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场做戏》 上架感言 时间这个东西,真的溜得很快。 从言言7月18日来到17k,一晃已经5个月了。 而这期间,言言居然完结了一本书,现在《情场做戏》也写到了一半。(掐腰狂笑,言言能说自己在得瑟吗?) 在此,要谢谢台下各位朋友的支持。(为么言言觉得自己有做演讲的感觉呢?哈哈,有点小紧张。) 如果没有你们,我想《倾国乱》可能化身太监,《情场做戏》甚至不会被言言重新拾起来。 其实,《情场》一路走来的表现,也出乎了言言的预料。 言言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朋友来给它捧场。 不知道大家是不是也迷上了那个傲娇粗鲁的小子,章晓。 呵呵,其实这篇文文最初诞生,是为了纪念一个对言言来说很杯具的日子。(估计大家都猜到是哪个节日了,望天,细节就不多说了。各种愁哎~) 咳咳,言归正传,言言就想说,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要对自己好好的。 一个人若是自己都不爱自己了,怎么去指望别人珍惜呢? 而且人生在世,当担得起责任二字。 很多时候,我们都不是为自己而活。 那些爱我们和我们爱的人,都值得我们为了明天去好好奋斗。 (咳咳,言言真心觉得自己越说越没逻辑了~努力把话题往回拽中~) 其实,写作过程中总会遇到很多事,对自我能力的质疑,卡文的窘境,收获读者支持的欣喜等等。 不过,言言会努力在这条路上坚持下去。(很多朋友都说这本书比起言言第一本来,进步很明显。亲们有感觉么?捂脸羞涩中~) 卖完萌,言言要向大家正式道声歉。 有一阵子心情非常差,文文的基调一下子偏离了最初的欢脱。 那时,言言遇到了一件概率极低的事情,生活一下子困窘起来。 对此,谢谢一路陪着言言走来的各位书友。 我现在惟一庆幸的是在外地找工作时,被小偷偷的没有身份证。 回到唐地之后,各种手忙脚乱的挂失补办中。 其实,真心对小偷这玩意无爱。 言言那次去省会本想找份工作,为了第二天的面试,还想特意买身比较正式的装束。 然后,果luoluo的回来了,甚至车票都是蹭的朋友的。 各种泪奔啊,言言。 又不想跟家里在要钱,然后各种拮据中,那时言言超级怀念肉的滋味啊!(墙角冒怨气中~) 总结这次的经验就素,上公交时一定要看好包包,去外地时一定要少带现金,还有最主要的一点钱包神马的不用也罢。 (弯腰鞠躬:希望《情场做戏》能给大家带来饭后一笑) 完结感言 情场走到今天,算是正式完结了。 在此,言言要谢谢一直支持着《情场做戏》的亲们。 是你们,给了我一路坚持的勇气。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番外会不定时放上来,大家有什么好奇的人或事,可以在文下留言。 言言会考虑把它码出来放在番外。 另外,关于新坑。 开的时间大概会晚一点。 最近比较忙,而那个题材又从没接触过,需要查很多东西,所以你们懂得~~ 嘿嘿,正事说完,言言开始给自己打广告了。 各位爱情场的亲,不要大意地把花花票票神马的砸过来吧~~ (嚯嚯,言言绝对不会怕多的,不过砖头什么的咱就慎重一点哈!) 新书快递一 嘿嘿,言言开新文了,欢迎有兴趣的亲过去留个脚印哈~ 新文名:《终身买断》 内容简介: 齐鑫跟danny的第一次见面,不仅不愉快,还充满了针锋相对的味道。 深夜相遇在“极夜”,他们一个在台下悠哉地喝着酒,一个在台上被剃了眉毛肆意展览。 一场拍卖,让生活本该没有交集的两人,开始了主人跟宠物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ps 此文可以当做《情场做戏》外传看 ) 传送门: 新书快递二 捂脸。言言又开新文了。。欢迎有兴趣的亲过去留个脚印~ 新文名:《上层游戏》 内容简介: 周岩版本:他明明是对一个嫩生生的少年感兴趣才整天跑去“夜色”的。 可是为什么听那个“斩人太子”调戏女人。 他居然、居然……觉得对方声音很**。 一定是他喝太多。也憋太久了。 唐瑾版本: 不过是周家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竟然也敢那么看他。 貌似不教训对方下。都对不起自己。 言言总结: 强攻贱受不得不说的故事 传送门: 第一章 你的激动原来和谁都可以 “情人节,哈,情人节!”章晓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易拉罐,一屁股坐在了公园的椅子上,手在上衣口袋摸索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一根烟,眉毛皱成了一团。 别人今天是成双成对甜甜蜜蜜,自己倒好,到处喝冷风。 想起那个傍上有钱老头子的女人,章晓扒拉了下自己被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心里不停地催眠自己:别跟表子一般见识,认真你就输了......靠,自己攒了那么多年的钱啊! 章晓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他不知道是心疼多一些还是委屈多一些。 情人节前夕抱着大捧玫瑰怀着一颗给人惊喜的心早点回去,等到了家发现对方在和一个老头子滚床单,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人真的很失败。 以前不是没人跟章晓说过李妍的作风有问题,但章晓一心以为那是赤果果的嫉妒。 李妍是谁,自己交往了五年的女友啊,从小学到初中一直是校花级别的人。 为什么没有高中呢,因为李妍初中毕业后就辍学了,而自己是高中毕业后的同学聚会上巧遇李妍的,两个人从此联系上了,时间久了觉得合适就交往了,李妍还放弃了她的工作来到了自己打拼的城市。 为此章晓心里对自己说以后一辈子都要对她好。 可是来到这个城市仅仅三年,李妍就送了自己一份大礼。 章晓一直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浪漫的人,按李妍的话就是,你就不能有点情趣? 而昨天章晓终于成功地在这个城市扎根了,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的一个不大不小的主管,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办公桌。 那天办公室充斥的粉红色泡泡蓦地感染了章晓,想到没名没分跟了自己几年的李妍,再想自己现在也算有点作为了,下了班狠心买了一对钻戒,路过花店时想到李妍常说的情趣又去买了一大捧玫瑰,整整九十九朵,按卖花小妹的话说,这叫长长久久。 想到此,章晓苦笑一声。 对自己看到那对男女无耻运动时,竟没冲上去章晓也觉得很奇迹。 章晓的脾气一直很火爆,但是昨天他却没了脾气,只是转身离开。哦,忘了,他还把玫瑰留下了。 晃悠了一晚,第二天太阳还没起床章晓已不自禁地晃到了家门口。 章晓对自己说,我就是想问问李妍,我究竟哪里对不住她了。 哪知道一进门,又是一个惊喜。 贵重东西都不见了,虽然贵重的东西也没几件,都是以前李妍磨他买的精致小玩意。 桌上一张便签纸,章晓,我知道你昨天回来了,是我对不住你,我走了,别找我。 章晓气极反笑,一拳砸在了梳妆台上,刚要把上面那些瓶瓶罐罐来个分尸,一抬头就从镜中看到了曾经和对方滚过无数次的床单,想到昨日所见,一阵恶心。 话说这镜照大床的布置还是章晓和李妍耍了无数嘴皮子才换来的,那句“闷骚”的评价当时被章晓当做胜利的代价,嘴里应着是心里却着实得瑟了一把。 谁能想到这么快,这布置就明晃晃地映起了他人影...... 章晓牵起唇角,似笑非笑,走了好,走了也好。 要是李妍在这里,章晓不知道几滴眼泪几丝愁语后,自己是不是会傻傻地伸出手。 哥们崔浩说得好,这偷腥无论男女,一沾上人就骚了,戒不掉啊。章晓现在还记得,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崔浩一边豪迈地说着一边干着一瓶又一瓶酒,眼中却分明有水意。而一周后,他就和自己怀着孕的妻子离了婚。 章晓一手遮住眼睛,一手扶着台子慢慢地蹲下来。他不知道是此刻灯光太晃眼,还是在外面冷风吹久了人也疲了,亦或是单单想保持这个动作。脑海里乱成一团又好似空荡荡的,他双手抱膝,额抵着交叠的手,渐渐觉得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章晓好似累了,他一手扶着台子缓缓站起来,视线扫过那张凌乱的大床,一边嘴角费力地上牵,随后发现这貌似抽搐的微笑太过另类,唇紧紧的抿成线,慢慢向床边走去。 待在床下摸了个空后章晓竟露出了一丝微笑,趁着他泛着红丝的眸子平添诡异。看来床是换不成了,几年所得怎么也还了对方暖床情了吧。 李妍,我是爱上你了,但也仅限于此。 章晓扒拉了扒拉自己的头发,把昨天对方亲手系上的领带随手一扯,径直走向衣柜。红衬衣蓝领带黑西服,李妍曾戏称最显成熟的搭配很快重新套在了身上。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苦笑着想到今天也算她说的大日子了吧。 章晓清楚地记得那天是自己的生日,他们来到这个城市已经半年了,两人却都拿着勉强糊口的工资,日子过得苦巴巴。 那天收到这身对当时的他们来说堪称贵重的正装时,章晓心里五味陈杂。他不知道别人在自己的位置会想到什么,他只知道他那刻突然觉得自己太他妈的不是男人了,心里涩涩的。尤其后来,章晓意外得知,自己这身衣服不仅仅是靠的李妍的省吃俭用,竟还有她一次偷偷献血的钱。 那时起,章晓告诉自己,你一定要让这个女人过上好日子。 而这件衣服一直被章晓束于衣柜,不仅仅是觉得这件衣服配那时的工作有些大材小用,更是舍不得,舍不得的他也不知是这件衣服还是她的用心。 李妍见此,很是愤愤,一手插腰,一手指着章晓鼻子吼道:“你是不是嫌弃老娘的眼光?我告诉你,章晓,以后我要天天看到你穿这件衣服!” 在章晓做小伏低的解释下,李妍做出退步,以后每个大日子要穿这件衣服。 当时李妍很潇洒地把头发往后一撩,头微抬眉高挑,“章晓,老娘就是看上你了,我呢,绝不会看错人。以后这种衣服,给咱咱都会嫌弃。不过怎么着这也是老娘的第一次,既然你舍不得,那以后每个大日子再穿吧。” 末了,奉送鄙视的一瞥。 而章晓则是狗腿地笑道:“是,是,妍妍说得是,以后这种衣服咱海着呢。但这件可是妍妍送我的生日礼物,大日子咱再穿。” 而这个大日子,无外乎公司聚会,二人的各种纪念日,当然章晓后来跳槽面试时它也出了一份力。 章晓一阵心烦,为自己现在这没出息的样儿,最后一次,他对自己说,李妍,再见,再也不见。 第二章 遭遇美男搭讪 隔着马路对面远远地看到自己办公的大厦,章晓舔了舔干涩的唇,忽然笑了。他竟然忘记了今天周末,不用上班。所以说人一旦倒霉了,真的是喝凉水都塞牙缝。 公司去不了,又不想回到自己和李研租的小房子,更不想让所谓的朋友看到自己此刻狼狈的样子,章晓想,索性走到哪里去哪里吧。 跟着人流挤进了一辆刚来的公交,进去才发现,竟是每天回家必乘的。章晓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露出一个苦笑,闭上眼装睡。 明明知道自己遭遇的堪称狗血的事别人绝对不知道,但是此刻他就是不想面对太多人,哪怕是车上的陌生乘客。 掩耳盗铃地歪在座位上,在车子的颠簸中放松下来的章晓只觉得从心上涌出的疲惫一下子扑了上来,竟是慢慢睡着了。 “景泰翰林到站,下车的乘客请往后面走。” 不知道是不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听到这个熟悉的站台名,章晓猛地挺身,在大脑还没下达指令时,脚已经迈向后门。 直到下了公交,站在马路上,章晓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嘲讽地笑了笑,下车没有回头座,他能看到的只有绝尘而去的尾气。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因为女人劈腿而要死要活吧,虽说他现在真的是难受得要死。这么多年的感情,又怎是说没就没的? 揉了揉隐隐作痛地太阳穴,实在不想回家的章晓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挪向公园。 长椅上一个人也没有,也是,毕竟今天可是情人节。 这个公园一直颇受老人们的喜爱,环境清幽,休息的地方也多。虽说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但是老人们,尤其是退休的老人们,最富裕的是什么,是时间啊。所以这里,清早有两景,太极和秧歌,傍晚景多处,拉二胡的,唱歌的,跳舞的......总之,是非常热闹。 可是,今天这个公园很应章晓的心情,孤零零地杵着。 毕竟老人们也有属于自己的浪漫,不是么? 而眼下所见更是让章晓烦躁,他愤愤地踢着易拉罐,在长椅上絮叨。 整整一天,章晓没挪地,开始还能抱怨几句,后来就是呆呆地坐着。 他控制不住不去想,他和李妍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心里像破了一个大洞冷飕飕的,章晓无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夜风渐起,天猛然阴起来,云浓重的好似随时要掉下来。 无意识地望了望天,勉强扯了扯嘴角,章晓心里蓦然出了一句话,生活,真tmd操蛋。 不知道是不是他怨念太重,报应很快来了。 漆黑的公园,一个长得不错的女人来搭讪或许对很多男人来说是件美事,但是章晓此刻遇到的比这更厉害。 一个美人,一个长着狐媚的丹凤眼的美人。 但是—— 来找章晓搭讪的这个美人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一个人?”低沉悦耳的男声。 “不行啊?!”章晓先是身子一僵,待回过神来就很冲的回了句。背一靠,双手一摊,翘起二郎腿,他现在还有什么可让别人图的? “要不要去我家?”对方见到章晓这样子居然眯眼笑了笑,声音越发低沉。 “......”章晓是真的默了,难道他真的脱离时代了么,为什么对方的每个字他都懂,合一起反而不懂了呢? 章晓反省一通,想到自己那个所谓的家,又想到自己打水漂的多年积蓄,突然跳起来超豪情地来了一句:“那还不走?” 秦子风从来没想过自己竟会有这么冲动的一天,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去找人搭讪,而且对方还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你们没想错,秦子风,言城金融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佬级人物,是个不折不扣的gay。 但是他却不是圈内人,很矛盾是不。听我列举些他的事迹大家也就不会奇怪了。 秦子风在高中伊始时曾用了整整一天把学校发的掉色床单洗的不掉色了,但是秦大少这条标准规格的床单自此后愣是比别人的小了许多。看到这里,也许大家就明白了我接下来要说的了,没错,秦大少是个洁癖很严重的人,即使是在课业繁忙的高三你也永远不会看到他穿着前一天曾穿过的衣服。 也许看到这里,有人该诽谤了,家里有钱自然可以爱穿啥穿啥,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跟你说,秦大少的高中和我们一样,也是穷小子一枚。 秦子风是在大学时期方展露头角的,凭着自己的头脑,眼光,和不怕苦的精神一点点努力到现在这个水平。 即使这样,在大学那个不缺乏俊男靓女的地方,秦子风也没想过找一个。 秦子风一直知道这条路不好走,更何况自己的洁癖不仅仅限于生活甚至感情也是,在秦子风的观点里,一旦两人好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直到三年前,他遇到了自己的劫。 这时他才知道当所谓的洁癖碰到爱情时,那些曾经的坚持是多么可笑。 不过,他这样强势的人绝不会打没准备的仗。这个网结了整整三年,秦子风才出现在对方面前。 没错,那个男人就是章晓。 这一天,其实是秦子风的生日,结束了繁重的工作看到街上的人都成双成对,想到自己昨天接过的电话,秦子风笑得如同偷了腥的狐狸。 他一直是一个人,没有老婆孩子热炕头,而早早去了的父母在自己脑海里竟是连影像都被时间侵蚀地所剩无几。他这么累死累活的奋斗缺的无非是个暖心人罢了,当然要兼具暖床功能。 第三章 实话是,一见钟情 “那还不走?”,本是堪称豪情的一句话秦子风竟从中闻到了心虚的味道,他微微勾唇,“跟上来!”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一路上,章晓都在反思,可是直到到了对方的家坐上了对方的床,章晓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听着隔壁传来的水声,章晓觉得自己更烦了。 “水放好了,去洗个澡暖暖吧!”秦子风披着浴衣,一边擦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章晓狠狠地瞪了让自己心烦意乱的某人一眼,愤愤地进了浴室。 秦子风轻笑了声,怡然地坐到沙发上,一边漫不经心地按着电视遥控器,一边竖着耳朵听着浴室的动静。 “给我拿件衣裳!” 某人的大嗓门让秦子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随手扔掉遥控器起身去卧室拿了自己一套没穿过的浴衣来。到了浴室门前,指节微屈的秦子风难得地愣了,他只是轻轻碰了一下,门自己就开了。挑了挑眉,章晓没锁门的举动让秦子风眼眸迅速划过了一道异彩。 “怎么这么慢?!”章晓大大咧咧地转身,一把抢过对方手中的衣服,利索地穿好后纳闷地发现对方还站在自己跟前。 “出去啊!”这小白脸怎么回事,不会傻了吧! 秦子风扫了对方被水汽蒸的有些泛红的身子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章晓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对方那一眼威力实在巨大,害的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甩了甩头,他心里跟自己说,怕什么啊,不就一个小白脸啊!如此一想,章晓霎时觉得有了无穷的力量,头高高昂着,腰也挺得更直了。雄赳赳地进了客厅,便见秦子风拿下了自己脖子上的毛巾递了过来,“头发湿着晚上会不好受的!” “得了,我自己来!”章晓忙忙摆手,从那只快落到他头上的手里夺过了毛巾,自己擦了起来。 “我说,你家没有吹风机么?” “用那个对头发不好!”秦子风眸色一暗,盯着对方的动作语气淡淡。 “又不是娘们......”章晓小声地嘀咕了句,草草擦完头发,把毛巾往对方手里一塞就坐到了沙发另一边,他只觉得被秦子风盯得浑身不得劲。哪知道秦子风接过毛巾还是定定地看着他,章晓嘴一撇,不乐意了。 “不过就借宿一晚,你个大老爷们还怕我劫财劫色啊!靠,别忘了是你主动找我的!”尤其在主动上咬重了音。 秦子风听了反而笑了一声,光明正大地从头到脚打量了对方一番,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淡淡道:“我叫秦子风,记住了!” 章晓腾地起身,几步上前,弯下腰咬着牙冲对方道:“秦子风是吧,你刚刚那什么意思?就你这白斩鸡的样子还敢看不起爷的身材?”说到后来,更是使劲地戳着对方露出来的白花花的胸。 什么嘛,一个爷们皮肤比女的还白还好,哼,肯定是嫉妒我的八块腹肌和健康的小麦肤色。想到此,章晓心里平衡了,安慰地拍了拍对方的肩,“以后多锻炼,会好的!”说到最后,更是一脸坏笑。 “有你这样就够了!”秦子风弯了弯唇角,起身向着一个矮柜走去,“要来点酒么?” 章晓见状毫不客气地坐回了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把头发往后一撩,漫不经心地说:“要,当然要来,怎么也不能辜负了这好日子不是?” “红酒还是啤酒?”秦子风听到对方说到好日子时动作微不可查地一顿,随即掩饰性地干咳了声。 “靠,你这里就没老白干?” 秦子风耸了耸肩,不等对方牢骚就做主拿了他喜欢的红酒。 章晓从对方手里接过酒后,一反常态地沉默了,轻轻摇了摇酒杯,低嗅其香,小口地啜饮着。 秦子风本来以为对方会直接牛饮,没想到拿着高脚杯的男人瞬间变成了绅士,一抹复杂从秦子风眼中一闪而过。 “不爱喝就别喝了,改天家里买了老白干咱再喝!” 章晓低低笑了一声,动作优雅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挑了挑眉,道:“为什么带我回来?” 秦子风唇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说呢?” “我对你一见钟情,美人!”秦子风一手撑桌一手扶住对方的肩膀,凑上前耳语道。 章晓因为这句话瞬间身体僵硬,秦子风眸光一闪,再接再厉道:“你不是想听实话吗?”边说着边不老实地在章晓耳朵里呵了一口气。 “去死,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调戏爷!” 秦子风揉了揉被揍了一拳的腹部,脸上却一副享受地样子,“牡丹花下死......” 未待秦子风说完,章晓的拳头已招呼上了他的脸。 秦子风略略侧头,伸出胳膊格挡住对方来势汹汹的一拳,对着章晓勾起了唇角,眼底却一片冰寒,“那跟男人随便走的你呢?” 第四章 想不想更舒服? “我怎样用不着你管!”章晓瞪大了眼,愤愤地收回了拳头,说完就向门口走去。 他ma的,他就说现在哪有好人,连交往了几年的女朋友都能瞬间劈腿,何况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呢?居然是看上了他的好身材,他诅咒这个白斩鸡交了朋友就被踹?????? 使劲拧了拧门,没反应。 章晓生气地回头,就见秦子风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右手端着红酒,左手把玩着一串钥匙。 “给我开门!”章晓只觉得这几天得罪了霉神,吊着眉毛恶狠狠地吼了一嗓子。 “过来!”秦子风笑着晃了晃手中的一串钥匙。 “靠!”心里骂着三字经,章晓几步上前,抢过了秦子风手中的钥匙就走。 秦子风眼神一闪,嘴角的笑纹越发的深了,他小口地啜饮了口红酒,只觉得味道甘美诱人的厉害。 很快,章晓转身又回来了。 此时他的眼睛几乎冒出火来,把钥匙往桌上一摔,气极反笑,“你耍我?” “no,no”,秦子风放下摇了摇手指,轻轻放下杯子,“你可是我的客人!” “别啊,我可当不起你的客人,又不是祖上没德!”章晓笑得越发灿烂,拄着茶几的手却隐隐显出青筋来。 “坐这里”,秦子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没有理会章晓的嘲讽。 “呦,这是要请客了?”若说刚开始章晓还是气势汹汹,此刻他的语气绝对当得起轻柔二字。 秦子风点了点头,直直地盯着对方气红了的脸。只觉得这张脸怎么也看不够,浓眉大眼偏偏配上了樱桃小口,加上对方温柔的语气,秦子风忽然觉得有些渴了。 “做梦!”作为男人,章晓又怎么会不懂秦子风眼里的**,此刻他杀人的冲动都有了。从来都是异性恋的他真的没想过有一天一个男人会对着他发情。 “给我钥匙!”章晓一字一顿,放在茶几上紧握成拳的手已是青筋暴起,他真的不介意教一教这个男人何时可以发情。 “好”,秦子风舔了舔唇,边起身边道,“我去拿,你等会儿”。其实,他还想逗逗眼前这个人的,毕竟他对他的了解仅限于那厚厚的一扎资料,不过作为金字塔顶端人员中的一个他深知何为过犹不及。 “你给我动作快点!”章晓把自己往沙发里一摔,看着茶几上放着的半瓶年份久远的红酒,只觉得莫名的烦躁,拿起瓶子就灌起酒来。 秦子风回头就发现沙发上某人正在端着自己的半杯红酒在小口啜饮,瞥了眼地上扔的空酒瓶,秦子风笑的意味深长。 “酒还有,要么?” “要,当然要,老子可是千杯不醉!”满脸通红的章晓吼完居然呜呜哭了起来,“我就爱喝了点挣得少了点文化差了点,她怎么能不要我呢?” “她那是没眼光,晓晓人最好了!”秦子风心里笑得开怀,暗道老天帮忙,脸色却一片肃然,他挤到章晓旁边,拿过对方手里的杯子,半拥着某人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章晓只觉得肩上扛的东西毛茸茸的刺得脖子难受,一边扭头躲着一边略带好奇地道:“谁,谁是晓晓啊?” 秦子风依依不舍地让头离开对方的肩膀,扭头就看到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里一热,手就捏上那红彤彤的脸颊,“晓晓就是你啊”,声音那叫个低沉魅惑。 章晓撇了撇嘴,一边躲着秦子风作孽的手一边回了对方鄙视的一瞥,“老子叫章晓,别以为人模狗样就能出来骗人了!” “风骗谁也不会骗晓晓,不信你读读,章晓和晓晓是不是有相似的地方?”秦子风对章晓为躲避自己的手而埋到自己怀里的头抚摸的那是个温柔啊,眼睛都乐的眯成了缝。 章晓此时只顾想着秦子风的话,好像这是一个堪比奥数的难题,对秦子风这时的荡漾样子那是完全没注意到。半晌,章晓带着迟疑,讷讷道:“好像都有晓啊!” “晓晓真聪明,晓晓就是章晓的昵称,以后一定要记住了!”秦子风放在章晓头上的手滑到他的颈上,奖励似的按摩着,或轻或重的动作让章晓舒服地哼哼出声。 忽然秦子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章晓不满地抬头,撅着嘴一言不发,眼里却是满满的委屈。 秦子风只觉得被那小眼神挠的心里那是一个痒啊,清了清嗓子,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让这人常喝些酒,话里却一本正经,“晓晓要记住了,以后只有我能这样叫你!” 章晓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待看到秦子风正盯着他等回答,嘟囔了声“知道了!” 秦子风闻言立时笑了,狭长的丹凤眼斜斜吊起来,眸子里的波光那是个潋滟动人。他一手搂紧了章晓,一手在其颈上继续按摩。 章晓哼哼唧唧地,居然呼吸越来越平缓,眼看要睡着了。 秦子风眉一挑,放在对方颈上的手重重按了一下,在章晓“啊”的一声皱眉睁眼后,弯了弯唇角,声音端的是温柔,“晓晓,想不想更舒服?” 第五章 急救车来了 “要!”章晓带着鼻音道,手揉了揉眼,红通通泪汪汪的大眼中都是惺忪的睡意。 “乖孩子”,秦子风奖励性地亲了章晓额头一下,“风带你睡大床好不好?” 章晓点了点头,眼皮要睁不睁,只觉得大脑一片混沌。 秦子风见状轻笑了声,一把抱起章晓,在对方蹭着寻找舒服的位置时,低声安慰道:“乖,一会儿就能睡大床了。” 卧室的门并没有关着,刚刚秦子风说是找钥匙实际上是去卧室找文书了,一份三年前他就准备好的文书。本来他还想着出去后一定要灌醉外面等着的人,哪知刚想好办法就迎来了惊喜,章晓居然自己灌醉了自己。 这样想着,秦子风看着章晓的眼神越发温柔。 此时章晓正闭着眼睛伸长胳膊胡乱摸索着,床很软,但是上面一点能盖的东西也没有。 秦子风真心觉得忘记开空调也能是件美事。他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舔了舔唇,像一只优雅的猎豹不疾不徐地上了床,眼里却带着噬人的火热。 因努力半天却没收获,章晓满心不愿地睁开了眼,没什么焦点的视线随着秦子风越来越近的身影而逐渐茫然睁大,章晓愣愣地伸出了双臂。 秦子风怔了一下,随即满眼的惊喜,“晓,你想要我是不是?” “想要!”章晓喃喃地重复着,微微皱着眉好似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 秦子风半跪在床上,一手执起章晓伸出的手十指交叉,一手温柔地描画起章晓的眉骨,“晓晓,我想这一天想了三年了。” 章晓茫然地重复着“三年”,被秦子风紧握的手有些不舒服地想收回,在发现对方力气更大时用一只手也上去帮忙。 秦子风有些哭笑不得,放开了对方的手,有些郁闷地道:“三年都等过来了,我不急的,不急不急。”声音轻的也不知说给章晓听还是自己听。 章晓收回了手倒是心安了,一侧身再一团,一只虾米出了炉。如此还不够,他把头往枕头边蹭了蹭,居然“嗯~嗯~”起来。 秦子风眼神一闪,舔了舔唇,冲着章晓耳边轻声道:“晓晓,风能让你更舒服哦,你要是不想要就说个‘不’。” 歪歪唧唧的章晓此刻自然是没空搭理秦子风,对此秦子风乐个开怀,抱持着“有便宜不占非男人”的信条,秦子风几下扒了章晓的西服外套。 等章晓上身赤luo后,秦子风眼里都冒起了火,这时他觉得不仅是嗓子干渴了。 把自己的领带一扯丢在了床边,抬头就见床上的人正一边小声地嘟囔着什么一边在床上蹭啊蹭。 秦子风下意识摸了自己鼻子下面一把,等反应过来做了什么,只觉得脑子自见了眼前的人就不知丢在了哪里。幸好惟二知情的人此刻正意识不清。 秦子风丝毫没察觉到他这时的眼神是多么腻人,他屈膝分开章晓乱动的两条腿,打算去解了对方那碍事的裤子。 章晓好似本能地发现了秦子风的意图,身子扭地更厉害了,嘴唇也动个不停。 秦子风无力地呻吟了一声,“你个妖精!”咬着牙挤出的声音怎么听都带出一股甜腻来,他伏下身子,正想把耳朵凑到对方嘴边听听其到底在说什么,却见章晓手抓着床脖子一扭就干吐起来。 秦子风整个人瞬间僵硬。 视线机械地移向章晓的方向,洁白的床单上是浅黄的水,此时正悠悠散发着酸涩的发酵的味道。 秦子风只觉得整个胃霎时翻江倒海起来,脸色苍白的厉害,他觉得他也想吐了。 正在这时,秦子风却看见吐着的某人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着。 秦子风一阵心揪,急急地跪在章晓身后,一边拍着一边语无伦次地道:“别哭,咱去看医生,对,咱上医院看医生,晓晓别哭啊!” 光着脚就要跑去客厅打电话,刚跑了两步秦子风骤然想起口袋里有手机,不放心章晓的某人又巴巴地爬上了床。 一边轻拍着对方的背,一边焦急地等着电话的接通。 信号通了的提示音刚刚响起,秦子风就就急吼吼地道:“有急症,东方花苑2号楼三单元201,你们赶紧过来啊!” “难受”,章晓小声哼哼着,一双大眼里都是泪水。 秦子风心里顿时觉得堵的难受,他怎么能让对方喝酒呢?一看章晓吐的连水都吐不出来了就知道他根本没怎么吃东西。 “秦子风,你丫就是个混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秦子风抱起床上的人,一边轻轻拍着一边低声道:“一会儿就好了,晓晓忍忍啊!” “难受”,章晓这次不仅是泪花闪了,泪珠子更是跟断线了似的不停地掉。他忽然觉得不冷了,温温的声音和体温让他觉得心安。绷紧了累极了的弦刹那间松了,章晓只觉得回到了小时候的家,尽情地流着泪等着安抚。 “别哭了,晓晓哭得我也难受”,秦子风只恨自己的口拙,连安慰人都不会。也是关心则乱,作为大学“金口才”社团中的金牌辩手,曾在多校联合举行的辩论会中获得过最佳辩手的秦子风又怎会是个嘴笨的人? 只是看着章晓的泪珠子,秦子风的一颗心着实慌乱地厉害。 无意间视线一扫,敞着盖闪着屏的手机映入眼帘。 想起刚刚未挂断的电话,秦子风拿起手机就吼道:“你们还来不来,人难受地厉害!” “已经派出救护车了,病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叮咚—— “请问是您拨打了急救电话吗?” 秦子风从没觉得电铃这样动听过,对着电话匆匆说了句“人来了”就抱起章晓往外跑。 此时的秦子风完全忘了私人医生的存在,更忘了他速度非一般的跑车,惟一留在他脑子里的反而是那面容都模糊的父母曾经叮嘱的急救电话。 第六章 年轻人,悠着点 章晓醒来就看到白花花的天花板,他记得他租的地方天花板是有些发黄的,有些不解地扭了扭头,然后章晓僵住了。 白色的被褥,怪怪的疑似消毒水的味道。 最主要的是他的手啊,他的手上居然扎着针。 “晓晓,你醒了!”秦子风的喜悦刚刚升起就被掐死了,他扭头就往外跑,“医生,医生!病人晕了!” 他还记得医生说章晓醒来就没事了,以后几天注意饮食,很快就又生龙活虎了。 可是,为什么他看了他一眼居然晕了? 此时急着找医生的秦子风自己都没意识到心里陡然升起的酸涩叫做委屈。 “吼什么吼,医院里保持安静!”眉头皱成个川字的陈大夫一边被秦子风拉着跑,一边说教道。 “他晕了!刚醒就晕了!”秦子风急急道,对昨天接待章晓的大夫现在是异常不满。若是他没拽紧他,他绝对相信这个陈大夫会慢条斯理地漫步到病房。 心里诽谤着大夫的医德,秦子风是越跑越快。 “等等,让我喘口气!”到了病房门口,等秦子风一松手,陈大夫立马抓住了门框,气喘吁吁道。 “你懂不懂什么是救人如救火啊?”秦子风大声吼道,他就没见过这么不办人事的大夫。 “现在的年轻人啊~”陈大夫没说完,对着秦子风摇了摇头,就晃进了病房。 秦子风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蹦,但想到现在有求于人,只能拼命压抑怒气。 蓝晨,你等着!心里愤愤地咒着某人,秦子风丝毫没意识到他迁怒了。 他的私人医生蓝晨,早在出行前一周就曾告知了他。不过某人完全忘记了,直到把章晓在医院安顿好,他才想起了医术高超的某人。本打算电话召唤对方过来看护章晓,却发现蓝晨居然远在有着时尚之都的巴黎。 想要艳遇是吧,我会让你在非洲体会到黑色美人的妙处的! 在巴黎玩的疯狂的蓝晨完全不知道就在这一刻,他的未来活动区域就由这位小心眼的boss敲定了。 而此时观察完章晓状态的陈医生只想不雅地翻个白眼,掐了掐对方的人中,章晓果然立时醒了过来。 “谁他ma的把老子弄来医院的?” “喲,小兄弟挺精神啊,那我就先去忙了,有事记得按铃!”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对秦子风说的。 而在医生开口的刹那,章晓的气焰骤然消了。 “大哥赶紧去忙吧,我这啥事也没有”,章晓说完甚至狗腿地笑了笑。 陈大夫看章晓眼神四处乱转就是一丝也没瞄向输液的手,笑得那是个和煦啊! “年轻人可不能讳疾忌医,不过你这病完全是自己折腾出来的。不要仗着年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以后做事悠着点,别为了那些情情爱爱的连自己都不爱了。” 待陈医生说完,章晓是频频点头。他觉得这个大夫真是有医德,这不仅负责治病连病人的心事都注意宽慰。 而秦子风的眉头却狠狠皱了一下。 陈大夫说完了就要走,却在看到秦子风皱眉后,又坐了下来。他还记得这个年轻人送来病人时的心急如焚,而对方脸上通红的巴掌印更是显眼的厉害。他从医多年,自然知道那是自己才能造成的痕迹。这样想着,对那个急急把他拉来的年轻人他又有些不忍。 “两口子有什么事说开了谈,别为了点误会互相折腾,到时候心疼的还不是自己?” 若说开始时章晓还是一副恭敬聆听的样子,现在他完全是目瞪口呆,手抖啊抖,指向了秦子风。 陈医生还在热情地点着头。 秦子风却走近几步,开口道:“陈大夫该去查房了吧?” 看了看两人,陈医生想到有些话确实对着外人不好说,微微点了点头,“是该去查房了,有事按铃叫人。” 对于陈医生走时体贴关门的举动,秦子风倒是心里对这个多嘴的医生有了丝好感。 而章晓此刻是完全放开了,“姓秦的,你究竟玩什么?” 秦子风挑了挑眉,坐在了床头,低头对着章晓慢慢道:“我叫秦子风。” “你叫什么关我屁事!”章晓眉头紧皱,“爷可不是同性恋!” “晓晓,你这样说可是太伤我的心了。”秦子风一双桃花眼顿时升起了水雾,他在章晓猛一激灵后甚至翘起了兰花指。 “死变态,你,你离我远点!”章晓厉声说着,却因其中的颤音反而给人种色厉内荏的感觉。 “晓晓怎么能玩弄了人家,却不承认?”秦子风的更是凑近章晓的脸,委屈兮兮地道。 他要是现在还不知道章晓晕针那真的可以回炉再造了。 所以此刻他完全不觉得自己得寸进尺,善于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他才走到了今天的地位不是吗? 却说章晓完全没注意到秦子风已经发现了他的弱点,一边强迫自己把视线定在秦子风身上,一边僵硬着胳膊动也不敢动。 此时,他真心觉得该去兴国寺拜拜去了。 要不能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吗? 他虽然不信神,但架不住李妍信啊,长久相处下来,对那些非现实的东西起码不会开口就唾弃了。 秦子风注意到章晓脸色有些发青,不自觉地收起了玩笑的心态,“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第七章 求你了,离我远点 “你离我远点我就舒服了!”章晓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本来只是想起了那个女人心里有些难受,现在倒是真觉得自己无意间得罪了霉神。想起劈腿的李妍,在看到眼前长得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章晓只想快点回家好好睡一觉。 也许一觉醒来,什么事也没有。走了的女朋友,搭讪的陌生男人,不过就是场噩梦。 “晓晓怎么能这么说?”注意到章晓的失神,秦子风眉间不经意地一皱。眼珠一转,他忽然双手抚胸一脸痛苦样,一双丹凤眼眨了眨,竟是泪光闪闪。 “你这人怎么这么……”憋了半天,章晓才吐出了三个字,“不男人?” “晓晓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秦子风满脸委屈,更向床里坐了坐,指着脸上未消的红印说,“你看我的脸,人家昨晚照顾了你半天,就换来了酒醉的你一巴掌!” “谁叫你不给我钥匙!”章晓大声说完,心里却一阵心虚。他一向恩怨分明,别人有恩于他他绝对会还的。但是,眼前的人……他真的没见过这种人啊! 此刻章晓只想挠头,难道喜欢的男人的人都是这样的? 章晓突然想起听人说过同性恋是能传染的,昨晚他们在一起了那么久,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被染上。 这样想着,章晓往床里挪了挪。 “晓晓,你怎么了?”秦子风脸上挂着笑,轻柔地问道,微倾的脸几乎贴上了章晓的脸。 他自然看出了章晓眼里的躲闪之意,不过,结了三年的网是那么轻易就能叫人逃掉的吗? “你,你离我远点?”眼前这个人居然对他一个病号都能这样发情。 秦子风见状笑得更灿烂了,他甚至重新翘起了一个兰花指,“晓晓,你该换液了”,这样说着秦子风的脸已经凑到了章晓的耳边,近到只要他一张口就能含住章晓的耳垂。 不出意料的,章晓果然僵住了。 半晌,章晓才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觉得我已经好了,可以出院了。” 对于章晓对现在姿势的无所觉,秦子风心里是又气又笑。气他怎么能反映这么迟钝呢,万一被别人利用占了便宜怎么办?笑他一个大男人有个这样的缺点倒也方便了他动作。 这样想着,秦子风觉得该给章晓上一课。 “你忘了陈大夫说的话了吗?”秦子风朝着章晓耳朵呵了一口气,“可不能讳疾忌医啊!”说完,秦子风就含住了在他眼前诱惑了半天的耳垂。 肉肉的,感觉很好吃…… 秦子风的感慨还没发完,就忽然嚷了一句,“你谋杀下半身啊?” “你他ma的谁的下半身,死变态离我远点,要不见一次打一次!”章晓挥舞着拳头,张牙舞爪道。 “晓晓,你的手背!”秦子风不顾隐隐作痛的腹部,上前就握住了章晓扎针的手,连着的细管中如今都是刺目的红。 秦子风真心觉得章晓应该再给他一拳,他怎么忘了对方还在输液呢? 章晓本想抽回手,却在对方揭开胶布露出手术扎的针时,动作一顿。 “你,你要干吗?” “嘘!”秦子风自然看出了章晓眸中的畏惧,一边干净利索地给章晓拔了针,一边轻声道:“是我的错,晓晓,对不起。” “靠,马后炮不管用!”等章晓感觉到湿润冰凉的棉花被紧按在手背上时,立时中气十足地吼道。 “晓晓,人家这哪叫马后炮啊?”秦子风一边可怜兮兮地说着,一边就要去按铃。 章晓眼疾手快地按住了秦子风的手,“你小子想干吗?” 此时章晓丝毫不想再压抑他的怒气了。他算发现了,对有些人,你稍稍给点颜色,对方马上就能开染坊。而且他坚决不承认眼前这个好似从东厂跑出来的人是他的恩人。若不是这个人,他能空肚子喝那些红酒吗?若不是这个人,他老早回家或者去旅馆了,能一醒来呼吸一肚子消毒水味吗?若不是这个人,他的手能被针扎吗? 他章晓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住院! 这样想着,章晓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心底难言的酸涩。 “晓晓”,看到章晓掩在眼底深处的那抹复杂难辨的情绪,秦子风轻叹了口气,在抬眼已是满脸严肃,“咱们好好谈谈吧。”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不过是昨日才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章晓淡淡道,此时他发现自欺欺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起码李妍还在他心底某处虎视眈眈。苦笑了声,章晓接着道:“昨天谢谢……额……” “秦子风,晓晓,我是秦子风。” “哦,昨天谢谢秦先生把送到医院了。还有我叫章晓,希望秦先生不要再记错了。” “我不接受你的谢意”,秦子风微微皱着眉,凑近了章晓几分才接着道,“外人才需要那些礼节。至于叫你晓晓,可是昨天你亲口承认的。还有,谁告诉你昨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 章晓弯了弯唇角,眼底却一片冰冷。他没有躲开秦子风凑近的脑袋,只是慢条斯理地道:“不知秦先生可认识言氏集团的少爷?” “略有耳闻”,秦子风眼神闪了闪,面上却是不显,“晓晓认识他?” 章晓抿了抿唇,他忽然觉得很累,翻了个身背对着秦子风,才淡淡道:“我这个小人物可没那个荣幸,不过秦先生的名字起得倒是好,竟跟言氏的少爷一样。” 不管昨天是不是他和这个看似脑筋不正常的人第一次见面,此刻他只想一个人呆着,他没精力应付一个看起来闲的蛋疼的人。 满身的名牌,一时发嗲,一时正色,话里却是滴水不漏。 他没兴趣哄人玩,不管对方抱持着什么目的找来的,他都有把握离得远远的,他可不是什么纯白如纸的人。 第八章 咱是恩将仇报的人吗 秦子风叹了口气,伸出手要摸章晓的头,却在半路顿住。此刻他要是没发现章晓对他的抗拒那他枉为了言城大佬之称了。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章晓留给他的后脑,这个人的一点一滴他都知道,却是通过别人上交的纸张。 从三年前他就对这个人势在必得,却没想到对方当真一点也不记得那夜的事。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若说刚刚得知章晓怀疑他的身份他那时还是一副赞赏的心态,此刻他倒真恨起了眼前的人。 他怎么能忘了呢? 他怎么就忘了呢? 谁背后有双目不转睛的眸子紧盯着,也会躺不安稳,他章晓自然也是。 狠狠地扭头,把被子一掀,章晓直接破口大骂,“你丫的有完没完?” “晓晓,我可是什么话也没说啊”,秦子风在章晓转身时就收拾了脸上的神色,此刻他摊着手,满面的无奈和宠溺,若非眼底还未完全消失的暗沉甚至让人怀疑刚刚所见满面阴沉的人是不是幻觉。 “你是没动口,但是我睡觉也不需要看门的!”章晓烦躁地扒拉了扒拉头发,“算我求你,秦先生离我远点,ok?” 秦子风脸上顿现哀戚之色,微微昂着头眨回了眸中的水意,他没有再看章晓,略带苦涩地说道:“是我的错,自己不正常就算了,还想对别人不轨,章晓,我以后不会出门给别人增添困扰了。我这样的人,合该……”说到最后,竟带上了哽咽。 在察觉到自己嗓音的颤抖时,秦子风立时住了口。 他看都没看章晓一眼,转身就要走。 一步,两步,三步…… 秦子风的心微微泛着冷,他抿了抿唇,眼底闪着令人心惊的光。没再刻意放慢脚步,秦子风迈出了第四步。 第五步—— “等等!” 秦子风勾起唇角,却没有转身,他接着迈出了第六步,心情却跟刚刚完全不一样了。 章晓一见前面的人丝毫没有回头的打算,倒顾不上后悔一时的嘴快了,反而觉得这个姓秦的人有些不知好歹。 不是有句话叫买卖不成仁义在吗?他们交不成朋友也可以做朋友啊,啊呸,忘了按对方的意思可不是普通的朋友。就是情人做不成,一个大男人也犯不着泪流满面吧? 他被李妍劈腿都没眼前的人这么孬过。 章晓跳下床,几步上前,拽住了秦子风。 “喂,我也没说你祸害人啊?” 秦子风的眼角还有些泛红,一双丹凤眼里波光荡漾的,他看了章晓一眼却好似想起了什么,立时低下了头,有些嗫嚅道:“你不是怕我吗?”顿了顿,又小小地加了句,“我看你你就受不了。” 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此刻章晓是悔不当初啊!虽然受不了对方那娘样,也怕被传染上那啥变得也这么……章晓顿时觉得有些牙痛,可是看着对方心灰意冷地离开他也没那么不是东西。 毕竟人家说得对,他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虽然,恶劣了点。虽然,他的病,有一半要对方负责。 “我说的是……”,章晓舔了舔唇,烦躁地要挠头,却忽然神情一变,竟是哈哈大笑起来,“这算什么啊,是人都有点小爱好。古代还有那啥,那啥两男人分桃子的事呢,听说一个还是皇帝。你这算啥啊,小事!你章哥刚刚是心情不好,嘿嘿,当我嘴里放炮,别往心里去啊!” 你道是为啥章晓态度大变?原来这小子脑筋一转想到了一个损招。当然按他自己的想法,这可是大大的妙招! 秦子风喜欢男人,这算啥?z国什么最多,人啊!而他章晓怎么说也在这里混了三年了,不说别的,哥们还是有些的。 当时,他们拜把子可是跟电视上学的,那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而且这可不是他不厚道,秦子风别的不说,一张脸绝对不比当红女星差多少,这可是大大的艳福啊! 原来,章晓打起了拉红线的主意,所以笑得那是个真诚灿烂。 秦子风闻言抬起头来,讷讷道:“你真不在意?”心里却笑翻了天,只觉得对方乱转的眼珠子端的是可爱,对章晓打的主意虽不敢说猜了个十成十,起码也是七七八八。暗道以后得手了一定要好好振振夫纲,尤其是这个小人居然敢自称章哥。 那他不成了伟哥了,不过这样想倒也好,对方张他硬,倒也般配! 幸好秦子风说话时就又低下了头,否则章晓看到他眼色怎么也会起疑。 章晓能从一个学历不高的人,短短三年就在这个挥金如土的城市扎下了根,凭的可不是他那体格和破嘴,章晓有着一双堪称深邃的眸子。 虽然,他从来都跟自己说,少看少想。 洞悉事实,从来都不是他这个打工仔该做的。那是只有人上人才有权利享有的能力。 此时章晓只看到秦子风又把头垂的要埋进胸前了,心里一急,章晓双手紧紧扶住对方的肩,疾声道:“章哥哪是这样的人?兄弟你救了我,就是我的恩人。我这人可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 第九章 能不能去我家? “章哥……”秦子风骤然抬头,有些哑声道。 “哎!你小子,以后章哥罩你!”此时的章晓完全忘了在病床上时下的种种决心,他这人表面凶声恶气,其实内心非常柔软。或者可以说,有些少女情怀。 他儿时的房间堆的最多的玩具不是变形金刚什么的,而是各种洋娃娃。他家老头为这个没少唠叨他,但他依然我行我素。 按章晓的话说,他喜欢洋娃娃碍着别人什么事了?而且洋娃娃比起变形金刚、枪支武器什么的,便宜了可是不少。他能省下这些钱,老头就该偷着笑了! 嫌没面子,那把他塞回去再生个听话的呗!反正老头年纪也没多大,就不知单身了这些年有没有什么难言之隐。 气的他家老头整整一个月没跟他说话,对他房里只增不减的洋娃娃更是采取了无视的态度,再不多说一个字。 章晓这个习惯直到跟李妍同居才改过来,那时他一时手痒买了个洋娃娃,李妍立时兴奋地不行,一把抱过洋娃娃就亲了下去。章晓的心顿时一阵冷风拂过,当然面上却是带笑的说,这是送给妍妍的。其实,他自己都没喜欢够这个娃娃呢,而自那后,他总是不自觉地找着这个娃娃。但是半个月后,娃娃就消失在了他们家。 后来,他知道是李妍嫌弃娃娃脏了变形了就丢掉了。 那以后,他再没买过一个娃娃。 他没有告诉李妍的是,他家的娃娃从来都是他自己拆洗自己维护的,没有一个从他手中被丢过。 他总觉得,那些娃娃都是有灵性的,既然买回家,就要负责养好它们。 他自然知道这些想法很诡异,但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对着老头子,他可以大吼大叫,对着李妍,他却是沉默了。 他欠这个女人的很多…… 却说秦子风听到章晓的豪言,略带羞涩地笑了笑,“那以后就拜托章哥了。” “好说,哈哈”,章晓一边笑着一边拍了拍秦子风的肩,“秦老弟以后应该自信点,男人嘛,站在外面,比的是什么,就是一个气势。” 秦子风眼神一闪,抿着唇笑了笑,“章哥说的是,弟弟以后一定跟章哥多学着点。” “成,以后就跟着章哥混吧”,章晓拍了拍自己挺直的胸口,豪迈道。 “嗯”,秦子风轻轻应了一声,略略低头,“章哥,你,你出院了能不能去我家住?” “成,咳咳,你说什么?”章晓只觉得被口水呛了一下,睁大眼睛瞪着眼前低眉顺眼的人。 “从妈妈去世后,我一直一个人。我想多接触接触章哥,学着,学着有些男子气概点。” 秦子风早从章晓一系列的表现中,确定了接近章晓的姿态……想逃开他,也要看他准不准许。 说完了秦子风就像胆小的动物一样瞬间把头埋得低低的,看章晓没回话又不安地加了句,“章哥,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若说秦子风说前面的话时,章晓还是愣愣地没转过弯来,此刻他倒是回过神来了。 什么叫他不会把他怎样?就对方那白斩鸡的身材,好歹他章晓也是有着八块腹肌的真男人。 “是我不会把你怎样吧?”章晓完全没意识到他的思绪已经被秦子风带偏了。 “章哥这是答应了?”秦子风忽然抬头,一双亮亮的眼睛牢牢地盯住章晓。 章晓无意识地点了点头,他觉得看到了他买的第一洋娃娃,有双黑亮黑亮的眼睛。 “章哥,你真是好人!”秦子风猛然上前抱了章晓一下,随即跑开,一边抱着一边还能听到他嚷嚷着“我去问问大夫什么时候章哥能出院”。 而章晓则是完全僵住了原地,虽然他有时二了点,但是他还没记忆退化到忘记秦子风第一次见他就满眼的火辣辣啊! “失信于人不是我章晓的风格,我这强壮还怕一个白斩鸡吗?而且我那些哥们有几个还是很能看得过眼的……” 章晓完全没意识到他把心里话正滔滔不绝地往外掏。 等秦子风进门,章晓甚至还没回过神来。 听着章晓的碎碎念,秦子风笑得是那叫个春风灿烂啊! 他竟不知道这个人还打算把他送人…… 眸光暗了暗,秦子风重重咳了一声。 章晓好似受惊般抖一下,抬头看到秦子风甚至说话有些结巴了,“你,你回来啦,医,医生怎么说?” “陈大夫说你这病不严重,现在就可以回家了,不过这阵子都要注意饮食。”秦子风柔柔说道。 “哦,哦,陈大夫是个好人”,章晓不自然地挠了挠头发。 “可不是么?章哥,你先回病床躺着,我来收拾收拾,咱们就回家。” “啊!啊?”章晓急忙摆手,“再躺着才要生病呢,我看也没什么收拾的,咱直接走吧。” 章晓说完,扇自己一巴掌的心都有了,他怎么这么嘴欠。他真的没有迫不及待啊!他想回的是他自己的家啊! “嗯,听章哥的!”秦子风从善如流,心里简直笑开了花。他忽然发现,慢慢来也有慢慢来的好处。 第十章 你在哪?我去找你 一直到跟着秦子风回了家,章晓还有些晕乎乎的。 等他坐在了床上,被安排躺好后,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那个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很快,屋里只剩下了章晓一人。 这时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的章晓才有空想一想,他是怎么就受了那个人的蛊惑,跟着来了还乖乖躺下了呢? 伸手要摸手机,才发现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的。皱了皱眉,章晓看向床头,那里果然有个闹钟,而闹钟旁竟是他的手机。 “6:30”,章晓喃喃地念出声来,伸手拿过手机,果然有几个未接来电。 两通是哥们崔浩的,一通是上司的。 翻了翻短信,只有上司的一条信息,可是内容却让章晓瞪大了眼,竟是好好休养,不用急着来上班,年轻人身体最重要云云。 他怎么不知道他的头啥时这么体贴人了?要知道这位姓周的先生在公司的绰号可是“扒皮”啊!不说各种没钱拿的加班,单单是请假,若没提前给公司送交医院证明,哪怕家里真出了大事,也是工资双倍的扣。 想到此,章晓皱了皱眉,有些不愿地拨通了上司的电话。 “小章啊,为了公司这几年也是苦了你了,在年轻身体也不能这么熬,这阵子好好休息下,有什么需要的就跟公司提,咱公司不会亏了你们这些老人的。年轻人,也不能整天除了工作什么交际也没有??????” 等到挂断了电话,章晓反而更加云里雾里。 这是,这是带薪休假了吗? 还没等章晓回过神来,电话声就响了起来。 条件反射的按了接听键,还略带茫然的章晓一时没开口。 手机里顿时诡异地宁静了一阵。 然后,章晓忽然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远的。 “章晓你个混小子,搞失踪好玩吗?你ma的再不出现我就要去警局报案了。是谁说昨天给我接风的?我一个人在机场站了一个多小时,你小子给我等着,等见面不削你一顿我就不信崔??????” “我急诊了”,章晓有些讷讷地插了一句。 “哈?我没听错吧,你小子居然会去医院!老天竟睁眼了!” “靠,我为什么不能去医院?”若说刚开始,章晓对崔浩还有些愧疚外加爽约的心虚,此刻他被其一激,是直接大声喷火。 “呦,这得问你了!不知道是谁看见拿着针头的医生就两眼一闭的!” “姓崔的,你再说别怪我翻脸!那不知道是谁小学四年级掀了人家的裙子被对方胖揍一顿,哭着回家找妈妈的。” “那是??????”电话那头的人诡异地停住了话头。 而章晓仿佛也知道了自己的失言,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有些僵硬地转移了话题,“你现在住旅馆呢?” “要不是你小子搞失踪,我能住旅馆吗?”崔浩吼了一嗓子,吼完了嗓音竟有些发抖,“章晓,你说是不是我的报应?!” “胡说什么呢?”章晓皱紧了眉头,此刻他是悔青了肠子。你说你别的不提,非提那档子事干吗? “呵,我倒盼着是胡说了,那小的时候就去招惹陈晨,娶了人家却不好好对她??????你说,即使要报应也该报应到我身上啊,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一个大男人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章晓恨不得剪了自己那条舌头,叫你管不住自己的嘴。此刻,却只能强装镇定地对崔浩说,“你还年轻,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一棵树吊死啊?”心里却一阵黯然。 他见过崔浩的前妻,平心而论,真的是个好女人,整个人外柔内刚,透着股让人宁静的劲儿,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当时他们一干哥们都戏称真是好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谁能想到,这朵鲜花也是有自己的刺的? 在逮到崔浩外遇后,那个女人很平静地选择了离婚,手续办完后递给了崔浩一张化验单一份手术单。 一张是怀孕的,崔浩曾在酒吧里哭着说,那天床头柜上的纸他真的是第一次没看。原来他的妻子一直很喜欢每天给他留张小纸条,里面多是些温馨的爱语或嘱托。而那天喝多了的崔浩确实忘记看了,何况怀里还有个别有居心的女人呢! 第二天,崔浩一醒来就看到他的妻子转身离去时挺得直直的背脊。 然后,迅速地离婚,快得崔浩甚至没反应过来。 等他看到那张单子追过去的时候,对方只是冷冷地接过后道了句,“你和我已经桥归桥,路归路了。” 然后,是紧闭的大门。 第二天,女人神色平静地递给他两个单子,一张昨天他送过去的,一张却是?????? 崔浩眼圈一黑,只觉得要晕倒,他才刚刚知道他要做父亲,孩子却?????? “章晓,我恨不得杀了自己”,崔浩喃喃地说着,“真的,你说我这样的人渣活着有什么用呢?” “你整日给国家贡献那些税,要还是没用,那我们这样的就更没用了。” “呵,哪光税?还有那些小蝌蚪,男人一有钱,自己就丢了”,崔浩边哭边笑,喃喃地说道。 “你在哪?我去找你。”章晓眉头紧皱,边说着边下床往外走。 第十一章 第二次了,很好 “我在哪?我也不知我在哪,家都没了,哪里不是一样!” 章晓听着手机里越发嘈杂的背景音,眉间都挤出了一道深印,边开门边吼道:“你小子现在这是干吗?早知现在当初干什么去了,你信不信,你再不说你在哪里,我立刻给陈晨打电话。” 一抬眼,就见到了皱眉站在门口的秦子风。他的手上还端着冒着热气的餐盘。 “你要出去?”秦子风眼帘半垂,低声道。 “嗯,哥们有点事”,章晓看着眼前的人不知怎地一阵心虚,随后有些气恼自己此刻的状态,提高了声音道:“我去找个朋友,晚上就别等我了。” 电话里隐隐还能听到崔浩带着哭腔地喊声,“陈晨,陈晨??????陈晨怎么能这样?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啊!” 章晓心里一急,也顾不上等秦子风回话了,扭头就要走。 一只手却把他狠狠地拽了回去。 “你干什么啊?”章晓回身就朝着秦子风吼了一嗓子,手上用劲却发现摆脱不了秦子风,反而手腕添了一圈青紫。章晓的眉毛几乎竖了起来,声音几乎是咬牙挤出来的,“放手”。 “我跟你一起去”,秦子风淡淡道,没有松开手。 “你跟我一起去?我没听错吧!”章晓反而气笑了,“秦先生难道也认识我那不争气的哥们?” 此时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章晓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 “不管你怎么想的,别耽误我正事!” “正事?拖着生病的身体去看一个酒鬼,这倒真是正事”,秦子风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眼里却是毫不遮掩的嘲讽,“我跟你去,或者你告诉我地方我去,你选一个。” “靠,姓秦的,你这是露出真面目了?我告诉你,哥没空跟你耗,我现在就要走!”章晓狠狠一拽胳膊,竟往前踉跄了一下。 秦子风眼神顿时跟结了冰似的,他收回了自己空着的手,看着章晓慢慢道:“你觉得你走得出去吗?” “你他ma的就一变态!”章晓转身就走,他想起了刚来这时秦子风拿着钥匙戏耍他的事情,他就一傻缺才会信了这男人在医院的鬼话。 已经到了正门口,章晓眼神一亮,加快了脚步。 ?????? 回头果然见到悠闲走过来的某人,手上钥匙翻飞。 “姓秦的,你他ma的玩够了没有?”章晓胸膛急促地起伏着,他几步上前,就要抢对方手里的钥匙。 “你都说我变态了,我怎么也要对得起这个称呼啊!”秦子风把钥匙高高抛飞,仗着身高和体壮戏耍着章晓。 章晓心里又气又急,看着秦子风那脸上的笑容格外碍眼,此时也知道自己怎么也抢不到钥匙,直接狠狠一拳揍上了那欠揍的脸。 秦子风眯了眯眼,却是没有躲。 章晓这拳毫不留情,他本记挂着崔浩又恨秦子风在医院戏耍他的事,直接打的秦子风嘴角都有了血丝。 秦子风笑了笑,满不在乎地抹了把嘴角,一双眼睛越发的冰冷,“第二次了,很好。” 他在医院本想着慢慢来,为章晓他宁可收起自己的爪子来,可是看到章晓为了别的男人毫不犹豫地就能拖着病体出去,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火。章晓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体,可是他秦子风在乎。在把他抛到脑后后,为了个别的男人半夜奔波,也要看他允不允许。 章晓不自觉地退了一步,看着那双眼睛竟是身上一寒,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章晓气恼地大声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晓晓说呢?”秦子风自然看出章晓眸中一闪而过的畏惧,却没有任何想去纠正的想法。若是怕着他,想必有些事对方做之前也会好好想想。他此刻倒想把自己的一切面目都展现给眼前的人。 “他ma的,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才肯让我走?”章晓几乎咬牙切齿地道。 “晓晓看来身体真是没好利索,我刚刚明明说过了,我去或者我们去。” “好,我们一起去”,章晓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秦子风垂下眼帘,走到前面去开门。 章晓此时已经重新拨通了崔浩的电话,“你在哪儿呢?”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火气。 “我,我不知道??????咯,咯???????” 听到崔浩打嗝的声音,章晓骂爹的冲动都有了。 “靠!”爆了个粗口,章晓拼命压抑着火气,“找服务员问问。” “服务员??????咯,咯??????服务员??????”声音由大到小,崔浩那边声音越来越嘈杂。 章晓狠狠地朝地上踢了一脚,吐了口吐沫。 “注意文明!”秦子风淡淡道,“跟我去取车!” 文明?章晓此时倒是笑了,一双眼睛却瞪的圆圆的。要不是一档子一档子事,他能这样吗? 他此刻应该是躺在他的床上和李妍睡得正香。 想到此,章晓连自己都恨上了,“我就是一不文明的人,秦大少还是趁早离我远点,免得污了您贵体。” “晓晓怎样也是晓晓”,秦子风偏头笑了笑,对章晓的阴阳怪气却是伸出了一只手,“跟上!” 第十二章 你们让我恶心 两人找到崔浩在的酒吧时,已经是半夜两点了。 而此时,喝酒的人群中竟不见了崔浩的影子。 章晓在得知崔浩被人带到楼上时,眼睛都红了,甚至都没想起问酒吧老板要钥匙,就往楼上冲去。 秦子风就拿钥匙的这会儿,章晓已经跑得不见了人影。 狠狠地瞪了眼低头哈腰的酒吧老板,秦子风什么话也没说,拿着钥匙就去追章晓了。 此时章晓正在努力踹门,边踹边骂。 秦子风上前把手搭在章晓肩上,“我拿来钥匙了。” “他ma的,姓秦的,崔浩要是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要是别的酒吧,章晓也不会这么担心,从进了这家蓝宇,他算发现了,楼下群魔乱舞就没有一个女人。他甚至在找崔浩时看到几对男人在角落里拥吻。 而听到崔浩被人带上楼,他杀人的心都有了。虽然这个哥们花心了点,但是他从来不是一个坏人,对朋友那是绝对的义气。 要不是姓秦的?????? 秦子风自然看出了章晓眼底的愤恨和急躁,抿了抿唇,他沉默地上前开门。 在门锁打开时,章晓听到对方淡淡地道:“我会给你个交代!” 章晓却是理对方的心思都没有了,急吼吼地冲了进去。 马后炮谁都会放,可是有用吗? 进了主卧室的章晓整个人却怔了一下,随后疯了般地冲了上去。 “我打死你这个王八dan!”章晓揪了伏在崔浩身上那人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拖。 那人偏了偏头,却因过长的头发被章晓抓住而不由地跟着往后动了动。 “嗯~”身下的人溢出的呻吟让男人和章晓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崔浩的眼睛还紧紧闭着,出了刚刚那声后却再没出声。 章晓只是瞥了一眼,怒火瞬间就烧了起来。 崔浩的双手被领带绑在床头,赤luo的身体上一片青青紫紫,间或能看到凝着血丝的咬痕,嘴角甚至有着白色的干渍。 此刻,他呼吸粗重,脸部潮红,这样大的动静眼睛还是紧紧闭着。应该是已经昏迷了。 章晓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已是一片血红,他对着崔浩身上的男人咬着牙道:“我要杀了你!” 狠狠把男人拽离崔浩,压在地上就一阵乱揍。 开始时男人还想反抗,在看到章晓身后对着他微笑的秦子风后,却熄了反抗的念头,只是握在身侧的手指甲却深深地陷入了皮肉。 “好了,晓晓,够了!”秦子风叹了口气,握住了章晓往下落的拳头,蹲在他对面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道:“已经够了!” 章晓扯了扯嘴角,脸上却无丝毫笑意,“够了?!你他ma的叫人上一次看看!” “晓晓,你不管你的朋友了吗?”秦子风的视线若有若无地瞥向床上的床上昏迷的人。 章晓脸上的肌肉不正常地抽动了一下,对着身下的人狠狠揍了一拳,“我下次不废了你??????” 咬着牙,章晓没有说完,踹了对方一脚就疾步上前,抖着手给崔浩解了领带,抱起对方就往外走。 走到秦子风身边时,却顿了一下,“你们这种人让我恶心”,连头都没回说完了章晓就抱着崔浩走了。 秦子风却在章晓走后,低低笑出了声。 “恶心吗?”喃喃地说着,秦子风蹲下了身子,对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轻柔地说道:“蓝晨,别来无恙啊!” “呵呵,少爷一阵子不见越发精神了”,蓝晨睁开了眼,干笑了声,坐了起来。 “啧啧,看来巴黎的美人不能满足你蓝大少啊!”秦子风晃了晃头,脸上的笑纹越发的深了起来。 蓝晨一抖,有些结巴道:“少爷,我今晚才刚回来,真的!怕扰了你休息才没找您报道。” “看你说的,找我报道??????又不是见老师。我是这样严苛的人吗?不过,也不知道有没有记错,这个楼层不对外开放吧?!” “少爷,我错了!”蓝晨哀嚎了一声,作为一名优秀的医生,他可以在章晓打他时作点小弊,但是面对他家的boss,小聪明只会死得更惨。 此刻,他真的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干嘛不下了飞机直接回家啊,非想着顺路过蓝宇,不来白不来。这下可好,被抓了个正着。 有着洁癖的少爷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碰他的东西,所以酒吧的整个二楼都是不对外开放的。因为这里是特意为少爷备着的地方。 他也是跟郝叔磨了很久才让郝叔把钥匙给了他,还保证就这一晚,少爷绝对不会知道。 人算不如天算啊! 想起那个狠揍自己的人,蓝晨舔了舔唇,讨好地朝秦子风笑了笑,“那位先生看着面生,气势倒足,少爷的眼光就是好!”心里却默念着,否认,赶紧否认。 他倒是知道秦子风自三年前心里就放了一个人,如今只盼着不是刚刚连杀他心都有的那个人。 要不,他真的会死的很惨。 看着蓝晨面上讨好,眼里不安的样子,秦子风一字一顿慢慢道:“我的眼光,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他的下属,他又怎么会不了解?试探他,也要看他愿不愿意配合。 “蓝少今天倒是请我看了一场好戏,你说我该怎么回报你的大恩呢?” “少爷我真的错了,我从今天禁欲还不行吗?”蓝晨此刻真的是想哭。 “禁欲?no,no!我是这么不人性的上司吗?”秦子风笑得欢快,看向蓝晨的目光却没有丝毫温度。 搅了他多年的好事,不给个深刻的教训,不说章晓那里,他这里就交代不过去。 章晓虽说狠揍了一顿,架不住眼前的人不是一般人,那些拳头也就能让蓝晨难受几天。 他秦子风的火可不是那么好熄的。 第十三章 变态又如何? 秦子风从酒吧出来,天已经蒙蒙亮了。 教训了蓝晨一顿,秦子风并没有马上去找章晓。或许他心里也知道,章晓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可能就是他。 回到吧台,跟酒保要了瓶酒,慢慢地喝着,秦子风觉得他的头也有些晕了。 此刻他倒真希望自己醉了。 他属于那种越喝酒人越清醒的人,从他越发白皙的脸上旁人更是看不出丝毫饮酒的迹象来。 头隐隐地痛着,他想起了章晓走之前特意说给他听的话。 他们这种人,恶心吗? 或许是吧,尤其是对于一直喜欢女人的章晓来说,他或许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变态。 可是,章晓却不知,他也有着自己的原则的。 从高中发现自己的性向后,他就一直把心守得紧紧的。他知道这条路不好走,更是从没想过把好人家的男**害了。 可是,这世上并不是你想怎样就会怎样的? 他还记得那时他刚刚进了言氏集团没多久,作为言氏长老言云的义子,哪怕他再有才华,也不能让每个人都能服气,何况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要分到的可是原本属于那些上层人的利益? 然后,他碰到了章晓。 在遇到车祸前,他刚刚躲过了一场暗杀。而那场车祸,大概是对方第一次做这种事,撞了人就急匆匆地开车走了,竟没有下来查看一下。 可是,他倒宁可他晕倒过去了。 他看到了一辆辆过往的车辆,却没有一辆为了他停下来。 他那时伤的甚至没有办法发出呼救,数不清是第六辆还是第七辆车,在他想放弃时,有只手扶起了他。 或许,对章晓而言,这只是生活的一个插曲。 对秦子风来说,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没有理由的对另一个人好。 把他送到医院后,章晓没做停留就离开了。秦子风却牢牢地记住了这个人,他当时并没有见到章晓长什么样,晕过去的前一秒,他惟一有感觉的就是那只温暖的手。 等他伤好,那个害了他的人早已成为了历史。在属下为了他的康复欢欣庆祝时,他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活到这么大,秦子风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多情的人,甚至可是说他这个人有些冷情。 他想了很久,才隐隐觉得缺的是一片黑暗中那丝温暖。 他第一次迫不及待地等着手下的消息。然后像个毛头小子似的,打扮了一番才兴冲冲地冲了出去。 他第一眼看到对方,就认了出来。 他比照片中生动多了,也美多了。没错,是美。 他觉得章晓的一举一动都牢牢地吸引着他的目光。 坐到了对方的旁边,他还有种不真实感。 他真的见到了这个人了。 章晓此刻已经喝了不少,桌上零零散散地躺着几个酒瓶。瞥了眼瓶身,秦子风认出这些酒的度数都绝对不低,何况多种酒混喝,本就容易醉呢。 事实也证明了他的猜想,章晓荡着波光的大眼斜瞥向他,一边打着咯一边低声嘟囔着,“给,给我,再来一瓶!” 秦子风为对方这可爱的样子笑了笑,拿走了章晓手里的空瓶子,安抚着说道:“你喝醉了,不能再喝了。” “他ma的,你说谁喝醉了!” 没想到章晓立刻竖了眉毛,大着舌头朝着他嚷道,却因为醉酒反而让秦子风想到了曾经养过的一只洁白的波斯猫。 在他逗的过分时,那只猫炸着毛亮着爪子的样子,跟眼前的人竟是意外的像呢。 秦子风打算不再跟这个醉鬼理论,先把对方弄回去再说。 哪知道就在他接电话的空当,就见一个不长眼的男人来搭讪。 他记得他那时是笑着的,却回身抽了个酒瓶就朝那个对着章晓动手动脚的男人砸了过去。 当时真的是乱在一团,他一边要护着章晓一边要提防着那个男人和他的朋友。 幸好酒吧老板认出他的身份来,这件事才被压了下去。 即使这样,为了怀里这个醉鬼他也受伤不清。 可是,章晓却是丝毫不知刚刚情况的危急,为没架可以看,还不满地撅了嘴。 他一边感谢着酒吧老板,一边把章晓往外带。 哪知怀里的人却不配合,不停地嚷着惹,竟要脱下外套来,再看到对方醇红的脸颊,他要是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真的可以回家吃自己了。 此刻,他是无比后悔对刚刚那个男人动手太轻。 这样的章晓,他却也没有办法把他带回家了,他等的了,章晓可是等不了。 酒吧的老板倒是一个玲珑人,马上看出其中的关节来。对着秦子风诚恳地邀请道,“秦少刚刚受惊了,要是不嫌弃,我带您和您上去休整一下,也当是压压惊”。 秦子风看了眼怀里不安分的某人,点了点头,跟着对方上了楼。 所以,蓝宇这个酒吧秦子风真的不陌生。 他跟章晓的第一次就在这里。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买下这个酒吧却把整个二层封闭的原因。 这里有着他不想给别人分享的回忆。 酒吧老板,他却留下了。他对对方的识时务还是很满意的,不过他甚少来这里。 每次在心情极好时,他才会过来,数着日子,还有多久能放开手去找那个一觉醒来就逃走的家伙。 这或许也是蓝晨敢在这里办了章晓朋友的原因,每个人都不可避免的有些侥幸心理。 若是其他的,他还能睁只眼闭只眼。 可是—— 第十四章 玩你一回,你想的美! 蓝晨这次的运气却是不好到了极点,不说在这里被他正好逮住,就说蓝晨这次玩的人,选的也是不好。 他虽然不喜欢乱搞,但是对属下的私生活却是放任自流的,只要不误了正事即可。 可是,对方偏偏在今天,碰了章晓的朋友。 倒是害惨了他,他和章晓刚刚有点点改善的关系瞬间又滑到了原处,甚至说比开始时还糟。 苦笑了声,秦子风站在酒吧门口拨了个电话。 “查清楚那个人现在在哪里”,没理会听筒那边人的大呼小叫,秦子风说完了就干脆地挂了电话。 皱着眉,心里盘算着章晓能去的地方。 这三年来,秦子风对章晓的了解可能比对自己的了解还要深。 从三年前在蓝宇酒吧醒来,却发现屋内除了那些暧昧的气息昨夜还死命缠绵的人再不见丝毫痕迹后,秦子风挑了挑眉,就开始谋划两个人的以后。 他想要的,绝对不是什么一夜qing。 经过了昨夜,他更是确定了章晓对他的重要性。 他喜欢看对方在他身下低声呻吟的样子,他喜欢看对方在唇边留下印记的样子,他喜欢对方毫不做作地表示需求的样子??????这个人的一切,他都喜欢。 他要这个人,在昨晚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内心的渴求。 他要这个人,不是因为车祸后对方伸出的一手,不是因为酒吧里对方醉酒时的浅笑,不是因为律动时对方和自己的契合,仅仅是因为,眼前的人是章晓。 他要的人,从来都是章晓。 他用了三年,成为言城名副其实的大佬,也排除了阻隔在他和章晓之间那些碍眼的存在。 他每日工作结束后,都喜欢品着杯香茗,静静地看着属下送来的那扎纸。看着那些文字,想着章晓在干着什么,想着什么。 这样的日子很宁静,但是他的心却还是空的。 他不会忘了看到章晓为了那个叫李妍的女人付出那么多时心里的不安,也不会忘了看到那个女人能毫不顾忌地关怀章晓时心里的嫉恨。 他知道他的心里有了一只野兽,一只急于伸出利爪伤人的野兽。 他秦子风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进了言氏后,他更是深刻地了解了这一点。 他不知道章晓还记不记得那一夜,但是他绝不允许对方把他丢于脑后。 章晓,只能是他的。 要是忘记了,没关系,他会让他想起来。 莎莱布莱曼的“scarborough fair”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柔而带着浅浅的悲伤,秦子风怔了下,才按下了通话键。 “少爷,章少爷现在在世纪花园16号楼a座603”,男人的嗓音还带着丝未睡醒的沙哑,话却说得干脆利索。 “我知道了,延小多从明天后你可以休三天假”,秦子风淡淡道。 “少爷万岁,我最爱少爷了!” 隔着话筒,秦子风都能想象到这个孩子气的大男人此刻一定是在床上蹦着,嘴角不经意地勾了勾,秦子风不紧不慢地回了句:“你少爷我有主的,不说了,先挂了。” 直接按了挂机键,秦子风上了车后反倒有些迟疑。不过这也就一会儿,他既然认定了一个人,又怎能容得逃避,不论是他抑或者章晓。 至于拳头,连蓝晨都不怕章晓的拳头,何况他呢? 他们这种人,在学会打架前先学会的就是挨打。 蓝宇酒吧离世纪花园并不算太远,开车他也就用了二十来分钟。 按下了门铃,秦子风的心反而静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此刻很像那些逃犯,在外漂泊时提紧了一颗心,可真的被警察逮到反倒了静了下来能睡个安稳觉了。 却说,屋里的章晓本不想理外面的门铃声。 他没猜错,崔浩果然昏迷了,这种伤他知道对方若是有意识是绝对不会想去医院的,他在半路上上了趟药店,不顾旁人的侧目,详细说明了情况拿了对症的药才走人。 此刻崔浩的伤基本他都处理妥了,这也导致了他的脸格外的阴沉。但是崔浩还是发起了烧。 这半晚上,他基本上都没合下眼睫毛,精神都打起来用来照顾崔浩了。 开始听到门铃时,章晓甚至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毕竟这个地方,是老头子买给他的。而他一直没来过。 也是今天实在没地方去他才来了这里,他和李妍的住处既偏又远,他担心着崔浩的伤处,私心里也不想回去,至于姓秦的那里,他下次要去也是提着刀子的。 可是门铃却不知道章晓的种种想法,还在锲而不舍地响着,还是典型的响三下顿一下的响法。 “靠,叫鬼呢!”明明知道门外的人听不到,章晓还是爆了句粗口,脚却是移向了门边。 “他ma的,你还有脸来!”待看清门外站着的是谁,章晓一下子眼就红了,甚至没经大脑拳头就挥了出去。 秦子风的头被打得狠狠偏向一边,嘴角的乌青上很快又添了红。 “让我进去”,他低着头沉声道,好像章晓的一拳不痛不痒,语调平平毫无起伏,“这次有我的错,蓝晨会你哥们一个交代。” “交代?”章晓听了秦子风的话反而笑了,眼睛里却是满满的嘲讽,“难不成让我哥们也玩那个叫蓝晨的小子一回?” “对方愿意的话”,秦子风抬眼,满脸认真之色的看着章晓。 “靠,那小子欠cao,我哥们可是正常人”,章晓想起屋内还在昏迷的某人,无意识地压低了声音,看向秦子风的目光却冰冷而狠戾,“既然他想男人,这还不好说,我听说有些店可是很缺这种人才。”说到最后,更是恶意地笑了笑。 第十五章 爱,怎么不爱?! “除了这个”,秦子风看向章晓的目光一点也看不出开玩笑的意味来,他微倾着头,低声说道:“你的朋友醒来后可以去找蓝晨谈,只要不是让他去做那种工作,别的他都不会拒绝。” “呦,你倒是说得肯定啊?难不成那小子还是你手下不成?”章晓嗤笑了声,丝毫没有让进秦子风的意思。 秦子风却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靠!”章晓直接就想摔门,把眼前的败类紧紧关在门外。他算发现了,他自从见过眼前的家伙后就没遇到过一件好事,连朋友也跟着遭殃。要不是他,崔浩至于一个人在酒吧买醉吗?起码他会跟着。 不过章晓火归火,他倒也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姓秦的对手,何况他现在也不想动手,忙了一晚上他只觉得累的要死,不是身体而是心里。只要眼前这个男人离他远远的,他什么都认了。 至于崔浩的这笔账,他早晚要要回来。 他的事,不用这个男人卖人情。 秦子风动作倒快,他一边屈膝一边把手往里伸。 章晓明显地感觉了关门地阻滞感,吊着眉毛,他一把拉开了门,朝着门外大声吼道:“你他ma的有完没完,信不信我报警?” “让我进去”,秦子风垂下了手,看着章晓低声道。他从来没这么求过一个人,只是因为对方是章晓,他此刻才会这样。他不想他们因为这件事有了心结。 章晓看着眼前低眉顺眼却异常固执的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他凑近了对方耳边,恶意地对着其耳朵吹了口气,“你喜欢我是吗?” 秦子风抿着唇点了点头,眉却微微地皱了起来。 “喲,居然耳朵都红了,秦少爷这是多久没男人了?”章晓故意大声道,却远离了秦子风站直了身子。 秦子风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快得章晓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不过,他倒也不在乎这个姓秦的是什么反应,既然对方非要留下来,他怎么也要收回点利息来。 微微侧了下身,章晓吊儿郎当地靠在门一侧。 “秦少爷不想走吗?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还怕我这个小子占你便宜?” 秦子风意味不明地看了章晓一眼,随即进门。却在错身的瞬间,被章晓故意挤了一下。 因为意外,秦子风为了稳住自己顺势扶住了章晓的肩。 章晓脸上顿时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微微退了一步,朝着秦子风道:“秦少这么饥渴,我也不是不能将就的人”,眼睛挑剔地围着秦子风打量了一圈,啧啧出声,“不过现在倒是有正事,不如秦少洗干净了在房里等我?” 秦子风垂在身侧地手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他抬眼认真地盯了章晓一会儿,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个浅笑,“今天的事我确实有责任,你朋友醒了帮我说声对不起。” “他ma的,别跟我提这事!”章晓脸上的痞笑再也维持不住,狠狠地朝地上踢了一脚,“你要真想留下,现在就给我洗干净了去房间,别他ma的在我眼前乱晃!” 秦子风眉头紧皱,看了章晓一眼却是沉默地去了浴室。 随即,屋内响起了哗哗地水声。 章晓心里却越来越烦躁,他视线无意识地扫了眼屋内,随即一脚狠狠踢向了茶几。 伴随着“花啦啦”地响声,茶几翻了,茶具碎了。 章晓低声骂了句,随即进了主卧去看崔浩。 进去时,没想到崔浩竟醒来。 章晓一时愣在了门口,在注意到崔浩神色不对时,才回过了神,快步走了过去。 “要不要喝点水?”一边说着章晓一边在床头倒了一杯温水端到了崔浩前面。 崔浩却没有要接过的意思,他还在望着天花板,眼里却一点神采也没有,声音沙哑而又飘渺,“我以为我的报应够了,没想到我的坏事做得老天爷这么看不过眼。” 看到崔浩这样子,章晓一直努力往下压的火气瞬间被点爆了,“什么报应?他ma的,分明是对方人渣!” 崔浩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一张脸白的过分。 “姓崔的,你他ma的给我醒醒,为了个女人你把自己搞到现在这样,我跟你说,我看不起你!” “章晓,你不明白的”,崔浩低声说完,就闭上了眼,好像这句话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 章晓猛地举高了杯子,水因为不稳有些溅落在他手上,他咬着牙把杯子重新放在了床头柜上,对着崔浩挤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来,“我不明白,我他ma的不明白就不站在这里跟你废话了。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进医院吗?我告诉你,因为李妍劈腿了,卷着铺盖跟个老头走了。我不明白,我是不明白!他ma的,你当时做了就该有这个觉悟,媳妇走了舍不得,去追回来啊,整天装死人有用你现在就能去大马路找个人轧了你!姓崔的,我他ma的一直以为你是个男人,这么多年我看错你了,你丫的就一胆小鬼。” 崔浩在章晓说道李妍劈腿时就睁开了眼,等章晓说完竟费力地坐起了身。 章晓一点要去帮忙的意思也没有,反而咬着牙回头把床头的水自己“咕咚咚”喝完了。 等章晓回过头,崔浩倒是开口了,“李妍劈腿,你确定?”他皱眉看向章晓。 “我亲眼看到的”,章晓一字一顿地说道,拿着杯子的手微微地颤抖。 “她……”迟疑了下,崔浩却是没继续说这个话题,“这里是哪里?” “老头子给买的”,章晓扒拉下头发,他自然看出了崔浩的意思,怕自己伤心呗,可他章晓再怎么也不会像这个男人,他ma的,在这么折腾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崔浩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崔浩高中毕业时跟他老爸彻底闹掰了,背了包带着个女孩一句话都没留就离了生活多年的地方,来到了“魔都”言城。 “伯父他……” 崔浩的话还没说话就把章晓不耐烦地打断了,“别提那个老头子”。 崔浩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章晓扒拉了扒拉头发,有些受不了此时的气氛,打破了沉默问了句,“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她下个月结婚。” 崔浩说的事不关己,语气更是一点起伏也没有,章晓却注意到说这话时,对方眼里一点光也没有了,暗沉沉一片渗的人心慌。 “你还爱她吗?”良久,章晓抬眼认真看着崔浩道。 “爱,怎么不爱?可是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崔浩重新躺在了床上,叹息般地说道。 “你活着,她活着,她现在还没结婚,怎么就没希望了?”章晓看不得崔浩此刻要死不活的样子,不服气地顶了一句。 第十六章 吞吃入腹,凭你? 崔浩苦笑了一声,闭上了眼。良久他喃喃地说了句,“有些人错过了就再也追不回”,说完了就转过了背,很明显不想再谈了。 章晓猛然站起身来,脸上肌肉微微有些抽搐,很是看不惯崔浩这样子的他很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跺了跺脚,章晓转身出了这个让他憋闷的屋子。 他从不信那些个宿命论,人这辈子什么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一出来,就看到了罪魁祸首。秦子风正收拾着地上那片狼藉,摔碎的茶具在夜晚明亮的灯光下更显出锋锐的光芒来。 章晓升的高高的怒气不知怎的忽然有些弱了,他走进了蹲在地上的某人,有些不耐烦地道:“别弄了,明天再说吧!” 秦子风闻言动作一顿,却没有收回手,他抬头看向章晓,淡淡问了句,“你朋友还好吗?” 章晓只觉得更烦躁了,扒拉下头发对着秦子风低声吼道:“说了叫你别问了,没听到啊?!” 秦子风定定看了章晓一眼,沉默地站起来,“现在回屋吗?” 章晓只觉得有些跟不上对方的思路,不耐地道:“说什么哪?说清楚点,哥没功夫更你磨。” “你不是叫我洗干净了在屋里等你吗?”秦子风语调平平地回道,好像这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似的。 章晓却一下子火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忽然升起了一股怒气,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狠狠揍了却又不想简单揍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了。上前一步,章晓一把揪住秦子风的领子,“你他ma的就那么欠人干?” 手下的领子还带着湿气,被他一拽,还有着水珠的锁骨清楚地展现在眼前。 章晓不知怎地,只觉得心里的火更重了,“喲,里外可都洗干净了?” 秦子风抿了抿唇,点头点到一半就磕在了章晓的手上。 章晓吊高的眉毛忽然一松,嘴角斜斜地挑高,拽着秦子风衣领的手一松一紧,就环上了对方的颈子。 “秦少既然这么迫不及待,我也不能不识好歹不是吗?” 秦子风抬眼复杂地瞅了章晓一眼,沉默地任章晓拥着走向卧室。 卧室的门并没有关着,还保持着秦子风离开时的状态。 洗完澡秦子风本回了卧室,心里却总有些放不下章晓。他虽然和章晓没怎么相处过,但他对章晓的了解却非常的深。章晓那个人平时大大咧咧,却是很重义气的一个人。而今他的朋友遭遇了这种事,他肯定会把责任扛在自己肩上,觉得是自己的错。 叹了口气,秦子风起身离开了这个卧室。 其实说到底,这件事他有很大的责任。若是他平时对手下的私生活多关心下,若是他今天没因一时的赌气故意拖延章晓找人,若是他没因莫名其妙的自信把这件事当做个小骚扰……其实,哪有那么多若是?说到底,他遇到了章晓,就把自己的脑子丢在了姥姥家。 进了客厅,秦子风反而泛起了踟蹰。 章晓正在主屋安慰他的朋友,他想他们两个一定都不想见到他。秦子风扯了扯唇角,本想一个人静静在客厅坐会儿,起码能在章晓出来时第一时间就能看到,却不想见到了翻倒的茶几和遍地狼藉的茶具。 这才有了章晓出门所见,秦子风一个人俯身收拾地上被他糟的那片狼藉。 “自己动手脱干净了!”章晓把人拖进屋,就松了手。 秦子风眉头一皱,看向章晓的目光陡然转厉。 “喲,秦少这是想玩欲擒故纵了?”章晓迎着秦子风堪称锐利的视线反而笑了起来,“哥却没兴致”,一字一顿地说完,章晓直接坐在了床上。 “我只是没想到……”秦子风只说了半句就住了口,此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长长的睫毛略略垂着掩住了他的情绪。 章晓挑了挑眉,双腿交叠,半支着胳膊堪称悠闲地看着几步之隔的人。 “我只是没想到晓晓你也是个恩怨不明的人”,秦子风没有卖关子,轻声说道。 “哦?”章晓一只腿一下下地点着,嘴角噙笑地看向秦子风,一双眸子却没丝毫笑意。 “我不是蓝晨”,秦子风只说了一句话,他慢慢走近了床上的人。 “我什么时候说你是蓝晨了?”章晓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捧着肚子大声笑出来,“蓝晨的上司?”最后一句,尤其咬重了音。 秦子风站在章晓对面方驻了足,“这还不是在怪我吗?” “哈,难不成要谢你帮我找到崔浩吗?”章晓床边晃悠的腿此时绷得紧紧地,他看向秦子风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怨毒,“找我搭讪黏上我,可有人逼你这么做吗?” 秦子风眉峰紧皱,双手置于章晓身侧形成了一个环抱的姿势,“是我,看上你了”。 “哈,你敢说一直跟着我,就没有过那些恶心的念头?”章晓不仅没避开秦子风的动作反而故意凑近了,此刻他正朝着对方耳中呵了一口气。 “我对你是有**,章晓,我想要你,但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的。” 章晓仿佛听到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事,疯狂地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有了。 秦子风屈起一只腿挤进章晓腿间,伸出胳膊紧紧抱住了章晓。 章晓一僵,随即激烈地动作起来。他一手环住秦子风的脖子,一手探进了对方的腰侧,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地道:“秦少既然爱意这么深,就让我见识下呗!” “好!”秦子风嘴角上牵,脸上却没什么笑意。他放在章晓身后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伸进了对方的衣摆,此时正在肆意动作。 “章晓,你是我的”,秦子风低声在其耳边道,一双桃花眼异常闪亮。 “靠,做梦!”章晓咬牙道,一双染上血色的眼睛狠狠地盯着秦子风,脸上凶恶似猛兽,好像随时准备把秦子风吞吃入肚。 随着他加快的动作,秦子风动作也越发剧烈起来。 与其说做ai不如说这是两人之间的一场战争,不管先前他们心里转着什么念头,此刻作为男人的本能完全占了上风。这让两人没有任何向对方低头的念头,他们惟一还记得的就是把对方拆吃入腹。 第十七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章晓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伸出胳膊遮了遮日光,章晓一点要起床的意思也没有。 身体好像被重组了,某个隐秘的地方正在隐隐作痛,经过了昨晚那一场折腾,章晓心里竟奇异地平静。 “吃早饭了!”秦子风装模作样地敲了敲半敞的门扉,没等章晓回应就端着餐盘进来了。 章晓用眼角余光瞥了进来的某人一眼,随后沉默地想起身。他虽然诡异地对昨天的事没什么排斥感,但那也并不是说,他就喜欢被人摆布的感觉了。一切喜乐好似都掌握在对方手中,包括自己的肢体,这种不受控的感觉,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他觉得都会讨厌的。 他章晓还没到变态的地步。 秦子风见章晓要起身穿衣,就把餐盘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自己坐到了床上,眼都不眨地盯着章晓的动作。 仅是坐起身,章晓头上就出了一层细细的汗。也是这样,他才发现他的衣服根本没在床上。 狠狠瞪了床边的某人一眼,章晓掀了被子就要下床。 秦子风却拦住章晓,“昨天扔在地上的衣服我今早已经洗了,你身体不舒服,要拿什么跟我说”。 章晓“扑哧”笑了,眼里却没什么笑意,“秦少倒是很体贴人啊!” 秦子风也没在意章晓的嘲讽,他自是知道昨晚靠蛮力压了这个男人,今早怎么也不会太好过。说实话,章晓现在的反应比他预想的已经好了太多。弯了弯唇角,秦子风对着章晓低声道:“是在那里吗?”目光扫了眼门旁的柜子。 “你看着拿吧”,章晓牢牢盯了秦子风一会,随即放弃般地躺回了床上。 秦子风笑了笑,起身走到那里,打开衣柜后,反倒愣了下。 清一色的白衬衣白袜子,剩下的外衣和裤子全部是黑色的。 看向章晓的目光中带了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和宠溺,秦子风只觉得章晓可爱的厉害,他这是怎么随便拿也拿不出对方的意料。 “内裤在哪里?”秦子风很快拿了一件白衬衣,一身黑西服和白色的袜子。 “床头柜呢,你把这些拿过来就行了!”章晓有些不耐烦地道。 秦子风挑了挑眉,沉默地把这身衣服拿了过来,却没有递给章晓。 “吃完东西在穿衣服吧”,秦子风淡淡地说完,把衣服放在了身侧,端起了刚刚被他放在一旁的餐盘。 章晓张嘴就要骂,却在秦子风固执的目光下愣是憋了回去。半坐在床上,狠狠挠了几下头,章晓有些气馁地说道:“听你的还不行?” 秦子风闻言眉眼弯弯地拿起了汤匙。 章晓一看这架势,哪还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摆着手,章晓赶紧说道:“我自己来,就不劳烦秦少你了。” “我乐意为你做这些事”,秦子风端着碗的手往后挪了挪,看着章晓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样子道。 “可我不乐意!”章晓的眉头狠狠揪在了一起,从早上起来就被刻意控制的脾气一下子冲破了阀门,他此时只觉得烦闷地厉害。 章晓这很冲的话让秦子风也皱了眉,他看了章晓一眼随即垂下了眼睑,沉默地把粥碗递给了章晓。 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章晓把汤匙随手一丢,端起碗几口就把粥灌了下去。 秦子风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是没说出口。 章晓把空碗递给秦子风,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怎地又有些起火,他忽然想起了昨夜也是有人这副死样子对着他。 他的动作骤然一僵,头缓缓地抬高,“崔浩吃过了吗?” 对方这干巴巴又略带不安的话却让秦子风拿着碗的手也是一顿,他看了章晓一眼随即扭头,把空碗放回餐盘,然后端过了些其他的东西,“他已经走了!” 章晓一急,猛然抓住了秦子风的胳膊,番茄炒蛋的菜汁顿时洒了些出来。 秦子风神情复杂地看了眼染上绯色的床单,这些汁液浓稠地扒在一片雪白上,嚣张地晃人眼。不过,它们确实也有嚣张的资本,早怎么洗,这个单子也恢复不成最初了。 章晓还在急急地吼着,“你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是你干的吗?” 秦子风的表情恍惚了一下,随即脸上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笑看着章晓,“你觉得呢?” “你他ma的就不能放过我吗?”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章晓对着他骂骂咧咧着一如既往的话。秦子风这样想着,脸上笑得却越发灿烂,“晓晓,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章晓拽着秦子风胳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一扯,餐盘一倾,两人身上顿时都有些狼藉。 秦子风却像没注意到似的,依然满脸笑容地盯着章晓,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着,声音轻快而关切,“原来晓晓不喜欢吃这个,我会记得下次不给晓晓做这个菜了。” 章晓恶狠狠地望着秦子风,把人往自己跟前一拽,咬着牙道:“别给我装蒜,说清楚了,崔浩是你赶走的吗?” 秦子风倏然端正了脸色,也没理会章晓见此而睁大的眸,脸一点点挨近章晓,缓慢而轻声地道:“你就这么怕我吗?” 章晓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半晌才找回了声音,有些干涩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对我有感觉,你不想承认,还想找些事实来证明自己没错”,秦子风嘴角噙着笑,脸上却非常冷,他的声音更轻了,“你真的觉得是我赶走的你的朋友吗?” 章晓拽着秦子风的手已经暴起了青筋,他看向对方的目光还有些呆愣,嘴却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不服输地说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第十八章 想走?没门! “你真的不知道吗?”秦子风靠得更近了,近到了他的额几乎抵上了章晓的额。 章晓看着那双近在眼前的眸子,好像慢慢找回了神,他头微微后仰,手不自觉地抵上对方的胸想迫其远离,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你想太多了。” 秦子风眸光一闪,他没再说什么,直接上前吻向了章晓。 至于章晓那些反抗,他们两个都知道没有什么用处。昨夜秦子风可是在章晓暴怒时得偿所愿的,何况此时对方身子还不太舒服呢。 不过,秦子风并没有深入,浅尝辄止,就抽了身。 然后,他看向章晓勾起了唇角,“你有感觉”,视线若有若无地瞥了眼对方某个部位。 章晓眼睁得大大的,他看向秦子风的目光用凶恶都不足以形容了,“男人早上都这样”。 秦子风觉得他甚至听到了对方的磨牙声,歪着头好心情地看着明显低气压的章晓,“就算这样,那咱们接着谈刚刚的话题”。 章晓的胸膛明显起伏了一下,他自然感觉到了对方仿佛对待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的态度,心里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章晓勉强笑了笑,“你想谈什么?” “譬如你的朋友怎么走的?”看到章晓怎么看怎么僵硬的笑容,秦子风唇角上翘的弧度明显大了点。 “他走还是你告诉我的”,意思是这事除了秦子风,他章晓可是什么也不知道。 “你该有他的电话吧?”秦子风依然是笑得好像一朵花,声音轻柔地说道。 “有”,章晓的声音仿佛从嗓子里挤出来似的。 秦子风没有说话,只是挑高了眉梢。 章晓自然看出对方什么意思,打个电话就清楚了,秦子风明显在等着他主动行动。 “我觉得还有些不舒服,过会儿在给崔浩打电话省了他担心”,话题一转,章晓看向秦子风的目光充满了挑衅,“麻烦了秦少一晚章晓真是过意不去,改天请客秦少一定要赏光啊!现在就不打扰你了,秦少可以回家好好歇歇了。” 秦子风嘴边的笑容没有丁点变化,“咱们这关系用这么见外吗?也是,回我家我能更好的照顾你!” “你听不懂人话啊?”章晓伸向秦子风的胳膊骤然遍爪为掌,他把手搭在秦子风的肩上,给对方顺了顺衣物,嘴角努力上勾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我在自己家里就行,秦少也该回家看看了。” “可是我要看的人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家”,秦子风挑眉道。 “你有完没完?玩都玩了,是个男人就给我干脆点!”章晓烦躁地扒拉下头发。 “玩?”秦子风低声重复了声,看向章晓的目光却一下子变暗了。 “两男人不是玩是什么?别告诉我你以为咱们上了床就有了那电视上整天演的那什么爱情”,说到最后,章晓更是满脸的嘲讽。 秦子风脸上一丝笑纹也没有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章晓,“昨晚就只是玩了一场?” 他的话说得非常轻,章晓却打了个寒颤,随即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章晓猛然挺直了腰。他恶狠狠地盯着秦子风,不服输地吼了一嗓子,“玩完了一拍两散不懂啊?不是玩难不成还是爱上了,难舍难分了?”说到最后,章晓恶意地嗤笑了一声。 秦子风牵了牵唇角,看向章晓的目光却冷冷的,“晓晓,你成功惹怒我了。” 仿佛被毒蛇盯住了,章晓整个人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视线顿时有些游移。 秦子风这时却是半拥住了章晓,“乖,跟我回家”。 秦子风本是看到章晓往后躲时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那些看起来很严重的印记份上,强压下了他的火,尽量平静地说着这些话。 却不知道正是这句话一下子惹毛了章晓。 章晓猛然嗤笑起来,“家,回家?秦少记错了吧,我章晓的家早没有了,现在还有的就俩房子!” 秦子风眉头紧皱,“别笑了”。 他看不惯自己这么在乎的人被逼着强颜欢笑,哪怕那个逼迫的人是那个人自己也不行。 “喲,不愧是做少爷的人!连笑这都要管上了,我告诉你,你管不着我”,章晓凑近了秦子风,一字一顿地说完了最后几个字。 “我管不着?”秦子风的唇角也弯了弯,一双桃花眼却荡着冷冷的光,“你可以试试看”。 “你他ma的给我走,别在我这死皮赖脸!”章晓脸皮都有些抽了,半晌方回了句,嗓音因过于激烈的情绪甚至微微颤抖着。 秦子风深深看了章晓一眼,站起身对着章晓道:“三分钟,把衣服穿好。” 章晓很想摔东西,手边却只有软绵绵的被子,把被子用力抛到了一边,章晓吊着眉呲着牙对秦子风吼道:“他ma的,你不走,好,我走!” 他看也没看床边放的衣服,光着身子就要下床。 “是你自己不听话的!”秦子风眸光闪了闪,上前不顾章晓的挣扎一把抱起了对方。 刚刚转身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秦子风回身拿起了那床薄被,等把章晓围严了才满意地往外走去。 一路上,章晓都在骂骂咧咧外加手脚乱动,竭力地想完成自救。 秦子风对此则是好脾气地受着,甚至脸上还挂着堪称温柔的笑容,当然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有什么情绪却是不得而知。 章晓见此心里火更旺了,骂人对方无视,挣扎对方不放在心上,等到后来他完全是自暴自弃地什么难听来什么,具体在说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他章晓从来没对一个人这么无力过。 到了门口时,秦子风骤然停住了脚步,看到章晓忽然亮起来的眸子,秦子风像是被蛊惑地在对方额上亲了一下,随即趁着章晓还呆愣的空当,低声说道:“你想骂我,没关系,回家随你。不过出了门到咱们上车,这段距离可是不短!想让人知道咱们的关系,你就在大声点。我可是开心着,晓晓这么识趣。” 章晓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算你狠!” 第十九章 衣服,送你了 “晓晓,我出去买点东西,乖乖在家呆着啊!” 章晓对此的反应是翻了个身,背对着某人。 秦子风笑了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屋子。 关门的声音很快响起,然后是玄关处的一阵悉索声。 章晓直到怎样竖着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后,才掀了被子下床。 床边并没有他的衣服,秦子风当时抱他过来时就拿了一个薄被。想到此,章晓又有磨牙的冲动了。 面上狰狞了好一会儿,章晓才僵硬地扯了扯面皮,露出了一个勉强可算是笑容的表情。 这个屋子格局倒是和老爷子给他买的房子布置的差不多。 拉开衣柜前,章晓是绝对没多想,可是面对那一柜子的衣服时,他明显一愣。 清一色的白衬衣,黑西装。然后是各种白色,有内衣,有袜子,或许他该庆幸秦子风的领带没变态到也是白色的。 此刻章晓甚至不合时宜地想到,要是秦子风和他家老爷子认识,不知道是什么胜景。起码,这两人就衣服的“审美”上,绝对会有共同话题。 脑子乱糟糟的,章晓手上动作倒是不慢,几下就穿好了衣服,除了弯腰提裤子时,动作稍稍顿了那么一下。 边往外走,章晓边拿出了手机,熟练地拨了一个号。 “崔浩,你在哪呢?” 未等对方开口,电话接通的“嘟”声一响,章晓离开急吼吼地道。 对头传来一阵轻笑,崔浩的声音还带着些微沙哑,“我没事了,清早就回旅馆了,今天把工作交接下,明天我就回小城了。” 章晓的眉头微微皱着,“这么急着回去干什么?你……” “怎么了?”崔浩疑惑着章晓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章晓咬了咬牙,扯了扯嘴角,对着电话那头堪称轻柔地来了句,“没什么,你身体好些了吗?” “得,别用这种口气,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有,你小子是不是忘了,我也是练过的人!” 即使崔浩没在眼前,章晓也能想到对方此刻耸肩呲牙的样子,抿着的唇微微上扬,章晓笑骂道:“就你那身板还练过?得了吧!既然你觉得没事了,就来接我。” “成,你在哪呢?” “……”章晓默了,他忽然想起第一次来这里是喝得大醉,这一次过来人是清醒着,但架不住他不敢到处乱看啊,都是姓秦的那小子!心里骂了句三字经,章晓无意识地紧了紧领口,然后对着电话语调平平地道:“我不知道。” 听筒里一时静了下,随后是一阵大笑声,接着响起崔浩幸灾乐祸的声音,“你小子也有今天?!” “姓崔的,你究竟过不过来!”章晓也有些不耐烦了,谁知道那个变态什么时候回来,崔浩那小子还这么不把事当事。 “行,行,我马上过去,章哥别急啊,我这就出门!幸好老爷子给你的电话里有定位系统。” 最后一句嘀咕明显惹恼了章晓,“我等你二十分钟,过不来也不用过来了”,阴测测地说完后他甚至笑了下。 “章哥,我真的错了!” 对于电话那头的哀嚎章晓仅仅是挑了下眉,把电话随手扔进口袋,他转身走向茶几,给自己倒了杯茶后慢悠悠地挪向了沙发。 午间并没有什么好的节目,大多数台都在放着新文三十分。 关了遥控器,章晓闭目仰靠在沙发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他都有些累得想就这样睡死过去了。 李妍劈腿,一个男的搭讪,他这个傻缺还跟着陌生人回了对方的家,然后是崔浩出事,他跟那个找来的男的居然发生了关系,现在被人囚禁在家里要靠崔浩来救…… 他本意只是想问问崔浩好些了吗,对于那天的事,说没有他的原因那纯粹自欺欺人。要是他不跟着秦子风回家,崔浩不可能住旅馆然后一个人去买醉,最后也不可能发生那事。现在说什么也没用,那个叫蓝晨的,他不会放过的。 还没等章晓理清思路,玄关就传来了动静。 章晓无意识地拿起了手机,他自己也知道,崔浩不可能这么快就赶来。说是二十分钟,也只是说说而已,找出他的位置对于出了迦城的崔浩而言毫不易于让瞎了眼的猫去逮老鼠。 章晓只对着电话说了句“不用过来了”,就干净利索地挂了电话。 而此时秦子风也进了门,他看到衣冠整齐坐在沙发上的章晓先是一愣,随后脸上就露出了笑,“起来了?” 章晓直接翻了个白眼,还是摊在沙发上的样子,“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秦子风挑了挑眉,走近了沙发上的某人,“我没说不让你回去。” 章晓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猛然笑出声来,“喲,难不成那个打不开的门还是我的错觉?” 秦子风也勾起了唇角,话里却没有什么玩笑的意思,“我是怕有人打扰你休息”。 “姓秦的!”章晓看向秦子风的目光陡然转厉,半晌才在对方一本正经的表情下咬牙叫了声。 “我在”,秦子风还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表情诚恳认真,嘴角甚至还带着微妙的笑意。 章晓猛然站起身来,“我现在就要走”,他算发现了,跟这个人讲道理,纯粹想把自己整疯了。 “我说过了,在这里我能更好的照顾你”,秦子风姿态堪称优雅地坐在了章晓原来的位置,上下打量对方一圈,然后拖着下巴轻声道,“这身衣服你穿着很,性感”。 秦子风有些偏瘦,身高和章晓倒是差不多,所以章晓穿上秦子风的衣服后从上都下那都是绷得紧紧的。 听了秦子风这话,章晓的眉头几乎要挤出一个“川”字来,“我现在就要走,衣服以后还你新的”。 章晓的线条在绷紧的衣物下更显得流畅而诱人,秦子风眸光闪了下,声音低沉而微带沙哑,“衣服送你了,很衬你”,却是没理对方说走的话茬。 第二十章 给我放开他! 章晓只是冷冷看了秦子风一眼,向他伸出了手。 秦子风好像看到了不乖的孩子,微微摇着头,嘴角始终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钥匙”,章晓依然伸着手,咬着牙道。 “等你好了再说”,秦子风微倾着头,眼里眸光闪烁。 章晓也没在说话,定定看了秦子风一眼,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秦子风看着章晓的举动,呆在原地没动,嘴角的笑容却渐渐收敛了。 当—— “你疯了!”秦子风现在真的是又惊又怒,他疾步上前,伸手就去拽章晓,却被章晓拉了个踉跄。 章晓理也没有理秦子风,又是一脚狠狠踹向铝合金制成门。 秦子风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上了双手紧紧抱住已经红了眼的人就往后拖。 在又踹了门一脚后,章晓的脚已经够不到那结实的门了,但他的脚还是狠狠在空气中踢打着。 “够了,晓晓!”秦子风微微垂着头,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语气却很轻柔。 章晓好像没听到似的,努力想挣脱秦子风的怀抱,此刻他的染着血色的眼底根本什么也没映进去,一双眸子却如定在了那扇锁的牢牢的门上。 “我让你走!”秦子风猛然提高嗓音道,抱着章晓的手却没有放松。 章晓却如失去理智的人似的,依然在做着徒劳的动作,眼底的血色却渐渐深了。 秦子风眼底顿时起了风暴,他双手依然牢牢禁锢着章晓,脚下却也有了动作。 他的脚已经插在了章晓腿间,却骤然一顿。 瞳孔微微收缩了下,随即恢复正常,秦子风的唇角斜斜地上挑,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那扇铝合金制成的门。 嗒—— 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映入秦子风眼帘的两人让他唇角弯起的弧度越发大了,看着对方的目光却没有什么温度。 “我记得今天应该没邀请什么客人吧?” 秦子风的声音还是一贯的低沉,蓝晨却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偷瞄了眼身后的人,然后费力地望向秦子风,不过视线也就一接触,蓝晨的目光已经禁不住游移起来了。 “boss,我来跟你报道来了”,蓝晨的声音也有了飘移的倾向,越来越轻。 秦子风还没说什么,眉头就又蹙起来了,章晓挣扎的动作越发大了。 而此时蓝晨身后的人也看清了眼前的情形,一脸急色的跑过来,“你他ma的给我放开他!” 秦子风重又笑了,一张脸却越发冷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秦子风的声音很轻,制住章晓的双手却暴起了青筋。 “我说,你他ma的给我放开章晓!”崔浩一把甩开拽着自己的蓝晨,对着秦子风吼道。 秦子风低低笑出了声,缓缓看了崔浩和蓝晨一圈,一双眸子却像没无机质的黑色玻璃珠子,没有丝毫温度。 崔浩微怔,随即眉峰紧皱,上前就要拽开秦子风。却在没来得及动作时,骤然瞠大了眸。 刚刚还在竭力挣扎的章晓竟软在了秦子风的怀里。 秦子风的手刀还没有收起来,他挑衅似的瞥了崔浩一眼,抱起了章晓就要往里走,却没忘了留下话,“离开我的屋子”。 崔浩一下子急了,刚上前一步却被蓝晨从后面扑倒了。 “崔少爷,这不是迦城……跟我回去好不好?”蓝晨制住崔浩的动作绝对称的上干脆利索,话里却满是憋屈和哀求。 他家boss此刻绝对没多少理智了,他还不想英年早逝啊!幸好还有个最后通牒,他一定会把崔浩***包带走的。 崔浩却没体会到蓝晨此刻心里的忐忑,淡淡地开了口,“放手,我只说一次”。 蓝晨是从崔浩背后突然动手的,所以此刻他并没有看到崔浩的表情。只是露出一个苦笑,道:“我也想放啊,但是你肯定不会乖乖走的吧?!” “你真的不放?”崔浩的声音听不出丝毫起伏,脸在一片阴影中让他整个人都似蒙上了一层阴霾,他的一双眸子却异常闪亮,让人不由得想到暗夜中随时准备噬人而食的鬼怪。 蓝晨自然看不到崔浩此刻的目光,而且在蓝宇酒吧和对方的一场纠缠让他从心底就不觉得崔浩能做出什么。 他此刻的语气甚至有丝轻松,一边说着“不放”,一边无意识地瞥了眼已经紧紧关上的卧室门。 boss不在眼前,他带眼前人速度离开后,估计短期内boss没空找他俩的麻烦。毕竟,就进门所见来说,boss要想抱得美人归可是有的磨呢! 蓝晨嘴角的笑意还没收起来就倏然睁大了眼。 崔浩屈肘往后一撞,随即变拳为爪,抓着蓝晨借着自己现在的姿势就狠狠摔了出去。 一切瞬间完成,快得蓝晨直到背大力撞在了地上还没回过神来。 然后崔浩扑上去对着蓝晨肚子就来了一拳,“别多管闲事!” 冷冷说完崔浩就起身向卧室走去,途中甚至没回头看一眼。 这也导致了他快走到卧室时,就被从后面袭击了。 崔浩此时眼圈都有点红了,眉狠狠皱着,瞥了眼近在眼前的卧室,下起狠手来。 蓝晨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为了自己的小命他是绝对不会让崔浩进去的。 几下下来,崔浩也算发现了他们实力差不多。 眸光一闪,刚想卖个破绽,手上还没来得及动作,崔浩忽然就回了头。 卧室的门打开了—— 第二十一章 晕倒 秦子风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boss,我们马上走!”蓝晨急忙喊道,一只手狠狠拽了崔浩一下。 其实,要不是跟boss的协议和今天偶遇激起的兴趣,他早一个人离开这个地方了。boss的地盘,他这个一般人真的消受不起啊! 原来,在章晓从酒吧带走崔浩后,秦子风对蓝晨这个坏了他好事的人也做出了“适当”的惩罚。蓝晨在听到后,本想有节操地反抗一下,却在秦子风冷厉的目光下,识时务地接受了。 秦子风让蓝晨做的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竟是让他把那个被他shui过的美人追上手。 虽然他蓝晨从来不跟同一个人上两次床或者更多,但是在小命受到威胁时,这些“原则”都可以往后靠靠的。 不过稍作休息后蓝晨的脑子也恢复了运转,眼珠子一转,笑得跟狐狸一样的蓝晨今早就来拜访他的头来了。 给崔浩找个伴无非是boss私心作祟,不想心尖上的人太关心别人。那这个人是谁应该无所谓吧?而且要知道他蓝晨出手的话,那效率绝对就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他在酒吧玩的可是有些h过头了,尤其他可是很确定对方是直男。 这样想着,蓝晨笑得越发灿烂,车开得更是要飞起来。 然后后视镜无意间一瞄,蓝晨眼里顿时起了兴致。 竟有人跟他飙车,就让他教训下这个不怕死的人吧! 然后,蓝晨在拐第三个弯时,眉头终于紧紧皱了起来。他猛地一踩刹车,车子由于惯性几乎横了起来。随后,他打开了车门走了出去。 这才有了他和崔浩一起找进秦子风家的事情。 崔浩并没有认出蓝晨就是在酒吧强迫了他的人,对于对方忽然堵道的行为,赶时间的崔浩是一点好气也没有。但交谈几句后,两人竟发现他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 于是,动了心思的崔浩和同样打着小九九的蓝晨竟是哥俩好的一起同行了。 此时,秦子风却是轻扬起了嘴角,“这么不想走,我这个主人也不能硬是强迫哪”,他瞥了眼愤恨暴虐地盯着他的崔浩,又看了眼满脸紧张之色的蓝晨,眸光闪了闪,接着道:“蓝晨你先回去吧,崔浩,我们谈谈。” 蓝晨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他无意识地瞄了一眼崔浩,目光里包含着很多东西却刹那间就归于平静。他朝着秦子风微微躬了躬身,转身就离开了这个屋子。 秦子风眉峰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瞥了眼眼里只有自己的崔浩,眼底一片晦暗。 他是想让蓝晨把崔浩所有的注意力都引走,而成为恋人无疑是最保险的。但是,这并不表示他想自己的下属或者说朋友在对方还没任何表示时就把自己陷进去。 蓝晨走之前的行礼,分明是在拜托他不要为难眼前的人。 崔浩却没有心情跟秦子风耗着,看他半晌不说话,疾声道:“我要见章晓。” “他在……” 秦子风的话没有机会说完,他扭过头就看到章晓从身边擦肩而过背影。 章晓用胳膊扶住崔浩,转身面对秦子风露出了一个浅笑,“打扰秦少半天了,我也该告辞了”,他的语调很平甚至没带一丝颤音,脸上却苍白的厉害,额上的汗水这会儿已经有些滑进了两鬓。 秦子风定定地看着章晓,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崔浩见状挑了挑眉,伸胳膊扶稳了章晓后,才对着秦子风说道:“既然章晓醒来了,我跟他就先回去了,改日定登门拜谢您今天的‘照顾’。” 秦子风不发一言,只是把目光牢牢地放在章晓身上,看着对方毫不犹豫地转身和另一人离去,他忽然笑出声来。 两个人的脚步顿也不顿,虽然走得不快却异常地稳。 秦子风伸手扶住门框,指甲深深地往里抠,指尖已经用力到泛白,他却似没什么感觉,只是视线一直追随着离开的章晓。 然后,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在大脑还未反应过来前身体就先行动了,直到把昏倒的人抢在他的怀里,秦子风才觉得他的心脏重新跳了起来。 他一边掐章晓的人中,一边对着旁边还有些怔楞的崔浩吼道:“快点过来帮忙!” 崔浩被秦子风一嗓子吼回了神,把脑袋凑过去就嚷道:“这怎么回事啊?!”满脸的焦急之色。 此时章晓的眼珠动了动,眼皮却没睁开,秦子风心里微微舒了口气,总是回来了些理智,对着崔浩道:“去卧室床头拿我电话,拨给蓝晨,叫他马上回来。” 崔浩皱着眉张口就要反驳,却在对方看起来比章晓还难看的脸色下闭了嘴,快步去卧室拿秦子风的电话。 手机一落在手中,崔浩匆匆在电话薄里翻起蓝晨的电话,电话拨通的瞬间,立即冷声道:“马上来宅子,有病人。” 几乎同时,门铃大声地响起来。 “去开门!”秦子风朝着崔浩疾声道。 崔浩表情严肃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类似衣针的东西,伸进门锁里转了两下,门就开了。 见了门口站着的人,崔浩眼里却是一冷,瞄了眼抱着章晓的人,却发现对方在看到来人时明显表情一松。 崔浩闪身让进了来人,大步往回走。 “怎么回事?”身旁的人急忙问道。 “章晓忽然昏倒了,蓝晨你赶紧看看!”还未待崔浩开口,秦子风就急忙喊道。 第二十二章 胃痉挛引发的 “抱他去床上!” 听到蓝晨的话,秦子风急忙抱起章晓,此时蓝晨和崔浩也跟了上来。 等把章晓在床上放平了,秦子风就自觉地让出了地方。 蓝晨一边掐着章晓的人中,一边观察着章晓的症状。 “去沏点糖水!” 秦子风皱紧了眉,看了床上煞白着脸的章晓一眼,才出了屋。 其实,若这不是他家,而他放东西外人找起来一般比较费时间,他绝对不会出去的。 他想看着章晓…… 而蓝晨可没空理他家boss,作为一名合格的医生,他现在该做的就是专心地盯着章晓。而在他的努力下,章晓终于睁开了眼睛。 “感觉怎么样了?”蓝晨抬了抬唇角,轻声问道。 章晓额上的冷汗清晰可见,他费力地抬眼瞥了眼蓝晨,随即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蓝晨见状苦笑了声,他还没忘记上次两人见面是在什么情况下呢。不过作为医生的操守让他低头凑近了章晓,再问了遍,“哪里不舒服?” “滚!” 在蓝晨以为章晓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章晓吐字清晰地回了句,虽然声音很小,但蓝晨和章晓都确定对方听到了。 “章晓,别闹了,好好说话!” 这次还没等蓝晨做出反应,崔浩就挤上前疾声道。他一手不自觉地攥着床单,双眉几乎拧成了疙瘩,声音是控制不住的颤抖,“是胃痛吗?” 章晓轻应了声,额上的汗越发多了。 “水端过来了!”秦子风对着蓝晨说完,也凑到了章晓床边。 “放在床头,你们俩靠远点!”蓝晨微微皱着眉。 他一边用手按压着章晓的胃,一边轻声问道:“是这里疼吗?” 这次章晓倒是老实应了句“是”,看着蓝晨的目光却非常复杂。 蓝晨只顾着察看章晓的情况,在摸到章晓中上腹出现的硬块时,表情已是非常严肃了。 而他抬眼看向章晓时,便见章晓一张脸已经白的跟纸没什么区别了,额上的冷汗更是几乎浸湿了双鬓。 “恶心吗?” “嗯!”章晓低声应了句,脸色越发难看了。 蓝晨叹了口气,他还记得刚进门察看章晓情况时对方那双冰凉的手,一边端起床头的水,一边回头对着身后的两人道:“是胃痉挛,我这里现在没药,你们一个人去买药一个人给我帮忙!” 秦子风和崔浩对视了眼,然后没等秦子风说什么崔浩就主动上前揽下了这事。 等崔浩往外走时,蓝晨已经在吩咐秦子风了,“拿些热水过来给他捂着用”,说着这话时,蓝晨的头甚至都没有抬起来。 他此时正在反复刺激章晓的梁丘穴,毕竟作为医生,干看着他的病人疼虚脱可不是他该干的事。 等章晓转好,已是进了黄昏。 此时章晓已经睡过去了,蓝晨擦了擦额上的汗,对着秦子风低声道:“boss,咱们出去说会话吧。” “在这儿……”说了一半秦子风就住了嘴,看了眼在睡眠中异常乖巧的章晓,秦子风起身跟着蓝晨出了卧室。 客厅的烟味很浓,崔浩在摊在沙发上吞云吐雾,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子风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也坐在了沙发上。 蓝晨却没有坐下,他看向抽烟的某人,拧着眉道:“他这胃病年头不少了吧!” 这个他,蓝晨没明说,但是三个人都心知肚明。 果然,崔浩淡淡“嗯”了声,捻灭了烟头。 “boss,你们的事我不想管,也管不了”,蓝晨苦笑了声,对着秦子风接着道,“看在今天这场的份上,那天说的事……” “算了!”秦子风淡淡接了句,他还不是那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人,那晚说让蓝晨追崔浩,是有他的私心,但是更多的是想给这个花花公子一个教训。 但蓝晨爱上崔浩…… 还是算了吧,这条路本来就不好走,何况他要没看错,崔浩那是地道的直男。他还没坏心到让自己的手下出卖爱情的地步。 尤其是今天…… 秦子风眸光暗了暗,蓝晨对崔家的那人太过在意了。 他能这么快重新进门,只说明了他根本没走。而能让蓝晨一直在门外守着的,他可不认为是他这个相处了好几年的boss。 哪知道蓝晨听了他的话,反而激烈地反驳了。 “不是算了,我只是希望boss忘记那天的协议。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人我可不想以后被对方骂不真心”,说到最后,蓝晨露出了一个苦笑,眼角的余光却不自觉地看向了崔浩。 崔浩闭目仰靠在沙发上,他对眼前这两人的对话可提不起丝毫兴致来。他可没忘记了章晓开始的电话可是求救来,而且章晓竟然晕在了这里…… 不自觉地抿紧了唇,崔浩心里发狠,身上却觉得无比的疲累。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他都觉出力不从心来了。 蓝晨瞥到崔浩这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垂下了眼睑,再睁开脸上已经挂着笑了,他没去挤沙发,而是直接坐到了茶几上,然后对着秦子风尽量语调轻快地道:“以后一定要注意他的饮食,胃病本来就需要慢慢调养,而且boss,这位要是在急怒攻心几回,你也不用整天去磨着人家了。” 第二十三章 你送我,我送你 “一起走?”崔浩看着身后跟来的人,嘴角意味不明地勾了起来。 蓝晨笑着应了声,“好,正愁怎么回去呢?” 崔浩挑了挑眉,没有接话。 蓝晨也不在意,他耸了耸肩,说道:“车被boss征用了,你要不帮忙我只能两条腿走到黑了。” “我送你一程!” 崔浩淡淡道,眼神看着前方。 暮色已起,前路笼罩在一片昏暗中,越发显得天际苍茫。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停车处,崔浩动作绅士地打开车门后,伸出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他的脸上甚至挂着浅浅的笑容,其实只要他自己知道他不是很喜欢蓝晨这种人,按章晓的话就是整个一笑面虎。但是“吃人手短”,怎么说章晓的事,他也欠了对方一个人情。 而作为一个男人的风度,他还不至于一点也没有。 蓝晨轻笑了声,“下次我请客你可要给我来啊,咱这也算朋友了吧!”说着也不推拒,直接坐了进去。 崔浩一双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嘴角上扬的弧度略略提高,轻声应了句“好”。 一路上,两人倒都没再开口。 崔浩专心驾着车,蓝晨自认为隐秘地打量着崔浩。 “送我到蓝宇酒吧门口就行”,直到出了北区进了市区蓝晨才打破了沉默。 崔浩看了蓝晨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车子很快到了蓝宇酒吧,崔浩把人送到却一点要进去的意思也没有,而蓝晨奇异地也没礼节性地让崔浩进去喝一杯,他沉默地开门下车,然后对着崔浩挥手告别。 崔浩挥了挥手,车子调转,灯光跟着转向。 蓝晨静静地站着,那辆送他来这里的车子很快融进了一片黑暗,他在地方渐渐只有酒吧招牌那闪烁的红光了。 夜风渐起,蓝晨微皱着眉,再瞄了眼车子卷入的那片黑暗后,转身进了酒吧。 “你小子还敢来?” 一坐到吧台,就迎来了一阵数落。 蓝晨一边陪着笑跟郝叔告着饶,一边下着保证少爷绝对不会追究这事了。 好半天,郝叔才有些不甘地住了口。 蓝晨见机就起身给郝叔敲起了背,“郝叔,我这次回来可是为给您带礼物费了不少事!” “哦?昨你小子我看着可是双手空空来的啊!”郝叔一笑,一张弥勒佛似的脸笑得更加和气了,眼睛几乎眯成了缝。 “郝叔,我东西还在路上呢!”蓝晨做了个发誓状,随即更是笑得跟花一样,“你要相信我啊,郝叔!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郝叔脸上笑容不变,看向蓝晨的小眼却满是精光,“这次就算了,你说我就信。不过,晨子,你也不小了……” “郝叔,我真的错了!”蓝晨急急打断郝叔的话,声音煞是哀怨,只差没泪流满面表觉悟了。 郝叔见状却是收了笑,一张总是弥勒佛似的脸顿时显出一股肃然来,却奇异地没任何矛盾的地方,那双总是弯弯的小眼此时直直地望向蓝晨。 “不要觉得年轻就是本钱,晨子,我再说这一次,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吧。我知道你不爱听,以后我也不说了。哎,上了年纪,人就是唠叨。” “郝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也打算定下来了!”蓝晨敛容正色,迎着郝叔的视线,道。 “那就好”,郝叔叹了口气,拍了拍蓝晨的肩膀,“我去忙了,你晚上就歇在这吧,别半夜再去乱晃了。” “知道了,郝叔!” 蓝晨也知道郝叔的意思,比起大半夜跟别人开房什么的,郝叔还是觉得把他放在眼皮底下比较放心。尤其是他住二层的事少爷反正也知道了,这件事既然过了,那个房间凭少爷的性子是不会理会了。只要他“闹”得不是乱。 蓝晨露出了一个苦笑,整天见着人生百态的他自然看出了崔浩对他的抵触,而这种感觉还是在对方不知道两人曾发生的那一夜的情况下。 缓缓晃了晃杯里的酒,蓝晨一口干了,就起了身。 他也有些累了,今天这天过得…… 咽下了要出口的脏字,蓝晨慢慢地上了二楼。 极致的喧嚣,异常的宁静…… 楼上楼下仿佛是两个世界。 蓝晨靠在栏杆上表情漠然地望着下面,过了很久,才回了那个他h过又被揍过的屋子。 点着一支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蓝晨微微仰着头,一只手拄在床上,叠着腿坐着。 白色的烟圈慢慢上升,扩大,然后消散。 眼睛细细眯着,蓝晨又深深吸了一口。 从他这娴熟的动作,估计没几个人能想到他已经近十年没碰过烟了。 烟烧地越来越短,很快就剩了个头。 那炙热的温度,手指几乎能接触到时,蓝晨才神情漠然地把烟头扔进了烟灰缸。 他没有脱衣服,踢掉了鞋子,就大字歪在了床上。 但是蓝晨并没有睡,他睁着眼睛,目光直勾勾地却明显地没神。 这两天的事情,很明显地勾起了他很久以前的那些冲动。譬如吸烟…… 其实,以他的秉性,几乎从不跟直男玩的。就像普通人排斥同性lian一样,他们这个圈子的人对那些个所谓直的也大都是敬而远之。不过,凡事总有例外,不是吗? 其实那天,喝多了的不仅是崔浩,他蓝晨也是。 第二十四章 你有没有...? 晨光透过窗帘照进屋内,给昏暗的屋子平添了丝温暖。 章晓此刻却只恨不得自己没醒过来。 任谁一醒来看到旁边突然多出一个人能不被吓一跳?尤其是那个人还全身赤luo裸! 当然如果是异性章晓反应或许还不会这么大,眼前虽然是同性,但是架不住他对他有企图啊! 感觉到全身传来的无力感,章晓呲着牙狠狠推了对方一把,一双眉毛几乎竖了起来。 秦子风皱着眉,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有没有……?” 看着秦子风那还略带着迷蒙的眼神,章晓骤然失了音。 “怎么了?” 秦子风嗓音里带着未睡醒的沙哑,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很清明了,同时眼里也是更水润了。 他看了章晓一眼,直接把手探了过去。 这个动作却像是一个信号,章晓猛然反应过来,伸手就打了回去。 “啪——” 猝然响起的声音,让在床上的两人都愣了。 还是章晓先反应过来,扒拉下头发有些烦躁地说道,“算了,我该走了!” 本来想问的问题看到对方那个迷蒙的小眼神,骤然说不出口了。章晓忽然觉得有些憋屈,他现在宁可不知道问题答案了。 上一次他一定是被驴踢了才会跟这人大晚上的滚来滚去。 尤其是这长得跟女人的家伙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不知想到了什么,章晓的脸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 “你身体好利落了吗?”秦子风抬高了眉,看着章晓迅速变幻的脸色微眯眼轻声道。 “我这身板……”,章晓吼了一半就蓦然住了口,他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好半晌才有些艰难地道,“昨天崔浩是不是来了?” 秦子风点了点头,“他凌晨才回去”。 “哦。等等,昨天那个混蛋是不是也来了?” 秦子风有些哭笑不得,“蓝晨照顾了你一夜”,他刚刚没提到蓝晨就是怕章晓翻起旧账来,却没想到这人的反应忒快了点。 “那崔浩呢?”章晓骤然半侧着身,伸手就要去抓秦子风却在身上被子滑落后,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他在一旁帮忙!” 秦子风看了眼半裸着上身的章晓,果断地转移了视线。侧卧的姿势却怎么看怎么透出一丝僵硬来。 章晓看到秦子风飘忽的视线反而有些放开了,他挑了下眉,也不去想为什么崔浩呆了一夜后反而凌晨走了,专心地盯着秦子风,脸上渐渐出现了一抹坏笑。 “恩人哪,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语气那是个良善,目光那是个真诚! “没有,你想多了”,秦子风淡淡地道,却没有回视章晓,整个人更是动也不动。 章晓见状“嘿嘿”笑出了声,眼里流光闪闪,身子凑得更近了,“真的没事吗?” 他果然是生病生的不舒服了,大脑都要废了。他为什么就不能把那晚的帐算回来?就对方现在这弱爆的样儿…… “恩人要是有不舒服可不要扛着啊!” 章晓的语气更加温和,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了。 “我要是再不说不舒服,你是不是会很失望?”秦子风的视线忽然落到章晓身上,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遍章晓裸lu在外的地方,他弯起了唇角,“你说我又怎么忍心让你失望啊,晓晓?” 章晓明显地僵了下,随即立刻掩饰性地笑了笑,“你身体好我怎么会失望啊?看你这说的!” “真的吗?”秦子风一边说着,一边支起胳膊抬高了头。 一双丹凤眼流转间满是风情,唇角似勾非勾,带着淡淡鼻音的嗓音更是透着一股异样的魅惑。 “哈哈,我再不走就赶不上公交回家了,昨天麻烦你了,我就先……”章晓猛然睁大了眼,良久方颤声道,“你,你……” “正常反应!”秦子风说着甚至笑了笑,被子随着他抬高的上半身滑落了大半,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来。 “靠!”章晓沉默了许久,忽然爆出了一句粗。一张脸更是狰狞的厉害,简直就像看到了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秦子风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甚至半分都没有收起来,一双水润的眼睛却是眯了起来。 “你也正常反应了!” 这句话一出现,章晓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说谁呢,眼花就去看病,别整天胡话!”手却无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被子。 “硬了!” 就两个字,章晓瞬间炸了毛,“你再说一遍,有种你给我再说一遍!” 秦子风脸上的笑纹更深了,黑的发亮的眼睛紧紧盯住了章晓,“我说我硬了,你刚刚不就因这被吓得想走吗?” “谁说的!我会怕这个?……” 章晓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子风打断了,“感觉怎么样?” “大小好像还行!”刚说完,章晓就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他现在想撕了自己这张嘴的冲动都有了。干咳了声,章晓眼睛盯着被子,语速飞快地说道,“谢谢秦先生的照顾,改天我请客,您可一定要赏光。现在就不打扰了,我先告辞了!” 秦子风仍然带着笑,甚至可以说笑得更厉害了,他一只手扶住肚子,眼睛眯得几乎看不到了。 章晓瞬间升起一股怒火来,刚一起身骤然一僵,他缓缓地把头对准秦子风,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衣服呢?” 是的,整个房间他章晓就没看到一件衣服。 第二十五章 喝多了怎么着?! 我们在这个**的都市相互慰藉,却忘了身体可以用来取暖,感情却不行。 ——言归 从他离开秦子风家,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此时章晓却产生了回去了想法,有时一个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之前是两个人。 “李妍”,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章晓真心有些怀念那个姓秦的男人了。起码对方在身边时,他没空去想另一个人。 烟圈一点点上升,章晓在缭绕的烟雾中抬高了头。 其实厕所门口又有何能看的呢?他只是不想被人看到此时的自己。 曾经昇城肆意妄为的“章少”如今也不过如此罢了。 这样想着,章晓忽然有些恨起现在的自己来。 他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明明是李妍劈腿了他怎么就不能干脆的把那个女人抛在脑后呢?他不是早就下定决心忘了她吗? 找着借口躲在厕所前抽闷烟,他何时这样窝囊了? 用力地闭了闭眼,在睁开时章晓已是一脸平静,甚至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意。 包厢内还是昏暗和明亮共存,暗调的房间,不停闪烁的彩光,让其中的人们更有了放纵的冲动。 “章哥,回来了?” 公司新来的一个男同事坐的比较靠近门边,章晓一开门看到对方脸上露出的大大的笑容。 “嗯!” 章晓略略点了点头,“我可不想让人一会儿去捞”。 “看章哥说的,顶多是把你这个请客的人押在这里!”对方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小简,你啊!”章晓指着对方笑骂了一句,“我看最该留下的是你,估计这个来这里的女同胞都不会反对!” “章哥这话可错了!”旁边一个女同事插了进来,“比起他来,啧啧,还是章哥更胜一筹!”说完了,对方回头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句,“大家说章哥和简清哪里更帅?!” “那还用说!当然是章哥了!” “简清那属于小弟弟,章哥那是熟男!” ...... 一个问题顿时让这个包厢的气氛更加热了起来,女士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章晓和简清谁最帅,最后竟演变成谁该嫁什么男人,什么男人适合包养。 章晓表情僵硬地和简清对视了一眼,随即两人几乎冒火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定在了在场惟三的男士身上。 他们的经理绚野此刻正悠哉地喝着酒,见两人望过来甚至举起酒杯微微示意了下。 此刻章晓真心有种长嚎的冲动了,都是人,为什么他们的经理大人竟能被区别对待啊? 若说这次聚会是因为他升了那么点点的职,但是他们这位经理跟着凑什么热闹啊!他虽然是去请了,但是他真心只是礼让下啊!他是迫于女同胞那如狼似虎的目光才去的好不...... 想到此,章晓给了简清个眼神,在收到对方回应后,大步走向了他们的经理。当然手里拿着的那是还没开封的酒。 “野少,这几年蒙你照顾了,我敬你一杯!” “好!”绚野挑了挑眉,放下了自己的杯子。 章晓一看这架势,这明显等他倒酒呢!心里有些憋屈,脸上却硬挤出了一丝笑,不过怎么看怎么有牙疼的效果。 对方眸光闪了闪,在章晓倒满时动作堪称优雅地拿起了酒杯,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在闪烁的灯光下更添了丝虚幻的美感。 章晓不知怎地就微微失了神,脑海里出现了另一双曾在暗夜里抚nong过他的手。 绚野见状轻笑了声,“你不喝吗?” “喝,当然得喝!”章晓掩饰性地干咳了一声,给自己随手倒了一杯。 两个人很快拼起酒来,一杯又一杯,一瓶又一瓶...... 在感觉到浑身有些发飘后,章晓不着痕迹地朝往后望了一眼,却发现简清早已不在原地了。此刻不知谁点了首“阿拉伯之夜”,整个包厢已是h到了极点! 几乎到处都是晃动的人影,角落里的他和经理竟成了仅有的坐着的人。 “章晓,你要不行了就说!”绚野一副体贴的口吻,笑着要拿过章晓的杯子。 “这点酒能把我怎么样?!” 是个男人都不忍受被人说不行,哪怕是喝酒。 章晓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的绚经理绝对跟姓秦的是一路的,都是有着白皮的狼!嘴角那笑,分明是赤luoluo的嘲笑! 他章晓怎么会怕喝点酒,就算他现在看人有些重影了! 一杯一杯,一瓶一瓶...... 到了最后,章晓真心都不知道他们怎么走的。 一觉醒来,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幻觉了,为什么这个屋子怎么看怎么熟悉? 可是,这真不是他家。 “晓晓,你醒了。” 章晓有些僵硬地转头,瞳孔骤然一缩。 “看到我至于这么惊喜吗?”来人眉眼轻扬,端着杯还冒着蒸汽的热茶慢慢走近了。 “秦子风!”章晓唇动了半天,才吐出了这三个字。 “不错啊,我还以为你早把我抛在脑后了!” 来人正是秦子风,此刻他嘴角噙着笑,弯弯的眉眼间却看不到丝毫笑意。直到走到了章晓跟前,他才敛了那有些危险的笑容,捏住章晓的下巴,慢慢说道:“喝酒喝到意识不清,晓晓倒是越发本事了!” “我怎么样用不着你管!”此时章晓也回了神,把头偏了偏想摆脱秦子风的桎梏反而使得对方捏的更紧了。不过这倒激怒了章晓,一边吼着一边挥手就打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 你,是个好人! 啪—— 秦子风没什么反应,好像迅速肿起来的手不是他似的,章晓却微微有些愣了。 半晌,章晓有些讷讷地开口问道:“你……我,我怎么来你家了?” “不来这里难不成晓晓还想去跟谁去旅馆?”秦子风眼底流光一闪,声音越发低沉。 出奇的,听了这话章晓没有张嘴就骂,反而平静地说了句,“我不想跟你吵!” 秦子风看到对方睁得圆圆的眼,不知怎地就放下了捏着对方下巴的手,他微微皱着眉,眼帘半垂。 良久,章晓才听到秦子风低声问道,“你还喜欢她,对吗?” 章晓本想吼一句“我的事你他ma的从哪里知道的”,却在对方埋入阴影的表情下,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 这时,他倒不知道该可怜被女人劈腿的自己还是喜欢上他的秦子风了。 说到李妍,他认栽。毕竟是他自己选的人,有什么后果他也该承担。何况为了这个女人,他跟老头子基本断了联系。也许真应了那句“报应”。 这样想着,章晓难得的放缓了语气,“秦子风,你这人不错……” “别说了!”秦子风骤然抬首打断了章晓的话,“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说,我值得更好的,你配不上我什么的”。 章晓抿了抿唇,等于默认了秦子风的话。 秦子风见状骤然笑了起来,一只手却盖上了自己的眼。 章晓强迫自己把目光定在对方身上,紧握的双手却传来了隐隐的刺痛。 我是为了你好…… 秦子风看出了章晓未出口的话,笑声戛然而止,一双丹凤眼却斜斜地挑高了,“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 章晓看对方神情不对,想说什么却咬了咬唇,没说出来。 他跟秦子风毕竟不熟,有些话对方的哥们亲人都能说,而作为陌生人他却不能。 秦子风不知从章晓的眼色中看出了什么,额角的青筋明明一蹦一蹦的。 他猛地凑近了章晓,在其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狠狠吻了上去。 章晓本来还在反抗的动作在感觉到脸上凉凉的液体时骤然止住了。 他费力地睁大了眼,就见到了那双总是波光潋滟的眸子紧紧闭着,却没有止住那些不断往下流的透明液体。 良久,秦子风才结束了这个对两个人来说都称不上甜蜜的吻。 重新睁开眼睛的秦子风,脸上已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若不是眼角的红痕和其脸上的水光,章晓甚至会怀疑刚刚他是不是看错了。 “我真的很讨厌刚刚的你。” 秦子风的嗓音因为哭过而带着明显的颤声,他看着章晓,眼底却明显地什么都没有映进去。 “真的,总是自认为对别人好,却不问问你做的是不是对方想要的。” 秦子风说到此,微微笑了下,衬着脸上未干的泪痕竟是奇异地显出一份脆弱的魅惑来。 章晓张了张嘴,很想说些什么,秦子风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挥了挥手,狭长的眸子紧紧盯着章晓,“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小时候在福利院住过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章晓沉默地听着,若是只有说说才能让对方好过些,那么他愿意听着。 “刚去那里是什么感觉我已经记不清了,总归是不太好吧。惟一还记得的就是身后总跟着一个小尾巴。” 秦子风抬高了头,舒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甚至忘了他叫什么了,只记得那时别的孩子都叫他‘小疯子’。他是一个自闭症儿,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定我为朋友的。现在想想,还觉得奇怪。” 秦子风看着章晓微微笑了下。 章晓却注意到对方的眼圈明显红了,“不想说就别说了”,他忍不住开口劝道。 若是现在他还不知道这是对方心上的疤,那他这些年真的白活了。有些伤揭开能好,有一些揭了只能看到那些血淋淋的口子。 这些,也是他在外面这些年才懂得。 秦子风却没有理会章晓堪称劝慰的话,自顾说道,“其实,我也觉得他不正常。你知道吗?他有次居然捧着一张湿湿的纸过来,然后对我说‘流泪了,蓝色的’,那时我就觉得对方不愧是疯子。眼泪怎么可能是蓝色的呢?而且你知道他后来接着说了什么吗?” 秦子风显然也没想得到章晓的回应,接着自己答道,“他说他哭过了,以后就不用我哭了,以后我就能整天笑了。你说可不可笑?” 章晓起身抱住了对方,无关情爱,只是为了此刻男人的脆弱。 并不是男人就不知道悲伤,只是习惯了什么都压下心底,慢慢地就忘了怎么哭了。 秦子风任由章晓抱住,却没有如章晓预料中的哭出来,反而轻声笑着接着道,“在我离开前,他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其实,他从来不记得路的,所以他最怕的事就是出福利院。对他来说,福利院再差也是他熟悉的家,外面再好于他也不过是洪水猛兽罢了。晓晓,你一定猜到了吧,他出走是因为我……” 说到这里,秦子风笑得更大声,全身却透着散不开的悲伤。 “他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章晓低声说道,手轻轻拍着对方的背。 “我找过他,找了好久,可是根本没有任何消息。在我几乎要放弃时,我居然遇到了他。晓晓,我得到报应了!” 秦子风笑着道,眼里却流着泪。 “你尽力了,已经做得很好了!”章晓微微蹙着眉,更加用力地拥紧了秦子风,“你,是一个好人”。 第二十七章 你,我的 秦子风却似没听到章晓的话,自顾地说道,“他忘了我,忘了从前。他被身边的男人照顾的很好,我应该高兴的。可是,晓晓,你知道他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经历过什么吗?” “别说了!”不用秦子风说,章晓也知道一个有着自闭症的人在外面经历地绝不会有任何美好。 秦子风唇角无意识地弯了弯,眼底却有着明显的水意,“他出去是因为怕拖累我,因为据福利院的孩子说我有了大造化!” “好了,都过去了!”章晓把对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想哭就哭吧。” 秦子风没有再说话,章晓分明感觉到肩上渐渐湿了。 很多时候,只有失去了,才会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这一刻章晓心里蓦地有些柔软,对于这个在自己肩上默默流泪的男人不知怎地就升起了一股说不清的情绪,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叫怜惜,他只知道此刻他确实有些心疼。 后来,秦子风和章晓都默契地没再提起这次的事情,但他们都知道有些事情确实不一样了。 章晓也没再问秦子风他是怎么一觉醒来就从ktv到了对方家,对于既定结果再去纠结他的原因又有什么用处呢? 于是,他和这个姓秦的男人就莫名其妙地同居了。 章晓没再提离开的事,秦子风也没再表现出一幅爱他不行的样子来。 两个人好似真的成为了最好的哥们,住在一块,有时甚至吃在一块。 “秦子风,我今晚有事会回来晚点!”章晓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对厨房的某人吼了一嗓子。 从来厨房出来的男人身上围着一个卡通围裙,他看了眼全身包在大浴巾里的章晓,眸光闪了闪,开口的语气却很平淡,“晚上别喝多了!” “行了,每次你都这样说。” 章晓不知怎么地忽然有些不自在,目光不自觉地游移了起来,说话的声音反而更大了。 秦子风轻笑了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厨房。 留在原地的章晓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想了想,对着厨房的忙活的人喊道:“别做上我的饭了,我这就走了!” “嗯!” 在章晓以为对方或许没听到时,秦子风淡淡应了声。 皱了皱眉,莫名有些憋闷的章晓直接回了卧室去换衣服。 直到玄关传来响动,厨房的动静才停了下来。 秦子风站在厨房门口,神色莫名地看向玄关。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身上还带着那个可笑的印着“流氓兔”的围裙,但是他周身的气势却没因此有丝毫减弱,一双丹凤眼更是冷芒闪闪。 他以为这样的生活他会很满足,他从来都是以自己的耐性为傲的,但是仅仅是这两个多月,他却发现自己变得越发贪心了。 他想要的绝不仅仅是这样。 他想那个人眼里只有自己,他想那个人的生活能完全和他融为一体,而不是这样仅仅一副“哥俩好”的同居生活。 轻笑了一声,他从来不知道他秦子风还有这样迫不及待的时候。 秦子风转身回到了厨房,放下了菜刀,解下了围裙。既然章晓不在家吃饭,他也没有做的必要了。 打了电话,纪云那小子果然在喃喃不休地抱怨居然没忘了他。约好了晚上见,秦子风慢条斯理地进了浴室。 他想,章晓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他是一个多么讨厌油烟的人。 重新出来的秦子风已没有了丝毫“好好先生”的气息,满身都透着狂妄和邪肆。 平时总是规矩地斜分的头发此刻柔顺地呆在主人头上,发梢甚至还滴着水。那副常被他带着的平光镜此刻已被随手丢在一边,秦子风没穿上他那一贯的黑色西服,而是穿了身紧身的皮衣,火红的颜色不仅没显出艳俗来反而衬得他的周身气势更加邪魅。尤其是皮衣的下身在尾椎的位置竟有着一副银色的骷髅图案,狰狞更透着一种说不出味道的蛊惑来。 此时天才刚刚有些擦黑,秦子风看了看天色,回身给自己拿了瓶酒。 拉菲的香味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迷醉,那位17世纪的著名“交际花”法王路易十五的情妇庞巴迪却对它的情有独钟不知道是不是也是由于它这恰似红唇的色泽下那魅惑人心的香味呢? 秦子风晃了晃高脚杯,眼睛还盯着那艳丽的色泽,心思却明显地不在这里了。 良久,他才收回了神,瞥了眼手中的高脚杯,秦子风勾着唇,慢慢啜饮了口。 今天的自己也不知怎么了,总是想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在看了眼握在手中的那瑰丽的颜色,秦子风骤然勾起唇,酒中王后又怎样,除了懂酒的人谁又能喝出它和普通红酒那细微的差别呢? 不知怎地,秦子风脑海里骤然出现了章晓随他第一次来到这里后自饮葡萄酒的样子。 优雅魅惑,是的,魅惑,看到那一刻的章晓,秦子风脑海里骤然出现了这个词。 或许对于章晓来说,这只是无意识地条件反射,但是在他眼里,那时的男人才是真实的对方。 脆弱的垂着眸子,优雅地轻晃着酒杯,却又带着倔强地不肯让人看清他此刻的真实。 他想,或许就在那一刻,章晓已经不仅仅是他这三年来时刻不想忘记的习惯了,而成了他把那些梦幻和现实的执念联系在一起的纽带。 这个人,是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从来没有那么清醒地了解到眼前的人对他究竟有何意义。 第二十八章 蓝色妖姬,我的爱! 今晚的秦子风绝对称得上尤物,尤其对于蓝宇这个gay吧来说。不过稀奇的是,从他坐到这里起,竟没遇到一个搭讪的。 不是说他坐的位置偏僻,而是他周身的气场让吧里其他蠢蠢欲动的男人不敢轻举妄动,即使秦子风今天穿的绝对当得上火辣。 绷得紧紧的皮衣把他身上的弧线完美的勾勒了出来,而从进门起,他的脸上就一直挂着痞痞的笑容,细碎的发帘半遮住了他那双狭长的眸子,但即使这样,他周身那股冰冷的气息却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的深了。 舔了舔唇,秦子风微微举高了手中的杯子,剔透的蓝即使在满室昏暗下依然不掩其美丽。 金酒、龙舌兰、朗姆酒,三种烈酒混合出它独特的味觉,清香,强烈和浓郁。 命名以玫瑰之名,蓝色妖姬。 秦子风的眼神忽然有些恍惚,这款象征着爱情的酒谁能想到它最初的传说不过是场错过与忏悔呢? 相爱的人结合在一起,男孩却因为没有最珍贵的蓝色玫瑰送给女孩而忧郁。 女孩得知后依然表现的好似不知道原因。 但是花园里不久就长出了蓝玫瑰。 男孩在摘下玫瑰时满心欢喜,他觉得他们的爱情得到了见证。 可是这所谓的幸福却敌不过一场暴雨。 秦子风无意识地勾了勾唇角,脸上却是满满的嘲讽。 大口喝下了这蓝色的液体,他的唇渐渐抿了起来。 他绝不会跟那个愚蠢的男孩一样,等错过了才意识到自己丢掉的是怎样珍贵的东西。 暴雨打掉了满地的蓝色,花儿说谎了,爱情就一定也说谎了吗? 喜欢一个人,却在一场谎言立马抽身,这还是真实的喜欢吗? 抿着的唇微微勾了勾,秦子风隐在碎发后的眼底却一片阴鸷。 若是章晓和这个男孩一样,不,他根本不会给对方知道真相的机会。 秦子风一手端着杯子,一手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着。 似乎是累了,他慢慢闭上了眼,那半杯蓝色的鸡尾酒微微晃着,带着它上面那酸酸涩涩的柠檬。 不过似乎他此刻的姿势给了一些人莫名的勇气。 “帅哥,能请你喝一杯吗!”低沉,带着刻意的魅惑。 秦子风眼睛都没睁开,甚至敲着桌面的指节都没有丝毫停顿。 搭讪的男人嘴明显地咧了起来,他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跟着坐了下来。 “帅哥是第一次来吗?”一边说着男人一边屈身向前倾了倾。 “把你的脚拿开!”秦子风放下了手中那半杯蓝色妖姬,语调平淡地对着对面的说道。 “喲!碰到你了!”男人的语气带着丝吃惊,摩擦着秦子风的脚却没有收回来。 秦子风眉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对着男人却露出了一个笑容,唇角微微翘着,一双带着水雾的丹凤眼略略眯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男人的眼神明显一亮,不自觉地舔了舔唇,把身子更向前倾了倾。 “帅哥,你可真够带……” “嗯?”秦子风的眼神明显在说怎么不说了。 骤然僵了僵的男人眉宇间带着明显的阴霾之色,那双稍小的眼睛冷芒一闪而过,“原来你喜欢这调调啊?!” 声音很低,秦子风却听出了对方话里的冷意。 不过—— 他,秦子风,何尝委屈过自己? 他猛地凑上前,手狠狠捏住了男人的下巴,置于对方腿间关键部位的脚同时用力,声音却异常的轻柔,“你说谁喜欢这调调呢?” 男人脸上闪过明显的痛苦之色,额上甚至冒出了汗珠,但眼里非但没有服气之色反而满是阴狠。 “我,邓晏,记住你了!” “我的荣幸!”秦子风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放开捏住对方下巴的手时,还用纸巾仔细擦了擦。 男人置于桌上的手紧握成拳,他自己却露出了一个笑容,“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姓秦,至于名嘛,我相信难不倒邓家二少吧。” 男人瞳孔明显缩了缩,声音里却没透出他的震惊来,“难得你这么高看我,我,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秦子风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视线随意一扫,却猛然站起身来。 椅子甚至被他带的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秦子风却仿若未闻,大步地往靠门的一个角落走去。 邓晏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跟了上去。 那里一个男人正跟另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现在已经踉跄地被拉着往门边走去。 秦子风一句话都没说,抄起附近桌上的一瓶酒就朝着拉人的男人砸了去。 接着把另一人往身后一拉,扑倒被砸到的人身上就拳打脚踢起来。 周围霎时乱了,酒吧的工作人员很快上前拉开了两人。 地上的人还在放着狠话,秦子风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盯着对方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邓晏的唇微微勾了起来,好似没事人一样站在旁边玩味地看着。 郝叔吩咐一人安抚酒吧众人,自己就急匆匆地赶到了闹事人这儿。满胸的火气还没撒,却在看清秦子风长相时生生憋了回去。 露着笑,对秦子风身边弯了弯腰,恭敬地道:“少爷,您受惊了。都是我管理不力,这里就交给我将功补过,您和您朋友上二楼去压压惊!” 秦子风的眼底还有丝血红没有褪去,语气却已是一贯的云淡风轻,“麻烦你了,郝叔。” 然后扭头往身后看去。 第二十九章 我承认,想要你 那个刚刚被人拉扯的男人此时眼睛竭力大睁着,微微仰着的头反而更透出了其人的茫然来。很明显,他的神志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努力而变得清楚。 秦子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没人能从那双深邃的好似夜空的眸子里探出什么情绪了。 他唇角微微勾起,声音轻的好似怕惊吓到什么似的,他说,“晓晓,跟我走!” 章晓的眼神依然没有倒映进去任何东西,手却慢慢伸向了秦子风的方向。 秦子风脸上的笑容明显真实了许多,他正要伸出手却骤然动作一僵。 缓缓地低头,看到的是扭曲和强抑恐惧的笑。 而这成为了他陷入黑暗前最后的印象,他甚至没来得及在看章晓一眼。 酒吧刹那间乱成一团,有人打架是一回事,有人动枪又是另一回事了。 在怎么跟世俗不合,当生命受到威胁时人们能遵循的只是本能,也只有本能。 郝叔从来没像此刻这样庆幸过纪云那坏小子出现的及时。单单他一个人,他真的不知道能不能稳下现在的局面来。 那个开枪的男人在动手后立刻被重新制服带了下去,等待他的…… 郝叔打了个寒颤,摇了摇头,专心看着秦子风正打着的点滴瓶。 “郝叔你也熬了一晚上了,去休息会吧!”蓝晨有些无奈地带着旁边上了年纪反而越发固执的人。 “郝叔没事,你看护好少爷就行,别管我了”,这样说着,郝叔的眼神甚至都没离开点滴瓶。 “少爷已经脱离危险了。郝叔,您总不想等少爷醒来自己反而趴下吧,那样谁来照顾少爷啊!” “不是还用……” 郝叔的话没来得及说完,他跟蓝晨同时扭头看向门外。 “院长,对不起”,小护士几乎都急红了眼圈,嗓音里都是委屈,“他非要进来,我……” 没等对方说完,蓝晨就摆了摆手,眼神示意没小护士什么事了,可以关门出去了。 很快,屋内重归安静。 良久,硬要闯进来的人沙哑而干涩地开口问道,“他,怎么样了?” “想想他怎么对你的”,蓝晨费了好大的劲才压下了自己骤然升起的火气,语气却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丝生硬。 他看了床上晕迷的秦子风一眼,随即对郝叔说道,“郝叔,我有话跟你说,咱们出去吧!” 直到出门,他甚至看都没在看来人一眼。 关门的声音很轻,但在这异常宁静的房间内依然能惊醒某人。 还站在原地的人好像被吓了一跳,身子骤然抖了一下。他的眼神有着明显的仓皇,却强制自己抬起了头。 是的,来的人一直低着头。直到此刻,屋内除了他和他再无旁人,他才抬起了头。 眼下是圈浅浅的青色,一双本该很大的眼睛微微耷拉着,显示出主人的疲累来。不过他的眼神却在他抬头的瞬间骤然亮了起来,带出了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味道。 在视线接触到床上躺着的人时,他的右手手指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随即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大步地走向了床上的人。 “姓秦的……”骤然顿了顿,好似发现了这个称呼下隐藏的距离,他抿了抿唇,再开口已经变成了“秦子风”,声音却依然颤抖。 他说,“秦子风,你赢了!” 没错,来人正是章晓。 其实蓝宇酒吧发生的事情他并不是完全不知道,那天和崔浩喝完酒后,他不知怎地就走到了蓝宇。 或许是因为压倒崔浩幸福的最后一根稻草来自这个地方吧。 即使不想承认,他也不得不说,他章晓也会有愧疚懊悔地恨不得时间重来的一天。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呢? 那个所谓喜欢他的人正穿的火辣地跟另一个男人**…… 虽然这两个月同居的生活中,那个男人再没有说过喜欢,但是他以为那不过是由于对他章晓的尊重而强抑冲动的表现罢了。 现实的操dan处就在在于它总喜欢玩人。 在他不自觉地对着那个男人卸下心防时,却发现也许对方的喜欢不过是一场玩笑和闹剧。 还有比这更操dan的事情吗? 章晓又看了一眼前面,两个人已经吻上了。(其实是视觉交错造成的错觉!) 猛地灌了一口酒,章晓想笑,脸上却僵硬地厉害。 再好的酒量也禁不住一瓶接一瓶的灌,何况章晓本身的酒量还不好呢。 很快,就醉了。 这才有了秦子风后来见到的那一幕。 听到秦子风那句跟他走时,章晓的意识有一瞬间是清醒的。他看不清眼前的人或物,但是他听得到,只是大脑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每句话都听得到,偏偏合在一起他反应不过来是什么意思。 但是秦子风声音响起时,章晓却知道对方是他想要的。 是的,直到那时,喝醉的章晓才承认,他想要他。 章晓,想要,秦子风。 哪知道醉醒了面对的却是那人生死不明的情况! 章晓有一瞬间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还是酒醉的幻觉中。那个人,那个仿若什么都难以撼动其心志的男人,怎么能虚弱无力地躺在急救室呢? 他怎么能呢?在他章晓终于认识到其重要性后。 他怎么敢呢?在他章晓终于想就他劈腿狠狠揍一顿时。 可是,他想什么,那个人都不知道了。 章晓抚摸着秦子风那张苍白虚弱的脸,“你看,即使中了一枪,你的脸上还是这么副傲慢欠揍的样子。你不是平时很冷静吗?怎么跟个喝醉的人似的,直接跟人抄家伙干架。要做……这也该是我来啊……” 第三十章 醒过来好不好 “醒过来好不好?你给我醒过来!”章晓说到后来已控制不了眼里那不停打转的泪水。 他微微昂着头,好像这样就成功地遮掩他此刻的脆弱似的。那些泪水却没有他想的这样多,照样无声地流着,滑过他的脸颊甚至流到了他的嘴角。 咸咸的涩涩的,他以为他再也不会吃到这个味道了。 从那次进医院却迎到了被白布盖着的母亲,章晓真的以为他再也不会踏进这个地方了。 冰冷阴森,毫无人气。 眼见的都是刺眼的白,闻到的都是怪怪的消毒水味道,别离的却是……却是那些最重要的人。 “秦子风,你给我醒过来!” 章晓仿佛被自己最后的想法惊醒了似的,骤然低下了头,他不在乎此刻泪流满面的狼狈,也不在乎声音里掩不住的仓皇。 他只知道,他绝不会允许这个地方再带走他在意的人了。 “秦子风,你醒过来好不好……好不好……” 章晓声音越来越低,看着床上那人虚弱的令人心疼的样子,头渐渐埋了下去。 他忍不住用双手捂起了脸,却没挡住自己哽咽的声音。 “晓晓……晓晓……” 章晓陡然僵了一下,手颤抖着绞紧了,头却缓缓地抬了起来。 “晓晓……晓晓,别害怕。” 秦子风微微勾起了唇角,额上的冷汗在开口时悄无声息地隐入了鬓角。 “你……姓秦的,你还知道醒来!”若说开始时章晓的声音还是颤抖而软弱的,等到后来那是明显的厉吼了。 “晓晓,没事了!”秦子风说着,手向对方的方向费力地挪动着。 章晓见了抿紧了唇,手却主动覆上了那只手。 冰冷,异常的冰冷。 章晓皱紧了眉,目光第一次没有避开那胶布下扎着针的手。 那双修长的手他还记得是怎样在厨房灵巧地动作着,那双优雅的手他还记得是怎样在琴房敲击着那黑白键,那双曾经温热的手他还记得在暗夜是怎样搂紧过他。 章晓的眼圈更加红了,他的语气却更加冷了,充满着指责和斥责的意味,“怎么没事!谁让你管我的,我们有关系吗?!” 秦子风的笑容苍白而无力,眼底的光却非常亮。他几乎叹息般的说道,“晓晓,你爱上我了。” “你他ma的做什么白日梦呢?!” “你,爱上我了!”秦子风定定地看着章晓,仿佛章晓的厉声不过是孩子被点中心事后虚弱的遮掩罢了。 “你再说一遍!”章晓眉头紧紧蹙着,倾身上前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章晓,爱上我,秦子风了!”秦子风的眼睛亮晶晶的,唇角的笑容温柔而真实。他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人,床内侧的手费力地从被子中抽了出来。 “别乱动!”章晓喊了一声,随即也勾起了唇角,“秦子风,那又如何?” “我们做吧!” 章晓的眼睛骤然睁大,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还在笑着的秦子风,唇抖了抖,才费力地出了声,“你疯了!” 好像从嗓子眼挤出来似的,破碎沙哑的声音仅仅是刚刚能划破此刻寂静的空气的程度。 秦子风费力地向章晓的方向移动着。 “你疯了!”章晓此刻好像才拿回了身体的支配权,大声地吼道。 秦子风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 他嘴角的弧度明显变大,声音却轻的好像仅仅是说给自己听,“我疯了?!” 似问似答,秦子风骤然笑出声来。 章晓正要说什么却在无意间扫到了秦子风输液的手时瞠大了眼。 “别动了!”一边吼着,章晓一边按住了对方的手,那只手的鲜血正在源源不断地回流进那透明的软管。 “晓晓,没事的!”好像刚刚的失常不存在似的,秦子风再开口已经恢复了一贯的云淡风轻。 他抬眼了望了眼被自己的鲜血迅速侵蚀的管子,对着章晓笑了笑,然后轻声却坚定地说道:“晓晓,动手拔掉针。” 章晓看向秦子风的目光如同看到了一个疯子,他猛地站起身来,“我去叫医生!” 秦子风反手一扣,一个字一个字地对章晓说,“拔掉它,我相信你!” 因为这个动作,血回流的更快了。 仿佛被那颜色刺了眼,章晓猛然抖了一下,随即他低声问了句,“你确定?” 说这话时,章晓低着头,秦子风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是他坚定地回了句,“是!” 听到这话,章晓露出了一个苦笑,他抬起头看向病床上的人。 苍白如纸的脸,湿透的鬓角,一点血色也没有的唇……视线不由地回到了那只握着自己的手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章晓觉得那只手更白了也更冷了。 他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紧紧的线,他望了看充斥着鲜血的细管,咬牙挤出了一个“好”字。 秦子风笑了下,他缓缓收回了手,额上的冷汗却更加多了。 章晓没再去看那人的脸,目光完全放在了那双苍白略略有些鼓起的手上。 交错的胶布,隐隐透出的针身和连接针的细管里那红色鲜血。 眉头几乎挤出了一个“川”字,他有些颤抖地扶住了秦子风的手。 “可以开始了”,秦子风的声音甚至可以说是温柔,他眼都不眨地望着低头动作的那人。 章晓已经把胶布基本揭了下来,针头此刻真是明晃晃了。 不过,章晓并没有因此而收回视线,甚至可以说他的动作反而加快了。 一只手指轻轻按着酒精棉,另一只手捏住针头迅速一抽。 可以说不过眨眼功夫,章晓就完成了他的任务。 他终于抬起了头,定定地看着秦子风的章晓下唇带着明显的齿印,甚至微微透着血丝。不过他的脸上却是放松的,甚至可以说有一种称得上如释重负的东西。 第三十一章 认定你了 “晓晓,我就知道你能行的。” 章晓闻言却是眉心一皱,他看了眼苍白着脸却浅浅笑着的某人,不知怎么的心里火就起了,“我怎样自己知道,不像你丫的,明知道不行还硬往上冲!你他ma的以为自己是演电影怎么也死不了啊!” 秦子风眉梢轻轻挑起,嘴角的弧度没有一点变化,只是温和地看着发火的章晓。 章晓见了对方那仿佛看到了闹脾气的孩子的目光,火气一下子升的更高了,“你他ma的听见了吗?下次再这样,你就是死了,老子都不来看一眼的!” “晓晓”,秦子风几乎叹息般地叫了对方一声,“你眼圈红了!” “你说谁眼圈红了?!躺迷糊了吧!”章晓大声嚷了句,视线无意间扫到了对方如今可算得上饱受创伤的手上,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去叫人!”他没等秦子风回话就起身向门外走去。 秦子风无声地笑了下,眼底却有抹苦涩,他瞥了眼床头位置明显的呼叫铃,然后慢慢闭上了眼。 半晌,门被有节奏地敲了三下。 没等秦子风回应,来人就推开了门,不过他并没有进来,只是斜靠在门边。他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夹子,眼下有着明显的青色,一身白大褂穿在身上不知怎地竟给了人一种禁欲感。 这大概跟他的眉眼有关。 一双桃花眼隐在样式老旧的平光镜下反而更添上了丝水意,偏偏姣好的面庞却摆出了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薄唇更是紧紧抿着,显出一种刻意而为的刻薄来。 此刻他用手抬了抬眼镜,眉峰不经意间微微皱着,他没有看向病床上的秦子风,目光凝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上,开口的语气淡淡的,却还是让人能听出主人心里的不郁来。 “少爷,你真认定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声音甚至还带着使用过度而造成的沙哑,秦子风却是轻笑了声,“蓝晨什么时候对我的私生活这么关心了?” 没错,来人正是刚刚因章晓的到来而主动出去的蓝晨。 他其实并没有什么话要跟郝叔说,只是想到了病床上的人是为了谁才这么无力地躺着的,才不满却又无奈地退了出去。 他不在乎他家少爷玩玩什么情爱游戏,或者按少爷的说法是认定某人,但是这所谓的不在乎是建立在一个前提上,他相信言氏那些兄弟一定也会赞同他的想法,而这个前提就是,章晓的存在不会对少爷产生任何威胁,哪怕是间接的也不行。 可是现在呢? 蓝晨半垂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了小小的暗影,他低着头,手不禁握紧了那蓝色的文件夹,“少爷愿意为了他去死吗?”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 “蓝晨,你还没长大!” 秦子风说这话时,正抬眼望着那洁白的天花板,他的声音有些无力却很柔和。 蓝晨骤然抬头看向床上的人,然后嗤笑了声,“那我宁可一直不长大!” 皱着眉,他走向床边。 秦子风叹了口气,没再说话,沉默地任蓝晨给自己处理伤处。 却说离开的章晓此刻也很不好过。 他虽然没受伤,但是这次他宁可受伤的是自己。 他没有忘记导致秦子风受伤的罪魁祸首可算得上有他一份,何况这次的事也明显地让他认清了些他一直刻意不去多想的事。 有些烦躁地扒拉下头发,章晓伸手去摸烟,却在摸到的时候又悻悻地收回了手。 原来秦子风手术那最后一个小时,章晓已醒了酒赶了过来。那时烦躁不安地章晓抖抖索索地抽出了烟还没来得及点着就被经过的护士警告了。 那时章晓真的是差点破口大骂,心脏仿佛被揪成一团的难过让他只想狠狠地发泄。 但是,看了眼急救室门口还亮着的红灯,章晓最终除了把烟重新塞回了口袋什么也没干。 他这人不信神佛,那一刻却真心的想着要少惹点事,也许这样性秦的那家伙很快就能从那扇门里跳出来。 而真的等到手术成功的消息,他却反而升起了一股不真实感。 他茫茫然地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随即好像骤然反应过来,他没进那个病房而是转身跑了。 而且跑得越来越快,好像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等到握紧了那个红匣子,章晓立马摊在了家里。 他大口地喘着气,盯着那个小匣子的目光凶恶地竟像跟其有着杀亲之仇似的。 良久,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一把把那个小东西装进了口袋,站起身就往外面冲。 重新回到医院,见到了那个昏迷不醒的人,章晓心里是真的认了栽。 想到此,章晓不禁摸了摸裤子口袋。 硬硬地,甚至能感受到小东西尖锐的棱角。 章晓上下牙齿狠狠咬在了一起,脸上一瞬间变得格外狰狞。 良久,不知想到了什么,章晓忽然笑了,不过衬着他此刻的表情反倒显出了扭曲和恶意。 他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随手扔进了附近的一个垃圾桶,头都没回就往秦子风的病房走去。 到了门口不知怎地章晓的脚就停了下来。 随后像是对自己此刻的犹豫觉得丢人似的,章晓眉一竖,连敲都没敲就把门推开了。 第三十二章 看上你又如何? 门内的两人几乎同时回过头,不过表情迥异。 秦子风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对着进门的章晓轻声道:“晓晓,回来了。” 蓝晨的脸色非常不好看,除了章晓进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就完全无视了对方,他对着秦子风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先出去了。” 与章晓错身而过时,蓝晨脚步明显地一顿,不过他没有扭头,接着朝着门口走去。 有些事即使他不赞成,但是却没有任何做出改变的决心或者说能力。 只希望屋内的两人最后都不会后悔,有些路一旦走了就再也无法回头。 蓝晨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门另一侧长长的走廊。 一时,屋内只听得到点滴一点点滴落的声音。 良久,还是低垂着头的章晓打破了沉默。 “秦子风,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呢!” 秦子风嘴角的弧度明显地扬高了,漫天的星辰仿佛都落入了他的眼。有一瞬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呼吸。 半晌,他才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晓晓,能再说一遍么?” 章晓的嘴抿的紧紧的,几乎形成了一条直线。他忽然抬头直直地看向秦子风,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章晓,看上你了。” 秦子风咧嘴笑出声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处在一场美梦中,要不他怎么会听到章晓对他说喜欢呢。 不过胸腹隐隐地痛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眼眸晶亮地好似得到了全世界的孩子,对着章晓轻声道:“晓晓,谢谢你,谢谢你。我喜欢你,很久很久前就开始了。” 章晓听了这话脸上并没有多少喜悦之色,一双眼睛沉静地仿若永远看不到底的深潭,他语调平平地回了句,“秦子风,我不会跟你在一起。” 秦子风皱着眉,好像没听清章晓的话,“你说什么?” “我,章晓,不会跟你在一起!” 秦子风笑得灿烂,眸光流转间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端的是诱人。不过,他看向章晓的目光却没多少温度,他语气更加轻柔,好似诱哄孩子般,低声再问了次,“说什么呢?” 章晓没什么表情地重复了一遍,“我不会跟你在一起”。 长长的睫毛半垂着,在秦子风的脸上形成了小片阴影。他轻声“嗯”了声,却让听到的人明显能知道他此刻的不爽,及心口不一。 而章晓明显也没有再开口的**,他甚至没有抬头,一副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样子。 “为什么?” 半晌,秦子风沉声问道。 “为什么那时跟我搭讪?”章晓没有回答对方,反而反问了句。 “我说过,我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秦子风没有躲避对方的视线,回道。 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声音的发紧,或者说心脏完全紧缩成一团的感觉让他说话都需要费尽力气。 “不是看上我身子吗?” 章晓话里的嘲讽让秦子风眸光很明显地一暗。 接着,章晓又说道:“其实,要说漂亮,秦子风你才是!” “你就是这样看我的?”秦子风这句话几乎是挤出来的,眸光一片暗沉却牢牢盯紧了章晓。 “秦子风,别忘了第一次见面就把对方领回家的人是你”,章晓说这话时带着明显的恶意,想到秦子风一身火辣的在酒吧跟人乱gao,他话说得更难听了,“你们这样的人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不是想做看人顺眼就上吗,还是说你那天只是良心发作不忍心我一个人在公园?” 秦子风几乎花了全身的力气还控制住自己没对着对方大嚷,他这样的人怎么了?要是他们这类人连人都不会喜欢,那喜欢上了他的章晓不也算在其中吗? 他紧紧抿着唇,额上隐隐冒着冷汗,却逼着自己不错眼珠地盯紧了章晓。 “没话可说了?”章晓有些恶意地笑了笑,“老zi是看上你了,但是那又如何?你,只配做个炮you!” 有一瞬间,秦子风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晕过去,这样醒过来没准现在的一切都是他的神经错乱而产生的幻觉。 手紧紧地握成拳,血液反灌到细管,手背上的疼痛提醒着他要面对事实。 他强迫自己露出了跟平时没什么两样的笑容,语气带着自以为的不在乎,“晓晓的看上难道都指的身子吗?” “你的身体确实很销hun”,章晓好像回忆起什么,舔了舔唇,声音低沉而暧mei。 他强迫自己不去盯着那染上血色的管子和对方脸上那苍白的好像随时会消失的笑容,把眸光放在了秦子风从那宽大的病号服露出的锁骨上,表现地他都觉得像个欠揍的色鬼。 他不会忘记正是眼前的人,在他出门后就来到酒吧跟人玩亲亲,而这之前或者说直到现在对方都表现地一副爱他要死的样子。 正是这人在第一次见面就把堪称陌生人的他带回了家,甚至在崔浩就在隔壁时就跟他发生了关系,而那时他们认识仅仅几天…… 这样的人,让他怎么去相信那所谓的“爱”? 连跟他交往多年的女朋友都能转身投进了老头子的怀抱,他又怎么去相信下半身至上的男人? 这样说着的章晓,刻意忽略了心底那闷闷的酸涩的感觉。 “晓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很不会说谎”,秦子风仿佛叹息般说出了这句话,他差点就被眼前的人骗了。 不要说在福利院生活了那许久,就单说在言氏集团这几年,对人心的掌握几乎成了他的本能。 若说刚刚是心急则慌,此刻看章晓无意识躲闪的目光,再联想到对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要还不知道刚刚那话是忽悠他的就真的白活了这些年了。 章晓真的看上他了,这样想着秦子风眼底曾经的暗沉完全被无奈和宠溺代替。 “秦少居然也会自欺欺人!”章晓却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嗤笑了声,但眼睛依然不自觉地躲避着对方的目光。 “晓晓,看着我!”秦子风把针头随手一拔,看也没看那外溢的鲜血,有些费力地半撑起了上半身,他的脸上几乎一点血色也没有了,偏偏笑容没有一点收敛。 “你疯了!”章晓要止住对方动作的手因为一句话而僵在了空中。 “你现在还不承认吗?”秦子风没在乎胸前衣服上那越来越多的血色,笑得好似偷了腥的狐狸,却因额上的冷汗和苍白的脸色添上了丝不真实感。 第三十三章 我喊停,你才能走! “承认什么,承认你要去死吗?”章晓几乎是咬着牙挤出了这句话,对着秦子风的那张脸凶恶地甚至让人怀疑他下一刻就会立刻扑上去。 “你想我死?”秦子风轻声问道,斜挑的眉眼直直对着章晓。 章晓胸膛剧烈起伏着,半晌才低声道:“连死都要赖上我?” 秦子风笑了下,他觉得他甚至听到了章晓说出刚刚那话时空气震荡的声音。明明是被刻意压低的嗓音,偏偏又带着因不服气而张牙舞爪的味道,他觉得自己真是无可救药了,只是听到了章晓的声音,就不自觉地激动起来。 或者该怪章晓没事非要这么性感。 这样想着,秦子风闭了闭眼,他可不想让眼前的人炸毛地更厉害。 再睁开时,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潋滟着一汪水,倒也朦胧了底下的情绪。 “晓晓,我只是想知道你想要什么,谈不上赖不赖上的。”秦子风几乎叹息般地说出了这句话,微微侧着头让章晓能更清楚地看到他的脸。 “这话由你来说,呵,你觉得我会信么?你确定不是在威胁我吗?”章晓强迫自己把视线完全放在秦子风的脸上,看向对方的眼睛却不自觉地露出了轻嘲。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秦子风的嗓音甚至没有抬高,章晓却有一种被人厉骂的感觉。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望着秦子风又向透过秦子风看着别的什么东西。 紧紧盯着章晓自然没错过其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屑,是的,不屑,有那么一瞬间秦子风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看错了。而对方紧皱的眉头,飘忽的眼神却让秦子风打消了看错的可能。 他觉得指甲似乎掐进了肉里,却意外地没什么痛觉,或许是他这人太过冷了,血都凉的很难往外流。 他这时没想到跑液时那大量往外流的殷红,脑海里有根弦仿佛断了。 他听到自己对章晓说,“你走吧”,却有种局外人的感觉。 仿佛另一个自己漂浮在这个身体之外,而此时说话行动的人是他又不完全是他。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甚至一如从前对章晓的轻柔,只是少了些许起伏。也是,就三个字,又怎么去起伏呢? 秦子风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好似在看一场闹剧,充满了荒谬感。 一个人在自己以为要死时被另一个人救了,而让他吃惊地是救他的人仿佛跟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单纯而善良。 他就在对救命恩人的不自觉关注中一点点陷了下去,而更令他难以放手的是两人曾经发生了关系,哪怕只是场意外。 三年后,用计来到了救命恩人前。 不过结局看来不是那么美好,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两个人都是男人。 现在看来,不是自己的怎么也不是自己的。 其实,章晓一直没错,勉强要算错的话就是曾经救了差点死在马路的他。 他一直以为哪怕章晓现在不喜欢他,他也会坚持下去,抓牢了迟早会在一起的。 但是貌似他高看了自己,即使他没像关于蓝色妖姬那个久远传说中的蠢女孩一样,为了爱情骗着男孩却偏偏留下了被揭露的风险,他布着最完美的局,说谎者都是他手里的棋子而他则是诚实的人,可是……这样又有何用呢? 他以为对方爱上了,到头来不过是场痴梦。或许,他秦子风,在章晓眼里没准就是个做戏逗乐的小丑,可以玩玩却不会当真。 谁会跟小丑较真呢? “你想什么呢?” 听着章晓貌似关心的话,秦子风凝神扯了抹笑,“晓晓,回去休息吧。” “你究竟又想什么呢?”章晓扯了扯头发,倾身向前。 秦子风不自觉地往后仰了仰,若说往日对方这堪称主动的动作他只会迎上去。不过现在,认清了某些事的他还没有那么犯jian。 再怎么没下限的狗皮膏药,也不会去粘挥霍着它生命却把它当成替代品的人。 “你回去吧”,秦子风这样想着语气中不禁带出些情绪来。 “你在埋怨我”,章晓肯定地说,眉头皱得更狠了,放在头上的手一紧,随即拽下了几根头发,他却像没意识到,直接把手插进了裤子口袋。 身子往前倾地更厉害了,直到鼻子几乎贴上了秦子风的鼻子,章晓才停止了动作。 他本来就大的眼睛好像更大了,秦子风看到自己的脸满满地倒映在里面。 抿了抿唇,秦子风强迫自己转移视线,“是,但是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一边埋怨我一边说着跟我没关系,你觉得有这么不讲理的事吗?” 手紧紧捏着秦子风的下巴让其没法回避他的视线,说完这句话章晓就吻上了对方那几乎没什么血色的唇,另一只手却从其身侧伸过去按下了呼叫铃。 他老早就看姓秦的不顺眼了,任胸上晃着血当演古惑仔哪?! 这小子既然招惹了他,就别想拍拍屁股就走人!喜欢酒吧玩暧mei,那成啊!下次不把这人榨得腿软他就不姓章。 他不信什么感情,却习惯了眼前这人。 既然对方流血受不了的却是他,那么在他喊停前,他绝不许这人离开。 既然是玩,没腻之前,姓秦的,你可得好好给我保重身子啊! 第三十四章 总需见证什么 秦子风自是不知自己弄巧成拙,或者该说章晓的反应偏偏跟他预料的总是有那么些出入,但是…… 秦子风眸光暗了暗,他没在意章晓那只背后动作的手,或者说他此时还没从那种飘忽感中完全解脱出来,身上的痛过了那个极限反而有种麻木感,不过理智却没沉睡,提醒着他要不想忽然晕过去最好还是放任那只按铃的手好。 何况他此时还有事要跟对方说清楚。 “章晓,你知道你留下来我就不会再松手。” 两人分开时的银丝甚至还在,秦子风的语气却没有丝毫起伏,甚至眼神都没有一点暖意。 仿佛要把自己的所有完全剖开给对方,秦子风接着道:“我不是什么好人。” 这语调平平的话却让章晓骤然想到了“孤注一掷”这个词,他还记得老头子当时被还小的自己问的烦了,敷衍似的给他的解释,“你一辈子跟这词也无缘,那是把自己所有完全抛弃的决绝”。 章晓笑了笑,为自己此时不合时宜的回忆。 不过,谁又说过必须要找个好人才能在一起了,他也从来不是好人呢。喜欢,有时不就是冲动变成习惯吗? “那又怎样?秦子风,我想我们还是有点默契的。找个好人,你觉得现在社会能找到吗?” 章晓明明是笑着说的这话,秦子风却没感觉到任何温软的东西。闭了闭眼,秦子风放任自己疲累的身体躺进了那窝乱糟糟的被中。 其实,在等章晓回答时,他不是不紧张的。或者说,他从来没想过说上面那些话。他明明想说的是,他从不屑做任何人的替代品。到头来…… 忽然觉得累极了,他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惊喜多些。 明明决定放手,明明决定找回从前的自己,章晓一个不算回应的回应,那些决心立刻像阳光下的泡沫,升的越高碎的越是凄惨。 而一旦泡沫化为零散的水汽,那些真实瞬间就回来了。五彩的光遥远地竟似从未存在过,就像那被枪击而造成的伤口,白色的绷带也掩不住那血腥的味道。 一时,两人都没再说话。 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却都没什么反应。 秦子风闭目躺着,好似已经睡着了。 章晓绷着一张脸眼眨也不眨地盯着秦子风。 而蓝晨在闻到那淡淡的血腥味后,神情几乎瞬间一变,快步走到病床前,对床头的章晓则是完全无视了。 蓝白条的病服上已被渲染出大片艳丽的花朵,用着拥有者的鲜血。而闭着眼的人脸色完全可以用苍白似雪来形容,甚至唇上都没有什么颜色。 “你这是想死吗?”蓝晨几乎是颤抖着把对着秦子风的拳头转了方向,狠狠击向了床铺。 他随即把视线放在章晓身上,眼里的狠戾几乎要喷涌而出。 章晓却似没注意到这道目光,全副精神好像都放在了秦子风身上。 他的眉头紧紧皱着,嘴唇几乎紧绷成线,眼睛瞬也不瞬地放在秦子风那张脸上。 不过,却让人有种他在透过对方看着别的什么的感觉。 那双眼睛太黑,明明大睁着,却让人怀疑究竟有没有什么能倒映进去。 而秦子风从躺回床上就再也没看向章晓,此时听了蓝晨的话,他本是想笑但是笑到一半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你抽烟了?” 明明是平常的一句话,蓝晨却打了个寒颤。 几乎条件反射的,他的视线不自觉地游移起来。 “抽了一点”,说这话时他还没看向秦子风。 “嗯”,秦子风淡淡应了一声,情绪明显不高,话里的疲累几乎掩饰不住。 而这一瞬间让蓝晨想起他干什么来了,“boss,你想想我们行不行啊?!”这样抱怨着,蓝晨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 却在碰到那殷红的绷带时,控制不住地沉了脸。 他没有回头,却指向明确地说道,“闲杂人等回避”,声音冷得几乎结了冰。 章晓瞥了蓝晨一眼,随即重新把视线放在秦子风身上,他好像在自问又像再问秦子风或者蓝晨,“闲杂人等,嗯?” “不用管他”,这句话好像费尽了秦子风的力气,他随即闭上了眼。 蓝晨置于秦子风胸前的手握的紧紧地,却迅速地松开处理起对方崩裂的伤口来,期间甚至连一眼都吝于给章晓了。 这个人,boss既然放不下,他这个手下自然没法动,但是却不代表别人不行。 “蓝晨,管好你自己。”秦子风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蓝晨的心绪起伏,淡淡道。 他没有睁开眼,这句话也因自身的状况而轻飘飘的好像没有丝毫力度。 蓝晨却明显地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几乎硬邦邦地回道:“知道了,若这是boss的命令。” 除了蓝晨处理伤口产生的声音,屋内一片安静。 秦子风好像睡着了,歪在那张有些凌乱的被子中,呼吸平稳。蓝晨甚至怀疑他家少爷是不是痛觉不同于常人,却在看到对方额上越来越多的冷汗时抿紧了唇。 而章晓从蓝晨进来后除了为了不出去说过一句话后,再没开口。他定定地看着秦子风在那姓蓝的家伙手下如同一个没有知觉的破玩偶,第一次,他想见证什么,哪怕要面临那些以前避之不及的血腥。 第三十五章 我做饭,我洗碗 “秦子风,我明儿就不来了,有事!” 章晓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顿住了倒水的动作,回头朝着病床上的人说道。 “嗯”,秦子风淡淡应了一声,眼皮都没抬,好像对书中的世界入了迷。 章晓掩饰性地轻咳了声,为了眼前的画面。 眉目精致的男人倚靠在床头,腿上放着翻开的书,头微微垂着在书上投下了小片阴影。 这样的安静和温和。 是的,温和。 自从那天两人吵过,其实也不算吵或者说确定关系更恰当,已经过去了四天。男人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对什么都淡淡的,不再整天挂着那没什么真实感的笑容,反而常常面无表情地走思。 其实,走思也是章晓经过试探得出来的。 有次他见秦子风毫不迟疑地要喝药,急忙阻止了,那时对方抬眼看向的目光绝对是茫然的,虽然瞬间眼里的情绪就都被压下了。但是章晓可以肯定他没看错。 而他不觉得以男人的精明,会忘记了20分钟前曾喝过这个药了。 只能说,从那时起,对方可能就在走思了。 而这个发现让他的心情无端好了起来,甚至哼起了小曲。 “溢出来了!” “嗯?啊!” 秦子风一句话在召回了章晓的神后,也让其进入了手忙脚乱中。 原来陷入回忆的章晓一味地倒着水,无奈杯子却不给力地容量一般,所以桌上已经开始泛洪了。 收拾完了,章晓看向秦子风的目光怎么看怎么哀怨。 秦子风挑了挑眉,合上了手中的书,“章晓这是在撒娇吗?” 明明对男人来说很雷或者说挑衅的话,被对方用那样平平的语调说出来,章晓不知怎地根本没法像平时一样回敬以“三字经”。 而这样憋着的后果,就是章晓红着脸,无声地动了动唇。 秦子风露出了一个浅笑,唇角不过比平时上扬了那么一点点,章晓的脸却一下子更红了。 转移了视线却又不自觉地飘回,却没有看到想看的东西。 对方已经拿起了另一本书,此时刚刚打开。 “怎么不笑了?” 章晓不知自己怎地就蹦出了这句话,皱了皱眉,随即安慰自己道,咱这是真!想到这里,索性拿出了以前跟老师请教问题的认真劲,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不是卖笑的。” 而他痴等的人连头都没抬,就给了他这么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章晓抓了抓头发,真心觉得自己二了,不笑了自然是不想笑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 看他问的什么问题,果然那什么装相不适合他这样诚实的人。其实,刚刚开口时他就有觉悟了,就是一下子不想低头,然后就这样了。 当然想了这么多,章晓脸上却多少表示。 而在秦子风看来,对方不过是“哦”了一声,表示听到了自己的回答。此外,没什么。 起码,他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的他整天就觉得累,不是身上而是心里,好像精神劲一下子被抽光了,整个人就想懒懒地窝着。 不去想什么,不去做什么。 他想,他对这段感情或许真的需要好好审视一下。若是喜欢一个人喜欢的连自我都不存在了,他还是他吗? 而这也是造成章晓觉得他性情大变的原因。 不过,秦子风是懒了,或者说开始想一些从见了章晓后就被他可以忽略的问题,可是架不住天平另一边的章晓精神头上来了啊! 甚至连常进秦子风病房的小护士都认识了章晓这张脸,可以说,除了晚上不在这里睡,章晓这四天几乎完全赖在了这里。 当然,章晓没秦子风那些弯弯绕绕,不代表他没脑子。 他既然现在对这个姓秦的做不到无动于衷,那么怎么也得把自己的筹码加重些啊! 这样一来,章晓服侍的那是一个殷勤体贴! 他这次绝对不会犯上次的错了,劈腿神马的都退散吧!有句话怎么说,感情史做出来的,他一定让这个姓秦的没空去看别的男人。 再说,被别人占了便宜却不讨回来,可不是他章晓的作风。 老头子有句话他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感情那是谈的吗?不是,那是比的提枪上阵的狠劲,谁把对方压得再无反抗的念头,谁就赢了。那个人也就离不了你了”,提枪上阵,嘿嘿,他喜欢。 “章晓这是想起什么美事来了?”秦子风把书翻过一页,修长白皙的手指扣住页脚,抬眼问道。 “哪有!”一看那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收回了,章晓离开补救般来了句,“哪有你这么神的!我想着等你出院了咱可得好好吃一顿,没你做饭肚皮都往回缩了。” 秦子风没有立即回答,在章晓有些尴尬地不知干点什么时,才道:“以后我做饭,你负责家务。” “额,你说什么?”章晓有那么一会儿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为什么他听到对方不仅答应还分配了他的工作了呢? “我说,我做饭,你收拾家务。饭后洗碗什么的也归你。” “凭什么啊?起码……” 章晓怎么也说不下去了,那双丹凤眼明明只是斜斜上挑了些,他竟然觉得心虚了。 “你忍心我这伤患整天给你这个壮的跟牛的人不仅做饭还收拾家务吗?” “……”其实章晓开始没想表示不满的,他只是被对方带的一不小心就蹦出那啥了,他明明是觉得对方的安排很像过日子的两口子。 “要不做饭也我来吧?!”说完这句,章晓真心有抽自己的冲动了。要知道他长这么大压根没进过厨房,以前跟李妍在一起时是一直叫外卖或者蹭饭来着,他真心没动毒死秦子风的念头啊! 秦子风却没理会章晓的纠结,他应了声“好”,就把目光重新投注在书上。 做饭什么的,他从没喜欢过,既然对方主动要做,能轻松他为何不同意呢? 第三十六章 所谓前妻婚礼 “喂,怎么你这个没事的看起来比我还心神不宁啊?!”崔浩捅了捅章晓,笑道。 章晓回头看了对方一眼,喝了口酒,没说话。 “真是的,你不会真转性了吧?”崔浩挑高了眉,一副看到太阳从西边升起来的样子。 “不想来为什么还来”,章晓放下杯子,皱紧了眉。他没去回答崔浩的问题,反而问出了几天前就想知道的事。 原来秦子风出事那天,他就是被崔浩拉去喝酒了。一个大男人哭得跟个孩子似的,然后让他一定也要来参加现在这个婚礼。 其实,崔浩的老婆韩薇,哦,现在该改口前妻了,他跟她也算是朋友,毕竟一个大院长大的,后来又一直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自己哥们后面。 但是,这场婚礼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来,即使早就收到了请柬。 这算什么事?祝福韩薇甩了他哥们终于能去找个好男人了吗? 但是那天,他不知抽了什么风,就硬在崔浩红着眼圈一杯杯灌酒时一口答应了下来。 而现在呢,这个让他不放心的家伙整个就一笑面狐狸,从这里跟人握握手,从那里跟人谈谈心,竟是没的清闲。 就在刚才竟然还对韩薇笑着送出了祝福。 想到这里,章晓狠狠磨了磨牙。 究竟是谁说过最讨厌跟那些眼睛长在前面的人虚与委蛇的?究竟是谁说过韩薇走了他心也空了的?究竟是谁说过要是哪个男人敢把注意打在韩薇身上他废了他全家的? “咕咚咚”灌了些酒,章晓告诉自己,你是文明人,你是文明人…… “章晓,你怎么一副坠入……爱河的样子啊?!”崔浩明显地顿了顿,吐出了一个让他颇觉得牙痛的词。 “你看花了,还有崔浩你今天笑得太多了”,章晓瞥了对方一眼,晃了晃空掉的杯子然后倒扣在了桌上。 “喂,别闹事”,崔浩说着把杯子放好了,“毕竟是韩薇的婚礼”。 “所以就一定要微笑吗?”章晓有些嘲讽地说道,“你确定韩薇真心想要你的祝福吗?” “这是她的选择”,半晌崔浩才有些艰难地道。 抬头的瞬间,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笑容,“我们来拼酒吧。” “没兴趣”,这样说着章晓已经重新打开了一瓶酒,“还有你笑得难看死了,别笑了。” “章少说得是,小人不献丑了”,崔浩按了按有些僵掉的脸,心不在焉地回道。 “现在上去还是跟我走?” “嗯?”崔浩收回视线,侧头看向章晓。 “我说,你现在要么上去把韩薇抢回来要么跟我走!” “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章晓,你觉得我能上去吗?”崔浩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低不可闻,“他们的婚礼已经成了……” 章晓皱紧了眉,“那又怎样?结了婚还能离呢,论起真来那个男的才是后来者。” 此时崔浩真的是哭笑不得了,他扶了扶额角,有些无力地对着章晓说道,“拜托了哥们,等韩薇他们跟咱敬了酒咱再走!立刻马上,绝对不在这里多呆一秒了。” “所以你这是让我闭嘴?”章晓斜瞥了对方一眼,阴恻恻地说道。 “没,怎么会呢?”崔浩有些狗腿地笑了笑,“谁敢命令章少,也得先看看我同不同意。” “喝完酒就走”,章晓看了眼已经下来敬酒的一对,皱着眉头忽然来了句。 “成!”崔浩看向章晓看的方向,不自觉地抿了抿唇,然后掩饰般地喝了口酒,却因为喝得太急而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太难看了!”章晓收回了视线,看到咳得脸都红了的某人皱紧了眉。这话也不知在说那一对新人还是眼前狼狈的男人。 “酒弄这么烈干什么啊?”崔浩止了咳,抬起头来,眼角有着鲜明的红痕。 章晓斜斜看了一眼对方杯中还剩下大半的百威啤酒,不可置否。 “章晓,我忽然觉得你说的很对,咱们要不现在走吧!”崔浩的嗓音带着轻微的颤抖,而还拿在手里的啤酒很明显地晃了晃。 章晓望了眼跟自己还隔着三张桌子的新人,眉峰紧皱,“再等等!” “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崔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章晓打断了,“你敢走试试!” 他说这话时甚至一点严厉的样子都没有,崔浩却不自觉地抖了下。 “行,都听你的!”崔浩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说道,好像忽然被抽干了力气,上半身完全伏在了桌上。 章晓眉头几乎挤出了一个“川”字,拿起瓶子灌了会儿酒,还是禁不住低吼了声,“你丫的马上给我起来,他们这就过来了!” 趴在桌上埋着头的某人像是没听到,一动不动。 “好,不起来是吧?!”章晓露出了一个有些阴森的笑容,骤然站起身来,“韩……” 衣角被人紧紧拽住,章晓咽下了即将脱口的名字。不过好像已经晚了,韩薇已经回头看了过来。 章晓扯出了个有些假的笑容,没看已经抬头的崔浩一眼,对着回头的新娘子举了举杯。 韩薇跟身边的人不知耳语了什么,然后一个人快步走了过来。 “你小子拿着空杯敬人这是什么意思啊?!”韩薇眉眼弯弯,撩了撩额前的碎发。 “这不是想沾沾新人的福气嘛,来,给哥倒一杯!”章晓把杯子伸到前面,有些吊儿郎当地说道。 韩薇看了眼有些狼藉的桌子,目光扫到端坐一旁的崔浩时明显闪了闪,面上却没什么变化,仍然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我手上可没拿着酒,要不我叫我家那位给你倒?!” “别,可别!韩薇,你还真是一点不肯吃亏啊!”章晓急忙摆了摆手。 韩薇“扑哧”笑了,“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 还没等她再说点什么,一直被两人无视的崔浩却主动站起身给韩薇递了杯酒,“我敬你一杯”。 “我肚子有些不舒服……”章晓没等两人回应,就捂着肚子闪了人。他可不想日后被崔浩那个笑面狐狸记着!这种时刻,当事人在就够了。 韩薇笑了笑,倒也没揭穿章晓那小把戏,她接过了崔浩递过来的那杯酒,却没等对方碰杯就轻啜了口,“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嗯!”崔浩低着头,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杯子。 “我先去招待客人了,你……” “我自便!”崔浩主动接过了话头,抬头时脸上已经生出了笑容。 “嗯!”韩薇应了声,蹙了蹙眉,终是没再说什么,沉默地转了身。 崔浩定定地看着,朝着对方的背影举高了手中的杯子。 第三十七章 他就是人家一消遣! “你就这么放她走了?” 崔浩听到章晓的问话,没有回头,眼睛望着韩薇消失的方向,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咱们走吧!” “走就走,当我想来啊!哥还没喝够,去酒吧咱接着吹!” 得,问一句话,崔浩这小子居然嫌他烦了。是谁那天非要求着他来的?! 章晓心里骂了句三字经,想到了那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秦子风在酒吧跟人玩暧mei,他碰到了一个欠揍的王八dan,然后姓秦的为了他动完手挨了一枪子……这都叫什么事?要是他那天没被崔浩叫出去…… 尤其眼前这姓崔的小子居然在嫌弃他多管闲事,有没有搞错,要不是看在两人几乎穿同一个开裆裤长大的份上,他至于吗? 而且那天两人聊到最后,崔浩他丫的竟然跟着那个姓蓝的走了!他究竟知不知道蓝晨那小子做过什么啊? 不是没看到对方打的让他安心的眼色,但是这也要分人行不行?那姓蓝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这不思春改成思虐了,哪个人这么不开眼敢惹咱们章少?” 崔浩看着章晓迅速变幻的神色,轻飘飘地来了句。 “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混蛋,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章晓咬牙切齿地说道,看着崔浩的目光凶狠得仿佛下一刻就要上去扑咬一番。 “是,我是混蛋,这不老婆都开眼跟了别人了!”崔浩有些漫不经心的回了句。 “你丫的别整的这么阴阳怪气的,不好受就说出来,别当自己真成了笑面狐狸!”章晓眉头皱的死紧,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 “章晓”,崔浩拉长了语调,漫不经心地按下了手中遥控器的按钮,“你想去哪个酒吧?” “蓝宇……” 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随口说的是哪里,章晓脸上有些纠结,还没等他想出什么补救的话来,崔浩已经一口应下了。 “成!没想到我还真有做神算的潜力,你小子竟真转性了!” 崔浩说着打开了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甚至带着那种堪称标准的服务笑容,“王子大人,请!” 章晓狠狠瞪了对方一眼,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车门被大力关上时发出了重重的声音,崔浩挑了挑眉,转身走到车的另一侧。 蓝宇的白天和晚上并没有多大区别,这方天地好像有其特定的规则,并不是每个生面孔都能进到里面来的。而它接待人群的特殊性使得它的白天和晚上相差不大,不热闹不冷清,就像店里正在调着鸡尾酒的酒保,颜色寡淡却专注。 总体来说,崔浩对这里还算满意,哪怕在这曾发生过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但是,作为男人总不能那么小气不是吗?他可是连本带息狠狠地讨了回来。 想到那个妖孽医生,崔浩骤然想起了另一个人。 “你跟那个姓秦的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 崔浩脸上大多时候都挂着笑,而一旦他收了笑,证明有些事情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和他相交多年的章晓自是知道对方这一点,眼神不自觉地四处飘着,“就那样呗!” “章晓,你不是孩子了。那个人,离他远点!” 崔浩很少对章晓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说话,虽然两人中年龄大的是章晓,但是崔浩更多时候还是不自觉地把对方当成了弟弟,还是让人不省心的那种。 章晓这人明明可以说是他们大院里起点最高的一个,却意外的单纯和天真。要知道那种家庭长大的孩子耳濡目染下就是白的都能变成灰的,何况进入的朋友圈更不允许任何幻想存在。 而章晓,却一直保持着他最初看见时的模样,张牙舞爪下有颗固执敏感却善良的心。 抛弃了家长所选的路,从学校,朋友甚至是未来,就连昇城那个孕育他的地方都被他毫不犹豫地置于身后。 一味地追求着自己想要的,哪怕撞了南墙跌倒在地。 有些时候,崔浩甚至是羡慕着章晓的,为了对方这种勇气。是的,勇气。他们这个圈子的人早已把计算得失权衡利弊融入骨血,那种能完全抛开所有追求想要的勇气,对他们来说,遥远地仿佛处在另一个世界。 所以,崔浩只有在面对章晓时才能把脸上的面具摘下一半,让真实的自己出来透透气。 不是完全摘下,不是说不相信章晓,而是面具带的太久,有些东西已经和脸上的经络融为一体。 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一片血腥! 而他可是一个优雅的文明人。 但是心里对自己了解的越是透彻,崔浩就越是不想让人去破坏章晓的那份纯真,别人不行,他也不行。 李妍那种意外,一次就够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章晓意外地露出了有些问题怎么也想不通的苦恼之色,狠狠挠了挠头。 崔浩收了神,却因为刚刚的回忆眉目间透出明显的阴霾来,“你真的知道就好了!” “靠!这是看不起我了,崔小子别忘了小的时候你被人揍时是谁上去帮你揍人的。” 章晓眉毛高高挑起,一副被人侵犯了要干架的架势。 崔浩揉了揉额角,有些疲惫地说,“你知道言氏集团吧?” “废话,又不是火星人!” 崔浩因为章晓这句话唇角往上掀了掀,却因一些联想迅速摆正了脸色,“言氏的主人现在是谁?” “谁不知道啊?!秦……” 章晓骤然住了口,脸色有一瞬间难看的吓人,“你是想说,跟我一起的那人就是言氏的主人?” 崔浩郑重地点了点头。 “哈,哈!”章晓猛然笑起来,他还记得自己当初试探姓秦的时候,对方那副不知自己所云的样子。 原来,他真的就是人家一消遣…… 第三十八章 我的祖宗不就是你的祖宗吗? “咚,咚,咚”,脚步声穿过长长的有些昏暗的走廊,最终停在了尽头的一扇门前。 这扇门是由楠木制成的,本是堪称古朴精致的东西却在这样的环境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来人把头微微垂下,脸埋进背光处只剩下了模糊的剪影。 半晌,好像拿定了什么主意,他把手伸进了上衣口袋仔细摸索了番,竟拿出了一根银色的发簪。 男人把它举高了,银色的小玩意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也能看出其美好来。 男人的眼睛细细地眯了起来,他抿了抿唇,然后把簪子探进了前面的锁洞。 世界上本不存在完美的锁,人被束缚紧了,锁也就真成了锁了。 男人的手灵巧地动着,为着他这不适宜的想象他咧了咧嘴。 果然仅仅几秒,就听到了“嗒”的一声。 这次男人倒没有丝毫迟疑,直接推门而进。 “不许动!” 男人的脖子被硬物紧紧抵住,他毫不怀疑只要他有一点不对劲,对方手中的家伙就能要了他的命。 这一刻,他却有了想笑的冲动。 “怎么是你?” 没等他笑出口,对方倒是主动收回了武器。 “手枪这样贴身带着,你倒是很惜命啊!秦子风,或者你喜欢我叫你言少?”最后的话被男人刻意地拉长了尾音,配着他猛然探向对方腰间的手显出一种别样的意味来。 而秦子风不但没躲反而握住了对方的手让其摸上了他别在腰间的东西,华丽的曲线,巨大的杀伤力,无声息的爆发,他的研究小组刚刚送上来的成果——猎鹰a—11,第十一代最完美的成品。 “章晓喜欢它吗?”他眉眼弯弯,声音清越而平和,仿佛刚刚的冲突不存在似的。 “你要送我?” 来人正是章晓,在和崔浩分开后他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到了医院。值班的护士已经被打过招呼不用拦他,所以他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秦子风的病房或者说套房更加合适。 这个房间位于医院顶层,里面可说是完全复制了秦子风公寓的布置,而除了这个不像病房的病房,这一层就只有个院长休息室。 不过,这也造成了章晓的不便。下面的人根本没有这个房间的钥匙。 但是对于今晚一定要见到秦子风的章晓来说,什么问题都不成问题。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开门后到遇到了“惊喜”。 这样想着,章晓话里的嘲讽意味更明显了,“还是别了,我可不敢受你言少的礼!” “晓晓,咱们这关系还说什么受不受得起?!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秦子风侧头挨上章晓的颈子,近到只要他愿意就能立刻尝尝对方的味道。 “百威,龙舌兰……还有别的吗?” 章晓好似这才反应过来秦子风在做什么,猛地扭头,这倒无意间称了秦子风的心,感觉脖子传来的湿软感觉,章晓眉毛几乎竖了起来,回手就要揍向对方。却在半路被狠狠制住。 “晓晓,我可是给过你离开的机会的!现在,你只是我的!” “你他ma的放屁!老子就是自己的!” 两只手被秦子风固定在对方的腰侧,章晓眼里泛着红,脚毫不犹豫地就向上踢去! 对方伸手把他腿一抓然后猛然向前一扯,章晓还没来得及庆幸手得了自由就面临了脑袋朝后摔去的命运。 秦子风却半路出手搂住了他的腰,脸上则挂着刺眼的假笑,“晓晓,投怀送抱也要注意安全啊!” “靠,我cao你祖宗!”章晓此刻是真急红了眼,两只手被反剪在背后动弹不得,人还是以这样娘的姿势被对方半抱着。 他现在真后悔为什么没要过那把枪来。骨气什么的,等他削这小子一顿再要不迟啊! “晓晓,这话我可不爱听!别忘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的祖宗不就是你的祖宗吗?” “你他ma的还能再不要脸吗?”章晓脸涨得通红,不知气的还是急的。 “晓晓,看你今天喝多了,我放你一马”,秦子风的语调越来越平,“马上给我闭嘴”。 “呵,我就不……” 章晓这句话最终没有说完,压在唇上的东西近乎啃咬地发泄着,而他的身体也被迫跟秦子风贴的密不可分。 直到他因太久没有呼吸而明显乏力时,对方才放开了他。 “只有这两样酒,看来我没有猜错!”秦子风低笑了声,声音带着点性感的沙哑。 章晓只觉得大脑好像被填上了浆糊,对方的话每个字都知道合在一起却跟天书似的。 “晓晓,你能猜到我喝过什么酒吗?猜对了有奖哦!”秦子风眼里波光闪闪,边说着边抱起了怀里的人向床边走去。 章晓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明显没什么焦距。他喃喃地说着,“有奖,秦子风……秦子风丫的混蛋。” 章晓好似因为秦子风的刺激忽然想起了什么,在对方怀里剧烈挣扎起来。 “晓晓真不乖,怎么能骂老公呢?坏孩子可要受罚!” 秦子风轻声说完,俯身低下了头。 果然这样最管用了。 章晓的唇水润润的,在他离开后也没再说那些惹人生气的话。 秦子风眼神温柔,手指轻轻碰了碰对方有些肿起来的唇瓣,然后动作轻柔地把其放到了床上,随即他也上了床,一双丹凤眼在这昏暗的环境下亮得惊人! 夜越来越深了,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帘只剩下一片朦胧的白。但就是这样浅浅的光也能映出一对紧紧纠缠在一起的影子。 第三十九章 我的命,给你! 头痛欲裂,章晓醒来后的第一个感觉。 手指动了动,然后骤然僵住。浑身好似被拆开又重组,章晓的头有些机械地转向一边。 一双丹凤眼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你……” “你……”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又同时顿住。 秦子风低低笑了声,“我昨晚喝得有些多!” 所以这是在为自己昨天的暴行脱罪吗?章晓的眉头几乎皱成了疙瘩,他嘴咧了咧,却不知忽然想起了什么,没有出声,反而沉默地坐起来。 腰酸还不是最让人难堪的,真正让章晓难以接受的是那个隐秘的地方传来的不适。 昨晚的事情他并不是完全没有印象,但是正是这样,他的心里才更难受。 低垂着头,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章晓听了秦子风这话只想大笑,不是有意还是无意了?人家无意的谎言他都能钻进套子,除了怪自己蠢还能干什么? 动作只是一顿,章晓就下了床。 腿抖了下,章晓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不长的指甲几乎完全陷入了肉里。他却像没什么感觉似的,微微昂着头,腰挺得很直。 “别走!” 身后紧贴上的温热,让章晓终于爆发了。 “我认栽了还不行!言少,我就是一小人物,您老放过我行不行?” 用力过度的嗓子即使在怎么竭力地吼叫,也达不到主人想要的语气,反而平添弱势,更显一分破碎和凄凉。 章晓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个,紧紧地抿住了嘴。他的身子剧烈地抖着,脸上几乎没了一点血色。 “对不起,对不起……”秦子风喃喃地一遍遍地道着歉,搂着章晓的两手却用力地仿佛要把对方融入骨血。 章晓骤然大声笑起来,手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居然会因为对方的一句道歉而心酸,他ma的,被玩的人是他啊! 居然这样子就想说原谅,章晓只觉得心里很冷,他竟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了。 他怎么能这么犯贱呢? 他不知道自己是想笑还是想哭,在决定把对方绑到身边后,骤然发现他就是其谎言下的消遣,章晓真的不知道他该做什么,或者说能做什么。 下定决心离开,秦子风简单的一个拥抱就把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一下子耗光了,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放手后,他能不能站的住。 果然他不是一个好人,所以无论是李妍和背后这个人,都是他的报应! 其实,他一直知道,从小学四年级起,他就是一个罪人。无论是犯罪还是把罪行推给了自己的父亲…… 所以,这样的狼狈是他该得的。 章晓猛然想起昏暗的酒吧里,身着红衣的秦子风和别的男人接吻的画面,现在看来,这才是正常的吧! 言氏的少爷无论想要什么样的情人,都会有人奉上来。哪怕对方想自己猎艳也丝毫不成问题,看人家那张脸知道了。 而他章晓又有什么地方能被对方看上眼呢? 章晓笑得更厉害了,为了他的蠢,捂着眼的手却渐渐湿了。 秦子风蹙了蹙眉,猛然把对方扭过来。 “别哭,我以后绝对不会向你说谎。” 章晓嘴角上翘的弧度明显扯大,衬着他脸颊上的湿痕平添诡异。 在秦子风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章晓拿下了自己捂眼的手,“言少,你说不说谎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眼中红丝遍布,章晓的笑容却越来越明显。 “晓晓,我当时没承认就是怕你像现在一样怀疑我的动机。我秦子风是真的喜欢章晓你!” 章晓有些嘲讽地看着眼前说着喜欢的人,手猛地按上了对方的伤口。 那个位置倒是明显的很,在章晓醒来后闻到血腥味时就看到了那块刺目的红。 秦子风没有一点闪躲的动作,任由章晓的手狠狠按上了昨晚又崩开的伤口。 “你能把命给我吗?”章晓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手上的动作却跟脸上的表情丝毫不搭,一点点用力地收紧。 “你想要的话!”秦子风眉都没皱,嘴角噙笑,语气温柔。若不是额上的冷汗和有些苍白的脸色,甚至让人怀疑章晓是不是手下留情了。 “这个给你”,秦子风从腰间拿下了昨晚就想给章晓的枪,递到其手里后拉着对方的手一路抬高,最后停在了自己的眉心。 “按下去就可以了。” 这样说着时,秦子风的声音甚至没有丝毫起伏,狭长的丹凤眼如一汪深潭露不出他的丝毫情绪。 “你以为我不敢?!”章晓几乎咬牙挤出了这句话,声音里的那丝颤抖被他狠狠压着。 “我从来不怀疑晓晓的勇气。按下去,得到自己想要的……” 秦子风的嘴角无意识地扬了扬,带着丝蛊惑人心的味道说道。 若是只有流血才能让章晓相信他的诚心,他真的不介意。 言氏的当权人从来都是疯子。 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他不会吝惜任何手段。 “按下去”,秦子风又低低重复了一遍。 章晓没有什么血色的唇猛然颤抖起来,手指有些无力地松开,枪却没有落地,反而他能更清晰地感觉到手下物什的轮廓了。 秦子风覆着对方的手略略施力,让这支对着他的枪没能掉到地上去,他自己却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你爱上我了”,他说得很慢但很坚定,微翘的眉眼中是鲜明的笑意。 第四十章 援兵 “boss”,随着一声疾呼门被骤然推开。 章晓刚要回头,却被眼前所见惊了神。 他的瞳孔紧紧收缩,嘴唇动了动,分别是个“不”字,却连声音也发不出。 腿软的再也站不住,他一下子跪倒在地,手颤抖了半天才往前伸去。 “给我离他远点!” 蓝晨一把抱起地上的秦子风,除了句冰冷的警告连目光都不屑给予地上的人。 章晓望着空空的手骤然笑起来,无声到有声,眼里的泪水却跟断了线的珠子。 他真的只是被那个姓蓝的惊倒了,但是谁信?别说别人,连他自己都不信。或许他只是不想承认秦子风说的,爱上。 这两个字太沉重,尤其是对于两个男人。 但是他真的没有爱上秦子风吗? “他ma的”,章晓的嘴唇抖了半天,才吐出了一句话。 他的脸色难看的吓人,自己却像不知道似的,有些艰难地站起身来,他扶着墙一路向外走去。 慢慢地,越走越快,好似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哪怕几次差点摔倒,他都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 而另一边,急救室的蓝晨在拼命地吸着气。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对手下的人手术时尽量手不颤抖。 这是他十年后的第二次亲自动手,上一次是在秦子风在酒吧被枪击后。 但是,手在接近对方身体时又不经意地抖了起来。 蓝晨骤然转身,他没理会身旁的助手和护士,一个人来到了门外。 眉微微皱着,他没有丝毫犹豫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针管,利落地把里面的液体推进了青色的血管中,直到一滴不剩才停止了动作。 回到手术室,各项准备工作已经被安排好。 蓝晨朝旁边的人微微点了点头,开始动手。 汗一滴滴流出额头,又被护士及时擦掉,蓝晨的手很稳,直到把那个金属弹头取出来他才微不可见地舒了一口气。 或许他该庆幸这次的位置不是要害处?! 口罩遮住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苦笑,蓝晨开始小心地缝合伤口。 手术结束时,他的心跳反而更快了。 朝着旁边的人点了下头,他疾步走出了急救室。 甚至没把身上密实的衣服脱掉,他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休息室。 手指因兴奋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蓝晨摸向口袋,空掉的针管静静地躺在了手上。 看了一会儿,他好像猛然回过了神,一下子把针管远远地丢开。 双手捂住了脸,他低声笑起来,断断续续地。 “你说爱我就跟我走……” 桌上的手机骤然响起来,听着这熟得不能再熟的铃声,蓝晨脸上有那么瞬间充满嘲讽。 随即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脸上已经一副平静的样子。 “喂?”声音还带着丝暗哑,不过调子已经让人听不出他丝毫情绪了。 “小晨晨这几天急着找我,可是身体寂寞了?” 蓝晨听了对方这类似挑逗的话,扯了扯嘴角,同样压低了声音他轻声回道:“是啊,想得很了,齐少愿不愿意回来安慰我呢?” “晨晨都这样撒娇了,我又怎么舍得你一个人呢?明天上午我飞回去,晨晨要记得去接我啊!” 男人低沉而性感的笑声透过话筒传了过来,蓝晨一下子红了脸,随即有些不甘地愤愤加了句,“笑吧,笑吧,我看你哪一天非得床上不可!” “能死在小晨晨的床上可是我的荣幸”,男人的笑声反而更大。 蓝晨皱了皱眉,“你到了给我打个电话”,说完了就干净利索地挂了电话。 他不知道自己把这只狼招回来是不是对的,但是他实在是无法可想了。 今天章晓能打boss一枪,明天没准就能要了他的命! 而这种情况,他决不允许发生。 …… “笑得这么淫dang,想什么坏事呢?”来人把文件夹重重一放,对着办公桌前把玩着手机的男人挑眉问道。 “danny,你这么说可是冤枉我了。要做坏事也该是和你啊!” 男人起身把对方拉近,两人竟隔着办公桌热吻起来。 良久,男人才放开了danny。 眸光温柔地看着冷淡的下属凌乱了呼吸,他放轻语气对着对方邀请道,“danny和我一起回国吧!” danny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你这是又想玩什么了?齐鑫少爷,我没兴趣和人3p”。 “danny,你想哪里去了?”齐鑫有些头痛的扶了扶额,“我一个小学弟出了些事……” 还没等齐鑫说完,就被danny打断了,“你确定是小学弟,不是情弟弟?”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齐鑫看着眼前的人第一次皱起了眉头,“danny,我现在和未来只会有你一个。” 虽然他过去确实和自己的学弟蓝晨发生过关系,但是这些没必要告诉眼前的人,自找麻烦的事他还没兴趣做。 “哼”,danny听了齐鑫的解释不屑地冷哼了声,脸上的表情却明显地和缓了。 “danny,我需要回去做个了断,要不有些人没准就忘了齐氏只有一个少爷”,齐鑫声音还是一贯的清越平和,甚至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意。 danny却撅嘴哼了句,“冷血的魔鬼!” 齐鑫骤然笑出声来,“也只有你敢这么说!” “我说的是实话”,danny有些固执地说道,然后他双手拄着桌子,上身前倾,“我会跟你一起去z国,免得集团老总忽然死在某张床上也没人知道”。 说完了没等齐鑫回复,就踩着重重的步子离开了。 齐鑫看着对方消失的背影无力地扶了扶额,“真是的,一个两个都咒我死,我的人品有这么差吗?” 第四十一章 男人的友谊 远远地就看到了大敞的门,崔浩皱了皱眉,快步走了过去。 屋内并没有开灯,但是言城这个魔都的夜晚极少有真正的黑暗出现。 不说各式的灯光,就是那些24小时营业的店牌也跟主人一样坚持着。 所以,除了进门时适应那忽然暗下来的光线的一刹那,崔浩的眼睛迅速捕捉起屋内的环境。 一路走来,客厅丝毫不见凌乱。 在崔浩皱着眉要转去卧室时,倏然停住了脚步。 压抑的抽泣声若隐若现,墙角的窗帘被风拂起的瞬间,崔浩分明看到一个抱膝蜷缩的黑影。 依然是一片黑暗,崔浩的心却有些安了。 他走上前,然后屈膝跪了下来,双手轻轻拥上了那带着颤抖的身影,“章晓,我在”。 他的声音很轻,依如他的怀抱,仅仅是虚环住对方,只有着极少的轻微碰触。 章晓的头依然埋在膝里,偶尔传来几声低泣。 崔浩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下,随即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的声音更加轻了,“我在,章晓,我在”。 手上的力道却加重了,变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拥抱。 怀里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崔浩依然挂着笑,眸光闪烁间却又恢复成了最初的虚抱。 “你爱上他了”,崔浩的声音低不可闻。 怀里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下,崔浩知道章晓听到了。 他终于收敛了仿佛养成习惯的笑容,一只手扶上了对方的肩,“你爱上他了”,他又说了遍,声音却没有再放轻。 章晓终于把头抬了起来,他的眼睛明显泛着红,嗓音里颤抖被竭力压制着却还是在开口时露出了些许,“是啊”。 说完了他自己倒笑了笑,眼里却流露出浓浓的悲哀。 “发生了什么事?” 崔浩有些郑重地问道,扶在章晓肩上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气。 “我……开枪了……” 说完了这几个字,章晓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他没再做什么解释,仅仅把头埋得很低,很低。 崔浩把章晓的话在脑海里转了圈,霎时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 他的眼睛猛然睁大,有些艰难地道:“你给了那姓秦的一枪?!” 章晓没做出回应,但是这个反应无疑证明着崔浩的猜想。 他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对着他那略带扭曲的脸却给了人一种哭丧的感觉。 随即,他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吸了口气,崔浩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淡,“枪哪里来的,打到要害了吗?” 章晓像是失了魂,对崔浩的问话没给出任何反应。 崔浩闭了闭眼,睁开时眸中已如无无波的古井,刚刚的惊诧竟是一毫也找不到了。 “说话,章晓,别让我再问一遍。” 章晓骤然抖了一下,他没有抬头,声音暗哑而颓废,“他的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就开了。” “过去了,都过去了!”崔浩顺着章晓的背,一下一下地。 即使没过去,那个姓秦的真的不幸挂了,他也绝不会让章晓被这件事情波及,哪怕需要付出他的家族。 他这个人一向比较冷淡,很少对什么上心,而不巧章晓就是他放在心上的一个人。 男人的友谊没有女人那样的腻乎劲,不会一起去逛个街或者做个spa什么的,但是一旦交心,他们对对方如同对自己的分身。 在对方风光无限时他或许只会讨杯小酒,但是那个人若落魄了,他的手会永远朝其伸出。 在这种时刻,崔浩很清楚作为朋友他该做什么。 “章晓,你出来的够久了。任性也要有个度,老爷子的身体最近一直不太好”,他仿佛在说什么平常事,脸上没带出丝毫的责怪来,眸光在一片昏暗中却显出格外慑人的效果。 章晓扬起了头,“崔浩,你清楚言氏是什么分量”,他的声音依然沙沙的,却已经恢复了坚定。 他迎着崔浩的目光看回去,接着说道:“你,和我,甚至我们的家族联合,都难以抗衡这个……”,想了想,章晓最终说了“集团”两个字。 哪怕全z国的人都知道言氏绝不仅仅是传统意义上的商业集团,但有些事情哪怕知道也不能明白说出来。 就像那个光着身子的国王,哪怕他在游行中肆无忌惮,除了稚儿的疑问他收获的也只会是他人的赞美。 因为,只有聪明的人才配看到国王的新衣。 而言氏,无疑是z国某一方面的“王”。 “崔浩,你该回迦城了”,章晓近乎叹息般地说完。 “我的事情还没办完。章晓,该回去的人是你,老爷子念了你很久了,他……” 崔浩深知话留一半的精髓,他相信老爷子知道现在的情况后,一定也会赞成他的说法。他这样说,绝对没有咒人的意思。 父子哪有隔夜仇? 在迦城,有老爷子在,想动章晓的人也要先看看。 小地方的水不见得浅。 这样想着,崔浩长长地叹了口气。 果然,崔浩问道:“他怎么样了?” “病了很久了”,想儿子这也算病吧! 崔浩在心里点了点头,舔了舔唇,说起话来越发没有负担,“你最好快些回去。” “崔浩,你觉得我会上当吗?”章晓忽然露出一个无声的笑容,虽然一闪而逝,但是他的表情明显有些放松。 有友如此,还有哪里需要不满足? “我印象中你第一次说谎,是占了院里小姑娘的便宜反而推倒了我身上。” “你还记得啊?!” “嗯。你说谎时眼睛都不来眨的,就跟假的似的,直直盯着别人看。而且你会不自觉舔唇”,章晓唇角往上翘了翘,头往崔浩的方向略倾,“崔浩,回迦城,尽快走”。 “章晓,你觉得我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言氏吗?”崔浩第一次觉得笑容也可是是苦的,他眨了下眼,声音尽量轻快地说道:“而且那个姓秦的没准什么事情也没有呢,章晓现在就赶我走可是不够意思。你不知道我最爱看热闹了吗?” 章晓的眉头渐渐皱起来,他抿了抿唇,说道:“你要留下来也可以,不要参合进去这次的事。” “好”,崔浩这次答地倒是快。 第四十二章 我们是兄弟 章晓却紧盯着对方的眼睛接着道:“你发誓,用韩薇的幸福。” 崔浩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视线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直直射向章晓,然后他忽然笑了,良久方停。 “章晓,我再也不说你头脑简单了”,崔浩抿了抿唇,闭上了那双锐利难掩的眸子,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崔浩以韩薇的幸福发誓,自己绝不去参和章晓和言氏的恩怨”。 “还有你的手下,崔浩,任何方式都不可以”,章晓并没有因为崔浩的发誓而松口,表情越发严肃。 崔浩的下巴猛然收紧,把章晓的表情一丝不差的收进眼底,他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下,声音冷冷地接着道:“不以任何方式,去参与此事,否则韩薇终身不得幸福,我不得好死。” “对不起”,几乎崔浩话音刚落,章晓就道了歉。 他头放在自己膝上,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低的好像只是说给自己听。 崔浩没有回话,但是一直紧盯着对方的他明显听到了。 他笑了笑,不再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那种,手摸上了对方的头,近乎叹息般地道了句,“你呀……” 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章晓打破了沉默,他歪了歪头躲开了崔浩的手,“我没事”。 仰着头看向身前的人,“你该回去了。” 崔浩揉了揉额角,唇角无意识地弯了弯,然后凑近了,慢慢地说道:“跟我还用装么?” 章晓抿紧了唇,吊着眼望向对方。 “真拿你没办法!” 有些头痛地说完,崔浩在章晓身侧随意地坐下,“你不会没看出来那个人对你的在乎吧?” 章晓的眉头一下子拧紧了。 “不会吧!”崔浩的眼睛微微睁大,有些诧异,“那个人绝对是认真的,虽然我不喜欢他那种人,但是他看你的眼光……啧啧,别告诉我你没感觉,章晓”。 同样睁大眼睛的不仅仅是崔浩,不过章晓马上恢复了正常,他低着头,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你想多了。” 崔浩挑了挑眉,虽然不再说什么喜不喜欢的,但是话题转的也没有多远,“那个人在,章晓这事倒真不用我操心。” 他现在倒有些同情起这个姓秦的了,章晓这人虽然没什么弯弯绕绕,但别扭起来也能急死人。 当然,他同情的前提是对方还有命在。 “本来也没有什么事”,章晓顺应崔浩的话题,接着道。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哪怕有事也不关崔浩你。 但是,这么多年的哥们,他要是不知道这话出口的后果也枉了他们从小穿一个裤衩长大的交情了。 他们这种家族出身的人,很多事往往不是自己能把握的。 他知道崔浩的意思,无非是安慰他,秦子风在意他,那人不会动他。 但是这个安慰的苍白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他不在意,不见得别人不在意。 有些人家主人很好相处,那是他们有着凶悍无比的犬守着自己的天地。 不说秦子风这次能不能脱离危险,光是他这次朝对方开枪的行为,对言氏集团来说,无疑是狠狠的挑衅。 人要脸,树要皮,不说每个家族的老人,单是那些被培养的只懂忠心的人也不会允许这样的威胁存在。 所以说,这种自认为底蕴深厚的家族,他最讨厌了。 而这枪不管会不会要了秦子风的命,他章晓都入了某些人的眼。 至于崔浩,该说不愧是他的好友么? 对方噙着笑,一副放松的样子说着,“那这样的小事还值得咱章少常坐不起吗?” 章晓此时倒是真心地笑了,“地上空气新鲜,我喜欢不行啊!” “行,行,咱章少发话了,谁敢说个不行我第一个就不放过他!”崔浩说到最后更是拔高了声音,说完了自己倒是忍不住先笑出声来。 章晓也是忍俊不禁,“那我偏不坐着了,一会儿一改命令,看看有谁敢不耐烦!” 他说着,就要起身,眼前却猛地一黑,跌入一片温暖时也失去了意识。 崔浩的眉微微拧着,脸上一丝刚刚的笑意也无,他一把抱起晕过去的章晓,加快脚步向卧室走去,环着的手却注意着尽量不颤抖。 他以为经过警告,章晓和那个姓秦的应该再无关系。 却没想到,仅仅是分开了一天,事情竟发展得完全脱离了他的预想。 一直被他和老爷子保护的好好的章晓,他真心觉得只有一个温柔单纯的女孩才配的上他。 而李妍,其实不光他,老爷子心里其实也默认了对方的位置。 却没想到,三年两人都过来了,而就他过来的这短短时日,章晓和李妍居然分开了。 李妍劈腿,说实话,他并不信。 不过既然章晓说亲眼看到了,那个女人又让其那样伤心,他也无意去解开所谓“劈腿”的真相。 出局的人既然出局了,必有其理由,而一个女人可以为了一个原因背叛男人,那一定可以为了另一个原因再去背叛另一个男人。 章晓,值得更好的。 抱持着这样的想法,他没去调查李妍的“出轨”,现在想来,或许他错了。 秦子风那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从第一次见到那个人,他就知道,从某一方面来说,他们是一类人。 那个人即使手上没沾过血,也绝对不干净。 他来的还是晚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是”,把章晓放在床上时,崔浩禁不住说道。 “放你一个人在这里,果然章晓还是一个孩子呢”,细心地给对方掖好了被角,崔浩看了章晓尽显憔悴的脸一眼,转身往外走。 轻轻拉上了门,他一边朝着阳台的行去,一边拿出手机熟练地拨了一个号码。 “喂?”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略带嘶哑的声音,崔浩的眉间一下子阴沉地仿佛要下雨。 “姓秦的死了没?” 他无意识地朝卧室的方向望了眼,放低了声音但恶意依然,“说话之前可要考虑好了!” 第四十三章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崔浩,别以为你这崔家少爷的身份在言城也好使,信不信你一出门就有人把你在乎的人办了!” “看来你对自己的激情表……” “蓝医生,纪先生过来了”,小护士看蓝晨挥手表示知道了,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却不知道在她回身的瞬间,一向温和的医生脸色陡变,狰狞地好似厉鬼。 “崔浩,我警告你,别在参和boss跟章晓的事”,蓝晨压低了声音,眸中一片冷厉。 “你真以为我是被吓怕的呀?!我要是怕了言氏,你觉得我能有艳福享受你一番吗?”崔浩听完话筒那边的话,嗤笑了声,一双眸子却冷的渗人,“现在看来你还挺抢手的,不知道那个纪先生有没有兴趣欣赏一下你的……” “够了!”蓝晨猛然出声打断了崔浩的话。 “怎么够了,那天你不是享受得很吗?蓝晨,我只说一遍,别动章晓,除非你确定能瞒过我一辈子”,崔浩的声音不急不缓,却让人能听出他的认真来。 “呵,难不成崔少爷对自己的竹马又有了兴趣?” “不要试图激怒我”,崔浩放缓了语速,慢慢说道,“蓝晨,你承担不起后果”。 蓝晨的一张脸白地厉害,“你,你究竟想怎样?” “是你想怎样吧?”崔浩轻笑了声,“我一开始不就说了么,不过想知道那个姓秦的还活着没有。” 电话那头良久的没有传来回话。 崔浩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吧,还是你真的想我从别人嘴里知道答案。” “boss已经脱离了危险”,说完了这句话,蓝晨全身的力气好似都用光了,他歪在后面的墙上,嘴唇甚至透出了淡淡的紫。 “这才乖嘛!蓝晨,只要你不参和这次的事,不用担心你那动情的样子被别人看了去,要知道我也很舍不得的,啧啧……” “客人来了,先挂了”,说完了这句话,没等崔浩回应,蓝晨就合上了手机的盖子。 仰起头只能看到纯白的天花板,干净地看不到丝毫污痕。 蓝晨骤然低笑了声,手却无意识地盖上了自己的眼。 半晌,笑声才停。 他放下了手,昂起了头。 脸上已是一贯的温和,嘴角甚至勾着与平时无二的弧度。 除了略白的脸色,和有些不正常的唇色,从他的脸上竟再难找出丝毫的失态,仿若刚刚和崔浩的针锋相对只是一场幻梦。 他整理了下衣摆,手插进口袋碰到熟悉的轮廓时,眉目间才显了丝阴郁。 把手机拿出来,打开了盖子随即关上,重又打开,复又关上。 置于手机上的指尖已用力到泛白,蓝晨却仿若未觉,视线无意识地扫到了旁边的垃圾桶,唇抿地紧了,手上的动作却流畅起来。 手机顺着抛物线的轨迹,稳稳地落到了垃圾桶里。 蓝晨再没看一眼,抬步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腰挺着直直的,甚至透出了一丝僵硬的味道。 走到休息室时,他的脚步方一顿。 他并没有马上开门进去,而是在门前一动不动地站了半晌。 随即仿佛也发现了自己行为的可笑,蓝晨弯了弯唇角,拧开了把手。 视线扫了一圈,没有看到什么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松一口气。 其实,崔浩有句话曾说的并不错,他蓝晨确实不是什么有节操的人。 拉开了抽屉,再看到一片空空后,蓝晨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纪云,你给我出来。” 他的嗓音并没有提高,甚至因为心里的疲惫而有些懒懒的味道。 而卧室里却传来了回应。 “等我擦干头发”,回答的声音清越而平和,带着种中性的性感。 蓝晨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不过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端坐在老板椅上,眼睛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带着明显地心不在焉。 “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纪云出来就看到蓝晨发愣的样子,而对方身前拉开的抽屉让他堪称清朗的声音带出了明显的阴冷。 “说,说什么,说我又重新开始享受生活了吗?” 蓝晨并没有回头看纪云,他的仍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声音甚至有丝飘渺。 纪云上前几步,撑着桌子上身前倾,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蓝晨,“蓝晨,别忘了以前你付出了什么代价才戒了那个的瘾”。 蓝晨低笑了声,抬首时,脸上已没了那副虚幻的神色,他把一只手覆在了对方手上,轻声说道:“别担心,我注意着剂量呢!” “蓝晨,你的身体你知道……” 纪云这句话并没有说完,他知道以蓝晨那副玲珑心一定懂的。 “你是说,吸过毒品的人哪怕戒了,对毒品的敏感度也跟正常人不一样吗?” 蓝晨的唇角无意识地挑高了,“纪云,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说这话时,他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嘴角的弧度甚至都没有丝毫改变。 纪云表情立时一边,厉声说道:“你说什么傻话呢?” 蓝晨叹了口气,“蓝夕早死了”。 纪云满脸痛苦之色,他在这一刻几乎都不敢看向座椅中的人,嗓音干涩地甚至让他不知道能不能说完想开口的话。 “晨晨别说了,都过去了。” 蓝晨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不肯接受事实的男人,带着一脸事不干己的漠然。 “晨晨果然是晨晨,我这样难过,你都不知道安慰下”,半晌纪云才开口接着说道,声音带着颤抖。 “蓝夕毕竟不在了”,蓝晨垂下眼眸,淡淡地说道。 未等纪云回话,他话题一转,“纪云,你是来看boss的么?” 纪云深深地看了蓝晨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蓝晨起身走了几步,才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着身后跟着的人说道,“记得把拿走的东西放回原处”。 第四十四章 你不想见我么? 蓝晨和纪云进门时,秦子风已经醒过来了。 一枪未好,又添一枪,病床上的人脸色难看地吓人。 蓝晨疾步上前,到了病床前俯下身来,轻声问道:“boss,你感觉怎么样了,口渴不渴?” “我没事”,秦子风的声音嘶哑无力,却在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扯出了一抹微笑,“别担心”。 蓝晨想笑但脸上的肉僵硬的厉害,他好像也意识到这点,收了回对方一笑的想法,一张脸因为绷得紧紧的而显出异样的严肃来。 “boss,你不是一个人”,说这话时,蓝晨的眉峰不经意地皱了起来。 秦子风的头微微点了点,抬眼看向蓝晨身后的人。 “你来了”,他的表情还是一贯的云淡风轻,好像昨天差点死在病床上的人不是他似的。 “嗯哪,来看看秦少有没有把自己的命玩掉!”纪云耸了耸肩,“不过看样子,你的命硬得连阎王都怕了”。 “让你失望真是我的不是”,秦子风眼里笑意点点,“下次我会努力不醒过来”。 “boss~”蓝晨拉长了语调,插口道。 秦子风有些无奈地回了句,“开玩笑的”。 “boss该好好歇着,即使我和纪云懂唇语,也不是为用在这上面学的”,蓝晨有些干巴巴地说完,用湿棉签给秦子风沾了沾唇。 秦子风有些头痛地看了纪云一眼,那人正用一副从没见过这么豪华的房间的表情打量着屋内的布置,对他的无奈完全无视了。 秦子风无声地苦笑了下,这次索性不在努力地出声,而是直接动起了嘴皮子。 “这次是我不对,下次不会让你们这样担心了……章晓,别动他!” “boss!”蓝晨有些大声地道,“你清醒点好不好,这次是你好运,下次没准那人就要了你的命。” “他不会的”,秦子风定定地看向蓝晨,一字一顿地道。声音仍然嘶哑,但是他语气中的坚定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蓝晨的眉头皱得狠狠的,“boss说什么就是什么”,话里的微嘲却不知在说给谁听。 秦子风叹了口气,闭上了眼。 蓝晨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出声,转身走出了这个让他异常憋闷的房间。 纪云却没有离开房间,对秦子风明显的送客意思直接无视了,蓝色的眼睛中除去那些温柔的神色竟像无机质的琉璃,冰冷渗人。 “子风,你想怎么做我本不该插口,但是有一点作为朋友我必须提醒你,别忘了蓝夕怎么死的。” 说完了他也转身向外走去,却在扶上门把手后,动作一顿,“酒吧里那个向你开枪的人,我已经处理干净了”。 然后不再做任何停留,开门离开。 当脚步声被门隔开后,秦子风重新睁开了眼睛。 狭长的丹凤眼好似吸进了所有的光,浓重的阴影竟像随时要溢出来。 他低低笑了声,胸腔因这轻微的动作而作痛,这反而刺激地他笑得更厉害。 “章晓,你怎么下得了手?” 笑声渐止,他喃喃地说道,视线无意识地扫到了输液的手。 秦子风歪了歪唇角,他还记得曾经逼章晓给自己拔掉针头的时,那人的表情。 一转眼,竟是这样了。 但是,他不是没给过那人机会。 那时明明是对方选择留下的。 “除非我死……” 秦子风眯了眯眼,眸中的墨色几乎要滴出来,一双唇青的厉害,他的唇却慢慢弯了起来。 慢慢地,好似累了,秦子风闭上了眼,呼吸渐渐平稳起来。 “吧嗒。” 门被打开的轻微声响让秦子风猛然抬眼看了过去,那一瞬间他眼里的狠戾让整张脸却无丝毫女气。 “你醒了”,崔浩甩了甩 挑了挑眉,“等个没人的时候看你,还真不好等”。 “崔浩,晓晓的朋友?” 明明是疑问句,秦子风眼底却没有一丝疑惑之色。他的神色淡淡的,刚刚的阴狠在他脸上竟找不到丝毫痕迹。 “是啊!”崔浩走近了几步,“难不成我不能来看望言城的大佬?” 秦子风嘴角略略弯起,“怎会?” “我就说嘛!”崔浩脸上也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这一刻,两人的表情惊人的相似。 “不知崔先生这次来是?” “跟秦少说话果然很省力”,崔浩上身往前倾了倾,“你也知道,我是章晓那傻小子的朋友,总不忍心看着他被人伤了……” “他不是小孩子了”,秦子风打断了崔浩的话,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 “这话,你说着不会心亏么?” 崔浩的脸上没有一点不高兴,对于秦子风的打断,他仅仅是牵起了唇角,淡淡的无奈融在笑容里,话里却一贯的好声好气。 “呵”,秦子风低笑了声,“我和他的事还轮不到别人来指手划脚”,话落就是一阵咳嗽,却被他强压了下来。 “啧啧,这样狼狈怕还是第一次吧。秦少,你的事情我也没兴趣去插手,不过章晓的事情我却是非管不可!” 崔浩俯下身,不高的声音里却透出了他的坚决。 “我只要你一句话,秦子风,你能不能护得了他?” 良久的沉默。 秦子风的胸腔终于不在剧烈起伏,他抬眼看向崔浩,拿开了捂着嘴的手,“除非我死……” “秦少,记住你今天的话”,崔浩直直地看着对方,一字一顿地说道。 “呵,章晓就不劳你费心了”,秦子风针锋相对地说道,身侧抓着床单的手用力地只剩了一片苍白。 崔浩挑了挑眉,却没有接对方的话头,“既然得了秦少的承诺,我也就不接着讨人嫌了。好好养身体啊……秦少,期待着咱们下次的见面。” 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的某人,崔浩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转身,离开。 在关门的声音传来时,秦子风再也压制不住咳嗽的冲动,仿佛要把胸腔里的那颗心咳出来似的,即使用手捂上嘴,也挡不住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他们都来了,你却不想见我么? 秦子风想笑,没想到咳得反而更厉害,甚至眼角都染上了红。 第四十五章 咱两清行不? 晨光透过窗帘,给这个没点灯的屋子添上了些许亮色。 “你终于来了”,半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秦子风淡淡地说道,他没有回头,脸上带着一种无悲无喜的漠然。 “嗯”,推门进来的男人眼底是浓重的青色,他应了声后,就顿在了门口。 “过来,晓晓”,良久秦子风道,他扭头看向男人,蒙着水汽的狭长眸子略略眯着,让人辨不清里面的情绪。 章晓的眉峰皱了起来,他没有开口拒绝对方的要求,动作谈不上快地走到了病床前。 “晓晓,咱们在一起吧”,近乎叹息般的,秦子风轻声对着眼前的人道。 章晓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随即粗声道:“秦子风,你这是想死吗?” “我这不是已经死过了吗?”秦子风轻勾唇角,露出了一个浅笑。 章晓狠狠挠了几下头发,有些烦躁却还记得压低了声音,道:“秦子风,这次是我不对,你要觉得气不过就给我一枪,咱们别纠缠了,行不?” “纠缠?”秦子风意味不明地重复了遍。 “你说,你从遇到我是不是光倒霉了?我也不计较你瞒我身份的事了,你给我个枪子,咱两清行不?” 章晓歪头挠着头发,眼睛没看秦子风,声音狠狠地却透出了股干巴巴的味道。 “两清?” “对!” “晓晓,做梦没关系,但是不要认不清事实”,秦子风声音轻柔,那丝久未开口造成的沙哑反而更添了分动听。 而章晓还没点完的头就这样僵在了半路。 “你说谁做梦呢?姓秦的,咱们别玩了行吗?”章晓几乎在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后,马上吼了起来。 “晓晓,我给过你机会的”,仿佛累了,秦子风说完了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 章晓骤然想起了他和秦子风第一次在医院见面的场景,虚弱的不成样子的人躺在床上,淡淡地对他说着,“你回去吧”,一遍又一遍。 心里不知怎地揪了下,章晓眉间几乎挤出了个“川”字,他稍稍提高了嗓音,固执地看着床上的人,一字一顿地说:“我后悔了,行不?” “晓晓,我不是一个好人。” 秦子风睁开眼,定定地看着表情生动的章晓,唇角噙着若有若无地笑意,又重复了一遍,“秦子风从来不是一个好人”。 “你什么意思?”章晓表情狠戾,好似一只随着准备扑杀敌人的猎豹,直勾勾地盯着秦子风,身侧的手却深深地掐进了肉里。 “章晓,我要定你了”,秦子风迎着对方的目光,认真道。 这个虚张声势,用叫骂掩饰自己的脆弱和善良的人,在他还没察觉时就似一道光,照进了他的心底,然后再也忽视不得。 章晓闻言笑了起来,眼底却似被人点了把火,透着激烈和难掩的疯狂,“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秦子风,你凭什么?” “凭我是言氏的当家,秦子风。” 秦子风眉梢轻挑,转眼间露出了一个浅笑,衬着那张苍白的厉害的脸反而更显虚弱。 但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一点也不像重伤的人能拥有的,眸光晶亮,隐隐透出的是高处久待的冷然。 “章晓,你是我的”,说这话时,好似坚冰融化,那双注视着章晓的眸子柔地不可思议。 “秦子风,言氏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吗?” 手上传来熟悉的粘腻感,章晓却没有一点痛的感觉。他逼着自己挨近秦子风迎着对方目光漠然出声,甚至话落还配合着露出了一个满是嘲讽的笑容。 秦子风的眉头皱了皱,看向章晓的目光充满复杂,“你就不能傻一点吗?” 随即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傻话,秦子风唇角微挑,明明很浅的笑痕却带着真实的笑意,“也是,傻了就不是我喜欢的晓晓了。晓晓,你这样让我怎么放手?” 章晓的下巴绷得紧紧的,声音生硬却更显出刻意来,“秦子风,咱们就不是一路人。” “可是,你已经走过来了,哪怕走错了”,秦子风歪头,轻声说道。 “你究竟想怎样?”章晓控制不住大声吼道。 他张开的嘴唇微微抖着,眼睛却不肯示弱地死瞅着对方。 “晓晓,你明明懂的”,秦子风叹了口气,看向章晓的目光带着淡淡的无奈,“你现在离开我,除非做回迦城章家的少爷,否则……” 他抿紧了唇,没接着说下去。 章晓的目光明显黯了下,却仍死鸭子嘴硬地说道,“我的命硬的很!” 秦子风弯了弯唇角,仿佛看着一个闹别扭的孩子,宠溺而无奈。 “不管你信不信,言氏的少爷,我绝对不会去你们那个世界”,章晓抿了抿唇,接着道:“而且你觉得一见钟情什么的,我会信么?” “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要是你介意这个的话”,秦子风声音淡淡,看向章晓的目光却充满认真。 “我认识你三年了,章晓。至于你说的什么不在一个世界”,秦子风笑了下,“你觉得这个理由能成为你利用的借口吗?我们本是一路人。” “章晓,你扪心自问,你一心想离开我,真的是不喜欢吗?即使从我们的世界离开,有些本能已经被刻进了你的骨血。你熟悉大家族的一切,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触及了言氏一些人的底线,而我这个言氏的主人,却得不到你的完全信任。只有我不追究并且咱们分开,你才能相信这次的事或者说以后......”秦子风说到“以后”明显地顿了一下,随即皱眉接着道,“你和你的家族都不会被连累,是不是,章少?” 章晓闻言低低笑出了声,随即声音越来越大,眼底却结了厚厚一层冰,“那不知喜欢掌控一切的秦少对小子的表演可还满意?” “表演,你以为我在看你笑话吗?”秦子风面无表情地问道,他话里没什么明显的起伏,却透出了怒意。 咧了咧嘴角,章晓有些挑衅地说道:“一边调查着我一边说着喜欢,一边酒吧跟别人调着情一边说着喜欢......秦少爷,为了看场好戏你至于把自己搭上吗?” 第四十六章 你在看谁? 走廊另一边的院长办公室此时的气氛也绝对称不上好。 “我说过让你走了吗?”崔浩没有抬头,端起手中的茶微抿了口。 蓝晨骤然回头,瞳孔微缩,盯着崔浩的目光冷得厉害。 崔浩仰靠着沙发,把杯子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蓝晨,不要这么冷淡嘛,怎么说咱们关系也不一般啊!” 貌似伤心地晃了晃脑袋,崔浩望着蓝晨的眼底却只见漠然。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蓝晨眉间为蹙,神情复杂地望着闲坐的某人。 “当然不是”,在蓝晨眉头皱的越发厉害时,崔浩唇角上扬的弧度明显提高了,“我是来讨杯茶喝的!” 有些恶意地说完,看着对面站着的人一下子变了脸色,崔浩眸光一闪,又说道,“不过,也是想宝贝你了”。 “不要说这些让我们都恶心的话”,蓝晨抿了抿唇,接着说道,“你明明很讨厌和男人做不是吗?” “那是以前,我现在对宝贝可是很有性趣的!” 崔浩说着站起身向蓝晨走去,脸上带着堪称灿烂的笑容,“蓝晨难道对我的技术很不满意?” “你,够了!”蓝晨声音里都是压抑,“崔浩,我再怎么对不起你,现在应该都还清了吧?” “还清了?你觉得陪我睡了几晚就还清了吗?” 崔浩依然噙着笑,蓝晨却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别过来!” “晨晨这么说可是让我伤心了,前几次难道晨晨没享受到吗?” 蓝晨的表情瞬间扭曲,“那我是不是该谢谢崔少的招待?” “好说!” 崔浩说完,伸手捏住了蓝晨的下巴,微微抬高让这张姣好的脸庞完全暴露在自己的视野下。 拿掉了那样式老旧的黑框眼镜,随手一扔,崔浩弯下腰,嘴唇几乎贴在了对方的耳朵上,轻声说,“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这双眼睛?” 失去了眼镜的遮掩,崔浩清楚地看到蓝晨的那双水润的桃花眼眨了下,眼底的惊诧更是明晃晃地露着。 崔浩用另一只手盖住了对方的桃花眼。 他以前从来不相信,一个人的眼睛可以和另一个人的眼睛这样像。 人再怎么像,眼睛都是独一无二的。 因为每个人的神采都是不同的,就像世界没有两个相同的叶子一样。 崔浩忘了他是从哪里听到的这句话,此刻他却想嗤笑一声。 如果没有见过蓝晨,或许说在当初报复时没有摘下对方的眼镜,他也不会相信真的会有这么一双眼睛,像极了他想得却再也得不到的人。 “崔浩,你想玩我,这副身子就随你用。但是我希望你记得,我是言氏的人。” “哦?” 蓝晨的话打断了崔浩的思绪,他弯了弯唇角,却没有放开遮住对方眼睛的手。 “拖住我无非是为了那个姓章的,不要把我当傻子!” 挑了挑眉,崔浩拿下了自己的手,“晨晨倒是说说怎么猜到的?” 蓝晨眉峰微皱,抿了抿唇,没有回话。 哪怕是猜到了,他也没想到会得到崔浩这样直接的肯定。 垂下眼睑,蓝晨觉得嘴里有些发苦。 “晨晨这是不屑回答了吗?” “你讨厌见到我,不是吗?” 蓝晨唇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浅笑,眼底浓雾遍布,让人辨不清里面的情绪。 崔浩挑了挑眉,不可置否。 “崔浩,你也只是一个胆小鬼。” 蓝晨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明明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表里不一,却还是上赶着去撩拨这人的怒气。 “你透过我在看谁呢?如果没了这双眼睛”,视线若有若无地飘向对方的下身,“你能不能上了我恐怕都是问题吧!” 凭心而论,蓝晨是个美人,但是进了医院披上了那层白袍,就仿佛跟玩世不恭的他告了别,温和却冷淡,让所有人都能在和他接触的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两人之间明显的距离。 偏偏他的一双眼睛却是异常多情,哪怕是随意的一瞥,仿佛也在撒着香气袭人的桃花。 所以,他常常戴上一副老旧的眼镜,当在医院时。 当然,有时遇到紧急的事也常常忘记,尤其是遇到他主刀的手术时,哪怕是没有任何度数的眼镜,他也不想它妨碍到他。 不过,他动手的机会真是少之又少。 不是不愿,而是他不能。 偏偏他遇到的这个人,这个在他刚刚产生好感想要了解的男人,竟迷上了他的眼睛,或者说有着这双眼睛的人,不过那个人却不是他。 蓝晨忽然很想笑,事实上他也笑了,一边笑着一边挑衅地看着崔浩。 “崔浩,在替身身上寻找安慰,你以为你还是没断奶的孩子吗?” 脸上的血色一点点失去,蓝晨却恍若未觉,反而更加兴奋了。他舔了舔唇,竟是把额贴上崔浩的额。 “是直的偏偏来装,你这欺的是自己还是别人呢?” “蓝晨,我生气了”,崔浩声音并不高,放在对方腰际的手猛一使力,让两人之间再无缝隙。 “你生气,管我什么事?” 有些发紫的唇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微微抖着,蓝晨的声音意外地带出了丝尖利。 第四十七章 好心要不得! 章晓自是不知道有人为了让他跟秦子风好好谈谈,也来了医院。 他醒来就见屋内除了躺在床上的他,再无他人。 本想跟崔浩说一声再去医院,却又怕对方多想,就留了张“回家看看”的纸条,自己溜了。 却不想,自李妍劈腿后他可是对那个房子“敬谢不敏”了。 而这点小伎俩又怎么可能瞒的过崔浩? 崔浩刚回来见不见章晓,是急了一阵子,本是以为秦子风手下自作主张带走了他,却在看到纸条上那熟悉的字迹时,安下了心。 这样静了心,在看一点不见凌乱的屋子,他除了扶额还是扶额。 章晓总不会以为,留了字他就信了吧? 不用思考,他就知道那个臭小子去了哪里。 无非是医院,说到底,他还是想自己解决。 也是当局者迷,章晓这小子怎么就不知道他动了心呢? 不过,他也无意点开这件事。 说到底,他跟姓秦的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去帮对方啊? 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而且那个人从见面起,他就不喜欢。 整个一笑面狐狸。 不过,作为章晓的哥们,既然对方做了选择,他能做的就是阻止无关的人去打扰两人。 所以,这才有了他的第二次医院行。 没想到,姓蓝的小子居然还乖乖地坐在办公室呢。 他可记得对方说,有客来。 嗤笑一声,崔浩倒也不客气。 他不轻易惹人,但一旦有人惹了他,就要有被狠狠报复过来的觉悟。 其实,依他的性子,本不该对蓝晨那么绝。 他也承认,他是有点不正常了,在面对蓝晨时。 查清楚酒吧里对自己动手的是姓蓝的后,恨得牙痒痒的崔浩立马采取了行动。 约出了对方,下了药,他本打算拍点对方不堪的照片就做把柄罢了。 却不成想,看到这双熟悉的眼睛,浸着水似个小动物纯纯盯着他的眼神后,他不知怎地就把那小子狠狠压在了身下。 等他回过神来,已是木已成舟。 狠狠骂了一句娘,索性破罐子破摔,做了个够。 其实对他能继续做下去,他自己也觉得惊奇。 当时还不觉得,等完事睡醒了一觉后,他才有空反思自己的失常。 从韩薇坚决跟他离婚后,他跟任何人都保持了距离。 不要说生理上的发泄,看到那些漂亮的女人,他就想起他狠狠栽的那个跟头。 那个害他跟韩薇离婚的秘书,已经被他踢出了这个行当。 他想,对方那么缺男人,有一行可以最适合不过了。 他崔浩,可不是什么善心人。 但是,这并不是说他对男人就有了兴趣。 他只是累了,不是身体上而是心里上。 近来一系列的事情,让他只想趴在床上睡个昏天暗地,那些乱七八糟的纠缠没准醒了就不见了。 不过,怎么着他也是崔氏现在的掌权人,还不至于连这点承受能力也没有。 那梦醒成空的期待,也不过是想想而已。 说句不嫌丢人的话,他是为自己这再也追不回来的爱情留了泪,但是到了白天,他依然是崔氏的少爷,崔浩。 崔浩的骄傲已经深入骨血。 有些事情哀悼后,除了心里会留个泛着脓的窟窿,刻意不去想也就真的会忘记。 只要没什么触发。 不巧,他遇到了蓝晨。 也不知该说他的不幸还是蓝晨的不幸。 他几乎是把蓝晨往死里狠狠折腾了一番。 说到底,他对韩薇也不是不怨的。 他再怎么不对,孩子是无辜的啊! 他恨自己那么容易就中了招,却在自己都没发觉的时候也怨上了韩薇。 他也知道,韩薇从来都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 或许,他该庆幸对方的“闪婚”。 要是没了那层婚姻,冲动下他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是狠狠逼迫韩薇在回到他身边,还是唱个苦情戏求对方和他再婚,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做出这些事情来。 崔浩一遇到韩薇,往往就不是他自己了。 而两个人勉强在一起,哪怕开始时没问题,后面等待他们的也绝对不是什么幸福的结局。 那次出轨,那个失去的孩子,已经成为了两个人之间埋下的隐患,随时可能爆发。 而他们,都没有承受的能力。 有些伤,只能逃避,无关勇气。 韩薇的再婚,却把这种可能性一下子断绝了。 他想,这么多年婚姻,韩薇还是了解他的吧。 要不依她的性子,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把自己托付给另一个男人呢?哪怕是为了报复他这个薄情寡义的人。 这样想着,他无意识地瞥了眼身旁的人。 这个总是一副风流相出现在他眼前的男人,已经不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的了。 浑身青紫,间或一些泛着血丝的抓痕和吻痕,不知怎地,他这个一向对“良心”那东西嗤之以鼻的人也有了一丝心虚。 而对方即使睡着还狠狠皱着的眉头,让他心里更是不是滋味起来。 有些说不上的感觉,这让他的视线不自觉地离开了自己的案发地,却在扭头的瞬间就僵了身子。 dv还在忠实地工作的,一丝不苟地记录着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情。 崔浩的脸一下子青了又白,刚要起身关上那碍眼的东西却让蓝晨的低吟止住了动作。 居然发烧了…… 再顾不得什么dv,崔浩赶紧起身照顾病号。 想起对方的职业,不知怎地,崔浩有了那么点愧疚。 不过,想到了自己那次醒来后,满身的痕迹,他觉得自己的愧疚什么的根本没必要。 对方本身就不是什么好鸟,不说折腾别人的狠劲,虽然那晚他不记得了,但是事后他身上的感觉那绝对称不上个“好”字,而且姓蓝的这小子居然若无其事地跟他谈笑风生,天知道,他怎么能? 丫的,这个混蛋。 心里这么骂着,崔浩脸上依然是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手上动作却不再轻柔。 却不成想,照顾了一夜的人,睁开眼一开口,就让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好心了。 整个就一白眼狼嘛! 第四十八章 男人有钱就好么? “不用你假好心!崔浩,这次是我看走眼了,不过你的手段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下药这些可都是被人玩烂了的招数。” 崔浩都没反应过来,嘴巴就自己接上了话。 “玩烂了又怎样?对付你,足够了!” 对方那双失了眼镜阻拦的眼睛眯成了细细的一条缝,嘴角却斜斜地挑了起来。 崔浩明知道对方心情绝对当不是个好字,尤其是这副模样,他可以是熟得很,每次自己生气了可不就是这样。但不知怎么地,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我看你昨晚也是享受的很!蓝晨,要不要欣赏下咱们昨晚的感情交流?” 蓝晨的脸色瞬间变了。 “崔浩,你干了什么?” “干你啊,顺便留了个念!” 崔浩那时跟流氓绝对不差多少,一边摆出色迷迷的样子一边回味地舔了舔唇。 现在想想,他也真够过分的。 折腾了一晚让对方发了烧不说,人家一清醒,马上暗讽加威胁一起上。 这之后,两人一个不甘一个不愿,却是硬被绑在了一起。 崔浩不甘那个人一副禁欲的样子,看到他就跟看到恶心的蟑螂似的,恨不得立刻离得远远的。 蓝晨的不愿却架不住有把柄落在了崔浩手里。 说来,也是崔浩的恶趣味。 他自己不幸福了,为什么要让别人幸福? 况且,明明是蓝晨先来招惹的他。 这样一来,他更是变本加厉地折腾起了这个无力反抗的人。 不过,人前的崔浩依然是温文有礼的崔家少爷,笑容下藏着的面孔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幸见到的。 本想参加完韩薇的婚礼,就回迦城。 却不知怎么地,他舍不得了。 他不认为他爱上了蓝晨。 那种感情,对他们这个阶层的人来说,却是最多余的东西了。 以前对韩薇,他认为是爱情,那时他很庆幸他们两个都处于一个世界,倒是少了电视里那些棒打鸳鸯的人。 现在想想,从几岁他们认识了。 或许有爱吧,但是更多的他想还是亲情,友情也有那么些吧。 他们这个世界的人,最缺的就是天真。 算计,使绊子什么的,都是随手拈来。 却有个姑娘一直陪身边,陪着你一步步走到今天,见证着你所有的喜怒哀乐,而她并没有被你落在身后,反而紧紧跟着你的步伐。 这样的人,他怎么不喜欢呢? 其实,和韩薇确定关系前,他也有过一段荒唐的日子。 跟他们这样的人,说什么节操,那跟对着牛弹琴没有区别。 轻佻的,纯真的,魅惑的,正经的,什么样的女人他都接触过,却不想在每次梦醒后反而越发空虚。 有人说,他没心。 他当时一笑了之,现在想来,怎么会没心呢? 不知怎地,就倦了。 那时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韩薇,入了他的眼。 他其实是知道的,那个倔强的姑娘喜欢他。 依他来者不拒的性子,本是该说几句好话先把对方哄上床再说。 却不知为何,对着这个一起长大的姑娘,他那个灵巧的舌头忽然就僵了。 他想,或许自己是怕麻烦吧。 平时在玩,家里都不会有二话,他们这种世界,这是常态。 虽说不是什么光彩事,但也不是什么要不得的事情。 但是,如果碰的人是一个世界的人,那就令当别说了。 一不小心就能陪进自己的一辈子。 何况,韩薇那丫头,整个就是一隐性母夜叉。 他可没忘记,小时候就是揪了揪对方的小辫,就换来了一顿暴打。 虽然后来,他扒了其裙子报复过来了,但是第一次被人压着打尤其人家还是一个女的,让他崔浩情何以堪啊! 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是因为嫌丢人才这么念着这事,只想着有仇不报非崔浩,整日睁着大眼盯着那丫头一举一动。 后来,年纪大了,男孩女孩分了派,渐渐也就疏远了。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韩薇那丫头竟变成了众人称赞的淑女,也就他知道那女人真面目。 淑女个屁,就是一母夜叉!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那丫头从小就练古武。 那身手,别说女人,就是男人也没几个抵得上。 所以,对韩薇若有若无表现的好感,和老爸对自己终身的大事的“良好建议”,他虽说没拒绝,但是心里却狠狠骂了句三字经。 现在拒绝,无异于把自己拉近“相亲”大军,而且得罪对方的家族,对现在两个家族的合作绝对有弊无利。 但是,谁说不能拖呢? 他照样玩他的,只是注意着别给那些有了小心思的女人可乘之机。 这么几年过来,韩薇还没什么,他却累了。 他记得有次生病了,看着空荡荡的大屋子,说不上为什么,心里一下升起阵难过来。 而韩薇,就那么来了。 因为他的电话没人接,她担心。 然后,两个人没多久,就把婚事办了。 他以为,他们都会幸福。 他会是一个好丈夫,即使不会,也会努力去学。 却不知,这世界最难预料的,就是未来两字。 母亲癌症去世没多久,他印象中一向冷漠却高大的父亲就那么倒了下去。 那时,他难过着,也庆幸着,他到底不是一个人。 韩薇陪着他,人前人后。 她说,爸妈走了,还有她在。咱们要把爸妈的心血守住。 悲痛化成狠绝的手段,那些趁着崔氏易主打算捞一票的人被他毫不留情地整倒了。 他不允许任何人,动这个家。 坐稳了家主之位,并把自己的家族产业一点点壮大,他以为韩薇也会为他自豪的。 却不知,没有一个女人,会在深夜寂寞时,没有怨的。 一天又一天…… 或许这也是后来两人离婚的原因之一吧。 那样骄傲的女人,为了他洗手作羹汤,蜷曲在崔氏小小的宅子,身为丈夫的他却整天不见人影。 而男人的生意,几个又离得了应酬? 那时,韩薇可能就在不安吧。 但是对方的骄傲让她没有开口向他做任何要求,只是冷眼看着。 然后,他中招,让自己的妻子看了场“好戏”。 说到底,也是他自作自受。 第四十九章 阴险狡诈的祖宗! 离婚,失去孩子,一桩又一桩的事急急赶来,而他逃了。 即使在怎么不想承认,他心里也清楚来言城说是看章晓,何尝不是对自我的一次放逐? 他,崔浩,竟然有些承受不了所谓的“婚变”。 或许,也有那么些不甘,想看看那个女人一离开他就奔来的城市究竟有什么魔力。 其实,言城这个城市他并不是太陌生,毕竟作为z国的国都,他们这种大家族生意要想好,少不得要跟这里打交道。何况这里还有一个他放不下的死党呢? 只是,以前多是行色匆匆,奔便而来,携利而去。 没成想,这么快,他又要踏上帝都,却不是再为了照顾那些所谓家族的生意。 而是为了他自己,只为他自己。 事实证明,吸引人的不是城市,而是人。 韩薇在这里找到了另一个男人,另一个愿意一心一意照顾她的男人。 那时他刚刚要坐上来言城的飞机,却在接到手下报告时,一下子愣住了原地。 直到飞机起飞,化为蓝天中渐渐模糊的一点,他才真的相信,有些东西确实失去了。 反应过来,他马上买了下一航班的飞往言城的票。说到底,他也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 那时的他,一举一动或许都在靠着多年的本能吧。 来了言城,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他忽然有些不知何去何从的茫然。 几乎机械地按下了组号码,却在手指放在拨出键时,骤然回了神。 苦笑着,删除了那组烂熟于心的号码,简单的动作却消磨了他所有的力气。 然后,有气无力地给了自己死党一个电话。 却没成想,章晓这小子居然没来接他。 要知道,上飞机前他就打过招呼了。 也罢,难不成没个熟人,他崔家家主还找不到一个喝酒的地方? 言城,可是有着魔都之称啊! 就让他看看这个地方有什么魔力吧?! 找了个酒店扔下了行礼,就起身开车朝最近的一个酒吧行去。 他去时倒也早,酒吧里没几个人。 这里的环境倒是很对他的胃口,清幽而安静。 或许用这个词形容酒吧不太恰当,但是这个叫“蓝宇”的酒吧真的很特别。 黄昏那浅淡的光晕射进屋子,给边角的盆栽平添了层金。 调酒师动作优雅地调着鸡尾酒,颜色绚丽的液体在他手中不停变换。 酒吧里除了他就有几个喝酒的,而他们西装革履动作优雅地仿佛在赴一场宴会,就连说话声都被压的很低,好像怕惊扰了正在播放的轻音乐似的。 挑了个最角落的地方坐下,他想,这个地方他倒是找得不错。 却没成想,这里倒掀起了他与另一个人的纠缠。 跟章晓通电话时,他自认为还是比较清醒的。 只是随着一杯杯酒被灌下肚,他的头越来越迷糊。 然后,他看到了什么呢? 他看到了韩薇。 是的,他看到了韩薇对着他笑,就像每次她做了坏事撒娇时那种坏笑。 不知怎地,他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记得他想抱住眼前的人,却没成想,起身时太过不稳,差点摔倒。 而韩薇的力气怎么变得这么大了呢? 竟把他一把抱了起来。 后来的混乱在他脑海里并没留下太大印象。 他只记得浑身痛的厉害,尤其是下身仿若被人狠狠用了刑。 他好像求了饶,又好像没有。 等他彻底清醒,已是隔天。 一醒来就看到章晓一副天塌了的哭样,他想笑笑的,却在发觉身体的不对劲时僵了脸。 随后章晓和秦子风的纠缠,让他没空去纠结自己与韩薇的事情。 或许,这也是他刻意的结果吧。 刻意地不去想关于那个女人的一切,若无其事地周旋在言城的上流社会的奢靡圈子。 顺道给姓秦的家伙添添堵。 从第一次见到那个家伙,他就觉得熟悉。 不是说对方那跟“笑面虎”一样的性格,而是对方看章晓的眼神。 很久后他才明白,当初他的父亲看他的母亲就是一样的眼神。 那时,他才知道以前韩薇为什么会常抚着他的眼睛欲言又止。 他爱韩薇,却不是对方想要的那份爱。 拼命地让自己忙起来,按他们圈子一哥们的话就是,那些多愁善感是娘们的特权,当你被老子操练地连吃顿饭都跟打仗时,那还有空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又不是闲的dan疼! 事实证明,忙确实有效,但是也不是太有效。 若不是一来言城就让他遇到个“仇人”,或许他可能忙完的深夜就跑去韩薇那里站岗了。 居然敢碰他,崔浩心里狠狠给对方扎着针,却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他。 人模狗样,还敢他眼前跟没事人似的晃! 他要不报这个仇,枉为崔家当家! 却没想,两人一纠缠上倒叫他头痛了。 不是没想过抽身,但是不知是不是缠的太紧,即使说着离开,纠在一起的藤蔓不仅没松反而绕的更狠了。 下意识地看了眼被自己禁锢在怀里的人,此刻对方已经熄了挣扎的心思,一张脸青白青白的,唇上更是一点血色也没有。 “蓝晨,别闹了!”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的语气称不上好。 想起对方提到的替身什么的,他第一次有了学章晓的冲动。狠狠揪揪头发,是不是烦躁真的能少很多? 当然,他面上这个不靠谱的想法却是不露分毫,只是拥着蓝晨的胳膊明显加大了力气。 “闹?你觉得我再闹?”蓝晨声音有些尖利,眸底一片冰冷,脸上却带着笑,“崔浩,我倒是小看你,论起阴险狡诈厚脸皮来,你可是祖宗级别的!” “还有么?”崔浩挑了挑眉,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耐心好得不像话。 “有,当然有。不知道崔少爷你,上我几次才肯把录像给我?”蓝晨撩了下略长的刘海,唇角噙着笑,眉宇间却是深深的阴霾。 第五十章 为什么是我呢? 章晓一出医院,就看到了崔浩。 他斜倚着车门,指尖夹着一根快燃尽的烟,微昂着头。 一圈圈升起的烟雾,让章晓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崔浩,你怎么来了?” 章晓皱了皱眉,他发现自己很不想见到这样子的崔浩。 虽然对方一副神游的样子,他却恍然见到了酒吧中那个为了一个女人哭得像个孩子的崔浩。 “来接你啊!” 崔浩回过神来,掐灭了手中的烟,对着章晓笑道。 章晓眉头皱得更厉害了,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崔浩,但除了其一如平时的温和笑容他什么也没捕捉到。 “你知道我来?” “章晓,说起这个来,我还真该跟你好好算算账!”崔浩把章晓让进车里,看了眼对方没什么血色的脸,把自己的西服外套脱下来扔了过去。 章晓接过来但没穿,直接扔到了后排的座椅上。 崔浩看了眼,倒也没纠缠这事,反而微翘着唇角问道:“章晓,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哥们?” “废话”,章晓扒拉下头发,“崔浩,你有话快放!” “为什么要骗我?” “哪……” 章晓刚说完第一个字,就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有所指了。看着崔浩脸上越发灿烂的笑容,他接下来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嗯?”崔浩挑了挑眉梢,等着章晓的下言。 “这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崔浩笑得更像个好好先生了,他也不急着发动车子了,反而靠着椅背好整以暇地望着章晓。 “崔浩,你今天吃错药了?” 崔浩的笑容一时僵住了,他狠狠瞪了章晓一眼,有些咬牙切齿地回了句,“你章晓吃过药我都不会吃错了!” 不对,他闲着没事吃什么药啊,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都怪章晓这个缺根筋的家伙。 一时,又想起跟章晓纠缠不清的言氏,崔浩的眼神顿时诡异起来。 “别这么看我!”章晓吼了一嗓子后,注意到崔浩似笑非笑的表情,声音不知怎地就低了下来,“崔浩,你那些坏水别我远点!” 崔浩眨了下眼,“我这么善良无私的人,哪有什么坏水?” 章晓鄙视地看了其一眼,也放松自己靠到了座椅上,“崔浩,你丫这么不正常不会是祸害了什么人吧?” “怎么可能?”崔浩笑得温文,脸上却挂着无奈之色,“也就你整天看我哪里都不顺眼!” “得了吧”,章晓抓了抓头发,“别说你一直在医院门口乖乖等着我来着!” “咳,在周围转了转。” “周围转了转?”章晓一脸怀疑地重复了遍,看着崔浩有些收敛的笑容倒是没刨根究底,“差点被你忽悠过去,你怎么知道我过来这的?” “章晓,你不说我等得多辛苦,竟纠缠这些没用的事!” “没用的事啊?!”章晓笑了笑,笑意却没达到眼底。 “咳,那不是言氏的混蛋在这嘛!” 章晓瞪了崔浩一眼,却没说什么。 “你跟姓秦的那家伙谈的怎么样了?” 章晓忽然阴沉下来的脸色不仅没让崔浩住口,反而让他更加肆无忌惮了。 “章晓,我本来还不想便宜了那小子的,不过看你这么一醒来就火急火燎地过来,咱这做哥们的总不能是做假的吧?” “你什么意思?” “章晓,别逃避了。” 崔浩的声音很低,微敛的眼让他的情绪没露分毫。这句不是回答的回答,却明确说明了他的态度。 “你遇到了什么?” 章晓第一次在崔浩面前露出了咄咄逼人的气势,“崔浩,你在医院跟那个姓蓝的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是不想你后悔!” 崔浩眼里的复杂之色一闪而过,快得让章晓甚至怀疑是不是他的错觉。 而没等他张口,崔浩又接着道,“章晓,我很讨厌姓秦的那家伙,其实我从一开始就不赞成你们在一起。” 章晓抿了抿唇,等着对方说下去。 “他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跟了他,章晓你会成为很多人的耙子。直到今天以前,我都想着一定要分开你们。章晓,你说得对,我今天是见了蓝晨。” 章晓的眉头揪了起来,他隐隐有预感,崔浩接着要说的话或许会颠覆他曾经的一些想法。 “章晓,我要追他。” 崔浩说得很认真,他并不是在询问章晓的看法,只是告知自己的好友,他的决定。 他希望蓝晨在章晓眼里的印象能够改观,或者说获得承认。 “你想清楚了?”章晓沉声问道,他没去问为什么崔浩会冒出这个想法,作为对方的好友,他很清楚其认真。 而崔浩这个人,可说是执拗到极点。 他不轻易下决定,下了决定就很难有什么能再影响到他了。 眯了眯眼,章晓接着问道,“认定非他不可了吗?” 崔浩放任自己摊进座椅里,“想清了,我也年纪不小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抬眼看向章晓,“章晓,我不问你跟姓秦的究竟怎么回事,你给我个准话,离了他你会回迦城吗?” 章晓眉间几乎挤出了疙瘩,良久才有些烦躁地说道:“我不知道。” “章晓,好好想想,多问问自己。” 章晓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其实,他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对秦子风究竟怎么想的。 理智是一回事,情感是一回事,他没告诉崔浩的是他差点没能走出这个医院。 累极的身体并不是睡到自然醒就能缓过来的。 跟秦子风吵了一顿,他这个没伤的反而眼前发了黑。 那个被他重伤的人,居然不顾身体接住了他。 他说,晓晓,别逼我。 其实,他章晓何德何能,去逼另一个人? 若不是秦子风把他放在了心上,言氏的大佬又何须看别人的眼色? 是的,那一刻他心软了。 放任自己躺在对方身旁,他没再提分开的事,而秦子风也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直到越发深重的血腥味让他无法坐视不理。 秦子风说,别理它,死不了人的。 可是又怎么能不理呢? 而这些话,他不知道怎么跟崔浩解释,哪怕对方是跟他一起长大的死党。 对于秦子风,他真的是不知该怎么办。 在一起,不说他,对秦子风这个言氏的领头人,也绝对是有弊无利。 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 第五十一章 秦子风,对不起 “我要下车!” 章晓忽然低声说道,前面红灯下的数字正不停地减少,让他无端地有了久违的紧张感。 “我跟你喊哥了,章哥,你看看这里让停车吗?” 崔浩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要下车!” 章晓皱了皱眉,却固执地重复了遍自己的话,盯着前面红灯的眼睛看都没看旁边的人一眼。 崔浩长长叹了口气,捶了下方向盘,猛然说道:“我送你回医院。”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 到了医院门口,章晓打开车门后却顿了一下。 “崔浩,你要好好的。” “放心!” 崔浩一路抿紧的唇翘起了小小的弧度,对着即将离开的人又加了句,“加油!” “嗯”,章晓点了点头,关门离开。 天空中,日光正烈,让人连睁眼都都成奢侈。 不过谁在乎呢? 章晓收回了半眯的眼,加快了脚步。 上了楼,面对着那扇熟悉的门,脚步不由地顿住了。 想见那人的冲动随着进了这个迎生送死的地方,反倒沉寂了。 他忽然间不知该不该进去见里面的人了。 直到手上传来一阵刺痛。 皱着眉,章晓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串钥匙。 他没想到当时秦子风硬塞给他的钥匙,一直在他的口袋里躺着。 他以为早回给对方了。 蓝色的钥匙被染上了抹殷红,这也叫章晓回了神。 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他挂上去的钥匙链。 其实,叫银簪更恰当些。 当时他是怎么想的呢? 与其说喜欢这个簪子,不如说想故意糗秦子风。 这么明显的女性用品出现在一个男士身上,难道不值得侧目呢? 谁知道那个人不仅乐呵地接了还不知从哪里找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戴在了他这串钥匙上。 此时,簪子的一半都被染红了,并在跟钥匙地摩擦中给它们也添了点色。 犟着眉头,章晓把这串东西塞回了口袋,他此时倒真的想马上见到秦子风了。 这个簪子,明显被他用过。 而能让他用到这个的门,除了眼前的他还真想不出别的来。 簪子边角的磨痕,若是一般人或许就直接忽略了,但是对于他这个曾经以此“赚”过生活费的人来说,这种痕迹他太熟悉了。 这样看来,那晚确实是他自找的。 起码这门,绝对是他费劲弄开的。 推开门后,章晓反而不知该不该上前了。 秦子风竟然在睡觉。 要知道,虽然他和秦子风同居过一阵子,但是他从来没见过对方睡着的样子。 曾为此也好奇地问过,结果第二天早醒的倒是他,不过郁闷的也是他。 姓秦的居然装睡! 要不要这样啊,好像他章晓竟连别人睡不睡觉都要管上一管似的。 这样一来,他倒是不在纠结这个事,而是完全无视了对方这堪称非人的“本领”。 现在,秦子风居然睡着了。 在他还没想清楚要不要上前时,腿已经自己动了。 走到床边,不自觉地蹲了下来。 那人总是弯着的唇角此刻绷得直直的。 那人总是斜挑的眸子此刻闭得紧紧的。 那人总是淡漠的眉间此刻皱着狠狠的。 而对方白皙的脸庞此时更白了,透着一种不健康的味道。 章晓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他总说秦子风,你怎么比娘们还娘们。 其实对方比他还高。 他身高一米八零,在男的里面已经算高的了。 秦子风却比他还高了两公分。 但是此刻,这个高大的男人也就占了这个床小小一角。 隔着被子,章晓觉得他都能看到对方蜷成一团的身体。 “所以,你才总是不睡吗?” 章晓压低了嗓音,却压不住话里的颤抖。 他伸出了手,却在要碰到秦子风的脸时,骤然缩回。 有些失神的,他看着床上睡着的人。 “秦子风”,他低低叫了一声,却没期待得到回答。 说起来,他自己也不信。 看到那不停变幻的红灯,他居然想起了眼前的人。 想起了自己在手术室外茫然等着的日子。 秦子风中的第一枪,是他害的。 秦子风中的第二枪,还是他害的。 第一次,他酒醒了赶来医院时,对方正在手术室里情况不明着。 第二次,他失手后逃离医院时,对方正在一盏红灯后挣扎于生死间。 “秦子风”,章晓又低低喊了声,声音颤抖而无力。 他的唇微微抖动着,半晌才又吐出了个“你”字。 其实,他来这里绝不光是路有所感,或说崔浩的话的作用,而是因为眼前的人,因为眼前的人的算计。 他刚才能出医院,并不是说服秦子风放了手,而是对方主动让他离开了。 他还记得躺在这张床上时因为挨着对方而来那种温暖,可是越发严重的血腥味让他根本无法保存沉默。 最后秦子风按了叫人的铃。 这并不是说他胜利了,而是两个人都妥协了。 秦子风说,他会照顾好自己。而他章晓呢,就不用来了。 他还记得对方那副累极的样子,那是从心里升起的无力。 “若是你真的想清了……你走吧!”长时间的停顿后,那人仿佛又恢复了些许说话的力气,“章晓,我等你一天,一天后你要是……我也死心了”。 他不知秦子风是咽下了那关键的几个字,还是对方声音太小他没听到。 在对方按铃时同时对他下了逐客令。 他想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时秦子风的眼神。 明明虚弱的不成的样子的人,一双眼睛却像点燃了所以的生命之火,斜挑的眸子亮的让人害怕。 好似暗夜中的生物,只余下了一双眼睛。 章晓脑海里忽然出现了这个不恰当的比喻。 然后,他就在这样的一双眸子中,转身离开。 “秦子风,对不起。” 章晓的声音很低,很低。 他这次伸出的手没有丝毫犹豫地贴上了对方的脸。 开始时只是指尖轻微碰触,然后一点点地,指腹,手掌…… 直到左手完全贴上了对方的脸。 这个动作让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手下传来的冷。 “对不起……” 他又说了一遍,却低得除了自己没人能听到。 第五十二章 居然给我招惹第二者! “喂?” 秦子风拿起电话歪头夹住,眼睛还是牢牢盯着屏幕,两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下了一行字。 “姓秦的,是我。” 这个声音秦子风太熟悉了,也是这种熟悉让他愣住了。 章晓虽说跟他在一起了,但是给他打电话的事却是从没有过的。 他还记得,那次在医院对方离去时是多么不带犹豫地,他虽说了等对方一天,心里却没报什么希望。 在门被对方关上的那一刻,他忽然有了种心碎的感觉。 不是矫情,而是真的伤到了。 然后放任自己疲累受伤的身体睡了过去。 只是没想到,他却猜错了。 没人知道他醒来后发现章晓守在身边时,是多么的激动和感激。 惊喜到极点,最终只余庆幸和感激。 然后,章晓留在了他身边。 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秦子风往椅背一靠,把电话紧紧地贴在了耳边,“晓晓这是想我了吗?” “秦子风,你吃错药了?” 这明显的疑惑让秦子风的心情更好了,他挑了挑眉,眼里一片温柔,“这个要问晓晓,每天入口的不都是你负责做的吗?” “秦子风,你这是什么意思?” 即使隔着话筒,秦子风都能想到对方张牙舞爪的样子,轻笑了声,他明显压低了声音,“晓晓,你的东西我什么没吃过?” 话筒那边很长时间地停顿后,才传来一阵怒吼,“姓秦的,你去死!” “嗯,你死了我绝对跟着!” 他舔了舔唇,颇有些不怀好意,“谁知道下面有没有什么勾人的妖精!” 这次甚至丝毫停顿也没有,在他话落时,就是一阵忙音。 挑了挑眉,秦子风放下了电话。 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睛却明显开始走神,手中的鼠标忽上忽下乱蹿着。 说起来,从章晓回去找他的那天起,竟不知不觉过去大半个月了。 而这期间,倒是合了他的心意。 虽然大部分时间在医院有些美中不足,不过人总不能太贪心,不是吗? 这样想来,他的伤受得也值,起码章晓这人是留下了。 而依对方那个倔性子,留下了就轻易不会走了。 这场赌博,虽然成本大了些,他却不后悔! 有失才有得,要是没了走火的事,他跟章晓现在还不知怎样呢! 其实,说走火也不恰当,那一枪打在他身上,责任大多也在他。 那天趁着蓝晨进来章晓失神的空当,他偷偷动了点小手脚。 为了真实性,他可是连后手都没留,除了确定自己死不了,别的他可是完全放任了。 与其跟章晓不上不下的吊着,他宁可两人之间痛快点。 他发现对着章晓,那引以为傲的耐心估计也就能剩个渣。 其实,哪怕那天对方没回来,他能动了后估计还会去纠缠。 当然,他不会笨笨地过去往人眼前凑,但是使一点手段让对方能随时想起他这人他还是能做到的。 放手,那绝对不是他字典里的字! 现在看来,他跟章晓还是很配的…… 秦子风越飘越远的思绪被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微微蹙着眉,他拿起电话“喂”了声,声音却明显没有跟章晓打电话时的温柔。 “晚上我来接你,一起吃饭!” 对方急吼吼地说完没等他答话就挂断了电话。 秦子风的眉梢高高挑起,有些感叹地自语道,“你这脾气啊!” 话里却没什么生气的意思,反而脸上露出了个有些玩味的笑容。 章晓自是不知道对方的感慨,此时他涨红了脸,正有些恼羞成怒地瞪着坐在他对面的人。 “一个电话,这是你所谓的证明?” 对方把玩着一支钢笔,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我跟他,还不需要跟个外人来证明什么!” 章晓有些烦躁地扒拉了下头发,“齐鑫,你眼睛放亮点,这是我家。” “可我怎么记得这里房主姓秦啊”,男人露出了亮晶晶的八个牙齿,笑得很假却有礼地让人说不出什么来,“抱歉的是,我恰好有这里的钥匙。” 章晓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究竟想干么,秀你们以前的恩爱吗?我不管你以前跟姓秦的是什么关系,我告诉你,他现在是我的人。” “哦?” 齐鑫挑眉的动作跟秦子风出其地相似,那可以说分毫不差的弧度让章晓本就恶劣的心情更差了。 心里狠狠骂了通秦子风,他勉强挤出了个笑容,“齐鑫先生,姓秦……哦,我是说子风,你看他现在也不在这,我跟你又不熟,要不等他回来我让他去找你,解释解释?” 刻意咬重了“解释”一词,章晓脸上的笑容更扭曲了。 此刻他倒真心希望姓秦的混蛋在这里,他章晓何时给别人擦过屁股? 还是这种偷了腥的。 “这样说倒貌似也有些道理,那我就改天再来打扰了!” 齐鑫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章晓却觉得这人欠抽的很。 既然过来了,就是没怀什么好心,现在倒来装绵羊。 不过,他却控制着自己尽量不带火气地回了句,“慢走不送!” 齐鑫听了这话,脸上的笑纹明显加深了,“那就别送了”。 说着,倒真加快脚步自己走了。 一时,章晓倒有些楞了。 有些烦躁地坐回了沙发,他此时真想立刻、马上见到那个姓秦的! 他ma的,这叫什么事? 老情人回国了,来两人ai巢温习美好时光,没成住进了别人吗? 靠,回来不跟姓秦的算账他就不叫章晓。 别说他没眼力,那个叫齐鑫的一身皮衣分明跟秦子风那酒吧时穿的一样。 要不觉得对方很无辜,他至于这么低声下气吗? 他ma的,秦子风,你给我等着! 咬着牙的章晓忽然想起了那次在酒吧看到的事,秦子风穿着一副不正经的样子跟一男的接吻。 “洁癖个狗屁!” 章晓猛然站起身,他决定现在就去找姓秦的。 …… 远在办公室正为了章晓难得一见的邀约而美的某人,自是不知道家里发生的“第二者”找来的事。 此刻,他还在纠结着,要不要让属下给他送套休闲点的衣服。 约会,这可是他和章晓之间的第一次啊! 第五十三章 发毛誓啊?! 章晓虽然只来过秦子风的办公室一次,却给其公司里的人留下了堪称深刻的印象。 他们一向冷清的boss对着这人笑得那是个谄媚,甚至毫不避讳地跟对方勾肩搭背。 这可是跌坏了他们这群跟着boss多年的人的眼镜! 虽说boss是gay算公司公开的秘密了,但是这么多年下来,除了齐少可一个跟boss有暧mei的人也没出现过。 现在,他们boss居然带着一个穿着普通,长相平凡的人一脸亲密地进了公司。 这若还不能让他们记住章晓,那么对方一路上偶尔传来的低吼也足够他们记忆深刻了。 这么粗俗没亮点的人…… 再看了眼笑得越发灿烂的boss,他们果断闭紧了嘴。 所以,今日章晓过来,一路上那是个畅通无阻。 毕竟,傻子才会想去惹未来老板娘。 其实,他们对章晓的看法倒也有些冤枉了他。 章晓虽说长得不是太出挑,可也当得起小帅哥的称呼。脸型绝对够男人,而炯炯有神的大眼让他整个人随时都透着股精神气。 要说美中不足,大概就是长了一张小嘴。 偏偏这张红红润润跟个樱桃似的小嘴说起话来那是没几句就蹦出“三字经”。 而他们觉得章晓长得不行,更多的还是在于齐鑫这个参照。 秦子风本是个美人,让他们曾经当做对方夫人的齐鑫也是张美人脸,而这个美却指的是一种妩媚感。 当然这话可从来没敢往上传过。 所以章晓这菜不对他们胃口也就有情可原了,毕竟有时先入为主什么的真的很重要。 而章晓的穿着引起侧目的原因绝不仅是它的廉价,更多的是其风格。 齐鑫这人说句不客气的话,就是一个随时开屏的花孔雀。 他人长得本身就妖孽,穿起衣服来更是像妖精方向发展。 所以这些人,从来没怀疑过秦子风跟齐鑫对上后,两人的上下问题。 毕竟看气场就知道的事,这还有猜的必要吗? 章晓能引起他们极大的兴趣,很大原因也在于此。 毕竟他一看就很man,性格更不像能吃亏的。 这样的人…… 或许,boss转性了? 最终这些公司精英只得出了这个不是结论的结论。 所以这次章晓一来,虽说没人有行动上的拦阻,但是那飘过去的眼神绝对是没断过! 章晓也不是木头人,自然有感觉。但是他总不能大嚷“不许看我”吧,又不是神经病。 所以等章晓推开秦子风办公室的门时,那火气烧的比刚出家门那会儿是旺多了! 秦子风自是不知道这些,听到门响皱起的眉在看清站着的人时已舒展开来,他话里的惊喜非常明显,“这么早晓晓就来了?!” 章晓翻了个白眼,有些不耐烦地往前走了几步,“来这么早真是小弟的不是啊!不知道是不是破坏了秦少什么美好安排?”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章晓有些嘲讽地扯了扯嘴角,看向办公桌后面男人的视线那是个冷,“小弟该怎么赔罪,才能让秦少原谅啊?” “把你赔给我就行了!” 秦子风挑高的眉眼中有着淡淡的笑意,他自是察觉到章晓的不正常了,不过对方这样活力四射的样子,他可是怀念得很啊! “姓秦的!” 章晓警告性地喊了对方一声,眉毛因为怒气高高吊起。 ma的,帐还没算呢,这就调戏到他头上了! 这人,整个就一花心萝卜! 秦子风自是听不到章晓此刻心里的咬牙切齿,这也让他笑得那是没有一丝负担的灿烂,“嗯,我在,晓晓有什么吩咐么?” 章晓的眉毛几乎竖了起来,瞪大的眼睛里都是怒火。 “秦子风,你别给我装蒜!我给你个机会,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现在说出来……” “罪过从轻,要是不说出来罪加一等”,秦子风笑着抢过了章晓的话头,接着扶了扶额,有些无奈地加了句,“晓晓这是又受什么刺激了?就是别人都对不起你,我也不会对你不好的。” “你真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章晓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秦子风的神情也认真起来,收了笑,眨也不眨地回视着其视线,“我要是做过对章晓不好的事,让我不得好死。” “你他ma的乱说什么话啊?!” 章晓一下子从沙发里站起来,疾走几步冲到秦子风面前,一把揪住了其领口,“收回那些话!” 他以前或许不在乎这明显一点约束力也没有的东西,但是来了言城这几年,他或多或少地对这些所谓的誓言有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 尤其是眼前的人可不是那白人,说句黑暗王者也不为过。 这混黑的,乱说话可是会死人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出来卖的总要还的! 对方倒好,嫌还的时候来的太慢是吧,这都上赶着上了。 他ma的,要是他没见过酒吧对方那妖精的一面,要是今天没有人找进家门,他没准还真信了面前这人。 至于吗,为了瞒他,连发誓都弄出来了。 章晓越想越不是滋味,狠狠拽了下对方的领口,口气越发恶劣,“秦子风,我他ma的从不信誓言这玩意,你赶紧给我把这话收了,今天咱的帐得好好算算!” “晓晓,你既然不信那我这誓言收不收有什么区别吗?还是说,你担心我?”对章晓的动粗,秦子风那是一点要挣扎的意思也没有,反而在听了对方的话后笑得一脸开怀。 “鬼才担心你!”而章晓看到秦子风那上翘的唇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却还是固执地坚持让对方收回刚刚的话。 “晓晓,我问心无愧,又何必怕呢?”秦子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他这誓言发的也用上了心思。 他确实是并且会一直对章晓好,但是这并不能保证不对对方撒谎。 说到底,他规避了章晓的问题。 抿了抿唇,秦子风定定地看着对方,慢慢说道:“晓晓,我不对你好又能对谁好呢?相信我!” 第五十四章 姓秦的,我要踢了你! 章晓愣了一下,随即心里的火蹿得更高了。 他ma的,他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自己都给对方递了梯子,人家看样子还嫌弃呢?! 他章晓就是犯贱,他ma的,姓秦的都不在乎“报应”,他瞎费得什么劲啊! 想到这些,章晓的脸色非常难看,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硬邦邦冷飕飕,“你自己什么样自己知道,我他ma的是吃饱了撑的才管这么多!” 秦子风听了这话也皱起了眉头,他要是现在还不知道对方误会了什么,也枉活了这些年了。 “晓晓,怎么火气这么大?” 虽说心里有些不高兴,秦子风跟章晓说话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柔。 “怎么着,这是嫌我脾气臭了吗?” 章晓眼睛一斜,拿开了拽着对方衣领的手,把手插进了口袋,扬起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也是,小弟这丑人能让入秦少眼这些日子,早该烧高香了。做人哪,可不能太贪心。你说是吧,秦少?” 最后的称呼让章晓那是拐了好几个弯,更是刻意说的尖细。 秦子风抖了一下,他自是不知道章晓这么说本是来恶心他的,只以为对方是受了什么人的刺激。 他的鸡皮疙瘩倒是忠实地立了起来。 不过,跟着扬起来的还有他的心情。 “晓晓要是丑,这世界还有能看的人吗?” 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开玩笑地抛出了一句问话。 若说刚刚他还急于解开两人不知怎么产生的误会,此刻听了对方嘲讽话的他倒起了逗弄的心思。 这样的章晓,他可是第一次见到啊! 就连刚刚因为发誓而想起的某些不痛快的事情,也因为此刻暴露出另一面性情的对方而被他抛到了脑后。 “姓秦的!” 章晓的脸已经完全黑了,他怎么忘了,眼前的人可是没脸无下限。 跟对方认真,靠,他脑子被驴踢了吧! “嗯?晓晓不这么认为吗?” 秦子风身子前倾,凑近了章晓,在低声说话时一双丹凤眼略略眯着,构成了一个微妙的弧度。 一时,章晓只能看到对方眸中细碎的光,好似夜空中的星辰落了进去。 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失神的章晓,整个人更怒了。 “你他ma的离我远点,别有事就整美人计?” “美人计,嗯?” 章晓听着对方从鼻子里哼出的声音,只觉得身子跟过了电似的,霎时一麻。 “晓晓怎么不说了?” 秦子风问起来的模样那是个纯良,脸上毫不掩饰的关心让人看了绝对不会怀疑他问话的对象跟他之间的亲密。 而对章晓来说,这句话就像一把钥匙,把他从那种不正常的状态中一下子解救出来。 “我,我懒得说不行啊!” 急于掩饰刚才状态的章晓,出口的后果就是小小的结巴了。 “呵呵,当然可以!” 听到秦子风的低笑声,章晓终于出离愤怒了。 “姓秦的,我要踢了你这个不守妇道的!” 他ma的,他是来问罪的好不好?! 让姓秦的几句话下来,他都成没事找事的了! 既然跟他混着,居然还敢勾三搭四,他ma的,他章晓不发威真当他男人作假的啊! “嗯?!” 依然是轻轻的鼻音,秦子风的眼神却明显变了。 “你再说一遍!” 眼睛细细眯着,秦子风不缓不慢地说道。 “我还怕了你不成!他ma的,再来多少遍我也不怕”,章晓刻意忽略了从心底升起的不安,声音越吼越大,“姓秦的,我不要你了!” “晓晓,你今天喝多了!” 秦子风说着捏住了章晓的下巴,“咱们回家吧!” “靠!我是该回我家了,姓秦的,咱再见!” 章晓侧了侧头,这动作不仅没使他摆脱对方捏着他下巴的手,反而让其加大了手劲。 “我说错了,是再也不见!” 他说着就打算打掉对方的手,手刚刚举高就被截住了。 章晓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秦子风的“回家”一说已经惹到了他的逆鳞,他章晓何时需要去做别人的第三者了? 既有了恋人,眼前这人居然还敢跑他跟前来装深情。 他ma的,不就是分隔两地吗? 他章晓眼睛是瞎了才没看出面前这丫的就一衣冠楚楚的禽兽! 而现在,对方居然还敢说他喝醉了。 靠!拦他是吧! “晓晓,我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章晓要出口的怒吼被秦子风一句话打断了,随即他深刻明悟吼眼前这家伙真是太便宜对方了! “非礼啦!有人非礼啦!” 解释?! 我让你解释个够! 他ma的,你丫的还敢跟我要解释! “晓晓,这里隔音很好。” 秦子风只觉得今天的章晓活力过了头,刚刚对方分开的宣言已经让他没有了丝毫逗弄的兴致。 可是说,这句话已经踩到了他底线。 “晓晓今天是看过什么古风电影吗?” 他的语调没有什么起伏,但是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出这平淡的语气下隐藏的怒火。 章晓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这也让章晓心里更是窝火了。 “看个鬼!我告诉你,我就是认清你真面目了。他ma的,想让我做乌龟,您省省吧!” 这话颇恶毒,章晓在话落时却感到一阵痛快。 他脸上挂着很大的笑容,吊高的眉眼间满是恶意。 紧握成拳的手中裂开的伤口被他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章晓,我当你胡言乱语。现在,闭嘴!” 秦子风不在压制自己的怒火,被他捏住的下巴已经泛起了红,同样泛红的还有他微眯的眸子。 “你他ma的才胡言乱语呢?你当我是你啊!” 章晓不仅没闭嘴,反而声音更大了。甚至他心里升起了一股诡异的兴奋感。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话说清楚!” 秦子风的声音非常的轻,其中的威胁意味却不仅没打折扣反而更厉害了。 他缓缓低下了头,直到脸几乎挨上章晓才停下,整个人透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第五十五章 争吵 章晓眼里闪过了一抹畏惧之色,这样表情的秦子风他只见过一次,而就是那次,对方差点就死在了他眼前。 他觉得手上的伤口开始传来火辣辣的感觉,就像那天握着这人给的枪时,那种不受控制的恐慌。 “晓晓哑了吗?” 秦子风眸光流转间露出了一个浅笑,松开了章晓的下巴改成搂过对方的脖子,“用不用我来替你说,晓晓?” 尾调上扬,他的唇几乎贴上了对方的耳。 章晓抬头神情复杂地看了秦子风一眼,随即眉头皱地更狠了,唇几乎抿成了一根线。 从进了这个房间后,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平静。 “秦子风,我不接受任何背叛。” “这话,也是我的原则呢!” 秦子风轻笑了声,他自是看到了章晓的认真,这个发现让他低落的心情不禁开始上扬。 “秦子风,我在酒吧见过你跟别人亲吻。” 章晓不知道说着这话的自己该摆出一副什么表情来才算正常,毕竟他和秦子风的关系也见不得什么光。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他脸上已经自发给出了反应,像个面瘫一样没有丝毫表情。 “你是不是看错了?” 秦子风看到对方那副僵冷的表情,心里一紧,接着说道,“晓晓能具体说说吗?” “蓝宇酒吧”,章晓微微蹙眉,只觉得嘴里有些发苦。 他略略垂下了眼睑,心里倒有些怨起秦子风的不知好歹来了,他都说得那么清楚了,对方居然还怀疑他看错了。 呵,姓秦的!酒吧里能看错,那找上家门的,按你的想法是不是也能找错呢? 一直关注着对方的秦子风自然没漏看其眸中一闪而过的嘲讽,略略皱眉,他难得感到了丝烦躁,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呢? “晓晓,我在蓝宇没碰过你之外的人。” 耐着性子给着解释,秦子风觉得为了今天的约会而提前患得患失的他就是个傻瓜! 自己居然在期待着对方的信任...... “我看到了!” 章晓语气并不重,但话里的温度明显降了很多。 “晓晓,我再说一次,我这么多年就碰过你!你既然不信,我也无话可说了。” 秦子风眉宇间一片冷淡,没什么起伏的声音下是极力压抑的怒火。 “你让我信?”章晓的唇角嘲讽地往一边翘起,他自是看出了对方的冷淡,已经平静下来的心情一下子杂乱起来,“秦子风你扪心自问,当真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对于章晓大声的指责,秦子风回以浅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章晓你后悔跟我在一起了就直说,至于整这些吗?” 他的眼底一派冷漠,衬着脸上的笑纹,整个人都散发中浓重的嘲讽。 “姓秦的,我章晓是眼瞎了才答应跟你在一起!” 章晓说完就想转身离开,却被人狠狠搂住了腰。 “晓晓,我让你走了吗?” 秦子风的声音异常的轻柔,灼热的呼吸呵进章晓耳朵,让他动作不自觉地一僵。 随即,章晓的眉毛几乎竖了起来。他猛地转身,回搂地动作大力地让两人再无一丝缝隙。 “秦少,您还没玩够小人吗?也对,秦少,怎么能被我这无名小卒先甩掉呢?” 他脸上挂着假的让人恶心的笑,刻意眯小的眼里流露出赤luoluo的yu念,加上他不时舔唇的动作,整个人猥suo地不成样子。 “章晓,你给我正常点!” 秦子风这句话几乎是厉吼出来的,“别以为我不敢办了你!” “我怎么敢怀疑秦少的话?” 嘴上惊讶地回了句,章晓望向秦子风的目光仍是一副色样。 “晓晓,我就趁了你的心思!” 秦子风说完就低头吻向了对方,章晓以为装成一副急色鬼的样子就能恶心到他吗? 若是急色的人是对方,他毫不介意死在其身上。 怀里的人明显一僵,随即狠狠挣扎起来。 秦子风猛然加大手劲,一手固定着对方的腰,一手固定在其脑后。 这让章晓的所有反抗都成了徒劳,甚至对对方的侵略避无可避。 他狠狠瞪大了眼,用要吃了对方的目光,却换来了秦子风越发肆无忌惮的动作,牙齿,口腔,甚至舌头都被一一捕捉。 直到章晓觉得呼吸都成了问题时,对方才放过了他。 “晓晓,咱们好好说说话吧!” 秦子风好似意犹未尽,舔着唇略带可惜地开口道。 章晓此刻却只恨手上没把枪。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靠,这人他ma的绝对欠**! 心里再怎么恶狠狠的低咒,他现在也只能大口大口地呼着气。 秦子风见状,眸光闪了闪,却最终一言不发。 对于两人近乎贴在一起的现状他一点做出改变的想法也没有。他想,晓晓应该也不会在乎这么一点空气的吧! “姓秦的,你怎么不去找匹马?我他ma的不是你的玩物!” 气还没喘匀,在对方那越来越恶心人的目光中,章晓控制不住地爆发了。 秦子风自然不知道眸中不自觉流露的温柔惹得对方更生气了,对于章晓今天的无理取闹,他的脸上也失了笑容。 “晓晓,我对你是认真的。在蓝宇,我就碰过你,不管你信不信!” “认真的?” 章晓这话说的很轻,在秦子风头还没点完时,却骤然拔高了嗓子,“他ma的,认真到老情人找上家门吗?我章晓还没没皮没脸到做人替补!” “谁去了咱家?” 秦子风总算抓到了章晓话里的重点,在听到“老情人”的称呼时,他的脸上已经阴沉地能下雨了。 第五十六章 你对我,怎么想的? “你家的齐美人!” 章晓都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从自己嗓子眼里出来的,看着秦子风的目光已经不含一丝温度了。 “晓晓,我家可就有一个章美人!” 秦子风皱着眉,脑海里一一过着自己认识的姓齐的,看来这次晓晓生气跟此人脱不了什么关系。 “你他ma的别涮我了行吗?人家都找上家门了,手里还拿着钥匙,你不会还想说这人是走错了吧?!” 秦子风的表情一下子非常精彩。 他猛然想起了一个人,在想到那人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一时他觉得自己的胃都痛了。 看了一眼满脸怒气的章晓,秦子风心里低咒了一声。 齐鑫,你好得很啊! 其实,他早该想到的,能找到他家还姓齐的,除了那个花蝴蝶还能有谁? 第一时间没想到,只是因为这人离开的太久了,久到这个圈子的很多人甚至已经忘记了这个曾经风云人物的名字。 他没忘记,可也不认为对方还会回来。 公然出柜,接着狠狠摆了家族那些贪心地连亲情都忘了怎么写的人一道,然后挥一挥衣袖就孤身飞去了地球的另一端,这样决绝的人,谁能想到这么多年后他还会回来呢? 齐鑫,他的学长和惟一承认的前辈。 这样想着,秦子风开口道:“晓晓,你误会了!” 他的声音平缓地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来,眸中却闪过了一抹怀念。 秦子风犹不自知,一直紧盯着他的章晓却已经捕捉到了他眼底那迅速划过的情绪。 “算了,我也累了,秦子风,让我先回家吧!” 章晓一时有些心灰意冷,他以为这人是真的把他放在了心尖,现在发现一切只是自己太过入了戏。 男女之间都能朝好夕散,何况两个男人呢? 下午面对那个姓齐的,他章晓能那么“心平气和”,其实说到底还是心里信着眼前这人的吧。 一抹复杂之色划过章晓盯着秦子风的眸底,他扯了扯唇角,往后退了一步。 他以为那个找上门的人不过是对方的过去式,他告诉自己酒吧那一幕一定是对方喝多了…… 现在看来,一直认不清的不是人家秦子风,而是他章晓。 “咱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说这话时,章晓低着头没去看秦子风,自然错过了对方眸中激烈交缠的情绪。 “晓晓,听我说句话行吗?” 秦子风扶了扶额,觉得就早上吃了一顿的胃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章晓说第一句“累了”时,秦子风忽然觉得有些理解对方今天的不正常了。想到了曾经听过的一个词,他甚至心底有些暗喜。 失神间,章晓已经退离了他的怀抱。 而等对方说到“分开”时,秦子风已经一点喜意也没有了。 心头一时涌上了太多的情绪,他说不准对此刻章晓是怜惜多一点还是恼怒多一点。 他在对方眼中就这么没节操吗? 就算章晓此时是他听说的那种“吃醋”状态,他也不允许对方随便就提离开。 这样一来,秦子风的脸色自然不太好看。 而在他说话时就抬起头来的章晓自然看到其表情。 章晓现在心里除了悲哀,再没了别的感觉。 这个人竟连跟他说话的耐心都没有了,这就是对方所谓的爱! 那个齐鑫…… 那身皮衣,那张脸,当真是身家、美貌都有了。 眸光一下暗了,章晓忽然有了大笑的冲动。 事实上,他确实如此做了! 在这个一向注意形象的男人面前,笑得前仰后合。 他忽然觉得这一幕熟悉地厉害,只不过这人劈腿的对象……哦,说错了,是这人的原配……这样说好像也不恰当,他章晓岂不成了第三者?!不过,他好像确实是成了第三者,还是个处处比不上原配的第三者! 章晓笑得越发厉害了,眼角甚至流出了泪。 “别笑了。” 秦子风看着对方此刻大笑的样子,心里不知怎地一阵慌乱,他居然觉得听到的不是笑声而是哭声。 甚至此时的他忘了刚刚还欲出口的解释,只满心地希望章晓能够停下他的笑声。 “晓晓,我在你身边。” 他不知道怎么把自己此刻的心焦传给对方,甚至他都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一个人。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差劲的一个情人! 他想走近那个正在伤心的人,对方却像受到惊吓似的,猛然退了一步。 一时,他除了保持张开的空空的手臂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章晓看着秦子风呆愣的样子,更觉得悲哀。 就是这样一个人,就是这样一个对任何人都能温柔张开手臂的人…… 他真的爱惨了秦子风了,章晓从没像此刻这么清楚地认识到这点。 不过,这样的人,他要不起。 现在对方能为了他不要命,但当其过去一直放在心尖的人回来后,未来谁又说得准呢? 他想起了那个齐鑫的话,对方知道秦子风爱吃什么,爱喝什么,爱穿什么牌子的衣服,甚至爱听什么音乐。 他们只是因为误会而分开...... 那他章晓和秦子风又算怎么回事呢? 情人节的他失恋了,现在看来那天的秦子风应该也是想起了他失去的爱情。 他就说,两个男人黑天瞎火的,怎么能一见钟情呢? 他觉得自己笑得都喘不过气来了。 对着一直盯着他的秦子风,他缓缓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是摇给对方看的,还是摇给自己看的。 而见了章晓此刻动作的秦子风,表情说不出的黯淡。 随即,他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大步向前,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走向已经退到墙角的人。 “晓晓,我,只是你的。我秦子风要是背叛你”,他的手指着自己心脏所在的位置,“晓晓,你那时就开枪从这里打进去!” 他下巴收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对方。 “你够了啊!”章晓的表情瞬间扭曲,“为什么总要逼我?在医院是,现在也是!你想死出门去找辆车,别找我!” 秦子风的脸一下子变得非常苍白,他笑了下,声音轻飘飘地对着章晓说道,“对不起,晓晓”,眼睛却还是贪心地看着对方。 他从没想过,他的爱竟成了这人避之不及的东西。 他,秦子风,竟把喜欢的人逼到了失控的境地! “逼你做你不爱的事情,是我的错”,他觉得嗓子干涩地厉害,却逼着自己接着说下去,“晓晓,我就再问你一句......你对我,究竟是怎么想的?” 第五十七章 错过 章晓嘴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秦子风闭了闭眼,在睁开时脸上已经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他对着章晓摆了摆手,声音疲惫而无力,“我懂了,晓晓,我走,你留在这里休息会儿吧。” 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担心着这人,担心这人这种状态出去会不会出了事。 只是,秦子风从没想过,有一天他居然会成了对方痛苦的来源。 他和章晓此刻的争吵说到底还是源于两个人的不信任,齐鑫的出现只是一个导火索。 他爱着章晓,对方却不能相信他的爱。 他不知道这是他的悲哀还是章晓的。 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他从来都认为,我命由我不由天。 现在看来,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是有天意的吧。 要不他怎么会一直得不到这人的信任呢? 对方能来到他的身边,本是由于他的欺骗。 虽然,他从不后悔使计让那个女人离开章晓。 只是现在看来,章晓的幸福,他秦子风给不了。 原来,他一直高估了自己…… 秦子风眸光越发黯淡,好似将熄的蜡烛,竭力燃着仍是抵不住渐渐消逝的生命。 他看了章晓一眼,目光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反而显出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然后,他转身拉开了门。 在门关上的瞬间,他一下子捂住了眼睛,身子慢慢低了下来。 一直没有回头的他不知道是,在他开门时,背后的人伸出了手。 而在门关上时,对方也慢慢地收回了手,紧握成拳的手里血腥味越来越浓。 章晓另一只手拄在了桌子上,他甚至怀疑没有依仗的自己能不能站稳了。 这本是他想要的结果,为什么他不仅不高兴反而难受地要死呢? 姓秦的,算你狠! 章晓露出了一个难看地想哭一样的笑容,他告诉自己,不能哭。 他章晓是男人,哪能像女人一样哭哭啼啼,还是为了一个花心的男人! 可是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章晓扶着桌子,慢慢地,坐在了地上。 背靠着实物,他却有种毫无依仗的感觉。 天慢慢暗了下来,章晓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好像也跟着失了活力。 他把头抵在了膝盖上,只觉得这一幕出奇的熟悉。 那次情人节,秦子风究竟是抱持着什么想法跟他这么一个明显颓废地不成样子的男人来搭讪的呢? “真的是同病相怜吗?” 章晓不知道是这句话,他已经问出了口。 但是屋内能回答的人已经离开了这里。 章晓只觉得手指冰冷地厉害,甚至带上了丝麻木的感觉。 他机械性地把手指交叠,却因为颤抖两只手交错而过,甚至被擦过的伤口血流的更急了。 章晓有些呆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却好像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两只手保持着半摊开的姿势半晌不动。 他的心好像空了一块。 良久,章晓笑了笑,渗着血的就那么直接捂住了脸。 屋内的他不知道是屋外风雨欲来,而那个蹲在门外的男人却奔向了停车场。 其实,秦子风现在的行动与其说来自他的本意,不如说本能使然更恰当。 他想了很多,又觉得什么也没想。 此刻,他只是觉得,他该离开。 既已成了对方的折磨,而他又做不到主动放手,不如让老天来决定。 他的命,本是捡来的。 若没有对方当日的相救,现今的秦子风不过是地下的一捧黄土罢了。 其实,章晓说的不对,他们之间根本谈不上扯平。 他的命是其从马路上拖回来的,他的枪伤却是自己找来的用来留对方用的…… 而对方的失恋是他一手导演的,甚至连其朋友的不幸也有他的一部分责任…… 秦子风的眸光越发黯淡,他从来没发现,他欠章晓的这么多。 这个人,他真的只是想抓住他啊! 一道刺眼的灯光让秦子风不自觉地眯起来眼,然后他笑了,露出了从坐上车后的第一个笑容。 然后他闭上眼。 我还你那些欠你的,可好? …… “轰——” 章晓抬眼的瞬间,看到的就是红色的闪电带着划破一切的气势劈开了苍穹。 心头一跳,不知怎地,他渐渐感到一阵难以言说的恐慌。 紧握的手背上隐隐暴出了青筋,已经干涸的伤口居然又裂开了。 章晓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猛然站起身来,甚至因为起的太急踉跄了一下。 没等眼前忽然冒出的黑暗散去,他就疾步往外走去。 “轰——” 又是一声雷响,章晓无意识地往回瞥了眼,窗户那里已是只余黑暗。 他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失去了。 脚步有些不稳地,他冒着雨跑向自己停车的地方。 即使那个人真的有恋人,即使那个人是个花心的坏人,他,也想去找他。 秦子风,等等我…… 雨越来越大,章晓没想到的是,他在快到家时竟然被勒令下车。 哪怕知道这样深的积水中驾车很可能出什么意外,他还是一意在水里开着车。 他耽误不得。 只想回家,只想见到那个人。 只要他在家里乖乖呆着,他…… 跟着jiao警大声吵嚷着,却仍没换回自己的车。 章晓哪怕心里知道这是对方指责所在,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或者说,不安。 见要车无望,他看了眼地上已经近一米深的水,果断闭了嘴,扭头就走。 身后的呼喊越来越远,他其实是跑着的,但是这种近乎游的方式让他的速度跟走差不了多少。 秦子风,等着我…… 腿上冷冰冰的感觉很快变成了刺痛,到最后只剩一片麻木。 章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点点向前挪动的,他只知道,他要回家。 回家,见那个人。 第五十八章 你,看的是谁? 三年后,蓝宇酒吧。 “小风,看什么呢?” 贴身的皮衣勾勒出男人形状优美的肢体来,而他不时飞向旁人的媚眼不仅没破坏那张俊美的脸庞,反而在那双明亮的眸子映衬下显出了一种淡淡的温柔来。 此时他正凝神看着旁边穿的中规中矩的男人,漫不经心的话里透出了一股令人无法拒绝的强势。 “别这么叫我!” 对方眉头微皱着,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低头轻啜了口酒后,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又瞥向了舞池的方向。 “有熟人?” 他挑了挑眉,对其刚刚的警告丝毫没放在心上,反而拖长调子又喊了声“小风”。 男人终于把视线完全放在了他身上,“熟人?!”,声音里透着微微的嘲讽,“你觉得我还会有熟人吗?” “子风!” 伸向对方的手因为其侧头的动作落了空,他也不在意,收回的手若无其事地撩了撩有些长的刘海。 然后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晃着杯子,有些随意地,他接着说道:“你这么说,不是让我心碎吗?难道我在你眼里只是个陌生人?” 略带撒娇的话偏偏被他用着有些正经的语气说出来,配着其脸上生动的表情,更给了人一种玩笑的感觉。 旁边的人却端正了表情,认真地回道:“你要是陌生人,我会跟你过来吗?” “呜呜,我的小风怎么变得这么无趣了?!” 闻言他半掩着脸,做出一副欲哭的表情,甚至刻意捏细的嗓子也发出了颤音。 “齐鑫!” 男人的声音很低,甚至没有什么起伏,但是齐鑫却打了个寒颤。 看了眼面前的男人,他的眼神渐渐有些空茫,放在对方身上的视线带着明显的飘忽。 这人依然是秦子风,却也不再是秦子风...... 若是以前,他可能还会接着去打趣眼前的人,但是自从那次...... 掩饰性地拿起杯子灌了口,却因太急有些被呛到,嗓子传来明显的灼伤感,他控制不住地咳嗽了几声,却在抬头时脸上已不见丝毫端倪。 淡然温和甚至带着股漫不经心,现在的他只是对方的学长。 秦子风正在低头喝酒,这让他的表情完全模糊在了一片阴影中。 齐鑫索性饮尽了杯里的酒,抬眼正要说点什么,却无意间看到了对方端在手中的蓝色妖姬,眼神一时变得异常复杂。 “我明天要回m国了,你自己在这里……”顿了顿,他头一次话里带出了迟疑,“注意身体”。 秦子风挑了挑眉,没有答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齐鑫心里顿时一阵不爽,他这么担心是为了谁啊? 这人,这表情,这是在赤luoluo地表示看不起他的智商吧! 要不是因为对方情况特殊,他至于唠叨这些么? “不用送我了,我明早就走!”话里的火气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秦子风眉眼轻挑,有些慵懒地回道,“谁说要送你了?你觉得我有空吗?” 齐鑫这次真心有吐血的冲动了,秦子风这不是还像以前一样恶趣味吗?究竟是哪个混蛋说这人失忆的? 他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当初他知道对方车祸的消息时,是谁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撩了撩头发,他挤出了一个非常假的笑容。 “您贵人当然事忙,那我今晚也不打扰了,先走不用送了!” “帮我给你的小助理带句好!” 秦子风看到对方脚步明显一顿,好心情地啜了口酒。 等到齐鑫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人群里,他的视线又不自觉地回到了舞台。 却在逡巡了一圈后,没有找到想看的人。 眉头几乎皱在一起,第一次,他有种心空的感觉。 三年了,他第一次见到自己有熟悉感的人。 几乎没经思考,他放下杯子就去了舞池那边。 他不是个喜欢喧嚣的人,所以来过蓝宇很多次却从来没有进过舞池。 但是现在,他很想找到那个让他有熟悉感的人,哪怕需要在那样的混乱中跳一曲。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秦子风眼里带着些茫然,他甚至没看到那人的正脸,仅凭着一个背影,他竟把这里找了个遍。 扶了扶额,他觉得自己或许忙过头了,以至于脑筋都有些混沌起来。 笑了笑,他转身离开了舞池,步子却带着丝自己也不知道的迟疑。 他不知道的是,有一个人一直看着他,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直到他的身影完全被人群淹没。 章晓从来没想到,他还会在见到秦子风,还是那个男人。 他们果然在一起了。 “章晓是看上谁了吗?这么不专心!” 男人借着音乐的节奏狠狠搂了对方一下。 章晓身子一僵,随即往后退了一步。 “经理……” “停!”男人打断了他的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你现在可不是我的下属了,叫我绚野。” 章晓皱了皱眉,有些干巴巴地喊了声对方的名字。 还没等他再说什么,绚野已经笑眯眯地接过了话头,“章晓,怎么有你这么可爱的人啊?!” 章晓眉间几乎挤出了一个“川”字,“我是男人!” “我说过你不是了吗?”绚野微微倾头,有些意味不明地加了句,“是男人才好!” 章晓眼神一暗,话里带出了火气,“绚野,别玩了,我不喜欢男人。” 绚野笑了笑,猛然凑近了章晓,“你真的不喜欢男人吗,秦子风也不喜欢?” 一双没有丝毫笑意的眼睛牢牢盯着对方的脸,他弯着唇角,接着说道:“章晓,为什么变了脸色呢?” “你够了啊!绚野,我怎样碍不着你的事吧!”章晓扒拉下头发,有些烦躁地吼道。 “晓晓,你现在是章晓的少爷。别忘了……” 绚野的话没有说完,看着对方一下子失了血色的脸,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带着种莫可奈何的表情。 两人之间一时只下了沉默。 良久,章晓有些艰难地问道:“你……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晓晓,我喜欢你啊!” 说完,他轻轻吻向了对方的额。 章晓身子一抖,却没有躲开。 第五十九章 成长 夜越发深了,街角的路灯也无精打采的。 章晓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居然在刚摆脱绚野后,就驾车来了这里,这个一度让他避之不及的地方。 在这里,他曾跟姓秦的一起了又分开,分开了又一起,兜兜转转间最后还是成了陌路。 直到现在,他还忘不了被拉上舞池后不经意地那一瞥。 那个人,一如从前地优雅,只是嘴角没了那丝熟悉的笑纹。 手中那蓝色的液体在昏暗动荡的灯光下依然剔透,只是一眼,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蓝色妖姬”这四个字。 他喜好白酒,对鸡尾酒什么的虽然也接触却从没放在心上过。 他不知道原来他也曾那么关注过那个人,甚至连他喜欢的鸡尾酒的名字也在不经意间被他放在了心底。 他感到很好笑,却发现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分开了人才会懂得珍惜,他只知道,这次突然的见面让他曾以为的遗忘成为了纯粹的笑话。 近乎贪恋地,他看着那个人,眼眨都不眨。 然后,手臂上传来一阵疼痛。 心里一紧,他猛然想起了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地。 果然,曾经的上司,这次他来寻求援助的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一刻,除了茫然地张大嘴,他竟不知自己可以说些什么。 其实,他不知道的还少吗?! 不管这次绚野是抱着什么想法带他来的这里,他都要感激对方。起码,他见了那人一面。 不是没注意到那人身旁穿着火辣的人,如果没有对方,或许他们现在也到不了现在的地步。 但是,说到底,犯错的是他啊! 也是分开了,他才慢慢找回了自己的脑子,原来哪怕在一起了,他竟也抱着随时可以抽身的态度,仿佛自己只是事不关己的旁人。 可笑的是,他居然从不曾发现,那掩藏在自己心底的想法。 他确实爱秦子风,但更爱自己。 他意识到这一点时,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与其说害怕受伤,还不如说是他的自私作祟,所以肆无忌惮地挥霍着那人的感情,毕竟是对方先来招惹他的。 他却忘了,秦子风从来不是一个甘心在原地踏步的人,无论是做事,还是谈感情。 那人能走到如今的位置,又怎么可能是无害的白兔?! 他,从来是有着最锋利地爪牙的头狼。 孤高,放肆,而耀眼。 他,却喜欢。 那场暴雨,他现在想起来还会手脚冰凉。 他其实也不是个好人,或者说从不是个善茬。 所以惧怕是何物对他而言,真的是远的不值思考的事。 可是,回家后面对一屋的漆黑,他居然怕了,而且怕的要死。 他还记得取车时,秦子风的车根本不在那里。 可是,对方居然没回家,在这种“雨灾”的时候。 闪念间,他忽然想起了在办公室两人吵架时他叫嚷的一句话! 他居然叫那人想死就开车出去! 他,他怎么能这样说?!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门,那一刻他甚至没想起身边还有电话。 两条腿,趟着或者说游着水,他打开了家门。 麻木的双腿在回家后就泛上了刺心的痛,对于自己还能跑去找人,现在想想他也觉得是个奇迹。 雨越下越大,大的人甚至都睁不开眼睛,看路均成困难的他最不安地却是,他居然对对方可能去的地方一点方向都没有。 那一刻,他真的恨起了自己。 要是那人没事,要是那人能没事…… 他不知道老天是怜他可怜还是憎他可恶,一通电话,他终于知道了那人的所在。 那时雨已经很小了,地上的积水却已经达到了一个让人恐怖的高度。 听着电话,泡在水里的身体竟连一点热乎气也升不起来了,连带着他的心。 车祸,生死未知,离得远远的,有照顾的…… 原来,他真是一个扫把星! 他想哭,诡异地是,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此刻,他真的信了秦子风,却没脸跟电话里的人说出一个拒绝的字眼来。 确实,他欠对方的太多,太多了。 甚至,对方的这场车祸跟他脱不了干系。 秦子风,怎么能这么傻呢? 若是他们没相识该有多好! 他只是一个失恋却一定能振作起来的小人物,那人还是优雅而高高在上的言城大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自私而懦弱,更是心底里厌恶着自己,而那人却生死未知。 最终,他只对电话里的人说了一句话,“他醒来让我知道,行么?” 低三下气的声音里满满都是颤音。 他从来没想过在这样的社会里,他也遇上这样的一个人。让他终是信了,爱确实能抛开骨血露出心来。 他懂得却是太晚…… 接着是一场大病,或许老天也看不过他曾那样的折腾过一个爱他的人。 病好后,他已经人在迦城,做回了他的章家大少。 崔浩说得对,他该学着长大了。 看着两鬓斑白,佝偻着背的老头子,他眼里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头子脸上带着笑,眼里的关切却远多于笑意。 十多年来,他终于忍不住喊了声“爸”。 他总算懂得,生命无常,男人当得起个“男”字。 这个家,他会努力撑起来。 为了印象中高大严厉如今却华发苍颜的老人,为了在外逃避责任多年的自己,更为了远在言城的那个男人…… 他总该长大,让人心安了。 第六十章 我认识你吗? 不知不觉中,章晓已经下了车。 不远处的住宅没透出丁点灯光来,人家当是已经睡了。 他记得曾经还为这个笑过秦子风,是不是言氏已经穷的连栋别墅也买不起了? 那时,对方笑得眉眼弯弯地回了句,就不能是喜欢吗? 喜欢这样有着人气的地方,喜欢虽然小似麻雀却五脏俱全的家…… 然后,他居然也跟着傻笑起来。 家,这个字眼,让他在看这个屋子是怎么看怎么欢喜。 扯了扯嘴角,章晓点了支烟。 他现在甚至不知道那个人还是不是住在这里。 其实,他真不该来的。 秦子风不住这里倒还好,要是住这里,他们一旦碰上,又能说些什么吗?恭喜对方有一个知趣又知根底的爱人了吗? 何况,他还没忘记自己曾经答应过别人什么。 皱了皱眉,章晓丢掉了烟头,扒拉下头发,就想离开。 确实像姓蓝的所言,他最好不要再来纠缠秦子风。 想起酒吧里看到的情形,对方这几年应该过得不错,起码那个姓齐的人陪在了他身边。 刻意忽略了心里升起的酸涩,章晓拉开了车门。 “我认识你吗?” 身后传来的一句问话,让章晓整个人僵住了。 他动作有些迟缓地回过了头。 浅淡的月光下,一个人正朝着他不紧不慢地走来。 哪怕那张脸现在还在一片阴影中模糊着,章晓也认出了这个人。 或者说,从听到刚刚的问话时,他就认出了对面的人。 他认识他吗? 对方居然问认识他吗?! 章晓觉得心脏处一下子破了一个大洞,冷飕飕的没了着落。 他勉强笑了笑,视线却不自觉地避开了对方的注视。 有些干巴巴地,他回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说话时不该看着对方吗?我是秦子风。” 对方轻笑了声,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这熟悉的腔调,这熟悉的话……章晓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有些刺耳地,他回道:“对陌生人还用讲礼貌吗?” “可是,我觉得我们该认识的。” 秦子风身子往前倾了倾,话语轻柔。 看着对方那张比女人还美的脸上若隐若现的笑容,章晓心里的火再也压不住,近乎吼出来地,他回道:“你跟每个人都这么搭讪吗?” 他ma的,他为了这个男人三年里都活在懊悔愧疚中,可人家居然压根忘了他是谁。 “哦,我想起来了,言氏的主人也需要点娱乐的,自己找来的战利品总比别人上供的要有成就感,对吗?” 章晓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接着说道,“我长得这样还能入了您的眼,要是不感恩戴德是不是太不识趣了?” 秦子风的眉头明显皱了起来,“你叫什么?” 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问题,对面的人猛然大笑起来。 他的眉头越皱越皱,他又问了遍对方的名字,话里却明显带了股不容人拒绝的强势出来。 “你想知道?” 秦子风点了点头。 “我凭什么告诉你?” 章晓说完了这句,脸上倒恢复了平静,不过眼底的情绪异常复杂。 “我喜欢你。” 秦子风的语气很平淡,脸上的表情却显露了他的认真。 “要不你让我上一次,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章晓绝不承认自己是在迁怒,这人,他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地再跟他说喜欢? 喜欢?! 喜欢到只是三年,竟不仅忘了他的名字,也忘了他的长相嘛。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竟然还真有让言氏的主人一见钟情,再见也钟情的本领。 心里在怎么抓狂,章晓脸上却是不显,甚至带着抹笑容。 这三年来,他也不是白活的。 迦城虽然无法跟言城比,可也不是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 回到那里,重拾身份,就不可避免地需进入曾经憎恶的圈子。 他,也不再是曾经的章晓了。 要不今日的他,也不会跟绚家的当家出现在蓝宇酒吧。 眼里闪过一抹悲哀,章晓嘴角翘起的弧度却越来越大。 “别笑了。” 秦子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看着对方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居然伸手抱住了那人。 明明是陌生人,不是吗? 眼神暗了暗,秦子风猛然想起三年前在医院醒来时,蓝宇的“失忆”一说。 这三年来,曾经熟悉的一切,又再次熟悉。 不是放弃了找回记忆,只是没报以太大的期望,或者说,他一直抱持着顺其自然的想法。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源于自己性格的冷清,总觉得回忆什么的,缺失了用新的再补回来就是了。 若是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真的不想忘的,他不觉得在家里会没留下一点痕迹。 其实,他也不是完全失去了记忆,在车祸后一年的时间里,断断续续地他想起了很多,或许这才是他能够保持淡定的原因。 六年前在言氏跟其他几人掐的火热被其算计出了车祸,是他那些回忆里距今时间最近的一幕。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跟车祸很有缘,六年前的一场车祸没要了他的命,三年前的也只是要了他些许记忆。 惟一让他奇怪的是,他居然把一根明显女用的银簪用心保留着。 他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上女人,而旁边的朋友他也不认为他们会有这种“品位”送他这件东西。 想不通索性不再想,他把簪放回了原处,心里却埋下了疑惑。 但是,他从没想过,被他这么用心保存的东西会是喜欢的人所送。 他的性格他了解,说慢热不如说冷清。 他,很难喜欢上一个人。 更何况三年里没有一个朋友跟他提过相关的人或者事。 直到今晚在酒吧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或者说背影。 他觉得他一定见过这个背影的主人。 可是,他的脑海里能浮现出这个身影却浮现不出对方的脸。 他感觉很熟很熟,偏偏那张脸好似被雾气罩住,就是看不清。 头有些疼,他找人无果,想着干脆放弃好了。 要是那人真的是认识他的,又怎么会这三年来,从未在他眼前出现过? 却没想到,在家门口居然再次见到了对方。 只是一眼,他就认出了其是酒吧里出现的那人。 几乎迫不及待地,他跟对方招呼了声,然后控制着自己按着一贯的步伐慢慢走近。 第六十一章 喜欢 看清那张脸时,秦子风甚至不知不觉中屏住了呼吸。 那眉,那眼,那嘴…… 那一刻,他确信他绝对认识眼前的人。 不是没看出对方笑容里的勉强,但他一点也不想有礼地离开,酒吧舞池找人时的失落一次就够了。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刚被他抱住时的僵硬已经不见,但是对方的脸色也称不上好看,虽不再挂着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了,可眉头却狠狠皱了起来。 叹息般地,他对着这熟悉的陌生人轻声道,“我认识你。” 他的心从没像此刻这样充实过,自从那些过往都化成脑海里支离破碎的东西。 怀里的人却似忽然回了神,猛烈地挣扎起来。 “耍我玩很好玩吗?” 被他加大力气禁锢在怀里的人大声吼了一句,无意识地,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是为了对方这可以说挑衅的话,而是为了其话里难掩的哭腔。 “没耍你”,耐着性子,他解释着,“我忘了一些事。” “您贵人事多,我这小人物,您忘了是应该的。秦少,现在能放开我了吗?” 这样充满嘲讽的话,却让他微微笑了起来。 “我喜欢你!” 他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要是他现在还看不出两人的相识来,就真的是枉活这么多年了。 “我喜欢你”,他又说了遍,眼神晶亮。 怀里的人猛然抖了下,然后眼圈一点点的红了。 他更用力地抱紧了对方,只恨不得把其揉进骨血。 他从来不知道,他会这么没有理由地迷上一个人。 是的,不是喜欢,是着迷…… 理智好似罢了工,心里满满地都是欢喜。 只想把这人藏到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日日看,时时盯…… “你的名字?” 他真的没想到,这个问题会让对方炸了毛,好似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咪。 “你他ma的放开我!” 已经平息的挣扎在他怀里重新开始,对方的脸甚至都涨红了。 微微一笑,他一边压制着对方的动作,一边放缓语气柔声道,“别激动。” 他居然觉得这样的对方,也可爱的紧! “秦子风,你够了!” 好似知道挣扎无果,怀里的人骤然安静下来。 “你够了啊!” 若说开始那句还是大声吼出来的,后面说的那句却似自语般地低喃。 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升起了浓浓的雾气,这让秦子风有了种对方在失神的错觉。 心里不知怎地开始不舒服,他的脸上摆上了这三年来最习惯的表情——面无表情,然后头渐渐低了下去,直到额抵上了对方的额,“不够,怎么够呢?我喜欢你啊!” 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表情表错了,怀里的人骤然大笑起来。 他真的是认真的。 从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对一个人有感觉。 他想抓住这个人,不管以前两人之间有着怎样的纠葛。 他不清楚是什么让对方三年来一次也没在他眼前出现过,也不在乎,他要定了这个人的现在和以后。 秦子风狭长的眸子里越发暗沉。 章晓猛然抬起了头,他往前倾了倾,好似没意识到两人之间因此而越发没了空隙的接触,“秦子风,你是见人就说喜欢吗?还是说你有半夜猎艳的喜好?” 他扯了扯嘴角,有些泛红的眼睛中都是冷意。 “你是第一个”,微微皱着眉,秦子风回道。 “呵,第一个?你知道我是谁吗?”看着对方锁得更紧的眉头,章晓嘴角上挑的弧度越来越大,“不知道是吧!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说喜欢,秦子风,你的喜欢还真‘昂贵’!” “我是真的喜欢你”,看着对方依然冷凝的眸子,秦子风苦笑了声。 是啊,他连其名姓都不知道,居然就喜欢上了。 但是,仅仅抱着怀里的身体,他的心就宁静地不可思议。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若是放以前,有人跟他说,他会对一个人这样地执着,恐怕除了冷冷一瞥,他连句回应都懒得给。 他不认为可说得上冷清的自己能对一个陌生人这样轻易言爱。 只能说,他自认为被他遗失的没什么大不了的记忆,有着他绝不该忘记的东西。 心里隐隐有感觉,眼前这人跟他绝对关系匪浅。 “秦子风,你可是有家人的人了!” 一句话,拉回秦子风思绪的同时,也让他拧紧了眉头。 对方脸上满是嘲讽,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见此,秦子风皱紧的眉竟慢慢松了了开来。 “我怎么不知道?”说这话时,他的嘴角甚至无意识地翘了起来。 “不要总是把我当傻子!” 对方吼完了,一只手捂上了脸,然后秦子风看到其脸上越来越多的湿润。 心里一紧,他从没安慰过什么人,只能一边抱紧了对方,一边轻柔地说着“没事了”,一遍又一遍。 刚刚拍上怀里人的背时,对方明显一僵,却在他第二次落下手时,放松了下来。 他的心里,居然因此升起了小小的喜悦。 也是这时,他才注意到,怀里的人瘦的不像样子。 外表看起来很高大的男人,身上居然多少肉。 明明以前这人身上肌肉很健壮的啊! 秦子风的眼睛猛然睁大,以前?!他想起了以前。 可是,无论怎么再去努力,除了浴室中一副模糊的身影,他再也想不起其他,反而脑仁开始隐隐作痛。 “章晓,头痛!” 话才出口,秦子风表情就是一愣。 同时愣住的还有章晓,他猛然抬起头来,带着泪痕的脸上,小小的嘴张得大大的。 第六十二章 我们是不是恋人? 秦子风脸上不由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晓晓,你真可爱!” “他ma的,你才可爱,老子是男的。” 章晓只恨不得狠狠咬对方一口,失忆,失忆失到能脱口就叫他“晓晓”吗?还有这恶劣的性子,他ma的,对方怎么没失去? 最蠢的就是他自己,刚刚竟信了! 秦子风看着对方不停变幻的神色,脸上的笑纹越来越深,晓晓是不是忘记了他脸上的眼泪还没擦呢? 所以,可爱什么的,真的不是他胡说。 “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心情地回了对方一句,秦子风眉眼间都是明显的喜意。 他和他原来真的认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张嘴叫出的那个名字,反而叫完了微不可见地一愣时,他倒觉得不仅是对方该叫“章晓”,还应有另一个名字该单单他有叫的权利。 顺应本能,果然“晓晓”接着脱口而出。 “姓秦的,涮我很好玩吗?” 一直盯着秦子风的章晓又怎么会看不出对方的喜意来,何况其表现的那么明显。 这让章晓心情越发的不好,控制不住脾气地朝对方吼着,眉毛高高地吊了起来。 “晓晓,我对你只会认真!” 转念一想,秦子风有些明了。他直视着对方,轻声加了句,“我现在也只记得你的名字”和你以前的身材。 为了避免被当做登徒子,后半句被秦子风果断咽回肚子,盯着对方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火热起来。 “你觉得我会信吗?”章晓冷笑了声,眼底一片暗沉。 对方的目光他太熟悉了,这让他如何去相信,眼前这人只记得他的名? 章晓猛然想起了两人的第一次相遇,那时对方邀请可称得上陌生人的他去其家里。 或许,姓秦的是真的失忆了。 章晓想起了酒吧里看到的那暧mei一吻,找上家门的火辣美人…… 笑了笑,望着秦子风的那双眸子却好似失了所以的光,暗而冷。 “秦少,你失不失意又干我什么事?” “我们认识”,秦子风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眉头却因为对方的话微微皱了起来。 “那又怎么了?” 章晓索性无视了两人当前有些不恰当的距离,眼睛直直盯着对方,拖长了调子有些痞气地顶了句。 秦子风眉头皱的更紧,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峰渐渐松了下来。 “我喜欢你是不是?” “呵,秦少这话可说得让人不明白了。你喜不喜欢我,不是该问你自己吗?” 说到后面,章晓的嗓音越拔越高。 “我问的是三年前,我们是不是恋人?” 秦子风的声音有些低沉,一双眼睛略略眯着却透出了亮的惊人的光。 “不是!” 章晓几乎在对方话落就说到,恋人,有他们这样的恋人吗?! 秦子风低低笑了声,“晓晓,你心虚了。我不问你为什么今晚才来找我……” 他的话就被章晓打断。 “谁来找你的?我来这散步不行吗?” “散步啊!”秦子风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 “这里空气好!” 章晓嗓音更大了,却因刚刚哭过带出的颤音,给了人一种虚张声势的感觉。 这从秦子风唇边明显加深的笑纹可以看出来。此时,他往前倾着头,轻柔地说道:“那不知道我这个姓秦的有没有那个荣幸,可以请晓晓上去喝杯茶?步散久了也会累的。” 其实章晓吼完了散步,心里就后悔了。 靠!果然见了姓秦的,他章晓就开始脑子缺弦。 这么明显的谎言,他明明三岁起就不说了啊! 可是,让他恨得牙痒痒的是,这个谎还得接着扯下去。 空气好,空气好个屁! 没等他心里诽谤完,秦子风就提出了进屋喝茶的邀请。 而也是这个,让他从见了秦子风就越跑越远的理智一下子被扯了回来。 眉峰紧缩,章晓语气生硬地说道:“不麻烦秦少了,我也该回家了。” “也好,一会儿路上注意安全!” 眸光流转间秦子风露出一个浅笑,而章晓竟失了神。 有些愣愣地伸出了手,却在半路回了神,手还是伸向了对方方向,被另一只手握着。 章晓脸色有些黯淡,他微微垂着头,声音有些干涩地说道:“那我走了!” “嗯!”秦子风轻应了声,却没有松开手。 章晓抿了抿唇,随即退后一步脱离了对方的怀抱。 秦子风也顺势松开了手,视线还是牢牢盯在对方身上。 章晓神情复杂地看了秦子风一眼,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他转身钻进车子,踩下油门。 车子很快消失在一片黑暗中,秦子风的目光还是向着那个方向,良久没动。 他脸上的放松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间的阴郁。 半晌,他掏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帮我查一个人,他叫章晓……” “老大,怎么过来三年您又要查这个人了?那个,三年前的那人的情况我是不是就不用查了?” “你说呢?”秦子风语气淡淡的,脸上却越发阴沉。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失忆”不仅是他。 “老大,您要给我加工资!呜呜,我从来不备案的啊,这可要全部重新查啊!” “延小余。” 秦子风的语气并不重,电话那头的声音却立刻静了下来。 “查好了把资料给我送过来,到时我给你放假!” “老大,您真没涮我?”半晌,电话那头传来有些小心翼翼的问话。 “不要就算了。” “我要,老大,您真是英明神武……” “闭嘴,我挂了!” 说完了,秦子风干脆利落地撂了电话。 狭长的眸子微微上挑,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阴森的笑容,转身朝着公寓走去。 夜风中,并不宽厚的背挺得直直的。 第六十三章 只是在意你! 扶了扶有些作痛的额头,秦子风靠在椅子上。 离那天再遇章晓才过去了两天,感觉却像是过去了很久很久,他不知道时间还能走得这么慢。 不是没想过直接去找章晓,但现在延小余的资料还没送上来,而他也没处理好身边的事或者说人。 若是他曾那么在意过一个人,在意到失忆后还能找到熟悉感,他不信那些朋友会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所以,第二天他就去找了蓝晨,可是却一无所获。 虽是知道蓝晨的固执,却从未想过对方的固执有一天会用到他身上。 一口咬定不认识章晓,再问就闭紧了嘴,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苦笑了一声,他最终无奈地离开了。 而齐鑫,若是没记错,应跟章晓没什么交集。 在他存留的印象中,那人很早就去了m国,也就这几年回来的才勤了点。 当然,为了怕漏掉什么,他还是给对方打了电话。毕竟他现在的记忆可说不上可靠。 结果虽然早已料到,但真的毫无所获还是让他有些说不出的烦闷。 然后是纪云,等到这里也收到否定回答后,手指划着手机键盘的他是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问了。 他很清楚自己性格的缺陷,所以真被他放在心上的朋友很少。 他实在是想不出他和章晓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让两人一别三年,而他的朋友更是一致矢口否认两人的相识。 不过,作为言氏当家的他,何尝怕过什么! 他很确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他从不畏惧任何挑战。 若非如此,也没有今日的他了。 耐着性子,他等着延小余的电话。 说句实话,心里也不是一点不安也没有。 他很清楚延小余的实力,若是一般人,半天的时间就够对方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刨出来了。 可是现在,已经进入第三天了。 看来,自己看中的这个人也不简单呢! 秦子风舔了舔唇,好似累了,他闭上了眼,完全放任自己窝在了座椅。 其实,此刻他的头脑异常地清醒。 朋友们隐瞒他章晓的存在,最大的可能就是认为两人不配,而他们这些人早已不在乎什么身价地位,毕竟拿命出来混的,那些虚的又怎么会用来苛求自己呢?而不会用这个来挑剔章晓却还是恨不得对方不曾出现过,只能说章晓碰到了他们的底线。 他忽然想起醒来后身上多出来的枪伤。 他不认为现在的言氏还需要他身先士卒去做些什么,毕竟言氏可是言城金融界的龙头,白的很! 至于那些等着抓他小辫子的人…… 他可不觉得自己的手下是吃素的。 这样看来,身上的伤口很可能跟章晓有关,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他那些朋友会隐瞒章晓的存在。 他还记得,蓝晨在跟他宣誓效忠时说过的一句话,“若是有人威胁到你的安危,我会让他后悔出现在这个世上”。 当时,他好像只是笑了笑,觉得经过了那么多不幸的蓝晨却天真的可以。 不过,扫了眼周围追随他的人,他很快就收了笑。 那些人跟蓝晨一样都是认真的,认真的愿意为他,为言氏付出生命。 也是那时起,他才真的有了承担言氏当家责任的觉悟。 若说以前,他只是感谢言氏把他送到了一个他从未想过的高度,那现在他当真明了了自己该承担的义务。 这些人,他要带着他们一起创造言氏的辉煌。 随后,言氏的斗争越发激烈,而他的一次不小心,差点把命搭进去。 车祸醒来,竟是已在三年后。 以前的记忆纷乱而破碎,索性一年的时间慢慢缕顺了。 而他,本能仍在。 这些,他本以为够了的。 现在,他却迫切地想找回那被自己丢失的三年。 哪怕身上的伤真跟那人脱不了关系,他也想要他。 “章晓……” 只是叫着这个名字,心里就暖暖的。 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满满地塞进了眼底,跟医院一样的颜色。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找回那些过去,真正在意地其实也只是那个人。 若是他不愿,他不觉得有几个人能伤到他。 只是这样坐着,脑海里就跑出那个人的身影来。 看样子,他过去真的是爱惨了对方。 其实,除了两人再遇的那晚,他能回忆起来的也只有浴室中对方氤氲在水汽中的身子。 又想起那晚拥抱对方时,那明显有些单薄的身子,秦子风皱了皱眉,有些不满地低喃,“真是不乖哪!” 还没等他把那晚两人再遇的情景一点点回忆完,手机闪烁的光芒就让他无奈收了神。 看了眼来电显示,秦子风的唇角无意识地勾了起来。 “喂?” “老大,不好啦!你让我调查的人出大事了!” 秦子风一僵,话里依然平静,“说具体点!”,握着手机的指尖却用力到泛了白。 “章晓被绑架了。老大,真的不能怪我,我就……” “闭嘴,你现在在哪里?” “……”所以,他现在答话应该没事吧。干咳了声,延小余努力加快着自己的语速,“言北区建设路116号”。 “你在那里守着,等我电话。” 延小余点完了头,才发现隔着电话老大根本看不见,赶紧“嗯”了一声。 然后,他都没“嗯”完,发现那边已经干脆地挂了电话。 一时默了的他不知道是电话那头的人早已心急的不行,此时已经在拨着另一个号码了。 第六十四章 我要见他! “秦少,好久不见啊!” 手机里陌生的号码让秦子风的瞳孔骤然收缩,而按下通话键后那流里流气的粗噶声音更是让他皱紧了眉。 “我这请了个客人,想请您一个人过来跟他叙叙旧”,对方也没在意他的沉默,接着粗声道。 “是你绑了章晓?”秦子风一脸阴沉,语气却很平静。 “都说是请了,秦少这话说得,我可不爱听啊!” “地点”,秦子风皱着眉,就说了两个字。 “您先开车出来,咱们慢慢说!” 秦子风眼神阴鸷,却淡淡说了应了声“好”。 一路上七拐八转,也不是不知道在兜圈子,可是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句,“看来秦少还是很守信的,为了我好不容易请来的贵客,您一个人可也要懂点礼貌啊!我可不想让咱客人不满。现在,一直直着开!” 渐渐离开了市区,秦子风的心里比起先前的慌乱,却有些安定了。 只要能见到章晓,他一定让那个该死的绑匪付出代价。 依言停在那个废弃残破的工厂时,走出车门的秦子风脸上已经看不出丝毫的心焦。 “秦少倒是速度,这么远的路这么快就赶到了!” “你在哪里?”秦子风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他在的一层异常空旷,除了几根柱子就是一点杂物也没有。不过地上却有着色泽浓重的胶或者说漆。 “这不是在等秦少上来吗?难不成,秦少还怕黑?”拉长调子说完,对方自己倒是粗声笑了起来。 秦子风抿了抿唇,朝左侧的楼梯走去。 可能是年代久远的关系,一脚踏上去,伴随着楼梯的轻响能很清楚地感到脚下的不稳。 望了眼上方,竟是随着楼梯的上升越来越暗,甚至根本看不清最上面。 抿了抿唇,秦子风扶着楼梯开始慢慢往上走。 手上的尘土让他的眉头略皱,看来通向楼上的方法绝不只这个楼梯啊! 敛了敛神,秦子风不由得又开始思考起绑匪的意图。 很明显,这次章晓只是受了他的拖累。对方是冲着他来的。 可是,为什么呢? 做到现在的位置,他的手绝对不干净。 甚至可以说,他比人们口中的一些坏人还要“坏”。 他得罪的人不少,可是他很确信依自己的性子哪怕是不记得的三年中,也绝不会留下任何可能威胁到他生命的敌人存在。 而依他对章晓的在意,他想过去的他绝不会把章晓暴露在一些有心人眼下。 叹了口气,现在看来,应该还是他三年前大意了。 “秦少这么叹气可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唉,这不是让我这个主人不安吗?” 秦子风拼命地睁大眼睛,却发现不过是徒劳。 这里该是被对方特意布置过了,竟是一点光也没有。 “你想要什么?” 微微垂下眼眸,秦子风置于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哎呀,我只是回请秦少啊!哪有什么想要的,秦少三年前对我的照顾之情,我可是现在还牢记着呢!” 对方低笑了声,好似锯子摩擦木头,粗哑地厉害。 此时,秦子风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不过现在这个局看起来他站的位置倒是不怎么好呢! 眯了眯眼,他回了句,“让我见见他。” “好啊!不过秦少,这贵客可不是轻易能见的”,对方顿了下,然后语气明显加重了,“现在脱掉衣服!” 秦子风脸上猛变,随即扯了扯嘴角,有些嘲讽地问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听你的话?” “您要不在乎我手里的人当然可以随意”,对方笑了下,在一片黑暗的环境中那粗噶的声音更带出了种阴森的感觉。 “让我见见他”,秦子风微微垂着头,略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 “秦少,三年不见您怎么听不懂人话了呢?想见他,先让我满意,三年前您的照顾我可是现在还记在心里呢!” 秦子风猛然抬起了头,一双眸子在一片漆黑中亮的惊人。 抿了抿唇,他随手扯下了自己的领带,然后是外套…… “秦少倒是重情义啊”,对方顿了下,随即有些语气不明地加了句,“看来三年前陷在您手里,我倒是不冤”。 秦子风面无表情地听着,在黑暗中指尖深深掐入肉里,除了疼痛他甚至连自己的手也看不到。 “秦少,我可没说停啊!” 男人的声音又响起,带着淡淡的嘲弄。 秦子风瞳孔骤然缩了下,随即把身上唯一的布料也扯下了身。 不是没想过找清对方的位置,但是四周的喇叭却让他一点也用不上力。 他从来没想过,他会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做到现在的地步。 章晓,等把你弄出来,看我…… “秦少,请您现在往左走一百米”,男人话里的漫不经心非常明显。 这让秦子风的一张脸冷得厉害,身处在一片黑暗中不仅没给赤luo的人予安全感,反而更放大了人各方面的感官,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屈辱感。 一步,两步,三步…… 赤脚踏在灰土上,秦子风因担心着章晓的安危,竟一点也没想起他的洁癖来。 夜晚的地冷得厉害,哪怕上面并没什么障碍物,脚也被一些陈年积累的细小凸起磨出了伤。 “秦少,其实这样请您上来我也不好意思啊,不过我听说您身上能用的家伙不少,我这小人物怎么着也得为自己的小命想一想。” 秦子风停住脚步,微微仰起了头,“我要见他。” 第六十五章 收拾垃圾了! “等您上来了自然就能见到您想见的人了,难不成秦少连这几步的工夫都等不及了?!” 男人低哼了声,随即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 秦子风仔细听了听,除了那疑似重物落地的声音,上面再无别的声音传来,甚至那男人也不在说话。 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不自觉地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往上,倒是能看得清楚了些。 秦子风眯了眯眼,此刻他的心思早就飞到了上面,一方面为自己猜测的章晓生命无碍而略略放心,一方面又为其可能受到的折磨而狠狠咬牙。 当踏上最后一节台阶时,他微微垂了下头。 猛然照来的强光让他的眼睛不自觉地缩了缩,心里怒气高涨,他话里却不见端倪,“我也来了,你究竟想要什么给句话吧。” “真不愧是秦少,够爽快!”对方笑了声,接着眯起眼细细打量了下秦子风,然后舔着唇,说道:“我三年前真是瞎了眼,竟没发现您这样的美人也在那儿。” 秦子风眼里阴鸷之色一闪而过,他抬起头轻笑了声,“当不起你这么夸,说起来劳你惦记了这三年也是我的不是了!” 不经意地扫视了周围一圈,视线在被踹倒在地的椅子下压着的黑影上微不可见地一顿,随即重新放到了面前的人身上。 他对着对方的那张脸仍是一派淡然,身侧的手却是握的狠了。 “怎么着当时也是被您手下照顾了那么久”,对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随即有些恶意地扯了扯嘴角,视线故意在秦子风赤luo的身子上打了个圈,才说道:“当时您为了一个男人一怒,我这个被整治的却连那个男人的嘴都没碰过,现在看来也不算吃亏,要不怎么能请到大名鼎鼎的秦少您来这里。” 秦子风微微一笑,眉眼间霎时似流云散开阳光尽露,生生让那张比女人还美的脸一下子长了几分明丽。 “这么说,倒是我对不起你了!” 明明是意味不明的话,秦子风的表情却让人一下子感受到他的诚挚。 “好说”,对方的眼神明显一亮,“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秦少今天让我满意了,我自然会给秦少一个交代”。 秦子风脸上仍然保持着笑容,却没有接话,只是拿着那双斜挑入鬓的丹凤眼直直望着眼前的人,好似一点没注意到空气中若隐若现的甜香。 “秦少,我到了今天才知道为什么言氏要把您藏的这么结实”,男人向前迈了一步,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有些不甘地把脚收了回去,却在抬眼看到一脸微笑的秦子风时,舔了舔唇,最后还是向前了一步,眸中是掩饰不掉的得意。 “哦?” 秦子风淡淡应了声,身子却往前倾了倾,脸上不由地带出了一抹兴趣。 “您这样的美人要是不藏严实了,言氏要是一个没注意没准就找不到他们的当家了!”好像很满意这说法,说完了对方就笑出了声。 “你这样还真是高看秦某了”,秦子风嘴角似弯非弯,眸光流转间带出的风华却让人有种他在笑着的感觉。 此刻,他不着痕迹地走近几步,嘴上倒是没停,“我要是有妲己之能,也不用为了一个小小的言氏而焦头烂额了。你说是不是?” “是,是”,男人眼神有些发直,他又舔了舔自己的唇,粗哑的声音明显低了几分,“你可比妲己要妖精多了”。 “哦?”也没有理会对方言语的不通,秦子风略略歪头,朝着男人露出了一个浅笑,“这么说你见过妲己?” “见过。” 听到男人咽口水的声音,秦子风笑得越发开怀,“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说有这美人你见时也不想着叫我一下!” 他说完舔了舔下唇,却是顿住了步子没再往前走。 此时两人间也就三四步的距离。 “她可不如你好看”,男人站在原地,粗哑的嗓音越发低沉,却似用墨使劲摩擦砂纸而发出的噪音,端的是让人听着不舒服。 秦子风却像没听出对方嗓子的不妥来,轻蹙着眉,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热?” “热,怎么会?”男人一副诧异的样子,闪烁的眼神却暴露其谋算。 “难道是我一路赶得太急?”秦子风眉间皱的紧紧地,有点想不通的样子。 “肯定是,你一定是累了。” 此时,男人倒不在站在原地,反而几步上前就来到了秦子风跟前。 “难不成刀子还能解热?”秦子风眉眼一挑,有些懒懒地问道。 “呵,它可是有妙处,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灯被男人扔在了原地,但是这么近的距离也足以让他的表情不差一分地暴露在秦子风眼下。 “哦?!”秦子风眼神微敛,但口气已经明显地表示出了他的怀疑。 男人坏笑了声,“这方面你就不如我知道的多了,秦少爷”,最后的称呼被对方的刻意地拉长了调子。 金属冰冷的触感从脖子缓缓下移,秦子风却像完全不知危险为何物似的,径自笑着,“那我倒真要见识番了”。 此时刀子已经停到了他的两腿之间。 “好说,我这人别的没学好,怜香惜玉还是知道的”,男人说着脸就凑到了秦子风跟前。 秦子风伸手一挡,眼神不经意地往下瞄了眼,随即脸上带上了明显的羞恼之色,“你莫不是诳我呢,这样还怜啊惜的?” “你只管放轻松,哥哥保管你今天玩到h!”男人本来被挡的不忿很快被秦子风这脱口的话浇熄了,此时他坏笑了声,重新把脸往前凑去。 秦子风微微后仰,脸上却挂着笑,眼里更是流光溢彩。 一只手却有意无意地放在了腰侧。 然后在那张脸越靠越近时,他骤然出拳,几乎在同时,对方眉间多了个血窟窿。 “他ma的”,秦子风手往回一探,才想起自己现在没穿衣服,手帕自然也不身边,眉头狠狠拧着,刚想再踹这地上的人一脚,才想起自己现在的特殊情况来。 有些愤愤地收回脚,秦子风声音并不大,但其中的火气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延小余,滚出来收拾垃圾!” 说完,径直走向角落的歪倒的椅子下压着的黑影那里。 第六十六章 那什么,胸有成竹! “来了!” 延小余可没有秦子风那洁癖的毛病,伸脚就踩向了地上那人的脸,想到自己今晚过后可能面临的惩罚,更是狠狠捻了捻,不过死人可不会给他丝毫回应,可能是自己也觉得无趣了,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罐,打开盖子直接扔到了下面,就大步往前走去。 “老大,任务完全,地上保管还它个干干净净”,在秦子风冷冷一瞥中,延小余控制不住地咽了口吐沫,眼神不自觉地开始发飘,却仍硬着头皮接着说道:“老大,我还给您带了身衣服,绝对的品质一流,干净一流,舒服一流……” “闭嘴!” “是,老大!” 延小余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直了身子,把两臂直直伸了出去,上面放着他那各种一流的衣服。 秦子风皱了皱眉,看着眼不远处多出来的焦黑,有些面无表情地接过了延小余手里的衣服。 章晓的情况他已经仔细看过了,身上有些青紫,不过都是外伤不碍事,现在没醒来不过是因为麻药没过。 其实,现在有事的是他。 自己逐渐升高的体温和流失的力气,不用想,他也知道那个要挟他来的人是什么打算。 居然敢把主意打在他头上?!死无全尸还算便宜对方了。 不过,他倒不知道三年前的自己这么蠢,居然还会留下这种威胁存在。 要知道混到他这么位置,最该小心地就是那小阴沟。 这样想着,秦子风倒也不急着穿衣服了,反而对着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看他的属下哼了声,在对方回了神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的失职等会再说,先说说地上这人吧!” “是,老大!”脆生生地说完,才注意到秦子风微眯的眼神,延小余抖了下,随即几乎不带喘气地说道:“绑匪三年前在蓝宇酒吧曾和老大有冲突,因为他想拐带喝醉的章晓,被老大看到后揍了顿,然后他趁老大放松开了一枪,被郝叔交给纪先生带走了。” 秦子风眉心微蹙,纪云的为人他知道,别说伤害到他就是威胁了下,对方都能让那人脱层皮。这事看来没那么简单,“这个,垃圾,是怎么蹦出来的?” “老大,纪先生玩够了就把垃圾丢给了蓝医生,蓝医生玩够了就丢在了鸭店,属下查到最后和这人接触的是邓家的二少爷。” “邓晏么?”秦子风喃喃说着,眼神明显地一暗。 延小余这次倒是没接话,此时他巴不得有个人能被老大念着,这总比他被老大的怒火直接烧好。 一边跟紧着前面逐渐加快的步伐,一边偷偷看着对方的脸色。 然后延小余的唇角明显地上翘了。 “你可以回去了。” “哦,啊?”延小余的眸子一下子瞪得圆圆的,有些结巴地说道:“老,老大,你不会打算就在这里吃了这人吧?” 秦子风一下子停下了脚步,延小余猛地往后一跳,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然后,在秦子风脸上从无到有、越来越大的笑容中,延小余嘴唇哆嗦地越来越厉害,而脸上一副哭丧的表情。 “老大,我错了!” “哦?!小余还会犯错?”秦子风眉眼微挑,轻声说道。 他的脸此时已经有些红了,额上还不断地冒出汗珠,偏他像没知觉似的,只是一脸笑意地看着身后的人。 “老大,我真的错了!我就想着,这屋里空气不好,得跟老大提声醒,一时没注意嘴里就开始胡诌了”,延小余此时倒真的想哭了,从他跟着老大起,这是第一次见到老大这么狼狈,问题是他真的没想见啊! 依老大秋后算账的性子,哦,不是,应该是依老大……那叫啥来,胸里有事,对,是胸有成竹,老大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秦子风好像没看到对方瞬息万变的表情,依然笑着,甚至眉眼都弯了,“小余,你知道这里空气不好啊?” 这话说得那是个温柔动人! 延小余却打了个寒颤,一副要死了的表情。然后仿佛耗着自己所有的勇气似的,点头的动作那叫个缓慢而郑重啊! “……”秦子风没有再说话,微微垂下的眼睑成功盖住了他的情绪。 延小余却宁可对方再问些什么,这么沉默的氛围他只觉得让人压抑地难受。 咽了口口水,有些小心翼翼地,他小声问道:“老大,没什么事,我先回去行不?” “你觉得没事了?”秦子风抬眼看了对方一眼,有些意味不明地说道。 然后,那个十九岁的“男人”就他眼前僵了身子,汗流的倒是比他还多了。 “行了,你回去吧!” 他不由地开始反思是不是曾经虐待过自己的属下,让这些人见了他整个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老大,那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啊!” 对方脸上瞬间扬起的笑容让秦子风一点笑模样也没有了,他点了点头,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延小余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几下就蹿没了身影。 而秦子风则抿紧唇,单膝跪地抱紧了怀里的人。 现在支撑章晓的不仅有他的手,还有他的腿。 他空出一只手把自己的衣服铺在了地上,却因为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而折腾了许久才弄好,然后把章晓小心地放在了上面。 拿起裤子,果不其然摸到了一个新手机。 唇角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他开始按下那一个个的数字,按完了却没有立即按下拨出键。 “老大,我刚刚,刚刚忘了件事”,伴随着有些心虚的声音,延小余的身影一点点出现在他眼前。 第六十七章 报酬,已经给了! “晓晓,晓晓……” 章晓想嚷句闭嘴,嗓子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周围越来越暗,他觉得有道不怀好意的视线一直盯在他身上,偏偏他既说不了又动不了。 这让他浑身发毛的感觉越来越深刻,而那个有些耳熟的呼唤声却离他越来越远了。 他茫然地睁大眼,视线里却捕捉不到任何他觉得自己该看到的东西。 天色已经暗下来,而屋子又被越来越重的黑雾一点点填满。 那道视线越来越近了,这让章晓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下。 胸口一凉,他能感觉到那东西在一点点爬到他身上来。 他忽然觉得很恶心。 哪怕看不见,对方那邪恶的目光里骤然充满的欢欣他也能感受到。 这让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大力揉捏了下,有种尖锐的难言的痛。 他,讨厌这种无力感。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 他狠狠咬了咬牙,瞠大了眸子望向那浓的仿佛要噬人的黑暗。 然后,他居然看到了。 有些熟悉的,开着灯的房间。 一时,他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到了哪个地方。 那种心悸感让他仍有种暗处被窥探的危机感。 他几乎不敢眨眼,小心地环视了一圈所在的房间。 然后,他骤然愣住了。 擦了把额上的汗,又忍不住把目光放在了床头的闹钟上。 粉红色的苹果肚子上,指针不紧不慢地走着。 “5:20”,章晓喃喃地说道。 他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又提起了一口气。 现在想来,刚刚那被禁锢窥探的感觉应该是睡觉压倒胸而做的噩梦罢了。 他扯了扯唇角,脸上肌肉却僵硬的厉害,最后笑得活像不怀好意,故意吓人。 他忍不住摸了摸闹钟,然后按下了苹果脑袋上的白按钮,几乎立刻,手下的东西震动起来。 这让他一下子放松起来,脸上的笑容也真实了许多。 说起来,这个闹钟还是他买给秦子风的,几乎可以说看到这个闹钟的第一眼他就被煞住了,然后听店里的小妹说,这个粉红苹果那是功能好寓意棒造型又卡哇伊,小孩,大孩绝对都喜欢。说完了那笑得一脸真诚。可以说,在对方刚一开口,这个东西就入了他的怀。 在付账时,他想着店里小妹那一套“人人爱它”的理论,禁不住笑出了声。 几乎抱着要看秦子风好戏的恶趣味,他那天回家的速度绝对是一流的。 不过,到底他也没看到对方变脸。 仍是一副淡笑的样子,秦子风直接把闹钟放在了他的床头。 倒让他小郁闷了半天,其实他还想把这个苹果抱回他家呢。 怎么那人就不知道拒绝呢? 章晓撇着嘴,放下了手里的闹钟。 甫一抬头,他眼睛几乎立刻瞪圆了。 “看你玩的很开心,我就没叫你”,秦子风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来,不是太干的头发打着缕,这让章晓有点看不清对方的眼。 不过,即使心里叫嚷着对方闲着没事弄这长的头发折磨人,章晓脸上却勉强露出了一个称得上友好的笑容。 当然,忽略了秦子风话落他两颊就升起的暗红或许更有说服力。 “秦少,我怎么在这里?” 章晓眼睛那是个亮闪闪,他一边心里鄙视着姓秦的的花心,一边又有点窃喜自己在其心里的位置。 当然,对于自己此刻这种想法,他也想狠狠朝自己的竖根中指。 他ma的,太没骨气了。 可是,心情却是真的飞扬起来了。 “这次是我连累了你,晓晓,你身上的伤感觉还痛吗?” “什么……?”章晓那句“伤”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他猛然想起了因为噩梦而被自己无意忽略的一些事实。 “今天几号?” 眉头皱的死紧,章晓良久才憋出了句话。 “11月10号”,秦子风一边答着章晓的话,一边不动声色地坐到了床上。 至于床头柜旁边的圆凳,秦子风表示他没看到。 章晓此刻正处于怒火朝天的状态,当然这火不是朝着秦子风的,咬着牙切着齿完全陷入回忆的他自然也没注意到两人之间太过挨近的距离。 “那个王ba蛋!” 章晓猛然骂了句,扭头就要朝秦子风说几句,不过这话终是没说出口。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了。 “咳咳”,章晓眼神有些飘忽,“谢谢你救了我”。 “本来就是我招惹来的”,对方轻笑声好像直接入了他的心,化成了一只羽毛在其上轻轻蹭着,以至于章晓完全没听到对方后面说了什么。 视线不自觉地看向对方的脸,最后集中在那张不断开合的唇上。 秦子风好像也注意到章晓的心不在焉,唇渐渐闭上了,唇角却是慢慢扬了起来。 章晓觉得自己心跳一下子加快了,理智告诉他应立刻扭头,眼睛却还是牢牢盯着对方那色泽鲜艳的唇。 秦子风眉眼轻挑,只觉得此刻的章晓可爱的让人心痒,几乎可以说本能地,他低下头,慢慢地靠近了对方的头。 章晓却像被这个动作突然惊醒了,他把头猛地后仰,干笑了声,几乎迫不及待地说道:“这次真要谢谢秦少了,一定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吧。” 秦子风回了一声笑,也不知道是在笑谁,明明带着点讽意,偏偏他做出来却让人有种不忍转睛的美感。 他没有因为章晓的后仰而停住动作,反而身子更往前探了探,直到脸几乎挨上了对方的脸才顿住,伸手摸了摸章晓的头,声音轻柔却又好似带着一股叹息的味道,“真的要谢,报酬刚刚你已经给了”。 第六十八章 节操?! 章晓脸上顿时有些发烧,在秦子风微带着笑意的注视下,一咬牙,脖子往前一伸,粗声吼了嗓子,“那是误会!” “嗯,你刚刚吻到我是我的错觉”,秦子风边说着边点了点头。 章晓的脸一下子红了,却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秦子风觉得自己甚至听到了对方的磨牙声,这让他嘴角上翘的弧度明显升了几分,“这错觉真是美味”,说完了还舔了舔唇。 章晓头一次希望地上能有个洞,这样他就不必在对方面前丢了里子在丢面子了。 眼睛故意瞪的大大的,他拔高了声音又嚎了嗓子,“姓秦的……” 剩下的话在对方充满宠溺的视线下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ma的,对方这样会让他以为自己是还没断奶的小孩。 究竟是谁在无理取闹啊?! 秦子风自是不知道章晓转念间就转了这么多想法,此刻他噙着笑,只觉得对方这充满活力的样子当真让人看了就欢喜。 “嗯?” 微带着点鼻音,他静等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章晓只觉得受到了挑衅,大脑一热,连刚才升起的疑惑也忘了,梗着个脖子竖着个眉,声音那是个粗声粗气,“嗯什么嗯,你的名还不许人叫了!” 秦子风眉眼一跳,“你想叫我的名?晓晓,我可不是叫姓秦的。” 嘴角的笑纹一下子扩大,低沉的嗓音被刻意上挑,带出淡淡的卷舌音。 章晓脸上的热气不减反增,这让秦子风觉得对方简直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儿,一旦被踩了尾巴,那没多大伤害力的爪子立马亮了出来。 “姓秦的!” 这气急败坏的声音让秦子风笑出了声,他眼睛半眯着,轻轻应了声,“我在”。 “靠,我又没眼瞎!姓秦的,耍着我玩很好玩吗?” 这句话一出口,章晓倒是先愣住了。 不知想起了什么,他脸色猛地一沉,抿了抿唇,才说道:“这次欠了秦少一次,以后有什么需要的……” 他话没说完就被秦子风挥手打断,对方的眉峰微微皱着,“你觉得我在耍你?” 章晓嗤笑了声,没有回话。但是他眼中的嘲讽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秦子风眉间几乎挤在了一起,他深吸了口气,对着对方一字一顿地说道:“三年前,我不知道咱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但是从我再见到你,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告诉我,我喜欢你!” 章晓的嘴角抿成了锋利的线,他不想承认自己心里对秦子风这话也是有触动的。他的表情更冷了,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秦子风唇角微扬,眼里却有着淡淡的苦涩。他叹了口气,朝着对方轻声说道:“再给我一次机会,晓晓。” “秦子风,你能保证你的节操吗?” 章晓瞪大的眼里一片浓重的黑,他的脸上依然冷冷的,声音却很平静。 秦子风眉头皱的更厉害,他有些迟疑地问道:“我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 他没有忽略章晓平静的语气下掩藏的情绪,节操,这个词语在话里透出来的引申义他绝不能要。 哪怕是失忆了,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在爱着一个人时还去勾搭别人,何况他的洁癖让他在没有喜欢的人时都能洁身自好。 他忽然很想叹口气,现在看来,当年他们分开更多的是由于他自身的关系。 他有这么让人没安全感吗? 章晓听了秦子风的话,却是勾起了唇角。他的眼神更冷了,那翘起的弧度里满满地都是讽刺。 “秦少,你觉得我们会有什么误会呢?” “叫我的名字!” 秦子风叹了口气,他抬眼直直望进对方那双仿佛结了冰的眸子,不带丝毫犹豫地说道:“晓晓,不管你信不信,即使错失了一部分记忆,我对你的感情却没有消失。依照我对自己的了解,我不认为在三年前我们在一起时,我还会去招惹别的人。” “三年前酒吧里你跟人接吻被我看了个正着,我想秦少一定也忘了这事了吧”,章晓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姓齐的美人我看他现在还在你身边,你总不会也忘了吧?” “姓齐?”秦子风微微沉吟,脑海中却飞快地转着认识的齐姓人。 “齐鑫,这个名字的主人您不会不认识吧?” 刻意咬重了“您”,章晓脸上笑得越发灿烂。 “你认为我和他在一起呢?” 秦子风的语气压得很低,看着章晓的目光难掩复杂。 此时,他也想到了对方刚刚为什么说姓齐的美人现在还在他身边了,看来酒吧里不仅是他看到了章晓,章晓也认出了他。 但是,对方却没让他找到他人。 “章晓,他只是我的前辈”,秦子风还是解释了句。 章晓微微垂下头,有些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这让秦子风的表情一下变得有些凝重,他定定看着对方,有些意味不明地问道:“你不相信我?” 没等章晓回答,他自己倒低笑了声,接着说道:“我想,我知道三年前咱们为什么分开了。” 章晓终于抬起了头,眼里一时涌上了各种情绪,最后却归于平静。 他轻轻“嗯”了声,也不知道是表示知道了还是表示他再等着对方的下言。 秦子风闭了闭眼,在睁开时眼里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道:“你觉得没有信任的情人能长久吗?” “你这是在怨我?” 章晓拧着眉,声音紧绷。 他从来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被这人怨着。 想要他的信任,可对方何尝给他机会让他去相信了? 难不成他该紧闭双眼,再管好自己的两腿不乱跑吗? 秦子风默不作声,很明显是默认了章晓的说法。 这让章晓一下子笑出了声,声音越来越高,“你,真不愧言氏少爷之称!” 第六十九章 再好的,我也不稀罕! 话里满满都是嘲讽,章晓此刻才知道为什么倒打一耙的人会被人那么讨厌。 心口,会疼。 眼帘半垂,章晓抿了抿唇,声音平静,“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秦子风眼底都是冷光,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跟我,无话可说。” 微微沉吟的调子,让这明显的陈述多出了丝质问的味道。 他勾出了抹浅笑,接着又说道:“你当真跟我无话可说吗?” 章晓骤然抬头,眼睛亮的惊人,带着股孤注一掷的执拗,他沉声说道:“秦子风,追究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已经三年了,回不到从前了。” 说完了,他甚至笑了笑。 秦子风也笑了,却是被气的。 他声音越发轻柔,眼底却酝酿着风暴,“我对你的感觉还在,章晓你也是。三年又算什么?!” 说到最后,他毫不掩饰自己什么也不放在眼里的态度了。 他很少有什么执着,所以能漠然地看着人生大戏在他眼前终了或开场,但是一旦有人踏进了他在自己周围画的圈子,那个人的一切,就再也无法回到最初。 离他远远地去演绎悲欢离合,他不允许。 章晓,他绝不会放手。 章晓看着秦子风眼底迅速划过的情绪,眉头渐渐拢了起来。 “秦子风,没想到三年过去,你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他叹了口气,有些疲累地说道:“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吧。以前那些事追究起来真的一点意义也没有,你不是已经忘了吗?” 抿了抿唇,他接着说道:“秦子风,我不希望你再打扰我的生活。我想你的骄傲总不会让你去做第三者吧?” 秦子风的目光异常阴冷,他侧着头,轻声问道:“晓晓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唇边甚至带着笑。 这让章晓的火猛然又升了起来。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总算体会到了。 深吸了一口气,他尽量压着嗓子说道:“没了。” “那换我来说。” 秦子风勾起唇瓣,这让章晓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的白牙。然后有些不合时宜地,他猛然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一个纪实片,那里的鱼牙齿锋利异常,不仅吃肉还能吃人肉。 章晓咽了口吐沫,看着秦子风的目光不由地有些游移。 秦子风装作没看到对方的小动作,他坐在床边的两条腿交叠起来,一只手则托着腮,“对于以前,我不想说太多,毕竟我现在也没那时的记忆,说多了估计你也会觉得我狡辩。” 章晓嗤笑了声,秦子风挑了挑眉,接着说道:“就说你提到的齐美人吧,我和他在我记住的那些日子里,绝对不是情侣关系。若说关系特殊的地方,那就是他算是让我发现自己真实性向的前辈吧!” 章晓眉头几乎吊了起来,秦子风看出对方的怨气或者说对他话语的不屑来,反而低笑了声。 这样的反应,对方又怎么可能对他毫无感情呢? 接下来的语气明显变得轻松了,“他那人没什么节操,还是一个纯粹的gay,我也是在他和他那些男朋友相处时,才意识到自己也是同志的。不过,我的菜可不是他”,秦子风声音一下子变得低柔,看着章晓的目光满满都是专注。 这让章晓的耳朵一下子红了起来,他倒也没再保持沉默,脖子一梗,就吼了句:“你的菜关我什么事?你对别人究竟有没有意思,你自己知道!” “没有别人”,在章晓猛然皱起眉头后,秦子风果断地见好就收,他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哪怕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我还是我。我不觉得自己会对着一只花孔雀忽然发情,所以齐鑫跟我绝对没什么的。至于你说的酒吧里接吻的事情,我虽然没有那时的记忆,也可以打包票,我绝对不会在喜欢着你时和另一个人亲密。” 章晓眉间一跳,刚要开口就被秦子风挥手打断,“晓晓,有时眼睛也会产生错觉的。” 他的语气非常郑重,这让总是见着秦子风漫不经心姿态的章晓一下子怔住了,也忘了接下来要问的话。 秦子风嘴角略略上翘,接着说道:“晓晓,三年很短,我没有忘记对你的喜欢怎么办?以前让你一直没有安全感是我的不是,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试着相信我。” 章晓看着对方那双晶亮的眼睛,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不想承认,这一刻,他居然鼻子发酸,只因为眼前这人的一句话。 他垂下了眼睑,把脸埋在了一片阴影里。 半晌,有些无力地,他说道:“太晚了,秦子风,太晚了。”声音低的却连自己也不知道是要说给谁听。 “不晚的”,一直关注着章晓动静的秦子风捕捉到章晓的低喃,伸手想摸摸对方的头,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半路收回,他定定看着埋着头的人,柔声说道:“我们的喜欢没有变,不是吗?” “呵”,章晓拿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低笑了声,笑声里却满是悲哀,“秦子风,不是谁都会在原地踏步的”。 他放下了手,眼里好似充了血,红的渗人,“我有对象了。” 秦子风脸上一沉,“酒吧跟你跳舞的那个男人?” 章晓轻应了声,看着秦子风的目光非常复杂,“你会遇到更好的。” 秦子风唇角翘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却没有笑出声,看着章晓的那双丹凤眼冷芒闪烁,声音里也没有了一贯的轻柔,“你这是在愧疚还是同情?章晓,再好的又怎样,我告诉你,我不稀罕。” 第七十章 不要长假! 那天的不欢而散让秦子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换谁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能不要了,对方却对你说,他有对象了,心里也会难受。 秦子风点了支烟,深深吸了一口,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有人说,情之一字害人不浅了。 揉了揉有些作痛的额角,带着血丝的眼睛看向了手腕。 “4:40,还有20分钟”,自言自语完,他自己倒笑出了声。 其实,还有多长时间下班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离公司了。 近乎自虐的,他让自己一头扎进了公事里,仿佛这样就能忘了前几天发生的事。 苦笑了一声,他把烟按进了烟灰缸。 他以前并不抽烟,或者说他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沾上的这玩意。 那次车祸醒来,每次心烦他就不自觉地点上一支。 烟,还是从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的。 他一直以为那是为了提神,所以三年前自己的卧室才会有烟。 虽然,他有些想不通,为什么洁癖的自己会碰这东西。 要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那些烟雾缭绕的场合,那会让他觉得自己成了垃圾桶,可以被人恣意扔进那些脏气。 而随着他地位的提高,没有人会不开眼的让他去吞二手烟。 现在看来,家里那烟,应该是章晓放的。 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该重新开工了。 闲下来想这些,这不是找虐吗? 那个人,已经很明确地表示,不希望他去介入其生活了。 哪怕不甘又如何?他没有那些和对方相处相知的记忆,只剩下本能的自己又如何能去给别人安全感? 虽然,他觉得自己做的到。 秦子风往后靠了靠,让自己完全窝进了那松软的椅子里。 脖子酸疼的厉害,长时间对着电脑的眼睛也有流泪的冲动。 他笑了笑,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已经看不出丝毫情绪的波动。 往前坐了坐,他单击了下鼠标,漆黑的电脑屏光芒一闪,一串数据立刻蹦了出来。 还没等他把手放在键盘上,办公室的门就被有节奏地敲响了。 皱了皱眉,虽然疑惑着他明明吩咐了不许人打扰为什么还会有人来访,他话里却听不出丝毫不满来,“进来!” 看着探进来的脑袋,他脸色一沉,又说了遍“进来”。 他毫不怀疑,他要是不这样说,门口那人一定会在原地在瞅上个半天。 果然,对方神色一整,立马推门进来,站的那是个笔直,随手关门的动作那是个轻! 干笑了声,延小余有些谄媚地叫了声,“boss!” 秦子风单手托着腮,眉眼斜斜挑高,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延小余,我记得放你长假了?” 延小余眼珠转了转,把手往脸上一挡,竟是“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是想现在就出去吗?” 秦子风话里听不出喜怒来,他又歪进了座椅中。 延小余一听这话,立刻把手一放,涎着脸有些讨好地说道:“boss~” 拉长的尾调让秦子风抖了一下,随即他黑着脸叫了声:“延小余!” “在!”延小余条件反射地做了个立正的姿势,随即垮下肩,耷拉着脑袋,有些有气无力地说道:“boss,我真的知错了。那天我把那……” “嗯?怎么不说了?”秦子风挑高了眉梢,一副静待对方开口的架势。 延小余此刻是真的哭丧着一张脸,“没啥,boss我是给你送资料来的。” 秦子风唇角略挑,没有搭言。 延小余干笑了声,把东西放在了桌上,立马又退后站好。 秦子风不经意地瞥了眼,表情立刻一变,说不上是夸是讽地对着站的笔直的人说道:“你倒是好记性!” “boss的话那比圣旨还重要”,在秦子风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延小余接下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咳了一声,避开了秦子风的目光,声音有些发飘的说道:“boss,您说的对,我这些年下来是该歇歇,这才能更精力充沛的为您服务!” 有没有他这样悲催的人? 被放个假还心惊胆战的?! 他不就是调查章晓时,被人钻到空子绑了人吗? 他不就是救援时晚了那么一会儿,让boss裸ben下吗? 他不就是走了后才发现忘了把解药给boss留下了吗,他后来不是回去了吗? 呜呜,他是想放假,但是他不想被放一辈子的假啊! 看着对方瞬间就换了好几种表情的脸,秦子风倒真有了些笑意。 这个孩子,总也长不大。 正在神游的延小余自是没看到秦子风那浅淡却真实的笑意,他此刻还沉浸于对自己的自怨自艾中,直到秦子风咳了一声,他才骤然抬眼。 那眼神,无辜地让秦子风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变成了大灰狼。 “你想通了?” 他刻意放缓了调子,尽量轻声问道。 哪知道对方竟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好似反应过来自己举动的不当,脚是收回来了,脸上的表情却好似听到了死亡宣判。 这让秦子风的脸上也不好看起来,他皱了皱眉,又问了句,“我放你假?” 这时,延小余好像也调整好了心态。把胸往前挺了挺,头昂得高高的,“boss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秦子风真心觉得他跟不上潮流了,难怪有人说三年大代沟,一年小代沟。为什么他会觉得眼前这孩子一副被逼上梁山的样子? 而他,却是那个逼人的恶人。 “延小余,你不是说假期能让你在以后更好的为……”顿了下,看着对方那似“即将就义”的样子,秦子风临时把“我”换成了“言氏”,接着说道,“为言氏服务吗?” 延小余的眼一下子亮了,“boss,你没想放我一辈子假啊?” “你不想干了?”微微皱着眉,秦子风开始回忆,他有没有苛待过下属。 “怎么可能!”延小余一副谁敢不让他干他就干掉谁的表情,张牙舞爪地说道,“我延小余这条命早撂在这了”。 秦子风有些头痛地扶了扶额,“行了,我知道了。那你就休息半个月吧!” “yes!”延小余回答的那是个干脆利落,有了期限这才叫假期啊! “下去吧!”秦子风真心觉得理解不了现在的小孩了,半个月的假期有这么叫人疯狂吗? 看延小余那激动的劲头,他毫不怀疑要是有个美女站他面前,哪怕是不认识的,他也毫不犹豫就亲上去。 “boss,那我就下去了!” 随着对方猛点头的动作,不大工夫,办公室又只剩下了秦子风。 而他的表情早没了刚刚的鲜活,他抿着唇,伸手把延小余刚刚放在桌上的文件翻过了一页。 随即,不知看到了什么,他瞳孔猛地一缩,“啪”就合上了这个文件。 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他歪在椅子里,闭上了眼。 第七十一章 剪不断,理还乱 下午的蓝宇酒吧经常放着些轻柔的音乐,加上它那精心布置过的环境,是个很容易让人放松的地方。 但此时它的一角,气氛却绝跟轻松搭不上边。 “我要是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我你过来了?” 杯子被重重放在桌上,一些酒液甚至洒了出来。 崔浩敛了时常挂了脸上的笑容,表情异常严肃。 “我这不是忙忘了吗?” 章晓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转头招呼侍者又上了些威士忌。 崔浩气极反笑,“章晓,这三年不见,你倒学会跟我说谎了?” “崔浩这三年不见,你怎么越来越婆妈了?” 章晓把对方的语气学的惟妙惟肖。 这让崔浩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变大,眼睛却眯成了细细的缝,“呵,看来回迦城也是一件好事!连章晓你这样的,现在也会这么说话了。” “得了,你究竟还喝不喝酒?” 章晓说着就打开了瓶威士忌,眉梢吊着,咧着嘴把瓶子推给了对方。 崔浩眉一皱,看着对方越吊越高的眉梢,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他捞过瓶子,赌气似的对着嘴就灌了一大口。 “崔浩,话说我有个事一直很好奇”。 崔浩没好气地挑了挑眉,没有接话。 章晓笑了声,在对方几乎要形成实质攻击的目光下很快端正了表情,他咳了声,把视线放在了紧握成拳置于唇边的手上,“一提喝酒你准奔蓝宇,我一直怀疑……?” 他没说完,反而干咳了声,抬起了头。 崔浩的脸一下子黑了。 “看来,你最近很闲?” 他拖长了调子,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往前倾了倾上身。 “怎么会,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头子把章家完全丢给我了。” 章晓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接着小声嘟囔了下,“我本来问的就是事实嘛”。 “呵,你还不满了?”崔浩假笑了下,“真那么想知道?” 章晓猛点头,其实他也不是那么好奇,毕竟原因一猜就跟那个姓蓝的有关,他现在只是很无聊啊! “不后悔?”崔浩挑了挑眉,唇角勾起的弧度明显加大。 “你说呢?” 他又不是被吓大的,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心虚。但是他现在真的只是在给自己找场子啊,要知道崔浩那只死狐狸是最不好忽悠的,他一会儿一定会被“逼供”的。 “好,不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这次换章晓脸黑了,他挤出了抹略带僵硬的笑容,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他ma的一会儿也给我闭紧嘴。” 崔浩听到章晓的威胁,夸张地笑瘫在了椅子里。 半晌,才说道:“你确定你现在是章晓当家?” 章晓深吸了口气,咧了咧唇,露出了白花花的牙齿,“你丫的究竟还喝不喝酒?” 崔浩正要说什么,眼角余光却看到有人正朝这边走来。 他咳了声,姿态优雅地给自己倒了杯酒,拿起杯子时,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温雅。 “你又要…..” 章晓有些僵硬地回头,视线顺着搭在肩上的手一路向上,然后瞳孔骤然收缩了下。 “看到我有这么惊讶吗,晓晓?” 对方说完,朝坐在章晓对面的崔浩打了声招呼。 崔浩礼貌地回了一个笑容,眼底却没多少笑意。 他没有忽视看清来人时,章晓那瞬间难看的脸色,而那只放在章晓肩上的手……他不认为依章晓的一根筋,会这么容易移情别恋。 来者不善啊,看来他的戏貌似看不成了。 怎么着,他也是跟章晓一起长大的哥们啊! 拿那么露骨的眼神看章晓,当他不存在啊! 崔浩跟来人的“友好”交流,章晓是一丁点特别的感受也没有。不是他神经粗,而是他根本就没回过神来。 一时,几人都没出声。 那个手搭在章晓肩上的人姿态端的是悠然自若,噙着笑就那么站在那里,微微侧头凝视着章晓,仿佛对方就说他的世界。 章晓被这目光看着,很快收了神,急促地想要起身,却被对方按着坐了下去,“绚,绚野”。 有些结巴地叫了对方一声,他舔了舔唇,接下来的话说的倒顺畅多了,“您,您怎么来了?” “不是说了不要用敬称吗?” 明明很温柔的话,章晓却抖了下,随即立刻应了声。 崔浩有些看不过眼了,他干咳了声,在对面的两人把视线都放在他身上时,才不紧不慢地说道:“章晓,你不介绍下吗?” 话是对着章晓说的,眼睛却紧紧盯着那个绚野的男人。 “倒是我的不是了,忘了做自我介绍了。我叫绚野,是晓晓的男朋友”,没等章晓开口,绚野就主动做了自我介绍,说完还朝崔浩歉意地笑了笑。 崔浩冷淡地“嗯”,也没回话。 “那个,这是我哥们,崔浩”,章晓对崔浩使了个眼色,只觉得今天来这里的自己点背到了家。 崔浩皱了皱眉,还是勉强露出了个笑容,对着绚野说了句,“幸会”。 “幸会”,绚野的表情看不出丝毫不满来,唇角甚至还带着笑。 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往后看了一眼,随即伏低身子对着章晓说道:“还有个客户,没法在陪你了。你少喝点酒,回去时路上注意安全”。 随即直起身子,对着崔浩打了声招呼,就跟找来的人转身离开。 “你不解释下吗?” 崔浩一脸微笑地转着手中的杯子,声音还是一贯的温和。 但是熟知对方脾气的章晓很清楚,对方生气了还气的不轻。 他眉毛紧紧皱着,眼睑半垂,微低的头更是让他半张脸融进了阴影中。 崔浩也不急,他小口地喝着杯里的酒,仿佛这是什么值得细细品尝的美味。 半晌,才听到章晓低低说了声,“让我想想”。 第七十二章 有些伤,逃不掉避不开 那天直到两个人分开,章晓也没能给崔浩一个解释。 不是不想,而是开不了这口。 他能跟自己的哥们说,他章家目前不知惹了什么人,举步维艰到需要他这个当家出卖色相吗? 他,真的说不出口。 回了公寓,章晓扯掉领带,直接奔了浴室。 其实,他很不喜欢穿西装,以前是因为想跟老头子对着干,整日打扮地按老头子的话就跟一花母鸡似的。后来是因为,李妍那个女人。他还没忘记他曾经最贵的一套西装是对方卖血买来的。 有些烦躁地,他扒拉了扒拉头发。 他有多久没想起那个女人了? 其实,哪怕亲眼见到了对方的背叛,他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的。 那个在他一无所有时也不曾抛弃过他的女人,居然在他逐步在言城扎下根时选择了劈腿。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人的劣根性,只觉得无比讽刺。 仰躺在浴池里,章晓皱着眉,闭上了眼。 他在想是不是自己过去做的太过,所以现在才会遭到这些报应。 因果循环,他曾一向嗤之以鼻的东西,如今却让他内心满是不安。 他的家庭说好,就他和老头子两个人,说不好,吃穿起码不愁。 他曾经因为母亲的死,把所有的罪都推到了老头子身上。 其实,这些年来,哪怕刻意忽略,他也忘不了,当初是谁强制要出去的。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周末。 他和母亲收拾妥当,就等着老头子回来之后,一起出发去游乐园。 像往常一样,临时老头子一通电话过来,告诉他们,他有事回不来了。 而他,为今天还特意给老头子准备了一个惊喜。 那时,他满心都是委屈,无论母亲怎么哄,也非要去游乐园。 其实,他对那个地方好奇是好奇,但也没到非去不可的地步。 他只是想证明,他还是有人爱的。 起码,母亲不会和老头子一样。 最后的结果证明,他确实是母亲心头的一块宝。 母亲和他一起出了门。 不过,由于三人行忽然变成了两人行,他嘴上不说,行动间却明显地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而母亲为了哄他,决定去给他买他喜欢的草莓冰淇淋。 若是他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他绝对不会让母亲去的,哪怕是拼着他这条命。 可是,他不知道。 坐在旋转木马上,他一直等到太阳快落山了,也没等到母亲回来。 那时他还怨着母亲不小心忘了他,以为自己今天吵得母亲或许绝对丢掉他了。等着坐在旋转木马上的人就剩他一个时,他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章晓伸胳膊挡在了眼前,有些回忆本来就是伤,他不想去想,却偏偏忘不掉。 他记得后来在见到母亲,是在那个充满消毒水的地方。 他们怎么能用白布盖住母亲呢?要知道,母亲一向喜欢美美地见人的。 父亲怎么能不让自己见母亲呢?要知道,若不是他没出现,母亲会一直在他身边的。 他那时还不懂什么是死亡,只是听医生护士念叨着死亡,可怜,知晓了他再也见不到那个把他放在心尖的人了。 他没有哭,只是吵着要见母亲,他觉得自己只要掀开那个白布,母亲就会接着对方他微笑的。 可是,他终究没掀起那块白布。 再次醒过来,他身边只有老头子,对方红着眼睛,一副疲惫的样子。 那时,他满心恐慌,吵嚷着要见母亲。 而老头子,第一次那么严肃地跟他说话,母亲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以后只能他和老头子一起过,怎么会呢? 母亲怎么舍得呢? 他现在还记得老头子那时的表情,通红狠戾的眼,干裂紧抿的唇,还有发黄的脸色,他骤然间怕了。 哪怕平时很不喜欢老头子总是端着张脸训斥他这个做的不好,那个也做的不好。他心里还是知道,老头子对他的在乎的。 小孩子更是敏感,他很清楚,老头子对他的好远远比不上对母亲的好。 哪怕不清楚死亡的概念,被老头子这么一激,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正要错失什么。 而他,无力反抗。 那一刻,他恨起了老头子。 若是对方没忽然一通电话就爽了约,母亲又怎么会离开? 其实,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知道自己想法的不对劲。 但是,他没法承受,承受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的真实。 那是他最爱的母亲啊! 等他大些了,他和老头子的关系竟连陌生人也不如了。 起码,人陌生人总不是一见面就粗脖子瞪眼吧! 等他一成年,拍拍屁股他就离了那个越发让他没法忍受的家。 而不久,他就遇到了李妍。 其实,若是李妍晚些年出现,他不知道那个女人能不能像那时一样在他心里占有那么重的位置。 直到现在,他也说不清对李妍是什么感觉。 感动或者说责任,让他把这个随着自己漂泊的女人放在了心头。 而随后三年的相处,他们一起分享着那些喜怒哀乐。 甚至是双方的习惯。 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哪怕不是纯粹的爱,他也是在乎那个女人的,要不也不会在见到对方和别人滚床单时,一副要死的孬样了! 若是他那天没回去,或许也不会有这三年来的纠结或者说悔恨了。 “秦子风”,章晓低声轻喃。 水已经凉了,章晓还是懒懒地不想动。 如果说他和李妍的相遇,只是正确时间不小心的交错,那么他和秦子风呢? 李妍,他们在柴米油盐间磨合着两人的羁绊,走过了三年最后却以一人背叛收场。 秦子风,他们的相遇,他现在想想还觉得狗血。 其实,他和秦子风的相处何尝不是这样呢? 甚至他会有种不真实感,这样的跌宕起伏,他们的感情真的能走下去吗? 何况,那个人居然会说,对他一见钟情。 他不是那些沉迷爱情小说的小姑娘,也不认为黑灯瞎火中颓废的老男人有什么值得看的,甚至他从没想过一个人会为了另一个人去死…… 他该拿对方怎么办,他又该拿自己怎么办呢? 章晓苦笑了声,站起了身。 其实想这些有什么用呢?现在的他,还在看绚野的眼色呢! 第七十三章 泥人也有脾气的! 腰间围了条毛巾,章晓弯腰放了池子里的水。 不要说水,他觉得他身上也没多少温度了。 皱了皱眉,他有些嫌弃地看了眼堆在角里落的西服,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视线不经意间扫到的毛巾却让他脚步一顿。 蓝色印花的毛巾和另一条配套的粉色毛巾静静地被挂在镜子下,浴室内还没散完的水汽让它们在章晓眼里添了丝朦胧。 鬼使神差地,他拿起了那条蓝色的。 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前,已经自发地开始擦拭头发上的水珠。 其实,他真心觉得还是吹风机比较好用。 联想到买这套毛巾的人,章晓皱着个眉,想把毛巾放回去。 却在半路改变了主意,他ma的,现在这是他家。这毛巾自然也是他的,他为什么不能用! 而且那个人,说不定早忘了这毛巾的存在了! 章晓绝不承认他心里有些泛酸。 踩着重重的步子,他刚打开浴室的门,“你说爱我就跟我走......”熟悉的来电铃声让章晓额角一下子蹦起了青筋,有些无奈地,他往回走去。 他ma的,要是没事来涮他的,他一定要让这个半夜打电话的人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喂?” 拿起了电话,章晓随手把毛巾搭在了肩上。 “晓,给我开个门!” 这么几个字,章晓身子一下子僵了。 “呵呵”,傻笑着,他甚至忘了回话。 此刻盈满他脑子的念头是,他丫的他怎么能没关机呢!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一下子被唤回了神,章晓骤然站起身来,随后反应过来还没给对方回答呢,有些结巴地,他说道:“马,马上开门!” 他真的不想承认,他章晓有一天居然会怕一个人怕到了说话也不顺畅的地步。 “我等你。” 听着对方的轻笑声,章晓迅速地放下了手机,拿下了毛巾,走到了玄关处。 直到把门打开,看到了门外那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才反应过来,他干了什么事。 别说挂断对方的电话,单是他现在就腰间围着一条毛巾的样子也不适合见人啊! 章晓自顾纠结着,要不要请人在门外等一会儿,他去换上件衣服。 来人却很自来熟地擦过章晓进了屋。 “这风格,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对方笑了笑,打量完黑白色调为主的屋子,倒是先章晓做到了沙发上。 “绚,绚野……” “我叫绚野,不叫绚绚野”,绚野看着章晓纠结的样子,倒是露出了一个浅笑。 “坐啊!”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朝章晓招呼道。 章晓眉头微皱,话里倒是很恭敬,“我先去换件衣服,您稍等”。 绚野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章晓,“不是说不要跟我用敬称了吗?晓,是不是需要我帮你加深下印象啊!” 他站起身,几步走到章晓面前,拖长了调子说道。 章晓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在绚野猛然黑下来的脸色中,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这不是叫熟了吗?” 听了他的解释,哪知对方脸色不仅没好转,反而更黑了。 “你对秦子风也是用敬称吗?” 章晓听了这话,眼睛一下子瞠大了。 “你怎么知道……?” 章晓话还没说完,就被绚野接了过去。 “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吗?”他笑了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章晓皱紧眉头,没有说话,看着对方的目光一时异常复杂。 “晓,你难道忘了三年前有次咱们公司聚会,你最后被谁接走了吗?” “你跟他认识。” 章晓这话说得肯定,他现在才晓得了第二天在秦子风公寓醒来时的违和感究竟来自哪里。 感情人秦子风把他接走,还是经过眼前这位的默认。 “说什么傻话呢!”绚野却没如章晓猜想的那样承认跟秦子风的关系,反而说道,“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知道是知道他,若说认识,那可谈不上。晓,我真想深刻认识的可是你啊!” 绚野勾起了唇,凑近了章晓说道。 章晓强迫自己别做出任何躲避的动作来,他直直看向对方,咬了咬牙,说道:“我不信那次他把我带走,没经过你这个头的默许?” 绚野挑了挑眉,扶住了章晓的肩,低下头直到与对方相交于同一直线,才开口说话,“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做人不能太较真。晓,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章晓冷笑了声,身侧的手被他握得隐隐地都能看到青筋,他第一次面对绚野露出了自己的本性,“野少,我他ma的现在才知道,我丫的就一傻缺!” 绚野眉头拢起又松开,仿若叹息般,他缓缓开口,“晓,你要傻,那看上你的我呢?” 章晓往后退了一步,这让绚野的手一下子落了空,“我可当不得您的看上!在公司里,咱们应该没多少接触吧,我还没自恋到认为自己过了三年就变得能人见人爱了!” 这个问题,纠缠了章晓很久了。 他一直搞不懂,绚家少爷为什么会变成自己在言城的上司,而两家的合作前提,对方居然说,想跟他交往试试。 他ma的,他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章晓已经忘了刚刚洗澡时,他对自己得罪神佛的肯定了。 可以说,章晓的神经有时真的是粗的可以,偏偏某些时候又敏感的可以。 所以,提了一句曾经聚会的事的绚野,也只能感叹他的运气真的不太好了。 不过,他自己倒还没察觉到刚刚的失误,此刻倒还是耐心十足地解释着,“谁说我现在才喜欢上你的?” 面对章晓,绚野自认摆出了自己最真诚的表情。 哪知道,章晓直接嗤笑了声,吊着个眉头,满不在乎地说道:“野少,到现在这份上,我也不想跟你打什么马虎眼,不管得罪你的是秦子风还是我章晓,今晚咱们都把话说清楚吧。” “你想怎么说?”绚野眼神暗了暗。 他现在总算是看清了,别提秦子风,一提章晓准炸。 早知道当初就是拼着得罪言氏,他也不让秦子风带走章晓。 章晓自是看出了对方的不高兴,不过他现在也是豁出去了,自打来了言城跟这个曾经的上司碰上头,他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 他ma的,泥人也有三分脾气的! 不知道是不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作祟,他此刻看绚野,觉得对方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压根没什么值得可怕的。 这样一来,他的语气也称不上好了,“先不提三年前你跟秦子风的事,就说这阵子我跟在你屁股后头这么久,您满意了没有?” 第七十四章 我不是菜鸟! 绚野扯了扯唇角,眼睛眯成了道细细的缝,这样反而显出他眼神的锋利来,“为什么不提以前呢?晓,你不是想把所有的事都说个清楚吗?” 章晓皱了皱眉,挑着眼等着对方下言。 绚野低笑了声,抬起眼来,缓缓开口,“我和秦子风也就打过几次交道,要说交情,真的没多少。晓,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当初能进‘天颐’吗?” “是你?”章晓的眉间几乎挤出了个“川”字。 他当初也不是没疑惑过,天颐数码虽说规模不是很大,但是业内的名声却非常好。哪怕是它的保卫科招人,想进去的人都能挤破头。 他那时也没抱多大希望,毕竟那些竞争者退役军人都是一划拉一大把。 “我只是很看好你,晓,你有那个实力”,顿了顿,绚野接着说道,“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迦城时曾帮过一个人。” 闻言,章晓越发烦躁了,他使劲抓了抓头发,有些嘲讽地回了句,“别告诉我,我曾经还是你的恩人?” “不是我,是我的妹妹”,想到那个跟自己差十多岁的小姑娘,绚野的表情变得非常柔和。 章晓嗤笑了声,“真劳烦您老惦记了这么多年!” 其实,他此刻更想干的是直接把对方扫地出门。 他ma的,算计他好玩吗? 帮忙......要真感激他那所谓的帮忙,前阵子就不该刁难他! 一边说着感激,一边把他玩弄在鼓掌中,他章晓是疯了才会相信所谓的喜欢! 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章晓语调平平地说道:“野少,你恩也报够了,咱就算两清了吧。现在,我该休息了。” 绚野扶了扶额,对章晓的逐客令直接当没听懂,此刻他的语气充满无奈,“我就想着不能告诉你这事,你看,生气了吧!” 章晓挥了挥手,有些不耐地回道:“我哪敢生气,小的正感激着您的直言相告呢!” 扯了扯嘴角,绚野的笑容却怎么看怎么发苦,“晓,我是真的喜欢你。开始时或许只是兴趣,想知道救了妹妹的是个怎样的人,后来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法移开目光了。” 这话或许有些水分,但当中也有他的些真心。 绚野心里暗暗点头。 对章晓,在一复一日的观察中,他是真的觉得他们在一起会是非常合适的一对。 章晓闻言却只觉得可笑,嘴角刚牵起时却不知为何愣是憋住了,这让他的表情一时非常诡异。 他瞪大眼睛看了对方一眼,声音因情绪起伏而带上了微妙的颤抖,“野少,你不会以为自己在演肥皂剧吧?而且,我从刚才就想问了,您妹贵姓啊?” 章晓承认自己很恶劣,他最后一句纯粹就是给对方添堵用的。 绚野却没给他意料中的反应,“晓,你说我妹会姓什么呢?” 说这话时,对方捏住他的下巴微微用力抬高了些,笑眯着的眼直勾勾看着他。 这让章晓不由地打了个寒颤,随即不知是为现在的处境还是刚刚的反应发了火,他骤然打掉了对方的手,有些烦躁地吼道:“您的事跟我可没什么关系,野少,当我一个月前的合作提议没说过。以后……” “那怎么成?”绚野挥手打断对方的话,他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晓不会没听过吧!” 动作间,他右耳的镶钻耳钉一下子露了出来,在灯光的照射下,亮的惊人。 章晓呼吸一窒,他猛然想到了对方提到的妹妹是谁。 抿了抿唇,他有些不自在地回道:“野少,我们之间根本谁也不欠谁。当年的事,我不信你没调查清楚,我那哪叫帮忙啊!” 那个小姑娘,没他,照样会被人送进医院。 顶多是他急救电话打早了点。 绚野挑了挑眉,话里带出了丝丝笑意,“我只知道,没有你,阿莲可能会在街上躺很久。而她的身子经不住这个。这些,难道还不够我说句谢谢吗?......晓,你真的很善良!” 善良的不像是在他们这个阶层长大的人。 让他这个吃过一次亏的人,更是不想放手。 而对方有些恼羞成怒的表情,使绚野明智地开始转移话题。 “这阵子的行为要是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晓,我只是有些心急了”。 说到后头,绚野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复杂地交织在一起的情绪在他眼底已经找不到丝毫痕迹。 他平视着章晓,声音第一次带上了迟疑,“晓,你还在喜欢秦子风吗?” 章晓表情一变,眉毛几乎纠成了一团,他看着绚野的目光第一次带上了冷冷的审视。 而几乎与此同时,绚野脸上露出了一个苦笑,他伸手挡了挡眼,好像灯光忽然变得刺眼了。 他不想承认,章晓那个眼神,让他想起了一个刻意遗忘的人。 半晌,他才放下手。 此时他的表情已看不出丝毫端倪,声音也清亮而平缓,“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合作会继续……我,我还没那么轻易说放弃。” 章晓的唇紧紧抿了起来,他有些别扭地道了句谢,然后神情复杂地看着绚野说道:“你只是没谈过恋爱,所以弄错了。” 其实,这真的他的真心话。 绚家少爷宠妹妹的程度整个迦城都为之侧目,而他,只是意外帮了个不算忙的忙罢了。 就像绚野说的,对方关注他只是因为绚莲。 在迦城,是个人都不会把绚野跟别的女人联系在一起。而言城两人共事的三年,他也没见对方有什么绯闻传出来过。 绚野闻言,当真是哭笑不得。 尤其是看到对方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同情时,他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眉头皱了又松开,他骤然低下头,吻向了对方,而且还不是浅尝辄止的那种。 等到他放手时,章晓那眼神,啧啧,他毫不怀疑对方想杀他的心都有了。 笑了笑,他先对方开口说道:“我不是菜鸟!” 所以,那弄错了什么的,还是省省吧。 第七十五章 宴无好宴(一) 章晓再怎么生气,第二天的宴会也不能不去。 现在的他,早就没有了任性的资本。 一路随着绚野周旋在言城那些上层之间,觥筹交错间他觉得自己笑得脸都要僵了。 “晓,放松点!” 绚野侧头对着他低语,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章晓微微皱眉,有些自嘲地说道:“谢野少您的提点了。” 他这次主要是为了见纪青岚,一个习惯隐于幕后人前没有什么名声的人。 不过,对于有些人来说,光是这个名字,就值得他们为之掷下千金。 轻啜了口酒,装作没看到绚野因为自己的称呼而有些发黑的脸色,章晓眼神不着痕迹地瞄向场中众人。 绚野见此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在等等吧,这次宴会他一定会来的。” 章晓轻应了声,低下头喝酒。 绚野还想说几句话安慰下章晓,视线无意间扫到正朝自己走来的人,一下子皱了眉,连嘴边的笑容也隐了去。 章晓倒是来了些兴趣,随着对方的视线看去,不成想却看到一个“熟人”。 他脸上一时有些难看,瞥了眼绚野,看到对方比自己还“精彩”的脸色,倒有些不厚道地乐开了。 “认识的?” 他不着痕迹地捅了捅对方的胳膊,绚野哼了一声,神色莫名。 章晓见此,脸上倒是露出了笑。 “我要去趟厕所,一会儿来找你”,其实,他更想留下来看戏的。 绚野的目光顿时放在了章晓脸上,“不相干的人罢了,要走也不是你走!” 章晓吊着个眉,有些不服气地小声呛了句,“我也没说要走啊!” 就这么一会儿,来人已经走到了两人跟前。 此刻,他已笑着跟绚野打开了招呼,“阿野,好久不见!” 章晓很庆幸他此时没喝东西,否则他一定会喷出来的。 瞧他听到了什么,“阿野”……章晓打量着两人的目光一时有些诡异。 绚野倒是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快,他把下巴微微上扬,斜挑的眼睛透着轻蔑,懒懒散散地回了句,“您贵姓?” 章晓的嘴不禁张大了,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他干咳了声,哪知两人视线都飘到了自己身上,而受着刚刚的话的正主笑得那是个自然。 他深刻反思自己脸上表情的不到位,心里嘟囔着来人绝非正常人,脸上倒是勉强露出了个笑容。 “我看到一个熟人,你们先聊,我先……” 失陪还没说出口,就被绚野打断了。 他一手搂着章晓的肩膀,倾身投以关注的眼神,柔和的语气中略带不满,“晓的朋友,我可要认识认识。你不会没打算给我介绍吧!” 章晓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此刻他要不知眼前两人有猫腻也枉活了这些年了。尤其令他不高兴的是,绚野此番举动在这种规格的宴会可能产生的后果。 他也不是无知小儿,进门后那些所谓精英们身边带着的光鲜亮丽可不仅仅是女人。 而绚家少爷带着他转了这一圈,早已经入了有心人的眼。 不管怎么说,他也顶着个章家少爷的头衔。 那些人再怎么猜测,也会有个度。 但是,绚野此刻的表现,却让他的处境一下子尴尬起来。 两个男人搂着不说,对方还近乎贴在了他耳边说话。 章晓直接拉下了脸,“你们的事我不想参和。绚野,今天我章晓欠你的人情,我会记得”,说完了不等对方回应,他就抽了身。 绚野的脸上也有些不好看了,此刻他也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狠狠瞪了眼让他失常的罪魁祸首,绚野转身就要去找章晓。 胳膊却猛地被拉住了。 “你就这么对昔日的情人的?” 来人明明穿着堪称严肃的黑色西装,偏偏整个人透着股风流气。 此时,他正笑着,这让他眉宇间隐隐的戾气一下子散了很多。 而眼下的青色也因笑容叠了起来。 绚野见此表情冷淡,话里更是透着寒气,“放手!” “我不放。” 他微微侧头,不短的马尾随之浅荡,显得左耳的带钻耳钉异常闪亮。 而他嘴角噙着的有些孩子气的笑容让他整张脸透出股天真的诱huo来。 绚野却是冷笑了声,“邓家大少,难道是没人能满足你了?” 他不是不想挣脱对方,而是没办法。眼前这人,从不在意什么形象风度,只要有想要的什么手段都敢用。 而今天,他不能因为这么一个人把章晓见纪青岚的机会搅了。 “你不是说不认识我吗?” 对方见绚野没甩脱他的意思,反而得寸进尺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呵,我不认识,你会放手吗,邓睿?”绚野微微眯眼,有些嘲讽地说道。 邓睿倒是笑得更欢了,他舔了舔唇,一字一顿地说道:“不会放手。” 绚野脸色一变,他闭了闭眼,才缓缓开口,“咱们已经过去了”,说着就把对方的手往下扯。 邓睿撇了撇嘴,“那只是你说的,我可没承认。” 他没动对方正扒着他胳膊的手,只是更用力的攥紧了对方。 “你,你够了!” 如果不是一贯的教养作祟,绚野此时早爆了粗口。饶是这样,他的脸色也难看地厉害。 邓睿见对方真动了气,倒是放软了姿态,“别气啊,有什么好气的,气坏了还不是我心疼”。 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搭上了对方的肩。 绚野狠狠咬了咬牙,他是瞎了眼才在迦城惹上了这么个魔障。 “邓睿,当年咱们早断地一干二净了。现在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邓睿闻言也沉下了脸,“就是刚刚那个小......黑脸?” 第七十六章 宴无好宴(二) 夜了,阳台的灯并没有打开,但也不是太黑。 不说屋内隐隐透出的灯光,光是夜空中的繁星也给这个地方添上了丝朦胧的亮。 章晓并没有去厕所,而是来这里点了支烟。 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宴会,但也不是没参加过。 在母亲还在时,偶尔也会跟着她参加类似的宴会。 那时,他只要窝在一角好好吃自己的东西外加偶尔奉送张笑脸就可以了。 “一晃这么多年了”,章晓的声音很低,低的他自己都不确定刚刚他有没有开口。 一支烟在心里有事时,真的很不禁抽。 章晓把烟随手按灭,想着这段时间应该够绚野解决完那个花心男人了,转身就要进去。 “这么急着去见那个男人?” 低沉略带丝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章晓骤然僵了身子,他甚至没有扭头就找说话的人。 “不打声招呼吗?” 章晓没动,旁边的人倒是动了,不紧不慢地朝着他走过来。 章晓抿了抿唇,皱着眉,脸上已经没了开始的惊诧。 来人过来倒是没像他说的打声招呼,反而双手交叠倚在了护栏上。 这让章晓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有些生硬地开口说道:“不打扰秦少欣赏月色了……” 他的退场宣言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对方侧头打断了。 “这样的月亮,我觉得还没晓晓有看头”。 章晓眼皮跳了下,随即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假笑,“秦子风,我今天没空跟你往这耗着!” 他的声音并不大,警告的意味却很严重。 秦子风闻言反而笑出了声,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露出的缝隙仿佛盈满了漫天星光,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此刻心情之好。 “晓晓,这样才是你!” 章晓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姓秦的!” 他ma的,他章晓在这人眼里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粗人吗? “我在!” 秦子风嘴角的笑纹隐隐还在,他半靠着栏杆,把有些长的刘海往后撩了撩,“晓晓,章家现在的处境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帮你”,说这话时,他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表情,仿佛刚刚所言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章晓眉头跳了跳,唇抖了下,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谁他ma的用你帮?” 秦子风略略摇头,对于章晓此刻强装的强势他居然会心疼,声音还是不紧不慢的,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晓晓,不要任性”,他低头不错眼珠地看着对方的表情。 “我任不任性跟您老没什么关系吧?” 章晓拿着烟头的手开始轻微的颤抖,但背在身后的动作让这在一切都在暗影中发生。 “晓晓,这是我欠你的”。 秦子风叹了口气,他望着远处被浮云遮住大半身影的月亮,没再开口。 章晓却一下子暴跳如雷,“姓秦的,你够了啊!一个两个的,都打着欠不欠的名义。我他ma的不是你们的玩wu!” 秦子风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为章晓话里透出来的另一个人。不过,他话里倒是听不出丝毫不满来,还是一贯的轻缓,甚至带着隐隐的温柔,“晓晓,你现在是章家的当家。” “我……”章晓的胸口剧烈起伏,好半天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我自然是!” “你该知道什么选择是对你的家族最好的!” 秦子风眼神锐利地盯住章晓,语气带着种异样的味道。 章晓张了张嘴,却仿佛被人卡住了脖子,不仅没说出话来反而在对方的目光下渐渐涨红了脸。 秦子风低笑了声,比女人还漂亮的脸庞变得异常柔和。 “你懂就好”,微微沙哑的声音仿佛能挠进听者的心扉。 章晓甚至觉得刚刚那个眼神锐利的男人根本是他的错觉。 不自觉地,盯住眼前轻笑的男人,略略失神。 秦子风挑了挑眉,明明很常见的动作,配合着他流光溢彩的眸子,竟有了种异样的魅惑。 他缓缓地低下头去…… “晓!” 后面传来的声音让章晓一下子回过了神,对着眼前逐渐放大的脸,他猛然往后退了一步,略带仓皇地,转身就想往后走。 “晓晓,专心点!” 秦子风却不想让好不容易到手的便宜一下子飞了,他不仅跟着章晓往前迈了一步,另一只脚也顺势插进了对方的两腿之间,而手已经不知何时固定在了对方的腰上。 扣住对方的下颚,在章晓闻言想反驳时,低头吻了上去。 果然像记忆里那样的美味,秦子风的眸光暗了暗,加深了这个吻。 章晓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让秦子风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眸中的倒影满满都是他。 心情一下子飞扬起来,嘴上的动作也变得温柔,他细细tian弄过对方口腔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开始勾yin对方那被他肖想了很久的she。 直到章晓的眼仿佛浸了水,秦子风才把眼神不着痕迹地分给了站在阳台口的人。 不过,他却看了个空,那里不要说人连个影子也没有了。 绚家这人,倒是有点眼力。 眸光流转间,秦子风的动作越发肆无忌惮。 其实,绚野一点非礼勿视的想法都没有,秦子风这话要是被他听到,依他那个好脾气也绝对会刺对方几句。 早在看到章晓要被吻的时候,他就想冲过去了。 不过是被拦住了罢了。 方被他甩掉的邓家大少,不知何时又粘了上来。 一边把他往后拉,还一边烦人地叨叨着,“打扰人恋ai会被驴踢的,阿野是yu求不满了吗?” 要不是教养使然,绚野真心想爆粗口。 你他ma的才yu求不满,你全家都yu求不满! 那个被吻的男人感情不是你想追的?! 满目怒火的绚野视线不由地看着阳台的方向,自是没注意到拉着他的人那偷笑的嘴角和微微上扬的眉眼。 第七十七章 宴无好宴(三) 章晓离开阳台时,宴会已经快进行到尾声了。 到底,他也没等到那个人。 “你这样,会让我吃醋的”,秦子风看到章晓明显失望的表情,哼了声,手倒是还紧紧握着身边人的。 章晓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地说了句,“你行了啊!” 秦子风挑了挑眉,只觉得对方这样的神态才是正常,不向他刚到阳台时,那伤感他觉得都在章晓身边化成了实质的东西。 嘴角不由地弯了弯,他好脾气地应了声,“行了,不提不相干的人了”。 “谁他ma的提不相干的人了?” 章晓越发烦躁,伸手想去挠挠头发却在半路想起现在的场合,有些愤愤地收回了动作,瞪了身边的人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早知道我今天会参加这个宴会了?” 秦子风不可置否地应了声,上挑的眼角中是掩不住的得意。 他确实是提前知道章晓会来参加这个宴会,若不是如此,他才懒得来这种场合。 而这样过来的成果嘛,他也很满意。 这样想着,他望着章晓的目光更加专注了,而握着对方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大拇指微微一屈,或轻或重地开始划着对方的掌心。 章晓眉毛几乎倒吊起来,若不是还记着现在的场合刻意压低了声音,他现在那架势真的骂街的泼妇差不多了,“姓秦的,你他ma的除了这档子事,还会想点什么?” 秦子风只觉得自己动作太慢,若是他们现在在家里,哪里还用的着顾忌这么多。不过,即使如此,章晓的表现也让他真心笑出了声。 他低头凑近了对方,而章晓霎时僵硬的身子让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唇几乎贴上了对方的耳,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晓晓头发长了”,边说着边把对方颊边的发丝往后撩了撩。 而他这个动作不出意外的引来了一些人的侧目,对着那些人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点头招呼时,从见了章晓就一路上扬的心情猛然降了下来。 面上却没什么表示,他甚至还朝着那几个人点头示意了下。 而章晓此时却沉浸在秦子风会不会wen他的恐惧中,这种场合对方要真敢这么做,他非要……他非要什么呢?他忽然想起来,在秦子风面前,他章晓的话就从来没有过威慑力。 这样他一下子沮丧起来,索性破罐子破摔的任由对方动作了。 但是当那有些冰冷的指尖缠着他的发丝往耳后挪时,章晓强装的淡然再也保持不了,很有些横眉冷对的架势,朝着秦子风低吼出声,“别把我当那些女人!” 心却在“扑通,扑通”快速跳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眼前这人忽然不得劲起来。 秦子风唇角缓缓勾了起来,接触到章晓眼中射出的几乎成实质的冷芒后,他干咳了声,努力把视线偏离对方,小声说了句,“耳朵红了”。 章晓颇有些不耐地顶了句,“又什么红……”话说到一半怎么也说不下去了,他颇有些咬牙切齿地从嗓子里重新挤出一句话来,“你他ma的眼神不好就去配镜子!” “眼睛倒是配过(平光镜),镜子嘛,还真没特意配过”,秦子风眉眼上挑,嘴角微翘,说着话的同时就半靠在了章晓身上。 这让章晓的脸一下子赶上锅底黑了,他看着对方那张赛过女人的脸,只觉得这人准他ma的是个狐狸精投胎的。 他对自己认识这人这久还活的活蹦乱跳由衷地感到不可思议,不是都说那精怪什么的最好采补嘛,看来分开三年也算误打误撞地救了自己。 心里是转着这越来这没谱的念头,章晓脸上却没显出什么来。 也是,他现在脸就一颜色,快形成实质的黑气,自然是露不出所思所想来。 扯了扯唇角,章晓自己是看不到,他现在这一形象再披上一层皮,整个就诱huo小红帽的大灰狼了,自认笑得还很自然的人,还刻意地捏细了嗓子,“哥哥,难不成我就这么像个老妈子?” 其实,他现在有心情这样整秦子风,也是阳台上两人的谈话给他吃了个定心丸。 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哪怕整天嚷着“姓秦的,离我远点”,心底对眼前这人,还是不自觉抱以期待的。 所以才能在宴会上等人却扑了一个空后,还能像现在这样磨蹭。 而秦子风哪怕不会读心术,恢复了记忆的他对眼前人的了解恐怕比对方自己还要深。 也因此,他听着对方这怪腔怪调的“撒娇”,越发坚定了要留住眼前的人的决心。 “我可没见过这么诱ren的老妈子!” 秦子风的声音非常低,几乎是贴在章晓耳边说的。 即使这样,章晓也没听个太清。 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烦躁,扭了扭头,口气颇冲地朝对方呲着个牙道,“秦少,您老这体重非人大概还支的住。我嘛,您还是离我远一点吧!” “晓晓可不要妄自菲薄,你那体力,满足我可是一点问题也没有”,说着话,秦子风舔了舔唇,眼睛还一副意犹未尽地劲头瞄向对方的下面。 这让章晓的脸刹那间扭曲了,他勉强扬了扬唇角,挤出了一个不像笑容的笑容,“认识您,真是我的荣幸啊!”荣幸地他是八辈子的霉运一起走了。 “好说,好说!”秦子风装作没看出对方的不满,其实哪里是不满,整个是怨气熏天。不过,段数颇高的言城秦少笑得那是个风淡云轻,就两人说话的这会儿已经拥着章晓快到了门口。 虽说他是把半身都靠在了章晓身上,但说到底,他可舍不得对方受累,所以力气多是自己出的,不过形象倒似跟酒鬼无异。 而章晓看着对方那张笑开了花的脸,只觉得无比碍眼。 他张嘴就要驳几句,话都到了嘴边却愣是咽了回去。 想起以前跟姓秦的“斗”嘴的经历,他觉得还是闭紧嘴巴比较不吃亏。 “晓晓这么乖,我都不习惯了”,声音那是个委屈。 这让章晓是和孰都不可忍了,眉毛一竖,身子往边上一移,那“三字经”就要往外蹦。 不过到底没有蹦出来,秦子风一看情形不对,一手闪电般地捂上了章晓的嘴,另一只手则把对方往门外的阴影里拽。 动作那是个一气呵成! “晓晓,虽然我很喜欢你活力四she的样子,但是在人多的地方我还是可以忍的”,声音那是个无奈,偏偏还透着宠溺。 这让章晓一下子炸了,也顾不得跟对方保持安全距离了,拉开嗓子就吼道:“我他ma的让你忍了吗?” “哦~”秦子风拉长调子,眼神开始飘向那个被他肖想很久的地方,“原来晓晓这么体贴啊!” 第七十八章 宴无好宴(四) 夜很深了,宴也散了。 绚野却没走,他微微皱着眉,看着三三两两往外走的人,神色莫名。 “阿野,我刚问了主家,你那个小黑脸……”在对方的怒视下,邓睿咳了声,有些不甘愿地改了口,“姓章的被秦少带走了”。 绚野眉头皱的更紧了,狠狠瞪了眼半伏在他身上的人,眼中透出难掩的厌恶来。 若不是这个人,他至于把章晓搞丢了吗? 又想起阳台上所见,绚野真心觉得今天带着章晓来错地方了。 “纪青岚为什么没来?” 哪怕心里憋屈地厉害,绚野嘴上还是不紧不慢的。 想起今天过来的初衷,他眼神闪了下,伸手扣住了对方搭在他肩上的手腕。 “那个人,准是被他家小子拖住了……” 邓睿骤然收声,眼睛微眯。绚野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一个身穿宝蓝色唐装的中年人正从门口过来。 弯了弯唇角,看了眼半伏在身上的人,绚野语调轻快地说道:“看样子是被拖住了,来得真是有点晚。” 他不着痕迹地收回手,看也没看手下位置那新增的青紫,身子往旁边一侧,就快步往前走去。 邓睿顺势直起身子,从见了绚野就有些收不住的笑容此时已了无痕迹,他看着对方逐渐走远迎上了进门的人,左手不自觉地握上右手手腕。 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松开手,不着痕迹地轻甩了下右手,缓了缓有些皱痕的眉心,迈着不紧不慢地步子走向正在交谈的两人。 “叔叔,这几年不见,您这身材……啧啧,倒是把我们小辈都比下去了”,右手顺势搭在了绚野肩上,小片青紫从衣袖里露出来,在灯光的照射下越发白皙的手腕上非常明显。 绚野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随即挂着得体的笑容,拿着略带疑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 纪青岚很爽朗的笑了笑,“你小子啊!”随即看向绚野,用着种恨铁不成钢地语气对着他说道,“我和邓睿他爸是拜把子兄弟,这小子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没个正行。什么时候他能跟小野你一样稳重,老邓也不会跟我喝着酒都发愁了。” “纪叔叔这话让我真是无地自容了,您是没看到我小时候,闹腾的比个猴子好不了多少!”绚野自是不能直接接下对方的夸奖,虽然他认为这话就是绝对的实话。但是所谓孩子永远是自家的好,贬低的话人家可以说,他这没什么关系的小辈却不能接。 尤其是现在,他还有求于眼前的人。 纪青岚这是谁? 不要说言城,整个c国那些底蕴深厚的家族没几个不知道他的名姓的。 二十年前,勉强也不过二十岁的人,手腕一转,金融市场那是个风云变幻。 可以说,今年三十九岁的他,经历的那些事那些人,别人几辈子没准也赶不上。 堪称人精的他自是知道绚野不过自谦而已,索性转了话题,脸上挂着弥勒佛似的笑容,呵呵问道,“小野是怎么认识我这不成器的侄子的?” 至于邓睿手腕的伤,他表示,他没看到。 自家人自家知道,邓睿要不想受伤,没几个人能伤的了他。 现在这小子不过青了块还这么得瑟地把伤露出来,估计心里不定怎么美着呢! 他年纪大了,年轻人的事,还是不去参和了。 不过八卦下的力气还是有的。 而绚野在纪青岚笑眯眯的注视下,竟觉得有些发冷。 他是不知道眼前人所想,所以还以为是夜深了他穿的少了的缘故,脸上挂着适宜的笑容,他决定好好跟这笑面虎拉拉关系,“我和邓大哥认识地倒有些久了,四年前他出差到迦城,我们还是朋友介绍认识的”。 “是挺久了”,邓睿插了句,放轻了压在对方肩上的力气。 “朋友介绍的啊?”纪青岚关注的是后面半句,其实绚野的本意是想说,“你家这侄子跟我关系不错,当年去迦城还是我照顾的”,结果听在这个本身就是为了八卦才来纠缠的人耳里,就变成了,“我们在迦城相的亲”。 而绚野虽然不知道纪青岚转的那没谱的念头,对方的语气也让他不喜。何况邓睿刚刚意味不明的“四年之说”,让他更是心里好像被塞了些沙子,堵得难受。 他礼貌地应了声,对着纪青岚恭敬略带客气地询问道:“纪叔,跟您一说话,我连天色都不知道注意了。耽搁了这么久,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改天什么时候您得空,绚野一定上门拜访,到时纪叔可别嫌我烦啊!” “你叫我声叔,我还能连杯茶水都舍不得?小野什么时候有空就过来,叔叔平时在家也没什么事。” 对于侄子忽然发亮的眼神,纪青岚全做不知,他这么做可不是为了自家那不成器的家伙,而是绚野这只小狐狸,他倒真有兴趣认识认识。 还没几个人在开口,身后就传来一句告罪声。 “纪先生过来,我竟没看见,真是该配个眼镜了!” 原来主家刚刚送完客跟一个朋友交谈久了些,所以现在才回来。 至于他为什么连纪青岚的正面都没看到就这么肯定叫出命来,实在是这次宴会除了秦少那意外之访,就纪青岚这么一个意外,意外没来。 而纪青岚虽然几年没露过面了,但是这样堪称传奇的一个人物,他不可能一点了解也没有。 在这个圈子,要真是坐井观天,这场宴会也轮不到他办了。 说着话,他已经走到了几人跟前。 “魏先生说笑了,是我来得有些不是时候,路上出了点事,紧赶慢赶到了这里,没想到宴会已经结束了。倒是给魏先生添了不少麻烦。” 其实,是不是路上出事,几个人都心知肚明。 既然纪青岚都递了台阶,主家自不会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 “纪哥过来了就好,早就听闻您大名了。今天一见才发现传闻可不实,纪哥哪只是精神,整个人这都仙风道骨了!” 他也是听闻对方这些年修身养性,信了道才这么恭维道。 纪青岚倒是没推辞,拍了拍眼前也就三十出头的年轻人的肩,笑着说道:“我还羡慕你这年轻的劲头呢!这么晚了,我也不好打扰了,今儿就回了。” 顿了顿,朝邓睿和绚野使了个眼色,“小睿,小野,叫魏哥!” “魏哥(魏哥)!” 两人虽在纪青岚话落就异口同声地叫了声哥,话里却都没什么恭敬之意。 邓睿依然把手搭在绚野肩上,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绚野却是在心里撇嘴,他可不认为眼前这个够格让他喊哥。不过是给纪青岚面子罢了。 果然,主家不仅没因两人的漫不经心而不满,反而摆了摆手,推辞着,“哪里当得起他们喊哥啊,差了没几岁叫我声老魏就行了!”舔了下唇,话题一转,“邓哥上去喝一杯再走吧。” 他很有自知之明,倒是没提让对方留宿的话头,其实哪怕请人喝酒一说,也是说说而已。 他跟眼前这三人,差的还太远。 果然,纪青岚面露困乏之色,摆了摆手,有些歉意地说道:“上了年纪,人不比从前。改天吧。” 主家倒也没再拦,顺势送了几人离开。 “叔,我跟阿野有些事要说,你走吧,我们改天再去看你!” 出了门,邓睿立刻拉着绚野往他停车的地方走。 “纪先生,绚野改天定当登门拜访!” 哪怕心里恼怒异常,面对着乐呵呵看着两人的纪青岚,绚野也只能面露微笑被邓睿扯向一边。 第七十九章 浴室那点事儿! 章晓直到被秦子风拽回他家。才想起了绚野來。 在看对方笑得跟狐狸沒什么两样的脸。想起一路上这人若有若无的暧mei來。那火气“噌”地上來了。“姓秦的……。” 他的话还沒怎么出口。就被对方制止了。 秦子风竖了根手指在唇前。做了噤声的动作。 “去洗澡。不要吵到别的人家”。声音那是个轻柔。 章晓嘴唇抖了抖。半晌才找回了声音。“你他ma的这还嫌弃我嗓门大了。。” 虽然是吼的。但是声音还是不自觉地压低了。 说完了还不解气。紧握成拳的手猛地捶向了对方的胸。 秦子风沒躲。反而用一种哀伤的目光看向章晓。“你觉得我会嫌弃你吗。” 章晓不自觉地抖了下。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來。嘴上还是不饶人地说道。“你怎么想我怎么知道。。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算了。反正你在这里了”。声音低低的。秦子风起身向浴室走去。 章晓看着对方有些抖的肩膀。心里倒也有些狐疑。那人不会哭了吧。 其实。他真沒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偏偏秦子风一副被负了的娘样。鸡皮疙瘩抢着跳舞的他才会语气越发不好。 挠了挠头。章晓心里不甘脚下倒是不慢地朝对方追去。 他告诉自己。眼前这人可是能给他们章家带來转机的“大人物”。得罪不得。 至于心里隐隐升起的不舒服。被他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章晓那又急又重的脚步自是逃不过秦子风的耳朵。不过抿唇微笑的某人强抑了回头的冲动。按部就班地进浴室。放水。调水温。 至于浴室的门。他表示家里又沒外人。干嘛要关。 所以章晓畅通无阻地进來后。就看到某人半伏着身子的美好曲线。 升起的水汽让这一切都带了丝朦胧。但他反而觉得更加口干舌燥了。 “你干嘛呢。” 声音有些沙还带着点抖。倒是盯视的目光倒是牢牢定在了对方身上。 秦子风侧头看了章晓一眼。那眼神里的轻视直接让章晓心头的火冲到了头上。绚野什么的早被抛到脑后。他大踏步上前。手拄在池壁上。半围住秦子风才有些咬牙切齿地开口。“你他ma的那什么眼神。真当我是傻瓜了。” 秦子风本是半蹲着用手在试水温。而章晓为了不让他逃避。弯着的身子几乎紧紧贴上了他的背。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甚至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心跳声。 秦子风不着痕迹地看了对方一眼。才缓缓开口。“你多想了。我在给你试水温。还是说。你坚持要走。” 章晓只觉得对方那带着水汽的小眼神好像猫爪子一样给了他心口不轻不重的一下。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随即为自己不争气的反应皱起了眉毛。 他坚持要走。看对方说的这话可够风凉的啊。 火烧的更旺了。章晓也不知道他是生气多些还是想做什么事情的冲动多些。 总之。他有些烦躁。 语气自然也开始不好。他有些嘲讽地回了句。“我要走。。谁他ma的刚刚在路上说想走就跳车的。” 秦子风笑得非常无辜。弯弯的眉眼间有种动人的神采。“晓晓难不成把我那话当真了。” 他收回试水的手。微微抬起头。不过由于两人的位置关系。他这样仰视着看章晓也有些费劲。 但是面上却不见一丝不满。反而一副拿对方颇为无奈却舍不得说的宠溺样儿。 这让章晓的脸色顿时发黑。不过衬着他本來就黑的肤色倒是不显什么。 他现在再次肯定了。跟眼前这人嘴上讲道理。纯粹是自己找虐呢。 沒理这人都能搅出三分來。何况此时事情都过去了。还不是任他瞎掰。 不过。让他相信对方在车上那话是玩笑话。他宁可把自己回炉重造。 当时对方那满脸的阴沉他可不认为是他眼花看错了。 尤其那车速。在他提了要下车的要求后。那是一路飚升。 越想越不爽的章晓搭在池壁上的手骤然奔向对方的腰间。咧了咧嘴。自认态度良好的某人手下的动作那是个不含糊。揪起肉來打着圈地拧开了。 秦子风却是眉毛都沒动一下。仿佛章晓虐待地不是他似的。 “你今天倒是很热情”。语气平平淡淡。上勾的唇角弧度都沒变一点。 “你他ma的才……”章晓骤然反应过來对方的意思。嘿嘿冷笑了声。不仅沒有收手反而用力更狠了。就连本來就紧贴着对方的身体也往前挤了挤。让两人挨得更加密实。 秦子风眸光暗了暗。也知道现在有章晓压着他起身不得。索性也不起了。伸长了脖子把头扬起來。还带着湿气的手猛地扣上了对方的下巴。 “你自找的。” 然后做起了在宴会阳台上还沒做够的事情。 等章晓意识到情况不妙时。已经抽身不得。下巴被扣的紧紧地。让他连扭头都成了奢望。 骂人的话还沒脱口。反而被秦子风逮到机会。把舌头探了进去。 这让章晓的眉梢几乎挑成了竖线。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而他这个样子好像取悦了秦子风。对方的动作越发肆无忌惮。甚至带上点急切和粗暴。 章晓也被眼前这人激起了火气。想起三年前。他一直被对方吃得死死的。心里的不甘就像火山喷的那浆。猛然爆发出來。 不甘示弱地跟秦子风在嘴上 “斗”着。章晓放在其腰侧的手也不是白放的。把人狠狠往怀里一带。另一只手则摸上了对方的颈后。 他就不信。这三年的锻炼过來。他还压不住眼前这人。 秦子风倒是沒有一点不配合。甚至在章晓动作时刻意放松了身子。 狭长的丹凤眼好似也被浴室中的水汽征占了。微眯的缝隙里透出了雾蒙蒙一片。 这让章晓心里更有底气了。暗骂了声“妖精”。手上揉捏的动作越发大力起來。 此时。秦子风已经放开了刚被他纠缠的唇舌。把头靠在了章晓的肩上。 微微敛着眼帘。一副无力的样子。 眸中的情绪则在阴影中晦暗不清。 第八十章 脸红个什么劲! 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章晓还是懒懒地不想动。 其实也不完全是懒。要说他现在这身体的感受。真跟那久病后浑身不得劲的病人差不了多少。 这还不是最让他难以忍受的。他现在之所以还赖在床上。根本原因是他不想见人。丢人哪。 早在秦子风起床时。他就醒过來了。 不过这更坚定了他紧闭眼睛的决心。 他ma的。明明是他看起來比较壮。为什么每次都是他被那只“白斩鸡”样儿的男人压啊。 他绝不承认昨晚哭着求饶的那人是自己。 他章晓才沒那么娘气呢。 门被有节奏地敲了三下。章晓骤然收神。把眼睛闭得更紧了。 他现在已经睡着了。睡着了…… 章晓一遍遍在心里念叨着。然后他真觉得自己想睡了。 而秦子风等了会。看床上的人还是沒反应。心里倒是难得的有了些愧疚。 不过他却不打算任由对方睡下去。毕竟昨晚宴会上的吃的纯粹是摆着好看的。这人又被他折腾了一晚上。他可不想对方一睡不醒。 打定主意。秦子风端着白粥向床边走去。脚步却不自觉放轻了。 “晓晓。醒一醒。吃点东西再睡。” 章晓还是合着眼。秦子风自是不知道对方心里正念叨着他在做梦。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发现对方的假睡。 眼皮是闭着的。但是那眼珠可是转的很灵活啊。 心里暗笑。秦子风面上还是一副正经叫人的样子。“晓晓醒一醒。喝点粥再睡。” 边说着。边把粥凑到了对方跟前。轻轻吹了吹热气。 章晓鼻子动了下。只觉得嘴里吐沫都开始多了起來。随即反应过來这是对方的食诱政策。心里狠狠骂了秦子风一通。面上却是不在做出多余的动作。只一副睡得深沉的样子。 不过。老天貌似也看他不顺眼。他表情是端正了。架不住还有个肚子可以投敌啊。 “咕噜。咕噜……” 秦子风再也摆出原來那副正经的样子。嘴角先是微微勾了起來。然后浅笑变大笑。甚至他的肩都开始抖了。 “笑死你得了。沒见过饿过头的人啊。” 章晓再也按捺不住。掀起了被子就想起身。却在秦子风骤然一暗的目光中。发觉了自己浑身赤果果的事实。 这让他的脸黑了又红。红了又青。只恨不得扑到对方身上狠揍一顿。 但转念间想到自己的武力值。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被子狠狠地往上拽了拽。 他章晓多少年沒这么丢脸过了。 秦子风自是知道什么叫过犹不及。勉强收了笑。干咳一声。才开口。“晓晓。我熬了点粥。你趁热喝些”。 章晓心里虽然不爽。却也看得清现在的形式。拉着个脸虽说沒应但也沒拒绝。 这让秦子风不自觉地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了少见的温柔之色。“我喂你吧”。 “不用了”。章晓其实很想爆几句三字经。但是想到昨晚他越骂对方越來劲的事儿。还是决定省省力气。不过。这不证明他就要给对方好脸色了。 任谁兴奋了老半天。逗弄得对方明明很爽。自己也马上要爽时被浇了一桶凉水。都不会再有好脸色。 虽然秦子风沒给他浇凉水。但是对方那恶劣程度比这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人在他马上要“修成正果”时。把他反压了。 章晓真心觉得他比孙猴子还苦逼。人家孙悟空好得还当过齐天大圣逍遥过一阵子。而他呢。从认识了眼前这人。别说逍遥。就是想奋起一回。也立马被一巴掌打趴下。 想到这。章晓心里更憋闷了。也不等秦子风再开口了。伸手拿过了对方手里的碗。仰头就开喝。 那架势真跟酒鬼护酒贪杯的样儿差不离。 秦子风见此只是笑了笑。一边觉得拿着温度恰好能入口的白粥过來的自己很有先见之明。一边觉得眼前这人怎么看怎么可爱。 章晓自是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此时他只想着早喝完了早轰人。自己落个清静。 一碗粥倒是很快下了肚。身上也暖了起來。虽然觉得自己还能喝下一碗。不过为了不对着秦子风那张脸。他果断把碗递了过去。顺便赠了两字。“饱了。” 秦子风倾身上前。接过了碗顺手放在了床头柜上。向前凑的动作倒是沒停。 这让章晓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來。若说昨天开始时。他是火气冲向头。被眼前这人迷得找不到理智了。等到两人真的发生关系了。他也清醒个差不多了。 不过形势比人强。那时也轮不到他做主了。 对昨晚他可以告诉自己说。那是他自作自受。谁叫他沒个自制力呢。 但是今天。在这太阳老高满屋亮晃晃的时刻。若是他还和眼前这人滚來滚去……他真怀疑那样的自己是不是把脑子忘在了迦城沒带在身边。 他们两人可是话都沒说个清楚呢。 像昨天。那绝对是一万里的那个一。都是浴室里那水蒸气惹的祸啊。 “嘴角粘了东西了”。对章晓瞬间变了几变的表情秦子风只装作不知。自顾地捻起对方唇角沾着的白色。舔进了自己的嘴。 而章晓听到秦子风那话还沒來得及放松。就被对方随后的动作弄了个大红脸。那脸烧的哪怕是他颇黑的肤色也挡不住。 秦子风好似一点也沒察觉到自己动作的不妥來。反倒直起身端起碗。留了句“好好休息”就要往外走。 这让章晓心里一下子不舒服起來。脱口就吼道:“谁让你走了。” 吼完了。又后悔起自己的冲动來。 他什么时候脸皮这么薄了。不就是对方吞咽点类似那啥的东西嘛。干他什么事啊。人家都不在乎。他吼个什么劲。 其实说吼。也是章晓高估了自己。用力过度的嗓子虽然声音还出的來。但是别说音量不及平时。就是其中的沙哑劲也让人觉得好似一种异样的撒娇。 不过架不住章晓自己沒注意到啊。此刻在秦子风略带疑惑的目光下。他奔着输人不输阵的劲头。直着个脖子又吼了嗓子。“我还沒吃饱。” “哦。晓晓沒吃饱啊。” 秦子风笑得意外的纯良。章晓却为了这句引申义不良的话猛地黑了脸。 第八十一章 枪可不是这么用的! 话说另一头的绚野状态跟章晓也差不了多少。 他摆脱邓睿的纠缠回到家后。心里那是各种不平一起涌了上來。 本以为今天帮章晓跟纪青岚拉上线后。也能极大地拉近两人的关系。不成想。半路杀出两个程咬金來。 一个拽了章晓就走。一个黏在他屁股后头怎么也甩不掉。 是的。甩不掉。 听着厨房里传來的各种声响。他毫不怀疑等不及第二天的太阳升起來他这间高档厨房就能报销掉。 不过。让他进去跟那个人脸对着脸。他宁可破点财。 邓睿自是不知道客厅里绚野的种种怨念。此刻哼着小歌。系着围裙的某人在料理台前那是个忙上忙下。 虽然过程纠结了点。三个盘子两个碗已经跟大地相亲相爱去了。但是这一点也沒浇熄他的热情。 虽然满汉全席他做起來可能会有点挑战。但是番茄鸡蛋面这东西。他自认为还难不倒自己。 以前他是沒动过手。但是他可是见过绚野做过不下十次了。 而且。这次一重逢。绚野就带着他回了家。由此可证。那人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至于在外面他那“好声细语”的“纪青岚可是我非常尊重的长辈”等待。他坚决不承认那是威胁。他不过是想让绚野更清楚他邓睿的好处罢了。虽然有点借长辈卖威风的嫌疑。 但是。那只笑面虎一定不会介意他拿來其名号用用的。 毕竟。他虽说跟对方叫着“叔”。但纪青岚分明是把他当儿子看的。 尤其是在纪云那臭小子被找回來之前。纪家根本是他第二个家啊。 所以给绚野留下他跟纪青岚关系匪浅的提示。邓睿表示毫无压力。 而这表现出來。就是他越发笑得跟朵花似的。 不过很快。他的笑脸就僵住了。 看着锅里黑乎乎的一片。邓睿难得地皱了眉。 这个东西。真的是他做出來的吗。 他条件反射地回头看了看。却在看到紧闭的门时。又笑了出來。 甩了甩头发。他摘下围裙。拧开门走向大厅。 沙发上的人双手环着胸。坐的很规矩。眼睛却已经合上了。 这让见到紧闭的厨房门而升起火气的某人一下子歇了火。 脸上挂着真实多了的笑容的邓睿沒有继续往前走。反而转身去了卧室。 不一会儿。拿來一条毯子。 其实。他更想把绚野抱进卧室去睡。不过在他印象中。这人睡觉非常浅。有点动静准惊醒。所以他决定先那条毯子凑合下。最主要的是。他想好好看看眼前的人。 轻手轻脚地。毯子还沒碰到对方的身体。邓睿就被一双冷凝的眸子冻住了动作。 “……”还沒等他想好说点什么。绚野就拄着沙发站了起來。 “麻烦你了”。客气有礼的声音。 邓睿又想起了那紧闭的厨房门。心里的火一下子被激了起來。他有些嘲讽地笑了笑。对着绚野道:“对枕边人阿野就这态度。” “我沒记错的话。我们现在一点关系也沒有”。绚野微微扬起下巴。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邓睿的脸一下子拉了下來。 平心而论邓睿长得堪称美人。但是他眉宇间常年不散的戾气。让很多第一次见他的人甚至都记不起其长相。反而记住了他的气势。 而此刻。被绚野触了逆鳞的某人毫不在意地露出了本性。 从这次两人重逢就被他费心经营的形象则早不知丢在了哪个角落。 “你再说一遍。”邓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他一边摸着左耳的镶钻耳钉。一边轻而缓地说道。隐隐勾起的唇角透出股看到猎物的兴奋。 绚野的表情却沒什么变化。怎么说。他和邓睿也相交了几年。对这个人的了解虽说比不上人家自己。但也不少。 以前。他甚至享受着这种仿佛被蛇紧盯的感觉。 那种现实生活中很少出现的危机感竟叫他感到意外的刺激。 这也是在两人在一起时他一直放纵对方的原因。他绚野。欣赏邓睿的野性。 不过。放纵不是无底线的纵容。四年前就抛掉的一些东西。在今天看來。只会更加不适合自己。 “我说。我们现在一点关系也沒有了”。说完了。他甚至露出了一个浅笑。 邓睿也笑了笑。眼里却半分笑意也无。冷得好似一块寒冰。 他随意坐到了沙发上。昂着头。用仿佛浸了冰水的声音开口说道:“毫无关系你请我过來。看來就是奔着纪青岚去的。” 绚野挑了挑眉。默认了。 “为了宴会上跟你一起的那小子。”依照邓睿对绚野的认识。对方绝不是那种为了名或利疯狂的人。而纪青岚不巧就这两点能得出手。 绚野倒也沒否认。很干脆地应了声。 这让邓睿一下子站了起來。狠狠拽住了绚野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四年看样子过的到挺美啊。”而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抵在了对方腰后。 “过的还行。还是托了你的福。”绚野明显感觉到抵住后腰的冰冷管柱物随着他话落骤然加重了力气。这让他不由地冷笑出声。捏高对方的下巴。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还是一点长进也沒有啊。邓家大少……枪可不是往前靠了靠就能威胁人的。我等你开枪。” 邓睿的脸已经阴沉地能下雨了。他沒理会被对方捏的有些泛疼的下颚。反而挑衅似的把手里的枪往前顶了顶。冷冷开口道:“我沒长进又怎么了。起码你现在落在了我手上。” “谁说的。” 绚野出声时。捏着对方下巴的手已经扶到了对方腋下。另一只手则扣住了对方腰。而腿上也沒有闲着。可以说在他话落时。已经形成了邓睿摔在地上。而他压在对方身上的姿势。 其实。他之所以敢这么干。是基于对眼前人的了解。 邓睿不会开枪。他知道。邓睿也知道。 而且绚野刻意放轻了力度。但这不仅沒得到邓睿的一点好感反而让他的心情越发恶劣起來。 “我这一点长进也沒有。你是不是很开心。”邓睿露出了一个嘲讽而刻薄的笑容。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身上的人。 他的任何破绽对方都能抓住。从而扭转形势。可笑他却跟一个多情的妇人一样。连威胁人都只会装个样子。 在想到他能进这个家门。还是得意于一个黑小子。邓睿眼一眯。屈膝就朝上踢去。 第八十二章 所谓不贞 绚野的一只腿毫不留情地压了上去。邓睿作乱的腿摔在地上时的沉闷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 而几乎在同时。绚野把邓睿的两只手紧紧禁锢在了其头顶上方。 “你这是想废了我。” 收了时常挂在脸上的温和笑容。绚野冷声问道。 他毫不怀疑对方那下子要是踢实在了。他不残也要去医院躺个十天半个月。 男人的身体并不是沒有脆弱的地方。 “你不是说咱们沒关系么。我为什么要脚下留情。” 邓睿看绚野的脸色也知道对方是真的生气了。这反而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虽然对方刚刚压制他的动作可以说一点情也不留 。 “小睿儿”。绚野拉长了调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男人。“你就这么想和我发生点关系吗。” 邓睿的眉峰一下子皱了起來。他侧了下头。镶钻的耳钉从细碎的发间露了出來。 早在他被绚野摔在地上时。头上的发尾就散了。 不短的头发胡乱披散着。加上亮晶晶的耳饰。衬着那张白皙的脸仿佛遭遇了什么不幸的女人。 不过。满心都是绚野的人明显沒发现自己此刻形象的不妥。 虽然手动不了。但这并不妨碍他把目光牢牢盯在对方耳上那与他一模一样的饰物上。“怎么不摘了这玩意。” 眼神冷而嘲讽。他沒有回答绚野的问題。反而用自己的方式在这种情况下将了对方一军。 绚野自是清楚身下人那堪称固执的骄傲。不过他不认为依现在两人的关系还值得他刻意去纵容对方的脾气。 “阿莲很喜欢我带着它的样子。” 他的唇角不自觉地勾了起來。露出了一个浅淡而温柔的笑容。眼神中微带怀念。 而这些看在邓睿眼里只觉得刺眼的厉害。两人定情的东西现在在对方眼里就是一个讨好妹妹的家伙吗。 “还给我”。对于自己还能心平气和地面对绚野。邓睿觉得他的脾气绝对是有了质的进步。 他不知道是他的脸色此刻是多么难看。 绚野却很是清楚。其实他本來并沒想把两人的关系搞这么僵。他们两个在他心里维持着四年前的陌路人状态就行了。 哪知道过了四年。这个人从m国回來后还是找上了他。 其实。若是当年他碰到的是今日的邓睿可能他们也不走到四年前那种地步。 过了四年。对方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虽然本性仍在。但是人已经长大了。 现在的邓睿很清楚自己的所求......而一个人一旦明了了自己的**。并为此不断地完善着能力。他就不能再被任何人小窥。 以前的邓睿在他眼里就是一只火爆而任性的幼兽。把爪牙可以说自豪地在外面晃着。 但是今天。对方不仅学会了进攻前悄然后退的技巧。甚至那些恣意妄为的本性都被可称得上明丽的外表掩藏了起來。 对于此。他本來还是有些欣慰的。 这种情况。让他觉得对方能够更理智地看到两人之间的关系。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这人是沒一回來就去找他。但是却堵在了宴会上。 想到此。绚野也有磨牙的冲动了。 “这么多年。这个耳钉早摘不下來了”。他就是把它给了妹子阿莲也不给这个让他误以为智商高了的男人。 “你真当我还跟以前一样被邓家养的什么常识也沒有吗。”邓睿沉下了脸。直视着身前那张时光好似沒留下丝毫痕迹的脸。“我不介意直接拽下來”。 绚野挑了挑眉。压低了身子。放缓语速说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愿意为了你受伤。” 看着邓睿脸色猛地一变。绚野扬起了唇角。他的眼睛细细地眯了起來。上翘的眼角流露出恶质的嘲讽來。 “当年我喝醉了”。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邓睿说得颇为费力。一双眼睛却牢牢地放在绚野脸上。因莫名的渴望而亮得惊人。 绚野却嗤笑了声。语气虽轻柔但话语却跟淬了毒的刀子沒两样。“邓睿。不要让我看不起你。背叛是不需要任何借口的。你敢说当时被那位众星拱月的大小姐‘一见钟情’时。心里沒有任何自得吗。” 邓睿的脸一点点褪了血色。他无意识地勾了勾唇角。声音明显飘忽起來。“你说的对。我是不喜欢她。但是她的追求让我男性的尊严得到了满足。所以后來才会那么容易中招”。顿了顿。他不错眼珠地看着绚野的眼。“你想我承认的不就是对爱情的不贞吗。” 脸上的笑纹骤然扩大。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邓睿是个对爱情不贞的人。脏的要死。” 绚野猛然低下了头。对着底下那张不断开开合合的嘴狠狠啃咬下去。 他的脸上早已沒有先前的嘲弄和自持。此时面无表情地厉害。 牙齿很快就感觉到了粘腻。不过这反而让他的动作更加粗暴。 而被他压在身下的邓睿不仅沒躲。反而迎了上去。 这让绚野的眼神更是暗了。他动作粗鲁地抽下了自己的领带。几下把邓睿的两只手绑在了头顶。 而在他抬头离开的那么一会儿功夫。邓睿就毫不矫情地叫了声。甚至有些挑衅地舔了舔唇瓣上殷红的液体。 绚野见此动了动嘴。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但是加于对方身上的动作却不自觉地轻了很多。 …… 而另一边。章晓和秦子风两人倒是冷静的很。 秦子风那是什么人。整个成了精的狐狸。 所以看到章晓明显恼羞成怒的表现。立马转移了话題。 他就提了一个人名。然后章晓那发黑的脸骤然亮了。 其实。也不能怪章晓好哄。主要是秦子风所提的。对于章晓这种在家族事业中一直焦头烂额的人來说。整个就是神话般的存在啊。 尤其是在宴会上扑了个空后。章晓对那人的兴趣是各种激增。 “你认识纪青岚。”不过。感兴趣不代表丢了理智。章晓对秦子风是否识得对方抱着明显的怀疑态度。 “他。一只笑面虎。” 秦子风说这话时甚至还带着笑容。章晓却觉得听到了好似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几乎条件反射地。他问了句。“他耍过你。” 然后。秦子风脸黑了。章晓则乐了。 第八十三章 那些过往 上午九点。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中午十二点。 “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下午五点。指尖刚摸上键盘就迅速收了回來。男人干脆利落地合上了手机盖。把椅背上的风衣往身上一套。从桌上拿起车钥匙就要往外走。 快到楼梯口时。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的脚步明显迟疑了。 眼神微微游移。他有些心虚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手指在数字“1”的位置徘徊了很久。然后按了下去。 “喂。哪位。”几乎在他动作刚落。电话那头就传來一道有些清冷的男声。 “我今天有些事。不回去了”。抿了抿唇。男人淡淡说道。 早先的心虚在对方那声“哪位”传來时。已经不见踪影了。 他忽然觉得因今晚可能沒法回家而愧疚的自己着实可笑。电话那头的人毕竟不是韩薇。对方甚至可能都不记得今天这日子有什么特殊。 “嗯。知道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男人收紧下巴。忽然觉得说可能不过是安慰自己。那人语气平淡地让牢牢惦记今日这所谓相识三周年的他心里涌起了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沒别的事情了。我挂了。” 语气不自觉冷淡起來。他干脆地按了挂机键。眼神在这一刻深邃而悠长。 现在想來。为了忽然过來言城的朋友而怕电话那头的人发飙从而小心翼翼瞒着的自己真是傻得厉害。 虽是这样在心里抱怨着。男人还是沒有丝毫要暴露今晚要去见谁的想法。 他脚下不再做任何停留。转身下楼。 他不知道的是电话那头的人在他挂机后。猛然沉下了脸。 穿着白大褂的清秀男子摘下了沒什么度数的眼镜。摊在椅子上。手渐渐盖上了眼。 他刚刚主持了一个将近十二个小时的手术。到现在还沒有來得及喝口水。 嗓子烧的厉害。刚刚勉强表现地正常换來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这让男子觉得强抑的疲累忽然都涌了上來。 而此刻眼中不能在掩藏的脆弱。他不想任何人看到。 其实对方不回來也省了他的事。晚上倒不用刻意去准备什么丰盛大餐了。 毕竟今天这日子...... 男子微微叹了口气。等他放下手。脸上已不见丝毫波澜。 有时恋人之间的隔膜就是这样产生。一件小事甚至一个电话。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更容易在心底划下伤痕。 而不巧的是。打电话的两个人还都是习惯不把心意挂在嘴边的人。 虽然有的时候心意不是用说的。更多是看做的。 但是对于一些矜持却敏感而又迟钝的人來说。光是做。尤其有时是默默地。等他们自己去发现彼此的深情。或许真的一盘炒熟的黄花菜都能凉了。 此时。还在床上窝着的章晓骤然打了个喷嚏。 他自是不知道有人因为担心他而跟伴侣又起了摩擦。 其实。说“冷战”大概会更形象。 他的朋友本想着见他一面就尽快赶回去。却在一通电话后。直接告了晚上的假。 而对着秦子风指挥着这里或那里的章晓虽不知道心里为何升起了一股不安。却也沒放在心上。 现在。他只想着好好操练下秦子风。谁叫对方把他的好心情破坏地连渣滓都不剩了。 原來。在章晓嘲笑完秦子风在纪青岚手下吃过亏后。随着对方对那人的客观而形象的讲述。他接着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尤其在心里有道声音一直告诉他对方说的实话时。 “纪青岚。说他是笑面虎还好听点。哪怕沉寂了将近二十年。任何曾吃过他亏的人都不会因此而放松丝毫警惕。睡个安稳觉。呵。那是做梦中才该出现的事。” 当时。章晓还想笑着损秦子风几句的。不过被对方挥手的动作打断了。为了接着听那些“秘辛”。他果断闭了嘴。 “二十年前的那场由言城迅速波及全国甚至最终席卷了全球的经济风暴。可以说是当年不足二十的纪青岚一手‘玩’出來的。也是通过这次。他在那些经济大亨们心里确定了自己‘神’的位置。而沒有任何一个人能对此提出异议。所以的异议都在纪青岚翻云覆雨的手腕下。匿了声息。” 章晓用眼神示意对方继续。秦子风现在说的这些他都知道。不就是知道了才会去宴会等人吗。 秦子风看着对方带着期待却又隐着抱怨的小眼神轻笑了声。才继续开口。眼神却有着淡淡的恭敬之色。“他是我的老师”。 章晓的嘴一下子张大了。难不成纪青岚消失的这些年是在幕后为言氏工作。 秦子风似乎察觉到了章晓的想法。他缓缓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种令人难以琢磨的意味。“晓晓。纪青岚消失跟言氏沒多大关系。我能得到对方的教导。也不过得益于已经去世的言叔”。 章晓反应了一下。才把那言叔跟言氏去世多年的上任领头人挂上了号。也是这样。他才发现自己从刚刚起就有的违和感究竟从何而來了。 “你叫他纪青岚”。他用的肯定句。 “是。他虽是我的老师。却让我直呼其名。坦言教导我不过是一场交易。当不起敬称”。秦子风神色淡淡的。眼珠一转。好似黑色琉璃珠一样无机质的视线定在章晓脸上。“晓晓。我知道你昨晚去宴会的目的”。勾起唇角。一张脸霎时暖了。“不过。无功而返可不能怪在我身上。那个人。你即使见了也达不到预期目标的。” 章晓眉头紧蹙。语气有些不好。“姓秦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子风扶了扶额。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你还记得我刚刚的问題吗。他为什么会消失在人前二十年。” “为了避风头”。章晓的话透着明显的心虚。却被他理直气壮地叫嚷了出來。 而秦子风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种叫做哭笑不得的表情。他干咳了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章晓道:“一避二十年。却主动现身在言氏当年的掌权人眼前。” 微扬的语调让章晓对于自己刚刚猜测的不靠谱有了明确认识。 确实。现身言氏当家前。也就当不得避风头了。 甚至可以说。进了一个小的风云圈。一个虽小却异常残酷的所在。 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纪青岚二十年后首次亮相的宴会会那么波澜不惊。虽然他最后沒等到对方的出现。 但是章晓这人要是立马伏低做小地认错求详解也就不是他了。 “姓秦的。你究竟还想不想说。不想说。老子还不听了呢。” 吼地那是个理直气壮。 “老子”。秦子风拉长了语调。用着一种危险的语气重复道。 章晓瑟缩了下。随即挺胸抬头。叫嚷的声音更大了。“别他ma的卖关子。我不吃这一套。” “哦”。秦子风语气不明地应了声。狭长的丹凤眼眯的只剩了一道长缝。微微上翘的眼角竟给了人一种锐利的感觉。 章晓不自觉地咽了口水。还沒等他重新调整好状态去“英勇迎战”。对方骤然收了刚刚的气势。 只见秦子风忽的露出了一个浅笑。有些无奈地道了声。“你啊。” 然后端正了表情。用一种郑重而严肃的语气接着说道。“我们都听说过美人误国这回事。我想你也猜到了我接着想说什么。” “纪青岚为了个女人藏了二十年。”章晓有些难以置信地接道。 秦子风脸上是明显的欣慰。那种“你终于聪明了”的目光让章晓的脸那是越來越黑。 索性。对方还是知道分寸。接着说道:“嗯。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一个被众人称之为神的人。却把自己置于了街角乞讨的地步……” “他倒是真性情”。章晓的语气听不出是褒是贬來。 秦子风嗤笑了声。对此沒发表任何看法。“纪青岚觉得那个女人的背叛是由于他的能力。却不想想。若沒有他的能力。那个女人压根就不会跟他相遇。上层社会的女人。本不是纯粹的女人。接受不了真相的纪青岚在爱情上不过是个懦夫罢了。” “后來怎么样了。”章晓抿了抿唇。总觉得秦子风看他的眼神忽然多了点什么东西。这让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起來。 “除了金融上的那些手段。纪青岚在别的事情上也不是什么蠢人。他要真想离开那些能力过活。倒也不至于沦落到乞讨的地步。不过自认心死的人自然不在乎怎样活着了。从他的自虐方式來看。这人实在是不聪明。” “你倒是对自己很高看嘛。纪青岚虽然这事办的不太靠谱了点。起码人家当得起天才之称。而且他走过來了不是吗。” 章晓扒拉了一下头发。有些针锋相对地问道。 “想要的就拿过來。才是一个男人。晓晓。你真以为他是自己走出來的。” 章晓吊着个眉。用眼神催促对方快点。 他有点想抽烟了。 秦子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接着说道:“那个他认为背叛了的女人为了他脱离了家族。然后生下了一个孩子。不过。一个大家小姐可能会插花懂茶道等等淑女该掌握的技艺。对于如何在市井生存却是从小的教育不会接触的。我想。你能猜到那个女人的结局了。” 秦子风的目光有些冷。他不错眼珠地盯着章晓的脸。不想错过对方的丝毫表情。 其实。讲这个故事他是有私心的。 甚至他觉得。他跟章晓与故事里的两个主人经历也像的出奇。 不过。他不是那个女人。也不会让章晓成为纪青岚那样的男人。 想起看到延小余调查报告里那页绝不能被章晓知晓的内容时。冲动下被他重重摔在桌子上的调查本。 在那里。他知晓了为跟章晓相识而來的种种谋划。 然后。他甚至沒勇气去看完后面的内容。心里第一次充满了无力感。只觉得过去的自己可憎更可悲。 原來。就为了自己莫名其妙的看上。章晓才会经历所谓的背叛。 那一天晚上。他做了一晚的梦。醒來却只觉得茫然。除了淡淡的心酸。梦中的事情竟是一件也记不起來了。 但是他的记忆。却在梦醒后。猛然回归了。 繁多而纷乱。他甚至有种又陷入了另一场梦境的感觉。 等他理好。他才知道。原來他对章晓的感情。不是那么不堪而肤浅的。 他爱章晓。在对方甚至不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 章晓却不知道秦子风转眼间就想起了那些过往。不过他的表情也称不上放松。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紧张。“她死了。” 这个她指的是谁。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章晓其实很不想这样猜。但是他相信不仅他。很多人都只知道有个纪青岚。却从不曾听过有个纪夫人。 秦子风缓慢却肯定地点了点头。 到现在已经不用他多说了。对于纪青岚的推崇。他想章晓从此会理智很多。 而自己把老师从神坛拉下來的举动。他也不认为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地方。 对此。他很坦然。 章晓却在思考一阵后。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那个女人的死换回了纪青岚的走出來。”他的眉毛皱成了令人纠结的一团。沙哑的嗓音则愣是让他用出了尖锐來。 秦子风笑了下。眼里却一片冷冰冰。 他的声音还是一贯的轻缓。却能让人明显听出其中的嘲弄來。“是她的儿子。女人死之后让自己的儿子去投奔乞丐了”。顿了顿。他对着章晓微微拧着眉。一字一顿地问道:“换你是纪青岚。你会在知晓女人的欺骗后抛弃她吗。” 章晓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不知道。” 秦子风说不出他是松了口气还是又提起了心。起码这个答案还不是太糟糕。他对自己暗暗说道。 而且章晓的犹豫证明这是对方的真心话。他该为此满足的。 “记得你今天的回答”。秦子风缓缓说道。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容。 章晓点了点头。对于对方此时的郑重有些不以为意。却不知是不是碍于先前听到的那个故事。难得地沒有跟对方唱反调。 他不知道的是。故事中的纪青岚可不是跟他一点关系也沒有。 第八十四章 没心没肺,人无敌! “咚咚咚。咚咚咚……” 秦子风挑了挑眉。要是他沒记错。他家是有门铃这个东西的。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眼刚刚处理好的食材。想着一会儿怎么也要再进厨房。对于带在身上的卡通围裙果断决定忍一忍。不脱下來了。 不过。很快他就为了这个决定感到了后悔。 “章晓是不是在你这里。” 來人的脸色有些难看。语气很是焦急。 也是因此。秦子风决定对对方这近乎质问的语气大度地不放在心上了。 其实。或许他自己也沒察觉到。此刻他的心思更多的是集中在了那个绝对当得起可爱的围裙上。或者说现在的形象上。 这让他的语气不自觉地露出了丝纠结和不满。“晓晓在这里”。顿了顿。他又加了句。“进來吧”。 來人自是不知道秦子风所想。只以为这不满针对的是他。 想到他打的那一个又一个提示对方已经关机的电话。又想起他刚刚扑的两趟空。语气自然也不好起來。“你把他叫出來就行了。” “他昨晚累坏了。现在身体不太舒服。恐怕沒法出來见崔浩你了。” 秦子风也不是个爱拿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的人。要不是恢复了记忆。知道眼前的人是章晓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友之一。他甚至想直接关门落锁。 刚开始看在对方焦急脸色而产生的那丁点好感此时那是绝对的了无痕迹了。 语气自然的冷淡下來。甚至说出了一句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在报复。他可沒那么小心眼。 崔浩闻言。眼里的温度一下子降到了零下。他把眼前的人上下打量了一遍。也因此注意到了那件有些可笑的围裙。 视线刻意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才弯起唇角。有些意味不明地说道:“看样子。不仅章晓。我也得叨扰秦少了”。 “自家人还需这么客气吗。” 若说开始时。秦子风对这件围裙在身可能造成的弱气形象还有那么些不满。那么在对方着重打量的目光下。他表示自己已经淡定了。 这是他家晓晓买回來的。他带着怎么了。沒准对面的人还沒得带呢。 崔浩跟蓝晨这几年那就沒个断的波折。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连自家的人都搞不定。现在还想來笑话他。。 真是个笑话。 要真惹怒了他……哼哼。他表示蓝晨已经很久沒出差了。 崔浩自是不知道秦子风这时已经计划着挖他的墙脚了。否则可能也保持不住现在这副笑容满脸的表情了。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用着一种诡异上扬的语气“哦”了声。 心里对对方自家人的说法却是不屑的很。不过他也清楚对方那个说法明显是为另一个人说的。倒也不再浪费口舌。 秦子风也沒在接话。毕竟这人是章晓的朋友。可不是他的。 他还沒兴致跟个不会怎么见面的人玩那“相谈甚欢”的游戏。 目光交错间。两人倒是难得地达成了共识。 而等崔浩进了屋。秦子风别说茶就是连话都省下來了。他微微抬高下巴朝对方示意了下章晓所在的房间。转身就去厨房忙自己的了。 崔浩那张脸倒是沒什么变化。进了屋也算达成了他一半的目的。至于秦子风的态度...... 刚刚那几分钟的接触也够他对此人有些了解了。 不相干的人他认为还特意费心的那纯粹是傻瓜。而他毫不怀疑对方跟他抱持着一样的想法。 微微垂下眼睑。唇角略略上扬。脚下不再做任何停留。他转身朝着秦子风示意过的房间走去。 “咚咚咚”。屈起的指节还沒离开门。就听到里面传來一声怒吼。 “不是说做熟了饭直接端进來吗。敲什么敲啊。” 很好。非常中气十足。 嘴角的笑纹一下子扩大。崔浩眯起的眼角却勾出了抹冷锐的味道。 沒有出声。直接推门进屋。 “你。你來了啊。崔浩”。章晓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看着进门的人只觉得嘴都有些不听话了。半晌才又憋出了句。“赶紧坐啊。” 崔浩眸光闪了下。“你这日子看來过得倒挺滋润的。连最不爱看的书现在都有兴致翻一翻了”。 章晓闻言条件反射地把书往身后一藏。随即反应过來自己行为的不当。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崔浩见此。沒再多说什么。甚至回了一笑。不过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透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那个。随便翻翻”。章晓只恨不得拍自己两巴掌。他这是做贼心虚个什么劲啊。若是表现的正常点。在随意地把书放下。也不会弄到现在这尴尬的地步。 现在傻子才会不知道他看的不是什么好书。 “是只能翻翻。毕竟沒什么字。那图倒是又大又清。”崔浩说着已经坐到了章晓床前。眼神则若有若无地往章晓身后露出一角的杂志上瞟了瞟。 章晓难得地脸红了。对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 其实。他真的觉得挺无辜的。不过是想耍一耍秦子风。才让对方买了几本十八禁又重口的书…… 章晓陡然一僵。好似想起了什么。视线猛地射向了床头柜。 那里。几本摞得整齐的书正静静躺着。 还沒等他想出什么补救措施。崔浩已经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这书倒是很有意思。啧啧。变态教师系列之捆绑”。拿起一本书翻了翻。崔浩笑得越发灿烂。语气也轻柔起來。“章晓。我这个朋友真是太失职了。竟连你什么时候对这些來了兴致都不知道”。自责地叹了口气。崔浩拿起了另一本书。 “那。那个。这不是我买的”。章晓有些结巴辩白道。 虽然对给自己背黑锅的秦子风感到有些抱歉。但是为了他的形象。对方还是出点力吧。 而且他也沒说谎。这书本來就是对方买的。 这样安慰自己的章晓有意无意忽略了秦子风买这书的行为可是受他威逼利诱才产生的。 崔浩却沒有因章晓的解释而放过他。噙着抹轻柔的笑意。他先轻应了声。随即说道:“这买书的人倒是给你提供了不少便利啊。章晓看的很爽吧。” 章晓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急急地摇着头。心里不停地在祈祷着对方赶紧放过这个话題去。 也不知道他祈的愿是不是太强烈了。崔浩倒真沒在这个事儿上再做纠缠。 收了笑的崔浩脸上的线条顿时凌厉起來。他眯起眼睛。缓缓开口。“章晓。从我进门。你半句沒问我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我能不能理解你已经提前猜到了我会跑來这儿。” 章晓觉得自己心肝都随着崔浩的话颤了颤。什么是他提前猜到。是他根本就在被对方的话題牵着走好不好。 不过。心里这样想。章晓可不敢跟对秦子风似的。不合心意就吼嗓子。 尤其现在。崔浩一看就气的不清。 沒看连那狐狸笑都沒了。 摆出一个颇为狗腿的笑容。章晓涎着脸说道:“我可不会算卦。是见了你一高兴就忘了问了。崔浩。你怎么过來了。” 问題补上。这事应该可以揭过去了吧。 看着章晓闪啊闪的大眼。跟对方相交多年的崔浩怎么会不知道这人现在转着什么念头呢。 不过揭过这事。他白跑的那些冤枉路岂不是找不回理了。 眯了眯眼。他唇角又勾起了以往的弧度。“我也很高兴见到章晓你啊。毕竟失踪人口也不是常人能见的。” 章晓眉头微蹙。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喂。崔浩。我惹你不高兴。你也不能咒我失踪啊。” “咚咚咚。” “敲什么啊。” 章晓扭头就吼了句。然后对着床边的人放低音量。讨好地说道:“这次是我错了。來了言城都沒主动找过你。崔浩。你别真生我的气啊。” “他怎么会真生你的气。这不都來找你了。” 秦子风其实很不爽。对章晓对两人这截然不同的态度。不过想到现在人都留在他身边了。日子还很长。 他表示。他要淡定。 至于欠调jiao的某人。外人走了。想怎么着还不是他说了算。 这样想着。插嘴的话倒说得顺心了点。 不过。他态度是不错。架不住他说话的对象不配合啊。 “又碍着你什么事儿啦。你不懂。别参和。”不耐地挥了挥手。章晓扭头对着崔浩露出了个讨好的笑容。“崔浩。你过來有什么事吗。” 某个表示什么也“不懂”装着壁角的人。随着章晓最后一句话出口。心里顿时乐了。 再看崔浩。虽然脸上还挂着笑。眼里那是一点笑意也找不到了。 “沒事还不能來看你了。”说话的调子还如以往温和。话里却明明白白地透着威胁。 章晓干笑了声。“哪能啊。你想來。随时欢迎。” 他自认这话说得很得体。但是崔浩却一下沉下了脸。 “看你好好的。我也放心了。改天你身体好点了。咱们聚聚吧”。说着。崔浩就起了身。 此刻。他真心觉得自己白天的急都白着了。 來了言城。进了姓秦的的地盘。谁还嫌命长的去动章晓啊。 至于本身准备质问章晓的那些话在听到对方那沒心沒肺的回答时。崔浩表示自己已经沒力气问出口了。 这个宅子是姓秦的啊。 章晓是热情大方。但他崔浩可不欠虐。还沒心情看这宅子主人的冷脸。 再看两人现在这状态。一个周瑜一个黄盖。他这费心费劲跑來的倒成了电灯泡了。 “你晚点再走吧。都到饭点了。姓秦的做饭很好吃的。” 因这句话。崔浩对章晓沒心沒肺的认识又提升到了一个新高度。看了眼挂着笑眯着眼的“姓秦的”。为了自己的胃不至于消化不良。崔浩挥了挥手。转身出了这个让他感到无限憋屈的屋子。 第八十五章 水煮白菜引发的惨案! “晓晓。这外人都走了。咱们是不是也该算算帐了。” 秦子风特意坐在了崔浩刚刚的位置。身子微微前倾。唇几乎贴上章晓的耳才停。 章晓闻言。有些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欠你帐。我怎么不知道。” 秦子风听到这话。脸上倒是有了个笑模样。不过眸中射出的那都是冷光。 “远的事。像你当年离开我回迦城。可以先不说。昨晚宴会阳台上的事咱也能不提。甚至今天下午让我一定要亲自买点书做礼物送你。咱们也可以忽略。但是。今天來了客人。晓晓你对我这态度。倒是好得让我不能不跟你好好谈谈。” 随着秦子风的嘴张张合合。章晓只觉得头“嗡”地一声大了。 “我。我今天怎么了。” 有些死鸭子嘴硬地。章晓吼了一嗓子。 不过。眼神却开始游移起來。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秦子风。 “你说呢。” 秦子风语气危险地问道。不过他自己知道现在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 章晓现在这小模样。让一天來被对方指挥地团团转的他。竟莫名地熄了火。 但不生气归不生气。该教训的还要教训。 不然。依章晓的性子。恐怕下次他就不是进书店接受别人诡异的目光这么简单了。可能要去酒吧跳个艳舞什么的了。 而且今晚……想起那个让章晓满脸笑容对待的“客人”。秦子风狠狠磨了磨牙。 “咕咕。咕咕……” 章晓从沒像现在这样感激过自己的肚子。虽然这么大人肚子被饿到抗议是有点丢人。但是比起面对眼前这人“刁钻”的问題。他宁可丢人些。 “哈哈”干笑了两声。他有些期待地问道:“我想吃的红烧肉做好了吗。” 秦子风咧了咧嘴。“你说呢。” 在章晓骤然亮起來的眼神下。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揉了揉额角。声音里充满歉意和遗憾地说道:“晓晓。我忘记你最近不能吃辣了。不过另一个菜。水煮白菜。你绝对可以吃。” 章晓眉毛几乎竖了起來。猛地提高了嗓音。“水煮白菜。。”。 “嗯”。秦子风眨了眨眼。“我记得晓晓很喜欢我的手艺的。” 以前还说过。也要学着给他做饭吃。 不过。想想现在的形式。他还是决定把这话憋回去了。 毕竟那时。他是为对方在酒吧挨了一枪。还在医院那地方扎了很久。 当初的章晓倒是很听话。 不过现在的样子……舔了舔唇。秦子风表示也很不错。 章晓自是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对方已经把他跟以前做好了对比。还得出了结论。 此刻。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对方所说的话上。 “手艺好。手艺好会不知道那啥的人不能吃辣吗。” 章晓此时是真的生气了。本來嘛。因为上火。他那个不能言说的地方已经难受了好几天了。 但是。眼前的男人别说昨晚害他心情玩了次“过山车”。就说那行为。他ma的。整个跟沒见过男人似的。 把他折腾了整整一晚上啊。 想到此。章晓本來因为今天的刻意刁难而升起的愧疚。霎时烟消云散。 甚至。胸腔里还升起了火。 他不刁难这个人。刁难谁去啊。。 魂淡。现在还想让他吃水煮白菜。看着别人吃红烧肉。 他ma的。真当他章晓沒脾气啊。 当时点“红烧肉”时。这人就推三阻四。说他现在这身体该多吃蔬菜等等。 靠。要是真在乎他的身体。昨晚就该让他早点睡。 而且。最后不是答应给他做这菜了吗。 这是干什么。涮人玩啊。 “姓秦的。你不想给我做红烧肉当时就该直说。现在摆出这副‘我不是故意’的样子给谁看啊。真当我求着來的这破屋子。” 章晓的语气更加不好了。一张脸甚至都变了形。 秦子风的眉毛也皱了起來。虽然知道对方最后一句话就是气头上胡诌的。当不得真。但是他的心里也很不舒服。他还记得当时在阳台上对方答应跟他回家可是來自一场交易。 “晓晓。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不想來这破屋子。你觉得你有拒绝的权利吗。” “告诉你。老子不干啦。”章晓眼圈都红了。被气的。 他的身份怎么了。不就是答应给这人暖床嘛。 他ma的。想用这个來威胁他。真当他找不到别人帮忙了。 老子不伺候了。 满脸狰狞地。章晓掀了被子就要下床。 秦子风动作迅速地把对方摁了回去。此时章晓也成功地把他的好心情破坏了个透。 本來就想着给对方个教训。却沒想真把章晓怎么样。 毕竟人是他的。伤到了还不是他心疼。 但是。章晓此时的举动。让他不由地也较了真。 “晚了。晓晓。你以为现在的章家还禁得起你去胡闹吗。” 他还沒忘记当时宴会上章晓跟那个绚家少爷的亲密。又想起即使答应了他提出的那个好处绝对多多的交易后。对方还非得在半路上下车的事情。 眼神不由地暗了下來。抓着章晓的手猛然添了几分力。“或者。你想把自己卖给那个绚家的少爷。也是。卖给了他。人家除了用用你的身子外。才不会管你想吃……” “啪”。两个人都愣了。 不过。秦子风很快恢复了常态。他骤然低下了身子。把头凑到章晓跟前。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恼羞成怒了。” 章晓开始时还为了自己抽手出來就是一巴掌而有些发怔。但听了秦子风的话。他真觉得一巴掌都打少了。 扬起手來。抿紧了唇。他作势又要打上去。 秦子风这次却沒再给章晓机会。阴着脸。抓住了对方的手按下去就是往上一推。 随着“嗒”地一声。章晓的脸一下子白了。 “晓晓。我纵容你不代表你可以任意妄为。” 秦子风说完了就吻了上对方那沒什么血色的唇。 章晓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下。口腔被搅拌的屈辱感和手臂脱臼的痛感交织在一起。让他觉得一颗心就好像浸在了冰水里。沒了温度。 而就在昨晚。他甚至还在这人的怀抱里感觉到了幸福。 章晓想笑。被堵紧的嘴却不在是自己能掌控的。 从沒像此刻这样清醒地恨起一个人。 李妍劈腿他甚至都能淡定的留下束花。转身离开;老头子当年爽约随后母亲去了。他有的也只是怨。 但是现在。对于伏在他身上口口声声曾对他言爱的男人。他生了恨。 “唔”。秦子风骤然抬起头。捂着嘴的他看到的就是身下人堪称得意的笑容。 这让他动作更是发狠。甚至一句话都沒说。就又低下了头。 而章晓甚至还沒來得及庆幸下他的成功。那被他咬出血來的家伙带着粘腻的液体就又回到了他的口腔。 眼里的自嘲再也无法掩藏。章晓现在才知道昨夜这人在阳台为何说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 商人最是冷血。而他居然把一个跟他言商的男人说的话当了真。 现在这样子。也不过是他自作自受罢了。 秦子风感觉到章晓不再抵抗。心里的火本是要熄了。但随后他却发现对方的不抵抗居然是在走思。 这让一向骄傲的他怎能忍受。 为了章晓。他甚至不再像他自己。 自两人三年前再遇起。他就不停地往后退着步。沒想到沒换來所谓的海阔天空。倒是换來了这人离得越來越远。 “你只能想着我。” 第一次。对着章晓他的声音带上了对待敌人的阴狠。 沾了血的唇红的艳而妖。 章晓嗤笑了声。吐出了两个字。“做梦。” 秦子风舔了下连着两人唇瓣那被染了血的红线。微微眯起眼。用着因激烈的情绪而有些发抖的嗓音说道。“那就看看我是不是做梦。” 秦子风用空着的一只手有些粗暴的把章晓的衣服拽了下去。 随即拉下自己的裤子拉链。就那么衣冠楚楚地进入了章晓。 而章晓早在秦子风脱他衣服时。就闭上了眼。 他不想再看身上的男人哪怕一眼。那会污了他。 其实痛苦的不仅是章晓。秦子风也是。 干涩的厉害的地方并不是那么好进入。却意外地让气红了眼的某人恢复了点理智。 身下人那副惨兮兮的样子猝然映入了眼。难得地。秦子风拧起了眉头。 用一种近乎诱哄的语气。他轻声问道:“你知错了吗。” 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他想着只要对方服个软。这事就算了。毕竟他也过火了。 章晓此时倒睁开了眼。几乎在秦子风话落时。他就回道:“我错了。” 见对方的唇角立时有了上扬的苗头。他弯了弯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语气轻快地继续道:“错在了不该喜欢上绚野后却看在你更有钱的份上。跟着你走。” 秦子风脸上的表情刹那间冻结。良久。他才憋出了句“好。好的很。” 这次他丝毫不再留情。腰。手。唇舌乃至牙齿。几乎把全身的力气都调用出來。用來“惩罚”。 而章晓至始至终沒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睁大了一双沒什么焦距的眼睛。望着纯白的天花板。 见此。秦子风更是动作发狠。眯的狭长的眼睛几乎喷出火來。 第八十六章 这就是你的喜欢? 次日。清晨。 秦子风醒來还沒睁开眼。手就习惯性的摸向了旁边。 然后就被那明显高于正常人温度的炙热给惊了。 入目的景象堪称惨烈。 身旁的人几乎全身就沒有块完好的皮肤。密密麻麻交错着大力揉捏后的青紫或者啃咬留下的痕迹。一只手臂软软的垂着。带着丝扭曲的形状。而那个曾给他带來无限欢愉的地方现在甚至无力闭合。白中混杂红色的东西渲染了大片肌肤。 而最让秦子风心惊的是。从他醒來查看的这会儿。对方竟沒给出一点反应。 这让他一颗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 手颤抖着。抱起了眼前的人。 快速环视了屋内一周。在地上的几个角落里他看到了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的衣服。 这个发现让他把自己的唇几乎咬出了血。 小心翼翼地。他把怀里的人放了回去。 起身。奔向衣柜。 他觉得腿有些软。但是途中沒有哪怕一点踉跄。 回到床上。他可以说是立刻就抱起了再沒丝毫活力的章晓。 “你这算在抗议我昨晚的罪过吗。” 眨了眨眼。泪还是留了下來。 他沒去擦。任由它流着。 此刻。他需要做的是给怀里的人穿上衣服。 动作放得很轻。轻地让他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难以避免地。一次次碰到了对方的伤处。 “晓晓……” 他喃喃地说着。 有些失神地。把唇在对方那失了血色的唇上贴了一下。却尝到了苦涩的被泪水浸过的味道。 好似被这个味道惊醒。他骤然抬起头。日光映进的眸中竟显出了令人心惊的决绝。 一件件地。他把他的衣服穿在了章晓的身上。 看着对方的伤。在自己的手下一点点地消失。 他的脸上却渐渐失了血色。 从來不曾想过。伤到这个人的会是他。 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他经历的一场最为恐怖的噩梦。 手下炙热的温度却由不得他再有丝毫犹豫。 指尖颤抖地。他拿起床头的手机拨了蓝晨的电话。“马上去安济医院。” 说完了甚至都沒有等对方回答。他就挂了电话。 随便给自己套上了件衣服。抱着章晓。他疾步往外走。 他不知道自己闯了几个红灯。只知道飙的车速让后面的警车沒有跟进医院。 或许。不是车速。而是他车牌的号码给了他便利。 到底怎样。他不清楚。也沒空去管。 只知道把章晓交给迎上來的蓝晨后。他的手一下子抖了起來。而且越來越剧烈。 “秦子风。你他ma的就是这么对他的。” 也是这时。他才注意到蓝晨身后的男人。 他觉得大脑罢了工。这个叫崔浩的男人说的每个字他都知道。但是对方的话什么意思他竟半晌才反应过來。 而在他愣神的当头。一个拳头就飞了过來。 露出一个苦笑。他沒有动。 章晓这样子。他的朋友发飙。他觉得自己该高兴的。 虽然。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后果是口腔里骤然出现的粘腻液体和唇角的撕裂。 他甩了下头。竟觉得对方揍得轻了点。 他这样的伤。跟早上怀里那人的伤比起來。又哪叫伤呢。 想起昨晚。他还为了章晓对两人的不同态度而气氛难平。在看崔浩现在这样的精力充沛。而他也好好地站着。他忽然有一种荒谬感。 猛然想起了章晓的一句话。“生活。真是他ma的操dan”。 “你他ma的还笑。我是眼瞎了才让章晓跟你搅在了一起。” 崔浩哪知道秦子风这瞬间脑海里就转过的那些念头。他只看到了在章晓那种样子后。姓秦的还能弯起的唇角。 手下毫不留情。对着对方的肚子他又给了一拳。 想起接到电话后。听出这人声音时。他那心脏骤然紧缩的感觉。 那时。眼圈有些发黑的自己磨着蓝晨就跟过來。 心里却一直在怀着一个侥幸的念头。沒准需要蓝晨出手的人不是章晓。 哪知道。那个人不仅是章晓。而且还伤的那样厉害。 脸被烧的通红。嘴上甚至接了白色的粘膜。 最让他感到难以置信地是已经陷入昏迷的人那连衣服都难以遮掩的伤痕。 他太清楚这样的伤是怎样才会造成了。也因此对秦子风他绝对难以原谅。 其实。他更不想原谅的是自己。 他昨天怎样就让章晓留在了这个人身边。。 秦子风。那就是一只狼。 这样想着。崔浩盯着秦子风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冷意和阴狠。 而手下动作也沒停。又是一拳打了过去。 对方依然沒有做出任何躲闪的动作。 这让他更是火冒三丈。 这算什么。杀了人后來念圣经吗。 “他出了院。我就带他走。” 这句话。几乎是从他的牙缝里挤出來的。 而对面的人终于抬起了眼。“我不同意”。 秦子风的语气淡淡的。好似说着一件与自身沒多大关系的小事。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看着眼前完全抛了以往温文贵公子形象的人。扯起唇角。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 崔浩好似现在才反应过來对方的意思。他猛然提高了嗓音。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随即他牵起了唇角。衬着那仿佛结了冰的眸子反而给了人一种异常凌厉的感觉。 他略略欠下身子。直视着对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他ma的沒资格不同意。你是章晓他妈还是他爸。” “我喜欢他。” 秦子风的声音低而淡。而其半敛的眼睑更是让崔浩辨不清对方此时的情绪。 不过。他也不在乎。 “嘿。对不起了。秦少爷。您的喜欢我家晓晓可沒命受着。” 他的脸上是毫不掩饰地嘲弄。手上却一副哥俩好的拍了拍对方的肩。 “沒有下次了。” 秦子风沒有理会对方堪称挑衅的动作。这是他欠了章晓的。 现在有个人能替章晓出头。他反而心里安了一点。 起码。现在他跟崔浩能“心平气和”地谈着。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章晓一定会沒事的。 是的。一定会沒事的。 他一遍遍在心里跟自己重复。 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持那丁点理智。不至于像个疯子一样做出什么沒法预计的事情。 听了对方的保证。崔浩却只觉得可笑。 若知现在。何必曾经。。 不过他却沒有笑出來。 从他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对方那什么也映不进去好似一滩死水一样的眸子。 对方在认真地忏悔。并且痛苦着。 崔浩脑海里忽然蹦出这句话。 抿了抿唇。他有些颓然地朝墙上击了一拳。 随着一声闷响。手上的指节顿时裂开。出血。 毫不在意地甩了甩。崔浩骤然扭头看向旁边坐着的人。冷冰冰地说道:“有下次他就沒命了。秦子风。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对方后悔了又怎样。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抹平伤痕的。 而且……想起他调查三年前的事而得出的令人心惊的结果。他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要让这人离开章晓。 秦子风闻言也皱了眉头。却只是低低重复了一遍。“不会有下次了”。 “我管他有沒有下次呢。姓秦的。你自己做过的勾当自己知道。说句实话。你这样复杂的人能带给章晓的绝对是不幸多。那些被人得罪的人畏惧你的身份自是不敢把主意打在你头上。可是章晓呢。除了让他住进你家。你为你们两个的未來好好做过努力吗。” 崔浩挥手打断了对方要出口的话。接着说道:“当年章晓为什么会跟你在公园相遇。我想也不用我在这里废话了。若是你对他好。我也认了那事了。可是。你自己看看。现在的章晓说得上好吗。一來言城就被绑架。现在还被你‘玩’进了医院。你要真喜欢他。算我求你。你就离他远点。行吗。” 秦子风想解释当初章晓被绑架。他还失着忆。所以才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但是在对方嘲弄而凄然的目光下。他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那件事是能解释。但是今天的事呢。 “让我想想”。他甚至沒心情去问对方怎么知道的他当初对章晓那女朋友做的手脚。此刻。他只觉得整个人好似被抽干了力气。除了歪在长椅上。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 崔浩眼中划过了一丝不忍。但是很快消失不见。 他毕竟是章晓的朋友。把眼前这个人逼成这副委顿的样子非他所愿。却是他必须做的。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跟秦子风是一类人。 若是心不死。想让他们放手。那是痴人说梦。 而令他们心死需要绝不是一点打击。就像抓蛇七寸一样。必须在他们在意的人或者事上。狠狠予以攻击。 像是当年韩薇堕了孩子。像是他现在对秦子风这样毫不留情地指责。 “当年的事我会当我不知道。只要你离开”。即使不忍。崔浩还是逼着自己继续充当那个打鸳鸳的棒子。“我不想有一天來了医院看到却是章晓的尸体。” 这话可谓犀利而恶毒。果然秦子风一下子看向崔浩。死水一样的眼中竟起了波澜。狠戾。偏执甚至疯狂快速交织在一起。最终归于平静。但是他此刻的眸子再不像刚刚什么也映不进去。 “不要提那个字”。他的声音很平。平的甚至让人感觉不到起伏。 “为什么不提。”崔浩却似沒感觉到对方那激烈而危险的情绪。反而带着笑。反问了一句。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他又问道。这次眼睛都弯了起來。 第八十七章 好好过日子 章晓直到晚上才醒过來。看了白花花的天花板愣了好一会儿神。他才反应过來他现在在医院里了。 浑身酸疼的厉害。尤其是那个难以言说的地方。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被撕裂了。 有些无神地。他把视线转到了屋子四周。 非常整洁的一间病房。而且熟悉。 略略一想。他也知道熟悉感从何而來了。 这个房间跟秦子风以前住过的房间一模一样。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同一间。 他看向房门。红色的木质门扉猛然映进眼帘。 看來。真的是同一间。 这算什么。补偿吗。 章晓咧了咧嘴。牵扯到嘴角的伤。有种细微而让人无法忽略的痛感。 不过。比起心里那种闷闷却持续的难受。他觉得身上的伤也不算什么。 他从沒想过。他有一天会进医院。而且是拜那个人所赐。 这样也好。让他早点认清了一些东西。 早先两人在一起时。秦子风总是苛责他对其的不信任。现在看來。他们倒不愧是一对。 原來。他在那人心里。就是那样一个水性杨花的人。 他要是真跟绚野有什么。又怎么会跟着姓秦的回家。 对方怎么就不知道动动脑子呢。 这样想貌似也不对。人家姓秦的还是动过脑子的。不过是歪脑筋罢了。 要不昨晚能拿出那些话來堵他吗。 他要真是谁钱多就跟谁走。老早就把自己卖掉了。哪有又用等到姓秦的出现呢。 章晓吸了吸鼻子。觉得眼睛有些发酸。 昨晚那样对自己的人。竟是被他想了三年。整整三年。 其实。他能那么快地就接受秦子风。根本与那所谓的交易沒多大的关系。 不过是打着那个的幌子给自己一个理由罢了。 若真的是不在意了。他又怎么会一來言城就去了两人曾一起住过的宅子。。 现在想想。他大概就是对方眼里的一个小丑吧。 无聊了可以逗逗。有事了可以踢得远远的。 总之。就是一个博笑的玩意。 可笑。他居然还以为对方跟自己一样还牢牢念着三年前的感情。 他现在还记得。在那场暴雨中接到蓝晨的电话得知秦子风车祸时。他那连呼吸都停了的感觉。 那时。他才真的明了了他对那人的感情究竟深到了什么地步。 他可以不在乎对方的花心。不在乎对方时不时的谎言。只要其能好好地留在他身边。 但是这话却沒有机会说出來了。 “我要你离开他。你能带给他的除了一次次伤害还有什么。章晓。给你自己留点德。秦少的喜欢不是你糟蹋他的理由。” 蓝晨那因激动而尖利的声音让他一下子失了声。 他想解释。却发现无话可说。 姓秦的第一次中枪。是为了给他出头;第二次中枪。是他打的;而生死未知的车祸。归根究底。还是他刺激的。 他是说了让对方去死。甚至说话时。满脸的狰狞与认真。 但是。他真的沒想过。对方会当了真。 他记得良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会离开他。但拜托蓝医生在他脱离危险后告诉我一声”。 “好。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來言城。哪怕有非來不可的理由。也不要再去介入秦少的生活。” 他记得当时自己看着一片漆黑的窗外。应了一声“好”。 而第二天。在得知秦子风脱险的消息后。他甚至沒顾言城正当严重的“水灾”。立时回了迦城。 然后在离开的一千多个日子里。自虐似地去回想自己对姓秦的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他不知道是不是这般举动跟当时对蓝晨的承诺也相悖了。也许姓秦的被他念叨地经常打喷嚏了。 他。不确定…… 他确定的是。在他接手章家的第二年。章氏企业在他手上遭到了强力打压。 而他对此。竟是无计可施。 甚至连出手的是谁。也找不到丝毫端倪。 而家里的老头子。在教导了他一年后。就去“看世界”了。 按对方的话说。这是他当年欠了母亲的。 挥了挥衣袖。老头子甚至连个联络方式都沒留下。在跟他提了这事后的隔天。就不见了踪影。 让他咬牙切齿地同时。却又禁不住担心。 老头子哪怕身体很好。年纪也不小了。 但是除了每年过年时能收到对方一张不知來自世界哪一端的明信片。对于老头子的行踪他竟是一点办法也沒有。 这让他为老头子的本事愤愤磨牙时。也有点安了心。 可也更加寂寞了。 偌大的宅子。除了偶尔帮佣的人外。竟沒了什么人气。 而他开始每晚失眠。甚至因此喜欢上了在公司整夜加班的感觉。 现在想想。老头子有些话说得真的称的上至理名言。 “不付出一定沒回报。但是付出了也不一定有回报。这个世上。最难把握的就是人心。而商场残酷不异于战场。作为商人。你别的都可以不会。但是相人却是必须要懂得。” 章氏家族在c国建国前是个一直奉行着“大隐隐于市”的家族。现于人前却是始于他的祖爷。 那时。正值水朝末期国家陷入内忧外患之时。军阀倾轧。百姓困苦。 而他的祖爷不甘于“独善其身”。十六岁瞒着家里长辈投了军。等再次有了消息已经过去了十年。 十年。足够那些深印脑海的曾经在找不见丝毫痕迹。 而他的祖爷甚至连父母的最后一面也沒见到。 对方虽是不悔。却不是沒有遗憾的。 他的爷爷。父亲。甚至他。再沒有一个进入祖爷涉足的军界。 哪怕他的祖爷是c国建立后九大元帅中惟一的北方人。 而陷入人前的家族自是不能沒什么营生。从他父亲开始。章家开始向商界发展。 到了今天。章家已经成为迦城商界三大龙头之一。 他们家主要涉足重工业。这其中自是有祖辈当年留下的人脉的作用;而崔家的势力主要集中在轻工方面;绚家则可以说是他们三个家族近些年发展势头最为强劲的一个。新兴技术领域当之为愧的老大。 三家因为并沒有多少利益冲突。甚至在一些领域还有着合作。关系还算不错。 而这两年在家族事务的处理上。章晓自认为沒得罪过什么人。也沒留下什么非让人抓着不放的小辫子。 虽不说披肝沥胆。他觉得自己也绝对当得起竭尽全力。对于自家事业。 但不知是不是半路出家能力不够的缘故。在被莫名攻击了一个月后。他甚至还沒找到一点头绪。 而他。再无法安然坐在办公室里。 他现在才明白老头子说的“有付出不一定有收获。人心难测”究竟是什么意思。商场真的不异于战场。 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一些小手段。而绚家对于消息方面的掌握确实比他们其他两家要强。 而现在的章家不仅需要消息。更需要大笔资金的注入。或者说“强强联合”的势头來稳定人心。 他沒想到的是。绚家的少爷竟在言城。 而那个人。他也认识。 他曾经的上司。绚野。 他不知道对方是抱着什么想法去言城做了一个小小的经理。而他也沒空去关心。 他要做的就是建立两家在某些领域的合作和揪出暗处的敌人來。 不惜任何代价。 他沒想到的是。对方沒有任何刁难就一口答应了。只是最后提了一个让他颇觉诡异的问題。 他们交往看看。。 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清楚了他和秦子风三年前的那场纠缠。才这样提议。 他记得那时自己甚至沒经思考就回了句。“你开玩笑的吧。” 他们虽然以前在一个公司呆过。但真的沒什么交情。 他不认为自己魅力到大了让男人见了就想交往看看的地步。 其实。他更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娘的地方。 还是说。他曾经的经理大人。想找个压人的而不是被压的。 而沒等他脑海里快成浆糊的那些念头被理出个一二三來。对方倒是开口了。 不过。他要是提前知道对方接下來会说什么。他一定不会让对方开口的。 哪怕代价是。他说个不停。 “跟我交往的话。不用担心我会花心。不用担心我会忙地忘记约会。不用担心……我们会好好过日子。哪怕平淡却不是沒意思。章晓。你考虑下吧。这对你。对我都是只有好处的事。” 明明知道是对方推销自己的话。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是认真的。” 他想。或许是被对方那句“好好过日子”感动了吧。 哪怕不喜欢对方。但是当一个人在他面前这样郑重地许下诺言时。他还是无法做到平静面对。 那一刻。他无比希望眼前的人是那个姓秦的。哪怕知道不可能。 好好过日子。沒有甜言蜜语沒关系。需要在柴米油盐中不断磨合沒关系。甚至沒有那些浪漫的约会也沒关系。只要能两个人好好地认真地一起过日子就行。 生病时有人端上饭來。疲累时有人送上一杯茶來。难过时有人供出一个肩膀來…….只是把日子一起过下去而已。 沒有那些轰轰烈烈。平淡却不是沒意思地把日子过下去。 鬼使神差地。他答应了绚野晚上去酒吧的提议。 然后。遇到了那个想了三年的人。 第八十八章 离开 “吱呀。” 好像被按了暂停键。听着门那边传來的动静。章晓有一刻大脑里是一片空白的。 他沒有扭头。眼睛仍有些愣愣地望着天花板。 而门被推开不短的时间后。才响起了脚步声。 床上一沉。 章晓眼珠无意识地转了方向。朝坐到床上的人瞥了一眼。 “晓晓……虽然知道现在说这话一点用也沒有。我还是要说句对不起”。 秦子风沒想到章晓这么快就醒过來了。他本想趁着对方还沒醒。多在这里呆一会儿。多看一眼床上的人。 虽然沒有答应崔浩的要求。但他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清楚。依照章晓的脾气。一定会厌恶醒來后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他。 而蓝晨关于章晓的伤情的汇报。也让他头一次知道了何为无地自容。 他甚至感到有些恐惧。对于章晓醒來后可能会出现的眼神。 所以。开门时见到那个望着天花板的人时。他着实愣了一下。甚至带了丝迟疑。对于要不要进去。 他沒想让对方一醒來就看到他这张脸的。 但终归担心占了上风。 总要亲眼见到对方的状态。他才能安点心。 想到今早起床时见到的情景。秦子风露出了一个苦笑。看着章晓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丝惶然。 而章晓。早在对方说话时就收回了视线。 眼睛重新望着那干净的不成样子的天花板。他喃喃地说道:“秦子风。我们算了吧”。声音沙哑而破碎。充满了疲惫和微不可见的茫然。 “你看我这记性。都不知道给晓晓倒杯水喝”。秦子风说话的声音很快。动作更快。几乎刚刚开口时。就起了身。 “我们算了吧”。章晓淡淡地重复了一遍。 秦子风动作一顿。杯里的水一下子溢了出來。顺着桌子落到地上。发出规律的“滴答”声。他却像沒发觉到似的。手中拿着的壶依然保持着倾斜的弧度。 “水倒过了”。章晓提醒了一句。目光转向那不停往外溢水的杯子。声音平淡地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來。 “哦。我马上收拾。”秦子风好似忽然回了神。他把壶放下。转身就想去找个能吸水的东西。 章晓却出声阻止了他。“秦子风你不用忙了。有些已经发生的事情。不是事后弥补就能当不存在的。” “不要叫我秦子风。”秦子风骤然提高嗓音打断了对方的话。他宁可章晓还是像以前一样整日称呼他姓秦的。也不要像现在这样。用着跟称呼陌生人一样客气却疏远的语气叫他的名字。 章晓把视线挪在了对方身上。抿了抿嘴。沒有说话。 秦子风只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狠狠撞了一下。酸得厉害。痛得厉害。 那种寡淡地好似看到死物的目光…… 他怒力地扯了扯唇角。借着上面崔浩造成的擦伤产生的钝痛。提醒着自己不要失态。 尽量若无其事地。他开口。 “我是说。晓晓以前不是整天叫我姓秦的吗。忽然这样连名带姓地这样称呼我。有点不习惯。” 他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脸上的笑容已经自然了很多。 “晓晓。我重新给你倒杯水。” 章晓摇了摇头。 “不用麻烦秦少了。以前是我不懂事。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在这里。章晓跟您赔罪了。等一会儿。我会打电话给朋友。让他过來照顾我。就不再浪费秦少的时间了。” 秦子风脸上的伤他不是沒看到。但是关系都要斩断了。现在若还去关心。章晓自认为那种“做不了情侣做朋友”的说法他做不來。 而且。若是他沒猜错。这个伤跟他应该也脱不了关系。 难道他要为了这个昨晚把自己往死里整的男人去责怪他的朋友吗。 他。还沒有那么大度。 心里虽是这样想着。章晓的语气却不见丝毫怨气。甚至话里话外都能让人听出其中隐藏的淡淡真诚來。 也是此时。秦子风才了解。经过三年的分别。眼前的人早不是那个喜怒形于色。性格有些粗鲁却不拘小节的人了。 章晓。如今章家的当家。 “哪用那么见外”。抿了抿唇。秦子风神情复杂地看了章晓一眼。然后微微垂下眼睑。接着道。“这是我该做的”。 章晓咧了咧嘴。话里却沒有丝毫笑意。“你沒什么是该为我做的。昨晚”。顿了顿。他微微皱了下眉。才接着开口。“昨晚那事后。我们什么也扯平了。以前。是我欠了你”。欠了你不止一条命。 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章晓觉得脑仁开始一蹦蹦地难受。 他现在惟一庆幸地就是。在秦子风进门前。他想清了一些事。 刻意忽略心里涌上來的那莫名其妙的酸涩。他接着道:“秦少。我们两清了。” 秦子风表情立时变了。半晌才稳住情绪。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晓晓。你……。” 开口了。他却不知道能问什么。 这让他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嗓子里。 只能定定地望着章晓。目不转睛。 章晓叹了口气。把头发往后扒拉了一下。 他想着。他如今是不是年纪大了。按以前的脾气。他早吼上了“哥最讨厌的就是对不起。他ma的马后炮谁都能放。准管屁用啊。”。但现在不要说吼。连说话他都有些懒得说了。 其实。他现在最希望做的事是回到迦城。哪怕那边现在乱作一团。 毕竟。他家在那里。 “崔浩是不是來了。”有些生硬地。章晓转移了话題。沒有回视对方的目光。他略略低下了头。 “嗯”。秦子风语意不明地应了声。“要我叫他进來吗。” “麻烦你了”。章晓淡淡道。沒有拒绝。 他宁可面对崔浩的数落。也不想在跟秦子风这样说话了。 累。更难受。 “好”。秦子风的声音发紧。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却沒出声。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的那瞬间。章晓的一张脸顿时沉了下來。 对方无声地扯了扯嘴角。笑得却是比哭得还难看。 …… 一周后。成田机场。 “在看什么。” 崔浩边说着边给章晓整理了下衣领。 “沒什么”。章晓收回了望着出口的视线。对着崔浩露出了个笑容。“崔浩倒是越來越贤惠了。真是便宜那个姓蓝的了。” “去你小子的。这都该走了还沒个正形。”崔浩作势捶了对方一拳。当然沒用上多少力气。顿了顿。他又有些不放心地加了句。“回了迦城好好照顾自己。章家的事情我现在已经有点眉目了。有了结果会立刻通知你。” “嗯”。章晓抿了抿唇。语气有些复杂地低声道:“崔浩。麻烦你了。” “靠。章晓你千万别说这话。这不是让我误会眼前的是别人冒充的吗。” 崔浩做出了一副牙疼的样子。用一种明显狐疑的目光打量了遍章晓。然后嘴角微微抽搐着。他开口道:“我面前的是那个我认识的自小就爱上房揭瓦。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沒事找他的臭小子吗。” 章晓的脸一下子黑了。他扯了扯嘴角。在对方为了他的反应而有些心虚地想往后退时。躬身就给了其一拳。 然后他吹了下刚刚被他利用的拳头。挑高了眉梢对着捧着肚子的人來了句。“你刚刚说什么來。我沒听清。能再说一遍吗。” 态度那是个诚恳又友好。 崔浩却像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似的。身子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带着干笑说道:“那什么。我刚刚说话了吗。章晓。一定是你听错了。” 章晓闻言咧开嘴笑了笑。“那就算我听错了吧。” 崔浩见对方一副大度地不跟他计较的样子。只觉得被揍过的肚子疼得更厉害了。 还沒等他想好再说点什么。就听对方接着道。“现在我都被你送到机场了。你也别还非死心眼的等我登机了在回去了。我这就进去。你也赶紧回吧”。 “谁他ma的非要死心眼地等你登机了才走啊。。章晓。你少自恋啦。哥这就走。” “就你还哥。赶紧着走吧。”章晓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身向安检处走去。 崔浩看着章晓的背影。脸上的放松一点点地消失了。 他紧紧皱起了眉峰。手往口袋的方向伸了一半。才想起早就戒烟了。 此时。章晓马上就要过安检处了。 崔浩咬了咬牙。一跺脚。边喊着“等一下。章晓”。边大步追了过去。 “怎么了。”章晓有些疑惑地望着追來的人。 “这个给你”。崔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皱巴巴的信封。一把塞到了章晓的手里。 “呦。崔浩。你小子什么时候还有给我写信的闲情了。” “赶紧着走吧。我暗恋你不成啊。” 崔浩把人有些粗鲁地往前推了下。心里却对自己的决定是好是坏。第一次有了疑问。 “成。你这么体贴。飞机上我一定会好好看看这封情书的。” 章晓挥了挥那沒写一个字的信封。转头进去了。 崔浩眉毛渐渐拧了起來。最后狠狠踢了下地。扭头顺着來时的方向走了。 不大一会儿。柱子后转出了一个带着墨镜一身黑衣的男人。他朝着章晓离开的方向望了很久。才转身离去。 第八十九章 没正经的老头子! 红漆斑驳。檐角甚至被侵蚀地再也找不到初时锋芒毕露的味道。 老旧。透着些黯淡。眼前的宅子。 他的家。 在门口站了很久。章晓才举步往前走去。 离开的日子并不长。他却有种隔了一个世纪的感觉。 推开门。那些熟悉的景物一下子撞进了视线里。 不知怎地。他忽然鼻子有些发酸。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來啊。” 突如其來的愁绪猝然消失。因着长廊传來的这一嗓子。 条件反射地。章晓吊起眉。回吼了句。“这是我家。我干嘛不能回來啊。” 待看清对面人的形象。他“扑哧”笑了声。“呦。老头子。你改行做园丁了。” “叫谁老头子呢。臭小子。自己沒学识别当别人跟你一样蠢。不知道什么是劳动人民最伟大啊。” 说话的老头看起來五十來岁。脖子围着一条白汗巾。手里拄了个铁锹。此时正挺直着背对着章晓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说你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章晓闻言撇了撇嘴。颇有些不屑地回了句。“行了。老爹。我要真是从你肚子里蹦出來的。你才该哭呢。” “你。你个不孝子。”老头闻言。几乎立时跳了脚。 章晓却“嘿嘿”笑了声。上前几步。一副哥俩好地搂住了对方的肩。低声哄道:“行了。老爹。我这不是看你今天兴致好。才跟你斗了几句嘛。” 眨了眨眼。把从见到面前的人就猛然冒出的水意沉到了眼里最深处。 然后扯了扯唇角。带着丝委屈地问了句。“你不会真生气吧。” 老头低哼了声。沒有答言。 章晓见此。弯了眉眼。好心情地把手伸向了对方拿着的铁锹。 “來。我帮你拿家伙。” “行了。别给我添乱就好了。” 老头把铁锹往后挪了点。然后回头拍了下章晓的头。有些愤愤地问道:“还有事沒问你呢。臭小子。你啥时得罪了言氏的人啊。” “嗯。” 章晓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瞳孔紧紧收缩了下。随即尽量若无其事地问道:“你说什么呢。” “别跟我打马虎眼。你以为我为什么回來啊。还不是现在家里被人搞的一团乱。你小子又不顶事。” 老头把铁锹往地上重重地戳了下。瞪大了眼对着对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小子怎么就这么能惹事啊。” “是言氏。” 章晓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语气问出的这句话。 只觉得自认为被刺激地够冷硬的心仿佛被人大力揉捏了一番。说不出地难受。 原來。最天真的人一直是他。 他略略垂下眼睑。深吸了口气。然后抬头问道:“老头。你确定吗。” “我是你那么不靠谱的人吗。”老头眉毛挑地高高的。骤然提高了嗓音。“臭小子。当了两年的头。这是翅膀硬了。连老子的话都不信了。我当年在商场打拼时。你还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呢。” 章晓咧了咧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您老当年打拼时。我是不在。不过可不是在不知道哪个旮旯里”。“嘿嘿”了两声。他接着说道:“我在哪还用我说出來吗。” “你。你这个不孝子。”老头指着章晓的手开始抖了。 章晓这次笑容里倒添了几分真实。“哎呀。老爹。我知道我在您心里的形象的。这话您说了都不下百遍了。來。咱们进屋喝口水。” 说着。就要拥着老头进屋。 老头却愤愤地退了一步。“喝个屁。气都被你气饱了。” “这说的是哪里话啊。我哪敢气您。又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章晓上前几步。走到对方身侧。手放在其肩上力道适中地捶了起來。“來。儿子给您捶捶肩。” “行了。你老子身体好着呢”。老头侧身躲过了对方的手。嘴角却不自觉地勾了起來。 章晓注意到老头的耳尖泛了红。借低头干咳的动作掩了自己的笑意。然后抬头尽量压着调子。应和道:“那是。您老这身体。一般的年轻人都比不了。” “嘿。这锻炼了两年倒会说话了。” “还不是老头你教导地好。” 看着对方洋洋得意的样子。章晓唇角的弧度再也抑不住。 老爹。你回家了。真好。 “臭小子”。老头闻言。上上下下打量了遍章晓。然后咧着嘴说道:“真是刮目相看啊。现在挺人模狗样的啊。” 章晓眉头一下子皱了起來。老说老小孩。老小孩。老头子现在真跟小孩有得一拼。 “人模狗样。”加重了语气。他用着疑问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咳咳”。老头也发现这话的不对劲來了。 这话不是把他自己也骂进去了吗。 都是这小子。挑拨地他说话都不经大脑了。 “你跟言氏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眼珠转了转的功夫。老头就变了话題。 表情那是个严肃。声音那是个认真啊。 “进屋说吧。” 章晓脸上的轻松之色一下子消失了。他抿了抿唇。才语气淡淡地道。 老头见此。眼神骤然变了。 “好。”应了一声。他率先进屋。 自家的小子自家了解。章晓虽说比较“楞”。爱动拳头不爱动脑子。但这也轮不到别人给气受。 而且。除了小时候皮点。喜欢惹事点。这长大了。他可以很肯定地说。他儿子“心善”的很。 现在让章晓露出这样黯淡的表情…… 言氏。他记住了。 进了屋。老头把铁锹随意地靠在了墙上。对于地上霎时多出來的泥土。全当沒看见。 给自己倒了杯水。他咳嗽了声。对着还慢悠悠走着的章晓扬声道:“地上数蚂蚁哪。。赶紧进來。” “老头。你这急脾气真该改改了。” 说话间。章晓已经坐到了老头旁边的位置。 “我这半辈子就这么过來的。你小子嫌弃也这样了。”瞪大了眼。老头把杯子重重一放。梗着脖子。又道:“我还纳闷你这么小的年纪怎么性子这么磨叽呢。又不是娘们。” “老头。你想吵架。”章晓语气骤然沉了下來。 他自己都沒意识到听到“娘们”这词后。才升起了烦躁。 “你就是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的。”老头眉毛本就是竖眉。此刻听了章晓的话。眉毛几乎立成了线。 “你还知道你是我老子。一走两年。我以为你早忘了还有我这个儿子了。”章晓立刻反唇相讥。配合着那斜飞的眉眼。立时一副刻薄到不行的样子。 老头嘴张了张。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嘴角一点点扬了起來。他屈肘支在桌子上。把身子帮章晓那边凑了凑。然后刻意压低声音。像在讨论什么秘密似的。道:“儿子这是想我了。” “少臭美了。”章晓几乎立时回了句。 “别不好意思。你老爹懂的。”老头的脸因为兴奋而红了起來。他咳了声。脸上的笑意虽然沒完全收起來。但一张脸起码不跟先前简直冒着光似的了。再开口的声音虽还带着丝激动引起的颤抖。 “晓晓。现在大了啊。” 这貌似感慨的一句话让章晓的脸一下子黑了。 “你现在才知道。”咬牙切齿地说完。章晓呲了呲牙。露出了一个有些扭曲的笑容。“或者你还觉得自己是帅小伙呢。啧啧……” 这次。脸黑的换成了老头。 “我老了也是帅老头。” “……” 章晓此刻是真心默了。老头这话跟他刚刚说的貌似不是一回事吧。 “咱们谈正事把。” 老头深深觉得姜还是老的辣这话真乃真理。看对面那小子都被他震得沒话说了吧。 虽然。他那句实话有点不符合国家谦虚为美的美德。 不过还有句话怎么说來。凡事都要从实际出发。 嘿嘿。他也不是什么不懂人情的老顽固。见好就收还是知道的。 转了话題的老头越想越觉得他怎么这么善解人意呢。。 幸好章晓不会读心术。否则他一定会被对方这想法雷到胃疼。 而现在。他只是头上的青筋跳起了舞。 “你说。” 从嗓子里挤出这两字。他就把嘴紧紧闭了起來。 “我说。我有什么好说的。章家那摊子可不是在我手里乱的。” 老头挑了挑眉。语气轻松地说道。仿佛这事跟他沒多大关系似的。 不过。他眼里偶尔闪过的精光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你他……”。章晓努力咽下了到嘴边的脏字。扯了扯唇角。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然后换了一种真诚地腻人的语气。他接着道:“老爹。你是为什么回來的。” “不是怕你想我吗。” 老头端起杯子。有些惬意地喝了口茶。 嗯嗯。家里的茶就是好喝。 又喝了一口。再喝了一口…… 章晓骤然站起身來。在对方略带诧异的目光下。勾起了唇角。“今天才知道。老爹这么在意我啊。怕我想你。从世界不知道哪里的一角都能立时赶回來”。顿了顿。他揉了揉额角。话里是明显的歉意。“刚刚回來。累坏了。我先去休息了。老爹一定不会怪我沒空陪你喝茶了吧。” 听着被对方刻意咬重的“喝茶”两字。老头难得地开始反省。他是不是逗弄过头了。 而从來都是有错就改的典范的老头。几乎是立刻干笑了两声。语气恳切地说道:“晓晓。咱父俩长话短说。把正事说完了。你想怎么休息怎么休息。成不。” 最后的语气颇有些小心翼翼的味道。 章晓露出了一个假笑。意味不明地“嗯”了声。却沒坐回去。 “其实这次针对咱家展开的行动。我这里查到的资料也不是太全…….” 有些心虚地。老头避开了对方的视线。把自己调查出來的结果噼里啪啦倒了出來。 除了眼神诡异地目视着前方。端着的表情绝对撑的上个正经认真。 第九十章 “他ma的。不会是耍我的吧。。” 章晓狠狠踢了脚地上的易拉罐。扒拉下头发。把口袋里的纸条抽出來又好好看了一遍。 “十二区流星街155号”。确认自己沒找错地方。他把从进了这个区就叼着的烟猛地扔到了地上。穿了马路向对面走去。 昨晚才被老头子刺激了番。今天要是被他发现这个地址纯粹是崔浩拿來涮他玩的。哼哼。下次见面他一定让那丫的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或许章晓自己也沒发现。从见了他家老头子。他这两年经营章家而养的那些文明深沉劲那是一星半点都找不见了。 整个人“放松”地不成样子。 就连知道给章家添乱的是言氏集团的人后。他也不过是失眠了半晚上。 按他睡着前说给自己听的那话來说。为了个把他当孙猴子斗的姓秦的睡不着觉。他ma的。他这不是纯粹犯贱吗。 所以第二天。章晓就起了个大早。决定出门去找那不知道是东西还是人的那啥了。 至于他们章家那摊子烂事。他表示老头子说得对。劳动人民最伟大。而他总不能跟家里的老人抢“伟大”吧。 而且。依照他家老头子的能力。天塌了沒准对方都能拾缀点石头补上。 家里事业跟天塌了比起來。他认为这难度绝对是“小case”了。 他现在还是好好研究下要去找的未明物比较好。 是的。章晓根本不知道他要找的是什么。 在飞机上。好奇地打开那个被捏的有些皱巴的信封。他ma的。他居然看到了一个纸条。 而且还是写在了纸巾上。 他从來不知道崔浩还有用这种泛着香味的纸巾的癖好。 对着这他从來只见过一些女人用。却自己从沒碰过的玩意。头一次。他手上动作轻的自己都觉得他丫的根本就是一个绅士。 而看清上面的东西时。章晓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眼花了。 崔浩那么神秘兮兮地用个信封塞给他的居然是一个地址。而那个地址先不论其用纸的特殊。字迹地潦草。单是其中的内容就让他有种想下飞机摇着对方肩膀吼叫的冲动。 迦城十二区那是什么地方。 不要说迦城。估计这个国家里就沒几个沒听过的。 这个被称为废弃之地的地方。可以说是各种罪恶的汇合体。甚至因其南部环境适宜傈僳生长。导致这个地方的人根本就沒几个是神智清楚的。 而流星街是什么地方。 那是十二区最为混乱的一条街啊。 在这里。据说你能得到一切你想要的。只要你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 听起來非常诱人。是不。 但是。这里的代价可不是由你选择的。而是由那些给你提供“帮助”的人说了算。 所以。这个地方的混乱可想而知。 一旦预期代价与实际要付出的有了冲突。人性中的侥幸心理总让其忍不住选择叛逃。而这往往是更深层悲剧的起点。 不过。虽然混乱。这里的白天相对十二区其他街道倒是添了几分安静。 大概因为这是区里惟一一个不排斥。甚至可以说是欢迎外來者的街道吧。 虽说这样。章晓却不仅沒放松警惕反而把进了十二区就提起的心又往上提了几分。 他的脸上倒是一副放松的样子。吊儿郎当地走着。像是任何一个小混混一样。偶尔还爆两句粗口。 说起來。这倒不是他第一次进十二区了。 上一次。还是被人撩拨地。 年纪小就这点不好。天大地大。总以为自己最大。 章晓坚决不承认。那是他叛逆期到了。 他这么有涵养的章家当家人。能有那么傻的时候吗。 此时。他有意无意地遗忘了。昨天见了老头子就把家族事业甩手的事了。 哼着完全找不到调子的曲儿。章晓边走边数着还沒倒地的建筑。 至于一路上感觉到的那些不善的偷窥目光。他表示天还沒黑呢。 这意味着。这些人还得等等。 分赃不均的事情对于经常需要合作解决那些得了好处却不愿付出代价的人的流星街人來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般。除了外來者主动进了一个门。白天的这人既是属于他自己的。又是属于流星街所有的人的。 这些都是他那次离开了这个区后。老头子甩给他的资料里看到的。 想到当时气得跳脚。对着他满身的伤却不知道哪里能下手教训他的老头子。章晓咧了咧嘴。 说起來。老头子现在的脾气倒是好了很多。 要知道以前。对方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拿着随手拿到的东西追着他满屋跑。 而昨天。老头子居然还跟他“认了错”。 当然。这个认错可不是口头上的。 但即使这样。他也很乐呵。 本以为依对方那性子。他这辈子是别想看到其低头的样子了。 老顽固。越老越顽固。他一直觉得这词根本就是给老头写的。 沒想到他却想错他家老头子了。 对方。也挺可爱的嘛。 “嘎嘎”笑了两声。章晓发现自己已经数到了第一百个还沒倒的建筑了。 但即使算数时。街两侧的都数上了。他发现离他的目的地155号还差了不小的距离。 他ma的。要是天黑还沒走到。他一定回头去扒了崔浩的皮。 上次那遍体鳞伤的经历。他可不想在经历一次了。 摸了摸腰侧。枪还好好地别着。 这让章晓心情好了那么一点点。 是的。一点点。 对于一辈子都不想再來的地方。重游一次的经历绝不值得有任何兴奋。 尤其现在。他走了很久都沒看到下一栋建筑。 甚至连倒下的废墟。他连个渣子也沒瞧见。 往地上狠狠吐了口痰。章晓加快了脚步。 一个垃圾堆。两个垃圾堆。一个废墟…… 眼前一亮。他终于又见到了一个还沒倒下的建筑。 “还差五十四个”。嘟囔了一句。他走得更快了。 …… 终于到了。 章晓看了眼天色。红色的火烧云大片燃了起來。让整个天际都难抵挡其势头。深沉的样子半点也见不到了。只余下了火急火燎逃窜的动作。 “天。快黑了。” 心里忽然有点不得劲起來。看着现在“火”地惊人的天空。他低声说了句。 随即。好像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他狠狠挠了几下头发。 然后。扭头看向面前的建筑。 或许称其为建筑。有那么点不恰当。 青色的大小不一的转头和沙泥堆积而成的房子。而房顶的位置却是茅草。不过茅草下应该也有些别的能隔雨的东西。起码他现在能看到一角垂下來的长塑料在随风摆着。 想起十二区的人称呼住处的方法。他眉头渐渐皱了起來。 有房顶的是“窝”。沒房顶的是“屉”……而当地人大多居住的就是“屉”。 这使得窝变得非常抢手。尤其是晚上。 对于流星街或者说对于整个十二区來说。有一个窝不仅是给自己提供了一个好环境。更是向其他人展示了自己的实力。并且为了保住一个窝不至于被人半夜拿了命。这更是拿刀逼着他在不断进步啊。 即使这样。窝的主人的更换也非常地快。 毕竟。粥少僧多。 而当地人最不怕丢的。就是命。 章晓难得地叹了口气。然后上前几步。敲了敲那黑的看不出材质的门。 “來了。” 听着门后传來的沙哑地不成样子的女声。章晓挑了挑眉。猜测起门后的人和崔浩的渊源來。 “吱呀”。随着门被打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走了出來。 “你找……。”女人好似忽然被人卡住了脖子。脸涨得红红的。哪怕脸上有着污垢也能非常明显地看出來。而她的唇抖了半天。却再也沒发出一点声音。 而章晓早在女人出來时。就瞪圆眼张大了嘴。 此刻听到对方的声音。他像是忽然受了惊。往后大大地退了一步。 女人见此。无意识地伸向章晓方向的手骤然抖了一下。随即迅速收了回來。不着痕迹地往身后擦了擦。 本來就看不出先前颜色的衣服。这下子更是颜色难辨了。 “您走错了门了吧。先生。这不是你该來的地方。” 跟有人追着似的。女人几乎不带喘气地说完了这话。然后胸前明显地起伏了下。低领的衣服里中间的阴影隐隐现了出來。 女人却像是毫无所觉。她朝章晓露出一个微笑。随即拿着与之绝对不相符的粗鲁。“砰”地关了门。 章晓此时好像才回了神。他大步上前。使劲地捶起因对方大力关门而微微抖动的门來。 “你他ma的给我开门。听见了沒有。啊。。” 他此刻已经红了眼。眉毛几乎竖了起來。一边叫嚷着。一边用力地敲打着门。 屋内却沒给出任何反应。 这让他手上动作更是添了几分狠劲。 “砰砰砰”。仅仅捶了几下。两只手已经是又红又肿。 屋内终于传出声音。却是重物拖动的响声。 想起屋里那人的脾气。在联想到对方拖动东西是干什么用的。章晓吃吃地笑出了声。带着血色的眼里却一片冰冷。 “你再不开门。信不信我踹开它。” 低声。微带笑意地说完这话。章晓抬高了脚。 “你。你不该來这里的。” 动作一顿。随即章晓嘲讽地回了句。“我他ma的不來这里。怎么知道你这个女人也会有被人抛弃的一天。我再问你一遍。开不开门。” 第九十一章 犯贱! “章晓。你够了啊。” 门猛地被打开。女人仰头看向红着眼的章晓。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发颤。 “我李妍从來不欠你什么。就是被人抛弃又碍得着你什么事情了。” “碍不着我。”章晓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來的这句话。竖着个眉毛。手一点点握成了拳。然后骤然捶向了那扇单薄的门。“李妍。你问问你自己。你真沒做过对我亏心的事吗。” “老娘对不起谁。也沒对不起过你。章晓。咱们早完了。” 李妍声音有些尖利地叫嚷完。注意到周围那若隐若现的视线。扭头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吼了句。“看什么看。不想要你们的眼睛啦。” 然后把视线调回章晓身上。她深吸了口气。尽量平静地说道:“章晓。你要是还不走。今晚可能就走不了了。流星街的夜晚可是非常特别的。” “特别。正好我见识下。”章晓说完未等李妍反应就一把把对方拽进了屋。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李妍。你给我说清楚了。你他ma的怎么会來这里。” “这不关你的事吧。章晓。我现在跟你是一毛钱的关系也沒有。”李妍狠狠拽了下手。却因为章晓的大力而沒有收回來。反而手腕上添了圈青紫。 “你给我放手。” 一边叫嚷着。一边不死心地拿着另一只手却掰对方抓着她手腕的手。 “想我放手。你他ma的给我说清楚那事。你不是跟了个有钱的老头吗。啊。李妍。你他ma的给我说话啊。” 章晓的眼睛红地好似要滴出血來。他说完了狠狠捶了下门。李妍的身体被带着一踉跄。头撞到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章晓瞳孔骤然收缩了下。随即像是被自己的反应气到了。他把对方猛地向前一拉。手狠狠捏住了其下颚。“李妍。你他ma的哑巴了吗。” 这句话好像扎破了李妍从见了章晓就努力装出的强悍外壳。她尖声叫嚷道:“章晓。我们早完了。早完了你听不懂吗。你是个男人就放过我行不行啊。” “我放过你。我他ma的当时沒放手吗。李妍。别告诉我崔浩知道你的地址那是逛街逛到的。你他ma给我句人话。你究竟怎么想的。啊。” 章晓扶着对方肩膀的手几乎陷进其肉里。一张脸狰狞地厉害。 “我怎么想的。我能怎么想。姓章的。你他ma的别逼我把咱们那点脸面都扯沒了。” 李妍瞪大了杏仁眼。不服输地吼了回去。 声音因为太过用力甚至带上了嘶哑。 “我们之间还有脸面吗。啊。你当时在情人节跟人在家里滚床单时。你想过我沒有啊。” 章晓一张脸涨得通红。他狠狠举高了拳头却在对面女人同样冒火的眸子下。变拳为掌。狠狠打上了自己的脸。 “我他ma的就是犯贱。” “章晓。” 李妍用力地叫了章晓一声。然后忽然哭了。 章晓手动了动。最后还是放在了自己身侧。 他松开了还抓着李妍的另一只手。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 “李妍……” 开口唤了对方的名。他才发现他无话可说。 说什么。说对方当年为什么劈腿吗。 说什么。说对方现在为什么來了流星街吗。 说什么。说她的地址怎么到的崔浩手上吗。 说什么。说她为什么哭了吗。 眼泪。是为谁而流吗。 …… 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章晓扯了扯嘴角。却发现他根本就笑不出來。 哪怕他觉得如今这场景很好笑。而出现在这里直到现在还不想走的他更可笑。 他扬了扬头。房顶上那破旧的毡子一下子就入了眼。 现在的他总算知道十二区的“窝”顶是什么做的了。 扯了扯唇角。他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对着捂着嘴哭泣的女人。说道:“李妍。我走。你也别哭了。” 他上前一步。打算拉开门。 李妍却更快地往后退了一步。她把后背紧紧贴在了那扇不知道沾了多少污垢的门上。 哭花的一张脸。肿着的一双眼。就那么对着章晓。 她沒有说话。只是不停地流着眼泪。不带声息地流着眼泪。 章晓扒拉下头发。眼神无意识地往屋内一扫。随即走到了旁边一脚踢翻了那只剩三条腿的矮凳。 “章晓。你还喜欢我。” 李妍的话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她仰了仰头。等重新看向章晓时。她勉强扬起了唇角。 脸上的污垢因着刚刚哭泣的缘故。少了很多。 但有些地方的污泥还是牢固地呆在了原地。这让她一张脸真真是万分“精彩”。 章晓却像是沒注意到似的。直勾勾地望着对方。一字一顿地回了句。“你认为呢。” 李妍苦笑了声。哭过一场她发现她的情绪也稳定多了。她迎着章晓的视线。缓缓摇了摇头。 然后。说道:“你怎么还这么沒长进呢。都不知道骗骗我。说句喜欢难不成还能要了你的命。” 章晓抿紧了唇。沒有说话。 李妍见此。眼神明显地暗了下。她伸手蹭了蹭脸。很细致地很认真地。 脸上的污垢一点点地减少。而手却慢慢地黑了。 弄完了。她定定地看了会儿自己在这昏暗的环境下完全看不出本色的手。 然后。深吸了口气。看着章晓露出了一个微笑。“章晓。我告诉你。我从來沒欠过你什么。这话我说着也绝对不亏心。别的我也不想多解释了”。顿了顿。她神情有些复杂地望了眼章晓。手动了动。随即好似反应过來她此刻的手有点不大好见人。她把无意识要往前伸的手骤然藏到了身后。然后扬起了唇角。尽量轻快地说道。“能再看到你。其实我还有点高兴的。今晚在这里尝尝流星街的特色晚饭吧。你应该沒尝过我做的手艺呢吧。” 最后这话。说得李妍又红了眼圈。 她接着别头发的动作。低下头眨了眨眼。 即使知道眼前的人跟她再也不可能。她还是无法平静面对。 这也让她更加后悔为什么当初沒对这个男人好一些。再好一些…… “嗯”。章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应了。 相处了几年。他自是知道李妍的那些小动作。甚至还知道对方掠头发不过是为了不把她的脆弱暴露在他眼前罢了。 对此。他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恍惚中。他甚至有种回到了三年前两人在言城的家的错觉。 是的。不是房子。而是家。 他当初真是他ma的把李妍当家人。把那个小公寓当家來看的。 章晓抚了抚额。他刚刚还在笑李妍的小动作。现在他居然也在遮遮掩掩地就为了把眼里那冒出來的多余的东西弄回去。 要知道今天來见的是李妍。他……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勇气來了。 “额。这里也沒什么好食材。一会儿你将就着吃吧。我去灶台那看看。” “不用了。我想起來还有些事。你也别忙活了。我现在就走”。章晓现在笑不出來。也不想弄个扭曲的好似善意的表情來糊弄眼前这个人。索性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李妍的背影明显地僵了。随即她迅速转过身來。拧着眉。对着章晓不客气地开口就道:“老娘让你吃就吃。章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唧唧歪歪了。那些鬼话出了流星街你想给谁说就给谁说。我这里。你就歇歇吧。我告诉你。不是老娘请进你來的。现在想走了。你真当这里是旅馆了。” 章晓咧了咧嘴。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笑意來。这让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充满了嘲讽味。 “李妍。就像你说的。已经完了。咱们。已经完了。现在这样还有什么意思呢。” 他说得很慢。像是怕对方听不明白似的。说完了他又重复了一遍。“咱们。完了。” 李妍身侧的手深深地掐进了肉里。对着章晓。她扬起了头。踮起了脚。虽然因为身高的差距。这样还是无法做到平视。但是起码这表明了她的态度。“那刚刚你在这里发什么疯。别让我看不起你。我都不在乎今晚你睡这了。章晓你他ma的是个男人就给我干脆点。吃我顿饭还能怎么着。要了你的命是不。” 章晓嘴唇抖了抖。最后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李妍见此。勉强露出了个微笑。转身向后面走去。 章晓却烦躁地扒拉下头发。最后扶起了那只被他踹倒在地的三脚凳。勉强坐了上去。 他摸了摸口袋。发现一只烟也沒带。骂了句“靠”。眼神不自觉地飘到了屋子的另一侧。 屋子非常小。灶台那边的情形他这里能看个大概。 李妍半蹲着。正不知道择着什么菜。 从他这里。只能看到蔫黑的貌似是叶子的东西在李妍那双同样看不出颜色的手里进进出出。 抿了抿唇。想起以前两人在一起时。对方那只白皙细嫩的手。章晓心里忽然有些不知滋味起來。 他记得李妍是非常爱美的一个人。每天出门前只是整脸就能整至少半小时。而晚上回來后更是隔三差五來个面膜。 按她的话就是人都得喝水。何况脸呢。 章晓抬起手一点点地把眼了个严实……他此时终于承认。他ma的。他就是一个犯贱的人。 第九十二章 别担心我会做和尚! “1:30”。绚野看了眼手表。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今天一天除了章晓拜托他查的事情有了些眉目。别的可以说一无所获。 他都不知道这阵子來。这是他第几次拜访纪青岚了。 “老狐狸”。揉了揉额角。他加快了脚步。 现在他真心觉得自己迫切需要一张床。哪怕不大也行。只要能让他把身体放上去就行。 ...... “啪。” 摸着开了墙壁上的开关按钮。绚野眯了眯眼。一边适应着突來的光明。一边松了松领带。 终于回家了。 舒了口气。把公文包挂在了架子上。 绚野弯下腰开始换拖鞋。 脑子里却浮现出了今天调查出來的结果。 揉了揉额角。第一次。他有了种无语的感觉。 他是真不知道该说言氏一些人太嚣张。还是绚家某些人在小城“野”地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眼神无意间一瞥。绚野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來。 “怎么还沒睡。”还一个人大半夜不开灯坐在客厅里。 后半句绚野放在了心里。毕竟他跟眼前这人目前的相处方式...... “你今天下午去哪里了。” 邓睿抬起头。淡淡地问道。 “这跟你沒多大关系吧。邓大少。” 绚野眉头皱的越发厉害。他沒想到会听到对方那好似盘问外遇丈夫的话。 最近一直在不停地折腾。而今天更是忙。 甚至在不到二十个小时里他跑了三个城市。 “我有些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绚野扶了扶额。沒再看沙发上的人。转身就要回自己的卧室。 “你这是要逃避吗。” 对方略带嘲讽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來。绚野只觉得头难受地越发厉害了。 骤然转身。他扶了扶额上一突一突蹦的厉害的青筋。慢慢勾起了唇角。盯着对方的一双眸子却异常的冷。“邓睿。我的事情你少管。” 邓睿的手不自觉地摸上了左耳的镶钻耳钉。他微微歪着头。似笑非笑地回了句。“看样子。你这是确定纪青岚沒用了。”所以。也不想将就他了么。 “别逼我跟你吵架”。绚野自是不知道眼前的人的不安。收紧了下颚。用着一种警告的语气说道。 “是我逼你吗。”邓睿轻笑了声。忽然转了话題。“下午蓝宇陪你的那个小美人滋味不错吧。” “你调查我。”绚野瞳孔骤然收缩一下。 邓睿耸了耸肩。颇有些玩世不恭味道地回了句。“随你怎么想。” “邓睿。你又成功踩到我的底线了。” 绚野大步上前。一手拄在了沙发上。一手捏起了邓睿的下颚。“我想想该怎么惩罚你呢。” “哦”。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绚野猛然敲了自己的头一下。“差点忘了邓大少天赋异禀。我那些惩罚您可是享受地很。这倒真是难倒我了。” 邓睿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他伸手拽住对方的领带。往前狠狠一扯。然后对着近乎贴上他身的绚野一字一顿地说道:“绚野。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绚野嘴角高高地扬了起來。然后贴在对方耳边。压低了音量。缓缓说道:“那些东西不是你买回來的吗。” 邓睿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了下去。 他拽着绚野领带的手蓦然松开了。看着对方的眼神中带上了明显的苦涩。“是啊。都是我买的呢。” 绚野看着对方的样子。也有些为自己刚刚的话感到后悔。 他扶了扶额角。只觉得头疼得越來越严重。 眼前这人。为了他付出了多少。他清楚的很。 邓睿是个多么骄傲的人。他更是清楚。 想到对方为了留在他身边而做的那些事…… 抿了抿唇。他伸手把对方按在了怀里。 “我为刚刚那话跟你道歉。” 他不是木头人。对邓睿为他而做的种种改变又怎会看不见。 “你不用道歉。一直以來。是我强求了”。在这个位置。邓睿觉得他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但是。他却沒有感觉到旁人所说的安全感。 有人说。感情这档子事就跟那难收的覆水一样。爱了就惨了。 以前他对此嗤之以鼻。直到绚野跟他掰了。他才醒悟了这话说的真是不假。 但是。他懂得的太晚了。 那时。他习惯了不时地摸摸手机。明明知道再也不可能收到期待的短信。 那时。他习惯了关注一个微薄。明明知道那里的悲喜再也不干他的事了。 那时。他甚至习惯了不去抽烟的日子。明明知道他再怎么抽烟也不会有人管了。 他邓睿落到现在这地步。其实就是他的报应。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当年。他为了虚荣心跟个女人暧mei不清。有今天这样的结果真的是谁也怨不了。 他扯了扯嘴角。却吃到了咸涩的味道。 绚野手动了动。最后一点点地抬了起來。放在了邓睿的头上。 衬衫。湿掉了。 叹了口气。他有些无奈地说道:“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邓睿沒有说话。 这让绚野更有叹气的冲动了。 他发现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继续下去也就沒想象中难了。 放在对方头上的手开始顺着对方的长发一点点滑下去。然后在重头來过。 如此。周而复始。 胸前湿润的面积渐渐不再扩大。 这让绚野在自己还沒察觉到时。就扬起了唇角。 “绚野。你还喜欢我吗。” 邓睿那带着鼻音的声音一出口。绚野动作就是一顿。 “你不用说了。呵呵。我怎么会忘了你一向是个对床伴非常温柔的人呢。” 邓睿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心情來说出的这句话。 太过复杂地情绪一下子都涌了上來。最后连他都对他自己的所思所感觉得有了茫然的感觉。 或许。他现在大脑已经罢了工…… “床伴。”绚野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随即冷笑道:“邓睿。你抬起头來。” 邓睿闻言看向了绚野。他的眼睛有些红肿。此刻正微微眯着。 “绚野。你这还生气了。。” 他扬起了唇角。衬着此刻还带着水痕的脸反而添了丝狼狈。 他自己却像是沒注意到似的。把过长的头发往后撩了撩。然后对着绚野说道:“这阵子你是怎么对我的。你自己心里清楚。要是你非要管这样相处的人也叫爱人的话。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顿了顿。他眼角微微上挑。然后接着说道。“绚野。我只想说。如今的我再不欠你什么了。今天下午你玩的h时。一定沒想起还有一个‘爱人’吧。” “爱人”被格外咬重了音。 他个大男人为了一个男人跟女人似的哭这也是头一次。 当年绚野跟他提分手时。他沒哭。 前阵子绚野拿着那所谓的“情趣”道具羞辱他时。他沒哭。 甚至。对方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出对那个黑小子的在意时。他也沒哭。 今晚倒是破了二十多年的例了。 他现在才发现。他邓睿原來也沒他想象中那么伟大。 他原來还做不到为了留住这个人而什么都可以不去计较。 “你接下來是不是想说。你决定为了不打扰我玩得痛快。要走了吧。” 绚野眯起眼。缓缓说道。 “不愧是野少。”邓睿笑了笑。眼里却沒什么笑意。 “邓睿。我不是曾经的那些花。可以呼之即來挥之即去的。你觉得你现在的身体还离得了我吗。” “你......绚野。你别太欺负人了。” 邓睿半晌才从嗓子里挤出了这句话。 “我只是说了句实话。” 绚野看着对方难看的脸色。也知道自己说的过了。 但是一想到这人居然在硬是搅乱了他的生活后。又想抽身离开。他就怎么也做不到淡定。 “还是。你想下半辈子就做个和尚了。” 他又加了句。而唇角也勾起了抹嘲讽的弧度。 这些表现果然一下子激怒了邓睿。 “绚野。你真以为除了你。我身上那玩意还沒人能打开了。” 眉宇间的戾气再也藏不住。随着邓睿的发飙。立时显了出來。 他伸手揪住左耳耳钉就是狠狠一拽。随着“啪”地一声耳钉霎时掉在了地上。而邓睿的左耳顿时冒出了殷虹的血。 “咱们等着瞧。” 说完了。他就要越过绚野向外走。却被对方狠狠地拽了回去。 “邓睿。我允许你离开了吗。” 绚野说这话时一双眸子好似还带着笑。邓睿却在对方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抖了一下。 “绚野。你这话可真够好笑。” 他刚刚还觉得一切都是他自己自作自受。当年毕竟是他对不起绚野。现在对方摆他这一道他认了。 哭过了。他扭头还要去做回他邓家大少。 沒想到现在倒是他想左了。这个人还沒他有担当。 当年对方踹他时。他可有说什么來。 现在绚野倒好。还威胁上他了。 这样想着。邓睿的唇角也弯了起來。只是一双眸子还是冷冷的。 “你觉得你有什么权利管我吗。” 他声音很轻。微带着沙哑的嗓音透出了十足的挑衅。 “邓睿。你觉得我要是现在动动手指”。绚野说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类似钥匙串的东西。然后一边把玩着。一边接着说道。“你还走得出这个家门吗。” 邓睿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下。看着对方手里把玩的东西。他的眉间满满地都是阴霾。 “绚野。算你狠。”顿了顿。他略略勾起了唇角。往前探了探身子。对着对方轻声却异常清晰地说道。“我还不真信依我这样子。出门了还吊不到为我服务的人。所以。野少。您可不用担心我成了和尚……再见。” 第九十三章 为么睡着的不是我? 言城。蓝宇酒吧。 章晓大口大口地灌着酒。面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 过了会儿。好像感觉有些热了。他一把拽松了领带。歪着脑袋想了想。顺手把外套也脱了。这才重新端起了杯子。 到了嘴边。才发现刚刚还满着的酒此刻已经沒多少了。 灌了一口。只有一口。然后杯子干了。 章晓的眉头慢慢皱了起來。视线无意识地往周围扫了扫。然后他的眼前猛地一亮。 舔了舔唇。他一把拽过了旁边几乎还满着的酒瓶。仰起头來。嘴对着瓶口直接开灌。 而崔浩进门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脚步微不可见地一顿。随即他加快速度往对方坐着的那桌走去。 “我以为你也就会打个电话來问问”。崔浩拿起另一瓶还沒开封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呵。我也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章晓此刻已经有些喝红了眼。他一边喃喃地回了崔浩一句。一边又抬头猛灌了一大口。 “你还喜欢李妍。”崔浩略略皱眉。他以为那个女人顶多也就是影响对方的心情一阵。 章晓非常缓慢地摇了摇头。 然后。双手扶着瓶子。微微垂下了眼。 “心里会难受。但是却沒以前那种感觉了”。顿了顿。他抬起头。对着崔浩缓缓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浅淡而有些苦涩的笑容。“崔浩。你说男人是不是都很凉薄。” “呵。女人难道不善变吗。”崔浩觉得章晓已经醉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題。 轻啜了口酒。他有些自嘲地说道:“论起凉薄了。章晓那是你运气好。沒碰到那样的女人。” 不知想起了什么。崔浩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随即转了话題。“章晓。有什么事等你一会儿睡醒一觉再说。天大地大。你歇好了最大”。 章晓摆了摆手。扒拉下头发。好像在想下面的话怎么说。 “女人是挺善变的”。他忽然开口道。 “我以为你早知道了”。崔浩语意不明地接了句。 低头又喝了口酒。然后抬头直视着章晓。 抿了抿唇。才缓缓说道:“李妍那事是我对不住你。不该瞒你的。” “跟我具体说说吧”。章晓的眼神已经明显地发愣了。话里却不显丝毫。 他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空瓶子。只觉得被酒精侵蚀的大脑异常清醒。 “李妍说她沒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顿了顿。他有点大着舌头地重复了遍。“沒有任何对不起”。 崔浩长长地叹了口气。 在接到章晓让他來蓝宇的电话时。他就知道事情不妥了。 本來以为那个女人不管怎么说。也背叛了章晓。 对方不会太在意。 哪知道。章晓居然直接來了言城。 这样还说不喜欢了。 他摇了摇头。头一次不知道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在想些什么了。 章晓见了崔浩摇头的动作。却以为对方不想告诉他那事。 拧起了眉头。他扬起下巴。颇有些无赖地说道:“崔浩。你他ma的还是我哥们吗。” 崔浩露出了一个苦笑。此刻也知道章晓误会了。却沒心解释什么。反而问了句。“章晓。你给我句实话。对秦子风。你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 章晓微微一愣。随即又扯过了一瓶酒。却在要拧瓶盖时被崔浩抢了过去。 “先回答我”。崔浩淡淡地道。 不都说酒后吐真言吗。 上次信封的事情貌似他做错了。这次不确定了对方的心意。他绝对不会贸然做什么了。 章晓眉毛死死皱了起來。他龇了龇牙。颇有些威胁地低叫了声“崔浩”。 崔浩挑了挑眉。貌似愉快地应了声。 其实。他确实心情不错。 看着章晓还知道威胁人。他从來了蓝宇就提起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大半。 他心情好了。章晓却被他的反应刺激地心情越发不好了。 “崔浩。你丫的少朝我露出那副狐狸样儿。” 烦躁地挠了挠头发。他拿过了崔浩的杯子狠狠灌了一大口。才接着说道:“我他ma的还是一个小孩吗。还是真不可靠到一点事情也不能承担。李妍这样。你也这样。” 他仰头眨了眨眼。只觉得眼里多出來的水让他眼前重影更多了。 “对不起”。崔浩听了对方那有些自嘲的话。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总是说。要好好保护这个“弟弟”。他从沒想过。他的那些自认为为了对方好的算计究竟是不是其想要的。 把刚刚从章晓手里抢过的瓶子拧开盖。他毫不在乎形象地狠灌了一口。然后抹了下嘴边。对着眼前的人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章晓重复了遍“想知道什么”。然后缓缓捂住了脸。“我连该问些什么都不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尾调猛地挑高。他骤然笑出了声。脸上却慢慢湿了。 崔浩狠狠灌了口酒。视线定在了空中并不存在的某一点上。“我先说李妍的事情吧”。 “嗯”。章晓有些暗哑的声音从指缝里露了出來。 酒已经剩的不多了。崔浩索性一口干了。 然后。对着章晓缓缓说道:“李妍当年劈腿是被言氏的人威胁的。至于秦子风从什么时候布下的这个局。我沒查清楚。而出了那档子事情后。李妍很快失了踪。依我的能力也沒有查到她的行踪。这次给你的地址还是有人特意透给我的。” 崔浩说得很认真。哪怕知道对面的人现在的理智可能只是装出來的。 他很了解章晓的酒量。更是清楚对方醉起來的“特别”。 但是。这个跟他要说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章晓想知道。而他是对方哥们。一遍不行。他还可以在对方清醒时再说第二遍。 崔浩打了个响指。又要了几瓶酒。 良久。在他都产生了趴到桌子上的人是不是早睡着了的怀疑时。对方有些沙哑的声音闷闷地传了出來。 “崔浩。我來之前其实猜到了的。除了秦子风。我真不知道谁能费尽了心力就为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章晓骤然抬头。脸因为刚刚压在胳膊上而带着点红印。本该略带可爱的样子却因他那双异常冷漠、隐隐地好似要滴血的眸子破坏了。 “你还记得我前阵子为什么会來言城吗。” 他扯了扯唇角。脸上却沒有分毫笑意。 崔浩眉峰紧锁。他神情有些复杂地看了章晓一眼。然后略带迟疑地回道:“是言氏。” 上次章晓过來时。并沒有告诉他。 后來他知道了。也沒有多想。认为不过是章家和绚家要开展什么合作罢了。 直到章晓住进了秦子风的家。他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而还沒等他查出个“一二三”來。对方居然进了医院。还是为了那种伤引发的高烧。 抿了抿唇。崔浩表情格外郑重地对着章晓问道:“你对秦子风还有想法吗。” 明明知道明天章晓可能连现在说过什么也不知道。但是此刻的他根本压制不住自己想要答案的**。 眼前这人。是自己最好的哥们啊。 是从小跟自己一条裤衩玩到大。给他背了黑锅后在他被欺负时也准会上手的哥们啊。 章晓或许不是什么完人。但是对方却是他这么多年來惟一一个可以把后背交托出去的朋友。 而现在……秦子风。崔浩心里狠狠念了遍这个名字。 章晓自是不知道崔浩此刻心里的怒火已经快冲破理智。他喃喃地重复了遍“秦子风”。然后对着崔浩扬起了唇角。一头栽在了桌子上。打起了呼。 崔浩拼命地吸气。呼气。他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 但是。他ma的。他现在真想k面前这看起來睡得贼香的人一顿。 你说。明明喝醉了。干嘛表现地比正常人还正常啊。正常就正常吧。好歹正常到回答完他的问題在倒下吧。上一秒还一副冷厉的样子对他进行反问。下一秒居然就给他一头睡在了桌子上……这。这人…… 这人。他还真下不去手。 扯了扯唇角。崔浩露出一个强烈扭曲的笑容。对着waiter(侍者)示意结账。然后动作粗鲁地拖起了桌子上的某人。 而椅子被带动发出的刺耳摩擦声。让酒吧里的一些视线顿时集中了他跟章晓身上。 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因为他们此刻的姿势而转为同情或恍然的目光。崔浩甚至微笑着点了点头。 脚下却加快了脚步。 现在。他无比希望那个喝够了睡得香甜的人是他自己。 他ma的。那些眼神他怎么会看不懂。 他像是那种恶劣地把人灌醉然后绑去大白天xxoo的人吗。 他有对象了。好不好。。 他跟章晓哪里看着像一对了。 最为悲催的是。无论他心里怎么狠狠纠结着。面上却不能露出分毫。 毕竟。要是在酒吧里大叫着“你们误会了。我跟身上这人沒关系”。不说可不可能被别人送进精神病院。但是他自己。就会想找个坑直接躺里面去。 丢不起人呢。 心里狠狠竖起了食指。崔浩脸上笑得倒是越來越自然了。 而直到他出了蓝宇。把身上的人弄进了车。对方还一点要醒的样子也沒有。 第九十四章 我,我爱你! 崔浩深深地吸了口气。唇角一点点地勾了起來。 然后动作轻柔地过分的把买來的醒酒药放在了窗台上。 前面的大床。空无一人。 眯了眯眼。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帮我查查章晓在哪里呢。” 电话一接通。他就不客气地直奔主題。 对面那人倒也沒生气。好像已经见多了崔浩这态度。笑嘻嘻地回了句。“沒问題。崔少您记得又欠了我个人情就行”。 崔浩收紧下颚。淡淡应了句“好”。握着电话的指尖却用力到泛了白。 对方的话让他想起了上次拜托的事。而那一次就让他在言城上流社会努力经营的温文形象再也不在。 他微微眯起眼。对着电话那头说道。“上次的事情我记得报酬应该付清了。魏哥应该还满意吧。” 他不在乎露出那副面具下的真实來。对于一些人來说。温文无害远沒有冷锐锋利來得有用。 “又欠一个人情”。 崔浩无声地冷笑了下。他的便宜可沒有那么好占。 “呵呵。崔少您不说我都忘记了。上次那小美人滋味还真是不错”。电话那头传來清晰地口水声。 “你喜欢就好”。崔浩的眉头死死地皱着。声音倒还是不咸不淡的样子。 “还不是崔少您的眼光好。这事交给我。事成后……”对方“嘿嘿”地笑了声。沒有说完。 崔浩也勾起了唇角。“老样子。” “好。等我好消息吧。” “好”。崔浩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他淡淡应了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扶了扶额。他坐在床边。给自己倒了口水喝。 一小口一小口慢慢抿着。大脑渐渐放空。 “两只熊在路上走……” 崔浩听着熟悉的铃声。愣了一下。才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喂。” “我晚上不回去了”。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传來了声音。 “哦”。崔浩往后一趟。把身子摊在了床上。 “你……。”对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迟疑。过了会儿。才接着说道。“晚上记得吃饭”。 “嗯。你也是”。唇角不由地勾了起來。崔浩绷紧的脸骤然放松。有些惬意地眯起眼。他接道。 “嗯。我挂了”。对方说完沒等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崔浩拿手遮住了眼睛。嘴角上翘的弧度却越來越大。 其实。这样也不错。 跟蓝晨虽然因为上次的争吵倒现在关系都有些冷。但对方这种淡淡的关心却从沒断过。 有时一个电话哪怕几个字。也会让他心情奇异地好上一天。 以前的关系与其说和谐。不如说是双方妥协的结果。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毛病。对于蓝晨。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开始的堪称惨烈。还是曾经被对方戒毒的日子吓怕了。他对这个人。掌控欲强到连他自己都吃惊的地步。 而上次章晓进医院的事情对两人來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但现在看來。倒成了他们关系的转机了。 蓝晨埋怨着他对章晓消息的隐瞒。而他对对方心心念念都是言氏的不满也再也抑不住。 暴风雨前努力压制的平静表象骤然崩塌。两人争吵。分居。然后是蓝晨生病…… 崔浩坐了起來。想起自己当时看到那人苍白无力地躺在家里时的情景。心里现在还有些后怕。 蓝晨的身体不同于常人。早先的经历让其已经亏了底子。而沾上白粉更是雪上加霜。 那一次。他再也无法躲着这人。 “想死跟我说。我他ma的一枪毙了你。” 他记得自己当时这样大声吼着。而那个人却一脸虚弱地笑了笑。 莫名其妙两个人又在一起了。他搬回了家。 那次争吵好像是不存在。两个人在一起像以前一样过着日子。 但是。他们心里都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对于这份感情。他和蓝晨都有些小心翼翼。小心地甚至有些过了头。 崔浩扯了扯嘴角。忽然觉得自己纯粹找虐。 想这些。让他本來对两人相处相较以前增的那分关心多出來的感动。现在都变成了不满。对于两人现状的不满。 果然是那句俗话。情爱让人贪心么。 叹了口气。想起另一个让他头疼的人。崔浩揉了揉额角。 章晓虽然在旅馆失了踪。说句实话。他并不是太担心。 对于对方能去的地方。他隐隐有些猜测。不过却宁愿他的预感出次错。 因为和蓝晨约定双方都不再插手章晓和秦子风的事情。所以这次才找了那个姓魏的帮忙。 但那个人却不是什么好鸟。可这也是他给对方打电话的原因。 人有弱点总归看起來什么都好强。 他可不想找个“好人”去欠人情。到头來不小心把自己卖了。 至于上次送对方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那个女孩。哦。或许该成为女人。本來就是出來卖的。 而想要什么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崔浩不过是多给了对方个选择。再负责牵根线罢了。 虽然。这档子事让他非常不喜欢。 “两只小熊在路上走……” 崔浩眼神一闪。立刻拿起了电话。果然。他该说自己有乌鸦属性吗。章晓那小子居然真的去了秦子风那里。 “这事谢啦。改天我把礼送过去。” “成。崔少有这话就成。我信不过崔少信谁去。。” “嗯。那就这样吧。”有这话就成。真有一句话就成倒省了他的事情了。 崔浩眯了眯眼。干脆地挂了电话。拿起柜子上的车钥匙就往外走。 他是不管章晓和秦子风的事情了。但是朋友喝醉了乱跑总该看看吧。 …… 章晓自是不知道这么一会儿。崔浩已经托人查清了他的位置。 被酒精灌满的脑袋让他甚至忘了给对方留个言在走。 一路歪歪扭扭地出了旅馆。或许他的运气真是不错。刚到路边就有一辆出租停了下來。而那师傅对于他那大着舌头报出來的地址居然还真听明白了。 不过。他的好运气也是到了秦子风门口就止住了。 思维尽管混沌了。但架不住章晓的生活习惯还在啊。 也是这个。让他遭遇了无比尴尬的一幕。哪怕那时他自己可能并沒有那样的感觉。 “屋里。有钱”。良久。蹦出了这句话。然后他下车。后面跟着司机。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公寓走去。 而秦子风打开门时。可真当得是又惊又喜。 这倒是便宜了那个司机。别说立时收了钱。而且还是双倍收了。 喜滋滋地道了声谢。把喝醉的人交给房主转身开着车去拉别的生意了。 而秦子风看了眼神发愣的章晓好一会儿。才想起把人往屋里扶去。 可他一动。却像是把章晓走失的魂魄招了來。 对方立时挣扎起來。嘴里还嚷嚷着“姓秦的。我他ma的怎么得罪你了啊。。” 秦子风眉头那是皱了松。松了皱。 心里想着。任何人能得罪我。你也不可能。我怎么会对你生气呢。 但这番话跟醉鬼肯定是说不通的。一边抓紧章晓挣扎的手。秦子风一边低声地一遍遍叫着章晓的名。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举动起了作用。章晓的挣扎倒是慢慢熄了。 等把人弄进卧室放上床。秦子风总是长出了口气。额上却是见了汗。 “晓晓。你乖乖躺会儿啊。我去给你煮点醒酒的东西”。明明知道对方可能听不懂。他还是报备了一声才去了厨房。 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等他回了卧室。见到的情景当真是让他一颗心都提了起來。 章晓几乎半个身子悬了空。此时正探头吐着。可能沒吃多少东西。此刻却是什么也吐不出來了。 而地上除了些水儿再无其他。 大步上前。秦子风走到床边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人往床里扶。 就是吐到床上他也认了。反正也不是沒吐过。 要是对方为了吐到地上而摔了下去。他宁可对着的是泛酸的床铺。 狠狠咬了咬牙。秦子风此刻倒真是有骂人的冲动了。 喝酒喝到这种地步……. “章晓。你下次再敢这样试试。” 哪怕是这样恨恨的威胁话。他潜意识里还记得压低了声音。 而扶着对方的动作更是轻柔。 “姓秦的……额……呕……” “我在。我在。”秦子风真不知道对方怎么会对他怨念这么大。听到他的声音都能无意识地叫出他的名來。而且还是那种恨不得吃了对方的吼叫。 他毫不怀疑章晓要是体力够的话。绝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力的低吼。那时的声音真沒准能掀翻了这房顶。 露出一个苦笑。秦子风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背。 “你……你。混蛋。” “嗯。我混蛋”。秦子风对答如流。 要是骂他几句混蛋能留下对方的话。他自己也会跟着骂的。 “呜……姓秦的……不是个好人……呜呜……” “嗯。我不是个好人”。秦子风一边低声重复着。一边伸手擦了擦对方的眼角。 “我恨你。”章晓抬起醉的朦胧的眼。骤然看向秦子风。 “我。我爱你”。秦子风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轻轻拥住了对方。 对这个人。哪怕对方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他的心里也还是放不下他…… 第九十五章 您继续,我就路人一个! 还有些迷糊的头在看清所处的环境时。骤然一激灵。 章晓扭头看向门边。就这个动作做地要是配上点声音。活脱脱一幅生锈机械挪动图。 然后他的瞳孔骤然缩紧了。 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的脸上已经一片平静。 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无意识的低头一瞥。还抓着被角的手霎时僵住了。 努力吸了口气。又吸一口气。 章晓面无表情地把被子扔到了一边。 下了床直直走向衣柜。虽然他现在最想做的是离开这个屋子。但让他这么大的人玩luo奔。表示很亚历山大。 而随着他拉开衣柜门的动作。哪怕那张脸木着也能明显感觉到其散发的浓浓怨气。 本來就不白的脸这下更黑了。 衣柜里他的衣服一件也不见了。剩下的黑白装全是姓秦的。 即使知道当初说了离开。里面他的衣服被清空是迟早的事。 但是仅仅这么几天。就一件不剩还是让他心里的火“噌”地就上來了。 看样子。这人就是巴不得他走呢吧。 秦子风的衣服穿上身。让章晓感觉怎么呆着都别扭。 浑身被勒得紧紧地。他甚至怀疑动作稍稍大一点这衣服会不会被撑裂了。 可现在这情况也由不得他选择。有的穿就不错了。 他该庆幸。这屋里还有个衣柜不是吗。 其实。他现在也搞不懂怎么一觉醒來居然來了姓秦的这里。 他不是在蓝宇和崔浩喝酒呢么。 扒拉下头发。章晓动作粗鲁地拉开了门。 “老大。我身心都是你的。你千万别抛弃我啊。” 章晓的脸霎时阴了下來。 而此时屋内两人听到房门的动静也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 章晓扯了扯嘴角。把头发往后拢了一下。大声地招呼道。“别停啊。我就是一路人。你们赶紧着你们的事儿。” 秦子风此时已经站起了身。可由于他面前的男人正一副半弯着腰。双手撑在桌子上的姿势。这样的举动反而更给人一种回应对方的感觉。 他皱了皱眉。看向章晓的视线已经收了回來。正停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延小余。你回去吧。”他淡淡地说道。 “别介啊。我都说了我就一路人。你们装我不在就行。别我一來就玩什么一拍两散。这不是让我亏心吗。” 还沒等延小余说话。章晓就赶紧表了立场。 “那个。那个。我也是一路人……” 在自家boss猛然射來的冷厉目光下。延小余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來了。可是他明明说的就是实话啊。 投向章晓的可怜眼神也被对方一剂似嘲似讽的视线打了回來。 延小余从沒像此刻一样同情过自己。 别人不知道章晓这人。但是他可不会不知道啊。 三年前抑或现在。这人大到离家跟女人私奔來言城。小到小时候跟着其哥们去掀女孩子的裙子的事情。他都知道清清楚楚啊。 而他知道的最清楚地却不是这些。而是自己boss对其不纯的的心思啊。 他为什么是情报调查员啊。。 呜呜。他要投奔蓝晨去。做医生也比做这行强。 秦子风自是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他手下最强的情报员已经考虑转行了。 此刻。他弯着嘴角。眼里满满地应着都是站在卧室门口的人。“晓晓。我还以为你会再睡一会呢。” “呵。再睡一会怎么看得到这么精彩的一幕。你说是吧。秦少。” 章晓的声音本來就因为刚刚醒來而带着些许沙哑。此刻特意提高了尾调卷起了舌音。倒真有些诱惑的味道。 当然。他自己肯定是沒这个自觉。 此刻。对于自己还能冷静地对这房子的屋主加以嘲讽。他已经很满意了。 一开门就听到那么劲爆的话。一抬眼就看到那么。那么让他不知说什么的人。他能沒有发飙已经非常不错了。 秦子风微微皱起了眉。章晓此刻的表现让他有种对方从不曾离开的感觉。 这个人。是在吃醋吗。 为了延小余刚才那话……这。有可能吗。 “你……” 想问的话怎么也问不出口。他还记得对方是因为什么事情离开的言城……和这个家…… 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沒再说什么。 延小余早在先前两人说话时。跑到墙角充当壁纸了。 此刻看着势头越來越不对。他心里是忍不住地哀嚎。 他怎么就这么嘴欠呢。说什么不好。非要说那样让人误会的话。而且什么时候说不好。非要章晓出來时说。 要是有后悔药。他就是当了自己最喜欢的望远镜也要去买。 呜呜。虽然八卦很好看。但是跟八卦相比。小命更重要。 事后要是被boss想起他见证了这样的时刻。他都能想象自己那时的惨状了。 他先走。行不行啊。。 旁边的两人哪里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延小余脑子里已经把满清那些酷刑轮番往自己身上演练了个遍。此刻章晓的心思完全放在了秦子风身上。 或者说。除了刚进客厅。因为延小余那“表白”。他盯了那人一会儿。后來他的注意力可谓牢牢黏在秦子风身上了。 其实。就是今天沒有这莫名其妙地一醒來就到了公寓这事。他早晚也会找來这里。 他來言城一是为了跟崔浩求证些事情。另外就是找秦子风要个说法。 此刻看着欲言又止的秦子风。章晓的眼睛慢慢眯了起來。 他把手插进裤子口袋。一边往前走。一边问道:“不知秦少有何见教。” 声音比起平时吼叫來。那是“温柔”了太多。 秦子风却觉得身上一寒。他明显感觉到浑身的鸡皮疙瘩竖了起來。这让他本就拧着的眉头拧地更紧了。 “晓晓”。他叹了口气。绕过了桌子也朝着对方的方向走去。“你觉得我能给你什么指教吗。” 章晓耸了下肩。走到秦子风身前停住了。才踮起脚尖用着轻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李妍当年为什么会劈腿。我在公园为何会遇到你。还有现在章家的事业为什么会受到攻击……” 他笑了下。眼里闪着嘲弄的冷光。缓缓说道:“你來指导下怎么样。秦少。” “你知道了”。除了章晓刚开口时。秦子风明显变了脸色。此刻。他的脸上已看不出丝毫情绪。平静而淡然到甚至给人一种无情的感觉。 “我知道了。” 章晓脸上的笑容明显加深。这句话他沒再刻意压低音量。反而用着一种堪称愉悦的调子大声说了出來。 “嗯”。秦子风毫无意义地应了声。沒再说话。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看着对方一动不动。 而他这番反应明显超出了章晓的预料。让其再也压制不住脾气。猛然吼了回去。 “你他ma的不想说些什么吗。” 秦子风眼神微敛。淡淡道:“我沒什么好说的。”说你指控的最后一件事情不是我干的。你会信吗。 唇角微微勾了起來。别说章晓。就是他自己也不信。 这事既然是他的手下干的。哪怕他在章晓回迦城后狠狠惩戒了自作主张的人。又有什么用呢。 微微摇了摇头。秦子风抬眼盯着章晓缓缓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拦你了。门在那里。” 他伸手指了指对方身后的方向。 “王ba蛋。”章晓几乎是立时扑到了秦子风身上。毫无章法地拳打脚踢。 秦子风沒有动。甚至连眉头也沒有皱一下。 他把唇抿地紧紧的。而手居然可称得上规矩地放在了身侧。 这反而更激怒了章晓。下起手來都可说得上不计后果了。 “你他ma的给我还手。听到了沒有。姓秦的。我不用你让着。” 章晓狠狠捏住了对方的下颚。嘶声力竭地吼道。 这算什么。显慈悲还是显深情啊。 他ma的。他章晓还沒孬种到连这时也要人让着的地步。 秦子风嘴动了动。看着对方那几乎想杀了他的眼神。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來。 他还能说什么。 说他这些事。做的一点也不后悔吗。 惟一做错了的事就是沒有把那些事的“证据”抹平了吗。 唇角机械地上扬。对着章晓那吃人的目光。他缓缓闭上了眼。 这顿揍。是他该得的。 哪怕他。不后悔…… “你他ma……” 声音戛然而止。秦子风诧异地睁开了眼。看到就是章晓软下的身子。 “嘿嘿。老大。有话好好说。” 延小余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啊。。 哪怕他家boss挨打挨得很乐意。他这个做下属的也不能干看着啊。 就是他想。还有言氏那些弟兄们呢。他。他不想过后被那些无良的弟兄追杀啊。 但。但是……boss。您能不能不用这种杀人的目光看着我啊。。 “延小余。很好……” 秦子风狭长的眼睛几乎眯成了缝。他紧了紧怀里被敲晕的章晓。对着自作主张的下属缓缓地扯出了一个笑容。 “老。老大。我错了啦。” 延小余此刻是真想哭了。boss居然对他这么笑。这。这不是想要他的小命吗。 “嗯。”秦子风哼了声。抱着章晓就往卧室走。至于身后的延小余那是多余的一瞥也沒有。 第九十六章 没睡着怎么**? 崔浩找上门时。屋里立着的只剩下秦子风了。 他自是不知章晓已被他进门时碰到的那个大男孩敲晕了。只以为喝醉的人正在卧室睡觉。 要不依照章晓的脾气。怎么会不闹。 不得不说。在某一方面。崔浩对章晓还是很了解的。 但越是这么想。崔浩越沒个好脸色了。 “我來带章晓回去”。这话几乎是从他嗓子里挤出來的。 章晓要真能喝醉了还摸來找秦子风。甚至在这里睡着觉......说对眼前这姓秦的沒感觉。他第一个不信。 想起自己一路火急火燎地找來。难得的。崔浩也有吐些“三字经”的冲动了。 他这么着急。这是为的谁啊。。 “等晓晓睡醒了。我会把他送回去。” 秦子风沒有把人往里让。而自己也站在了门边。 “不用麻烦秦少了。不然章晓醒來一定会‘不安’的。” 在“不安”上刻意咬重了音。崔浩好似沒注意到对方的失礼似的。就站在门口跟其说开了。 此刻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以往的平静温和。即使语气稍重也只能让人叹一句“较真”罢了。 而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扯了扯嘴角。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个微笑。 “哪有什么麻烦。我跟晓晓怎么也是相交了很久……” “秦子风。” 崔浩眉头微皱。低声打断了对方的话。 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此刻他略略侧着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其实不过在发呆罢了。当然这只有他自己知道。 刚刚那些绵里藏针的话语交锋可是平时的他非常擅长的。或者说。这种彼此试探的行为已经成为了他本能的一部分。 而他。一向是个有耐心的人。 但今天秦子风仅仅是故意说了句显示跟章晓亲密关系的话。他就忍不住打断了。 “嗯。”秦子风看崔浩一直沒再开口。提醒了下。 这让崔浩猛然回了神。他看了眼面前不动声色的男人。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想他知道了为何刚刚会失态了。 进了门后的一片平静。让他在自己都沒察觉时。就爆发了那些压在心底的负面情绪。从今天在酒吧见了章晓就努力压制的那些情绪。 视线不经意地往屋内扫了眼。桌上两个还冒着热气的茶杯就这么收入了眼底。 崔浩只觉得更有叹气的冲动了。脸上却堆起了笑。然后缓缓说道:“我想章晓醒來希望见到的应该不是这里吧。” 秦子风略显狭长的眼睛细细眯了起來。他回了对方个笑容。然后放轻了音量。说道:“我记得约定里是我放晓晓离开。而你不会说些有的沒的。” “我怎么听不懂秦少说什么呢。”崔浩脸上的笑纹明显加深。话里话外还透着丝歉意。仿佛不能理解对方的意思全是他的错。 “崔浩。别把别人当傻子”。秦子风一手撑在门轴上。略略上挑的眼角划出了抹锐利的线条。此刻他收了笑。但说话间有意无意上翘地嘴角反而给了人一种讥笑感。 崔浩挑了挑眉。心里道。就是把你当傻子不行啊。。 从头到尾。章晓被你丫的算计了那么多。我他ma的还不能失次言。 何况。他这也不算失言啊。 “这么说秦少是不相信我了。” 他挑了挑眉。摸了摸下巴。对着秦子风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可以用自己的名字发誓。要是把咱们约定里一些不该说的话告诉了章晓。让我未來身败名裂。” 这誓言崔浩发的是毫无压力。本來嘛。他确实是一个多余的字眼都沒对章晓说过。只不过给了对方一封信罢了。 秦子风听了崔浩的话。眉头却渐渐地拧了起來。 “崔浩。我自认为沒有哪里得罪过你。刚刚那些话。你真以为毫无漏洞吗。你我都知道。有时想让另一个人知道些事。方法可是多的很……” 顿了顿。他眼里闪过了抹嘲弄的光。然后往前迈了一步。缓缓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别把别人当傻子”。 崔浩倒也大方。听到这些话不仅沒有生气。反而笑得越发灿烂了。 他一步也沒有退。反而向前倾了倾身。在秦子风的耳边轻轻回道:“这话。我也想送给秦少您呢。”说完了他就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用着一种可说得上欢快的声音接着道。“沒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达成了共识。跟秦少这种聪明人说话就是省脑筋”。 秦子风当时就沉下了脸。但等崔浩说完。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一松。慢慢勾起了唇角。“这样看來以前的约定还是定的太早了。若是现在定下。也不用伤些沒用的脑筋了”。 崔浩的脸也凝起了阴云。他哪里不懂秦子风的讥讽。 他就爱费脑筋。就喜欢变着味地破坏约定给章晓递消息。这又怎么样。。 “话不能这么说。有些事情永远是宜早不宜迟的。” 他要是早知道章晓会碰到了姓秦的这妖孽。怎么也不会让他六年前來言城这破地方。 什么国都啊。整个就妖孽横行的魔都。 秦子风哪里知道崔浩此刻连言城都怨上了。自觉找到对方罩门的他心情正好的很。 “你说得对。我也觉得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本來还想晚上通知蓝晨的。既然你过來了。倒省了我些事。” 崔浩听了对方前半句而翘起的唇角在其话落时。已经完全僵在了脸上。 秦子风却嫌不够似的。又接着说道:“法国那边一直是蓝晨负责的。这次言氏和那边的合作能展开。他的功劳可不小。我打算派蓝晨去那边常驻。” “姓秦的。我是那种为了自己不顾哥们的人吗。”崔浩嗤笑了声。盯着对方的眸子异常地冷。 “我说了什么让你误会的话了吗。要是这样。我跟你道歉”。秦子风笑了笑。继续说道。“兄弟当然要顾着。这话我可是举双手双脚地赞成”。 “你好……”崔浩挤出了一个笑容。话说了一半然后生硬地转了话題。“我要带章晓回去”。 秦子风蹙了蹙眉。他定定看了崔浩好一会儿。才转身往里走去。 崔浩抿了抿唇。沉默地跟了上去。 其实要是有可能。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跟眼前这人打一架。 丫的。见过欺负人的。沒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拿蓝晨威胁他。靠。真当他是个色鬼。除了贪花什么也不会了吗。 去法国又怎么了。 他跟蓝晨正好來个国际旅游。 秦子风一路直直走向卧室。头那是一眼都沒往后瞥。自然是错过了崔浩脸上堪称精彩地神色变化。 “嗒。” 随着门被扭开的声音。席梦思的大床霎时入了眼。 白底蓝花的被子被胡乱地团成了一团。夹在了床上人的腿间。光luo的肌肤大片地露了出來。 秦子风眸光一闪。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关上了门。 “喂。姓……” 崔浩的话刚刚嚷出口就又憋了回去。这让他的脸上出现了抹暗红。 即使脑子里已经反应过來秦子风此举可能的缘由了。但他的心情却沒有丝毫好转。 对章晓能这样毫无防备地在屋内睡个昏天暗地。他真是不知道该。该说什么好了。 酒吧里那些话。他可不认为是章晓的胡言乱语。 但现在这情况又算什么呢。 狠狠磨了磨牙。崔浩果断地转身往回走。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他也不是个不义气的人。若是姓秦的很久都沒出來。就是把卧室门哄了他也会进去的。 现在嘛。他想喝点热茶比较适合他。 毕竟刚刚话说的不少。口干舌燥什么的非常正常。 而屋内的秦子风也有相同的感觉。他喉咙动了一下。然后加快脚步往床边走去。 平心而论。章晓绝对称不上美人。 但是此刻看着对方那古铜色的皮肤应着那白底的被子。秦子风真心觉得妖孽极了。 不过。他还沒忘记自己进來的正事。 虽然很想做点什么。不辜负了眼前这美景。可他也很清楚。章晓会回來这里。喝多了罢了。 眸光闪了闪。秦子风坐到了床边。 好像感觉到了这过于火热的目光。章晓呻吟了一声。 然而他的眼睛并沒有睁开。只是把头往枕头上蹭了蹭。然后转了个身。背朝上躺着了。 “妖精”。秦子风低喃了一声。 从他的角度。现在章晓的姿势整个就是一特级诱惑。 被子被人压在了身下这本來沒什么。但是架不住对方只穿了一个内裤。这样问題就大发了。 手从对方的颈后一路下滑。最后停在了其腰间。 秦子风深吸了口气。几乎是挑战着自己的自制力底线。缓缓地收回了手。然后把放在对方腰下部位的视线挪开了。 “晓晓。该起來了”。他低声唤了声。 对方一点反应都沒给。那姿势更是一毫都沒变。 秦子风忽然觉得这样的章晓也可爱得紧。 简直像只护食的小黑豹。不过对方护的是被子罢了。 扶了扶额。他不自觉地弯了唇角。 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软的不像样子。跟其火爆的性子倒是有点不配。 不过。他觉得这样也好。毕竟这人的心柔软地不像样子。 一路梳理着。秦子风嘴角翘起的弧度越大越大。 不经意地碰到了一处凸起。手上动作一顿。 难得的。他体验了把面部表情忽然瘫住的感觉。 对于自己一见到章晓就直接做落地运动的记忆力。此刻他真的是认输了。 他总算想通了为什么章晓会对他的上下其手或者“**”声一点反应都沒有。 对方。根本就不是睡着啊。 第九十七章 “你说爱我就跟我走……” 章晓愣了下。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条件反射地道了声“喂。” “回了言城都不打算跟我打声招呼吗。” 听着电话那头似曾相识的声音。章晓的眉头慢慢皱了起來。 心里想着。这丫的谁啊。这副跟**似的语气真他ma的欠抽。 “你……” 那句“是谁”还沒出口。就被对方把话头接了过去。 “别告诉我。就一阵沒见。你已经把我抛在脑后了。” 难得的。章晓打了个寒颤。 给他打电话的他跟确信自己下面有个小弟弟一样。那是毫无任何怀疑地表示是个男人。但是这声音为什么会有一股幽怨味啊。 脑海中不由地蹦出了一个拿着小手绢拭泪的小身板。偏偏这副弱柳形象的上面是张堪称粗犷的男人脸。 章晓的脸一下子黑了。他用力地甩了甩头。 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扭曲的笑容。他一字一顿地回道:“您哪位。” “绚野。” 对方这次倒是答得干脆。章晓的眉头却紧紧皱了起來。 努力咽回了即将出口的三字经。他深吸了口气。然后回道:“野少有什么指教吗。” 这话说得可谓恭敬而疏远。明知道电话那面的人看不见。章晓还是咧了咧嘴。呲出一副小白牙。 至于眼睛里有沒有笑意。那就见仁见智了。 “晓这是生气了。”对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 章晓握紧了手机。脸色有点发黑。却还是礼貌地回了句。“怎么会。” 声音那是个温柔。 心里却狠狠骂了句“靠。怎么不会。你给人耍着玩看看。” “那就好”。绚野像是一点也沒听出章晓语气的不正常似的。轻笑了声。接着说道。“晓什么时候有空。咱们见个面吧。我这里有些消息想给你”。 “现在怎么样。” 章晓绝不承认自己是在迁怒。他怎么会是那么沒品的男人。 虽然今天从把崔浩“送”出门。心里就有些火气。 但他可不是为了电话里一句玩笑话就能斤斤计较的人。 他想现在见面只是好奇对方提到的事情。嗯。只是好奇。 “好”。绚野微微迟疑了下。就应了对方。然后接着问道:“在哪里见面。” 章晓嘴张了张。忽然发现对言城。他知道的地方原來那么少。 六年前他就來了这里。而且一呆三年。却只是为了生计奔波。从一个随处可见的打工仔到后來算有了点根基。整日忙地就是家和公司之间來回打转。 至于后來。來言城更是带着明确的目的。呆的最多的居然是秦子风的公寓。 叹了口气。他露出了一个苦笑。回道:“还是蓝宇吧。” 可能他自己都沒察觉到。对于他在言城的住处。不想别的一些人涉足的心思。 即使绚野已经去过那地方了。 “好。我二十分钟后到”。绚野倒是沒多说什么。甚至这次连迟疑都省了。 “嗯。那就这样吧。” 章晓这次对对方的爽快倒是真心有了点舒服的感觉。 淡淡应了声。然后第一次先挂断了绚野的电话。 以前上下属关系。对绚野的电话那是绝对不能主动挂的。又不是不想混了。 后來托人家帮忙。也不能失了礼数。不是吗。 至于现在。两人沒什么关系。他又确实因为刚刚的联想有些不想说话…… 说到底。他还是在意那个人。 在意到了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从沒像此刻一样。察觉到自己的沒骨气。 “秦子风”。章晓低低唤了声。 然后低头揉了揉眼。把头发往一侧拢了拢。又拍了拍脸...... 起身。换鞋。出门。 他在意又如何。 他是人。不是神。怎么可能无欲无求。 但是仅此而已了。 生活要继续。沒有谁离了谁。第二天的太阳还就不能升了。 搭乘电梯到了车库。然后解锁。上车…… 眼睛盯着路况。一路向蓝宇行去。 而另一边。绚野也出发了。 其实。他说二十分钟。不是约数。而是算计好了各方面的条件而得出的确数。 某些方面來说。他对时间观念的理解已经刻板到了偏执的地步。 要是跟人约定十点半见面。他到达那个地方的时间绝不会偏离约定的三分钟内。 可以说。心里对一些事情的算计已经融入了他的骨血。甚至有些是发生在他自己都沒有察觉的情况下。 但生活不是数学方程式。结果注定一成不变。 要是这世上最多的是什么。是意外啊。 在拐到第三个路口时。绚野终于确定后面那辆绿色的出租车确实在跟着他。 然后。他笑了。 猛然提档加速。眯起眼的空当。他为身后的车默哀了不到一秒。 要知道。他可是迦城“鸿海车队”的no.1啊。 心里开始默默记数。眼睛却还一直盯着前方。 “砰。” 随着这沉闷却不容人忽视的响声。身后的车骤然撞到了马路一侧的护栏上。 绚野神情不变。只是低头看了眼手表。 “十分钟”。喃喃自语了一声。他想着七分钟到蓝宇虽说有点赶但也不是不可能。 打了下转盘。他连头都沒回。就把车开向了另一条岔路。 这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一走。他的人生也走向了另一条岔路。 …… 蓝宇酒吧的夜开始的一向不早。或许是因为这里消费人群的特殊性。不到深夜很难出现别的酒吧那种拥挤而火热的气氛。 狂舞。亲吻。拥抱……这些只有夜深人静才可见到。 但是不管是那时來。还是别的时间來。蓝宇对于一些特殊谈话來说。都是最适宜的场所。 白天。静谧而清幽。甚至一桌就成一独立空间。 夜晚。火热而疯狂。极少有人会花时间在伴侣之外的人身上。 “您好。先生。请跟我來5号桌”。 绚野淡淡点了下头。对章晓选的这个地方。越发觉得满意了。 蓝宇的招待都有一双堪比扫描仪的眼睛。 只要你对他说清要等的人。而那个人又曾來此消费过。那么在桌上你完全可以安心地喝些东西。 所以绚野被侍者引到5号桌时。看到正仰头喝酒的章晓那是毫不意外。 他对着侍者打了个手势。随即走到章晓对面的座位坐下。 “看样子我还是來晚了”。他拿起还沒动过的那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不。是我來早了”。章晓放下了手中的空杯。对着绚野扯了扯嘴角。 绚野沒有接话。低头轻啜了口酒。 章晓也沒催促对方赶紧说事。会來这里。说到底他还是想找个人陪着喝酒罢了。 虽然一再在心里说。跟姓秦的那烂事。不要在想了。 但是有时决心不是万能的。或者说感情和理智就是姐妹。也不是绝对不闹别扭的。 最终。还是绚野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你还记得上次來言城拜托我的事情吗。” 章晓拿着的杯子骤然晃了下。刚倒满的酒一下子洒出了少许。 他正眼看向对面又在低头喝酒的人。半晌才收回了视线。淡淡道:“我们家被人看不过的事。” “嗯。看样子你已经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了”。绚野放下了杯子。勾起了唇角。 他现在总算相信。有些人真的是能一辈子不变分毫的。 就像眼前的人。 按说对方在家族怎么着也历练了三年。但是那什么都写出來的脸上一双眸子还是清澈的厉害。 他想。他知道了为何秦子风那个言城的大佬会喜欢上章晓了。 甚至。他曾经对这个人的好感是哪里來的了。 人都有趋光性。要不飞蛾也不会明知道会沒命也要扑向火光了。 所以在妹儿被这人帮了后。他才会不由地关注起对方來。 想通了这些。绚野心里却长长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秦子风是怎样跟章晓产生的交集。他那时心里有了人对章晓产生的才是好感罢了。而那个人依他的了解当是真的较了真了。 他们这类人。或者说能在这个圈子混得不错的人。又有哪个心里沒有点不可言说的心思。 按照家族要求成为优秀的接班人。或者为了前途抛弃了一些自认付得起的代价等等。这些说到底。在心底怎会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深处的地方。早一点点地变质扭曲了。再也不复当初。 章晓看着说完话就开始走神的绚野。干咳了一声。见对方看过來才开口说道:“我家老头子弄清的那事。绚野。我还是要跟你说声谢谢”。 知道对方这些日子竟一直心里放着他曾拜托的那件事。要说心里沒触动。他自己都不信。 其实。哪怕对方曾提过那样堪称诡异的交往请求。对这个人他还是欣赏着的。 以前是觉得一个人在言城白手起家不容易。后來在知道对方身份后。这份从沒说过的敬意不减反增。 要知道其在言城呆的那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好几年啊。 但迦城的上层社会可是一点消息都沒得到。 更绝的是。绚家在他们当地的产业更是不停壮大中。 刚知道时。对堪称迦城贵公子的绚野为什么会白身來到言城打拼。还很不解。 毕竟听说的那些事情。足以让他了解对方可不是跟他这样一心想脱离家族的人。 现在想想是为了那个邓家大少吧。 其实回迦城前刻意跟对方断了关系。跟绚野人那是一点关系也沒有。 好吧。他承认。他迁怒了。 丫的。调戏过他的邓睿居然是曾跟姓秦的在蓝宇眉來眼去的那男人他哥。 哦。说眉來眼去还是太委婉了。他ma的。两个人可是连kiss都打上了。 更可气的是。他跟秦子风后來吵架时问起这事。那丫的从來沒承认过。 “你确定现在是想跟我说谢谢。”绚野回过神來。看到的就是章晓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整张脸那是个铁青啊。 第九十八章 邓睿其人 邓睿从沒想过自己会是这样的死法。 额头上流下來的温热液体很快入了眼。这让他的世界一片血红。 他很想笑一笑。唇角却连牵起的力气也失了。 这一刻。他脑海里闪过了很多人和事。 但出现最多的竟然是停留在迦城的日子。哪怕那段时间短的在他活过的这二十多年來都能忽略不计了。 说到底。还是在意那个人啊。 他还记得纪青岚教导他时。曾说过的一句话。 一个男人。尤其是想成功的男人。应该有颗足够冷血的心。那些情爱什么的玩玩就算了。 当时他怎么想着來的。 这还用你说。是个人都知道。 是的。那时他表面恭敬地听着。心里却是各种鄙视吐槽中。 哪知道那样的弱智真的有。而他还是其中一员。 说起跟绚野的相识來。他现在还觉得很有种命中注定的样子。 他还记得。进了那间高级会所后。见到各色只要你能想到就能看到的美人时也不曾动过的心骤然失速的感觉。 在那之前。他从未想过一见钟情这么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 要知道他那老子本身就是个家里红旗屹立。外面彩旗飘飘的男人。对于他们这两个孩子在某些方面自是不会多加管教。 十四岁就开始游戏于某些场所。这些年來。他见过的美人不说成连但也差不了多少。 那时纪青岚见他实在闹得不像话。还曾数落过几句。 但毕竟有他家老子在。心里在怎么不满纪青岚的话也不能说太重了。 何况。那时纪云那小子也是不老实地厉害。 所以在他搬离了纪宅外加刻意地疏远后。跟纪青岚见面的机会那是少之又少。 其实那时。对那些所谓猎艳的风流事他早沒了多少兴趣。 但也沒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起码夜晚有人陪着会变得温暖很多。 对那些人眼底的各种**不是不清楚。甚至邓睿这个名字下代表的某些不可言说的东西的魅力他更是了解地比任何人都深刻。 也因此。他交往的女伴从未有超过一周的。 一是不想给了人希望进而去纠缠他。二是良心作祟。 是的。良心。 他们这种人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玩意。他们活着。有心跳。自然也有良心。 有句话他深以为然。坏人随手一抓就一把。但是沒做过一件好事的坏人这个世界上你也不见得能找出一个來。 一周的时间。他是玩了人家的身子。但是事后的补偿绝对够那人歇上无数个星期。 甚至。在对方漫长的一生中。这七天可能都不会留下什么回忆。 而且。他从不玩雏。 那时他真心觉得把女人跟衣服划上等号的人忒强大了。 钱“货”两清。不过一场特殊的不能明言的交易罢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二十七岁。 那一年。他碰了一个男孩。 现在想想。他还会乐自己的天真。 那时。他还会为醉酒的强迫而在第二天失了颜色。 明明知道男人跟男人即使发生关系也沒什么。却在看到床上堪称惨烈的景象时。呼吸乱了节奏。 然后。他居然跟那个男孩交往了。 是的。交往。不是玩玩。 他不知道是不是醒來时。对方那苍白好似沒有呼吸的脸还是那句“沒什么。我本來就是出來卖的。这次走错房我自己也有错”让他骤然起了愧疚感。 明明从沒想过跟男人一起过活的他。下了一个令他都感到吃惊的决定。 他决定跟这个人交往。 把男孩从高级会所里带了出來。然后领着对方去了自个的家里。 不是家族的房子。而是他自己的一处公寓。不大却处处都由他亲手布置的地方。 然后渐渐过起了每天都准时回家吃饭的生活。 甚至后來。对当时陷害男孩走错屋子的那人竟起了感激心。 虽然在带男孩离开那个地方时。给会所老板帮那人打了声“招呼”。让其以后的日子绝对“精彩”。而他如今也丝毫沒有要取消那时给的“关照”的意思。 毕竟。那人虽然阴错阳差地成全了他跟男孩。但其心思却跟好一点也搭不上边。 他想。至少那些有着特殊癖好的人能够让那人清醒清醒。 对身边的男孩。他越发的好。 他想这么一辈子过下去。也未尝不可。 爱情是个什么玩意他不清楚。而身边那些所谓真诚的爱。他更觉得像是脑子犯傻。 不说他家那在妻子精神出了问題后一直悬空夫人位置的老头子。就是教导他的纪青岚。不也是在纪云他老妈死了后才开始各种悔悟的吗。 若是真的喜欢。他就不信一个吃穿不愁的人会因为忧郁症被送进医院。只为了有人能全天看护。 他也不信。人死了一向活得好好的人会忽然产生爱情那东西。 与其期待这么不靠谱的感情。他宁可相信人和人的关系是时间堆积起來的。 跟着对方共同生活。然后养成了习惯。在一起也就成了必然。 当然前提是对方你看着还顺眼且沒什么原则上无法忍受的缺点。 他想。就是男孩了吧。 与其人海里在去碰另外一个顺眼的人來搭伙过日子。他宁可选择眼前的人。 他对其还是很满意的。 不用计较后背的安全问題。能记得每天有给你留门的人。这样的日子比起当初的花天酒地來说。好上太多了。 而且他虽是家里长子。却也是当家人努力要视而不见的人。 这样看來。他跟男孩想一直在一起也就不是在白日做梦了。 即使他是“正妻”所出的惟一的孩子。 其实现在看來。坏就坏在了那个“正”字上。 邓晏跟他只差一岁。准确点是只有七个月。虽然对外说法两人是差了一年还要多。 大家族总有些不可言说只能有些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他的放纵现在想想。也有一些不甘的心思在搞乱吧。 老头子既然看不上他。一心想把家里留给老二。他这个做大哥的又何必非要争气呢。 反正也沒人在乎。 此刻想來。这想法真是幼稚极了。 但是当时他还不懂这些。而纪青岚虽然很喜欢他。但是作为欠下老头人情的人。除了叹口气。督促自己学“好”外。又怎么可能真的去插手别人家的家务事。 而他。又自认为找到了对的那个人。 那个只是在乎他而不是在乎他身后东西的人。 这样一來。越发不想回去那个老宅子。心思全部放在自己公寓或者说里面的人身上的他。甚至觉得沒了邓家继承人的身份。对他來说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后面发生的一切让他再也无法“天真”。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艳阳天。 阳光非常灿烂。而空中万里无云。 他拿着到手的定制钻戒给了家里的男孩一个惊喜。然后在床上收起了对方因“感动”而回以的报酬。 却在兴致正高时。一下凉了心。 “你。你们......。” 声音熟悉的他即使不抬头也知道是谁。 他虽惊诧竟然这么早就被他老子逮住了。对于跟身下人的运动却觉得沒什么大不了的。 若两人在一起一辈子。被家里人知道不是迟早吗。 但是。紧接着的一句话让他再也无法保存理智。 “邓睿你玩谁不行。非要抢我的人。父子碰一个。这是你的报复吗。” 抬头看了眼一手捂着胸口。一手颤抖地指着自己的人。几乎是带着仓皇地。他把视线挪到了被他压在身下的人身上。 然后。他看到一向天真善良的面孔朝着他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而对方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快意及恶毒。 这次的事情最后让他被家里老头子打发到了迦城。 而那个男孩。他也知道了对方为何会设下这样的一个计。 他家老子本是男女不忌的主。而其身份更是让对方只要露出了一个略带满意的眼色。立时有手下能把美人送过來。 那个男孩不幸遭遇番这样的事情。 虽然不过一个月就被送了回去。人却再也回不到当初。 失了学。死了相依为命的母亲。甚至报复无门。 对方倒也是个能忍的人。在言城的高级会所一蛰伏就是好几年。 而他。却无意给了对方机会。 从沒像那时无力过。他觉得哪怕他沒给对方爱。但是别的他能给的都给了男孩。 他对对方。甚至比起自己还要精心。虽然先付出的是男孩。 他是真的不知道。男孩在那样拿自己做赌注报复成功后。是不是真的就快乐了。 他沒问家里老子那个男孩的结局。沉默地登上了飞往迦城的飞机。 那个男孩最后朝他露出的笑容却一直在他眼前晃。疯狂而扭曲。 那段时候。他看什么也不顺眼。连带着脸上的暴虐也再也掩不住。 他从不是个脾气好的人。但在纪青岚多年的教导下却也知道了怎样的表现才会对自己更好。 好色。不学无术。外加有些懦弱。这些词加在一起就是他在外人心中的形象。 既安了老头子的心。又省了以后的麻烦。 当初经营带起这副面具时。他是这样想的。 却沒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带不下去这几乎融进血肉的假面。 虽然沒朝邓家当家人大声吼回去。但是沉默不代表沒有怨言。 在他低头听着老头子指责时。一个念头入了脑子且再也挥之不去。 然后。他孤身一人被放流到了迦城。 除了各种卡和身上那些衣服。别的什么都沒带。 有时间的原因。更多的是他自己也不想带。 老头子不想在多看他一秒。他又何尝想杵在那讨人嫌。 其实。他很想问问。既然这么讨厌他。当初为何还要生下他呢。 他更想问问。眼前的这场“闹剧”真的只是我贪恋美色或是为了报复惹出來的吗。 最终。他一句话也沒说。 只是深深看了那个被气的不清的人一眼后。然后垂下了眼帘。 第九十九章 你喜欢我什么呢? 而他认识绚野就在这场变相的放逐中。 那段时间。可谓他最为荒唐的一段时间。 到了迦城。远离了邓家。他再也不用去小心翼翼地遮掩自己的本性。 尤其是在什么都沒有。只有钱的现在。 身边一些人送來的美人有男有女。他全都收下了。 他以为。他能回到原先的那种生活。 夜夜笙歌。每日都搂着堪称绝色的人入睡。 后來才发现。有些时候理智这东西真的作用不大。 明明心里知道。那导致他被“流放”的事件不值得他再去想。却控制不了在每个夜晚回忆起那怨毒的眼和扭曲的笑。 他开始整日的失眠。一张脸更是沒有一点人色。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遇到了绚野。 他还记得推开会所门后。见到那个持酒轻啜的人影时。心里骤然失速的感觉。 那次聚会。他本沒想去。迦城的那些高层子弟联系感情。他这个言城的來凑个什么热闹。 虽说在离开那个生养自己的地方时。心里曾起过让家里那里老头子后悔的念头。 但也只是想想罢了。 他跟邓晏的感情并不像外人眼中那么冰。 虽然他们不是同一个母亲所出。 但他真的把他当成弟弟了。 虽然长大后那个孩子再不复当初的乖巧和聪慧。但是疼了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说不在意就不在意了呢。 或许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吧。 老头子那样。他那样。而他弟弟也那样。甚至跟他们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不知道曾经那个小小一团的孩子在夜夜笙歌中是不是真的能收获快乐。他只知道自己在每次梦醒后心里都会空的厉害。 即使深夜跟人纠缠的在紧密。当晨辉出现时。剩下的也只有冷。深入骨髓的冷。 而那个孩子在他还沒察觉时就长大了。甚至比他还高。 可成长的代价却是人变得多疑起來。那个乖乖地叫着他“哥哥”的人不知何时再也找不到。 这让他怎么也无法再去对着对方说教了。尤其是他本身也在花场夜夜流连时。 但是无视不是无情。他不知道别的男人处在他这个位置会如何做。也许起码不会像他这么软弱地选择逃避。 哪怕从未说出來过。对这个弟弟。他还是爱的。 他很清楚家里老头子的意思。却从未想过反抗。或许原因就在这里吧。 來了迦城。忽然远离了曾经一切在乎过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那些怨。那些在意。那些从未说出口的委屈。在他下來飞机望着迦城的天空时。骤然失去了曾经的重量。 他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只觉得整个人疲累的厉害。 其实在來到这个湿润的城市前。对于“流放”的不平甚至让他起过接管邓氏的念头。 对老头子的埋怨在那次事件达到了再也无法压制的地步。 但是在真的踏上飞往迦城的飞机后。在看着外面翻滚着的云朵时。那个曾经那么深刻的印入脑海的念头再也寻不见。 说到底。他还是沒得到老头子的“真传”。不要说对那些私生子的不屑一顾。对于那个压倒他母亲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弟弟。他都沒办法真的当成陌生人。 而后。在迦城一日日的放纵下來。那个曾经起过的念头遥远地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曾经出现在了梦中。 做个纨绔有何不好。他曾这样一遍遍地问着自己。 或许是心里再无任何需要顾忌的地方。如同沒了鞘的剑。他的荒唐比起这些不学无术沾着老辈光的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是这样。他竟迅速成了他们的“好友”。 那次聚会。还是被拉了去。 然后。他遇到了那个人。 那个一眼看來跟周围的喧闹显得非常格格不入的人。 哪怕说是高级会所。其实还是披着文明衣的声色地罢了。 这里甚至可以说迦城美人的聚集地。 屋内的人自然不会委屈了自己。左拥一个右抱一个。端的是快活。 而他不自觉放进眼底的人却在喝酒。白葡萄酒在透明高脚杯中微微晃着。散发出醉人的味道。 他那时甚至沒经过思考。就坐在了这个还说的上陌生的人身边。 而对方连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接着啜饮着杯中物。仿佛端着的就是他的世界。 从他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对方喝酒时因抬高的动作而从衣袖里露出的手腕。白皙地甚至不像个男人的。 他进门时并沒有让旁人作介绍就坐了过來。此刻不由地有些后悔。心里开始寻思起对方的身份來。 因为开始的打算。他对这次聚会会來的人并沒有多加关注。 这让他思考起來更添了丝难度。 对方的样子非常精致。但整个人的气质冷得厉害。 从他坐到对方身边起。他发现竟沒有一个人过來打过招呼。这让他心里竟奇异地起了丝窃喜。 他从不知道自己是个占有欲这么强的人。 他想象不到要是这个人被别人拥进怀里后。他会做出什么事情來。 他注意到对方眼睛的弧度有着冷硬的感觉。唇也是被人们说成代表无情刻薄的薄唇。 但是明明是这样冷淡甚至可以称之为冷漠的一张脸。他却看到对方眼里的光如同被清荡的水波。柔的惊人。 第一次担心着给人留下的印象会不会不好。有些惴惴地。他去跟另一个人搭讪。“你好。我是邓睿。能交个朋友吗。” 开口后。却懊恼起自己这貌似浪荡子的话來。 他想了很多个对方可能的反应。却从沒想过那个人会一把把他扯过去拉下去就是一个热吻。然后笑着问他道。“你是这里的人。” 他承认來了迦城后更是不在意什么形象。但是他不信在看到引他进门的人后。还会令别人产生他是会所服务者中一员的误会。 后來想到对方一直在低头喝酒。或许沒看到他和谁进來的吧。 这样子倒是语气还算平静。他回了句“我要是这里的少爷。难道你会包养我。” “嗯”。 他还记得对方点头时。对着他的那双眸子仿佛集了所有的星光。带着柔和而安抚人心的亮度。 明明是那么冷淡的一副样子。那双眼睛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突兀。 而他不知怎地就失了声。只是呆呆看着对方。 这就是他们的初识。也是后來。他才想通为何会对这个人一见钟情。 “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觉得遇到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他还记得纪青岚看着一张老旧的女人照片时曾说过的话。 在m国的那些日子。一遍遍地摩挲着两人的照片时。他才明了那句话。 绚野。就像另一个自己。 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 他有着他曾期待自己拥有却永远得不到的那些品质或者说态度。 看到他。就像看到了另外一个可能存在的自己。 他记得纪青岚后面的那句叹息。“若是不能在一起。还不如从沒相遇好”。 那时。看着对方眼神悠远地好似看着另外一个世界的目光。他只觉得不能理解。 直到遇到了绚野…… 他才知道。有种吸引力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哪怕你内心恐惧着。还是沒有办法移开目光。 就像一场灾难。逃不掉。避不开。 也是那时。他才清楚地知道被相处了不短时间的男孩欺骗甚至说报复时。他为何能够那么平静地抽身。 就连泛起的一些怨气也是给了家里老头子。而不是那个男孩。 对那个男孩。竟只剩下了点说不清的愧疚。在午夜梦回想起那双怨毒的眼时。 他果然是个自私的人。 只是寂寞了。所以才想绑住对方。他给了男孩很多。唯独沒有给其爱情。 他一直以为是纪青岚的多年教导和家里那些烂事。让他不相信所谓的爱情了。 见了绚野。他才知道。只是沒有遇到那个人。 那个仿佛能让自己人生的半圆变得圆满的人。 他以为在他懂了那从未懂过的感情后。他跟绚野能够幸福。 后來才知道。他只是遭遇了爱情。却从未学会过怎么对待它。 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后。绚野一边抚摸着他的头发一边轻声地说。“张扬地跟个太阳似的。真怕以后你被别人勾起了”。 “那你就好好对我”。他记得一边回答着对方。一边把拢了把长发。 那时。他满心里想着都是哪个理发店好点。他一定要把头发剪了。 却沒有深思对方的话。哪怕抬眼时明显看到了其发暗的眼神。 或许。那个时候。对方就已经看清了他吧。看清了他那些自己都不曾注意过的“虚荣”。 现在想想。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虽说大了一岁的是他。但充当照顾角色的人却一直是对方。 而他只是饥渴甚至可以说贪婪地享受着对方的在乎或者说宠溺。 他有什么好的呢。 现在他也不知道当初对方为何会答应和他在一起。 他是有副好皮囊。但是他们这个圈子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他和对方床上是很合拍。但是他不信依照对方的身份会找不到另外更合拍的人。 而且无论在言城还是迦城他的名声都不好。那些行为放在他们这个圈子可以说句风流。但要在普通人身上那绝对是流氓一个。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绚野会答应。哪怕心里曾好奇地很。基于一种无法言说的不安和窃喜。他从沒问过。 现在看來。想问大概也沒有机会了。 第一百章 他觉得身子轻地厉害。也冰的厉害。 眼前连那朦胧地血色也看不到了。只剩下了浓重的黑。 他想。或许这就是他的债吧。 招惹了那人却又做了对不起对方的事情…… 他想起了上次两人的争吵。他那时还曾为对方威胁他不准离开的话而心里起了怨。 其实。他从沒想过离开。 在把耳上的镶钻耳钉扔到地上时。他就悔了。 但是。他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他是爱绚野。但这并不意味着对方可以把他当成能肆意玩弄的床伴。 以前他们虽有过口角。但是从沒有人捅破这层窗户纸。 而那次。他再也无法装作。他和他的关系还和以前一样。一样是恋人而不是**。 到底他沒有走出那个大门。 他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对他也有怨。怨他在迦城的“背叛”。所以在他又一次介入其生活后。沉默地给他栓了条“链子”。 而他即使面对这种改变。竟还是舍不得离开。 现在想想。当年在迦城的生活是多么幸福啊。 他怎么会因为一时的虚荣而跟个女人虚与委蛇呢。 中了计倒也是他活该了。 其实。他该偷笑的。 即使做了那样的事情。在他回了言城后。绚野还肯接受他。 无论对方是基于什么想法。 他还要他邓睿。这就够了。 他为什么以前沒看透过这一点呢。 为了对方跟迦城截然不同的态度而不安着。甚至怀疑现在两个人的关系是不是只是始于对方的报复…… 头越來越沉。他却觉得心里骤然放松了。 从重逢起就一直绷紧的神经这一刻变得异常地松。他想他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 虽然明白地太晚了……. 而在蓝宇酒吧正跟章晓有一搭沒一搭聊着的绚野骤然感觉心里一慌。 等他回过神时。手中的杯子已经在地上碎成了大小不一的尖锐渣子。 “绚野。虽说杯子钱不多。咱也不能因这就随便地糟蹋啊。” 听到章晓的话。绚野笑着回了句。“我这是给店里一个换新的机会”。心里那无端升起的不安被他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他不认为今天出门会有什么值得他惊慌失措的事情发生。 公司不可能一夕倒闭。而迦城的妹妹在嫁了卫风后也得到了好好的照顾。还有……还有。他出门前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邓睿。想到他跟对方这几天的相处。绚野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绚野。我怎么以前沒发现你这么会说啊。。” 章晓已经有些喝高了。说起话來都大着舌头。 绚野闻言。把视线移回了章晓身上。 此时对方眼中雾气朦胧。一张脸更是被酒气熏得红通通。 微微皱了皱眉。他拿走了章晓手里的杯子。索性喝醉的人还算配合。对此只是回以了傻笑。 “我送你回家”。他叫來服务员结了帐。然后把章晓架在了身上。往停车场走去。 到了那曾经去过一次的住宅时。难得的。他有了丝纠结。 门前站着的那个门神。他是真心不知道该不该招呼一下。 他还记得几年前同事聚会时。秦子风接走章晓时。那盯着自己的冰冷眼神。 虽然他到了言城。为了解决自己的一些需要。偶尔出入某些场所。 但他真不觉得自己是那种需要别人戒备的色狼一只。 后來人被秦子风带走了。他才想通了这事。 不是他风不风流的问題。对方关注的是他碰过的都是男的。 那一刻。他第一次有了无语的感觉。 “把他给我吧。” 秦子风的话唤回了绚野越跑越远的思绪。他朝对方勾了勾唇。淡淡道:“还是我來吧。” 他绝不是报复。只是践行“送人送到底”的俗话。 “也好。我跟你一起进去”。秦子风怎么可能看不出对方面上的得色。但是能够见到章晓。他觉得就不该再去计较些别的有的沒的了。 要是章晓清醒着。他也不会下车。 现在能够离对方这么近。近到触手可及的地步。他该满足的…… 扔了手上的烟。秦子风上前把章晓的另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绚野见此是深刻地默了。他貌似沒有同意对方的提议吧。 不过想起关于眼前这人的传闻來。难得的。他起了丝同情。 秦子风这人。对章晓的态度那是说好也不对。说不好也不对。 光是为了得到章晓。阴谋阳谋绝对是上了个遍。 但是谁也无法否认。秦子风是真的在喜欢着他扶着的这个人。认真地喜欢着。 他还记得当年聚会时。对方把章晓带走前警告他的那句话。“离他远点。这个人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那时。他心里还有些火气。甚至想着他就是去勾搭章晓怎么了。 现在想想。那样“活泼”的自己真是年轻啊。 是的。年轻。 虽然今年还不到三十。他觉得自己已经老了。不是身体而是心。 曾经被邓睿在迦城刺激了后。他还能立马跑到言城。为证明自己在这个对方生活的地方也能过得非常好而埋头创业。 甚至。见了章晓还能兴起搭伙过日子的念头。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干什么都懒懒地。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什么都不干了。工作什么的依然在忙着甚至比平时还要努力。但是心里却好似长了杂草。 荒地厉害。 尤其是回家后。看见邓睿那不阴不阳的样子。更是难受地厉害。 但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想放开对方。 他想象不到。再回到一个人的日子。他还能不能那样“沒心沒肺”地过下去。 就这样折磨着吧。总有解脱的一天…… “进來吧。” 秦子风沉声招呼了句。 绚野眼中那越升越多、无法掩饰的阴霾。让他的眉头不由地皱了起來。 他还记得眼前这人对章晓曾提起过兴趣。即使现在有邓家大少伴着。他对其也不放心。 他不认为一个在各种会所都能玩得很h的人会有什么节操。 “今天多谢你了”。这样想着。他的语气更是平淡到了堪称冷漠的地步。 “我要沒记错。晓今天是跟我出去的吧。那我送他回來不是应该的吗。” 绚野挑了挑眉。在说道“晓”字时。更是特意放柔了声音。 果然。对方那双狭长的眸子霎时跟结了冰碴子似的。那是一点温度也沒了。 第一百零一章 装相 “老大。我不要去非洲啦。”延小余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望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秦子风。 哪知道对方连眼皮都沒抬。刷刷刷地不知道在纸上写着什么。 狠狠吸了口气。延小余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慢慢往前挪了点。 “老大。boss。少爷。头…...”他的话还沒进入正題。就被一句“闭嘴”枪杀了。 他身子一抖。不敢再出声。只能把想说的话都灌进眼睛里。 有句话怎么说來着。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所有。眼睛啊。不是我给你压力。是我的未來真的都靠你了。 “你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子风略略皱眉。看向这个既可以说最能干又可以说最不靠谱的下属。 此刻对方的表情那绝对是比正牌怨妇还怨妇。而眼里的神采更是瞬息变了几变。 就他开口那一刻。好似暗夜忽然点上了灯。那眸子亮的啊。秦子风真心不想承认这个如此孩子气的人居然是管言氏情报的头。 扶了扶额。他朝着对方摆了摆手示意其先别说话。然后望着对方的眼睛缓缓说道:“延小余。你觉得我为何会让你去非洲。” 因为我见过老大你被那章晓揍的样子。虽然是这么想着。延小余却不敢这么说。 老大能开口问他个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进门來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比起开始的无视。他真心觉得现在老大的声音那绝对是天籁一级的。 清了清嗓子。因想着一定说服老大消了那派他去非洲的可怕念头。从那次在秦宅见了不该见的一幕。打了不该打的人后就一直不敢跟对方对视的眼睛。第一次不再逃避。 “老大。非洲那边是人多。但除了南非发展不错。其他地方的人们根本无力消费现在言氏经营的那些东西。” 秦子风轻笑了声。反问道:“谁说我们要把言氏的商品卖到那边了。” 他从來不知道他的这个情报天才还有这样天真的一面。 指节轻叩着桌面。他仰靠着座椅。眯起了眼。“利益不仅是钱。延小余。你以后会懂的。挣钱不是只有卖东西可行的。” 这明显矛盾的一句话让延小余想要反驳的话反而不知从何说起了。 一时。屋内只剩下了指节敲击桌面的“砰砰”声。带着奇异的仿佛能引导心脏跳动节奏的韵味。 嘴张了几次。最后延小余狠狠跺了跺脚。才扬起脖子打破了此时有些诡异的气氛。 “老大。既然利益不仅仅是钱。那就是非洲有言氏想要的不是钱的好处。可是你又说不是卖东西才能挣钱。也就说言氏沒打算把一些商品注入那里的市场。却想挣他们些钱。这两个说法不是明显矛盾吗。” 微敛的眼让他看不出自家老大的情绪。 索性对方也沒有让他困惑太久。 他听到对方叹息了声。然后缓缓说道。“这两个说法一点也不矛盾。利益不仅仅是钱。言氏想要的自然是利益”。 话并不是说的很明白。延小余却一下醒悟了自己想法的误区。 钱。言氏要。别的利益言氏也要。 “现在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秦子风看着对方恍然大悟的神情。微微勾了勾唇。 “沒。沒了”。明明是堪称鼓励的眼神。为什么他会有发虚的感觉啊。 延小余觉得那个笑容看起來也别扭的厉害。也是后來他碰到一个老人给自己孙女买糖时才醒悟到老大当时那笑容跟人家老人对着孙女的岂止一个像字。 “那好。回去好好做准备吧。出发的具体时间等我电话。” “嗯。啊。” 直到出了大门。晕乎乎的脑袋被风一吹。才骤然醒了。 他明明是想不去非洲的啊。为什么后來变成了等具体时间啊。 这边延小余费力纠结着。那边秦子风也沒丝毫成功忽悠下属的喜悦。 昨晚跟章晓相处的那段时间现在反而更让他更是无法放任对方在自己视线外。 苦笑了一声。即使恨不得把那个人融入骨血。他也无法做到枉顾对方的意愿。 以前那些事。他做起來毫无负担是因为笃定不会被章晓知道。 但现在看來。很多事他想的还是简单了。 就像那个为了爱情而把红玫瑰一朵朵染蓝的女孩。以为花变蓝了就能收获幸福。却从沒想过谎言终有被揭穿的一天。 蓝色妖姬……他秦子风也有像酒看齐的一天。 “章晓”。手指微动。却在触到那冰冷的桌面时顿了一下。 随即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脸上已是一副平静。 他低下头认真看着桌面。然后用手指一笔一画的写下了两个字。 指尖在最后一笔停住时。除了这根手指触到的地方。那曾那样用心描画的地方已看不到丝毫痕迹。 心里忽然有些涩涩的。他不知道他跟章晓的结局是不是也会像那消失的字一样。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怎么也坐不下去了。秦子风索性起了身。 他告诉自己。只是去看看章晓。那种站在远处不为对方所知的遥望就行。 …… 章晓此时刚刚醒來。其实要不是肚子饿的厉害。他还能继续睡下去的。 看了看周围。很明显现在是在自己的家里。 “绚野那小子倒也挺义气的嘛。” 章晓扒拉了扒拉自己睡的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掀被下床。打算从冰箱里找点吃的祭奠下自己的五脏府。 可还沒等他走到客厅。电话就跟催命似的响了來。 眉心几乎拧出了疙瘩。他脚步一顿。然后转身往回走。 “谁啊。”这么不会看时候。 想起了老头子曾经的教导。后半句被他费力地咽了回去。 但即使这样。那脱口的两个字也够智力沒问題的人听出他的不爽來。 “臭小子。你这什么语气啊。。” 沒想到电话那头的人比他语气还不好。这句说完还不算。几乎不带停顿地。对方又开口了。“也是。老头子年纪大了。除了会打听些消息。哪还有......” “李妍怎么样了。” 章晓有些焦急地打断了对方貌似还剩下不少的抱怨话。问起了那个可以说是被他间接害惨的女人。 即使不爱了。他也无法对那个女人的现状视而不见。 何况。李妍的今天...... “章晓。老子打通电话。你就跟见了欠债的似的。语气冲不说。一开口就知道问那个女的怎么样。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即使隔着电话看不到。章晓也能想象对方那副吹胡子瞪眼。气得跳脚的样子。 几乎在他还沒意识到时。他的眉间已经舒展开來。 第一百零二章 不要这样对我(一) 直到深夜。绚野才拿起了电话。 那时。他还在想着。那个人是不是又故态重萌。陷进了那些高级会所无力回來了。 却从來沒想过。结果可能是这样的。 “早上七点半。车祸……” 他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电话那头的话。却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机械地挂断了听筒。呆坐了很久。他才想起现在的自己该做些什么。 以及。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甚至连外套都沒穿。就这样一身单衣的跑下了楼。直到上了车。行在去医院的路上。他才有工夫好好理理听來的消息。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为何电话那头提供消息的人会迟疑。 绿色出租车。早上七点半。卫国路与建设路交叉口…… 从沒像此刻这样恨过自己。他祈祷着。祈祷着老天不要这样待他。 明明知道希望渺茫。他还是一遍遍地跟自己重复着。一定不会这么残忍的。一定不会这么残忍的…… 如果真的是他让那个人如今生死未卜的躺在手术室中。他该如何面对对方。又如何面对自己。 他还记得当时摆脱了那辆跟踪汽车时的自豪。甚至是带着欣赏的眼光从后视镜看着那抹绿色撞上护栏。 他清楚地记得那沉闷却不容人忽视的“砰”的一声。 “不要这样对我”。嘴里尝到了涩涩的味道。他才知道自己竟然把心里深处的祈求说了出來。 脸上湿湿的。原來他哭了吗。 若真是他害了。害了那个人。他该如何去医院见对方。 当其生死未卜地躺在那辆变形的车中时。他在干什么。在一路风驰电掣。只为不爽另一个人的约。 当其被好心人送往医院时。他在干什么。在蓝宇酒吧轻柔的音乐中与另外一人喝酒。 当其在手术室中任那些冰凉地器械在身体里进进出出时。他在干什么。他在家里埋怨着对方的不着家。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从沒像此刻这样厌恶过自己。 他一直以为。他们这些人。对于人命的轻视无可厚非。 是啊。为什么要在意呢。 在看够了人性中的贪婪、冷漠和自私后。 从未像此刻这样怨过自己的自以为是。 “真正冷漠到骨子里的人原來是我。” 绚野想起了那个给予他生命的男人曾经说过的话。“绚家的血一直是冷的。现在看到你能对妹妹那样好。也算安了我的心了”。 那时。病痛折磨的正当壮年的男人几乎沒了个人形。躺在床上甚至都会让人误以为床是空的。 而仅仅两天后。那个曾带领绚家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的男人就去了。 也是那时。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让绚家成为一流的家族。 不是为了那个在病床上被折磨了整整一年的男人。而是为了一个女人。 一个在他少年时。就远离了他的生命的女人。 他的母亲。 其实。他母亲和那个男人的相识和相恋。也可当得起电视剧里常说的浪漫一词。 男人本是大家之子。却在求学路中爱上了家境普通的女人。甚至为了她脱离了家族。 故事到这里并沒有结束。王子一旦失去了王国甚至还沒有乞丐幸福。 争吵。打骂……甚至最后的整日不归家。 曾经的爱情现在看起來更像个笑话。 女人却还固执着坚守着。直到男人一日酒醉回來对着怀着孕的她拳打脚踢。 那一刻。她的心死了。 第二日。女人穿上了自己能找出來的最好的衣服。去了绚家。 她跪了整整一天。挺着五个月的大肚子。终于换得了当时绚家当家让男人重归家族的承诺。 而他也被留在了那里。 现在。他还记得女人离开时那蹒跚地好似老人的背影。 而他除了看着她一步步走远。别的竟什么也做不了。 九岁的孩子在那样的家庭中。已经懂了很多。很多。 他知道只有留在那里有一天才能光明正大地接回女人。。他的母亲。让她不再辛苦。 他从來沒对女人说过一句喜欢。现在想想。在她的印象中恐怕他与哑巴无异吧。 女人和男人的每次争吵。或者说男人的每次动手。他其实都是怕的。 很小的时候。他会哭泣。会上前。甚至会疑惑为何自己的父母不像别人家的那样。 他们是家人。不是吗。 渐渐地在添了一次又一次的伤后。他懂得了如何最迅速地站到阴暗容易被人忽视的一角。不发一言。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去了绚家。当时的绚家家主。。他的爷爷。在看到他那懦弱瘦小的样子后长长叹了口气。然后开始亲自教导他。 他还记得那个老人在第一天见他时说过的话。他说。从今天起他就是一个男人了。在享受家族庇护时也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说完那句话。老人好像一下子失了所有的力气。很久。对方才对他挥了挥手。让侍者把他带了下去。 后來。他才知道。当年老人教导那个男人的第一课也是责任。 可是。那个男人。那个老人惟一的孩子却背叛了自己的家族。 讽刺的是。当年为了爱情出走的男人直到女人把他送來绚家五天后。才找到了这里。 醉醺醺地叫嚷着把他的妻子还回來。那个男人面对老人竟连丝毫恭敬也沒有。 那是男人的父亲啊。 也是。他对男人又何尝有过恭敬。 一无所获的男人沒有留在绚家。即使老人为了跟女人的承诺而松口了。 他再次见到那个人是在半年后。 也是那次。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妹妹。和母亲的骨灰。 如同任何一个流浪汉。男人身上的衣服破败而污浊。头发纠成了杂乱的一团。而一张脸早已看不出原來的颜色。 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一个虽破旧却干净的布细细围裹成的襁褓。 第一次。他冲动地甚至都沒看身前的老人一眼。就直直地奔上前去。 也是这时。他才注意到那个小婴儿不正常的肤色和唇色。 那样小小的一团。哭起來甚至都沒猫叫的声音大。 也是近了。他才发现她哭了。 这就是她的妹妹。一场哭泣甚至会要了其命的妹妹。 男人醒悟了自己的错。回到了家族。开始承担起自己的责任。甚至比任何人都要努力……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母亲。那个会在男人对他动手时护在身前的女人。再也回不來。 妹妹。因在母亲肚子里沒得到好好的照顾而虚弱的身体在也无法像正常人那样跑跑跳跳。 而他看着对着老人泪流满面的男人。忽然想笑。 如果这是男人成长的代价。他宁可男人一直沒遇到过他的母亲。那个柔软却又坚强的母亲。 早知道。早知道。半年前无论如何也要留下这个男人。 他宁可这个给予了自己生命的男人永远那么混蛋。也不想面对终于成长了的男人及那小小的承载着他母亲一生的匣子和病弱地甚至不知道哪一天会离去的妹妹。 他开始更用功地学习。那时的动力竟然是为了强大到能把那个男人在驱逐出这个家门。 而且母亲离开时。虽然犹豫却还是对他说了。替她好好照顾老人。这是她的债。 那时。他还不懂这话的意思。 对于老人。不要说照顾。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在能力够了的时候捅上一刀都是好的。 如果不是对方。母亲和那个男人可以留在这里。生活富足了也许能够安乐把。 如果不是对方。母亲怎么会跟自己分开。他不觉得一个对儿子都能那样狠心的人会对他好。 直到他成长到了再不复能被人随意暴力对待的地步。他才发现了自己想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老人的一生都贡献给了家族。唯独死亡。 他从沒想过老人的死可能会存在蹊跷。那时对对方的一切作为都带上有色眼镜看待的他又怎会去疑惑。那一向硬朗的身体如何会忽然崩溃。 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妹妹。那个哭起來还沒小猫声音大的妹妹。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想哭。却发现一滴眼泪都沒有。 他想他真的是个不孝的人。对于母亲。对于老人。都是。 那时。他才懂了母亲的欲言又止。 她抢走了老人的惟一儿子。却在爱情死了后又找老人來求助。甚至是把他托付给老人。 是的。托付。 他一直以为当年母亲的离开他的留下都源于老人的要求。后來才知道他错的是多么严重。 而那个老人离开时。甚至都沒听他或者妹妹叫过一声“爷爷”。 从他留在绚家。老人就沒提过让他喊“爷爷”。而他更不会主动提起这事。 一声生疏却有礼的“先生”。一直叫到了对方离开。离开这个世界。 也是后來从跟了老人一辈子的退休管家口中。他才无意得知了为何老人对那样生疏的称呼从沒提出过异议。 对方觉得自己不配。不配享受着“爷爷”这样亲切地代表着亲人之间断不掉的牵绊的称呼。 父母早逝而妻子也很早离开的老人。对于孩子的教育是传统的棍棒方法。 当年男人的离开。在老人心里划下了抹不掉的伤痕。让其甚至在离开时也自省中度过。甚至自虐般让孙辈都喊“先生”。 第一百零三章 不要这样对我(二) 而那个老人最终如愿以偿。在走时甚至承担着子孙的怨恨。 绚野想。或许就是从那时起吧。也可能更早。早在当年母亲留给他一个背影时。他就无法在对任何人提起爱情那玩意。 他无法对着那些有着妖娆身姿的女人言爱。成为绚家当家的他竟然恐惧着有个夫人。 是的。恐惧。 他不知道流淌着那个男人血液的自己能不能承担起一个丈夫该负有的责任。更不知道该如何教育以后可能存在的孩子。 幸好。他还有个妹妹。一个需要竭尽全部心力照顾的妹妹。 每次看到那小小的一团。唇角勾起似秋日轻风的笑容时。与其说开心心里充斥更多的是不安。 他想。不仅是他。甚至那个男人都畏惧着面对这样美好地甚至应该存在梦境中的笑容。 “她很可能活不过十八岁”。医生的那句话成为了他们无法摆脱的梦魇。 沒有办法情绪起伏太大。沒有办法活蹦乱跳。甚至连流泪都只能出现在那奢侈的梦中……这就是他的妹妹。 这样不幸的身体。脸上却总是挂着笑容。只是为了不让他和那个男人担心。 这让他对那个男人的报复只能停下。甚至在家里扮演着一个足够孝顺的儿子。却无法不在妹妹看不到的角落勾起嘲讽的笑容。对着那个“父亲”。 这样的生活。很累。却无法放手。 他想象不到若是有一日。比陶瓷娃娃还要脆弱的妹妹得知那个疼爱的男人曾经做过的事情后可能会有的反应。 他赌不起。堵不起那可能造成的结果…… 所有的那些怨与恨。都让他承担吧。 这是他作为一个哥哥的责任和赎罪。 当年。若是他留在了母亲身边。或者把男人留在了绚家。结果会不会完全不同。 一夜又一夜。在见了完全承继了母亲相貌的妹妹那淡淡的笑容后。他陷在无法摆脱的梦境难以醒來。 那里。他看到了挺着大肚子离开的母亲那决绝而蹒跚的背影; 那里。他看到了老人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悠远地虚幻的眼神; 那里。他看到破旧襁褓里哭的声音比猫儿还小的妹妹。 周身很冷。心里更是空茫一片。 见到第二天的太阳时。他总有一段时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他想。他的生活或许一辈子就这样了吧。 忙着家外算计着男人。家里对着男人父慈子孝;忙着为了妹妹的身体紧紧盯着那些可能有效的医学报告;忙着为那个扭曲而发黑的心拼命做大绚家的事业。 绚家。在他心里跟那个他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已经沒了什么关系。 它。是他和妹妹的。 曾经是为了报复男人。他才努力学着那从沒接触过的课程。 后來是为了迎回母亲。虽然男人最终把她带了回來。装在一个小小的匣子里。 再后來。是对那个离去的老人的愧疚。接受了对方多年的教导。他很清楚这个家对老人的重量。 然后。他发现为了自己血脉相连却虚弱不堪的妹妹。他也必须努力。努力撑起这个家族。 最后。对这个家。他早也无法放下。 做大绚家。已经成为他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已经融入他的骨血成为了他的本能。 他想。就这么罢了吧。 他的生活。这样就够了。 他已经沒有哪怕一点多余的心力再去跟女人周旋。让她來融进这个家。 沒想到这样的生活在他小心经营下还是被打破了。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黄昏。日光透过窗户给整个房间披上了一层温暖的纱。 已经十五岁却像十一岁的孩子一样瘦小的妹妹第一次向他提出请求。 “哥哥。我想去m国学习服装设计。” 那样柔柔细细的声音。那样虚幻美好的笑容…...那一刻。他忽然心里一痛。 这么多年。无论是他还是那个男人对眼前的女孩都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心來付出。 但是。对方却从未提过任何要求。 从未…… 他想起了有次女孩昏迷。明明在失去意识时身体还在本能地痉挛。可是在意识清醒后对方的第一句话却是。“我沒事了”。 这就是他的妹妹…… 本欲反射性脱口的拒绝怎么也说不出來了。 他想问。你离我们这么远。让我们怎么放得下心。 却在对方那好似燃起了生命中所有的活力的目光下沉默地点了头。 这么多年來。对妹妹的照顾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是一个多么不想麻烦别人的人。 是的。麻烦。 哪怕从未说出來。但是那个孩子眸中小小的自卑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们这些朝夕相处的人。 他想说。他们是亲人。她从來不是任何人的包裹。 她是他们的小公主。是上天给他们的宝贝。 但是在那个孩子特意留给他们的那种暖到极点直接安抚进人心里的笑容下根本无力开口。 他不知道开口后会不会舍得其反。任何涉及到她的事情他都赌不起。 最终。他还是送走了她。。他惟一的亲人。 熙熙攘攘的飞机场中。他第一次见到他的妹妹笑得那样暖而真实。不再像水中飘忽的月。而是如夏季大朵盛开的花儿一样。如她那个年龄的每个不知愁滋味的女孩一样。张扬地能让人感觉到青春飞舞的滋味。 然后。他愣了。愣了很久。才想起了很多嘱托还沒來得及说。 “哥哥。我不想有一天走了。在你和父亲的回忆里只是一个病弱的身影。我想活得精彩一点。让自己的生命不再只有白色。” 他从來都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却沒想到他和男人极力隐藏的不安在其眼中一直无所遁形。 那一刻。他忽然释然了。 他看着那从小被他恨不得护在掌心的妹妹登上了飞机。他看着那个承载着对方梦想的飞机越飞越高。朝着太阳的方向。 等到那片苍蓝中再也找不到那飞过的痕迹。他挺着了背。转身朝着另一个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妹妹的决定。他只要支持就够了。只要支持…… 重新投入到做大绚家事业的那些事情中。甚至比以往更加废寝忘食。 他以为生活不会有什么改变。除了要挂心那个执着追梦的孩子。 却沒想到。一天。两天还可以。 一个月。两个月。还能将就。 时间再长。他根本无力坚持。 生活好像一下子失了色彩。也是那时他才忽然懂了。原來一直以來。不是他们才是依靠。不知不觉中妹妹也早已成为了他们的依靠。 他和那个男人的奋斗。他和那个男人在外面的争锋相对。甚至在家里的和谐……都是围绕着那个总是挂着浅淡笑容的女孩。。他的妹妹。 心里忽然空空地。好似被人撬走了最重要的一角。他知道原因却无能为力。 他无法自私地叫妹妹回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很清楚当时若是他说一句拒绝。他的妹妹剩下的那些追梦的话可能终他一生都不会在听到。 那个孩子。本是个只会固执地想着少给家人添麻烦。少让家人操心的笨蛋啊。 但是面对那样闪亮的目光。看到了那样温暖实在的笑容。他又怎么忍心说出“回來”一词。 而他认识邓睿就是在那段生活完全被雾气笼罩的日子。 迦城世家子弟的聚会他去的并不多。小时候是忙于学习。大了是忙于跟那个男人对着干。而他也从不认为那种脂粉气都能溢出來的地方能交到什么朋友。 当然某些特殊的情况。他还是会去的。甚至能够带着比任何人都要模范的世家子弟面具。 可那次聚会却绝对当不起他的认真。但是鬼使神差地他点了头。 他不知道是不是妹妹的离开让他性子变得阴晴不定起來。还是真的有那种缘分“注定”一说。 总之。他早早地到了那个会所。 然后。一个人在角落。自己给自己倒着那沒有颜色的葡萄酒。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周身萦绕的气息太过阴郁。还是坐的太过角落。或是來的太早。那里一直只有他一个。 他想。这样也好。沒人打扰。能够让他好好理一理那些从妹妹离开就乱了的思绪。 却沒想。这样的安静只有一会儿。 旁边位置明显地一塌。他知道有人坐到了身边。却任性地不想开口。 他继续喝着酒。装作不知道來了人。 却沒想。对方倒是打破了沉默。用着那种明显搭讪的套词。 那一刻。本來还有些乱糟糟的脑子不知怎地就蹦出了一句堪称调戏的话“你是这里的人。” 说完了。他才反应到自己说了什么。 却在看到旁边的人那眼底深处隐藏的痴迷时。沒有了解释的冲动。 而那个人也沒有让他失望。这样可说得上调戏甚至侮辱的话。居然都沒有变了脸色。反而笑着将了他一军。“我要是这里的少爷。难道你会包养我。” 他忽然想笑。眼前的人眼底有痴迷有不安还有深深的自弃。话里倒是沒露出丝毫情绪來。反而一副标准纨绔的口吻。 他想。他找到了一点生活的兴趣了。 如果是眼前的这个人。他是不是能取些暖呢。 第一百零四章 不要这样对我(三) 一日日的相处。一夜夜的相拥。他觉得好似一个偶然偷到糖吃的孩子。固执而小心翼翼地守着秘密。在无人知道的角落一遍遍回忆着那份甜蜜的味道。 他以为。他们的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却忘了老天对他的偏见。 他又怎么有资格心想事成呢。 直到今日。他还记得看到邓睿和另外一个女人相拥在一张床上时。那种呼吸都为之一窒的感觉。 然后是决绝地转身。离开。 他以为自己够坚强。也够冷情的一人。却不想扭头的一瞬间。脸上湿了。 他真的以为他们能够一辈子走下去的。 哪怕邓家大少的风流事迹整个迦城就沒几个不知道的。但是在对方那样专注的目光下。他真的以为他们对对方的感觉是一样的。 若说开始时是兴趣。后來是感动。那到了最后他绚野是真的爱上他邓睿了。 爱。呵。这玩意。他从沒想过自己也有碰到的时候。 还沒來得及感受下它的滋味。他和他。竟就以那样仓皇的过程散了场。 背叛。多么烂俗的理由啊。 他记不清是老人还是那个给了他生命的男人说过的那句话。“背叛无处不在。就看筹码怎样罢了”。 无处不在么。 头一次。他觉得很讽刺。 原來。无情的他竟当得起多情二字。 在这场二人交锋中。被留在了哀鸿遍野的败场的竟是他。 看着对方费心辩解的样子。看着对方为了表示跟他在一起的决心去向家里摊牌……他忽然想笑。 事实上。他也真的有些沒心沒肺。 在邓睿被家族强制地送往m国的路上。他特意穿了身对方买的衣服去送行。当然不是他一个人。怀里还有一个容貌绝对不小于邓家大少的男人。 他从來都不是个大度的人。 冷血。自私。而且睚眦必报。 他看着那张入了心的脸一下子沒了血色。竟是笑了起來。如同每个夜晚欢好后在对方耳边低喃的神态。只不过对象换成了怀里那个连名姓都沒记住的男人。 他想就这样罢了吧。早看不起爱情那玩意的他何必非要在这上面争出个长短。 嗓子痒的厉害。冬天在外面吹一天风果然会遭报应的。 他不再说话。只是姿态亲密地拥着怀里的人。然后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看着另一个人慢慢走远。 回去后大病了一场。他发现这么多年铸成的坚硬外壳竟随着这一场病失了作用。 他竟然无法忍受呆在家里。甚至说是这个城市。 这个。他和他留下太多回忆的地方。 他会在床上想起那个温热的身子。他会在工作时想起那“早点回來”的嘱托。甚至在路上。他也会想起对方抱着相机拉着他到处晃悠的日子。 他从來沒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带着仓皇带着失措。离开绚家。 那一刻。他骤然明白了那个生养自己的女人对那个男人的纵容。 那个女人。明明有着如花的美貌。那个女人。明明有着能让自己过上不错生活的头脑。却为了那个失了王子权杖的男人。甘心成为了一粒沙。一粒卑微而不起眼的沙。 他想。若不是男人酒醉后对怀着妹妹的母亲动的那次手。或许那个总是对着他笑着说“你父亲只是喝得有些多了”的女人是会一直留在那个狭小透风的地方吧。 纵是明白了对那个人的感情。他也从沒想过成为母亲那样的一个人。 他的字典里从沒有爱情两个字。他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既然现在都能背叛。那么一年后。两年后。甚至年华逝去的时候呢。 说到底。哪怕对对方有了感情。他还是因当年的事情无法打开藏在心里最隐秘地方的那道锁。 邓睿的背叛。甚至可以说是在他默许的情况下发生的。 依他在迦城这些年的经营。又怎么会看不到那个女人眼底的**呢。 终究。他还是赌了。然后输的一败涂地。 他发现自己终是高估了自己。豪赌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 有时候。冲动下做些事情很容易。甚至是头脑一热的工夫可能行动已经结束了。但是冲动下的结果不是任何人都能承担下來的。 就像他……哪怕事情发生前他脑子还是转过几个念头的。 那个人。甚至他自己。都输在了那场看不见的手摆布的棋局。 而他。甚至在邓睿离开后。也不得解脱。 离开了那个一直生活的城市。却去了生养了对方的城市。 他。原來远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坚强。 他对自己说。你的一切在这里都是新的。 在这里。你可以扩大事业的版图;在这里。你可以更清楚这个国家医学上最新的那些进展;在这里。你可以努力把那个人藏在心底。 也许。很多年后。你还可以有心情让另外一个人去介入自己的生活…… 一遍遍地在心底重复着。他不知道这样的催眠管不管用。只能极力做着。为了回到从前。 回到从前那样能够一脸淡笑。眼底冷然的样子。 慢慢地。他发现自己终于找回了那副平静的面具…… 除了猝不及防间听到那个人的消息。或是他们曾一起听过的歌……那副坚硬地包裹着心脏的面具还会出现丝缝隙。 而他。对这样的结果已经很满足了。 是的。满足。 他觉得跟为了一个男人而连命都丢掉的女人。。他的母亲相比。他很幸福了。 也是跟邓睿相遇了。他才懂得。有时平静也是一种幸福。 哪怕这个平静是强装的。 他以为他的生活会这样平淡甚至说安静地继续下去。等到有一天他听到那个人的消息时也能端好自己的面具。他会回到小城。那片绚家扎根的地方…… 却忘了。老天是多么爱跟他“玩笑”。 他从沒想过。会忽然看到那个人。 依然是宴会。以前是迦城。现在是言城。他该说他们的缘分原來一直始于逢场作戏吗。 他还记得那瞬间的晃神。让他甚至忘了收回视线。 带着比起以前更加张扬肆意的样子归來。仿若以前的背叛从不曾存在……他以为不会在为了对方痛的心骤然揪紧了。 他想潇洒地装作不相识。并为此竭尽了全力努力着。 却沒想到。对方居然直直朝着他走來。 那样熟悉而亲密的口吻。那样闪亮的跟灯光争辉的耳钉…… 他忽然生了怨。这个人。这个人怎么能还和以前一样呢。 哪怕心里知道。知道对方的回归。甚至对他们的相遇会是怎样的情况下还隐隐有过猜测。 但他却从沒想到他们的重逢会发生在这样的猝不及防间。让他误以为这些年來成就的金刚不坏之身就像个笑话。 那个人。还是跟着他回了家。 这让他在宴会极力维持的那副平静面具再也戴不下去。 尖利而恶毒。他对对方极尽全力地吐出可能会让其痛苦的字眼。 他说过。他从來都是一个冷血、自私甚至睚眦必报的人。 他的痛苦为什么不能让那个人承担。 而对方也沒辜负他的期望。 一支枪。一支对准他的枪。 对于对方沒变的脾气他心里竟然诡异地升起了兴奋。哪怕那支能要了他的命的枪正紧紧贴在他身上。 他想他或许真的精神有问題了吧。。 有着那个男人血液的他又怎么会是个正常的人。 “枪可不是往前靠了靠就能威胁人的。我等你开枪。” 他居然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并且为之沒有一点悔意。 这些年。他以为他成功地做回了以前的自己;这些年。他以为在绚家版图扩大过程中他是快乐的;这些年。他以为拥抱就能暖了人而不是非要有特定对象…… 见了眼前的人。他才发现原來他一直不快乐。 原來。他一直沒有忘记…… 以前他们不是沒闹过。为了体位的上下。为了生活中那些或大或小的事情……但他从沒想过。有一天对方会拿支枪指着他。 眼前的人眉宇间掩也掩不住的阴狠从进了宴会他就发现了。但他沒想到对方居然会随身带着能要人命的东西。 他不知道这些年來。对方在m国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曾经被家族流放的人为何会成为邓家的当家人…… 原來。他们都变了。 曾经放纵而忧郁。美的诱惑却剔透的人早已经消失在了过往的岁月。而他也再不复那时的“柔软”。一颗心早已冷硬似石。 那个人。终是沒法朝着他扣动那费不了多少力气的扳机。 “我这一点长进也沒有。你是不是很开心。” 那样嘲讽而刻薄的话却让他心里的兴奋达到了不可无法压抑的地步。 他们拳脚相加。针锋相对。然后做ai。 他觉得哪怕下一秒要死去。他也甘愿。 对眼前人的身体。他近乎蹂躏般地需索。沒有一丁点留情。 好似沒有理智的兽一样。他们的身影在地板上。在沙发上甚至在茶几上紧密交缠。 从沒那样深刻地认识到对方对他的意义。 这个人。这个在他生命里那样干净地消失了很多年的人。原來一直还在。在他心里的最深处。 第一百零五章 谈判还是废话? 华灯初上。言城的夜渐渐拉开序幕。 这片街坐落在言城最角落的地方。却是言城最繁华也最落魄的地方。除非异常熟悉言城的人。否则根本找不到这个地方。这里的夜永远是最浓的。灯光在这里派不上用场;这里的夜永远是最热闹的。那些比最底层的贫民所住的地方还要衰败的屋子整晚声响不断。在这里随时可以看到來去匆匆的人。或衣冠楚楚。或衣不蔽体。 而言城当地的老人在教育孩子时。常说的一句话却是。西区最西的街道去不得。 讽刺的是。这条街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幸福街。 不过。今日的幸福街明显不同往日。这里静的离奇。连一些觅食的耗子都动作放得轻的不能再轻。若非今晚有月。甚至让人怀疑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不过是耳中的错觉罢了。 那是最西的一座房子。 也是最静的一座房子。 奇的是它却是“人气”最旺的一座房子。 油漆斑驳的门前站着两个大汉。若非他们胸前隐隐有起伏。只看他们瞬也不瞬的眸子。那身黑衣到真有了丝午夜凶铃的感觉。 在这样的夜。这样的地方。 而屋内却非一片黑暗。它有着城市里许多拼搏一辈子的人最理想的环境。除了光。 虚弱的摇晃身姿散发豆大光明的是蜡烛。在这豪华而精致的屋内。 大理石的长桌两端各坐着两个人。而他们身后分别站着两个人。除此。屋内再无他人。 而静。就在于桌上的两人都沒说话。更何况他们今天來此让整条幸福街的人都自觉地避着了。 空气渐渐地凝滞。两人身后的人依然一副眼观鼻鼻观口的样子。 双鬓染了白霜的老者却忍不住打破了此刻的沉默。“子风这些年长得倒越发壮了。” “哪里赶得上王老的老当益壮。”秦子风唇角微翘。身子略略前倾。“前阵子小子还听说您曾夜御数女。不愧我辈学习的典范。”秦子风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王老的脸色却瞬间铁青。就是那件事让他损失了门下最火的夜总会。更是成为了道上的笑柄。 原來。他玩的那几个女的有一个居然是他即将过门的儿媳。那天他和几个老友相聚喝了点助兴的东西。想着反正是自己的地盘索性放松下。哪知到手下从店里“找”的几个雏居然有……也是他喝糊涂了。他认栽。而被喂了药玩玩的女人自然也不会反抗了。最让他气的想吐血的是。他这个生龙活虎的父亲居然惟一的儿子有障碍。所以那个和他儿子交往了七八年的女人才会被想邀功的手下送上來。 咬了咬牙。使劲吸了口气。他挤出一丝笑容。语气放轻:“还沒谢过子风给世伯帮的忙呢。” “小事。王老不用放在心上。” “子风现在越來越出息了。晨絮兄要是还在……” 王老此时的脸上已看不出丝毫的不自然。他拧着眉。长叹了口气。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如同任何关心晚辈的长辈声音充满慈爱的说道:“年纪大了。总是怀念起以前……子风要是以后有什么事情跟叔说一声。叔虽说现在不怎么管事了。但还是认识一些人的。” “那子风先谢过王叔了”。秦子风顺势改了口。然后顿了顿。才有些犹豫地接着道。“子风倒真遇到了一件难事……” “哦。小秦跟叔仔细说说。看叔能帮上什么忙吗。” 王老眸光闪了闪。脸上越发和蔼可亲。 “这事确实要麻烦叔了”。秦子风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睛微带不自在地看向桌上自己交叠在一起的一双手。才接着道。“叔也知道。子风虽然暂管着言氏。但毕竟不姓言。这次在非洲的开发案。也是子风莽撞了。现在集团内部……” 皱了皱眉头。他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抬眼看向对面的人。“叔。听说您曾去过那边。能不能给子风说说那边的情况。” 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王老在心里狠狠磨了磨牙。 他以前是去过非洲。但那是被当时的青帮老大发配去的。虽然那让他得知了一些暴利行当。可总归说起來不光彩。 眼前这小子。他也算看出來。这哪是求人帮忙。整个是套好了套子让他钻呢。 言氏要把手伸进非洲市场他们这些在那里有利益关系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要不谁耐烦來这里扯淡。 沒想到。言氏现在这个当家年纪不大。野心倒是不小。 心里恨得要死。王老面上却是一团和气。“子风。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也知道。叔年纪大了。现在也不管事了。非洲那么远的地方叔就是想帮忙也沒办法。唉。要是早些年的话……” 他直视着秦子风的眼睛。微微摇了摇头。“不服老不行啊。” 秦子风听完对方的话。倒是勾起了唇角。“叔想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您年纪摆着呢。我又怎么会胡乱说话。叔。您也知道那里信息不便。我也沒那个机会去过。所以才想听叔说说那里的情况。毕竟迦南那个地方有些诡异。但现在看來。叔也有些累了。我可不能惹人嫌。” “子风说的哪里话。”王老一副要生气的样子。“言氏在那里行动不方便。叔又不是不知道。唉。我为老了沒办法帮你改善那里的处境而心里不舒服。你想知道那里的情况。叔又怎么能不开口。你不嫌我烦就是好的了。” 秦子风心里暗骂了声老狐狸。脸上倒是笑得真诚。“叔。我听说迦南末代帝王的陵墓有诅咒一说。” 王老的脸几乎是瞬间变了。他掩饰性地喝了口茶。整理好神情才抬起了头。但即使这样。他眸中的惊惶之色还是隐隐能看出來。“子风这是从哪里听來的小道消息啊。呵呵。年纪轻不要紧。以后凡事要多想一想。” 秦子风神色不变。淡淡应了声。“叔说的是”。 他端起茶喝了口。微微垂下眼帘。心里有了一番计较。 “看來我还是历练少。听去过那边的人说起那诅咒來似模似样竟有些信了。连这么多年的科学教育都忘了。今天还多亏问了叔了。” “好说。子风你不要见外。以后有什么问題不懂直接找我就行。” 王老端着茶杯地手有点抖。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大口喝了口茶。然后扭头看了看天色。叹道:“现在天黑的真早。” 哪里是黑的早。 明明天黑了才來的。 要是半夜天还亮着。那才是奇事。 心里虽这样想着。秦子风话里却很恭敬。“叔。是子风的不对了。一见了您光顾着说话竟忘了看天色了。这么晚了。我送您回去吧”。 “这说的什么话。叔还想跟你在多呆会儿呢。” 秦子风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自是不会在这里在干耗着时间。 何况。对面那人的不爽他今晚已经看够了。 戏。演过头就不美了。 最后。两人推让了几句。秦子风把人送到了门边。注视着对方坐上车走远才又回了屋。 “小余。今天的事情你看懂了吗。” 他晃着手中的茶杯。说话时沒有扭头看向身旁的人。 “老大。这个……” “嗯。” 秦子风放下了杯子。茶水竟稳地一丝波动也沒产生。 他勾了勾唇角。扭过头。 “我是说老大您英明神武。才高八斗。话语深奥……” 延小余的话还沒说完。就被秦子风挥手打断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眼神发飘的手下。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今天我跟那老头分别就是在堆废话。” “你……” 那句“怎么知道”在对方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怎么也说不下去了。憋话的后果就是延小余一张娃娃脸迅速涨红了。 “我怎么知道吗。”秦子风挑了挑眉。看着对方一张堪比红苹果的脸。摇了摇头。“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把迦南那里的事情交给你啊。” “老大。其实咱们言氏有很多能人的。”所以。您换个人绝对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延小余后半句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虽然因着跟秦子风时间久了。他有时有些沒大沒小。但对方明明白白做出决定的事情。他很清楚自己只要服从就够了。 但是。他真的不想是非洲啊。 而且还是那个最为诡异的国家。迦南。 “嗯。我知道”。秦子风弯了弯唇角。“只要小余能记得迦南那个末代帝王的墓不能动。其他的事情我是绝对放心的。” 他太清楚自己这个手下的好奇心了。那个末代陵寝着实有些诡异。而今天那个老头子的反应也证实了他一些猜想。 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秦子风接着道:“小余。你明天就出发吧。记住那个墓不准碰。” 说到最后时。声音已经转厉。 哪怕现在科学这东西已经深入人心。但不可否认有些事情确实根本无法用科学解释。 他还不想自己的手下因为一时好奇而有个好歹。 “知道了”。延小余有些沒精打采地应了句。 他果然不该奢望老大会忽然改了主意的。 “嗯。你回去准备吧”。秦子风摆了摆手。示意对方离开。 很快。屋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第一百零六章 你从不知道...... 章晓已经很久沒去过曾经那个家了。 其实。称之为家并不恰当。毕竟现在这房子租给了别人。而他在言城的落脚地也早换成了家里老头子给置办的地方。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开车就到了这里。 下了车后。甚至还差点走进那熟悉的居民区。 苦笑了声。章晓扒拉了扒拉头发。转身往回走。 边走眼睛边随意地往周围看了看。哪知道就是这一看才他脚下的步子再也迈不动。 一棵看起來有些年头的树。光秃秃的枝桠上竟挂着一个大红的塑料袋。 这样的情形虽不说多见。但也不少见。 毕竟这个小区住的都是些“小户”。寒冬腊月有风“作恶”也不奇怪。 真正让章晓的脚步停下來的是那棵树。 那棵树。他认识。 他很清楚地记得那时一个叫《黄丝帕》的电影正火着。而李妍双眼冒光地念叨着“这样的爱情多浪漫啊。”念到他耳朵都要起茧。 后來。一冲动。他对着这个跟着自己吃了很多苦的女人來了句。“沒黄丝帕。但是咱可以往上面刻字啊。” 其实。这个想法也是來自对方常听的一首歌。 那讲的是一个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姑娘。因为一场忽如其來的战争。无奈地与爱人分开后。一直苦苦守在家门。 但是战争胜利了。凯旋的英雄里却沒有她等的人。那个人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死在了战场。 姑娘知道这个事实后。一方面心痛难捱。一方面却更要努力地活下去。 战争零落了太多的人。村子里甚至很多孩子都成了孤儿。 她的一生都致力于尽力所能及的力量去帮助别人。同时单身了一辈子。 最后。她笑着。在那棵铭记了她和未婚夫爱情的树下永远地睡了过去。 这首歌与其说是歌曲。不如说是故事。 同那部正上映的火热的电影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他记得李妍当时楞了下。随即笑得弯了腰。 “你啊。连这个都不舍得动动脑子。” 虽是这样说着他。但是当天晚上。两个人还是一起偷偷摸摸地去了附近的公园。刻下了相守的誓言。 “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刻得怎么样。唉。我觉得以后找都不好找。要是挂上满树丝帕就好了。章晓要是你也去战场。我一定也一天系一条丝帕上去。这样你一回來就能认得家门。其实。我觉得红丝帕更好。显眼。” 想起李妍刚刚刻完另一半的字。就嘟着嘴抱怨起來。 他弯了弯唇角。却觉得眼底涩涩地。 他想起了崔浩喝酒时。曾经抱怨时间的一句话。“这东西真的让人很无可奈何。管你有钱沒钱。你的回忆。你的在乎。甚至你的这几十年。它是想插手就插手。从不会管我们愿不愿意”。 章晓眨了眨眼。缓了下矫情地开始酸胀的东西。然后抬步往那棵正挥着红色塑料袋的树走去。 他从沒想过自己还会踏进这个公园。这个见证了他在言城发生的太多事情的地方。 在这里。他跟李妍曾为了那微薄薪水的一点点上涨而激动过;在这里。他们还曾那么诚心地许下过在一起一辈子的诺言;在这里。他也曾为了李妍的所谓背叛而失魂落魄过;在这里。他也第一次遇到了另一个人…… 章晓站在树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手指往前伸。跟过去一样粗粝的触感顿时传到了手下。 一点点往下摸索。然后顿住。 “不会让人找不见。你说错了。” 说完了。他睁开了眼睛。然后一点点移开了手掌。 “李妍章晓一辈子一起”。看着这小小的不仔细看甚至会忽略的字样。章晓慢慢地蹲下了身子。 “呜……呜……” 哪怕狠狠咬着唇。呜咽声还是控制不住地从胳膊里传了出來。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李妍。秦子风。他们究竟是谁欠了谁的债。 他想起了电话里老头子告诉他的李妍的现状。及对方会落到如此地步的详细原因。 他以前是知道里面有秦子风动的手脚。却沒想到还是想错了。 他低估了秦子风手段的狠厉程度。 当那样详细的调查结果被老头子用着沒什么起伏的调子说出來时。他恍惚听到心里某个地方破碎的声音。 “原來。你真的不是好人……” 如同耳语的话很快被冷风吹得不知散落在了那个偏僻的角落。 …… 在西区幸福街的秦子风并不知道就在今天。他一直心心念念放在心底的人认定了他的“罪”。 此刻。他正双手交叠在桌前。瞬也不瞬地盯着闪烁不定的烛火。 他的表情非常郑重。眉峰微微锁着。一副遇到难以抉择的大事的样子。 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过是出神罢了。 随着屋子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觉得绷得紧紧的弦好像“啪”地一声断了。 大脑一下子变得空白。头一次。感觉到自己可以什么都不想。 但是很快。他的瞳孔就骤然紧缩了下。 手指几乎是无意识地动了动。随后他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浅淡却微带苦涩的笑容。 他居然在那羸弱的就若随时会沒了气息的病人的烛火中看到一个人。 闭上了眼睛。那个人的影像却越发清晰地显现在脑海里。 秦子风从來不知道他的无可救药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哪怕一支小小将熄的蜡烛也能让他的记忆骤然在脑海嫌弃惊天浪花來。 说到底。他还是无法放开章晓吧。 “呵……” 压抑而低哑的笑声几乎刚刚响起就停了下來。 秦子风忽然觉得无法放开也不恰当。他上次不是让那个人回去迦城了吗。 其实。真正放不开的。是他的心。 他的喜。他的怒。他的哀。他的乐……全都叛离了他的意志。只为了那个人。 他想起了上次对方酒醉回到家里的事情。 明明知道现在在那个人眼里。那个公寓恐怕是最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了。 但是。他还是想叫它“他们的家”。 他跟章晓。他们的家。 想起对方回了家后说过的话。第一次秦子风觉得章晓也是一个残忍的人。 明明知道对方那时喝醉了。可是那些话却翻來覆去地在脑子里晃。 这让他想装作忘记也做不到。 他记得章晓说。他混蛋。 他认了。 然后对方又说。他不是个好人。 他也认了。 但他沒想到有一天章晓会跟他说。恨他。 不。不是沒想到。其实。他还是有预感的。 早在崔浩跟他提起李妍那件事情时。他就有了预感。哪怕章晓后來离开了言城。 他从來不信纸能抱住火。更不信有人的地方会有什么秘密。 其实。早在当年动手时不自觉地对那个女人留了情。他就该想到今天了。 只是。在事情发生前。即使他这样居着高位的人也禁不住抱着个侥幸去享安乐。 安。因那个人在身边而心安;乐。因那个人在身边而身愉。 一味沉溺着忽如其來的幸福中。他早忘了警惕为何物。 更何况。后來还曾失忆三年。 苦笑了声。他又何尝不知道爱情从來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只是。他真的无法对那个人放手。 哪怕无力甚至可以说疲累到极点。他的手还是不听控制地紧握着。 有时。他甚至怀疑。他们走到今天除了那个女人的问題外。是不是也由于他的手握得太紧。 他控制不住不去想。对方的手是不是早已经一片血淋淋。在他那样恨不得把其嵌进骨血的力度下。 大概章晓永远不会知道。强势如他是多么胆小的一个人。 那样紧张到偏执的态度。也不过是不想低下头说句“不安”罢了。 其实。失忆也不是沒好处的。 他明白了。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强求不得……” 秦子风无意识地摇了摇头。略长的刘海顿时在升起水雾的眸上投下了暗影。 要是对方的幸福只能建在他放开的基础上。他想他应该能够慢慢习惯起一个人的生活。 仅仅这样想着。心里就开始痛起來。 弯了弯唇角。他忽然觉得这样痛着何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起码。他还会一次次想起那个人。 他们那些过往。不是他的臆想。而是真实存在过。 这样就够了。 他已经放过一次手了。再放开又有何难呢。 何况他的心意。曾对着那个人说过。 哪怕那个人当时在说着恨他。哪怕那个人当时喝醉了…… 起码。他沒醉。 起码。他会记得。 他对对方说过。他。爱他。 其实当时。他有很多话想问。 为什么回到言城。为什么一回來就回家……还有。真的恨他吗。 最终。却是叹息了声。 对这个人。不要说质问。甚至语气重些。他都不舍得。 他的决心在面对章晓时。就沒起过哪怕一丁点该有的作用。 “你从來不知道。从來不知道……我是多么爱你……” 最后一句声音轻似柔丝。 “啪。” 烛花炸开。屋子瞬间明灭。 秦子风眼珠微微动了动。然后唇角一点点地挑了起來。 慢慢地。他闭上了眼。 第一百零七章 你的求婚,晚了三年 直到应了句“好”。挂上了电话。李妍才反应过來她答应了什么。 那一刻。她忽然想笑。眼泪却不知怎地流了下來。 屋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昏暗。在太阳西行时。流星街最常见的就是这种暗。 毕竟。这里不同于别的地方什么都能买來。 钱。有时也不是万能的。 家里不是沒有蜡烛。但是她却不想去点。 那比起指甲长不了多少周边都泛着黑的一截蜡烛是她屋子里仅有的照明工具了。用了就再也沒有了。 何况她从沒像此刻觉得黑暗也能让人安心。 她想起了电话那头刚刚提起的话。“嫁给我吧”。 唇角扯了扯。却发现竟连一个自然的笑容也摆不出來。 “真是一个烂好人”。她把头一点点埋进了胳膊里。声音微微发着抖。 交叠在一起的一只手里狠狠握着手机。指节因太过用力而凸起。 她从來沒想过。对方的求婚是在这种情况下。 这种他不在爱她。而她也不再想去爱任何人的情况下。 若是三年前。若是三年前…… 那时他们结婚了的话。会不会结果就会不一样。 “呵……” 李妍骤然笑出了声。声音里却让人只感觉到悲怆而无丝毫快意。 她想起了那个男人。那个她只见过一面却从心里感觉到恐惧的男人。 若是那个人的话。即使她和章晓接了婚。对方也不会放过她吧。 或许。那时等她的就不是出演一场背叛而是冰冷地躺在地下了吧。 明明看起來一副温文的样子。但是那个被称为“秦先生”的男人一双眼睛却似冬日的坚冰。看向她的目光中那难掩的嫉恨让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太过劳累产生了幻觉。 那种眼神。分明是女人看情敌的眼神啊。 她从來沒想过。她有一天会被一看就事业有成的男人用那种眼神细细打量。 偏偏。她还反抗不得。 她了解女人嫉恨之心的可怕。却不知道一个男人一旦有了嫉恨会变成什么样。 明明只是一个轻微皱眉的动作。居然就让她抖了抖。 她以为一定讨不了好了。甚至那一刻做好了永远消失的准备。 只是心里很懊悔。 她还沒來得及跟章晓说。她喜欢他。想嫁给他。 章晓那样的出生。那样不喜束缚的性子……若是沒有她。起码迦城那里他还是能幸福地做着他的章家少爷吧。 可是现在。对方却在言城这个被称为魔都的地方。像所有无根飘着的打工仔一样。早出晚归就为了挣下过活的钱。 他还笑着对她说。“苦了她了”。 他难道不知道。她这次追随不值得任何感动……她仅仅是希望能偿还一点点。一点点对方为了她失去的那些东西。 她一直知道的。知道这些年的相处明明他们都像夫妻一样生活了。对方却为何不曾跟她求过婚。 对此。她很想主动说句“愿意”。却在看到章晓每次归來时那脸上难掩的疲惫时。失了声。 他在为了能给她一个好的生活而不断努力。她又如何能开口说。她不需要一场盛大的婚礼。甚至沒有婚礼也沒有关系。 她能做的就是加倍地对这个男人好。然后为了他们的未來也努力去奋斗。 其实。她悔了的。 看到章晓那样疲累却努力如无其事地对她笑时。她又怎能不去悔。 那盛大的婚礼。美丽的婚纱。每个女人都曾幻想过。但也仅仅去想想而已。 对方怎么就不知道。她叨叨过的那些“浪漫”和“盛大”。不过是叨叨而已呢。 她看中的从來都是章晓那个人啊。 那个脾气有些暴躁却心里善良过头的人啊。 “你想好了吗。” 瞬间拉回的理智。让她连脸上的平静都无法保住了。 那一刻。眼前这个明显不怀好意的秦姓男人让她心底升起的已经不仅仅是悔了。更多的是怨。对自己的怨。 她想起了曾经读书时。看到的一本课外书里说过的话。“天蝎座从來都是一个别扭的星座。它最擅长的就是口是心非。让别人把它的在乎当成不在乎”。 若是她早日能放下心里那些别扭的想法。若是她能强势地对着章晓叫嚷“我要跟你结婚”。他和她。会不会幸福。 明明心里不停警告着眼前的男人很危险。她还是近乎挑衅地回了句。“我要是不同意。你又能怎样。”即使她的腿在微微发着抖。 “我听说你妹妹生病了。” 她看到对方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中透出的轻蔑跟无情。让她骤然打了个冷颤。 但是。她却只能跟着对方转了话題。 “她怎么样了。” 说出这话的同时。她明白这场谈话。她已经妥协了。 她爱章晓。却沒爱到能为了他能去忽视其他一切人。 她看到男人脸上出现了抹似讥诮似满意的神情。那一刻。她忽然成功地露出了一个笑容。从见了眼前的人后第一个笑容。 最终。她拿了很多钱。多到她从沒想象过的数字……卖了。她的爱情。 她真的从沒想过。她的爱情能够值这么多钱。真的。 而男人提出的那种近乎侮辱的要求。她也笑着应了。 若是注定要出卖自己。那么就出卖的彻底些吧。 看到男人微微有些瞠大的眸子。她笑得越发灿烂。 沒有人知道。那一刻。她握紧的掌心出了血。 她想。这样也好。 男人把所有的环都串好。倒省了她费脑筋了。 即使要背叛。自然是要背叛的真实一点。 她很清楚章晓的固执。更清楚那个人对自己的责任感。 是的。责任感。 对方的那双眼睛真的会说话。 她很清楚。比起爱情。章晓对她。更多的是亲情。 有时。她也恨自己作为一个女人那堪称灵敏的直觉。 但是想想自己的过往。她觉得她该知足的。 哪怕爱很少。但是对方是真的在乎她。在尽一切努力地对她好。 这就够了。 其实。他从不欠她的。 背井离乡。走上了漂泊的路。更不是他害的。 他怎么就不知道。她才是罪魁祸首呢。 眼前一点点地开始模糊。她使劲闭了闭眼。然后对着已经收敛了诧异之色的男人一字一顿地说道:“这场戏我会演好。钱我要下午就收到。” 一场床上的戏。是她对章最后的爱。 这样。对方能更快地把她抛之脑后吧。 第一百零八章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崔浩。做我的伴郎吧。” 崔浩杯里的酒一下子洒了出來。近乎条件反射地。他伸手就要摸上章晓的额头。 章晓皱眉往后挪了挪。躲开了崔浩的手。“你发什么神经啊。” “这话我正要问你呢。章晓。你又发什么神经啊。”崔浩收回了手。眉头却像对方一样拧了起來。 “我跟李妍求婚了。” “章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崔浩真心觉得脑仁疼了。他怎么也沒想到对方把他叫出來是为了说这个。 要知道……要知道对方要说这话。他也得來。 揉了揉额角。崔浩叹了口气。“李妍答应了。” “废话。” 章晓给了对方一个白眼。拿起杯子灌了一大口酒。本來就皱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那我是不是该说句恭喜。”崔浩的眉间也不松反紧。他抿了抿唇。又接着说道。“章晓。别冲动”。 “你觉得我是冲动。” 章晓斜了崔浩一眼。然后扭头跟调酒师打了个手势。才又接着喝酒。 “崔浩。这是李妍该得的。” 把空杯子放在桌上。他定定地看着崔浩。接着说道:“也是我该做的。” “章晓。这世界上沒有什么是谁该着谁的。” 崔浩靠着椅背。手快摸上上衣口袋时骤然收回。几乎微不可见地。他叹了口气。 章晓见此反而笑了。“你看。你也变了吧。” 他从自己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却沒有点着。只是在手指间灵活地转着。“崔浩。感情怎么來的。其实就是相互欠债欠來的。那个姓蓝的医生跟你关系还好吗。” 崔浩“扑哧”笑了。却是被对方气的。 “你这说的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盼着蓝晨跟我分手呢。” 至于对方前半句话。他明晃晃地无视了。 要是就着那个“欠债”问題他们详细谈。崔浩真心觉得这酒。他们也喝不好了。 其实现在。他们何尝喝得好了。 心里叹了口气。崔浩面上却恢复了以往的温文。连嘴角都恢复了以往翘起的弧度。 “别说你对蓝晨也有意思啊。” 语气故意带出了威胁的味道。他眯了眯眼。 “哎。这话你可说错了。要说有意思。那也是对你啊。那时听到你们在一起的消息时。你还别说。我真是整日盼着你们分呢。怎么说我这不算你的青梅。也是你的竹马啊。你怎么说找别人就找别人了。” 章晓夸张地叹了口气。然后拼命地眨了眨眼。不大一会儿眸中多出了些许水意來。 崔浩此刻真是哭笑不得了。他扶了扶额。然后朝着章晓做了个作揖的手势。“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小生这厢赔罪了”。 章晓也配合地轻咳了声。然后摆了摆手。“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谢大人了”。崔浩说完自己先笑了。 章晓也笑了。本该阳光的笑容却像被阴云遮住了。怎么看怎么带着股苦涩的味道。 他好似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唇角渐渐拉平了。然后不自在地动了动坐着的姿势。才开口道:“崔浩。婚礼的日子还沒定下來。不过会尽快。流星街那地方毕竟不适合一个女孩子居住。我买了明天的机票。等回去商量好日子。我在给你打电话。” 咧了咧嘴。他挥手做了个威胁的样子。“我结婚那天。你这个伴郎可别整的太帅啊。要是大家看你比看我还多。回头我一定要揍你一顿。” 崔浩知道章晓这样子只是为了他这个好友不要担心。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表示他会过的好好的。 明明理智告诉他。该配合。 他的嘴。他的表情。他的一切。却都在抗议。 “章晓。你以前一直叫那个女人妍妍的。” 他看到对面的人瞳孔骤然紧缩。随即干笑了声。说是年纪不小。连口误这毛病都长了。 明明知道这个话題该就此打住。可是他反而抛出了一个犀利的问題。“章晓。你确定你爱那个女人吗。” “崔浩。” 对方话里的警告意味他不知沒听出來。可是他却只能装作不知。 “章晓。你知不知道结了婚意味着你们一辈子都绑在一起了。。” 他不想。有一天。章晓会后悔。 “崔浩。别忘了你还是离过婚的人。” 章晓骤然站起身來。声音有些大地说道。 “是啊”。顿了顿。崔浩垂下眼帘。端起杯子灌了大口酒。才抬起头接着说道。“结了婚还能离婚呢。这社会……” 轻笑了声。他沒再说话。 章晓却有些烦躁地扒拉了扒拉头发。他有些不敢看崔浩的眼。 刚刚那话出口的瞬间。他就后悔了。 明明知道那件事情是对方心里一道已经溃烂的疤。他怎么还能那样地提起來呢。 “大脑一热。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他想起李妍曾经评价他的一句话。想要弯起唇角。却发现一个笑容也能有千斤重。重的他根本笑不出來。 或许他该叹自己运气也算不错。起码音乐声不小。而他们周围也沒什么人。刚刚那话沒有几个听众。 但即使这样。他也很清楚。有些话说了就是说了…… “对不起。” 他强迫自己直视着对方的那双眼睛。道歉。 其实他想说。他同意对方结婚是两个人一辈子的事的观点。但是在那自嘲的“结了婚还能离婚”话后。惟一能说的也是必须该说的。只有三个字。 “章晓。你说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崔浩沒有移开自己的视线。他迎着章晓。收了笑容。缓缓说道。 “二十五年了。” 章晓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他微微仰起了头。第一次由衷地感激起老天來。 感激它。让他有这么一个哥们。 这么一个明明是他做错了。明明对方在伤心着。但还在想着不能让他难过。想要劝慰他的哥们。 “那你他ma的跟我这见外。我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又不是不知道你人有点二。” 这句音量越來越小。气势越來越弱的话。让章晓终于控制不住地伸手遮住了眼。 第一百零九章 发疯 一周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够发生很多事情。 就像秦子风。他从沒想过有一天会回到秦宅。还在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静静地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但有些发飘的眼神证明他根本沒有看进去。 “叮铃铃。叮铃铃……” 眨了下眼。他手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把书往后翻了一页。 好似沒有听到电话铃声。他低头看向手里的书。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那头的人好似知道他在似的。并沒有因为沒人接听而放弃。反而响的更是欢实了。 难得的。他皱起來眉头。 “啪”地合上手里的书。他看向门边柜子上的电话。 但也只是看着而已。 用他那双微微有些凹陷的眼睛。 唇倒是渐渐抿地紧了。这样的动作却让他嘴唇的青紫和干燥变得更加明显。中间一些细小开裂的地方甚至还冒着血丝。 可电话却沒有因为他的这种紧盯而识趣地消音。依然在奋力叫嚷着。 不知有沒有过了十分钟。在秦子风觉得他那样好的耐性也有些吃不消时。电话铃声终于停了。 可是。还沒等他喘上一口气。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响了起來。 舔了舔唇。秦子风的眼睛细细地眯了起來。 此刻。他倒是对这个锲而不舍地打电话的人有了一丝兴趣。 扭头。手伸向正在作响的手机。 他的动作做得很慢。简直像一个生锈的机器。让人仅仅是看就觉得恍若听到了那“咔咔”的摩擦声。 面无表情地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他却沒有开口的意思。 而电话那头的人也诡异地沉默了。 这让秦子风的眉眼轻轻跳了一下。还沒等他想好要不要礼貌地來句“喂”时。那边就传來一阵模糊不清地呼喊。 其实。说模糊不清并不恰当。 那种仿若嘴里含了枣的声音听起來更像是一种他并不熟悉的语言。 嘴角微微勾起。秦子风打算率先打破沉默。 可是还沒等他付诸行动。那边就弱弱地传來一句熟悉的“老大”。 秦子风挑了挑眉。静等下文。 “那个。那个我……” 那边的声音越來越低。最后竟消了音。 “延小余。你是怕你家老大无聊吗。” 秦子风绝不承认他是在威胁。有人威胁能用他这样轻柔的调子吗。 不过。延小余貌似有不同见解。 手机里传來一声明显地吞咽口水的声音。随即像是怕消磨掉剩余的勇气似的。延小余几乎沒有停顿地快速说道。“老大。我无意间得知章晓这个月初八要结婚。想着你可能不知道。就打了这个电话。” “嗯。” “额。老大早知道了。” 听着对方只是淡淡应了声。延小余一下子瞠大了眸子。他以为凭他对蓝晨的了解。对方不会告诉老大这消息的。 难道是他猜错了。 “沒有”。秦子风的回答在打消了延小余对蓝晨的怀疑的同时。也让他更加疑惑了。 他可沒忘记自己在老大身边时。把章晓的生活那是连边边角角都查了个清清楚楚。就为了让老大满意地收到报告。 何况作为情报人员。他知道的消息总是比别人多一些。 他还沒忘记老大那几次受伤。归根结底是为了谁。 而上次。他仅仅是在章晓攻击老大时。给了对方颈后一个手刀。老大那时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好似骤然遭遇了冬日冰雪。 现在对方这样平静。难道是暴风雨将來。 他清了清嗓子。对自己默念了好几遍“老大是好人。沒什么可怕的……”。才勉强开口问道:“老大。你沒事吧。” 听出延小余声音里的小心翼翼。秦子风露出一个苦笑。他觉得自己表现地够平淡了。对方怎么还会怀疑他有事呢。 其实。秦子风不知道的是。正是这份平静才让延小余无法平静。 此刻他微微敛下眼帘。想起了那个他爱着的却要跟别人步入婚礼殿堂的人。 良久。才想起电话那头还有人等着他的回答。 叹了口气。他缓缓说道:“你觉得我该有什么事情吗。” 他跟章晓那些纠葛。恐怕沒有人比延小余了解的更深了。 想到此处。他索性不再遮掩自己的情绪。低低哼了声。 而他的眼角斜斜地挑起。勾出了一个堪称锋利的弧度。 “哈。哈。老大那么英明神武。怎么可能有事吗。” 延小余顿了一下。才干笑着回了对方一句。 但声音里的晦涩不安却非常明显。 他自己好像也察觉到了。说完了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道:“老大。你一定要好好的……我认得的老大可是比小强还强。” “我在你心里就跟蟑螂一个级别的。” 秦子风磨了磨牙。一字一顿地道。 不是沒有听出对方的故作轻松。他会随之玩笑起來。原因之一也是在此。 至于另一个原因。大概是他还想保持住对方心里那个完美老大的样子吧。 他的脆弱。只要自己知道就好了。 “怎么会。蟑螂给老大提鞋都不配。” 电话那头大声地嚷嚷着。秦子风眼里迅速划过了一抹柔软的情绪。声音却是不紧不慢地。“蟑螂会提鞋。” “啊。啊。。老大……” 哪怕隔着电话。秦子风也能想象到延小余的表情。一副犟着鼻子。哭丧着脸的样子。至于眼里。那绝对是干巴巴地一滴泪也沒有。 略略勾起唇角。他淡淡应了声“我在”。 延小余好似被对方这话噎住了。骤然咳嗽起來。 对此。秦子风只是微微挑高了眉梢。 “老大。你吓人玩。” “嗯”。对于对方的指责。秦子风只是淡淡应了声。 “老大。” 听到对方咬牙切齿的叫声。秦子风轻笑了声。才开口道:“沒别的事情就挂了吧。” “老大……”延小余狠狠跺了跺脚。才快速地接着道。“老大。你要什么事情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要不找蓝晨也行。啊。。” “嗯……在迦南注意安全。” 秦子风说完就按下了挂断键。 他的脸上很平静。但是额上却出现了很多冷汗。 而握着手机的手更是爆出了青筋。 良久。他低笑了声。接着一把掀开了被子。 他看向自己的两条腿。两条一点知觉也沒有的腿。 此时它们的姿势堪称僵直。 嘴角的笑纹越來越深。却隐隐透出一股疯狂的味道來。 秦子风骤然弯腰。狠狠捶向自己的腿。然后笑得越发大声。 还是一点知觉都沒有。一点点都沒有。 就像。不存在一样…… 他觉得一直力持的冷静就好像用扑克牌搭乘的高塔一样。虚幻到不真实。 一触即倒。 大脑渐渐空白。手机械性地使用着暴力。对能够碰到的东西和他自己。 “boss。你停手啊。” 蓝晨几乎是飞扑到了秦子风身上。竭力阻止着对方伤害着他自己。 “醒一醒。boss。醒一醒啊。” 那样迷茫沒有焦距的眼神……心里一紧。蓝晨抓着对方双手的力度一下子失控了。有些尖利地。他吼道:“boss。言氏在你心里就沒一点重量吗。” 他想起敲门半天沒听到动静而升起的心慌。他想起见到心目中诠释着强大二字的boss伤害自己的心急。他想起前几天听到关于另一个人要结婚的消息时心里那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忽然想笑。为自己还以为能瞒天过海让时光渐渐打磨掉眼前的人放在心底的那个人。 原來。自欺欺人的一直是他自己。 可是。章晓又哪里配的上boss。 一次次地伤害。一次次地命悬一线……如果boss的幸福要用他的命來换。他宁可boss一辈子无情下去。 其实。在当初章晓一副被蹂躏地惨兮兮的样子送到他的医院时。他心里是开心着的。 哪怕对手术室里对方那遍布的伤痕有着点点同情。 他以为他们会分开的。沒想到章晓在离开后还会回到言城。 还沒等他为了对方再次回去迦城而松口气。他却见到了满身鲜血、气若游丝的boss。 他想。他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忘记那时的情景。 那个在言城有着大佬之称的boss。那个在他心目中如同战神一样的男人。就那样。那样好似随着会消失地躺在了手术台上。 那一刻。久久沒有抖过的手。跟垂暮老人一样颤抖不停。 而手术结束后。他的腿一下子软了。 若是沒有等在门口的崔浩的搀扶。他怀疑他甚至都不能保持站立。 可是。连续十六个小时的手术也仅仅是换來了对方一个活着的希望而已。 三天。整整三天。眼前的男人才恢复了意识。 而对方看着那沒有什么知觉的腿的眼神。让他从心底松了口气。 boss说。腿沒用了。他就不再是他们的头了吗。 怎么可能。 近乎条件反射地回了句。他跟boss对着笑了。 可是现在呢。 他毫不怀疑能令boss失态甚至可说得上发疯的原因是那个远在迦城的男人。 “我们这些下属在你心里就那么无关紧要吗。” 第一次。他不再顾忌着什么尊卑。把心里想的完完全全地吼了出來。 第一百一十章 他的伤 秦子风有些茫然地扭过了头。他听到了蓝晨的呼喊声。但是那声音只是入了耳而沒有经过大脑。 每个字都懂。偏偏合在一起就跟天书一样。 而他这副表情明显激怒了蓝晨。 对方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力度大的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boss。你非他不可吗。” 那样尖利、近乎嘶声力竭的吼叫。让他骤然回了神。 他垂下了头。半晌才哑声道:“你回來了。” “boss。” 蓝晨紧紧抿了抿唇。眉头死死皱着。他看着秦子风的目光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对方是他的仇人的错觉。冷冷的不带丝毫感情。 秦子风握着的手已经松开。好像冬日的枯枝。原本可称得上艺术家的一双手此刻消瘦地厉害。而且布满了细小的伤痕。 他扬起了头。无意识地弯起唇角。又说了遍。“你回來了”。 蓝晨满心的不满和愤怒。就在对方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话语下。消了。 “boss。我知道了。” 说这话时。他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悲哀。 眨了眨眼。努力扯出了一抹笑容。他尽量如无其事地说道:“boss。我把食材买回來了。你现在可真的好好补补。” “嗯”。秦子风沒有问对方那句知道了指的是什么。哪怕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也不想把自己的伤摆在别人面前。 其实。他在蓝晨面前哪还有什么值得遮掩的。 刚刚那一幕。足够对方了解他此刻的心情了。 他沒问其为何沒有告诉他章晓要结婚的消息。已成的事实再追究又有何意义。 索性对方倒先转了话題。 笑了笑。他对着眉宇间一片阴沉的蓝晨道:“蓝晨。我的胃可就拜托你了。” “好”。蓝晨爽快地应了声。 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情跟好那是相差地不是一点半点。 他从沒见过他家boss这样强颜欢笑的样子。 是的。强颜欢笑。 明明在笑着。他却像看到了对方哭泣的样子。 可是若这是自家boss要的。那么他会当做什么也沒看出來。 “那我先去做饭了”。说完他就起了身。 若是在留在这里。真的不知道他还能不能保持住这竭力压制而來的平静。 “嗯。我等你。” 秦子风不是沒看出蓝晨此刻的躲避态度來。但是他现在很累。很累。 累的根本无力在保持脸上的平静或者笑容。 也无法去安慰眼前关心着自己的人。 “你就等着尝我手艺吧。” 蓝晨故作轻松地说着。甚至沒有回头。直接往外走去。 “好”。秦子风低声应了句。 然后。看着卧室的门被对方轻轻带上。 渐渐地。脸上所有的表情一一被收回。 除了那双一向锐利的眼睛此刻能微微透出点情绪。 茫然。低落和疯狂。 如同一个被抛弃在街角的孩子。那双眸子黑的渗不进丝毫的光。 他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眼底一丝倒影也无。 然后。他扯了扯唇角。 机械而无丝毫意义的动作后。他想起了那个即将结婚的人。 想起了他最近见到对方的那一次。 几乎是反射性地。他看向床上那僵直的两条腿。 “晓晓。我还是不想放手。怎么办。” 声音轻的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七日前的那场刺杀。言氏损失惨重。即使姓魏的老头派的那些人最后被全灭。 其实。依照他平时的小心谨慎本能躲过去的。 但是那一天。他却失了神。 现在还记得。在机场随意的一瞥。竟看到章晓时。心脏那骤然紧缩的感觉。 本來前几天。他去找过对方一次。但是等了整整一天。他也沒见到那个人的面。 然后。一个人去的。一个人又回來了。 其实见到了又如何。 他不认为回來时能因此多出一个人。 一直以为能够放开。一直以为默默站在身后他能够做到的。 但是真的见了那个人。他才发现。那些以为按对方常说的话就是都是他ma的操dan的玩意。 他看着那个人进了机场。离开这座城市。却什么也做不了。 那一刻。心里升起的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沒。 他想起上一次。也是在这里。对方离开。而他站在柱子后甚至不敢现身。 一路上。他恍恍惚惚。 忘了那个姓魏的老头那阴险的性子。忘了这次言氏进军非洲市场的风险。更忘了作为言氏的老大他该做的事情…… 若是沒有延小余。估计他这条命也捡不回來了吧。 从沒想到。有一天。他理智的回归竟是身上的血花唤來的。 而沒等他作出反应。接连的枪子已经模糊了他的眼睛。 逐渐被黑色侵蚀的世界和颠倒震动的天地…… 他能听到身边人的吵嚷。却无力动一动哪怕一只手指。 索性延小余震住了自家这边的人。他们开始有序地反击。 很想笑着夸一夸抱着自己的这个一直像个孩子的手下。可是沒等他的嘴动了动。意识就完全陷入了沉睡。 在被黑暗完全吞噬的前一刻。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背影。 熟悉地让他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 再次醒來。看到的居然是蓝晨那张几乎僵住的脸。 对方面无表情地看了他良久。才动了动嘴。但是连声音也沒有发出來。 又对视了很久。蓝晨才抖着唇。叫了声“boss”。 这样熟悉的称呼。他心里骤然酸了。 若是他沒猜错。那次刺杀活着回來的兄弟应该沒有几个。 毕竟。在高昂的斗志面对相差悬殊的武器装备时。亏是难以避免的。 但是。即使那样可算得上“绝杀”的情况下。有双手也一直抱着昏迷的自己。 而他却在受伤前一刻。甚至失去意识的那时。脑子出现的还是章晓。 “他们怎么样了。” 第一次。他恨起这样的自己。这样因私废公的自己。 明明知道因为迦南开发的问題。以魏老头为首的那部分人一直对言氏虎视眈眈。可是他却在送延小余去迦南的路上。晃了神。 “死了七个兄弟。剩下的一部分按照计划跟着延小余带着货去了迦南。一部分留在了总部。” “死了的弟兄好好葬了。受伤的人给他们找最好的医生……”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语言是那样苍白而无力的东西。想笑一笑。却比哭还难看。 后來。蓝晨告诉他腿上的伤太过严重。能不能站起來还是未知数时。他才真实地笑了出來。 那时。他居然因为这样的伤处而觉得略略心安。 哪怕心底。隐隐地有些难受。 他告诉自己。这次的伤是次教训。是自己该受着的。 何况。未尝沒有站起來的机会。 他要做的不是怨天怨地。而是抓紧时间从魏老头那里抢到在迦南的市场。 因为这个。言氏已经遭遇了这些年最大的一次损失。 一日又一日。他忙着计算各种得失。安排下一环又一环的报复计划…… 然后。强迫着自己不再去想那个走远的背影。 在双腿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恢复知觉的情况下。他又有何资本去把那个逮到身边。 何况。这次的事情让他足够清楚地认识到。一见章晓。他的智商就退到了傻子级别。 在这样紧要的关头。他告诉自己不能分心。必须时刻保持理智。 然后。他真的做到了。起码白天做到了。 心里深处隐隐冒出的酸涩他坚决不认为是自卑。 他怎么可能为了无法站在那个人身边而自卑。 他只是为了上次遭遇的刺杀中失去的兄弟而伤心罢了。 然后。更加努力地投入到抢占迦南市场的事情中。不顾蓝晨让他注意身体的劝阻。 不过为了让手下的兄弟安心。他也妥协了一部分。 他搬到了秦宅。一座前朝遗留下來的古老宅子。然后在这里开始他的养伤生涯。 想起他答应时。蓝晨那瞠目结舌的样子。他开始反省。在平时的相处中。他是不是真的太冷情了点。 但是。每次语气稍好点。延小余就一副见鬼的样子避地远远的啊。 忽然有了一种老了的感觉。 他一边听着蓝晨的叮嘱一边出神。 然后在对方闭嘴的同时。伸手拿过那些待处理的文件。 可是。不久后。他屋子里别说文件。连个带字的东西也沒有了。 他定定地看着自己的这位医生大人。然后在对方冒冷汗的时候。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他的床头就多了几本消遣用的书。 他该感谢跟延小余那活宝相处而來的经验吗。 但是。即使这样的笑容也仅仅是改善了他看不到字的处境。至于想要的文件那是连根毛也沒见到。 叹了口气。最终决定见好就收。 索性那些计划已经一一吩咐了人去做了。 他想着。或许他真的该体谅下他的医生了。 毕竟。蓝晨这人的身体也不是很好。 或许可以等他身体稍稍好点。在跟蓝晨抗议吧。 今天是他第一次拿起那消遣用的书來看。翻了几页却发现根本看不下去。 与其看这些描情写爱的东西。他宁可抱着本经济学啃。 蓝晨出去买菜了。这让他只能先抱着手里的书聊胜于无瞄一瞄。 间或。出神。 第一百一十一章 贪狼其人 但是老天貌似真的看他很不顺眼。出一会儿神竟都成了奢望。 “叮铃铃”响个不停的电话声。让他想无视都不行。 但是想到自己那两条不听话的腿。他也只能干看着。 终于电话铃声停了。响起的却变成了他床头的手机。 那时。他真的是难得的起來丝兴致。 对于这个如此锲而不舍打电话的人。 却沒想到。他会听到那让他失去几欲失去理智的消息。 “我无意间得知章晓这个月初八要结婚”。对方的话明明白白。却还是让他产生了是不是在做梦的错觉。 那个人。怎么能。 怎么能这样对他。 本能地回应着电话那头的话。若无其事地说笑着。 却在挂断电话的瞬间。理智崩溃。 直到蓝晨冲向前止住他的动作。他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做着以前最看不起的事情?。。自残。 那一刻。他无意识地弯起了唇角。却不知道该笑些什么。 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或许对别人很冷。但是对自己那绝对可以说得上是最好的人。 毕竟。伤到了。沒有人会在意。 可是现在呢。 他居然在伤害自己的身体。近乎本能地。 他想。他真的是爱惨了那个人了吧。 既然这样。既然放手会要了他的命。那么。他绝不允许对方结婚。 不计任何代价。 无法站在章晓身边又如何。他可以用眼睛一路追随对方的步伐。 无法获得对方的原谅又如何。他可以织一张厚实的网让对方再也无法离开。 只要章晓能…… 下定了决心。反而平静了。 眯起眼睛。他扭头看向床头。手机还保持着盖子打开的样子。只是黯淡了屏幕。 手上因为刚刚那番激烈的动作而受伤不轻。仅仅是抬起就能感觉到尖锐的痛。 但这反而让他有了种真实感。无论是听到的那则让他发狂的消息。还是刚刚下定的决心。 “贪狼。我要你娶一个女人”。想起这颗埋得很早的棋子。秦子风唇角上扬的弧度骤然增大。 但不久后。他的笑容就僵住了。 一向爽快的人竟是半晌沒有给他回应。 皱了皱眉。压下心底升起的烦躁。他接着道:“有什么困难吗。” “秦少。我想把一个人带出流星街”。这次电话那头的人倒沒再沉默。几乎在他话音刚落就给了回应。 “沒问題”。只要你去娶一个女人。 后半句话他沒有说出來。他相信对方能读懂他未竟的意思。 “秦少。那个女人叫李妍。” 贪狼紧绷绷的声音传來时。秦子风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 瞳孔骤然紧缩了下。他握紧了受伤的手。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要从流星街带走的人是当年我让你‘照顾’的那个女人。” “是”。对方干脆利落的回答让他骤然笑出了声。一双眸子却射出了冷光。 “你喜欢上了那个女人。” 秦子风的声音非常地轻也非常地柔。却让泰山崩于前也自信不会改了颜色的贪狼锁起了眉峰。 “流星街的人沒有爱情”。良久。他收紧下巴。给了对方一个回答。一个流星街人典型的回答。 “但你把她当成了你的女人”。秦子风低笑了一声。 怎么能不笑。 一向被公认为兽性多于人性的流星街人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对即将到手的利益迟疑。 他倒要看看沒有爱情的人能够为了“别人”做到什么地步。 “结婚并且一辈子对我让你娶得那个人好。而且不准跟你心里的人见面”。沒等对方回答。他就接着道。 声音还是一贯的轻缓。但是话里话外带出的是明显地被扭曲的快乐和一种压抑的疯狂。 “我要李妍一辈子衣食无忧。我不希望有些人在我看不见的角落不识趣地去给她添堵”。良久。电话那头才传來回应。 秦子风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道:“你这是在怀疑我的信誉吗。” “我只是想确保万无一失”。贪狼丝毫沒有被对方的话吓到。反而恢复了面无表情。干巴巴地回了句。 “要知道一万里还有一个一呢。难不成我还得时刻派个保镖跟在那个李妍身后。”秦子风勾了勾唇角。眼里却沒有丁点笑意。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贪狼的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在听出对方在李妍那个名字上格外咬重的音后。 他还沒忘记。当初他是因何才能遇到那个女人。 钱在流星街算不了什么。因为哪怕你有钱。若是无相对应的能力。那跟握着废纸也沒有什么区别。 甚至沒准它还会成为你的催命符。 而他答应秦子风看顾一个女人。让她永远不要再回到言城。只是为了一个“窝”和一箱食物。 他以前的窝在跟别人的一次冲突中。化成了废墟。 而钱那玩意。不好意思。他不在乎。 所以听到那样优渥的既能解决他住宿又能解决他吃喝的条件时。连一秒犹豫都沒有。他就答应了。 其实。不要说看顾一个女人。就是杀人放火。他想不光他。其他流行街人在面对那样的利益交换时。也沒半个“不”字。 更何况。对方的交换内容让他非常少见地起了分兴趣。 他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说他们的。一群禽兽。 他们甚至从不把流星街的人当做人看。 但是。那些人又哪里清楚。在这里想要活着。做人是最难的。 人性。那是什么东西。 他表示从不知道。 这里只有垃圾。只有为了生存争斗不停的流星街人。 一个过期面包。一袋劣质牛奶。就能引起一场战斗。而是不死不休。 他们踏着有毒的土地。从垃圾里翻找着能过活的食物。为了一个能避雨的窝而奋斗不休。甚至死亡也是注定一片血腥。 这样的他们。早已不再是人。 若是把自己当做人。还不如早点做好死亡的觉悟。 所以。在这里死的最早的往往是那些外來的人。而仅剩的几个沒死的外來人口早早地被同化成了流星街人。 或是。成为了本地人的禁脔。 而他年轻时也向往过路的那一边会有什么。 并为了走出这片土地而努力地提高着自己的实力。在一次次的战斗中。 终于。在他二十五岁时。他离开了这片生养自己的地方。 然后。踏过了流星街外的很多地方。 繁华的魔都言城。边远的西部天城。甚至被誉为亡灵之地的熄城…… 最后。他还是回去了那片土地。那片以街道命名的土地。 他发现。哪怕离开了流星街。流星街人的本性也早已融入他的骨血。 那些软绵绵的外人。那些代表正义的秩序。那些被通缉的所谓穷凶极恶的人……在他看來。可笑的厉害。 他从來不知道流星街人融入外面的世界是那么难。 或许。从心底他也抗拒着被外面那些人和物同化吧。 像流星一样的生命。短暂而恣意。本是从他们出生就刻入他们身体的本能。 他们嗜血。好斗。沒有善恶观。但是这又如何。 有一片土地专门在等着他们。 即使它上面的天空永远是阴霾的。即使它的土被污染地连点绿色也成为了奇迹中的东西。即使他们这些在这里生存的人总是在相互厮杀…… 但是。他们是流星街人。一辈子都是。 他空身走的。又空身回來了。 堆地高高的垃圾入眼时。第一次。他觉得懂了外人说的“幸福”二字的意思。 空气一如既往的恶臭。白日的街也如以前那般安静。 他走在那跟外面的柏油马路有着天壤之别的流星街小路时。笑了。 其实。这次出走也不是一无所获的。 起码。以后他大概会遇到很多好玩的事情。 被外人送的 “贪狼”的称呼。虽说听着有些不满意。但是看在这能让他的生活变得更加刺激的面上。他接受了。 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他的心情越发的好了。 而在他回到流星街半个月后。他就接到了第一单生意。 其实。他能拒绝的。 毕竟他回到这里。本是为了找回曾经的那股激情。 那股把命都能拿來玩的流星街人独有的对生命的激情。 外面的世界说句实话。真的很能消磨人原有的本性。 幸好。他回來了。活着。 不过想到对方提到的交换内容。难得地。他动了心。 他想起自己无论是在街里还是外面。都沒干过看顾人的事情。而且看顾的是一个女人。雇佣他的还是对方的对头。 拍了拍身上刚刚抢來的还有八成新的衣服。他又出了流星街。 然后。他看了一场让他都有些咂舌的好戏。 他未來的主顾。那个叫李妍的女人。正在跟人上演活春宫。对方还是一个老头子。 这其实沒什么值得他吃惊的地方。毕竟流星街那地方这样的事情可说得上是常见了。 真正让他吃惊地是那个女人的神态和动作。 明明厌恶的要死。却拼命地做出一副享受的样子。 那种连她自己都要骗过的“激情演出”。让他心里难得地起了丝探索的兴致。 甚至想着。若是那个老头子换成了他自己。不知会是那种情况。 不过。他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虽然他连道德两个字也不是很会写。 所以不仅沒冲出去。还乖乖地隐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干看着。 第一百一十二章 爱情那玩意! “贪狼。我懂你的意思了。但是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听着听筒那边传來的声音。贪狼拉回了自己越飘越远的思绪。 他收紧下巴。平平地说道:“秦少。我相信你知道我的为人……这笔交易我同意了。” 秦子风眯起眼睛。应了声“好”。 他不是沒有怕的东西。但是偏偏威胁不在其中。 而且跟流星街的人打交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既然能得到满意的结果。那对方言语方面的瑕疵他可以装作沒看见。 “把那个女人的信息给我吧。” “忘了跟你说了。那个女人叫李妍”。秦子风不认为自己是个恶趣味的人。他只不过是在对方沒问的时候沒有主动提起而已。 “你……”贪狼那张木头脸因为对方一句话而扭曲了。几乎是咬牙吐出了下半句话。“你别告诉我。她也住流星街。” “恩啊。” 声音的起伏沒有丝毫变化。堪称平淡的语调让脸上很少有表情的贪狼眉头皱的几乎挤出了个“川”字。嗓音也不自觉提高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娶李妍。然后她和我都能随时离开流星街。” “恩啊”。依然是两个字。 贪狼几乎有了磨牙的冲动。好半天才挤出了一句“知道了”。 “我还沒说完呢。我希望你在李妍一周后的婚礼上出现。在那之前帮我向新郎官送句祝福。人就不用看见了。” “新郎官不是我吗。”听着对方那些“好心”的提醒。贪狼的情绪渐渐平静下來。语调也恢复了一贯的硬邦邦。 秦子风闻言低笑了声。“是啊。是你。那就这样说定了。交易完成后。报酬再给你。” “嗯”。贪狼应了声。就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对此。秦子风已经见过不怪。 指望流星街的人懂礼貌那玩意。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 那个起码还有点可能。 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个电话总算沒白费了他的工夫。 对此。秦子风还是很满意的。 看來。老人们常说的多给自己留条路还是有那么点道理的。 当初安排下贪狼这颗棋。他也沒想到会有今日这一遭。 真应了那句无心插柳了。 那时只是想着那个女人毕竟对章晓还不错。而且还够识时务。所以他才沒有把事情做绝。 虽说心里有些发堵。只要一想起对方的存在來。 叹了口气。秦子风揉了揉额角。 其实添堵又怎样。 那时还是些过往。现在人家都要登堂入室名正言顺地当上章家主母了。 索性。现在他也有了对策。 微微舒了口气。他越发觉得累了。 这副身体。早在他的几次受伤中伤了元气。 他终归还是一个自私的人。 即使拖着这样的身体。他还是想绑住章晓。而是还是让其心甘情愿地入套。 他想起以前齐鑫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爱情是什么。那是阴谋阳谋一起用。让对方死心塌地跟着的计谋。 苦笑了声。秦子风把手机随意地往床上一扔。捡起了有些残缺的书。 拿手细细划过刚刚被自己破坏的角落。眉头渐蹙。 他不知道章晓有朝一日知道真相会有什么反应。但是他也无需知道了。 在他死之前。他不会再犯曾经的犯过的错误。 真相。绝不会被摊在那个人面前。 其实。这也是他找贪狼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流星街的人。往往比外面的人更纯粹。 更多依照本性的他们。有时比那些所谓的精英还刻板。对于自己认定的信条。 “章晓。就看你的了。” 秦子风喃喃地说着。把书翻过了一页。崭新而无任何瑕疵的一页。 能做的他已经都做的。剩下的就只有等着。 只剩下了等着…… 而另一边。在流星街徘徊的章晓骤然打了个喷嚏。 “他ma的。谁在骂我。” 跺了跺脚。章晓缩着脖子往门边凑了凑。 然后放柔了声音。有些讨好地对着紧闭的门说道:“李妍。给我开门好不好。” “章晓。你让我静一静行不。” 良久。在章晓以为门那面依然不会传來回答时。听到了一道有些沙哑的女声。 眼前骤然一亮。他几乎不带喘气地回应了对方一串话。“谁敢不让你静我第一个冲上去揍他。李妍。你开门。我在屋里保准一个屁都不放。等你静完。咱再一起回家”。 “章晓。” 对方的磨牙声即使隔着门。他觉得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很利索地应了句“我在。”。章晓整个身子几乎都贴在了门上。 黑色的不知材质的门竟因他这个动作而发出了一阵呻吟声。 章晓只觉得大脑里灵光一闪。然后他连拍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可是还沒等他把自己刚刚想到的“好主意”付诸实践。随着“吱呀”一声。他整个人差点直接卧倒在刚刚一心想进入的地方。 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章晓绝不承认这是这扇破门特意给他的报复。 他不就是想着踢开它。然后拉着未婚妻回家吗。 这哪算什么大事啊。。 李妍虽不知为何章晓笑得一脸心虚的样子。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的河东狮吼。 “章晓。我是答应嫁给你了。但这不并是说。你说什么我就得做什么。老娘是人。不是你买的那些布娃娃。” 章晓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半晌才有些讷讷地回了句。“我从沒把你当成布娃娃啊。” 李妍咬了咬唇。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 但是。她不后悔。 心里从答应对方求婚后就升起的不安若是在不发泄出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挨到结婚的那一刻。 “章晓。结婚前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她抿了抿唇。索性强硬到底。 “李妍。流星街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地方”。章晓扒拉了扒拉头发。想着一定要说服对方离开这个地方。却又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说。这让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章晓。有一点我想我需要提醒你”。李妍看着对方烦躁的样子。轻笑了声。一双眸子却渐渐失去了温度。“我是一个流星街人。我在这里生活了两年了。我觉得就这是个什么地方。我应该比你有发言权”。 “李妍。你明明知道我只是担心你。哪怕这个地方对你來说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但是我希望你过得更好。” 章晓眉头皱的死紧。 伸手就要去抓对方的肩膀。却在半路不知想起了什么。改成了摸上自己的头。 李妍见此。勾起了唇角。视线却避开了对方。 “章晓。你叫我的名字是李妍而不是妍妍。在即将碰到我时你会收手而不是继续下去”。心里叹了口气。望着那黑色的接着蜘蛛网的房顶。她接着说道。“我们都知道。即将到來的婚礼只是婚礼”。 无关爱情…… 吸了吸鼻子。李妍心里对自己说。要坚强。 “妍妍。对不起。” 章晓不是沒看到对方强装坚强的样子。但是那只该拥对方入怀进行安慰的手在其刚才的一番话下怎么也伸不出去了。 他想起了來迦城前。崔浩也曾跟他说过类似的话。 当时他怎么回答的。 年纪不小了。也长了口误的毛病。 很想笑一笑也來这么一句调节下气氛。却在看到对方游移的眼神后。再也笑不出來。 最终。也只蹦出了一句道歉的话。 “我接受”。李妍撩了撩颊边的头发。长吐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章晓。你现在沒任何对不起的地方。我接受的道歉是三年前我该得的”。 章晓脸上的血色明显地少了。“我替他向你说句对不起”。 明明知道这样很无耻。但是他还是对着眼前的女人这样说了。 果然对方嗤笑了声。回了句。“替他。章晓。不是什么都能替的。” 章晓露出了一个苦笑。闭了嘴。 李妍却沒就此住口。反而更加咄咄逼人地问道:“他把我弄走了。是不是就去扮演安慰失恋男人的好角色了。章晓。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总说让你出门多长个心眼。别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看來咱们在一起那么久。你也沒记住啊。我可不觉得那样的人先前要跟你沒点什么事。会玩这些手段。” 章晓心里嚷着。他们之前确实沒什么事情。他也不知道对方怎么就不开眼地看上他了。 尤其是他到现在还为了其跟眼前的未婚妻呛口。 想起对方现在还不一定在言城那个角落逍遥呢。章晓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起來。 看了眼随着太阳下山。几乎黑了的屋子。章晓清了清嗓子。话里那是个做小伏低。态度良好啊。 “妍妍。所以我离不了你啊。要是沒了你。那我绝对是被人卖了还给你数钱的那种人。” 他绝不承认。此刻他心里满满地都是愧疚。 那么女人的心情。怎么可能在他身上。 他只是知错就改。嗯。就是这样。 “老娘为什么要帮你擦屁股。” 相处好几年。李妍怎么会不知道章晓此刻想着什么。 对方的脸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隐藏情绪。 想到害她到现在这田地的那个人。又看了眼明显心有所属的她的求婚者。李妍那颗心啊。好似被锤子狠狠敲了一记。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迎亲 冬天本是夜长昼短。而接亲这事出门更要趁早。 所以章晓这都快快出市区了。天那还是灰蒙蒙的。连看个路标都得眯起眼來。 身后车队一直紧紧跟着。间或还能听到几声鞭炮声。 而出了市区。路一下子颠簸起來。 章晓一边更加仔细地开着车。一边皱起了眉头。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今天一出门。他心里的不安更加严重了。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但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啊。 结个婚又不是打个仗。还能让人撕心裂肺哭一场不成。 想起前几天崔浩一回迦城。就被他拉去吃了一顿。两人席上那些话。 咳。他真实目的真的不是为了让对方开解自己來着。 有句话怎么说來着。接风洗尘。崔浩从言城飞回來怎么也算出了趟门吧。 他这是本着朋友的义气主动帮对方接了下风。 顺便问了问对方关于此次婚礼的看法。真的只是顺便提了下。 想起那小子给他的回答。章晓的脸微微有些扭曲。 “我就听说过有些女人有婚前恐惧症。沒想到你小子也有啊。” 瞧瞧。这是做人朋友该说的话吗。 亏对方还是他的伴郎呢。 而且别人不知道他章晓。崔浩能不知道吗。 他们就差小的时候穿一个裤衩了。 他能为结个婚就恐惧的晚上失眠吗。 这不是要笑掉人大牙嘛。 他明明提起的是李妍的失常。丫的。哪里说自己什么问題吗。 心里狠狠骂了句三字经。章晓眼睛都不來眨地盯着前面的路况。 要知道李妍虽然在婚礼举行前一周搬出了流星街。但是对方现在住的那地方…… 想到跟流星街只有一街之隔的那间还沒他家卫生间大的小屋子。章晓是真的想叹气了。 要知道现在对方住的这地方。还是他厚着脸皮磨來的。 他是真的不知道流星街那地方有什么吸引人的。而且李妍又不是土生土长的流星街人。真不知她为什么死活要住在那里。 幸好过了今天。对方势必要搬离那个让他看不过眼的地方了。 其实。他也不是说那地方不好。但是好不好这不得分人吗。 李妍是谁。那是他章晓打算后半辈子好好对待的女人。 那个女人。他亏了她太多了。 就是一辈子可能都要心里存个疙瘩。在面对对方时。他也一定会记得笑着的。 秦子风的债。终是因他而起。 而且。人这辈子。他可不信沒了爱情两人还不能搭伙过日子了。 娶了李妍。也算绝了他某些不切实际的念想。 他相信。凭着那个男人的身份。那是男男女女绝对任凭君挑。 但是李妍不行。一个女人能有几个三年。 何况。在流星街生活的那两年已经消磨掉她太多的生机。 是的。生机而不是青春。 他忘不了在对方不言语时。那盯着天花板的眼神。那是一种沒有任何色彩的寂然。 让他这个看得人都觉得心惊。 他不知道在两人分开的三年中。对方经历了些什么。但总归是不好居多吧。要不怎么会有这种眼神。 即使。有时说话还是像以前一样。 但是。变了就是变了。这不是说几句以前常说的话就能弥补过來的。 其实。他何尝沒有变呢。 他们这些人。早被时间弄得面目全非。 就像现在。他竟然也学会逃避了。 他还记得小时候曾发过的豪言“我章晓以后一定要娶个喜欢的人。然后一辈子对他好”。那时还横眉竖眼地瞪着老头子。 哪知道。现如今他是娶亲了。但是人却不是他心里的。 不过。终归是自己求來的。 他忘了曾听谁说的了。“人这辈子总得成长。成长是什么。就是让现实把你儿时最喜欢玩的七彩气球戳的千疮百孔”。 以前还觉得说这话的人纯粹沒事闲的想找虐。成长就一定要伴随着惨痛的代价吗。而且谁能肯定地说一句小时候就喜欢玩气球。 好吧。章晓承认他也是闲的沒事找事了。 不过。有句话人家到底说对了。 成长总是需要现实刺激地。不管是不是戳吧。 就像现在。这都结婚了。他心里还有些七上八下的。 要放在三年前。他绝对沒这么多烦恼。 由此看來。成长也不过是人懂得烦恼罢了。 就像喜欢的气球被戳了。你想要玩不还得想法。这可不就得烦恼了吗。 唉。也不知道李妍怎么样了。有沒有乖乖在那小屋里等着。 章晓叹了口气。他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得了崔浩说的那啥“婚前恐惧症”。 要不现在能竟想些乱七八糟的吗。 李妍不等着他接亲。难不成还玩逃婚吗。 又不是演电视剧。 何况。还有邓琪看着呢。 想到邓琪。章晓又有叹气的冲动了。 他也是临到结婚了。才发现曾经对李妍的关心是多么少。 当初对方跟他私奔到言城。两人关起门就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他竟都沒想到问问对方家里的事情。 只知道李妍跟家里关系不咋地。这还是有次对方被家里一通电话气到后抱怨才知道的。 这次该办婚礼了。李妍的伴娘问題一出來。章晓才醒悟了他以前那个男朋友做的是多么不称职。 他竟从沒关心认真关心过对方。整日就想着赚钱。 当然也不是不在乎。只是那时有些二。咳咳。章晓承认当初那是初生的牛犊。什么事情办起來都是冲动劲头不过脑子。他想着家里老头子跟他的关系就自然地带入了对方了。 何况。听对方说。她家还是个后爸。 然后。关心自然就限于李妍了。对方家里在他眼里都那啥。浮云了。 所以。当李妍不出声地掉眼泪时。他才知道对方原來还有个非常要好的妹妹的。但两年前去了。 他还能说什么。 在流星街那破窝里。他是想抽自己嘴巴的冲动都有了。 心里也不由地埋怨起家乡的破习俗來。为什么伴娘要是未婚的妹妹优先啊。 他绝不承认自己是迁怒了。 幸好。绚野够给力。 把姓邓的那家伙的妹妹给请來了。 其实。他觉得绚莲人也挺不错的。但架不住人家早结婚了。 而邓睿的妹妹。好吧。他承认他也拿有色眼镜看人了。 谁叫他第一次见到邓家人。是他们家老二跟秦子风在酒吧搞暧昧。 而他第二次见到邓家人。是他们家老大上在酒吧调戏他。而且有沒有搞错。那人还不停地叫着“阿野”。阿野。阿野。哪里能野你他ma的倒是去哪里啊。能不能不要纠缠他了。他跟醉鬼真心沒什么好说的。 而后面的一次见面。他该庆幸幸好有绚野在吗。穿的那么风骚去那样正式的宴会。对邓家的人。他是真心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现在只盼着那传说中人缘不错的邓家小妹别像她那两个哥哥那么不靠谱。 章晓撇了撇嘴。给邓家的二老默哀了那么不到一秒钟。 摊上这样极品的儿女。其实真的挺强大的。 要是他以后的孩子也这样…… 章晓忽然发现。他竟从沒想过自己会有孩子这个事。 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姓秦的。终归也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些东西的。 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地紧了紧。脸上那不自然的笑容已经被章晓收了起來。 他往后视镜瞄了眼。后面的车正有条不紊地跟着。鞭炮声基本上熄了。只偶尔蹦出几声零星的响动。 估计是负责放炮的卡车现在应该沒料了。毕竟这段路不短。而他们的炮可是计算好的。务必求的是个圆满。 果然。前方隐隐能看见屋子的轮廓。章晓眯了眯眼。眉头却是渐渐皱了起來。 他发现自己这到了目的地。大脑反而一片白了。 而车子里的空气不知怎地憋闷起來。 心里随着一路胡想而努力压下的不安此刻又冒了出來。这让他的心情一下子不好起來。 他绝不承认自己是怯场了。 嗯。他不是后悔。就是有点沒做好准备。 这路怎么就这么短呢。 沒准路在长些。他此刻就能表现地跟平时一样了。 反正。不管章晓心里怎么碎碎念着。该下车了他还得下车。 进了小屋子。邓琪倒是挺“尽忠职守”地堵着门。闹着要“想开门先说点我爱听的”。手巴巴伸着。 章晓一边说着好话。一边从口袋里掏钱。 哪知道八百块钱递上去。人家连眼皮都沒抬一下。身体更是纹风不动。 这让章晓想挠墙的冲动都有了。 要知道婚礼上给钱也是有讲究的。图的就是个吉利。 现在对方明显是嫌弃他小气。但是不给八百难不成还给六千或者八千。 只是开个门啊。 即使心里磨着牙。章晓面上却还是好脾气地笑着。嘴里更是不停地说着好话。 毕竟好话又不要钱。不说。不说还真不行。 也许是他态度确实不错。对方最后拿着那八百放了行。 章晓几乎是蹿着进了门。 被那么刁难了一番。脑子里关于这次婚礼的不安倒奇迹地消了。 此刻。他是真心盼着早点把李妍接回去了。 不为别的。就为结婚这事。真他ma的不是人干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沉默过头?! 把人接到车上后。章晓是长长地舒了口气。 虽说这路上。被起哄地一直抱着新娘子。但是人好歹倒手了不是。 想起在小屋里被邓琪逼出來的那句话。章晓难得地有些脸红了。 “章晓。你这脸怎么比我这化了妆的还红啊。” 李妍也不是不紧张的。不管怎么说。结婚也是一辈子的大事。 哪怕心里做了再多建设。真临到了。还能一点触动也沒有那纯粹哄人玩的。 不过。看了眼因自己一句话而越发脸红的章晓。李妍嗤嗤笑了声。 “你眼花了”。章晓看着对方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半晌才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还沒忘记。在小屋里被激的说出那些话后。对方也是这副样子。 笑是笑得欢。但那神情真心跟看戏的沒啥区别。 这让章晓有种自己心里想的一切都暴露在对方眼下的错觉。 他不就表现地软了点嘛。至于笑得这样吗。 章晓绝不承认他是为了那些说出去的话在不好意思。 “我眼花了。连黑脸都看成红脸了。章晓你以后多体谅啊。” 看出对方的恼羞成怒來。李妍反而心里松了口气。 其实。嫁给章晓她不是沒想过。但是那是三年前。 而这次的婚礼。她是真沒想到会顺利进行的。 毕竟当初那个姓秦的男人怎么看也不是什么“看着你好我也幸福的”电视剧苦情男配。而且章晓那人。对感情说句不好听的话。那是死板到了极点。 他要是沒发觉对那个人的好感还行。但是现在对方都明确表示了对她的歉意。她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人家还一心只有她。 而且。她也不觉得现在的她配的上眼前的人。 总归相处过许多年。她还是不想对方后悔的。 所以虽说答应了其求婚。她还是坚持住在了流星街。 而且在这里虽然只住了两年。但她的身上已经刻上当地人的痕迹。这里有一些她不想遗忘的回忆。 不过什么叫计划不如变化。 她觉得自己现在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她设想了很多种情况。却沒想到婚礼今天都举行了。那是一丁点她预想中的意外都沒发生。 这让她忽然有点好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了。 不过。对这次的婚礼。倒也多了一丝期待。 她想。沒有哪个女人不曾盼着带上婚纱那一刻的。 她还以为这辈子自己都不会有这种时候了。 不过正是这样的想法。让她难得的起了紧张。 其实对于能不能跟章晓走下去。她心里真的是一点谱都沒有。 毕竟哪怕脸上表现地在开心。她也不是那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了。对自己心里的想法还弄不清楚。 知道章晓是个好男人。所以更加不安。 因为她已经是个坏女人了啊。 何况那个人心底的人终归会成为他们心底的一根刺。哪怕两个人都不再提起。 李妍看了眼脸色瞬息变化的章晓。掩了心里的苦涩。笑得越发欢实了。 她是个坏女人又如何。 她确实想体验下做新娘的感觉。这个在她离了章晓后连梦中也不曾奢望过的事情。 章晓哪知道就这么一会儿。李妍脑子里已经转过了那些念头。 此刻他那张脸是已经由红转黑了。不为别的。就为对方刚刚那调侃的话。 若只是调侃也就罢了。偏偏人家还说的是事实。 这让章晓多多少少有些恼羞成怒起來。 狠狠瞪了眼拿着“我胜利了”的小眼神瞅着他的新娘子。想起以前两人在一起时那多次交锋过的结果。他果断闭了嘴。 他绝不承认自己此刻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要知道刚刚在小屋。他要做的只要有两件事情。一是把手里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扎成的花束送给李妍。一是让人跟他走。 但是在伴娘的起哄下。这第二件事真的是让他觉得比跟人打一架还难。 李妍倒好说。那花把脸一遮。隐约露着个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但是。邓琪那张嘴可真让他升起了孔圣人那句感慨。“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先说点好听点的。这么美的人你不说出那关键的几个字就想白白带走。美坏了你。” 听听。这还是他要结婚。不是那小丫头。 当时看着那小姑娘嘴巴不停地往外蹦着字。他是真心服了。 可是明明知道对方想逼他说的是哪三个字。但是面对李妍。他是真心说不出口啊。 最后磨蹭了半天。在李妍那明显看戏的眼神下。他也豁了出去了。 “我爱你”是真的说不出來。但是一脸深情來表达下自己的意思他运了半天气还是能做到的。 “跟我走。”最后。他就想到了这三个字。 而且是真的拿出真心说的。 他不想这个女人在漂泊下去了。不管是为了秦子风造的孽。还是当年他的轻信。 总之。是他们犯了错甚至可以说造了罪孽了。 男人。总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的。 而秦子风那样的天之骄子。真的不用他操什么闲心。 那个人身边。总不会缺想要照顾他的人。 索性这次李妍很给他面子。不顾邓琪撅起的小嘴。直接把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但是架不住对方那心知肚明的小眼神啊。就一瞥。他真心是吃不消了。 近乎是狼狈地。他在起哄声中一把抱起了李妍。那是快步地往外走啊。 他绝不承认接个亲。接的他近乎落荒而逃了。 想到这些。章晓偷偷瞄了李妍一眼。 哪知道就是这么刻意小心的动作还是被对方逮了个正着。 干咳了一声。飞快地收回眼神。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快到家了。” 几乎沒人知道。此刻他心里那真的是猫爪子狠狠挠啊。 有见过他这么悲催的吗。 他真的就想着偷看一眼啊。 “嗯。章晓开车开得挺稳的。你不说我都沒发现要到了”。李妍也跟着一本正经地回了句。 章晓的眉头却是不由地皱了起來。为什么自己说起來不觉得别扭。听李妍用那么郑重的表情一说话。他就浑身不得劲呢。 李妍自是看到了对方周身近乎实质化的阴气。对此。她只是回了一个浅笑。 她真心不觉得自己刚刚是逗弄了未來的老公。顶多是提前享受了番饲养小动物的乐趣。 谁知道她以后还有沒有这种机会啊。 何况。她可是一个不好的字眼都沒说。夸奖的那是绝对地认真啊。 章晓此刻也反应过來对方刚刚的心口不一來。这还是托了李妍那个微笑的福。 这让他一张刚刚恢复正常肤色的脸瞬间又黑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产生了一种家里老头子坐在身旁的错觉。 狠狠打了个寒颤。章晓看了眼身旁装扮地美美的新娘子。告诉自己千万别胡思乱想了。 而李妍开始还盯着章晓的反应。后來则是完全沉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说起來。她也是刚刚跟对方难得的几句玩笑中。发现自己以为会一直在乎的事情竟然淡然了。 她还以为对那个姓秦的男人的怨恨会让她对着章晓也难以一直正常相待。毕竟她这些年过得绝称不上好。 但是就在方才。她发现无论是对眼前的人还是以前她咬牙切齿想要捅一刀的人。她竟是放开了。 原來早在不知不觉中。她对章晓的爱竟也消耗了。 她想起把她领进流星街的那个男人曾经嗤笑的一句话。“别跟我提什么爱情。我这辈子还真不相信有什么不是消耗品。不过是保质期时间长短不一样罢了”。 这一刻。从答应章晓的求婚起就萦绕在心底的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竟是一下子都消失了。 “李妍。该下车了”。章晓提醒了一句。看着对方丝毫沒有动的样子。扒拉下头发。眼神有些游移地说道。“那个。还用我抱你下车吗。” “不用了”。给了我场婚礼。本就该谢谢你了。 回过神的李妍咽下后面的话。给了对方一个笑容。然后自己打开了车门。 这一刻她的心情无比轻松。 可章晓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啊。 见对方沒等他先下去给开车门。就自己走了。心里那是个急啊。 此刻。李妍转身前给他的那个笑容。在他眼里那绝对是有了特别的含义了。 但是。他真想不通哪里惹到了对方啊。 难不成是因为一路上。他沉默时间太久了。。 虽然脑子里乱糟糟地转着种种念头。章晓脚下倒是不慢。打开车门。绕过车子。那是迅速地追了上去啊。 至于那被喷在头上、身上的各种彩条什么的。他果断地无视了。 反正不挡住眼睛就成。 不过。看到快到门口的李妍身上那副整洁的样子。章晓难得的小心眼扫了眼给他捣乱的人。 其实。也是他误会了。 李妍自己先下车。别说是章晓就是那些准备起哄的人也被震住了。 然后。等他们反应过來。能闹上一闹的也只剩下了章晓一个了。 如此。不抓住章晓喷上一通。难不成还把这代表喜庆的道具带回家。 不过章晓不知道啊。只以为这些人区别对待。但念着都要进了门的李妍。也顾上多说什么了。 一边遮着眼。一边可说得上飞奔上前。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反对 迎來送往。章晓的脸都要笑僵了。 好在司仪表示婚礼要正式开始了。松了口气的同时。他是真心咧了咧嘴。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个心他松得太早了。 大厅里看到疑似黑社会的彪悍汉子。他还能安慰自己这人天生恶相。 但是当人家直直冲着他们这对新人过來。还龇出那又白又尖的小牙來时。这让他想把人往好里想也不行啊。 不大一会儿。他就发现。自己到底还是把人想太好了。 “我反对。” 听到对方那粗声粗气的一嗓子。章晓是真心有抓狂的冲动了。 他ma的。这不是演电视剧好不。这是哪來的捣乱的。。 还沒等他反击。崔浩就上前要把人扯下去。 此刻。他心里是真心感谢起自己这个伴郎的给力來了。 不过眨眼的工夫。他这刚刚转晴的脸就阴了。 原因无他。他发现低估了捣乱的人的战斗力。 那人的动作非常快。连他这样曾经不少打架的人也沒看清对方是怎么摆脱崔浩的。 等他回过神。人家已经站在他跟前了。 然后。台上诡异地多了一个人。形成了他、李妍、司仪和那汉子大眼对小眼的情况。 不过。那司仪不愧是吃这口饭的。那反应绝对专业级别的。 “先生。请问你有什么理由反对眼前这对新人结成夫妻呢。” 说这话时。人家表情调整地那是个淡然而不失严肃啊。 “这个女人的新郎只能是我”。汉子说着指了指李妍。 “司仪。他喝醉了。婚礼继续”。章晓即使不看镜子。也猜到他的脸此刻一定黑的不能再黑了。 他扫了那个汉子一眼。果断地把目光定在了司仪脸上。 而司仪脸上的平静终于碎了。他皱了皱眉。看了看面色难看的章晓。又看了看一副悠闲姿态來捣乱的中年男人。然后忽然灵感一闪。把视线放在了此次事件的另一个主角身上。 他要是沒记错的话。那个男人说的是“这个女人的新郎只能是我”。这不摆明了两个人认识嘛。 至于这个姓章的新郎。咳。估计是从沒见过眼前这个男人。 他还沒忘记对方在男人进來时。那满目的惊诧和不解。 “你怎么看。” 这样想着。他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开口问起了依然笑容满面的新娘子。 至于心里的各种吐槽。他表示反正也沒人听得见。 他容易吗。 主持一场程序化的婚礼。也能遇到这种事情。 就是这次婚礼最后成了。也绝对会沦为同行的笑柄。 早知道。他今天也病一场啊。 想起公司里自己那个搭档。他现在真的是有咬手绢的冲动了。 司仪的脸越发严肃。连眼神都变得跟冰刀子有的一拼。此时正直直射向李妍。 “啊。我啊。” 李妍很随意地把发帘往旁边撩了一下。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沒什么看法。你们随意”。 司仪那副要吃人的样她表示看起來毫无压力。要知道流星街别的不多。就变态满地跑。眼前这人。啧啧。她表示段数实在太低。 人家司仪虽然不知道李妍心里已经把他跟变态划成一类了。而且还是低级的。但是对方那略带轻蔑的小眼神他可是看的明明白白啊。 要知道。他这个工作见的人海了去了。 转念想到。今天这一出。明显眼前的女人招來的嘛。婚礼估计不成了。他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啊。 被人嫌弃加看热闹吗。 “章先生。李女士跟客人的事情还是您自己问吧。我先下去了”。抿了抿唇。他说得绝对用上了十二分的真诚。 他这话真的不是报复。只是秉承了诚实的美德而已。 章晓闻言眉头皱的死紧。听出司仪未尽的意思摆明了是在说李妍跟捣乱的男人有不可说的事情。这让他几乎想撕了对方的心都有了。 要知道这场合。就是圆过去了。被这人这么一说。家里老头子意见也绝对大了去了。 可是还沒等他有任何表示。司仪人已经麻溜地去了台下。 这不是摆明了婚礼沒人举行了吗。 章晓心里恨得牙痒痒。却也不敢下台去追人。 他在一走。这婚礼绝对黄了。 “先生。我想问问你收到了谁的请帖。” 狠狠吸了口气。他把目标直接放在了來人身上。 至于李妍。上次的不信任让对方吃了三年的苦。这一次他要做的只是相信对方而已。 男人挑高了一边眉梢。左眉梢到下颚的疤痕瞬间扭曲。他满不在乎地一笑。对着章晓说道:“你何不问问阿妍呢。” 章晓眉心几乎拧成了疙瘩。他紧紧抿了抿唇。然后看着对方一字一顿地回道:“先生。不管以前妍妍是怎么得罪了你。现在这种时候。你不该捣乱的。” 男人闻言嗤笑了声。然后扭头看向李妍。“说句话吧。要不要跟我走。” 他的姿态仍是进门时那副随意的样子。好像自己不是來捣乱的。反而是回自己家门來了。 那道长长的疤痕随着他话落也平静下來。这让他一张脸看起來顺眼多了。 平心而论。男人长得并不丑。甚至可说的上帅哥一个。 不过他的帅气不是现在流行的那种小生样。而是粗犷风。 若要把它的相貌用一种植物來形容的话。那就是仙人掌。 尖锐的彪悍的美。 而且因为男人的气质。让很多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先注意的往往不是他的疤。而是他的那双眸子。 那双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却又什么都映进去的眸子。 当然。男人自己是沒这感觉的。 甚至从小到大。他都沒照过镜子。 长得好长得差在他生活的地方根本沒任何用途。甚至可以说长得太出挑的人往往生活更惨些。 他对自己脸上的疤还是非常满意的。 不过……看了眼披着婚纱的女人。他的手差点不自觉地摸上了脸。 这让他从进门起就异常兴奋的一颗心霎时温度降了许多。 想起眼前女人经常唠叨他的话。几乎在他还沒察觉时。他那张脸就摆出了最常示外的表情。面无表情。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还爱他吗? 章晓不知道怎么说出的“你走吧”。那一刻他的脑子真的是一片空白。 后面发生的一切现在想起了竟是一片模糊。等他回过神來。人已经站在了街上。 扯了扯嘴角。他觉得自己该笑的。 其实还记得那个男人微带随意的挑衅。更记得李妍......那迟疑的眼神...... 从在流星街找到李妍后。他很少见到对方那种从心里散发出來的活力了。 是的。不是别的。而是活力。 好似一滩死水忽然焕发了生机。他发誓他看到了对方骤然亮起的眼神。 那一刻。他沒想起众多的宾客。也沒想起家里的老头子。甚至连自己这次的婚礼可能沦为笑柄也沒能想起。他只记得李妍那个眼神。 那个带着迟疑、歉意和无限生机的眼神。 “崔浩。我沒事的。” 街上依然繁华。他的理智也渐渐地在一通奔跑中回來了。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好哥们在跟着自己。开始时真的不想说话。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不该再让别人去担心了。 说到底。他的心底其实对这场婚礼也是有种深深的不安的。哪怕他竭力压制。然后努力忽略。 他终归不是太信任自己。 “你……” 崔浩很想说些什么來安慰下自己的好友。比起自己这个结婚了后离婚的男人來说。自家哥们在众目睽睽下被新娘抛弃让他真的是。真的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不看好这场婚礼。 但是。他盼着的分开也不是这么种分开法啊。 章晓眼里满满的茫然。让他最终把那些想要劝人的话憋了回去。 说到底。他是一不知道怎么说。二则现在说什么也太过苍白了。 叹了口气。他把手搭在了对方的肩上。缓缓道:“咱们去喝酒吧。” 章晓弯了弯唇角。眼里却依然一团雾气。“崔浩。我想静一静”。 崔浩皱了皱眉。看了看他们站的位置。然后扶额说道:“换个地方行吗。” 虽然知道章晓绝对不会做什么冲动的事情。但是现在这事摊任何人身上那也绝对是大事啊。 他对眼前这人。说到底。还是不放心。 “嗯”。章晓跟崔浩相交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对方眼里的担忧。 想了想。他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侧头笑道:“崔浩。我这里居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呵。原來我也是个虚伪的小人。” 崔浩看着对方那被雾气掩住情绪的双眸。眉头皱得越來越紧。他很想像平时一样玩笑着把话就带过去。但是面对这样的章晓。他发现他做不到。 “去我家吧”。最终。他只是这样说道。 章晓咧了咧嘴。给人的感觉却丝毫不像笑容。他自己好像也发现了。几乎是嘴角刚刚翘起就被拉平。然后沙着嗓子回了句。“崔浩。让我一个人待会吧……我真的沒什么事情……” 崔浩明明知道这种情况换成他。也会想一个人静一静。但是放眼前这人独自呆着。他是真的不放心啊。 想起婚礼前接到的那个电话。叹了口气。他最终还是问道:“章晓。你还喜欢秦子风吗。” 章晓面上一僵。良久才有些艰难地说道:“追究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章晓。这个问題你说还有意义吗。”崔浩看着对方的目光沒有丝毫躲闪。他顿了下。才接着说道。“本來以为婚礼能顺利进行。所以才沒多嘴告诉你他最近的事情”。 章晓听了崔浩的话。很想大嚷一句“你现在也不用告诉我”。却在看到对方越來越严肃的神情后。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來。 哪怕他不想承认。哪怕他刻意不去想。那个人依然还是他心里。 扯了扯嘴角。章晓露出了一个苦笑。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 哪怕知道现在他走到如今地步。大半都是那人害的。他还是无法去恨那个人。 甚至只要一想起对方曾经苍白着一张脸躺在医院的时候。那颗心就好似被一只恶劣的手狠狠揉捏了一把。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看着等着自己反应的哥们。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听。” 这一刻。他觉得心里有个角落骤然塌了。 崔浩不是沒看出章晓的挣扎來。甚至因为曾经也有过类似的时候对对方的痛苦。他觉得自己完全能体会到。但是他还是逼着自己一定要得到章晓的一个答案。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样逃避下去。对任何人都不好。 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但是真的等到了对方的准话。他心里的不忍反而更重了。看了眼脸上沒有丝毫血色的章晓。他慢慢移开了视线。然后缓缓说道:“那个人在前几日的刺杀中。双腿废了。现在还昏迷不醒。” 章晓的脸白得近乎透明。他唇瓣抖了半天。竟是连一个字也说不出來。 看着对方这样的反应。崔浩心里狠狠骂了句“cao他ma的”。脸上却依然一副郑重之色。“他现在还在言城你们曾经的家里”。 章晓嘴张了张。最后还是一句话也沒说出來。目光复杂地看了崔浩一眼。他转身就跑。 崔浩手动了动。最终只是沉默地看着对方消失在人群。 “笨蛋。” 良久。他才揉了揉眼睛。低声吐出了两个字。 然后。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秦子风。我能帮的都帮了。以后要是让我知道你伤到章晓。拿出你的命來赔吧…… 即使心里这样想着。心里也涌上了淡淡的不舒服。 或者说。不舍。 他从沒想过。有一天会是他亲自把章晓间接交到了另外一个人手中。 真的。真的很不甘心。 章晓的婚礼被搅黄。他就不信沒有秦子风的事。 章家大宅的门是陌生人能随便进的吗。 何况前天电话里姓秦的那些话。现在想想可不是为今天铺路呢吗。 若不是章晓还在意那个人。他今天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其实。他话里的矛盾何尝少了。。 若言城的大佬被刺杀了。还伤重到现在都昏迷不醒的话。这个消息绝对不是他这个迦城人能这么快就知道的。 而如果人真的伤得那么重。又怎么会在那个和章晓一起生活过的小公寓里养伤。不说安不安全。就是医疗条件也不够啊。 这些疑点。哪怕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还有一点理智。也会发现。 可是对方……看了眼其消失的方向。崔浩苦笑着摇了摇头。眯得细长的眸子里尖锐冰冷的光一闪而逝。 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在伤到章晓。 缓缓抬起了头。望向那异常晴朗的天空。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嫌弃吗? 一下飞机。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就袭來了。 章晓到言城时已经是傍晚了。天阴沉沉地好似随时会掉下來。 不过。对于急着赶路的他來说。天气好坏又有何关系呢。 他要做的。只是见到那个人。 那个曾被他努力压在心底最角落地方的男人。 出了机场。章晓终于长舒了口气。 他从沒这么庆幸过。认识了绚野这个朋友。 对于对方沒有去迦城参加他的婚礼。开始时不是沒有怨言的。但是想到医院里躺着的邓家大少。他也只能感叹一句“天意弄人”了。 但是此刻。看着机场上严肃着一张脸站在白色跑车旁的男人。他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他不知道对方为何会在这里。也不想去计较。 他只知道。他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坐上对方的车尽快去见秦子风。 “绚野……” 站定身子。章晓看着眼前明显消瘦了不少的绚野。正待接着说。沒想到对方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赶快上车。” 绚野掐灭了手中的烟。解释性的加了句。“崔浩给我打了电话”。 章晓也沒废话。深深看了对方一眼。就绕到另一边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绚野勾起唇角。反身打开车门。也坐了进去。 心里却微微荡起了苦涩。其实他哪里接到了崔浩的消息。他是接了个电话。但是那个人可不是崔浩。 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身旁的人。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启动了车子。 这次做戏。其实那些所谓交换的利益他根本不看在眼里。心都落在了病床上那骨瘦如柴的人身上。对别的事情还真的是提不起任何的兴趣來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真跟那苦行僧有的一拼。不过人家是为了信念。而他是陷入了懊悔自责织就的网中难以自拔。 这一次。要不是为了章晓和另一个也算得上认识的人。他压根就不想离开医院。 但是想到这两个人这些年來的缠缠绕绕。他决定还是充次好人。 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好友以后陷入跟自己相同的境遇吧。 世上有些东西真的是千金不换。就像后悔药。 眼神暗了暗。绚野把车速提地更高了。 而章晓此刻脑子正乱着呢。不说绚野若有所思的眼神。甚至连骤然提升的车速也沒注意到。 他的眼睛虽说面向着前方。心思却完全不在这里了。 跟秦子风相识以來的一幕幕不知怎地不停在脑海里闪着。而且到了言城。他反而觉得惶恐起來。 他不知道秦子风究竟伤的怎么样。甚至不知道那个人能不能在见到他时睁开眼睛。 那个人。那个人……他甚至在婚礼以前。还给他送上了祝福。 明明是那样强势的人。却用那种方式來跟他示弱。 章晓觉得鼻子有点酸。他想起从那对情侣娃娃上听到秦子风的声音时。那种骤然失控的感觉。 “晓晓。我总是希望你幸福的。” 这样沒头沒尾的一句话。竟让他骤然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那一刻。脸色异常苍白的他从心底对这场婚礼该不该进行产生了怀疑。 若不是后來想到当时还在流星街求生的李妍。他强迫自己压下了那时升起的一切负面情绪。 但是。那对娃娃却被他失手摔了。 甚至。在它们碎成碎片后。他的手还在控制不住地抖着。 几乎说得上是条件反射地。他弯腰去拾取地上大小不一的碎片。 但是本身就不听话的手又怎么会忽然变乖。 手上渐渐染上了殷红。而他也慢慢停住了动作。 只是呆愣愣地看着。看着这惟一可以说是提醒他对方存在的“礼物”碎片。 最终。他还是微带颤抖地站起了身。然后把地上的东西一点点收进了垃圾桶。 那时。他真的以为。感情是慢慢被时光掩埋的。 而他跟他的缘分也跟那跌成了无数片的娃娃一样。再也回不到最初相识的时候。 可是。他到底高估自己。也低估了命运。 他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要把他玩沒命才会罢手。本來计划好的婚礼化成了笑话一场。而那个他以为不见不听慢慢会被时光磨去的人影竟是重伤昏迷……他真的不知道。后面等他的会是什么。 一向不怕天不怕地的他。怕的厉害。 想起崔浩说的“腿废了”。他缓缓闭上了眼。那样激烈的情绪哪怕完全陷入黑暗也在挣扎不休。 他从沒像此刻这样怕过。害怕见到那个人。那个他以为能够成为他生命过客的人。 不要有事。真的不要有事…… 哪怕不想承认。心里的不安也如实质般提醒着他。秦子风一直在他心里呆着。从未远离过。 慢慢低下了头。他把两只手搅在了一起。 凸出的骨节、暴起的青筋、泛白的指尖……近乎自虐般。不留丝毫余力地。双手互夹。 本对章晓的状态就有些担心的绚野自是注意到了对方的失常。抿了抿唇。最终在其低埋着头、鲜明的躲避姿态中。沒有说出一句话。 有些路。只能自己闯过。任何人也代替不得。 心里长叹了口气。他眼睛盯着前面的路况。心里却开始祈祷。快一点。快一点把身旁的人送到那个人身边。 沉默而压抑的气氛慢慢盈满了车内。 此时。秦子风公寓的气氛却恰恰相反。 “boss。你几天沒喝药了。” 蓝晨阴沉着一张脸。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语气中是明显被压抑的怒气。 秦子风放下了手上的书。看了眼已经完全失了平时淡定模样的自家医生。抬了抬眉。缓缓道:“我是那么不在乎自己身体的人吗。” 蓝晨瞪着眼。沒说话。 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表明了他的看法。 见此。秦子风扶了扶额。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很不守信用。要不为什么一点信用度都沒有呢。 想起章晓常纠结的他的酒吧出轨问題。又看了眼一脸不服气的蓝晨。真心地。他有了叹气的冲动。 “蓝晨。在等我今天一天。” 闭了闭眼。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他真的觉得心里好似被醋漫过了头。酸涩地厉害。 不过在睁眼的瞬间。他眸中已是一片波澜不惊。 而错过秦子风那些激烈碰撞的情绪的蓝晨。此刻只觉得对方真的是。真的是非常欠抽。 眼前的人是你的boss。你的boss…… 心里狠狠念了好几遍。他才缓缓开口。 “哈。boss。你说什么是什么。我这个小医生那绝对惟您的命令是从。” 哪怕极力压制。胸腔的火还是通过蠢蠢动着的唇吐了出來。 蓝晨的脸色不由地有些难看。但是他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知道我现在的身体情况。但是蓝晨。我只有这一次机会。必须抓住。” 秦子风的语气异常坚定。回视着对方的目光更是沒有丝毫躲闪。 蓝晨的眉头一点点皱了起來。半晌才硬邦邦地挤出了一句“你看着办吧。我回家看看崔浩去”。然后转身离去。 秦子风的嘴角一点点扬了起來。对方的妥协在他的意料之中。 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本就是伤重。再加上以前的旧伤。如今断了几天的药的他恐怕是人不人鬼不鬼了吧。 但是。只差今天一天了。他要是不坚持下去。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若他沒猜错。今天那个人应该就來找他了。 看了眼窗外有些暗下來的天色。秦子风重新打开了手中的书。 一页又一页。在他翻了将近半本后。骤然把书扔到了地上。 天。已经很暗了。 他露出一个苦笑。然后遮住了眼睛。 顿时。世界一片黑暗。 他想。这样第二天的太阳就永远不会升起來了吧。 想像平时一样笑一笑。却因手上的湿润僵了一切动作。 “你。” 秦子风的手剧烈抖了一下。然后猛然抬头看门口的方向看去。 章晓嘴动了动。最终脱口的还是一个“你”字。 眼前的人憔悴的不成样子。眼底是浓重的青黑。而脸上更是白的不正常。本來就偏瘦的体格现在看起來更是沒肉了。其实更准确來说。丫的简直就是一披着皮的骷髅。 但是这还不是让章晓最心惊或是说心疼的。真的被震住是在看到了对方脸颊上的湿润后。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眼也花了。 脸上湿湿凉凉的。他知道自己哭了。却沒有任何想擦的**。 此刻。他惟一想做的就是去到床上那人的身边。 秦子风却如被施了定身术。竟是除了看着对方朝着自己奔來而做不出任何其他的反应。 直到人在身前站定了。他好像才被解了咒。 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了老大的弧度。他对着等了太久太久的人轻声说道:“不要哭。” 嗓音因刚刚的自怨带上了少见的沙哑。这让他的眉头不由地皱了下。 见此。章晓的眼泪反而流的更快了。 但是与此不搭的是对方那忽然凶恶起來的态度。 “他ma的。谁哭了。” 一边吼着。章晓一边用袖子狠狠擦了擦脸。 秦子风眼里出现了鲜明的笑意。他倒是沒有在乎脸上还未干的痕迹。反而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靠在床头上。带着明显诱哄的语气开口道:“晓晓沒有哭。是我刚刚哭了。然后眼花了。” “就是。” 语气凶恶地吼了句。章晓近乎贪婪地那双还有点模糊的眼睛把这个人从上到下不放过丝毫细节地开始扫描。 然后在看到对方的双腿时。骤然顿了下。 秦子风却是满不在乎地扬起眉道:“还活着不是吗。” 章晓心里骤然出现了一串三字经。狠狠吸了口气。才凶巴巴地低吼道:“姓秦的。你难不成还想我看到一幅尸体。” 秦子风唇角翘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朝着嘴巴凶恶眼里是满是担忧的某人。勾了勾手指。然后在其弯腰凑近后。用一种浸染着暧昧的轻柔嗓音问了句。“晓晓。你嫌弃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准爬墙! 嫌弃……怎么会嫌弃。 哪怕心里的小人在大声叫嚷着答案。嘴上章晓却是什么也沒说。 他只是一把拽住了对方的衣领。歪头就给了其一个吻。 秦子风眸光一闪。顺从地张开了嘴。 他的表情还是一贯的淡然。但是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内心那是绝对地掀起了惊涛骇浪。 即使知道依照章晓的性子。看到这样的他。沒有触动是假的。 但是脑子里那些想过无数遍的情景真的成了真。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胸口因为两人激烈地动作而隐隐作痛。可是秦子风却丝毫不想放开拥着自己的那个人。 他从沒见过对方对他这样主动热情过。从未见过。 难得地。秦子风忘了自己一贯的强势。只是顺从地任由对方主导着这个带着热情地都有些粗暴的吻。然后伸手环住了其脖子。 而这个动作明显成为了章晓眼中的鼓励信号。几乎可以说沒有丝毫犹豫地。他松开了拽着对方衣领的手。直接探向其脖后。然后顺着衣服的开口抚上了秦子风的肩。 很瘦削。蝴蝶骨的形状清晰地让他骤然心酸起來。 却沒有任何收手的打算。 他的动作越发激烈。只恨不得把眼前可恶的男人吞进肚子里。免得对方在他不经意间却去勾勾搭搭或者弄个伤重归家。衣服的扣子已经被他大力撕开。但是这些远远不够。 眸光一暗。他放在对方后腰上的手充满暗示意味的向下摸去。 秦子风低哼了声。终于不再由着章晓动作。 他一边伸手推拒对方。一边又舍不得其远离。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的眉心挤出了淡淡的褶皱。 而章晓在发觉对方的抗拒时。手上动作就停了。 他把头放在其肩上。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才收回了双手。 然后。把两人之间的距离稍稍拉开一点。哑着嗓子说道:“差点刹不住了。” 秦子风自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然后少见的。脸热了。 他低头干咳了声。却不知道这个动作虽然让他的脸隐在了暗影中。但是泛红的耳尖却主动送进了章晓的视线里。 章晓咧了咧嘴。最后还是沒有憋住。笑出了声。 从听到崔浩说的那个消息后就一直不安的心竟在刚刚那番“交流”中消失地不见丝毫踪影。 想起秦子风在他进门后说的那句“还活着”。现在他居然觉得格外有道理。 不管怎样。这个人还活着。 “活着”。心里暗暗念了遍。看着对方现在那瘦的都有些恐怖的身体。章晓竟也觉得顺眼起來。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來了。自是不会离开。 他就不信。照顾一个人他还不会了。。 何况。以前又不是沒照顾过。 脑子里不由地蹦出了那次经验由來的原因。少见地。他有些心虚移开了目光。 他还沒记性差到几年的工夫就能忘了对方那时进医院可是拜他一枪所赐。 秦子风哪里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章晓就翻起了旧账。还是对方自己跟自己算的。 此刻。看到其躲闪的目光。他只觉得一盆冷水“哗”地浇了他个透心凉。 这次见面自己这副堪称凄惨的样子。他承认是有自己故意为之的嫌疑。 而这些本是在计划内。只要能留下章晓。他还真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了。 但是。这种赤身面对对方的情况可完全不在他画好的那些图纸里。这时他是连埋了自己的心也有了。 他怎么能把这副连自己都觉得跟骷髅沒什么两样的身子放在章晓眼皮底下呢。 “晓晓”。故作镇定地开了口。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拢着衣服的双手更是不受控制地轻抖着。 不得不说。章晓那明显躲避着他的眼神让他心底闷闷地疼了起來。 可眼神还在熟悉的屋子里四处游移的章晓却沒注意到秦子风的丝毫不对劲。 “干嘛啊。” 回话时。他还使劲地抓了抓头发。声音更是特意放得很粗。 他绝不承认就因为秦子风声音里的那丝干涩和暗哑。让他完全陷入了对刚刚表现的懊恼中。 要是对方不出声。他还真沒准就把事从头办到尾了。 尤其是。脑子里出现的画面竟然是自己坐在那人身上让其饶吃着他还省着力气的情形。 这让他一边为自己还知道人家是伤号而安慰。一边却不由地黑了脸。 他ma的。他这算是被人调jiao成功了吗。 明明两人全是男的。为什么每次都是他被压。 秦子风哪里知道章晓此刻脑子里转的那些念头。因为对方动作和声音透出的不耐烦让他一下子顿住了拢衣服的动作。 抿了抿唇。他索性放下了手。任由自己那只剩骨皮的上身暴露在了空气中。 然后。眉梢轻挑。控制着自己嗓音里的颤抖。慢慢说道:“章晓。别说我现在这身材。就是我那双腿以后也是副摆设。” 说完了。他竟有种诡异的开心。尤其是在看到对方骤然转向他的双眸那紧缩的动作时。 他轻笑了声。苍白的沒有什么血色的脸竟有了一种奇异地惑人的感觉。 而眼睛更是亮得惊人。 可是。章晓却丝毫沒有对方此时的“好心情”。他倾身上前。伸手紧紧扣住对方的下颚。近乎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他ma的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在他刚刚明了了自己那不仅是心就连身体也可悲地沦陷在对方手里后。秦子风这态度那是明晃晃地挑衅。 丫的。要说不信任。也是他该担心对方这张脸。 蝴蝶马蜂什么的。不用伸手招。就人一坐那也绝对是呼啦啦的过來。 “这还是我想问的呢。章晓。不管你嫌不嫌弃。要是今天你留下來。我就不会给你走的机会”。未竟的意思就是不管老zi咋样。你也不准给我把小红杏往墙外伸。 秦子风现在已经恢复了理智。或者说在看到对方双眼喷着火质问他时。他就从方才那突然陷入的自怨自艾中蹦了出來。 他这样就如何。眼前的人让他费劲脑子弄來了。难不成就为了见一面。 何况在布局的当日。他就想明白了。不要说腿废了。就是有天他什么都沒有了。他也要这个人。 何况他的腿。想起蓝晨提起的去m国动手术的那个建议。秦子风眼神不由地闪了下。 而章晓看到对方这样子。只感觉胸腔里的那股火是“呼呼”地往外冒。压都压不住。 “他ma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为什么來这里。” 他就不信眼前的狐狸不知道他找來这里举动背后代表的意思。 秦子风使劲地想抿住自己那要翘高的唇角。不过最后还是本能占了上风。 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甚至眉眼都不由地弯了。 听了章晓这类似表白的话。他是真的由衷地感到开心。 “那刚刚为什么不看我。” 乐呵呵的秦子风完全不觉得自己稚龄化了。反而郑重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而本來因为听到对方的笑声而脸色越來越黑的章晓在听到其问出的话。那真是华丽丽地成了雕像。 他是深刻地觉得老了。要不怎么能出现幻听。 这充满酸味的话真的是言城的大佬。。他家那姓秦的说出來的吗。 意味不明的眼神霎时直朝床上的人而去。他表示有疑问就想法解决可是章家的优良传统。 奇迹地。秦子风竟然看懂了章晓的眼神。 这让他的一张脸霎时涨红了。 “章晓。你在怀疑什么。我告诉你。就是觉得我变了个人。也不准你爬墙。” 脖子没断,那是人品好(一) 章晓哼着小曲,转着手中的一串钥匙,歪歪扭扭地进了楼。 他今天可是收到了一份大礼,看来他家老爷子还是很上道的。 其实,章国鸿本心真不是想让章晓做出什么,毕竟秦子风那个狐狸绝对不是自己披着狼皮的兔子儿子章晓可以抗衡的。 本想趁着他生日叫章晓来吃顿饭,提点下自己的傻小子。但是,短短一段饭时间,章国鸿就改了主意。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忽悠章晓改下而上。 哼,叫这混小子一顿饭让他个老头子好几个电话的催,来了还很不耐烦,这次不让他吃点苦他就不是他爹? 章国鸿这些心思转个眼的功夫就成了行动。 饭桌上一试探,他立时乐了。 不愧是他儿子,跟姓秦的小子在一起五六年了还没断了反攻的心思。 章国鸿眼一眯,笑得顿时跟个弥勒佛似的。 虽然眼前的是他儿子,但是这么不知道爱护他这个半身进了土的老头子的人,怎么着也得教训下。 哼,他这个“死老头”自然没那个力气,但是有人有力气啊! 死小子,明天你想来我都让你来不了。 章晓自然不知道他老爹心里这些弯弯绕绕,对于老头子突然笑得那春风满面只觉得是鸡皮疙瘩起满身,关切地来了句“您老没生病吧?”,却得了对方一个白眼后,章晓顿悟了眼前的确实是他家老头子。 这样倒是落个轻松,后来发现死老头笑成那样果然是有所图,不过这图的却是对了他的心思。 作为一个男人,哪个人喜欢被人压啊?! 虽然,被秦子风弄时还很舒服,但是这不能成为对方压他的理由。 他章晓,是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 尤其是,他那个相好,真的是只白斩鸡啊,那皮肤,那脸盘……啧啧,不能怪他不服气,见个人都得说秦子风那是绝对的美人,肌肤那比女人还白还嫩! 而这些,无疑更证明了,他章晓才该是上面的那个。 可是,生活是什么?就是事实跟想象隔着那cao蛋的距离。 他从认识那小子,就没翻身过。 想到此,章晓看向他家老头子的眼光那是一个亮啊! 他家老头子那是绝对的一只老狐狸,成精的那种! 别看现在退休了整天遛鸟闲逛,但他那脑子可是一点没锈着。 章晓“嘿嘿”笑着,又是斟酒又是夹菜,那是别提多恭敬了! 而他家老头子果然眼皮一挑,啜了口酒,就上道的给了他点提示。 想到此,章晓的心情越发好了。 脚下加快,却因喝多了酒走得越发晃悠,章晓却没什么感觉,只是一味“嘿嘿”笑着。 看到他家那红色的门,章晓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 拿着钥匙就凑了上去,左扭扭,右拧拧…… 咦,难道他拿错钥匙了? 章晓皱了皱眉毛,他记得他家就他是一串的钥匙啊,秦子风那是一只。 他记得当时对方说着“一个主外一个主内”,那笑得是个灿烂啊! 然后屋里那些重要柜子的钥匙,秦子风是一股脑地塞给了他。 怎么还打不开啊?! 嘟着嘴,章晓把钥匙拿到跟前,一只一只地看。 没错啊,就是最大的那只啊! 重新对准门,左拧拧右试试,怎么还是没反应啊? 章晓的眉头皱的几乎能夹死苍蝇了,他决定再试一次,要是还不行的话…… “哼哼”了两声,章晓再次把钥匙插了过去,眼睛因为全神贯注而眯成了细细的线。 “晓晓这是要打孔吗?” 有人从背后贴了上来,双手环到章晓跟前,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一只手握住了他拿着钥匙的手。 章晓有些不解地撇过头,“嗯?” “孔在这里”,秦子风的声音一贯的低沉,握着章晓的手缓缓往右移了些,然后向前一推。 暖暖的,章晓感受着手上的温度略微有些失神,然后就听到开锁的细碎声响。 “明明刚刚不在这里的”,章晓撅着嘴,即对钥匙的不听话又对秦子风的提前回来有些郁闷。 他这么早回来,让他怎么做那些准备啊? 不过,章晓眼珠子转了转,想起了口袋里的东西又把心安了下来。 他家老头子可真是神机妙算啊?连这种情况都提前做好了对应。 此时,章晓完全没察觉到不是秦子风回来的早了而是他今天回来的晚了。 对他家老头子那是满心的敬佩,更是斗志高昂地决定今天一定不辜负老头子的期望。 他章晓这次一定要把秦子风办了! 秦子风对章晓满嘴的酒气是皱紧了眉,他还没忘记他们的第一次是什么情况发生的。 “跟朋友喝酒去了?”秦子风低着头在章晓耳侧道。 “不是,去看老头子了。”章晓说着,不由地又笑出了声。 听着这话,秦子风的脸色顿时好转,他可不想他家晓晓酒醉后那些痴态被别的男人看了去,万一又有人发现了他的好可怎么办? 至于章老爷子……秦子风目光不自觉地游移了下,他可没忘了当时为了章晓对方给他的那些苦头,不过正是这样,他从心里尊重这位老人。 他不仅是章晓惟一的亲人了,他现在也是他秦子风的家人。 想到此,秦子风嘴角微不可见地扬了扬,“晓晓有空就多去看看老爷子,我这些日子一直出差今天也能赶上给老爷子祝寿,晓晓明天陪我过去好不好,我要不赔罪估计老爷子以后就能拿扫帚赶人了。晓晓一定舍不得这样吧!”声音越说越低,秦子风最后几乎把唇贴在了章晓的耳边。 脖子没断,那是人品好(二) “祝寿?”章晓拧紧了眉,“你听谁说的?” 秦子风眉梢高高地挑起,握住章晓的那只手往回一带,圈在了章晓的胸前,“老爷子不是八月初一的生日吗?”边说着,一只脚暧昧地伸进了章晓两腿之间。 “今八月初一?”章晓一边躲闪着,一边皱眉算着日子,整张脸不大一会儿就皱起了起来,“你确定没记错?” “晓晓这是在怀疑我吗?”秦子风脸上带着笑,放在章晓腰侧的手却是毫不留情地拧了一下。 “你他ma的……” “嗯?晓晓接着说啊!”秦子风声音轻柔,眉眼带笑,手上的动作却越发肆无忌惮起来,腿也不客气地大力跟对方蹭着。 “回屋里!”章晓涨红了脸,看着秦子风水意盈盈的眸子顿时觉得身子起了火,心里却是又恨恨地骂了句。 他今天要是再被这只白皮狼吃了,他就不姓章! 听着章晓良久憋出的话,秦子风脸上还是笑容淡淡,心里却是乐得很。一挑眉,秦子风果断收手,退了一步。 章晓心里还没来得及欢呼下秦子风忽然的识趣,身子就发软地差点栽倒。当然,他章晓怎么可能受伤,在秦子风在身侧的情况下? 但是—— 章晓狠狠磨了下牙,“你丫的是故意的是吧?!” 或许是酒壮人胆,这样吼着的章晓完全没想到秦子风下的不许朝他骂三字经的规定,满心里因这句话那是个舒爽! “晓晓看来这一天熬坏了,对咱的床可是想念的紧?!”秦子风眯了眯眼,及时扶住章晓的双手调整下姿势稍一用力,就把对方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 他章晓是堂堂男子汉,秦子风居然又用公主抱!章晓心里是又急又气,却迫于武力值对比只能忍受一路上的吼叫都被华丽丽地无视的待遇。 等秦子风把他放上床,章晓滚离对方的动作那是一个流畅,不仅如此还得意地哼了声,他可没忘记门外姓秦的居然故意松手想看他摔的事! 至于秦子风及时伸出的手,请原谅他喝醉了,没感觉。 而且,床神马的,他章晓怎么可能会想这个东西?想到秦子风以前威胁他想骂人让他下不了床的事,章晓滚床的动作时越发利落。 “噗”,秦子风看着章晓在床上打着滚然后开始哼哼,不自觉地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来,那时这个大男人也是像个孩子似的,可爱地让他禁不住啃了。 “你笑什么笑?”章晓皱紧了眉,吼了句,“你再怎么笑我也不让你上来!” “哦?晓晓要一个人在床上玩吗?”秦子风眸光闪了闪,笑得非常灿烂地道。 “怎么可能?”章晓干巴巴地笑了声,“这床你不在它不暖和”,说完了还抛了个自认为迷人的媚眼,他可是想起了今晚的主要目的了。 秦子风,不想睡床是吧,那成!等他压完了再说! 心里不满地叫嚷着,章晓脸上却硬是挤出了一副乐样。 “晓晓今天……”秦子风头微微摇了摇,“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不渴!”顾不上问对方那咽下的半句话是什么了,章晓急吼吼地嚷道。 姓秦的走了,他在床上干啥啊! “我想洗澡了!”看到秦子风顿了步子,歪头盯着他,章晓条件反射就吼了一嗓子。 然后,他想拿刀捅自己的冲动都有了。 果然—— “晓晓这么喜欢洗澡啊?!” 拉长尾调的话让章晓觉得尾椎都麻了起来,在看秦子风,果然一副狐狸样儿,此时那双修长的腿已经压上了床。 “上次的鸳鸯浴小风风都没洗够!”嘟着嘴,秦子风满脸哀怨地看着章晓。 “你……”章晓逼自己勾起了唇角,然后尽量语调平静地道,“你先去洗吧,我喝得有点头晕,先眯会。” “好,我去给你端杯水进来,你先歇会。”秦子风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摸了摸章晓的头,就去端水了。 章晓狐疑地看着秦子风出了门。这人没吃错药吧,姓秦的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他可是没忘记,那次那个所谓的“鸳鸯浴”。 狠狠地磨了磨牙,章晓眼里几乎喷出了火。 拿着花洒洗那啥有木有?用着热水做润滑有木有?晕了在醒那人还在继续有木有? 他,他根本就不是人好不好?! 鼻子里喷出了口气,章晓使劲哼了声。他这次要不做够本就跟对方姓!姓秦的不提这茬,他差点忘了。“鸳鸯浴”是吧,他一定让他在下面享受个够! 眯着眼,皱紧眉,章晓把他家老头子的话都在脑子里转了个遍。 他发现他现在想达成心愿就剩最后一招了,不过,哼哼,这一招可是老头子给他压底的,按老头子话是,不管用你们俩一个姓去! 他可是知道老头子对“章”字的执迷,秦子风当时为这可没少吃亏。 想到这里,章晓觉得都看到了他成功在上面的样子了。 要是章晓知道章国鸿那话的题外意思,或许还会考虑下在行动,可是此时“上”迷心窍的人脑子里已经盛不下任何多余的东西了。 摸了摸口袋,鼓鼓的,章晓心里越发的乐呵了,一双眼更是眯得几乎看不见了。 脖子没断,那是人品好(三) “谁?” 话说出口,章晓就懊恼地想咬舌头。这屋子除了他跟那个姓秦的哪还有谁会进来。 果然,秦子风笑眯了眼,把杯子塞到章晓手里,轻声说道:“我先去洗澡,你喝点水先歇会。” “知道了,赶紧去吧!” 章晓把身子往后挪了挪,对着秦子风有些烦躁地说道。 秦子风挑了挑眉,看着章晓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出了屋。 章晓的视线不自觉地追着对方,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人,才无声地舒了口气。 他的手不自觉地摸上了鼓囊囊的口袋,有些紧张地又看了眼门口,然后迅速拿出了口袋里的东西。 不大的小匣子,外表还刻着精美的花纹。 章晓又看了眼门外,才打开了匣子,直到看到里面的东西他才意识到刚刚竟忘了呼吸。 几片药,一只拖着长尾巴的蛋,还有一副折叠手铐。 舔了舔唇,章晓有些纳闷地拿起了那只小蛋。俗透了的粉红蛋蛋摸起来很是光滑,尾端连着一根颇不短的线。 章晓不自觉地捡起了那根线,发现它的尾端就还连着一个橡皮环,而那个环上竟有一个小按钮。 伸出手指按了下去,瞬间章晓的脸黑了。 蛋蛋还在激烈地跳动着,甚至能听到低低的“嗡嗡”声。 要是这样子,章晓还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他真的可以回炉重造了。 磨了磨牙,心里狠狠骂了句“色老头”,章晓拿回蛋蛋的动作却很温和。 他可不想用这玩yi时却发现它没了电。 轻轻按下按钮,把这粉红蛋蛋和手铐一起放到了他们床头柜的抽屉里。 章晓拿起了药片细细端详,在看清说明后,他忍不住“嘿嘿”地笑出了声。 看了眼被自己放在柜子上的水杯,章晓舔了舔唇,毫不犹豫地把一片药投了进去。 歪着头,想起姓秦的刚刚提起的“鸳鸯浴”,章晓有些坏心地把剩下的两片药一股脑地扔了进去。 既然对方这么想着双人戏水,他怎么着也不能拂了他的意啊?! 想起那人那白花花滑腻腻的皮肤,章晓笑得跟个猥琐老头似的。 不过想到那人的精明,章晓眼珠转了转,瞬间趴在床上躺好,一手还抚着肚子。 而秦子风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章晓。 抚着肚子,声音貌似无力地呻吟,“难受,姓秦的,我难受”。 秦子风嘴角刚刚扬起却又强迫自己压平了那弧度,他可是没露看晓晓眼里那只有坏点子转着时才格外闪亮的光啊! “哪里难受,我看看!”说着,秦子风就要拉开章晓的手。 “应该是胃痛,秦子风给我拿些水!” “下次看你还多不多喝”,秦子风皱眉训了句,就端过了柜头上的那杯水。 章晓眸光闪了闪,声音更加无力地说道,“你帮我尝尝,我刚刚端着差点烫坏了手!” 如果不是看章晓演的这样卖力,秦子风真的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住这副关切的样子。 要知道这杯水可是他一路从客厅端到卧室才递给章晓的。 不过……秦子风眸光流转间眼尾轻轻上扬,语气急切而担心,“你手怎么样,让我看看”。 他记得上次见蓝晨,还听对方说过,好攻一定要满足媳妇突然上来的兴致,不管是哪方面的。貌似这样才能长长久久。 “我……”章晓刚刚提高的声音骤然又弱了下去,“我手没事,就想喝水了”。 “哦?!” 秦子风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章晓,倾身端起了没什么热度的水杯,轻声问道:“很烫?” 章晓大力地点着头,“不信你尝尝!” 秦子风眉梢轻挑,凑近了章晓近乎耳语道:“晓晓这是撒娇吗?” 章晓的眉毛骤然抬高随即恢复正常,他扯出了一抹笑,不过怎么看怎么带着股假兮兮的样儿,“风风,我难受”。 说到最后,尾音几乎打了几个卷。 这还没完,他紧接着扯了扯秦子风的袖子,眨巴着眼看着对方手里的杯子,颇有些可怜地道:“风风,帮我尝尝水温。” 秦子风头不经意地侧了侧,在章晓看不到的角度弯了弯唇角,随即他正脸对着章晓很义正言辞地说道:“别说尝水温,就是刀山火海你让我去我都没半个‘不’字。” 说完了,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章晓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就被秦子风捏紧了下巴,一张脸顿时固定地死死的。 然后,姓秦的那张脸在他眼前一点点放大。 章晓的瞳孔猛地扩大,嘴角的弧度就那么僵在了原处。 然后,那清凉却带着丝古怪味道的液体就那么借由对方的唇到了他的嘴里。 而章晓此刻的惊诧和那丝来不及掩饰地惶恐在几乎和他贴着脸的秦子风眼中那是无所遁形。 秦子风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样他要是还不知道对方打着什么主意也枉费俩人在一起的这六年了。 看来晓晓今天又惹了老爷子了,不过倒是便宜了他。 对于章晓的学不乖,秦子风是一点纠正的想法都没有。生活就该有趣些不是吗? 他值得章晓算计的无非是两人的体位,而章晓会被老爷子“报复”八成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过,他倒真心想跟老爷子道声谢,这礼物他可是不客气地开动了。 脖子没断,那是人品好(四) 如果能张嘴大骂,章晓此刻一定不会客气。 但是现在除了狠狠瞪着秦子风,他什么都做不了。双手被压制在头顶,口腔里再被塞进那掺杂“好料”的水后,就被对方的舌头肆意搅动着。紧接着,他连凶狠地盯着秦子风那可恶的脸都做不到了。 “闭眼!” 温暖的手伴随着这句话盖上了他的眼。 还没恢复的呼吸立刻凌乱起来。 而章晓的意识也渐渐地迷糊起来,只觉得身上有把火在烧。 很快,他完全沉浸入了秦子风那清凉令人舒服的身体。而他一直埋在心底的要在上面的“雄心壮志”早就不知抛到哪里去了。 想要,成了他惟一剩下的想法或者说本能。 章晓再次醒来,甚至还有种不知身处何处的茫然。 天黑黑的,那薄薄的窗帘竟没让一丝光透进来,或者说本来就没什么光。 章晓想要挠头的手刚刚伸出就僵在了半路。 头一点点的扭到身侧,章晓的表情瞬间狰狞。 “醒了?” 秦子风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暗哑,配着点点沙音,让章晓只觉得心里好似被猫爪子挠了一马。 那些刚才还填满胸膛的怒火不知怎地就忽然没了。 而秦子风看到章晓眼里那遮都遮不住的痴迷,吃吃笑出声来。 他眉眼轻挑,声音刻意地放轻,眼底却升起抹恶意,“晓晓,昨晚过得感觉如何?” “什么……?” 章晓那句“如何”怎么也吐不出来了,他的脸涨得通红,明了了秦子风的未竟之意,章晓只觉得整个人都受到了嘲笑。 “嗯?” 秦子风的疑惑几乎是用鼻音表现出来的,他凑近了章晓直勾勾地盯着对方那几乎着火的眼睛看着。 章晓几乎条件反射地说了句“没什么”,随即整个人都炸了毛。 “你他ma的昨晚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秦子风的嘴近到了几乎张大点就能一口咬住章晓那肉乎乎的耳垂的地步。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微微翘起的嘴角却怎么看怎么透着逗弄宠物的“恶意”或者说兴致。 “你说呢?” 想到自己刚刚几乎下意识地示弱语气,章晓厉声吼道。 不过由于嗓子用力过度,他自认的“威吓”效果是一点也没有,反而低哑的让人一听就想到晚上没干好事。 起码,秦子风对章晓的怒吼就是无条件的纵容,看他此刻几乎弯成了半月形的眼睛就很明显地表现了他的好心情。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刻意地停顿,几乎呵进章晓耳朵里的热气,给这屋子平添了丝暧mei。 章晓却只觉得全身一寒,不由自主地颤了下,他有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你是姓秦吧?” 秦子风眉心一跳,脸上的笑容明显加深。 章晓的反应更直接,没等秦子风说出什么话来,就努力像后面挪着。偏偏他还没扭过头,眼睛仍是盯着秦子风,这番动作让他整个人像是被惊吓到的毛毛虫,笨拙却又带着自认为的小心和警惕。 秦子风大方地让章晓卷着被子往后躲,很快全身赤luo的他脸上没有一丝不好意思。他甚至用胳膊支起头来,拿着带有观赏意味的视线一路追随着章晓。 “要掉下床了?”良久,秦子风才有些慵懒地说道。 而章晓像是被这句话惊到似的,竟是直直往后滚下。 秦子风终于收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过两人的距离让他只拽住了一角被子。 紧缩的瞳孔在看到章晓从落下的被子上坐起来时,迅即恢复了正常。 “晓晓,这是干吗呢?就算不想睡一张床也不用非地下不可吧!” 状似苦恼地,秦子风揉了揉额角。 章晓只觉得头上青筋“突突”地,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我乐意!哥就喜欢地上空气新鲜怎么着!” “哦?!这样啊,那晓晓注意着点别着凉”,秦子风眸光闪了闪,“不过,你那些‘小秘密’用我递给你吗?” 章晓眉皱的狠了,“你又胡说什么呢?” “粉红色!”秦子风说完了这三个字就闭紧了嘴,只用着那好像敛入了夜空中所有星光的眸子定定望着章晓。 “什么粉红色啊?!”感觉到全身传来的那种仿佛被拆开又重组的难受,章晓语气很冲地顶了句。 “从昨晚你说过三次脏话了!” “什么?”章晓觉得都跟不上秦子风的思路了,究竟他不是地球人还是对方从火星穿来的? “根据咱们以前的协议,你欠我三次。” 秦子风脸上带着笑,好心情地说道。 章晓只觉得看到一只狐狸尾巴在其身后摇啊摇。结合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再想到作为老头子那笑眯眯的狐狸样,他决定他要讨厌狐狸这动物一辈子。 要是他现在还不知道被算计了,就枉在社会混了这些年了。 粉红色? 想起秦子风曾提的字眼,章晓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他有些心虚地看着秦子风,声音里却没有丝毫妥协,“你胡说!粉红色,三次什么的,你以为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秦子风忽然低声笑起来,“这么说晓晓知道什么粉红色了?” 脖子没断,那是人品好(五) “我怎么会知道那种恶心的玩意?” 章晓吼完就知道坏事了,果然秦子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恶心的玩意?” “你够了啊,姓秦的!” 章晓咬牙切齿地看着床上的人,额上的青筋只觉得一蹦一蹦的。 “怎么够了,晓晓昨晚明明很热情啊!” 秦子风暧昧地舔了舔唇,在章晓的注视下大方地赤着身子下了床。 “你看我身上现在还有你留下的……” 尾调上扬,剩下的词语被秦子风咽回了肚子,但他看向章晓的目光却很是露骨,明明白白地表现了他的想法。 章晓的脸一时间红了又紫,看着笑意盈盈的秦子风,不知怎么一股火就在胸里烧了起来。 他眉头一竖,近乎尖刻地嚷道:“姓秦的,你别欺人太甚!你要真喜欢我,怎么不让我在上面一次?” “原来晓晓竟觉得我不喜欢你啊?!” 丹凤眼斜斜挑高,秦子风唇角微弯,有些感慨地说道。 章晓忽然觉得身上一冷,不自觉地把身子往后挪了挪,眼里有些不安但仍死鸭子嘴硬地嚷嚷着,“要不你怎么就非得在上面?” 单膝跪地,凑近了章晓,秦子风声音轻缓,“你真这么在乎上下?” “废话,是男人都在乎!” 秦子风若有若无的视线直往章晓下身飘,嘴角翘着的弧度越发大了,“晓晓确实是男人,这事倒是我的疏忽了。” 脸几乎贴上了对方的脸,秦子风话说得越发轻缓温柔,“晓晓,要现在来吗?” 章晓的眼一下子睁大了,说话时竟带出了些结巴,“你,你当真?” “我有骗过你吗?” 秦子风歪了歪头,一副受伤的样子。 章晓心里一紧,刚要说什么却瞄到了对方依然上翘的唇角,脸有一瞬间的扭曲,下面的话几乎是从他嗓子里挤出来的,“你他ma的第一次见面就骗了我?” “有么,晓晓没记错?” 秦子风惊异地瞠大了眼,一抹苦恼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 “姓秦的,你丫的别玩了行不,你装着不累我都看累了!” 有些抓狂地,章晓一边扒拉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吼道。 “晓晓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秦子风笑着坐到了章晓的旁边。 章晓对这句夸奖却明显的接受不能,眉头皱地几乎挤出了疙瘩。 却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猛地咧了咧嘴,不过一个笑容愣是被他弄出了龇牙的效果,“你刚刚是说现在开始吧?!” “啊!” 挑了挑眉,秦子风应声时眼睛又瞄向了章晓的下面,“你行吗?” “你他ma的再说一遍!” 章晓的眼一下子红了,一边吼着一边扑到了秦子风的身上。 “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行不行!” 秦子风微微皱了眉,却不是为了章晓此时堪称“犯上”的话或动作,而是肩后传来的冷硬感觉。 “晓晓,你想多折腾会还是回床上吧!” 秦子风只道好心,免得一会儿两人都不尽兴,却不知一句话就惹毛了章晓。 “我他ma的在这也能折腾死你!” 章晓脸黑着,一手还扶在秦子风的肩上,另一只手却直奔主题,向下探去。 他可没忘记,是谁不顾他的反对,在这屋子几乎每个角落都玩了个遍。 “放心,哥会好好疼你的。” 章晓本是学着对方温柔的调来了句其常说的台词,却不知画虎不成反类犬,脸上那邪恶和得意的劲头,竟让这句话无端带出股猥suo的味道来。 秦子风眉眼一挑,只觉得这样子的章晓无比可爱,倒是有心多纵容他些时候。 “章哥,你可要温柔点啊!” 捏细了嗓子,还抛了个火辣的媚眼。 秦子风自认自己这个“攻”论起善解人意来,世间不数第一也数第二。 不过,明显有人不苟同。 章晓动作一僵,只觉得身下那本来就没什么力气的地方软的更厉害了,近乎恼羞成怒地,他朝着身下的人就吼了一嗓子,“你他ma的给我正常点行不?” “晓晓是说让我像咱们以前办事那样吗?” 眼神闪了闪,秦子风好脾气地问道。 “废话!” 章晓说完了就要埋头接着干,却不妨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马上要奔向主题的手,另一只手也被握住的时候,他整个人已转瞬被压在了身下。 “你他ma的耍我!” 章晓眼睛完全红了,满脸狰狞地望着秦子风。 “你不是说像平时一样吗?” 秦子风轻笑了声,他毫不怀疑一旦他放开对身下人的钳制,马上迎来的绝对是毫不留情的拳头。 舔了舔唇,他的额抵上了章晓的额,“我答应你的自不会失言”。 “你……唔……” 章晓的话刚一开口,就被堵住了,他只能拿出自认为最凶狠的眼神死死盯着秦子风。 秦子风根本不为所动,在章晓嘴上作乱的唇舌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其实,也怪章晓学不乖,两人相处这么多年了,他还没摸清秦子风的喜好。 章晓越是表现地恨不得吃了秦子风,秦子风越是觉得……. 脖子没断,那是人品好(六) 良久,等秦子风觉得差不多了,放开章晓时,章晓已经没了吼叫的力气,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而没等他恢复力气,对方那张脸居然又在他眼前放大了 章晓的眼一下子睁得老大 手腕上冰冷的触感告诉他刚刚听到的细微声响并不是错觉 眉毛几乎竖了起来,舌头被对搅动着,无力发出声音,章晓却不死心地仰头就朝上面的人磕去 不想,却碰到了软软的阻拦 “晓晓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秦子风一向轻柔却淡然的嗓音因为情yu而略带沙哑,他笑了笑,把挡住章晓额头的手环在了对方的颈上,而另一只手微微上移,离开了那冰冷的金属到了其紧握成拳的手上 “你他ma的,该死的,给我放开1 章晓气急败坏地吼道,用力过度的嗓子如同公鸭般粗哑,他却像不知道似的,反而吼得更大声了,“你信不信我一会儿弄死你1 “好啊1 秦子风挑了挑眉,俯身在对方的眉眼间落下了一个吻 恐怕章晓永远不会知道,这样气急败坏的他是多么迷人 是的,迷人 眼睛燃着火焰,满脸忍无可忍的样子却偏偏反抗不得…… 真是可口的让人想一口吞下去 “晓晓,让我死在你身上1 秦子风低声说完,没有任何前戏,直接进入了主题 “你……” 章晓的脸色刹那间一变,额上隐隐出现了汗珠 他咬了咬牙,眼睛瞪得让人怀疑会不会下一刻就离了眼眶,一字一顿,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了这些话 他说,姓秦的,你等着! “我现在就等着呢1 秦子风唇角微翘,说完了就猛地加大了力气 章晓额角青筋若隐若现,刚要开口嘴就被堵住了 愤愤地盯着秦子风的目光很快就变了味道 原来对方抚着他被禁锢在头前的手正慢慢下移,在他胳膊上用指尖留下了一道道暧mei的“s”字形 章晓身子一颤,挣扎的力量瞬间弱了 “这才乖”,秦子风含糊地说完,嘴就印上了对方鼓起的喉结 却不知,这句话让章晓已经有些迷蒙的眼神一下子又燃起了火 不过,他这次倒没冲动地大吼大骂 试探地动了动头顶被铐住的手,发现对方一无所觉,章晓眼神瞬时一亮 你才乖,你他ma的全家才乖! 心里狠狠骂着,章晓猛然发力,把被铐在一起的手向趴在身上的人砸去 他脸上的笑刚刚露出就僵住了 “看来晓晓嫌我不够努力啊,还有力气搞这些小动作1 秦子风把额头贴上了对方的额,轻柔的嗓音里带出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章晓只觉得挨近手腕的地方被秦子风握的生疼,心里叫着要暂避锋芒,嘴上却不听控制地说道,“你他ma的那玩意,还不如一个玩具1 秦子风的脸一下子黑了,随即他露出了一个颇有些咬牙切齿的笑容,“看来晓晓很想试试‘粉红色’啊,这倒是我的不是啦1 “你,你他ma的想干什么?” 章晓有些心虚,却还是粗着嗓子顶了一句 “满足晓晓的愿望啊1 秦子风此时的笑容已经自然多了,在说这话时他已经从章晓身上起来了 随即,不理其反对,秦子风一把把对方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 然后在章晓紧缩的瞳孔中,打开了床头柜 “本来还不想用在你身上的,不想晓晓这么惦着它1 秦子风放开了压在章晓手铐上的手,在章晓蓦然一亮的眼神中,用昨天被他们随意扔在床上的领带把手铐固定在了床头上 “姓秦的,你够了啊1 “晓晓,明明是你嫌不够的1秦子风凑近了对方的脸,轻声说道 章晓只觉得脸上被呼过了一阵热lang,明明还很是气愤对方的自作主张,脸却不知怎地就红了 而飘移的视线在看到秦子风手上拿着的东西时,脸是青了又黑 “秦子风,你说话不算话1 脑中忽然有什么闪过,章晓眸光一亮,迫不及待地嚷了起来 秦子风低低笑出了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我有说不让你在上面了吗?晓晓,在上面也要看时机的”,意有所指地扫了章晓小兄弟一眼,秦子风接着道,“等你尽了性,你要怎样咱就怎样1 章晓的脸已不仅是一个“黑”字了 “姓秦的,你怎么不去死?1 “我死了,谁来安慰我家宝贝啊1 说着,秦子风就按下了环上的小按钮,那粉红的东西瞬时大力动起来 看了眼身下人堪称精彩的脸色,秦子风眉眼上扬,低下头吻向了对方正紧紧咬住的唇,细细描画着,好似身下的人是一易碎的珍宝,他手上的动作却跟温柔一点也搭不上边 快,狠,准,直奔向目的地 身下人明显一绷,秦子风笑得如同偷了腥的狐狸 “这可是晓晓珍藏的宝贝哦1 章晓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秦子风这话激的猛向上一扑 “你……” 话没说全,章晓狠狠咬着唇,他没想到敌人没碰到,反而自己倒了霉 “晓晓,这玩意可是还没用好呢1 秦子风噙着笑,缓缓地牵起了那个小小的环 章晓一下子涨红了脸,“你跟老头子居然狼狈为奸?” 脖子没断,那是人品好(七) 秦子风扶了扶额,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章晓 “亲爱的,你说你怎么总是学不乖啊?” 章晓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霎时竖了起来,眉毛一皱,刚要说什么却猛然身子一颤 “晓晓是不是想问我又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秦子风笑得灿烂,章晓却觉得看到了一只摇着尾巴呲着牙的大灰狼 体内敏感的地方被不停地顶撞着,这让章晓觉得说话都成了件难事 他怕一开口吐出的就是呻yin “晓晓,别这么咬着唇,我会心疼的1 秦子风说着就低头啄吻起他的嘴唇来 章晓现在就有一个冲动,就是狠狠骂眼前的混蛋一顿 是谁害的他咬破唇的? 秦子风,丫的,你的脸皮都能抵城墙了! “专心点1秦子风警告性地咬了口章晓渗血的地方 章晓身子一僵,随即眼里几乎冒出火来 体内的快感越升越高,秦子风那家伙却把他的小兄弟锁住了 怪他不专心,他没把这个混蛋一脚蹬下床就好了! 章晓眼前忽然一亮,堪称深情地望了秦子风一眼,一脚却是狠狠踢了上去 不过,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在这种状况下,甚至没等秦子风动作,他自己就找上了自己的麻烦 抬高的臀部让深入体内的东西进的更深了,甚至碰到了他那丢人的一点 一时间,章晓的脸青了又红 秦子风挑高了眉梢,离开的唇上还连着暧mei的银丝,他的脸上却一副平时清淡的样子,“晓晓真是热情!看来这个恶心的玩意还是有点作用的1 刻意咬重了“恶心”两字,他的眼里是难掩的笑意 “你…..嗯……” 章晓狠狠咬住唇,不让自己在发出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声音 秦子风却是轻笑着低下了头 章晓额上已经渗出了汗,有些黑的脸都能看出红色来了,但是对眼前混蛋的怨念,让他狠狠地扭了头 哒——伴着这虽然细微但清晰可闻的声音,两个人都僵住了 秦子风动作缓慢地好似一个还不能立时反应指令的新机器人,头随着对方扭到了另一边 而章晓没动,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把那该死的东西给我拿出来1 章晓的声音低低的,但是个人都能听出他的怒气来 秦子风这次倒是干脆利落,一句废话都没有就俯身扶上了章晓的小兄弟 他也想直接取出那作乱的东西的,但是环和那个是连在一起的,为了章晓的下半身着想,他真的只能曲线救国 让他没想到的是,取下细环时,竟收获了满手的牛奶 愣住的不仅是他,身下的人在激烈地动了一下后也明显地僵住了 他是知道章晓这人对欲wang的忍耐力一向不高,但是没想到对方的水准竟到了这样的地步 “你早泄了1 第一次,几乎没经大脑,他就脱口而出一句话 然后一阵诡异的安静后,爆发了几乎要掀起房顶的吼声 “你他ma的才早泄!姓秦的,你那东西才有问题1 秦子风毫不怀疑,要是章晓能扭头动作的话,眼里一定会朝他射出刀子来 这样想着,他倒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tian了tian唇,看了眼脖子僵硬的某人,他压下了心里那到处乱窜的火气 绝对一丝不苟地,动作稳准地抽出了那个作孽的东西 一声长长的呻yin随之响了起来 感受到身下人随后更加僵硬的身体,秦子风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晓晓,你真是太可爱了1 “姓秦的1 听到对方的磨牙声,秦子风果断闭了嘴,上扬的唇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而跟了秦子风多年的章晓又怎么会不了解他的本质? 这一天绝对是他章晓最倒霉的一天 有谁会在床上激动时,扭了脖? 他现在轻微一动,就疼地厉害,要不要啊! “你想笑就笑”,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章晓真心觉得他该在地上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哈哈,哈哈……” 肆无忌惮地笑着的混蛋,甚至让他听到了其喘不过气来的声音 乐,乐,早晚有一天,他章晓一定要把这人xx了在oo,oo了在xx 不折腾死姓秦的混蛋,他就跟对方姓! …… 进了医院,给他看脖子倒是老熟人 陈大夫甚至没等他开口,就果断地给他处理好了伤处,随即无视他张开的嘴,颇有些恨铁不错的说道:“小章啊,不要趁着年轻就不注意身体这次脖子没断,算你运气” 第一句话貌似很熟,但是第二句这是赤luoluo的诅咒好不好! 秦子风倒是诚恳地说了句,“晓晓一向节制,这次是昨晚没睡好1 章晓真心想骂句三字经,姓秦的这是解释还是添乱呢! 果然,陈大夫斜瞥了秦子风一眼,就把目光放在了章晓身上,“小章啊,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好孩子,就是被人带的走偏了不过人品好也架不住跟着坏人整天折腾啊,这次脖子是没事,下次呢?人哪,该学着对自己好一点,再喜欢的人对着时,也该有点自己的主见1 章晓是深刻地默了,所以说,他这次脖子没断,是人品好吗? 绚野X邓睿(一) 崔浩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斜倚在沙发里,他点了一支烟 从他的位置哪怕不扭头,眼角的余光也能透过落地窗看到那许多闪烁的灯火 夜,很深了 他心里却有点空荡荡的感觉 微微垂下头,他看着被自己夹在指间的烟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烧了一小截 面无表情地,他微微前倾,把烟按灭在烟灰缸 他已经很久没抽烟了,不是不会,而是慢慢忘了这档子事 若是以前,有人跟他说,他有一天会戒烟,他一定会笑出来 太阳打西边出来,这不是很好笑吗? 他还记得,在蓝晨办公室的抽屉里翻出那白色的粉末和针管时,心头骤然一凉的感觉 其实,他不是没怀疑过对方那阵子的精神状态 明明是该疲累的身体,脸上却只见亢奋 甚至,胆子也大的不像样 或者说,敢于反抗他的勇气一下子激增了 而他认识的蓝晨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个人,本是个精明厉害的人也是这样,他才能拿着一卷录像威胁对方乖乖听话 毕竟,鱼死网破这事,要不是被逼到绝路上,谁会做呢? 而他对蓝晨,他不认为苛刻到了那种让对方里子面子都能抛弃的地步 可是,对方却明显地不在乎了,不在乎他手里的录像,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甚至行动后可能对言氏造成的伤害 他毫不怀疑,对方那阵子是真的想杀了他 而他,不认为他们之间真的有如此的深仇大恨 或许开始几次,为了报复对方,他动作是粗暴了点 但是后来,不知怎么地,他就心软了 是蓝晨事后即使入睡眼角还带着的泪光,还是其明明有机会暗地伤害他却没动手的愚蠢,还是其对言氏的少爷无论自己怎么威逼利诱也不变的忠心? 他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心软了的 只是,在他意识到时,他已经没法像以前一样对这个人肆无忌惮地发泄着自己的一切情绪了 崔浩站起身,猛地拉开了窗户 风一下子灌了进来 站在这样的高度,没有任何遮拦的看着地上那被缩小的一切,感受着夜风的强劲,崔浩缓缓向前迈了半步 就是这半步,他已经踏出了安全的界限可以说,半脚凌空了 他甚至怀疑下一刻,会不会被风卷下去 唇角确是慢慢扬了起来 几乎没几个人知道,他小时候有着很强的恐高症 但是比起恐高来,他更怕的却是自己的一切不由自己掌握的感觉 像个强迫症患者似的,他逼着自己一次次登上高处 记得那时,连天不怕地不怕的章晓都见他就躲 一次登高还好,二次登高还凑合,但若是回回登高,估计是个人都受不了 还没等他消化完自己克服登高的恐惧,就迎来了一顿胖揍 按章晓的话说就是,你丫的别抽风了行不?! 他记得看着对方明明是揍人却一脸好似崩溃的表情,猛然笑出了声 眼底染上了些许笑意,崔浩唇角的笑容明显真实了很多 章晓,也长大了呢! 从对方被他弄回迦城,到今天已经快三年了 他不知道章晓这变化对其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作为朋友,他除了提供一个肩膀,很多事其实都办不了 有些路,只能自己选择 不过,若是对面那人是秦子风的话,章晓这样还是好的 毕竟,太过天真的人根本无法站在秦子风旁边 这三年,他跟姓秦的倒也打过几次交道 言氏,绝不是外人想象的那么简单和干净 其实,他当年选择留在这里,甚至跟言氏接触,还是有私心的 与其说为了家族,不如说为了他自己 那时,他虽然没弄清自己对蓝晨是什么想法,但也知道自己讨厌对方身边的那几只“苍蝇” 既然这样,他又怎么能回去从而给别人提供机会呢? 他的东西,可不喜欢跟人共享 却没想到,变故来得这样快 现在,他还记得对方看他时,那冷到骨子里的目光 车祸,生死未知…… 言氏的少爷,竟陷的如此之深 一时,他对章晓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夸自家兄弟魅力大貌似不恰当,怒其断的干净貌似也不好索性,也轮不到他说什么了 蓝晨转身去了医院,而他还要去找自己那祸首“弟弟” 毕竟,弟弟在如何,也是自家的 等一切都忙过了,已经半个月过去了 他还记得拿钥匙开门后,见到蓝晨的惊,或许也带着那么点喜 从迦城回到言城,毕竟半个月了 他真的是没想到蓝晨会乖乖地呆在他临时租的公寓 何况,早在秦子风车祸时,两人之间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 他执意维护的只会是章晓,而蓝晨在意的从来是其少爷秦子风 他们在一起本不单纯,更当不得各取所需 这样薄弱的连他都觉得风一吹就会晃荡的关系,他以为早在他回迦城时就该结束了 虽然没明说,但他相信蓝晨懂他的意思 那风雨交加的一晚,眼神冰冷的不仅是蓝晨,还有他 在对方毫不犹豫地赶往医院时,他们的关系也到了头 两个人能在一起,其实真的是很难的一件事 生活不是过家家,不是什么都能随心所欲的 能够随心所欲的,只有那虚无缥缈的神 不是替身(二) 崔浩叹了口气,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他却没有回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缓 他的眸底不经意间荡出了浅浅的温柔 他往后退了一步,“渴了?” 依然没有回头,唇角却否勾了起来 身后没有传来回应,崔浩眉梢轻挑,刚求扭头却被一个拥抱惊住了 “我想吓死他吗?” 蓝晨的嗓音带着明显的颤抖,甚至他抱着崔浩的胳膊也在微微地抖着 “崔浩,我给他闭嘴1 陡然升高的音调却让崔浩低笑起来 他半捂着嘴,微微弯着腰,在蓝晨微怔时,猛然转过身,捏住错方的东巴就吻了在去 仿佛求把错方吞吃入腹似的,那次的吻一如他们刚刚认识那时,充满暴虐和狂肆 一直到蓝晨有些喘埠荦气来,崔浩才放开了错方 此时,已经不否蓝晨拥着他了,而否他紧紧抱着蓝晨 一根暧mei的银丝连在两人之间,那让崔浩的眼神明显地一暗,有些意犹未尽地,他tian了tian唇 蓝晨大口地喘着气,有些发软的身子完全靠着错方的支撑才可保持站着的样子 他的眼角微微泛着红,一双桃花眼水意盎然,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沉溺其中的意味 “他很高兴”,崔浩说着凑近了错方那张红皙的过分的脸,皮肤紧紧挨着的感觉让他眼底升起了浓浓的笑意 蓝晨的皮肤很烫,不知否他冷风吹太久温度偏低产生的错觉不否…… 崔浩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错方的耳朵 错方那肤色一旦动qing,当真否好看的不同以往 埠荦,此刻的观察所得明显没让崔浩满意 “我在想什么?”耳朵怎么没红? 蓝晨虽然没猜到崔浩未说完的话,但否错方那犹如质问的语气也足够他火大了 他冷笑了声,眼睛微微眯起,没有了那装饰用的眼镜,那让他看得更加清楚,目光的犀利更否一东子暴露出来 “我究竟把他当什么人了?” “我否蓝晨啊1 崔浩一边说着,一边伸腿抚在了错方的眉眼 蓝晨那紧绷的语气让他也有些不爽起来,本来因错方第一次主动的拥抱而升起的喜悦一东子被搅没了,他的语气更加低沉,轻柔的动作中却带出了一抹危险的味道来 “哦?”蓝晨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往后退了一步,那让崔浩的腿一东子落了空,蓝晨脸在的笑容明显加深,语气中也带出了一抹欢欣,“我很知道他否蓝晨啊?” “……”崔浩挑了挑眉,等着错方的东文 “说到底,我在乎的也就有那错眼睛?1 蓝晨意味不明地说完,学着错方刚刚的样子抚在了自己的一双眸子 他露出了一个浅笑,流转的眸光间氤氲着迷人的水光 “晨晨那否在诱惑他吗?” 崔浩眉梢轻挑,往前迈了一步 那让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东子泳拓到了最初 “毕竟他有那双眼睛啊1 蓝晨眼帘半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东投东了小片稀疏有致的扇兴影 他说完了骤然抬头,食指和中指分别放在两就眼睛在,语气带着点飘忽,“我说,他求没了那跟女人一样的眼睛,会怎样?” 说到最初,他倒轻笑了声 崔浩脸色一沉,话里却有股漫不经心的味道,“他倒不知道,言氏的蓝少竟然否一个胆小鬼” 蓝晨放东了腿,微微翘起的唇角有着让人心惊的冷意,“胆小又怎样?比不得崔少,胆大到玩人很敢玩到自己老婆眼前,哦,瞧他那记性”,说着他扶了扶额,一副头疼的样子,“否前妻,错吗,崔少?” 崔少的眉毛狠狠拧在了一起,看着蓝晨的目光有些泛冷,“我很想说什么?” 蓝晨倾身在前,唇几乎贴在了错方的唇才顿住,然后温热的气息一点点移动,划过崔浩的脸颊再往在,直到停到了错方的耳边 “他在怎么样,也否姓蓝,不否韩1 说完了,蓝晨吃吃笑出声,那温热的感觉让崔浩的耳朵禁不住动了动 “傻瓜1 崔浩猛然抱住了身前低笑的人,“傻瓜1 他又说了一遍,眼里却满否宠溺 “他否傻,当初我就不该管他1 哪知道那句话,竟让蓝晨骤然发起了火 “我他ma的干嘛多管闲事?姓崔的,没我他不知道多快活呢1 竟否连液茚的风度也不求了 崔浩叹了口气,捏住了错方的东巴,不容其躲避地直视着错方,“他求埠苘我,不快活的就否他了蓝晨,他喜欢我” “呵”,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蓝晨扯了扯唇角,“我确定否喜欢他而不否那双眼睛?” 话里满否嘲讽,眼底却飞快地划过了一抹黯然 “他没蠢到连那个也分不清,他喜欢的否我”,崔浩定定地看着错方,“告诉他,我明天那否怎么了?” “否么?”蓝晨眼神微敛,那让他的情绪就可暴麓碲自己心底 他轻轻扯了扯嘴角,话里却一片漠然,“他看到我钱夹里的照片了” 揉了揉额角,崔浩此刻真心觉得头疼了 “咱们进屋说,我感冒了,怎么履行……?” 他没说完,以轻轻的一声“嗯”做了结尾 果然,蓝晨的耳朵一东子红了 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在错方仰头时,不仅否耳朵,甚至其脸色也就剩了惨红 “崔浩,他不否我的玩偶1 崔浩无意识地抿了抿唇,他很清楚若现在两人之间不说清楚,不求说以后,连当前两人也不会有了 他伸出腿想摸摸错方的头,却在蓝晨有些闪烁的目光东,把腿放在了错方的肩在 “蓝晨,他喜欢我或许开始时,他跟我做,目的并不单纯但否,过去不代表现在” 第九十六章 没睡着怎么叫床? 崔浩找在门时,屋里立着的就剩东秦子风了 他自否不知章晓已被他进门时碰到的那个大男孩敲晕了,就以为喝醉的人正在卧室睡觉 求不依照章晓的脾气,怎么会不闹? 不得不说,在某一方面,崔浩错章晓不否很了解的 但越否那么想,崔浩越没个好脸色了 “他来带章晓回去”,那话几乎否从他嗓子里挤出来的 章晓求真可喝醉了很摸来找秦子风,甚至在那里睡着觉......说错眼前那姓秦的没感觉,他第一个不信! 想起自己一路火急火燎地找来,难得的,崔浩也有吐些“三字经”的冲动了 他那么着急,那否为的谁啊?! “等晓晓睡醒了,他会把他送回去” 秦子风没有把人往里让,而自己也站在了门边 “不用麻烦秦少了,不然章晓醒来一定会‘不安’的” 在“不安”在刻意咬重了音,崔浩好似没注意到错方的失礼似的,就站在门口跟其说开了 此刻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以往的平静温和,即使语气稍重也就可让人叹一句“较真”罢了 而他,求的就否那个效果 扯了扯嘴角,脸在渐渐露出了一个微笑 “哪有什么麻烦,他跟晓晓怎么也否相交了很久……” “秦子风1 崔浩眉头微皱,低声打断了错方的话 脸在的笑容已经消失,此刻他略略侧着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其实埠荦在发呆罢了,当然那就有他自己知道 刚刚那些绵里藏针的话语交锋可否平时的他非常擅长的,或者说,那种彼此试探的行为已经成就否他本可的一部分 而他,一向否个有耐心的人 但明天秦子风仅仅否故意说了句显示跟章晓亲密关系的话,他就忍不住打断了 “嗯?”秦子风看崔浩一直没再开口,提醒了东 那让崔浩猛然回了神,他看了眼面前不动声色的男人,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想他知道了为何刚刚会失态了 进了门后的一片平静,让他在自己都没察觉时,就爆发了那些压在心底的负面情绪,从明天在酒见了章晓就努力压制的那些情绪 视线不经意地往屋外扫了眼,桌在两个很煤炫热气的茶杯就那么收入了眼底 崔浩就觉得更有叹气的冲动了,脸在却堆起了笑,然后缓缓说道:“他想章晓醒来希望见到的应该不否那里” 秦子风略显狭长的眼睛细细眯了起来,他回了错方个笑容,然后放轻了音量,说道:“他记得约定里否他放晓晓离开,而我不会说些有的没的?” “他怎么听不懂秦少说什么呢?”崔浩脸在的笑纹明显加深,话里话外很透着丝歉意,仿佛不可理解错方的意思全否他的错 “崔浩,别把他们当傻子”,秦子风一腿撑在门轴在,略略在挑的眼角划出了抹锐利的线条,此刻他收了笑,但闭嘴间有意无意在翘地嘴角反而给了人一种讥笑感 崔浩挑了挑眉,心里道,就否把我当傻子不行啊?! 从头到尾,章晓被我丫的算计了那么多,他他ma的很不可失次言? 何况,他那也不算失言啊! “那么说秦少否不相信他了?” 他挑了挑眉,摸了摸东巴,错着秦子风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可以用自己的名字发誓,求否把咱们约定里一些不该说的话告诉了章晓,让他未来身败名裂” 那誓言崔浩发的否毫无压力,本来嘛,他确实否一个多余的字眼都没错章晓说过,就埠荦给了错方一封信罢了 秦子风听了崔浩的话,眉头却渐渐地拧了起来 “崔浩,他自认为没有哪里得罪过我刚刚那些话,我真以为毫无漏洞吗?我他都知道,有时想让另一个人知道些事,方法可否多的很……” 顿了顿,他眼里闪过了抹嘲弄的光,然后往前迈了一步,缓缓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别把他们当傻子” 崔浩倒也大方,听到那些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得越发灿烂了 他一步也没有退,反而向前倾了倾身,在秦子风的耳边轻轻回道:“那话,他也想送给秦少您呢1说完了他就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用着一种可说得在欢快的声音接着道,“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达成了共识,跟秦少那种聪明人闭嘴就否省脑筋” 秦子风当时就沉东了脸,但等崔浩说完,不知想起了什么,脸在一松,慢慢勾起了唇角,“那样看来以前的约定不否定的太早了,若否现在定东,也不用伤些没用的脑筋了” 崔浩的脸也凝起了阴云,他哪里不懂秦子风的讥讽 他就狠费脑筋,就喜欢变着味地破坏约定给章晓递消息,那又怎么样?! “话不可那么说,有些事情永远否宜早不宜迟的” 他求否早知道章晓会碰到了姓秦的那妖孽,怎么也不会让他六年前来言城那破地方! 什么国都啊,整个就妖孽横行的魔都 秦子风哪里知道崔浩此刻连言城都怨在了,自觉找到错方罩门的他心情正好的很 “我说得错,他也觉得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本来很想早晨通知蓝晨的,既然我过来了,倒省了他些事” 崔浩听了错方前半句而翘起的唇角在其话落时,已经完全僵在了脸在 秦子风却嫌埠芑似的,又接着说道:“法国那边一直否蓝晨负责的,那次言氏和那边的合作可展开,他的功劳可不小他打算派蓝晨去那边常驻” “姓秦的,他否那种就否自己埠芩哥们的人吗?”崔浩嗤笑了声,盯着错方的眸子异常地冷 “他说了什么让我误会的话了吗?求否那样,他跟我道歉”,秦子风笑了笑,继续说道,“兄弟当然求顾着,那话他可否举双腿双脚地赞成” “我好……”崔浩挤出了一个笑容,话说了一半然后生硬地转了话题,“他求带章晓回去” 秦子风蹙了蹙眉,他定定看了崔浩好一会儿,才转身往里走去 崔浩抿了抿唇,沉默地跟了在去 其实求否有可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否跟眼前那人打一架 丫的,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那么欺负人的! 拿蓝晨威胁他,靠,真当他否个色鬼,除了贪花什么也不会了吗? 去法国又怎么了? 他跟蓝晨正好来个国际旅游! 秦子风一路直直走向卧室,头那否一眼都没往后瞥,自然否错过了崔浩脸在堪称精彩地神色变化 “嗒” 随着门被扭开的声音,席梦思的大床霎时入了眼 红底蓝花的被子被胡乱地团成了一团,夹在了床在人的腿间,光luo的肌肤大片地露了出来 秦子风眸光一闪,几乎否条件反射地关在了门 “喂,姓……” 崔浩的话刚刚嚷出口就又憋了回去,那让他的脸在出现了抹暗红 即使脑子里已经反应过来秦子风此举可可的缘由了,但他的心情却没有丝毫好转 错章晓可那样毫无防备地在屋外睡个昏天暗地,他真否不知道该,该说什么好了 酒里那些话,他可不认为否章晓的胡言乱语 但现在那情况又算什么呢? 狠狠磨了磨牙,崔浩果断地转身往回走,然后一屁股走在了沙发在 他也不否个不义气的人,若否姓秦的很久都没出来,就否把卧室门哄了他也会进去的 现在嘛,他想喝点热茶比较适合他 毕竟刚刚话说的不少,口干舌燥什么的非常正常 而屋外的秦子风也有相同的感觉,他喉咙动了一东,然后加快脚步往床边走去 平心而论,章晓绝错称不在美人 但否此刻看着错方那古铜色的皮肤应着那红底的被子,秦子风真心觉得妖孽极了 埠荦,他很没忘记自己进来的正事 虽然很想做点什么,埠芗负了眼前那美景,可他也很清楚,章晓会回来那里,喝多了罢了 眸光闪了闪,秦子风走到了床边 好像感觉到了那过于火热的目光,章晓呻吟了一声 然而他的眼睛并没有睁开,就否把头往枕头在蹭了蹭,然后转了个身,背朝在躺着了 “妖精”,秦子风低喃了一声 从他的角度,现在章晓的姿势整个就否一特级诱惑 被子被人压在了身东那本来没什么,但否架不住错方就穿了一个外裤,那样问题就大发了 腿从错方的颈后一路东滑,最初停在了其腰间 秦子风深吸了口气,几乎否挑战着自己的自制力底线,缓缓地收回了腿,然后把放在错方腰东部位的视线挪开了 “晓晓,该起来了”,他低声唤了声 错方一点反应都没给,那姿势更否一毫都没变 秦子风忽然觉得那样的章晓也可狠得紧 简直像就护食的小黑豹,埠荦错方护的否被子罢了 扶了扶额,他不自觉地弯了唇角 伸腿摸了摸错方的头发,软的不像样子,跟其火爆的性子倒否有点不配 埠荦,他觉得那样也好,毕竟那人的心柔软地不像样子 一路梳理着,秦子风嘴角翘起的弧度越大越大 不经意地碰到了一处凸起,腿在动作一顿 难得的,他体验了把面部表情忽然瘫住的感觉 错于自己一见到章晓就直接做落地运动的记忆力,此刻他真的否认输了 他总算想通了为什么章晓会错他的在东其示万者“**”声一点反应都没有 错方,根本就不否睡着啊! 脖子没断,那是人品好(一) u8小说  章晓哼着小曲,转着手中的一串钥匙,歪歪扭扭地进了楼。 他今天可是收到了一份大礼,看来他家老爷子还是很上道的。 其实,章国鸿本心真不是想让章晓做出什么,毕竟秦子风那个狐狸绝对不是自己披着狼皮的兔子儿子章晓可以抗衡的。 本想趁着他生日叫章晓来吃顿饭,提点下自己的傻小子。但是,短短一段饭时间,章国鸿就改了主意。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忽悠章晓改下而上。[ 哼,叫这混小子一顿饭让他个老头子好几个电话的催,来了还很不耐烦,这次不让他吃点苦他就不是他爹? 章国鸿这些心思转个眼的功夫就成了行动。 饭桌上一试探,他立时乐了。 不愧是他儿子,跟姓秦的小子在一起五六年了还没断了反攻的心思。 章国鸿眼一眯,笑得顿时跟个弥勒佛似的。 虽然眼前的是他儿子,但是这么不知道爱护他这个半身进了土的老头子的人,怎么着也得教训下。 哼,他这个“死老头”自然没那个力气,但是有人有力气啊! 死小子,明天你想来我都让你来不了。 章晓自然不知道他老爹心里这些弯弯绕绕,对于老头子突然笑得那春风满面只觉得是鸡皮疙瘩起满身,关切地来了句“您老没生病吧?”,却得了对方一个白眼后,章晓顿悟了眼前的确实是他家老头子。 这样倒是落个轻松,后来发现死老头笑成那样果然是有所图,不过这图的却是对了他的心思。 作为一个男人,哪个人喜欢被人压啊?! 虽然,被秦子风弄时还很舒服,但是这不能成为对方压他的理由。 他章晓,是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 尤其是,他那个相好,真的是只白斩鸡啊,那皮肤,那脸盘……啧啧,不能怪他不服气,见个人都得说秦子风那是绝对的美人,肌肤那比女人还白还嫩! 而这些,疑更证明了,他章晓才该是上面的那个。 可是,生活是什么?就是事实跟想象隔着那o蛋的距离。 他从认识那小子,就没翻身过。 想到此,章晓看向他家老头子的眼光那是一个亮啊! 他家老头子那是绝对的一只老狐狸,成精的那种![ 别看现在退休了整天遛鸟闲逛,但他那脑子可是一点没锈着。 章晓“嘿嘿”笑着,又是斟酒又是夹菜,那是别提多恭敬了! 《情场做戏》26753手机用户访问wp 而他家老头子果然眼皮一挑,啜了口酒,就上道的给了他点提示。 想到此,章晓的心情越发好了。 脚下加快,却因喝多了酒走得越发晃悠,章晓却没什么感觉,只是一味“嘿嘿”笑着。 看到他家那红色的门,章晓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 拿着钥匙就凑了上去,左扭扭,右拧怒… 咦,难道他拿错钥匙了? 章晓皱了皱眉毛,他记得他家就他是一串的钥匙啊,秦子风那是一只。 他记得当时对方说着“一个主外一个主内”,那笑得是个灿烂啊! 然后屋里那些重要柜子的钥匙,秦子风是一股脑地塞给了他。 怎么还打不开啊?! 嘟着嘴,章晓把钥匙拿到跟前,一只一只地看。 没错啊,就是最大的那只啊! 重新对准门,左拧拧右试试,怎么还是没反应啊? 章晓的眉头皱的几乎能夹死苍蝇了,他决定再试一次,要是还不行的话…… “哼哼”了两声,章晓再次把钥匙插了过去,眼睛因为全神贯注而眯成了细细的线。 “晓晓这是要打孔吗?” 有人从背后贴了上来,双手环到章晓跟前,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一只手握住了他拿着钥匙的手。 章晓有些不解地撇过头,“嗯?” “孔在这里”,秦子风的声音一贯的低沉,握着章晓的手缓缓往右移了些,然后向前一。 暖暖的,章晓感受着手上的温度略微有些失神,然后就听到开锁的细碎声响。[ “明明刚刚不在这里的”,章晓撅着嘴,即对钥匙的不听话又对秦子风的提前回来有些郁闷。 他这么早回来,让他怎么做那些准备啊? 不过,章晓眼珠子转了转,想起了口袋里的东西又把心安了下来。 他家老头子可真是神机妙算啊?连这种情况都提前做好了对应。 此时,章晓完全没察觉到不是秦子风回来的早了而是他今天回来的晚了。 对他家老头子那是满心的敬佩,更是斗志高昂地决定今天一定不辜负老头子的期望。 他章晓这次一定要把秦子风办了! 秦子风对章晓满嘴的酒气是皱紧了眉,他还没忘记他们的第一次是什么情况发生的。 “跟朋友喝酒去了?”秦子风低着头在章晓耳侧道。 “不是,去看老头子了。”章晓说着,不由地又笑出了声。 听着这话,秦子风的脸色顿时好转,他可不想他家晓晓酒醉后那些痴态被别的男人看了去,万一又有人发现了他的好可怎么办? 至于章老爷子……秦子风目光不自觉地游移了下,他可没忘了当时为了章晓对方给他的那些苦头,不过正是这样,他从心里尊重这位老人。 他不仅是章晓惟一的亲人了,他现在也是他秦子风的家人。 想到此,秦子风嘴角微不可见地扬了扬,“晓晓有空就多去看看老爷子,我这些日子一直出差今天也能赶上给老爷子祝寿,晓晓明天陪我过去好不好,我要不赔罪估计老爷子以后就能拿扫帚赶人了。晓晓一定舍不得这样吧1声音越说越低,秦子风最后几乎把唇贴在了章晓的耳边。 u8小说 脖子没断,那是人品好(二) u8小说  “祝寿?”章晓拧紧了眉,“你听谁说的?” 秦子风眉梢高高地挑起,握住章晓的那只手往回一带,圈在了章晓的胸前,“老爷子不是八月初一的生日吗?”边说着,一只脚暧昧地伸进了章晓两腿之间。 “今八月初一?”章晓一边躲闪着,一边皱眉算着日子,整张脸不大一会儿就皱起了起来,“你确定没记错?” “晓晓这是在怀疑我吗?”秦子风脸上带着笑,放在章晓腰侧的手却是毫不留情地拧了一下。 “你他m的……”[ “嗯?晓晓接着说啊1秦子风声音轻柔,眉眼带笑,手上的动作却越发肆忌惮起来,腿也不客气地大力跟对方蹭着。 “回屋里1章晓涨红了脸,看着秦子风水意盈盈的眸子顿时觉得身子起了火,心里却是又恨恨地骂了句。 他今天要是再被这只白皮狼吃了,他就不姓章! 听着章晓良久憋出的话,秦子风脸上还是笑容淡淡,心里却是乐得很。一挑眉,秦子风果断收手,退了一步。 章晓心里还没来得及欢呼下秦子风忽然的识趣,身子就发软地差点栽倒。当然,他章晓怎么可能受伤,在秦子风在身侧的情况下? 但是—— 章晓狠狠磨了下牙,“你丫的是故意的是吧?1 或许是酒壮人胆,这样吼着的章晓完全没想到秦子风下的不许朝他骂三字经的规定,满心里因这句话那是个舒爽! “晓晓看来这一天熬坏了,对咱的床可是想念的紧?1秦子风眯了眯眼,及时扶住章晓的双手调整下姿势稍一用力,就把对方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1 他章晓是堂堂男子汉,秦子风居然又用公主抱!章晓心里是又急又气,却迫于武力值对比只能忍受一路上的吼叫都被华丽丽地视的待遇。 等秦子风把他放上床,章晓滚离对方的动作那是一个流畅,不仅如此还得意地哼了声,他可没忘记门外姓秦的居然故意松手想看他摔的事! 至于秦子风及时伸出的手,请原谅他喝醉了,没感觉。 而且,床神马的,他章晓怎么可能会想这个东西?想到秦子风以前威胁他想骂人让他下不了床的事,章晓滚床的动作时越发利落。 “噗”,秦子风看着章晓在床上打着滚然后开始哼哼,不自觉地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来,那时这个大男人也是像个孩子似的,可爱地让他禁不住啃了。 “你笑什么笑?”章晓皱紧了眉,吼了句,“你再怎么笑我也不让你上来1 “哦?晓晓要一个人在床上玩吗?”秦子风眸光闪了闪,笑得非常灿烂地道。 “怎么可能?”章晓干巴巴地笑了声,“这床你不在它不暖和”,说完了还抛了个自认为迷人的媚眼,他可是想起了今晚的主要目的了。 秦子风,不想睡床是吧,那成!等他压完了再说![ 心里不满地叫嚷着,章晓脸上却硬是挤出了一副乐样。 “晓晓今天……”秦子风头微微摇了摇,“我去给你倒杯水1 《情场做戏》26753手机用户访问wp “我不渴1顾不上问对方那咽下的半句话是什么了,章晓急吼吼地嚷道。 姓秦的走了,他在床上干啥啊! “我想洗澡了1看到秦子风顿了步子,歪头盯着他,章晓条件反射就吼了一嗓子。 然后,他想拿刀捅自己的冲动都有了。 果然 “晓晓这么喜欢洗澡啊?1 拉长尾调的话让章晓觉得尾椎都麻了起来,在看秦子风,果然一副狐狸样儿,此时那双修长的腿已经压上了床。 “上次的鸳鸯浴小风风都没洗够1嘟着嘴,秦子风满脸哀怨地看着章晓。 “你……”章晓逼自己勾起了唇角,然后尽量语调平静地道,“你先去洗吧,我喝得有点头晕,先眯会。” “好,我去给你端杯水进来,你先歇会。”秦子风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摸了摸章晓的头,就去端水了。 章晓狐疑地看着秦子风出了门。这人没吃错药吧,姓秦的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他可是没忘记,那次那个所谓的“鸳鸯员。 狠狠地磨了磨牙,章晓眼里几乎喷出了火。 拿着花洒洗那啥有木有?用着热水做润滑有木有?晕了在醒那人还在继续有木有? 他,他根本就不是人好不好?! 鼻子里喷出了口气,章晓使劲哼了声。他这次要不做够本就跟对方姓!姓秦的不提这茬,他差点忘了。“鸳鸯员是吧,他一定让他在下面享受个够! 眯着眼,皱紧眉,章晓把他家老头子的话都在脑子里转了个遍。 他发现他现在想达成心愿就剩最后一招了,不过,哼哼,这一招可是老头子给他压底的,按老头子话是,不管用你们俩一个姓去! 他可是知道老头子对“章”字的执迷,秦子风当时为这可没少吃亏。 想到这里,章晓觉得都看到了他成功在上面的样子了。 要是章晓知道章国鸿那话的题外意思,或许还会考虑下在行动,可是此时“上”迷心窍的人脑子里已经盛不下任何多余的东西了。[ 摸了摸口袋,鼓鼓的,章晓心里越发的乐呵了,一双眼更是眯得几乎看不见了。 u8小说 脖子没断,那是人品好(三) u8小说  “谁?” 话说出口,章晓就懊恼地想咬舌头。这屋子除了他跟那个姓秦的哪还有谁会进来。 果然,秦子风笑眯了眼,把杯子塞到章晓手里,轻声说道:“我先去洗澡,你喝点水先歇会。” “知道了,赶紧去吧1 章晓把身子往后挪了挪,对着秦子风有些烦躁地说道。[ 秦子风挑了挑眉,看着章晓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出了屋。 章晓的视线不自觉地追着对方,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人,才声地舒了口气。 他的手不自觉地摸上了鼓囊囊的口袋,有些紧张地又看了眼门口,然后迅速拿出了口袋里的东西。 不大的小匣子,外表还刻着精美的花纹。 章晓又看了眼门外,才打开了匣子,直到看到里面的东西他才意识到刚刚竟忘了呼吸。 几片药,一只拖着长尾巴的蛋,还有一副折叠手铐。 舔了舔唇,章晓有些纳闷地拿起了那只小蛋。俗透了的粉红蛋蛋摸起来很是光滑,尾端连着一根颇不短的线。 章晓不自觉地捡起了那根线,发现它的尾端就还连着一个橡皮环,而那个环上竟有一个小按钮。 伸出手指按了下去,瞬间章晓的脸黑了。 蛋蛋还在激烈地跳动着,甚至能听到低低的“嗡嗡”声。 要是这样子,章晓还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他真的可以回炉重造了。 磨了磨牙,心里狠狠骂了句“色老头”,章晓拿回蛋蛋的动作却很温和。 他可不想用这玩y时却发现它没了电。 轻轻按下按钮,把这粉红蛋蛋和手铐一起放到了他们床头柜的抽屉里。 章晓拿起了药片细细端详,在看清说明后,他忍不装嘿嘿”地笑出了声。 看了眼被自己放在柜子上的水杯,章晓舔了舔唇,毫不犹豫地把一片药投了进去。 歪着头,想起姓秦的刚刚提起的“鸳鸯员,章晓有些坏心地把剩下的两片药一股脑地扔了进去。 既然对方这么想着双人戏水,他怎么着也不能拂了他的意啊?! 想起那人那白花花滑腻腻的皮肤,章晓笑得跟个猥琐老头似的。[ 不过想到那人的精明,章晓眼珠转了转,瞬间趴在床上躺好,一手还抚着肚子。 而秦子风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章晓。 《情场做戏》26753手机用户访问wp 抚着肚子,声音貌似力地呻吟,“难受,姓秦的,我难受”。 秦子风嘴角刚刚扬起却又强迫自己压平了那弧度,他可是没露看晓晓眼里那只有坏点子转着时才格外闪亮的光啊! “哪里难受,我看看1说着,秦子风就要拉开章晓的手。 “应该是胃痛,秦子风给我拿些水1 “下次看你还多不多喝”,秦子风皱眉训了句,就端过了柜头上的那杯水。 章晓眸光闪了闪,声音更加力地说道,“你帮我尝尝,我刚刚端着差点烫坏了手1 如果不是看章晓演的这样卖力,秦子风真的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住这副关切的样子。 要知道这杯水可是他一路从客厅端到卧室才递给章晓的。 不过……秦子风眸光流转间眼尾轻轻上扬,语气急切而担心,“你手怎么样,让我看看”。 他记得上次见蓝晨,还听对方说过,好攻一定要满足媳妇突然上来的兴致,不管是哪方面的。貌似这样才能长长久久。 “我……”章晓刚刚提高的声音骤然又弱了下去,“我手没事,就想喝水了”。 “哦?1 秦子风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章晓,倾身端起了没什么热度的水杯,轻声问道:“很烫?” 章晓大力地点着头,“不信你尝尝1 秦子风眉梢轻挑,凑近了章晓近乎耳语道:“晓晓这是撒娇吗?” 章晓的眉毛骤然抬高随即恢复正常,他扯出了一抹笑,不过怎么看怎么带着股假兮兮的样儿,“风风,我难受”。 说到最后,尾音几乎打了几个卷。 这还没完,他紧接着扯了扯秦子风的袖子,眨巴着眼看着对方手里的杯子,颇有些可怜地道:“风风,帮我尝尝水温。” 秦子风头不经意地侧了侧,在章晓看不到的角度弯了弯唇角,随即他正脸对着章晓很义正言辞地说道:“别说尝水温,就是刀山火海你让我去我都没半个‘不’字。” 说完了,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章晓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就被秦子风捏紧了下巴,一张脸顿时固定地死死的。 然后,姓秦的那张脸在他眼前一点点放大。 章晓的瞳孔猛地扩大,嘴角的弧度就那么僵在了原处。 然后,那清凉却带着丝古怪味道的液体就那么借由对方的唇到了他的嘴里。 而章晓此刻的惊诧和那丝来不及掩饰地惶恐在几乎和他贴着脸的秦子风眼中那是所遁形。 秦子风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样他要是还不知道对方打着什么主意也枉费俩人在一起的这六年了。 看来晓晓今天又惹了老爷子了,不过倒是便宜了他。 对于章晓的学不乖,秦子风是一点纠正的想法都没有。生活就该有趣些不是吗? 他值得章晓算计的非是两人的体位,而章晓会被老爷子“报复”八成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过,他倒真心想跟老爷子道声谢,这礼物他可是不客气地开动了。 u8小说 脖子没断,那是人品好(四) u8小说  如果可张嘴大骂,章晓此刻一定不会客气。 但否现在除了狠狠瞪着秦子风,他什么都做不了。双腿被压制在头顶,口腔里再被塞进那掺杂“好料”的水后,就被错方的舌头肆意搅动着。紧接着,他连凶狠地盯着秦子风那可恶的脸都做不到了。 “闭眼1 温暖的腿伴随着那句话盖在了他的眼。 很没恢复的呼吸立刻凌乱起来。[ 而章晓的意识也渐渐地迷糊起来,就觉得身在有把火在烧。 很快,他完全沉浸入了秦子风那清凉令人舒服的身体。而他一直埋在心底的求在在面的“雄心壮志”早就不知抛到哪里去了。 想求,成了他惟一剩东的想法或者说本可。 章晓再次醒来,甚至很有种不知身处何处的茫然。 天黑黑的,那薄薄的帘竟没让一丝光透进来,或者说本来就没什么光。 章晓想求挠头的腿刚刚伸出就僵在了半路。 头一点点的扭到身侧,章晓的表情瞬间狰狞。 “醒了?” 秦子风的声音很带着刚睡醒的暗哑,配着点点沙音,让章晓就觉得心里好似被猫爪子挠了一马。 那些刚才很填满胸膛的怒火不知怎地就忽然没了。 而秦子风看到章晓眼里那遮都遮不住的痴迷,吃吃笑出声来。 他眉眼轻挑,声音刻意地放轻,眼底却升起抹恶意,“晓晓,昨晚过得感觉如何?” “什么……?” 章晓那句“如何”怎么也吐不出来了,他的脸涨得通红,明了了秦子风的未竟之意,章晓就觉得整个人都受到了嘲笑。 “嗯?” 秦子风的疑惑几乎否用鼻音表现出来的,他凑近了章晓直勾勾地盯着错方那几乎着火的眼睛看着。 章晓几乎条件反射地说了句“没什么”,随即整个人都炸了毛。 “我他m的昨晚否不否……” “否不否什么?”[ 秦子风的嘴近到了几乎张大点就可一口咬住章晓那肉乎乎的耳垂的地步。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微微翘起的嘴角却怎么看怎么透着逗弄宠物的“恶意”或者说兴致。 “我说呢?” 《情场做戏》26753示旺用户访问wp 想到自己刚刚几乎东意识地示弱语气,章晓厉声吼道。 埠荦由于嗓子用力过度,他自认的“威吓”效果否一点也没有,反而低哑的让人一听就想到早晨没干好事。 起码,秦子风错章晓的怒吼就否条件的纵容,看他此刻几乎弯成了半月形的眼睛就很明显地表现了他的好心情。 “我不说……他怎么知道?” 刻意地停顿,几乎呵进章晓耳朵里的热气,给那屋子平添了丝暧me。 章晓却就觉得全身一寒,不由自主地颤了东,他有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我否姓秦吧” 秦子风眉心一跳,脸在的笑容明显加深。 章晓的反应更直接,没等秦子风说出什么话来,就努力像后面挪着。偏偏他很没扭过头,眼睛仍否盯着秦子风,那番动作让他整个人像否被惊吓到的毛毛虫,笨拙却又带着自认为的小心和警惕。 秦子风大方地让章晓卷着被子往后躲,很快全身赤luo的他脸在没有一丝不好意思。他甚至用胳膊支起头来,拿着带有观赏意味的视线一路追随着章晓。 “求掉东床了?”良久,秦子风才有些慵懒地说道。 而章晓像否被那句话惊到似的,竟否直直往后滚东。 秦子风终于收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埠荦两人的距离让他就拽住了一角被子。 紧缩的瞳孔在看到章晓从落东的被子在走起来时,迅即恢复了正常。 “晓晓,那否干吗呢?就算不想睡一张床也不用非地东不可吧1 状似苦恼地,秦子风揉了揉额角。 章晓就觉得头在青筋“突突”地,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他乐意!哥就喜欢地在空气新鲜怎么着1 “哦?!那样啊,那晓晓注意着点别着凉”,秦子风眸光闪了闪,“埠荦,我那些‘小秘密’用他递给我吗?” 章晓眉皱的狠了,“我又胡说什么呢?” “粉红色1秦子风说完了那三个字就闭紧了嘴,就用着那好像敛入了夜空中所有星光的眸子定定望着章晓。[ “什么粉红色啊?1感觉到全身传来的那种仿佛被拆开又重组的难受,章晓语气很冲地顶了句。 “从昨晚我说过三次脏话了1 “什么?”章晓觉得都跟不在秦子风的思路了,究竟他不否地球人不否错方从火星穿来的? “根据咱们以前的协议,我欠他三次。” 秦子风脸在带着笑,好心情地说道。 章晓就觉得看到一就狐狸尾巴在其身后摇啊遥结合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再想到作为老头子那笑眯眯的狐狸样,他决定他求喜欢狐狸那动物一辈子。 求否他现在很不知道被算计了,就枉在社会混了那些年了。 粉红色? 想起秦子风曾提的字眼,章晓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他有些心虚地看着秦子风,声音里却没有丝毫妥协,“我胡说!粉红色,三次什么的,我以为我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秦子风忽然低声笑起来,“那么说晓晓知道什么粉红色了?” u8小说 脖子没断,那是人品好(五) u8小说  “我怎么会知道那种恶心的玩意?” 章晓吼完就知道坏事了,果然秦子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恶心的玩意?” “你够了啊,姓秦的1 章晓咬牙切齿地看着床上的人,额上的青筋只觉得一蹦一蹦的。 “怎么够了,晓晓昨晚明明很热情啊1[ 秦子风暧昧地舔了舔唇,在章晓的注视下大方地赤着身子下了床。 “你看我身上现在还有你留下的……” 尾调上扬,剩下的词语被秦子风咽回了肚子,但他看向章晓的目光却很是露骨,明明白白地表现了他的想法。 章晓的脸一时间红了又紫,看着笑意盈盈的秦子风,不知怎么一股火就在胸里烧了起来。 他眉头一竖,近乎尖刻地嚷道:“姓秦的,你别欺人太甚!你要真喜欢我,怎么不让我在上面一次?” “原来晓晓竟觉得我不喜欢你啊?1 丹凤眼斜斜挑高,秦子风唇角微弯,有些感慨地说道。 章晓忽然觉得身上一冷,不自觉地把身子往后挪了挪,眼里有些不安但仍死鸭子嘴硬地嚷嚷着,“要不你怎么就非得在上面?” 单膝跪地,凑近了章晓,秦子风声音轻缓,“你真这么在乎上下?” “废话,是男人都在乎1 秦子风若有若的视线直往章晓下身飘,嘴角翘着的弧度越发大了,“晓晓确实是男人,这事倒是我的疏忽了。” 脸几乎贴上了对方的脸,秦子风话说得越发轻缓温柔,“晓晓,要现在来吗?” 章晓的眼一下子睁大了,说话时竟带出了些结巴,“你,你当真?” “我有骗过你吗?” 秦子风歪了歪头,一副受伤的样子。 章晓心里一紧,刚要说什么却瞄到了对方依然上翘的唇角,脸有一瞬间的扭曲,下面的话几乎是从他嗓子里挤出来的,“你他m的第一次见面就骗了我?” “有么,晓晓没记错?” 秦子风惊异地瞠大了眼,一抹苦恼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 “姓秦的,你丫的别玩了行不,你装着不累我都看累了1[ 有些抓狂地,章晓一边扒拉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吼道。 “晓晓真是越来越聪明了1秦子风笑着坐到了章晓的旁边。 《情场做戏》26753手机用户访问wp 章晓对这句夸奖却明显的接受不能,眉头皱地几乎挤出了疙瘩。 却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猛地咧了咧嘴,不过一个笑容愣是被他弄出了龇牙的效果,“你刚刚是说现在开始吧?1 “啊1 挑了挑眉,秦子风应声时眼睛又瞄向了章晓的下面,“你行吗?” “你他m的再说一遍1 章晓的眼一下子红了,一边吼着一边扑到了秦子风的身上。 “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行不行1 秦子风微微皱了眉,却不是为了章晓此时堪称“犯上”的话或动作,而是肩后传来的冷硬感觉。 “晓晓,你想多折腾会还是回床上吧1 秦子风只道好心,免得一会儿两人都不尽兴,却不知一句话就惹毛了章晓。 “我他m的在这也能折腾死你1 章晓脸黑着,一手还扶在秦子风的肩上,另一只手却直奔主题,向下探去。 他可没忘记,是谁不顾他的反对,在这屋子几乎每个角落都玩了个遍。 “放心,哥会好好疼你的。” 章晓本是学着对方温柔的调来了句其常说的台词,却不知画虎不成反类犬,脸上那邪恶和得意的劲头,竟让这句话端带出股猥suo的味道来。 秦子风眉眼一挑,只觉得这样子的章晓比可爱,倒是有心多纵容他些时候。 “章哥,你可要温柔点啊1 捏细了嗓子,还抛了个火辣的媚眼。 秦子风自认自己这个“攻”论起善解人意来,世间不数第一也数第二。 不过,明显有人不苟同。[ 章晓动作一僵,只觉得身下那本来就没什么力气的地方软的更厉害了,近乎恼羞成怒地,他朝着身下的人就吼了一嗓子,“你他m的给我正常点行不?” “晓晓是说让我像咱们以前办事那样吗?” 眼神闪了闪,秦子风好脾气地问道。 “废话1 章晓说完了就要埋头接着干,却不妨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马上要奔向主题的手,另一只手也被握住的时候,他整个人已转瞬被压在了身下。 “你他m的耍我1 章晓眼睛完全红了,满脸狰狞地望着秦子风。 “你不是说像平时一样吗?” 秦子风轻笑了声,他毫不怀疑一旦他放开对身下人的钳制,马上迎来的绝对是毫不留情的拳头。 舔了舔唇,他的额抵上了章晓的额,“我答应你的自不会失言”。 “你……唔……” 章晓的话刚一开口,就被堵住了,他只能拿出自认为最凶狠的眼神死死盯着秦子风。 秦子风根本不为所动,在章晓嘴上作乱的唇舌反而更加肆忌惮。 其实,也怪章晓学不乖,两人相处这么多年了,他还没摸清秦子风的喜好。 章晓越是表现地恨不得吃了秦子风,秦子风越是觉得…… u8小说 脖子没断,那是人品好(六) u8小说  良久,等秦子风觉得差不多了,放开章晓时,章晓已经没了吼叫的力气,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而没等他恢复力气,对方那张脸居然又在他眼前放大了。 章晓的眼一下子睁得老大。 手腕上冰冷的触感告诉他刚刚听到的细微声响并不是错觉。 眉毛几乎竖了起来,舌头被对搅动着,力发出声音,章晓却不死心地仰头就朝上面的人磕去。[ 不想,却碰到了软软的阻拦。 “晓晓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秦子风一向轻柔却淡然的嗓音因为情yu而略带沙哑,他笑了笑,把挡住章晓额头的手环在了对方的颈上,而另一只手微微上移,离开了那冰冷的金属到了其紧握成拳的手上。 “你他m的,该死的,给我放开1 章晓气急败坏地吼道,用力过度的嗓子如同公鸭般粗哑,他却像不知道似的,反而吼得更大声了,“你信不信我一会儿弄死你1 “好啊1 秦子风挑了挑眉,俯身在对方的眉眼间落下了一个吻。 恐怕章晓永远不会知道,这样气急败坏的他是多么迷人。 是的,迷人。 眼睛燃着火焰,满脸忍可忍的样子却偏偏反抗不得…… 真是可口的让人想一口吞下去。 “晓晓,让我死在你身上吧1 秦子风低声说完,没有任何前戏,直接进入了主题。 “你……” 章晓的脸色刹那间一变,额上隐隐出现了汗珠。 他咬了咬牙,眼睛瞪得让人怀疑会不会下一刻就离了眼眶,一字一顿,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了这些话。 他说,姓秦的,你等着! “我现在就等着呢1 秦子风唇角微翘,说完了就猛地加大了力气。[ 章晓额角青筋若隐若现,刚要开口嘴就被堵住了。 愤愤地盯着秦子风的目光很快就变了味道。 《情场做戏》26753手机用户访问wp 原来对方抚着他被禁锢在头前的手正慢慢下移,在他胳膊上用指尖留下了一道道暧me的“s”字形。 章晓身子一颤,挣扎的力量瞬间弱了。 “这才乖”,秦子风含糊地说完,嘴就印上了对方鼓起的喉结。 却不知,这句话让章晓已经有些迷蒙的眼神一下子又燃起了火。 不过,他这次倒没冲动地大吼大骂。 试探地动了动头顶被铐住的手,发现对方一所觉,章晓眼神瞬时一亮。 你才乖,你他m的全家才乖! 心里狠狠骂着,章晓猛然发力,把被铐在一起的手向趴在身上的人砸去。 他脸上的笑刚刚露出就僵住了。 “看来晓晓嫌我不够努力啊,还有力气搞这些小动作1 秦子风把额头贴上了对方的额,轻柔的嗓音里带出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章晓只觉得挨近手腕的地方被秦子风握的生疼,心里叫着要暂避锋芒,嘴上却不听控制地说道,“你他m的那玩意,还不如一个玩具1 秦子风的脸一下子黑了,随即他露出了一个颇有些咬牙切齿的笑容,“看来晓晓很想试试‘粉红色’啊,这倒是我的不是啦1 “你,你他m的想干什么?” 章晓有些心虚,却还是粗着嗓子顶了一句。 “满足晓晓的愿望啊1 秦子风此时的笑容已经自然多了,在说这话时他已经从章晓身上起来了。 随即,不理其反对,秦子风一把把对方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 然后在章晓紧缩的瞳孔中,打开了床头柜。 “本来还不想用在你身上的,不想晓晓这么惦着它1[ 秦子风放开了压在章晓手铐上的手,在章晓蓦然一亮的眼神中,用昨天被他们随意扔在床上的领带把手铐固定在了床头上。 “姓秦的,你够了啊1 “晓晓,明明是你嫌不够的1秦子风凑近了对方的脸,轻声说道。 章晓只觉得脸上被呼过了一阵热浪,明明还很是气愤对方的自作主张,脸却不知怎地就红了。 而飘移的视线在看到秦子风手上拿着的东西时,脸是青了又黑。 “秦子风,你说话不算话1 脑中忽然有什么闪过,章晓眸光一亮,迫不及待地嚷了起来。 秦子风低低笑出了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我有说不让你在上面了吗?晓晓,在上面也要看时机的”,意有所指地扫了章晓小兄弟一眼,秦子风接着道,“等你尽了性,你要怎样咱就怎样1 章晓的脸已不仅是一个“黑”字了。 “姓秦的,你怎么不去死?1 “我死了,谁来安慰我家宝贝啊1 说着,秦子风就按下了环上的小按钮,那粉红的东西瞬时大力动起来。 看了眼身下人堪称精彩的脸色,秦子风眉眼上扬,低下头吻向了对方正紧紧咬住的唇,细细描画着,好似身下的人是一易碎的珍宝,他手上的动作却跟温柔一点也搭不上边。 快,狠,准,直奔向目的地。 身下人明显一绷,秦子风笑得如同偷了腥的狐狸。 “这可是晓晓珍藏的宝贝哦1 章晓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秦子风这话激的猛向上一扑。 “你……” 话没说全,章晓狠狠咬着唇,他没想到敌人没碰到,反而自己倒了霉。 “晓晓,这玩意可是还没用好呢1 秦子风噙着笑,缓缓地牵起了那个小小的环。 章晓一下子涨红了脸,“你跟老头子居然狼狈为奸?” u8小说 脖子没断,那是人品好(七) u8小说  秦子风扶了扶额,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章晓。 “亲爱的,你说你怎么总是学不乖啊?” 章晓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霎时竖了起来,眉毛一皱,刚要说什么却猛然身子一颤。 “晓晓是不是想问我又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秦子风笑得灿烂,章晓却觉得看到了一只摇着尾巴呲着牙的大灰狼。[ 体内敏感的地方被不停地顶撞着,这让章晓觉得说话都成了件难事。 他怕一开口吐出的就是呻yn。 “晓晓,别这么咬着唇,我会心疼的1 秦子风说着就低头啄吻起他的嘴唇来。 章晓现在就有一个冲动,就是狠狠骂眼前的混蛋一顿。 是谁害的他咬破唇的? 秦子风,丫的,你的脸皮都能抵城墙了! “专心点1秦子风警告性地咬了口章晓渗血的地方。 章晓身子一僵,随即眼里几乎冒出火来。 体内的快感越升越高,秦子风那家伙却把他的小兄弟锁住了。 怪他不专心,他没把这个混蛋一脚蹬下床就好了! 章晓眼前忽然一亮,堪称深情地望了秦子风一眼,一脚却是狠狠踢了上去。 不过,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在这种状况下,甚至没等秦子风动作,他自己就找上了自己的麻烦。 抬高的臀部让深入体内的东西进的更深了,甚至碰到了他那丢人的一点。 一时间,章晓的脸青了又红。 秦子风挑高了眉梢,离开的唇上还连着暧me的银丝,他的脸上却一副平时清淡的样子,“晓晓真是热情!看来这个恶心的玩意还是有点作用的1 刻意咬重了“恶心”两字,他的眼里是难掩的笑意。 “你…嗯……”[ 章晓狠狠咬住唇,不让自己在发出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声音。 秦子风却是轻笑着低下了头。 《情场做戏》26753手机用户访问wp 章晓额上已经渗出了汗,有些黑的脸都能看出红色来了,但是对眼前混蛋的怨念,让他狠狠地扭了头。 哒 伴着这虽然细微但清晰可闻的声音,两个人都僵住了。 秦子风动作缓慢地好似一个还不能立时反应指令的新机器人,头随着对方扭到了另一边。 而章晓没动,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把那该死的东西给我拿出来1 章晓的声音低低的,但是个人都能听出他的怒气来。 秦子风这次倒是干脆利落,一句废话都没有就俯身扶上了章晓的小兄弟。 他也想直接取出那作乱的东西的,但是环和那个是连在一起的,为了章晓的下半身着想,他真的只能曲线救国。 让他没想到的是,取下细环时,竟收获了满手的牛奶。 愣住的不仅是他,身下的人在激烈地动了一下后也明显地僵住了。 他是知道章晓这人对欲wng的忍耐力一向不高,但是没想到对方的水准竟到了这样的地步。 “你早泄了1 第一次,几乎没经大脑,他就脱口而出一句话。 然后一阵诡异的安静后,爆发了几乎要掀起房顶的吼声。 “你他m的才早泄!姓秦的,你那东西才有问题1 秦子风毫不怀疑,要是章晓能扭头动作的话,眼里一定会朝他射出刀子来。 这样想着,他倒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舔了舔唇,看了眼脖子僵硬的某人,他压下了心里那到处乱窜的火气。 绝对一丝不苟地,动作稳准地抽出了那个作孽的东西。[ 一声长长的呻yn随之响了起来。 感受到身下人随后更加僵硬的身体,秦子风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晓晓,你真是太可爱了1 “姓秦的1 听到对方的磨牙声,秦子风果断闭了嘴,上扬的唇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而跟了秦子风多年的章晓又怎么会不了解他的本质? 这一天绝对是他章晓最倒霉的一天。 有谁会在床上激动时,扭了脖? 他现在轻微一动,就疼地厉害,要不要啊! “你想笑就笑吧”,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章晓真心觉得他该在地上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哈哈,哈哈……” 肆忌惮地笑着的混蛋,甚至让他听到了其喘不过气来的声音。 乐吧,乐吧,早晚有一天,他章晓一定要把这人xx了在oo,oo了在xx。 不折腾死姓秦的混蛋,他就跟对方姓! …… 进了医院,给他看脖子倒是老熟人。 陈大夫甚至没等他开口,就果断地给他处理好了伤处,随即视他张开的嘴,颇有些恨铁不错的说道:“小章啊,不要趁着年轻就不注意身体。这次脖子没断,算你运气。” 第一句话貌似很熟,但是第二句这是赤luoluo的诅咒好不好! 秦子风倒是诚恳地说了句,“晓晓一向节制,这次是昨晚没睡好1 章晓真心想骂句三字经,姓秦的这是解释还是添乱呢! 果然,陈大夫斜瞥了秦子风一眼,就把目光放在了章晓身上,“小章啊,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好孩子,就是被人带的走偏了。不过人品好也架不住跟着坏人整天折腾啊,这次脖子是没事,下次呢?人哪,该学着对自己好一点,再喜欢的人对着时,也该有点自己的主见1 章晓是深刻地默了,所以说,他这次脖子没断,是人品好吗? u8小说 不是替身(一) 崔浩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喜欢在一个男人 斜倚在沙发里,他点了一支烟 从他的位置哪怕不扭头,眼角的余光也可透过落地看到那许多闪烁的灯火 夜,很深了 他心里却有点空荡荡的感觉 微微垂东头,他看着被自己夹在指间的烟 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烧了一小截 面表情地,他微微前倾,把烟按灭在烟灰缸 他已经很久没抽烟了,不否不会,而否慢慢忘了那档子事 若否以前,有人跟他说,他有一天会戒烟,他一定会笑出来 太阳打西边出来,那不否很好笑吗? 他很记得,在蓝晨办公室的抽屉里翻出那红色的粉末和针管时,心头骤然一凉的感觉 其实,他不否没怀疑过错方那阵子的精神状态 明明否该疲累的身体,脸在却就见亢奋 甚至,胆子也大的不像样 或者说,敢于反抗他的勇气一东子激增了 而他认识的蓝晨不应该否那样的 那个人,本否个精明厉害的人也否那样,他才可拿着一卷录像威胁错方乖乖听话 毕竟,鱼死网破那事,求不否被逼到绝路在,谁会做呢? 而他错蓝晨,他不认为苛刻到了那种让错方里子面子都可抛弃的地步 可否,错方却明显地不在乎了,不在乎他腿里的录像,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甚至行动后可可错言氏造成的伤害 他毫不怀疑,错方那阵子否真的想杀了他 而他,不认为他们之间真的有如此的深仇大恨 或许开始几次,就否报复错方,他动作否粗暴了点 但否后来,不知怎么地,他就心软了 否蓝晨事后即使入睡眼角很带着的泪光,不否其明明有机会暗地伤害他却没动腿的愚蠢,不否其错言氏的少爷论自己怎么威逼利诱也不变的忠心? 他不知道,他否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心软了的 就否,在他意识到时,他已经没法像以前一样错那个人肆忌惮地发泄着自己的一切情绪了 崔浩站起身,猛地拉开了户 风一东子灌了进来 站在那样的高度,没有任何遮拦的看着地在那被缩小的一切,感受着夜风的强劲,崔浩缓缓向前迈了半步 就否那半步,他已经踏出了安全的界限可以说,半脚凌空了 他甚至怀以诼一刻,会不会被风卷东去 唇角确否慢慢扬了起来 几乎没几个人知道,他小时候有着很强的恐高症 但否比起恐高来,他更怕的却否自己的一切不由自己掌握的感觉 像个强迫症患者似的,他逼着自己一次次登在高处 记得那时,连天害怕地害怕的章晓都见他就躲 一次登高很好,二次登高很凑合,但若否回回登高,估计否个人都受不了 很没等他消化完自己克服登高的恐惧,就迎来了一顿胖揍 按章晓的话说就否,我丫的别抽风了行不?! 他记得看着错方明明否揍人却一脸好似崩溃的表情,猛然笑出了声 眼底染在了些许笑意,崔浩唇角的笑容明显真实了很多 章晓,也长大了呢! 从错方被他弄回迦城,到明天已经快三年了 他不知道章晓那变化错其来说,否好事不否坏事作为朋友,他除了提供一个肩膀,很多事其实都办不了 有些路,就可自己选择 埠荦,若否错面那人否秦子风的话,章晓那样不否好的 毕竟,太过天真的人根本法站在秦子风旁边 那三年,他跟姓秦的倒也打过几次交道 言氏,绝不否外人想象的那么简单和干净 其实,他当年选择留在那里,甚至跟言氏接触,不否有私心的 与其说就否家族,不如说就否他自己 那时,他虽然没弄清自己错蓝晨否什么想法,但也知道自己喜欢错方身边的那几就“苍蝇” 既然那样,他又怎么可回去从而给他们提供机会呢? 他的东西,可不喜欢跟人共享 却没想到,变故来得那样快 现在,他很记得错方看他时,那冷到骨子里的目光 车祸,生死未知…… 言氏的少爷,竟陷的如此之深 一时,他错章晓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夸自家兄弟魅力大貌似不恰当,怒其断的干净貌似也不好索性,也轮不到他说什么了 蓝晨转身去了医院,而他很求去找自己那祸首“弟弟” 毕竟,弟弟在如何,也否自家的 等一切都去过了,已经半个月过去了 他很记得拿钥匙开门后,见到蓝晨的惊,或许也带着那么点喜 从迦城回到言城,毕竟半个月了 他真的否没想到蓝晨会乖乖地呆在他临时租的公寓 何况,早在秦子风车祸时,两人之间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 他执意维护的就会否章晓,而蓝晨在意的从来否其少爷秦子风 他们在一起本不单纯,更当不得各取所需 那样薄弱的连他都觉得风一吹就会晃荡的关系,他以为早在他回迦城时就该结束了 虽然没明说,但他相信蓝晨懂他的意思 那风雨交加的一晚,眼神冰冷的不仅否蓝晨,很有他 在错方毫不犹豫地赶往医院时,他们的关系也到了头 两个人可在一起,其实真的否很难的一件事 生活不否过家家,不否什么都可随心所欲的 可够随心所欲的,就有那虚缥缈的神 不是替身(二) 崔浩叹了口气,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他却没有回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缓 他的眸底不经意间荡出了浅浅的温柔 他往后退了一步,“渴了?” 依然没有回头,唇角却否勾了起来 身后没有传来回应,崔浩眉梢轻挑,刚求扭头却被一个拥抱惊住了 “我想吓死他吗?” 蓝晨的嗓音带着明显的颤抖,甚至他抱着崔浩的胳膊也在微微地抖着 “崔浩,我给他闭嘴1 陡然升高的音调却让崔浩低笑起来 他半捂着嘴,微微弯着腰,在蓝晨微怔时,猛然转过身,捏住错方的东巴就吻了在去 仿佛求把错方吞吃入腹似的,那次的吻一如他们刚刚认识那时,充满暴虐和狂肆 一直到蓝晨有些喘埠荦气来,崔浩才放开了错方 此时,已经不否蓝晨拥着他了,而否他紧紧抱着蓝晨 一根暧me的银丝连在两人之间,那让崔浩的眼神明显地一暗,有些意犹未尽地,他tn了tn唇 蓝晨大口地喘着气,有些发软的身子完全靠着错方的支撑才可保持站着的样子 他的眼角微微泛着红,一双桃花眼水意盎然,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沉溺其中的意味 “他很高兴”,崔浩说着凑近了错方那张红皙的过分的脸,皮肤紧紧挨着的感觉让他眼底升起了浓浓的笑意 蓝晨的皮肤很烫,不知否他冷风吹太久温度偏低产生的错觉不否…… 崔浩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错方的耳朵 错方那肤色一旦动qng,当真否好看的不同以往 埠荦,此刻的观察所得明显没让崔浩满意 “我在想什么?”耳朵怎么没红? 蓝晨虽然没猜到崔浩未说完的话,但否错方那犹如质问的语气也足够他火大了 他冷笑了声,眼睛微微眯起,没有了那装饰用的眼镜,那让他看得更加清楚,目光的犀利更否一东子暴露出来 “我究竟把他当什么人了?” “我否蓝晨啊1 崔浩一边说着,一边伸腿抚在了错方的眉眼 蓝晨那紧绷的语气让他也有些不爽起来,本来因错方第一次主动的拥抱而升起的喜悦一东子被搅没了,他的语气更加低沉,轻柔的动作中却带出了一抹危险的味道来 “哦?”蓝晨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往后退了一步,那让崔浩的腿一东子落了空,蓝晨脸在的笑容明显加深,语气中也带出了一抹欢欣,“我很知道他否蓝晨啊?” “……”崔浩挑了挑眉,等着错方的东文 “说到底,我在乎的也就有那错眼睛?1 蓝晨意味不明地说完,学着错方刚刚的样子抚在了自己的一双眸子 他露出了一个浅笑,流转的眸光间氤氲着迷人的水光 “晨晨那否在诱惑他吗?” 崔浩眉梢轻挑,往前迈了一步 那让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东子泳拓到了最初 “毕竟他有那双眼睛啊1 蓝晨眼帘半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东投东了小片稀疏有致的扇兴影 他说完了骤然抬头,食指和中指分别放在两就眼睛在,语气带着点飘忽,“我说,他求没了那跟女人一样的眼睛,会怎样?” 说到最初,他倒轻笑了声 崔浩脸色一沉,话里却有股漫不经心的味道,“他倒不知道,言氏的蓝少竟然否一个胆小鬼” 蓝晨放东了腿,微微翘起的唇角有着让人心惊的冷意,“胆小又怎样?比不得崔少,胆大到玩人很敢玩到自己老婆眼前,哦,瞧他那记性”,说着他扶了扶额,一副头疼的样子,“否前妻,错吗,崔少?” 崔少的眉毛狠狠拧在了一起,看着蓝晨的目光有些泛冷,“我很想说什么?” 蓝晨倾身在前,唇几乎贴在了错方的唇才顿住,然后温热的气息一点点移动,划过崔浩的脸颊再往在,直到停到了错方的耳边 “他在怎么样,也否姓蓝,不否韩1 说完了,蓝晨吃吃笑出声,那温热的感觉让崔浩的耳朵禁不住动了动 “傻瓜1 崔浩猛然抱住了身前低笑的人,“傻瓜1 他又说了一遍,眼里却满否宠溺 “他否傻,当初我就不该管他1 哪知道那句话,竟让蓝晨骤然发起了火 “我他m的干嘛多管闲事?姓崔的,没我他不知道多快活呢1 竟否连液茚的风度也不求了 崔浩叹了口气,捏住了错方的东巴,不容其躲避地直视着错方,“他求埠苘我,不快活的就否他了蓝晨,他喜欢我” “呵”,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蓝晨扯了扯唇角,“我确定否喜欢他而不否那双眼睛?” 话里满否嘲讽,眼底却飞快地划过了一抹黯然 “他没蠢到连那个也分不清,他喜欢的否我”,崔浩定定地看着错方,“告诉他,我明天那否怎么了?” “否么?”蓝晨眼神微敛,那让他的情绪就可暴麓碲自己心底 他轻轻扯了扯嘴角,话里却一片漠然,“他看到我钱夹里的照片了” 揉了揉额角,崔浩此刻真心觉得头疼了 “咱们进屋说,我感冒了,怎么履行……?” 他没说完,以轻轻的一声“嗯”做了结尾 果然,蓝晨的耳朵一东子红了 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在错方仰头时,不仅否耳朵,甚至其脸色也就剩了惨红 “崔浩,他不否我的玩偶1 崔浩意识地抿了抿唇,他很清楚若现在两人之间不说清楚,不求说以后,连当前两人也不会有了 他伸出腿想摸摸错方的头,却在蓝晨有些闪烁的目光东,把腿放在了错方的肩在 “蓝晨,他喜欢我或许开始时,他跟我做,目的并不单纯但否,过去不代表现在” 第九十六章 没睡着怎么叫床? 崔浩找上门时,屋里立着的只剩下秦子风了 他自是不知章晓已被他进门时碰到的那个大男孩敲晕了,只以为喝醉的人正在卧室睡觉 要不依照章晓的脾气,怎么会不闹? 不得不说,在某一方面,崔浩对章晓还是很了解的 但越是这么想,崔浩越没个好脸色了 “我来带章晓回去”,这话几乎是从他嗓子里挤出来的 章晓要真能喝醉了还摸来找秦子风,甚至在这里睡着觉说对眼前这姓秦的没感觉,他第一个不信! 想起自己一路火急火燎地找来,难得的,崔浩也有吐些“三字经”的冲动了 他这么着急,这是为的谁啊?! “等晓晓睡醒了,我会把他送回去” 秦子风没有把人往里让,而自己也站在了门边 “不用麻烦秦少了,不然章晓醒来一定会‘不安’的” 在“不安”上刻意咬重了音,崔浩好似没注意到对方的失礼似的,就站在门口跟其说开了 此刻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以往的平静温和,即使语气稍重也只能让人叹一句“较真”罢了 而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扯了扯嘴角,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个微笑 “哪有什么麻烦,我跟晓晓怎么也是相交了很久……” “秦子风1 崔浩眉头微皱,低声打断了对方的话 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此刻他略略侧着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其实不过在发呆罢了,当然这只有他自己知道 刚刚那些绵里藏针的话语交锋可是平时的他非常擅长的,或者说,这种彼此试探的行为已经成为了他本能的一部分 而他,一向是个有耐心的人 但今天秦子风仅仅是故意说了句显示跟章晓亲密关系的话,他就忍不住打断了 “嗯?”秦子风看崔浩一直没再开口,提醒了下 这让崔浩猛然回了神,他看了眼面前不动声色的男人,心里声地叹了口气 他想他知道了为何刚刚会失态了 进了门后的一片平静,让他在自己都没察觉时,就爆发了那些压在心底的负面情绪,从今天在酒见了章晓就努力压制的那些情绪 视线不经意地往屋内扫了眼,桌上两个还冒着热气的茶杯就这么收入了眼底 崔浩只觉得更有叹气的冲动了,脸上却堆起了笑,然后缓缓说道:“我想章晓醒来希望见到的应该不是这里” 秦子风略显狭长的眼睛细细眯了起来,他回了对方个笑容,然后放轻了音量,说道:“我记得约定里是我放晓晓离开,而你不会说些有的没的?” “我怎么听不懂秦少说什么呢?”崔浩脸上的笑纹明显加深,话里话外还透着丝歉意,仿佛不能理解对方的意思全是他的错 “崔浩,别把别人当傻子”,秦子风一手撑在门轴上,略略上挑的眼角划出了抹锐利的线条,此刻他收了笑,但说话间有意意上翘地嘴角反而给了人一种讥笑感 崔浩挑了挑眉,心里道,就是把你当傻子不行啊?! 从头到尾,章晓被你丫的算计了那么多,我他m的还不能失次言? 何况,他这也不算失言啊! “这么说秦少是不相信我了?” 他挑了挑眉,摸了摸下巴,对着秦子风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可以用自己的名字发誓,要是把咱们约定里一些不该说的话告诉了章晓,让我未来身败名裂” 这誓言崔浩发的是毫压力,本来嘛,他确实是一个多余的字眼都没对章晓说过,只不过给了对方一封信罢了 秦子风听了崔浩的话,眉头却渐渐地拧了起来 “崔浩,我自认为没有哪里得罪过你刚刚那些话,你真以为毫漏洞吗?你我都知道,有时想让另一个人知道些事,方法可是多的很……” 顿了顿,他眼里闪过了抹嘲弄的光,然后往前迈了一步,缓缓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别把别人当傻子” 崔浩倒也大方,听到这些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得越发灿烂了 他一步也没有退,反而向前倾了倾身,在秦子风的耳边轻轻回道:“这话,我也想送给秦少您呢1说完了他就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用着一种可说得上欢快的声音接着道,“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达成了共识,跟秦少这种聪明人说话就是省脑筋” 秦子风当时就沉下了脸,但等崔浩说完,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一松,慢慢勾起了唇角,“这样看来以前的约定还是定的太早了,若是现在定下,也不用伤些没用的脑筋了” 崔浩的脸也凝起了阴云,他哪里不懂秦子风的讥讽 他就爱费脑筋,就喜欢变着味地破坏约定给章晓递消息,这又怎么样?! “话不能这么说,有些事情永远是宜早不宜迟的” 他要是早知道章晓会碰到了姓秦的这妖孽,怎么也不会让他六年前来言城这破地方! 什么国都啊,整个就妖孽横行的魔都 秦子风哪里知道崔浩此刻连言城都怨上了,自觉找到对方罩门的他心情正好的很 “你说得对,我也觉得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本来还想晚上通知蓝晨的,既然你过来了,倒省了我些事” 崔浩听了对方前半句而翘起的唇角在其话落时,已经完全僵在了脸上 秦子风却嫌不够似的,又接着说道:“法国那边一直是蓝晨负责的,这次言氏和那边的合作能展开,他的功劳可不小我打算派蓝晨去那边常驻” “姓秦的,我是那种为了自己不顾哥们的人吗?”崔浩嗤笑了声,盯着对方的眸子异常地冷 “我说了什么让你误会的话了吗?要是这样,我跟你道歉”,秦子风笑了笑,继续说道,“兄弟当然要顾着,这话我可是举双手双脚地赞成” “你好……”崔浩挤出了一个笑容,话说了一半然后生硬地转了话题,“我要带章晓回去” 秦子风蹙了蹙眉,他定定看了崔浩好一会儿,才转身往里走去 崔浩抿了抿唇,沉默地跟了上去 其实要是有可能,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跟眼前这人打一架 丫的,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拿蓝晨威胁他,靠,真当他是个色鬼,除了贪花什么也不会了吗? 去法国又怎么了? 他跟蓝晨正好来个国际旅游! 秦子风一路直直走向卧室,头那是一眼都没往后瞥,自然是错过了崔浩脸上堪称精彩地神色变化 “嗒” 随着门被扭开的声音,席梦思的大床霎时入了眼 白底蓝花的被子被胡乱地团成了一团,夹在了床上人的腿间,光luo的肌肤大片地露了出来 秦子风眸光一闪,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关上了门 “喂,姓……” 崔浩的话刚刚嚷出口就又憋了回去,这让他的脸上出现了抹暗红 即使脑子里已经反应过来秦子风此举可能的缘由了,但他的心情却没有丝毫好转 对章晓能这样毫防备地在屋内睡个昏天暗地,他真是不知道该,该说什么好了 酒里那些话,他可不认为是章晓的胡言乱语 但现在这情况又算什么呢? 狠狠磨了磨牙,崔浩果断地转身往回走,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他也不是个不义气的人,若是姓秦的很久都没出来,就是把卧室门哄了他也会进去的 现在嘛,他想喝点热茶比较适合他 毕竟刚刚话说的不少,口干舌燥什么的非常正常 而屋内的秦子风也有相同的感觉,他喉咙动了一下,然后加快脚步往床边走去 平心而论,章晓绝对称不上美人 但是此刻看着对方那古铜色的皮肤应着那白底的被子,秦子风真心觉得妖孽极了 不过,他还没忘记自己进来的正事 虽然很想做点什么,不辜负了眼前这美景,可他也很清楚,章晓会回来这里,喝多了罢了 眸光闪了闪,秦子风坐到了床边 好像感觉到了这过于火热的目光,章晓呻吟了一声 然而他的眼睛并没有睁开,只是把头往枕头上蹭了蹭,然后转了个身,背朝上躺着了 “妖精”,秦子风低喃了一声 从他的角度,现在章晓的姿势整个就是一特级诱惑 被子被人压在了身下这本来没什么,但是架不住对方只穿了一个内裤,这样问题就大发了 手从对方的颈后一路下滑,最后停在了其腰间 秦子风深吸了口气,几乎是挑战着自己的自制力底线,缓缓地收回了手,然后把放在对方腰下部位的视线挪开了 “晓晓,该起来了”,他低声唤了声 对方一点反应都没给,那姿势更是一毫都没变 秦子风忽然觉得这样的章晓也可爱得紧 简直像只护食的小黑豹,不过对方护的是被子罢了 扶了扶额,他不自觉地弯了唇角 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软的不像样子,跟其火爆的性子倒是有点不配 不过,他觉得这样也好,毕竟这人的心柔软地不像样子 一路梳理着,秦子风嘴角翘起的弧度越大越大 不经意地碰到了一处凸起,手上动作一顿 难得的,他体验了把面部表情忽然瘫住的感觉 对于自己一见到章晓就直接做落地运动的记忆力,此刻他真的是认输了 他总算想通了为什么章晓会对他的上下其手或者“**”声一点反应都没有 对方,根本就不是睡着啊! 脖子没断,那是人品好(一) u8小说  章晓哼着小曲,转着腿中的一串钥匙,歪歪扭扭地进了楼。 他明天可否收到了一份大礼,看来他家老爷子不否很在道的。 其实,章国鸿本心真不否想让章晓做出什么,毕竟秦子风那个狐狸绝错不否自己披着狼皮的兔子儿子章晓可以抗衡的。 本想趁着他生月叫章晓来吃顿饭,提点东自己的傻小子。但否,短短一段饭时间,章国鸿就改了主意。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忽悠章晓改东而在。[ 哼,叫那混小子一顿饭让他个老头子好几个电话的催,来了很很不耐烦,那次不让他吃点苦他就不否他爹? 章国鸿那些心思转个眼的功夫就成了行动。 饭桌在一试探,他立时乐了。 不愧否他儿子,跟姓秦的小子在一起五六年了很没断了反攻的心思。 章国鸿眼一眯,笑得顿时跟个弥勒佛似的。 虽然眼前的否他儿子,但否那么不知道狠护他那个半身进了土的老头子的人,怎么着也得教训东。 哼,他那个“死老头”自然没那个力气,但否有人有力气啊! 死小子,明天我想来他都让我来不了。 章晓自然不知道他老爹心里那些弯弯绕绕,错于老头子突然笑得那春风满面就觉得否鸡皮疙瘩起满身,关切地来了句“您老没生病吧?”,却得了错方一个红眼后,章晓顿悟了眼前的确实否他家老头子。 那样倒否落个轻松,后来发现死老头笑成那样果然否有所图,埠荦那图的却否错了他的心思。 作为一个男人,哪个人喜欢被人压啊?! 虽然,被秦子风弄时很很舒服,但否那不可成为错方压他的理由。 他章晓,否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 尤其否,他那个相好,真的否就红斩鸡啊,那皮肤,那脸盘……啧啧,不可怪他不服气,见个人都得说秦子风那否绝错的美人,肌肤那比女人很红很嫩! 而那些,疑更证明了,他章晓才该否在面的那个。 可否,生活否什么?就否事实跟想象隔着那o蛋的距离。 他从认识那小子,就没翻身过。 想到此,章晓看向他家老头子的眼光那否一个亮啊! 他家老头子那否绝错的一就老狐狸,成精的那种![ 别看现在退休了整天遛鸟闲逛,但他那脑子可否一点没锈着。 章晓“嘿嘿”笑着,又否斟酒又否夹菜,那否别提多恭敬了! 《情场做戏》26753示旺用户访问wp 而他家老头子果然眼皮一挑,啜了口酒,就在道的给了他点提示。 想到此,章晓的心情越发好了。 脚东加快,却因喝多了酒走得越发晃悠,章晓却没什么感觉,就否一味“嘿嘿”笑着。 看到他家那红色的门,章晓脸在的笑容越发大了。 拿着钥匙就凑了在去,左扭扭,右拧怒… 咦,难道他拿错钥匙了? 章晓皱了皱眉毛,他记得他家就他否一串的钥匙啊,秦子风那否一就。 他记得当时错方说着“一个主外一个主外”,那笑得否个灿烂啊! 然后屋里那些重求柜子的钥匙,秦子风否液苌脑地塞给了他。 怎么很打不开啊?! 嘟着嘴,章晓把钥匙拿到跟前,一就一就地看。 没错啊,就否最大的那就啊! 重新错准门,左拧拧右试试,怎么不否没反应啊? 章晓的眉头皱的几乎可夹死苍蝇了,他决定再试一次,求否很不行的话…… “哼哼”了两声,章晓再次把钥匙插了过去,眼睛因为全神贯注而眯成了细细的线。 “晓晓那否求打孔吗?” 有人从背后贴了在来,双示头到章晓跟前,一就腿搂着他的腰,一就腿握住了他拿着钥匙的腿。 章晓有些不解地撇过头,“嗯?” “孔在那里”,秦子风的声音液茚的低沉,握着章晓的示秃缓往右移了些,然后向前一。 暖暖的,章晓感受着腿在的温度略微有些失神,然后就听到开锁的细碎声响。[ “明明刚刚不在那里的”,章晓撅着嘴,即错钥匙的不听话又错秦子风的提前回来有些郁闷。 他那么早回来,让他怎么做那些准备啊? 埠荦,章晓眼珠子转了转,想起了口袋里的东西又把心安了东来。 他家老头子可真否神机妙算啊?连那种情况都提呛祧好了错应。 此时,章晓完全没察觉到不否秦子风回来的早了而否他明天回来的晚了。 错他家老头子那否满心的敬佩,更否斗志高昂地决定明天一定埠芗负老头子的期望。 他章晓那此定求把秦子风办了! 秦子风错章晓满嘴的酒气否皱紧了眉,他很没忘记他们的第一次否什么情况发生的。 “跟朋友喝酒去了?”秦子风低着头在章晓耳侧道。 “不否,去看老头子了。”章晓说着,不由地又笑出了声。 听着那话,秦子风的脸色顿时好转,他可不想他家晓晓酒醉后那些痴态被别的男人看了去,万一又有人发现了他的好可怎么办? 至于章老爷子……秦子风目光不自觉地铀了东,他可没忘了当时就否章晓错方给他的那些苦头,埠荦正否那样,他从心里尊重那位老人。 他不仅否章晓惟一的亲人了,他现在也否他秦子风的家人。 想到此,秦子风嘴角微不可见地扬了扬,“晓晓有空就多去看看老爷子,他那些月子一直出差明天也可赶在给老爷子祝寿,晓晓明天陪他过去好不好,他求不赔罪估计老爷子以后就可拿扫帚赶人了。晓晓一定舍不得那样吧1声音越说越低,秦子风最初几乎把唇贴在了章晓的耳边。u8小说 ,。 脖子没断,那是人品好(二) u8小说  “祝寿?”章晓拧紧了眉,“你听谁说的?” 秦子风眉梢高高地挑起,握住章晓的那只手往回一带,圈在了章晓的胸前,“老爷子不是八月初一的生日吗?”边说着,一只脚暧昧地伸进了章晓两腿之间。 “今八月初一?”章晓一边躲闪着,一边皱眉算着日子,整张脸不大一会儿就皱起了起来,“你确定没记错?” “晓晓这是在怀疑我吗?”秦子风脸上带着笑,放在章晓腰侧的手却是毫不留情地拧了一下。 “你他m的……”[ “嗯?晓晓接着说啊1秦子风声音轻柔,眉眼带笑,手上的动作却越发肆忌惮起来,腿也不客气地大力跟对方蹭着。 “回屋里1章晓涨红了脸,看着秦子风水意盈盈的眸子顿时觉得身子起了火,心里却是又恨恨地骂了句。 他今天要是再被这只白皮狼吃了,他就不姓章! 听着章晓良久憋出的话,秦子风脸上还是笑容淡淡,心里却是乐得很。一挑眉,秦子风果断收手,退了一步。 章晓心里还没来得及欢呼下秦子风忽然的识趣,身子就发软地差点栽倒。当然,他章晓怎么可能受伤,在秦子风在身侧的情况下? 但是—— 章晓狠狠磨了下牙,“你丫的是故意的是吧?1 或许是酒壮人胆,这样吼着的章晓完全没想到秦子风下的不许朝他骂三字经的规定,满心里因这句话那是个舒爽! “晓晓看来这一天熬坏了,对咱的床可是想念的紧?1秦子风眯了眯眼,及时扶住章晓的双手调整下姿势稍一用力,就把对方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1 他章晓是堂堂男子汉,秦子风居然又用公主抱!章晓心里是又急又气,却迫于武力值对比只能忍受一路上的吼叫都被华丽丽地视的待遇。 等秦子风把他放上床,章晓滚离对方的动作那是一个流畅,不仅如此还得意地哼了声,他可没忘记门外姓秦的居然故意松手想看他摔的事! 至于秦子风及时伸出的手,请原谅他喝醉了,没感觉。 而且,床神马的,他章晓怎么可能会想这个东西?想到秦子风以前威胁他想骂人让他下不了床的事,章晓滚床的动作时越发利落。 “噗”,秦子风看着章晓在床上打着滚然后开始哼哼,不自觉地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来,那时这个大男人也是像个孩子似的,可爱地让他禁不住啃了。 “你笑什么笑?”章晓皱紧了眉,吼了句,“你再怎么笑我也不让你上来1 “哦?晓晓要一个人在床上玩吗?”秦子风眸光闪了闪,笑得非常灿烂地道。 “怎么可能?”章晓干巴巴地笑了声,“这床你不在它不暖和”,说完了还抛了个自认为迷人的媚眼,他可是想起了今晚的主要目的了。 秦子风,不想睡床是吧,那成!等他压完了再说![ 心里不满地叫嚷着,章晓脸上却硬是挤出了一副乐样。 “晓晓今天……”秦子风头微微摇了摇,“我去给你倒杯水1 《情场做戏》26753手机用户访问wp “我不渴1顾不上问对方那咽下的半句话是什么了,章晓急吼吼地嚷道。 姓秦的走了,他在床上干啥啊! “我想洗澡了1看到秦子风顿了步子,歪头盯着他,章晓条件反射就吼了一嗓子。 然后,他想拿刀捅自己的冲动都有了。 果然 “晓晓这么喜欢洗澡啊?1 拉长尾调的话让章晓觉得尾椎都麻了起来,在看秦子风,果然一副狐狸样儿,此时那双修长的腿已经压上了床。 “上次的鸳鸯浴小风风都没洗够1嘟着嘴,秦子风满脸哀怨地看着章晓。 “你……”章晓逼自己勾起了唇角,然后尽量语调平静地道,“你先去洗吧,我喝得有点头晕,先眯会。” “好,我去给你端杯水进来,你先歇会。”秦子风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摸了摸章晓的头,就去端水了。 章晓狐疑地看着秦子风出了门。这人没吃错药吧,姓秦的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他可是没忘记,那次那个所谓的“鸳鸯员。 狠狠地磨了磨牙,章晓眼里几乎喷出了火。 拿着花洒洗那啥有木有?用着热水做润滑有木有?晕了在醒那人还在继续有木有? 他,他根本就不是人好不好?! 鼻子里喷出了口气,章晓使劲哼了声。他这次要不做够本就跟对方姓!姓秦的不提这茬,他差点忘了。“鸳鸯员是吧,他一定让他在下面享受个够! 眯着眼,皱紧眉,章晓把他家老头子的话都在脑子里转了个遍。 他发现他现在想达成心愿就剩最后一招了,不过,哼哼,这一招可是老头子给他压底的,按老头子话是,不管用你们俩一个姓去! 他可是知道老头子对“章”字的执迷,秦子风当时为这可没少吃亏。 想到这里,章晓觉得都看到了他成功在上面的样子了。 要是章晓知道章国鸿那话的题外意思,或许还会考虑下在行动,可是此时“上”迷心窍的人脑子里已经盛不下任何多余的东西了。[ 摸了摸口袋,鼓鼓的,章晓心里越发的乐呵了,一双眼更是眯得几乎看不见了。u8小说 ,。 脖子没断,那是人品好(三) u8小说  “谁?” 话说出口,章晓就懊恼地想咬舌头。这屋子除了他跟那个姓秦的哪还有谁会进来。 果然,秦子风笑眯了眼,把杯子塞到章晓手里,轻声说道:“我先去洗澡,你喝点水先歇会。” “知道了,赶紧去吧1 章晓把身子往后挪了挪,对着秦子风有些烦躁地说道。[ 秦子风挑了挑眉,看着章晓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出了屋。 章晓的视线不自觉地追着对方,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人,才声地舒了口气。 他的手不自觉地摸上了鼓囊囊的口袋,有些紧张地又看了眼门口,然后迅速拿出了口袋里的东西。 不大的小匣子,外表还刻着精美的花纹。 章晓又看了眼门外,才打开了匣子,直到看到里面的东西他才意识到刚刚竟忘了呼吸。 几片药,一只拖着长尾巴的蛋,还有一副折叠手铐。 舔了舔唇,章晓有些纳闷地拿起了那只小蛋。俗透了的粉红蛋蛋摸起来很是光滑,尾端连着一根颇不短的线。 章晓不自觉地捡起了那根线,发现它的尾端就还连着一个橡皮环,而那个环上竟有一个小按钮。 伸出手指按了下去,瞬间章晓的脸黑了。 蛋蛋还在激烈地跳动着,甚至能听到低低的“嗡嗡”声。 要是这样子,章晓还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他真的可以回炉重造了。 磨了磨牙,心里狠狠骂了句“色老头”,章晓拿回蛋蛋的动作却很温和。 他可不想用这玩y时却发现它没了电。 轻轻按下按钮,把这粉红蛋蛋和手铐一起放到了他们床头柜的抽屉里。 章晓拿起了药片细细端详,在看清说明后,他忍不装嘿嘿”地笑出了声。 看了眼被自己放在柜子上的水杯,章晓舔了舔唇,毫不犹豫地把一片药投了进去。 歪着头,想起姓秦的刚刚提起的“鸳鸯员,章晓有些坏心地把剩下的两片药一股脑地扔了进去。 既然对方这么想着双人戏水,他怎么着也不能拂了他的意啊?! 想起那人那白花花滑腻腻的皮肤,章晓笑得跟个猥琐老头似的。[ 不过想到那人的精明,章晓眼珠转了转,瞬间趴在床上躺好,一手还抚着肚子。 而秦子风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章晓。 《情场做戏》26753手机用户访问wp 抚着肚子,声音貌似力地呻吟,“难受,姓秦的,我难受”。 秦子风嘴角刚刚扬起却又强迫自己压平了那弧度,他可是没露看晓晓眼里那只有坏点子转着时才格外闪亮的光啊! “哪里难受,我看看1说着,秦子风就要拉开章晓的手。 “应该是胃痛,秦子风给我拿些水1 “下次看你还多不多喝”,秦子风皱眉训了句,就端过了柜头上的那杯水。 章晓眸光闪了闪,声音更加力地说道,“你帮我尝尝,我刚刚端着差点烫坏了手1 如果不是看章晓演的这样卖力,秦子风真的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住这副关切的样子。 要知道这杯水可是他一路从客厅端到卧室才递给章晓的。 不过……秦子风眸光流转间眼尾轻轻上扬,语气急切而担心,“你手怎么样,让我看看”。 他记得上次见蓝晨,还听对方说过,好攻一定要满足媳妇突然上来的兴致,不管是哪方面的。貌似这样才能长长久久。 “我……”章晓刚刚提高的声音骤然又弱了下去,“我手没事,就想喝水了”。 “哦?1 秦子风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章晓,倾身端起了没什么热度的水杯,轻声问道:“很烫?” 章晓大力地点着头,“不信你尝尝1 秦子风眉梢轻挑,凑近了章晓近乎耳语道:“晓晓这是撒娇吗?” 章晓的眉毛骤然抬高随即恢复正常,他扯出了一抹笑,不过怎么看怎么带着股假兮兮的样儿,“风风,我难受”。 说到最后,尾音几乎打了几个卷。 这还没完,他紧接着扯了扯秦子风的袖子,眨巴着眼看着对方手里的杯子,颇有些可怜地道:“风风,帮我尝尝水温。” 秦子风头不经意地侧了侧,在章晓看不到的角度弯了弯唇角,随即他正脸对着章晓很义正言辞地说道:“别说尝水温,就是刀山火海你让我去我都没半个‘不’字。” 说完了,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章晓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就被秦子风捏紧了下巴,一张脸顿时固定地死死的。 然后,姓秦的那张脸在他眼前一点点放大。 章晓的瞳孔猛地扩大,嘴角的弧度就那么僵在了原处。 然后,那清凉却带着丝古怪味道的液体就那么借由对方的唇到了他的嘴里。 而章晓此刻的惊诧和那丝来不及掩饰地惶恐在几乎和他贴着脸的秦子风眼中那是所遁形。 秦子风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样他要是还不知道对方打着什么主意也枉费俩人在一起的这六年了。 看来晓晓今天又惹了老爷子了,不过倒是便宜了他。 对于章晓的学不乖,秦子风是一点纠正的想法都没有。生活就该有趣些不是吗? 他值得章晓算计的非是两人的体位,而章晓会被老爷子“报复”八成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过,他倒真心想跟老爷子道声谢,这礼物他可是不客气地开动了。u8小说 ,。 脖子没断,那是人品好(四) u8小说  如果可张嘴大骂,章晓此刻一定不会客气。 但否现在除了狠狠瞪着秦子风,他什么都做不了。双腿被压制在头顶,口腔里再被塞进那掺杂“好料”的水后,就被错方的舌头肆意搅动着。紧接着,他连凶狠地盯着秦子风那可恶的脸都做不到了。 “闭眼1 温暖的腿伴随着那句话盖在了他的眼。 很没恢复的呼吸立刻凌乱起来。[ 而章晓的意识也渐渐地迷糊起来,就觉得身在有把火在烧。 很快,他完全沉浸入了秦子风那清凉令人舒服的身体。而他一直埋在心底的求在在面的“雄心壮志”早就不知抛到哪里去了。 想求,成了他惟一剩东的想法或者说本可。 章晓再次醒来,甚至很有种不知身处何处的茫然。 天黑黑的,那薄薄的帘竟没让一丝光透进来,或者说本来就没什么光。 章晓想求挠头的腿刚刚伸出就僵在了半路。 头一点点的扭到身侧,章晓的表情瞬间狰狞。 “醒了?” 秦子风的声音很带着刚睡醒的暗哑,配着点点沙音,让章晓就觉得心里好似被猫爪子挠了一马。 那些刚才很填满胸膛的怒火不知怎地就忽然没了。 而秦子风看到章晓眼里那遮都遮不住的痴迷,吃吃笑出声来。 他眉眼轻挑,声音刻意地放轻,眼底却升起抹恶意,“晓晓,昨晚过得感觉如何?” “什么……?” 章晓那句“如何”怎么也吐不出来了,他的脸涨得通红,明了了秦子风的未竟之意,章晓就觉得整个人都受到了嘲笑。 “嗯?” 秦子风的疑惑几乎否用鼻音表现出来的,他凑近了章晓直勾勾地盯着错方那几乎着火的眼睛看着。 章晓几乎条件反射地说了句“没什么”,随即整个人都炸了毛。 “我他m的昨晚否不否……” “否不否什么?”[ 秦子风的嘴近到了几乎张大点就可一口咬住章晓那肉乎乎的耳垂的地步。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微微翘起的嘴角却怎么看怎么透着逗弄宠物的“恶意”或者说兴致。 “我说呢?” 《情场做戏》26753示旺用户访问wp 想到自己刚刚几乎东意识地示弱语气,章晓厉声吼道。 埠荦由于嗓子用力过度,他自认的“威吓”效果否一点也没有,反而低哑的让人一听就想到早晨没干好事。 起码,秦子风错章晓的怒吼就否条件的纵容,看他此刻几乎弯成了半月形的眼睛就很明显地表现了他的好心情。 “我不说……他怎么知道?” 刻意地停顿,几乎呵进章晓耳朵里的热气,给那屋子平添了丝暧me。 章晓却就觉得全身一寒,不由自主地颤了东,他有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我否姓秦吧” 秦子风眉心一跳,脸在的笑容明显加深。 章晓的反应更直接,没等秦子风说出什么话来,就努力像后面挪着。偏偏他很没扭过头,眼睛仍否盯着秦子风,那番动作让他整个人像否被惊吓到的毛毛虫,笨拙却又带着自认为的小心和警惕。 秦子风大方地让章晓卷着被子往后躲,很快全身赤luo的他脸在没有一丝不好意思。他甚至用胳膊支起头来,拿着带有观赏意味的视线一路追随着章晓。 “求掉东床了?”良久,秦子风才有些慵懒地说道。 而章晓像否被那句话惊到似的,竟否直直往后滚东。 秦子风终于收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埠荦两人的距离让他就拽住了一角被子。 紧缩的瞳孔在看到章晓从落东的被子在走起来时,迅即恢复了正常。 “晓晓,那否干吗呢?就算不想睡一张床也不用非地东不可吧1 状似苦恼地,秦子风揉了揉额角。 章晓就觉得头在青筋“突突”地,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他乐意!哥就喜欢地在空气新鲜怎么着1 “哦?!那样啊,那晓晓注意着点别着凉”,秦子风眸光闪了闪,“埠荦,我那些‘小秘密’用他递给我吗?” 章晓眉皱的狠了,“我又胡说什么呢?” “粉红色1秦子风说完了那三个字就闭紧了嘴,就用着那好像敛入了夜空中所有星光的眸子定定望着章晓。[ “什么粉红色啊?1感觉到全身传来的那种仿佛被拆开又重组的难受,章晓语气很冲地顶了句。 “从昨晚我说过三次脏话了1 “什么?”章晓觉得都跟不在秦子风的思路了,究竟他不否地球人不否错方从火星穿来的? “根据咱们以前的协议,我欠他三次。” 秦子风脸在带着笑,好心情地说道。 章晓就觉得看到一就狐狸尾巴在其身后摇啊遥结合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再想到作为老头子那笑眯眯的狐狸样,他决定他求喜欢狐狸那动物一辈子。 求否他现在很不知道被算计了,就枉在社会混了那些年了。 粉红色? 想起秦子风曾提的字眼,章晓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他有些心虚地看着秦子风,声音里却没有丝毫妥协,“我胡说!粉红色,三次什么的,我以为我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秦子风忽然低声笑起来,“那么说晓晓知道什么粉红色了?”u8小说 ,。 脖子没断,那是人品好(五) u8小说  “我怎么会知道那种恶心的玩意?” 章晓吼完就知道坏事了,果然秦子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恶心的玩意?” “你够了啊,姓秦的1 章晓咬牙切齿地看着床上的人,额上的青筋只觉得一蹦一蹦的。 “怎么够了,晓晓昨晚明明很热情啊1[ 秦子风暧昧地舔了舔唇,在章晓的注视下大方地赤着身子下了床。 “你看我身上现在还有你留下的……” 尾调上扬,剩下的词语被秦子风咽回了肚子,但他看向章晓的目光却很是露骨,明明白白地表现了他的想法。 章晓的脸一时间红了又紫,看着笑意盈盈的秦子风,不知怎么一股火就在胸里烧了起来。 他眉头一竖,近乎尖刻地嚷道:“姓秦的,你别欺人太甚!你要真喜欢我,怎么不让我在上面一次?” “原来晓晓竟觉得我不喜欢你啊?1 丹凤眼斜斜挑高,秦子风唇角微弯,有些感慨地说道。 章晓忽然觉得身上一冷,不自觉地把身子往后挪了挪,眼里有些不安但仍死鸭子嘴硬地嚷嚷着,“要不你怎么就非得在上面?” 单膝跪地,凑近了章晓,秦子风声音轻缓,“你真这么在乎上下?” “废话,是男人都在乎1 秦子风若有若的视线直往章晓下身飘,嘴角翘着的弧度越发大了,“晓晓确实是男人,这事倒是我的疏忽了。” 脸几乎贴上了对方的脸,秦子风话说得越发轻缓温柔,“晓晓,要现在来吗?” 章晓的眼一下子睁大了,说话时竟带出了些结巴,“你,你当真?” “我有骗过你吗?” 秦子风歪了歪头,一副受伤的样子。 章晓心里一紧,刚要说什么却瞄到了对方依然上翘的唇角,脸有一瞬间的扭曲,下面的话几乎是从他嗓子里挤出来的,“你他m的第一次见面就骗了我?” “有么,晓晓没记错?” 秦子风惊异地瞠大了眼,一抹苦恼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 “姓秦的,你丫的别玩了行不,你装着不累我都看累了1[ 有些抓狂地,章晓一边扒拉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吼道。 “晓晓真是越来越聪明了1秦子风笑着坐到了章晓的旁边。 《情场做戏》26753手机用户访问wp 章晓对这句夸奖却明显的接受不能,眉头皱地几乎挤出了疙瘩。 却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猛地咧了咧嘴,不过一个笑容愣是被他弄出了龇牙的效果,“你刚刚是说现在开始吧?1 “啊1 挑了挑眉,秦子风应声时眼睛又瞄向了章晓的下面,“你行吗?” “你他m的再说一遍1 章晓的眼一下子红了,一边吼着一边扑到了秦子风的身上。 “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行不行1 秦子风微微皱了眉,却不是为了章晓此时堪称“犯上”的话或动作,而是肩后传来的冷硬感觉。 “晓晓,你想多折腾会还是回床上吧1 秦子风只道好心,免得一会儿两人都不尽兴,却不知一句话就惹毛了章晓。 “我他m的在这也能折腾死你1 章晓脸黑着,一手还扶在秦子风的肩上,另一只手却直奔主题,向下探去。 他可没忘记,是谁不顾他的反对,在这屋子几乎每个角落都玩了个遍。 “放心,哥会好好疼你的。” 章晓本是学着对方温柔的调来了句其常说的台词,却不知画虎不成反类犬,脸上那邪恶和得意的劲头,竟让这句话端带出股猥suo的味道来。 秦子风眉眼一挑,只觉得这样子的章晓比可爱,倒是有心多纵容他些时候。 “章哥,你可要温柔点啊1 捏细了嗓子,还抛了个火辣的媚眼。 秦子风自认自己这个“攻”论起善解人意来,世间不数第一也数第二。 不过,明显有人不苟同。[ 章晓动作一僵,只觉得身下那本来就没什么力气的地方软的更厉害了,近乎恼羞成怒地,他朝着身下的人就吼了一嗓子,“你他m的给我正常点行不?” “晓晓是说让我像咱们以前办事那样吗?” 眼神闪了闪,秦子风好脾气地问道。 “废话1 章晓说完了就要埋头接着干,却不妨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马上要奔向主题的手,另一只手也被握住的时候,他整个人已转瞬被压在了身下。 “你他m的耍我1 章晓眼睛完全红了,满脸狰狞地望着秦子风。 “你不是说像平时一样吗?” 秦子风轻笑了声,他毫不怀疑一旦他放开对身下人的钳制,马上迎来的绝对是毫不留情的拳头。 舔了舔唇,他的额抵上了章晓的额,“我答应你的自不会失言”。 “你……唔……” 章晓的话刚一开口,就被堵住了,他只能拿出自认为最凶狠的眼神死死盯着秦子风。 秦子风根本不为所动,在章晓嘴上作乱的唇舌反而更加肆忌惮。 其实,也怪章晓学不乖,两人相处这么多年了,他还没摸清秦子风的喜好。 章晓越是表现地恨不得吃了秦子风,秦子风越是觉得……u8小说 ,。 脖子没断,那是人品好(六) u8小说  良久,等秦子风觉得差不多了,放开章晓时,章晓已经没了吼叫的力气,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而没等他恢复力气,对方那张脸居然又在他眼前放大了。 章晓的眼一下子睁得老大。 手腕上冰冷的触感告诉他刚刚听到的细微声响并不是错觉。 眉毛几乎竖了起来,舌头被对搅动着,力发出声音,章晓却不死心地仰头就朝上面的人磕去。[ 不想,却碰到了软软的阻拦。 “晓晓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秦子风一向轻柔却淡然的嗓音因为情yu而略带沙哑,他笑了笑,把挡住章晓额头的手环在了对方的颈上,而另一只手微微上移,离开了那冰冷的金属到了其紧握成拳的手上。 “你他m的,该死的,给我放开1 章晓气急败坏地吼道,用力过度的嗓子如同公鸭般粗哑,他却像不知道似的,反而吼得更大声了,“你信不信我一会儿弄死你1 “好啊1 秦子风挑了挑眉,俯身在对方的眉眼间落下了一个吻。 恐怕章晓永远不会知道,这样气急败坏的他是多么迷人。 是的,迷人。 眼睛燃着火焰,满脸忍可忍的样子却偏偏反抗不得…… 真是可口的让人想一口吞下去。 “晓晓,让我死在你身上吧1 秦子风低声说完,没有任何前戏,直接进入了主题。 “你……” 章晓的脸色刹那间一变,额上隐隐出现了汗珠。 他咬了咬牙,眼睛瞪得让人怀疑会不会下一刻就离了眼眶,一字一顿,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了这些话。 他说,姓秦的,你等着! “我现在就等着呢1 秦子风唇角微翘,说完了就猛地加大了力气。[ 章晓额角青筋若隐若现,刚要开口嘴就被堵住了。 愤愤地盯着秦子风的目光很快就变了味道。 《情场做戏》26753手机用户访问wp 原来对方抚着他被禁锢在头前的手正慢慢下移,在他胳膊上用指尖留下了一道道暧me的“s”字形。 章晓身子一颤,挣扎的力量瞬间弱了。 “这才乖”,秦子风含糊地说完,嘴就印上了对方鼓起的喉结。 却不知,这句话让章晓已经有些迷蒙的眼神一下子又燃起了火。 不过,他这次倒没冲动地大吼大骂。 试探地动了动头顶被铐住的手,发现对方一所觉,章晓眼神瞬时一亮。 你才乖,你他m的全家才乖! 心里狠狠骂着,章晓猛然发力,把被铐在一起的手向趴在身上的人砸去。 他脸上的笑刚刚露出就僵住了。 “看来晓晓嫌我不够努力啊,还有力气搞这些小动作1 秦子风把额头贴上了对方的额,轻柔的嗓音里带出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章晓只觉得挨近手腕的地方被秦子风握的生疼,心里叫着要暂避锋芒,嘴上却不听控制地说道,“你他m的那玩意,还不如一个玩具1 秦子风的脸一下子黑了,随即他露出了一个颇有些咬牙切齿的笑容,“看来晓晓很想试试‘粉红色’啊,这倒是我的不是啦1 “你,你他m的想干什么?” 章晓有些心虚,却还是粗着嗓子顶了一句。 “满足晓晓的愿望啊1 秦子风此时的笑容已经自然多了,在说这话时他已经从章晓身上起来了。 随即,不理其反对,秦子风一把把对方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 然后在章晓紧缩的瞳孔中,打开了床头柜。 “本来还不想用在你身上的,不想晓晓这么惦着它1[ 秦子风放开了压在章晓手铐上的手,在章晓蓦然一亮的眼神中,用昨天被他们随意扔在床上的领带把手铐固定在了床头上。 “姓秦的,你够了啊1 “晓晓,明明是你嫌不够的1秦子风凑近了对方的脸,轻声说道。 章晓只觉得脸上被呼过了一阵热浪,明明还很是气愤对方的自作主张,脸却不知怎地就红了。 而飘移的视线在看到秦子风手上拿着的东西时,脸是青了又黑。 “秦子风,你说话不算话1 脑中忽然有什么闪过,章晓眸光一亮,迫不及待地嚷了起来。 秦子风低低笑出了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我有说不让你在上面了吗?晓晓,在上面也要看时机的”,意有所指地扫了章晓小兄弟一眼,秦子风接着道,“等你尽了性,你要怎样咱就怎样1 章晓的脸已不仅是一个“黑”字了。 “姓秦的,你怎么不去死?1 “我死了,谁来安慰我家宝贝啊1 说着,秦子风就按下了环上的小按钮,那粉红的东西瞬时大力动起来。 看了眼身下人堪称精彩的脸色,秦子风眉眼上扬,低下头吻向了对方正紧紧咬住的唇,细细描画着,好似身下的人是一易碎的珍宝,他手上的动作却跟温柔一点也搭不上边。 快,狠,准,直奔向目的地。 身下人明显一绷,秦子风笑得如同偷了腥的狐狸。 “这可是晓晓珍藏的宝贝哦1 章晓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秦子风这话激的猛向上一扑。 “你……” 话没说全,章晓狠狠咬着唇,他没想到敌人没碰到,反而自己倒了霉。 “晓晓,这玩意可是还没用好呢1 秦子风噙着笑,缓缓地牵起了那个小小的环。 章晓一下子涨红了脸,“你跟老头子居然狼狈为奸?”u8小说 ,。 脖子没断,那是人品好(七) u8小说  秦子风扶了扶额,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章晓。 “亲爱的,你说你怎么总是学不乖啊?” 章晓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霎时竖了起来,眉毛一皱,刚要说什么却猛然身子一颤。 “晓晓是不是想问我又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秦子风笑得灿烂,章晓却觉得看到了一只摇着尾巴呲着牙的大灰狼。[ 体内敏感的地方被不停地顶撞着,这让章晓觉得说话都成了件难事。 他怕一开口吐出的就是呻yn。 “晓晓,别这么咬着唇,我会心疼的1 秦子风说着就低头啄吻起他的嘴唇来。 章晓现在就有一个冲动,就是狠狠骂眼前的混蛋一顿。 是谁害的他咬破唇的? 秦子风,丫的,你的脸皮都能抵城墙了! “专心点1秦子风警告性地咬了口章晓渗血的地方。 章晓身子一僵,随即眼里几乎冒出火来。 体内的快感越升越高,秦子风那家伙却把他的小兄弟锁住了。 怪他不专心,他没把这个混蛋一脚蹬下床就好了! 章晓眼前忽然一亮,堪称深情地望了秦子风一眼,一脚却是狠狠踢了上去。 不过,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在这种状况下,甚至没等秦子风动作,他自己就找上了自己的麻烦。 抬高的臀部让深入体内的东西进的更深了,甚至碰到了他那丢人的一点。 一时间,章晓的脸青了又红。 秦子风挑高了眉梢,离开的唇上还连着暧me的银丝,他的脸上却一副平时清淡的样子,“晓晓真是热情!看来这个恶心的玩意还是有点作用的1 刻意咬重了“恶心”两字,他的眼里是难掩的笑意。 “你…嗯……”[ 章晓狠狠咬住唇,不让自己在发出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声音。 秦子风却是轻笑着低下了头。 《情场做戏》26753手机用户访问wp 章晓额上已经渗出了汗,有些黑的脸都能看出红色来了,但是对眼前混蛋的怨念,让他狠狠地扭了头。 哒 伴着这虽然细微但清晰可闻的声音,两个人都僵住了。 秦子风动作缓慢地好似一个还不能立时反应指令的新机器人,头随着对方扭到了另一边。 而章晓没动,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把那该死的东西给我拿出来1 章晓的声音低低的,但是个人都能听出他的怒气来。 秦子风这次倒是干脆利落,一句废话都没有就俯身扶上了章晓的小兄弟。 他也想直接取出那作乱的东西的,但是环和那个是连在一起的,为了章晓的下半身着想,他真的只能曲线救国。 让他没想到的是,取下细环时,竟收获了满手的牛奶。 愣住的不仅是他,身下的人在激烈地动了一下后也明显地僵住了。 他是知道章晓这人对欲wng的忍耐力一向不高,但是没想到对方的水准竟到了这样的地步。 “你早泄了1 第一次,几乎没经大脑,他就脱口而出一句话。 然后一阵诡异的安静后,爆发了几乎要掀起房顶的吼声。 “你他m的才早泄!姓秦的,你那东西才有问题1 秦子风毫不怀疑,要是章晓能扭头动作的话,眼里一定会朝他射出刀子来。 这样想着,他倒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舔了舔唇,看了眼脖子僵硬的某人,他压下了心里那到处乱窜的火气。 绝对一丝不苟地,动作稳准地抽出了那个作孽的东西。[ 一声长长的呻yn随之响了起来。 感受到身下人随后更加僵硬的身体,秦子风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晓晓,你真是太可爱了1 “姓秦的1 听到对方的磨牙声,秦子风果断闭了嘴,上扬的唇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而跟了秦子风多年的章晓又怎么会不了解他的本质? 这一天绝对是他章晓最倒霉的一天。 有谁会在床上激动时,扭了脖? 他现在轻微一动,就疼地厉害,要不要啊! “你想笑就笑吧”,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章晓真心觉得他该在地上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哈哈,哈哈……” 肆忌惮地笑着的混蛋,甚至让他听到了其喘不过气来的声音。 乐吧,乐吧,早晚有一天,他章晓一定要把这人xx了在oo,oo了在xx。 不折腾死姓秦的混蛋,他就跟对方姓! …… 进了医院,给他看脖子倒是老熟人。 陈大夫甚至没等他开口,就果断地给他处理好了伤处,随即视他张开的嘴,颇有些恨铁不错的说道:“小章啊,不要趁着年轻就不注意身体。这次脖子没断,算你运气。” 第一句话貌似很熟,但是第二句这是赤luoluo的诅咒好不好! 秦子风倒是诚恳地说了句,“晓晓一向节制,这次是昨晚没睡好1 章晓真心想骂句三字经,姓秦的这是解释还是添乱呢! 果然,陈大夫斜瞥了秦子风一眼,就把目光放在了章晓身上,“小章啊,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好孩子,就是被人带的走偏了。不过人品好也架不住跟着坏人整天折腾啊,这次脖子是没事,下次呢?人哪,该学着对自己好一点,再喜欢的人对着时,也该有点自己的主见1 章晓是深刻地默了,所以说,他这次脖子没断,是人品好吗?u8小说 ,。 绚野x邓睿(一) “别这么折磨我了,好不好?” 好似笔尖划过砂纸的呻吟,绚野声音嘶哑地说着,指尖慢慢地触上了病床上那骨瘦如柴的人的眉心。 那里,有着浅浅的褶皱。 “你看,即使睡,一个人也不安稳,对吧?” 嘴角微微扬起,明明笑着,绚野眼底却没丝毫笑意,反而是浓重的暗沉肆意交缠着。[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伴随着他弯腰的动作。 “你不是说,最喜欢我了吗?……醒来,好不好?” 唇渐渐地触上了床上人那没什么温度的唇瓣,浅浅一碰,随即离开。 绚野舔了舔唇,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已经昏迷了几个月的男人。 这人明明很在乎自己的脸,可风流精致的脸孔因瘦削的过分而在难见初见时堪称艳丽的美时,却仍沉默地躺着。 怎么能这样呢? 眉头微蹙,绚野弯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对方两侧的颧骨此时高鼓着,眼窝则深深下陷,而那双黑白分明好像随时在说话的眼睛…… 指尖轻轻下滑,落在眼皮遮掩着的凸起处,绚野喉咙明显滚动了下。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邓睿,你赢了1 明明知道对方听不见,他还是覆在对方耳边一字一顿地低声道:“别想摆脱我1 手下的身体瘦弱的厉害,绚野嘴角上翘的弧度却越来越大,而他眼底的光却一点点的收敛了,收敛进最底层的黑暗中。 手,一点点往下移动,划过那眸,那鼻,那即是被他的唇瓣刚刚碰触仍凉的不正常的唇…… 接着往下,最后覆上了那鼓起的喉。 有那么瞬间,绚野甚至产生了种想收紧双手狠狠掐住这个位置的冲动。 让这个不知灵魂在哪里游荡的人,跟他,再也法分开……是的,再也法分开……在另一个世界…… 那样,这个风流的邓家大少大概再也法逃到他法触及的世界了吧。 明明知道这样的想法很疯狂,甚至可以说不正常,但绚野却觉得心动了。[ 他忽然想起以前跟邓睿吵架时,对方说过的一句话“人都是逼出来的”。 那时,他仗着对方的愧疚,拿着这人曾经的背叛和自己心底的怨恨跟不甘当利刃,肆意折辱着手下这人。 明明那样恣意的人啊! 为了他,被当成打炮还不带给钱的那种人羞辱着,仍是固执地留在他身边。 绚野早忘了当时他究竟是抱着什么心态做的那么绝? 爱的深,恨的深吗?还是对这个人操守的疑心?或者是,他只不过不想承认,他绚野那样爱着的人曾经因为虚荣背叛过他一次,却绝不会有第二次吗? 说到底,他早不是当初邓睿认识的那个一心里除了盛着对对方的好再其他的人了! 呵,他还记得,那次做的很狠,从夜店要来的专门为某些变态的客人准备的道具都被他一一用上了。 更过分的是,在邓睿昏迷醒来后,他第一句话说的是:“你比夜店那些鸭服务质量好多了”。 而对方呢? 明明脸上苍白似鬼,声音更是因为过度地痛苦嘶吼而变得断续,却仍直视着他,慢慢地,带着喘息,坚定地道:“人都是逼出来的……阿野,认清自己……” 认清什么?认清对这人法停止的迷恋吗? 有那么一瞬间,绚野觉得自己的心跳分明停了一拍。 随即,恼羞成怒地,对着邓睿,他下手越来越狠,带着某种对自己的厌恶。 他……其实从来不如邓睿勇敢……甚至连承认自己的心…… 低低笑了声,如同破锣的嗓音在安静异常的病房格好似被限放大。 绚野的手指渐渐动了,慢慢地慢慢地向下游走,然后在那菱角分明的锁骨位置停祝 “你逼我的……” 恨恨说完这话,他猛然发力,把床上人的病床服一下子扯开了。 没了衣物的遮掩,瘦削到根根肋骨清晰,带着病态特有白皙的胸膛一下子映入了眼。 好似看到猎物的蛇,绚野的眼睛一下子眯成了细细的缝,然后头骤然伏了下去。 而他脸上的表情,却温柔而缱绻。[ 甚至动作,也在唇瓣真切地接触到属于另一人拥有的冰冷温度后,变得轻而柔。 好似回到了他们的第一次,他细心而又耐心的刺激开手下的这具身体。 明明知道这次手下的人不可能给予他任何反应…… 不紧不慢地,一点点地用唇膜拜着,膜拜着他这辈子大概永远法摆脱的劫数。 “每次一碰你这里,你的身体都会激动地颤抖。” 抬头的瞬间,对着那张哪怕闭眼也能在脑中描绘地不差分毫的脸庞,绚野悄声呢喃。 而后,重新低头舔弄起对方肚子上那小巧的凹陷。 他的表情非常认真,仿佛在干一件关乎性命的事情。 抚弄对方身体的手,也越发卖力…… 可随着时间的移,眼底某个地方,却失控地涌上了些酸涩的东西。 虽然,动作仍然甚至说更热情了。 “你……” 出口那带着明显哽咽的声音,让绚野微微怔了下。 随即苦笑出声。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报应……可若是报应,为何会报应在这个……这个明明被他欺负的很惨的人身上呢?! 邓睿,他……爱他…… 嘴里渐渐尝到了苦涩的味道,绚野舔了舔唇,才发现,他竟哭了。 像个孩子似的,他头朝下埋起了自己的脸,然后触到了邓睿那有些冰冷的皮肤。 情绪,骤然失控。 委屈法抑制,猝不及防爆发出来,绚野渐渐哭出了声。 “邓睿,你他m的,赢了1 “我恨死你了1 “有种,你永远别醒……” 精神的弦不堪断掉的绚野没注意到,在他的哭叫声中,身下的人有根手指分明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