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大明》 第1章这是明末 枯树。 落叶。 低矮的泥草房。 光着脚丫子,粗布麻衣,一脸菜色,失魂落魄裹着发髻的败退士兵。 对。 是士兵,如果不是他们手里还拿着武器,恐怕不会有人认为他们是士兵。 这是一队大约一百多人的队伍,领头的将领早已经不知去向,或许将领已经战死,或者将领已经向鞑子投降,做了所谓的顺民。 队伍的中间,有个年约二十出头,长得很是帅气,但身材异常瘦弱的年轻人。 年轻人名叫丁志才,是个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享受社会主义美好生活的新世纪好青年。 但就在一次醉酒后,他莫名的穿越了,穿越成了一个士兵,一个明朝士兵。 刚开始,丁志才在得知自己穿越后,相当的兴奋。他看过无数穿越小说,主角不是制造水泥,便是笑对朝堂,要不就是扯旗造反,自己当皇帝。 因此,他也准备利用自己所知道的东西,来搏个大好的前程,即便当不成皇帝,起码也能混个拜将封侯。 理想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本想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的丁志才,第一次上战场便差点成了鞑子的箭下亡魂。 这一仗也让他知道了南明军队的懦弱不堪。 一百鞑子,三千绿营,愣是击败了数万南明军队,有些甚至可以用望风而逃来形容。鞑子还没攻打到跟前,领头的将领不是带着军队逃了,便是早早的挂出鞑子的旗帜,宣布投降。 如此局面,也让深知历史的丁志才,决定不在反抗,而是去做一个顺民,然后平平安安的活到老。 因此他找了一个机会,溜出军营,朝着北方逃去,结果差点成了杀良冒功人头当中的一员。 再然后又稀里糊涂的被南明军队抓了壮丁,接着便是不停的逃逃逃。 从福建逃到广东,又从广东逃到了广西,最后从广西逃到云南,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没想到他又莫名其妙的成了晋王李定国的部下,随着李定国东出云南,然后一路攻打到广东,并且险些占领了广州城。 或许天佑大清,李定国两次进攻广州城,皆都无功而返,加上当时的永历王朝内,除了宦官便是奸臣,这些鼠目寸光的大臣,以鞑子率军猛攻四川为由,严令李定国回师云南。 李定国退了,退回了广西,但广东境内,仍然残留着一些兵马,只不过这些兵马在鞑子的围剿下,损失惨重,不是跪地投降,便是逃入山中做了土匪。 丁志才他们现在遇到的事情便是这样,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吃东西的他们,在逃到山里后,全都懒散的瘫坐在了地上。 前路渺茫。 该怎么办? 丁志才用手抓了一把树叶,不管不顾的塞在了嘴里,为今之计,只有先哄饱肚皮再说,只有哄饱了肚皮,他们才能继续逃亡之路,不然等待他们的便是死亡。 后世看了那么多清宫电视剧,丁志才也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用不了多久,李定国和孙可望两人火并,最终孙可望投降满清,随即便是吴三桂杀入云南,永历皇帝南逃缅甸,最后死在了吴三桂的手上。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对丁志才来说,都是后话,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搞到吃的,然后在好好的睡一觉。 看着周围懒懒散散,跟他一样躺在地上,吃着树叶的众多士兵,丁志才开始在自己的心里盘算起来。 乱世之中要想活命,必须得有自己的人马,因为太祖老人家曾经说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只要有了人马,他丁志才才算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才能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 记得当时看过一部周星迟先生演绎过得电影,里面有一段话最令丁志才印象深刻。 是陈近南跟韦小宝两人之间的对话。 读过书,明事理的人,现在大都已经在清廷里面当官了,所以我们要对抗清廷,恢复汉家江山,就要用一些笨点的、蠢点的人。对付那些笨一点、蠢一点的人,我们绝对不可以跟他们说真话。 必须要用宗教的形式来催眠他们,让他们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对的,正确的。 所以反清复明就是一句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口号,跟和尚经常念阿弥陀佛一样,就是一句口号。 清朝一直欺压我们汉人,将我们分成三六九等,汉家女子不可以入宫,汉家儿郎即便做了官,也是人家的包衣奴才。 他们还抢走我们的银两和女人,所以我们才要反清复明,将本该属于我们的银两和女人统统的夺回来。 除了这部电影,丁志才还看过太平天国这部书和电视剧,里面有些情节也很令他印象深刻。 每当太平军作战失败,天王洪秀全或者东王杨秀清便装作天父下凡,说一大堆鼓励的话,士气大跌的太平军将士瞬间便宛如打了鸡血,不要命的朝着鞑子攻去。 该怎么办? 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些士兵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 一时想不到主意的丁志才,有些气恼的击打了一下身旁的树干,这一击打,坏事了。 只见丁志才整个身体猛地离地漂浮了起来,然后七上八下,右扭右拐的在半空中表演了起来。 之后就听“砰”的一声,丁志才的额头跟树干顿时来了一个极其亲密的接触,这一下撞击使得饿到顶点的丁志才立马晕了过去。 他虽晕了过去,但表演并没有因为他晕过去立即结束,反而变得更加精彩起来。 晕过去的丁志才,高举着自己的右臂,像是被人吊着似得悬浮在了半空中。 “哗啦”一声,一个士兵手里的武器落了地,接着他整个人从地上爬去,双膝跪倒,朝着半空中的丁志才不停的磕起头来。 在他的带领下,剩余的那些士兵,全都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有模有样的跟着给丁志才磕起头来,有的嘴里还说着祈祷的话。 看样子他们是把丁志才当做下凡的神仙了,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第2章将神棍进行到底 等丁志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用树枝搭建的简易木棚里,而且身上还盖着一件不知道从那里淘来的,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还散发着丝丝汗臭味道的斗篷。 再说那些士兵,看到丁志才醒来,顿时兴奋了起来,“哗啦”一声,全都给丁志才跪下了。 丁志才愣了,他不知道这些士兵为什么给自己跪了,依稀记得自己用手拍了一下树干,然后整个人便飞了起来,再然后脑袋撞到树干上,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丁志才在自己的脑海里面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再说那些士兵,见丁志才好半天不说话,立马一动不动的跪着,其中一个士兵,竟然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朝着丁志才磕了三个响头,道:“万能的神王殿下,还请您带领我们走出……。” 他后面说什么,丁志才一个字都没有记住,他只记得那个士兵管自己的称呼,尊敬的神王殿下。 神王殿下。 神王。 神。 丁志才不是笨人,结合前面的一系列事情,立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些士兵估计因为刚才的漂浮,将他当做下凡的神仙了。 他挥了挥手,让那些士兵都起来,便在脑海里分析起来,恍然间,将目光放到了自己的右手腕上面。 上面有个很是精致护腕,这是丁志才穿越前特意从国外购置的最新版悬浮术表演器材,里面装有机关,能够射出米粒一样的钢丝,钢丝长度约二十米,而且能上能下,十分便利。 只不过在他穿越的这一年时间里,手腕上的表演器材像是生了锈一样,丝毫没有一点反映。 没想到因为刚才的误打误撞,竟然奇迹般的给恢复了! 看看草屋外面的溃兵,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演器材,丁志才嘴角泛起一阵得意的微笑,瞬间有了主意。 那就是装神弄鬼,利用鬼神之力将这些溃兵变成他最忠实的拥护者! 他将身上的斗篷一把掀开,径直走到了外面。 见到丁志才出来,那些溃兵全都哗啦一声,跪倒在地,又是三个响头。 “都起来,都起来,赶紧都给我起来,你们这都是怎么了?起来啊。”丁志才忙伸手去搀扶那些跪着的士兵。 他本意是好的,想摆出一番平易近人的架子,以便更好的收复这些溃兵,从而为自己所用。 没想到他前进一步,那些跪着的人便倒退一步,嘴里还说着更加敬畏的话语。 几次三番之后,丁志才便在没有了任何动作,他发现自己小瞧了这个时代人们对于鬼神之力的敬畏之心。 忽然,丁志才身体猛地一哆嗦,接着他整个人如机械人似得动了起来,先是动了动自己的右臂,然后是左臂,之后是右腿,最后是左腿。 之所以做这些动作,无非是丁志才借着机会,开启了手臂上的悬浮术表演机关。 很快,一道外人看不到的细钢丝顺着他的手臂轻轻的滑出,接着丁志才的双腿慢慢的离开了地面。 一米。 两米。 三米。 等到了差不多十米的时候,丁志才停住了,他缓缓张开双臂,用一种很是低沉的声音说道:“朕乃掌管三界之玉皇大帝是也,十数天之前,一条四爪蛮龙趁着天官守备不严之际,私下凡间,以至于造成今日之惨剧。 朕之子心系黎民百姓,也跟着下凡转世,朕唯恐有失,故而在他下凡托生之际,将护卫他的天兵天将和部分文武曲星一同……,你们本为朕之子护卫天兵天将,只要尽心守护,活享万事荣华富贵,死归仙位,但若敢背主求荣,朕必将你们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尔等都听明白了没有?” 百多溃兵,齐声高喊道:“我等谨遵法旨。” 半空中的丁志才见火候差不多了,按了一下收线机关,整个人又慢悠悠的飘了下来。 还是刚才的那番表演,不同的是醒来的丁志才故作疑惑的问道:“咦?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还有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哗啦”一声,百多人又齐刷刷的跪在了丁志才的面前,还是三个响头,接着便齐声宣誓道:“参见神王,我等定当尽心守护神王,如有……。” 丁志才有些做作了,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朝着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士兵问道:“大刘,你们说什么那?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还有你们说的神王是怎么回事?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刘本不想回答,但一想刚才玉皇大帝说了,他们这些必须得听丁志才的,不然将死无葬身之地。 当即硬着头皮,把刚才发生在丁志才身上的神秘事件详细的叙说了一遍。 丁志才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承认,指着自己的鼻子,朝着在场众人道:“你们说刚才玉皇大帝附在我身上,说我是他的儿子,你们是天兵天将?别开玩笑了,好不好。” 见丁志才不信,百多溃兵顿时急了,尤其大刘,更是恨不得一把将自己的心给挖出来,以便丁志才验证真假。 “神王殿下,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神王殿下,大刘说的事情千真万确。” “……。” 众人七嘴八舌,场面一时有些混乱了起来,丁志才见状,猛地大喊了一句,“都给我闭嘴。” 刹那间,百多人齐刷刷的闭嘴不在言语了。 丁志才继续摇了摇头,道:“你们说的我还是不相信,要是我真是神王的话,那我现在喊句雷来,天上真的能来雷嘛?我要是神王的话,你们还用饿肚子嘛?” 话音刚落,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晴空万里的天空,还真的响起了一个闷雷。 接着,一头重达百斤的大野猪突然冲了出来,径直撞向了一旁的大树! 先有雷声,后有撞树而死的野猪,这两件事更让在场众人对丁志才神王的身份深信不疑了。 第3章走,老子带你们去投降 这些溃兵或许是真的饿了,百多斤的大野猪,吃到最后竟然连汤也一点不剩。 酒足饭饱思******吃饱饭的溃兵们,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了一起,不是说着黄色的小笑话,便是懒散的躺在地上,打着饱嗝。 更让丁志才极度震惊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去站岗放哨! 万一,万一这个时候鞑子袭来,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他们这些人铁定会被包了饺子。 那些溃兵,见丁志才从小屋里走了出来,哗啦一声又给跪了,对此,丁志才已经见惯不惯了。 他挥手叫过一个人,就是叫做大刘的那个家伙。 这家伙看到丁志才叫他,像是得了天大好处似得,手脚并用像狗似的爬了过来,“砰砰砰”就是三个响头,然后恭恭敬敬道:“神王殿下,您唤卑职何事?” 丁志才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抖动了几下,他朝着大刘道:“你带着两三个人,在距离我们这里一百多米的地方进行布哨,其他人都坐下,坐下,坐下。” 百多溃兵都依言盘坐了下来。 丁志才看着他们,笑了一下,道:“你们说的事情我现在有点相信了,因为刚才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好像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里的房子有数百丈高,路上全都是日行千里的大铁盒子,有的里面能坐数十人,有的里面能坐数人,比我们这里的马车可快多了。” 他为了让这帮家伙死心塌地的给自己卖命,将后世科幻电影里面的一些情节,稍微进行了一下修饰,便讲了出来。 丁志才也不怕露馅,反正他们这些人都没有见过,信口开河胡说起来。 “对了,他们还有一种工具,可以带着人飞在天上,嗖的一下,就从我们这里飞到了福州……他们吃的、喝的、用的,都比我们这里强多了,还有一个小盒子,能够听到千里之外的东西……还有他们的武器,只要手里按个按钮,千里之外的敌人营地都爆炸了,数万敌军瞬间死亡……。” 丁志才讲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总算添油加醋的说完了,他发现,在场的百多溃兵的眼神里,竟然流露出一种向往的神情。 他知道,这些麻木的、死鱼一样的溃兵们,终于有了战斗下去的理由。 “殿下,您梦里去的那个地方,一定是仙界,还有您说的那些能跑、能飞的铁盒子,一定是神仙们的法宝。” “对对对,肯定是仙人们的法宝,玉帝说了,只要我们尽心尽力的保护殿下,将来就可以回归天庭,那个时候我们就见到这些东西了。” “殿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望殿下明示?” “……。” “哗啦。”一声,这百多溃兵又跪下了。 “你们都起来。”丁志才赶紧让众人起来,然后看着众人道:“我们虽然是上届的仙人,但没有丝毫的法力。换言之,我们跟下界的凡人一样,没吃的会被饿死,没喝的会被渴死,没穿的会被冻死。被敌人砍伤会受伤,也会因为重伤救治不及时而死亡,所以我们要想活下去,活着返回天庭,必须得从长计议。” “还望殿下明示。”百多溃兵齐声道。 丁志才清了清喉咙,很认真的说道:“为了活下去,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要改变状态,以十人为一旗,设旗总一名,副旗总一名,万一旗总回归天庭,副旗总自动晋升为旗总。百人为一队,设把总一名,副把总一名,把总回归天庭,副把总自动晋升为把总。目前我们只有百多人,故而只设一把总,等将来我们人多了,你们会成为……,我给你们一盏茶的功夫,自由组合。” 丁志才真够鸡贼的,愣是把战死沙场说成回归天庭。他话音刚落,那些溃兵便动了! 他们按照丁志才的要求,进行了自由组合,然后按照官位的大小进行了排列。 “报告殿下,旗总徐大平……。” “报告殿下,旗总王大牛……。” “报告殿下,旗总牛……。” “报告殿下,旗总……。” “报告殿下……。” 这些溃兵为一百一十七人,加上丁志才共一百一十八人,他们组成了十一个小旗。 丁志才指着余下的四人,“你们四个加入大刘那旗,为本王亲军护卫。” 说完又朝着在场众人喊道:“这个把总暂且先不设立,你们十一个旗总,谁第一个立了大功,谁就是我们当中的第一个把总,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很好,旗总徐大平听令。”丁志才发出了他的第一个命令。 随着一声令下,旗总徐大平越众而出,他朝着丁志才双手抱拳道:“殿下,末将在。” “徐大平,带着你的人,去接应大刘,同时将岗哨前移千米,如遇敌踪,即刻回来禀报。” “末将得令。”徐大平说完,双手抱拳躬身后退了两步,才扭转身子带着他的人去接应大刘。 “旗总王大牛听令。”丁志才发出了他的第二个命令。 旗总王大牛越众而出,朝着丁志才双手抱拳道:“殿下,末将在。” “王大牛,带着你的人,下山打探情况。” “末将得令。” 傍晚时分,王大牛回来报告,说在山下二十多里的地方,有个叫做胡家堡的村寨,里面驻扎着十多个清兵,而且除了这些清兵,还有数量不明的明军俘虏。 听了王大牛的汇报,丁志才陷入了沉思,他突然有些拿不准主意了,是该不自量力的螳臂当车那?还是顺应潮流,带着这些人去投降那? 想了许久,丁志才还是决定,顺应潮流去做大清王朝的顺民。 他清了清嗓子,朝着在场百多溃兵道:“所有人全部集合,本王带着你们去投降!”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乏所谓的聪明人,丁志才刚刚说出投降两个字,这些所谓的聪明人便开始意yin了。 他们认为丁志才是带着他们假投降,殊不知丁志才是真投降! 第4章投降不成险被杀(修改完毕,求收藏) 百多溃兵,在丁志才的带领下,朝着胡家堡走去,他们要去投降,虽说不好听,但起码能够在这乱世当中活下去。 活着! 对,就是活着! 活着比什么都强,毕竟没有人愿意去死,除了那些想不开的! 他们殊不知此时的胡家堡,简直成了地狱! 不知有多少跪地投降的顺民被绿营兵所杀,这些被杀的人当中既有老人,也有嗷嗷待哺的孩童,唯一没有的便是女人。 这种时候,死了的女人或许是解脱,但活着的女人绝对生不如死,她们被那些绿营兵肆意的侮辱着,当着她们的丈夫、兄弟、亲人的面,被肆意的侮辱着。 说来也是奇怪,整个胡家堡差不多三四百人,其中青壮汉子便有七八十人。 绿营兵有多少? 十八个,其中一个重伤,两个轻伤,满打满算能战斗的就十七人,但就是这十七个绿营兵,还分出三人在看管着俘虏。 三个绿营鞑子兵看管着多少明军俘虏? 差不多三百人。 一个绿营鞑子兵看管一百人,这一百人当中,既有孔武有力的大汉,也有面露冷峻之色的小头领,唯一没有敢于反抗的硬骨头带头人。 他们所有人既不逃跑,也不反抗,就那么傻呆呆的呆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的绿营鞑子兵在残杀侮辱他们的同胞。 这些人都是聪明人,他们都知道,第一个反抗的人一定会死,所以都把希望寄托在了别人身上,幻想着别人第一个站出来反抗。 …… 当丁志才他们走到胡家堡的时候,一股很是浓重的血腥味迎面扑来! 他们都是老兵,是从战场上活着归来的老兵,老兵对于血腥味是极其敏感的。 充当着丁志才护卫亲军的大刘,第一时间抽出武器,护在丁志才的跟前,道:“殿下,有些不对劲,鞑子好像有了防备,我们诈降之计恐怕被识破了。” 丁志才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抖动了几下,心道:什么诈降,老子是真投降,好不好。 不过他也不好点破,挥了挥手,身后众人立马藏在了阴暗中。 他们的动作还是慢了,就听前面不远处的胡家堡响起了一阵刺耳的铜锣声。 接着他们便看到,胡家堡寨门一开,十多个挥舞着刀枪的绿营兵朝着他们呼啸着冲来。 多么熟悉的一幕啊! 这一幕丁志才在自己穿越一年多,经常见到。十多个绿营兵,就敢向一百多明军,甚至数百多明军发起冲锋。 每每这个时候,他们这些明军做的最多的一件事,不是掉转头,手脚并用的落荒而逃,便是扔掉手里的武器,跪地投降。 丁志才他们这些人,几乎是下意识的,下意识扭头就跑。 这些人打起仗来,一个比一个熊。但逃起命来,一个比一个利落,一个比一个快。即便如此,他们心里还有一丝不满,恨不得自己在多出两条腿来。 就这样,他们在前拼命的跑,绿营兵在后面疯一样的追。 转眼间便跑出五六里去,或许是晚上猪头肉吃多了的缘故,或许是老天真的看不过眼了,这些溃逃的明军士兵都一个个的闹起肚子来。 丁志才或许是体力的缘故,最不济的落到了最后。他感觉自己双腿宛如灌了铅水似的,越来越沉,迈出的步伐也越来越小,眼瞅着就要被那些绿营鞑子兵给追了上来。 借着依稀的星光,丁志才甚至可以看到绿营鞑子兵脸上狰狞的笑容,也感受到绿营鞑子兵手中武器散发出来的寒芒。 生死就在一瞬间。 该怎么办? 难道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尼玛。 我是来投降的,好不好,怎么一句话不问,直接上来砍杀了? 恍然间,看着越来越近的绿营鞑子兵,丁志才眼睛一转,脑子里灵光一闪,忽地喊了一嗓子,“鞑子来了,两旁埋伏的兄弟们,还等什么,给我杀啊,杀鞑子啊。” 起不起作用乃是后话,先喊了再说。 果然,他的这一嗓子,将惊魂未定疯狂逃跑的明军溃兵们给震住了,只见他们停下脚步,满脸惊恐的回过头来,看到追赶他们的鞑子兵只有十几人,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异样起来。 不过他们已经习惯了,习惯了被鞑子兵像撵兔子似的追着跑。 这一嗓子,也把那些不要命追着赶来的绿营兵唬住了,他们是有满清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说法。 但这毕竟是说法,他们十多个人是可以向一百多,甚至几百明军发起攻击。但还没有自大到,十几个人敢向上千明军发起攻击的地步,那是在送死。 其中一个满脸麻子的鞑子兵,看样子是这伙鞑子兵当中领头的,他唯恐有诈,挥手带着众人后退了十多步,便停下来脚步。 双方顿时对弈起来。 一方人多,约百十人;一方人少,只有十多人。 但就是这样,人多的一方还是有些害怕,这是一种发至骨子里的害怕,他们在一年多的逃亡生涯中被绿营鞑子兵吓破了胆子,认为绿营鞑子兵是他们不可抵挡的存在。 士气,在这一刻瞬间低落了许多。 “哗啦”一声,不知是谁,被吓得扔掉了手里的武器。 他们的表现也被对面的绿营鞑子兵看在了眼里,为首的那个麻子脸,突然狞笑了一下,朝着身后的十多个绿营鞑子兵说了几句什么,这些绿营鞑子兵突然全都放声大笑了起来。 看样子他们是识破了丁志才的唬人诡计。 接着令丁志才他们这些明军溃兵害怕的一幕出现了,十多个绿营鞑子兵齐刷刷的朝前迈了一步。别看他们人少,但气势分外的惊人。 丁志才等百多明军溃兵竟然齐刷刷的后退了一步。 不不不。 不是一步,而是两步,看样子他们这是又要准备溃逃。 丁志才脸上分外的难看了起来。 事情变得有些难办了,弄不好自己投降不成,反倒成了对方的刀下之鬼。 该怎么把? 难道乖乖的束手就擒,然后把自己的头颅献上去? 第5章原来我也是朱明之后 就在绿营兵们愣神的时候,站在他们当中的丁志才,身体猛地一僵,接着双臂不自然的抖动了起来,之后是双腿。 只见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突然,双脚离地,整个人越飘越高,差不多悬浮到空中十多米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接着一种很是愤怒的声音从丁志才的嘴里发出来,“你们都该死,都该死。本是护卫朕之子的天兵天将,但没想到遇到威胁,你们竟然跑的比兔子都快,还将本该属于你们护卫的朕之子留在了后面,留在了清妖的手里,所以你们都该死!” 在说到死的时候,丁志才故意加重了语气,随后他口风一转,朝着百多溃兵厉声警告道:“如此大逆不道,本该将尔等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但念在你们是自愿随朕之子下凡,又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故而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从今往后,必须护卫朕之子左右,否则朕不但让你们断子绝孙,还会将你们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听到了没有。” 百多溃兵冷汗直流,对于刚才的情形,他们也是万分害怕,同时也在心里暗暗的怨恨自己,怨恨自己没有胆量,见了鞑子便落荒而逃,惹得玉皇大帝大怒。 万幸,最后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不然非但回归不了天庭,还是断子绝孙,死后更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当即百多溃兵齐齐高声喊道:“我等谨遵玉帝法旨。” 然后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兄弟们,玉帝他老人家在天上看着我们,杀鞑子啊。” “兄弟们,冲啊,杀鞑子。” “杀鞑子。” 顿时,百多溃兵怀着立功赎罪的心态,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朝着对面还傻站着的鞑子士兵杀去。 冲在前面的,是一个丁志才不认识的家伙,这家伙身高约两米,长得异常强壮,而且极有力气,他所使唤的兵器既不是刀,也不是剑,而是一柄重达五十斤左右的开山大斧。 没等鞑子反应过来,他手里的大斧头便砍向了最头前的一个绿营兵。 斧过贼首飞。 只见那个鞑子的脑袋立时飞上了天空,接着他的脖子如喷泉似得喷出了满天血花。 大汉躲闪不及,被喷了满满一脸,估计大汉也没想到,鞑子竟然这么不禁杀,被他一斧头给砍死了。 故而稍微愣了一下神! 战场上愣神是要送命的,见己方同伴被杀了,最先反应过来的一个绿营兵,并没有调转脑袋跑。而是怪叫一声,挥舞着手里的长刀,朝着愣神的大汉一刀砍来。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绿营兵手里长刀刺到大汉肚子里的时候,不知从冒出来一把刀,这把刀不偏不斜,刚好砍到了绿营兵的胳膊。 就听得一声惨叫,那个绿营兵的胳膊顿时跟自己的身体分了家。 当然,对他来说,胳膊还是次要的,因为接下来要跟他分家的便是自己的脑袋。 反应过来的大汉,双手持斧,一招力劈华山,朝着绿营兵的脑袋当头砍下。 “噗。” 绿营兵被砍成了两半。 双方人马,一多一少,士气一高一低,战斗瞬间便有了结果,十多个绿营兵转眼间便被明军杀光。 获胜的明军士兵立时开怀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太他N的舒服了,没想到这些鞑子就跟纸糊似得,被我一刀给砍死了。” “就是,就是,这么一看,鞑子也不厉害嘛?” “奇了怪了,怎么以前我们见了鞑子就跑啊,没想到他们这么不禁打。” “我跟你们说,那个小鞑子被我一刀给砍死了,就这么一刀。”一个明军士兵兴高采烈的挥舞着自己手里的刀,一个劲的夸耀道。 “今天这战,首功是大牛的,我亲眼看到,大牛第一个砍死了鞑子。” “别啰嗦了,速度打扫战场,看看有没有活的。”一个旗总大声的喊了起来,“还有那些兵器,都给我捡起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 开怀大笑的明军士兵们顿时打扫起战场来,还真让他们在死人堆里发现一个没死的绿营兵,虽然没死,但跟死了也差不多,眼瞅着就要咽气。 “胡家堡里面有多少清兵?”一个旗总蹲下身子,朝着快死的绿营兵大声问道。 回答他的是绿营兵的摇头。 “M的,事到临头还这么嘴硬,老子这就送你一程。”旗总大怒,抽出长刀就要砍掉他的脑袋。 “王大牛,住手。”这时,一个威压的声音传来,是丁志才,他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看到丁志才,那个快死的清兵,眼神中竟然迸发出一种精芒,接着颤巍巍的伸出带血的手,似乎要抓着丁志才的衣服。 丁志才好像知道了什么,蹲下身子,抓着快死绿营兵的手,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绿营兵张了张嘴,断断续续道:“我……我知……道你……是神王,我就要……死了,能帮……帮……我吗?” “我会通知下面的人,安排你投胎转世,下一辈子你会成为秀才,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能衣食无忧。”丁志才看着快死的绿营兵,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胡……家堡还有……五六个清兵。”说完这些,绿营兵手一滑,脑袋一歪,顿时气绝身亡。 “将他们埋了吧,然后杀入胡家堡,为兄弟们报仇。”丁志才穿越至今,也算见惯了生死,但不知为何,现在的他突然有了一丝莫名的伤感! 其中一个士兵,见丁志才要他们埋了战死清兵,顿时有些不满道:“殿下,凭什么埋他们,他们杀了我们多少人?杀了我们多少亲人?” 丁志才没有说话,而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让你埋了他,听到了没有。” 神王身份,给丁志才带来了不少便利,那个士兵见丁志才发火,当即缩了缩脖子,不在言语。 第6章原来我也是朱明之后(一) “你叫什么名字?”训斥完小兵的丁志才,挥手叫来手拿开山斧,第一个冲到绿营兵跟前,第一个砍掉绿营兵脑袋,并且第一个连杀两个绿营兵的壮汉,问道。 壮汉见丁志才唤他,紧走几步,来到丁志才的跟前,瓮声瓮气道:“殿下,小的名叫牛大胆。” “牛大胆,好名字。”说到这里的时候,丁志才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面的主人公王霸之气尽显,总是给一些猛将兄起名字,什么必胜,什么破掳,什么扫北等等。 他当即灵光一闪,道:“大胆,你名字虽好,但不够霸气,这样吧,我给你换个名字怎么样?” 在古代,能够被主公或者上层人士赐名字,是一种莫大的荣幸,尤其丁志才还挂着一个神王的头衔,更是天大的恩惠。 刹那间,牛大胆便成了所有人羡慕的对象。 牛大胆这个人看着憨厚,其实还是挺聪明的,他听丁志才要给自己换名字,根本没用人叮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砰”就是三个响头,嘴里还大声的说着,“谢殿下赐名。” 丁志才看着跪在他跟前的牛大胆,脑子一抽,想起电视剧里面西方人授勋时候的画面,随即抽出自己的腰刀,将刀尖搭在牛大胆的右肩膀处,道:“你孔武有力,力大无穷,定是随我扫清鞑子,复明江山的豪杰人物,故而赐名牛霸字破军,希望你可以……。” “谢殿下赐名,属下定当奋勇杀敌,以报殿下今日赐名之恩。”牛大胆,不不不,牛霸牛破军大声的表着衷心,完了又是三个响头。 “破军,你刚才的表现本王都看在了眼里,不错,连杀两个鞑子,这一战你当记头功。”丁志才说完,环视了一圈,最后又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牛破军的身上,“现在我封你为把总,下辖十旗百人,随我拿下胡家堡。” “谢殿下。”牛破军抱拳行礼,说完他站起身子,挥舞着手里的开山大斧,朝着身后众人喊道:“兄弟们,随我杀入胡家堡。” 百多溃兵,在牛破军的带领下,朝着数里外的胡家堡冲去。 战斗结束的很快,快的令人惊诧,从开始到完结,仅仅耗费了一盏茶的功夫。 发生这样的事情,主要有两个原因。 第一,牛破军他们人多,绿营兵人少,百十人围殴五六个人,以多欺少还会不胜嘛? 第二,牛破军他们士气又盛,还抱着戴罪立功的心态,人人奋勇杀敌,加上又是偷袭。反观绿营兵,人少又懒散,还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好几个绿营兵都来不及拿起武器,便被砍掉了脑袋。 还有那三百明军俘虏兵,他们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就在转眼间,一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的同伴救了他们。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他们铁定不会相信,相信百多明军会打赢十多个绿营鞑子兵,要知道他们这么多明军,就是被这帮屠了胡家堡的绿营鞑子兵给俘虏的!被十多个绿营鞑子兵给俘虏的!! 而且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往常那些一个打十多个,甚至几十个明军的绿营鞑子兵,这次竟然就像纸糊的,被领头的大汉一斧头给劈成了两半! 没等他们回过神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他们跟前。 看着这个神采飞扬的年轻人,俘虏当中一个五十出头的老者,呆了。 他不相信似得用手揉了揉眼睛,然后又在自己的脸上狠狠掐了一把,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后,朝着年轻人哭喊着扑了过来。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跟着年轻人的那些明军士兵都紧张了起来,他们全都在第一时间亮出了还带着血迹的兵器,嘴里还大声的叫着:“有刺客,保护殿下。” 瞬间,无数的刀剑长枪架在了老者的脖子上,但老者好像没有看到似得,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丁志才,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整个人宛如得了疯魔症。 难道自己长得很像某个人?丁志才的心里忽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来,他挥手让士兵们将武器收起。 大着胆子来到了老者的跟前,伸手欲将老者扶起来。 但老者并没有起来,反而朝着丁志才磕了三个响头,嘴里还一个劲的说着:“祖宗保佑,原来殿下没死,还尚在人间,老奴……。” 经过老者一番唠叨,丁志才总算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长得还真像一个人,怀王世子。 怀王乃明太祖朱元璋之子,受封怀王,封地怀洲,满清鞑子南下的时候,怀王散尽家产,募得一支数万人的军队,在怀洲苦守五天,最终战死。 怀州城破后,老者护着小世子,也就是丁志才逃出怀洲,一路颠沛流离……。 对于老者的说辞,丁志才是万万不愿相信的,但老者说出了怀王世子身上的两处秘密,一个是位于左臂的梅花胎记,还有一个便是右臂七星痣。 听了老者的话,丁志才脸上浮起一丝冷笑,后世穿越来的他,自然知道明清之争的最后结局,那就是清胜明亡。 再说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是那个反清复明的料,不然也不会被清兵撵着屁股逃了一年,从福建逃到广东,又从广东逃到广西,再从广西逃到广东,并且被围在大山里,连续两天水米不打牙。 因此从前天晚上开始,丁志才就打着主意,那就是投降,为了投降他才编了那么多的谎话,就是想要骗的这些人保护着自己北上,免得稀里糊涂做了乱世之鬼。 可要是坐实了自己是朱明之后,那投降清廷的下场便会很惨,他看过史书,知道藏了数十年的朱三太子愣是被清廷查出来,绑到菜市口给砍头了。 为了活命,也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怀王世子,丁志才将他的两个衣袖卷了起来。 在他卷起衣袖的时候。 愣了。 因为他的两个胳膊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第7章老天,你这是逼着我反清复明啊 丁志才的左臂多了一个梅花胎记,右臂多了七个痣,这七个痣刚好组成北斗七星的样子,故而才会叫做七星痣。 在古代,身怀七星者,都是大富大贵之像! 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他的左右臂上面应该没有这些奇怪的东西才对啊。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自己的手臂上会突然出现胎记和七星痣这样奇怪的东西? 没有人可以回答丁志才的问话,就在他想破脑袋的时候,身上又掉下一个奇怪的东西。丁志才捡起一看,这是一枚方方正正约鸡蛋大小的印章,乃纯金打造。 他翻过来一看,赫然发现印记上刻着明怀王印四个字。 这个印记又是哪里来的? 丁志才可以确信,在自己穿越明末的这一年多时间里,身上肯定没有这么一个东西。 为什么? 为什么本该没有的东西却奇怪的出现了? 难道自己穿越明末,就是来反清复明的? 反清复明听着好听,关键自己不是那块料啊? 老天,我只想在这乱世之中娶妻生子,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你别把这么重大的担子压在我肩头啊。 反清复明的担子太重了,我担不起来啊。 不带这么玩人的! 丁志才心里想什么,众人不知,但他们知道,丁志才就是老头嘴里说的那个怀王世子。 没错! 见丁志才坐实了怀王世子的身份,其他人就别说了,单单丁志才带来的那些人,顿时大喜,他们双膝跪倒,大声喊道:“吾等参见怀王殿下。” 他们跪下了,站在的俘虏兵也有样学样的跪下了! “都起来吧。”丁志才有些蛋疼的看着面前跪倒的众人,然后朝着牛破军道:“你带着人们清点物资,组织岗哨,还有他们这些人,也编排到你们各旗当中。” 说完,他朝着一间刚刚打扫出来的屋子走去,他要好好消化一下今晚得到的消息。 太过震惊了。 这是一间刚刚打扫完毕的屋子,似乎还可以闻到丝丝血腥味,丁志才也不在意,直接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虽然他不学无术,虽然他不知道历史,但穿越前看了那么多清宫电视剧,也耳目渲染的知道了一些史料,即便这些史料有些不靠谱,但也总比不知道强吧! 根据史料,晋王李定国这次的主攻攻击,是南明最大、也是最后的一次攻击,过后不久就会因为晋王李定国和秦王孙可望不合,致使秦王孙可望投降清廷,清廷在他的带领下,猛攻云贵。 明朝最后的皇帝,也是有名的逃跑天子,永历带着人马望风而逃,进入缅甸,并且鼠目寸光的让护卫军兵交出兵器,最后被缅王抓起来交给了清廷平西王吴三桂,吴三桂本欲是将永历押解到京城交给大清皇帝的。 后来唯恐夜长梦多,路上有人将永历劫走,故而用一张大弓将永历绞死。 永历被绞死的那个地方,叫什么明亡坡,还成了当地的一个旅游景点。 永历死后,一些明军士兵依然坚持抗清,他们藏在云贵一带的高山当中,最后还随着吴三桂一同反清! 这些不真实的史料,在丁志才的脑海中时隐时现。 反清复明? 但自己真的是那块料吗? 自己真的可以带着一帮溃兵反清复明吗? 别逗了,自打他穿越以来,每天所做最多的事情不是杀敌,也不是逃跑,而是寻找食物。 随着明军控制地盘的越来越小,他们辖区内的人口也越来越少,从而让他们隔三差五吃不上饭。 吃不上饭,没有力气,怎么跟鞑子拼命?有时候他们连兵器都来不及抓,就惨死在了绿营鞑子兵的刀下。 为了活命,他们不得不野蛮的掠夺辖区内百姓的食物,这样做的结果,便是让辖区内的百姓心生不满,有些百姓偷偷摸摸向清廷告密,甚至还亲自带队,引着绿营鞑子兵攻击明军的营地。 其实还有更加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绿营鞑子兵对于支持明军城市的屠城。 抵抗越是激烈的城市,城破后便越是屠城,像什么扬州十日,嘉兴三日,怀洲一日等等。 屠城也让那些心怀南明的军民士绅不敢在支持明军,有骨气的躲入深山老林,青灯古佛度过一生。没骨气的当了缩头乌龟,乖乖做了顺民。还有的成了典型的墙头草,今天明军来了,他投向明军,明天清军来了,他投向清军。 除了这些,还有一部分人表面归顺清廷,但暗地里却做着反清复明的勾当,如联络各地豪杰,传递情报,提供一些粮草等等。 总的来说,这些人还是有骨气和良知的。 话又说回来,怀王世子的身份虽说充满了威胁,弄不好就被手下人出卖,送给了清廷。但也有不少好处,比如刚才,那些俘虏兵得知了怀王世子的身份后,二话不说,直接跪拜,要是换做一个普通人,下场便会反过来。 也不知想了多久,丁志才猛地一排桌子,有了主意。 人死鸟朝天! 反清复明就反清复明吧,大不了一死! 做出这个决定,不是丁志才想通了,而是被逼无奈,他知道用不了多久,手下的那些人便会把自己的名号给打出去,那个时候包括自己左右臂特征等秘密,都会被清廷所知晓。 以清廷的尿性,干掉南明后铁定会全国追捕朱明之后,朱三太子躲了数十年,愣是从一个青少年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即便这样还是被绑到菜市口给砍了头,更别说被清廷熟知了本身秘密的丁志才。 他如果想要活下去,只有反清复明这一条路可走! 为了活下去,丁志才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来这份该死的差事! 刚刚决定了反清复明的丁志才,还没走出屋子,便遭遇了当头棒喝。 他手底下的那些人竟然全都是不识数的粗汉! 也就是说,这一战他们具体缴获了多少物资,也没人能够清点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刚刚还充满斗志的丁志才,瞬间蔫了下来! 第8章今后的路该怎么走(本书已签约,放心收藏,求点击,收藏) 最后还是那个老者出面,也就是怀王府的管家出面,才清点完物资。 本次胡家堡战役,他们以一百多人的兵力,杀死了十七个绿营鞑子兵,俘虏了一个受了轻伤的绿营鞑子兵,同时还救出三百多明军俘虏和五十多妇人。 此外他们还缴获了不少物资。 其中兵器四十九件,盔甲六副,弓箭三十把,粮食三十六担,白银三千多两,耕牛三头,羊四只。 唯一遗憾的便是没有缴获任何马匹,这让朱卫国心里稍稍有些遗憾。 但凡一个男人,心里必定有个所谓的将军梦。 朱卫国也不例外,只不过在他穿越的一年多时间里,除了溃逃还是溃逃,再加上他又是一个小的不能在小的小兵,即便有马,恐怕也轮不到他。 …… 胡家堡一间还算可以的大屋子内,丁志才等一干明军头头脑脑全都席地而坐,他们每人面前摆放着一盘大馒头。 虽说只有馒头,但屋子里面的众人都已经心满意足了,要知道他们以前吃的不是树叶,就是草根。此时的馒头,对他们来说,不亚于天上掉下来的山珍海味。 当然,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在这里,丁志才正式宣布,自己既然是怀王之后,自然恢复原来的名字,朱朗朱卫国,同时继任为怀王。 接着他以战事紧张为由,宣布将解救的三百多明军俘虏打乱,补充到各旗。 对此,那些获救的明军俘虏都没有任何异议,对他们来说,效忠永历是效忠,效忠怀王还是效忠。 之后朱卫国任命原怀王俯管家,也就是那个五十出头的老者为后勤大总管,掌管一切物资调动。 最后便是论功行赏了,朱卫国后世穿越来的,自然知道赏罚严明的重要性。 他任命了一个专门记录功劳的小官,然后将缴获来的盔甲赏赐给牛破军一副,还赏了五十两银子,其余各军兵,也有不同程度的赏赐! 吃过饭,众人离开后,朱卫国陷入了沉思,他在想着自己今后的路该怎么走,目前满清势大,南明弱小,硬碰硬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为今之计,只有示敌以弱,躲在黑暗中慢慢发展。但这个发展的时间也不能太长,否则一旦孙可望投降,满清就会攻入云南,到时候永历铁定南逃。 那个时候可就回天无力了! 这还不是最为紧要的事情,现在最为紧要的事情是赶紧搞到一批武器,将解救出来的三百明军给武装起来,不然等鞑子杀到了,他们只能用拳头或者石头去跟敌人战斗。 战场上面没有武器,跟送死有什么分别! 除了武器,还有两件要紧事需要朱卫国操心。 第一,他的赶紧找个识文断字的秀才,帮着整理军务,尤其是后勤这块,毕竟老管家年岁已高,做起事情有些力不从心。 第二,赶紧找个大夫,并且囤积一批药材,不然以后打起仗来,受伤的士兵只能活活等死。 除了这些事情,本次攻打胡家堡,解救出来的五十多名妇女也要进行安置。 怎么安置这些妇女? 朱卫国不知道,后来想了一下,有了主意,他唤来护卫的大刘,让其给负责安置妇人的老管家带句话。 这些获救的妇人,如果家里还有亲戚,并且愿意归家的话,每人给五两银子。 如果没有亲人,又没有去处,并愿意留下的,编入伙食营,专门负责埋锅造饭。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老管家进来汇报,说解救的五十多名妇人,没有一个愿意归家的,她们都愿意留下。 朱卫国叹了一口气,道:“留下就留下吧,你去跟牛将军说一下,让他管好手那些人,尤其是那些人的裤裆,要是发生了调戏或者威胁伙食营的妇人的事情,立斩不赦。” 说完的时候,朱卫国忽然又追加了一句,“如果看上了伙食营的妇人,本王可以成全他们,亲自为他们赐婚。” 不说赐婚还好,一说赐婚,老管家顿时像想起了什么,双膝跪倒,一个劲的朝着朱卫国说着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强烈要求朱卫国尽早成婚,以续怀王府香火。 朱卫国没想到自己穿越明末,还遭到了恶性逼婚,立时头大了,后来被老管家逼的没办法了,以匈奴未灭,何以为家的借口躲避了过去。 次日。 清晨。 太阳刚刚从东方升起的时候,刚刚升任标总的牛破军进来汇报,说四百多明军士兵已经整编完成,请朱卫国过去检阅。 一个不算大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这些人有老有少,有高有底。 他们手里的武器也五花八门,有刀、有剑、有长枪、有斧头,还有一些士兵手拿木棍、粪叉。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们身上的衣服还算整齐。 看着面前的众人,朱卫国心里泛起一阵激动,这是自己腾飞的班底啊。 他快步走到一个高台上,朝着在场众人大声的说了起来,“你们都是好样的!你们都是英雄!是反抗侵略者的英雄!在敌人的铁蹄下,有的人选择当了顺民,有的人选择躲入深山,还有的人选择了自尽,唯有你们选择了拿起武器,去跟武装到牙齿的敌人去战斗。所以你们都是好样的,为有你们这样的英雄,我们共同举起酒咳……咳……咳……手中的武器,大声的发誓,驱除鞑虏,复我汉家江山。” 朱卫国差点说漏嘴,幸亏反应及时,将举起酒杯改成了举起手中武器。 振奋人心的演讲,让很多人瞬间热血沸腾了起来,四百多人,齐刷刷的举起手中武器,大声的喊道:“驱除鞑虏,复我汉家江山,驱除鞑虏,复我汉家江山。” 朱卫国见火候差不多了,挥手让众人停下,然后朝着一旁的大刘喊道:“给我把人带上来。” 两个很是精干的明军士兵,押着一个看不清脸面的绿营鞑子兵上了高台。 鞑子兵被蒙着眼睛,嘴里还塞着布团,故而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能听到“嗯嗯嗯”的声音。 第9章继续装神骗鬼 朱卫国指着鞑子兵,道:“这是我们昨晚俘虏的,唯一一个还活着的鞑子兵,今天就用他来祭旗。” 祭旗。 也是古代的一个惯例。 说白了,就是杀人,通过杀人已振士气。 蒙着眼睛的鞑子兵,其实是个刚刚投降满清不久的汉人,是个假鞑子。 他在听到朱卫国的话后,顿时身如筛抖,不停的磕着头,看样子是想让朱卫国饶他一命。 朱卫国抬起右脚,朝着跪地求饶的鞑子兵猛地踢了一脚,这一脚立马将鞑子兵踢出两米多远,然后伸手指着浑身直哆嗦的绿营鞑子兵,朝着高台下面的众人大声道:“你们都看到了没有?绿营鞑子兵跟我们一样,也会在死亡面前感到害怕。他们是人,不是神。什么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那都是骗人的屁话,但就是这种屁话,唬的我们从北方逃到了南方,又从南方逃到了这穷山恶水的深山老林中,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 正如朱卫国说的那样,此时被绑在高台上的所谓绿营鞑子兵,正身如筛糠,不停的颤抖着。 他在害怕! 他在感到害怕! 多少年来,明军士兵当中便流传着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传言! 多少年来,他们这些明军士兵在看到绿营鞑子兵的第一瞬间,不是扔掉手里的武器,跪地投降。便是掉头就跑,有时候甚至连绿营鞑子兵的身影都没有看到,便弃城而逃了。 所以使得明军士兵在骨子里产生了对绿营鞑子兵的恐惧。 朱卫国现在所做的事情,便是消除这种恐惧,让所有的明军士兵明白,他们对面的绿营鞑子兵跟他们一样。 是人。 是普普通通的人。 不吃饭会被饿死! 不喝水会被渴死! 得了病不看大夫一样会死! 朱卫国环视了台下的众人一眼,大声的问道:“现在我问你们,你们还认为鞑子兵不可战胜吗?昨天晚上我们砍杀了十七个鞑子兵,俘虏了一个。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我们只要拿起武器,一样可以杀死敌人。鞑子有多少?不到十万,我们有多少?四万万人,就是每人一口唾沫,也将鞑子给淹死了。但为什么鞑子越打,地盘越大?我们越打,地盘越小,还被鞑子像撵老鼠一样撵在了这深山老林当中?是因为我们无能,是因为我们懦弱,是因为我们害怕,是因为我们恐惧,你们想必已经知道了,知道了我乃玉帝之子,神王转世,为的就是要击败鞑子,还我汉家江山。你们当中有人乃是天兵天将下凡,辅助我成就大事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卫国的身体快速的抖动了起来,嘴里还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 不一会儿的时间,台下众人便看到朱卫国双脚神奇的离了地面,并且还在继续的上升着。 等朱卫国的双脚差不多离地一米的时候,他的身体停住了,整个人呈十字形悬浮在空中。 昨天解救的三百多明军士兵全都呆呆的看着半空中的朱卫国,随即跪倒在地。 神迹! 朱卫国此时的动作,只能用神迹来形容! 昨天晚上有人跟他们说了,说朱卫国乃玉帝之子,神王转世。为的就是带领他们驱除鞑虏,恢复汉家江山,还说他们这些人都是天兵天将,是专门下凡护卫朱卫国的,将来还要随着朱卫国一同返回天庭,重新位列仙班。 对于这样的说辞,解救的三百多明军士兵都不相信,说这是朱卫国自己鼓捣出来骗人的。没想到就在今天,他们目睹了漂浮的神迹,心中顿时对朱卫国玉帝之子,神王之后的说法确信无疑,也接受了自己天兵天将下凡的身份。 恍然间,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了万岁的口号,“万岁。” 然后所有人都跟风似得大喊道:“万岁,万岁,万岁。” 声音之大,直冲天际。 这便是朱卫国想要看到的一幕。 士气! 四百多明军士兵士气大震,在没有以前的那种垂头丧气,朱卫国确信,此时的四百明军士兵,绝对敢向四百绿营鞑子兵发起冲锋,而且百分之百还能打赢。 他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圈下面的众人,之后用很是深沉的语调说道:“吾乃玉帝是也,尔等昨晚之表现,吾通过千里眼顺风耳都看在了眼里,对此深感欣慰,在今后战场上,尔等定要奋勇杀敌,以期早日随朕之子重返天庭,位列仙班。” 说完话的朱卫国,缓缓的落到了地面上,不是他不想继续接着忽悠,而是他的左臂分外的疼痛,尤其是左臂关节部位,稍微动一动便疼的厉害,这是悬浮术表演的后遗症。 朱卫国表演的悬浮术跟前世街头看到的悬浮术不一样,他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都集中到了右臂。 短时间没什么,但要是时间长了,关节便会因为承受了整个身体的重量,变得疼痛难耐。 通常表演后,需要长时间的休息,这个休息的时间很可能是一个月,甚至多半年。 但朱卫国在短短的两天时间内,连续表演了四次,故而他的胳膊才会受不了,痛疼耐受。但朱卫国又不能明着说出来,只能打碎牙齿往自己肚子里咽。万幸,经过一番鬼神之说,四百多明军士兵对他深信不疑。 落地后的朱卫国,闭目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看着跪到在地的众人,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大声道:“你们都起来吧。” 四百多明军士兵全都依言站了起来。 朱卫国一脚把高台上的绿营鞑子兵踢到下面,“本来想杀了他祭旗的,但想了一下,交给你们处理吧,是杀是刮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完,扭头走了。 他必须得找个地方,好好的揉揉自己的右臂关节,太他M的疼了!看来以后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悬浮术还是尽量少用为好。 再说那些明军士兵,看着被朱卫国一脚踹到他们跟前的绿营鞑子兵。 都有些愣神! 第10章女营(感谢三胖元帅的打赏,这是本书的第一个打赏,谢谢)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获救的五十多个妇人便齐齐动了,她们在某个人的带领下,嗷的喊了一嗓子,然后扑向了绿营鞑子兵。 最先冲到跟前的一个妇人,张开她的小嘴狠狠地向那个绿营鞑子兵的脖子上咬去。 ?“啊。”在那个绿营鞑子兵的惨叫声中,那个妇人狠狠的吐出了嘴里的一口血肉,然后再次疯狂的撕扯着那个绿营鞑子兵,向他脖子上咬去。 仇恨! 屈辱! 硬生生的将一帮手无缚鸡之力,整日吃斋念佛的好心妇人,变成了吃人的野兽。 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在领头妇人的带领下,剩余那些妇人也都一个个有样学样的冲了过来,像野兽一样撕咬着不停求饶的绿营鞑子兵。 理智。 修养。 淑女形象。 都去他M的吧。 妇人们披头散发,宛如疯子般的跳起来扑向,扑向那个尚存一息的绿营鞑子兵。 她们用自己的手指,用自己的牙齿,向这个糟蹋了她们无数姐妹们,残杀了她们无数亲人的畜生发起了反击。 报复。 报复。 在报复。 在众多妇人的疯咬下,那个绿营鞑子兵很快断了气,此时此刻,死亡对他来说,不亚于一种解脱。 他是死了,但那些妇人好像并没有解恨,竟然当着无数明军男子的面,将绿营鞑子兵的骨头一个个折断。 挫骨扬灰大概说的就是这个吧! 许久! 许久! 像野兽一样发泄完怒火的妇人们,全都一个个瘫坐了下来,然后放声大笑。 这是一种大仇得报后的开心笑容。 这时,一个嘴上沾满鲜血的女人动了起来,她是第一个扑向绿营鞑子兵的,也是第一个张口咬下绿营鞑子兵血肉的。 所以在场的四百多明军对她影响很是深刻。 只见这个妇人,朝着不远处的乱葬岗方向跪了下去,整个胡家堡所有罹难村民的尸体,全都被埋葬到了乱葬岗上面。他们当中有老人,有青壮,有妇人,更有小孩,甚至还有尚在襁褓的不满月孩童。 这些人本以为打开寨门,跪地求饶,便能苟延残喘的活的性命,但没想到他们放进来的不是人,而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畜生。 说到底,是胡家堡的人亲手打开了通向地狱的大门。 怨不得旁人,要怨就怨自己的懦弱吧! 妇人“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声音之大,力气之足,竟然使自己的额头见血了。 然后她大声的,用异常沙哑的嗓子喊道:“胡家堡的老少爷们,你们安息吧!我们已经替你们报仇了。” 接着,剩余的妇人也都跟着下跪了,齐声呐喊道:“胡家堡的老少爷们,你们安息吧!我们已经替你们报仇了。” 不知为何,她们这些妇人的叫喊声竟然充满了一种悲愤,这种凄惨的悲愤,让在场四百明军汉子都惭愧的低下了头。 突然,那个领头的妇人站了起来,冲着唯一还站在高台上的牛破军盈盈拜了下去。 她没有忘记,就是这个男人在自己最为需要的时候如天神般的出现在了面前,还用手里的大斧砍死了一个绿营鞑子兵,救了自己。 她没有忘记,是这个男人带着一帮汉家二郎将她们这些妇人救出了火坑,更给了她们亲手手刃仇人的机会,“将军,没有你的出现,我们等人早晚逃脱一死。” 牛破军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待遇,他赶忙紧走几步,来到妇人跟前,伸手架住那个女人的双臂,恳切地说道:“不要这么说了,咱们都是汉人,说起来还是我们没用,没有保护住你们这些女人。殿下说的对,是因为我们无能,是因为我们懦弱,是因为我们害怕,是因为我们恐惧,才会让鞑子兵从北撵到南,又从南撵到这深山老林当中。是我们没用,是我们该死。” 妇人用手摸了一把眼泪,道:“我们本以为开门投降,就能活命,没想到开门引来了一群饿狼,该死的鞑子,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可怜我才满月的侄儿,就那么被那帮畜生给扔到了井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妇人突然加重了语气,很是斩钉截铁道:“将军,我们要报仇,我们要为自己的亲人报仇,请允许我们跟你们一同杀敌。” 说完,她跪在了牛破军的面前,身后剩余的五十多妇人,竟然也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同声道:“将军,请允许我们跟你们一同杀敌。” 牛破军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件事他还真的做不了主,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跑去找朱卫国拿主意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朱卫国清晰的声音。 “你们想要加入军队?” “殿下,请成全我等。”众妇人见朱卫国去而复返,立时齐刷刷的跪在了朱卫国的面前。 妇人们刚才的表现,朱卫国全都看在了眼里,说实话,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帮妇人竟然这么狠。 但话又说回来,多个人打鞑子难道不好吗? 可女人上战场,总有一丝说不清的味道,他记得前世曾经看过一部书,名字叫做《战争,请女人走开》。 可战争真的能让女人走开吗? 不能! 还有一部反映抗震救灾的华夏电影,里面的主人公在抢险救灾的时候,冲着跟上来的女同事骂了一句,“这里不用你们,除非我们男人都死光了。” 这句话一直记在朱卫国的脑子里,故而听到这些妇人的话,他犹豫了。 半响,朱卫国悠悠说道:“姐妹们,战争可不是你们想象当中的那样,既然你们想要战斗,那就必须的跟随男兵一起训练……。” 两天后,朱卫国从老管家嘴里晓得了这件事,而且听说就属这帮妇人训练最为辛苦。 在今后的日子里,女兵成了朱卫国手下军队的一道靓丽风景,她们随着军队南征北战,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任何事情,都是有利有弊,女营的创建,确实为朱卫国提供了大量的便利,她们看守军营,押送粮草,守卫后方,功不可没。 但让也朱卫国遭受了不少士绅阶层的妄议,这些士绅阶层说什么男女共事,有违组训等等! 后来还是朱卫国装作玉皇下凡,才把这件事给摆平! 第11章给我抓个秀才回来 因为没有去处,加上胡家堡地理位置偏僻,鞑子兵一时控制不到这里,所以朱卫国他们便在胡家堡暂时按了身。 接下来的日子,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别人都还好说,除了训练便是训练,但朱卫国就有些坐蜡,一大堆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处理。 不是今天的粮饷少了,就是训练时候的兵器破损了,需要修补等等之类的事情。 这也没什么,最令朱卫国头疼是,那些该死的文言文! 什么子不欲而清与之。 上善下防不易为人,小人也,吾愧与行之。 君乃天授,岂与吾等为之,不善其力,不予为之。 国土天授,怎可弃之,汝之行,小人也,吾不行之。 终于有一天,受不了的朱卫国决定从手下一干人等当中挑选一个师爷,帮着自己处理政务。 筛选的结果就是,将近五百人,竟然没有一个识字的,全都是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粗汉。 不不不,有几个还是会写自己名字的! 不得已,朱卫国下了一个很是荒唐的命令,他让牛破军带人去抓个秀才回来。 神王交代下了的命令,牛破军等人自然是十分卖力的,两天时间不到,还真的抓回一个剃着金钱鼠尾发髻的酸秀才。 这个秀才叫做周士仁,乃直隶威龙府人士,已经高中秀才,本来是有很好的发展前途的,结果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一脚被踢到了广东,担任了海来知县县丞一职。 周士仁知道广东乃四战之地,明军、清军、土匪相互交缠着,其中清军势大,占据了广东的大部分州县,这些州县还都是土地肥沃,人口众多的富裕州县。 反观明军,所占的地皮不是贫瘠之地,就是偏距一方的海盗,此外还有不少绿林好汉,他们不是响应明军反清,便是摇身一变,成了鞑子的顺民,朝着自己的同胞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总之一句话,广东很乱,乱的周士仁不想来。 但胳膊拗不过大腿,容不得他不来,不然周士仁的全家都得掉脑袋。没办法,周士仁硬着头皮来上任了。 说来也是他倒霉,竟然在赴任的道路上被牛破军连人带马的捉了来。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明军士兵,周士仁似乎愣了一下,之后身如筛糠,不停的抖动了起来,他知道一个清廷的官员落到明军手里,会是一番什么滋味,生不如死。 但仅仅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周士仁便镇定了下来,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故而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周士仁想要以自己的一死,换的家人的平安。 他猛地站起身子,伸出手指,指着牛破军等一干明军士兵叫嚣道:“朗朗乾坤,尔等胆大包天,竟然强抢朝廷命官,难道不怕诛九族吗?速速放我离开罢了,不然定当讨来朝廷大军,将尔等一网打尽。” 牛破军等人没想到这个鞑子秀才这么硬骨头,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还敢口出狂言。 也不知是谁,朝着秀才踢了一脚,顿时将秀才踢了一个狗啃屎,但秀才很快爬了起来,面露不屑的看着他们,“汝之鼠辈,吾不与为之,只求速死。” 旁边全都是粗人,自然听不懂秀才的这些拽词,当即问道:“将军,这个鞑子秀才说的是什么?” 牛破军虽时粗人,但粗中有细,稍微想了一下,回答道:“这些酸文,我也不明白,但能猜个大概,无非说我们是无耻鼠辈,他这个读书人不屑与我们为伍,只求我们赶快砍掉他的脑袋。” “将军,既然这个鞑子秀才找死,我们还不成全他。”一个小兵面临凶狠之色,说完还故意伸出舌头,舔了舔手里的长刀,似乎只要牛破军下令,他手里的长刀就会砍向秀才的脖子。 秀才笑了一下,念了一首文天祥的诗,“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好一个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突然传来一个有些愤恨的声音,众人一看,见是朱卫国,只见他指着鞑子秀才,“文公乃铁血汉子,纵然富贵加身,也不投降,致死都保持了我们汉人之气节,尓一个卖国求荣,背祖忘宗之无耻之徒,亦敢读文公之绝作?更自喻文公,简直笑话。” 秀才眯缝着眼睛,看了看朱卫国,道:“汝是何人?” 旁边立时有明军士兵大声喊道:“小子狗胆,竟然敢这么跟殿下说话,还不速速跪地磕头,不然砍你狗头。” “人固有一死,吾岂可惧之,吾为国死志,重于泰山。”秀才冷笑了一声,“朝代更迭,日月交替,明朝气数已尽,汝等如能识相,还不弃刃投降,说不定还能博个富贵。” “人固有一死,吾岂可惧之,吾为国死志,重于泰山,乃国之士也。尔一个卖国求荣,背祖忘宗之徒,也配之。”朱卫国阴沉沉的笑了一下,用大白话说道:“我要是在你脸上刻上反清复明四个字,然后将你放了,你猜你的鞑子爹会放过你吗?” 秀才被吓了一跳,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朱卫国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尔岂敢辱之?” “酸秀才,别跟老子拽文的,我问你,愿不愿意帮着老子打理日常事务,要是愿意,我保你安全,带我反清复明成功后,赐尔一爵位。不然你只能做我们的刀下之鬼。”朱卫国提出了自己的招降意见。 果然如他所料,秀才面对朱卫国的招揽,断然拒绝了,而且还摆出一副要为大清殉葬的态势,“汝生为清人,死为清鬼。” 秀才的态度,让朱卫国吃了一惊,他本以为自己王霸之气一震,秀才会立马答应。没想到人家宁愿死,也不愿为他效力。 鞑子进关才几年时间,竟然让这么多读书人心甘情愿的为它去死? 人心如此,自己真的可以改变历史,击败满清,让大明重建嘛?朱卫国的心里第一次泛起了怀疑! 第12章我要打县城(卖萌求各种推荐、收藏) 满满心思的朱卫国,朝着一旁的士兵挥了挥手,他的本意是把秀才带下去,关起来,等过几天在重新进行发落。没想到明军士兵会错意了,他们以为朱卫国是被秀才折腾的不耐烦了,动了杀机,让他们把秀才推出大院砍头。 两个早就看秀才不耐烦的明军士兵,闪身来到秀才的跟前,三下五除二的来了一个五花大绑,三步两步的出了大院。 脚一蹬,眼一瞪,手中长刀随时就要落下来的样子。 这一刻,秀才还是有些害怕的。但他想到了远在直隶的家人,倘若自己不死或者投降,家人绝对难逃一死,按照朝廷的惯例,男得充军,女的发配为奴。 一想到自己的妻子要在披甲人胯下承欢,秀才的胆子顿时硬气了许多,他眼一闭,嘴一张,念了几句不成文的小诗,“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吾之残躯,为国死之,义士也。” 手拿长刀的明军士兵不高兴了,他晃了晃手里的长刀,骂道:“该死的鞑子秀才,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待会让小爷好好炮烙炮烙你。” “君子愧与匪行也,汝之匪,吾不为之。”秀才冷笑了一下,道“刀在汝手,还不快斩。” “M的,老子还没动弹,你到崔上了。”明军士兵骂了一句,“别着急,爷爷这就送你上路。” 他们之间的对话,也传到了心事重重的朱卫国耳朵里,眼见秀才要掉脑袋,立马大喊了一句,“谁让你们杀秀才的?把他给我带到柴房,不不不,是客房,好生伺候着。” 就这样,秀才被送走了,临走前,秀才还在大声的说着酸文,“吾知汝不敢杀尔,然也,哈哈哈。” 胡家堡最大最豪华的的一件屋子内,这便是秀才的居所,他整日被好吃好喝的供应着,除了不能离开胡家堡,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写诗,做文章。 不是朱卫国不杀他,而且朱卫国觉得秀才还有一定的作用,故而不杀。 一天。 两天。 三天。 转眼五六天时间过去了,除了秀才不肯投降外,还有一件让朱卫国更加闹心的事情。 那就是兵器短缺的事情。 因为没有兵器,四百多明军士兵和五十多妇人只能轮流使用武器进行训练。 轮流使用武器倒也没什么大的问题,关键在于战争是需要不同兵种相互配合的一场大规模集体行动。 可他们手里除了长刀和三十几张大弓外,在没有任何武器,盔甲也不全,更没有抛石机等大型攻城机械。 要知道现在的鞑子,手里不但有抛石机,更有火炮和火枪,虽然朱卫国用悬浮术装神弄鬼的骗取了士兵的信任,但血肉之躯就是血肉之躯,万万不是利器的对手。 总不能他到一个地方,就表演悬浮术,然后装神弄鬼的告诉人们,他是玉帝儿子转世,是来就他们的。 表演是可以,但朱卫国的身体受不了,此时的他,正在忍受着悬浮术表演的后遗症。 右臂疼的厉害,丝毫动弹不得,动都动不了,还怎么表演? 屋子内,眉头紧锁的朱卫国强忍着右臂关节传来的疼痛,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汇报,说派去县城打探消息的探子回来了。 朱卫国顾不得疼痛,大喊道:“快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的时间,探子进来了,是个长得很是普通,甚至看起来有些贼眉鼠眼的家伙,他身上穿着鞑子平民的服饰,脑袋上还带着一个鞑子的假鞭子。 没办法,现在这个时候,没有辫子是进不得鞑子县城的。探子进来后朝着朱卫国施了一礼,禀报道:“殿下,县城里面的情况我已经打探清楚了,县令叫做张振东,原本是明人,乃崇祯爷十三年举人,鞑子攻入广东的时候,主动献城投降,为了表彰他的功绩,鞑子让他继续担任海来知县县令一职。前不久晋王攻粤,曾经派人连续过张振东,希望他可以看在民族大义的份上,反正归明,并且许了他一个府台大人的头衔,但被张振东拒绝了。他以君子不侍二主,明朝气数已尽,满清崛起为由,拒绝了。非但拒绝了晋王的好意,还把晋王派去说合的说客给砍了首级,然后涂上石灰粉,送到府州请功,之后张振东组织人手,多次袭扰和打劫晋王的后勤部队,抢走了不少粮草,也杀了不少明军士兵。” 朱卫国听了后,一语不发,他的脸色阴沉沉的,好像要随时下雨似得。 堂堂中华,最怕的便是这种没有骨气的软骨头汉奸,他们做起事情来,比他们的主子更加心狠手辣。 晋王攻粤,除了永历朝堂多小人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粮草不济,不然广东一定复明了,然后顺势而起,再配合FU州的郑芝龙,ZHE江的鲁王旧部,说不定常见以南都归明了。 就是因为许多像张振东一样的狗汉奸,坏了他们的大事! “说说城里兵力部署等情况?”朱卫国半响才回过神来,以前打探县城情况,是为了自身的安全,可听了探子的汇报,他决定试试自己的斤两,看能不能打下海来知县。 当然,这个攻打可以分成两种,要么强攻,要么智取。 自己手底下仅有这么多人,而且还缺少兵器,强攻显然不可能,那么只剩下智取一条路可走了。 “殿下,海来县目前有居民一千多户,大约五六千人口,其中衙役捕快四十多人,绿营兵大约一百多人。” “刘军,我知道了,你通知牛破军他们几人,速来这里商议。”朱卫国说完,朝着门外的刘军喊道。 刘军也就是以前的大刘,本名刘石头,朱卫国见状,索性给改了一个名字。 不一会儿的时间,刘破军等几个把总、旗总陆陆续续赶到了朱卫国所在的房间。 没等这些人坐好,朱卫国便抛出了一个惊天消息,他朝着在座的众人大声道:“我要攻打海来县。” 第13章我要打县城(一) 我要攻打海来县这几个字,如惊雷般的震到了在座众人。 从崇祯皇帝殉国的那一年开始,他们这些明军士兵便总是听到几句话,几句熟悉到极点的话。 “鞑子打来了,赶紧逃啊。” “鞑子说了,如果不开门投降,他们就会屠城,为了城里的父老乡亲们,开门降了吧。” “别杀,我们投降,我们开城门投降。” “将军,左军都投降了,我们也投降吧。”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这是曲线救国。” 要不就是听到鞑子大军前天攻下了那个府州,今天那些县州主动献城投降了鞑子。 可以这么说,只要鞑子不来攻打明军,明军便烧高香了,更别提明军士兵主动攻打鞑子作占的城池了。 朱卫国话音刚落,整个屋子顿时陷入了一种宁静,但瞬间所有人都反对了起来,这些提反对意见的人,大都是解救三百明军里面的将官。 “殿下,海来县城高墙厚,我们又没有攻城器械,打不得啊。” “殿下,我们虽有四百军士,但器件短缺,强攻海来县,无异于以卵击石,还望殿下明察。” “殿下,海来县乃鞑子前沿重县,里面必定驻有大量鞑子,我等……。” 他们所提的这些意见,归纳起来就是一句话,躲在胡家堡,过一天,算一天。 也不是所有将官都在反对朱卫国出兵,还是有几个表示赞同的,这些赞同的将官,除了最先跟着朱卫国的那一百明军士兵外,还有一个妇人。 这个妇人原名叫做张李氏,今年三十岁,她的儿子、丈夫全都惨死在胡家堡。 她是第一个扑向绿营鞑子兵的,也是第一个张口咬下绿营鞑子兵血肉的。 为了报仇,自己改名仇英华,是女营把总,也是所有明军士兵当中训练最为刻苦的一个。 短短几日,仇英华便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变成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军人,一把短刀练得虎虎生风,两个女营士兵都不是她的对手。 她抱拳请战道:“殿下,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女营五十多号人一定奋勇杀敌。” 牛破军瞪了仇英华一眼,道:“打仗是我们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妇道人家跟着起什么哄,这里没你什么事请,一边去。” 仇英华毫不退让,也回瞪着牛破军,道:“殿下说了,男女平等,你们男人上的战场,我们女人为何上不的战场。殿下还说了,女人能顶半边天,我们妇人为什么上不的战场?” 男女平等,女人能顶半边天这些话都是朱卫国搞出来的,他本意是想激励这些妇人,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她们请战的借口。 “这些话殿下是说过,但殿下还说过,战争让女人走开。”牛破军针锋相对道:“我们男人还没有死绝,凭什么让你们这些女人上战场?你们想要上战场,除非我们男人都死绝了,不然我绝不答应。” “你不答应又能怎么样?这场仗我们打定了。”仇英华的一番话,让在座那些提出反对意见的明军将官惭愧的低下了头。 面对朱卫国提出攻打海来县城的计划,他们这些男人竟然还没有女人有骨气。 也不知是不是被仇英华给刺激到了,这些本想当鸵鸟的将官们竟然一反刚才之态度,一个个的请战了起来。 “殿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我们想要攻打海来县城,须得探探里面的情况,然后在做决定。” “殿下,敌强我弱,我们兵器又不足,又没有大型的攻城器械,万一鞑子像乌龟似得躲在城里,可就坏事了,得想办法把鞑子从城里引出来,在逐一消灭。” “殿下,目前我们兵器不足,又缺少攻城器械,以卑职只见,续等待几日,带我们攻打海来县,还得拖延几日,待我们备齐兵器……。” 朱卫国抬手,示意众人静下来,然后他把打探消息的探子叫上来,当着众将官的面,让探子把探听到的情况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殿下,您的意思是智取?” 第14章秀才周士仁是诱饵 朱卫国他们在大厅商议攻打海来县的时候,秀才周士仁则一个人在胡家堡溜溜达达。 刚开始他确实有些害怕,但在关押的这几天时间里,也渐渐醒悟了过来,只要自己不出胡家堡的大门,这些明军士兵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去了。 就在周士仁漫无目的闲逛的时候,迎面走来两个明军士兵,对此他也见怪不怪了。 这几日他在胡家堡见的明军士兵多了去了,反正有那位伪明王殿下的口谕,这些明军士兵纵然看不惯他,却也无可奈何。 看着对面走来的明军士兵,秀才周士仁先是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金钱鼠尾辨,然后整了整自己的满清衣冠。 用他自己的话来讲,这叫气节。如当年苏武牧羊一样,即便身在敌营,也要保证相应的气节。 要是按照前几日的惯例,这些明军士兵在给秀才一个白眼后,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但今天不知怎么了,在走进秀才跟前的时候,脸面一丝古怪的笑意。 没等秀才反应过来,两个明军士兵一左一右将秀才架了起来,扭头朝着周天他们议事的房间走去。 秀才也没有挣扎,从被抓那天,他的心里就已经做好了为满清尽忠的准备。 “拿开你们的脏手,我自己会走。”被架到屋子跟前的秀才,使劲挣开了架着他胳膊的两个明军士兵,整了整自己的衣冠,迈步走了进去。 大厅里面的人很多,秀才认识的那几个伪明军头头脑脑都出现了。 这家伙进来,环视了一下,然后把自己的目光放到了坐在最中间的伪明怀王殿下朱卫国的身上。 朗声道:“数日不见,伪明殿下是否已经考虑清楚,准备向我大清圣君献城投降了,我可以保证,你们在座诸位的性命安全。” 秀才话音刚落,朱卫国还没说什么,急脾气的牛破军便开腔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朝着秀才大吼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贼秀才,我们还没说什么,你竟然到劝降起我们来了,信不信我这就砍了你的脑袋。”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想必我秀才周士仁的名字会出现在大清英烈录里面。”秀才笑了一下,无所畏惧的说道,一副大气凛然,视死如归的样子。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朱卫国哈哈大笑,用手指着秀才道:“文公绝句,竟然出现在一个投靠满清的汉奸嘴里,真是天大的讽刺,我问你最后一句,投降不投降?投降活,不投降死。” “为国死,国士也,吾不惧亡。”秀才冷笑一声,道。 “良言难劝该死鬼,既然你想给自己的满清主子陪葬,那我就成全你。”朱卫国说完,朝着门外的明军士兵喊了一句,“将他拉下去,明日午时祭旗。” “我在下面等着你们。”被拉下去的秀才,还在狂妄的叫喊着。 秀才被带走的一盏茶之后,朱卫国朝着在场的众人道:“诱饵已经准备就绪,接下来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 胡家堡。 一间临时充当了牢房的房间内。 秀才周士仁一个人静静的呆坐在里面,从被带到这里开始,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 期间,他一直在想着事情,想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听那位伪明王爷的意思,明天午时三刻就是自己上路的日子。 没有人愿意去死,秀才也不例外,他十年苦读,为的还不是金榜题名,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只不过由于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发配到了这三不管地带,落得身首异处的地步。 他不服。 却不得不服,谁让他的家人还在南直隶。再则他也看明白了,明朝气数已尽,与其将来被俘,落个侍二主的名头,还不如咬咬牙,落个为国尽忠的好名头。 这样也能让家人过得安稳一些! 这时,门一开,一个端着一盘酒菜的明军士兵推门走了进来,他将饭菜放到秀才的面前,什么话也没说,径直退了出去。 饭菜很是丰盛。 有酒。 有菜。 还有一条鸡腿。 要知道这战乱年代,一条鸡腿可是堪比黄金的。 秀才可没什么不食嗟来之食的骨气,他笑了一下,拿起酒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夸赞了一句,“好酒。” 也不知道是人兴酒性,还是酒助人性。 秀才竟然站起了身子,迈着步伐走到窗户跟前,对着天上的月亮吟诗作对起来。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零丁洋里叹零丁……。”每念完一句,他便喝一口酒,然后用手拍打一下窗户。 恍然间,秀才发现了一个很令他心动不已的一幕,关押他房间的窗户貌似建的不是那么太牢固,在他几次三番的拍打下,窗户松动了。 这是屋子里唯一的一个窗户,大概一米见方的样子,离地不到两米的距离,完全可以钻过去一个人。 这一发现让秀才的心猛地提到了半空中,没有人愿意去死,秀才也不例外,他想到了一个脱身的办法,一个可以让自己死里逃生的办法。 为了迷惑外面看守的守军,秀才又一次开始了吟诗,“明月当空银光照,银裹万地似锦图,欲问前程疑无路,山水瞬间好埋身。好诗,好酒。” “于为国死之,大丈夫也。好词,好酒。” 就这样,他每次吟完诗词,便用手击打一下窗户,一来二去,窗户松动了,好像只要在微微一使劲,便能拿下来似得。 秀才暗暗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和衣躺在了地上的草甸上,现在还不是跑的时候,他在等着机会。 见里面没有了声音,一个看守的明军士兵打开房门看了一下,然后朝着另一个看守的明军士兵道:“这贼秀才酒量倒差,半斤老白干到醉了,连鸡腿都没吃。” 说完,贪婪的看了看房间里剩下的鸡腿、酒菜,扭头朝着另一个看守的明军士兵道:“哥,反正贼秀才已经醉了,这些酒菜他也吃不了,要不我们哥俩……。” 第15章逃出生天贼秀才 面对将酒菜提出来吃掉的建议,另一个明军士兵竟然犹豫了,他想了想,朝着自己的同伴道:“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贼秀才已经醉了,酒和肉他都吃不了,再说他一个满洲鞑子,有什么资格吃我们大明军士的酒肉。”明军士兵说完,冷笑了一声,“与其喂这个吃不饱的死鞑子,还不如我们自己吃了,将来在战场上多杀鞑子的好。” 另一个明军士兵还是有些担心的道:“我们负责看守贼秀才,吃酒吃肉,万一让贼秀才跑了,能担得起责任嘛?”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贼秀才,又喝醉了,怕什么?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端酒菜,今天咱们哥俩也好好享受享受。” 他们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在了周士仁的耳朵里,说实话,周士仁真的担心对方不进来端酒菜。 因为他今晚能不能逃出这里,逃得性命,两个明军士兵喝不喝占据了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就在他提心吊胆的时候,门房开了,一个明军士兵走了进来,端起他面前的酒菜走了出去。 临走前,还用脚踢了踢躺在草甸上贼秀才,估计是想看看贼秀才是不是真的醉了。 这一脚还真的疼,贼秀才下意识的就要喊出来,但就在话到嘴边,快要喊出来的时候,他硬生生的将话给咽了回去。 贼秀才心里骂了一句,下意识的翻了一下身子,嘴里故意喃喃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邀明月,低头思故乡,好酒,好诗。” “M的,喝醉了还吟诗作对。”明军士兵端着酒菜,走出了房门,很快,两个明军士兵便吃喝起来。 月挂西陲。 看天色好像已经是三更天了,门口也传来了两个看守贼秀才明军士兵的轻微鼾声。 按理讲,这个时候贼秀才应该有所动静了,但他愣是强忍着没动,又过了一会儿,房门一开,看守贼秀才的两个明军士兵走了进来,看着躺在草甸上,一动不动的贼秀才,笑道:“我说贼秀才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你还不相信,这下放心了吧。” 另一个明军士兵担心道:“我这不是担心他跟我们耍诈嘛?” “行了,行了,贼秀才睡了,我们也睡吧,房门一锁,他还能长出翅膀飞走吗?” 接着便是哗啦哗啦上锁的声音。 躺在草甸上的贼秀才出了一身冷汗,暗道一声庆幸。幸亏他多了一个心眼,不然非得露馅不可。 时间又过去了好一会儿,贼秀才才轻轻的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他慢慢的爬起,缓缓的走到了门口,小心翼翼的向外望去。 只见看守他的两个明军士兵东倒西歪的躺倒在地,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于是轻轻的退了回来,走到窗户跟前,双手死死抓着窗户,长出了一口气,这一刻,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半空中。 这中间不能发出任何巨大的响动,否则睡在门口的两个明军士兵非得被惊醒不可。 一旦惊醒对方,自己的逃跑计划便竹篮打水一场空了,甚至还会被那些恼怒的明军士兵当场斩杀。 人都想活着,没人愿意去死,贼秀才也不例外,他今晚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活命嘛? 活着,比什么都强! 万幸,在贼秀才取窗户的时候,没有一点声音发出,也不能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还是有一点轻微响动的,只不过这些响动小的可怜,完全可以被忽略。 手拿窗户,轻轻的将其放在地上,直到这个时候,贼秀才一直提在半空中的心,才稍稍落了地。 他看了看窗户,正欲爬窗出去,忽的想到了什么。立马重新回到草甸上,用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摆弄成一个人的形态,又把自己的长衫脱下,放在上面。 远远望去,好像一个人。 贼秀才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大概是在暗自夸赞自己,临危不惧吧。 做完这一切的贼秀才,顺着窗户爬了出去,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借着黑影巧妙的跑动了起来。 胡家堡的名字里虽说带个堡字,但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村寨,唯一有区别的地方,是它的四周有一堵大约三米高的土墙。 这道土墙可不是贼秀才所能翻过去的,他没有那么强悍的弹跳力,也没有超强的臂力。 贼秀才在找一处他前几日偶然发现的狗洞,狗洞大约一尺见方,勉强可以钻过去一个成人。 就在贼秀才快要冲到狗洞的时候,忽的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然后手脚麻利的躲在了一个角落,同时将一个废弃了的篮筐套在了自己的头上。 他前脚藏好,后脚便有两个巡逻的明军士兵从他藏身的地方走过。 这两个明军士兵在走到距离贼秀才不远,也就一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解开裤带,“哗哗哗”的放起水来。 一边放水一边还埋怨道:“真够倒霉的,竟然抽到了巡逻,巡逻就巡逻吧,竟然连武器都没有。” 另一个明军士兵接口道:“你就知足吧,我们好赖还分了一根扁担,老徐他们连扁担都没有分到。” “你说我们连武器都没有,怎么跟鞑子拼命?” “没办法,谁让鞑子势大,我们势小那。” “哎,别说了,赶紧巡逻吧。” 两人放完水,系上裤腰带,转身离开,他们两人的对话,很清晰的传入了贼秀才的耳朵里。 心中有了计较的贼秀才,冷笑了一下,然后将头上的蓝框取下,朝着狗洞冲去。 到了跟前,愣了一下,似乎自己堂堂一个读书人钻狗洞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很快,贼秀才咬了一下自己的牙齿,四肢着地的朝着狗洞爬去,心里还在不停的安慰着自己:君为国,大义也,故而不屑犬也,为国为之,高尚也,重泰山也,吾为国,乃国之……。 钻过狗洞的贼秀才,顾不得许多,径直朝着海来县的方向跑去。 一步。 两步。 三步。 …… 十米。 百米。 千米。 第16章张知县,我有大功劳要送你 身体快速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的贼秀才,恐怕不知,他今晚所有的一切举动都在朱慈灿的预料当中。 当然,还是有些差错的。朱慈灿他们当初设计的计策,是看守的明军士兵无意中将房门的钥匙给留下,然后贼秀才利用留下来的钥匙,打开房门偷偷的溜出去。 结果中间出了差错,刚开始明军士兵并没有留下钥匙,等后来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因为那时的贼秀才,已经装醉不醒。 明军士兵故意用脚踢了一下贼秀才,就是想把他踢醒,然后告诉他,自己给他留下了钥匙。 没想到贼秀才愣是不敢醒。 没法子,朱慈灿他们只得准备执行第二套方案,没想到最后贼秀才竟然想到利用不牢固的窗户出逃。 这件事也给了朱慈灿一击狠狠的闷棍。 世间万物,皆充满了变化。 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万劫不复。 就像今晚的事情,本来计划的好好的,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虽然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贼秀才逃了,但朱慈灿还是感到了一丝不满。 再说贼秀才,离开胡家堡后,手脚并用撒丫子的朝着海来知县跑去。 他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体力能好的什么地方去,跑了不会儿,也就五六里山路的样子,便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双腿如灌了铅似得,重于千斤。 迈出去的步子也从开始的一步两尺变成了一步一尺,然后又从一步一尺变成一步半尺。 这一刻,他的很想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但唯恐自己坐下,惹得那些追兵赶来,不得不咬着牙,硬着头皮一步步的坚持着。 …… 海来县。 县衙。 知县张振东正搂着他的三姨太,说着亲热的话。 这个三姨太是他不久前新纳的,说是新纳的,还不如说是张振东的满清主子赏赐给他的。 三姨太汉名刘秀娥,祖上是被满清鞑子掠到辽东的汉人。因为父亲给披甲人为奴,有功,故而被抬入了汉军旗,赐名满拉呜呜氏。所以刘秀娥水涨船高,也从汉人奴隶摇身一变,成了名为满拉呜呜氏的旗人。 由于张振东在晋王李定国攻粤期间,立有大功,因此他的满清主子特意将改名为满拉呜呜氏的假旗人刘秀娥,当做物品赐给了张振东。 但张振东不知道啊,他只知道满清主子看在他有功的份上,将一个往日高高在上的旗人美妇赏赐给了他。 每每这个时候,张振东便在心里感慨,感慨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他今年四十四岁,是崇祯十四年的进士,只不过运气不好,刚刚获得功名,还没获得外派,便在京城遇到了闯王大军围城。 为了活命,他跟着一棒子人主动打开了城门,迎接闯王,本以为是个大功,没想到闯王仅仅给了他一个吏部小吏的头衔。 后来吴三桂投降满清,引得满清大军入关,张振东审时度势,又带着一帮人打开了京城的城门,跪迎满清鞑子进城。 多尔衮颁布剃发令的时候,张振东是第一批响应的,并且想法设法的把自己绑在满清的战场车上。 辛辛苦苦为奴数年,终于讨得满清主子欢心,获得了一个外派机会,担任了海来县知县一职。 不得不说,这些不是鞑子的鞑子,做起事情来比鞑子更狠、更绝,张振东在自己管辖的区域内,严格执行三杀政策。 不剃发的,抓住杀! 说鞑子坏话的,抓住杀! 反清复明,妄图颠覆满清统治的,抓住杀! 前段时间,晋王李定国率军攻粤,曾经派人联系过张振东,希望他看在汉家儿郎的面子上,能够反正归明。并且言明,只要张振东肯答应归明,就给他一个知府,甚至巡抚的职位。 对于晋王的这个要求,张振东并没有拒绝了,而是以考虑为由,将说客打发了回去。 说客前脚走,张振东后脚就把这一情况上报了他的上级,同时还有相关的计策。 他假意归明,却在最为关键的时刻捅了晋王大军一刀,率军烧毁了晋王大军的粮草,逼得晋王大军不得不退兵,使得晋王复明大计满盘皆输,毁于一旦。 就这样,张振东用无数汉人的血,染红了自己的顶子,成了满清鞑子眼中的红人。 搂着怀里的假旗人,张振东感慨万千,他算是看明白了,大明朝已经是昨日黄花,这天下很快就是满清的天下了。 千里为官,不是为财,就是为势,他蹉跎半世,四十四岁才混了一个知县,其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就在他感慨万千的时候,门外有兵士来汇报,说城门口有个叫做周士仁的秀才,说他是海来县城新任县丞,刚从土匪窝里面跑出来,要他们快快开门。 再说到周士仁这个名字的时候,张振东心里猛地一动,他前不久接到了吏部发来的公文,说有个叫做周士仁的秀才,因为得罪了人,被一脚踢到了海来县,而且有大佬暗示,让他在海来县寻个由头,干掉周士仁。 按理讲,周士仁前几天就应该到了,但不知何为,他愣是迟到了几天。 正愁找不到借口的张振东,当即笑了,朝着汇报的兵士道:“现在是宵禁期间,让那个周士仁在城门口待一晚上,如果他在大喊大叫,就以祸国扰乱罪杀之。” 城门口的周士仁,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千辛万苦从狼窝里跑出来,却受到了这样的待遇。 他差不多等了两盏茶的功夫,城门上的兵士才有了回话,直言县尊大人有令,现在是特殊时期,全县宵禁,他即便身为本县县丞,也得遵守。 周士仁只得再次大叫道:“楼上的兵士听着,我有重要军情禀报知县大人,请速速开门。” 他话音刚落,一直羽箭便射到了他的脚边,同时还传来了兵士警告的声音,“县尊大人有令,再喊,射杀之。” 周士仁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城墙上的兵士再次喊道:“尔等速速禀报知县大人,说我周士仁有一份天大的功劳要送与大人。” 第17章给吴三桂造个谣 城墙上的军兵只得再次硬着头皮去禀报,但是由于张振东正在跟新纳的三姨太做着嗨嗨嗨的游戏,而且正在兴头上,随口将禀报的军兵骂了几句,然后又埋头苦干起来。 得知这个消息的周士仁,差点气的吐血。 尼玛。 自己千辛万苦跑出来,路上想休息一下,都不敢,唯恐被那伙明军士兵给发现了。 再则军情紧急,尽快将这个消息告诉张振东,然后发兵攻取。趁着夜色突然发起攻击,定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要是俘虏了那个伪明怀王,将其绑在京城,更是天功一件,说不定他们头上的顶子还能多点东西。 没想到张振动竟然这么烂泥扶不上墙,让军兵喊了几句,就是不给他开城门,不放他进去。 气的周士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也知道,这是张振东在给自己下马威,想让自己这个县丞服服帖帖的。 越想越气的周士仁,也顾不得什么君子姿态了,他直接盘腿坐在了城门口的地上。 后半夜本就有些寒冷,加上周士仁肚子里又缺少吃食,逃跑的过程中露水和汗水打湿了身上的衣冠,刚开始还没觉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竟然感到渐渐的冷了起来。 想要生堆火,却也做不到,一来他身上没有火折子之类的东西。二来他手无缚鸡之力,跟前又没有点火的柴火,故而不得施展。 最后实在冷的有些受不了了,张口朝着城门上看守的军兵喊了一句,希望对方可以给自己扔点御寒的衣物。 不喊还好,一喊却让周士仁悲催的发现,这些军兵不知道是不是得过知县张振东的授意,竟然这么轻视与他,一点也不将他这个未来的县丞放在眼里。 索要衣物不成,反倒被对手奚落了一气,孰可忍孰不可忍也,但不忍又不行,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海来县是张振东的地盘,自己虽然贵为县丞,却始终是个外来人,加上现在局势紧张,万一惹恼了对方,将自己射杀,然后给自己按个通敌的罪名。那时候不但自己死无对证,就连远在直隶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一想到要给那些丑陋的披甲人为奴,周士仁的身体便忍不住一阵哆嗦。 这一晚,也不知道周士仁是怎么熬过来的,等东方太阳升起,城门刚刚开启的时候,他便一头扎进了城门。 他想尽快的去找张振东问个清楚,但刚进城门,便被守备的军兵拦了下来,细细盘查了一番,直到周士仁再三发誓,那些军兵才放他离去。 到了县衙,本以为自己可以见到张振东,没想到又被县衙的老吏给拦了下来。 老吏其实就是张振东的管家,他直言县尊大人还在后堂,让周士仁稍等片刻,容他去请。 这一请就是半个时辰。 原来张振东昨天晚上跟三姨太大战了好几个回合,故而日上三竿还没有起床。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周士仁终于见到了张振东。 没等周士仁开口,张振东便变了脸色,他指着周士仁厉声吼道:“周士仁,吾来问你,汝本该前几日就来报道,为何拖了许久?” 周士仁知道,这是张振东敲打他的第二个下马威。当即强行挤出几点眼泪,抱拳道:“县尊大人明鉴,吾路遇伪明溃军,不幸被抓……。” 他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尤其在说到那伙伪明溃军当中,有个自称伪明怀王之后的人时,张振东的眼睛顿时亮了。 明怀王他知道,明太祖朱元璋之子,受封怀洲,怀洲也是清军所遇抵抗最为强烈的一座州府。 那场战役中,号称不败的清军被一座小小的怀洲城阻挡了数日,并且死伤数万,其中就有好几千满洲大兵,这些战死的满洲大兵当中,有一个贝勒和三个贝子。 怀洲城破后,城中数万明朝军民全部殉国,其中便有怀王一家老小,但民间一直有个传言,说怀洲城破之后,怀王府一个老管家,带着不大的怀王世子逃了出来。 之后,满清还颁布了一个告示,宣赏万金缉拿怀王世子。 如果周士仁说的是实情,那么摆在张振东眼前的便是天功一件,如果真的抓到了那个自称是怀王世子的人,他头上的顶戴妥妥的可以换个颜色。 想到这里,张振东变了脸色,朝着周士仁和颜悦色道:“原来周县丞路上还有如此变故,是本县唐突了。”说完口风一转,问起了那伙明军溃兵的落脚点和兵力情况,“这伙伪明溃兵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抓我海来县丞。周县丞不必灰心,我这就点齐兵马,剿了这伙伪明溃兵,为你出气。但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还请周县丞将这伙伪明溃兵的详细情况告知。” 张振东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周士仁最为清楚不过了,肯定是听说那帮伪明溃兵当中,有一个自称明怀王世子的人,想要抢功罢了。 他笑了一下,道:“县尊大人不必客气,这是下官应该做的,那伙伪明溃兵落脚点在距离城池五十里外的胡家堡,兵约四百。” 张振东听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凉气,四百明军溃兵,确实有点多,他海来县目前仅仅驻扎了大约五十人的绿营,加上衙役捕快,最多也就一百人。 一百对四百,人数上不占优势。 周士仁知道张振东在担忧什么,继续道:“县尊大人不必惊慌,这伙伪明溃兵虽然人数占优,但他们手里的兵器盔甲却少的可怜,只有五十把刀剑长枪,只要我满洲大兵杀到,他们定会望风而逃。” 周士仁说的是实话,自打满清入关,便如入无人之境,守城的明军士兵在领头将领的率领下,不是主动献城投降,便是弃城而逃。 “哈哈哈……。”张振东突然笑了,他觉得这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块馅饼,不小心砸在了自己的头上,一百全副武装的清兵,对付一伙缺少兵甲的明军溃兵,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嘛。 第18章给吴三桂造个谣(一) 被大功劳冲昏头脑的张振东,当即点齐海来县所有兵马,朝着五六十里外的胡家堡杀去。 虽然一路不曾歇息,但还是有些晚了,等张振东带着绿营兵、衙役、捕快等人组成的百人队伍赶到胡家堡的时候。 整个胡家堡已经是人去楼空。 别说人了,就是连一只母鸡也没有给他们留下。 不甘心的张振东下令,所有人严密搜查,哪怕将整个胡家堡都翻过来,也得仔细检查。 不一会儿的时间,一个小兵跑过来汇报,说在胡家堡一间屋子下面发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这是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里面黑漆漆的,想必很多年都没有人进去的缘故了。 因为洞口的楼梯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张振东大致估计了一下,足有数指厚。 他扭头朝着一旁士兵喊了一句,“你们几个,点着火把下去看看。” 士兵不敢违抗,拿着火把小心翼翼的走了下去,不一会的时间,就听下面传来几个士兵大呼小叫的声音。 守在外面的那些士兵,还以为下面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下意识的抽出刀剑。 这时,刚才下去的一个士兵从里面爬出来,朝着张振东道:“县尊大人,您快下来看看吧,有大发现。” 张振东这个人很谨慎,他唯恐有人故意诱惑自己下去,故而盯着那个汇报的士兵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那个士兵心底发毛未知。 “下面所谓何事?尔等为何大呼小叫?”张振东从不打无把握之仗,也分外珍惜自己的生命,不然也不会在乱世之中活的这么久,他朝着那个从地洞里面爬上来的士兵发问道。 “县尊大人,下面有平西王吴三桂的画像。”士兵结结巴巴回答道,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挥手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再次说道:“不不不,是周朝开国皇帝吴三桂的画像。” 此言一出,包括海来县知县张振东等一干绿营兵、衙役、捕快全都傻眼了。 吴三桂是谁? 他们在场众人全都知道,那可是满清皇帝亲封三大汉王之一,拥兵十数万的超级猛人。 但身为满清三大汉王之一的平西王怎么会变成周朝开国皇帝? 瞬间,张振东便知道这件事的轻重大小,这些流言蜚语万一传到那些满清主子的耳朵里,他真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恐怕十张嘴都说不清。 当即抬手给了那个士兵两个大嘴巴,厉声骂道:“你脑子里面进水了,竟然敢给平西王造谣?” 士兵那有张振东那么多花花肠子,他觉得自己挺委屈的,辩解道:“县尊大人,下面真有一副画像,上面还写着周朝开国皇帝吴三桂一行字,落款是刘伯温。” 刘伯温是谁。 他们这些人也知道,那可是辅佐朱元璋开辟大明朝的能人啊!传言刘伯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能够预测未来。 如果这幅画真是刘伯温留下,那事情可就有些棘手了!恐怕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人家砍得。 张振东也是一个狠人,为了洗脱嫌疑,竟然下令,放火烧毁了那个地洞,并且朝着众人下了封口令,这件事任何人都不得外传,违令者死! 但他显然忘记了一件事情,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更忘记了人的贪欲。 对于这些人来说,目前的吴三桂还是满清的平西王,没有变成周朝的开国皇帝,假如这个时候投过去,等将来吴三桂荣登大宝的时候,他们这些人的从龙之举无疑会为他们争来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人生在世,博得不就是荣华富贵光宗耀祖嘛? 在他们返回海来县城半个时辰后,海来县城里面便流言四起,说现在的平西王吴三桂将来会是周朝的开国皇帝。 还说这是刘伯温预言的,而且刘伯温还留下了一副画像,一副吴三桂的画像! 一个时辰后,几只信鸽从海来县城飞走,一只向北,一只向西,还有一只向东。 两个时辰后,一个乔装打扮的客商带着一副画离开了海来县城,朝着西方走去。 画自然不是刘伯温画的,而是朱慈灿根据前世一些史记资料画的,他唯恐自己画的不对,弄巧成拙,因此在画的时候有些取巧。 至于为什么要给吴三桂造谣? 朱慈灿有自己的打算。 吴三桂这个人他是知道的,康熙十二年,也就是1673年,自称周王,总统天下水陆兵马大元帅,兴明讨伐虏大将军,起兵造反。 康熙十七年,也就是1678年,吴三桂在衡州,也就是今天的衡阳登基为帝,国号大周,定都衡阳,同年秋天因病在衡州逝世。 吴三桂死后,他的孙子吴世磻苦苦支撑了三年,后被清兵攻破昆明。 从这件事来看,说明吴三桂这个人还是很有野心的。 毕竟每个人都想当皇帝,都想尝尝那高高在上的滋味。 第19章诈城 再说张振东,从胡家堡回来,便一头扎进了三姨太的房间,死劲的腻味起来。 因此对于外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晓。 等华灯初上,出来用饭的时候,才知晓此事,不过已经于事无补,整个海来县城所有人全都知道了,而且还有不少南北往来的客人带着这个消息离开了海来县。 瞬间。 张振东的头大了,他知道坏事了,恐怕用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传遍大江南北。 到时候铁定有满清主子前来质问,那时候他张振东脖子上的吃饭家伙,可真的就要搬家了! 张振东很怕死,同时又特别的善于钻营,不然不会从一个批甲人之奴,摇身一变成了海来知县的县尊大人。 更无语的是,张振东这个人还没有半分骨气,什么名族大义,什么士人气节,统统没有活下去重要。 为了活下去,他不惜将自己的结发妻子送出去。 总之一句话,为了活命,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就在张振东苦寻对策的时候,留守在胡家堡负责侦查的哨兵赶来汇报,说那些逃散的明军士兵又回到了胡家堡。 听了这个消息,立功心切或者说准备将功赎罪的张振东,当即点起兵马,朝着胡家堡进发。 在他们距离胡家堡还有一里多地的时候,闻到了从里面散发出来的羊肉味道。 不少人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 紧接着他们听到了一些女人说话的声音。 他们早已经从周士仁那里得知,得知胡家堡的这伙明军当中,有五十多个妇人。 女人! 女人! 攻入胡家堡,俘虏这些女人,然后…… 瞬间,精虫上脑的这些人,抽出刀剑,嘴里怪叫着朝胡家堡发起了冲锋。 这一刻,他们早已经将张振东叮嘱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期望冲进去大杀一番,然后带着那些俘虏的女人、明军士兵耀武扬威的返回海来县城。 憧憬在加官晋爵美梦当中的满清鞑子兵,终于冲进了胡家堡,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除了一锅热腾腾的羊肉外,在没有任何东西,别说人了,连根人头发也没有。 …… 因为张振东带着人马去围剿明军,故而整个海来县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衙役在守卫着。 但就是这寥寥无几的几个衙役,还被分成了两班,一班看守城门,一班负责休息。 一个看守城门的衙役,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朝着旁边的同伴用羡慕嫉妒恨的语气说道:“老王头,人家去立功受奖,我们却在这里喝西北风,太不公平了。” 隔壁老王搂着怀里的长矛,也用羡慕嫉妒恨的语气回答道:“是呀,谁让我们这么倒霉,抽到了守卫签。” “M的,听说胡家堡那头还有女兵,这下老李他们爽了。” “谁说不是。” “老李欠我三两银子,这一次他们回来,钱就不要了,要个女兵就行了。”说话的这个家伙,一脸猥琐的表情,然后朝着隔壁老王道:“老王,有酒嘛?喝一口,太冷了。” “给,省点喝。”隔壁老王从腰间解下自己的酒袋,递给旁边的人。 但那个人并没有接酒袋,而是紧张地抓起手里的兵器,朝着城楼下面喊了一嗓子,“你们是什么人?速速止步,不然我们放箭了。” 这一嗓子,也让城头那些梦会周公的衙役们醒了过来,全都拿起兵器,顺着城门垛子向外看去。 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城门下面多了一队人马,一队三百多人的人马。 “我们是去胡家堡围剿明军的士兵,得胜归来,还不速速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下面人马当中,一个领头的将领,扯着嗓子回答了一句。 因为天黑,有些看不清楚。所以城楼上的那些家伙也不敢私自开门,他们全都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班头的身上。 班头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他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稍微想了一下,朝着楼下人马喊道:“下面的兄弟,在下也是职责所在,还望你们打个火把,让我们看看清楚。” 下面领头的将领嘴里骂了一句,但还是依言点起了火把。 接着火把微弱的亮光,上面那些守城的衙役们勉强可以看清楚,只见两百多披头散发穿着明军服饰的汉子被一条绳子捆绑着。除了这些汉子,还有三十多年轻的妇人,这些妇人当中,有几个姿色真是不错。惹得城头那些衙役们一个劲的流着口水,嘴里也开始污言秽语起来。 班头也没有多想,当即指挥着众人,缓缓地打开了城门。 见城门开启,领头的将领眼里泛起一丝惊喜的神情,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诈开了海来县城。他强忍着兴奋,手一挥,带领着众人缓缓朝着城门进发。 或许是为了拍马屁,或许是为了那些被俘的妇人,看守城门的衙役们居然全都一窝蜂的跑到了他们的跟前。 这些精虫上头的衙役们,有的连兵器都没带,便朝着那些被俘的妇人开始品头论足起来。 接着,一幅让他们惊恐的画面出现了,那些被绳子捆绑住的明军士兵和妇人们不知为何,竟然全都挣脱了绳子,朝着他们扑来。 二十多个对付一个,自然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不一会儿的时间,那些看城的衙役便鼻青脸肿的跪在了领头将领的面前。 “殿下,我们俘虏了七个鞑子衙役。”一个明军将领朝着朱慈灿抱拳道。 朱慈灿眼皮不抬的说道:“杀了吧。” 几个被俘的衙役,一听朱慈灿要杀他们,立马软作了一团,不停的磕头求饶起来。 “殿下,饶命啊。” “殿下……。” 朱慈灿也不是真要杀他们,说白了,就是在演戏,毕竟有时候千言万语都比不上刀子厉害。 “不杀你们也可以,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朱慈灿看着几个跪在他跟前,不停磕头求饶的家伙,心里不经升起一股快感。 这一刻,他十分的享受。 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喜欢高高在上,原来这种感觉竟然这么美妙。 “殿下,我说,我说。”班头唯恐自己人头搬家,忙不迭的说道。 “殿下,我也说,我也说。”其他几个衙役,生怕自己落后班头,也争先恐后的说了起来。 第20章明城却挂清旗 在俘虏的带领下,朱慈灿带着他的兵马先后接受了海来县县衙、粮库、银库、军械库等几处重要地方。 此战,他们缴获了一千多担粮食,三万多两白银,除了钱粮之外,还缴获了更为重要的兵器盔甲。不过遗憾的是,军械库里面并没有火器,这让朱慈灿心里稍微升起一些不快。 虽然有些不快,但这些兵器盔甲也让朱慈灿手底下的四百人马,终于结束了手拿木棍、粪叉、扁担等木质武器训练和迎敌的局面。 之后还是经人提醒,朱慈灿才想起派出军士,看守其他三个城门,并且勒令,没有他的手谕,任何人都不得出入,尤其任何人不得砍断悬挂在城头的清朝大旗。 自此,一番很是怪异的画面出现了,已经被明军士兵占领的城池,竟然还悬挂在满清的大旗。 县衙。 刚刚从明军士兵手里逃脱的海来县县丞周士仁被关押到了这里,此时的他,心里一个劲的叫着屈,本以为已经逃出生天,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在了明军士兵的手里。 他不是笨人,稍微想了一下,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道道,知道自己落在了人家的算计里。想必人家是故意放他离开,然后借着他的口,将海来县的兵马引出去,最后趁着海来县缺兵少将,一举拿下海来县城。 突然,屋门一开,一个穿着明朝服饰的年轻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拿着刀剑的军士。 这个年轻人周士仁并不陌生,相反还有些熟悉,就是那个自称伪明怀王世子的朱慈灿。 朱慈灿在看到周士仁的一瞬间,笑了,“真是造化弄人,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周士仁瞪着朱慈灿,“落在你们手里,就没想着活,要杀要刮,随你们的便。” 朱慈灿看着他,讥笑了一句,“视死如归,看来你挺衷心自己的满清主子啊,你放心,我不杀你,明天,不不不,后天我一准放你离开。” 没有人想死,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比什么都强。 为了活下去,周士仁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你真的愿意放我离开?”周士仁看着朱慈灿,不相信的问道。 “我朱慈灿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朱慈灿说完,口风一转,道:“只不过我会放出风声,说你贪生怕死,主动献城投降!” 周士仁的脸一下变得惨白了起来,他知道,一旦真如朱慈灿说的那样,自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个时候他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周士仁不怕死,但却担心他的家人,依着满清朝廷的做法,他的家人肯定得发配边关,给批甲人为奴。 一想到娇滴滴的娘子要在批甲人胯下承欢,周士仁的心头便浮起一团怒火。 没等他反映过来,朱慈灿又道:“你即便自尽了,我也会放出风声,说你在与我们里应外合攻打海来县城的时候,不幸被流箭射伤,不治身死,然后以明室身份,追封你为义正候。” 第21章不是官养贼,而是贼推官(卖萌求收藏) 朱慈灿的一番话,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了摧毁了周士仁的心里防线。 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或许说的就是现在的周士仁。本以为自己一死了之,事情便结束了,远在直隶的家人就能获得安全。 但事情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稍微顿了顿,想要说什么,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朱慈灿看出了周士仁眼里的一丝犹豫,继续道:“人固有一死,但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君子为国死,固然为义,然气节已失,为奸也。” 周士仁何尝听不出朱慈灿口中招揽之意,但他实在是降不得,于是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至于朱慈灿信不信,就另当别论了。 他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将事情娓娓道来,最后用不得已的语调无奈道:“不是在下不知……。” 出乎周士仁的意料,听了他的说词,朱慈灿竟然笑了,然后朝着周士仁大笑道:“你会错意了,本王不是让你现在就反正归明,而是要你身在曹营心中汉,或明为清臣暗是明臣。” “殿下是要我养寇自重?”周士仁突然瞪大了眼睛,喃喃问道。他或许还没有发现,经过一番言论后,自己对朱慈灿的称呼从伪明变成了殿下。 称呼的转变,也意味着周士仁心里对于朱慈灿或许明朝的一种认可。 “你说错了,不是你养寇自重,而是我们在暗渡陈仓。”朱慈灿连连摆手,并且一个劲的摇着头,然后用一种反问的语气道:“再说你一个小小的县丞,如果可以做的了养寇自重的营生。” 周士仁沉默了。 因为朱慈灿说得对,按照惯例,海来县知县大人张振东才是海来县的一把手,也只有他才能决定海来县的所有一切,包括那些百姓的生死。 换言之,张振东就是海来县的土皇帝! 即便张振东不在,县衙大小事情也会由张振东的心腹师爷进行打点。也就是说,除非他周士仁彻底的投靠张振东,否则根本不会有一分一毫的权利,说白了,就是一个空架子。 除了没有权利之外,他还有可能成为张振东做错事情的替罪羔羊! 来之前,周士仁也不是没有想过,想过投靠张振东,但经历了城门一事,这个想法已经被他抛之脑后了。 想必张振东已经收到了抚台大人的授意,不然不会在如此关头还给他一个下马威,更不会将他以路上受惊,需要好生休养为名,强行将他留在县衙。 至于一直守在门口的两个衙役,说好听的,是在替他站岗放哨,护卫他的安全。说不好听的,就是张振东不放心他,留下的两个尾巴。恐怕只要一有风吹草动,衙役便会朝他亮出手里的刀,不用问,这肯定是张振东特意叮嘱的。 “殿下,士仁该死,望殿下赎罪。”周士仁站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跪在了朱慈灿的跟前。 这代表着他有可能投靠了朱慈灿,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在故意诈降。 朱慈灿并没有急着扶起周士仁,盯着他足足看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有所指的问道:“士仁是真心降我?还是故意诈降,诱我放了你,然后引鞑子来攻?” “砰砰砰。”周士仁朝着朱慈灿连磕三个响头,赔罪道:“士仁是真心归顺,殿下如若不信,罪城愿写下降书顺表,已表心机,望殿下成全。” “起来吧。”朱慈灿朝着周士仁淡淡道。 “谢殿下。”周士仁闻言站起,然后磨磨,铺纸,不一会儿的时间,一篇数百字的降书顺表出现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周士仁双手轻轻地将其捧在手里,来到朱慈灿的跟前,双膝跪倒,高举两手,恭恭敬敬道:“殿下,罪臣之降书顺表,望殿下……。” 朱慈灿接过,看了一下,整篇降书顺表一气呵成,由此可以看出周士仁的文采,另外他的毛笔字也不错,看着有一种书法大家的气势。于是随口夸赞了一句,“士仁的文采和书法都不错。” “殿下,罪臣十年苦读,亦练习过唐代宗元大师的字帖……。”周士仁将头低的很低道。 “原来如此,假以时日,想必士仁定会成为我大明朝的柳宗元。”朱慈灿说了一句,看着周士仁忽然道:“士仁,你怎么又跪下了,快快起来。” “罪臣不敢。” “本王恕你无罪,快快起来。”朱慈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恨不得变成鸵鸟的周士仁道:“难道还要本王亲自扶你不成?” “臣惶恐。”周士仁赶忙站起身子,垂头不语,但瞬间他便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震惊表情。 只见朱慈灿将他写的那份降书顺表递到蜡烛旁边,点燃了,立时有些不解的问道:“殿下,您何故如此?” 朱慈灿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信,故而有之,汝之意也,亦也不为之。不信,故而为之,吾然也,无意信也。” 这一刻,周士仁是真的被朱慈灿的这番举动给感动了,他本以为朱慈灿会一直留着这份他所写的降书顺表。 但没想到,朱慈灿竟然以一句轻飘飘的:写降书顺表,代表了你的态度,留不留降书顺表,则代表了我对你的看法。给烧毁了! 士为知己者死! 此时的周士仁真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他二话不说,径直跪在了朱慈灿的跟前,“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像是发誓般的说道:“殿下,臣定当粉身碎骨,已报殿下今日之恩惠。” 这一次,朱慈灿可在没有坐着不理,而是站起身子,走到周士仁的跟前,伸出双手,将其扶起来,“士仁快快起来,能得士仁之辅助,乃我之荣幸。” 周士仁有没有才学,朱慈灿不知道,但凭借着他所写的那篇降书顺表,还是稍微可以看出一点的。 再加上朱慈灿身旁确实无人可以,不得不上演这么一出千金买马骨的戏法来。 再则时间紧迫,容不得朱慈灿去找更合适的人选。 第22章贼秀才归心 其实在朱慈灿心里,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海来县知县张振东,但张振东是个十足的汉奸,故而只能退而其次的选择周士仁了。 朱慈灿看了看坐在他下首位置,屁股仅三分之一坐在椅子上的周士仁,淡淡说道:“士仁,本王欲让你暂代海来县知县一职,不知你意下如何?” 如坐针毡的周士仁立马又给朱慈灿跪下了,还是刚才的那番言语。 但瞬间就被朱慈灿后面的话语给惊呆了。 因为朱慈灿让他做的不是明官,而是清官,也就是俗称的身在曹营心在汉! 周士仁不是笨人,稍微想了一下,便明白了朱慈灿这么安排的道理,现在的局势瞬息万变。 大体来说,满清势大,南明势小。 纵观全国各地,除了云贵两省、广西一部分还在南明手里外,剩余国土皆以落入满清之手。 之外还有一部分抗清人马,但由于他们所占地盘不是在人迹罕见的大山里,便是在鸟不拉屎的荒岛上。 这样的地方根本无法耕种,自然养不活太多的人,没人便无法征兵,没有征兵来源,也就不能保持充足的兵员。 所以在后期一些战斗中,这些抗清的汉子因为吃不饱、穿不暖、人少的缘故,常常与满清鞑子稍一接触,便落荒而逃。 有的汉子甚至因为吃不饱,连拿起兵器的力气都没有,这样的战斗力无疑在等于白白送死。 但即便这样,他们还是在永历朝廷灭亡后,坚持抗清十几年,最后随着吴三国兵败,最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其次,这些地方没有矿产,加上抗清势力又没有工匠,所以他们的盔甲兵器严重缺损,在跟满清鞑子的战斗中,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用扁担、木棍,甚至是拳头和牙齿在于武装到极点的满清鞑子作战。 明知是死,亦不退让,只因为他们是汉人,是最后还在坚持抗清的汉人! 故而这些抗清势力,一直以骚扰满清和自保为主。 在这种情况下,朱慈灿这样的安排可以说是合情合理,不然等他们前脚亮起日月旗,满清大军后脚便来围剿。 朱慈灿手底下只有四百多人,纵然这些人在狂热无比,在不怕死,但也不是数千、数万满洲鞑子兵的对手! 示敌以弱,保存实力,暗中积蓄力量才是最为重要的! 可怎么才能让周士仁当上海来知县那? 这却是一个大大的难题。 周士仁不知,但他心里确信,朱慈灿肯定有万妥的办法! 朱慈灿看了看周士仁,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士仁,这件事恐怕还得委屈你一下。” 周士仁道:“为国,臣不委屈。” 紧接着朱慈灿又道:“你的事情我听说了,本来以你的文采,是要在直隶为官的,但由于得罪了一个汉军旗的把总,而那个汉军旗的把总又是满清郡王的奴才,所以你才会被踢到了这鸟不拉屎的海来县,并且还扣留了你的家眷充当人质,对不对?” 没等周士仁开口,朱慈灿又是一番说词,“一会儿你写封信,然后我让人将它带给你娘子,在想办法将她们带到海来县与你会合。” 这一招,还是朱慈灿穿越前跟电视剧里面的黑三郎宋江学习的,只要将你家眷赚到手里,你还能不降嘛? 周士仁再也忍不住了,当即跪倒在朱慈灿的面前,表露衷心,“殿下,臣定当粉身碎骨,已报殿下今日之恩惠,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 朱慈灿赶紧伸出手,将周士仁扶起来,“士仁快快起来,今日本王也在这里立誓,如果将来赶走满清,复我大明江山,吾定当封你为候,享万世之富贵。” “臣令旨谢恩。”周士仁不知道第几次给朱慈灿跪下了,相对于前几次,只有最后这两次才是发至内心深处、心悦诚服的跪拜。 或许从这一刻开始,他效忠的便不再是满清,亦不是偏居一安,不停逃跑,享有逃跑天子美称的明永历皇帝,而是面前不满二十的明怀王世子朱慈灿。 “士仁,我还是前面那句话,估计得委屈你一下。”朱慈灿扶起周士仁,道。 “殿下,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苦肉计嘛?士仁不才,还有几分傲骨的。”周士仁猜到了朱慈灿心中所想计策,毫不在意的说道。 “那我谢过士仁了。”朱慈灿突然站起,朝着周士仁恭施一礼。 “殿下折杀我也。”周士仁大惊,双腿一软,就要跪倒在地。 但被朱慈灿给拦住了,只见朱慈灿朝着他,一本正经的说道:“士仁为我大明受难,我作为太祖之后,怀王之子,理当谢过。” 这个时候,周士仁已经泪流满面了,看样子他颇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气概。 看的朱慈灿心里一个劲的楠楠道:尼玛,这古代的人也太好骗了,就这样三言两语被说动了,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出来,以死明志。 这要是放在现代,谁TM的信! “殿下,您虽为太祖之后,怀王世子,但并没有被朝廷认可,所以为今之计,只有上表朝廷,让他们正式册封你为怀王,这样一来才可高举怀王大旗,聚拢抗清之兵……。”周士仁第一次献策道。 周士仁的献策,不无道理,永历虽然是有名的逃跑天子,但毕竟占据大义,统领着全国所有抗清力量,是所有抗清力量名义上的皇帝。 因此于情于理,他这个怀王世子必须的接受永历朝廷的册封,亦只有这样,才可名正言顺的举起怀王大旗。 否则没等满清鞑子攻来,永历朝廷的那些文臣便朝着他发炮了,这些人打仗不行,搞建设也不行。 但抡起内斗来,个顶个的厉害。 满清鞑子大军压境,这帮人竟然不思抵御,反而还再一个劲的撺掇着秦王孙可望和晋王李定国两人,为了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梦想开打。 最后秦王孙可望被晋王李定国打败,气不过,一怒之下投降了满清,更把南明所有军事部署和盘托出。 有了孙可望的情报,吴三桂带着人马一番突袭,短短数月便攻下整个贵州。 再接着便是永历南逃! 第23章算计吴三桂 永历南逃。 就是压垮南明无数军民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许多饿着肚子一直坚持到最后的抗清汉子,闻讯后不禁落泪,其中一位领兵的大将,仰天长叹,“我的大明啊,我的天子啊,你置我等军民于何位?” 之后挥剑自刎。 临死前,叮嘱手下人,将他的尸体抬到清军大营,以此给手下兵丁们换取一条活路。 可以这么说,要是没有孙李内乱,南明至少还可以坚持几年,甚至十几年。 只要南明永在,汉家儿郎心中的信念便永在,抗清斗争也一直在,纵观整个清朝,反抗一直都在,不管是天地会,还是天理教,只不过因为没有信念,仅凭心中一腔热血,反抗不能成功罢了。 所以于情于理,朱慈灿都不希望发生孙李之争,这只会让虎视眈眈的满清占便宜。 但他是人,不是神。 根本左右不了事情发展的趋势,根据最近几天听到的消息,貌似秦王孙可望的部下,已经开始撺掇孙可望,将永历皇帝控制在手里。 孙李之争的开端便是因为永历皇帝的归属,孙可望想当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 但晋王李定国却不是,这个一心扑在反清复明大业上的汉子,自然不希望永历皇帝落在秦王孙可望的手里。 故而双发开打! 朱慈灿虽然左右不了事情的发展,却可以恶心一下吴三桂和顺治。 在他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周士仁已经给远在直隶的家人写好了家信。 朱慈灿喊来一个兵丁,这个兵丁也是他的护卫将军,刘破虏。 当着周士仁的面,将家信交给刘破虏,仔细叮嘱了一番,直言这份家信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入满清鞑子之手,如果刘破虏无法带回周士仁的家眷,他也不要回来之类的话语。 刘破虏点点头,领命离去。 接着周士仁便被带到了县衙的一件牢房里面,准备之后的苦肉计表演。 周士仁被带走不久,刘破虏去而复返,重新出现在了朱慈灿的跟前。 朱慈灿看了看他,道:“破虏,这件事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刘破虏点点头,随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带两个人,去老管家那里支取纹银百两……。” 刘破虏二次领命离开,前一次是糊弄周士仁,后一次则是奉朱慈灿的令。 严格说起来,周士仁的这封家信注定到不了他家人的手里,朱慈灿想要让他死心塌地的为自己效力,必须得将他绑在自己的战车上,毕竟后面的一系列事情都要围绕周士仁这颗旗子来进行,容不得朱慈灿半点马虎。 因此他需要周士仁对满清鞑子的憎恨,只有这种憎恨才能让周士仁死心塌地的为自己效力。 刘破虏离去一盏茶之后,朱慈灿又唤进来一个兵丁,这个兵丁名叫牛二,也是最先跟着朱慈灿那一百人当中的一个,同时也是一个狂热分子,对朱慈灿玉帝之子转世复明的说法深信不疑。 牛二进来后,朝着朱慈灿施了一礼,道:“标下见过殿下,不知殿下唤标下前来,所谓何事?” “牛二,本王这里有一份大功劳要送给你,不知道你有没有胆子去挣?” 牛二的心猛地一震,人生在世,图的不就是富贵荣华嘛?他们这些人为什么当兵?还不是想在战场上博个大好的前程!光宗耀祖! “只要是殿下给的功劳,就是让标下上刀山,下油锅都可以。”牛二的脸上泛起一丝兴奋地神情,大声表露着自己衷心。 “牛二,本王既不要你上刀山,也不要你下油锅。”朱慈灿看着牛二,道:“而是要你前往满清平西王吴三桂处一趟。” 牛二有些不明白,他们是明军,吴三桂是清兵,目前明军和清兵打来打去,殿下让他这个明军去找吴三桂做什么? 他心里想什么,朱慈灿知道,笑了一下,朝着牛二道:“牛二,你的这份大功劳是吴三桂送给你。” 牛二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标下愚笨,还望殿下明示。” “你把这个献给吴三桂,他可不得给你一份天大的功劳。”朱慈灿说完,将手里的一方印玺交给牛二。 这是一方用黄金雕刻而成的印玺,上面写着十几个小字,牛二也不认识。 朱慈灿淡淡说道:“这是我令老管家铸成的,上面的十几个小字,分别是天命在吴,大周皇帝吴三桂之玺几个字,你到了吴三桂处,就说自己是来献宝的,至于这个宝贝怎么来的,这个不用我教你了吧?” “标下明白,标下就说这个是在胡家堡的地窖里面发现的……。”牛二卖弄似的说道。 朱慈灿点点头,又道:“你这么献上去,听着好听,但吴三桂还是会将你推出门外,进行斩首。” 牛二听到这里,脸色立马一变。 朱慈灿将他脸上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暗暗感叹了一下,然后走到牛二的跟前,用手拍了拍牛二的肩膀,洗脑道:“牛二,你放心,吴三桂这么做,肯定是为了掩人耳目,故弄玄虚罢了。这个时候你一定要一口咬定,印玺就是在胡家堡里面翻出来的,你来这里就是专门献宝,顺便博个从龙之功。” “标下明白。” “吴三桂给你的功劳,你尽管接着就是,如果他想要将你留在军营,你顺水推舟答应就是,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吴三桂铁定会派人盯梢你几天,所以万事小心,切不可鲁莽行事。” 牛二脸色再次大变,“殿下可是要我降清?” “不是让你降清,而是要你身在曹营心在汉,明白吗?”朱慈灿问道。 “标下明白。”牛二说完,画蛇添足的补充了一句,“就是充当细作。” 如果没有后面这句话,朱慈灿肯定认为他听明白了,但有了后面这句话,就另当别论了。 “牛二,你知道汉代将军班超的故事嘛?”朱慈灿看了一眼牛二道。 牛二茫然的看着朱慈灿,单单他的这幅表情,便告述了朱慈灿答案。 “班超乃……他带领手下三十几人,突然闯入匈奴使者的大营,将出使西域诸国的匈奴使者席殊斩杀,逼的那些西域诸国不得不投靠汉朝。”朱慈灿给牛二讲了一遍汉代班超的故事,然后口风一转,朝着牛二道:“我要你牛二成为我大明的班超。” 第24章尽人事 朱慈灿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牛二岂有不明白的道理。 为了安慰牛二,朱慈灿决定给他一个更大的承诺,说是承诺,其实跟谎言差不多,反正就是一张空头支票。 他朝着牛二道:“事成之后你继续留在吴三桂处,等我大兵一到,你便献城投降,事后我会上表父皇,赐你三世富贵,将来回归天庭后,将尔提拔成水军管带,天蓬元帅帐下听令。” 牛二当即跪倒在地,“谢殿下提拔之恩,标下定当竭尽全力,已报殿下今日之恩情。” “赶紧起来吧,收拾收拾东西,即刻动身。”朱慈灿下令道:“你也去老管家那头支取百两纹银,路上切记小心,万事三思而后行。” “谢殿下,标下告退。”牛二离去后。 朱慈灿陷入了沉思。 此时的他有些懊恼,懊恼自己当初没有好好学习一下历史,尤其是明末清初这一阶段的历史。 如果熟知历史,他便可以针对性的做出安排! 话又说回来,朱慈灿虽然不是太清楚明末清初的这段历史,但前世看了那么多清宫电视剧,大体还是有些印象的,这些印象谈不上有多么的准确,但也可以给朱慈灿一些提醒。 比如吴三桂反清,甚至一度打到了山西,要不是吴三桂犹豫不决,没有果断渡江北上,大清还真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此外还有更加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吴三桂绞死永历,使得不少心向大明的百姓对他不感冒。 而且吴三桂反清,打的是反清复明的旗号,但却在衡州自己称帝,这也是后世史学家一直比较争议的地方,不少史学家认为,要是当时的吴三桂不是自己称帝,而是从朱明之后当中寻个后人,立为皇帝,十有八9可以成事。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摆在朱慈灿面前,便是不久就要发生的孙李之争。 孙李之争的后果就是孙败李胜,然后孙可望投降满清,吴三桂大军压境,数月光景便攻占了贵州。 之后永历南逃。 最后被吴三桂绞死在明亡坡。 这是朱慈灿有限知道的一点历史知识。 也正因为知道这些将要发生的历史事件,所以朱慈灿才会在发现胡家堡的地窖后,装神弄鬼的给吴三桂画了皇帝像,并且还借用了刘伯温的大名。 再然后吩咐牛二,将新铸造出来的吴三桂印玺以献宝的名头献给吴三桂,要是这还不能将吴三桂提前逼反,朱慈灿只能采取其他的办法了。 虽然不能逼反吴三桂,但却可以有效的恶心、离间一下吴三桂和满清顺治之间的君臣关系。 一定程度的了缓解贵州、四川两面明军的压力。 当然,也可能造成一种负面影响,那就是吴三桂为了摆脱嫌疑,加紧猛攻四川和贵州两面明军,以期消除满清猜虑。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秦王孙可望有可能因为吴三桂的猛攻,而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跟李定国拼斗。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慈灿总算回过神来,他拿起毛笔,想给李定国写封信,但瞬间便有些坐蜡。 他突然发觉自己,貌似不会写毛笔字。 苦笑了一下,赶鸭子上架似的,硬着头皮写了起来。 果然如朱慈灿预想的那样,他笔下写出来的毛笔字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这样的书信肯定会让永历朝廷的那些文官笑掉大牙。 没奈何,朱慈灿索性派人将刚刚押走的周士仁,以提审的名头叫了回来。 周士仁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听闻朱慈灿要他帮着写两封信,顿时笑着答应了。 第一封信,这是写给永历皇帝的,信上除了表明自己怀王世子的身份后,还说明了他们目前的处境。 在朱慈灿的授意下,周士仁将朱慈灿手底下的四百明军说成了四千明军,所占城池也从现在的一座变成了两座。 第二封信则是写给晋王李定国的,朱慈灿在信上言明,不久后秦王孙可望因为轻信幕僚,与晋王李定国发生了内斗,战局的结果固然是晋王李定国胜出。 但实质则是南明输掉了朝廷。 这一场内斗,彻底的葬送了南明王朝,亦也使得无数抗清汉子心中的最后支柱垮塌。 两封信,第一封信是周士仁仔细斟酌后写的,洋洋大气,朗朗上口。 第二封信则是朱慈灿口述,周士仁代笔而写的。 相对于第一封信,第二封信给了周士仁极大地震撼,要知道这可是朱慈灿在预言,预言今后发生的事情。 他顿了顿,朝着朱慈灿道:“殿下,这信中所写内容是否过于匪夷所思?” 朱慈灿知道周士仁话中意思,答非所问道:“士仁可知我真正身份?” “殿下,士仁略有所知,人们皆说殿下乃玉帝之子,转世救民与水火之中。”周士仁在胡家堡被关押了好几天,自然听过朱慈灿玉帝之子神王转世的说法。 对于这个说法,他是万万不愿相信的,在他心里认为,这是朱慈灿糊弄手下军兵的一种说法。 朱慈灿点点头,叹息道:“我乃玉帝之子,可世人皆知玉帝有七女,谁知玉帝还有一子之事?” 周士仁奉承道:“殿下言之有理。” 朱慈灿继续道:“我转世之前,曾经保留了一点法力,但这些法力也仅仅只能让我推测今后三年之事,信中所写内容,便是我此番推测之结果。” 他说完,走到窗户跟前,推开窗户,看着天上的月亮,暗自伤神道:“我大明拥兵百万,良将数千,但却被只有数十万族人的满清鞑子赶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是鞑子厉害吗?不是,是我们不团结内斗的缘故。” “殿下言之有理,鞑子大军压境,我大明军兵却还在为谁是正统而血拼,白白被鞑子捡了便宜。”周士仁颇为认同,只不过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口风一转,道:“殿下,这封信晋王能信吗?” 朱慈灿回过头来,朝着周士仁说了几个字,“听天命,尽人事,问心无愧罢了。” 第25章自投罗网张振东 周士仁知道,如果事情真如朱慈灿预测的那样,抗清形势就会急转直下,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不过话有说回来,要是能够提前将朱慈灿怀王世子的名号打出去,等永历南逃,那些失去效忠目标的抗清势力自然而然的便会聚拢在朱慈灿的跟前。 那时的朱慈灿,将会变成无数人心中的精神支柱,将来登临帝位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但这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朱慈灿怀王之后的大旗要亮出去,至于怎么亮出去,同时还不惹来满清鞑子注视和大军围剿,则是一个极大地难题。 换言之,永历南逃就是一把双刃剑,稍有不慎便会误伤自己。 周士仁有些犯难,他不是一个很好的谋士。 但他确实一个聪明人,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一切,朱慈灿之所以一个劲的强调自己乃玉帝之子,转世救民的说法,何尝不是一种宣传自己的手段。 大江南北。 客来客往。 悠悠诸口。 想必用不了多长的时间,这个说法便会传遍大江南北,变得妇孺皆知。 信写好后,朱慈灿唤来一个小旗,将两封信交给他,叮嘱了一番后。 小旗带着自己本部十个人连夜出了城,直奔昆明,这个时候广西还在南明手上,所以他们这一路上应该不会遇到太大的危险。 唯一出现纰漏的地方在于,到了昆明会不会见到永历,他写的那份信会不会被永历看到,永历会不会授予他怀王之位。 再说张振东,带着百十人在胡家堡好吃好喝后,又派人在周围的深山老林中追寻了一番,别说明军溃兵,就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这让张振东有些很不爽。 有心想要杀良冒功,但周围又没有老百姓,故而只能放弃,最后因为心念新纳的旗人小妾,决定带队返回。 只不过在返回的时候,他下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命令,在半路上又让五十多绿营兵返回了胡家堡,准备守株待兔。 这样一来,让本就兵力不足的张振东变得更加势单力薄起来,加上这些人又都是衙役捕快组成的,衙役捕快平常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真要上战场打仗,就有一些赶鸭子上架的味道了。 到了城门跟前,没等张振东开口喊话,海来县的城门便缓缓打开了。 张振东也没多想,带着人马径直走了进去。 当他走了差不多五十多米的时候,四周忽然亮起了无数火把,借着火把的亮光,张振东及手底下众人的心顿时提到了半空中。 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百多身穿明军服饰的汉子,这些汉子孔武有力,手里都拿着兵器。 其中三十人,端的是弓箭,弓已经张开,箭已上弦,散发着寒光的箭头直指他们这些人。 似乎只要领头的将领一声令下,散发着寒光的箭头便会朝着他们射来,瞬间夺去他们的生命。 张振东正欲下令后退,就听到后面衙役也传来了倒吸凉气的声音,他顾不得许多,扭头望去。 只见他们的后面,也就是城门口方向,也涌出来一帮子手拿兵器的人,这些人人数不多,也就六七十人的样子。 他们照样穿着明军服饰,只不过里面有男有女,而且更让张振东有些不可思议的是,领头的将领似乎就是一个女子。 “你们是什么人?”张振东像个白痴似的厉声问道。 “明军,明人。”朱慈灿跃过众人,出现在距离张振东十多米的地方,冷冰冰的回答道:“有血有肉,不甘心被异族统治的明人。” “你是什么人?”张振东指着朱慈灿问道。 “本王朱慈灿,太祖之后,战死怀州怀王之子。” “你就是伪明怀王世子。”张振东指着朱慈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左右听令,拿下伪明怀王世子者,赏银千两。” 张振东估计打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算盘,但他手下人也不是草包,对方三十把大弓,只要他们稍微有一丝异动,对方的弓箭便会射出夺人性命的箭头。 有命挣钱,还得有命花钱。 所以这些衙役捕快立马全都当了鸵鸟,不敢动弹,有些人甚至还准备将手里的武器丢下。 他们都是海来县本地人,不像张振东是外来户,自然有许多顾忌,要为自己的家人考虑。 张振东看着左右,厉声喝道:“你们都聋了吗?只要拿下伪明怀王世子者,赏银千两。” 手下人还是没动,不是不动,是不敢动。 朱慈灿等明军见状,心下都是一愣,在他们看来,张振东的这些手下,看样子是准备向他们缴械投降呀。 岂料,就在这个时候,张振东手底下的一个捕快,抽出刀剑,嗷的喊了一嗓子,朝着距离他最近的一个明军将领扑去。 这个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女营把总仇英华。 捕快舞了个刀花,还没来得及引来周围的叫好声,仇英华就已经提刀扑了上去。 从对方的招式来看,显然是个用刀高手,若是老老实实等对方舞好刀花,严阵以待,那无疑与找死。 这个时候,她只有以命搏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接着从气势上压倒对方,才有一丝胜算! 捕快冷笑一声,一刀向仇英华胸口劈来,他出刀干净利落,这一下要是劈中,仇英华登时开膛破肚而死。 不料仇英华见状不退反进,大喝一声,对着当胸劈来的钢刀视若无睹,手中的朴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砍向捕快的脑袋。 赫然是一招以命博命的打发。 “娘的,竟然遇到了一个疯子!”捕快被仇英华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吓了一跳,他可不愿意和仇英华同归于尽,因为他有着比自己性命更加重要的事情。 只见他刀锋一转,架住仇英华挥砍过来的朴刀。 两柄武器来了一个硬碰硬。 仇英华身为女儿身,还是吃了力道上的亏,巨大的撞击声刺痛了她的耳膜,他只觉得自己握刀的虎口一震,朴刀险些脱手而出。 第26章殿下,这捕快竟然是个真蛮子 然而仇英华此时不敢露出半分惧意,生怕被对手抓到破绽,当即想也不想,手中的朴刀顺势下劈,削向捕快的大腿。 依旧是一招以命换命的打发。 常言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现在的仇英华就是一副即便我死了,也要拉着你垫背的不要命打发。 虽然捕快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仇英华双手砍断,但仇英华那下劈的刀,势必也会削断他一条腿。 如此情况之下,断了一条腿的他,铁定活不了,他活不了无所谓,但主子交给他的任务就完不成了。 无奈之下,捕快只得再次架住仇英华手中的朴刀,不料仇英华毫不在乎,手中的朴刀大开大阖,每一刀都是有去无回,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惊人气势。 一时间,打的捕快左拦右架,狼狈不堪,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气量。 一个人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绝不是单凭武力值的高低来衡量的,还要看他的心理素质和应变能力。 仇英华虽然武力不行,身体素质也不如捕快,但是她此时头脑冷静,临危不乱。 反倒是捕快因为急着回去交差,又碍于仇英华以命搏命的打法,一时施展不开,心中越发的急躁,刀法也渐渐失去了章法。 仇英华要的就是这个,她见状,脸上狞笑一声,更是不要命的攻击了起来。 她这么做,还有更加重要的一层原因,那就是告诉在场所有人,别看她们是女子,但一样可以上阵杀敌,丝毫不比他们男儿差。 也正因为如此,仇英华才不让其他人出手,她想亲手摘下这个捕快的脑袋,以振女营之名。 在场所有人,包括那些明军士兵,此刻也惊于仇英华这般不要命的打法。 如此激烈的搏斗实属罕见。 也让他们在场不少人羞愧的低下了头,如果面对满清大军,他们能够像今天的仇英华一样,怀着不要命,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赚一个的想法,大明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满清鞑子也不会以十万之兵席卷整个天下了。 羞愧。 后悔。 种种负面情绪在这些明军士兵的脸上浮现。 但瞬间,他们这些明军士兵便变得坚毅了起来,人家仇英华一个女子还可以做到如此不怕死的地步。他们身为男儿,自然不会落在人后,那样只会让人笑话,笑话他们连个女子都不如。 周围明军士兵的转变,朱慈灿全都看在了眼里,说实话,他对仇英华一对一的打发也有些不满意,现在我众敌寡,自然是好几个对付一个了,讲什么侠客精神,非要单打独斗。 但看了周围士兵的表现,发现仇英华这么做,还是又一定收获的!这个收获便是在场明军士兵全都有了不怕死的精神气概。 这个很重要。 战场上你越是不怕死,越是可以最大程度的杀伤敌军,保存自己的实力。 双方又斗了几回合。 仇英华身为女儿身,气力还是不如男子,这么多回合过后,变得气喘吁吁,手里的刀似乎也慢了下来。 一旁的牛破军,挥舞着大斧头便要上来帮战,但被仇英华拒绝了,她朝着牛破军道:“不用你帮忙,这个鞑子是我的猎物,我要亲手干掉他。” 捕快瞪着仇英华,嘴里不干不净的说道:“小娘子,我真是不忍心下手啊,你这么娇滴滴的小娘子,就应该在家里……。” 看样子他是想用言语激的仇英华方寸大乱,以便自己可以趁机拿下仇英华。 仇英华似乎中了捕快的计,手中刀法变得凌乱起来。 捕快见状,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大吼一声,手中的铁刀猛的挥了过来,荡开仇英华的朴刀,狠狠的朝着仇英华腹部捅去。 仇英华避无可避,但还是硬生生的扭了一下自己的身躯,躲过了这必杀的一击。 岂料捕快的刀同样顺势一滑,攻向了她的肩膀。 这一下仇英华再无退路,只得任由捕快锋利的铁刀已经刺进她的肩膀。 顿时,捕快那种狰狞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兴奋的表情,可那兴奋的表情很快就凝固了起来。 因为他看到了仇英华那双锐利冰冷的眼睛。 刹那间,他甚至以为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头疯狂的野兽!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时,仇英华毫不犹豫的握紧扎入他肩膀的刀身。 捕快猛的变了脸色,下意识的想要抽刀而出,却撼然的发现,手中的精铁刀如同插入巨石之中,根本难动分毫。 “去死吧!”仇英华爆喝一声,不退反进,握紧朴刀死命的往前扑去。 这时,那柄没入她肩膀的精铁刀又深了几分。 捕快看到了仇英华那双比他更为疯狂嗜血的眼睛,竟然吓得忘了弃刀而退。 仇英华手中的朴刀平削过去,一刀划开捕快的脖子。 ?刹那间,生死已分。 周围众人皆被仇英华的气势所慑,他们呆呆的看着仇英华。 这个比男人还杀伐果断的女子。 这个比他们男人还要凶狠的女子。 此刻如同天神一般,傲然的站立在他们面前,即使她的肩膀受到重创,鲜血不断的从伤口中涌出,可她就是那般站着,岿然不动。 过了一会儿,她用手里的刀砍下捕快的脑袋,然后指着张振东等一干人等,怒吼道:“你们降不降?不投降者死,降者可活。” 那些衙役捕快,哗啦啦的扔掉了手里的武器,一个劲的说着我们投降之类的话。 张振东见状,还想说点什么,便被一个机灵点的捕快蹬下了马匹!再然后他便被那些蜂拥而来的明军士兵按在了地下。 仇英华用手提着捕快的人头,快步来到朱慈灿的跟前,跪地献首道:“启禀殿下,女营把总斩杀鞑子一名。” “仇将军巾帼不让须眉,快快请起。”朱慈灿伸手将仇英华扶起来。 他身旁的老管家将人头接过,看了看,惊讶道:“殿下,这个捕快是个真鞑子?”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第27章欲学水浒当中的勾当 他们知道,一个真鞑子首级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就是军功。 有了军功,他们这些人便可以加官晋爵,出人头地。 但随后一个不该有的念头浮现在众人心头。 这个满洲大爷为何会乔装改扮成一个小小的捕快,混在海来县众捕快当中? 这个疑点还没解开,另一个疑点又浮现在了众人心头。 这个混在捕快当中的满洲鞑子为何不继续乔装下去?而是在我众敌寡,明显不占优势的情况下,选择出击,还因此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 这两个疑点谁都没有办法解开,因为唯一的当事人已经死了,但朱慈灿总是觉得,这个混在海来县捕快当中的满洲鞑子,肯定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任务。 他挥手让人将张振东及被俘虏的一干衙役捕快带走。 人都是善变之物,尤其是战乱年代的人,为了活命,无所不用其极,简直变成了人精。 所以这些被俘虏的衙役捕快全都打着投诚变节的准备,因此全都老老实实的随着明军士兵的吆喝走动了起来。 当中唯一一个不老实的便是知县张振东,这家伙或许是知道自己罪大恶极,难逃一死,故而没有求饶,反而还在嘴里一个劲的骂着各种难听的话。 一位明军士兵掏出一支臭袜子,一把塞在了张振东的嘴里,然后将其带了下去。 为了避免张振东自杀,朱慈灿还特意叮嘱了看守的明军士兵,一定严格看守,最后士兵为了省事,直接找了一根绳子,将张振东绑在了一根木头柱子上。 县衙当中的一间大房子中。 朱慈灿摸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他在想今天晚上那个真鞑子的事情。 海来县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出现满洲鞑子? 是什么事情引来了满洲鞑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旗前来报告,说经过他们的询问,五十多个被俘虏的衙役和捕快全都不认识被仇英华杀死的那个鞑子。 所以他们推测,这个鞑子应该就是在最近一两天达到海来县,并想办法混在了捕快的队伍里面。 对于这个不是答案的答案,朱慈灿只能皱着眉头接受。 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其中最为关键的一个地方,一个生面孔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一群熟面孔当中。 必须要满足一个条件,那就是那群熟面孔全都是瞎子。 也就是说鞑子肯定是趁着黑夜悄悄的混在了队伍当中,由于天黑,周围人多,故而没有任何人察觉他们队伍中突然多了一个人。 能让鞑子这么费心尽力亲自前来调查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目前整个海来县也只有两件事能够满足它的条件。 第一,自己这个明怀王世子的身份,引来了满洲鞑子。 第二,那就是胡家堡吴三桂画像事件,肯定是鞑子大官听说了什么,为了调查取证,所以派人下来。 朱慈灿越想,越觉得是第二种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的计策便算成功了一半。 其实事情真如朱慈灿推想的那般,鞑子还真是因为胡家堡吴三桂周朝开国皇帝画像一事来的。 毕竟传言那是前明军师刘伯温亲手所画。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几个衙役出现在了朱慈灿所在的大屋中,为了以防万一,护卫自己的安全,朱慈灿还是喊来几个手拿兵器的明军士兵。 这些明军士兵进入屋子,朱慈灿的底气瞬间涨了不少。 那些衙役进来后,根本不用人叮嘱,很是乖巧的跪在了朱慈灿的跟前,然后一个劲的磕头求饶道,不是说他上有八十岁的老娘,就是说他下有嗷嗷待哺的孩童。 朱慈灿拿起手里的一本名册,冷冰冰的喊了一个名字,“王大力。” 当中一个衙役,忙抬头回答道:“小人在。” “李二但。” “小人在。” “张三。” “小人在。” “……” 朱慈灿念完这些衙役的名字,合上名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说了几句,“把你们叫来,是有一件事想要交给你们去办。” 当中最为乖巧的一个衙役,根本没等朱慈灿说出什么事情,便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了起来,“殿下,请您放心,小人一定办的漂漂亮亮。” “你们几个一会儿以县丞周士仁的名义,给胡家堡的那些绿营兵送些酒菜过去。”朱慈灿说完,紧接着口风一转,用分外严厉的口吻警告道:“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半路逃跑或者通风报信,但那个时候你们留守在县城的家人,可都要人头落地,我说的这些话你们都听明白了没有。” 事关家小的性命安危,几个衙役自然不敢懈怠,顿时满头大汗的回答道:“小人听明白了。” 朱慈灿现在所用的办法,便是从前世电视剧水浒传里面学来的,当时晁盖他们智取生辰纲的时候,用的便是酒水里面下蒙汗药的招,只不过一个为财,一个为人。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被这些衙役坏了自己的好事,朱慈灿还是耍了一个心眼,他故意挑选了一些拖家带口,并且据说很是老实怕事的当地衙役。 想必人值在手,那些衙役也不敢造次,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的将这件事交给他们去做。 他挥了挥,旁边站着的老管家,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塞在了最为乖巧的那个衙役手中,之后瞪了几个衙役一眼,用很是肉痛的语气说道:“这是殿下赏给你们的,还不谢恩。” 这些衙役见自己得了赏钱,顿时喜笑颜开,朝着朱慈灿叩头道:“小人谢殿下赏赐。” 朱慈灿没说话,而是挥了挥手,几个衙役便被带了下去。 很快,几个衙役每人挑着一担加了料的酒水,朝着胡家堡的方向走去。 第28章左脚反复,右脚清明 同时他们也在心里发着期盼,如果这个时候能喝一口小酒,该多好啊! 可惜,他们跟前只有兵器! 也就在这个时候,挑着酒水的衙役们如雪中送炭般的出现在了绿营兵们的跟前,没等那些绿营兵开口询问,领头的衙役便很乖巧的说出了这些酒菜的来历。 他笑着道:“各位绿营的兄弟们,新任县丞周大人听闻兄弟们在这里守夜,晓得夜里的山区有些冷,特意吩咐小的将这些酒菜送来,还望兄弟们能够赏脸享用。” 说完,朝着跟他在身后的几个衙役挥了挥手,接着道:“哥几个,还不把这些酒菜都给绿营的兄弟们送过去。” 这些绿营兵本来有疑,但听了领头衙役的话,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海来县新任县丞周士仁被县令张振东故意为难,堵在城门口待了半宿的事情,他们这些人都听说了。 因此没有多想,认为周士仁给他们送酒,就是想跟他们示好,然后借助他们绿营的力量,来抗衡张振东的势力。 领头的把总一挥手,一帮子早就想要喝酒的绿营兵立马围了上来,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 领头的衙役见周围还有好几个放哨值守的绿营兵没有去喝酒,当即眼珠子转了几转,心中立马有了主意。 他跑到绿营把总跟前,赔笑道:“把头,您老要不下个令,让那些站岗的兄弟们也来喝口酒暖暖身子?” 把头认识领头的衙役,笑骂道:“不行,这是在打仗,万一那些明军溃兵杀出来怎么办?” “有您把头坐镇这里,那些明军溃兵敢来嘛?估计他们早就跑到深山老林当中去了。把头,我也不瞒您,这件事周大人是许了我们好处的,一定要让绿营的兄弟们都喝上他送来的酒。”领头衙役说到这里,口风一转,用商量的口吻道:“要不这么着,我们哥几个替你们一会儿,等喝完酒再让他们来替换我们?” 把头指着领头的衙役,“我就说你小子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又是送酒菜,又是替我们站岗的,闹了半天原来是得了县丞大人好处,不过你说的也对,本把头坐镇这里,那些伪明溃兵还敢来吗?” 说完顿了顿,朝着几个放哨值守的绿营兵喊道:“你们几个都过来喝酒,有人替我们……。” 几个早就馋酒,但苦于职责所在的绿营兵,闻言顿时大喜,立马放下兵器跑了过来。 这些下在酒里的蒙汗药,并不是如前世电视剧里面演绎的那般情节,人喝了当即便晕了过去。 而是差不多过了大半个时辰,酒里的药力才开始发挥它们的作用,使吃了蒙汗药的人晕过去。 其实严格的说起来,也不算是晕过去,而是吃了蒙汗药的人感到浑身无力,四肢丝毫动弹不得,整个人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活死人。 “噗。” “噗。” “噗。” 当一桶桶凉水浇到头上的时候,那些吃了蒙汗药的绿营兵才清醒了过来。 清醒瞬间,他们都下意识的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发现动弹不得,好像被人捆绑了起来。 在一睁眼,看到他们的四周全都是清一色的明军士兵,再看自己等人,果真被绳索捆绑了起来。 不用问,肯定是那些衙役们反了水,给他们送来了有问题的酒菜,故而才会着了人家的道!落在了人家的手里! 突然,那些围拢在他们四周的明军士兵让出了一条通道,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年青男子自然就是朱慈灿了。 他走出来,看着被绑的五十多绿营兵,冷冰冰道:“海来县已经被我们攻下,你们降不降?投降者可活,不投降者死。” 四周两百多明军士兵,见状也大声的喊了起来,“投降者可活,不投降者死。” 两百多人齐声大喊,声音之大,气势之足,震得那些被俘的绿营兵心惊胆战,许多本来还不愿投降的绿营兵,立马变得动摇起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尤其到了性命攸关的地步,不少心思活泛之辈开始打起了活命的主意。 纷纷出言道:“将军息怒,我等愿降。” 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投降的,还是有几个绿营兵想要为他们的鞑子主子殉葬的。 比如领头的把总及把总的几个心腹,这些人大约占被俘绿营兵的十分之一。 “你们几个真的不愿投降?”朱慈灿再次询问了一遍。 “只求一死。”领头的把总说了四个字,便不再理会朱慈灿,一副慷慨就义的大义表情。 他的几个心腹也跟着说道:“只求一死。” “哈哈哈……。”朱慈灿笑了,指着几个一心求死的绿营兵道:“你们可是旗人?”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缺少聪明人,没等绿营把总回答,那些打定投降主意,想要给主子留下好印象的其他绿营兵便抢着回答了。 “启禀将军,他不是旗人,是汉人。” “昂。”朱慈灿昂了一声,狠狠的蹬了领头把总一脚,将其蹬倒在地,之后指着把总的鼻子怒骂道:“老子以为你是旗人,闹了半天原来是汉人,没想到你堂堂汉人不做,非要去当旗人的包衣奴才,好好好,你不是不投降嘛?我索性就放了你。” 没有人想死,只不过因为一系列奇怪的原因,逼的他们不得不做出慷慨求死的举动。 领头的绿营把总和他的几个心腹眼神里突然爆发出一种求生的光芒,可这种光芒很快就消失不见。 估计以为朱慈灿是在说笑,故意拿他们打趣。 朱慈灿朝着左右明军士兵吩咐道:“你们几个拔掉他们的鞋袜,然后左脚刻上反复,右脚刻上清明,之后放了他们。” 说完他看着绿营把总,问了一句,“你知道这四个字合起来是什么意思嘛?” 没等绿营把总回答,朱慈灿便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四个字合起来就是大逆不道的反清复明。” 霎那间,绿营把总的脸绿了! 第29章煮汉奸 次日清晨。【零↑九△小↓說△網】 整个海来县所有的居民当从自己家里走出来的时候,赫然发现,一夜之间,他们所在的县城便从清占变成了明占。 他们这些居民,也从清民摇身一变成了明民。 所有人都在面面相觑,不是说明军已经被满清打得偏居云贵了嘛? 什么时候又打了回来? 会不会清算他们这些剔着金钱鼠尾发辫的老百姓? 几乎所有人都在做着同一件事情,那就是麻溜的回家,然后关门闭窗,同时小心翼翼的倾听着外面街道上的声音。 唯恐那明军士兵突然闯入,以屠杀汉奸之名,朝着他们挥起手中的刀剑。 普通老百姓都还好说,但那些大户人家便有些坐蜡,尤其是那些帮着清兵残害过明军的大户人家,此时此刻更是提心吊胆。 比如城南的李家,数月前李定国攻打广东的时候,他们便在家主的带领下,不但派人协助清兵守城,还献出了大量的钱财物品,可以说是一个铁杆大汉奸。 当然,城内也有不少大户人家,见南明偏距云贵两地,已经没有了反抗满清的势力,出于为家族考虑的缘故,不得不选择与强大的满清合作。 此外,还有一部分大户人家,心系南明,但由于自身实力有限,不得不装聋作哑,委曲求全罢了。 坐镇县衙的朱慈灿已经从老管家那里知道了这一情况,他笑了一下,然后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右臂,右臂关键还是有些疼痛难当,但貌似没有了什么大碍。 接着他传令明军士兵,县衙大门口架起一口大锅,锅里填满水,锅下燃起柴火,看样子好像要煮什么东西。 当着所有一切都准备完毕后,他让明军士兵将整个海来县所有居民驱赶到了这里。 很快,海来县居民的家里,便响起了明军士兵那一声声吆喝,“殿下有令,所有人县衙门口集合。” 无数身着粗布麻衣的老人、妇孺还有年轻人,被一群凶神恶煞的明军士兵驱赶着来到了这里。 这些被驱赶的百姓。 他们的脸上没有恐惧。 没有愤恨。 只有麻木和空洞的神情,他们的双眼盯着前方,步履踉跄的走着,有时候走的慢了一些,便被那些不耐烦的明军士兵偶尔抽打一鞭子后,才挣扎着往前走去。 再然后是一群穿着绫罗绸缎的富人,跟贫民脸上的麻木不同,他们脸上的表情各异。 走在最中间的赫然是李家,此时的李老太爷就走在最前面,后面还跟着他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及一干家丁下人。 当这些人走到县衙门口的时候。 全都愣住了。 因为此时的县衙门口,站着两百多手拿刀剑的明军士兵,这些明军士兵还不是最为引人瞩目的,最引人瞩目的是县衙门口的空地上,竟然架着一口大锅,大锅里面的沸水已经开始沸腾,散发着阵阵热气。 一盏茶之后,穿着明朝王爷服饰的朱慈灿在几个军兵的护卫下,走出了县衙,他看着面前的数千居民,双手抱拳道:“诸位海来县的父老乡亲们,我是明怀王之子朱慈灿……是我等无能,让你们受苦了,请受我一拜。” 说完就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如朱慈灿心里预想的那样,在场数千居民全都沸腾了起来,哗啦一声跪倒在了他的面前,齐声喊道:“王爷,折杀小人……。” 看着那些跪倒在地,一个劲朝着朱慈灿磕头的海来县居民,朱慈灿的心里不经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坏笑。 现在这个时代的人真是太好骗了,这尼玛要是放到现代,你就是跪地磕头,把头磕出血都不一定有人敢相信! 恍然间,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许多穿着绫罗绸缎的大户人家貌似并没有领朱慈灿的这个人情,除了他们,还有他们的那些家丁佣人全都站在那里,看着朱慈灿。 看到这里,朱慈灿的脸上闪过一丝讥笑的神情,心里暗道: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看来是不把我朱慈灿放在眼里啊,既然这样,就让我看看,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老子的刀子硬。 纵观明朝,不少文人士绅抱着刑不上士大夫的说词,不是骂皇帝,便是骂宦官,动不动就要以死明志,想要撞死在金銮殿之上,以期留个好名声。 可到了清朝。 他们敢吗? 不敢,因为满清的刀子快,杀的这些文人士绅胆战心惊,这个时候他们怎么不骂皇帝了? 因为他们的胆子已经被满清鞑子的刀子给吓破了。 朱慈灿站直了身体,朝着数千居民大喊了一句,“诸位乡亲父老,快快请起。” 当所有居民全部站起的时候,朱慈灿朝着身旁一军士喊道:“给我将罪大恶极的狗汉奸张振东带上来。” 随着朱慈灿一声令下,穿着囚衣,带着锁链的张振东被两个强壮的明军士兵带了上来。 除了锁链,朱慈灿还别出心裁的在张振东的头上戴了一个两尺高的白纸帽子,帽子上写着大大的几个字,狗汉奸张振东。 张振东估计知道自己南逃一死,因此表现的有些硬气,被带上来后,傲然挺立在哪里,既不说话,也不下跪。 旁边的一个明军士兵,上来二话不说,朝着张振东的右腿膝盖关节处就是一脚,顿时将张振东蹬跪在地上。 “张振东,你可知罪?”朱慈灿看着张振东,笑眯眯的问道。 “哼!”张振东冷哼了一声。 朱慈灿挥了挥手,一个被明军士兵用刀架过来的书生,哆哆嗦嗦的走了上来,他拿着一张白纸,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打开,大声的念了起来,“张振东,崇祯十二年举人,原为翰林院候补执事,闯军围城,不死报国报君,却伙同……满清围城,再次献城而降,为求上位,不惜将自己的原配妻子献出去……数月前,张振东先是杀了晋王派来的说客,之后带兵烧毁了晋王粮草,致使晋王……种种罪行,令人发指,故判其水煮之刑。” 第30章煮汉奸(一) 一句水煮之刑,令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们现在才知道,那口燃烧着沸水的大锅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闹了半天,原来是要煮人的。 就连一直宁死不降,一心想要为满清主子殉葬的张振东,也在这一刻面色大变,下意识抖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这一切,自然没有瞒过朱慈灿的眼神,见张振东被吓得脸色苍白,当即仰面哈哈一笑,然后笑容可掬地朝着张振东说道:“张大人莫要在意,本王这里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此番请你及诸位乡亲们过来,就是想要你表个态,本王手下缺少治理县城的能人志士,你只要降了,本王就饶了你,还让你继续做着海来县知县一职。” ?张振东眼珠子转了几转,看了看朱慈灿,又看了看那口燃烧着沸水的大锅,顿了顿,最后心惊胆战地问道:“殿下所言当真?” “当真。”朱慈灿笑道:“本王说话向来当真。” “那我愿降。”张振东双膝跪倒,朝着朱慈灿叩头道。 “但我却有些不信。”朱慈灿看着跪倒在他面前的张振东,摇了摇头,道:“数月前你也这样答应了晋王殿下,但扭头就将晋王殿下二次派来的联络人砍掉了脑袋,将其首级送往州府,以此给自己的顶子换了一个颜色。之后你以给晋王送粮草为由,带着人马和火油混进了晋王粮草重地图里镇,当夜趁势放火,烧毁了晋王存储的三万但粮草,逼的晋王大军不得不猛攻广东肇庆。然后又因为你带人劫杀晋王求援之信使,使得晋王复粤,与福建郑军会师的计划泡汤。不知本王说的对不对?万一本王前脚一走,你后脚便向那鞑子主子求援,我不是又成了第二个晋王嘛?所以你的这些话本王不信,除非拿出相关的诚意来。” 他这里的诚意,指的就是投名状。 张振东有些迟疑,他心里还真是这么打算的,先把自己的命保住,然后想办法将这里的情况送出去。 当然,要是能够将朱慈灿擒获,复夺海来县城,则更是大功一件。 但万万没有料到,朱慈灿竟然向他要投名状。 当即定了定神,看着朱慈灿道:“殿下如何才能信我?” 朱慈灿笑了一下,他前世看过一本抗清小说,书名叫做《汉儿不为奴》,是网文大神傲骨铁心所著,里面有句情节很吸引他的目光,那就是在擒获的满洲绿营兵背后刻上了辱骂大清皇帝的字样,逼的那些被俘的绿营兵不得不死心塌地的为其效力。 因此他想借助这一情节,所以故意顿了顿,看着张振东道:“其实很简单,你只要跟着我念几句话就可以。” 腾地,张振东的心里浮现起一丝很不好的感觉来,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尤其那头还有一口燃烧着沸水的大锅。 “殿下请讲。” “张大人,听完后一定要大声的念出来,不然就是没诚意。”朱慈灿看着张振东,缓缓地念了出来,“顺治是混蛋,顺治是大混蛋。” 张振东的头顿时嗡的一声,爆了。 顺治皇帝可是大清入关的第一位皇帝,他要是真的如朱慈灿说的那般念了出来,除非将整个海来县所有居民全都杀了,不然死的就是他张振东。 但问题是张振东可以将整个海来县数千居民都杀了嘛? 不能。 因为他是一个文官,没有以一抵千的本事,其次他手下的衙役、捕快及驻守城池的绿营兵,有不少人是海来县当地居民,恐怕他前脚下了这样的命令,后脚就会被那些衙役、捕快、绿营兵反水。 可现在的情形,不念又不行。 “殿下,这……。”张振东有些为难的看着朱慈灿。 朱慈灿朝着张振东发问道:“张大人,顺治是混蛋,顺治是大混蛋这句话很难念嘛?” 说完,扭头看着在场众人,大声道:“你们说,这句话很难念嘛?” 在场百姓和士绅都还没有开口,旁边站着的那些明军士兵便开口大声的叫喊了起来,“启禀殿下,不难。”之后齐齐高声喊道:“顺治是混蛋,顺治是大混蛋。” 别看他们人数不多,只有区区两百多人,但喊出的声音之大,直冲天际,给人一种千军万马的气概。 “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你。”朱慈灿脸色一变,朝着旁边的两个明军士兵挥手道:“送张大人进锅。” 两个明军士兵二话不说,过来抬起张振东,朝着不远处的大锅走去。 还没到跟前,张振东便感受到了沸水发出的阵阵热气,热气都这么不好受,更何况是满锅的沸水。 立马不管不顾的喊了起来,“顺治是混蛋,顺治是大混蛋。顺治是混蛋,顺治是大混蛋。” 这家伙唯恐被扔进锅里,连喊了两遍,声音一遍比一遍高。 没等朱慈灿发话,两个明军士兵便把张振东放了下了,被放下来的张振东,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朱慈灿嘴角浮起一丝阴冷的微笑,念出了第二句话,“皇太极是王八蛋,老奴才努尔哈赤是老龟蛋。”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当他勇敢的迈出第一步,就会顺其自然的迈出第二步。 因此在朱慈灿话音刚落,大铁锅前面瘫坐着的张振东,便下意识的跟念道:“皇太极是王八蛋,老奴才努尔哈赤是老龟蛋,皇太极是王八蛋,老奴才努尔哈赤是老龟蛋。” 跟刚才一样,也是念了两遍,声音一遍比一遍高,两遍下了,鼻子竟然见了汗,可见张振东为了活命,卖了天大的力气。 “顺治是混蛋,顺治是大混蛋。皇太极是王八蛋,老奴才努尔哈赤是老龟蛋。满清必败,大明必胜。”朱慈灿将刚才两句话连在一起,又新增加了八个字,然后看着在场所有人喊了出来。 接下来,不单单是张振东,就连许多海来县的老百姓也都无意识的跟着喊了起来,“顺治是混蛋,顺治是大混蛋。皇太极是王八蛋,老奴才努尔哈赤是老龟蛋。满清必败,大明必胜。” 第31章老子请你们吃满清肉 随着这些叫喊声,朱慈灿可以说是彻底的将这些海来县百姓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零↑九△小↓說△網】 因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一旦传递到那些满洲鞑子的耳朵里,海来县肯定将会迎来屠城。 所以只要不是傻子,任何人都不会说出去。 朱慈灿一挥手,数十名明军士兵拎着木桶大碗等餐具走了出来,他们来到大锅跟前,将手里的木桶放在地下。 之后一个扛着大铜瓢的明军士兵顺着木梯爬到了大锅的上面,然后用铜瓢将里面的沸水舀到了下面的木桶里。【零↑九△小↓說△網】 这时候,围拢的那些百姓,才发现大锅里面除了沸水,还有许多大块肥肉。 此时的这些肥肉,正在散发着阵阵香味,引得不少百姓流下了口水。 朱慈灿顿了顿,大声的朝着在场数千百姓喊道:“海来县的父老乡亲们,你们知道满清鞑子是怎么来的嘛?” 之后他用很简短的语言讲述了满清的来历,接着口风一转,道:“昨天晚上我们攻城的时候,射杀了几头百斤重得野猪,今天就请在座诸位,尝尝这满清肉的味道。” 随着他一声令下,拎着木桶的那些明军士兵开始游走在老百姓当中,差不多每人一碗肉汤一块肥肉。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想吃,比如城南李家。 他们可是堂堂的读书人,怎么会吃猪肉这么下贱的东西,于是在某个人的带领下,这些人纷纷将他们手里的肉汤和肥肉倒掉了。 这一幕自然没有瞒过朱慈灿的眼睛 第32章汉奸当绝后 听闻朱慈灿语气不对,不少人下意识的缩了缩自己的脖子,唯有李家家主,也就是李老太爷依然老神定定的反驳道:“殿下这是想要翻脸嘛?” 朱慈灿眯缝了一下的眼睛,瞪着李老太爷,用一阵阴沉沉的嗓音说道:“本王问你,吃不吃这满清肉?” “不吃。” “看来你真是想要为满清鞑子殉葬了。”朱慈灿说完,朝着左右军兵挥了挥手,下令道:“李家凝顽不化,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无数军兵扑出,三下五除二的将一干李家人等拿下,期间还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丁,居然仗着自身有几分武艺,想要拼死一搏。 只不过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 好几个明军士兵,甚至十多个明军士兵围攻一个家丁,不一会儿的时间,那些反抗的家丁便人头落地。 血淋淋的一幕,顿时刺激了在场的众人,不少人竟然呕吐了起来。猪头肉、猪脑子吃多了的李家家主,这时才晓得自身的处境,但他还是仗着自己当年的秀才身份,朝着朱慈灿骂道:“昏王,昔太祖有令,刑不上士大夫,老夫乃崇祯年间的秀才,你不能如此对待老夫。” 朱慈灿哈哈一笑,用手李家家主的鼻子骂道:“一个卖主求荣的狗奴才,还敢提当年之事?我来问你,前不久晋王攻粤,你是不是主动带着家丁等……。” 他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大推,还不就是想彻底的做实李家汉奸的名头,然后以杀汉奸的名义将李家满门抄斩。 一来可以极大地震慑那些宵小之辈。 二来又可以获得李家万贯家财,别的不说,最起码上万两银子和数千担粮食还是有的。 这些东西都是朱慈灿最为紧缺的,只要有了这些东西,他就可以招兵买马,扩充自己的实力了。 有了实力才可以在这乱世之中活命! 有了实力才可以驱除鞑虏,恢复昔日的大明江山! 突然,一个很是瘦弱的小男孩冲了过来,到了跟前二话不说,径直跪在了朱慈灿的跟前,“砰砰砰”就是三个响头,然后朝着朱慈灿道:“这位大官,我知道你是这里官最大的人,求你为我做主啊……。” 小孩说的事情很简单,就是一个恶霸霸占贫民家产,并且还将两个不满五岁的童男童女送给鞑子陪葬的事故,只不过这个故事有些惨兮兮,听者无不落泪。 当小孩说完后,场中数千百姓几乎同时大喊道:“杀了这个恶魔,杀了这个没有人性的畜生。” 这便是朱慈灿所要的。 其实说白了,他就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贞洁牌坊,明明是想要图谋李家家产,却非要摆出一副为民请命的高尚模样。 没办法,一切为了名声! 谁让这个年头没有了好名声,便没有了起事的条件,想当年李自成不就是凭借着一首歌谣,打下了整个中原,并且逼死了崇祯皇帝! 朱慈灿手一挥,李家众人便被明军军士押解到了县衙监狱。 李家之后是黄家。 黄家之后是刘家。 刘家之后是陆家。 反正整个海来县所有大户一个不落的全都被朱慈灿关进了监狱。 晚上。 朱慈灿派自己的老管家去了一趟监狱,给那些大户人家带了一句话,想要活命的,把家产交出来。 否则杀了他们,然后带着兵马去他们家慢慢找。 最先给出答案的是陆家。 然后是刘家。 刘家之后是黄家。 至于李家,一直没有给出具体的答案,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朱慈灿,下令将李家全家三十六口推出斩首。 对此,有人提出异议,说李家之罪,罪不及妻儿,起码应该放过李家最小,今年才十岁的男孙。 对于这个说法,朱慈灿淡淡的回了一句,“汉奸当绝后。” 第33章放粮招兵买人心 这一次的抄家行动,可谓用大获丰收来形容,明军从这些商贾富户手里共缴获白银五十万两,粮食十万担,兵器三百多把,盔甲三十六副,弓箭一百多把,箭支三千多支。【零↑九△小↓說△網】 钱粮兵甲在手,朱慈灿心里的底气自然也水涨船高的足了起来,只不过由于自身实力弱小,加上奇袭夺去海来县的消息并不能隐瞒多久,所以朱慈灿做出了三种不同的安排。 第一,他安排一部分人手将缴获来的钱粮,利用夜幕的掩护,悄悄地运到了胡家堡掩藏起来。 第二,便是招兵买马,朱慈灿计划将自己手底下的人马从现在的五百五十多人,扩征到一千人。 第三,也是本次环节当中最为重要的一项,那就是收买人心。 乱世当中,开仓放粮永远是收买人心的不二法宝,朱慈灿收买人心的法子亦是如此。 次日清晨。 十数个反正归明,却依然剔着金钱鼠尾发辫的衙役,敲锣打鼓的游走在了海来县的大街小巷。 他们一边敲锣,一边大声的叫嚷着,“所有百姓听着,明怀王殿下心恤尔等,将在今日五时三刻于县衙门口进行放粮,每户可得粮一担,银五两。” 海来县是个仅有数千居民的小县城,人少城自然不大,这些衙役差不多一个时辰,就完成了朱慈灿交给他们的任务。 听闻官府要开仓放粮,并且有银子可拿,整个海来县所有老百姓都沸腾了。 当然,那些大户人家除外,因为这些钱粮本来就是朱慈灿以武力从他们手里夺取的。 很快海来县县衙外面的空地上便挤满了前来领取钱粮的老百姓,负责放粮的小吏见人来的差不多,在请示了朱慈灿之后,指挥着明军士兵开始了放粮行动。 期间自然少不了宣扬朱慈灿的好。这才是朱慈灿想要的,也是朱慈灿开仓放粮的主要原因。 他需要口碑。 需要老百姓说他好的口碑。 只要有了口碑,才会有人前来投奔他。 比如北宋末期的及时雨宋江,不就是因为一个及时雨的名头,惹得无数豪杰争相投奔嘛? 亦因为这样,才有了后面梁山聚义的美名。 在这次开仓放粮的活动中,朱慈灿充分发挥了后世军民鱼水情的传统,指挥着明军士兵给那些缺少壮劳力的家庭主动送粮,离开的时候还让明军士兵给水缸里面挑满水。 这一弄,就是大半天的时间,等放粮结束,已经是太阳西落华灯初上的时候了。 朱慈灿刚刚回屋不久,老管家便拿着账本进来汇报,说今天开仓放粮送出多少多少担粮食,送出多少多少银两,目前他们手里还有多少多少粮草,多少多少银两。 朱慈灿点了一下头,忽然想到了什么,让老管家派人去海来县的那些大户人家走一趟,说半个时辰后在县衙宴请这些商贾富户的当家人。 这个消息让海来县的那些商贾富户全都如坐针毡,他们不知道朱慈灿葫芦里面到底卖着什么药? 有心不来。 但又不敢。 毕竟有李家、黄家、赵家三家案例在,他们怕万一惹得朱慈灿不快,以汉奸罪将他们满门抄斩可就不好了。 来了又怕回不去。 于是,这些商贾富户当家人像奔赴刑场一样,在安排了相关的后事后,怀着即为忐忑的心情朝着县衙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事先说好的,他们这些人竟然在县衙门口碰了面,每个人都像死了亲娘老子似的耷拉着一张脸,有气无力的打着招呼,然后相互搀扶着走进了县衙大厅。 出乎所有人意料,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刀山火海,也不是万丈深渊,而是一个宴会大厅。 十数张一米左右的小桌子围绕着大厅一字摆开,桌子上面已经摆满了酒菜,有些桌子后面已经坐上了人,貌似正在小声的谈论着什么。 另外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管家侯在门口,见了这些商贾富户当家人,主动迎了上来,并且带着他们一一入席。 等所有人全部入席后,老管家快速离去。 也就一盏茶的时间,朱慈灿缓缓走出,然后坐在了最中间那张只有主人才可以坐的桌子后面。 他环视了一眼在场众人,朗声笑道:“诸位海来县的富商,如果本王猜测的不错,你们的心里一定在骂本王。” 一句话,让大厅当中提心吊胆的那些富商们顿时如遭雷击,根本不用人叮嘱,全都麻溜的滚到了大厅当中的空地上,“砰砰砰”的磕起头来,嘴里还说着赎罪求饶的话。 朱慈灿笑了一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喜欢上了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清了清自己的喉咙,朗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本王又没有怪罪你们。其实你们心里骂本王是应该的,毕竟那是你们数年,十数年,甚至数十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钱粮,是你们的心血。谁知本王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你们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产业给剥夺了。说实话,本王也不想这样,但本王又不得不这样狠心,因为本王肩膀上还压着一副沉甸甸的担子,那就是驱除鞑虏,恢复我大明江山。所以在这里我向诸位赔罪。” 朱慈灿说完,站起身子,走到那些富商的跟前,恭施一礼。 收买人心亦不过如何。 明朝重农轻商,朱元璋时期,甚至规定商贾不可以穿绸缎衣服,不可以坐马车。 即便到了后期,商贾的身份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但今天,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世子,不但朝着他们说了歉意的话,还给他们施了礼,纵然这些商贾富户见多识广,可心里还是经不住升起一股暖洋洋的感觉。 没等这些商贾富户说话,朱慈灿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他朝着那些还跪倒在大厅当地的商贾富户道:“本王也不是那种不讲情面,不管你们死活的人,你们每家每户根据当初收缴的比例,给予一定的返还。” 第34章放粮招兵买人心(一) 返还两个字,让在场的那些商贾富户都愣了一下,随即大喜道:“我等谢过殿下。” 人其实就这么简单。 这些本来属于他们,但被朱慈灿强行以武力夺取的东西,在按照一定比例给予返还后。 顿时让这些商家富户喜出望外。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心理便安定了许多,再也不怕朱慈灿一言不合,将他们推出门外斩首了。 只不过紧接着朱慈灿口风一转,看着他们道:“你们知道本王为什么会放过你们,并且还给你们返还了钱粮?” “望殿下明示。”十数商贾富户齐声道。 “那是因为你们心里还有一丝良知,不像黄李刘三家死心塌地为鞑子卖命,所以本王才会饶恕你们。今日,你们这些人都骂过满清皇帝,也吃过本王赐下的满清肉,这些事情一旦传到那些满清鞑子的耳朵里,你们会有什么下场,想必你们自己也很清楚。鞑子可不是什么好人,扬州、嘉定、广州,他们屠的还少嘛?” 在场的那是商家富户全都满头大汗,被朱慈灿说的那些话给吓得。 “放心,只要本王在一日,那些满洲鞑子便不会将你们怎么样……。”朱慈灿给在场的商家富户下着保证。 “我等……。” 酒宴很快进行到了高潮,在座的那些商贾富户很是热情的给朱慈灿敬酒,朱慈灿也是来者不拒。 经过这场酒宴,朱慈灿成功的将在座的那些商家富户变成了他的支持者。 他所付出的,只不过是一个口头承诺而已,待反清复明成功后,给予在场商家富户每人一个爵位而已。 这一招还是朱慈灿跟满清鞑子学的。 满清鞑子不就是因为晋商八大户才发展壮大起来的嘛。 收买完人心之后,朱慈灿接下来所做的第二件事,便是招兵买马,将自己手底下的兵员战将扩大到一千人。 对。 就是一千人。 乱世当中,兵马越多越好,只不过海来县是个数千人的小县城,并不足以让朱慈灿招募到更多的兵员。 当然,也有一个方法可以让朱慈灿能够快速扩充人马,这个方法便是焚烧海来县,强迫数千海来县百姓加入明军。 这个方法虽可以让朱慈灿一时之间变得拥兵数千,甚至数万,但却有一个极大地缺点。 这个缺点就是兵员素质,打仗的时候如果顺风顺水那还好说,要是遇到一点困难或者挫折,大军立马崩溃。 崩溃的人马往往会冲击己方军阵,那个时候对面的敌军在趁势猛攻,战争的结果只有一个字,那就是输!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明弱清强,朱慈灿要想反清复明,只有先积蓄力量,然后等待一个最佳的时间,这个最佳的时间便是吴三桂反清。 他现在在二十出头,怎么也可以等到那一天。 而且朱慈灿确信,随着自己给吴三桂编造的那些流言蜚语,吴三桂肯定不会按照历史书上面所写的那样,在康熙十二年,也就是1673年,自称周王,总统天下水陆兵马大元帅,兴明讨伐虏大将军,起兵造反。 他肯定会提前的。 第二天清晨。 那些剔着金钱鼠尾发辫的衙役们又敲锣打鼓的游走在了大街小巷,照例还是在不停地吆喝着,只不过吆喝的内容跟昨天有些不同,昨天是开仓放粮,今天则是在贴着告示。 告示前脚被贴在墙上,后脚便有无数的百姓围拢了过来,这些人大都是不识字的文盲。 见状,纷纷喊道:“上面写的是什么?那位秀才老爷可以给我们念念。” 很快,便有穿着长衫的读书人越众而出,摇头晃脑的念了起来,“昔帝死,闯军亡,鞑进关,剃发改服汉节失,吾等汗颜,人固有一死,但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国死,为民亡,乃国之士也,今怀王举旗,欲驱除鞑虏,复我汉家山河,故在县衙……。” 告示上面的内容被这位秀才老爷念了出来,不过他念得是文言文,在场的这些文盲们根本不知道其中的意思。 当中一个二十出头的粗壮汉子,看样子是个杀猪的屠夫,他朝着那位秀才抱拳道:“麻烦这位秀才老爷,将上面的内容细细的说与我等。” 秀才清了清嗓子,指着上面的告示道:“怀王殿下为了驱除鞑虏,恢复大明江山,今天要在县衙门口征兵,长子不征,末子不征,家有老父母者不征,家中独子者不征,家有妻儿者不征。除了这些,每一个被征上的人,可得银二十两,粮两担。” “秀才老爷,你说的是真的?”汉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告示上面就是这么说的,是真是假你去了不久知道了。”读书人说完,挤出众人的包围圈,朝着自家走去。 再说那汉子,站在原地想了一想,然后撒丫子朝着自己家跑去,进门后朝着一个端坐在院子当中的老妇人道:“娘,娘,娘,小弟的进学费有着落了。” 他这里说的进学费,指得是给夫子老爷的银钱,也就是我们现在俗称的学费。 老妇人看了看,道:“老二,你莫要去做那违法的勾当。” 汉子将告示上面的内容说了一遍,“娘,只要我去当了兵,家里不但有了粮食,还有了银钱,这些银钱除了替小弟缴纳进学费,还能剩下不少,剩下的这些银钱帮着小弟说门媳妇。” 乱世之中,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尤其是当军人的人命。 手心手背都是肉,如果可以,老妇人真的不想让自己的二儿子去当兵,但家里的条件她又不是不知道。 如果老二不去当兵,她的小儿子便进不了学,进不了学便读不了书,读不了书自然也无法成为那人上人。 最后一狠心,索性点头答应了粗壮汉子的要求,老妇人掏出一个护身符似的东西,将它很是珍重的挂在了粗壮汉子的脖子上,然后用手摸摸组壮汉子的脸,眼泪汪汪的道:“老二,这位为娘从普世观里面求来的护身符,你一定要保护好,还有就是要……。” 第35章欲投军的姑娘 这个年代活不下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只要稍微给他们一口饭吃,这些人便可以将自己性命卖出。【零↑九△小↓說△網】 更何况朱慈灿还给了这么大的力度。 只要被征上,就给粮食两担,银子二十两。 顿时,县衙外面的征兵点就被那些活不下去的人给围满了,这些人当中,有老有少,有胖有廋,有高有矮,有白有黑。 他们七嘴八舌的夸着自己,唯恐坐在对面的征兵官老爷看不上,失去了那粮食和银两。 “将军,我来报名。” “将军,还有我,我也报名。【零↑九△小↓說△網】” “将军,我们几个也报名。” “将军,我……。” 负责征兵的是一个把总,手下最多也就一百多人,立马被这些人叫左一个将军,右一个将军的叫昏了头。 虽然有些昏了头,但也没有忘记朱慈灿交代给他的任务。 六不征! 所谓的六不征,也就是朱慈灿给他们定下的一条规矩,家有老父母者不征,家有妻儿者不征,家中独子者不征,家中长子不征,家中末子不征,身体残疾老弱者不征。 把总眯缝着眼睛,看着站在他最前面的一个年轻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将军,小人叫做张三。”汉子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为何要投军?” “回将军的话,实在活不下去了,想在军营讨口饭吃。”汉子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这个答案可比什么驱除鞑虏,复我大明江山真实多了。 “知道怀王殿下定下的六不征嘛?”把总指着身旁的告示道:“如果你在这六不征行列当中,本把头也无能为力。” “回将军的话,小人老母前年已走,目前只身一人。”汉子看了一眼旁边的告示,回了一句,“完全附和上面的标准。” “符合不符合标准,试过才知道。”把总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石锁道:“你过去将那个石锁拿起来,然后高举十下。” 他中所说的那个石锁,重量约在二十斤以上,一个成年汉子将其拿在手里高举十下,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但那些老弱病残可就有些为难了,他们身体本就不好,加上平常又没有什么油水,二十斤重的石锁高举十下,还真是一个难题。 更何况举石锁仅仅只是一个项目,后面还有原地起跳二十下,百米冲刺跑在等着他们。 经过一上午的时间,把头从这些前来报名的人当中,勉强挑出四百人。 本来一切都挺顺利的,只不过在征兵结束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 不知谁家的一个姑娘,竟然跑到了征兵点,朝着负责征兵的把总道:“把头我要投军!” 把头看着自己面前十八九岁,长的很是高大,但脸上确多了一道疤痕的姑娘,嘴顿是张的老大,都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 他顿了顿,看着面前的姑娘,拒绝道:“姑娘,我们这里不征女兵,请你回去吧!!” 他本以为那姑娘会掉头离去,岂料人家根本不为所动,反尔指着把总道:“把头,你们说话不算话,出尔反尔。” 第36章投军姑娘原来是倒霉鬼 把总笑笑,朝着那个姑娘道:“姑娘,你说的全都对,但我还是不能答应你。” 姑娘瞪着自己的两个眼珠子,看着把总道:“为什么?你要是不给我一个理由,我就去找怀王殿下。” 把总道:“姑娘,我们这里就没有女兵,再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跟我们这些大老粗混在一起可不行啊,传出去怎么找婆家,听大哥一句劝,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把总也是一个苦命人,知道万不得已的时候,女人,尤其是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是不能抛头露面的。 不然找不到婆家,即便找到了婆家,也会因为种种缘故,遭受婆家人的白眼。 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些散碎银子,足有两三两得样子,径直递给了姑娘,道:“姑娘,这些钱不多,你拿去救救急。” 出乎把总的意料,那个姑娘并没有接他的银子,而是继续了刚才的话题,看样子她非要投军不可,“把头,你骗人,你们这里有女军的,昨天县衙门口开仓放粮的时候,我都看到了,她们穿着盔甲,拿着刀剑,那样子可威风了。” “丁把头,这个姑娘我们女军要了。”就在把头有些为难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个清脆的女音。 再看,女营把总仇英华穿着劲装,带着几个女军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投军的姑娘,问道:“你要投军?” 姑娘点点头,道:“女将军,我要投军。” “恩,不错,孔武有力,是个好苗子。”仇英华嘴里夸赞了几句,扭头看着招兵的把头,问了一句,“把头,既然她要投军,你为何阻拦?” 经过城门血战鞑子一事,仇英华的地位在他们这些明军士兵当中可谓直线上升。 要知道朱慈灿手底下四百明军,除了仇英华之外,还没有一个明军士兵杀过真鞑子。 单凭这一点,就让他们对仇英华这个女子感到钦佩。 把总站起身子,道:“仇把头,丁某不是不要,而是正在核对这个姑娘是不是符合殿下这六不征。” 经过一番询问及周围众人的证实,丁把头才晓得这个叫做绿娥的姑娘为何要来投军。 说实话,这就是一个大明版的超级倒霉鬼。 绿娥出生的时候,父亲山里打猎,不小心摔在了山崖下面,至今都没有找到尸骨。 七岁的时候第一次喊了妈妈,结果他妈妈挑水的时候,滑倒在地,摔断了右腿,因为救治不及时,死了。 十二岁的时候定了亲,定亲的当天晚上,他们两家同时走水,家里被烧的只能下了土坯,夫家全家遇难。 十五岁的时候,经过说合,嫁给了县里的一个屠夫,这个屠夫在娶亲的前一天,不小心掉在河里,淹死了。 十六岁外出行走的时候,被一伙土匪给抢了回去,据说要给他们的老大当压寨夫人。 绿娥前脚被抢到了山寨里,后脚便遇大军围剿,全寨上下,除了绿娥,全都被杀。 十七岁河边洗衣服的时候,被海来县的一个小吏看在了眼里,想要让其当二房小妾。 绿娥还没答应,那位小吏便在吃饭的时候,被饭给咽死了。 听着这些发生在绿娥身上的事情,丁把总的嘴张得更大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绿娥这个超级倒霉鬼加入进来。 当即冷冰冰的道:“绿娥姑娘,不是我为难你,想要当兵,必须按照我们的规矩,拿起那个石锁,高举十下。” 绿娥看了看那个石锁,差不多有二十斤左右的样子,这个重量她还是可以举的起来的,当即笑笑,朝着把总道:“把头,如果我举的起来,是不是我就可以像这个女将军一样投军了?” 丁把头道:“当然。” “那把头可要看好了。”绿娥说完,走到石锁跟前,双手用力,将其举了起来,然后按照丁把总的要求,举了十下,把石锁放在原地,朝着丁把头道:“把头,我可否投军?” 丁把头道:“举石锁只是第一项,你还要原地起跳五十下,在从这头跑到那头。注意,中间不可以有任何的停歇,一旦出现停歇,你就得哪里来,那里去。” 丁把头本以为绿娥一个姑娘家家的,是完不成这些事项的,但大出他的意料,他说的那些要求,并没有为难住绿娥。 当这些要求全部做完后,绿娥脸不红,气不喘,腿不抖的走到了丁把头的跟前,轻飘飘的说出了刚才的话,“把头,我可否投军?” “不可。”丁把头摇头道。 绿娥像是事先知道了答案似的,默默地低下了头。 一旁站着的仇英华见状,急着发话道:“丁把头,绿娥为何不可投军?” “因为她是一个倒霉鬼,我可不想将这么一个倒霉鬼招进队伍。”丁把头硬了硬自己的心肠,实话实说道:“万一将她招进来,弄得我们也像那些人一样,不是……。” 绿娥凄惨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转过头,朝着自己来时候的方向走了去。 突然,她的胳膊被人给死死的拽住了,回头一看,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只见那个女将军朝着她说道:“绿娥姑娘,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找怀王殿下,殿下肯定会收留你的。” 就在这时,老管家从县衙里面走了出来,看着招兵的丁把头,又看了看想要找朱慈灿求情的仇英华,最好将目光放到了绿娥的身上,随后清了清自己的喉咙,道:“殿下有令,叫绿娥的姑娘可以留下。” “老管家,这个绿娥可是有名的倒霉鬼,万一将来……。”丁把头把自己的担心说了一遍。 老管家笑了一下,道:“殿下说了,人定胜天。” 绿娥愣在了原地,她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留下了,一旁的仇英华用手拽了拽绿娥,道:“绿娥姑娘,还不谢过殿下。” “绿娥谢过殿下。”绿娥双膝跪倒,朝着县衙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第37章你们是为我大明王朝而剃发 外面发生的事情,朱慈灿仅是因为听老管家说了。 觉得这么一个倒霉透顶的年轻姑娘,要是自己不予收留,肯定会因为想不开,而出现轻生自寻短见的想法。 万一姑娘真的挂了,这罪过不就算到他的头上了嘛? 他的猜测不无道理,忍受了无数白眼和冷漠的年轻姑娘,还真的有了这样的打算,一旦投军不成,她便会找个地方自我了结。 朱慈灿的一句话,救了姑娘一条性命。 至于他手下人担心的霉运问题,朱慈灿根本就不担心,姑娘是有些倒霉,但再倒霉还能比他丁志才更倒霉嘛? 好端端的突然穿越明末。 由于他穿越前看过不少穿越小说,小说里面的主角不是制造水泥,便是笑对朝堂,要不就是扯旗造反,自己当皇帝。 因此,他准备仗着穿越者的福利,给自己谋取一个好的前程,即便当不成皇帝,起码也能混个拜将封侯的局面。 结果第一次上战场的丁志才,便差点成了鞑子的箭下亡魂。 之后利用自己穿越者知道的知识,给明军军官出了一个主意,明军军官也很是大胆的采纳了他的这个主意,并且还小小的获胜了一场。 就在丁志才喜滋滋想着自己可以获得多大功劳的时候,竟然被绑了出去,再然后被按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罪名。 看着那明晃晃的鬼头大刀和刀手狰狞的面孔,丁志才顿时明白了过来,这定是那军官想要抢功,又担心自己到时候说漏了嘴,故而采用了史上最黑心的办法,杀人灭口。 后来还是因为鞑子攻营,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丁志才,决定不在反抗,而是去做一个顺民,然后平平安安的活到老。 他找了一个机会,溜出军营,朝着北方逃去,结果半路差点成了杀良冒功人头当中的一员。 再然后又稀里糊涂的被南明军队抓了壮丁,接着便是不停的逃逃逃。 从福建逃到广东,又从广东逃到了广西,最后从广西逃到云南,没想到又莫名其妙的成了晋王李定国的部下,被留在了两广的大山里。 好不容易借着装神弄鬼的机会,收拢起一百多残兵,准备再次带着他们投降满清。 好家伙,那些满清绿营兵一言不合就开打,逼的丁志才不得不装神弄鬼的将其拿下。 拿下胡家堡的丁志才,心里想到还是投降,只不过多了一个水浒般的投降。 那就是跟水浒当中的宋江一样,先打出自己的旗号,然后想办法招安。 可老天尽然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穿越明末的丁志才竟然是朱明之后,身上更是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些只有怀王世子才有的特征,更无语的是,他的怀里还多了一枚小小的怀王印章。 朝代更迭。 最惨的不是百姓。 而是那些落魄逃亡的前朝皇族,任何人的可以拿着他们的人头去讨赏。 丁志才不是没想过躲避,但根据前世看过的电视剧和资料,知道崇祯皇帝三子朱慈焕,躲了数十年,从青春少年变成了白发老者,即便这样,还是被满清给拽了出来,落个满门抄斩的地步。 想来想去,丁志才赫然发现,躲避也是死,不躲避也是死。 既然都是死,还不如背水一战,没准可以搏出一条活路来。 于是,为了活命的丁志才,不得不举起抗清大旗,带着一帮子缺衣少食,又没有兵器的残兵败将干起了反清复明的差事。 所以要说倒霉,改名为朱慈灿的丁志才,才是世界上最倒霉的穿越者。 他想了一下,朝着老管家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这样吧,你去女营找仇英华,就说我说的,绿娥这个名字不好听,让她们给那个姑娘换个名字,具体叫什么名字,让她们自己想吧。” 朱慈灿的这个办法,叫做改名逆运。 说白了就是通过改名字,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至于有没有作用,他就不得而知了。 人其实是个很奇怪的动物,比如以前的朱慈灿,心里想的是怎么才能投降满清,然后活下去。 可接受了自己怀王世子身份的朱慈灿,心里则在想着,怎么才能打败强大的满清,恢复大明江山。 从夺取海来县那一天算起,海来县已经在他手里整整三天时间了。 这三天时间里,把守海来县的那些守军,严格的执行了朱慈灿只能进不能出的命令。 即便这样,海来县被他们夺取的消息也瞒不了多久,最多在有两三天的时间,远在府州的那些绿营兵便会察觉海来县的异况。 换言之,留个朱慈灿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必须在两天的时间内想出完美的对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晚上。 朱慈灿所在的房间里,围坐着七八个人。 这七八个人当中,除了那个剔着金钱鼠尾发辫的秀才周士仁之外,还有一个同样剔着金钱鼠尾发辫的年轻男子。 该男子二十一二岁的年纪,长的白白净净,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书生气。 他叫周浩然,乃海来县大户周家长子。 周家也是海来县为数不多心向明朝的大户人家。 为了保护周家,朱慈灿可谓费劲了心血,他手底下的那些明军士兵,第一个抄的家便是周家,而且还对周家家主进行了严刑逼供。 当然,这个所谓的严刑逼供就是一个明代版的苦肉计,出演这出苦肉计的人还有海来县县丞周士仁,他也被狠狠地抽了数鞭子。 至于那个被吓破了胆子的海来县知县张振东和数个一直不肯投降的绿营兵,则成了周士仁他们晋升杀贼的功劳。 朱慈灿看着屋子里面的众人,道:“最多在有三天时间,我们占领海来县县城的消息就会被鞑子知晓。那个时候鞑子铁定会派大军来攻,鞑子势大,又有强弓利器。我们弱小,加上人手由不多,硬碰硬只能吃亏,所以为今之计,我们只有避其锋芒,然后再徐徐图之。” 第38章你们是为我大明王朝而剃发(一) 在场众人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朱慈灿的看法。 数月前晋王李定国率领八万大军东出广东,以期与金夏郑军会师,只不过在肇庆遇到了鞑子的顽强抵抗,同时又被张振东这样的汉奸走狗切断了粮道,故而不得不退兵。 当然,还有更加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南明内乱。 晋王李定国拥立的是桂王,也就是俗称逃跑天子的南明最后一任皇帝永历。 而郑家拥立的则是唐王,再加上当是郑家家主郑芝龙欲投降满清,意图达到郑家永镇金夏两地的想法。 所以郑军对晋王提出会师广东的想法不感兴趣。 等晋王李定国败退,西撤回广西的时候,郑成功才率领大军南下,但那个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晋王李定国回师广西后,鞑子为了彻底平西偏距一安的南明王朝,派尚可喜率军进驻广东。【零↑九△小↓說△網】以故孔有德之女孔有贞率军进湖南,并且攻打广西。吴三桂率军出万州,攻打贵州。耿精忠率军进福州。 四大汉王齐齐发力,整个南明王朝压力骤增,南明王朝尚且如此,更别提朱慈灿他们这些逃到深山老林当中的溃兵了。 缺衣少食,又没有药材,不少铁骨铮铮的抗清汉子就这样被饿死、被病死。 大体说起来,朱慈灿他们的境遇稍微还好点,如果不是朱慈灿装神弄鬼,恐怕他们早已经被困死在深山老林当中。 朱慈灿见众人点头,随即看了看周浩然,道:“浩然,明天清晨,我就会发出告示,以汉奸罪将你们周家进行斩首,然后你……。” 周浩然的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神情,因为按照朱慈灿给他提供的逃跑计划,他需要钻一个小小的狗洞,以此来逃脱只能进不能出的海来县城,并且还得狂奔百里,去府州报信。 对于周浩然来说,体力倒是其次的。最为重要的是,他堂堂一个读书人,竟然需要钻狗洞! 钻狗洞对于我们现代人来说,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对于古人来说,尤其是古代的读书人来说,可就是一件堪比天大的事情了。 用他们读书人自己的话来讲,叫做士可杀,不可辱。钻狗洞对于读书人来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半响过后,周浩然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坚毅了许多,他起身朝着朱慈灿抱拳道:“殿下,为了我汉家江山,为了驱除鞑虏大业,这狗洞我周浩然就钻了。” 朱慈灿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将目光放到了在场的其他人身上,缓缓道:“浩然去府州报信,鞑子大军最多三个时辰便会兵临海来城下,以我们的兵力,完全守不住,所以我的计划是带着大军撤出海来县,将海来一座空城留给鞑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慈灿口风一转,提到了本次计划当中的重中之重,“我们撤出后,士仁要带着你们几个在县衙、粮仓、库房等地放火,然后……那个时候,以士仁的功劳,这海来县县城知县大人的宝座肯定就跑不了了。” “谢殿下栽培。”周士仁起身朝着朱慈灿施了一礼,然后看了看在场的那几个明军士兵,有些为难道:“殿下,可他们的这头发……。” 鞑子是金钱鼠尾发辫,而且还提出了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剃发令。 而明军士兵则是典型的汉家发型。 要是在场的几个明军士兵这样跟着周士仁去见鞑子大军,十有八9会被砍了脑袋。 因此在场几个明军士兵的头发必须的剃。 周士仁的话刚刚说完,当中一个明军士兵便起身反驳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头发万万是不能剃得。” 其他几个明军士兵也纷纷附和道,好像剃发等于是在要他们的性命般,说什么都不愿剃头。 “旗总说的对,这头发不能剃。” “殿下,我等就是因为不愿剃发,才一直跟着您,所以这头发肯定是不能剃得。” “还望殿下……。” 朱慈灿完全没有想到,在场的那些明军士兵一听要剃发,反应竟然是如此的强烈。 可这件事又不能交给那些反正归明的绿营兵。 因此便有些难办,他稍微想了一下,道:“既然诸位都不愿剃发,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传令下去,所有人整军备战。”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然大惊,以他们现在的实力,跟鞑子大军对战,不是以卵击石吗? 第39章吴三桂的难题 朱慈灿他们在海来县商量退路的时候,远在贵州某地的吴三桂,则在心思重重的想着自己将来的路。 吴三桂本不是什么好人,心里也没有什么忠君报国的想法,他有的只是如何才能保住自己面前的荣华富贵。 当年李自成打进北京后,他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投靠李自成,并不是因为惧怕李自成的兵威,而是李自成给了他崇祯皇帝不能给的东西。 就在他起兵投靠李自成的时候,忽闻李自成手下大将把整个吴府给抄了,甚至还把吴三桂的爱妾陈圆圆给夺走,献给了大顺皇帝李自成。 因为此事,吴三桂二话不说的投靠满清鞑子,将山海关献给了鞑子。 由此留下了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说法。【零↑九△小↓說△網】 随着鞑子进关,一干汉奸的争相投靠,加上南明小朝廷昏庸内乱,为了一把所谓的椅子,不惜自相残杀,大打出手。 如此也给了鞑子极大地便利,使得鞑子在短短十数年的时间,便席卷了整个天下。 至此,除了云贵两地、四川某地、福建、广东沿海一些岛屿外,全国大部分国土都落入了满清鞑子之手。 他吴三桂也凭借着功劳,成了鞑子亲封的平西王,不可谓不位高权重。 但就在这种时候,一个极其不好的留言传了出来,说在广东一处叫做海来的小县城里面,发现了刘伯温遗留下来的画像,画像上面赫然画着他吴三桂。【零↑九△小↓說△網】 画像到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画像上面所留字句却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大周开国皇帝之画像吴三桂! 据说除了画像,还有一枚所谓的皇帝印章。 这个谣言在短短的数天时间内,就传遍了大江南北,使得无数人都在私底下暗自谈论。 就连许多吴三桂的亲信家将也谈论了起来,有一次还被吴三桂当面撞破。 为此,他还特意处罚了几个谈论这件事的亲信。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那就是遇到什么事情都喜欢瞎琢磨,吴三桂这个人也不例外。 处罚完几个亲信后,他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中军大帐。 谣言不可怕,就怕有人信。 既然谣言已经从广东传到了自己这里,想必远在京城的顺治皇帝也晓得了这件事。 一想到这里,吴三桂整个人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不是刚入仕途的新人,自然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这件事到时候纵然查清楚了,恐怕他吴三桂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想来想去,吴三桂忽的发现,自己要想安安稳稳的活到老,貌似只有两条路可走。 第一条路,便是带着手下兵马反正归明,以自己的实力,弱小的南明朝廷肯定会给他一个亲王的封号,然后在徐徐图之。 第二条路,就是起兵反清,建立大周王朝。 人都是有贪欲的,吴三桂自然也不例外。 别看他现在贵为亲王,但说白了,就是满清鞑子的一个奴才。 就在他想着事情的时候,中军大帐的门帘一开,吴三桂的女婿及吴三桂的弟弟走了进来。 两人面色阴沉,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没等吴三桂开口,吴三桂的女婿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就在刚才,紧邻他们大军的鞑子军营,开始了莫名的收缩,而且所有人全部着甲,就连巡逻的队伍也突然增加了许多。 人不离甲,甲不离身,这根本就是在防御。 防御谁? 自然是防御他吴三桂了。 吴三桂心里咯噔了一声,暗道一声不好,想必是鞑子听到了什么风声,唯恐自己突然发难,故而摆出的防御姿态罢了。 第40章牛二献宝 吴三桂他们在中军大帐商议事情的时候,一个家丁打扮的年轻人,正风尘仆仆的朝着吴三桂所在的中军大帐走去。【零↑九△小↓說△網】 这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不是旁人,正是得了朱慈灿密令,前来向吴三桂献宝,顺便留在吴三桂跟前效力,以期将来可以为朱慈灿立下更大功劳的牛二。 本来一路上牛二还有些担心,可没想到竟然出奇的顺利,好像有人专门在护送他前往似的。 于是,牛二心里对于朱慈灿玉帝之子转世的说法更是深信不疑,不然路上不可能这么顺利。 牛二这个人看着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其实是粗中有细,他背着小包裹,径直来到了吴三桂的大营跟前。 一番言语之后,他被带到了吴三桂的中军大帐。 进了大帐,没等吴三桂开口,牛二便乖巧的双膝跪倒,朝着端坐在桌子后面的吴三桂,“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道:“牛二见过王爷。” 吴三桂上下打量了一番牛二,问道:“牛二,你说你是给本王来献宝的?” 牛二瓮声瓮气的回答道:“王爷,是的。” “什么宝贝?”吴三桂皱了一下眉头。【零↑九△小↓說△網】 “是个黄金疙瘩。”牛二嘿嘿一笑道:“本来俺还想用这个黄金疙瘩,给俺说门媳妇那。但俺娘说了,这个东西不能换钱,不然有人会掉脑袋的。俺娘还说了,让俺不要跟外人提起,最好将这个黄金疙瘩给王爷送来,俺娘说只要将这个黄家疙瘩交给王爷,王爷就会给我很多很多的钱,所以俺就来了。王爷,俺要是将这个黄金疙瘩交给你,你真能给俺很多很多钱嘛?” 他这么一说,吴三桂及大帐当中的那些人瞬时来了兴趣。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答案,这个献宝的年轻人十有八9会拿出一份跟那个谣言有关联的东西。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所谓的宝贝,应该是一方印章,因为牛二说它是一个黄金疙瘩。 吴三桂心中已有对策,他朝着一旁的马宝使了一个眼色,随即马宝站起,走到牛二的跟前,笑道:“什么黄金疙瘩?快快拿出来,让本将瞧瞧。” 牛二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裹,在将这个包裹层层打开,真如人们猜想的那样,呈现在人们面前的还真是一方印章。【零↑九△小↓說△網】 马宝暂时充当了佣人,他将印章托在手里,仔细检查了一番,才回身递给吴三桂。 吴三桂拿起,看了看上面的字,脸皮不自然的抖动了几下,大周开国皇帝吴三桂之宝玺! 这尼玛要是传到满清主子的耳朵里,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人家砍的。 他再次打量了一番牛二,然后用手猛地一拍桌子,指着牛二大吼道:“好你个刁民,竟然敢用这等恶劣的法子来陷害本王,说,谁指使你的?” 他的这番表现,朱慈灿早已经跟他说过了,所以牛二的心里很是镇定,但脸上却露出了一番惊恐的表情,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道:“没人指使我,是一个老道,每人指使的老道。” “来人,推出去给我斩了。”吴三桂话音刚落,中军大帐外面便进来两个军士,二话不说,拖着牛二朝着大帐外面走去。 “等等。”一旁坐着的胡国柱喝住两个军兵,起身朝着吴三桂施了一礼,“王爷,以卑职只见,此人不是那大奸大恶之徒,不如给他一个机会,让其……然后再斩不迟。” 吴三桂没有说话,而是朝着两个军士挥了挥手,两个军士顿时将牛二放开,退出了大帐。 至此,牛二心里的石头才算彻底落了地,他没想到殿下竟然说的这么准确,在自己将印章拿出后,吴三国果然要将自己推出斩首,又真的有人搭救了自己。 看来只要按照殿下交代的那般,将印章的来历说与吴三桂,吴三桂便不会再把自己给怎么样了。 他用手摸了一下自己额头上面的汗水,缓缓地说起了印章发现的经过。 “启禀王爷,俺是个猎户,那日在山中打猎,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道观。道观里面只有一个道人,据那道人说,他叫刘伯温,说跟俺有缘,要送俺一件礼物。之后问俺要什么,俺说想要一些钱回家娶媳妇,那道人随后便给了俺这个东西,然后跟俺说,这个东西不但可以换钱,还能让俺出人头地。后来俺就拿着这个东西回了家,俺娘看了,说留不得,被官府知道了是要杀头的,让俺将这个东西送给那个道人。”牛二脸上露出一副震惊得神情,“谁知俺第二天拿着这个东西,找到了那个地方,却发现那个地方根本就没有道观,再然后俺就拿着这个东西来了。” 在场众人全都会心的笑了。 事情成了。 只要有了这个印章和传说,吴三桂天命所归的说法便会让那些百姓深信不疑。 只要时机成熟,吴三桂振臂一呼,定能平定天下,那个时候他们这些人可都是开国功臣,荣华富贵自然要比屈身鞑子强的多。 没等吴三桂开口,胡国柱、夏国相、马宝三人便跪倒在了吴三桂的跟前,齐声道:“恭喜王爷天命所归……。” “哈哈哈……。”吴三桂笑了,他让跪倒在地的三人赶紧起来,然后朝着牛二道:“牛二,你献宝有功,想要多少钱?什么封赏?” 牛二顿了顿,伸出一根手指头,“王爷,能给俺一百两银子嘛?” “一百两?”吴三桂嘴里念叨着这个数字,他有些忍俊不禁了。 “要不五十两也行,俺们村老财主放出话来,只要有五十两银子,便可以娶走他们家的大丫头。”牛二心知肚明,再次装傻充愣道:“要是五十两也没有,那就给俺四十五两,俺打猎存了五两银子。” “哈哈哈……。”这一下,中军大帐在场的几个人,全都笑了,吴三桂的女婿胡国柱,用手拍了拍牛二的肩膀,笑道:“你个傻小子,王爷赏你的钱够你娶十房媳妇了。” 第41章海来县归清 牛二献宝的时候,远在广东的朱慈灿他们,也已经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完成了相应的部署。 至此,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云浮府知府衙门内,新来的知府大人被一条很是震惊的消息给惊呆了。 说就在几天前,一伙伪明溃兵袭击夺取了海来县,知县张振东被俘,最后投降明军。 新任县丞周士仁,因为拒不投降,被押入大牢,不日便将开刀问斩。 云浮府知府名字叫做孙东来,乃是顺治十年举人,刚刚到任不久,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不亚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随着满清逐步平定天下,他们这些官老爷的升迁也相应的由军功变成了政绩和年龄及靠山。 所以要是没有天大的功劳,孙东来极有可能一辈子都窝在这个鸟不拉屎的云浮府。 对此,他很不甘心。 在到任的路上,心里便在渴望,渴望能够像他的前任一样,立下天大的功劳,然后凭功调任,调任到江南一带。 本以为要等数年,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功夫,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到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遇到这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但转念一想,自己刚刚到来,便遇到这般好事,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通。【零↑九△小↓說△網】 他唯恐是计,稍微思索了一番,派人将报信的人喊到了大堂,先看看情况,然后在进行定夺。 报信的人很快走了进来,他先是朝着孙东来躬施了一礼,然后说道:“海来县秀才周浩然见过大人。” 孙东来借着这个时机,上下打量了一番周浩然,只见周浩然二十出头的年纪,长的很是俊秀。 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俊秀的脸孔好像肿了起来,看样子应该是挨过刑。 “浩然既然身为秀才,大可不必多礼,快坐。”孙东来让周浩然坐下,闲聊了几句,突然口风一转,问起了海来县丢失的缘由,“浩然,本官虽然新任,但也知这海来县城高墙厚,又有兵马驻守,伪明溃军是如何夺取这海来县城的?” 周浩然想也没想道:“大人,具体怎么丢的,学生也不是太知情,但听人说,是因为张大人……。” 他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总的来讲,就是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反正归明的张振东身上,同时撇清海来县新任县丞周士仁的责任。 “昂,原来如此,张振东真是可恶。”孙东来嘴里骂了一句,继续朝着周浩然发问道:“浩然,既然如你所说的那般,整个海来县只能进,不能出,你又是如何脱身的?” “有个狱卒受过家父的恩惠,在得知了那伙伪明溃军将要把……便冒着极大地风险,给了……。”周浩然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一副惭愧的表情,扭扭捏捏好一会儿才道:“浩然因为找不到出城的路,所以钻了狗洞。” 之后双方又聊了一会儿,然后孙东来让周浩然下去等消息,周浩然前脚出门,后脚屋子里便出现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这个老人既是孙东来的管家,也是孙东来的老师。 孙东来朝着老人道:“虎叔,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老人点点头,“从他的样子和身上的伤来看,应该是真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孙东来有些担心道。 “这还不简单,他不是说有个狗洞吗,让我们的人从狗洞混进去看看,到时候自然真相大白。”虎叔直接给出了建议。 孙东来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虎叔的说法。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完美无缺的人,也没有毫无破绽的计划,包括朱慈灿在内,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新任云浮知府大人竟然这么小心谨慎。 但正如人们说的那样,事情总是充满了变故和曲折。 朱慈灿他们因为粮食等乱七八糟的事情,需要拖延一天时间才能弄完。 其实也不需要拖延一天时间,关键在于朱慈灿担心走漏消息,所以运输物质补给的时候,特意选择在了晚上。 没想到拖延的这一天时间,竟然误打误撞的…… 确认无误的孙东来,当即点起兵马,浩浩荡荡的朝着海来县杀去,其实也没多少人,满打满算差不多一千人的样子,其中鞑子一百人,绿营兵九百人。 到了海来县,还没等孙东来下令,便听到海来县里面人声鼎沸,中间还夹杂着兵器相碰的声音。 接着他们便看到城头悬挂的那面明军大旗被取了下去,转而立起的是一面清旗。 怎么回事? 为何大军临城,海来县城会临阵换旗? 就在孙东来他们面面相觑,摸不清头脑的时候。 就看到海来县紧闭了十数天的城门缓缓打开了,随后一个身着清朝衙役服装的汉子,骑马冲了出来。 这个汉子被孙东来他们拦了下来,并且还从这个汉子的口袋里搜出一封求援信。 求援信是海来县丞周士仁写的,信中讲明了海来县近几日发生的变故。 请求府衙派兵进驻,同时协助他们围剿那些逃入深山老林的伪明溃兵。 这封信让孙东来很是不爽,不单单他不爽,就连他手下的那些军兵也都感到不爽。 他们舟车劳顿的赶到了海来县,本以为可以混个功劳,没想到连个毛都没有捞上。 孙东来让那个送信的汉子返回海来县,将周士仁叫到他跟前。也就一盏茶的时间,周士仁带着七八个浑身是血的绿营兵急匆匆的赶到了这里。 周士仁见孙东来面色阴沉,赶忙施礼道:“禀大人,下官按照您制定的计划,与您里应外合,夺回了被伪明溃兵占据的城池……。” 他的这番话,让孙东来紧锁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了,他本以为自己什么功劳都捞不到,没想到这个叫做周士仁的海来县丞竟然这么乖巧。 当即点了点头。 周士仁接着把他跟朱慈灿编排了好久的那番说词,一一说给了孙东来听。 至于孙东来信不信,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42章伏击 海来县北门二十多里外的一处树林中,朱慈灿手底下的一千多人马,分成两队,分别埋伏在了道路的两侧。 他们在等着追来的鞑子兵。 之所以在这里选择伏击,原因无非有三点。 第一点就是,这里地势险要。 除了中间的一条小岔路之外,再无任何地方可以通过,再加上两侧山高林密,可谓一处打埋伏的好地方。 第二点就是人的贪心。 朱慈灿相信,前来攻城的鞑子兵并不会仅仅局限于眼前的这点功劳,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对其进行追捕,使自己的功劳可以最大化,也只有这样,才可以让他们加官晋爵。 更何况临走前朱慈灿特意交待了周士仁,让他一定要告诉那些追来的鞑子兵,他们在海来县炒了许多大户人家的家,弄到了不少金银珠宝。 权和财的完美结合,不相信那些鞑子兵会不追来。 第三点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让那些刚刚新招来的士兵见见血。 不管是新来第一天的新兵,还是来了数日、数月、甚至数年的老兵,只要不见血,便永远都是新兵、孬兵、坏兵。 见血便意味着战争。 战争便意味着伤亡。 伤亡便意味着士兵的折损。 但这些通通都不重要,一支队伍要想成长起来,见血是必然的,只有见了血,那些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士兵,才可以称之为最优秀的士兵。 朱慈灿需要优秀的士兵,更需要以一抵十的精兵,可精兵全都是经过残酷战争存活下来的。 所以无论如何,今晚的这场伏击都必须进行。 唯一的区别在于,领头的鞑子兵会不会下令追击。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朱慈灿他们埋伏在这里的时间也已经超过了半个时辰。 对此,不少新兵心里都泛起了一丝嘀咕。 鞑子兵会不会追来? 朱慈灿的跟前便卧着好几个海来县的新兵,其中一个十六七岁年纪的少年,他的手里捂着一柄有些缺口的大刀。 没办法,虽然打下了海来县,从武器库里面缴获了一些武器,但这些武器并不可以使朱慈灿手下的士兵每人一把。 于是那些稍微带有残缺的兵器,便被有意识的发给了那些新兵,新武器则清一色的配发给了那些老兵。 因为战场上,这些老兵才会主力军,至于那些新兵,用句不好听的话来说,他们全都是炮灰。 当然,经历过战争并且存活下来的新兵,则自动从炮灰晋升成了老兵。 朱慈灿看出少年有些紧张,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蔼的问道:“是不是有些害怕?” 之所以摆出一副和蔼、礼贤下士的样子,还不是想让这些士兵替他卖命。 当初战国时期的吴起,便这么干过,每逢大战,必定亲自去那些士兵的营帐走一圈,嘘寒问暖。 还别说,那个时候的古人,还真的就吃这套。 少年见过朱慈灿,知道他是怀王世子,当即便要跪下行礼,但第一时间被朱慈灿阻拦了下来。 这里是战场,他们又是在打伏击。 少年这番举动,万一引起周围众人的连锁反应,被鞑子的探子给知晓了,他们的这次伏击计划便落空了。 这可不是朱慈灿想要看到的。 所以他看少年想要朝他行礼,赶忙拦阻了下来,小声道:“这里是战场,万万不可多礼,小心被那些鞑子给探到了。” 说完顿了顿,朝着少年笑了笑,道:“我跟你讲,战场上面你越是胆小怕死,那些刀啊剑啊的,便越是找你。所以要想在战场上存活下来,你就要比那些鞑子兵更狠,更恶。只有不怕死,才能从战场上活下来。” 少年咽了咽唾沫,努力摆出一副镇定的神情,但他紧握刀柄的右手和还在瑟瑟发抖的双腿道出了他此时此刻的真实想法。 看样子,他还是有些害怕。 战场上面害怕,可是要死人的,朱慈灿手底下的士兵本就不多,死一个便少一个,他可不像满清鞑子那样,拥有广阔的兵源。 于是继续开导道:“你叫什么名字?” “启禀殿下,小人姓王,名叫狗蛋。” “狗蛋这个名字可不好,如果你能够从这场伏击中活下来,并且砍死两个鞑子,我就赐你名字复明,王复明。”朱慈灿好像给人改名字改上了瘾,二话不说又要给眼前少年改名,只不过这次改名,有一定的条件,需要少年砍死两个鞑子。 “殿下,我一定奋勇杀敌。”王狗蛋知道,能被堂堂殿下赐名,是莫大的荣幸,当即点头道。 朱慈灿笑了一下,因为他看到,王狗蛋原本还在瑟瑟发抖的双腿,居然奇迹般地不在抖动了。 便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少年心中的害怕被他扔到了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对荣耀功劳的渴望。 换言之,就是一种野心。 差不多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负责打探鞑子动向的士兵回来报告,说一支大约数百人的鞑子队伍此刻出了海来县,朝着他们伏击的方向跑来,现在距离他们的位置,大约十里地。 朱慈灿点点头,随即朝着自己身旁的一个小兵吩咐道:“传令下去,五轮箭雨后,全军出动杀鞑子,遇敌不前者军法从事……。” 他的命令很快被一一传递了下去,这里的所谓五轮箭雨,便是弓箭兵五次射出箭支。 其实打埋伏,用弓箭居高临下的杀敌通常是最好的。 可惜朱慈灿手底下的弓箭兵满打满算才一百人,每人箭支仅仅只有五到六枝,五轮齐射,差不多已经处于弹尽粮绝的地步。 不过话有说回来,一百人五轮齐射,就是五百支箭支,纵然准头在差,也能射杀射伤不少人。 加上又是伏击,定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何况对方人数处于劣势。 所以这场伏击战,从开始那一刻,朱慈灿他们已经有了六分胜算。要是在算上朱慈灿扔出的杀手锏,这场伏击战便有了八分神算。 第43章伏击(一) 朱慈灿的杀手锏。 其实很简单,就是利用了人们的贪性。 他将一部分从海来县里面带出来的金银珠宝,故意扔在了地上,这些被仍在地上的金银珠宝,总数大约在三万两左右。 在月光的照应下,这些金银珠宝显得分外惹眼,隔着老远的距离就能看到。 依着他对鞑子绿营兵的了解,那些追来的鞑子兵肯定会第一时间去争抢地下的银子,有时候甚至为了这些银子,不惜刀兵相见。 那个时候鞑子兵便自乱了。 等他们自乱阵脚的时候,伏在两侧的明军士兵突然杀出,定能一战定乾坤。 朱慈灿的猜错很是正确,听闻那伙明军士兵从海来县里面搞走了不少钱财,上至知府孙东来,下至普通绿营士兵,全都在一个劲的嚷嚷,要去追杀明军士兵。 实际上他们追杀明军士兵是假,趁机收刮钱财是真。 孙东来也没多想,或许在他心中,现在的明军士兵完全就是不堪一击,不然也不会被满清主子从江淮撵到福建,又从福建撵到广东,再从广东撵到云南。 一番思索之后,孙东来将他带来的一千鞑子兵分出三百多人,由海来县代理知县周士仁率领,进驻海来县。【零↑九△小↓說△網】 剩余的七百人,分别由孙东来和一个绿营把总带领,一前一后朝着明军溃退的方向追去。 这么一安排,使得本就兵力不多的鞑子,更是显得兵力薄弱。 加上鞑子兵,唯恐那些明军士兵钻到深山老林里面去,使得自己捞不上油水。 再则鞑子兵打心眼里就看不起明军士兵,认为他们一出现,那些溃退的明军士兵就会跪地投降,乖乖的将他们好不容易收刮出来的金银珠宝献上。 于是纷纷脱掉了身上笨重的甲胄,毫无阵型的疯跑了起来。 很快,奔跑的鞑子兵看到了极其震惊得一幕。 他们面前的道路上,出现了许多散发着柔光的金银珠宝。 霎那间。 所有鞑子兵都疯狂的吼叫了起来,“银子,好多的银子啊。” “金子,竟然有金子。” “珠宝,是珠宝,哈哈哈,老子发了,这一次回来,老子一定去怡红院逛逛。” 根本不用人叮嘱,那些见到金银珠宝的鞑子兵,顿时扔掉手里的兵器,疯狂的抢夺了起来。 如朱慈灿预料的那般,有时候为了抢夺一块五两重的银子,两个绿营兵拳脚相加,你来我往的扭打了起来。【零↑九△小↓說△網】 “艹,这块银子是老子先看到的,你给我。” “是老子先捡起来的,凭什么给你。” “给我。” “前面还有。” 后面赶来的孙东来,见整个现场乱哄哄的,又惊又怒。 惊得是地上有许多银子,说明明军士兵不远了。 怒的是那些绿营兵毫无章法,跟无头苍蝇似的。 万一这个时候明军士兵突然杀出,可就惨了。 因为不少绿营兵为了争抢金银珠宝,将手里的武器扔到了一旁,战场上面没有武器,不是找死吗? 隐隐约约,他感到一股不妙的感觉。 按理讲他身为知府,是没有带兵打仗的权利的,但由于现在是特殊时期,所以满清特意颁发了一道旨意,知县、知府等地方父母官,在遇到特殊情况时,可以带兵打仗。 孙东来喊了几句,想要制止这些疯抢地上金银珠宝的鞑子兵,但那些疯抢金银珠宝的鞑子兵,根本不听,依旧在我行我素的扭打在,咆哮着,疯抢着。 就在这时,埋伏在两侧的明军士兵终于等到了朱慈灿发出的命令,一百多支带着仇恨的箭支,直直的朝着那些疯抢金银珠宝的鞑子兵飞去。 弓箭手的准头有些差劲,一百支箭支仅仅射死了二十多人,但却射伤了五十多人。 突飞而来的箭支,警醒了那些还在疯抢金银的绿营鞑子兵,许多人下意识的就去拿武器,妄图进行抵抗。 但他们入手的不是武器,而是金银。 也不是所有鞑子兵都扔掉了手里的武器,有些鞑子兵手里还是拎着武器的,只不过这些拎着武器的鞑子兵,有的被箭射死,空出来的武器往往会惹来两到三个同伴的争抢。 五轮箭雨过后,七百鞑子兵被射杀了七十多人,被射伤了三百多人。 剩余的三百人虽然安然无恙,但有的手里却没有武器,而是身上还没有盔甲。 朱慈灿抽出长刀,指着下面的鞑子兵喊道:“所有人,杀鞑子。” “杀鞑子。”一千多人齐齐发出叫喊声,声音之大,直冲天际,让那些本就成了惊弓之鸟的鞑子绿营兵更是惶恐不已。 随着这声叫喊,埋伏在山林两侧的九百明军怪叫着冲了出去,冲在最前面的赫然是朱慈灿手下第一战将牛破军。 斧过人首飞。 牛破军手里的一柄大斧头,上下翻飞,愣声的功夫,便有两个鞑子兵死在了他的手里。 除了牛破军之外,仇英华率领的女营,却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她们的打发跟牛破军不同。 牛破军是仗着自己身高力大,以一抵一,甚至以一抵二。 可仇英华她们,却是在以小团队作战,三个女兵,背靠背的站在一起,以三打一。 这么一会的功夫,也砍掉了好几个鞑子兵的脑袋。 一方人多,又是突袭,手里兵器俱全,士气又盛。 另一方人少,根本没有准备,手里的兵器不是扔在了后面,便是丢到了一旁。 所以这一场战斗很快便决出了分晓。 孙东来带领的七百鞑子兵,除去战死的两百多鞑子兵,剩余的四百多鞑子兵全都当了朱慈灿的俘虏。 这些俘虏当中,包括云浮知府孙东来,绿营把总章战前,更难得的是,这些被俘虏的鞑子兵当中,有二十多个是真鞑子。 这场伏击战,朱慈灿他们这头也付出了差不多一百人左右的伤亡,这些伤亡全都是那些刚刚投军不久的新兵,而且大部分全都折损在了那些真鞑子手上。 根本不用朱慈灿叮嘱,他手下的那些人打扫战场的打扫战场,看守俘虏的看守俘虏。 第44章赎人费 朱慈灿突然想要见见,见见那个云浮知府,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股很不切实际的想法来。 这个想法便是能不能像收服周士仁一样,收服这个云浮知府,纵然收服不成,起码也能从这个家伙手里鼓捣点东西。 至于是什么东西。 钱粮财物、兵器盔甲什么都成。 换言之,就是赎人费。 关键在于这个云浮知府能够拿出多少钱来? 因为身份不同,加上朱慈灿特意叮嘱过那些明军士兵,所以被俘的孙东来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折磨,相反还颇有一丝被优待的感觉。 他被两个明军士兵带到了朱慈灿的跟前。 跟朱慈灿心里预想的不同,被带来的孙东来并没有像当初周士仁那样,满口文言文,什么“君子之死,乃国之义士也。”等等之类的话。 他跟乖巧,见了朱慈灿,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朝着朱慈灿道:“败军之将孙东来见过殿下。” 朱慈灿昂了一声,有些意外的问道:“你以前可见过我?” “没有。”孙东来摇头道:“在下从来没有见过殿下。” “既然没有见过我,为何能够知晓本王的身份?”朱慈灿不相信的问了一句。 他今天身上穿着一套盔甲,一套重达几十斤重的盔甲,就是那些明军士兵也不一定可以认出朱慈灿,但孙东来这个刚刚被俘的云浮知府是怎么看出他身份的? 朱慈灿很感兴趣。 孙东来笑了一下,缓缓道:“殿下,如果我说是我推断出来的,你信吗?” 朱慈灿摇头道:“不信,除非你可以说出具体的理由。” 孙东来开始款款而谈。 别说,他说的还有一定的道理。 朱慈灿听完后不由的点了点头,忽的笑了,朝着孙东来道:“那你猜猜,我将你喊过来有什么事情?” 孙东来同样笑了一下,很有把握的回答道:“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殿下唤在下过来,肯定是跟在下的性命有关。” “你很聪明。”朱慈灿夸赞了一句,“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因为他们通常一点就透,我准备放了你,包括你手下的那些人,但关键在于你能够拿出多少诚意来?” “赎人费?”孙东来看着朱慈灿,反问了一句,“殿下这么有把握,我一定会答应你的要求?” “事情容不得你不答应。”朱慈灿信誓旦旦的说道:“你不投降,我杀了你之后,就放那些鞑子兵离开。只不过在他们离开前,我会告示他们,这一切都是你跟我商量好的圈套。到时候你纵然为自己的满清主子殉葬了,恐怕也不会得到你满清主子的封赏。相反不会得到满清主子的封赏,就连你的家人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讲到这里的时候,朱慈灿上下打量了一番孙东来,继续道:“以你现在的年纪,想必已经娶妻生子,那个时候你的妻子就要给批甲人为奴,想想自己的娇妻要在那些丑陋的批甲人胯下承欢,你会不答应嘛?” 孙东来哈哈一笑,“殿下难道不怕我口头答应了,然后一去不复返吗?” “你以为我会毫无把握的放你离开?”朱慈灿高深莫测的笑了,看着孙东来道:“我需要你及那些人的投名状,至于是什么样的投名状,很简单,俘虏的二十多个真鞑子就是你们的投名状。” 这一刻,孙东来的脸刷的一下变了,在没有刚才镇定自若的神情,反而在其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恐神情。 满清鞑子入关后,制定了很是严格的律法。 满汉不得通婚。 满人杀了汉人,仅仅需要赔付一点钱财,但如果反过来汉人杀了满人,那就是死罪,不单单是一个人的死罪,而是全家人的死罪。 要是真如朱慈灿说的那般,孙东来及那些活着的绿营鞑子兵全都成了朱慈灿暗地里面的棋子。 “殿下可否换个条件?”孙东来努力定了定神,朝着朱慈灿道。 “我需要看到你们的诚意。”朱慈灿面无表情的盯着孙东来,“你只有一盏茶的功夫,到时候如果还做不出决定,我只能杀了你,然后放那些鞑子兵离开。” “殿下,不用一盏茶的时间,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孙东来的心中终于有了决断。 “孙知府,恭喜你做出了一个很是正确的决定。”朱慈灿朝着孙东来笑笑,这样一来的话,他等于暗地里控制了云浮府和海来县两个地方。 灯下黑,或许讲的就是这个吧。 “我要整个云浮府一年赋税的八成。”朱慈灿的话惊得孙东来目瞪口呆。 云浮府一年赋税的八成! 云浮府虽然不如江南,但一府之地一年的赋税也是很惊人的,没想到朱慈灿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要走了八成,他可真的敢狮子大开口。 没等孙东来消化完,朱慈灿又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云浮府一年赋税剩余的两成,是给你和那些绿营兵的,至于怎么分配,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后面的事情便简单了许多,在明军士兵的威逼下,活着的绿营兵全都一个个的拿起刀剑,分批次的朝着那些还活着的真鞑子,挥起了手里的兵器。 从砍杀真鞑子开始,他们这些活着的绿营兵便彻底的绑在了朱慈灿的战车上。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朱慈灿还是让这些投诚的绿营兵写下了降书顺表,上面不但有他们的名字,还有他们的籍贯。 此外,为了防止绿营兵偷奸耍滑,故意编个假名字或者假籍贯糊弄自己,朱慈灿特意将绿营兵分成了两部分,然后对照他们所说的名字和籍贯,一一进行审查。 这一审查,还真的查出好十几个用假名字、假籍贯糊弄的绿营兵,对于这些糊弄自己的绿营兵。 朱慈灿完全没有客气,当即传令下去,将其推出去砍了脑壳。 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道理朱慈灿还是懂得。 他将从绿营兵手里收缴来的数万两银子,分出大约一万两的样子,交给了孙东来,说让他发给那些已经写了降书顺表的绿营兵。 第45章军规、军纪 次日。 清晨。 经历过战火洗礼的明军士兵,一语不发的站在了胡家堡最大的空地上。 所有人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着,如果还有其他穿越人员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发出惊呼。 站军姿! 对,就是站军姿。 发出这个命令的不是旁人,正是我们的主人公朱慈灿。 他要在今天,当着所有军士的面,进行一场赏与罚的表演。 说白了,就是有功者赏,有过者罚。 就在那些士兵站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朱慈灿带着两个侍卫,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的高台上。 今天的朱慈灿,特意穿了一身崭新的四爪蟒袍,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分外精神。 登上高台的朱慈灿,环视了一下自己面前站着的近千名明军士兵。 抬起手,将他面前的一块红布给掀了起来,掩藏在红布下面的东西顿时清晰地映入了那些明军士兵的眼帘。 所有人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眼中发出灼热的光芒。 银子! 好多银子! 好多成色上等的银子! 这些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夺目的光芒,使得在场不少明军士兵都忍不住咽了咽自己的口水。 朱慈灿伸手拿起一锭差不多五两重的银子,看着台子下面的明军士兵道:“你们告诉本王,本王手里拿的是什么?” “银子。”近千人齐声高喊道。 朱慈灿点了点头,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朝着那些明军士兵道:“你们回答的很对,本王手里拿着的是银子,本王再问你们一句,你们喜欢银子吗?” “喜欢。” “想要吗?”朱慈灿紧接着又问了一句,不过这一次他没等那些明军士兵回答,便又自顾自的说道:“今天这些银子全都是你们的,为什么这些银子会是你们的?今天本王就在这里告诉你们答案,那是因为你们昨天晚上奋勇杀敌挣到的。想要挣更多的银子,想要光宗耀祖,就要像昨天晚上那样奋勇当先的杀鞑子。” 他话音刚落,台子下面站着的近千名明军士兵在一次齐声高喊了起来,“杀鞑子,杀鞑子,杀鞑子。” 朱慈灿心里暗笑了一下,这个时候的古人就是好骗,自己三言两语便说的他们热血沸腾。 其实朱慈灿有时候也在心里泛着疑惑,自己究竟可不可以带着这帮子明军士兵成功的反清复明。 说实话,他不知道。 朱慈灿不是项羽,也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想法,他之所以带着这帮子溃兵,还不就是想努力的在这乱世当中活下去。 对,活下去! 这是朱慈灿最真实,也是他最为想要实现的理想。 为此,他已经想好了退路,万一反清复明失败,就带着那帮子溃兵越过山脉,进入安南。 因为根据朱慈灿所知道的有限的历史知识,纵观整个大清王朝,安南便一直没有被其收服。 等台子下面的那些明军士兵狂吼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朱慈灿才伸手制止了他们的叫喊。 娘的! 太吵了! 他朝身后老管家那里接过一本书册,拿在手里晃了晃,朝着下面的明军士兵道:“我手里拿着的便是军功册,念到名字的上来领取封赏。” 说罢,他将军功册缓缓打开,大声的念道:“牛破军,昨晚的战斗中一个人砍死五个敌兵,赏银一百两,并升任其镇将,日后可自行扩兵。” 按照朱慈灿的设定,一镇下设五标,每标五百人,因此一镇也就是两千五百人。 只不过他们目前仅有一千人,所以朱慈灿才会在后面加了一句,日后可自行扩兵。 牛破军之后是仇英华,昨天晚上的战斗,仇英华这个女子是巾帼不让须眉,一个人愣是砍翻了围攻她的三个鞑子兵。 再然后便是已经改了名字的绿萼,她一个人砍翻了两个鞑子。 跟绿萼战绩一样的是个刚刚投军的新兵,他一个人用弓箭射死了两个绿营兵。 为此,朱慈灿特意提拔他为弓箭队把总,赏银五十两。这一下,可把那些跟他一起投军的新兵们给羡慕坏了。 朱慈灿看出那些新兵眼里对功劳财富的渴望,于是又趁机鼓动了一番人心。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千多明军士兵,差不多有五百人得到了封赏。 剩余的四百多人,虽然没有拿到封赏。 但朱慈灿还是很大方的每人给了一两银子,说是对他们昨天晚上没有被吓尿裤子表现的额外赏赐。 赏过之后,就是罚了。 朱慈灿还是刚才的样子,晃了晃手里的军功册,环视了一下台子下面的众人,一语不发,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道:“这本军功册还有一面,你们知道上面记录的是什么嘛?” 没等那些明军士兵开口,朱慈灿便咬牙切齿,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实话告诉你们,这本军功册的后面同样记录着一些东西,但他不是功劳,而是耻辱,是你们当中一部分人的耻辱。”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朱慈灿要对那些害群之马进行处罚的时候,朱慈灿口风一转,“但我今天并不想将他们的名字大声的念出来,我希望有朝一日,这些人可以用自己的功劳来洗刷今天的耻辱。但军规就是军规,为使军规不破,本王欲在这里代罚。” 说完,他朝着一旁的老管家使了一个眼色,大声问道:“遇敌不前该如何处罚?” 老管家顿了顿,大声道:“遇敌不前,按军规,该斩。” 台下众人顿时大惊。 紧接着朱慈灿又道:“临阵脱逃又该如何处罚?” 老管家继续道:“临阵脱逃,按军规,该斩。” 朱慈灿连问了好几条军规。 老管家也接连回答了好几个答案,这不过这么答案,全都按律当斩。 当然,朱慈灿这么问,肯定不会是真的想要砍掉自己的脑袋,他唱的这出戏,还有一个大大的名堂,叫做以发代首。 以发代首说白了,就是用自己的头发代替自己的脑袋,想当年曹操就这么干过。 朱慈灿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收买人心,包括今天的赏赐,无一例外全都是在收买人心。 乱世之中,手下人越多,实力越强,活下去的机会也越大。 第46章建设山寨 朱慈灿以发代首的表演很是成功,最起码他手底下的那些兵马,上至领军的牛破军,下至刚刚投军不久的新兵,全都在心里生出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想法来。 这便是朱慈灿想要的。 他要这些人能够死心塌地的为自己效力,哪怕自己让他们去死,这些人也毫不犹豫的去执行。 朱慈灿不可谓不成功,因为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这些军士的脸上全都带着一丝疯狂。 他成功了。 终于,朱慈灿将自己心里一个想了好久的计划,提上了日程,这个计划便是寻找另外一处根据地。 常言道:狡兔三窟。 朱慈灿知道自己面前所面临的困境,别看暗地里控制了海来县,又间接的控制了云浮知府。 但自己人知道自己事。 万一消息泄露,惹得鞑子大军来袭,他目前手上拥有的这些兵马还不够鞑子塞牙缝的。 要知道单单一个广州,便驻扎着鞑子数万大军。 所以他迫切的想要在距离胡家堡不远的大山里,给自己找个可以藏身、藏粮、藏兵器的地方。 这个地方最好还有小片可以耕种的土地,这样就能让朱慈灿手下的人马能够进行生产。 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自耕自主。 功夫不负有心人。 经过一两天的侦查,朱慈灿派出去的人马还真的在距离胡家堡数十里的大山里面,找到了一处已经有些破落的山寨。 朱慈灿顾不得许多,当即带着手底下的那些侍卫,朝着深山老林当中的山寨走去。 尽管他早有心理准备,但来到山寨后。 还是不得不感叹这里实在太破了、太旧了、太乱了,尤其是太脆弱了。 或许是好久没有人的缘故,整个山寨内垃圾遍地,甚至还有不少人的粪便及动物的尸首。 故而这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唯一可以让朱慈灿心里高兴的是,这个山寨破旧归破旧,但地理位置极其险恶,属于易守难攻的那种。 而且更让朱慈灿兴奋无比的是,山寨后面不远处,有个小小的水潭。 据说这个水潭里面的水,不管刮风下雨,还是人为饮用,水位永远都不会下降。 此外朱慈灿还在山寨里面发现赖以防守的三座木质的箭塔,塔楼绳索松懈,摇摇欲坠,可只要稍加修正,便能继续使用。 山寨外围是简易的木制围栏,这些围栏都不高,一个成年人只需抬腿即可跨过,倘若有人攻山,这完全就是摆设。 看着面前的破落山寨,朱慈灿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种样子的破落山寨。 别说装备精良的鞑子兵了,就是那些大户人家的私兵,几个冲锋便可以彻底的攻占这里。 他要是在这里安身立命,必须要对其山寨进行修整,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官军剿灭了。 ?大牛在一旁,脸上微微发红,这处地方他是手下人发现的。 知道朱慈灿有些不满,但还是尴尬得解释道:“殿下,现在广东形式复杂,鞑子势大,我们弱小,当初有不少人因为不愿投靠鞑子,所以舍弃了家园,在这山里落草……。” 原本朱慈灿心里对落草为寇的那些人有些不切实际的看法,认为他们不是大碗喝酒,便是大口吃肉。 现在看起来,电视剧里面演绎的那些情节全都是骗人的。 他突然有些悲哀的发现,在这乱世当中,就是想当个土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的人头,就成了那些官兵的功劳了。 朱慈灿顿了顿,朝着大牛发问道:“大牛,这里距离我们胡家堡有多远?” “启禀殿下,不到五十里。”大牛朝着朱慈灿汇报道:“而且上山的话,只有一条小路可以通行。” “也算一处险地。”朱慈灿点点头,随即吩咐道:“你派人看看这个山寨有没有后路,万一鞑子大军来袭,围而不攻可就坏事了。” 大刘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后,派出去的小兵回来报告,说山寨的后面还真有一条小路可以通下山。 只不过这个小路更加的险恶,有个地方一人一弓便能防守大半天。 当然,更让朱慈灿高兴的消息,就是在距离山寨五里多远的地方,发现了一处小小的平地,这处平地的面积约在百亩左右。 朱慈灿在小兵的带领下,半天的时间走遍整个山寨,对于周围的地形也大概有个了解。 山寨地处广西广东山脉之中,这些山脉延绵无尽,它就像一条条鸿沟一样盘踞在两广边境。 有水、有田、有后路,而且还易守难攻。 就它了。 查看过地形的朱慈灿,心中瞬间有了决断。 他指挥着众人,在这处山寨当中建设了起来。 首先是清理垃圾,整个山寨清理出来的垃圾多的吓人。 然后是修复两个木质的瞭望高塔,因为关系到他们山寨及众人的命脉,容不得马虎。所以他们不但在原基础上进行了加固,还在原基础上增高了三米多,使得瞭望的距离也大大增加了许多。 再然后是山寨周围的那些围栏,不但加固,还增高了许多,围栏的外面还设置了大量的陷阱。 为了防止敌军放火烧寨,朱慈灿特意叮嘱手下人,制作了一百多只木质水桶,每隔五六米远的距离,就放置一个。 最后则是整个山寨的房屋。 在修建房屋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喜,山寨后面的某处地方,发现了一个可容纳上万人的巨大山洞。 山洞里面分外干燥,简直就是一处天然的粮储重地。 …… 修缮一新的一家大厅内,朱慈灿神情肃然的站在大堂上,他身旁左首位置站着面无表情的牛破军,右首位置站着同样一语不发的仇英华。 他们的后面站着其他几个把总、旗总。 过了半响,朱慈灿眼看时候差不多了,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道:“大家都说说我们下一步行动吧?” 练兵! 在场的十几个人几乎给出了朱慈灿同一个答案。 第47章练兵 这个答案大出朱慈灿的意外。 他以为手下这些人,肯定会没有头脑的提出,要么继续采用智取的方式,攻占鞑子的县城。 要么就是真刀真枪的跟鞑子干一场。 没想到人家竟然给出了一个练兵的答案! 这个答案,这也让朱慈灿发现,发现有些小瞧了这个时代的古人。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朱慈灿根据前世看过的一系列电视剧,编制出了一本所谓的步兵操典,然后让牛破军根据他提供的这个步兵操典进行训练。 没想到朱慈灿完全就是在对牛弹琴,因为牛破军根本就是一个不识字的大文盲,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怎么会看懂洋洋数千字的步兵训练操典。 不过这家伙也有自己独到的办法,竟然拿着朱慈灿交给他的步兵操典去找仇英华帮忙了。 仇英华不乐意,结果牛破军搬出了朱慈灿,说这是朱慈灿给他下的死命令。 没奈何,仇英华看在朱慈灿的面子上,勉强答应了下来。 于是,牛破军与仇英华一男一女的教头生涯便这样悄然开始了。 根据步兵操典,他们对其手下人训练的第一步就是站军姿,别看站军姿没什么技术含量。 但架不住时间长啊。 在长达一个时辰,甚至数个时辰的训练中,往往让那些军兵叫苦不迭。 新兵还好,不敢刷滑头。 可那些老兵油子就不一样了,他们什么世面没有见过,什么样的长官没有见过。 不少人心里瞬间就有了主意。 他们不是借口肚子疼,就是借口身上有伤,希望牛破军能够看在同胞一场的面子上,让他们偷偷懒,去那边的空地上休息一下。 对此,牛破军还真有些难办,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竟然稀里糊涂的答应了那些老兵油子的要求。 只不过还没等那些老兵油子松口气,训练他们的另一个教头,也就是仇英华,则怒了。 仇英华直接将她手底下的五十多娘子军带了出来,就站在那些老兵油子的旁边。 不得不说,仇英华的这招损招很有效果。 那些呆坐在树荫底下的老兵油子,见人家一个妇道人家都可以坚持这么久,而且一句怨言都没有。 他们作为男人,竟然有了一丝不能让女人轻看的想法,所以全都一股脑的加入了站军姿的行列当中。 左边男,右边女。 两方颇有一丝叫板的味道。 在这种竞争叫板的气氛中,五六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五六天的时间没有白费,上千军兵站军姿可以站数个时辰。 此外,朱慈灿还收到了周士仁给他发来的密信,周士仁在密信上告诉了朱慈灿,说因为他夺城有功,满清征服已经正式任命他为海来县知县一职。 朱慈灿想了一下,写了一封回信。 他在回信中交代周士仁,让周士仁以海来县需要剿匪为名,看能不能让满清征服给他拨一批兵器盔甲。 周士仁信使离去后,朱慈灿突然想到,最近这帮子军兵训练的很是认真,是该犒劳犒劳了。 有紧有松,有苦有甜才是正道。 他让人去山里打了两头野猪,然后将野猪交给伙房,按日子给那些军兵们改善生活。 ?到了傍晚,伙房派人给操练场上气喘吁吁的军兵们端来了热腾腾的饭菜。 虽然每个人到手的肉片并不多,但起码也代表了朱慈灿的一番心意。 古代人家,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每天吃到猪肉的,他们有时候甚至一年到头,只在过年的那一天吃顿带有一丝肉馅的饺子。 见饭菜很是丰盛,军兵们全都兴高采烈的捧起了饭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因为这一顿饭菜,他们之前对朱慈灿产生的怨言也都一扫而空,他们其实想的也简单,既然殿下给他们饭吃,那就什么都听殿下的。 “吃饭很开心吗?”朱慈灿突然也出现在操练场上,他环视一眼众军兵,慢悠悠的说道:“说句不好听的话,想要有饭吃,想要活下去,过上你们心中梦寐以求的生活,就必须练出点本事来!” 讲到这里的时候,朱慈灿口风一转,看着面前的众人继续说教起来,“我知道,你们当中有许多人对我不满,说我是在整你们。我想问你们在座众人一句话,知道这是什么时代吗?” 没等那些军兵回答,朱慈灿便加重了语气,道:“乱世,人吃人的乱世,乱世当中的人命却是最不值钱的,要想在乱世当中活下去,自己必定要有过人的本领。也许有人会讲,大不了鞑子来了,我们投降。” 一旁站着的仇英华这时候突然插了一句嘴,“鞑子来了,投降就会活命吗?我们胡家堡在鞑子攻来的时候,开门投降了,可鞑子放过我们来了吗?没有,在鞑子眼中,我们就是懦弱的牛羊,他们可以随便杀之,辱之。” 朱慈灿点点头,心道:仇英华配合的不错,事后是不是该赏赐一些东西。 “仇将军说的不错,鞑子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因为在他们眼中,我们是异族,是奴隶。所以要是你们不能打,那么下场只能成为别人的俘虏,充当他们的奴隶。” 原本嘈杂的操练场。 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他顿了顿,看着那些军兵继续说道:“你们当中有些人的武艺已经够用了,可为什么还是在面对鞑子的时候,一败再败?不是因为我们不能打,打不过他们豢养的军队,而是因为我们缺乏纪律性。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打不过赖皮,你们武功再高,能打杀败对方十个人,可能杀败对方一百人,一千人吗?” 朱慈灿的这番话,可以说是彻底的说到了那些明军老兵的心坎里。 鞑子入关,大明数百万军队,为何会在不到十万鞑子兵的攻击性大败而逃? 从京城退到了河南,从河南退到了江淮,又从江淮退到了福建,之后是广东,现在是云南。 归根到底就是各人有各人的算盘。 说白了,就是内斗。 第48章练兵(一) 正在吃饭的明军士兵,有许多人都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他们当中不少人当过土匪,当过义军,更当过清兵,对于朱慈灿那番话有着很深厚的认识。 数千鞑子,就敢向数万明军,甚至十数万明军士兵发起冲锋,通常在这种情况下,那些明军士兵不是抵抗,而是掉头就跑。 归根到底就是缺乏组织,缺乏纪律,使其士气低落到了极点,而且明军士兵内部矛盾重重,各部之间完全做不到协同作战。 一旦发生混战,领军的将领便各自打起了小算盘,故而很难成编制的进攻,往往各自为战,最后被鞑子杀的四散逃命。 “本王让你们站队列,练站姿,在你们很多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大用。其实你们错了,大错特错。站队列,练站姿看着简单,却有着很高的团队协同性。本王之所以这么让牛将军、仇将军操练你们,就是想让你们变得令行禁止。”讲到这里的时候,朱慈灿学着前世太祖老人家的模样,朝着台下众人挥了挥手,大声道:“战则同战,进则同进,做到进退如一!任何时候,不管你们身处的环境有多恶劣,队形不能散乱,一定要保证成编制的进攻,听从主将的命令,也只有这样,你们才能震慑那些攻击你们的敌军,也只有这样,你们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否则等待你们的将是鞑子无情的刀剑。本王讲的这些道理,你们都明白吗!” “明白!”操练场上的士兵们沸腾了。 朱慈灿的演讲很是成功,很是鼓舞人心,那些端着饭碗吃饭的军兵们,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眼神变得炙热起来,声音也嘹亮了起来,仿佛荣华富贵就在他们眼前,唾手可得似的。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朱慈灿的心中忽然有些悲凉。 为这些炮灰感到悲哀。 然而,身处乱世,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明军士兵们的凝聚力也在一天天的提高。 这一日,朱慈灿叮嘱牛破军,终于不在让士兵们练站姿了,而是该练体能,什么跑步、原地深蹲、举木头等等项目。 士兵们纵然心里有了准备,但还是被折磨的叫苦连天。 他们这时候才发现,现在的训练跟前几日的比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朱慈灿每日大肉不断地提供,让明军士兵们不得不咬着牙,硬着头皮在坚持。 一旦他们坚持不下去,那么晚上的大肉饭菜便跟他们没有了任何的关系。 当然,朱慈灿还有一招更缺德的办法,那些咬着牙硬坚持下来的明军士兵,故意端着饭碗蹲在那些偷懒躲避训练的明军士兵跟前,美滋滋的吃起了饭菜。 战乱年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上肉得。 于是为了吃上肉,为了不被其他人小看,那些偷懒的明军士兵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第二天一定要坚持下来,不能让其他人小看。 体能训练了大半个月后,练兵便进行到了第三步,战斗技能训练,朱慈灿让人用木头削出一块一块类似于盾牌的木块,连同山寨内储存的兵器一并搬至操练场上。 清风袭来。 众多士兵顶着清晨的太阳,一声不吭的站在操练场上,一个时辰后,他们仍岿然不动的站直身体。 见到朱慈灿带着牛破军等人过来,上千明军齐声喊道:“见过殿下!” 他们动作整齐,声音洪亮。 由此看来,最近这一个月的训练完全没有白费,颇有了后世一丝精兵的味道。 再说牛破军他们,见经过这段时间的操练,朱慈灿愣是将上千名明军士兵训练的纪律严明,动作整齐如一,这让原本就对朱慈灿心生佩服的牛破军更是服的五体投地。 看着队形整齐的士兵们,朱慈灿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古代,军队能做到队形整齐、纪律严明的并不多,即使是正规军也很难做到这一点。 真正能做到纪律严明,动作整齐划一的那就称得上是精兵。 而在战场上还能做到队形整齐,纪律森严,不管敌军怎么冲击都无法冲散他们队形、打乱他们编制的,那就是精锐之师! 而这些军队经过大大小小数百仗洗礼,造就了他们漠视生死,即使身陷重围也能临危不乱,保持阵型的就是典型的杀人机器,百战之师! 单兵素质强悍并不意味着整支军队的战斗力就强,想要打造一支强军,就得先将军队训练的军纪严明。 很显然,眼下朱慈灿做到了这一点。 他坚信,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上千鞑子,这些明年士兵也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用他们手里的武器将来犯的鞑子杀死,杀伤。 根据兵器,牛破军将上千军兵跟成了数个小队。 其中弓箭兵一百人,他们每人配备强弓一把,箭支一百支,再山寨空地的难面进行射箭训练。 除了这个,朱慈灿还交给了弓箭队一个任务,便是每天去山里进行打猎,打猎回来的猎物,通通用在了士兵们伙食改善上面。 除了弓箭兵,还有手持长矛的长矛兵,他们则在操场的背面进行冲刺训练。 最后一个兵种,是刀盾兵,朱慈灿从上千明军士兵里面,挑出两百个身强力壮的大汉。 他们左手盾牌,右手长刀,五人一组的在进行贴身搏杀技巧。 刀盾兵顾名思义,就是一支军队的防御所在,因为现在条件有些,朱慈灿只能让人打造一些木盾,木盾虽然防御有限,却也能勉强挡住一些流矢和普通刀剑的攻击。 至于搏击的技巧,朱慈灿不知,牛破军也不知。 最后索**给了仇英华,比较上一次的战斗中,就属仇英华她们的女兵配合极好,根本没有出现任何的伤亡。 ?其实刀盾兵往往冲在最前面,因为他们要用自己手里的盾牌为后面跟着的战友打开一条通道。 所以被选为刀盾兵的人,不但需要有一往无前的气势,还要有过人的胆量。 一旦前方的刀盾兵出现溃散,不仅影响到整支军队的士气,而且还会冲乱后军的阵型。 所以在战场上,最可怕的往往是自家的败军,一旦败军调头溃逃,将免费成为敌军的先锋,冲溃己方的军阵。 ?如果有条件,朱慈灿想打造了一支重甲步兵,即使身陷重围,也会一往无前的陷阵死士。 第49章钦差 其实朱慈灿心里,最想打造一次全部由火器组成的火枪军队,只不过由于自身条件有限,一直不能得偿所愿罢了。 因为练兵,所以接下来的这些日子里,朱慈灿过得有些无聊,他每日不是看看牛破军练兵,就是带着军兵四处查看一下自己现在的山寨,之后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想着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事到如今,他已经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 有粮。 有钱。 有兵。 有地盘。 当然,以上这些话都是朱慈灿在自我安慰,他现在的力量小的可怜,估计满清鞑子真要是下定决心对其进行围剿,十有八9逃不脱被剿灭的命运。 因此他还得进一步加强自己的实力。 这里所指的实力,除了军队,便是口粮,然后就是兵器盔甲,三者缺一不可。 昔日晋王李东国云南练兵八万,率众一出,打的鞑子望风而逃,要不是永历朝廷内乱,加上郑芝龙又在盘算着自己的小算盘,说不定永历朝廷真的可以跟鞑子划江而治。 就在朱慈灿带着军兵巡视山寨的时候,老管家找了过来,说他们派去云南的人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一个自称是钦差大臣的人。 钦差! 自己这里怎么会出现钦差? 朱慈灿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老管家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他便看到屋子里面站着七八个大汉,牛破军、仇英华这些归朱慈灿统领的将领居然全都在场。 朱慈灿心里隐隐感到一股不舒服。 除了这些人,还有一个二十七八岁年纪,穿着一身明朝官员服饰得年轻人,其身后站着四名带着刀剑的明军士兵。 见到朱慈灿,年轻人双手抱拳,朝着朱慈灿施了一礼,道:“想必这位就是怀王世子殿下吧?在下兵部左侍郎许敬宗,见过世子。” “朱慈灿接旨。”许敬宗将那份圣旨取出,高举在手里,朝着朱慈灿道。 按照惯例,下臣在接皇帝圣旨的时候,需要摆香案,然后跪在宣旨人的面前。 毕竟这时候宣旨人代表的是皇帝。 不过朱慈灿以战乱年代,条件有限没有理他。 许敬宗讨了一个没趣,但还是授意朱慈灿跪下。 一旦朱慈灿跪下,便说明他接受了永历是正统,这样也就便于许敬宗后面的行动。 朱慈灿继续以自己腿脚受伤为由,拒绝了许敬宗让他下跪接旨的举动。 见朱慈灿这么不配合,许敬宗的心里没耐由得升起一股很不好的感觉来。 但还是依着朱慈灿的意思,缓缓地打开了圣旨,照着上面的内容念了起来,“皇帝曰,怀王世子朱慈灿,乃太祖之后,按……。” 许敬宗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大堆文言文,至于说的是什么意思,朱慈灿是一句都没有听懂。 他只听懂一句话,那就是永历皇帝派这个所谓的钦差来,就是以藩王不能统兵为由,让朱慈灿将他手下的近万名明军士兵,交给这个自称是永历王朝兵部侍郎的年轻人。 朱慈灿不知道逃跑皇帝是怎么做出这个决定的,其实用屁股想想,也知道是那些手下文官给鼓捣出来的。 尼玛。 这帮吃人饭,不干人事的家伙。 都尼玛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了,还在想着怎么争权夺利。 怪不得大明王朝会亡! 大明王朝亡于天灾,倒不如说是亡于内斗,文人与文人之间的内斗,文人与宦官之间的内斗。 “殿下,接旨吧。”许敬宗念完圣旨后,双手将圣旨递到朱慈灿的跟前,提醒道。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朱慈灿并没有伸手去接这份圣旨,而是抬头看了看那位自称是大明兵部左侍郎的许敬宗。 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本王问你一句,假如本王将这上千人马交付于你,你会怎么做?” 许敬宗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先攻海来县,再夺魏县……。” 他这番话的意思可以归结成一个字,那就是干,跟鞑子干。 朱慈灿摇了摇头。 表示不认同许敬宗的这番说词。 第50章尚字腰牌 茫茫大山。 里面有不知道多少土人! 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土人村寨! 这些土人自然也是让朱慈灿很是眼馋的优秀士兵所在,更是朱慈灿进一步扩军的兵源所在。 朱慈灿穿越前曾经看过一部反应台湾人民抗击日寇侵略的电影。 根据电影来看,少数民族简直就是天然的山地特战人员,他们可以不吃不喝连续奔跑上百里,翻山越岭宛如平地,甚至在只有小小的,可以仅仅容纳一只脚站立的悬崖上,挥刀攻击敌人。 正因为这样,朱慈灿才把自己目光投向了山寨周围的茫茫大山当中。 其实除了看好那些土人之外,朱慈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谁让他现在没有地盘,纵然手里头有钱、有粮,但却没有募兵的地方。 他接连派出了十数个探子,打探那些土人村寨的有关情况,但这些探子全都没有回来。 朱慈灿所料不差的话,这些派出去的探子十有八9遭遇到了毒手,不是死在那些土人的手里,便是死在了山里猛兽的嘴里。 传言这些土人山寨的位置很是偏僻,如果没有熟悉山寨的人领路,外人根本不会进入其山寨。 相反不但不会进入山寨,还会稀里糊涂丢了性命。 对于那些山民来说,只要是任何未经许可出现在他们山寨周围的人,都是敌人。 对待敌人,这些山民可不会手下留情。 他们会射出带有毒汁的箭支,当中箭人受伤倒地的时候,射箭人会一跃而出,挥出自己的长刀,砍下中箭人的头颅,然后拎着头颅回到自家山寨。 敌人的头颅,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种荣耀,是一种勇士的象征,你砍掉的敌人头颅越多,那么你越是部落或者山寨的勇士,也才会有更多喜欢强者的姑娘愿意嫁给你。 所以这对他们来说,更是自身血脉的一种延续。 就在这一日,本以为那些探子全部折损的朱慈灿,忽的听到了一个很是令他震惊不已的消息。 一个派出去的探子竟然活着回到了山寨,而且除了这个探子之外,还有一个浑身是血的陌生人。 朱慈灿听闻这个消息,心里的第一反应便是那个探子会不会被敌人给俘虏了,挨不过对方的严刑拷打。 变节了。 然后作为内奸回到了山寨,准备将山寨里面的情况摸清楚,找个机会鼓动一批人,与他里应外合一举将山寨攻破,最后在拎着他朱慈灿的人头去请赏! 朱慈灿的担心不无道理。 乱世当中,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再说多个心眼未尝不是好事。 朱慈灿换唤来老管家,让他对两位伤者进行专门照顾。 对于朱慈灿委派的任务,老管家也没有推脱,他知道朱慈灿在担心什么。 当年怀州不就是因为内奸的缘故,才让鞑子给钻了空子! 同样的错误不能犯二次! 老管家几乎就是在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世子,这件事你就交给我吧!一定将他们两个人的底细给查出来。” 第51章尚家商人 “你带回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朱慈灿暂时将心里的所有烦心事扔到一边,朝着探子问起了那个血人。 一听朱慈灿问到自己带回来的那个血人,探子当即跪倒在朱慈灿的面前,先是磕了三个响头,接着便一个劲的请着罪,“殿下,标下有罪,未经请示,擅自做主,将外人带回,还请殿下赎罪。此人是我在拓印完腰牌,将要离开厮杀现场是偶然发现的,标下还从他身上发现了这个东西。” 探子从自己左脚靴子里面掏出一块类似腰牌状的东西,这个东西跟布卷上面拓印回来的图案差不多,上面也有一个大大的尚字,但周围却没有猛兽图案,而是一些类是方孔钱的图案。 朱慈灿看了看,不明所以,然后将自己求助的目光放到了一旁老管家的身上。 岂料,老管家也不知这块腰牌代表着什么,但他知道,这个腰牌肯定跟尚家人有关。 日子转眼又过去了两天。 正在屋子里面查看情况的朱慈灿,忽的听到老管家前来汇报,说探子就回来的那个带有尚家腰牌的人醒了过来。 虽然醒了过来,但情况依旧貌似有些不太妙,一副随时就挂的悲惨样子。 更让朱慈灿揪心的是,这个新来的尚家人视乎很清楚他身处何地,所在何方。 因为他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我回家了,终于回到大明王朝。 对于他的这句话是真是假,老管家不知。 血人的第二句话便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他要见见那个冒死将他从深山老林里面救出来的神秘探子。 血人的这个要求,老管家是做不得主的,他需要得到朱慈灿的授意,否则不能答应他的这个要求。 毕竟带他回来的探子,也在怀疑的名单当中。 朱慈灿想也不想,当即首肯道:“让他们见。” 老管家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在老管家临出门前,朱慈灿喊住老管家,一语双关道:“如果被发现,反道不美,与其这样,还不如送水推舟,给他们一个人情。” “殿下?”老管家还想在争取一下。 但朱慈灿的一句话彻底打消了老管家的念头。 只见他站起身子,走到老管家的跟前,用手拍着老管家的肩膀,学着前世周星驰先生电影里面角色的样子,故意打趣道:“阿叔,咋们一定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自己的兄弟要相信自己的兄弟。” 他这副表情,吓得老管家浑身直哆嗦。 朱慈灿是谁? 那可是皇子龙子啊! 他是谁。 说好听的是管家,说不好听的就是人家的佣人。 其实用佣人这个词来形容,已经属于在修饰。 他们这些人在进入王府的时候,通常都是签了终身卖身契的。 换言之,他们就是王府的奴才。 一个奴才,竟然被主子唤作阿叔,这在封建社会可是大不敬的罪名,是要被砍头的! 老管家当即跪下,不住气的磕头谢罪道:“殿下,老奴万万担不起这样的称呼啊?还请殿下以后莫要……” 第52章尚家之变 “那个尚家商人说的话,飞虎你信吗?”朱慈灿将心里的所有疑惑收起,走到熊飞虎的跟前,看着他,道:“我们正欲打探那些土人部落的消息,这个时候便有一个受了伤,自称跟那些土人打过交道的商人出现,是不是有些太巧合了?” “殿下,标下糊涂……。【零↑九△小↓說△網】”熊飞虎听了朱慈灿的这番话,也感觉事情有些太过巧合了,当即跪在了朱慈灿的面前,一个劲的请着罪。 朱慈灿伸出手,将其扶起,语重心长的解释道:“飞虎,你莫要怪本王,归根到底这事有着一定的蹊跷,而且我们的本钱太小,容不得半点差错。再说你做的没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个时候,换成是我,也会救他回来的。” “殿下。”熊飞虎热泪盈眶,看着朱慈灿,道:“标下一定将这件事打探清楚,如果那个商人真是尚家派出了的探子,飞虎一定将他的脑袋给拧下来。” “行了,你先下去养伤吧,至于那个尚家商人的事情,我再派其他人去广州打探一下。”朱慈灿朝着熊飞虎说道,完了又补充了一句,算是收买熊飞虎的人心吧,“你赶快养好伤,本王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在等着你。” “殿下,属下定为殿下粉身碎骨,在所不惜。”熊飞虎第三次跪倒的朱慈灿的面前,宣誓道。 朱慈灿一阵无语,他发现这个时代的古人太简单了,三言两语就被感动的一塌糊涂。 要不要这样啊。 时间又悄然过去了十多天,在这十多天的时间里,熊飞虎彻底的养好了伤,那个被他救回来的尚家商人也渐渐的脱离了危险,能够借助这拐杖,在地下短时间的行走。 这一日,朱慈灿派去打探消息的人也回到了山寨。 他们带回来一个很是令朱慈灿感到困惑不已的消息。 这个消息就是尚家巨变。 尚可喜一生共生育了三十七个儿子,三十二个女儿。 其中第七子娶顺治皇帝哥哥的女儿,晋封和硕额附(汉称驸马),他的儿子又娶了当朝亲王的女儿,也是驸马。尚可喜的后代有14个男丁与皇族联姻,先后有150多人在朝中做“高官”。 长子尚之信,在“三藩之乱”中发动兵变取代尚可喜,并协同吴三桂反清,后又降清,令人震惊的是,当时的满清不但没有找他的麻烦,还让他袭爵平南亲王,加封太子太保,听命于中央,于南方剿抚贼寇,基本上扫平两广境内吴三桂余部。 1680年,康熙皇帝以尚之信为人残暴跋扈、反复无常,不可留之,令其自尽,年52岁。 次子尚之孝,原先授可喜藩下都统,承袭平南亲王。后授平南大将军,以内大臣入直,官居一品,食正一品俸禄。后又为宣义将军。康熙三十五年正月卒。 七子尚之隆,官至领侍卫内大臣,娶和顺公主。 这场所谓的巨变,便是由长子尚之信发起的,随着朱慈灿给吴三桂造的谣传播的越广,说法也变得越发稀奇古怪了起来,有的说吴三桂是真龙降世,是要取代满清入住天下的。 有的说这是有人在故意陷害吴三桂,为的就是要让他们君臣不和。 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渐渐的,尚之信有了想法,这个想法便是他吴三桂可以坐得天下,难道尚家人就坐不得天下? 随着时日的流失,这个想法宛如一枚长针,扎在了尚之信的心坎上,拔也不是,不拨也不是。 一日,醉酒的尚之信跟他父亲尚可喜讲了一番心里话,按照尚之信的意思,现在他们三大汉王都手握兵马,只要三王同时举事,说不定可以大有一番作为,依着他的想法,事成之后吴三桂占据云贵四川三省及湖北一半,他们尚家占据两广湖南及湖北一半,耿精忠占据福建、江苏、浙江一带。 尚之信的这番话惹得尚可喜大怒,跟吴三桂不一样,尚可喜可是对鞑子衷心耿耿的。 昔年吴三桂起兵反清的时候,主动联系过尚可喜,许他两广之地养兵,结果尚可喜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还劝解吴三桂,让其主动放弃兵马,响应康熙皇帝的消藩政策。 最后还是尚之信与公元1676年二月,也就是康熙十五年二月,发兵围困其父府邸,夺取广东最高指挥权,响应吴三桂叛乱,同年十月二十九日,平南亲王尚可喜在广州薨逝。 对于对满清鞑子衷心耿耿的尚可喜来说,他儿子的那番话不亚于惊天巨雷,闹不好会将整个尚家都葬送掉的,于是变大声的训斥了尚之信,还将其禁足十多天。 尚可喜颁布的禁足令,并没有让尚之信悔过,反而更让其怨恨。 后面发生的事情变如朱慈灿猜测的那般,一个为了尚家前途,一个为了自己的野心,一个为了尚家家主之位,终于撕破了他们伪装的脸皮,利用各自的势力,对其展开了疯狂的杀戮。 熊飞虎救回来的那个尚家商人,是尚之信的心腹,也是尚之孝除之而后快的目标,在得知了尚家商人行踪后,尚之孝带着一干手下,埋伏在尚家商人进山的必经道路上。 事后那个尚家商人全家葬身在一团大火当中。 朱慈灿想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朝着在座的熊飞虎道:”飞虎,你去将这番情况告诉那个尚家商人吧?如果他想离开,你将其蒙住双眼,护送出去。“ 第53章我可以为你效力 朱慈灿看着跪倒在他面前的尚家商人,直接点出了那个尚家商人心里所想的事情。 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也猜测的八9不离十。 穿越前,朱慈灿看的最多的便是这类豪门争产戏码,里面对于尚家商人这类炮灰角色。 通常他们所起的作用便是祈求主角或者主人公帮助他们复仇,作为代价。 这些炮灰角色一般会当牛做马的为主角或者主人公奉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最后主角或者主人公大发慈悲的赏赐他一点钱财,然后娶个女子,数年后又是一番儿女双全的美满局面。 事情还真如朱慈灿心里所想的那样,那个尚家商人跪倒在他面前,所提的要求还真是让他帮着报仇,“殿下,奴才不敢提过分的要求,只希望将来您手刃尚家人的时候,可以让奴才充当监斩官,奴才要亲眼看着那是尚家人人头落地。” “你的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朱慈灿看着跪倒在他面前的尚家商人,缓缓说道:“第一,我们现在双方的力量较为悬殊,本王即便身为朱明之后,但手里也仅有上千兵马,除了眼前这个山寨之外,在没有任何地盘。而尚可喜是满清鞑子的郡王,坐镇广东,地盘、兵力、器件都是本王所不能比较的。即便本王答应了你,恐怕那天也要等到猴年马月。” 朱慈灿说道这里,口风一转,看着跪倒在他面前的尚家商人继续道:“其二,本王心里的最终目的是驱除鞑虏,复我大明江山,只要尚家人愿意与本王合作。本王肯定不会因为你的事情,而放弃尚家这么强大的一个合作对象。” 他的这番话,相反更让在场的众人感到一种信服,尤其是那个尚家商人,心里更是感慨万分。 其实朱慈灿完全没有必要对他说这些话,只要随随便便编个理由敷衍他,他也不知道人家说的是真是假。 但朱慈灿偏偏没有用瞎话来敷衍他,反而清清楚楚的点明了其中的厉害关系。 直言告诉他,你即便决定投靠我,我也不可能答应你的事情。 朱慈灿如此坦荡的胸怀,反倒更让那个尚家商人有些死心塌地为其效力的打算了。 “殿下,奴才姓游,名四方,是尚之信手下的一个商人,我不要求殿下为我复仇,只希望殿下能够看在奴才还有几分可用之材的份上,将奴才收在麾下。”尚家商人游四方转而祈求可以留在这里,为其朱慈灿效力。 他唯恐朱慈灿不肯答应,当即说明了自己的价值,“殿下,奴才当初在尚之信手下效力的时候,手里拥有一些……。” 朱慈灿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而是就那么直盯盯的看着游四方,看着他面前的这个尚家商人,尤其是双眼。 都说人类的眼睛是灵魂的窗口。 你的话语及身体的肢体语言可以欺骗任何人,但眼睛却不会。 朱慈灿不知道游四方是不是真的想要投靠自己,还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故意接近自己。 至于发生在游四方身上的惨剧,朱慈灿心里还有几分怀疑。 他看过太多因为报恩,卧底敌军的案例,这些人为了让敌军信服他们,不惜自残,要不就是用全家人的性命来帮着其完成这个任务。 朱慈灿只有一千人马,赌不起。 但要是说不用,朱慈灿心里又有些舍不得,他现在手里是有些钱粮,可随着时日一天天过去,这些钱粮兵甲也在一天天的消耗着,要是没有进项,他们终有一天会面临弹尽粮绝的地步。 手下要是能有这么一个鼓捣钱财的商人,对于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更加重要的是,这个叫做游四方的商人,跟大山里面的不少土人部落打有交道。 对于急需扩充兵员的朱慈灿来说,那些土人部落才是重中之重,亦是他今后经营两广的根基。 稍微考虑片刻,朱慈灿心里便有了打算。 用。 而且还得重用。 至于安全方面,只要让人盯死游四方便可,派出去的人一明一暗,相互辅助,只要发现游四方有出卖朱慈灿的嫌疑,便可自行决断。 “我答应你,等将来某一天的时候,亲手将尚家某些人的人头送到你跟前。”朱慈灿看着游四方,突然道。 “谢殿下恩典。”游四方重重的给朱慈灿磕了三个响头,头碰在地上发出的声音,真的很响。 “游四方,你身体有伤,坐着那里说话。”朱慈灿打一巴掌,给了一个甜枣,让游四方坐在距离他不远处的椅子上。 “谢殿下。”游四方在熊飞虎的帮助下,坐在了那张椅子上,不过他仅仅坐了半个屁股。 这一幕,朱慈灿自然看在了眼里。 心里不由得点了点头,暗道:看样子这个游四方也是一个懂规矩的人。 “游四方,尚家之变究竟由何引起?”朱慈灿问了一句。 “启禀殿下,完全因为一句谣言。”游四方叹了一口气,回答道。 “谣言?”朱慈灿心里念叨了一下这个词,他突然有股子感觉,感觉尚家之变就是因为他放出去的那句谣言给引起的。 不过这仅仅是他心里的猜测。 要想知道答案,还需游四方说出来,然后判断其是真是假,“游四方,什么样的谣言竟然可以让堂堂尚家发生如此变故?” “一句吴三桂乃大周朝开国皇帝的谣言。”游四方说完,继续道:“因为这句谣言,尚家人坐不住了,有的说吴家可以坐天下,尚家便坐不得天下,与其继续给满人做奴才,还不如起兵响应吴三桂。有的却一心为满人效力,说什么忠君报国……。” 游四方说完后,朱慈灿让熊飞虎将他带了下去,看着远去的游四方身影,朱慈灿突然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再尚家人身上做做文章,具体怎么做,还需在仔细斟酌斟酌。 一盏茶之后,他讲熊飞虎唤来,异常认真的说道:“熊飞虎,本王欲重建锦衣卫,然后由你掌管……。” 第54章皱县攻略 重建锦衣卫的打算,并不是朱慈灿心血来潮突然决定的,而是经过他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成立的。 只不过这个部门目前以收集情报为主。 战乱年代,要想获胜,除了钱粮兵甲之外,还得有精准的情报,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只要有了情报,才能决胜千里之外,亦可以将满清鞑子驱出中原,复我大明江山。 经过最近十数日的反复验证,朱慈灿终于得出了一个决定,唯一活着归来的探子熊飞虎,还是值得他信赖的。 最起码熊飞虎没有欺骗朱慈灿,至于游四方有没有欺骗熊飞虎,朱慈灿就不得而知了,这个还需要进一步去验证。 直到完全可以信任游四方为之。 再说熊飞虎,一听朱慈灿要重建锦衣卫,还让他担任锦衣卫的一把手,顿时激动的跪倒在了朱慈灿的面前,“谢殿下栽培,属下定当竭尽所能,已报殿下今日之恩典。” “钱和人我可以无条件的支持你,但本王唯一要求你必须办到的事情,就是极短的时间内,在尚家人内部打入我们的钉子,待时机成熟后,我想见见尚之信……。” 朱慈灿的要求,着实有些惊到了熊飞虎。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朱慈灿竟然这般大胆,要见尚之信。 但在见尚之信之前,还有很是重要的一件事要办,那就是收买一部分尚家人为他所用。 从游四方的那番话,可以断定,尚之信这个人很有野心,对于一个有野心的人来说,他所做的事情便简单了许多,只要将这个人的野心给勾发出来就行。 至于怎么勾发尚之信的野心,朱慈灿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 皱县。 熊飞虎离开后,朱慈灿便将他的目光放到了皱县上面。 皱县也是云浮府下辖的一个县,他跟海来县不同,皱县地理位置不怎么优越,而且紧靠大山,人口只有三千多人,往常便有山贼攻破县城的案例。 所以皱县历来并不怎么引人瞩目。 属于那种可有可无的行列。 丁力之所以将自己的目光放到皱县上面,无非是因为现在的皱县将会和他目前的山寨形成互为犄角的态势。 前可攻。 后可守。 最为难得是,一旦拿下皱县,他便拥有了第一座可以安身立命的城池了。 皱县的兵力并不多,却让朱慈灿犯难的是,怎么才能拿下皱县,又不引得鞑子大军来攻。 才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他可不想前脚攻下皱县,后脚就有鞑子大军来攻,最后弄得自己肉没吃到,反倒惹了一身骚。 把自己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这点家底给折腾进去,那样就有一些得不偿失了。 但皱县又不能不拿,毕竟有时候有了城池,才有了征兵纳粮的地方,也才会有无数不甘心被异族统治的铁血汉子来投奔他。 苦思一番不得结果的朱慈灿。 很是闷闷不乐。 这时候他才晓得,一个重要谋士的重要性。 可惜。 他周围除了自己,好像在没有他人了。 倒是有个读书人,只不过那个读书人是来夺取他兵权的。 第55章算计尚家人 对于许敬宗的这番话,朱慈灿是深表赞同。 只不过他用手在地图上面围绕着皱县画了一个大圆圈,用很无奈的口吻道:“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拿下皱县并不难,但关键在于,怎么才能拿下皱县,又不让鞑子大军来攻,这是一个难题。这也是我找你来的目的,就是想听听你有什么好的计策。” 许敬宗顿了顿,看着朱慈灿道:“在这之前,殿下能听我讲个故事嘛?” 朱慈灿点点头,“胆讲无妨。” “蒙元统治年间,有一类是皱县的小城……于是在一番运作之下,这个原原本本存在国土之上的小城,竟然被那些贪官污吏说没了,事后也没人来进行……。”许敬宗给朱慈灿讲了一个一伙贪官污吏为了贪墨救灾银两,欺上瞒下将一座小城说没得故事。 朱慈灿不是笨人,自然知道许敬宗给他讲这个故意的想法,他顿了顿,道:“敬宗的意思是我们也可以效仿那些蒙元时代的贪污无论,用银两来贿赂那些鞑子官员?” “殿下明见。”许敬宗拍了朱慈灿一记马屁,道:“现在本就是战乱年代,只要将……。” 朱慈灿想了一下,还是感觉一丝不妥。 但凡是城池,自然会有居民,只要有居民,便会有进进出出,万一到时候有来往的客商将他们占据皱县的消息泄露出去。 结果还是一样的麻烦。 朱慈灿将自己的担忧说了一下。 没想到许敬宗信心十足道:“殿下,这个很简单,只需尚家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可。” “让尚家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朱慈灿嘴里念叨了一下这句话,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仰天长叹道:“难啊。” “殿下,这件事以前或许难办,但现在却容易的许多。” “说来听听。” “不知殿下可曾听过一句流言,吴三桂乃大周开国皇帝,据说还有一副吴三桂头戴九龙皇冠的画像,乃军师刘伯温所画。”许敬宗突然问了一个令朱慈灿有些手足无措的话题。 “这个自然是听过的。”朱慈灿承认道。 “我们便利用这件事来做做尚家人的文章。”许敬宗稍微分析了目前的局势,看着朱慈灿道:“尚可喜与吴三桂一样,都是手握重兵的实权藩王,吴三桂是大周开国皇帝,尚可喜为什么就不能是大汉国的开国皇帝了?” “你说给尚家人造谣?”朱慈灿皱了一下眉头,给尚家人造谣这件事他不是没想过,但现在并不是最佳时机。 因为前面吴三桂的谣言刚刚流传出来,这头紧接着便流出了尚可喜的谣言,只要是个人都会觉得里面有问题。 到时候精明的鞑子朝廷,肯定不但不会治吴三桂和尚可喜的罪,反而会继续重用他们。 这样一来,吴三桂尚可喜两大汉奸,铁定感恩戴德,为了表衷心,加紧率军进攻云贵。 依着永历皇帝的脾性,肯定南逃缅甸。 那时朱慈灿便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需要永历这杆大旗继续为他吸引火力,因此在给尚家人造谣的问题有些犹豫。 许敬宗继续道:“殿下,谣言不可怕,关键在于有人信便可,这信谣言的人也不一定非要是百姓,有时候一个人信亦可以成事。” 第56章算计尚家人(一) 许敬宗的话,如一盏黑暗中的明灯,给朱慈灿点明了道路,指明了方向。 朱慈灿想了想,才发现最近这段时日,他好像突然钻到了牛角尖里面,再也出不来了。 有时候谣言并不定是所有人都信,才能起到作用,只要最为关键的那个人相信了,谣言自然而然起到了它本该起的作用。 古代反间计的成功实施,不就是因为某个人相信了谣言,对其做出的一种反应。 所以对尚家人的造谣,只要让尚家人相信便可。 但怎么才能让尚家人相信这个谣言,这就需要朱慈灿耗费一番心血了。 此外,还有那个被他们造谣的人,也得经过一番筛选。 尚可喜肯定不行,这家伙就是一个铁杆汉奸,根据朱慈灿有限的历史知识来看,当年吴三桂起兵反清的时候,曾经联系过尚可喜,但被尚可喜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相反不但拒绝了吴三桂的提议,还积极主动上书朝廷,要帮着朝廷进行平叛,并且主动攻击了吴三桂的军队。 后来还是尚之信看不过去了,发动了兵变,将尚可喜囚禁在王府,然后举兵响应吴三桂的叛乱。 只不过尚之信有些墙头草的味道,先是举兵响应吴三桂反清,后来见事态不妙,又带人投降了清廷。 康熙皇帝也比较大气,不但没有治尚之信的罪,还让他袭爵平南亲王,加封太子太保,听命于中央,于南方剿抚贼寇。【零↑九△小↓說△網】 尚之信也着实卖力,竟然带兵扫清了两广境内吴三桂的余部。 难道他不知鸟尽弓藏的道理嘛? 估计他知道,之所以这么卖力,就是想洗清自己起兵反叛的罪名,使自己显得忠君一些,以期可以安安稳稳的活到老。 但是尚之信的算盘还是打歪了。 1680年,康熙皇帝以尚之信为人残暴跋扈、反复无常,不可留之,令其自尽,这一年尚之信刚刚过了52岁。 至于商家的其他人,好像也不能。 思来想去,朱慈灿只得在尚之信的身上做做文章。 至于怎么做文章,朱慈灿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打算,他穿越前曾近看过一本野史,里面有一段对于袁世凯的记载。 说袁世凯有个很是喜爱的茶杯,有一次丫鬟在给打水的时候,无意中摔坏了这个茶杯。 要是没有一番好的理由,这个丫鬟十有八9会被袁世凯给下令打死。 后来还是丫鬟的哥哥,偷偷叮嘱了丫鬟一番话,如果袁世凯问起她砸坏茶杯的原因,就这么这么说。 果然,袁世凯醒来,见自己最为喜爱的茶杯被丫鬟打碎了,当即就要下人将丫鬟拖出去,乱棍打死。 丫鬟见状,忙按照她哥哥交代的说法为自己求起情来,说自己刚才端着茶杯进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袁世凯的床上竟然卧着一条金黄色的大龙,故而在惊吓之后,将手里的茶杯给摔碎了。 古人将皇帝称之为真龙天子,丫鬟的这番话自然令袁世凯心花怒放,最后不但免去了丫鬟的死罪,还赏赐了丫鬟一大笔钱财,更是将丫鬟的卖身契还给了丫鬟。 朱慈灿心里的计划便是如此,他准备亲自带人,潜进广州城,想办法收买尚之信的贴身丫鬟,然后将那番丫鬟糊弄袁世凯的话说与尚之信听。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当他觉得自己天命所归的时候,自然不会在委身其他人之下。 第57章算计尚家人(二) 车夫扬起手里的马鞭,朝着守城的小兵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抽,一边抽,一边还骂道:“瘪犊子的玩意,竟敢拦我们主子的马车,抽死你个瘪犊子。” 瘪犊子是东北地区的方言。 朱慈灿知道,满清鞑子就是从东北进关的,所以他推测,满洲鞑子应该有着很是强烈的东北口音,故而特意叮嘱了赶车的车夫,必要的时候可以说几句类似瘪犊子这样的话语。 其实他就是在赌。 赌自己的推测对不对。 很显然,他赌对了。 整个广州,话语中能够带着东北腔调的,十有八9是那些入关,现在居住在广州满城的满洲大爷。 小兵不敢造次,跪地双手抱头,默默地承受着这一顿皮鞭。他拿不准对方是不是真的满洲大爷,心里既便怀疑,却也没有办法,只得咬着牙,硬着头皮独自承受着。 鞑子入关,制定了很是强烈的律法。 汉人杀满人的,斩之。 满人杀汉人的,罚之。 见小兵挨打,许多路过的百姓,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幸灾乐祸的奇怪神情。 这种神情,让躲在马车中暗暗观察外面情况的朱慈灿,心里不经意的浮起一丝悲哀。 麻木。 呆瓜。 茫然。 迷茫。 他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这些他名义上的同胞,怪不得当年八国联军可以轻而易举的打进北京城。 除了八国联军持有长枪大炮,清兵战斗力低下等原因之外,还有更加重要的一个原因。 那就是八国联军竟然得到了沿途无数中国老百姓的支持,这些百姓用他们手里的推车,将无数的弹药送到了八国联军所在的阵地上,将无数的粮食送到了八国联军的手里头。 传言八国联军在路过一条泥泞小道的时候,是那些麻木的老百姓一个个将其背了过去,还有他们的大炮,也是这些老百姓用肩膀拉,用手推,帮着推过去的。 朱慈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马车车夫还在继续抽人,因为朱慈灿没喊停,所以他不能停。 朱慈灿之所以这么做,除了在等守城把总开口之外,还想趁机激发这些人对于鞑子的怒火。 当怒火积攒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如火山喷发一样,引起震天骇浪。 眼看小兵被抽的就要不省人事,守城门的把总不得已,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这家伙也是一个人精,来到马车跟前,并没有过多的言语,而是直接搬出了自己的大靠山,他朝着马车里面的人恭敬道:“这位爷,我们是平南王尚王爷的手下,可否看在尚王爷的面子上,绕……。” “原来你们是尚可喜的手下啊?”马车里面传来一个淡淡的,非常不屑地声音,“尚可喜又怎么样?还不是我们的奴才,算了,看在尚可喜为我大清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就饶了这个狗奴才的性命吧。” 把总刚要道谢,便见他的脸刷的一下白了,因为他隐约听到了几句足以让他性命不保,但又可以是他全家享福一辈子的话。 这几句话他确信没有听错。 晚上。 尚可喜府邸。 思前想后的把总,还是决定将他白天听到的事情说与尚可喜,至于尚可喜信不信,那是后话。 他只求问心无愧,纵然因为这件事身死,却也无憾,算是报了尚可喜对他一家的救命之恩吧。 一个守城门把总,想要求见高高在上的平南王爷,其实并不好见,单单王府的一个门房,便要高出把总不少。 即便这样,把总还是来了,一番口舌之后,再加上十多两银子,他终于进到了王府。 虽然进了王府,但见到的人不是尚可喜,而是尚之信。 为什么会是尚之信? 其实很简单,因为尚可喜不在,现在的尚可喜身在满城,至于他身在满城的理由。 要是严格的说起来,还跟朱慈灿有关。 朱慈灿给吴三桂造的那番谣言,终于传到了远在京城的顺治皇帝及一干大臣的耳朵里。 这样的谣言,对于满清统治者来说,威力还是挺大的。 满清鞑子眼瞅着就要平定天下,坐拥万里江山,这个时候出现吴三桂是大周开国皇帝的传言,对他们来说,这是极其不想看到的一面。 怎么处理这件事,分成了两派,有的表示应该拉拢,尽量满足吴三桂的要求。 有的则表示,应该尽早的除掉像吴三桂这样耳朵不安因素。 谁都知道,吴三桂手握重兵,而且大清王朝并不单单只有一个吴三桂,远在广州的尚可喜,同样拥兵十几万,福建的耿精忠照样拥兵十多万。 一旦吴三桂起事。 这些藩王跟着起事,大清王朝的前途和命运真的不敢说。 所以在解决吴三桂的时候,他们先要稳住尚可喜和耿精忠,然后才能全力对付吴三桂。 居住在满城的满州官员,接到了顺治皇帝的旨意,要他们拉拢并且监视尚可喜,最好可以兵不血刃的架空尚可喜。 “你找我父王有什么事?”尚之信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兵把总,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小兵看了看左右。 尚之信看了小兵一眼,道:“跟我来书房吧。” 书房中,小兵把今天白天发生在城门口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他刚说完,尚之信便宛如屁股上着了火似的,猛地站了起来,盯着小兵,一字一句的再次问道:“你刚才说的事情都是真的?” “殿下,标下真的听到了消藩、架空,再让尚可喜蹦达几天之类的华语。”城门小兵发誓道:“如果标下说的是假话,愿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尚之信迈着步伐,开始在书房中不停的来回走动,如果小兵说的事情是真的,那么他们尚家将会面临一番巨变。 这番巨变事关整个尚家之命脉。 比较覆巢之下无完卵。 “这件事你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知道吗?”尚之信突然在小兵面前停下了脚步,问道。 “殿下,除了标下,再无任何人知道。” 第58章算计尚家人(三) “这件事任何人不得外传,不然你知道后果的。”尚之信看了一眼跪倒在他面前的把总,语气异常严厉的叮嘱道。 “标下明白。”把总说完,猛地抽出了随身佩戴的腰刀,然后将其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视死如归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希望殿下可以善待我的家人。” 说罢,就要挥刀抹脖子。 但被尚之信一脚将刀踢飞。 有时候态度很重要,就像尚之信面前的小兵,为了让尚之信安心,不惜挥刀自刎。 这样衷心耿耿的手下,尚之信自然不会让其自尽,他还要留着这样的手下,让其为自己效力。 “行啦,别动不动要死要活的,只要保证这件事不说出去,我是不会为难你的。”尚之信看了看面前的把总,“一会儿去老管家那里,领取一百两银子。” “谢殿下。”把总见自己没死,还得了一百两银子,自然喜出望外。 “你出去吧。”尚之信挥了挥手。 把总退了出去。 整个屋子很快就剩下尚之信一个人。 他迈步走到了挂在墙上的一副地图前,盯着上面各势力的分布图,陷入了沉思。 目前永历龟缩在云贵一带,已经泛不起什么大浪。 吴三桂拥兵十数万,目前占据了四川、湖北两省及陕西、河南、湖南一部,是他们几个藩王当中,地盘最大、兵力最多一支。 他们尚家拥兵十多万,坐镇广东,并且占据了湖南、江苏一部,耿精忠同样拥兵十多万,坐镇福建及浙江一部。 盯着面前的地图,尚之信的心里浮起了一个平常他不敢想的想法,如果吴三桂真的起兵反清,他们几个藩王在趁势响应的话,满洲朝廷根本抵挡不住。 也就是说,三王起兵,成功的几率很大。 刚才把总说的很对,别看他尚之信是尚可喜的长子,平南王世子,但说白了,就是满人的一个奴才。 三王反清,加上偏距一安的南明朝廷,到时候极有可能上演三国时期的局面,出现五国鼎立。 南明偏距云贵。 吴三桂据了四川、湖北两省及陕西、河南、湖南一部。 耿精忠据福建及浙江、江苏一部。 满清占据江淮及中原。 他们尚家占据广东和湖南、江苏一部。 此外,还有一个广西及坐镇广西的孔家,不过孔有德战死,仅有一女孔有贞,孔有贞身为女子,自然翻不起什么大浪来。【零↑九△小↓說△網】 于是,尚之信尽然将广西也算进他们尚家的地盘了。 一方面是高高在上的小国皇帝,一方面是别人的奴才,只要不是傻子,肯定会选择前者。 皇帝! 那可是九五之尊啊! 想到这里的尚之信,身体竟然抖动了起来。 大约一盏茶之后,尚之信冷静了下来,继续盘算起来,要想成事,手里必须的有兵、有钱、有粮,三者缺一不可。 目前他们尚家的确拥兵十数万,但这些兵马除了极少一部分他尚之信可以调动外,大部分还需他父亲尚可喜的手令,而且广州城内,还有一部分满洲大兵。 去满城赴宴的尚可喜回到了王府,跟走以前不一样,回来的尚可喜心事重重,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尚之信接过丫鬟手里的茶杯,挥手将丫鬟赶走,端着茶杯走进了尚可喜的书房。 把手里的茶杯放到尚可喜面前的桌子上,道:“父亲,孩儿看您脸色不对,发生了什么事情嘛?” 他称呼尚可喜为父亲,而不是父王,这里面可有一个大大的学问在其中。 父王,代表了朝廷。 父亲,则表明了家里。 一字之差,其中的含义却有着天壤之别。 有些事情是不能谈的,有些事情则是可以谈的,有些事情不能再朝廷里面谈,但却可以在家里与家人进行商量。 尚之信故意没喊尚可喜父王,便是希望尚可喜能够将他赴宴当中遇到的事情,一一说与尚之信听。 当然,尚之信心里也有一个大概猜想。 尚可喜看了看尚之信,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将其放到桌子上,半响才道:“之信,为父问你,家大?还是国大?” 尚之信想也不想,回答道:“这个问题可与父亲今日之赴宴有关乎?” 尚可喜没有回答,而是继续了刚才的提问,“之信,告诉我,家大?还是国大?” “父亲,有国才有家,有家亦有国,家都没有了,还要国合用,国亦失去,家全又能如何?”尚之信回答的很笼统,并没有明确告诉尚可喜家大,还是国大。 “你出去吧?”尚可喜坐在椅子上,头也不抬的朝着尚之信说了一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父亲,孩儿有句话,说完就走。”尚之信朝着尚可喜道:“古人云,人逢乱世,必出豪杰。昔年刘备趁势而起,创建了蜀汉七十年江山。李渊乱世取义,创建大唐。赵匡胤黄袍加身,创建了大宋。他们之所以可以开创一朝之局面,除了手下能人异士之外,还有一个忽视不得的原因,那就是乱世。” 尚之信口风一转,说起了目前的局势,“目前南明偏距云贵,已经翻不起大浪。平西王吴三桂拥兵十数万,占据了四川、湖北两省及陕西、河南、湖南一部。只要平西王振臂一呼,我们尚家及耿家同时响应,足可以成事。到时候我尚家占据两广及湖南、江苏、福建一部分,父亲亦是一国之皇帝,不比现如今的平南王风光……。” 尚可喜完全没有想到,尚之信竟然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来,他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之信,你刚才言语,要是传出去,我尚家将会迎来灭顶之灾。” “父亲,满人有多少?不足百万,我汉家儿郎有多少,数千万,一个换一个,他们拼不起的。平西王要是没有想法,会任由那个谣言如此乱飞?依孩儿之间,这个所谓的谣言十有八9是吴三桂自己闹出来的,他还不是想要学习元末石人的故事。” 第59章算计尚家人(四) 尚之信口中的石人故事,就是发生在元朝末年。 当时天灾人祸,民不聊生,但即便这样,元朝官吏还是在不停地横征暴敛,使得无数地区出现了人吃人的惨烈局面。 栾城人韩山童,因祖父烧香信佛,传播白莲教,被谪徙永年,元至正一年四月,也就是公元1351年,朝廷强征民夫修治黄河决口。 民工挖河时,在河底发现有一独眼石人,这个石人是韩山童、刘福通事先埋于河滩的。 因为那时,流传于民间的一首谣谚是这样说的,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所以石人一出,修理河堤的民工皆以为这是上天给他们的旨意,要他们推翻元朝的。 挖出石人后,韩山童、刘福通在永年白鹿庄聚众三千人,杀白马、黑牛立盟起义,以红巾为号,称红巾军。 他们拥韩山童为明王。 但后来不幸事泄,韩山童被害。刘福通突围,其子韩林儿,随母杨氏逃往武安山中。至正十五年,也就是公元1355年,刘福通派人将韩林儿母子接至毫县,立韩林儿为小明王,国号大宋,建元龙凤,并置中央和地方行政机构,中原各地红巾军都受大宋领导。 现在尚之信将流传的谣言比作那时的石人,将吴三桂比作那时的韩山童,这个比喻着实吓了尚可喜一跳。 尚可喜身为满洲汉王之一,可是知晓一些内情的,满洲之所以得了天下,并不是满洲人无敌,而是由于无数汉人争相投靠的结局。 如果事情真如他儿子之信说的那样,随着谣言的进一步流传,吴三桂一旦举兵反清,肯定会有无数的汉家儿郎争相呼应,到时候这天下究竟属谁,还未尝不得知。 换言之,尚可喜必须要考虑这种情况的出现,为尚家安排一条出路,不然他们尚家可真就是尚家了。 霎那间,尚可喜开始犹豫了。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当他心里的某个想法或者决定出现动摇的时候,就会为了推翻这个想法或者决定,给自己找出许多各种各样的理由来。 现在的尚可喜便处在这种奇怪的心态下。 既想落个忠君报国的名头,又不想将尚家至于水深火热之地。 他脸上的表情一会晴,一会阴。 其实尚可喜能有现在这种变化,说起了还是要谢谢那位满洲皇帝的圣旨,更要谢谢那些领会错了皇帝旨意的满洲大臣。 顺治给广州满城大臣的旨意,是让他们尽量稳住尚可喜,尽量不把尚可喜逼迫到吴三桂那头。 结果适得其反,也不知那位满洲大臣用屁股提出来的,说尚可喜别看是个王爷,但归根到底还是他们满洲的一个奴才。 既然是奴才,那自然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了。 直接将尚可喜喊来,让他献出兵权,然后挥兵扫平整个广东,在领兵北上,剿灭吴三桂。 到时候这天下也就平定了。 也有人提出,尚可喜不是笨人,自然知道他现在的一切都是源于手里的兵权,肯定不会轻易交出兵权的。 对于这个考虑,也有满洲大臣说了,太简单不过了,请尚可喜前来赴宴,到时候将刀斧手埋伏在宴会大厅四周,只要尚可喜不同意交出兵权,就杀了他。 而且他们还真的这么干了,在宴会的大厅外面埋伏了上百刀斧手。 尚可喜身为武将,杀人无数,自然对杀气很是敏感,在宴会中,他隐约感到大厅的四周传来上百若有若无的杀气。 心里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过来。 那是的尚可喜已经做好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想法,结果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摔杯掷号的信号一直没有给到那些埋伏起来的刀斧手耳朵里。 这也是尚可喜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今晚的尚府注定无眠,尚可喜在考虑事情,尚之信也在考虑事情。 他们考虑事情的时候,距离尚可喜王府很远的一家小院里,朱慈灿他们几个人也在考虑着问题。 今天城门口那几句话是朱慈灿故意朝着许敬宗说的,而且他也确信那个为手下小兵求情的把总听明白了。 至于那个把总会不会将他听到的事情说与尚可喜听,朱慈灿就不得而知了。 屋子里,除了他们几个,还有比他们早来十数日的锦衣卫新头领熊飞虎及他挑选的几个精干手下。 熊飞虎朝着几个手下挥了挥手,那几个手下顿时隐身在院子四周,机警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朱慈灿亲自潜进广州城,是熊飞虎没有想到的,他必须要为朱慈灿的安全考虑。 “殿下,您怎么亲自来了?”熊飞虎朝着朱慈灿躬身道。 进来的时候,朱慈灿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这个地方幽静,而且距离城门不远,万一出了事,也很容易混出城。 另外熊飞虎比他们早来十多天,但就是这十多天的时间,已经在广州城内经营起了一个不小的情报网。 关于这一点,朱慈灿很是欣慰,看来熊飞虎这个人很是适合搞情报工作。 “事关重大,再说家里又没有其他人手可用,只能我亲自前来了。”朱慈灿回了一句,“这里的情况怎么样?尚家里面有我们的人吗?什么时候可以动手。” “殿下,尚家里面目前还没有我们的人,但根据我们最近几日打探的消息,有三个人比较符合我们的要求,第一个叫小翠,是尚之信的贴身丫鬟,她有一个弟弟,叫小虎,是个不成器的瘪三,喜欢赌钱。第二个叫尚富,是尚家的管家,也是跟随尚可喜多年的老人,尚可喜对其十分信赖,尚富为人贪财,我们已经有了具体的打算。第三个叫做张世才,是尚可喜的军师,据说尚可喜的很多指令都是出自他之口,对于他,我们打算采用殿下海来县的那一招。” 朱慈灿看了看熊飞虎,道:“骂满洲皇帝和吃满清肉?” “除了这个,还需在他身上刻上反清复明四个字,逼迫其为我们效力。” 第60章算计尚家人(五) 算计尚家人的计划,在经过一番具体协商之后,朱慈灿决定分三步进行。【零↑九△小↓說△網】 第一步,熊飞虎派出几个手下,装作赌棍的模样,故意引诱小翠的弟弟,也就是小虎入局,然后以小虎还不上赌债为由,在设计小翠入局。 到时候某人突然神兵天降般的来个英雄救美,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再来个……。 第二步,设计尚家的管家尚富,尚富为人贪财,自然是从银钱方面入手了,也是这个计划当中最容易实现的。 第三步,设计尚可喜的狗头军师张世才,前面两个都好办,没什么心机。 但张世才便有些难办,这家伙身为尚可喜的狗头军师,满脑子的花花肠子,算计起来破费一番功夫。 更难得是,这家伙虽然有家,但回家的次数很少,他大部分时间不是待在尚可喜的王府,便是待在尚可喜的军营。 王府军营皆为重地,一般人还真的混不进去。 纵然张世才有时回家,身旁总是带着十数位武功高强的侍卫,这些侍卫分布在张世才的四周,要是没有几把刷子,还真的进不了张世才的身。 一日后。 还是这处小院,还是那件屋子。 不同的是,有的人任务很是圆满,有的人却连任务的一点眉目都没有。 引诱小虎入局的计划完美到极点了,熊飞虎派出去的几个手下,已经带着小虎在赌场整整待了一天,这一天的时间里,他们赢了差不多二十多两银子。 看在银子的份上,小虎已经管熊飞虎的那几个手下哥长哥短,恨不得将他的心给挖出来。 设计尚富的计划也开始实施,熊飞虎派出去的手下,已经跟尚富几处产业的掌柜的搭上了线。 想必假以时日,他们定能钓到大鱼。 唯有第三步,也就是算计张世才的那一处计划进展的有些不顺利。 熊飞虎派出去的人手,在尚可喜王府、军兵、张世才家门口,整整待了一天时间,都没见张世才出现。 一天。 两天。 三天。 四天。 转眼七天时间一晃而过。 在着七天时间里,小虎天天泡在赌场,刚开始还好,他赢了数十两银子,但随后不知道怎么了,他的手气出奇的背,瞬间将赢来的银子输了一个精光。 赌徒的心里很奇怪,越输心里越是冒火,越是冒火,越是想要将输出去的银子捞回来。 可惜,小虎已经没有了本钱。 这时候熊飞虎的几个手下带着银子围拢上来,在按了一个红手印后,一锭五两得银子出现在了小虎的手里。 荷官已经摇完筛子,喊出了买定离手的话,就在他将要开启筛盅的时候。 小虎喊了一句,“等等。” 说罢将手里的那枚五两重的银子重重的压到了大上面,朝着荷官咬牙切齿道:“五两银子,我压大。” 站在小虎后面的一个大汉,也就是专门借钱给小虎的那个人,朝着荷官使了一个眼色。 荷官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个动作很隐蔽,那些赌徒并没有看出什么毛病来。 “一二三,六点小。”荷官掀开筛盅,朝着围拢在周围的赌客大声的喊了一句。 旁边的站桩,也就是专门负责进行赌资赔付的赌场马仔,开始按照赌桌上面的赌注,进行相关的赔付。 当看到自己的那五两银子被对方收走的时候,小虎的心猛的就是一跳。 娘的。 他竟然一次性下注五两银子。 “小虎兄弟,要不在借点?”小虎后面的大汉朝着小虎笑道:“赌场就是这样,你手气好了,一会儿就回本了,没准小虎兄弟下一把手气就变好了。” 小虎摇了摇头,“不了,这五两银子都还不知道该怎么还您那?” 大汉脸色变了变,他没想到小虎竟然会在这种关头下,积极收手,不在朝他借钱。 五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真要是闹起事情来,小虎的姐姐完全有偿还的能力。 他们需要的不是银子,而是小虎的姐姐。 大汉也算粗中有细,他稍微顿了顿,哈哈一笑,道:“小虎兄弟真是谨慎,不借就不借,这银子你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还就行。” 说完,口风一转,问了一句,“小虎兄弟,你说这把买大,还是买小啊?” “虽然已经连续出了十把小,单我估计这把应该是大。”小虎看了看赌桌上面的,大部分堆在小字上面的银钱道。 “那我就听小虎兄弟的。”大汉说了一句,掏出一锭五两重得银子,将其压在了大上面,完了还给了荷官一个隐晦的眼色。 “四五五,十四点大。”荷官掀开筛盅,朝着围拢在周围的赌客大声的喊了一句。 “小虎兄弟,这把你说买大还是买小。”大汉接过站桩赔付给他的银子,朝着小虎喜滋滋的问道。 “小。”小虎看着大汉手里得银子,心里泛起一阵懊悔,自己要是刚才买大,肯定赢了。 由于心里想着事情,他随后胡说了一句。 “十两银子,压小。”大汉当即将手里的十两银子扔到了小上面。 小虎见大汉将银子扔到了小字上面,刚要出声制止,便见荷官麻溜的掀开了筛盅,“一二二,五点小。” “哈哈哈……又赢了,小虎兄弟,你也太神了吧,这把你说买大买小。” “小。” “一一二,四点小。” 小虎说了十把,大汉跟着买了十把,也连续赢了十把,他手里的银子也从最开始的五两变成了两百两。 看着大汉手里白花花的银子,小虎不经意的咽了一口口水,心里泛起了一个不该有的念头,难道自己的手气来了? 突然,他很想赌一把,而且认定,这一把自己肯定能赢。 却苦于手里没有银子。 想赌,但手里没有银子,那么只能向大汉借。 赌场后面的一间屋子,一直关注着前面情况的朱慈灿,朝着身旁的熊飞虎问了一句,“这个大汉叫什么名字?” “灭清。”熊飞虎说了一句,“他姓赵,五年前改名灭清。” “好名字。”朱慈灿夸赞了一句,“他挺机灵的,可以稍微提拔一下。” 第61章再让三桂背个锅 随着时间的推移,赌场内的人越来越多,赌桌上面的银钱也越来越多。 当然,小虎输掉的银子也越来越多,他欠下的外债字据也越来越厚。 红着眼睛,一把输掉二十两银子的小虎,朝着身后的大汉再一次的喊道:“大哥,再来三十两银子。” 往常或者就在刚才,他前脚这么一说,大汉后脚便会掏出银子,这中间只需他在欠条上面按个手印,有时候甚至连手印都不需要按,便拿到了银子。 但这一次却有些不同了。 大汉并没有掏出银子,反而很有深意的看了看小虎。 “大哥,在借小弟三十两银子,翻了本就还你。”小虎红着眼睛,央求道。 大汉摇了摇头。 “二十两。”已经输红了眼睛的小虎,将自己的数字往下降了十两,他以为大汉是嫌弃他借的太多,因此降了十两。 可惜,大汉还是摇了摇头。 “十两。” 大汉继续摇头。 “五两。”小虎说出了一个数字。 大汉再一次摇了摇头。 “为什么?”小虎问了一句。 大汉笑了一下,“其实很简单,你还不起了,你这辈子都还不起了。” “不可能。”小虎不相信的吼道。 赌场里面有专门负责算账的人员,只见大汉一挥手,一个五十出头的老头走了过来,接过大汉手里的小虎借据,当着所有人的面,用算盘计算了起来。 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他将小虎所有的赌债算清楚了。 一千四百七十两! 一千四百七十两银子,在明末可是一笔巨债啊。 听到这个数字的小虎,顿时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这笔银子他真的一辈子都还不起。 突然,小虎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如疯子似的朝着大汉扑去,看样子他想撕掉那些赌债借据。 但问题是可能吗? 根本没用大汉动手,赌场里面维护秩序的泼皮便冲了上来,对着小虎就是一顿老拳。 半个时辰后,小虎的老娘及姐姐出现在了这里,不愧是王府里面出来的,小翠的胆识、见识、镇定力就是比一般人强。 她进来后,并没有像她母亲那样,抱着小虎哭诉。而是瞪着眼睛,朝着赌场的负责人大喊道:“我是平南王王妃的贴身丫鬟,这是我弟弟,你们把他怎么了?速速放了我弟弟,这件事就不提了,不然休怪我不讲情面,让人封了你们的场子。【零↑九△小↓說△網】” 她很聪明,先是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是平南王王妃的贴身丫鬟,以此来保证自己的安全,再然后利用自己的这层身份,给赌场方面施压,以期他们可以看在自己平南王王妃的贴身丫鬟的面子上,放了她弟弟。 别看小翠仅仅是个丫鬟,但却是平南王王妃的贴身丫鬟,这个身份就是一县之父母官,也会看在平南王王妃的面子上,给其一个面子的。 尤其现在是在广州城,更是平南王的地盘,她以为自己这么说,对方肯定会给她一个面子。 这样的事情她以前也遇到过,而且还仗着自己平南王王妃贴身丫鬟的身份,完美的解决了。 所以她认定,对方这次一定会像前两次一样,也给她小翠一个面子。 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谁让她是平南王王妃贴身丫鬟那。 就在小翠自我感觉特别良好的时候,赌场的老板笑了,他朝着小翠拱拱手,道:“整个广州城,谁不知道小翠姑娘是平南王王妃贴身丫鬟。” 小翠得意的笑笑,随口道:“既然知道我是平南王王妃的贴身丫鬟,还不赶紧放了我弟弟,至于他的赌债,我这个当姐姐的替他还了。” “小翠姑娘真是爽快。”赌场老板道:“我也不能被人小瞧了,你弟弟一千四百两七十两得赌债,我们就收一千四百两。” 小翠呆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会欠下这么多赌债,在来之前,她最多以为也就是几十两银子。 没想到竟然是一千四百两。 她身为平南王王妃贴身丫鬟,虽然深的王妃喜欢,但丫鬟毕竟是丫鬟,手里的钱基本也不多,就是她怀里的几十两银子,还是积攒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 一千四百两银子。 让她一个丫鬟去那找去? “你们设局陷害我弟弟,我这就去衙门让捕快来处理这件事。”小翠没钱,又心疼自己的弟弟,所以只能仗着自己平南王王妃贴身丫鬟的身份,来威吓一下赌场。 很显然,她的这个算盘又打空了,只见赌场老板苦笑一声,道:“小翠姑娘,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我老板……。” “你老板又怎么了?”小翠装腔作势道:“这是广州,是平南王的广州。” “平南王是厉害,但也管不到我们平西王的头上。”就在这时,后庭传来一个带点威严的声音,随即一个二十出头,穿的异常华贵的年轻人,带着几个手下走了出来。 这个年轻人不是旁人,真是朱慈灿,按照计划,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出声,更不应该出现。 但就在小翠话音刚落的时候,朱慈灿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插了一句嘴,而且还把锅甩到了吴三桂的身上,说他们是平西王吴三桂的手下。 出来后的朱慈灿,径直坐在了最中间的那张椅子上,朝着站在当地的小翠道:“别说你一个小小的贴身丫鬟,就是平南王世子也不敢说出你刚才那番话。这里是广州,但不是你们平南王的广州,而是我大清的广州。要是你刚才的那句话传出去,恐怕将会为平南王府带来灭门之祸。纵然大清看在平南王鞠躬尽瘁的份上,绕过平南王府,恐怕你这个小小的贴身丫鬟,也会被王妃杖毙,到时候你母亲和你的弟弟,也会因为你这句大不敬之话,而受到牵连。” 他的这番话,瞬间使得小翠脸色大变。 她身为贴身丫鬟,自然知道朱慈灿口中所说那番话的含义,在王府,她也见过被杖毙的人。 人生在世,没有人想要去死。 小翠也不例外。 第62章你给尚可喜讲个故事 此时的小翠,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那般盛气凌人,她脸色变得很是苍白。 至于她的母亲和弟弟,更是不堪,一个瘫坐在地上,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另一个却是在不停地抹着眼泪。 “姐,救救我,要是我死了,我们家可就绝后了。”小翠的弟弟突然朝着小翠哀求道。 就连小翠的母亲也开始帮腔,或许在她心中,他们家不绝后才是头等大事,“翠啊,你的救救你弟弟,不然咱们家真的就要绝后了,到时候我到了下面,也没办法跟……。” 忽然,小翠的脸上一扫刚才的创白之色,泛起了一丝笑容,这是一丝信心十足的笑容。 她环视了一下屋子里面的众人,最后将目光放到了她母亲和弟弟的身上,淡淡道:“娘,还有小弟,你们别哭,他们是不会将我们怎么样的。” 这番话,让朱慈灿及戴着面积的熊飞虎两人,都不由得眼睛一亮。 尤其是朱慈灿,更是不住气的上下打量起了小翠。 他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小看这个时代的古人了,有些小看这个叫做小翠的丫鬟了。 “小翠,你莫要胡说。”小翠的母亲,唯恐小翠惹恼了在场的这些大汉,当即劝解道。 小翠没有理会她母亲,而是把自己的目光放到了朱慈灿的身上,“说说你们的条件吧?” 朱慈灿挥了挥手,屋子里面的众人及小翠的弟弟母亲全都被带了出去,只留下熊飞虎他们三个人。 “很简单,我们要你给尚可喜讲个故事。”朱慈灿看着小翠,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什么,就给王爷讲个故事?”小翠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道:“就这么简单。” “简单是简单,但要讲什么故事,则是我们说了算。”朱慈灿看着小翠,有所指的说道。 “什么故事?”小翠问了一句。 “一个人变成五爪金龙的事故。”朱慈灿看了小翠一眼,道。 这句话,宛如一股寒风,顿时让小翠浑身发冷,如穿着单衣置身在三九寒天之中! 人变成龙。 还是变成了五爪金龙。 古代封建社会,只有皇帝才可以称之为龙或者真龙天子,也只有皇帝才可以用五爪龙来形容。 一个人变成五爪金龙,这不就是造反吗? 这个信息量有点大,不是她一个丫鬟所能承受得了的。 小翠脸上的表情被朱慈灿看在了眼里,不过朱慈灿并没有去管,再说他也并不在意小翠的感想。 从计划制定的那一刻开始,小翠便成了他们计划当中的一枚棋子。 要是棋子起不到作用,自然也失去了作为棋子的价值,一枚没用价值的棋子,铁定会被下棋人给扔掉。 因此,小翠的命运已经注定,要么答应,要么突然消失,只不过这个消失会连累她的家人。 “某日,一个丫鬟端着一杯茶水出现在了王爷的书房,她不小心将一枚王爷极其喜爱的茶杯给刷坏了,就在这个王爷将要把丫鬟推出去斩首的时候,丫鬟说因为她在王爷的床上看到了一条五爪金龙,故而才会在惊慌失措之下,失手打碎了那个茶杯,至于那条五爪金龙的模样,它身长数米,头顶两根金灿灿的龙角……。” 朱慈灿把昔年在野史上面看到的那则故事说给了小翠,完了看着小翠,“故事的大体意思就是这样,总之,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把这个故事说给尚可喜听,也不管用什么方法,让尚可喜相信,相信他就是那条金龙。” “我……。”小翠被吓到了,要知道这可是古代,这样的故事一旦传出去,是要被当朝者满门抄斩的。 “要是你不敢,可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一旁站着的熊飞虎,充当了恶人,朝着小翠恶狠狠的说道:“其实从你走进这间屋子开始,事情便已经有了定论,容不得你不答应。” 熊飞虎是恶人,朱慈灿自然就是好人了,他看了看小翠,道:“小翠姑娘,虽说你是王妃的贴身丫鬟,但说白了,就是王府的一个奴才,好坏全凭主子的心情。这件事你要是帮我们办成了,自然是我们平西王……” 讲到这里的时候,他口风一转,掏出一张一万两银子的银票,在其面前晃了晃,“这是一张一万两银子的银票,只要你答应了,它就是你的,我给你一盏茶的功夫,考虑好了,就告诉我。” “不用考虑,我答应。”小翠定了定神,用还没平复的语调回答道。 她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成为王妃的贴身丫鬟。作为一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着一番什么样的境地,知道自己要是不答应,恐怕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不但自己不会活着离开这里,恐怕就连她的母亲和弟弟也会因为自己,身受牵连。 当然,除了这方面的原因,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朱慈灿刚才的那番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别看她是王妃的贴身丫鬟,但安全全在王妃的喜好霎那之间,什么时候王妃看她不顺眼了,就会将她送给某个人。 据说她的前任,比小翠更得王妃的欢心,结果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王妃送给了一个瞎子。 此外,许多丫鬟为了上位,抢夺小翠现在的位置,不惜摆弄是非,三人成虎的故事她小翠还是知道的。 狡兔三窟的道理小翠也知道,她想给自己寻找一个安全点的退路,只不过没有机会,但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她肯定要抓住了。 “你是个聪明人。”熊飞虎看了看小翠,“恭喜你挽救了自己一家人的性命。” “我母亲和弟弟他们……。”小翠问了一句。 “他们的安全暂时又我们保护,这个你不用担心。”熊飞虎道:“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好吃好喝招待他们的。” 小翠很快离开了,她是借着为王妃上街买东西的名头出的王府,所以时间不能拖的太长。 第63章假扮吴三桂的联络人 小翠离去数日后,朱慈灿终于通过内线,收到了消息,说就在今日中午时分,小翠成功的上演了朱慈灿野史版本当中的那一幕。 只不过她打碎的不是茶杯,而是花瓶,那个听她故事的人也不知尚可喜,而是尚可喜的儿子尚之信。 根据朱慈灿知道的历史,吴三桂反清后,尚可喜就是因为不肯起兵响应,才会被他的儿子尚之信夺权。 本以为随着自己的到来,这一幕可以改变,却没想到事情还是在一次回到了原点。 其实他不知,小翠本来的目标是尚可喜,结果不小心打算了尚之信喜欢的花瓶。 别看她是王妃贴身丫鬟,但在尚之信心里,还是没有那个珍贵花瓶值钱。 眼瞅着就要被拉出去杖毙,生死关头,小翠突然想到了那个故事,想到了那个朱慈灿跟她讲过的故事。 于是当即喊了出来,说自己看到床上有条大蛇,故而惊吓之下,失手打碎了花瓶。 床上只有午睡的尚之信,小翠这番说词,不就是说尚之信是大蛇吗? 一番询问之下,小翠依着朱慈灿交代她的那番描述,将大蛇的形状一一说与了尚之信。 尚之信一听,小翠嘴里说的那是什么大蛇,分明就是一条金龙啊! 金龙! 还是一条五爪金龙! 古代,只有皇帝才可以用五爪金龙来形容,再然后是四爪龙的亲王,他父亲尚可喜身上蟒袍,绣的便是四爪金龙图案。 小翠的话,让尚之信心再一次的搏动了起来,心情大好的尚之信,不但免去了小翠的死罪,还赏赐了小翠许多钱财。 收到这个消息的朱慈灿,跟熊飞虎两个人商量了好久,决定执行计划的第二步。 第二步计划很简单,就是假扮吴三桂派来联络尚可喜的联络官,先是吴三桂联络官的名义接触尚可喜或者尚之信,然后再以尚可喜或许尚之信信使的身份,却接触吴三桂。 当然,这个计划当中,还有一定的威胁,闹不好他们可是要被当众砍掉脑袋的。 但随着尚之信听了小翠的故事,这个威胁降到了最底,除非尚之信不相信小翠所说的那个故事。 可他既然放过了小翠,并且赏赐了她许多钱财,说明尚之信心里对于他就是那条龙的说法,是相信的。 只要他相信,那便没什么大碍了。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朱慈灿他们还是做了许多防备,首先便是将小翠和她弟弟及母亲进行了转移。 这一日的傍晚,一封拜帖被送进了尚府,这个拜帖除了上面没有名字,没有落款。 但当尚之信将其打开的时候。 呆了! 他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这里是一份小小的地图,这个地图用不同颜色标注了出了四块区域。 其中云南、贵州、四川、湖北三省及河南、湖南一部被画出了红色,除了红色,上面还特意标注了两个字,吴周。 广西、广东两省及湖南、江西、福建一部分被化成了蓝色,除了蓝色,上面依然特意标注了两个字,南尚。 浙江一省及福建、江西、安徽、江苏这被标成了黄色,除了黄色,照样有两个字,东耿。 至于北方,虽没有进行特别的标注,但尚之信也知道,那是满洲人的地盘。 换言之,这是一份商讨共同起兵,并且已经画好了地盘的势力标示图。 他长出了一口气,朝着来人道:“将那个人请进来。” 一盏茶的功夫,易容改扮的熊飞虎出现在了尚之信的书房。 没等熊飞虎说话,尚之信便朝着熊飞虎晃了晃手里拜帖,道:“你这拜帖好生奇怪,上没有名字,下没有落款,不看也罢。” 说罢,将那份拜帖扔到了熊飞虎的面前。 熊飞虎看了看尚之信,又低头看了看那份拜帖,弯腰将其捡起来,用手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再次异常珍重的将其双手递给尚之信。 但尚之信没接,而是眼皮不抬的说了一个字,“念。” 第64章朱慈灿与尚之信的会面 尚之信的这个念字,让熊飞虎有些为难。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念,里面的地图就是他画的,而且他也确信,尚之信看过里面的东西。 “本王让你念,你敢不念?”尚之信看了看熊飞虎,突然道:“难道你真的以为本王手里的刀,是摆设不成?” 熊飞虎笑了,他媚笑一下,道:“殿下手里的刀,是不是摆设,在下不知,但在下知道,殿下手里的刀一定不会砍向在下。” “你这么有信心?”尚之信听了熊飞虎这番话,第一次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熊飞虎,心里暗暗地赞叹了一句,好一个大汉。 “因为在下的小命跟殿下屁股下面的那把椅子比起来,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相信殿下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不会因小失大。”熊飞虎在说到椅子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椅子! 他口中的椅子自然不是简单的椅子,而是无数人都想抢夺的一把椅子! “你说你是平西王的人,有什么凭证吗?”尚之信这句话算是问到了点上。 但熊飞虎的话却大出他的意料,只见熊飞虎朝着尚之信道:“没有凭证,如果非要凭证的话,这封拜帖就是最好的凭证。【零↑九△小↓說△網】”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背后肯定还有自己的主子,让你主子来见我吧?”尚之信看了看熊飞虎,冲着他摇了摇头,道:“你不行,也不配。” 熊飞虎好像没有听到尚之信这番话似的,脸上依然还是刚才的那副笑容,淡淡道:“殿下说的是,小人就是一个替主子跑腿的下人,殿下如果非要见小人主人,那么请在明日午时三刻,翡翠楼二号包厢见。” “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明日本王准时赴约。” “小人告退。”熊飞虎离开了。 他前脚离开书房,后脚便有一个大汉从书房书架后面闪出,只见尚之信朝着那个大汉道:“跟上他。” 大汉领命而去,半个时辰后,回来报告,说熊飞虎半路发现了他,跟丢了。 这个答案,大出尚之信的意料,这个大汉是他最为依仗的心腹,尤其是在盯人方面,更是有着出书常人的本领。 本以为他出马,可以手到擒来的探到对付的落脚点,但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对方竟然将他给甩了。 朱慈灿他们落脚的小屋内,熊飞虎在甩掉大汉后,又绕了好远的路,才回到这里。 当然,在回到这里的时候,他第一时间便是去见了早已经等候的如火上蚂蚁的朱慈灿。 看到活着归来的熊飞虎,朱慈灿的心才落了地,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熊飞虎,道:“飞虎,你没事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令熊飞虎感慨万千,也更让他生出了为朱慈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想法。 “殿下,不辱使命,尚之信答应明天午时三刻,在翡翠楼二号包厢见。”熊飞虎说完,朝着朱慈灿道:“殿下,要不要我们做些安排?” 朱慈灿摇了摇头,道:“做了反倒有些不美。” 次日。 午时三刻。 翡翠楼二号包厢,朱慈灿与尚之信两人在这里见了面。 当然,两人都是经过一番化妆的。 毕竟尚之信是尚可喜长子,万一他在酒楼包厢与人会面的消息传出去,铁定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双方身上都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也正是这种气势,打消了尚之信心里的那点怀疑。 他确信朱慈灿是个大人物,就是不知道他是吴三桂还是耿精忠哪一方的人马,当然,也有可能是朝廷派来探听他消息的。 朱慈灿上下打量了一番尚之信,开门见山道:“殿下对于我昨天晚上的那封拜帖可感兴趣?” 尚之信眼睛一瞪,伸手指着朱慈灿道:“大胆恶贼,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难道不怕我将你法办吗?” 他话音刚落,跟在尚之信后面的四个心腹,齐刷刷的抽出了随身佩戴的腰刀,散发着寒光的腰刀就那么指着朱慈灿,似乎只要尚之信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将其拿下。 见状,朱慈灿后面的熊飞虎,也亮出了自己的兵器,双方一语不发,颇有一副大战一触即发的态势。 “阿二,收起兵器,殿下是在跟我们开玩笑。”朱慈灿朝着熊飞虎道。 说罢,他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尚之信的身上,笑了一下,若无其事道:“要是以前的殿下,在下估计信,但现在的殿下,在下不信,因为在下的性命跟殿下将来所要的东西,不成正比。不知我说的对否?殿下。” 尚之信挥了挥手,跟在他身后的四个心腹大汉,当即将腰刀收起。 “你究竟是什么人?”尚之信看着朱慈灿,问道。 “朋友。”朱慈灿高深莫测的回道。 “朋友?”尚之信嘴里念叨了一下这两个字,看着朱慈灿,“不是谁都可以当本王朋友的。”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自己的价值。”朱慈灿端起面前的酒杯,朝着尚之信道:“就像在下手里的这个酒杯,要是里面没有酒,它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杯,但里面有了酒,就不一样了,扔了可惜。” 他一仰脖子,将酒杯里面的酒喝完,赞叹了一句,“好酒。”紧接着口风一转,“在下带来了殿下想要的东西。” 说完,也没特意吩咐,一旁站着的熊飞虎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份地图,将其递给了尚之信。 尚之信这头,也没用他叮嘱,站在尚之信身后的一个心腹便双手接过了那份地图,将其递给了尚之信。 尚之信打开,见这份地图还是昨天晚上他看过的那份地图,顿时将其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朝着朱慈灿明知故问道:“你给本王这么一副奇怪的地图,究竟想要干什么?” 朱慈灿道:“殿下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既然这样,在下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是一份势力图,只要殿下答应了,上面标有尚字的地盘,全都是殿下的。” 第65章朱慈灿与尚之信的会面(一) 尚之信看了看那份地图,然后又抬头看了看他朱慈灿,好一番端详,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过了好半响,尚之信才缓缓道:“阁下好大的手笔,难道就这么确信本王会答应?” 朱慈灿笑了一下,道:“要是以前的殿下,在下不知,但现在的殿下,在下知道,殿下肯定会答应在下的。” “你这么肯定?”尚之信道。 “自然。”朱慈灿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簪子,将其推到了尚之信的面前,“这件东西想必殿下很熟悉吧?” 尚之信看了看,确信这是一件出自他们尚府的东西,“这东西你那来的?” “前日手下抓到了一个自称是贵府王妃贴身丫鬟的女子。”朱慈灿看着尚之信,“另外还从她嘴里听到了一件很是意外的事情,殿下想不想听听这件事情究竟是什么?” 尚之信的眼皮不自然的跳动了一下,他已经猜到了那个被朱慈灿抓到的丫鬟是谁了,也猜到朱慈灿口中所说的奇怪事情是什么了。 其实今日的赴宴,本身就代表了一种态度。 尚之信既然来,说明啊心里是比较同意和认可那份势力分布图的。 说白了,尚之信的野心随着小翠的那个故事,如种子一样,已经开始生根发芽。 “时间?”尚之信忽然道。 “快着年底,慢着一年。”朱慈灿知道尚之信口中时间值得是什么,当即回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话,“难道殿下不需要准备吗?” 朱慈灿问到了殿下,既然要起兵造反,自然要准备相应的钱粮兵甲了。 吴三桂那头倒没什么,他本来面对的就是残存的南明势力,钱粮兵甲频频调动也没什么。 但广东差不多已经被平定了,大规模的调动兵马粮草,肯定会引起满清朝廷的注意力。 那个时候便适得其反了! 这一次朱慈灿亲自潜入广州城,除了想办法逼反尚之信之外,还有更加重要的一个计划。 这个计划说白了,就是让尚之信养寇自重。 养寇自重,许多人都用过。 满清崛起,不就是因为养寇自重,弄到最后,尾大不掉。 朱慈灿端起面前的酒杯,朝着尚之信道:“既然殿下心里有了决断,自当饮了这杯酒,请。” 尚之信端起酒杯,与朱慈灿碰了一下,将其一饮而尽。 看着尚之信喝掉了酒杯里面的酒,朱慈灿淡淡一笑,朝着尚之信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吴家和你们尚家便是盟友了,既然是盟友,有些事情自然就不必要在瞒着掖着了。朝廷有可能会消藩,至于消藩后的去出,听说是在京城,殿下是个聪明人,肯定知道消藩后的下场……。” 消藩。 就是消除藩王,历史上的消藩,那一次不是伴随着刀剑与血!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无非有两点原因。 第一点就是,藩王势力太大,已经到了尾大不掉,不得不消藩的局面。 第二点很简单,就是那些藩王担心一旦消藩,他们的性命不保,其实不怪他们担心,历史上那些被成功消藩的藩王,哪一个平平安安的活到了老? 也正因为这样,每次消藩必定会引起藩王之乱。 听到这个消息,尚之信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抖动了几下,这对他来说,肯定不是一个好消息。 要是以前的尚之信,肯定没什么,但现在的尚之信,可是有着起兵造反打算的。 消藩,肯定会消弱自身的实力,这可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比较对于尚之信来说,当皇帝可是要比当一个满清郡王高贵的多。 “平西王有什么打算?”尚之信看了看朱慈灿,问了一句,他想知道吴三桂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对于消藩,王爷只有两个字,不理,而且在我离开的时候,王爷已经决定,不日将率军猛攻贵州。”朱慈灿说完,笑了一下,朝着尚之信道:“想必殿下心中已经有了对策吧?” 尚之信点了点头。 两人的会面很快结束,中间虽然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差错,但大体还是按照朱慈灿制定的计划,在一步步的实施着。 回到尚府的尚之信,便被他的老爹尚可喜叫到了书房。 进了书房,尚之信便发现自己的老爹尚可喜的精神好像不是太好,细问之下,尚可喜才将事情的原委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娘的,还真如朱慈灿蒙尚之信的那样,清廷顺治皇帝及一干手下,终于受不了那番谣言,做出了消藩的决定。 只不过这次的消藩跟历史上的消藩不一样,要求尚可喜将其手里的所有兵马全部调往湖北。 而且让尚之信大失所望的是,他的父亲尚可喜明知这样,还是决定将手里的兵马交出去,并且由广州将军余部尔泰率领。 尚之信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出尚可喜书房的,反正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 山寨中。 在于尚之信会谈后,便立即返回山寨的朱慈灿,将自己的一干手下召集到了一起。 他们要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名正言顺的举起他们反清复明的大旗。 至于攻击的目标,朱慈灿将他的目光放到了距离他们山寨不远的一个小县城上。 这个小县城跟海来县差不多,也就属数千局面,而是守城的兵马也不多,听说只有一百绿营兵,这些绿营兵还都是投降不久的明军士兵。 次日。 清晨。 上千明军士兵一语不发的站在山寨当中的空地上,他们的面前,有个简易的木台。 很快,一身戎装的朱慈灿缓缓地走上了高台。 他看着面前的上千明军士兵,大喊了一声,“从今天开始,我们将正式亮出自己的旗号,相信过了这么许久,你们心中早已经忘却了对鞑子的恐惧,也忘却了自己的懦弱,我们是明军,我们是反清复明,驱除鞑虏的明军,但我们更是……只要你们随着我建功立业,将来回归天庭的时候……。” 朱慈灿又一次强调了他玉帝之子转世的说法,也强调了一番他面前的明军士兵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