见色起意，见妞儿你就兴奋，你还有没有点原则？ 李腾洗完澡之后，站在镜子前假意抽打了小弟弟两下，嘴里低声咒骂道。 …… 躺到床上之后，李腾回想着一晚上发生的事，他怎么都没法把林珊妮和皮/条/客划上等号。 也许是因为受电视剧毒害日久，林珊妮在李腾心目中的形象应该是优雅、恬静、气质十足的ol形象，她咋就干上这种勾当了呢？ 再想到林珊妮走后，李美佳和湾湾商人那一幕，李腾预感到这事搞不好还有后续，要知道当时李美佳那句话余地留得可不小，什么叫“等你想明白找我道歉”？这不是明说两人以后还得见面嘛。 李美佳是个明星不假，可也不是每个明星收入都多的花不完。再从她插足别人婚姻角度出发，李腾只能得出那丫头就是“拜金女”的结论。 越想越觉得湾湾商人有点二/逼，这孙子自己也不琢磨琢磨，花十万块钱就想跟大明星共度良/宵，这特么不是脑子进水嘛。 挥散脑中胡思乱想，李腾把思路又挪回到李美佳身上。 陈伟的要求很简单，拍到关于李美佳的重磅消息，可什么样的东西才算重磅他没有明说。 李腾有点困惑，如果李美佳那相好儿一直不过来，自己岂不是要无限期等下去？ 越想越感到时不我待，李腾忽然记起李美佳跟那位的通话。如果拿到她的暧昧电话录音，是不是也能跟陈伟交差？ 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之后，李腾便一发不可收拾。光着脚丫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怎么琢磨都觉得这条路可行。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发觉已近太晚，李腾便打消了给陈伟打电话的念头。 …… 翌日一大早，还不到7点李腾就早早起床拨通了陈伟的电话。 “陈总你好，我是李腾。”李腾满心兴奋，只要陈伟一句没问题，自己今儿就抓紧去办。 “李先生你好，怎么，这么早打电话给我难道有好消息吗？”陈伟挺纳闷，才过了一晚而已，这小子就给自己打电话，抢新闻也不可能这么快？ “没有，没有，哪有那么快。不过我倒是真抓到点眉目，我打给您就是想问问您，如果我拿到内容劲爆的录音算不算测试通过？” 李腾已经构思好全盘计划，就算李美佳的相好儿不露面也不要紧，反正发布新闻又不是上法庭，录音一样可以当材料。 “哦？看来李先生胸有成竹啊，录音倒不是不行，但是必须清晰，让人一下就能辨识出说话人的身份，否则恐怕不行。” 陈伟对李腾的提法还真挺感兴趣，如果按照这小子所说，他能近距离拍到那么有价值的照片，说不准还真能弄到劲爆的录音。 “得，我明白了，您就请好儿。” 挂断电话，李腾喝掉最后一口老豆腐，又望了一眼街上的匆匆行人，嘴角露出一抹怪笑。 说干就干，这是乡下人的优良品质。李腾务农这两年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要想庄稼长的好，就得合理水肥勤除草的道理。 再次来到数码城，李腾想都没想又去了买数码相机那家店，已经跟售机小妹混得熟稔了，没准儿还能少花几个钱。 李腾晃悠到柜台前，看到小妹正偷偷盯着手机瞅，他也把脑袋凑过去瞄了一眼。 哟嘿，还挺巧，小妹正在看关于娄一菲的新闻。 经过“包/养门”、“家/暴门”之后，娄一菲俨然成了受迫害妇女的代言人，除了上访谈节目之外，甚至还扬言要出书，鼓励那些受“欺压”的女性朋友勇于站出来扞卫自己的权益。 李腾的脸差点贴到小妹的脸蛋儿上，小姑娘才反应过来。 “讨厌，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店长呢。”李腾跟小妹混的已经比较熟了，知道她叫唐娟儿，是个来自豫中的姑娘。 小姑娘圆圆的脸蛋儿，细细的眉毛，一对笑眼儿，小鼻子小嘴儿，长的胖乎乎的挺招人喜欢。 “嘘，瞧你多不务正业，有客人上门也不好好招呼，还骂我讨厌，该打。”李腾假意作势要打，小姑娘连闪都不带闪的来了一句：“切，你就嘴上功夫行！” “谁说我就嘴上功夫行的，我别的功夫也棒着呢。”李腾挤眉弄眼儿，给小姑娘闹了个大红脸。 “去去去，说正事，这回来准备买啥？”白了李腾一眼，小姑娘红着脸问道。 “把你们这最好的录音笔给我拿出来看看，我要电池时间最耐久那种。”短时间之内拍不到照片，李腾决定从录音入手。一旦拿到李美佳和相好儿的暧/昧录音，还怕陈伟不上赶着跟自己合作？ 挑来挑去，李腾选了一款米国进口的录音笔，反正都是英文字母，他也不咋认识，据小妹介绍能连续录音24小时，基本能满足要求。 付过账之后，李腾又跟小妹扯了几句，才搭公交回了小旅馆。 一天时间，李腾上午出去干了一件大事，剩下时间基本都窝在房里恶补关于明星和狗仔队的知识。 不查不知道，当他把陈伟的名字敲进搜索栏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原来那家伙这么大来头。 华夏国第一狗仔！？ 开什么玩笑，就那个西装革履，一脸书卷气，长得跟大学教授似的家伙？ 由不得李腾不相信，某百科上面有陈伟的照片，跟自己见过的陈伟明显毫无二致。 李腾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就跟当年地/下/党找到组织一样。有道是，跟对了人，才有机会出头这道理李腾早就知道。 现在总算明白过来陈伟测试自己的目的，他是想看自己够不够格跟他一起干啊，那成，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二爷的厉害。 熬到入夜，李腾换好装备，悄悄出门往李美佳的住处而来。 一天时间他可不是光看明星八卦来着，他还特点从网上找了几套开锁教程，甚至跑到巷子里的开锁铺子找老锁匠学了几手绝活儿，当然老头儿不是白教，李腾可是甩给了人家一千块钱红票子。 临出门的时候，老锁匠还对他再三叮嘱，切不可用这手艺干什么非法的勾当，李腾指天骂地起誓半天，老锁匠才放心让他离开。 李腾自然不会干偷鸡摸狗的小买卖，他的心大着呢。 按照老锁匠教授的技巧，李腾捣鼓了半天才打开李美佳的房门，做贼心虚的他赶紧把录音笔固定到李美佳床下面之后，便闪身蹿出房门。 出门之后李腾那颗小心脏还不争气的“扑通扑通”乱跳，这活儿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之后，李腾回到楼下，大概等到凌晨一点，才看到李美佳的保姆车开到楼下。 昨儿那套流程肯定免不了，所以李腾一直估算李美佳“保养”结束，才顺着楼角爬了上去。 果然，画面跟昨天如出一辙。 只不过今晚李美佳好像哪里不对，浴巾仅仅盖住小腹，这姑娘竟然只穿着三/点/式躺在床上打电话。 “亲爱的，我，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去，什么情况，今儿这话口儿怎么跟昨天差那么多？李腾明显感觉到李美佳心情不好，连带着让他更加好奇。 李腾静心屏息听着房中的动静，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李美佳说话。 搞什么鬼？把二爷兴趣吊起来就完啦？没有这么办事儿的！ 偷眼观瞧，只见李美佳好像在听对方说话，因为角度的原因，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反正不像是有多欢愉的样子。 嗯？闹别扭了？昨儿还如胶似漆，你侬我侬跟牛皮糖似的，今儿这是怎么回事儿，刚才那句“心理准备”到底是什么情况？ 想起昨儿那一幕，李腾回去之后还特地在网上查了一下，结果差点没把自己恶心死。原来李美佳昨晚儿跟那人玩的叫“电话性。爱”，据网上介绍这玩意最早始于国外，在华夏国来说还算是个“舶来品”。 等得快不耐烦的时候，李美佳终于开口了。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就跟讲这些大道理？你不说这个我还不来气，我还真得好好儿问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你别以为给我买珠宝、买包包那就是爱，我告诉你，那不是。”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暂时让李美佳情绪暂时平稳下来。 “好好好，就算你说得对，可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你，我得承受多大的压力？别人都敢大庭广众宣布谁谁谁是自己男朋友，可我敢吗？” 哟，摆明俩人这是斗上气了，李腾更加高兴，闹得越欢越好，使劲闹，不怕事儿大。 “行，你要这么说话的话，咱俩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你不怕丢人的话，我也豁出去不要这张脸了。” 李美佳赌气似的猛然把电话摔到床上，抱着旁边的熊猫公仔嗷嚎大哭起来。 我去，这什么情况，战斗还没打响就结束了，耍二爷玩儿呢？ 李腾那叫一个郁闷，合着白忙乎半天，一点有用的消息没捞着，还白在楼外边吹了半宿风。 正当李腾准备撤退的时候，李美佳的电话突然叮铃铃响了起来。 嗯？还有后续？李腾赶紧又爬了回来，静静听着房里的动静。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不是不管我了吗？大不了一拍两散，我看看到底咱俩谁丢人，哼。” 闹分手啊，别呀，我这还没捞到便宜，你们就闹掰，多对不起我一番苦心呐。想起今儿买录音笔和给开锁老头儿的报酬，李腾就心疼，那可是2000现大洋，不知道能买多少大米呢。 “真的？你真要过来？哼，你不是说这几天太忙走不开吗，怎么现在又能走开了？” 有门儿，还有戏。李腾已经做好打水漂的准备，可是又被李美佳一句话给拉了回来。 “好，你来，明晚，我家里，我做好晚饭等你。嗯，亲亲！” 没白忙乎，爽！ 李腾要不是趴在楼围子外边，估计得兴奋得蹦起来。 房里的李美佳破涕为笑，神经质似的对着熊猫公仔说道：“你看，爸爸还是疼妈妈的，明天咱们和爸爸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嗯，你说什么，对咯，妈妈知道你最乖了，回头给你添个伴儿好不好？” 李腾实在听不下去了，对着个破公仔也能叨叨半天，真有病。 都说一个人孤单久了会生病，果然不假，李美佳这病的还不轻，得治，得吃药哇。 回去的路上，李腾还在琢磨，李美佳那句“做好心理准备”到底啥意思？给相好儿的戴/绿/帽/子？感觉不太对头啊，就算她干了这种事儿也不会拿来要挟不是？ 难道得癌症了？我尼玛，不会？李腾越想越有可能，一般人都知道女明星人前光鲜亮丽，谁知道她们背后要承受多少压力。 远的不说，光一个娄一菲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毕业之后演艺事业没起色，为了留在京都市不惜跟人结婚换户口；还有港岛那个什么天后，一辈子没结婚最后混了个子宫颈癌，想想都让人扼腕叹息。 李腾虽然不咋待见李美佳，却也不想她“英年早逝”，没了她谁给提供新闻材料哇。 嘿，操这个心干嘛，她自己有钱，相好儿的更加有钱，就算得了癌症发现得早也死不了人，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李腾无奈的笑了笑，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住处，李腾把脑子里闲七杂八的东西清出去，好好睡了一觉。 次日清早，吃过早餐之后李腾直接逛游到李美佳所住的小区，等过了早高峰才寻机进了单元楼，轻车熟路撬开房门之后，快步走进卧室取出录音笔的内存卡换好空卡，又换上新电池继续放好。 …… 从李美佳小区出来之后，李腾开始思量，身上的钱已经所剩不多，但是要办的事不止一件，犹豫半天之后决定还是去买台手提电脑。 总是跟老板娘借电脑毕竟招人嫌，啥都不如自己的用着硬气。 几天之内数码城的小妹光从李腾身上就赚了至少好几百的奖金，店长甚至都特别留意起李腾，以为他想泡小妹呢。 懒得理会店长那审贼似的眼神，李腾买完电脑之后嘣都没打果断回了小旅馆。 白天无事，等到夜幕悄然降临，李腾准备出门。 他这么频繁的行动，早已经引起老板娘的怀疑，走到台前的时候，老板娘特意叫住李腾，苦口婆心劝了他两句：“我说大兄弟呀，我看你年纪轻轻，相貌堂堂不像什么坏人，天天也不干点正事，是不是有点浪费呀？” 李腾一听这话口儿就明白老板娘想说什么了。 “嫂子，您想差了，我上班儿呢，不过刚来京都市只能找到个兼职干，多数时候还是夜班，所以作息才不咋规律，您可千万别误会，我可不是出去干偷鸡摸狗的勾当了。” 胖老板娘审视的眼神盯了李腾一会，见他表情不似作假，只好低叹一声道：“嗯，年轻人得走正道，一旦误入歧途想后悔就晚了。”; 第363章 互相扯皮 牛守业闻言态度大变。 “杨县长，您这么说话是不是觉得我们无理取闹？我刚才提的要求可都是有理有据的，不信您去查一下拆迁办的资料，我们只是跟政府要求我们应得的补偿而。” 杨明做到副县长，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屁大点芝麻官当中质问，当时脸色就黑了下来。 “牛村长注意你的身份，你跟我说话就是这种语气吗？没人教过你要尊重领导吗？” 杨明一怒，会议室里气氛立马冷下来。 李凌霄原本还想看看杨明跟牛守业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现在反倒有点相信两人没什么牵连。 当然，仅仅因为两人之间的态度，还不足以说明情况。 李凌霄为了化解尴尬场面，不禁打断杨明道：“杨县长稍安勿躁，先让牛村长说完，我想他也不是刻意针对你的，是不是牛村长？” 牛守业感激地望了李凌霄一眼，点头道：“对不起杨县长，我有点失态。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不是故意跟政府做对，我们的要求无非是想跟其他还迁户补偿一致而已，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吗？” “不是难理解，牛村长，问题我们肯定会帮你们解决，这是毋庸置疑的，我们就是很奇怪，为什么你们早不说，晚不说，非要等我们决定竞标的时候才站出来？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李凌霄的问题，也是杨明和刘天想问的。 牛家村村民不可能知道县里已经形成初步决议，更不可能知道那块地要公开竞标。 这次县政府补偿是先用财政收入补上，然后等拿到土地出让金之后再回填财政。这么机密的事要说不够级别的官员都不是很清楚，怎么可能牛家村会得到消息。 当然，如果说牛守业否认也没有关系。不过李凌霄等人实在想不到他们还有什么借口会选在这个时候“发难”，于情于理好像都没有合适的借口。 “三位领导，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关注点？我们是来谈征地补偿的，可不是来跟你们讨论你们政府内部事务的。” 牛守业的词锋不赖，一句话把李凌霄堵了回去，又让人挑不出毛病。 没错，消息肯定是有人故意走漏，看牛守业这意思基本也可以确定，但是人家不说，李凌霄还真拿他们没辙。 “好，既然牛村长不愿意多说，我也不勉强了。那咱们就说说这个补偿的事，据我了解你们村的位置好像最偏？” 李凌霄不是没做功课，早在兰世勋报告时候，李凌霄出门就带上了一张安定县商业地产开发详图。 在车上的时候李凌霄研究了半天，最终得出结论，牛家村就是整个地块最偏僻的一个村子，也是占地最少的一个村子。 拆迁补偿款和补偿安置房供给这块没有明文规定，一般就是政府内部决定商议再跟还迁户谈判，所以这块可回旋的余地比较大。 拆迁办肯定是得了政府领导授意才给牛家村那样的待遇，这也无可厚非。 不过现在牛守业带人闹事，李凌霄就不能等闲视之了。 牛守业早料到李凌霄会有此一问，不禁气鼓鼓道：“没错，县长，我们村的确位置比较偏，可是哪天法律规定我们的补偿安置就要比别人低一头？凭什么他们有还迁房，还有补偿款，到我们这既没补偿款，还迁房还得按平米数贴钱？” “嗯？有这种事？”李凌霄看过协议，上面用词比较含糊，具体还真没有安置房还要村民自己贴钱的说法。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您不信的话，看看这个，这是我家跟政府签的协议，从头到尾没提一句还要我们自己贴钱，怎么到最后还要我们自己掏钱买房？” 牛守业从另外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到李凌霄面前。 李凌霄通读一遍之后，传给杨明，几人都看完之后，不禁面露怒色。牛守业和政府签的协议上的确没有说明要自己贴钱购房的说法，难道在贯彻政府意志的环节上出了问题？ 有外人在场，李凌霄尽量忍着怒气不发，而是把兰世勋叫过来，嘱咐了两句。 兰世勋点点头走出会议室，拨通了拆迁办和住建局领导的电话。 十几分钟之后，钱大广和住建局局长葛媛的电话。 两人火急火燎赶到县政府会议室的时候，李凌霄还有点发愣，没想到住建局居然是个女局长。 要说葛媛有多漂亮也谈不上，不过她那身裁剪合体的香奈儿套装和身上的5号香水，再称上她保养到位的面容，还真有种名媛贵妇的味道。 自然的，不止李凌霄有点意外，房里众人除了杨明、刘天以外，好像都对这位气质不弱的女住建局长比较感兴趣。 “县长，这是住建局葛媛葛局长。”兰世勋为李凌霄介绍道。 “哦，葛媛同志来了，先坐。对了，钱大广同志，群众们都散了？”刚才钱大广一直跟治安大队在维持秩序，李凌霄是看在眼里的。 “是的，李县长，群众们都散了。”钱大广抹了一把脑门的冷汗，急忙答道。 “好，一起坐。” 李凌霄一口气招这么多人过来，无非是想弄清楚征地案背后到底藏了多少事。现在所有利益相关者悉数到场，前奏也演的差不多了。 “葛媛同志，我刚才听牛守业同志说，咱们现在征地补偿居然还要村民自己贴钱，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不是根据征地户住房面积，等量或者增量补偿给村民吗？” 葛媛的表情很严肃，先是跟李凌霄点头示意，再从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交到李凌霄手上，才轻声细语说道：“县长，住建局完全是根据县政府出台的政策办事，我们可没有从中拿老百姓一毛钱。这是文件，请您过目。” 李凌霄满脸狐疑接过文件，一字一句读到末尾，还真是政府下发的正式文件。 看完之后，李凌霄双手压在文件上，转过头望向杨明，道：“杨县长，这文件是怎么回事？”; 第364章 看看再说 众人把目光聚焦到杨明身上，房中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杨明身为常务副县长，如果说只有一个人最清楚这件事，也就是只有他。老县长多日以前已经被边缘化，不管政务，那么签发文件的人只有杨明最有资格。 意识到自己即将成为众矢之的，杨明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淡淡说了句：“县长，文件是我签发的没错，不过我可是请示过严书记，他是赞成的。” 得，怪不得杨明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有严行时给他撑腰。李凌霄尽量忍着怒火，转过头对刘天问道：“刘县长，这件事你也知道？” 刘天对李凌霄这种明知故问的行为非常不屑，这不废话嘛，没有全体县政府常务班子成员同意，杨明哪敢一个人拍板儿。 可再想想李凌霄的处境，刘天不觉又有点可怜他。 “是的，李县长，不止我，全部副县长都知道。”刘天的语气不夹半分感情，就好像复述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事一样。 这样的话，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经过县政府常务会议形成的决议，又有县委书记支持，李凌霄一个人很难推翻。可如果不想个办法帮牛家村村民解决问题的话，自己大话已经说出去又没法收回，两头都为难。 左思右想半天，李凌霄忽然灵机一动道：“既然这样，那就按照文件走。不过牛家村的问题又不能不解决，杨县长，你有什么好建议没有？” 先听听杨明怎么说，反正现在征地投标这件事已经交由他全权处理，看看他有没有本事把这件事圆乎过去。 杨明还真没想到李凌霄会问计于己，说实话，杨明对李凌霄半分好感也欠奉，如果不是严行时强令自己跟李凌霄接触，杨明连李凌霄的门口都懒得登。 现在他又把皮球踢到自己脚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能不给他面子，杨明只好假意冥思苦想一番，道：“要想解决也不难，牛家村涉及到征地还迁人口不是不多嘛，咱们可以跟他们再签一份补充协议，等项目开工以后适当安排那些还迁户到工地工作，来抵扣不足的补充购房款。” 李凌霄听完鼻子差点没气歪，这叫什么主意?人家还吵着你不一视同仁呢，你现在还想人家无偿给你干活，脑袋转筋了吗？ 难听的话自然没法说出口，李凌霄笑着打断杨明道：“杨县长，这是指标不治本的方法，不提也罢。” “李县长要是认为此法不可行的话，我就没辙了。”得，杨明来个两手一摊，你自己看着办。 李凌霄不理杨明，转过头看着刘天，双眼不禁眯起问道：“刘县长，你的意思呢？” 刘天的态度一贯暧昧，李凌霄不敢确定他什么时候会站在哪一头，却不得不在关键时刻问他的意见。 “呵呵，这有何难？牛村长不是对补偿不满嘛，大不了不搬就是，项目还在规划阶段，又不是一定要占牛家村的地不可。” 听完刘天的办法，李凌霄差点气笑。这是什么话，政府规划怎么可能朝令夕改，何况现在到底拆了多少家还不知道，刘天这主意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刘县长啊，这法子好是好，可是并不实际，咱们还是想点实际的解决办法。” 李凌霄瞟了刘天一眼，不敢相信号称高深莫测的刘天竟然想出这种四六不靠的办法。 少顷，牛守业突然插了一句嘴。 “各位领导，要不你们看这样好不好，反正涉及到的人口不多，县政府帮助出补贴款，然后每家出一个人到工地帮忙，只管吃不要工钱行不行。” 牛守业的提法还真有一定的可行性，反正企业购地款最后也要交到政府手里，就算少一点点又没有多大影响。 只不过李凌霄还有一点担心，一旦安排下去之后，其他村的村民也来闹怎么搞？政府不可能无休无止的应付这帮还迁户。 何况李凌霄还真不想这么快解决这件事，幕后主使还没现身，哪能这么快满足他们的要求。 “牛村长的建议倒是不错，不过你得给我们点时间商量，反正政府不会让老百姓无家可归，更不会能拿公家的钱补贴个人不是？” 李凌霄祭出拖字诀，其实最难受的人还是杨明。 原本商量好好的竞标的事交给自己，现在却有人跳出来挡路，杨明能不生气才怪。 要知道征地不完成，开发商就没法让建筑队入住，即便拿下地块也没用，他们哪惹得起这帮本乡本土的地头蛇？ “既然如此，几位领导给我们个期限，否则我们回去没法跟父老乡亲交待。”牛守业知道不能把这帮大官儿逼得太紧，只好退一步道。 “牛村长深明大义，不简单呐。这样，给我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政府自然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怎么样？” 自始至终跟随牛守业来的那四个人都没说一句话，全凭牛村长一个人面对几位大脑壳。 这时候李凌霄许下承诺之后，几人才交头接耳，最后跟牛守业点了点头。 “那行，我们就再等三天，希望领导们言出必行。”牛守业说完，站起身子，跟那几个跟班儿挥挥手，五人先行离开。 村民出门之后，会议室只剩下三名县长、徐扬和兰世勋五人，要说李凌霄现在有多高兴，其实不尽然。 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没有一点预兆，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临时起意。 再加上刘天之前的提醒，李凌霄更怀疑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杨县长，这件事交给你处理没问题？”李凌霄初到安定县，这么几天时间就遇到群体件，是他料之不及的，但看牛家村民的态度，又不像把事情闹大的样子，让他猛然间想起一个人。 那个人的做法和性格，最适合操纵这种事，但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李凌霄想跳出来，看得更清楚一些。 “李县长放心，我一定好好处理。”杨明说完，拿起笔记本，跟三人点了点头走出会议室。 杨明走了，刘天却纹丝没动。 李凌霄有些好奇的望着他道：“刘县长，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奇怪，李县长你今天为什么没有当场解决这件事，牛守业的提议比较中肯，您当场就能拍板，为什么还要等到三天后？” 聪明如刘天者，其智近妖，他既不拐弯抹角，也不遮遮掩掩，而是直言怀疑李凌霄的用意。 “哈哈，刘县长，你想多了，我还没那么深的城府，我就是想拖上一拖，让还迁户们明白，跟政府讨价还价，不是每次能都如愿以偿。” 李凌霄的说法有些牵强，不过也能说得过去。 刘天望了他一眼，淡淡微笑，看不出来他是信了还是完全没当回事。 回到办公室，李凌霄把徐扬叫进内间，商量了半天才让他出去。 兰世勋同样也不解其意，不过他没有刘天那种底气，敢当面质问李凌霄，只能把疑问憋到肚里。 熬到下班，李凌霄正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回招待所，便接到兰成的电话。 兰成与李凌霄平级，又是前辈，李凌霄自然要显示出些许尊重。 “老县长你好啊，请问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不是要请我吃饭？”李凌霄料到兰成也该给自己打电话了，时间掐得这么准，看来兰世勋也没少传信嘛。 “哈哈，李县长，你算说着了，正想请你吃顿便饭，就被你料中了。”兰成的语气听起来很高兴，李凌霄也想不出来有什么让他头疼的事。 大儿子结交上一帮权贵子弟，二儿子跟在自己身上，这待遇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他不高兴才出鬼了。 “好，不用问又是东来酒楼呗，我自己过去就行，您把包间号告诉我就成。”李凌霄还真得跟兰成好好谈谈，严行时不会有先手没有后手，再加上秦海已经现身，安定县的局势会越来越乱。 “不，不，李县长，今晚不去酒楼吃，今晚来家里，我已经让世东在楼下等你了。” 老兰想的还挺周到，知道酒楼隔墙有耳，居然请自己去家里吃，看来这关系又近了一步啊，李凌霄不觉暗自发笑。 挂断电话之后，李凌霄伸头望楼下看了一眼，兰世东的车果然停在楼下。 “县长，走，我大哥在楼下等您。”兰世勋收拾完之后推门进来，言谈间已与前两天态度迥异。 李凌霄知道，不是自己的人格魅力感染了他，而是自己那帮朋友的身份让他震撼。 不过这不要紧，来日方长，李凌霄有信心总有一天让这个骄傲的兰家二公子对自己唯命是从。 兰氏兄弟在前，李凌霄坐在后排贵宾座上，黑色的小轿车穿过县委大院正门，一路慢速行驶往县委常委家属院而去。 兰世东车子出门的时候，楼下几间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各有一个人影在窗前闪烁，其中表情最不屑的非严行时莫属。; 第364章 看看再说 众人把目光聚焦到杨明身上，房中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杨明身为常务副县长，如果说只有一个人最清楚这件事，也就是只有他。老县长多日以前已经被边缘化，不管政务，那么签发文件的人只有杨明最有资格。 意识到自己即将成为众矢之的，杨明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淡淡说了句：“县长，文件是我签发的没错，不过我可是请示过严书记，他是赞成的。” 得，怪不得杨明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有严行时给他撑腰。李凌霄尽量忍着怒火，转过头对刘天问道：“刘县长，这件事你也知道？” 刘天对李凌霄这种明知故问的行为非常不屑，这不废话嘛，没有全体县政府常务班子成员同意，杨明哪敢一个人拍板儿。 可再想想李凌霄的处境，刘天不觉又有点可怜他。 “是的，李县长，不止我，全部副县长都知道。”刘天的语气不夹半分感情，就好像复述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事一样。 这样的话，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经过县政府常务会议形成的决议，又有县委书记支持，李凌霄一个人很难推翻。可如果不想个办法帮牛家村村民解决问题的话，自己大话已经说出去又没法收回，两头都为难。 左思右想半天，李凌霄忽然灵机一动道：“既然这样，那就按照文件走。不过牛家村的问题又不能不解决，杨县长，你有什么好建议没有？” 先听听杨明怎么说，反正现在征地投标这件事已经交由他全权处理，看看他有没有本事把这件事圆乎过去。 杨明还真没想到李凌霄会问计于己，说实话，杨明对李凌霄半分好感也欠奉，如果不是严行时强令自己跟李凌霄接触，杨明连李凌霄的门口都懒得登。 现在他又把皮球踢到自己脚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能不给他面子，杨明只好假意冥思苦想一番，道：“要想解决也不难，牛家村涉及到征地还迁人口不是不多嘛，咱们可以跟他们再签一份补充协议，等项目开工以后适当安排那些还迁户到工地工作，来抵扣不足的补充购房款。” 李凌霄听完鼻子差点没气歪，这叫什么主意?人家还吵着你不一视同仁呢，你现在还想人家无偿给你干活，脑袋转筋了吗？ 难听的话自然没法说出口，李凌霄笑着打断杨明道：“杨县长，这是指标不治本的方法，不提也罢。” “李县长要是认为此法不可行的话，我就没辙了。”得，杨明来个两手一摊，你自己看着办。 李凌霄不理杨明，转过头看着刘天，双眼不禁眯起问道：“刘县长，你的意思呢？” 刘天的态度一贯暧昧，李凌霄不敢确定他什么时候会站在哪一头，却不得不在关键时刻问他的意见。 “呵呵，这有何难？牛村长不是对补偿不满嘛，大不了不搬就是，项目还在规划阶段，又不是一定要占牛家村的地不可。” 听完刘天的办法，李凌霄差点气笑。这是什么话，政府规划怎么可能朝令夕改，何况现在到底拆了多少家还不知道，刘天这主意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刘县长啊，这法子好是好，可是并不实际，咱们还是想点实际的解决办法。” 李凌霄瞟了刘天一眼，不敢相信号称高深莫测的刘天竟然想出这种四六不靠的办法。 少顷，牛守业突然插了一句嘴。 “各位领导，要不你们看这样好不好，反正涉及到的人口不多，县政府帮助出补贴款，然后每家出一个人到工地帮忙，只管吃不要工钱行不行。” 牛守业的提法还真有一定的可行性，反正企业购地款最后也要交到政府手里，就算少一点点又没有多大影响。 只不过李凌霄还有一点担心，一旦安排下去之后，其他村的村民也来闹怎么搞？政府不可能无休无止的应付这帮还迁户。 何况李凌霄还真不想这么快解决这件事，幕后主使还没现身，哪能这么快满足他们的要求。 “牛村长的建议倒是不错，不过你得给我们点时间商量，反正政府不会让老百姓无家可归，更不会能拿公家的钱补贴个人不是？” 李凌霄祭出拖字诀，其实最难受的人还是杨明。 原本商量好好的竞标的事交给自己，现在却有人跳出来挡路，杨明能不生气才怪。 要知道征地不完成，开发商就没法让建筑队入住，即便拿下地块也没用，他们哪惹得起这帮本乡本土的地头蛇？ “既然如此，几位领导给我们个期限，否则我们回去没法跟父老乡亲交待。”牛守业知道不能把这帮大官儿逼得太紧，只好退一步道。 “牛村长深明大义，不简单呐。这样，给我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政府自然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怎么样？” 自始至终跟随牛守业来的那四个人都没说一句话，全凭牛村长一个人面对几位大脑壳。 这时候李凌霄许下承诺之后，几人才交头接耳，最后跟牛守业点了点头。 “那行，我们就再等三天，希望领导们言出必行。”牛守业说完，站起身子，跟那几个跟班儿挥挥手，五人先行离开。 村民出门之后，会议室只剩下三名县长、徐扬和兰世勋五人，要说李凌霄现在有多高兴，其实不尽然。 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没有一点预兆，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临时起意。 再加上刘天之前的提醒，李凌霄更怀疑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杨县长，这件事交给你处理没问题？”李凌霄初到安定县，这么几天时间就遇到群体件，是他料之不及的，但看牛家村民的态度，又不像把事情闹大的样子，让他猛然间想起一个人。 那个人的做法和性格，最适合操纵这种事，但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李凌霄想跳出来，看得更清楚一些。 “李县长放心，我一定好好处理。”杨明说完，拿起笔记本，跟三人点了点头走出会议室。 杨明走了，刘天却纹丝没动。 李凌霄有些好奇的望着他道：“刘县长，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奇怪，李县长你今天为什么没有当场解决这件事，牛守业的提议比较中肯，您当场就能拍板，为什么还要等到三天后？” 聪明如刘天者，其智近妖，他既不拐弯抹角，也不遮遮掩掩，而是直言怀疑李凌霄的用意。 “哈哈，刘县长，你想多了，我还没那么深的城府，我就是想拖上一拖，让还迁户们明白，跟政府讨价还价，不是每次能都如愿以偿。” 李凌霄的说法有些牵强，不过也能说得过去。 刘天望了他一眼，淡淡微笑，看不出来他是信了还是完全没当回事。 回到办公室，李凌霄把徐扬叫进内间，商量了半天才让他出去。 兰世勋同样也不解其意，不过他没有刘天那种底气，敢当面质问李凌霄，只能把疑问憋到肚里。 熬到下班，李凌霄正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回招待所，便接到兰成的电话。 兰成与李凌霄平级，又是前辈，李凌霄自然要显示出些许尊重。 “老县长你好啊，请问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不是要请我吃饭？”李凌霄料到兰成也该给自己打电话了，时间掐得这么准，看来兰世勋也没少传信嘛。 “哈哈，李县长，你算说着了，正想请你吃顿便饭，就被你料中了。”兰成的语气听起来很高兴，李凌霄也想不出来有什么让他头疼的事。 大儿子结交上一帮权贵子弟，二儿子跟在自己身上，这待遇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他不高兴才出鬼了。 “好，不用问又是东来酒楼呗，我自己过去就行，您把包间号告诉我就成。”李凌霄还真得跟兰成好好谈谈，严行时不会有先手没有后手，再加上秦海已经现身，安定县的局势会越来越乱。 “不，不，李县长，今晚不去酒楼吃，今晚来家里，我已经让世东在楼下等你了。” 老兰想的还挺周到，知道酒楼隔墙有耳，居然请自己去家里吃，看来这关系又近了一步啊，李凌霄不觉暗自发笑。 挂断电话之后，李凌霄伸头望楼下看了一眼，兰世东的车果然停在楼下。 “县长，走，我大哥在楼下等您。”兰世勋收拾完之后推门进来，言谈间已与前两天态度迥异。 李凌霄知道，不是自己的人格魅力感染了他，而是自己那帮朋友的身份让他震撼。 不过这不要紧，来日方长，李凌霄有信心总有一天让这个骄傲的兰家二公子对自己唯命是从。 兰氏兄弟在前，李凌霄坐在后排贵宾座上，黑色的小轿车穿过县委大院正门，一路慢速行驶往县委常委家属院而去。 兰世东车子出门的时候，楼下几间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各有一个人影在窗前闪烁，其中表情最不屑的非严行时莫属。; 第365章 各有盘算 李凌霄去兰家赴宴的同时，严行时也没闲着，书记办公室之内，已经聚集了他在安定县的所有铁杆。 县委副书记陶逸仙，常务副县长杨明，县委组织部部长常胜，县委秘书长冯远，唯一一个推说有事没来的是宣传部长邓媛。 自从上次常委会之后，严行时就察觉到邓媛有二心，之后几次叫她开会也推三阻四，严行时就知道邓媛已经跟她离心。 的确，用强硬手段拢起来的关系毕竟不牢靠。 不过严行时不在乎，他有背景，有手段，唯一欠缺的就是充实的履历。而安定县这一任，严行时不仅要干的漂亮，还要把李凌霄一脚踩下去，再也不给他扬头的机会。 “几位，你们有什么建议，秦总可是刚走，咱们不能让秦总失望啊。”事到如今严行时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但凡能用上的关系坚决不能再吝啬，得让这帮人知道现在的安定县还是自己当家。 “书记，我看这事不好办啊，听李县长那意思，兰世东和张扬的联合地产公司来头也不小。现在李县长又把竞标的事交给我，我反倒不好放手施为。” 杨明得了便宜还卖乖，在座众人谁不知道竞标这中间猫腻颇多，就算陪绑的公司多少也会上点供。 “杨县长，你不好做动作就一碗水端平行了，就算兰世东实力再强跟秦总也不是一个级别，这个我倒不是很担心。” 严行时嘴上说不担心，心里却乱的要命。能不担心吗，秦海实力再强也只是在特定领域，这里是安定县，李凌霄手握行政大权，自己都不好直接插手更别说他。 “是啊，杨县长你能保证标的不外泄就行，不要管外围的事，外围有严书记压阵，你怕什么？” 陶逸仙不说话还好，他这一开口净惹众人心里不快。上次当着全体常委的面，他竟然还跟李凌霄一个鼻孔出气，严行时回来之后没少骂娘。 “陶书记，您这是什么意思？”杨明对陶逸仙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做法相当腻歪，自己一个人顶着李凌霄的压力已经够了还要听他说风凉话，哪能不怒？ 不止杨明对陶逸仙不满，其他几人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够了！你们不要吵了，这刚什么时候，你们自己就先乱了阵脚，逸仙同志你也少说两句。” 严行时的话口儿再明白不过，看来还是对前两天陶逸仙临场反水的事耿耿于怀。 截至到现在，陶逸仙一直没单独找严行时解释，其实他自己知道就算跟严行时说，他也不一定听得进去。 趁今天所有人都在，他还真想好好说道说道。 “严书记，不好意思，我没有针对杨县长的意思。我知道同志们对我上次在常委会上的做法不满，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就算我不同意，李县长就会善罢甘休吗？” 陶逸仙在几人之中年龄最长，经验也最丰富，他也不会在原则问题上胡乱说话。 “逸仙同志什么意思，什么叫李县长不会善罢甘休，难道常委会的决议他还敢推翻吗？” 杨明气还没顺过来，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陶逸仙。 严行时也双目炯炯的望着陶逸仙，思考他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难道？你是说……上面？”严行时恍然大悟，对呀，怎么早没想到这一层？ “正是。严书记，各位，大家不要忘了现在的药城已经今非昔比，廖市长虽然低调，可不代表他在市里的地位不重，而且我听说李县长当初调任的时候廖市长是反对的，这背后还有更高的领导出手。” 陶逸仙猛然道出这个消息，立时让在场众人一愣，包括严行时在内都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 李凌霄和廖逸飞的关系亲近几乎整个冀中官场都知道，如果在他反对的情况下，都有人能巧手妙拨调动李凌霄，那这个人的地位得有多高？ “逸仙同志的意思是，孔省长？”严行时不敢再想下去，难道李凌霄过来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严书记，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知道肯定不是廖市长的意思。”陶逸仙说一半藏一半，效果已经比较明显。 “好了，好了，大家还是胡乱猜测了，这是安定县，咱们还是干好自己的事。” 严行时不能任由陶逸仙惑乱军心，原本自己这一方的实力就已经越来越弱，再也不能失去任何一位常委的支持。 严行时这边跟几位常委开小会的时候，李凌霄也已经到了兰成家里，跟兰家人坐到了一起。 这次开家宴，兰成不止邀请了李凌霄，连带着金祥、吴战和徐扬也一起捎上了，左卉说什么也不愿意过来，兰成没有勉强。 兰家的大客厅里，一圈人围坐在一起，兰成首先举杯说祝酒词。 “李县长，各位，今天兰某邀请大家过来就是小聚，请千万不要客气，开怀畅饮就是。” 兰成酒还未喝已有三分醉意，大家都看得出来这是老县长自调往政协以来第一次露出笑脸。 也怪不得别人，也怪他摊上一个不可能战胜的对手。不过现在情势大变，再加上兰成自己也看开了，也少了几分争权夺利的心思。 但是，儿子的生意和生活还要继续下去，兰成不能不为后代着想。 众人闻言，笑而举杯，一轮下来之后，李凌霄站起来，连带着众人也赶紧跟着站了起来。 “别，别，大家请坐，老县长既然已经说了是家宴，咱们就不要拘泥什么礼节形式了，我今晚不是什么李县长，就是几位的小老弟，当然，两位公子还得委屈点，叫声小李叔，哈哈。” 李凌霄适时的风趣幽默引的众人开怀大笑，兰成随即端起酒杯和李凌霄碰了一下道：“没错，在我面前，你就是小老弟，我的儿子当然得叫你一声叔。来，李老弟，老哥跟你共饮一杯。” 酒到杯干，李凌霄一点也不含糊。 干掉第二杯之后，李凌霄慢慢坐下，开口道：“老县长，我想问您一句，您确定让世东参股联合地产？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赚钱哦。”; 第365章 各有盘算 李凌霄去兰家赴宴的同时，严行时也没闲着，书记办公室之内，已经聚集了他在安定县的所有铁杆。 县委副书记陶逸仙，常务副县长杨明，县委组织部部长常胜，县委秘书长冯远，唯一一个推说有事没来的是宣传部长邓媛。 自从上次常委会之后，严行时就察觉到邓媛有二心，之后几次叫她开会也推三阻四，严行时就知道邓媛已经跟她离心。 的确，用强硬手段拢起来的关系毕竟不牢靠。 不过严行时不在乎，他有背景，有手段，唯一欠缺的就是充实的履历。而安定县这一任，严行时不仅要干的漂亮，还要把李凌霄一脚踩下去，再也不给他扬头的机会。 “几位，你们有什么建议，秦总可是刚走，咱们不能让秦总失望啊。”事到如今严行时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但凡能用上的关系坚决不能再吝啬，得让这帮人知道现在的安定县还是自己当家。 “书记，我看这事不好办啊，听李县长那意思，兰世东和张扬的联合地产公司来头也不小。现在李县长又把竞标的事交给我，我反倒不好放手施为。” 杨明得了便宜还卖乖，在座众人谁不知道竞标这中间猫腻颇多，就算陪绑的公司多少也会上点供。 “杨县长，你不好做动作就一碗水端平行了，就算兰世东实力再强跟秦总也不是一个级别，这个我倒不是很担心。” 严行时嘴上说不担心，心里却乱的要命。能不担心吗，秦海实力再强也只是在特定领域，这里是安定县，李凌霄手握行政大权，自己都不好直接插手更别说他。 “是啊，杨县长你能保证标的不外泄就行，不要管外围的事，外围有严书记压阵，你怕什么？” 陶逸仙不说话还好，他这一开口净惹众人心里不快。上次当着全体常委的面，他竟然还跟李凌霄一个鼻孔出气，严行时回来之后没少骂娘。 “陶书记，您这是什么意思？”杨明对陶逸仙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做法相当腻歪，自己一个人顶着李凌霄的压力已经够了还要听他说风凉话，哪能不怒？ 不止杨明对陶逸仙不满，其他几人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够了！你们不要吵了，这刚什么时候，你们自己就先乱了阵脚，逸仙同志你也少说两句。” 严行时的话口儿再明白不过，看来还是对前两天陶逸仙临场反水的事耿耿于怀。 截至到现在，陶逸仙一直没单独找严行时解释，其实他自己知道就算跟严行时说，他也不一定听得进去。 趁今天所有人都在，他还真想好好说道说道。 “严书记，不好意思，我没有针对杨县长的意思。我知道同志们对我上次在常委会上的做法不满，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就算我不同意，李县长就会善罢甘休吗？” 陶逸仙在几人之中年龄最长，经验也最丰富，他也不会在原则问题上胡乱说话。 “逸仙同志什么意思，什么叫李县长不会善罢甘休，难道常委会的决议他还敢推翻吗？” 杨明气还没顺过来，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陶逸仙。 严行时也双目炯炯的望着陶逸仙，思考他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难道？你是说……上面？”严行时恍然大悟，对呀，怎么早没想到这一层？ “正是。严书记，各位，大家不要忘了现在的药城已经今非昔比，廖市长虽然低调，可不代表他在市里的地位不重，而且我听说李县长当初调任的时候廖市长是反对的，这背后还有更高的领导出手。” 陶逸仙猛然道出这个消息，立时让在场众人一愣，包括严行时在内都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 李凌霄和廖逸飞的关系亲近几乎整个冀中官场都知道，如果在他反对的情况下，都有人能巧手妙拨调动李凌霄，那这个人的地位得有多高？ “逸仙同志的意思是，孔省长？”严行时不敢再想下去，难道李凌霄过来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严书记，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知道肯定不是廖市长的意思。”陶逸仙说一半藏一半，效果已经比较明显。 “好了，好了，大家还是胡乱猜测了，这是安定县，咱们还是干好自己的事。” 严行时不能任由陶逸仙惑乱军心，原本自己这一方的实力就已经越来越弱，再也不能失去任何一位常委的支持。 严行时这边跟几位常委开小会的时候，李凌霄也已经到了兰成家里，跟兰家人坐到了一起。 这次开家宴，兰成不止邀请了李凌霄，连带着金祥、吴战和徐扬也一起捎上了，左卉说什么也不愿意过来，兰成没有勉强。 兰家的大客厅里，一圈人围坐在一起，兰成首先举杯说祝酒词。 “李县长，各位，今天兰某邀请大家过来就是小聚，请千万不要客气，开怀畅饮就是。” 兰成酒还未喝已有三分醉意，大家都看得出来这是老县长自调往政协以来第一次露出笑脸。 也怪不得别人，也怪他摊上一个不可能战胜的对手。不过现在情势大变，再加上兰成自己也看开了，也少了几分争权夺利的心思。 但是，儿子的生意和生活还要继续下去，兰成不能不为后代着想。 众人闻言，笑而举杯，一轮下来之后，李凌霄站起来，连带着众人也赶紧跟着站了起来。 “别，别，大家请坐，老县长既然已经说了是家宴，咱们就不要拘泥什么礼节形式了，我今晚不是什么李县长，就是几位的小老弟，当然，两位公子还得委屈点，叫声小李叔，哈哈。” 李凌霄适时的风趣幽默引的众人开怀大笑，兰成随即端起酒杯和李凌霄碰了一下道：“没错，在我面前，你就是小老弟，我的儿子当然得叫你一声叔。来，李老弟，老哥跟你共饮一杯。” 酒到杯干，李凌霄一点也不含糊。 干掉第二杯之后，李凌霄慢慢坐下，开口道：“老县长，我想问您一句，您确定让世东参股联合地产？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赚钱哦。”; 第366章 互相猜疑 兰成闻言一愣，不禁皱眉问道：“李老弟这是何意？” 李凌霄不相信徐扬没有告诉他穆飞等人的事，老家伙这番做派到底是试探，还是假装不知，李凌霄一时无法分辨，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兰成不会置身之外，因为他比自己更加对严行时不满。 “哈哈，老县长，当着明人不说假话。您应该猜到严书记和首都地产有关系，也应该了解过首都地产有大背景，我这么问的意思很简单，希望您想好，万一以后形势变化不尽人意的时候，您想抽身就晚了。” 李凌霄的确没有说假话，秦海不是好惹的，就算自己拉一群人助阵，却不能真指望他们背后的家族会为自己出力，毕竟年轻一代现在还不掌权，老一辈的同志们也不会因为年轻人之间的事随意选择阵营。 李腾尽量压抑着心底的冲动，把脑袋从窗边挪开，使劲甩了甩发蒙的头，又把小弟弟“归位”，才顺着楼角出溜下来。 庆幸李美佳居住的小区安保不怎么严，李腾闪转腾挪顺着暗影处晃出小区，蹲在路边使劲呼吸了几口京都市的污浊空气，才让自己渐渐平复下来。 一边往小旅馆走，李腾一边盘算，今儿这趟来的太值了。不仅偷听到李美佳和相好儿打电话，还知道了那位是个已经成家的男人，如果他再是个知名企业家的话，岂不是更能造成轰动？ 回到小旅馆的时候已是深夜。李腾看守夜的老板在前台柜台上打盹儿，没有唤醒他，直接轻手轻脚的走回自己房里。 脱精光之后，李腾走进浴室先冲了个凉水澡，可是想到刚才李美佳房里的画面，小弟弟又不自觉的昂首挺胸起来。 没羞没臊，不知廉耻，你咋这么经不起诱/惑？见色起意，见妞儿你就兴奋，你还有没有点原则？ 李腾洗完澡之后，站在镜子前假意抽打了小弟弟两下，嘴里低声咒骂道。 …… 躺到床上之后，李腾回想着一晚上发生的事，他怎么都没法把林珊妮和皮/条/客划上等号。 也许是因为受电视剧毒害日久，林珊妮在李腾心目中的形象应该是优雅、恬静、气质十足的ol形象，她咋就干上这种勾当了呢？ 再想到林珊妮走后，李美佳和湾湾商人那一幕，李腾预感到这事搞不好还有后续，要知道当时李美佳那句话余地留得可不小，什么叫“等你想明白找我道歉”？这不是明说两人以后还得见面嘛。 李美佳是个明星不假，可也不是每个明星收入都多的花不完。再从她插足别人婚姻角度出发，李腾只能得出那丫头就是“拜金女”的结论。 越想越觉得湾湾商人有点二/逼，这孙子自己也不琢磨琢磨，花十万块钱就想跟大明星共度良/宵，这特么不是脑子进水嘛。 挥散脑中胡思乱想，李腾把思路又挪回到李美佳身上。 陈伟的要求很简单，拍到关于李美佳的重磅消息，可什么样的东西才算重磅他没有明说。 李腾有点困惑，如果李美佳那相好儿一直不过来，自己岂不是要无限期等下去？ 越想越感到时不我待，李腾忽然记起李美佳跟那位的通话。如果拿到她的暧昧电话录音，是不是也能跟陈伟交差？ 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之后，李腾便一发不可收拾。光着脚丫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怎么琢磨都觉得这条路可行。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发觉已近太晚，李腾便打消了给陈伟打电话的念头。 …… 翌日一大早，还不到7点李腾就早早起床拨通了陈伟的电话。 “陈总你好，我是李腾。”李腾满心兴奋，只要陈伟一句没问题，自己今儿就抓紧去办。 “李先生你好，怎么，这么早打电话给我难道有好消息吗？”陈伟挺纳闷，才过了一晚而已，这小子就给自己打电话，抢新闻也不可能这么快？ “没有，没有，哪有那么快。不过我倒是真抓到点眉目，我打给您就是想问问您，如果我拿到内容劲爆的录音算不算测试通过？” 李腾已经构思好全盘计划，就算李美佳的相好儿不露面也不要紧，反正发布新闻又不是上法庭，录音一样可以当材料。 “哦？看来李先生胸有成竹啊，录音倒不是不行，但是必须清晰，让人一下就能辨识出说话人的身份，否则恐怕不行。” 陈伟对李腾的提法还真挺感兴趣，如果按照这小子所说，他能近距离拍到那么有价值的照片，说不准还真能弄到劲爆的录音。 “得，我明白了，您就请好儿。” 挂断电话，李腾喝掉最后一口老豆腐，又望了一眼街上的匆匆行人，嘴角露出一抹怪笑。 说干就干，这是乡下人的优良品质。李腾务农这两年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要想庄稼长的好，就得合理水肥勤除草的道理。 再次来到数码城，李腾想都没想又去了买数码相机那家店，已经跟售机小妹混得熟稔了，没准儿还能少花几个钱。 李腾晃悠到柜台前，看到小妹正偷偷盯着手机瞅，他也把脑袋凑过去瞄了一眼。 哟嘿，还挺巧，小妹正在看关于娄一菲的新闻。 经过“包/养门”、“家/暴门”之后，娄一菲俨然成了受迫害妇女的代言人，除了上访谈节目之外，甚至还扬言要出书，鼓励那些受“欺压”的女性朋友勇于站出来扞卫自己的权益。 李腾的脸差点贴到小妹的脸蛋儿上，小姑娘才反应过来。 “讨厌，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店长呢。”李腾跟小妹混的已经比较熟了，知道她叫唐娟儿，是个来自豫中的姑娘。 小姑娘圆圆的脸蛋儿，细细的眉毛，一对笑眼儿，小鼻子小嘴儿，长的胖乎乎的挺招人喜欢。 “嘘，瞧你多不务正业，有客人上门也不好好招呼，还骂我讨厌，该打。”李腾假意作势要打，小姑娘连闪都不带闪的来了一句：“切，你就嘴上功夫行！” “谁说我就嘴上功夫行的，我别的功夫也棒着呢。”李腾挤眉弄眼儿，给小姑娘闹了个大红脸。 “去去去，说正事，这回来准备买啥？”白了李腾一眼，小姑娘红着脸问道。 “把你们这最好的录音笔给我拿出来看看，我要电池时间最耐久那种。”短时间之内拍不到照片，李腾决定从录音入手。一旦拿到李美佳和相好儿的暧/昧录音，还怕陈伟不上赶着跟自己合作？ 挑来挑去，李腾选了一款米国进口的录音笔，反正都是英文字母，他也不咋认识，据小妹介绍能连续录音24小时，基本能满足要求。 付过账之后，李腾又跟小妹扯了几句，才搭公交回了小旅馆。 一天时间，李腾上午出去干了一件大事，剩下时间基本都窝在房里恶补关于明星和狗仔队的知识。 不查不知道，当他把陈伟的名字敲进搜索栏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原来那家伙这么大来头。 华夏国第一狗仔！？ 开什么玩笑，就那个西装革履，一脸书卷气，长得跟大学教授似的家伙？ 由不得李腾不相信，某百科上面有陈伟的照片，跟自己见过的陈伟明显毫无二致。 李腾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就跟当年地/下/党找到组织一样。有道是，跟对了人，才有机会出头这道理李腾早就知道。 现在总算明白过来陈伟测试自己的目的，他是想看自己够不够格跟他一起干啊，那成，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二爷的厉害。 熬到入夜，李腾换好装备，悄悄出门往李美佳的住处而来。 一天时间他可不是光看明星八卦来着，他还特点从网上找了几套开锁教程，甚至跑到巷子里的开锁铺子找老锁匠学了几手绝活儿，当然老头儿不是白教，李腾可是甩给了人家一千块钱红票子。 临出门的时候，老锁匠还对他再三叮嘱，切不可用这手艺干什么非法的勾当，李腾指天骂地起誓半天，老锁匠才放心让他离开。 李腾自然不会干偷鸡摸狗的小买卖，他的心大着呢。 按照老锁匠教授的技巧，李腾捣鼓了半天才打开李美佳的房门，做贼心虚的他赶紧把录音笔固定到李美佳床下面之后，便闪身蹿出房门。 出门之后李腾那颗小心脏还不争气的“扑通扑通”乱跳，这活儿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之后，李腾回到楼下，大概等到凌晨一点，才看到李美佳的保姆车开到楼下。 昨儿那套流程肯定免不了，所以李腾一直估算李美佳“保养”结束，才顺着楼角爬了上去。 果然，画面跟昨天如出一辙。 只不过今晚李美佳好像哪里不对，浴巾仅仅盖住小腹，这姑娘竟然只穿着三/点/式躺在床上打电话。 “亲爱的，我，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去，什么情况，今儿这话口儿怎么跟昨天差那么多？李腾明显感觉到李美佳心情不好，连带着让他更加好奇。; 第366章 互相猜疑 兰成闻言一愣，不禁皱眉问道：“李老弟这是何意？” 李凌霄不相信徐扬没有告诉他穆飞等人的事，老家伙这番做派到底是试探，还是假装不知，李凌霄一时无法分辨，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兰成不会置身之外，因为他比自己更加对严行时不满。 “哈哈，老县长，当着明人不说假话。您应该猜到严书记和首都地产有关系，也应该了解过首都地产有大背景，我这么问的意思很简单，希望您想好，万一以后形势变化不尽人意的时候，您想抽身就晚了。” 李凌霄的确没有说假话，秦海不是好惹的，就算自己拉一群人助阵，却不能真指望他们背后的家族会为自己出力，毕竟年轻一代现在还不掌权，老一辈的同志们也不会因为年轻人之间的事随意选择阵营。 李腾尽量压抑着心底的冲动，把脑袋从窗边挪开，使劲甩了甩发蒙的头，又把小弟弟“归位”，才顺着楼角出溜下来。 庆幸李美佳居住的小区安保不怎么严，李腾闪转腾挪顺着暗影处晃出小区，蹲在路边使劲呼吸了几口京都市的污浊空气，才让自己渐渐平复下来。 一边往小旅馆走，李腾一边盘算，今儿这趟来的太值了。不仅偷听到李美佳和相好儿打电话，还知道了那位是个已经成家的男人，如果他再是个知名企业家的话，岂不是更能造成轰动？ 回到小旅馆的时候已是深夜。李腾看守夜的老板在前台柜台上打盹儿，没有唤醒他，直接轻手轻脚的走回自己房里。 脱精光之后，李腾走进浴室先冲了个凉水澡，可是想到刚才李美佳房里的画面，小弟弟又不自觉的昂首挺胸起来。 没羞没臊，不知廉耻，你咋这么经不起诱/惑？见色起意，见妞儿你就兴奋，你还有没有点原则？ 李腾洗完澡之后，站在镜子前假意抽打了小弟弟两下，嘴里低声咒骂道。 …… 躺到床上之后，李腾回想着一晚上发生的事，他怎么都没法把林珊妮和皮/条/客划上等号。 也许是因为受电视剧毒害日久，林珊妮在李腾心目中的形象应该是优雅、恬静、气质十足的ol形象，她咋就干上这种勾当了呢？ 再想到林珊妮走后，李美佳和湾湾商人那一幕，李腾预感到这事搞不好还有后续，要知道当时李美佳那句话余地留得可不小，什么叫“等你想明白找我道歉”？这不是明说两人以后还得见面嘛。 李美佳是个明星不假，可也不是每个明星收入都多的花不完。再从她插足别人婚姻角度出发，李腾只能得出那丫头就是“拜金女”的结论。 越想越觉得湾湾商人有点二/逼，这孙子自己也不琢磨琢磨，花十万块钱就想跟大明星共度良/宵，这特么不是脑子进水嘛。 挥散脑中胡思乱想，李腾把思路又挪回到李美佳身上。 陈伟的要求很简单，拍到关于李美佳的重磅消息，可什么样的东西才算重磅他没有明说。 李腾有点困惑，如果李美佳那相好儿一直不过来，自己岂不是要无限期等下去？ 越想越感到时不我待，李腾忽然记起李美佳跟那位的通话。如果拿到她的暧昧电话录音，是不是也能跟陈伟交差？ 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之后，李腾便一发不可收拾。光着脚丫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怎么琢磨都觉得这条路可行。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发觉已近太晚，李腾便打消了给陈伟打电话的念头。 …… 翌日一大早，还不到7点李腾就早早起床拨通了陈伟的电话。 “陈总你好，我是李腾。”李腾满心兴奋，只要陈伟一句没问题，自己今儿就抓紧去办。 “李先生你好，怎么，这么早打电话给我难道有好消息吗？”陈伟挺纳闷，才过了一晚而已，这小子就给自己打电话，抢新闻也不可能这么快？ “没有，没有，哪有那么快。不过我倒是真抓到点眉目，我打给您就是想问问您，如果我拿到内容劲爆的录音算不算测试通过？” 李腾已经构思好全盘计划，就算李美佳的相好儿不露面也不要紧，反正发布新闻又不是上法庭，录音一样可以当材料。 “哦？看来李先生胸有成竹啊，录音倒不是不行，但是必须清晰，让人一下就能辨识出说话人的身份，否则恐怕不行。” 陈伟对李腾的提法还真挺感兴趣，如果按照这小子所说，他能近距离拍到那么有价值的照片，说不准还真能弄到劲爆的录音。 “得，我明白了，您就请好儿。” 挂断电话，李腾喝掉最后一口老豆腐，又望了一眼街上的匆匆行人，嘴角露出一抹怪笑。 说干就干，这是乡下人的优良品质。李腾务农这两年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要想庄稼长的好，就得合理水肥勤除草的道理。 再次来到数码城，李腾想都没想又去了买数码相机那家店，已经跟售机小妹混得熟稔了，没准儿还能少花几个钱。 李腾晃悠到柜台前，看到小妹正偷偷盯着手机瞅，他也把脑袋凑过去瞄了一眼。 哟嘿，还挺巧，小妹正在看关于娄一菲的新闻。 经过“包/养门”、“家/暴门”之后，娄一菲俨然成了受迫害妇女的代言人，除了上访谈节目之外，甚至还扬言要出书，鼓励那些受“欺压”的女性朋友勇于站出来扞卫自己的权益。 李腾的脸差点贴到小妹的脸蛋儿上，小姑娘才反应过来。 “讨厌，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店长呢。”李腾跟小妹混的已经比较熟了，知道她叫唐娟儿，是个来自豫中的姑娘。 小姑娘圆圆的脸蛋儿，细细的眉毛，一对笑眼儿，小鼻子小嘴儿，长的胖乎乎的挺招人喜欢。 “嘘，瞧你多不务正业，有客人上门也不好好招呼，还骂我讨厌，该打。”李腾假意作势要打，小姑娘连闪都不带闪的来了一句：“切，你就嘴上功夫行！” “谁说我就嘴上功夫行的，我别的功夫也棒着呢。”李腾挤眉弄眼儿，给小姑娘闹了个大红脸。 “去去去，说正事，这回来准备买啥？”白了李腾一眼，小姑娘红着脸问道。 “把你们这最好的录音笔给我拿出来看看，我要电池时间最耐久那种。”短时间之内拍不到照片，李腾决定从录音入手。一旦拿到李美佳和相好儿的暧/昧录音，还怕陈伟不上赶着跟自己合作？ 挑来挑去，李腾选了一款米国进口的录音笔，反正都是英文字母，他也不咋认识，据小妹介绍能连续录音24小时，基本能满足要求。 付过账之后，李腾又跟小妹扯了几句，才搭公交回了小旅馆。 一天时间，李腾上午出去干了一件大事，剩下时间基本都窝在房里恶补关于明星和狗仔队的知识。 不查不知道，当他把陈伟的名字敲进搜索栏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原来那家伙这么大来头。 华夏国第一狗仔！？ 开什么玩笑，就那个西装革履，一脸书卷气，长得跟大学教授似的家伙？ 由不得李腾不相信，某百科上面有陈伟的照片，跟自己见过的陈伟明显毫无二致。 李腾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就跟当年地/下/党找到组织一样。有道是，跟对了人，才有机会出头这道理李腾早就知道。 现在总算明白过来陈伟测试自己的目的，他是想看自己够不够格跟他一起干啊，那成，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二爷的厉害。 熬到入夜，李腾换好装备，悄悄出门往李美佳的住处而来。 一天时间他可不是光看明星八卦来着，他还特点从网上找了几套开锁教程，甚至跑到巷子里的开锁铺子找老锁匠学了几手绝活儿，当然老头儿不是白教，李腾可是甩给了人家一千块钱红票子。 临出门的时候，老锁匠还对他再三叮嘱，切不可用这手艺干什么非法的勾当，李腾指天骂地起誓半天，老锁匠才放心让他离开。 李腾自然不会干偷鸡摸狗的小买卖，他的心大着呢。 按照老锁匠教授的技巧，李腾捣鼓了半天才打开李美佳的房门，做贼心虚的他赶紧把录音笔固定到李美佳床下面之后，便闪身蹿出房门。 出门之后李腾那颗小心脏还不争气的“扑通扑通”乱跳，这活儿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之后，李腾回到楼下，大概等到凌晨一点，才看到李美佳的保姆车开到楼下。 昨儿那套流程肯定免不了，所以李腾一直估算李美佳“保养”结束，才顺着楼角爬了上去。 果然，画面跟昨天如出一辙。 只不过今晚李美佳好像哪里不对，浴巾仅仅盖住小腹，这姑娘竟然只穿着三/点/式躺在床上打电话。 “亲爱的，我，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去，什么情况，今儿这话口儿怎么跟昨天差那么多？李腾明显感觉到李美佳心情不好，连带着让他更加好奇。; 第367章 严家出事 严行时也没看明白这事到底有什么意思，要说李凌霄在背后搞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他好像犯不着啊，把征地搞黄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兰世东想要那块地，秦海也想要，两方不管是砸钱还是拼关系都好，谁也犯不上在征地上做文章，这跟两方的利益都不符嘛。 “老杨，我看这事不像是李凌霄干的，你想想他才来安定几天？就算兰成跟他一个鼻孔出气，也不会在征地上做文章，他们又不是傻子，哪会跟钱过不去。” 想想也是。可如果不是李凌霄使绊子，那还能有谁呢？ 杨明左思右想也搞不清楚，就算征地这事告吹，谁最得利呢？ 说实话，没人得利。 征地开发商业地产是大事，不管是对财政收入还是拆迁户来说都是好事。可越是这么想，越觉得古怪，有人就这么干了，还藏得挺深。 现在想来，杨明倒是怀疑起刘天来。 刘天其人看起来好像什么事都不关心，谁知道他背地里怎么想的？要说一个副县长不求上进谁也不信，可他既不跟书记走进，也不向县长靠拢，单打独斗难道还想开辟第三站场？他一个常委副县长也不够格呀。 “书记，您说刘天有没有可能？我一直看不透他，最近他行踪又比较隐秘，一直在您和李县长之间摇摆，我看不是什么好现象。” “你是说他想浑水摸鱼？”严行时双眼眯起来，像一匹择人而噬的饿狼，恨不得见谁都想咬一口。 “不可能吗？刘天被我和老县长压了这么久，要说他没一点怨气肯定不可能。您可别忘了，他可是一直被认为是咱们安定县最有主张的人。” 杨明不喜欢李凌霄是事实，可他瞧不惯刘天也是事实。尤其是平时见到刘天那张喜恶难辨的脸，杨明更加来气，一个排名远低于自己的家伙派头比自己还足，他凭什么！ 察觉到杨明掺杂了不少个人情绪，严行时呵呵一笑，安慰道：“老杨，你呀有时候就是容易头脑发热，你以为刘天会做的那么明显吗，要我说这事不仅跟他无关，搞不好还会帮你灭火呢！” 杨明闻言一愣，什么叫帮自己？ “书记，您这话就没意思了。这点事还要他刘天帮忙的话，我这常务副县长不是白干了？” 严行时说不通杨明不奇怪，反正不是多大事，由着他们去闹也好。 “不说这个，来尝尝这的凉菜。”拿着筷子，严行时夹了两口凉菜，又喝了一口烧酒。 两人对饮两三杯之后，饭店老板亲自端上热菜，一道道土家菜的香气扑面而来，惹得二人食指大动。 半瓶烧酒下肚之后，严行时已经微醺，正想问问老板土鸡烧好没有，手机却突然响起。 严行时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竟然是家里的电话，酒劲顿时醒了几分。 “喂，我是严行时。”一般用家里电话打过来的除了爷爷就是父亲，所以严行时不敢耽搁，赶紧接通。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爷爷现在怎么样？” 电话是严名扬打过来的，严老爷子突然急病已经送往参谋总院，着急麻慌之下，现在才想起来给儿子打电话。 “还不知道，大夫正在抢救，你爷爷年纪大了，闹点病也正常，你赶紧把安定县的事安排一下，回来看看你爷爷。” 严行时不虞有他，跟杨明歉意一笑道：“老杨，我有点家事得回京城一趟，时候回来还不好说，一会你自己打车回去，另外招标的事你盯紧点，千万别处差错。” 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事，杨明心中暗叹，如果老爷子没事还好，万一挺不过来…… 杨明不敢再想下去。 “那书记路上小心，也别太着急上火，老爷子洪福齐天，一定没事的。” 听话口儿也知道严老爷子病重，杨明只能安慰他两句。 “嗯，谢谢。”严行时起身出门，账都没来得及付果断叫上司机，往京城赶去。 半路上，严行时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李凌霄的电话。 自己一走，安定县群龙无首，李凌霄无疑成了第一责任人，不跟他交待一下的话有违官场规则。 “喂，李县长嘛，我是严行时。我有点急事回首都，县里的事请你和逸仙同志多费心了。” 严行时一般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打电话，李凌霄刚接起来的时候脑袋还有点发懵，等听清他说什么之后，李凌霄头脑立马清醒过来。 “好的，书记，路上小心。安定这边您就别担心了，我和逸仙同志能够应付。”应完之后，严行时“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众人早就屏息听到了和严行时的对话，兰成不禁有些好奇问道：“老弟，到底怎么回事？严书记回首都了，这么匆忙？” 兰成巴不得严行时一去不回，省的看到闹心。可是又不能不关心，毕竟现在安定还是他姓严的当家。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估计是严家出了什么事。” 李凌霄隐隐猜到应该是严家老人出事，严名扬现在春秋鼎盛，理应不会有什么大事。 难道？ 想到此处，李凌霄猛然心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严家不妙！ 不要以为大家族一时名声显赫无两就没人觊觎，其实京城各个家族之间互相拆台，相互倾轧的事多了去了。 就拿之前穆家和严家联姻又悔婚来说，原本是一件合则两利的大好事，最后变成穆家对严家兴师问罪，还让严老爷子在众多家族面前颜面尽失。 李凌霄越想越觉得可能，也没了继续喝下去的兴致。 “老县长，我看今天就到这，我还要回去处理点私事。”李凌霄是主客，他一开口，别人也没法相劝。何况安定县马上要迎来大变，在座众人也得及早应对才是。 “好，那今儿就先到这，咱们来日方长。” 兰成爽快答应，叫老伴儿过来收拾碗筷。 李凌霄在徐扬搀扶下，回到招待所，来不及洗澡就拨通了穆飞的电话。; 第367章 严家出事 严行时也没看明白这事到底有什么意思，要说李凌霄在背后搞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他好像犯不着啊，把征地搞黄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兰世东想要那块地，秦海也想要，两方不管是砸钱还是拼关系都好，谁也犯不上在征地上做文章，这跟两方的利益都不符嘛。 “老杨，我看这事不像是李凌霄干的，你想想他才来安定几天？就算兰成跟他一个鼻孔出气，也不会在征地上做文章，他们又不是傻子，哪会跟钱过不去。” 想想也是。可如果不是李凌霄使绊子，那还能有谁呢？ 杨明左思右想也搞不清楚，就算征地这事告吹，谁最得利呢？ 说实话，没人得利。 征地开发商业地产是大事，不管是对财政收入还是拆迁户来说都是好事。可越是这么想，越觉得古怪，有人就这么干了，还藏得挺深。 现在想来，杨明倒是怀疑起刘天来。 刘天其人看起来好像什么事都不关心，谁知道他背地里怎么想的？要说一个副县长不求上进谁也不信，可他既不跟书记走进，也不向县长靠拢，单打独斗难道还想开辟第三站场？他一个常委副县长也不够格呀。 “书记，您说刘天有没有可能？我一直看不透他，最近他行踪又比较隐秘，一直在您和李县长之间摇摆，我看不是什么好现象。” “你是说他想浑水摸鱼？”严行时双眼眯起来，像一匹择人而噬的饿狼，恨不得见谁都想咬一口。 “不可能吗？刘天被我和老县长压了这么久，要说他没一点怨气肯定不可能。您可别忘了，他可是一直被认为是咱们安定县最有主张的人。” 杨明不喜欢李凌霄是事实，可他瞧不惯刘天也是事实。尤其是平时见到刘天那张喜恶难辨的脸，杨明更加来气，一个排名远低于自己的家伙派头比自己还足，他凭什么！ 察觉到杨明掺杂了不少个人情绪，严行时呵呵一笑，安慰道：“老杨，你呀有时候就是容易头脑发热，你以为刘天会做的那么明显吗，要我说这事不仅跟他无关，搞不好还会帮你灭火呢！” 杨明闻言一愣，什么叫帮自己？ “书记，您这话就没意思了。这点事还要他刘天帮忙的话，我这常务副县长不是白干了？” 严行时说不通杨明不奇怪，反正不是多大事，由着他们去闹也好。 “不说这个，来尝尝这的凉菜。”拿着筷子，严行时夹了两口凉菜，又喝了一口烧酒。 两人对饮两三杯之后，饭店老板亲自端上热菜，一道道土家菜的香气扑面而来，惹得二人食指大动。 半瓶烧酒下肚之后，严行时已经微醺，正想问问老板土鸡烧好没有，手机却突然响起。 严行时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竟然是家里的电话，酒劲顿时醒了几分。 “喂，我是严行时。”一般用家里电话打过来的除了爷爷就是父亲，所以严行时不敢耽搁，赶紧接通。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爷爷现在怎么样？” 电话是严名扬打过来的，严老爷子突然急病已经送往参谋总院，着急麻慌之下，现在才想起来给儿子打电话。 “还不知道，大夫正在抢救，你爷爷年纪大了，闹点病也正常，你赶紧把安定县的事安排一下，回来看看你爷爷。” 严行时不虞有他，跟杨明歉意一笑道：“老杨，我有点家事得回京城一趟，时候回来还不好说，一会你自己打车回去，另外招标的事你盯紧点，千万别处差错。” 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事，杨明心中暗叹，如果老爷子没事还好，万一挺不过来…… 杨明不敢再想下去。 “那书记路上小心，也别太着急上火，老爷子洪福齐天，一定没事的。” 听话口儿也知道严老爷子病重，杨明只能安慰他两句。 “嗯，谢谢。”严行时起身出门，账都没来得及付果断叫上司机，往京城赶去。 半路上，严行时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李凌霄的电话。 自己一走，安定县群龙无首，李凌霄无疑成了第一责任人，不跟他交待一下的话有违官场规则。 “喂，李县长嘛，我是严行时。我有点急事回首都，县里的事请你和逸仙同志多费心了。” 严行时一般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打电话，李凌霄刚接起来的时候脑袋还有点发懵，等听清他说什么之后，李凌霄头脑立马清醒过来。 “好的，书记，路上小心。安定这边您就别担心了，我和逸仙同志能够应付。”应完之后，严行时“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众人早就屏息听到了和严行时的对话，兰成不禁有些好奇问道：“老弟，到底怎么回事？严书记回首都了，这么匆忙？” 兰成巴不得严行时一去不回，省的看到闹心。可是又不能不关心，毕竟现在安定还是他姓严的当家。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估计是严家出了什么事。” 李凌霄隐隐猜到应该是严家老人出事，严名扬现在春秋鼎盛，理应不会有什么大事。 难道？ 想到此处，李凌霄猛然心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严家不妙！ 不要以为大家族一时名声显赫无两就没人觊觎，其实京城各个家族之间互相拆台，相互倾轧的事多了去了。 就拿之前穆家和严家联姻又悔婚来说，原本是一件合则两利的大好事，最后变成穆家对严家兴师问罪，还让严老爷子在众多家族面前颜面尽失。 李凌霄越想越觉得可能，也没了继续喝下去的兴致。 “老县长，我看今天就到这，我还要回去处理点私事。”李凌霄是主客，他一开口，别人也没法相劝。何况安定县马上要迎来大变，在座众人也得及早应对才是。 “好，那今儿就先到这，咱们来日方长。” 兰成爽快答应，叫老伴儿过来收拾碗筷。 李凌霄在徐扬搀扶下，回到招待所，来不及洗澡就拨通了穆飞的电话。; 第368章 各种开火 “穆飞，你赶紧打听一下，严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刚才严行时火急火燎的赶回京城，我感觉严家肯定出了大事。” 之所以不找别人单找穆飞，李凌霄想得非常周全。现在穆飞和他已经少了几分敌意，再加上让他调查的是严家，这小子一定求之不得。 “怎么，你从哪听说是严家出事？单凭严行时回家这太儿戏了？”穆飞依然不改阴阳怪气，不过言谈间却也露出对严家的不屑。 “让你查就查，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李凌霄难得跟穆飞用上命令口气，穆二少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谁呀，大晚上的吵吵什么，一会把傲天闹醒了你哄啊？”穆云的声音从话筒传过来，顿时让李凌霄戾气化解不少。 “姐，你别捣乱，说正事呢！”穆飞嘟囔一句，对穆云说完，又回敬了李凌霄一句：“我知道了，我马上着手调查。还有，你别跟我用命令口气说话啊，你可不是我正牌姐夫。” 李凌霄闻言大窘，妈蛋，都什么时候这小子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啊，你跟李凌霄通话啊，别挂别挂我跟他说两句。”穆云一把抢过电话，轻轻一脚踹到穆飞屁股上。 “喂，李凌霄吗？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来家里看我和儿子，你有没有点当父亲的觉悟？” 穆大姐生完孩子之后又恢复了以前的洒脱飞扬，两人以前还有师徒名分，现在倒好，成了一家人之后李凌霄反倒不敢大声说话了。 “我最近不是忙嘛，我答应你一有空就过去看你们好不好，再说了，我怕去了你家老爷子把我打出来不是？” 李凌霄说这话有点违心，老爷子原谅没原谅他不知道，最起码从上次让他参加白天宴来看，至少已经对他没那么讨厌了。 “什么叫你有空？你就一破县长还真当自己多大事了？别跟我废话啊，你别等儿子会张口说话了，除了会叫妈妈就是太爷爷，到时候就晚了。” 穆云这句话说的倒是没错，李凌霄对愧对几个女人，如果还不能在后代身上找白回来的话，以后更没法跟儿女交待。 “好，我争取下个月抽出两天去京城看你们怎么样？”招标准备工作已经七七八八，真正有实力又敢投标的无非就那么两家，预计一个月内就能完成。 “屁，什么下个月？你这两天就来，儿子都会爬了你还不知道，你不是想让我抱着孩子去安定县？” 穆云这句威胁太管用了。 李凌霄忘了穆云依然是那个刁横娇蛮的大小姐，只能满口答应下来道：“好好好，后天就是周六，我一大早就过去好不好？” “什么周六一大早，周五晚上过来不是一样的，药城到京城才几步路？大不了你坐火车也行啊，我让穆飞去火车站接你？” 穆云这急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急，李凌霄苦笑摇头，可是人家根本不吃这套。 “好好好，我自己开车过去，开快点有三个多小时也到了。”李凌霄无奈，看来张扬给自己留了辆车是太特么正确了。 “这还差不多，不过有一点啊，你别开太快，小心为上知道吗？”女人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即便经过电波传过来，李凌霄也感受到她的柔情蜜意。 “嗯，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我还没看到咱儿子长大成材，不会那么早死的。” “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别念叨什么死不死的，讨厌。” 这女人心呐，真猜不透，一会爱得死去活来对你百依百顺，一会恨你恨到骨子里，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 反正李凌霄活了两辈子，是没弄明白。 穆云说完之后把电话还给一边的穆飞，穆二少心里那个委屈哟，没招谁没惹谁的，平白无故让大姐踹一脚，上哪说理去。 …… 翌日，李凌霄上班后第一件事就把仇大志叫到办公室，万一自己去首都这两天杨明有所动作的话，至少还有他盯着。 得到李凌霄的召唤，仇大志非常高兴。 这大哥今天特意收拾了一番，衬衫西裤也比以前干净了，皮鞋也擦的锃亮，就连平时三把两把抓一下就上班的鸡窝头也好像专门修了一下，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少。 刚刚进门，李凌霄抬眼一看仇大志，撇嘴一笑打趣他道：“哟，大志同志今儿打扮够洋气的，是不是摊上什么好事？” 仇大志脸色大窘，他哪想的到李凌霄会拿自己外表开涮。 “呵呵，李县长，我这不是平时疏于打理嘛，今儿就比平时多耽误了几分钟功夫，不是什么大事。” “嗯，整洁点好，大志同志啊，今儿把你叫过来确实有点事需要你费心呐。”玩笑开过就算，李凌霄直接切入正题，仇大志倒什么反应。 “李县长请指示。” 都说知识分子不善打官腔，看来以前对仇大志的传闻也不尽都是真的嘛。 李凌霄请仇大志坐下，把杨明给自己留下的招标计划书复印件推到他手边，道：“大志同志，这是杨明同志撰写的招标计划书，你看看，我和刘天同志的意思是希望你去帮杨明同志一把，毕竟这件事牵扯的部门比较多，我们怕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仇大志万万没想到这种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这是真得吗？ 李凌霄看着仇大志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哈哈大笑道：“怎么，你不愿意还是手下事情太多，没有空余时间？” “不是，不是，我有时间，杨县长能力再强毕竟精力有限，我一定帮他把招标工作做好。” 仇大志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急忙否认，双手紧紧攥住文件，好像怕会飞了一样。 “这就好，要是没事的话你先去忙。” 正事谈完，李凌霄直接下逐客令，仇大志也知道再坐下去也没什么话说，便起身告辞离去。 仇大志出门没多久，兰世勋就推门进屋。 “县长，您放心让仇县长过去帮杨县长的忙？”兰世勋的表情有些奇怪，好像对仇大志偏见不小。 “嘿嘿，世勋，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事儿就这么定了，我就是要看看到底是农夫聪明，还是蛇够毒辣。” 兰世勋望着李凌霄满脸自信的样子，不自觉点了点头，小心退出内间。 下午下班就要只身前往京城，所以李凌霄要把这两天的事都安排好。 县委副书记办公室中，陶逸仙正在泡茶，猛然间敲门声起，通讯员开门之后赶紧客气的叫了一声：“李县长好。” “嗯，你好，请问陶书记在吗？”李凌霄跨进外间，笑眯眯的问道。 “哟，这是哪阵风把李县长吹过来了，快请进，尝尝我新泡的春茶。”未及通讯员回答，陶逸仙就打开内间门，招手应李凌霄进门。 “哈哈，都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那今儿就沾回陶书记的光，尝尝好茶。” 李凌霄跨前两步，走进内间门，闻着满室生香，大声赞道：“好茶，好茶！” “李县长过奖了，好茶方须与知交共饮才算相得益彰，不知李县长愿与某共饮一杯否？” 好嘛，在李凌霄面前掉书袋，陶逸仙胆子真不小。 “岂敢，岂敢，美酒送烈士，宝剑赠英雄，陶书记这是好茶，好水，茶道更高，我可不敢以雅士自居。” 学着陶逸仙的样子，李凌霄也回敬了他两句。 两人说完之后，相互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二道茶尽，陶逸仙才缓缓开口道：“李县长不会闲来无事到我这蹭茶喝？”陶逸仙与李凌霄眼神碰撞，气场不输分毫，淡定问道。 “陶书记所料不错，我的确有一事不明，还望陶书记指教一二。”既然大家都不喜欢兜圈子，李凌霄也就没必要再跟他敷衍下去。 “指教不敢当，李县长请问，陶某一定知无不言。”严行时一走，县委这边陶逸仙最大，虽说行政级别不如李凌霄，可他现在感觉却并不比李凌霄低多少。 “那好，我想问问陶书记对住建局葛媛葛局长怎么看？”李凌霄在提问的同时，一直盯着陶逸仙的眼睛，试探从他表情中抓到一点蛛丝马迹。 “葛媛？”陶逸仙表情没什么变化，而是用疑问的眼神看向李凌霄道：“李县长想知道葛媛同志哪方面的事？” 陶逸仙这一问可有点耐人寻味，众人皆知葛媛早已经与丈夫离婚，7、8年来都是独身度日。 如果还有别人在场的话，光是他这一问别人就要怀疑李凌霄是不是对葛媛有意思。 “哈哈，陶书记不要明知故问了，我当然想知道葛媛同志工作上的事，另外还有一点我非常好奇，葛媛同志不是单身吗，那么她怎么可能穿得起高级时装和名牌手袋？” 这句问出，李凌霄终于发现陶逸仙的眼角轻微跳动一下，瞬间之后又恢复平静。 “李县长，这是葛媛同志的私事，我还真不太清楚，不过我隐约记得，当年她跟前夫离婚的时候分到一笔不菲的赡养费。”; 第368章 各种开火 “穆飞，你赶紧打听一下，严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刚才严行时火急火燎的赶回京城，我感觉严家肯定出了大事。” 之所以不找别人单找穆飞，李凌霄想得非常周全。现在穆飞和他已经少了几分敌意，再加上让他调查的是严家，这小子一定求之不得。 “怎么，你从哪听说是严家出事？单凭严行时回家这太儿戏了？”穆飞依然不改阴阳怪气，不过言谈间却也露出对严家的不屑。 “让你查就查，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李凌霄难得跟穆飞用上命令口气，穆二少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谁呀，大晚上的吵吵什么，一会把傲天闹醒了你哄啊？”穆云的声音从话筒传过来，顿时让李凌霄戾气化解不少。 “姐，你别捣乱，说正事呢！”穆飞嘟囔一句，对穆云说完，又回敬了李凌霄一句：“我知道了，我马上着手调查。还有，你别跟我用命令口气说话啊，你可不是我正牌姐夫。” 李凌霄闻言大窘，妈蛋，都什么时候这小子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啊，你跟李凌霄通话啊，别挂别挂我跟他说两句。”穆云一把抢过电话，轻轻一脚踹到穆飞屁股上。 “喂，李凌霄吗？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来家里看我和儿子，你有没有点当父亲的觉悟？” 穆大姐生完孩子之后又恢复了以前的洒脱飞扬，两人以前还有师徒名分，现在倒好，成了一家人之后李凌霄反倒不敢大声说话了。 “我最近不是忙嘛，我答应你一有空就过去看你们好不好，再说了，我怕去了你家老爷子把我打出来不是？” 李凌霄说这话有点违心，老爷子原谅没原谅他不知道，最起码从上次让他参加白天宴来看，至少已经对他没那么讨厌了。 “什么叫你有空？你就一破县长还真当自己多大事了？别跟我废话啊，你别等儿子会张口说话了，除了会叫妈妈就是太爷爷，到时候就晚了。” 穆云这句话说的倒是没错，李凌霄对愧对几个女人，如果还不能在后代身上找白回来的话，以后更没法跟儿女交待。 “好，我争取下个月抽出两天去京城看你们怎么样？”招标准备工作已经七七八八，真正有实力又敢投标的无非就那么两家，预计一个月内就能完成。 “屁，什么下个月？你这两天就来，儿子都会爬了你还不知道，你不是想让我抱着孩子去安定县？” 穆云这句威胁太管用了。 李凌霄忘了穆云依然是那个刁横娇蛮的大小姐，只能满口答应下来道：“好好好，后天就是周六，我一大早就过去好不好？” “什么周六一大早，周五晚上过来不是一样的，药城到京城才几步路？大不了你坐火车也行啊，我让穆飞去火车站接你？” 穆云这急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急，李凌霄苦笑摇头，可是人家根本不吃这套。 “好好好，我自己开车过去，开快点有三个多小时也到了。”李凌霄无奈，看来张扬给自己留了辆车是太特么正确了。 “这还差不多，不过有一点啊，你别开太快，小心为上知道吗？”女人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即便经过电波传过来，李凌霄也感受到她的柔情蜜意。 “嗯，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我还没看到咱儿子长大成材，不会那么早死的。” “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别念叨什么死不死的，讨厌。” 这女人心呐，真猜不透，一会爱得死去活来对你百依百顺，一会恨你恨到骨子里，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 反正李凌霄活了两辈子，是没弄明白。 穆云说完之后把电话还给一边的穆飞，穆二少心里那个委屈哟，没招谁没惹谁的，平白无故让大姐踹一脚，上哪说理去。 …… 翌日，李凌霄上班后第一件事就把仇大志叫到办公室，万一自己去首都这两天杨明有所动作的话，至少还有他盯着。 得到李凌霄的召唤，仇大志非常高兴。 这大哥今天特意收拾了一番，衬衫西裤也比以前干净了，皮鞋也擦的锃亮，就连平时三把两把抓一下就上班的鸡窝头也好像专门修了一下，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少。 刚刚进门，李凌霄抬眼一看仇大志，撇嘴一笑打趣他道：“哟，大志同志今儿打扮够洋气的，是不是摊上什么好事？” 仇大志脸色大窘，他哪想的到李凌霄会拿自己外表开涮。 “呵呵，李县长，我这不是平时疏于打理嘛，今儿就比平时多耽误了几分钟功夫，不是什么大事。” “嗯，整洁点好，大志同志啊，今儿把你叫过来确实有点事需要你费心呐。”玩笑开过就算，李凌霄直接切入正题，仇大志倒什么反应。 “李县长请指示。” 都说知识分子不善打官腔，看来以前对仇大志的传闻也不尽都是真的嘛。 李凌霄请仇大志坐下，把杨明给自己留下的招标计划书复印件推到他手边，道：“大志同志，这是杨明同志撰写的招标计划书，你看看，我和刘天同志的意思是希望你去帮杨明同志一把，毕竟这件事牵扯的部门比较多，我们怕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仇大志万万没想到这种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这是真得吗？ 李凌霄看着仇大志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哈哈大笑道：“怎么，你不愿意还是手下事情太多，没有空余时间？” “不是，不是，我有时间，杨县长能力再强毕竟精力有限，我一定帮他把招标工作做好。” 仇大志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急忙否认，双手紧紧攥住文件，好像怕会飞了一样。 “这就好，要是没事的话你先去忙。” 正事谈完，李凌霄直接下逐客令，仇大志也知道再坐下去也没什么话说，便起身告辞离去。 仇大志出门没多久，兰世勋就推门进屋。 “县长，您放心让仇县长过去帮杨县长的忙？”兰世勋的表情有些奇怪，好像对仇大志偏见不小。 “嘿嘿，世勋，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事儿就这么定了，我就是要看看到底是农夫聪明，还是蛇够毒辣。” 兰世勋望着李凌霄满脸自信的样子，不自觉点了点头，小心退出内间。 下午下班就要只身前往京城，所以李凌霄要把这两天的事都安排好。 县委副书记办公室中，陶逸仙正在泡茶，猛然间敲门声起，通讯员开门之后赶紧客气的叫了一声：“李县长好。” “嗯，你好，请问陶书记在吗？”李凌霄跨进外间，笑眯眯的问道。 “哟，这是哪阵风把李县长吹过来了，快请进，尝尝我新泡的春茶。”未及通讯员回答，陶逸仙就打开内间门，招手应李凌霄进门。 “哈哈，都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那今儿就沾回陶书记的光，尝尝好茶。” 李凌霄跨前两步，走进内间门，闻着满室生香，大声赞道：“好茶，好茶！” “李县长过奖了，好茶方须与知交共饮才算相得益彰，不知李县长愿与某共饮一杯否？” 好嘛，在李凌霄面前掉书袋，陶逸仙胆子真不小。 “岂敢，岂敢，美酒送烈士，宝剑赠英雄，陶书记这是好茶，好水，茶道更高，我可不敢以雅士自居。” 学着陶逸仙的样子，李凌霄也回敬了他两句。 两人说完之后，相互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二道茶尽，陶逸仙才缓缓开口道：“李县长不会闲来无事到我这蹭茶喝？”陶逸仙与李凌霄眼神碰撞，气场不输分毫，淡定问道。 “陶书记所料不错，我的确有一事不明，还望陶书记指教一二。”既然大家都不喜欢兜圈子，李凌霄也就没必要再跟他敷衍下去。 “指教不敢当，李县长请问，陶某一定知无不言。”严行时一走，县委这边陶逸仙最大，虽说行政级别不如李凌霄，可他现在感觉却并不比李凌霄低多少。 “那好，我想问问陶书记对住建局葛媛葛局长怎么看？”李凌霄在提问的同时，一直盯着陶逸仙的眼睛，试探从他表情中抓到一点蛛丝马迹。 “葛媛？”陶逸仙表情没什么变化，而是用疑问的眼神看向李凌霄道：“李县长想知道葛媛同志哪方面的事？” 陶逸仙这一问可有点耐人寻味，众人皆知葛媛早已经与丈夫离婚，7、8年来都是独身度日。 如果还有别人在场的话，光是他这一问别人就要怀疑李凌霄是不是对葛媛有意思。 “哈哈，陶书记不要明知故问了，我当然想知道葛媛同志工作上的事，另外还有一点我非常好奇，葛媛同志不是单身吗，那么她怎么可能穿得起高级时装和名牌手袋？” 这句问出，李凌霄终于发现陶逸仙的眼角轻微跳动一下，瞬间之后又恢复平静。 “李县长，这是葛媛同志的私事，我还真不太清楚，不过我隐约记得，当年她跟前夫离婚的时候分到一笔不菲的赡养费。”; 第369章 表姑？ “赡养费哈？”李凌霄看着陶逸仙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很陌生，然而陶逸仙表现得却还好，慌乱也只一瞬间而已，瞬息之后便恢复沉稳淡定。 “好，我懂了，陶书记。今天也没别的事了，就先这样，咱们改天再聊。”李凌霄说完之后便起身，毫不拖泥带水，陶逸仙也随之站起把他送出门口。 回到内间之后，陶逸仙坐在真皮坐椅上沉思了一会，才拿起手边的座机拨了出去…… 李凌霄出门之后，面露微笑，他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临去首都之前，他还有几件事要做，有些事宜早不宜迟，越早解决越对以后的形势有利。 县委宣传部办公区一向比较忙碌，与其说宣传工作比较重要，不如说两个机构挂一块牌子让宣传部比其他部门显得出奇的忙。 李凌霄来到宣传部长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不一会就又人过来开门。 通讯员很懂事，看到李凌霄过来立马进门去通知部长邓媛。 “哟，县长大人亲自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邓媛满脸笑容，把李凌霄迎进内间。 “邓部长，我看你这够忙的呀。”客套话该说还是得说，尽管今天过来的目的根本不是这个。 “唉，我们搞宣传的不就是跑断腿的命嘛。对了县长大人过来有什么吩咐吗？”邓媛对李凌霄特别热情，李凌霄自己也有点纳闷，两人之前根本没有任何交集，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故事？ “没什么关于工作上的事，倒是有点私事想和邓部长聊聊，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现在安定县常委中只有一个邓媛态度不明，李凌霄早就想跟她谈一谈，探探她的口风。 “县长有什么指示直接说，我听着呢。”成熟女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与青涩少女不同，感觉她每个眼神，每个细微举动，都有很深的暗示。 只不过她这套，用在李凌霄身上，却没起到什么效果。 “哈哈，邓部长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秦唐市石田县的组织部长马上要退居二线，廖市长虽然不在秦唐工作了，但是在那边还有一定的影响力，他让我推荐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我首先想到了邓部长你。” 李凌霄可不是无的放矢，石田县有空缺是真的，只不过廖逸飞让他推荐这件事，纯属瞎掰。 同是副处级常委，宣传部和组织部虽然同属党委序列，意义却完全不同。县处一级的宣传部其实远没有看上去那么风光，而作为主管人事的组织部就完全不同了。 听李凌霄说完，邓媛抿嘴一笑，下意识的用手挡住嘴巴，过了一会才轻声道：“县长真会开玩笑。我说句大实话啊，您别生气，县长和我一共没见过几面，甚至私下都没说过话，您现在跟我说这些莫不是跟我开玩笑？” “邓部长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李凌霄收敛起笑容，一脸严肃的看着邓媛，一字一句道。 顿了一顿，邓媛也收起刚才的轻松表情，面露疑惑道：“县长说真的？” “百分之百。”李凌霄答得干脆。 “为什么？”邓媛的表情终于发生变化，似乎仍然对李凌霄的话表示怀疑。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李凌霄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淡淡道。 “当然是真话！”邓媛却不为所动，依然追根问底道。 “那好，我的目的很简单，把你调走，换上我信任的人。”李凌霄这话不可谓不嚣张，可邓媛的表情却丝毫没有诧异，甚至露出一丝欣慰。 “哈哈，李县长，不得不说，你是我这么多年以来见过最有趣的人，也是最敢说真话的人。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不能白答应你，你得再加加码？” 邓媛的眼神中竟然透露出一丝狡黠，李凌霄忽然有种感觉，好像这回自己被套了进去。 但是，话已出口断没有收回的道理。 “邓部长想要什么，不妨直言。”既然是等价交易就不怕邓媛提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李凌霄也无所谓。 “县长，我记得你和刘安邦同志曾经并肩战斗过，我听说他在石田县常委中一呼百应，不知道你能不能介绍我跟他认识呢？” 原来如此。 “这个不成问题，我和刘县长是不打不相识的交情，我想他也非常荣幸跟邓部长结交。” 想到自己和刘安邦的过往，李凌霄就不禁发笑，两个原来水火不容的人，最后竟然也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不得不说，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有趣。 可是李凌霄心中仍然有疑问。 “邓部长，我还有一个疑问希望你帮我解答，你为什么会一口答应我的请求，你刚才自己也说了，咱们从来没有过任何交集，你为什么选择帮我？” 李凌霄的目光落在邓媛精致的脸上，只见她神秘一笑，低声道：“你呀，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告诉你傻小子，你那个笨蛋二哥熊一鸣还要叫我一声表姑。” 我去，邓媛的话如同一道惊雷，顿时劈的李凌霄入赘云端。 这都是什么关系？怎么邓媛藏得这么深，熊家人却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过？ 瞧着李凌霄一脸惊诧的表情，邓媛笑得前仰后合，不禁拍了拍他的脑门道：“傻小子，按照辈分你也得叫我一声表姑呢，哈哈。” “表，表姑。”李凌霄下意识叫出口，自己都没发现怎么会顺着邓媛的话口喊出声。 “去，逸飞那边我自己去说，你就不用蒙我拉，我还不知道你，拿着鸡毛当令箭，演得还挺像。” 都说女人精明起来，神鬼难测，李凌霄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迷迷瞪瞪走出宣传部长办公室，李凌霄半天没缓过神来。傻乎乎走到半路，李凌霄忽然记起还有一件事没办，又转回来往纪委办公区走去。 上次兰家组织的家宴，左卉没有现身，李凌霄已经隐然猜到她在那件事上肯定有了巨大进展。; 第369章 表姑？ “赡养费哈？”李凌霄看着陶逸仙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很陌生，然而陶逸仙表现得却还好，慌乱也只一瞬间而已，瞬息之后便恢复沉稳淡定。 “好，我懂了，陶书记。今天也没别的事了，就先这样，咱们改天再聊。”李凌霄说完之后便起身，毫不拖泥带水，陶逸仙也随之站起把他送出门口。 回到内间之后，陶逸仙坐在真皮坐椅上沉思了一会，才拿起手边的座机拨了出去…… 李凌霄出门之后，面露微笑，他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临去首都之前，他还有几件事要做，有些事宜早不宜迟，越早解决越对以后的形势有利。 县委宣传部办公区一向比较忙碌，与其说宣传工作比较重要，不如说两个机构挂一块牌子让宣传部比其他部门显得出奇的忙。 李凌霄来到宣传部长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不一会就又人过来开门。 通讯员很懂事，看到李凌霄过来立马进门去通知部长邓媛。 “哟，县长大人亲自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邓媛满脸笑容，把李凌霄迎进内间。 “邓部长，我看你这够忙的呀。”客套话该说还是得说，尽管今天过来的目的根本不是这个。 “唉，我们搞宣传的不就是跑断腿的命嘛。对了县长大人过来有什么吩咐吗？”邓媛对李凌霄特别热情，李凌霄自己也有点纳闷，两人之前根本没有任何交集，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故事？ “没什么关于工作上的事，倒是有点私事想和邓部长聊聊，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现在安定县常委中只有一个邓媛态度不明，李凌霄早就想跟她谈一谈，探探她的口风。 “县长有什么指示直接说，我听着呢。”成熟女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与青涩少女不同，感觉她每个眼神，每个细微举动，都有很深的暗示。 只不过她这套，用在李凌霄身上，却没起到什么效果。 “哈哈，邓部长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秦唐市石田县的组织部长马上要退居二线，廖市长虽然不在秦唐工作了，但是在那边还有一定的影响力，他让我推荐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我首先想到了邓部长你。” 李凌霄可不是无的放矢，石田县有空缺是真的，只不过廖逸飞让他推荐这件事，纯属瞎掰。 同是副处级常委，宣传部和组织部虽然同属党委序列，意义却完全不同。县处一级的宣传部其实远没有看上去那么风光，而作为主管人事的组织部就完全不同了。 听李凌霄说完，邓媛抿嘴一笑，下意识的用手挡住嘴巴，过了一会才轻声道：“县长真会开玩笑。我说句大实话啊，您别生气，县长和我一共没见过几面，甚至私下都没说过话，您现在跟我说这些莫不是跟我开玩笑？” “邓部长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李凌霄收敛起笑容，一脸严肃的看着邓媛，一字一句道。 顿了一顿，邓媛也收起刚才的轻松表情，面露疑惑道：“县长说真的？” “百分之百。”李凌霄答得干脆。 “为什么？”邓媛的表情终于发生变化，似乎仍然对李凌霄的话表示怀疑。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李凌霄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淡淡道。 “当然是真话！”邓媛却不为所动，依然追根问底道。 “那好，我的目的很简单，把你调走，换上我信任的人。”李凌霄这话不可谓不嚣张，可邓媛的表情却丝毫没有诧异，甚至露出一丝欣慰。 “哈哈，李县长，不得不说，你是我这么多年以来见过最有趣的人，也是最敢说真话的人。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不能白答应你，你得再加加码？” 邓媛的眼神中竟然透露出一丝狡黠，李凌霄忽然有种感觉，好像这回自己被套了进去。 但是，话已出口断没有收回的道理。 “邓部长想要什么，不妨直言。”既然是等价交易就不怕邓媛提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李凌霄也无所谓。 “县长，我记得你和刘安邦同志曾经并肩战斗过，我听说他在石田县常委中一呼百应，不知道你能不能介绍我跟他认识呢？” 原来如此。 “这个不成问题，我和刘县长是不打不相识的交情，我想他也非常荣幸跟邓部长结交。” 想到自己和刘安邦的过往，李凌霄就不禁发笑，两个原来水火不容的人，最后竟然也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不得不说，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有趣。 可是李凌霄心中仍然有疑问。 “邓部长，我还有一个疑问希望你帮我解答，你为什么会一口答应我的请求，你刚才自己也说了，咱们从来没有过任何交集，你为什么选择帮我？” 李凌霄的目光落在邓媛精致的脸上，只见她神秘一笑，低声道：“你呀，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告诉你傻小子，你那个笨蛋二哥熊一鸣还要叫我一声表姑。” 我去，邓媛的话如同一道惊雷，顿时劈的李凌霄入赘云端。 这都是什么关系？怎么邓媛藏得这么深，熊家人却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过？ 瞧着李凌霄一脸惊诧的表情，邓媛笑得前仰后合，不禁拍了拍他的脑门道：“傻小子，按照辈分你也得叫我一声表姑呢，哈哈。” “表，表姑。”李凌霄下意识叫出口，自己都没发现怎么会顺着邓媛的话口喊出声。 “去，逸飞那边我自己去说，你就不用蒙我拉，我还不知道你，拿着鸡毛当令箭，演得还挺像。” 都说女人精明起来，神鬼难测，李凌霄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迷迷瞪瞪走出宣传部长办公室，李凌霄半天没缓过神来。傻乎乎走到半路，李凌霄忽然记起还有一件事没办，又转回来往纪委办公区走去。 上次兰家组织的家宴，左卉没有现身，李凌霄已经隐然猜到她在那件事上肯定有了巨大进展。; 第370章 做好准备 纪委办公区比较清静，或许是因为神秘的原因，县委县政府的办事员一般很少往这边来。 李凌霄走到左卉办公室门口，还没敲门，里面就传出脚步声。 房门突然被拉开，左卉抬头正好看到李凌霄手停在半空，准备敲门的样子。 “哟，我还说去找你呢，真是赶巧了，进来。”左卉一改往日不苟言笑的模样，客气的把李凌霄迎进门。 两人在待客沙发上就坐，通讯员立马给二人端上热茶。 等通讯员出去以后，左卉把手上的文件夹递给李凌霄，说道：“你看看，所有关联人等我都查过了，触目惊心呐。” 厚厚的文件夹，足足有几十页，李凌霄简单翻了翻，从上到下果真是烂到根。关键是还只因为一桩征地案而已，要是再把以前的旧账都翻出来，李凌霄不敢想象到底还要牵连多少人。 “这么多？”李凌霄翻完之后，把文件放到茶几上，端起热茶喝了一口，问道。 “不止，个别级别太高的，我只是侧面查了一下，没有写进报告里面。”左卉虽然没有咬牙切齿，表情中却有掩饰不住的愤怒。 级别太高？左卉的话暗示得再明显不过，能让她头疼的人，除了县委常委还能有谁？ “先不管那些，这些不都有证据吗，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纪委办案有一定的独立性，反正现在严书记不在，我全力支持你。” 左卉要的就是李凌霄这句话，她调到安定县来没有破获过一起大案，早就憋着一股劲没处使，现在有李凌霄撑腰，还不大干快干？ “嗯，我这就调集人手，按图索骥。”左卉猛然站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抄起桌上的电话跟手下吩咐了一番。 “嗯，你跟老吴也说一声，让他配合一下你的行动，万一有闻风而逃的也好早做准备。” 趁着严行时不在，李凌霄决定来个釜底抽薪，倒是要看看这一网撒下去能捞起来几条大鱼。 “好的，我知道了。还有，级别太高的怎么办，不能就这么算了？”左卉一旦认真起来，还真有点吓人。 “算了，绝无可能。你先把资料都整理出来，越详细越好，咱们不是没法制他们吗，有人能治他们，你坐着看戏就行。对了，住建局的葛媛你好好调查一下，我看陶书记跟葛局长关系不简单，咱们本着治病救人也得给同志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嘛。” 李凌霄和左卉相视一笑，充满了阴谋得逞的味道。 …… 县里的事忙乎完，李凌霄还有一个地方要去，那就是药城市政府。 安定县马上要变天，李凌霄不可能不提前告知廖逸飞，何况有些人，有些事还得廖逸飞出面才行。 常务副市长办公室里，廖逸飞正在会见客人。李凌霄等了半个小时，才被召唤进去。 “你小子还知道过来看看我？你说你去安定县才几天，怎么就闹出那么大事来？” 廖逸飞明显意有所指，李凌霄假意不知道：“市长，我冤枉呐，我才上任几天，一直规规矩矩的，从来没有闹事啊。” “扯淡，你没闹？一鸣早就告诉我了，你跟严行时斗就好了，非要惹上秦海干嘛？你不知道他身后那位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小心擦枪走火，我都保不了你。” 廖逸飞有点恨铁不成钢，李凌霄这小子能力和眼界没得说，就是有时候喜欢冲动，还专捡一些权势滔天的人得罪。 倒不是说廖逸飞怕秦海，他是怕李凌霄一不小心掉进别人的陷阱，到时候想拉他一把恐怕都来不及。 “哈哈，市长，这个您就别担心了，秦海他还动不了我。”在廖逸飞面前，李凌霄必须表现出足够的自信，否则说不好自己就被他给踢到哪犄角旮旯去了。 “去，谁担心你了，反正你给我放聪明点，别胡乱出手，要不我把你贬到穷山沟去。” 廖逸飞说完，自己先笑了。 “小子，说，这次过来又是什么事解决不了？”古人常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诚不欺我。 “呵呵，还是市长您英明。我还真有点事需要您出面协调一下。”李凌霄上前一步递上一张名单，上面只有几个名字。 廖逸飞扫了一眼，不禁疑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市长，我想让您跟市纪委沟通一下，调查一下这几位同志有没有违纪的行为。” 李凌霄这种做法，无异于背后捅人一刀。 可惜廖逸飞并没有发火，而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哼，我就说你没事不会来看我。你要知道，这几个都是县委常委，你这么做不怕犯众怒吗？” “市长，您什么时候见我退缩过？”李凌霄站起身，挺直腰杆，自信道。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我得劝你一句，事办得干净点，千万别留后患，更不要给别人留把柄，我不想让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廖逸飞还有大好前程，当然不希望李凌霄的行为影响到自己的声誉，当然他更希望李凌霄能漂亮的干好安定县这一任。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还有一件事，我得问您一下，安定县县委宣传部长邓媛真是二哥的表姑？” 李凌霄明知道邓媛不会说谎，却仍然想找廖逸飞证实一下。 “嗯，是有这门亲戚，季平曾经跟我说过，不过我没见过邓媛，所以不太清楚他们之间关系近不近。” 李凌霄点了点头，如此的话，看来当初自己走这步棋是正确的。 “还有什么事吗？没有你先走，我这还有别的事。”廖逸飞拿起手边的文件看了起来，直接给李凌霄下了逐客令。 “对了，市长还有一件事，我上次跟您说过的，农业厅那个程成我想把他调到安定县，邓部长不是要去石田县嘛，您看能不能让程成补这个缺？” 现在万事俱备，只要再拿下宣传部长的位置，常委会就能拿到多数票，那时候和严行时对决便有了底气。 “好，我先和书记商量一下，应该问题不大，那个程成资历够了？” 一个副处级而已，廖逸飞连头都没抬，轻描淡写问道。 “够了，他上正科年头不短了。”李凌霄答道。 “嗯，知道了。”廖逸飞应了一声，不再理李凌霄，专心致志的看起文件。 李凌霄笑着退出内间，又跟孔航打了声招呼，才大步走出门去。 程成那边，李凌霄只是打了个电话通知一下，让他做好准备。 刚接到李凌霄电话的时候，程成还有点不敢相信，这才几天李凌霄就把事办妥了，简直超出自己的想象。 还有一点让程成没想到的是，李凌霄竟然可以一句话帮自己解决了副处的大难题。要知道全国系统当中有成千上万的人一辈子都会在正科上打转，程成如何不喜？ “处长，哦，不，县长，太感谢您了，您放心，我到了安定县以后一定为您马首是瞻，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惊喜之下的程成有点语无伦次，有点不知该怎么感激李凌霄的提携。 “哈哈，程部长，客气话就不要说了。我相信你的能力和为人，才帮你进言几句，其实就算我不说，上面迟早也会看到你的努力，我只是在你前进路上推了一把而已。” 明知李凌霄这是自谦的话，程成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继续道：“县长，您的意思我明白，那些感谢的虚言我就不说了，您以后看我行动就是。” “嗯，好好研究一下安定县的形势，我不希望你到任之后两眼一抹黑。”李凌霄笑着又和程成说了一句便挂断电话。 离下班没几个小时，李凌霄想着再回安定县也没什么意义，便给兰世勋打了电话交代两句，便开着车子往京药高速方向驶去。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李凌霄没有刻意加速，而是听了穆云的话安全为上。 到京城的时候，时间还早，李凌霄犹豫了半天决定还是先给穆云打个电话，万一到了穆家门口再被人赶出来那就糗大了。 穆云接通电话之后，李凌霄听到有孩子在电话那头哭闹。 “你到哪了？”穆云好像很忙的样子，李凌霄听到孩子越哭越响，心头涌起一股柔情。 “我半个小时就能到你家，这不先问问你的意见嘛，我直接过去好吗？”穆家不止一个穆老爷子不太待见自己，穆飞恐怕也不喜欢自己，李凌霄当然不想让大家不开心。 “怕什么？当初你干坏事的时候怎么没顾忌？赶紧过来，你儿子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又哭又闹的，我都快治不了这活祖宗了！” 新晋妈妈手忙脚乱是正常的，李凌霄尽量忍着笑应了一声道：“好，我马上过去，给我25分钟。” 李凌霄一脚油门踩到家，黑色越野车像离弦的箭一样窜上大道，不一会就消失在马路尽头。 20分钟后，穆家大门前。 李凌霄停好车子，正犹豫着该不该跨上台阶，就看到穆飞正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瞪着他。; 第370章 做好准备 纪委办公区比较清静，或许是因为神秘的原因，县委县政府的办事员一般很少往这边来。 李凌霄走到左卉办公室门口，还没敲门，里面就传出脚步声。 房门突然被拉开，左卉抬头正好看到李凌霄手停在半空，准备敲门的样子。 “哟，我还说去找你呢，真是赶巧了，进来。”左卉一改往日不苟言笑的模样，客气的把李凌霄迎进门。 两人在待客沙发上就坐，通讯员立马给二人端上热茶。 等通讯员出去以后，左卉把手上的文件夹递给李凌霄，说道：“你看看，所有关联人等我都查过了，触目惊心呐。” 厚厚的文件夹，足足有几十页，李凌霄简单翻了翻，从上到下果真是烂到根。关键是还只因为一桩征地案而已，要是再把以前的旧账都翻出来，李凌霄不敢想象到底还要牵连多少人。 “这么多？”李凌霄翻完之后，把文件放到茶几上，端起热茶喝了一口，问道。 “不止，个别级别太高的，我只是侧面查了一下，没有写进报告里面。”左卉虽然没有咬牙切齿，表情中却有掩饰不住的愤怒。 级别太高？左卉的话暗示得再明显不过，能让她头疼的人，除了县委常委还能有谁？ “先不管那些，这些不都有证据吗，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纪委办案有一定的独立性，反正现在严书记不在，我全力支持你。” 左卉要的就是李凌霄这句话，她调到安定县来没有破获过一起大案，早就憋着一股劲没处使，现在有李凌霄撑腰，还不大干快干？ “嗯，我这就调集人手，按图索骥。”左卉猛然站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抄起桌上的电话跟手下吩咐了一番。 “嗯，你跟老吴也说一声，让他配合一下你的行动，万一有闻风而逃的也好早做准备。” 趁着严行时不在，李凌霄决定来个釜底抽薪，倒是要看看这一网撒下去能捞起来几条大鱼。 “好的，我知道了。还有，级别太高的怎么办，不能就这么算了？”左卉一旦认真起来，还真有点吓人。 “算了，绝无可能。你先把资料都整理出来，越详细越好，咱们不是没法制他们吗，有人能治他们，你坐着看戏就行。对了，住建局的葛媛你好好调查一下，我看陶书记跟葛局长关系不简单，咱们本着治病救人也得给同志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嘛。” 李凌霄和左卉相视一笑，充满了阴谋得逞的味道。 …… 县里的事忙乎完，李凌霄还有一个地方要去，那就是药城市政府。 安定县马上要变天，李凌霄不可能不提前告知廖逸飞，何况有些人，有些事还得廖逸飞出面才行。 常务副市长办公室里，廖逸飞正在会见客人。李凌霄等了半个小时，才被召唤进去。 “你小子还知道过来看看我？你说你去安定县才几天，怎么就闹出那么大事来？” 廖逸飞明显意有所指，李凌霄假意不知道：“市长，我冤枉呐，我才上任几天，一直规规矩矩的，从来没有闹事啊。” “扯淡，你没闹？一鸣早就告诉我了，你跟严行时斗就好了，非要惹上秦海干嘛？你不知道他身后那位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小心擦枪走火，我都保不了你。” 廖逸飞有点恨铁不成钢，李凌霄这小子能力和眼界没得说，就是有时候喜欢冲动，还专捡一些权势滔天的人得罪。 倒不是说廖逸飞怕秦海，他是怕李凌霄一不小心掉进别人的陷阱，到时候想拉他一把恐怕都来不及。 “哈哈，市长，这个您就别担心了，秦海他还动不了我。”在廖逸飞面前，李凌霄必须表现出足够的自信，否则说不好自己就被他给踢到哪犄角旮旯去了。 “去，谁担心你了，反正你给我放聪明点，别胡乱出手，要不我把你贬到穷山沟去。” 廖逸飞说完，自己先笑了。 “小子，说，这次过来又是什么事解决不了？”古人常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诚不欺我。 “呵呵，还是市长您英明。我还真有点事需要您出面协调一下。”李凌霄上前一步递上一张名单，上面只有几个名字。 廖逸飞扫了一眼，不禁疑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市长，我想让您跟市纪委沟通一下，调查一下这几位同志有没有违纪的行为。” 李凌霄这种做法，无异于背后捅人一刀。 可惜廖逸飞并没有发火，而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哼，我就说你没事不会来看我。你要知道，这几个都是县委常委，你这么做不怕犯众怒吗？” “市长，您什么时候见我退缩过？”李凌霄站起身，挺直腰杆，自信道。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我得劝你一句，事办得干净点，千万别留后患，更不要给别人留把柄，我不想让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廖逸飞还有大好前程，当然不希望李凌霄的行为影响到自己的声誉，当然他更希望李凌霄能漂亮的干好安定县这一任。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还有一件事，我得问您一下，安定县县委宣传部长邓媛真是二哥的表姑？” 李凌霄明知道邓媛不会说谎，却仍然想找廖逸飞证实一下。 “嗯，是有这门亲戚，季平曾经跟我说过，不过我没见过邓媛，所以不太清楚他们之间关系近不近。” 李凌霄点了点头，如此的话，看来当初自己走这步棋是正确的。 “还有什么事吗？没有你先走，我这还有别的事。”廖逸飞拿起手边的文件看了起来，直接给李凌霄下了逐客令。 “对了，市长还有一件事，我上次跟您说过的，农业厅那个程成我想把他调到安定县，邓部长不是要去石田县嘛，您看能不能让程成补这个缺？” 现在万事俱备，只要再拿下宣传部长的位置，常委会就能拿到多数票，那时候和严行时对决便有了底气。 “好，我先和书记商量一下，应该问题不大，那个程成资历够了？” 一个副处级而已，廖逸飞连头都没抬，轻描淡写问道。 “够了，他上正科年头不短了。”李凌霄答道。 “嗯，知道了。”廖逸飞应了一声，不再理李凌霄，专心致志的看起文件。 李凌霄笑着退出内间，又跟孔航打了声招呼，才大步走出门去。 程成那边，李凌霄只是打了个电话通知一下，让他做好准备。 刚接到李凌霄电话的时候，程成还有点不敢相信，这才几天李凌霄就把事办妥了，简直超出自己的想象。 还有一点让程成没想到的是，李凌霄竟然可以一句话帮自己解决了副处的大难题。要知道全国系统当中有成千上万的人一辈子都会在正科上打转，程成如何不喜？ “处长，哦，不，县长，太感谢您了，您放心，我到了安定县以后一定为您马首是瞻，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惊喜之下的程成有点语无伦次，有点不知该怎么感激李凌霄的提携。 “哈哈，程部长，客气话就不要说了。我相信你的能力和为人，才帮你进言几句，其实就算我不说，上面迟早也会看到你的努力，我只是在你前进路上推了一把而已。” 明知李凌霄这是自谦的话，程成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继续道：“县长，您的意思我明白，那些感谢的虚言我就不说了，您以后看我行动就是。” “嗯，好好研究一下安定县的形势，我不希望你到任之后两眼一抹黑。”李凌霄笑着又和程成说了一句便挂断电话。 离下班没几个小时，李凌霄想着再回安定县也没什么意义，便给兰世勋打了电话交代两句，便开着车子往京药高速方向驶去。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李凌霄没有刻意加速，而是听了穆云的话安全为上。 到京城的时候，时间还早，李凌霄犹豫了半天决定还是先给穆云打个电话，万一到了穆家门口再被人赶出来那就糗大了。 穆云接通电话之后，李凌霄听到有孩子在电话那头哭闹。 “你到哪了？”穆云好像很忙的样子，李凌霄听到孩子越哭越响，心头涌起一股柔情。 “我半个小时就能到你家，这不先问问你的意见嘛，我直接过去好吗？”穆家不止一个穆老爷子不太待见自己，穆飞恐怕也不喜欢自己，李凌霄当然不想让大家不开心。 “怕什么？当初你干坏事的时候怎么没顾忌？赶紧过来，你儿子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又哭又闹的，我都快治不了这活祖宗了！” 新晋妈妈手忙脚乱是正常的，李凌霄尽量忍着笑应了一声道：“好，我马上过去，给我25分钟。” 李凌霄一脚油门踩到家，黑色越野车像离弦的箭一样窜上大道，不一会就消失在马路尽头。 20分钟后，穆家大门前。 李凌霄停好车子，正犹豫着该不该跨上台阶，就看到穆飞正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瞪着他。; 第371章 严老病危 “怎么，是不欢迎还是？”李凌霄看着穆飞，心平气和问道。 穆飞叹了口气道：“不欢迎直接叫守卫把你赶走就是了，你以为我还站在门口干嘛，吹风啊？” 两人相视一笑，李凌霄跨步踏上台阶，跟穆飞并肩走进院里。 不知怎的，李凌霄现在特别怕见到穆和天，老爷子当初副落寞的神情到现在他还忘不了，还好今天老爷子没有露面，穆飞直接把李凌霄带进偏房。 到了门口，穆飞没有进门而是看了李凌霄一眼冲着房里努了努嘴，低声道：“你进去，大姐等你好久了。” 李凌霄点了点头，掀起门帘刚好看到穆云在给穆傲天喂奶。 “我来了。”李凌霄笑着走进门，冲着穆云微微一笑。 “你还知道来呀，你儿子这才几个月就淘气的要命，你看看他太老爷给买的玩具，都快摆不下了。”穆云已经不是那个争强好胜、好勇斗狠的军中大妞儿，全然一副慈母形象。 李凌霄抬眼望过去，只见小小的婴儿床旁边摆了满满两大盒子玩具，其中不乏机关枪，坦克，战斗机等。 “呵呵，老人家望孙成龙可以理解嘛，反正等孩子长大不管干什么，只要他自己愿意就行，咱们做父母的不过多干涉。” 得，李凌霄还成了酷爸爸，穆云差点没把鼻子气歪。 “就你会做人，当初你要是把老爷子哄好了，何至于现在弄得偷偷摸摸的。”李凌霄听得出来即便到现在穆云都难以释怀，是啊，哪个女人愿意没名没分的把自己交待出去？ “都是我的错好不好，我发誓以后会花更多时间陪你们母子，好好帮你管教这臭小子。” 为了哄女人开心，李凌霄不惜拿儿子当挡箭牌，反正他知道，穆云肯定会把注意力放到儿子身上。 果然，李凌霄刚说完，穆云俏脸便挂上寒霜，鼻子哼了一声道：“用你管？穆傲天有妈妈疼，有舅舅疼，后面还有老爷，太老爷排队，你算老几，还想管教我儿子，真是风大不怕闪了舌头！” 跟女人玩不了横的，更没法跟她们讲理，李凌霄除了闭嘴，好像做什么都不对。 女人毕竟是感性动物，李凌霄走上前去，静静坐在穆云身边，满怀慈爱的看着她怀中的小小婴儿，不禁鼻翼发酸。 小家伙粉嘟嘟的，胖乎乎的小脸晶莹剔透，眼睛半开半闭，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小嘴儿贪婪的吮吸着甘甜的乳汁，好像根本没把李凌霄当一回事。 “臭小子，就知道吃，老爸来看你也不舍得看我一眼，该打！”李凌霄伸出一只手指挑了一下穆傲天的下巴，小家伙淘气似的晃了晃小脑袋，甩都不甩他，继续吃奶。 “哈哈，你看到了，我儿子还是跟我亲，你呀，边儿靠。”穆云骄傲的扬了扬头，不屑的瞟了李凌霄一眼，好像骄傲的孔雀一样。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在偏房里待了一下午，也没人过来打扰，李凌霄感觉这几个小时是最近重新以来最平静，最祥和，最幸福的几个小时。 …… 夜色悄悄降临，李凌霄看了一眼窗外星光点点，站起身准备告辞。 穆云见他要走，急忙扯住他的袖子道：“你急什么，吃完晚饭再走！” “吃晚饭？不好，我怕老爷子看见我再犯病，我可承受不起那么大的罪过。”李凌霄想留下，可是又怕穆和天不待见自己。 “瞧你那点胆儿？敢骗人家孙女，这时候不敢面对啦？你当初可不是这样啊，我记得曾经有人单挑十几个专业大手，毫发无伤，还把对方的人全都废了，是你？” 穆云一脸狡黠的看着李凌霄，眨着大眼睛说道。 “嗯？你从哪听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当初那件事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内情，一般人就算猜到是李凌霄出手，也不会到处宣扬，那穆云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装，装的还挺像。别以为你干的那点事我不知道，我就派人把你查个底儿掉了。” 穆大小姐一开口，果然非同凡响。李凌霄感到脊背发凉，如果她都能查到的话，不是很多人都能查到？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自己现在是正是上升期，如果关键时刻有人把这件事捅出来，到时候恐怕没法收场。 “瞧把你吓得！实话告诉你，我能查到不代表别人也能查到，所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早就上下打点过了，以后谁敢胡言乱语，我保证他活不了几天。” 霸气侧漏！穆家人不仅老爷子暗藏峥嵘，就连穆云这个大姑娘都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主儿，这以后要是穆飞也成熟起来，穆家再辉煌个几十年根本不是难事。 “得，你厉害好，我怕了你了。”李凌霄惭愧一笑，又坐了回去。 俩人又扯了几句，忽然门外脚步声起，穆飞掀门帘走了进来。 李凌霄攸然起身，刚想说话就被穆飞给拦住。 “出事了，严老爷子病危，现在总院那边一片鸡飞狗跳，前几号领导都过去了。” 闻知此事，李凌霄心里咯噔一声，不好，搞不好京城要大乱。李凌霄清楚记得，上一世严老爷子还要三年以后才去世，那时候严家还算一只独立的势力，严名扬也得老爷子的声威最后跻身中枢。 要是这一世事有变故的话，恐怕严家再想入主中枢势必难上加难。 “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一点风声没收到，怎么消息一漏就是病危？”李凌霄面露焦急问道。 “严老爷子这几年身体一直不算太好，但是保健医生也没说有什么大事，估计这回出事跟咱家上次办的白天宴有关。” 穆家和严家素来没有深仇就怨，如果不是因为严行时和穆云闹这码子事，两家现在还保持着和睦共处的局面，现在严老爷子突然病重，穆家还真得过去表示表示。 “去，跟咱家有什么关系，你别乱说！”穆云冷脸打断穆飞，没让他再说下去。 “有没有关系并不重要，礼节到了就行。”忽然门外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李凌霄知道穆和天，到了。; 第371章 严老病危 “怎么，是不欢迎还是？”李凌霄看着穆飞，心平气和问道。 穆飞叹了口气道：“不欢迎直接叫守卫把你赶走就是了，你以为我还站在门口干嘛，吹风啊？” 两人相视一笑，李凌霄跨步踏上台阶，跟穆飞并肩走进院里。 不知怎的，李凌霄现在特别怕见到穆和天，老爷子当初副落寞的神情到现在他还忘不了，还好今天老爷子没有露面，穆飞直接把李凌霄带进偏房。 到了门口，穆飞没有进门而是看了李凌霄一眼冲着房里努了努嘴，低声道：“你进去，大姐等你好久了。” 李凌霄点了点头，掀起门帘刚好看到穆云在给穆傲天喂奶。 “我来了。”李凌霄笑着走进门，冲着穆云微微一笑。 “你还知道来呀，你儿子这才几个月就淘气的要命，你看看他太老爷给买的玩具，都快摆不下了。”穆云已经不是那个争强好胜、好勇斗狠的军中大妞儿，全然一副慈母形象。 李凌霄抬眼望过去，只见小小的婴儿床旁边摆了满满两大盒子玩具，其中不乏机关枪，坦克，战斗机等。 “呵呵，老人家望孙成龙可以理解嘛，反正等孩子长大不管干什么，只要他自己愿意就行，咱们做父母的不过多干涉。” 得，李凌霄还成了酷爸爸，穆云差点没把鼻子气歪。 “就你会做人，当初你要是把老爷子哄好了，何至于现在弄得偷偷摸摸的。”李凌霄听得出来即便到现在穆云都难以释怀，是啊，哪个女人愿意没名没分的把自己交待出去？ “都是我的错好不好，我发誓以后会花更多时间陪你们母子，好好帮你管教这臭小子。” 为了哄女人开心，李凌霄不惜拿儿子当挡箭牌，反正他知道，穆云肯定会把注意力放到儿子身上。 果然，李凌霄刚说完，穆云俏脸便挂上寒霜，鼻子哼了一声道：“用你管？穆傲天有妈妈疼，有舅舅疼，后面还有老爷，太老爷排队，你算老几，还想管教我儿子，真是风大不怕闪了舌头！” 跟女人玩不了横的，更没法跟她们讲理，李凌霄除了闭嘴，好像做什么都不对。 女人毕竟是感性动物，李凌霄走上前去，静静坐在穆云身边，满怀慈爱的看着她怀中的小小婴儿，不禁鼻翼发酸。 小家伙粉嘟嘟的，胖乎乎的小脸晶莹剔透，眼睛半开半闭，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小嘴儿贪婪的吮吸着甘甜的乳汁，好像根本没把李凌霄当一回事。 “臭小子，就知道吃，老爸来看你也不舍得看我一眼，该打！”李凌霄伸出一只手指挑了一下穆傲天的下巴，小家伙淘气似的晃了晃小脑袋，甩都不甩他，继续吃奶。 “哈哈，你看到了，我儿子还是跟我亲，你呀，边儿靠。”穆云骄傲的扬了扬头，不屑的瞟了李凌霄一眼，好像骄傲的孔雀一样。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在偏房里待了一下午，也没人过来打扰，李凌霄感觉这几个小时是最近重新以来最平静，最祥和，最幸福的几个小时。 …… 夜色悄悄降临，李凌霄看了一眼窗外星光点点，站起身准备告辞。 穆云见他要走，急忙扯住他的袖子道：“你急什么，吃完晚饭再走！” “吃晚饭？不好，我怕老爷子看见我再犯病，我可承受不起那么大的罪过。”李凌霄想留下，可是又怕穆和天不待见自己。 “瞧你那点胆儿？敢骗人家孙女，这时候不敢面对啦？你当初可不是这样啊，我记得曾经有人单挑十几个专业大手，毫发无伤，还把对方的人全都废了，是你？” 穆云一脸狡黠的看着李凌霄，眨着大眼睛说道。 “嗯？你从哪听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当初那件事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内情，一般人就算猜到是李凌霄出手，也不会到处宣扬，那穆云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装，装的还挺像。别以为你干的那点事我不知道，我就派人把你查个底儿掉了。” 穆大小姐一开口，果然非同凡响。李凌霄感到脊背发凉，如果她都能查到的话，不是很多人都能查到？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自己现在是正是上升期，如果关键时刻有人把这件事捅出来，到时候恐怕没法收场。 “瞧把你吓得！实话告诉你，我能查到不代表别人也能查到，所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早就上下打点过了，以后谁敢胡言乱语，我保证他活不了几天。” 霸气侧漏！穆家人不仅老爷子暗藏峥嵘，就连穆云这个大姑娘都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主儿，这以后要是穆飞也成熟起来，穆家再辉煌个几十年根本不是难事。 “得，你厉害好，我怕了你了。”李凌霄惭愧一笑，又坐了回去。 俩人又扯了几句，忽然门外脚步声起，穆飞掀门帘走了进来。 李凌霄攸然起身，刚想说话就被穆飞给拦住。 “出事了，严老爷子病危，现在总院那边一片鸡飞狗跳，前几号领导都过去了。” 闻知此事，李凌霄心里咯噔一声，不好，搞不好京城要大乱。李凌霄清楚记得，上一世严老爷子还要三年以后才去世，那时候严家还算一只独立的势力，严名扬也得老爷子的声威最后跻身中枢。 要是这一世事有变故的话，恐怕严家再想入主中枢势必难上加难。 “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一点风声没收到，怎么消息一漏就是病危？”李凌霄面露焦急问道。 “严老爷子这几年身体一直不算太好，但是保健医生也没说有什么大事，估计这回出事跟咱家上次办的白天宴有关。” 穆家和严家素来没有深仇就怨，如果不是因为严行时和穆云闹这码子事，两家现在还保持着和睦共处的局面，现在严老爷子突然病重，穆家还真得过去表示表示。 “去，跟咱家有什么关系，你别乱说！”穆云冷脸打断穆飞，没让他再说下去。 “有没有关系并不重要，礼节到了就行。”忽然门外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李凌霄知道穆和天，到了。; 第372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爷爷、爷爷、穆老爷子。”李凌霄和穆云赶紧站起身，穆飞把老爷子搀扶到床边坐下。 “嗯，一会我亲自过去看看老严。他严家虽然对不起咱们，可咱们不能太过失礼。” 老爷子气魄凛然，李凌霄心中暗暗折服。 穆老说完之后，转过头看着李凌霄，昏花的双目足足盯了他有半分钟才缓缓说道：“小子，我也不知道对你说什么好，只希望你恪守本份，穆家不欠你什么，希望你也不要指望以后穆家会帮你。” “爷爷！”穆云听爷爷说得绝情，不禁小嘴嘟起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 李腾心底明白，老爷子这番话其实已经默认了和穆云、穆傲天的关系，估计要不是穆傲天的缘故，老爷子都不会让他进门。人家已经屈尊降贵到这种地步，李凌霄还真不能奢望太多。 “是，我明白，我有负穆云和穆傲天，以后无论走到什么地步也不会跟穆家扯上半点关联，请您放心。” “年轻人，路都是自己走出来，也不要说我老头子不讲情面，当初给过你机会，你自己不懂得珍惜，我言尽于此。” 穆和天说完，慢慢站起身，穆飞赶紧搀扶着爷爷走出偏房。 “爷爷还是无法释怀，你多体谅一下老人家的心情。”说到底，穆云还是跟老爷子亲些，她只能私下里安慰李凌霄几句。 “没什么，我理解，我自己搞砸了，不怪别人。”李凌霄低叹一句，又看到穆傲天熟睡的小脸儿，那一点黯然也烟消云散。 还待再坐一会，李凌霄突然接到熊一鸣的电话，他赶紧走出偏房。 “什么事，二哥？”来京城的事李凌霄谁也没告诉，熊一鸣大概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穆家。 “四儿，不好了，严加老爷子病重，我父亲已经去医院探望了，一会我和爷爷也会过去。” 熊一鸣的口气听不出多大起伏，可李凌霄还是从中闻出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 “二哥你这话说得是不是有点言不由衷？严家老爷子没了恐怕对熊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 调笑了熊一鸣一句，李凌霄突然想起安定县的局势，这一次严行时恐怕要出师未捷。 “呵呵，你知道也没必要说出来嘛，搞的好像我们熊家多没底气似的。”熊一鸣尴尬笑了两声，不觉又低声提醒李凌霄道：“四儿，我觉得严行时短期之内回不了安定，你应该抓紧布局，争取等他回去的时候送上一份大礼，这才像以往的风格嘛。” 哼哼，就算熊一鸣不说，李凌霄已经有了全面布局，只等着各个点爆发，到时候就能火烧连营。 …… 这一宿注定让很多人夜不成眠。 京城总院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平时的喧嚣早已不见，只有成群的便衣穿梭其间。 第一波过来看望的是在京的政局，京中大佬走后，总院警戒又提升了一个级别，古绣成和栾庭玉联袂来访，身为长子的严名扬全程接待，看望过老人之后，两位首长指示下去要不惜一切救治严老。 两位首长走后，游仕长等其他几位大佬也间隔到访，严名扬一直全程陪同。几位中枢大佬离去之后，总院又迎来各大家族的老人们。 跟严家关系亲近的自然来的比较早，等送走较劲的这批，才是穆老爷子这种交情一般的家族领袖。 不知道是商量好的，还是事有凑巧，穆家和熊家两位老爷子的专车几乎同时抵达总院门口，警戒的卫士立马提起十二分精神，贴身守护两位老首长。 “老穆，你也来了。”熊百川看到穆和天，主动上前打了声招呼。 “嗯，老熊，一起进去。”穆和天也看到了熊百川，两位老人并肩走在前面，穆飞和熊一鸣错了半个身位紧随其后。 两位老人还没进大门，京城市委书记严名扬就带着儿子严行时大步赶到门口，客气的把两位老人迎了进去。 “名扬，老严到底怎么样？应该没什么大事？”穆和天想到前几天对严老爷子冷语相向，现在想起来也有点后悔，都是行将朽木的老家伙，老了老了还做什么意气之争。 严名扬一张脸没有半点血色，尽管如此还是镇定的回应道：“多谢穆叔和熊叔关心，家父暂时还没脱离危险期，您二老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二老点了点头，表情非常严肃。 这时候穆飞和熊一鸣也问候了严行时两句，三个年轻人跟在后面，表现倒还平和。 icu病房里面，严老爷子浑身插满管子，二老在玻璃窗外站定，总院院长立马小跑着来到穆和天面前，立正、敬礼道：“两位首长好！” “行了，不要拘礼了，还是好好把老严治好才是正事，你不用管我们了。”穆和天老而弥坚，一句话把院长打发下去。 礼数已经尽到，两位老人在医院大概待了十几分钟才告辞离开。 两辆专车分道扬镳之后，熊一鸣第一时间打通了李凌霄的电话“报告”情况。 “四儿，我和爷爷刚才去医院看过了，目前看来情况不太乐观。”熊一名和穆飞跑去专门问了院长，虽然严家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们乱说话，可架不住熊一鸣和穆飞的联合压力。 老院长跟两人大致说了一下严老爷子的情况，俩小子心有灵犀似的对望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怎么个不乐观法？”穆飞还没到家，李凌霄还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 “嗯，怎么说呢，反正听院长那意思严老爷子现在的身体状况，醒过来的几率不大，而且就算醒过来也很有可能没法说话。” “这么严重？”李凌霄失声大呼，直接把房中的穆傲天吵醒。 “嗯，反正院长是这么说的，至于真假，我不敢断言。”熊一鸣也没有把握，毕竟严家的名声向来不是很好。 “好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回安定！” 穆云抱着刚刚哭闹完的穆傲天走出偏房，站到李凌霄旁边，一双美目怔怔的看着他。; 第372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爷爷、爷爷、穆老爷子。”李凌霄和穆云赶紧站起身，穆飞把老爷子搀扶到床边坐下。 “嗯，一会我亲自过去看看老严。他严家虽然对不起咱们，可咱们不能太过失礼。” 老爷子气魄凛然，李凌霄心中暗暗折服。 穆老说完之后，转过头看着李凌霄，昏花的双目足足盯了他有半分钟才缓缓说道：“小子，我也不知道对你说什么好，只希望你恪守本份，穆家不欠你什么，希望你也不要指望以后穆家会帮你。” “爷爷！”穆云听爷爷说得绝情，不禁小嘴嘟起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 李腾心底明白，老爷子这番话其实已经默认了和穆云、穆傲天的关系，估计要不是穆傲天的缘故，老爷子都不会让他进门。人家已经屈尊降贵到这种地步，李凌霄还真不能奢望太多。 “是，我明白，我有负穆云和穆傲天，以后无论走到什么地步也不会跟穆家扯上半点关联，请您放心。” “年轻人，路都是自己走出来，也不要说我老头子不讲情面，当初给过你机会，你自己不懂得珍惜，我言尽于此。” 穆和天说完，慢慢站起身，穆飞赶紧搀扶着爷爷走出偏房。 “爷爷还是无法释怀，你多体谅一下老人家的心情。”说到底，穆云还是跟老爷子亲些，她只能私下里安慰李凌霄几句。 “没什么，我理解，我自己搞砸了，不怪别人。”李凌霄低叹一句，又看到穆傲天熟睡的小脸儿，那一点黯然也烟消云散。 还待再坐一会，李凌霄突然接到熊一鸣的电话，他赶紧走出偏房。 “什么事，二哥？”来京城的事李凌霄谁也没告诉，熊一鸣大概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穆家。 “四儿，不好了，严加老爷子病重，我父亲已经去医院探望了，一会我和爷爷也会过去。” 熊一鸣的口气听不出多大起伏，可李凌霄还是从中闻出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 “二哥你这话说得是不是有点言不由衷？严家老爷子没了恐怕对熊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 调笑了熊一鸣一句，李凌霄突然想起安定县的局势，这一次严行时恐怕要出师未捷。 “呵呵，你知道也没必要说出来嘛，搞的好像我们熊家多没底气似的。”熊一鸣尴尬笑了两声，不觉又低声提醒李凌霄道：“四儿，我觉得严行时短期之内回不了安定，你应该抓紧布局，争取等他回去的时候送上一份大礼，这才像以往的风格嘛。” 哼哼，就算熊一鸣不说，李凌霄已经有了全面布局，只等着各个点爆发，到时候就能火烧连营。 …… 这一宿注定让很多人夜不成眠。 京城总院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平时的喧嚣早已不见，只有成群的便衣穿梭其间。 第一波过来看望的是在京的政局，京中大佬走后，总院警戒又提升了一个级别，古绣成和栾庭玉联袂来访，身为长子的严名扬全程接待，看望过老人之后，两位首长指示下去要不惜一切救治严老。 两位首长走后，游仕长等其他几位大佬也间隔到访，严名扬一直全程陪同。几位中枢大佬离去之后，总院又迎来各大家族的老人们。 跟严家关系亲近的自然来的比较早，等送走较劲的这批，才是穆老爷子这种交情一般的家族领袖。 不知道是商量好的，还是事有凑巧，穆家和熊家两位老爷子的专车几乎同时抵达总院门口，警戒的卫士立马提起十二分精神，贴身守护两位老首长。 “老穆，你也来了。”熊百川看到穆和天，主动上前打了声招呼。 “嗯，老熊，一起进去。”穆和天也看到了熊百川，两位老人并肩走在前面，穆飞和熊一鸣错了半个身位紧随其后。 两位老人还没进大门，京城市委书记严名扬就带着儿子严行时大步赶到门口，客气的把两位老人迎了进去。 “名扬，老严到底怎么样？应该没什么大事？”穆和天想到前几天对严老爷子冷语相向，现在想起来也有点后悔，都是行将朽木的老家伙，老了老了还做什么意气之争。 严名扬一张脸没有半点血色，尽管如此还是镇定的回应道：“多谢穆叔和熊叔关心，家父暂时还没脱离危险期，您二老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二老点了点头，表情非常严肃。 这时候穆飞和熊一鸣也问候了严行时两句，三个年轻人跟在后面，表现倒还平和。 icu病房里面，严老爷子浑身插满管子，二老在玻璃窗外站定，总院院长立马小跑着来到穆和天面前，立正、敬礼道：“两位首长好！” “行了，不要拘礼了，还是好好把老严治好才是正事，你不用管我们了。”穆和天老而弥坚，一句话把院长打发下去。 礼数已经尽到，两位老人在医院大概待了十几分钟才告辞离开。 两辆专车分道扬镳之后，熊一鸣第一时间打通了李凌霄的电话“报告”情况。 “四儿，我和爷爷刚才去医院看过了，目前看来情况不太乐观。”熊一名和穆飞跑去专门问了院长，虽然严家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们乱说话，可架不住熊一鸣和穆飞的联合压力。 老院长跟两人大致说了一下严老爷子的情况，俩小子心有灵犀似的对望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怎么个不乐观法？”穆飞还没到家，李凌霄还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 “嗯，怎么说呢，反正听院长那意思严老爷子现在的身体状况，醒过来的几率不大，而且就算醒过来也很有可能没法说话。” “这么严重？”李凌霄失声大呼，直接把房中的穆傲天吵醒。 “嗯，反正院长是这么说的，至于真假，我不敢断言。”熊一鸣也没有把握，毕竟严家的名声向来不是很好。 “好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回安定！” 穆云抱着刚刚哭闹完的穆傲天走出偏房，站到李凌霄旁边，一双美目怔怔的看着他。; 第373章 农家院密谋 “怎么，不是说好陪我和儿子两天吗，只待一晚就走？”穆云满心欢喜把李凌霄盼来，却不想他只待一宿就要回去。 “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严家初逢大变，我不赶紧回去尽早安排的话，恐怕等严行时回去之后就晚了。再说，等安定县的一切事务走上正轨之后，我有的是时间陪你和儿子，你就放心。” 说实话，李凌霄也不想走，可如果不趁这段时间给严行时来个釜底抽薪的话，等他缓过神来再想取胜就难了。 李凌霄再厉害也只是人，不是神，原本面对严行时这样的顶级衙内他就已经承受比别人更多的心理压力，何况还只是个二把手而已。 “好，原谅你一次，下次要是还这样我就不让你见儿子了，哼！”女人生气起来毫无来由，天大的事在她们眼里都不如媳妇儿子重要，李凌霄只能苦笑一声答应下来。 一夜缠绵，无须细表，其实李凌霄也没干成坏事，全让夜里醒来的穆傲天给搅了兴致。 第二天早上，李凌霄顶着两个熊猫眼上路了。 回到县政府大院，李凌霄没有进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接去找左卉。原本周六休假，李凌霄知道县委大院唯一一个会坚守岗位的人就是左卉，等到了纪委办公区，果然看到左卉的办公室门大敞四开。 “哈哈，左书记，他们都说你最敬业，今天看来果然不假！”李凌霄大踏步走进纪委书记办公室，左卉正在低头看文件。 “哟，这不是李县长嘛，不说周末去京城了嘛，怎么这么早就赶回来了？”左卉放下手中的文件，摘掉眼睛，绕出办公桌和李凌霄握了握手，两人坐在沙发上叙话。 “左书记，不瞒你说，安定县马上会变天，我第一时间赶回来就是想通知你，咱们的计划要提前了！” 李凌霄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左卉闻言秀眉紧皱，不禁低声道：“李县长，你这是何意？怎么就变天了？” 看来严老爷子病危的事还没有传到安定县，这就好，李凌霄心中暗喜。 “具体情况我就不跟你细说了，反正我不会坑你就是，这样，马上中午饭点了，走，我请你吃一锅出。” 看李凌霄搞的还挺神秘，左卉也没细问，收拾好东西，两人出了县委大院。 安定县城边上有一家非常出名的农家菜，李凌霄打电话问过徐扬之后带着左卉到地方，不想徐扬已经前脚过来安排好了酒席。 三人见面，会意一笑相携走进二楼雅间。 桌上已经摆好四荤四素八样小菜，三人坐定之后，不一会服务员又送过来一壶滋补药酒。 “县长，左书记，我这么安排还满意？”看来徐扬应该是老主顾，荤素搭配相得益彰，不得不说他独具匠心。 “嗯，秘书长居然还是个雅客，比我这个有什么吃什么的主儿强多了。对了，左书记觉得还合口味？” 今天的主角是左卉，李凌霄当然要问问女士的意见。 “挺好，秘书长的安排我信得过。”左卉对二人微微一笑，伸手就要去捻酒壶，徐扬赶紧一把抢过来帮二人满上，最后给自己也斟满一杯。 “先吃，正事一会再说！”李凌霄也是饿极了，早上从穆家出门直接高速早点都没来得及吃。 二人见李凌霄狼吞虎咽一点不讲究形象，不禁哑然发笑。 残席过半，服务员端上一锅杂鱼贴饼子，李凌霄让左卉先尝了一口才下筷子。 “嗯，不错，有点家乡的味道。”李凌霄吃了一口大锅鱼，撂下筷子，口中赞道。 “是啊，还是农家菜最合胃口，大鱼大肉吃多了，胃肠消化不好，反倒受罪。”徐扬接了一句，不过好像言语中却有点别样意思。 左卉官场沉浮十几年，自然也不是白给的。跟两人碰了一杯之后，才幽幽说道：“县长，酒菜都已经吃过，可以说正事了？” “呵呵”，李凌霄望了一眼脸蛋儿微红的左卉，又看了一眼默然无语的徐扬，才缓缓道：“左书记，上次托你办的事儿现在多少应该有点眉目了？” 其实李凌霄知道左卉手里早已掌握了详实的证据，之所以这么问是最后确定她是不是真心靠拢，不管怎么说，如果得不到纪委的强力支持，李凌霄是无法把持安定局势的。 “县长，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出手与否还不就在您一念之间？只不过您可要想好，严书记近在京城，纪委如果悍然出手的话，到时候严书记怪罪下来，可没有人替我扛。” 事到临头左卉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李凌霄既然已经摆明车马和严行时一斗到底，自己事先也得找好托底的人，否则到时候自己出师未捷，以后这官场路就不好走了。 “左书记，我看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些。昨天上午我去了一趟药城市政府，廖副市长对我们安定县还是很关心的，当然，他对咱们安定县个别不守纪律的同志也提出了批评。” 如果说现在药城市是市委书记、市长当家的话，那么廖逸飞俨然就是第三支力量。药城官场中人都知道廖逸飞调任之后，大刀阔斧对药城市政府改革，已经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可他这么做，偏偏没有人跳出来反对，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廖逸飞的强势。 再加上孔展工省长多次在公开场合表扬廖逸飞倡导的新政策，更加说明省政府和市政府两级已经达成一致。 左卉听完，微微点头道：“嗯，廖市长高瞻远瞩、雷厉风行，是吾辈学习的楷模呀！” “那左书记咱们是不是该动手了呢？”李凌霄满怀深意的看着左卉的眼睛，微笑问道。 “报告李县长，纪委已经拟定好计划，准备在全县内开展一次‘整风行动’，矛头直指权钱交易、以权谋私的分子，希望得到李县长支持！” 聪明！左卉不愧是个人精。李凌霄暗叹。; 第373章 农家院密谋 “怎么，不是说好陪我和儿子两天吗，只待一晚就走？”穆云满心欢喜把李凌霄盼来，却不想他只待一宿就要回去。 “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严家初逢大变，我不赶紧回去尽早安排的话，恐怕等严行时回去之后就晚了。再说，等安定县的一切事务走上正轨之后，我有的是时间陪你和儿子，你就放心。” 说实话，李凌霄也不想走，可如果不趁这段时间给严行时来个釜底抽薪的话，等他缓过神来再想取胜就难了。 李凌霄再厉害也只是人，不是神，原本面对严行时这样的顶级衙内他就已经承受比别人更多的心理压力，何况还只是个二把手而已。 “好，原谅你一次，下次要是还这样我就不让你见儿子了，哼！”女人生气起来毫无来由，天大的事在她们眼里都不如媳妇儿子重要，李凌霄只能苦笑一声答应下来。 一夜缠绵，无须细表，其实李凌霄也没干成坏事，全让夜里醒来的穆傲天给搅了兴致。 第二天早上，李凌霄顶着两个熊猫眼上路了。 回到县政府大院，李凌霄没有进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接去找左卉。原本周六休假，李凌霄知道县委大院唯一一个会坚守岗位的人就是左卉，等到了纪委办公区，果然看到左卉的办公室门大敞四开。 “哈哈，左书记，他们都说你最敬业，今天看来果然不假！”李凌霄大踏步走进纪委书记办公室，左卉正在低头看文件。 “哟，这不是李县长嘛，不说周末去京城了嘛，怎么这么早就赶回来了？”左卉放下手中的文件，摘掉眼睛，绕出办公桌和李凌霄握了握手，两人坐在沙发上叙话。 “左书记，不瞒你说，安定县马上会变天，我第一时间赶回来就是想通知你，咱们的计划要提前了！” 李凌霄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左卉闻言秀眉紧皱，不禁低声道：“李县长，你这是何意？怎么就变天了？” 看来严老爷子病危的事还没有传到安定县，这就好，李凌霄心中暗喜。 “具体情况我就不跟你细说了，反正我不会坑你就是，这样，马上中午饭点了，走，我请你吃一锅出。” 看李凌霄搞的还挺神秘，左卉也没细问，收拾好东西，两人出了县委大院。 安定县城边上有一家非常出名的农家菜，李凌霄打电话问过徐扬之后带着左卉到地方，不想徐扬已经前脚过来安排好了酒席。 三人见面，会意一笑相携走进二楼雅间。 桌上已经摆好四荤四素八样小菜，三人坐定之后，不一会服务员又送过来一壶滋补药酒。 “县长，左书记，我这么安排还满意？”看来徐扬应该是老主顾，荤素搭配相得益彰，不得不说他独具匠心。 “嗯，秘书长居然还是个雅客，比我这个有什么吃什么的主儿强多了。对了，左书记觉得还合口味？” 今天的主角是左卉，李凌霄当然要问问女士的意见。 “挺好，秘书长的安排我信得过。”左卉对二人微微一笑，伸手就要去捻酒壶，徐扬赶紧一把抢过来帮二人满上，最后给自己也斟满一杯。 “先吃，正事一会再说！”李凌霄也是饿极了，早上从穆家出门直接高速早点都没来得及吃。 二人见李凌霄狼吞虎咽一点不讲究形象，不禁哑然发笑。 残席过半，服务员端上一锅杂鱼贴饼子，李凌霄让左卉先尝了一口才下筷子。 “嗯，不错，有点家乡的味道。”李凌霄吃了一口大锅鱼，撂下筷子，口中赞道。 “是啊，还是农家菜最合胃口，大鱼大肉吃多了，胃肠消化不好，反倒受罪。”徐扬接了一句，不过好像言语中却有点别样意思。 左卉官场沉浮十几年，自然也不是白给的。跟两人碰了一杯之后，才幽幽说道：“县长，酒菜都已经吃过，可以说正事了？” “呵呵”，李凌霄望了一眼脸蛋儿微红的左卉，又看了一眼默然无语的徐扬，才缓缓道：“左书记，上次托你办的事儿现在多少应该有点眉目了？” 其实李凌霄知道左卉手里早已掌握了详实的证据，之所以这么问是最后确定她是不是真心靠拢，不管怎么说，如果得不到纪委的强力支持，李凌霄是无法把持安定局势的。 “县长，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出手与否还不就在您一念之间？只不过您可要想好，严书记近在京城，纪委如果悍然出手的话，到时候严书记怪罪下来，可没有人替我扛。” 事到临头左卉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李凌霄既然已经摆明车马和严行时一斗到底，自己事先也得找好托底的人，否则到时候自己出师未捷，以后这官场路就不好走了。 “左书记，我看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些。昨天上午我去了一趟药城市政府，廖副市长对我们安定县还是很关心的，当然，他对咱们安定县个别不守纪律的同志也提出了批评。” 如果说现在药城市是市委书记、市长当家的话，那么廖逸飞俨然就是第三支力量。药城官场中人都知道廖逸飞调任之后，大刀阔斧对药城市政府改革，已经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可他这么做，偏偏没有人跳出来反对，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廖逸飞的强势。 再加上孔展工省长多次在公开场合表扬廖逸飞倡导的新政策，更加说明省政府和市政府两级已经达成一致。 左卉听完，微微点头道：“嗯，廖市长高瞻远瞩、雷厉风行，是吾辈学习的楷模呀！” “那左书记咱们是不是该动手了呢？”李凌霄满怀深意的看着左卉的眼睛，微笑问道。 “报告李县长，纪委已经拟定好计划，准备在全县内开展一次‘整风行动’，矛头直指权钱交易、以权谋私的分子，希望得到李县长支持！” 聪明！左卉不愧是个人精。李凌霄暗叹。; 第374章 战前动员 “哈哈，左书记，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党组班子对纪委的行动全力支持，左书记放手去做就是，回头我会跟陶书记、杨县长单独说明情况的。” 左卉精明，李凌霄只能比他更精明。严行时不在，李凌霄身为排名第一的副书记，自然成了安定县内第一话事人。 “多谢李书记支持！”左卉这句感谢有点调侃李凌霄的意味，不过这不要紧，权力在手，天下我有。 当务之急是清理那些份子，让外界看看安定县即便没有严行时一样能运转入场，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加高效。 和左卉、徐扬的短暂小聚结束之后，李凌霄跟徐扬同车离开，下一站至关重要，要想下面的事情一切顺利，李凌霄还要争取一个人的支持，那就是兰成。 之前打过电话，兰家今天全家聚齐，所以李凌霄过去之后直接被请进了老县长的书房。 书房中，兰家父子三人已经就坐，县公安局局长吴战居然也在，几人简单寒暄几句之后入座，李凌霄才把跟左卉商议的结果简单介绍了一下。 当然，李凌霄知道，左卉有所行动老县长肯定事先知道，不过京城的大变化他应该还不知道。 “老县长，我已经跟左书记商议过了，下周一开始整风，到时候希望能得到您的支持。” 李凌霄把场面话说完，直接切入正题。 “嘶，”兰成双眉一拧，似有不喜，不觉满脸疑惑道：“李县长，现在就动手是不是为时过早？万一严书记明天回来，到时候你让左书记怎么跟他交待？” 兰世东两兄弟也面露不解，李凌霄到安定县之后的表现可圈可点，怎么这时候就要发难？难道说他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 吴战倒还好，不到关键时刻他一般不发言，不过李凌霄从他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似乎对自己的决定也不抱多大的希望。 “哈哈，老县长，吴局，事在人为，一直瞻前顾后什么时候才能办成大事？再说了，我敢让左书记放手去做自然有我的理由，你们也不问问我去首都才一晚上就回安定，都做了什么？” 李凌霄胸有成竹不是作假，兰成等人岂能看不出来。 只不过兰成纵横官场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书记刚一走，县长背后就开火的事，李凌霄他到底凭什么？ “倒要请教，李县长去首都这一晚获知了什么好消息？”别人不好意思张口，兰成可没什么顾忌。 李凌霄哈哈大笑，神色欢愉道：“您呐，允许我卖个关子，反正对我来说不算坏事，对有些人就难说了。” 越是这样，兰成心里越没底，可是想到李凌霄以往的“战绩”，兰成又不好当面质疑他的决定。 “好，就依李县长之言，我会通知下去，让各部门对左书记的行动全力配合，谁敢不配合，我决不饶他。” 有底气，有胆色，李凌霄暗暗赞道。不愧是安定县的土皇帝，即便退居二线说话还是这么生猛，看来兰成这些年培植的势力不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兰成表态之后，吴战也毫不示弱。 “县公安局也会全力配合左书记的行动，但凡有绝不合作的，心存侥幸的坏分子，一律不讲情面。” “好，二位心系百姓，真是安定县的福气呀。”目的达到，李凌霄也不介意给两人戴戴高帽，反正夸人也不要收钱。 步出兰家，徐扬依旧和李凌霄一起。坐在普桑车上，李凌霄一直默然无语，徐扬只好把心中的疑惑压下。 把李凌霄送回到县委招待所，李凌霄准备下车的时候，徐扬终是没忍住，跟着李凌霄上了楼。 到了套间，两人坐定之后，徐扬才面色复杂的问道：“县长，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李凌霄知道徐扬心中还有顾虑，不禁哑然一笑，道：“秘书长，我的为人你多少应该听说过，我什么时候干过没有把握的事？” 一句话问得徐扬瞠目结舌。是啊，自己曾经把李凌霄的履历研究过一遍又一遍，人家在还是镇长的时候都敢对副县长不假颜色，还把县长耍的滴溜溜乱转，等到了副县长更敢跟县长、县委书记叫板，还让省长都出面对他大加赞扬；即便被贬谪到农业厅也不消停，跟背景深厚的四羊集团对着干不说，还能以副处长的身份勇挑联合调查组领导人的重担，这一桩桩，一件件好像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来的。 想到这里，徐扬放松一笑，对李凌霄拱手道：“是，县长思虑周全，我拍马难及。如此的话，我明天加加班，争取让左书记这把通天大火烧得更旺一点。” 李凌霄微笑点头，徐扬告辞离去。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李凌霄就赶到县政府，堪堪走进楼道就看到副县长杨明。 “杨县长留步！”李凌霄低声呼唤，杨明回头一看是李凌霄先是一愣，继而面色放松，紧走两步到李凌霄面前呵呵一笑，道：“早啊，李县长。” “杨县长早！杨县长要是不急的话到我屋里坐一下，有点事跟你说。”李凌霄伸手邀请，杨明点头应允。 步进县长办公室，兰世勋竟然已经到来多时。内间门敞开着，办公桌明亮如新，桌上的茶壶冒着热气，显然兰世勋已经料到李凌霄周末必然不会休息。 “世勋，你先忙乎你的，我和杨县长有点正事要聊。”跟兰世勋打完招呼之后，李凌霄杨明一前一后进了内间大门。 二人坐定，李凌霄素手泡茶，杨明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看着。 “杨县长，牛家村的事你准备怎么解决？”不问招标，李凌霄上来先问牛家村的事，杨明一时半会有点卡壳，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过了一会，杨明面色复杂的回应道：“我认为上次县长的建议的很好，我决定按照您的思路执行。” “嗯，不错，我相信杨县长。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杨县长对本县理念征地中产生的个别现象怎么看？” 杨明才刚把茶杯端在手里，就被李凌霄打了个措手不及。; 第374章 战前动员 “哈哈，左书记，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党组班子对纪委的行动全力支持，左书记放手去做就是，回头我会跟陶书记、杨县长单独说明情况的。” 左卉精明，李凌霄只能比他更精明。严行时不在，李凌霄身为排名第一的副书记，自然成了安定县内第一话事人。 “多谢李书记支持！”左卉这句感谢有点调侃李凌霄的意味，不过这不要紧，权力在手，天下我有。 当务之急是清理那些份子，让外界看看安定县即便没有严行时一样能运转入场，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加高效。 和左卉、徐扬的短暂小聚结束之后，李凌霄跟徐扬同车离开，下一站至关重要，要想下面的事情一切顺利，李凌霄还要争取一个人的支持，那就是兰成。 之前打过电话，兰家今天全家聚齐，所以李凌霄过去之后直接被请进了老县长的书房。 书房中，兰家父子三人已经就坐，县公安局局长吴战居然也在，几人简单寒暄几句之后入座，李凌霄才把跟左卉商议的结果简单介绍了一下。 当然，李凌霄知道，左卉有所行动老县长肯定事先知道，不过京城的大变化他应该还不知道。 “老县长，我已经跟左书记商议过了，下周一开始整风，到时候希望能得到您的支持。” 李凌霄把场面话说完，直接切入正题。 “嘶，”兰成双眉一拧，似有不喜，不觉满脸疑惑道：“李县长，现在就动手是不是为时过早？万一严书记明天回来，到时候你让左书记怎么跟他交待？” 兰世东两兄弟也面露不解，李凌霄到安定县之后的表现可圈可点，怎么这时候就要发难？难道说他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 吴战倒还好，不到关键时刻他一般不发言，不过李凌霄从他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似乎对自己的决定也不抱多大的希望。 “哈哈，老县长，吴局，事在人为，一直瞻前顾后什么时候才能办成大事？再说了，我敢让左书记放手去做自然有我的理由，你们也不问问我去首都才一晚上就回安定，都做了什么？” 李凌霄胸有成竹不是作假，兰成等人岂能看不出来。 只不过兰成纵横官场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书记刚一走，县长背后就开火的事，李凌霄他到底凭什么？ “倒要请教，李县长去首都这一晚获知了什么好消息？”别人不好意思张口，兰成可没什么顾忌。 李凌霄哈哈大笑，神色欢愉道：“您呐，允许我卖个关子，反正对我来说不算坏事，对有些人就难说了。” 越是这样，兰成心里越没底，可是想到李凌霄以往的“战绩”，兰成又不好当面质疑他的决定。 “好，就依李县长之言，我会通知下去，让各部门对左书记的行动全力配合，谁敢不配合，我决不饶他。” 有底气，有胆色，李凌霄暗暗赞道。不愧是安定县的土皇帝，即便退居二线说话还是这么生猛，看来兰成这些年培植的势力不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兰成表态之后，吴战也毫不示弱。 “县公安局也会全力配合左书记的行动，但凡有绝不合作的，心存侥幸的坏分子，一律不讲情面。” “好，二位心系百姓，真是安定县的福气呀。”目的达到，李凌霄也不介意给两人戴戴高帽，反正夸人也不要收钱。 步出兰家，徐扬依旧和李凌霄一起。坐在普桑车上，李凌霄一直默然无语，徐扬只好把心中的疑惑压下。 把李凌霄送回到县委招待所，李凌霄准备下车的时候，徐扬终是没忍住，跟着李凌霄上了楼。 到了套间，两人坐定之后，徐扬才面色复杂的问道：“县长，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李凌霄知道徐扬心中还有顾虑，不禁哑然一笑，道：“秘书长，我的为人你多少应该听说过，我什么时候干过没有把握的事？” 一句话问得徐扬瞠目结舌。是啊，自己曾经把李凌霄的履历研究过一遍又一遍，人家在还是镇长的时候都敢对副县长不假颜色，还把县长耍的滴溜溜乱转，等到了副县长更敢跟县长、县委书记叫板，还让省长都出面对他大加赞扬；即便被贬谪到农业厅也不消停，跟背景深厚的四羊集团对着干不说，还能以副处长的身份勇挑联合调查组领导人的重担，这一桩桩，一件件好像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来的。 想到这里，徐扬放松一笑，对李凌霄拱手道：“是，县长思虑周全，我拍马难及。如此的话，我明天加加班，争取让左书记这把通天大火烧得更旺一点。” 李凌霄微笑点头，徐扬告辞离去。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李凌霄就赶到县政府，堪堪走进楼道就看到副县长杨明。 “杨县长留步！”李凌霄低声呼唤，杨明回头一看是李凌霄先是一愣，继而面色放松，紧走两步到李凌霄面前呵呵一笑，道：“早啊，李县长。” “杨县长早！杨县长要是不急的话到我屋里坐一下，有点事跟你说。”李凌霄伸手邀请，杨明点头应允。 步进县长办公室，兰世勋竟然已经到来多时。内间门敞开着，办公桌明亮如新，桌上的茶壶冒着热气，显然兰世勋已经料到李凌霄周末必然不会休息。 “世勋，你先忙乎你的，我和杨县长有点正事要聊。”跟兰世勋打完招呼之后，李凌霄杨明一前一后进了内间大门。 二人坐定，李凌霄素手泡茶，杨明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看着。 “杨县长，牛家村的事你准备怎么解决？”不问招标，李凌霄上来先问牛家村的事，杨明一时半会有点卡壳，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过了一会，杨明面色复杂的回应道：“我认为上次县长的建议的很好，我决定按照您的思路执行。” “嗯，不错，我相信杨县长。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杨县长对本县理念征地中产生的个别现象怎么看？” 杨明才刚把茶杯端在手里，就被李凌霄打了个措手不及。; 第375章 开始，也是结束 第0376章开始，也是结束 纪委最近种种反常的活动，包括搜集资料、到各部门座谈，其实并没有瞒过杨明的眼睛，只不过纪委办案一向比较独立，不是特大情况连县委书记都不会过多插手，更别说杨明这个副县长。 如今李凌霄突然发问，杨明一时还真不知如何回答他。 顿了半天，杨明假借喝茶的功夫掩饰慌张的神情，大脑快速运转，模棱两可的说道：“县长，我对左书记的工作一向都是非常支持的。” “嘿，”李凌霄淡然一笑，看向杨明的目光充满深意，他自己知道，杨明说这番话无非是应付场面，至于他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杨县长说的是，现在安定县各项事务均衡发展，个别同志头脑中的权贵思想开始冒头，这是非常要不得的呀。我的意思是近期之内开展一次党内思想教育工作，结合纪委的打击活动一起，煞住那股不正之风。” 有道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严行时才走2天时间，李凌霄就拿出副书记派头准备抢班夺权，杨明心里的交集可见一斑。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人家李凌霄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你又没法反驳，只能闷头不语。 和杨明的会谈不算成功也不算失败，顶多算统一认识，李凌霄知道短时间之内啃下杨明这个硬骨头还不是很容易，只有徐徐图之。 周末当晚，李凌霄亲自致电陶逸仙请他出来喝酒，陶副书记欣然赴约。 这一次，李凌霄没有选在东来酒楼这样的高档地方，而是随便找了一家环境优雅的川菜馆。 李凌霄先到饭馆等候，而陶逸仙则是几乎踩着约定时间点走进包间大门。 两人见面简单寒暄了两句，即便入座。 菜品提前已经点好，李凌霄对吃的一向没什么特别要求，只点了几样平常的热菜，剩下的大菜准备让陶逸仙来选。 陶逸仙随口跟服务员要了个剁椒鱼头，辣子鸡便和李凌霄就着小菜对饮起来。 酒席开桌没多久，二人对饮三杯之后，李凌霄才打开话匣子。 “陶书记，严书记身在京城首尾不能两顾，县委那边就要多靠你费心啦。”李凌霄说得客气，其实私下里根本不打算让陶逸仙独揽大权。 “呵呵，李县长，您这话说得重啦。县委大事还是需要我们几个多商量嘛，我一个人哪能顾得来那么多事。” 陶逸仙满口客气，其实心底对李凌霄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做法腻烦到了极点。 身为县委三号，陶逸仙在大院内密布眼线，李凌霄频频和左卉接触，再加上纪委最近很多办事员行踪神秘，陶逸仙早就猜到李凌霄背后在酝酿大动作。 可是左卉其人比较难缠，一是女同志不好跟她沟通，说深说浅都不合适；再一个纪委办案独立性太强，就算是正牌书记在都得多少尊重点她，更别说陶逸仙这个副书记。 “哈哈，陶书记太谦虚了。对了，陶书记，我听左书记说纪委准备近期之内在全县搞一次摸底调查，揪出一批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的蛀虫，不知道她有没有跟您汇报这件事啊？” 箭已上弦，蓄势待发，李凌霄也顾不得陶逸仙怎么想了。今天这场酒，李凌霄就是想探探陶逸仙的态度，看看他是否泥足深陷还不知悔改。 “哦？有这种事？”陶逸仙面色大变，纪委即将搞这么大动作，居然没有一个人主动报告他，似乎太不合官场规矩了。 可是看到李凌霄那似笑非笑的脸，陶逸仙马上又冷静下来，低声说道：“左书记的出发点是好的，我暂时还没有听说，这不才周末嘛，没准周一他就跟我通气了。” 李凌霄哑然一笑，陶逸仙这心态保持的还不错，脸上尽管不动声色，可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早已经出卖了他。 “陶书记，有句话我早就想问您了，您对班子里个别同志以权谋私的行为怎么看？” 背后议论同为县委常委的班子成员，李凌霄这也算有违规则，而且还是和态度不明的陶逸仙一起，更加让人不解。 “嗯？”陶逸仙闻言一愣，李凌霄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蛋子这么大，连县委常委中人都不放过？他就不怕触众怒吗？ 李凌霄怕不怕，当然怕。只不过他问这句的深意其实更多是试探陶逸仙的态度，只不过陶逸仙的反应让他并不满意。 “李县长，咱们同在安定县为官，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些事还是不要做的太过火，否则伤了同志之间的和气，以后的工作就很难开展了。” 陶逸仙目露精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慢悠悠说道。 “哈哈，陶书记说的是，我就是随口问问，没有针对任何人的意思。”李凌霄打个哈哈，把话题略过去，又跟陶逸仙聊起别的事情。 直至酒席结束，李凌霄都没有再谈起工作上的事，陶逸仙虽然纳闷但没有再问，他这时候的心思早就飞到纪委，明天一上班就得跟左卉好好谈谈。 散席，两人分别回到住处，陶逸仙给得力手下频打电话，而李凌霄却静静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电闪雷鸣，夏雨阵阵，不觉口中低喃道：“风大雨大，是时候冲掉那层尘灰了。” 李凌霄这句话什么意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周一清晨，县委县政府大院。 纪委的动作之快令人措不及防，县委县政府下属各局部委，但凡被纪委登记在册的问题人员，通通被左卉派人请到保密据点问话。 李凌霄这时候却召开县政府常务会议，讨论明年全县经济发展工作。 之所以把常务会议安排在纪委动手之后，李凌霄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 会上讨论气氛比较沉闷，只有李凌霄一个人口若悬河，临结束的时候杨明本想说几句，却被刘天抢了先。 三天后，纪委行动初取战果，双/规副科级以上人员26人，几乎打破了安定县近十年来处理人数的总和。 纪委通报一出，舆论哗然，县委县政府大院一片议论声声，众人都无心工作。 李凌霄紧急召开常委会之后，事态才堪堪控制下来。 常委会召开没多久，县委组织部又接到上级通知，县委宣传部长即将易主，新部长不日上任，而人选则是原农业厅科长程成。 市委组织部副部长送程成上任，县委常委班子成员悉数到大门口迎接，欢迎晚宴之后程成喜气洋洋的和李凌霄坐到了一起。 …… 程成到任紧紧一天，京城传来噩耗，严老爷子全身器官衰竭，经多日抢救无效亡故，享年92周岁。 高层亲至吊唁，追悼会等不一一细表。 消息发布后第二天，药城市纪委副书记突降安定县，找个别同志谈话，其中唯一没有被点到名的只有刚刚上任的李凌霄和程成。 又过了几天，市纪委走后，县委大院突然安静下来，因为县里三四号人物全都消失不见。 李凌霄再次出面召开常委会，稳定军心。 数日之后，杨明颓然从药城返回，身心俱疲。 之后没多久，药城市委常委会突然做出决定，安定县委副书记陶逸仙同志违纪被调查，免去副书记职务，安定县常委副县长刘天调任县委副书记岗位，即日生效，原刘天同志的常委职务又仇大志同志递补。 市委组织部文件一下，安定县委大院顿时炒开了锅，身处漩涡中央的杨明顿时成了众人背后指点的对象。 原本被踩在脚下的刘天，居然一声不响直接跨了好几个名次，排到了杨明的前头，市委这么不合规矩的做法，怎么能不让人怀疑。 就在议论声起的时候，市委常委会又做出一项惊人决议，这一决议再次让安定县众人大跌眼镜。 经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免去严行时同志安定县委书记职务，由政/协安定县主席兰成同志接任。 短短二十几个字的通告，安定县再次沸腾了。 兰成已经几近退休年龄，素来只听说主要岗位退居二线，没听说谁能从二线又调回重要岗位的，兰成这次惊天大逆转让人们把视线全都放到了李凌霄身上。 因为大家都明白，现在的安定县已经彻底易主。严行时因为什么调离，估计跟家族大变不无关系，那么现在的李凌霄真正成为了安定县的绝对力量。 一年后，当李凌霄坐在县委书记的宝座上挥斥方遒的时候，回望匆匆走过的这几年，感慨良多。 如今的安定县，李凌霄的声望可以说如日中天。 而两个儿子也已经能牙牙学语，李凌霄每次去首都的时候都会到穆家住一晚，从穆家出来还要去看看莫海冰母子，跟京城几个哥们儿坐坐聊聊。 忽一日，长久以来没有和李凌霄联系的华青青突然打来电话，李凌霄心惊胆战的接起，只听了一句，热泪便即淌下。 …… 结尾不等于完结，李凌霄的官场之路才刚步入正轨，以后的路还很长很长。; 第375章 开始，也是结束 第0376章开始，也是结束 纪委最近种种反常的活动，包括搜集资料、到各部门座谈，其实并没有瞒过杨明的眼睛，只不过纪委办案一向比较独立，不是特大情况连县委书记都不会过多插手，更别说杨明这个副县长。 如今李凌霄突然发问，杨明一时还真不知如何回答他。 顿了半天，杨明假借喝茶的功夫掩饰慌张的神情，大脑快速运转，模棱两可的说道：“县长，我对左书记的工作一向都是非常支持的。” “嘿，”李凌霄淡然一笑，看向杨明的目光充满深意，他自己知道，杨明说这番话无非是应付场面，至于他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杨县长说的是，现在安定县各项事务均衡发展，个别同志头脑中的权贵思想开始冒头，这是非常要不得的呀。我的意思是近期之内开展一次党内思想教育工作，结合纪委的打击活动一起，煞住那股不正之风。” 有道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严行时才走2天时间，李凌霄就拿出副书记派头准备抢班夺权，杨明心里的交集可见一斑。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人家李凌霄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你又没法反驳，只能闷头不语。 和杨明的会谈不算成功也不算失败，顶多算统一认识，李凌霄知道短时间之内啃下杨明这个硬骨头还不是很容易，只有徐徐图之。 周末当晚，李凌霄亲自致电陶逸仙请他出来喝酒，陶副书记欣然赴约。 这一次，李凌霄没有选在东来酒楼这样的高档地方，而是随便找了一家环境优雅的川菜馆。 李凌霄先到饭馆等候，而陶逸仙则是几乎踩着约定时间点走进包间大门。 两人见面简单寒暄了两句，即便入座。 菜品提前已经点好，李凌霄对吃的一向没什么特别要求，只点了几样平常的热菜，剩下的大菜准备让陶逸仙来选。 陶逸仙随口跟服务员要了个剁椒鱼头，辣子鸡便和李凌霄就着小菜对饮起来。 酒席开桌没多久，二人对饮三杯之后，李凌霄才打开话匣子。 “陶书记，严书记身在京城首尾不能两顾，县委那边就要多靠你费心啦。”李凌霄说得客气，其实私下里根本不打算让陶逸仙独揽大权。 “呵呵，李县长，您这话说得重啦。县委大事还是需要我们几个多商量嘛，我一个人哪能顾得来那么多事。” 陶逸仙满口客气，其实心底对李凌霄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做法腻烦到了极点。 身为县委三号，陶逸仙在大院内密布眼线，李凌霄频频和左卉接触，再加上纪委最近很多办事员行踪神秘，陶逸仙早就猜到李凌霄背后在酝酿大动作。 可是左卉其人比较难缠，一是女同志不好跟她沟通，说深说浅都不合适；再一个纪委办案独立性太强，就算是正牌书记在都得多少尊重点她，更别说陶逸仙这个副书记。 “哈哈，陶书记太谦虚了。对了，陶书记，我听左书记说纪委准备近期之内在全县搞一次摸底调查，揪出一批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的蛀虫，不知道她有没有跟您汇报这件事啊？” 箭已上弦，蓄势待发，李凌霄也顾不得陶逸仙怎么想了。今天这场酒，李凌霄就是想探探陶逸仙的态度，看看他是否泥足深陷还不知悔改。 “哦？有这种事？”陶逸仙面色大变，纪委即将搞这么大动作，居然没有一个人主动报告他，似乎太不合官场规矩了。 可是看到李凌霄那似笑非笑的脸，陶逸仙马上又冷静下来，低声说道：“左书记的出发点是好的，我暂时还没有听说，这不才周末嘛，没准周一他就跟我通气了。” 李凌霄哑然一笑，陶逸仙这心态保持的还不错，脸上尽管不动声色，可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早已经出卖了他。 “陶书记，有句话我早就想问您了，您对班子里个别同志以权谋私的行为怎么看？” 背后议论同为县委常委的班子成员，李凌霄这也算有违规则，而且还是和态度不明的陶逸仙一起，更加让人不解。 “嗯？”陶逸仙闻言一愣，李凌霄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蛋子这么大，连县委常委中人都不放过？他就不怕触众怒吗？ 李凌霄怕不怕，当然怕。只不过他问这句的深意其实更多是试探陶逸仙的态度，只不过陶逸仙的反应让他并不满意。 “李县长，咱们同在安定县为官，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些事还是不要做的太过火，否则伤了同志之间的和气，以后的工作就很难开展了。” 陶逸仙目露精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慢悠悠说道。 “哈哈，陶书记说的是，我就是随口问问，没有针对任何人的意思。”李凌霄打个哈哈，把话题略过去，又跟陶逸仙聊起别的事情。 直至酒席结束，李凌霄都没有再谈起工作上的事，陶逸仙虽然纳闷但没有再问，他这时候的心思早就飞到纪委，明天一上班就得跟左卉好好谈谈。 散席，两人分别回到住处，陶逸仙给得力手下频打电话，而李凌霄却静静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电闪雷鸣，夏雨阵阵，不觉口中低喃道：“风大雨大，是时候冲掉那层尘灰了。” 李凌霄这句话什么意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周一清晨，县委县政府大院。 纪委的动作之快令人措不及防，县委县政府下属各局部委，但凡被纪委登记在册的问题人员，通通被左卉派人请到保密据点问话。 李凌霄这时候却召开县政府常务会议，讨论明年全县经济发展工作。 之所以把常务会议安排在纪委动手之后，李凌霄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 会上讨论气氛比较沉闷，只有李凌霄一个人口若悬河，临结束的时候杨明本想说几句，却被刘天抢了先。 三天后，纪委行动初取战果，双/规副科级以上人员26人，几乎打破了安定县近十年来处理人数的总和。 纪委通报一出，舆论哗然，县委县政府大院一片议论声声，众人都无心工作。 李凌霄紧急召开常委会之后，事态才堪堪控制下来。 常委会召开没多久，县委组织部又接到上级通知，县委宣传部长即将易主，新部长不日上任，而人选则是原农业厅科长程成。 市委组织部副部长送程成上任，县委常委班子成员悉数到大门口迎接，欢迎晚宴之后程成喜气洋洋的和李凌霄坐到了一起。 …… 程成到任紧紧一天，京城传来噩耗，严老爷子全身器官衰竭，经多日抢救无效亡故，享年92周岁。 高层亲至吊唁，追悼会等不一一细表。 消息发布后第二天，药城市纪委副书记突降安定县，找个别同志谈话，其中唯一没有被点到名的只有刚刚上任的李凌霄和程成。 又过了几天，市纪委走后，县委大院突然安静下来，因为县里三四号人物全都消失不见。 李凌霄再次出面召开常委会，稳定军心。 数日之后，杨明颓然从药城返回，身心俱疲。 之后没多久，药城市委常委会突然做出决定，安定县委副书记陶逸仙同志违纪被调查，免去副书记职务，安定县常委副县长刘天调任县委副书记岗位，即日生效，原刘天同志的常委职务又仇大志同志递补。 市委组织部文件一下，安定县委大院顿时炒开了锅，身处漩涡中央的杨明顿时成了众人背后指点的对象。 原本被踩在脚下的刘天，居然一声不响直接跨了好几个名次，排到了杨明的前头，市委这么不合规矩的做法，怎么能不让人怀疑。 就在议论声起的时候，市委常委会又做出一项惊人决议，这一决议再次让安定县众人大跌眼镜。 经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免去严行时同志安定县委书记职务，由政/协安定县主席兰成同志接任。 短短二十几个字的通告，安定县再次沸腾了。 兰成已经几近退休年龄，素来只听说主要岗位退居二线，没听说谁能从二线又调回重要岗位的，兰成这次惊天大逆转让人们把视线全都放到了李凌霄身上。 因为大家都明白，现在的安定县已经彻底易主。严行时因为什么调离，估计跟家族大变不无关系，那么现在的李凌霄真正成为了安定县的绝对力量。 一年后，当李凌霄坐在县委书记的宝座上挥斥方遒的时候，回望匆匆走过的这几年，感慨良多。 如今的安定县，李凌霄的声望可以说如日中天。 而两个儿子也已经能牙牙学语，李凌霄每次去首都的时候都会到穆家住一晚，从穆家出来还要去看看莫海冰母子，跟京城几个哥们儿坐坐聊聊。 忽一日，长久以来没有和李凌霄联系的华青青突然打来电话，李凌霄心惊胆战的接起，只听了一句，热泪便即淌下。 …… 结尾不等于完结，李凌霄的官场之路才刚步入正轨，以后的路还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