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皇后》 第一章 楔子 2014年8月8日XX大学里正在进行一场特别的毕业演讲,演讲的主题是---论你心中最特别的女性 “下一位同学,叶婉如。”等了半天,台上美丽的女主持人终于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叶婉如缓缓走到演讲台上,向前面的老师及周围的同学行礼,望着面前一张张熟悉的笑脸,想起这大学四年里的点点滴滴,一时间眼睛有些酸涩。叶婉如缓缓吐了口气,把早已记得烂熟于心的演讲稿放在讲台上,面带笑容,姿态优雅的开始了自己准备许久的毕业演讲。 “在我心中,在中国悠远的历史长河中,我印象最深刻的女性不是继承盛唐开元盛世的霸气女皇武则天,也不是巾帼首相第一人的上官婉儿,不是率领杨门女将抵御外敌,保家卫国的传奇女性佘太君,更不是被誉为中国历代第一皇后的孝庄太后。这些大家耳熟能详,甚至可以随口道出生平事迹的名人都不是今天我想讲述的,而我今天要与各位老师和同学分享的我心目中的特别女性,恰恰是被忽略在历史长河中,其生平只能在各种文学野史中,或者在电视剧里跑个龙套的,甚至被丑化的悲情女主,爱新觉罗最后一任皇后,溥仪的妻子--郭布罗·婉容........” “啦啦啦…….”清新的宋慧乔演唱的小曲响起,叶婉如从背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了起来,“爸爸。” “婉儿啊,毕业演讲怎么样,还顺利吗?”爸爸慈祥温和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叫你不要写那么偏门的人物,你也不听,那,你演讲了之后大家都是什么反应?” “哈哈,放心啦,老师们都说我别出心裁,勇于做不一样,而且大家也都很新鲜,都很认真的在听我的演讲呢!”叶婉如忍不住笑了起来,摸了摸背包里的荣誉证书,傲娇的说“也不看看我是谁” “那倒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看这些怪话杂谈,你爷爷压箱底的宝贝都被你翻烂了,想当年,你。。。”爸爸兴奋地清了清嗓子,又要准备讲我听过N遍耳朵起茧子的话。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我和同学约好了去故宫玩了,周末回家咱们在秉烛夜谈哈!”为了拯救自己的耳朵,叶婉如连忙敷衍他,“好了,手机快没电了,回去说,回去说,拜拜!”叶婉如像火烧屁股一样,拇指一按,就把手机挂断了,抬脚往故宫的方向走去。 叶婉如有学生卡,用学生卡参观北京的一些古建筑和著名景点是免费的,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叶婉如低头看了看时间,下午2点,故宫是4点关门,还有时间。 在婉如的家里,爷爷是满族,记得小的时候爷爷经常抱着自己,讲述着他们年代的故事,偶尔会开玩笑说,如果婉儿要是早几百年出生,也会是咱们满族贵族里最尊贵的格格呢!他还经常喜欢去北京的老胡同啊,官园市场里等地方淘回来一些老古董,老物件;加上爸妈都是文科生,家里放有好多关于历史的书籍,爸爸总是喜欢给自己讲述中国历朝历代的故事,使还在懵懂时期的婉儿对中国的历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不出意料的,叶婉如在大学主修的专业就是历史系,由于爷爷的关系,叶婉如从小就特别关注清朝的历史,那是中国最后的一个君主社会,而且最接近现代,好多历史痕迹都遗留下来,从小到大,叶婉如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跑到故宫和老北京胡同里瞎溜达,身处古香古色的历史遗迹,叶婉如常常会静静的坐在某一块石头上,闭上眼睛,回想曾经的曾经,辉煌与黑暗…. . 听说最近故宫里增加了一些新的展品,好像是刚从国外某博物馆运回的,貌似跟自己今天演讲的主人公有些关系,想到这里,心情也是更加急切。 也许现代的人什么都见识过,对这些陈年老古董也不是很感兴趣,再加上叶婉如过来的时候也不是国家法定假日,偌大的故宫展厅稀稀拉拉就几个人,显得冷冷清清。看古董的人寥寥,只有守在门口带着大大黑色眼镜的老大爷带着一个九十年代的收音机在认真的听着我们的国粹。 叶婉如慢慢地走着,每一样展品都看的仔细并认真的查看它们的介绍,虽然这里每一样东西叶婉如都已经看过好多遍,但是仿佛每次见到它们都是第一次,隐隐的,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这样,走走停停,叶婉如终于来到了自己此次的目的地--------清朝最后一任皇帝溥仪的个人展厅。在这个经历“末代皇帝”“天津寓公”“伪满皇帝”“特殊战犯”和“普通公民”五个不同生命阶段的传奇人生中,溥仪的94件展品绝大部分是首次来京展览,包括溥仪用过的西式木质冰箱、北极熊熊皮、黑胶碟唱片、日本瓷器、汽车模型、意大利酒杯和伪满宫廷餐具以及作为战犯改造期间穿过的981号囚服,其中有9件一级文物、10件二级文物。此次展览以溥仪62年生平为线索。其中,在展厅正中的一张巨幅熊皮格外引人注意。熊头向下倒置摆放,由头至尾通长274厘米,在微弱的灯光下,北极熊的眼睛仿佛射出咄咄凶光。看旁边的介绍说明,这张熊皮是1932年伪满洲国“建国”之初,各伪省长恭贺溥仪就任“执政”时呈献的,溥仪非常喜欢它,遇有重要活动,都会把它铺在座椅的前边。 兴致勃勃的看完这件重要的展品,叶婉如正要在往前走看看溥仪的其他物品,突然,在这个熊皮的右下角放置了一个檀木的盒子,里面摆放了两样首饰引起了叶婉如的注意。记忆起溥仪一共有过四个女人,那这个首饰的主人?想到这里,我赶紧快走两步,走近一看,果然,是他的正牌妻子婉容的私人物品。 只见古香古色的盒子里规规矩矩的摆放了两件首饰,一件叫做“透雕双喜翡翠坠”。这个坠子由翠、珊瑚、米珠制成。配坠由碧绿的整翠雕刻而成,总体呈长方形,透雕一个“双喜”汉子,佩坠上部系有黄色丝带,带中央为珊瑚雕刻的圆珠。它既是当年引导婉容步入皇后尊位的吉祥礼器,也成为见证末代皇后大典真珍贵的物证。另一件是“珍珠凤凰发簪”。是由翠、珍珠、宝石、银制成的。凤凰主体由点翠工艺制成,凤头、凤颈及凤翅分别以大小珍珠。米珠点缀组成,凤头昂起,双翼张开,凤尾饰有9枝羽翎,其上各镶有珍珠和宝石。叶婉如定定的看着,心却突然不自然的跳了一下,叶婉如的心从来没有这样跳过,摇了摇头忍不住为这对首饰的主人公悲情的一生叹了口气,下意识的伸手抚摸着这对曾经耀眼非常而现在却灰败朴实的首饰,突然,叶婉如发现在自己的抚摸下这对明显陈旧的首饰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终于,叶婉如觉得眼前一黑,头一晕,就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第二章 穿越 叶婉如感觉自己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体里来回乱串,同时又感觉自己非常虚弱,这种虚弱的感觉不仅仅身体上的,那来自灵魂的无力感,像是身处无穷无尽的大沙漠,孤独而彷徨;也像是永远无法走出的迷宫少女,无助而害怕;更像是身处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无处着力,也无处攀附。浑浑噩噩中,灵魂与身体时而分开,时而相容,叶婉如想要大声喊出来发泄,却又苦于发不出声音,混混沌沌中渐渐的又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仿佛一刹那,又仿佛一万年,叶婉如渐渐的恢复了知觉。习惯性的想抬手看一下时间,手臂刚要抬起来,全身传来的强烈的酸痛感让叶婉如吸了一大口凉气,皱了皱眉头,缓缓地睁开眼睛,雕花的大床,淡粉色的纱帐,绣工精美的锦被......恩?!这是....这是什么地方?太阳穴一阵眩晕,叶婉如赶紧停止思考,闭上眼睛,待再睁开眼睛时,叶婉如眼睛因震惊而睁得大大的,直至过了好一会儿,嘴角才慢慢牵起一丝无奈的苦笑。自己竟然穿越了,居然成为了毕业演讲的女主人公,一生悲惨命运的婉容皇后! 前者是21世纪刚刚毕业准备一展宏图的现代女大学生,而后者却是…….大脑放空了半天,天生乐天派的性格让叶婉如渐渐平静下来,叶婉如知道,现阶段最要做的不是感叹抱怨,而是要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清朝末年一直是华夏民族最黑暗的年代,成就了中华民族近一百多年的屈辱史和血泪史,中国皇权和封建专制最后的终结时代,更是旧农耕社会和西方工业文明发生重大冲突的时代!既然上天让自己来到了这里,虽然叶婉如可能无法拯救别人,但是,熟知婉容命运进程的自己却不能在重走老路了,一定要自救,对,自救!给自己打了打气,幸运的是,为了在毕业典礼上与众不容,关于自己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公叶婉如可是真正深入了解过的,这算是自己不幸穿越中的万幸了。 正当叶婉如苦苦思索,在这个世界如何奋斗时,房门被打开,走进两位小女孩,其中一个看起来小一些,大概十三、四岁的年纪,圆圆的脸蛋,一袭鹅黄色的过膝旗袍显得俏皮又可爱;另一个大一些的一身淡绿袍服,清秀的面容任谁看了也不会厌烦。他们头上的发饰是典型的清朝女性代表发式---二把头。就是把头发都束在头顶上,再分成两绺,结成横长式的发鬓,两边各插着几样珠花。 这时候,大一些的丫鬟注意到叶婉如已经醒来,立刻惊喜的快步走到床榻边,欢声说道“主子醒了!呀,彩香,快去通知福晋!” “好嘞”名为彩香的丫鬟赶紧开门出去。婉如正要说话,突然感到喉咙有些干涩,丫鬟见了,立刻知趣的从床边的桌子上倒了杯温热的水,快步走到床边,小心扶起婉如,一副要主动服侍的样子。叶婉如连忙接过水杯,作为现代独立女青年,婉如可不习惯喝水都需要别人帮忙完成。努力忽略自己缩小了N倍的小小手掌,婉如三两口喝完,接着,用稚嫩又因长时间卧床,声音有些微沙哑的童音说道 “再我帮倒一杯,谢谢”那留下服侍的大丫鬟似乎对婉如突然的客气搞的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还是听话的又倒了一杯。两杯温水下肚,嗓子果然顺畅多了,正准备询问一些信息,这时,门外已经匆匆步入一位身段苗条的少妇,长相端庄,举止端宁。这就应该是婉如的那位继母了,爱新觉罗·恒香。 “容儿!容儿!你醒了?啊!谢天谢地!”望着这位在历史上风评不错的清朝好继母,婉如努力的把真人和历史形容词重合在一起,一时就怔忪在那。 “容了,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福晋被她看得有些心慌,一脸担忧的开口询问。 “是啊,主子,哪里不舒服您说出来,让顺子再去请大夫过来给您瞧瞧!” “啊?”婉如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走众多穿越前辈的老路线--装失忆。因为自己的生活习惯再加上性格方面跟这个历史上婉容完全不一样,与其以后小心翼翼的生活,还不如趁着现在初来咋到,从新来过。于是,婉如很虚弱的回到 “你们好,请问,这是哪里?你,你们又是谁?”福晋和另外两个丫鬟震惊的长大了嘴巴,脸上的表情活像见了鬼。福晋紧紧的盯着婉容,(为方便剧情,以后文中都称呼为“婉容”)努力地想要在脸上找到端倪,但是却看到女儿茫然又疑惑的眼神。她的心一沉,似有些不敢置信,语气慌乱的说 “容儿!,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突然连我们都不认识了!容儿!” 婉容听到她的话,更加显得不知所措,“容儿?容儿是谁?我想….哎呀,我的头好痛”实在有些装不下去,婉容假装头疼。看到一直宠爱有加的宝贝女儿真心难受的样子,福晋也不忍心继续追问下去。 “好了好了,乖女儿,想不起来不想了,你今天刚刚醒来,想来身体还有些不适,你先好好休息睡一觉,等醒来咱们再找京城的名医给你瞧瞧,一定没事的,放心吧” 听着福晋温柔细语的声音,字字充满了对婉容的真心的关爱,自己的内心也很是感动,初来找到,婉容也是比较紧张,生怕哪里露馅,听了她的话,婉容心安的乖乖听话躺下,重新闭上了眼睛,心里祈祷,希望这是一场梦,醒来自己又回到21世纪,又回到最最亲爱的父母身边,迷迷糊糊中,婉容又进入了梦乡。 第三章 原由 在这穿越之后的第一夜,婉容睡得极不安稳。好几次夜半醒来,充满期待的睁开眼睛,再失望至极的闭上,再睁开,再闭上...如此反复,这真是一个无眠之夜。 清晨,天刚蒙蒙亮,好不容易熬到现在睡意全无的婉容便起身下了床,一时无事可做,便索性细细打量起这位未来满清最后一位皇后童年时期居住的闺房来。只见在床榻的一侧,立着一个大大的柜子,看样子应该是放置衣物的衣橱,由于身处清末民国初年,所以这个衣柜的造型有点仿欧式的夏洛克风格,想来婉容本人也是比较喜欢新鲜事物,爱好西洋文化的。也是,此刻婉容虽然不清楚自己身份的确切年龄,但看自己小小的,肉呼呼的小手掌,不用别人告诉,事实也是很明显的说明一切。想来,在见惯了身边长辈们中规中矩的厚重中式家具后,在自己闺房内置有这样一个在此时比较时尚前卫的衣柜也是非常有可能的。只见这个衣柜的顶部是半弧形的,上面还雕刻着精美的雕花,雕工精湛,甚至连那雕花瓣上的脉络纹路都清晰可见,而且,在这个柜子的底部还有抽屉的设计,可置放一些小类物品,方便分类收纳,由此可见平时的婉容也是一个十分乖巧,喜欢干净整洁的小朋友;在旁边的梳妆台上,摆放着铜镜和妆奁,婉容轻轻的拉开那精巧匣子的一格,许多精美别致的小首饰令的婉容大开眼界,随即美滋滋的从匣子中拿起一对猫眼翠耳坠看了看,忍不住想,从这匣子里头随随便便捡一件东西拿到现代去,那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那! 小心的把这小巧的“古董”放回匣内,侧过身,看到临窗的长案上放置着文房四宝和一些线装书整齐地摞在一旁。婉容轻步上前,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看,是《诗经》呢!稍后面的一页中还夹着一张精美古雅的书签,其中隐约可见的粉红花瓣应该是直接放入纸浆中然后再定型而成的,此时此刻随着婉容的翻动正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案旁另有一张矮几,上面陈着一把古琴,乐谱静静地摊开着。婉容手指轻轻划过琴弦,一连串浑厚低沉的乐音悠悠响起,带起浓浓的古朴味道。另一扇窗下还放置着一台粉红色的房子形状的西洋小时钟,随着时间的推移滴答滴答的走个不停,倒是蛮有童趣…… 都说通过房间的布置和家居饰物可以推知一个人的品位性情,兴趣爱好,由此所见,婉容身体的原主人公定然是知诗书,攻音律,兼且喜爱西方事物的拥有多种兴趣爱好的好孩子,而从小看大,长大后的婉容在这样一个健康的书香氛围中,是绝不可能成为像某些影视中描述的那样锦衣玉食、无所事事、专横跋扈、争风吃醋的狠毒女人。 本来昨天晚上婉容还想着要看看自己和原主有多少相似之处呢,如今看来,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啊。婉容沮丧地叹了口气,万分庆幸昨天醒来当机立断假装失忆,要不然自己这个蹩脚的业余中的业余演员早晚被看出端倪。 “主子?……主子?……您起来了么?”彩兰的声音伴着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婉容打开房门,见是昨天服侍自己喝水的大丫鬟,此刻的她正端着一盆洗脸水站在外面。 “主子感觉好些了么?”彩兰放下脸盆关切询问道。 “我还好。” “那…..主子可想起什么来了?” 婉容无奈地摇摇头。彩兰脸上有一瞬间的失望,但转瞬即逝,随即她笑着拉过婉容的小手,一面伺候洗漱更衣,一面说:“没关系。昨儿咱们说讲哪儿了?今天奴婢接着给您讲。” “福晋,哦不,我额娘呢?”想起昨天醒来非常关心自己的福晋,也许是穿越过来第一个见到的关心自己的亲人,也可能是这个身体原主人遗留下来的潜意识,婉容对于这个福晋倒是非常亲切。 “主子跟福晋真是心有灵犀,早上福晋还放心不下主子,一早起来就吩咐厨房做了您最爱吃的鸡蛋羹和春卷,这会儿正在小厨房亲自熬着瘦肉粥呢!” 婉容听了,心内一阵感动。想来,天底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世上只有妈妈好,自己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是却能得到她的真心相待,也真是难得,更是自己的幸运。想起另一时空的妈妈,从小到大无论何时,都会把她那一直调皮捣蛋的女儿摆在心里最最紧要的位置......想到这里,婉容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很担心很担心,若是爸妈发现自己突然不见了,铁定会承受不了的…… 待一切穿戴妥当,昨天见过的年纪偏小的彩香丫头已经端着早餐进来了。做贵族的小姐就是舒服,什么都不用做,一切都是下人打理好。这个念头刚起,婉容便是一惊,立刻把这个鬼想法打到西天去。反复告诉自己,这里是清末明国初年,自己现在享受的舒服日子是有时间限制的,随着民主自由口号的日渐高涨,往后的贵族特权一去不复返,到时候过得日子还不如普通老百姓呢!千万不能养成骄奢淫逸的坏习惯!想到这里,婉容趁着吃饭的功夫询问道: “彩兰,彩香,你们两个服侍我多久了?”听到问话,两人眼中都闪过一抹奇怪,随后又立刻懊恼的回过神来,年纪大一些的彩兰马上回复道: “回主子话,奴婢和彩香是大福晋,就是您的亲额娘博尔济特氏买回来专门伺候小主子的,我们是跟主子一起长大,已经服侍您六年了。” “六年?那,如今我是多大了,今年是什么年份?”知道了他们是自己的亲母买回,并且一起长大,应是忠心可靠的,婉容也就放心了。随后立刻问起目前最想知道的问题。 “主子,您现在六岁,今年是一九一二年,现在是一月份刚过完元旦”经过最开始的疑惑又恍然,彩兰快速的回答。 “哦......那我的身体又是怎么回事?”知道了现在的年月,婉容心里偷偷的舒了口气,还好,还好,现在的婉容才六岁,距离跟溥仪结婚还有十个年头,自己可以在这段时间利用所熟悉的历史知识好好准备一番。点点头,随后想到现在的身体状况,随即又疑惑的问道 “这...”听到这个问题,一直口齿伶俐彩兰突然有些支支吾吾,一副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样子。 “嗯?”婉容放下筷子,好奇的打量着这两个小丫鬟的神色,心里暗暗的想到“不会是遇到了狗血的宅斗剧情了吧” “回主子,是少爷!”看到彩兰犹豫,站在一旁的彩香却一脸气愤的抢过话头。 “前天主子听说咱们宅子后花园的池塘里新进了一批新鲜鱼种,便带着奴婢一起去池塘边赏鱼。结果遇到了少爷,少爷命仆人把一条条大鲤鱼捕捞上来,折磨取乐,连续折腾死好几只后,主子实在看不过,便上前劝解,结果少爷不但不听劝,还推了主子一把,如今正是正月里最冷的时候,地上还有积雪,主子一时不查,脚下没站稳,居然就被少爷推进了池塘里!”年纪小些的彩香才不管这些,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彩香!”彩兰连连拉彩香的袖子,还是没能让彩香停下来,碍于婉容在场,又不能打断主子的问话,居然就这么让彩香把事情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婉容的眼神有点冷,没有再问什么,想到历史上的这位婉容的哥哥,郭布罗·润良,可算不上什么好人,最后在婉容那么凄惨落魄的情况下,一直被婉容关照有加的这位亲哥哥不但没有收留,居然就那般放任婉容在生活无法自理,精神恍惚的时候自生自灭,导致最后凄凄惨惨的死在了监狱里,尸体被人丢在臭水沟旁,无人问津。想来作为鼎鼎有名的中国女性第一代表的皇后娘娘,婉容凄惨的一生也真是空前并且绝后了。婉容抿了抿唇,没有讲话。 第四章 阿玛额娘 可能此时此刻聊到的话题勾起了自己所知历史上真实婉容的悲惨遭遇和结局,而现在自己的身份,正是这个未来的悲情女主人公,如果继续放任现状什么都不去改变,那么,按照正常历史发展的轨迹,自己的结局。。。哎,望着一旁桌子上整齐摆放的美味早点,突然之间,什么食欲也没有了。 “好了,不提这些了,帮我整理一下,一会儿还要去给阿妈和额娘请安。”看着面前的两个丫鬟因为此刻沉闷的氛围变得有些紧张不安,婉容连忙转移话题,调整情绪,面带微笑的柔声说道。 “是,主子”彩兰一边应是,一边偷偷的观察婉容的神色,见主子果然不似生气,悄悄松了口气的同时,回头瞪了彩香一眼;彩香似也是觉得刚才有些心直口快,想到主子大病初愈,本来身子还很是虚弱,此刻又因为自己一时的口无遮拦又徒惹不快,愧疚的垂着小脑袋,身体却没闲着,这时候,也是连忙和彩兰一起殷勤的把婉容搀扶到铜镜边上梳妆打扮。 历史上对婉容相貌的形容是端庄秀美,清新脱俗的。虽然,我们在现代的网络上由于受到当时相机质量和拍照技术等原因限制,看到的真人照片略显老气,但真实中的婉容本人,不得不说,是个少见的美人。现在才6岁,就已经隐隐可以看出未来长大后美丽的雏形了。 铜镜中的婉容尽管年岁尚小又脂粉不施,却是天然峨眉桃腮,樱唇榴齿,尤其一对葡萄般的大眼睛生得极好,明眸转动间,透着一股天然的神秘和灵透,整体感觉又萌憨又娇俏又可爱,真真是个粉雕玉琢的小美女。 婉容走出房门,一目望去,自己居住的小院子并不是很大,但是却是显得较为小巧精致。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院子中央种植的几株正在寒风中努力绽放的梅花,此刻时节正值冬去春来,仍严寒肆虐的时候,但眼前的朵朵梅花却如疏枝缀玉般凌寒绽放,或艳如朝霞,或翠似碧玉。在这万物凋零,一片雪白的院落中格外显眼,想想此刻婉容的年龄,如此稚龄便是有着这样的不同一般的审美和心境,想来,在自己之前的真正的小婉容并不是如21世纪的小朋友那般有着无忧无虑美好童年,如今,满清旧贵地位尴尬,从小生活在其中的小婉容并不是如外表看起来那般不谙世事。哎,都说现代的小孩子早熟,翻开沉重的历史画卷,生活在古代的人们又何其真正单纯呢!正当婉容打算再细细欣赏时,突然想到眼下还不是观赏景致的时候,自己起来已经有一会儿了,再不去请安就说不过去了。想着,便催促着彩兰,彩香两个丫鬟快步往宅院的正屋走去。 父亲郭布罗·荣源是满洲的正白旗,之前也算是清朝的显赫贵族,但是在如今清朝日渐衰败的情况下,已经逐步没落,特别是现在刚过完元旦,马上步入二月份,清室宣布退位后,这些满清最后的贵族便跟普通的百姓一样,不再享有任何特权了。 父亲郭布罗·荣源一共有四位妻子,原配博尔济特氏,隶察哈尔正白旗蒙古族,是科布多办事大臣瑞洵和湖北巡抚瑞澄的侄女,未生育,因身体不好,常年卧床,平时很少见到;继配(也就是我的生母)是贝勒爱新觉罗·毓朗的四女,爱新觉罗·恒馨.生一男郭布罗·润良,(我的哥哥)一女,也就是现在的我-----郭布罗·婉容,可惜亲母在生产后不幸去世;二继配为清朝多尔衮后代、睿亲王爱新觉罗·魁斌的长女,未生育,如今不知是何原因不与我们住在一起;最后,三继配为贝勒爱新觉罗·毓朗的次女,爱新觉罗·恒香,生一男郭布罗·润麒。这位就是自己醒来后见到并称呼为额娘的女子,至于这个叫润麒的弟弟,现在还在这位福晋的肚子里没有出世呢~ 走过了长长的走廊,慢慢的进入了宅院的正厅,还未等招呼,就见一个五十多岁模样,身材有些发福,有点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见到婉容正走到门口,楞了一下,随口笑起来,微微一福 “老奴见过容主子” “李管家起来吧,阿妈额娘可是已经在厅里了?”婉容温柔地问道 被换做李管家的老管家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自然都在,他们正担心主子的身体,老奴这就进去通报一声,主子稍等” “好的”说完,婉容便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 按理说,这管家是个下人,而婉容是家里的正经主子,身份是天壤之别的,虽然现在是清末,但是中国几千年的贵族制度和封建阶级传统不是一时二刻说消除就没有的。但是,婉容知道,这李管家的身份却是与众不同,年轻时跟随外祖父南征北战,外祖父去世后,不愿就此离开郭布罗家族,甘愿留在现下已经并不显赫的家里做管家,不仅如此,为人也是及其公正的,更是对自己和哥哥分外疼爱,这样的人,是值得尊敬的。非常庆幸在现代的时候收集资料时的细致态度,使自己初来乍到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屋子里的阿妈额娘听到婉容过来请安,很快说道 “快让她进来吧” “是” 婉容听了召唤进门,屈膝微微一拜“婉容见过阿妈、额娘,让你们担心了” 父亲其实现在还不到三十,但是可能是因为一直闲置在家,无所事事,倒是显得有些老态。他看到我已无恙,规矩也不错,面上点了点头。 “丫头这次受苦了,回头还是要好好休息养养身子才是”话刚说完,一旁端坐的额娘马上接话埋怨道: “身体好利索了吗?这就下地了,快起来,过来上这儿来坐,让我好好看看你。”说完便仔细的检查起来。 “阿妈额娘放心吧,女儿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倒是额娘,您都已经怀了小宝贝,就不要再为女儿操心了,您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哦”婉容微微仰着头,有些娇憨的说道。 见到婉容这番做派,阿玛和额娘都是怔楞了一下,不过也随即笑了起来,额娘点了点婉容的小脑袋“你这丫头,竟然调皮起来了”她这一点,婉容就顺势倒在了她的怀里,依偎着这温暖的怀抱,想起了21世纪的妈妈,忍不住小声说“妈妈,女儿想你,真的好想你”似是感觉到自己的依恋,阿玛也是慈祥的说道: “这孩子,生了一场大病,倒是变得黏人了”福晋听了,也是点了点头,拍拍婉容的后背温柔的说道 “容儿也不要怪你的哥哥,他也不是故意的,看你掉到水池里后,他也是惊慌失措,着急的都快哭出来了。现在,你阿玛已经罚他在柴房里反省了”福晋也是怕婉容因为这件事跟润良不愉快,趁着此刻的温馨的氛围轻声解释道。。 “知道了,让阿妈和额娘担心了,既然女儿已经没什么事了,就放了哥哥出来吧,如今天寒地冻的,哥哥在柴房里待久会生病的” 听到婉容说到生病两个字,明显感觉到一旁的父亲有点紧张,却仍强装镇定开口哼道 “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责任,接受惩罚,他既然能对亲妹做出这样的事情,难保以后不会再做出更出格的事,不行,不能放出来!让这没出息的东西在里面待着吧”说完又对着婉容说道“你大病初愈,别在外面耽搁太久,早点回去休息”说完,甩甩袖子,自顾自的走了。一旁的福晋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 “哎,你阿玛就是这样,明明心里心疼的要紧,面上还是假装无动于衷,容儿,一会儿你让李管家带两床被子给你哥哥送过去,这大冷天的,柴房也没有热炉,别真的冻出毛病了” “好的,放心吧额娘,女儿知道怎么做。”婉容乖巧的答道。 (今天是母亲节,祝天下所有的母亲节日快乐!身体健康!) 第五章 宅院 通知了李管家,本想跟着一起过去探望,却被其轻轻拦住,只见李管家委婉的说道: “小主子身体刚刚恢复,不宜在外面耽搁时间太久,如今天寒地冻的,还是尽早回房休息的好,少爷那里老奴自会解释的,如今少爷已是被关了两天,形貌狼狈,想是这个样子也不便相见。” 听了李管家的话,婉容恍然的点了点头,想来,此时作为哥哥的润良也定是不愿让自己妹妹见到如今这般邋遢模样,面对着李管家这善意的提醒,婉容此时觉得心里暖暖的。得体的打过招呼,便带着彩兰、彩香两个丫鬟向着自己居住小院走去。 记得在现代,21世纪的大学时期,刚开始婉容由于记不住单词和计算机应用复杂的编码程序,导致了考试频频失利,面对着身边同学明里暗里的嘲讽挖苦,身为处女座的婉容完美主义大爆发,从此奋发图强的开始寻求提高快速记忆能力效果的方法,在大学最后一学期通过自学和训练总结逐渐掌握了一套高效记忆的体系,并在2009年XX大学首届“记忆之星“比赛中获得冠军。如今穿越过来,尽管时间上跨越了百年,但是,细心地婉容发现,自己似乎面对许多事情的发生时间仿佛更明朗了,由于穿越之前在毕业典礼上非常细致的收集了许多关于末代皇后婉容的个人信息,加上自己大学主修历史系,再匹配着自己越发变态的记忆能力,这是不是老天爷看在自己这么倒霉的份上恩赐给我的额外福利呢?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必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其实也是在告诉我们:与其在关着的门前流连忘返,还不如去开着的窗外寻找属于自己的天空!如今现在的自己拥有了这种相当于可以提前预知未来的神奇能力,不管怎么说,就算最后不能实现效果最大化,那也要让自己在这陌生并且充斥着黑暗的时代中争取从容、稳健并且软着陆的幸福人生。 由于婉容现在才6岁的身体年纪不大,对于一个从出生便生活在旧满人贵族,家庭环境相对富裕的阶级中长大的孩子,可以说的上是锦衣玉食娇养的贵族小姐了,所以婉容身体恢复的很快,在床上躺了两天,又昏睡了一天。婉容早就想出来活动活动了,而且,初来乍到的自己对郭布罗家族的府宅还是挺好奇的,反正早上从小院里过来请安的时候,彩兰彩香两个丫鬟为防止小婉容又受到风寒,在自己的身体上套了十多层的衣服,低头看着打扮的圆滚滚的小身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现在的自己确实是感觉身体暖乎乎的,一点也不冷。轻哼着小曲,趁着快接近晌午的暖阳,开始兴致勃勃的带着两个丫鬟兼导游细细的观察起自己现在所在郭布罗家族的宅院来。 位于北京帽儿胡同的35和37号,是清朝末代皇帝溥仪的皇后郭布罗婉容婚前住所,此宅院为其曾祖父郭布罗·长顺所建。长顺官至驻防将军,品级虽高(从一品),但宅第并不显赫,只是一所较大的宅院而已。婉容婚前与其父荣源、母恒馨及兄润良和现在未出生的弟弟润麒共同居住。 此宅院是由东、西两路组成,其中西路为居住区,由四进院落组成,父亲和额娘住在西路最中间的正房主屋、而哥哥润良与小婉容各自拥有一个小院落;而东路为一小型私家园林,有三进院落,不得不说,虽然已经有些败落,但是仍不难在细节上看出一个清朝旧式贵族的底蕴。从东路居住区出来后有一个第一进院子西北侧的月亮门,便为东路院落。月亮门内是第二进园林式院子。由于月亮门并不设在西院的中轴线上,这样便形成了遮掩曲折的路线,必须绕过假山,穿过山洞,才能看到在山石和树木的掩映下的三间正房。该建筑面阔三间,双卷勾连搭,前出廊,合瓦硬山清水脊,室内亦安设碧纱橱、玻璃镜等内檐装修。此进院正房的两边各有一条游廊,从两翼向前伸出,半包围着前庭院,廊子各间内侧墙上带什锦窗,外侧有倒挂楣子和坐凳栏杆。并一直向北延伸到后院与后罩房相连。在后边的第三进院内原亦有假山、水池。 望着这古香古色、低调又不失贵胄的清末贵族住宅,婉容由最开始的新鲜好奇,转为逐渐的沉默悲叹,连身后一直跟随的彩兰与彩香两个丫鬟都能察觉到从前面婉容身上不知不觉流落出来的沉闷气压。眼前的美景又能留到何时?在经历着沧桑岁月的浸淫,21世纪时候的婉容故居已是模样大变。在现代时,为了完成学末最后一篇的毕业论文,自己曾经不止一次的去过婉容的故居,一晃100多年过去了,现在近在眼前的气派大门在****时期作为封建主义的尾巴已经被强制拆迁了,在大门原来的位置上,现代人建起了三间房子,毫不客气地把皇后府曾经的荣耀遮挡了起来。然而还没有结束,进到里面才发现,此时现在自己身处的完整的四进院落,也完全显现不出整体的气势了,第一进院落的七间倒坐房倒是还在,不过与它对应的第四进院落的七间房屋,已经被成片连缀的民居分解了,无处追寻。而垂花门后的第二进院,却被单独包裹了起来,成为今人居住的独门独院,当时是不让轻易入内的。只有婉容当初居住的院落还存在着,但是原本穿越垂花门就能够一直进入的院落,却被前面单独圈定的院落园墙阻隔了,需要从一边的夹道绕行,才能进来。进进出出的,只有稀疏的游人和租住在这里的房客。在空荡的的午后,这里的庭院被花木遮掩着,感觉十分宁静。轻柔地徜徉其间,却分明又是那样的落寞。 建筑原有的规模还在,形制却被人为地切割了,导致那些原本就很破旧的石墩、游廊、垂花门,只能各自孤立,在彼此不能注视的角落里,顾影自怜。 婉容终于彻彻底底真真体验了什么叫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感觉。轻叹着气,有些萧索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对着一旁的彩兰道: “你去前院看着点,如果少爷出来了,知会我一声” “是,主子” 待到彩兰出门,婉容身子半倚在闺房临窗的长案上,随手拿起桌案上放置的“诗经”,转头对着彩香说道 “平时你们做些什么就去做吧,随意一些,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现在我想看一会儿书,饭时来唤就可” “是”彩香看到婉容没有任何架子,当然,也没有任何淑女形象的倚靠着桌子看书,微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答应。之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听下人们回禀说婉容正在自己闺房中认真读书,福晋含笑点头。这宅子里的大事小情自然是瞒不过她,早些时候就听李管家的禀报,知道这容丫头刚才领着丫鬟们转了好长时间的宅子,心里还有些担心这丫头的身体,不过直到现在没有传来她任何不适的消息,反而和以前一样开始认真看书了,她也就放心了。现在不比以往,以容丫头的身份,多学些知识以后不管嫁到谁家,对自身都是极为有利的。 “李管家啊,这丫头,似乎是懂事了些。”福晋对着眼前弓腰的李管家说,虽已经跟李管家说过好多次,在自己家里不用如此多礼,大家都是一家人,但是李管家却坚持如此,多次提出无果后,福晋也就随他了,但是却对李管家更是倚重。 “可不是吗?老奴也觉着,这小主子有些小变化,往常虽也是伶俐,可倒也没有这般,真的成了福晋您的小棉袄。”李管家笑着说。 这点福晋又怎么会感觉不到,这容丫头醒来倒是对她依恋不少。 “这小主子是福晋您一手带大的,是福晋您亲自悉心教导的人,哪会有跟你不亲的道理。” 福晋幽幽叹息。 “咱们郭布罗府这些年倒是越加的败落起来,最长的润良,如今才八岁,却贪玩调皮,老是惹出祸端,这次居然把自己的亲妹推入池中,哎,她是姐姐的儿子我也不忍多责。如今婉容也渐渐长大,倒是知书达理,乖巧懂事,但是现在不比以前,虽然还早,但是她的婚事一直都是我和老爷的心病,一是不能委屈了这丫头,二来咱们就像现在这样坐吃山空,等到婉容到了许人的年纪……”说道这里,福晋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现在我肚子里的也不知是男是女,你说,咱们郭布罗府以后如何是好”福晋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和李管家闲聊。 李管家在府里伺候了大半辈子,焉有不知其意的道理。温声劝慰道 “福晋不必忧心,这时候谁家没有个一事二事的,依老奴看来容主子以后必是个有福气的人,想来呀,没准到时候会有天大的富贵突降到咱们府里呢”李管家也想不到,他这无心宽慰的一句话到后来竟成了事实,当然这是后话。 这厢福晋忧心忡忡,可那厢婉容看书倒是看的认真。现在这个时候,书还是非常珍贵的,而婉容手里拿的这本“诗经”,虽然是非常经典的史籍,但是经过多次翻印,倒是隐隐有点现代简体字的影子,当然,这只是小部分。望着书目里秀美雅致的手书笔记,婉容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她的毛笔字跟面前这个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层次,幸好这时候已经有了钢笔,虽然不是很好用,但这也能解决大问题了。 就这样,不知不觉,等到丫鬟过来通知吃饭的时候,婉容才反应过来,有些吃惊自己居然看书看了一个下午,婉容伸了伸腰,从坐了一个下午的椅子站了起来,正要出门,彩兰忽的从院外跑了进来,福了福身子说道 “少爷出来了,一会儿跟咱们一起吃饭,现在正在客厅里呢” 第六章 家宴 少爷?郭布罗·润良吗?婉容嘴角牵起一抹冷笑的弧度,这位清朝末代皇后的亲哥哥,郭布罗·婉容的胞兄!在自己生命最后的日子里,在自己精神恍惚无法自理的日子里,她的亲哥哥!她这位成为皇后之后给予无限关照的亲哥哥!避她如蛇蝎,居然狠心的把她拒之门外,当时的婉容身边一个亲人也无,最后一个人凄恍孤苦的在延吉监狱的小仓库中离开了人世,结束了曾经风光无限又颠沛流离的坎坷人生,甚至到最后,连尸骨都无法找到......难道他的这位亲哥哥真的不念手足之情吗?如果当初,他的亲生哥哥愿意收留婉容,也许她的命运就会因此而有所转机吧......她是皇后啊!哪怕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就算名不符其实!哪怕它只是诞生在这畸形的社会之上名分!作为仅仅是名义上“皇后”这样的凄惨结局也是前无古人了...... 郭布罗府人口简单,大部分时候吃饭大家都是一起的,除非遇到了及其特别的事,否则基本上是不可以不参加的。而这次的家宴也是婉容穿越过来的头一遭。随着思绪飘远,婉容不疾不徐,正好在饭菜陆续上桌的时候进来的,没有很早,当然也没有很晚。乖乖的就着桌旁的椅子老实的坐了下来。 “容妹可好些了,之前是哥哥的不是……”在一位三十多岁老嬷嬷的轻推下,在饭桌的侧面大概8岁左右的小男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晃到自己面前,语气有些不情不愿的说。 “恩?”婉容正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桌子上的一盘盘的菜肴,突然面前放大了一张有些偏长的脸,不大的眼睛,极为普通的五官,还有那只长到脖颈处的清朝男子典型的小尾巴,整个人看起来一副懒散又不甚情愿的样子。 看到婉容似是没有听到他之前的道歉,貌似还有一些生气,看到仍是一脸茫然不知所以的望过来的婉容,润良跺了跺脚,轻哼了一声,遂又孩子气的又重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生闷气去了。 “……”有些无语的看着面前这个纠结的小男孩,虽然知道他就是历史上那个可恶的亲哥哥,但是在现代已经是成年人的自己当然懒得跟一个八岁的小朋友计较,咽下了一些从心里涌现出来微妙的反感情绪,婉容自顾自的继续打量着陆续上桌的菜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旁的润良似乎也感觉到婉容这边故意的怠慢,有些生气的踹了踹椅子,发出一阵刺耳难听的怪响,婉容继续充耳不闻。自从来到了这里,这还是第一次一起吃饭。婉容有些小紧张的同时,有些意外的发现,在桌上的菜肴里居然有自己现代最爱吃的拔丝土豆,哈哈,瞬间心情明朗的婉容才不去搭理另外一边明显噪音越来越大的润良! “润良!你在做什么!像什么样子!还不赶快过来给你阿玛请安!”正从后堂进来的阿玛与额娘正好听到润良制造的强大噪音,阿玛第一时间皱起了眉头,怒容涌现脸上,刚欲呵斥,一旁的额娘马上快走两步来到润良身边,瞪着眼睛说道。 润良似乎很害怕作为一家之主的郭布罗·荣源,一见到是阿玛来了,再看到此时一副怒目圆睁的吓人模样,立刻老老实实站起来,有些害怕,更是支支吾吾的语不成句脸涨得通红。 “哼!”阿玛见润良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抖了抖袖口,抬腿大马金刀的坐在饭桌主位之上。身后,润良没精打采的跟着,在老嬷嬷的“特别明显”的眼神指导之下坐在饭桌旁,大气也不敢再出一下。一时间,饭厅的气氛有些压抑。 “好啦好啦,都这个时辰了,大家都饿了吧,吃饭吧。婉容,这是特意给你做的你最爱吃的拔丝土豆哦,这次你卧床好多天,可把你阿玛都吓坏了,这是你阿玛今天特意嘱咐厨子预备的,吃些甜的,开开胃吧~”看到气氛有些压抑,福晋连忙出声缓和招呼道。 “还是阿玛额娘心疼荣儿”婉容一脸幸福的开口卖乖,说完,明显感觉到一旁有些压抑和不服的眼光,可爱的耸了耸肩膀,婉容当做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的继续品尝美味。 此时吃饭的桌子是正方形的四方桌,一方两人,辈分高的阿玛与额娘坐正上方,婉容与润良坐在下首,而彩兰彩香还有嬷嬷们则站在桌边服侍着。吃饭之前先象征性的喝了口酒,我们小辈因为年纪不大由一旁的甜水代替。之后便正是开席了。阿玛吃了两口,似是想起来了什么,停下筷子,对着旁边的润良道 “这两天你虽然闭门思过,但是,何老的算学还是不能拉下的,回头过了今天,明天通知何老过来把你这两天拉下的课程补上!” 这边润良刚刚准备夹起一块鸡腿,正在兴头上,突然听到阿玛的这一番话,小脸立刻苦了起来, “是的,阿玛....可是,孩儿刚从柴房里出来,身体还有些不适....”没等润良说完,阿玛立刻筷子一放,眼睛瞪的老大,指着润良的脑袋 “你小子别跟我这瞎装,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柴房里早就被李管家铺了厚厚的被子,你还会冷?没有任何借口!明天必须补回来!”润良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服气的委屈嘀咕道 “阿玛就是偏心,容妹都没让马上学习功课呢!”声音虽小,但是,此时饭厅里静悄悄的,哪会听不见,阿玛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你妹妹她是女孩子,你能跟她比,不求上进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说着,作势就要站起来准备揍润良。 婉容坐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这可是第一次参加家宴呀,要不要上来就这样激烈?看来自己这个哥哥就是这个家里不省心的淘气包啊,阿玛与额娘也是操碎了心。这时候福晋赶紧把阿玛拉坐下来,帮着轻轻抚弄着胸脯,忙对着阿玛劝慰道 “老爷不要生气,润良这孩子还小,正是贪玩的年纪,急不来的,以后慢慢教就好了”说完又对着润良说道 “良儿,还不赶紧像你阿玛赔礼道歉?看把你阿玛气的” 润良看到父亲生那么大气也是有点害怕,但是摄于父亲的气势,一时支支吾吾让人看着都着急,眼看着阿玛又要发怒。婉容从心底叹了叹气,虽然有些不大情愿,但是只能站起来帮着润良对父亲道 “阿玛,哥哥都知道错了,您看,哥哥刚刚从柴房出来,身体确实有点不舒服,这如今天寒地冻的,可别烙下病根,容儿觉得,让哥哥休息一天再学习可好?哥哥之后肯定会认真学习的,一定会把这三天的功课补回来的,是不是,哥哥!”最后的话是对着一直低头的润良说的,润良听了,赶紧点了点头附和,保证道 “阿玛别生气了,孩儿知道错了,孩儿一定会好好学习的!”阿玛一听到“生病”两个字,心就已经软了,毕竟是自己疼爱长大的长子,当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哼了一声,没答应,倒是也没有不同意。 见气氛有些缓和,福晋这时候也是给我们一人盛了一碗热汤,温柔说道 “还是容丫头说得对,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良儿这两天休息不好,是应该多歇歇的。”说到这,又转过头来,语重心长地对着润良道“但是呢,良儿,你阿玛也是为了你好,多学习一些本事总是没有错的,以后还是要听话才是” “知道了额娘……”这时候的润良就像一个小受气包,在位置上规规矩矩的坐着。 一顿晚宴就伴着这样的插曲默默的吃完了。散席后,瑞良早早的被服侍的老嬷嬷带走了,婉容则是依偎在额娘的身侧陪着说了些话,见时候不早了,才在彩兰彩香两个丫鬟的陪同下,伴着夜色回到了自己居住地小院。 第七章 裁人 一晃,大半月已是过去,不知不觉马上就要三月份了,婉容已是渐渐适应了这清末民初普通满人落末贵族的平淡生活。而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件对于满人来讲至关重要的大事,也是对中国历史有着深刻的影响。那就是在二月十二日那一天,清帝下诏退位,满清覆亡。 清朝的隆裕太后代宣统皇帝爱新觉罗溥仪颁布了退位诏书,清王朝宣告灭亡,中国两千多年的君主专制制度至此告终。虽然对于大清皇帝辞位之后还有一些优厚条件,但是那是只是针对皇家,而相对于普通的满人遗贵族,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 虽然婉容心里早已知晓会发生什么,但是当事情真正来临时所带来的影响却是直接的。影响其一也是发生在婉容身边的直接变化就是自己身边一直伺候的两个丫鬟之一彩香被带走了…… 还记得那一天,婉容正斜倚着榻上看书,突然彩兰两眼通红的跑了进来,跪在婉容面前一直磕着头。 “主子!求求您救救彩香吧!”彩兰跪在地上使劲把头往地上磕着。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婉容连忙从榻上下来急急扶起彩兰,这时候已是顾不上埋怨彩兰强调多次的规矩不要磕头的事“别着急,慢慢说,这是怎么了?”一头雾水的把彩兰扶起来,让她坐在榻边的小椅上。 “主子!老爷福晋要发卖了彩香!” “什么?!!为什么?”婉容一时有些没明白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问。 “主子,李管家刚才把彩香唤走了,那时候奴婢也在忙,没有太在意,直到去了好一会儿了,奴婢正好有事找彩香,见她还是没有回来,便去了前院寻她”说到这,眼圈又是红了“可是,我还没走到前院,大老远的就听见好多哭哭啼啼的声音,奴婢心里发慌,就快步跑了过去。就见到院子里跪了好多人,那里除了彩香外,还有杂役顺子和厨房的阿红,连少爷房里的黄嬷嬷都在,他们跪在院子中间,不断的哀求哭诉。奴婢躲在旁边悄悄听了听,原来,原来是咱们宅子里要裁减奴仆了。。。。。。”说完,泪眼汪汪的看着婉容,“主子,您能不能向老爷福晋求求情,不要卖了彩香,现在外面兵荒马乱,彩香从小就生活在这里,早已是没有了亲人,真的要是出了咱们宅子,那就没有活路了呀”说完又要起身跪下,“求主子看在奴婢和彩香从小尽心服侍的份上,一定要救救彩香啊!” 看到踩兰又是要跪下,婉容连忙扶住彩兰,一时心头也是又急又气,早是想到这个大家子会越来越败落,但是那是之前的心里预期,可是真到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发生在自己的身边的时候,还是直叫婉容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和平年代的婉容,在面临这样或许生离死别的令人难以接受的局面时,还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心乱如麻。毕竟婉容在现代的时候也只是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都还是没有踏入社会历练,到了这里变成了六岁的小女孩,也是没有任何经历沧桑事物的可能。而在自己穿越到现在虽然不长的时间里,已是彻底知晓了一个道理,婉容,没有其他穿越女主那样超强的金手指,也没有翻手云覆手雨扭转乾坤的神奇能力,除了记忆力超强能预知未来以外,自己没有任何的优势。在这里,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在普通不过的落末满族小女孩,这时刻提醒自己知道,自己所能依仗或者依靠的,只有自己,也只能是自己! “好了,彩兰,帮我整理一下,我们现在就去前院”事到如今,婉容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一直尽心服侍自己的彩香被带走,只能尽力周旋一下了。 宽敞的院落中央,与以往的宁静安逸不同,今日显得格外的吵杂,而在这透着丝丝绝望的氛围中,好多年龄在七八岁、八九岁左右侍女打扮的小女孩都是跪坐在地上嘤嘤地哭泣着,彩香也在其中,只见她无助地跪坐在众人中央,小小的身体哭的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分外让人心疼; 而另一边厨房和宅院的杂役少年则是大声地跪在地上乞求着,其中顺子那略显单薄却笔直跪立的身子格外惹人注意。我曾听人说过,顺子是去年阿玛出去办事的时候带回来的,那时的他不过七八岁的样子,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简单蔽体,身体消瘦的厉害,但那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据说他是为了给生病的母亲讨来肉包子,被同在一座破庙里的其他乞丐发现,为了这个唯一的包子,大家相互争夺,最后顺子终于如愿保住了包子,但是他也是付出了一条手臂骨折的代价,而那个时候,他那瘦弱的母亲却是抵不过饥饿和不时有意无意的拳打脚踢最终离开了这个世界。阿玛当时路过,看到少年跪在母亲遗体前,孤苦无助却又不服不屈的样子,心下不忍,便是把他带回了宅子。而婉容前些时日生病的时候也一直都是这个叫顺子的少年跑前跑后负责一些跑腿琐事。没想到这次的裁减奴仆里居然还是有他; 最靠边的老年队伍里倒是有一位出乎意料的的老人,那是伺候我哥哥润良的老嬷嬷,平日里大家都称呼她为黄嬷嬷。她算是郭布罗宅院里的老嬷嬷了,因为黄嬷嬷是老北京人,家里条件尚可,平时不住在宅院里,所以认识好多年纪相当的同龄人。这个年龄段的妇女最喜欢聚在一起聊一些家长里短,宅院八卦,所以,在平时只要有黄嬷嬷出现的地方就能听到好多有趣的故事。虽然本人也是有一些爱占小便宜,但是总体人还是不错的; 在这院落的最前方,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案台,上面摆放了一本大大的花名册,在册子旁边,有着一个长方形的托盘,在托盘上则是放置着一些碎银和其他值钱物事,此刻福晋端坐在案头后方,而李管家则是恭敬地侧立在一旁。 婉容快步走到福晋跟前,福了福身子唤道“额娘” “容儿来了”福晋看到婉容,点了点头,摸了摸婉容的脑袋,拉坐到她的边上。 “额娘,这是什么情况呢?院子里的这些奴仆都是要遣走的吗?”婉容乖巧地坐在福晋身侧,小声地问道 “恩,也不是全部都遣走,咱们郭布罗府里暂时不需要这么多人手,你阿玛的意思是从这里先减去最少一半的仆从。” 呼……一听不是说这里所有人都离开,婉容的心放下了一半,明显感到身后彩兰的呼吸也平稳了好多。 “现在你阿玛那里有两个小厮;嫡福晋博尔济特氏有两个伺候丫鬟;我房里也有一个大丫鬟,两个小丫鬟;你哥哥那里有两个老嬷嬷和一个伺候丫鬟;你房里也是有两个丫鬟。厨房伙师傅主厨三人,各种帮厨四到五人,院里杂役兼护院八人……总之,所有仆人加起来已是有四十人之多,而主子却不到十指之数,虽说咱们现在不缺银钱,但是老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一回事。”罕见的,福晋细细的给婉容讲解起持家之道来。直到现在婉容才明白,像郭布罗这样普通的清末小贵族,治家持家也是一门深学问。 “而现在时局对我们已是颇为不利,之前咱们满人当皇帝的时候,谁人不是对咱们恭恭敬敬的,最起码人前都是笑脸相迎,但是自从咱们的皇帝退位以后,咱们家的境遇却是变化颇大。虽说有钱人家还是可以雇佣奴仆的,但是隔三差五的保护费交起来就连咱们家也是有些吃不消,而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哎……” 可能是面前一道道苦苦哀求的身影触及了福晋心中的柔软,为了让自己狠下心来,福晋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着婉容讲解,言语中不难听出她的无奈。 第八章 家况 院落中,随着婉容的到来,仆人们眼中的绝望消逝了些许,一些平时日与婉容有过接触的仆从都是将那希冀的眼神望着这位小主子,其中以彩香为最,那一双仿佛装满了水汽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婉容,眼里乘满了最卑微的乞求。望着那小可怜一般的彩香,婉容也是叹了口气,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留下彩香,不能残忍的让她流落在外。心里沉吟了片刻,刚要开口,福晋仿佛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一般,轻声说道 “容儿,先什么都不要讲,额娘懂的,先老实坐着。”说完,也不待婉容回话,对着一旁的李管家点了点头。 “好了,现在我点到名字的上前来。”李管家对着一众奴仆温声说道。 “阿奇、阿红你两人过来……”随着李管家语气缓慢的唱和,三十多人的院子里人数也是在不断地减少着,仅一个上午的功夫,就已是缩减了三分之一的仆人,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打发起来也是费了一番心思。虽然离开对于很多人来讲有些不太情愿,但是福晋却是真正根据每个人的不同情况花心思考虑过的,财锦绸缎等值钱事物是一点儿也不吝啬,这倒是令的这些将要离开的仆人们心里最后一丝怨念都是消除了去,满心满眼都是感恩戴德,反倒更加生出依依不舍的情绪来,是啊,这时节,上哪找到这么好,这么贴心善良的主子呢~。望着一个个拿着小包袱一步三回头,不愿意而又必须离开的仆人们,婉容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在这个残酷混乱的时代里,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了,别人自然也都是顾不上的,自己能做的,只能是在心里默默祈祷,祝福他们好运吧。 令婉容感到放松和有些高兴的是,自己最牵挂的彩香和一直关注着的顺子,他们两人的名字李管家都是没有点到,而且看这架势,这三十多人的院落里最终还是会留下十几位仆人的,想起福晋刚刚理解温柔的态度,婉容想,她应该是有着自己的安排,相信对自己十分了解和疼爱的她也不会真的让彩香离开,让自己为此难过自责。 时间渐渐到了中午,婉容以为这次的裁员行动会告一段落或者下午在继续下去的时候,李管家却是突然提高的不同于以往的低沉呼喝把婉容的精力拉了回来。 “何氏、李氏、刘氏你三人上前来”随着李管家的唱和,三位大约在三四十多岁左右的壮妇忐忑地走上前来,还不待福晋问话,何氏率先跪地求饶道 “福晋啊,老奴服侍了咱们这大宅子半辈子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福晋不要赶我们走啊!” “是啊是啊,福晋菩萨心肠,宽宏大量,不要赶我们走啊”另外两人也是急忙附和地说道 这三人在这府上任谁都不会陌生,领头的何氏,她的丈夫何宝财是这府里的厨房采买总管兼主厨,他是婉容的父亲荣源的一个关系颇近的故人介绍过来的,因着父亲的关系,在府中也是有些低位。而李氏和刘氏的丈夫,则是这宅院里的普通厨子,为了获得更好的待遇,得到更多的好处,她们二人经常与何氏私下里混在一起,从而获得了负责这大宅院里的厨房伙食采购的肥差,每逢月中月末都会看到她们拉着一车车食材从菜市场来回忙碌的身影。 如今不比往昔,家里条件日渐紧迫,但是反观这三人却是越发的红光满面,精气十足。再加上有传言说她们对待同等身份的仆人都是颐指气使,仗势欺人。好多仆人私下里或多或少都是受过她们的气,看如今这幅神采奕奕的样子,也不知他们暗地里贪污了多少银钱。但是迫于何氏背景,早是有着一部分像李,刘这样贪图利益的小人在其中助长其威,只要是事情没有闹到主子跟前,大部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这也越发助长了这三人的嚣张气焰,她们自以为做的小心翼翼,主子们察觉不到,但是,事实会如此吗? “呵呵,这府里倒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我还没有问话呢,你们就自己先求上冤了,不知道的以为我这是要怎么你们了”福晋眼神淡漠的望着跪在面前的三人,语气平淡地说着。 “是,是,是老奴的不是”领头的何氏感觉到福晋语气中的不满,连忙改口说道。跪在旁边的李氏与刘氏也是噤若寒蝉,再不敢继续出声。 “何氏,我问你,为何你之前从李管家处支取的十两银子用来购买咱们宅府里半月的食材,怎么最后购回的比之前少了三成不止?” 科普一下清末的银两。道光初年,一两白银换钱一吊,也就是一千文;**战争后银价猛涨,一两白银可换到1000~1500文铜钱。根据清朝军机处档案记载,以谷子、高粱、玉米三种粮食计算,根据1石=100斤=70公斤计算,清末时期一两黄金=人民币2000元=十两白银;1两白银=人民币200元=1000文钱=1贯(吊)钱;1文钱=人民币0.2元;另外1石米=1两白银。现在电视剧里常常为了剧情需要,古人动辄几十两,甚至几百、几千、几万两银子,更有甚者,竟然常常能从口袋里拿出面额成百上千两的银票。 这里有两个误区,一是以为古代一两银子等于今天的一元钱,二是以为古代的银票就是今天的钞票或支票了。 其实古代银子缺乏,银子的价格很高的。在清末,一斤猪肉只要20文钱,一亩良田只要七至八两银子或者十二、三个银元。几两银子、十几两银子是件大事了,有百两银子就是今天的大款了,能够买上十几亩良田了。 而郭布罗家族是婉容的曾祖父郭布罗·长顺因战功而兴起的家族,在鼎盛时期曾镇守东北边疆,被册封过封疆大史,出任吉林将军。直至光绪三十年去世时,清政府特赐太子少保,世袭爵位,那时郭布罗·长顺每月俸禄是235两白银,兼之守护边疆,各种灰色收入加起来也是有小500两白银之多。而到了婉容的父亲这一代,已是荣华不再。 婉容的父亲,郭布罗·荣源在晚清时期先后出任北洋考察商务官郎中、世袭一等轻车都尉、兵部行走等,因与家族最鼎盛时期已是过了两代,所以,虽是有着祖上的爵位继承,但是在辛亥革命后,清王朝已是日薄西山,一些比较针对于满人贵胄的优厚政策更是今非昔比。所以,婉容的父亲,荣源已是在家里闲居了数年,而这期间,每月能领取的俸禄仅130两白银,尤其还要再经过各种关卡的层层克扣,实际到手的银两却是只有100两白银。虽然这对普通的底层老百姓来讲已经是非常巨额的数字了,但这100两要支撑郭布罗这一大家子的全部花销,还要用于荣源的日常外出交际应酬,偶尔兵痞子过来打秋风时收取的所谓“保护费”,所以,就算曾经因祖宗荣光而底蕴颇为殷实的郭布罗家族现在都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如今局势对满人已是颇为不利,而郭布罗家族更是禁不起内部外部的双重消耗,尤其是来自内部的还是那种喂不熟的蛀虫,更是要好好清理一下了。 第九章 贪污(上) “福晋有所不知,如今外面物价飞涨,好多食材都比往常贵了不止一倍,老奴这还是尽量在以往的老店家买的,已经是有所优惠了”何氏似乎早知道福晋会有此问,马上流利地接口回复道。 “哦?是吗?”福晋淡淡的说道。 “秉福晋,最近总有人向我告这个大厨房的何氏,说她倚仗着自己男人何宝财是咱们府里厨房采买总管兼主厨,又与老爷有些关系。在大厨房为非作歹,不但贪赃采买食材的银钱,还常在上工时辰聚众赌钱,弄得大厨房乌烟瘴气。老奴原想这何氏是何总管的媳妇,都是府中老人,既然老爷委以重任,那就定然不会有错,还倒是有人眼红二人得到了老爷的青眼这才给他们泼脏水。只是今儿何氏犯了错竟还与福晋抵赖,老奴便不得不与福晋提提这事了。”一旁的李管家见何氏这副耍赖态度,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要不是福晋手里有了确切证据,又何会有此一问,心里想着,便把早已知晓的情况细细说了出来。 “哦?还有这等事?”福晋抬眼问道。 “没有没有,福晋冤枉,老奴没有啊,李氏刘氏,还有她们都是可以给老奴作证的”谁知这何氏倒是个蠢的,明知道李管家说的是实情,百般抵赖不成,竟自己把平时聚在一起的同伙都指认了出来。这倒是省了福晋接下来的一一盘问。被何氏指认的仆人们一个个脸色发苦,承认了那就是对福晋撒谎,不承认却又得罪了何氏。一时间,人人都是低头不语,再不敢出声。 “有没有冤枉你马上就知晓了。”福晋也是懒得再跟她多说,侧头对着一旁的侍女红儿道“去把那孩子带进来吧”。 不大一会儿,红儿便是领着一个四五岁,身着锦衣,面色有些苍白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阿宝!”何氏一看到这个孩子,立刻便是要扑过去,不过却是被一旁的护院阿方拦住了。 “福晋,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儿一直都是身体不好,现在为何要把他带过来?我要找我男人,我又没犯错,我不服!”何氏这两年在府中横行惯了,何曾遭受过这种待遇,顿时犹如泼妇般大声嚷嚷着。 “掌嘴!”婉容哪里见过这个场景,呆愣的望着突然发飙的何氏,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福晋已是淡淡开口,顿时那拉扯何氏的护院阿方抬手抡了胳膊就狠狠地给了一个耳光,打的那叫一个响亮。看这架势,似乎还有些恩怨。 “你和谁你呀我的,怎么跟主子说话呢,这还有没有规矩了!”阿方说完,继续狠狠地束缚住何氏。 “住手!”这时,只听一声高喝,一个身材不高,身体矮胖的中年男人快步跑了过来,正是何氏的丈夫何宝财。只见他直接跪在地上,压抑着怒火说道“奴才刚刚听到风声,便赶紧跑了过来,不知道奴才这不争气的婆子犯了什么大错,竟然连奴才的孩子都是带了出来,福晋您无缘无故责罚奴才,就不怕传出去坏了名声?奴才劝福晋还是三思为好,奴才夫妇乃是老爷亲自提携,福晋就不怕因此坏了夫妻情分?” 福晋闻言却是一笑,接着面容一肃,清喝道“呵呵,好个不知道尊卑,能说会道的奴才,竟然敢挑拨主子的关系!老爷若知道你们夫妇如此欺上瞒下,目无主子,岂能容你?我打她自有我打的道理,难道还要像你一个奴才交代不成?看来以往府中安逸舒适的日子已是让你忘却了身份,既然你自己过来了,那正省了我再派人叫你,来人,把宏济堂的胡师傅请出来!”面对着何宝财的理直气壮,福晋这次也是动了真怒。 听到把胡师傅请过来,何宝财夫妇眼神慌乱了一下,但是还是硬撑着跪在那里。 这时,只见一位身穿灰黑色宽大袍服的白胡子老先生提着药箱在仆人的引导下走了进来,看到这满院跪立的场景也是吓了一跳,胡子抖了抖,随之面容肃穆,恭敬地对着福晋弯了弯身子,小心地说道“老朽宏济堂掌柜胡师傅,不知贵府请老朽过来是?” 福晋微笑的看着他,点了点头,温声说道“胡师傅怎么如此客气,相信您过来我府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一次还是跟往常一样,帮我看看这孩子身体好些了吗?” “额……这……”看着跪在院子里的何宝财夫妇俩,这架势胡师傅活了大半辈子怎么会不晓得,而此事他也是有些心虚。 看到胡师傅犹豫,福晋眼中光芒一闪,笑的越发温和“怎么,有难处?” “哦,不是”胡师傅犹豫了一下,眼神闪了闪,最后咬咬牙,便在众人的目光中手指按在了何氏夫妇儿子何阿宝的手腕上,没多一会儿,便起身站到福晋跟前,躬身说道“此子脉象虚浮,是先天之疾,需要用补药来温养身体,才能复如常人。” “哦?”福晋扬了扬手里的三四张药方和一本府中药材的进货笔记。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这方子里的补药有一些是价值不菲,而那些贵重的药材却不是现在的何宝才夫妇这一小小的伙食采买能够负担得起的。而您不但四处帮他们收集珍贵药材,还收受了他们的贿赂。你们串通在一起,导致我们府里从你那订购的药材也是比市场上标价偏贵。”说到这里,福晋停了停,眼神犀利,怒喝道 “现在我不但要知道这方子里补药的具体数字,还要你说出我们府中从你那里采购药材的实际底价!不要试图哄骗于我,虽说我们郭布罗府现在荣耀不再,但是如果我们去官家告你欺骗主顾,恶意抬高药价的话……”还不待福晋说完,胡师傅身子已是抖如糟糠,他活了这么一大岁数,对于有钱有势人家的手段可是再清楚不过的,对于他这样一个没有靠山,生活在最底层的普通老百姓,最害怕的就是官家和得罪权贵了。听到这里,吓得一张老脸发白,赶紧跪在地上,慌声说道“福晋有什么要问的,老朽一定知无不言” “呵呵,还是胡师傅识大体。当然,您的回答我也是有途径来验证的,如您真的如实说明,那我们之前从你那里购得的高价药材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如果您还是藏着心思,那也别怪我郭布罗府公事公办了!” 一听这话,院中跪着的何宝才夫妇一下子慌了神,为了阿宝的身子,他们暗地里不知贪了多少银钱,而且不止是为儿子,在其他方面......何宝才的眼睛慌乱地来回转着。 第十章 贪污(下) “福,福晋,奴才该罚,奴才该罚啊,福晋怎么打骂奴才都没有问题!”这时候的何宝财已是真的有些怕了,他不等着胡师傅说完,立刻抢着说道。 “哦?刚才还理直气壮地,这会儿怎么说自己该罚了?”福晋声音轻灵,却是阴着一抹淡淡的寒意。 “不,不,都是奴才的错,奴才不该跟福晋顶嘴,都是奴才的不是”何宝财一反刚才的强硬,抬手摸了摸额头满满的汗珠,突然后悔起自己刚才的那番激烈言辞来。她们夫妇是老爷的挚友故人介绍过来的,而他们在以前也只是那故人随手好心的引见,都是谈不上什么关系。之后来到这郭布罗府中就签订了终身的卖身契约,从此只是郭布罗的家奴。而他们因着这层关系,在这府中过得也是滋润。可是这次贪污了巨额的银两被查,一旦证实后,等待他们的只有两条路,一是被赶出宅府,现在外面兵荒马乱,以后等待他们的也许只有死亡了;二是被告官,那就更没有活路了。想到这等可怕的严重后果,何宝财为自己的愚蠢恨不得狠狠往脸上扇两瓜子。 这厢何宝财在那深刻地后悔着,检讨着,那一边胡师傅经过大概的估算后也是小心翼翼地把最后的数字告诉了福晋,婉容在旁边模模糊糊听到,好像方子上的补药只是占一小部分,而府中平日里采购的药材成本才是占大头的,这里面的巨额差价连福晋都是没有预料到。刚开始她本是以为方子上的个别补药是重点,但是没想到,平时府里备用的药物才是大头!再加上手里根据这两天的走访明里暗里调查掌握的购取食材的贪腐证据,里里外外全部起来,居然是有着二百两之多!就是连婉容一时听到这个数字心里也是吃了一惊,这二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字啊,就算是换算成二十一世纪的人民币,也算是一笔不小的金额了!望着前面跪在地上的两人,此刻在婉容眼里却演变成了两只硕大的黑老鼠!心里也很是生气,因着父亲这层关系,他们平日在府里也是得到很多关照的,再加上福晋人好且性子温和,从不吝啬对下人的赏赐,这宅院里的每个仆人都是感恩戴德,没有想到在眼皮底下居然养了两只喂不熟的白眼狼……这两人实在是太可气了!婉容自己都是这么气愤,以福晋平日里省吃俭用的性子,想到这,不禁担忧的望着福晋。 果然,在听到比自己预想还要多的多的数字出现在耳边时,福晋此刻已经气的两眼通红,也顾不上什么大家仪态,随手在桌上抓了个砚台狠狠地甩向何宝财夫妇。自家的少爷小姐的生活都还没有这样奢侈,区区一个厨房采买的奴才的孩子就如此精贵着,而这两人在府中竟然贪污至此!生活如此挥霍! “去一个人把最近三个月的厨房采买进出货物的所有的账本都给我拿来,之后把这些年府中包括购置其他杂物的各种账本也全部都搬到我的房里!我要一一的仔细查验,我倒要看看,咱们郭布罗府里到底养了多少蛀虫!”福晋这回真的气的不轻,语气森森地说道。 婉容在旁边见到福晋这勃然大怒的样子,也是有些心疼,这么一大家子的生活开销,全靠福晋一个人把持着,各种精打细算的过日子,没想到自己眼皮底下居然隐藏了这么一大庄贪腐,怎能不气。 “额娘,消消气”婉容连忙贴心地起身轻扶着福晋劝慰道。“您不为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弟弟考虑,不要为了这等小人气坏了自己身子,他们可不值得”听了婉容的话,福晋后知后觉地连忙摸了摸肚子,也是考虑到孩子,强行压了压怒火,重新坐回椅子上。过了一会儿,一个仆从便是抱来了一大摞账册。 看到自己平时记录的账本都是抱了出来,何宝财更是有些心惊胆颤了,因为这些年,除了给孩子买药花费的银钱外,还有一事,就是连自己媳妇何氏都不知道的,那就是他在外面养了一个小妾,如今那小妾也是有了身孕,所以最近贪墨的银钱比以前多了些,要不是因为此事,今日也不会被福晋发现端倪。但是内心里却又怀着一抹侥幸,他觉得福晋不能看出太大问题来,因为他已是把假账都做好了。 可惜事与愿违,何宝财的侥幸没有坚持多久,福晋说的是所有的账本,而那个仆人也不是很懂,就误打误撞的把所有带数字的账本都拿了过来。 大约过了能有一个时辰,跪在地上的何宝财夫妇二人膝盖都是有些麻了,但是福晋一直没有说起来,她们也是一点都不敢动身。 “何宝财,你给我说说,这笔账可是上周采买的款子?”福晋指着一本最新的交易记录,淡淡地问道 “是,是的,最近粮食价格猛涨,所以略微有些高了” “哦,所以你的意思上半月咱们府里光采买粮食就是支出十两银子?”福晋挑眉,声音平缓淡淡。 “是的,是的,最近食材物价飞涨,不过以后我一定会多询价,争取花最少的银钱买最多的食材”何宝财眼皮忍不住跳了跳,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呵呵,那这个呢,这可是一样的日期呢,可这本账上却是记得四两五十文支出,是不是很奇怪呢,何宝财” 何宝财猛地抬起头来,便看到福晋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黄皮账册,他顿时都觉得自己血液都凝固了,他转头满眼怨毒的看了一眼拿账的伙计,不晓得他是怎么翻到自己平日里保管的极为隐秘的私账。 “怎么,解释不出来吗?呵呵,真是好大的胆子,每次采买竟然能贪图一半多的银钱,真是好大的胃口啊” “不,不是的,福晋,这不是账本,是,是奴才自己瞎写的”何宝财一双眸子里满满的惊慌,那张肥胖发福的脸上汗水不段滚落下来。 “瞎写的?何宝财你当本福晋是三岁小孩吗?每次采买都是能贪墨一半的银两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福晋气的站起来把账本狠狠地砸在何宝才的脸上,一张平日里容和温婉的容颜上此刻布满冰霜雪色。 “福晋,奴才冤枉啊,奴才没有贪污啊,那个真的是假账”何宝财事到如今也是没有了主意,只是习惯性地喊着冤。 第十一章 安排 变化 “哼!还想骗我,把那个怀孕的女子带上来!我就不信了,到底冤没冤枉你,你自己说!”福晋冷冷地说着,真当她那么好骗吗?要不是手里早就掌握了证据,今日为何会大张旗鼓,兴师动众! 只见一位已是显孕的娇滴滴的少妇被带了进来,只见她一进到院子里,看到何宝财,就像看到了主心骨一般,便是不顾阻拦的扑了上去,委屈地叫到 “宝财!宝财你要给人家做主啊,你不是说你是这郭布罗府的大总管吗?权力大的很,可是这些下人趁你不在的时候,强闯入了咱家,就这样把人家带了过来,宝财,人家还有身子呢!你可一定要给人家做主啊!” 院子里因为这突发的情况静默了片刻,突然何氏那突然拔高了无数倍的尖锐嗓音叫了起来,仿佛身体一瞬间充满了力量,连护院小方都是没有拉住,就这样任由这何氏张牙舞爪的扑向何宝财。此时院子里所有人都是静静的看着这对打闹的狼狈夫妇,而那小妾的脸上也是措不及防的被何氏打了一啪掌,此刻泪眼汪汪的在一旁哭泣着。 “好了,拉开她们”直到看了好一会儿,见何宝财与何氏这对夫妇都是被互相打的鼻青脸肿,形貌狼狈,福晋这才缓缓开口道。 “不知这次所谓的何大总管还有什么要说的” “奴才,奴才……”何宝财伸手把快到嘴边的鼻血往衣袖上蹭了蹭,嘴里奴才了半天,悲哀的发现自己实在是无话可说,便绝望的开口求道“求求福晋开恩,饶了奴才吧,奴才再也不敢了!”此时的何宝财哪有刚开始的一点气势,颓废萎靡的跪在那里。 “现在一直沿用清朝旧律,贪污100两就要入狱,而作为主子的家养奴才行此巨贪污之举,重者可砍头!”福晋话音刚落,何氏也是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在继续撒泼,而是跟着何宝财一起使劲磕头求饶着。 “哼”福晋也是被这两人气个不轻,面上震怒异常,但是心里也是有些筹措,毕竟何宝财有一句话说对了,那就是当初他是凭着老爷的关系进来的,如今出了问题她一时也是不知该如何处罚。 似是看出了福晋的难处,正在这个时候,一直侧立在一旁静默不语的李管家开口说道 “主子,老爷既然已经跟您说过这院子里的仆从由您全权管理,您还犹豫什么呢?这何宝财老爷平日里也是对他们颇为不喜,要不是因为故人的关系,早就把他们赶走了,怎会留到今日,如今这个情况老爷不便出面,为了怕福晋为难,事先已是关照过老奴,此事由福晋您全权做主便可。” 听到这话,福晋当即下令道“哼!来人,把何宝财一家赶出去!李氏刘氏人等,也一律逐出!”福晋已是不愿再看他们一眼,起身站起来“看在老爷的份上,我也不想继续追究,只是你们从此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郭布罗府眼前,以后也不用再打着郭布罗府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从此以后,你们与我郭布罗府已是没有了任何关系!”说完,对着剩下的奴仆说道“你们跟我到正屋来” 虽然李管家已经暗示老爷对此事的态度,但是福晋还是要顾全一些面子的,因此也只是把他们赶走,没有做其他动作,而李氏、刘氏等人在听到自己与何氏的结局一样时,一时间哭声一片,这时节再想找到郭布罗这样好的家族做工已是不易了。福晋没有理会这些人的哭求,深呼吸了几次,渐渐平复了情绪,便是率剩下的十几位仆人来到了正厅。 “如今这府里仆人一下走了大半,所以,恭喜你们,现在这屋子里站立着的人都是可以留下的,但是分工会较之前有些改变也会更复杂,有没有不愿意的或者有其他想法的都可以站出来?” 过了一会儿,福晋见没有人出声,便继续说道“看来你们都是没有意见,那我就开始重新分配了”福晋说完,从袖口里拿出一份清单,交由李管家,李管家接过后便是声音缓慢地读了起来 “老爷福晋房里的,除了大丫头红儿不变外,另加一人…..”李管家语气轻缓地读着,而被点到名字的仆从都是一一记住自己重新分配的工作。 “彩香,你的工作是负责与厨房的张婶子学习外出采办事宜,此事不但是要多跑腿,还要多动嘴,努力学习着点,勿要出了差池,辜负了小主子为你求情的一片苦心。”后面的话显然是李管家自己加上的,他其实是最知道福晋开始也是把彩香列入遣走名单里的,但是考虑到容主子,又见彩香平日也是尽心服侍,这才把她留下,李管家这样说也是让彩香心里感恩,记住容主子的好。彩香听了果然是小主子为自己求的情,望着婉容的眼神也是泪汪汪的充满了感激,婉容则是冲她微笑的点了点头。 “顺子,今后你负责与我一起出去交办各种主子交代的事物,为人处世,待人接物都要仔细琢磨,外面不比自家,办事时要机灵些”李管家一直都是特别看好顺子的,便也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而顺子听了,也是郑重的点了点头,心里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出人头地。 零零散散的,直到下午两点多钟才正式把剩下的奴仆分配完毕,婉容也是带着彩兰和一脸如释重负的彩香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一进到院子,彩香就扑通一下重重的跪在地上,婉容连忙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怎么,刚把你救出火海你开始惹你主子生气了” “谢谢小主子,主子大恩,彩香永不敢忘!”虽然平时彩香与彩兰比起来一副天真活泼没有心机的模样,但是经历过这次的裁员风波以后,似是一下子长大了许多,小脸也是满脸郑重。 “哎”看到彩香这副样子,婉容无奈,也只能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以后你就负责参与咱们宅子里的食材采买事宜了,今天何氏夫妇的教训就在眼前,不要重蹈覆辙,在厨房要多听多问,努力适应新的工作,不要给你主子我丢人哦” “放心吧,主子,奴婢会努力的!”彩香握了握小拳头,郑重说道 “奴婢虽然离开了主子,但是主子要是有所吩咐,奴婢永远都是主子的奴婢!”婉容感慨颇深地望着此时像是一个小大人的彩香,如果放到现代,彩香这个年纪还是无忧无虑的童年呢,如今在这里,她那小小稚嫩的肩膀却要承受这么多。 经过这次的大清洗,宅院里一下子离开了一半多的仆人,而后来经过福晋认真审查账目,陆陆续续也是有人离开。虽然宅院里仆人少了,但似乎工作起来更有效率了,每个仆人们经过这次裁员后待遇也是有了不同程度的提高,因此做工更积极了!没有人因为突然加重的工作量心生怨言,,而平日那些喜欢占小便宜的仆人也是再不敢有贪婪之心,整个宅院仿佛焕发了真正的活力。 第十二章 开始学习了 随着生活慢慢步入正轨,婉容也恢复了之前的学习安排,可怜在二十一世纪好不容易从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辛辛苦苦念了十六年,想着终于可以解放的时候,命运却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转了一圈,还是得从最基本的学起。 “哎”想到这里,婉容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明天就是婉容的第一次上课了,除了觉得心里憋屈外,满心不情愿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还要和哥哥润良一起学习。不知道为何,也许是知道以后会发生的因果,所以,从穿越到现在,婉容心里都不是很喜欢润良,平时有意无意也都会尽量避开,凡是有润良出现的地方,婉容哪怕再想去,也绝不在他出现的时间段过去,但是,自从重新拾起学业后,就必须得每天跟着润良一起了,婉容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是表面上的关系还是过得去的,不会让人察觉出来。 “主子,咱们今日早些休息好吗?明天您就要与少爷一起上学了,需要早起呢”彩兰帮婉容擦着有些湿润的头发,提醒道。 婉容穿了一件大大的棉布罩衫盘腿坐在椅子上,低头玩弄着自己胖乎乎的手指,一副小忧愁的样子“好吧,又要开始学习了,对了,彩兰你知道先生们都是什么样的人吗?严不严厉呢?” 彩兰见小主子难得露出的可爱模样儿,捂嘴偷笑了一声,忙宽慰道“主子不用担心,先生们人很好的,负责教授诗词和历史的是跟咱们老爷的父亲也就是您的祖父,郭布罗·锡林布关系甚好的傅旭安老先生的儿子傅斯年,他们一家可都是有名的书香世家,他的先祖傅以渐还是咱们清朝的第一位状元呢!别看他今年才十六岁,之前就读于天津府中立学堂,听说今年正在备考北京大学,知识渊博的不得了,要不是因为家里的关系,一般的家庭可都是请都请不来的呢!”彩兰捧着胸口,一副膜拜的样子。 婉容心里纳闷“傅斯年?怎么感觉这个名字这么熟悉?”便继续问道“彩兰,你知道的好多,给我讲讲呗?” “回主子,我只是经常听到老爷跟别人介绍傅先生,所以便是记的深刻些。奴婢曾经远远地见过傅小先生一次,身材不是很高,有些微胖,但是面容却是英俊的不得了呢” 婉容在一旁咯咯地笑着,用手弹了彩兰一个脑袋瓜,“瞧你这出息” “嘿嘿”彩兰摸了摸脑门,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听说教授算术的雷先生很是严厉,一副火爆脾气,连少爷见了他都是老老实实的,别看少爷平时在咱们府里像小霸王一样,谁的话都不听,可是他一见到雷师傅,就立刻像换了一个人似得~奴婢听旁人说,这雷师傅还会两下功夫呢”似是想起以前少爷在雷师傅面前的吃瘪摸样,彩兰吐了吐小舌头,继续说道 “至于教授宫廷礼仪的,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听说过一些,福晋曾经托关系,找到了早年负责宫里教授格格们礼仪的庄嬷嬷,之前在主子没有失忆之前也学习过一两次课,但似乎,主子不是很喜欢那庄嬷嬷的教授风格呢” “哦?为何?”婉容疑惑的问 “恩,可能是这庄嬷嬷长相有点……”彩兰有点不好意思说,看到主子一直盯着自己一副没有明白的模样,彩兰只好继续补充道“奴婢听人说,早年庄嬷嬷年轻的时候在宫里因为一些事情而惹主子不高兴,所以被毁容了” “哦……”婉容拖着长长的尾音,一瞬间脑补看过的各种宫廷斗争电视剧,心有所想的点了点头。 “所以这庄嬷嬷的脾气有些古怪……” 婉容认真的听着彩兰对明天要学习的老师们的简单介绍,心里也是大概有了个谱,心头稍定,便忍不住打趣彩兰道“我明天就要上学去了,你不是很崇拜傅小先生吗,可以跟着我一起去哦~” 谁知道彩兰连忙摆手,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要不要,主子可饶了奴婢吧,傅小先生那样的有名的才子哪是奴婢这样身份的人能够高攀的?奴婢觉得,还是留下来打理房间比较正事。” 看到彩兰这个样子,婉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贼心没贼胆!哈哈” “主子欺负人”彩兰脸红。一时间屋内一片欢声笑语。 因为婉容明日要开始学习,彩兰早早就伺候婉容歇下了。看着彩兰出去的身影,婉容缓缓的闭上眼睛。 婉容曾跟现在的阿玛额娘表达过想学习西洋文化的想法,阿玛荣源倒是位开明人士,比较赞同婉容的这个学习要求,他认为,现在时代不同了,而且北京也是有好多外国人常驻,以后的生活中没准儿也会用到,所以还是很赞成自己的提议,而福晋却很是保守,但是看到阿玛都是同意了,就委婉的表达说暂时考虑。所以现在婉容主要学习的课程还是一些诗词,历史,算术等,如此之外,婉容还要额外学习一些宫廷礼仪,闺秀仪态。 次日,天还蒙蒙亮,婉容就被彩兰叫了起来,看着婉容睡眼迷蒙的样子,彩兰赶紧为她擦脸。 “今天就要开始学习了,早餐的时间也提前了,咱们若是去的晚了可是不太妥当”彩兰为婉容挽了两个小爪鬓。 婉容一直都是娇养大的,所以可能是从小开始营养比较好的缘故,年纪不大,但是头发却黑厚柔亮,比一般同龄的孩子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再被彩兰那一双巧手这么挽起,又别上了精致的珠花后,越发显得美丽可爱。 “小主子之前出现变故失去了记忆,可能以前学过的知识全部都是忘记了,所以主子刚开始学习的时候会有一些吃力,主子您一定不要泄气,要加油哦!”彩兰担心婉容第一次上课出现意外情况,趁着梳头的间隙,轻轻地给婉容加油鼓气。 婉容自然是知晓这些道理,却又为彩兰的细心有些感动“我知道的,彩兰,放心便可。”婉容冲着她点了点头。 今日是第一日上学堂,婉容和哥哥润良都起得早,在正堂吃过早饭后,便是一起去往学堂。 “容妹,今天上午第一节课是雷先生教的算术,上次留给我的题我还有点不会做呢,一会儿上课的时候,你一定要多多提问,最好别让先生注意到我啊”快到学堂的时候,一旁明显状态有些打蔫的润良一脸愁容的小声说道。 还不待婉容回应,一直跟随两人身后的红儿便开口说道“少爷,福晋派我过来跟着你们一起学习,可不是一直站在那里什么都看不见的,如果少爷再如此调皮,那就别怪奴婢如实禀告了”红儿是福晋身边的大丫头,很得福晋的信任,在这个府里也是有些地位,因此,红儿的话音刚落,就换来少爷恨恨的一记白眼,小声低估道“哼!耳朵真好使,这么小的声音都能听得到”说完,再不跟婉容说话,自顾自地唉声叹气着。 光是看润良的表现,婉容便知道,这雷先生肯定是相当的严厉,遥想现代的数学老师,平时也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想到这里,似乎受到了润良的感染,婉容也是有些紧张起来。 第十三章 可怜的润良 郭布罗宅院里的学堂安排在后院的小花厅,这里比较安静,环境幽雅,正好适合学习。远远的就看到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一脸严肃的站在窗前,见到婉容与润良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挑了挑眉。 进了门,红儿便将两人交给雷先生。润良是有些害怕,而婉容则是紧张甚多,所以,均是小声地道了一声先生好。 雷先生身量颇高,目测有一米八左右,这么高的人站在现在还仅是六七岁左右的孩子身前,还是挺有压迫性的。只见他上身穿着一件白色长袖衬衫,外搭了一件黑色的马甲,下身一条中线压得笔直的黑色西装长裤,一双擦的油亮的黑皮鞋。整个人站在那里,笔直如枪。 雷先生示意两个人坐下,“雷禄”雷先生转头在身后的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婉容小姐今日是第一次上课,想来并不是很清楚。雷禄,我的名字,平日里叫我雷先生便好。我的要求不多,课下怎么样都可以,但是在课上,我要求必须专心听讲,认真做好笔记。” “知道了,先生”婉容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乖巧的点了点头。 “恩,润良上过我的课,比较有经验,如果课上有什么问题不明白,我不在的情况下,可以询问润良,润良,你愿意帮助你的妹妹吗?” “我愿意的先生”润良赶紧回到道。 “那好,我们现在开始”雷先生并不多言,直接开始讲课。 婉容暗自琢磨,雷先生给人的感觉很像现在的大学教授,一堂初级数学课虽然对于婉容来讲没有什么难度,但是雷先生却能把这么枯燥的算学讲的趣味横生,婉容也是被带动起了兴趣,学的起劲。但是也终于明白了润良为何惧怕雷先生的原因了,雷先生有一个教学特点,为了巩固每节课的学习成果,每节课的上课前会提问之前一节课的学习内容,用现代话来讲,就是喜欢考人口算,而润良的口算程度……婉容忍不住揉了揉额头。随着润良的回答,雷先生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黑,而润良也是察觉到雷先生的情绪变化,心里一紧张,更是回答的乱七八糟。终于! “好了,润良,这是我刚才提问的算学习题和计算技巧。”雷先生把一张刚刚提问的习题放在润良身前的书桌上,接着说道“这张纸上的内容,你今天回去每道题抄二十遍,记住!我识得你的笔记,如果你敢找人代写,被我发现了就再抄四十遍!现在,作为惩罚,这节课程站着学”说完,还不带润良反应过来,上前把润良后面的椅子撤了出来。 “啊,先生,这节课要一个时辰呢,我保证下次肯定记住”润良弱弱的哀求着 “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节课你就是这么说的,还是这么没记性,如还要再说,以后我的每堂课你都站着上吧,站着还精神些”雷先生丝毫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说。 “容妹……”润良有些难为情的看着婉容。 “呃”婉容还没来得及说话,雷先生的视线轻轻瞟了过来,我的妈呀,怎么跟我大学班主任一个眼神儿呀,婉容条件反射的噤声,为难的看了看润良,摇了摇头,心说这雷先生的气场太强大,你都不行更别指着我了。 润良似乎读懂了婉容无力的眼神,只能认命的在那站着听雷先生继续讲课。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堂对于婉容来讲新奇有趣而对于润良来讲犹如地狱般难熬的课程终于渐渐接近尾声。 “好了,今天的课程就上到这里。”随着雷先生把这句话说出,我明显听到润良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可能是呼气的声音大了点,只见雷先生抬起头来,看着润良,温和的说道“润良,今天我布置的作业你有问题吗?如果哪里有不懂得,我可以留下来,专门给你做下辅导……” “不用不用!!雷先生已是很辛苦了,走好便是,学生已是都懂了”润良还不待雷先生说完,已是满头大汗的开口说道,声音已是带了一些哭音。 “哦?是吗?真的不用?”雷先生面庞抖了抖,似是想笑又强装严肃的样子,但是在润良抬头的一瞬间,立刻晴转多云。 “那好,明天我要看到你的进步,好吧,下课!” “先生再见!”婉容和润良恭敬地对着先生说完后,雷先生点了点头,返回到主桌前整理好教案,便起步离开了。 直到看不到了雷先生的身影,润良这才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有些狼狈的想坐下休息,却是忘记了身后的椅子已经被雷先生抽出拿走了,结果没有任何防备的润良直接坐了个空,噗通的一下子扑坐在了地上。这摔仿佛触碰到了润良的神经忍耐临界点,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般,再也忍不住的哇哇的哭闹了起来。 第十四章 傅斯年 因为润良的事折腾了半个钟头,接着上午的第二堂课便开始了。这一节课主要讲一些诗词,经典名著等,负责此课程讲授的,便是傅斯年。润良虽然不敢逃雷先生的课,但是面对年纪不大的傅斯年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借着摔了个大马趴事件耍赖身体不舒服,虽说红儿也在一旁看见了事情经过,但是看到少爷摔跤,也是担心出现问题,再加上雷先生离开后没有人可以镇得住润良,吵吵闹闹中,便带着润良一起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嘱咐婉容要好好读书,所以这节课就婉容自己一个人上,一对一,对此,婉容还求之不得呢! 昨晚听彩兰介绍傅小先生的名字叫傅斯年的时候,婉容心里就觉得这个人名比较耳熟,后来一想,可不是吗?这傅斯年在后世可是被评为著名的历史学家,古典文学研究专家,教育家,学术领导人,曾任北京大学代理校长、国立台湾大学校长呢!这么多显赫头衔的背后,怎么可能是一般人物。 怀着面见名人的心态,期待中,婉容早早的便是坐在位置上等待着,过了不大一会儿,不远处,一位有些微胖的十六七岁少年提着本类似公文包的袋子走了进来,看到婉容已是坐在那里等候,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婉容点了点头说道“婉容小姐,我前几次过来上课的时候,听你哥哥润良说你生病了,现在好些了吗?” 傅斯年给的人第一印象就是特别的有亲和力,说话语速缓慢,声音温和,虽说身材有些微胖,但是面容却很是英俊,一副儒雅的书生姿态,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没事了,谢谢先生关心”婉容也是得体的应答道。 “恩,那就好,恩…之前教你的《诗经》你还记得吗”傅斯年大概了解过婉容曾经失忆的情况,又怕直接询问,婉容会心里难受,便委婉的从之前学过的课程问起。 “还好,我最近恢复身体的时候,也会经常拿出《诗经》来复习查看,再加上之前书里都是有标注释义,所以并未忘记许多”婉容有些为傅斯年的体贴感动,轻轻地说道。 “那好,不过呢,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从最前面开始串一遍课程,顺便还可以再加深一下印象,你认为如何呢”由于整个学厅就我一个学生,傅斯年索性就顺便坐在了我旁边平日里润良坐的位置,这样离我近些,方便辅导。 “咱们先从第一篇先秦时代的《国风·周南》里的‘关雎’开始”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莱,左右留之。。。。。。” 随着时间的快速流逝,在复习到《国风·邶风》里的‘谷风’一篇时,婉容有些疑惑,便开口问道“傅先生,在这‘谷风’这一篇词的描述中,同样是用弃妇的口吻陈述被弃的痛苦,但是与‘氓’相比,‘谷风’中的女子在性格上不如前者决绝果断,是不是说明这一篇词没有之前的‘氓”写得深刻呢?” “哦?看不出年纪小小的婉容比较认同前者那种决绝果断的做事风格。”傅小先生先是对我打趣了一番,便开口认真解释道“‘谷风’中女子虽没有‘氓’女子那样鲜明的性格,但是在回忆往事和述说情怀时怨而不怒,使人读后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之感,所以,在艺术风格上,则是更能体现孔子称道的温柔敦厚的诗教传统”傅先生耐心地给我讲解着。 “哼,这女子的丈夫原来也是贫穷的农民,由于婚后两人的共同努力,尤其是年轻妻子的辛苦操持,才使得日子慢慢好过了起来。但是这种生活状况的改善,反倒成了丈夫遗弃她的原因,这个负心汉不顾念患难中的夫妻之情,反而喜新厌旧,把她当做仇人,最后在迎娶新人之日把她赶出了家门,这男人也太不是人了”婉容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难道我们女子在爱情和婚姻生活中,就一直处在弱者地位,充当着以男子为中心的社会牺牲品吗?这也太不公平了,我也是女子,难道我以后也要面临这样的生活状态吗?”虽说知晓自己的命运轨迹,但是婉容还是假装无助的愤恨地说道。 “呃”傅斯年没想到婉容会因为这篇词而联想到自己身上,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这篇‘谷风’是先秦时期的作品,与现在已是相差了几千年,这时代在变迁,人们在进步,谁说女子只是男人的附庸。现在已是袁大总统领导的北洋政府,是中国大陆上较为民主的政府,男女平等思想开始萌芽,以后等你长大了,就会越来越好了”傅斯年摸了摸婉容的脑袋,笑着安慰道。 “真的么,先生。”婉容一脸希冀的看着傅先生。 看到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现在还是小女孩的自己做出这个表情,显得既可爱,又惹人怜惜。傅斯年现在毕竟也只是年纪轻轻的少年,看到婉容的这幅样子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怜爱之心。“放心吧,一定会越来越好的,还有老师呢” “要的就是这句话”婉容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整个学习过程平淡而又温馨的进行着,不知不觉,下学的时候到了,不过授课和学课的两个人都是没有注意到。 大病初愈的婉容在这节课上思路异常活跃,老是能根据这些古诗词、古典籍提出一些不同于现在的新想法,有些想法甚至连傅斯年都是觉得新奇,不自觉的就跟着婉容讨论起来,这样一来,双方都是疏忽了时间,直到福晋派红儿过来叫婉容吃正午饭,这才惊醒了沉醉中的两人。 “傅小先生,福晋让奴婢务必邀请您今日一定要在我们府里吃饭呢,您辛苦了一个上午,现在都正午了,要是让您现在回去,我们老爷和福晋心里可都是过意不去呢” “恩,,好吧,那斯年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稍稍犹豫了一下,傅斯年就在红儿有些意外又惊喜的眼神中爽快的答应了。虽然在平时,郭布罗府也会挽留他在这里吃放,但是确是从没有答应过的。傅斯年虽然性格温和,但是却很有主见,可能是祖上就是读书人的关系,他的所思所想尽是如何学到更多的知识,每天就像海绵吸水一样,不断的充实自己,潜意识中,还有些看不惯郭布罗家族的一些满清旧贵族做派,所以,从未答应过,对他来讲,此等事纯属浪费时间,但是,今天却是不同的,眼神放到了眼前的小女孩身上。 今日的婉容让他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使他不自觉的被婉容那无处不在的奇思妙想深深的吸引,随着跟婉容探讨的深入,婉容无意中流露出来的好多新奇的问题和看法就算对于他都是感觉到受益良多,让他心里暗自佩服。虽说现在婉容年仅六岁,但是傅斯年已是对她多了一些与众不同的态度,而且他也是感觉到婉容似乎经过这次生病心智变得成熟了好多,虽然以前也很聪明,但是细细品味,那之中的微妙变化感觉却是完全不同的。 第十五章 庄嬷嬷 虽然不想目的性那么强的与人交往,但是在确认傅小先生就是后世成名的傅斯年后,婉容还是不自觉的示弱并努力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希望引起一些重视,给对方留下深刻的好印象。虽然知道这样的行为有些虚伪,但是,为了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也只能如此。 在一顿宾主尽欢的午餐过后,婉容礼貌的将傅斯年送出了郭布罗府的大门,在门口又是一番撒娇卖萌,最终傅斯年心情愉快的离开了。 午休后,下午的礼仪课便要开始了,因为这个课程只是婉容自己上,所以,学习地点就在婉容自己的小院里。 “主子,一会儿庄嬷嬷就要过来了,这位庄嬷嬷可是曾经教导过宫里的格格们的,可能会特别的严厉,而且由于主子之前与庄嬷嬷学习的时候,恩……磨合的不是很好,所以每次上课都不是很愉快”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彩兰小心的看了婉容一眼,见婉容认真的听着,便继续说道“所以,庄嬷嬷对小姐印象可能也不太好,一会儿上课的时候,庄嬷嬷的一些说话方式主子请不要介意。” “恩,放心吧,我晓得了。”婉容点了点头。 很快就到了上课时间,庄嬷嬷准时出现,看着眼前的的庄嬷嬷,婉容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彩兰的介绍。 面前的庄嬷嬷,经历也很是坎坷。很小的时候就被选进到皇宫里服侍宫廷主子,谁曾想年轻时的貌美却成了她厄运的源头,因为一些宫廷辛密受了重伤,虽然人救回来了,但是脸上却留下了修复不了的狰狞疤痕,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这种面相已是不适合继续留在宫中,而庄嬷嬷也是明白人,主动请辞离开。 离开皇宫后,为了生计,辗转京城各家教小姐们规矩。话虽如此,但是一些高门大户冲着这个面相也不会用她,如今用她的,也就是一些新兴的或者是没落的贵族家庭。那还得是家里的小姐胆子大一些才可以。 冲着庄嬷嬷得体了一笑,婉容微微福了福身子。 庄嬷嬷本以为婉容还与之前一样,上课时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谁知道今天的婉容却是礼数周到,施礼的动作标准,看样子,之前学的知识虽然表面上心不在焉,实际也是过了心的。想到这里,庄嬷嬷狰狞的面容稍稍柔和了点。 本分的也给婉容行了礼,庄嬷嬷清了清嗓子说道 “老身看着,虽然婉主子休息了几日,但是这规矩倒是没有生疏,这样很好。不可因其他外事荒废了规矩,虽然你自己觉得情有可原,但是在别人看来,没有规矩礼仪的小姐与市井庸妇无异。咱们有身份的人家与普通人家最大的区别之一便是是否有礼仪规矩,形态素养。” “嬷嬷教导的是”婉容终于知道为何之前的自己不喜欢庄嬷嬷了,这庄嬷嬷不但面相吓人,嘴巴也是毒舌的很,这要是一般的闺阁少女,受不了也是很正常的。 正当婉容浮想联翩时,庄嬷嬷也是注意到了婉容的失神,便严肃的敲打道 “婉主子莫要在他人面前失神,这不仅是对和你交谈或者接触的人的不尊重,更是会给自己埋下祸根。就算是身边只有下人,也莫要失神太多,您又如何知道,您身边的人,有没有就着您这个表情推测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婉容不管在现代还是现在,一直都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而从穿越至今,除了脑袋里多了一些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外,平时的婉容就是正常的在过普通六岁小女孩的生活,日子一直也都是平平淡淡,顺风顺水。所以婉容言行举止都是随心而动,顺其自然,并没有任何假装做作之态。这在自己看来很小事情的失神,在庄嬷嬷的口中,后果居然如此严重,竟能招来大祸!不愧是从宫里面磨练出来的老嬷嬷,心机果然不能是她这样没有经历过任何风雨的温室小女孩可以比拟的。 “婉容晓得了。”婉容乖巧的说道。 见婉容今天对于自己的教导没有任何的不快和抵触情绪,乖巧配合的应答。庄嬷嬷心里对婉容好感又多上一分。 其实不止郭布罗家,其他的一些家族也都有雇佣她教导自己小姐的。可是有的人家只学了一日,或是刚刚见了一面。委婉点的就假装称病,拖延不上;而遇到那种直接的,就在见了第一面之后,吓得边哭边跑,之后求了自家长辈,不肯再学。 所以她的内心是很敏感且自卑的,只要察觉到别人的一点怪异的目光,她便是把自己封闭在厚厚的心房里,用尖酸刻薄的毒舌攻势教导各位小主子,所以,普遍人缘不太好。但是她又深谙宫廷礼仪规范,虽说现在皇家落没,但是仍不乏有一些想攀高枝的落没或新兴家族挖空心里的往上爬。而庄嬷嬷这样在皇宫呆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就成了上上人选。 庄嬷嬷看着婉容今日不同与往日的乖巧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庄嬷嬷本就不是个藏私的,既然人家花了大价钱请她教导家里的小主,她自然是要竭尽全力的。 不过今日婉容的表现倒是令庄嬷嬷感到惊奇,似乎不管是教什么,这郭布罗家的婉主子都能一次做好。不管是见礼,问答,规矩,基本都是做的规规矩矩。 这庄嬷嬷想了想,说不定是这段时间休息,这婉小主也没有荒废了,不仅没能荒废,还勤加练习了吧。 这就造成了这个误会,庄嬷嬷为人严谨,自然也喜爱那些规矩聪慧的女子。她以为婉容的进步是这段时间私下练习的结果,却不知道,此时的婉容以非之前可比。 学规矩的间隙也是要休息的,不过婉容倒是没有像往常一样和丫鬟彩兰在院子里转悠。反而是老实的坐在庄嬷嬷身边陪着她聊些家常。 说到这庄嬷嬷,也是个苦命的人,大好年华的时候在宫廷里出现了变故,被毁了容貌。而出宫之时已是四十有二,再加上这副面相,已是不可能在结婚生子了,一个人孤孤寂寂的在一个面积不大的房子里独居,唯一能做的事便是出来教导他们这样的贵族小姐学习礼仪规矩,但是,因为她的面相加古怪脾气,能真正接受她的人家却也不多。 看到庄嬷嬷饱经风霜的平淡面庞,四十岁的年纪已是两鬓斑白,婉容心里也是有些戚戚。通过聊天,庄嬷嬷倒也是打开了话匣子,东一句西一句的跟婉容聊得火热朝天,由此可见,庄嬷嬷也不是面上看上去的那样不易接触。婉容也是越发的尊敬庄嬷嬷。 这一天下来,两个人倒是都十分满意。 <ahref=http://www.qidian.com>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十六章 日常 一晃已是到了四月中旬,天气渐暖。婉容也是终于可以脱下厚重的冬装袍服,换上了轻便一些的春装。 清末民初,女子服饰仍是沿袭清朝民间服饰款式,保持着上身衣服下身裙子的固定搭配。上衣长袖且袖口很宽,下裙直接垂到脚裸位置。 婉容的衣橱好多都是元宝硬领设计的纱罩上衣,搭配同色长裙。粉嫩颜色居多。 如今每天的规律生活使婉容已是习惯了按时按点的上学日子。虽说时间长了有些枯燥,但是,以婉容的开朗性格也会自己找些好玩的乐子。 这不,又到了上算学课的时间了,在发现婉容的数学口算能力有极强的天赋后,雷先生对待婉容的态度甚是温和,课上课下也是诸多关照。但是在转头面对润良的时候,瞬间一秒钟变身黑脸包公!所以,每天上午第一堂算学课,一直都是在阴阳两中天的过程中进行的,这雷先生的变脸速度连婉容都是叹为观止,有时候婉容会恶作剧的想着,如果雷先生穿越到现在,最适合的工作就是京剧的变脸了,而且肯定还是专家级的,心里暗自偷乐着,婉容兴致勃勃的欣赏着每天都是准时上演的‘润良受虐记’。而润良也是不负婉容的重望,每天的戏码都是花样百出,在一次次雷先生的怒吼咆哮中杯具收场; 之后第二节诗词文化课,润良还是一如既往习惯性地的逃课着,偶尔上课,也都是心不在焉,或趴桌子上睡觉,或交头接耳,反倒是影响婉容的学习。不过,润良消极待课的这一举措正好也是符合婉容与傅斯年的心思,每日上课之时,见到润良又是缺课,师生两人都是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之后默契的开始根据《诗经》里的各种典故文集进行讨论,倒也是相处的不亦乐乎;课间休息的时候傅斯年还会给婉容讲讲府外的世界,听着傅斯年口中的描述,婉容努力的想象着,向往着,傅斯年看到婉容的这幅样子,便是承诺如果福晋同意婉容外出,他愿意甘当导游,带着婉容在北京城好好游览一番; 最后下午的礼仪课,婉容更是认认真真的完成庄嬷嬷教导的一切教学要求,使庄嬷嬷倍感欣慰的同时,还经常与之聊天沟通,两人的关系也是日渐亲近。 日子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今日,婉容已是完成了一天的全部课程,习惯性的在自己的小院里先把先生们布置的作业完成后,简单洗漱一下,换上了一件青绿色的宽松小袍子,便是在院子里做起了运动。最开始只是想围着自己的小院转悠一圈,简单锻炼下身体。结果越活动反倒越精神,见到天气不错,心情也很好,便是随着兴起带着彩兰悠悠哉哉地逛起了自家的小花园来。 “彩兰呀,你知道彩香最近情况如何了吗?”婉容深吸了一口清爽的空气,随意地与一旁的彩兰闲谈着。 “回主子话,昨个奴婢就正好遇见彩香了呢”彩兰一边虚扶着婉容,一边开口回道“虽然生活在同一座府院里,但是每天忙上忙下的也是遇不见她,昨天奴婢正好要去厨房嘱咐事情,出来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刚从外面采买回来的彩香。” “哦?” “是呢,奴婢觉得彩香的变化挺大的,可能是有段时间没有在一起的缘故,感觉彩香身高明显拔高了一些,身材虽然还和以前一样,但是精神头足了好多,奴婢见他的时候,她正一边盯着仆人们装卸食材,一边拿笔在那里勾画着什么。而奴婢也打听过了,在厨房做工的仆人们都对彩香印象很好呢,都夸彩香很能干!” “真的吗?恩,彩香真不错”知道彩香如今过得可以,婉容也是替她高兴。 “是呢,这还是多亏了主子心善,当初求得福晋留下了彩香。”彩兰回想起那一天,彩香将要被赶出府门的场景,现在想想都是心有余悸,望着身前笑容款款的婉主子,彩兰更是坚定了忠心跟随的心思。 “当时奴婢看到彩香正在忙,而奴婢正好也有要事,便是没有上前打呼,今天奴婢正准备跟主子讲呢,谁知道主子您就像提前预知了似得现在问我。” “哈哈,是吗?那咱们俩都是想到一块儿去了~”婉容笑眯眯的看着彩兰,显然心情不错。 微风一阵阵吹拂过来,傍晚的天空中飘着柔絮的云朵,这种感觉像是躺在了母亲的怀抱。随着春天的来临,花园的大地上也是抽出一个个翠绿的嫩芽,周边的果树也是一朵朵的将花瓣绽放开来。在暖暖的天空下,暖暖的春天带给人暖暖的感觉,一种活泼的生机带给大地,每一处都洋溢着欢乐。 “恩,彩兰,你出过府门吗?”在花园里溜达一圈,不知不觉走到了郭布罗府的后门位置,婉容看着大门,想起了傅小先生的话,突然对着一旁的彩兰询问道。 看着已经走到了小花园的尽头,再往前走就要出府门了,彩兰刚准备引着婉容往回走,听到婉容的问话,便是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大门,小声回复道 “主子可能有所不知,像奴婢这样自小买来伺候主子的侍女,是没有可能自由出入咱们府院的资格的,除非跟着主子出去办事要随在身边贴身伺候,否则是不可以私下外出的。” “哦,那,我会可能出去吗?”婉容有些期待的问道 “这个,主子若想出去,需争得福晋的许可才可以,但是以福晋的性子,一般情况下可能不会同意,因为主子以前也是有过这个想法,但是被福晋拒绝了。” “哦”婉容撅了撅小嘴,有些失落的应了一声。 第十七章 注意事项 晚膳后,婉容乖巧地陪坐在福晋的身侧,回答着福晋每日都会询问的课程学习情况。听到婉容谦虚的描述再结合先生们很高的评价,再加上这段时间婉容良好的表现,福晋微抿了一口桌上的温茶,满意的点了点头。 “额娘,容儿有一个请求”看着福晋今天心情不错的样子,趁着这个时候,婉容便想尝试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容儿有何事?”福晋疑惑的问道。 “恩,容儿自上次病愈后便是一直呆在府中,每日的活动范围也只限府里,容儿,容儿听傅小先生说,后日也就是15号在城北区有一个大型的集市,每个月的这个时候都是极热闹的,容儿很好奇,也好想出去看看”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完,婉容小心翼翼的等待着。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婉容已是了解,福晋虽性子温和,但是思想却是极为的守旧,她信奉的是女子未婚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的女子信条,所以,从某一方面来说,婉容的这个请求对于她是不喜的。 果然,一听婉容说完,福晋面色就是有些严肃,但是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像婉容预想中的那样马上出言否定,而是面上一片沉吟犹豫之色,时间在此时静默了片刻,在婉容等的有些不再抱希望的时候,福晋开口了。 “其实,要说心里话,额娘并不希望你出去。现在的外面并不太平,而咱们满人早已是显赫不在,一旦出现问题,后果无法估量!你让额娘如何放心的下。”果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没有听到呵斥而意料之外的关怀让得婉容的心里微酸了一下,她本来想着,如果福晋不同意,就好好争取一下,但是现在福晋的这副慈母般关怀的话语,却是让着婉容心里暖暖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都是有些想要打消了出去的念头。 这时,一旁因汇报事情而留在厅里的李管家看到此情景,想了想,便是斟酌的开口道“老奴倒是觉得让容主子出去看一看也好,毕竟容主子年纪还小,每天拘在府里也甚是无趣,倒不如福晋让她出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还能多长长见识。” 听到李管家的话,福晋眼中的犹豫消退了少许“哦?李管家说的倒是也有些道理。”对着李管家感谢地点了点头,婉容忙是重新可怜兮兮地看着福晋。 “呵呵,你这丫头”见到这个表情,福晋终是无奈的揉了揉婉容的小脑袋,说道“好吧,看在你最近学习勤奋的情况下,我答应了,但是,,,”还没来得及高兴,福晋的一句‘但是’又把婉容拉回到现实中来,忙是压抑住兴奋继续凝神听着 “但是,我有三点要求,你如果都能做到,不但这次我同意你出去,而且以后每个月我都可以准许你出去一次。” “啊,真的吗?额娘真好!”听到这话,婉容高兴地直接扑进了福晋的怀里,脑袋蹭来蹭去的撒着娇。兴奋了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忙是抬头问道 “那额娘是什么要求呢” “哦?你还记得呀,我还以为你高兴的直接略过了呢”福晋宠爱的轻点了点婉容的鼻尖,望着婉容此刻小可爱的模样,打趣地说道。 “才没有呢”婉容不依的说。 福晋看着婉容,想到了润良,自己这话要是对着润良说了,以润良那个调皮性子,哪还有心思继续听她后面强调什么?这一对比,对婉容更是满意了。只见福晋收了笑容,拉着婉容的手,认真地说道 “其一,必须不能耽误学习,每天要仔细完成先生们布置的学习任务,就像你现在一样,不可因为出去贪玩,荒废了学业。” 听到福晋的第一项要求,婉容一点也不意外,现在学习的课程,除了下午庄嬷嬷教导的比较繁琐的礼仪需要专门花心思学习外,上午的算术与历史文学对于婉容来讲都是非常简单的,想想现在已是大学毕业的人了回到这里从类似于小学的课程学起,怎么可能有难度。于是,婉容立刻保证的回应道 “额娘放心,这一点容儿一定会做到!” “恩,不错,好孩子。”福晋欣慰的摸了摸婉容的小脑袋,继续说道 “其二呢,咱们郭布罗府在外面经营了几间小铺子,正好也是在城北一带,所以,以后你出去的地点也只限于那片区域,不可随意去往其他地方,而每次出去,彩兰和顺子必须时刻跟随,确保安全。” 原来是限制了活动区域,这个婉容也是没有意见,对于她来讲,只要能出去走走,不成天在家里闷着,其他的都是小事。 “没问题的额娘,容儿其实早就想出去看看咱们家的店面了。”婉容在一旁甜甜的说道。 “好,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项,那就是切莫多管闲事,特别是遇到外国人时尽量能远离就远离,哪怕吃些亏都没有关系。如真的遇到避无可避的意外情况,什么都可以放弃,第一要务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什么都不要想,先拖延时间,哪怕多承诺些财锦,知道吗?” 说到这里,福晋眼中又是浮现出浓浓的不放心,但是话已出口,不可能反悔,所以,“你还要注意……” 一个晚上过去了,这个夜晚不同于以往的区别,就是婉容是在福晋的房中度过的。顶着大大的熊猫眼,第二天上午上课的时候,跟雷先生告了假,之后第二节课,便是迫不及待的跟傅先生分享了可以出去的最新情报,而傅斯年知道后也很是高兴,双方约好了明日上午过来接婉容。 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如此漫长,在婉容的期待中...... 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以往此刻睡意正憨的婉容今日却是早早的起来了。洗漱打扮在彩兰的服侍下有序的进行着。 今日的婉容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纱罩裙装,裙边袖口都是绣上了繁花朵朵,头上梳着两个可爱的小抓鬓,抓鬓上飘着两个缝制着珠花的锦带,因为平时额前碎发较多,所以就索性剪了一个齐齐刘海,一对黝黑神秘的大眼睛在面上眨呀眨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彩兰瞧着婉主子才六岁模样,就以是如此的美丽可爱,以后大了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国色天香! 第十八章 第一次出门 在婉容的期待中,与傅斯年约定的时间终于到了,当彩香兴奋的跑过来告诉婉容傅小先生已是在正厅跟福晋叙话的时候。婉容便是迫不及待的拉着彩兰向着正厅方向跑去。 此时,在正屋的大厅里,一位身穿青色袍服,身材微胖的十六岁少年正规矩的坐在厅里的一侧,陪着福晋叙着话。此人正是今日与婉容约好一起出门的傅斯年。 说话中,听到声响的傅斯年侧头往门口一看,顿时便是有些移不开眼。恍惚间,仿佛是见到一位粉红色的小仙子飘了进来。只见此时的婉容因为一路的奔跑小脸红扑扑的,身上的纱衣和头上的锦带随着婉容的动作轻轻飘动着,再配上婉容那精致的容貌,连傅斯年一时间都是有些看呆了去,虽说他与婉容是师生关系,但是实际上傅斯年的年龄此时也不过就十六七岁,正是少年人情愫懵懂的时候,此时惊艳的瞧着婉容,心,却是不自觉的猛然跳动了几下。 婉容却是没有注意到傅斯年的异常,先是调皮的对着傅斯年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接着便是对着坐在正位上的福晋规规矩矩的请了安。娇娇的叫了一声儿 “额娘” 最近父亲因为家里生意的事儿去了天津出差,所以今日坐在厅里的只有福晋一人。 “你这丫头,平日里跟庄嬷嬷学习的规矩哪里去了?看你这跑的满头大汗的样子,也不怕让傅小先生瞧着笑话”话虽是这么说,福晋还是从袖口抽出一条香香的手帕温柔的替婉容擦试起来。 “咳,福晋说的哪里话”傅斯年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傅小先生,我们家容儿从小到大都是没有出过家门,今儿个是头一回,婉容的性子你也了解,出门在外有什么顾及不到的地方还望你多多提点,今日就要劳烦你多加照顾,让你费心了。”只见福晋把婉容拉坐在自己身边坐好后,便是对着傅斯年一脸温柔的说道 “福晋太客气了,您放心,婉容小姐是跟着我出去的,回来时也必是与现在一样毫发无损。这点我可以向您保证” “恩,那就多谢了”说完,又是对着一旁的婉容提点道 “到了外面不比家里,要听话,不要给傅先生添麻烦。” “知道了额娘!婉容笑眯眯的答道。 “彩兰,在外面好好照顾小主子”福晋又是不放心的叮嘱着.. 依着福晋的意思是希望在家吃了早饭再出去的,但是婉容好不容易有一天假期,自是想早点出去,看着婉容那迫不及待的样子,福晋也是不忍多责,所以,便是依着婉容早早的出了府门。 出了大门,婉容就像一只离开了笼子般快乐的小鸟,与彩兰在一旁叽叽喳喳的不断的对着周围的建筑景色指点着。如此欢乐的氛围也是感染到了傅斯年,平日里文质彬彬的他今日倒是被婉容彩兰主仆二人的各种奇怪问题逗的眼泪都是笑出来了。 “傅先生,我们一会儿吃什么早点呢”由于婉容的家里住在城中,而现在要去的集市是在城北,在过了最初的那阵兴奋劲儿后,肚子便是准时的咕咕叫了起来,感受到自己正在抗议的胃,婉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哈哈,终于知道饿了,我瞧着你们也是差不多了,你看,到了,这家早点摊子味道特别不错,过来尝尝吧!另外,在外面不用叫我先生,恩,就叫我傅哥哥吧” “额,傅哥哥”听到这个称谓,婉容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不过见傅斯年一副正常不过的样子,便是依着他开口换到“傅哥哥” “恩!那我就叫你婉容妹妹。”傅斯年冲着婉容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还不待婉容答应,便是自顾自得说道 “婉容妹妹,你喝过老北京的豆汁儿吗” 豆汁?!!婉容心里打了个颤,那种酸爽味道。。。在现代的时候还真的喝过一次,但是实在受不了那味,就再也没有再吃了。但是如今从没出过家门的婉容又不能说,曾经出来喝过,所以只好点了点头,违心的答应道 “好吧,我倒是听人说起过豆汁儿,但是却是没有喝过的。” “那好,那咱们今天就喝豆汁了!”傅斯年见婉容没有意见,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婉容转头看了看一边服侍的彩兰,见她也是一脸期待的样子,恍然的想到‘彩兰陪自己一起长大,自己都是没有出过府门,何况是彩兰呢?恩,尝尝也好,这百年前的豆汁应该会有一些不同。’想到这里,便是随着傅斯年来到了路边的豆汁摊。 只见这个豆汁的摊位虽说只是随意的设置在路边,可能是因为今天正好赶集的缘故,这个时候已是食客满满,婉容三人还是来得早的,估计再晚一会儿过来,就得排队才能吃上了。 这个摊位上设了两排丈余长案,两边各摆放同长度的长凳。桌案上放2—4个大透明罩子,大罩子内放着大果盘,盛着酱黄瓜、八宝菜、酱萝卜、水疙瘩丝等。这摊位上还代卖芝麻酱烧饼、炸焦圈等主食。 婉容找了一个无人的空位置坐了,彩兰站在一旁服侍。 “彩兰,咱们在家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出来时是要姐妹相称的,哪有姐姐站着,妹妹坐下的道理,你要是再坚持站在我后面,那我可是要生气了,我一生气,就自己玩,不带你了呢!” “啊”彩兰也是为了这次能够出来期待了好久,一听要把她送回去,不带她出来玩了,心里一急,想着现在在外面没那么多规矩,就顺势听了婉容的话,乖乖的坐下了。 这时候,傅斯年已是点好了餐食坐在了婉容的对面。 “婉容妹妹,别看这个小店只是在着路边简单的搭个摊子,但是这里得生意红火的不得了,这个老板是个实在人,给顾客盛的吃食都是又稠又多,而且味道也很是不错。所以,口碑很好,平日里,我自己出来办事如果离此处不远,也必会赶过来到这吃饭的。” 傅斯年给婉容介绍着,他可是没有忘记今天担任的导游身份,知道婉容出来一次不容易,便是讲解的细致一些。 “真的吗?好期待呢”婉容立刻捧场的说道 不大一会儿,一个身穿黑色大褂,脖子搭了一块毛巾的伙计便是把婉容这一桌子点的吃食端了上来。 “客官,小心烫着,请慢用,有什么需有您叫咱嘞!”浓重的老北京腔调,这热情的服务态度,让的正准备就餐的婉容和傅斯年等人心情都是不错。 记得还是在现代的时候,喝豆汁去的倒也不是老北京正宗的老店面,当时也是由于好奇就要了一碗尝尝,谁知喝起来像是喝泔水,酸臭酸臭的..那时候也是不懂,不管他是热还是凉,瞎喝,自然是味道不怎么样,而且现今的一些卖豆汁的铺子把豆汁熬好了以后就放在那,凉了在加热,有的索性就不管了。 但是今日的豆汁可是不同,可能是刚出锅的缘故,豆汁儿的味道很是不一样,婉容尝试的喝了一口,并没有意料之中的难喝感觉,今天的豆汁儿甜中带酸,酸中又涩,滋味很是独特,在就着一旁盛好的咸菜丝、焦圈就更有味道了。 “怎么样,好吃吧~”可能是男孩子的缘故,傅斯年吃饭的速度很快,婉容这边还没喝几口呢,傅斯年已是又要了第二碗。 ‘恩,味道还真是不错’相比于傅斯年那样不拘小节的就餐速度,婉容就文静多了。由于刚出锅,还比较烫,婉容斯文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还没喝到一半,头上便是渗出了一层薄汗。 饭闭,婉容主仆和傅斯年便是在这小摊上坐了一会儿,待身上稍稍消了汗,便起身对着城北区的集市走去。 第十九章 逛街 这城北区今天的人气相当旺盛,当婉容主仆与傅斯年站在了这城北区集市的入口处时,也是清晰地感觉到了那种人气强到了何种程度。 周围的视线里,人影接踵而至,最后全是尽数涌入了这热闹的集市内,这种人流,几乎就没有断过。 婉容三人站在这城北区的集市外。望着这等人气,也是忍不住有些惊叹,看来之前吃饭时还觉得的人气很旺的小早点摊,跟这比起来,简直是小巫大巫呢。! “我们也进去吧”傅斯年冲着婉容一笑,随后三人也是进入了那犹如人海般庞大的集市里。而随三人的进入,顿时感觉到一股令人耳朵发鸣的嘈杂声滚滚而来,最后导致连婉容与傅斯年的交流,都必须用喊的,双方才能听见。 出现在婉容三人面前的,是一条中间道路略窄,两边摆满了摊位的一条街道,街道内,喧闹无比,无数道人流汇集在其中。 而当婉容三人打量着这热闹的集市是,出乎意料的,周围也是有着不少目光投射过来,当然,准确的说,是停留在傅斯年身旁的婉容身上。 此时的小女孩乖巧的站在傅斯年身边,亦步亦趋的跟随者,粉粉嫩嫩的装扮再加上这一副可爱精致的面容,在这一片衣着普遍黑灰等暗色系的人流中格外的显眼。 这么一个粉雕玉镯的小女孩出现在这里,想要不吸引目光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傅斯年看到周围的各色目光,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烦躁,便拉起了婉容的小手,低头对着婉容说道 “一会儿看到什么有兴趣的知会我一声,我陪着跟你过去,一定要抓紧我的手,不要松开。” 周围的各色目光看得傅斯年心里也是有些不太放心,之前自己过来的时候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现在身边跟着如此可爱优秀的婉容,想起临出门时福晋的嘱托,一时间,玩闹的心思已是完全不再,换上了一副坚定严肃谨慎姿态。 现在婉容三人站着的地方是这集市的外围,铺在地上的摊位一片连着一片,所卖物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走过了好几家摊铺,婉容的脚步逐渐停了下来,弯着身子望着摊上那略显灰暗的铜质朱钗。这铜质的朱钗很是古旧,上面还布满了锈斑,而且还附有一些未曾洗净的黄泥,看上去很像是从才出土中挖掘出来不久的物品一般。 “嘿嘿,这位小姐好有眼力,这个朱钗可是前朝皇后佩戴的首饰,可是我传家的宝贝!”摊位后的一位看起来贼眉鼠眼的中年男子见婉容三人穿着打扮不似普通百姓,以为婉容是那种喜欢了的就肯定会买得娇贵小姐性子,便是准备狮子大开口的介绍着。 “如果小姐看上了的话,只需要十两银子就好,这可是曾经皇后佩戴过得东西,我价格这都是看在小姐面善的份上优惠了的” 婉容手指摸了摸这支朱钗,在听到摊贩说曾经有皇后佩戴过时,已是不打算再买。穿越过来后,婉容对于‘皇后’这两个字特别的敏感,所以一听这貌似刚刚出土的朱钗竟然与皇后有关,不管真的假的,当即就是准备放弃了,结果没想到自己问都没问呢,这摊贩就把她当成的肥羊宰了。看来要是以后再出门想淘换一些有趣的小东西,还是穿着朴素一些吧。 “不用了,我并不是很喜欢。”婉容淡淡的说。 那摊贩嘴角抽了抽,心里有些气,但是看到这三人貌似有些身份的样子,也不敢过分,只得干笑了两声,说了“没关系,小姐还可以看看别的……” 离开了那个摊位,一旁的一直沉默的傅斯年突然开口问道 “婉容妹妹,你真的不喜欢刚才的朱钗吗?我看你盯看了好久,虽然价格偏高了一些,不过,我可以帮你讲到五两银子的” “不用了,我是真的不喜欢”婉容笑着摇了摇头。 一会儿功夫,又是转了几个小摊位,在这期间,婉容也是有了点小收获,都是一些不算贵重得小东西,不过,久违的逛街感觉浮上心头,感觉真好。 上午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又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而婉容三人此时已是不知不觉走到了这个集市的中间区域,这里的摊位要比之前的地摊装修的要豪华一些,已是有了一间间独立出来的店面。但是东西也相对贵了许多。 逛街逛的有些累了的三人准备找一地方歇歇脚,顺便吃些东西填饱肚子,傅斯年的意思是去集市中央比较气派的大酒楼吃饭,还能好好休息。但是婉容却是更想吃些路边的小吃,头一回出来,看哪哪都是新鲜。 望着一旁小馋猫似得婉容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感觉自己要是拒绝了就仿佛十恶不赦了一样,无奈的摇了摇头,便是依着婉容东一家西一家的吃起路边特色小吃来。 只见围绕着大饭店周边,一些小商小贩正在卖力的叫卖着。 有各种黏货。如:细馅元宵,清真汤圆,艾窝窝,豆面糕,芝麻糕,果料年糕,豌豆黄等;炸货有密麻花,开口笑,薄脆,焦圈;流食有豆汁,面茶,小豆浆,杂碎汤,鲜豆浆,杏仁豆腐,莲子羹等。 在这里还能随处可见一些操着有些生涩中文的外国人在美味的吃着。 婉容美滋滋地吃着手里由各处买来的可口小食,一边吃着自己的,一边还与彩兰一起继续看着其他售卖小吃的地方,傅斯年看着这两个小吃货似得主仆,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后面紧紧的跟随者。 饭闭,婉容三人又是继续往集市的最深处走去,随着不断深入,人流量明显少了许多,但是整提档次品味却是提升了。因为这集市的最深处是由洋人经营的洋街组成,不同于前面集市的喧嚣,这里到处都是洋溢着小资的优雅风情,西装革履的外国人和身穿洋装的时尚女性,恍惚中,竟是有些回到现代的感觉。 想起了福晋当初告诫自己要远离洋人的话,婉容心里是不打算进去的。但是看到一旁傅斯年那一脸新致勃勃的样子,拒绝的话却是不太好意思说出口,想了想,便是静静的跟在了傅斯年的身后,假装自己是透明人。 整个洋人的集市是在一座类似现在的百货大楼内经营的,一进入其中,明显感觉到整洁高雅了许多。 第二十章 帮忙 这座百货大楼分底层及二、三、四层楼面,面积达6000平方米,40多个商业部分布在各层,每个商业部就是一个专业的商店,这等于40多个专业的国外商店在这里同时开业。如此规模的百货大楼在当时的国内还属少见。 由于打出“经营环球百货,推销世界产品”的口号,而且商品种类丰富,一时间,现在中国的一些穿着体面的上流人士皆是在此处购物。 这一幕,让婉容感叹,刚在外面的集市,各种各样的商品已经是种类繁多,花样百出了,而此处由于风格不同,倒是显得有些另类。吸引的购物顾客虽然不多,但是明显都是素质家境极好之人。 “我们现在去阁楼上喝咖啡吧”婉容看着傅斯年,走了大半天,也都是有些累了,刚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看到阁楼的上有一间小咖啡厅,三人便是直奔而来。 “嗯”傅斯年没有反对,这一天的来回奔波已是累苦了他,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他也很是高兴。而后,婉容三人便是对着阁楼的方向走去。 沿途的店铺,琳琅满目。不同于中国的各色百货引得婉容三人不断侧目,其中的一些物品,更是连见过了现代物品的婉容都是有些心动,如果不是看现在的傅斯年已经是累的实在不适宜在逛街,而傅斯年更是不同意婉容再三的想自己逛街的想法,恐怕这时候的婉容早就忍不住上前查看询价了。 一路走过来,却是足足用了大半个钟头,傅斯年是因为累的走不快,而婉容主仆则是被这些新鲜的洋货吸引不断驻足。 看着已是快到了阁楼区域,婉容心里也是唏嘘,这是婉容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喝咖啡,想到这,心里一热,就欲加快步伐。这时,却是听到一旁传来的有些骚乱的声音,婉容微微偏头,却是见到一间洋人食品商铺中,一位看似老板的外国中年胖子正满脸怒意的用英文咆哮道 “竟然敢在这里吃东西不给钱,小东西你是不是活腻了?” 似乎还怕这面前的小孩不懂英语,便是又用有些蹩脚的中文补充一遍。 在那洋人胖子面前,是一位与婉容年纪有些相仿的富家公子模样的小男孩,一脸稚气的面容,身高不高,此时那显得机灵可爱的大眼睛转呀转的,他悻悻的道 “嚷嚷什么,不就是吃了你铺子里六块小蛋糕嘛…..”说完,小脸涨得通红的回头冲着身后似乎是侍从样子的男子问道 “阿青,你身上真的没有带钱吗,或者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事?” “小少爷,您早上拉着小子趁着夫人与大少爷不在,从宾馆里偷溜出来游玩,出来的紧急,小子哪里还有时间准备银钱”身后弓着身子的名为阿青的侍从一脸苦相的说。 “那你倒是给钱啊!”那洋人老板面色铁青的咆哮道,先前他看这个小家伙似乎是个有钱人模样,以为是北京哪个大家族的公子,便是没有注意这两人进店时一脸心虚的表情,哪料到等这两人狼吞虎咽的把蛋糕吃完后,这个小家伙竟然说没钱! 那锦衣小男孩面色涨得通红,道“我,我真的是出门忘带了,等我下次给你。” 那老板听到这话险些晕倒。这两人一进到店里就是好一顿狼吞虎咽,吃了整整六块精致的奶酪面包,价值十五两白银呢!现在居然说以后给他。 “你今天如果给不出钱来付账,那就别想走了,敢在这里赖账,我现在就叫警察把你带走!”那胖老板怒道,大手一挥,便是气势冲冲的准备上前抓人。 那锦衣小男孩见状,眉毛一竖,道 “你敢!我都说了下次给你了,你再敢抓我,我家里人不会放过你的!” 那胖老板怒极反笑“敢在这商场里说这种话,你个小混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就在他要继续动手时,在人群中看了半天的婉容实在有些看不过去,便是不顾傅斯年阻拦,走上前去,问道 “这位先生,我这里有二十两白银,不知可否抵得过这小男孩的餐费” 那胖老板一愣,接过婉容递过去的精致荷包,打开仔细看了看,然后肥胖的脸上怒意渐消,对着婉容缓和一笑,从荷包里递出五两银子。 “这位小姑娘倒是好心善,好吧,看在你们都是小孩子的份上,我也不占你们便宜,这小男孩在我这里一共花销十五两,这是我找回你的五两银子。”说完,又对着一旁有些愣住的小男孩道 “这回算你走运,有这位小女孩帮你,如再有下次,就算有人帮你,我也不会轻饶了你,哼!” “哼哼”那锦衣小男孩也是有些底气不足的哼哼两声,想来从小到大都是没有遇到现在这样难堪的场景。 婉容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要上前搭话的念头,快步走回到傅斯年身边后,便是直接转身离去。她会帮忙,倒的确只是心软了一下,毕竟这个小男孩或许也不知道在这里惹了事会有多麻烦。 “喂!” 婉容三人还没有走几步,后面便是传来了有些着急的童音,只见那个锦衣小男孩快步追了上来,那跟班阿青也是在后面紧紧跟随者。只见小男孩追上来后,小脸涨红的道 “那个,谢谢你了” 婉容摇了摇头,笑道“你倒是胆子不小,竟然敢在这商场里白吃白喝” “我离家离得急,忘记带了而已,而我们今天已经一天都是没有吃过东西了……”小男孩刚开始气鼓鼓地说着,只是说道后面,又是有些不好意思。 “总之,你帮了我一次,我不会欠人情的,你叫什么,我肯定会把钱会给你的”锦衣小男孩望着婉容道。 婉容刚想拒绝,但是见到小男孩那认真的目光,就笑了笑,道“郭布罗·婉容。” 然后就不再多言,转身而去。 第二十一章 寻人启事 “你还挺热心的,虽然这样挺好的,但是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在通往阁楼的楼梯间,傅斯年看了一眼后方,对着婉容语重心长的提点道。 心里却想,虽说那小男孩看起来穿着不错的样子,但是谁知道是不是骗子,婉容还是太单纯了。 “恩,知道了,可是,傅哥哥,回去可不可以不要告诉额娘,那样容儿肯定会被训斥的”婉容也知道傅斯年说的有道理,刚才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那如此可爱的小男孩如果被抓了起来,后果肯定很悲惨,也说不清为什么,只是想帮助而已。 傅斯年微笑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在多说什么,轻拍了拍婉容的肩膀。 三人沿着窄窄的楼梯,绕过了一个小拐角,眼前便是出现了一扇拱形的大门,缕缕咖啡的香气从高高的扇形拱门上方的缝隙散发出来,让人闻起来,心情舒畅。 “贝分咖啡厅”婉容抬头看到那门牌上刻着的精致店名,笑道 “就是这里了,我们进去吧” 贝分咖啡厅虽然在外面看起来就是小小的一道门,而且还开在了阁楼的一角,让人以为这里的面积不大,但是一进来才知道,整间咖啡厅是一个小复式的设计。 一进门是一个很宽敞的前厅,正中间是楼梯,整个厅内光线有些幽暗,但是给人一种温馨浪漫的感觉。类似华尔兹般充满了异国风调的音乐静静绽放着,木质的地板上面铺着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极是柔软,宽大的红色沙发,幽静的环境,满架的图书,几面大书架把整个空间分成了一个个独立的区域。 婉容三人直接走上了第二层,此刻坐在窗边,身子陷在柔软的沙发里,点了一杯香醇的咖啡或甜点,舒舒服服的品味着,从老书架可取任何书籍随手翻阅,傅斯年一下子也是喜欢上了这里,而婉容主仆也是度过一段惬意时光。 “婉容妹妹,这里休息过后,我们便是回去吧”出来逛了一天,眼看时候已经不早,傅斯年开口对着婉容说道。 “好的,今天我很开心,谢谢傅哥哥今日的照顾”婉容也是有些乏了,听到此话,点头说道。 “婉容妹妹说的哪里话,不用客气”傅斯年斯文的对着婉容说完后,便是继续翻阅起手中的书籍来,而婉容与彩兰则是在一旁兴致勃勃的清点下今日的收获。 “主子,福晋本来给咱们的银钱就不多,您刚才还给别人支付了十五两银子,奴婢一想起来,就觉得心疼”见傅斯年没有注意到这边,正在清点着剩余银钱的彩兰看着手里薄薄的荷包,嘟了嘟小嘴,才把憋了半天的话说了出来。 婉容轻点了点彩兰的脑门,笑闹道“没想到彩兰还是个小财迷“之后,便是拉着彩兰坐下,轻叹着说道 “其实,你说的我也懂,但是当时那种情况就是忍不住想要帮他,好啦,我知道不对了,下次不会了” 时间流逝,天色渐暗,婉容三人也是按部就班的起身离开。谁知,突然一段英文和中文的广播在这幽静的咖啡厅大声响彻起来。 “寻人启事,性别:女,姓名:郭布罗·婉容。如此人现在还在百货大楼,请速到楼顶宴会厅!有要事!” “这”突然的广播打乱了婉容三人的平稳节奏,婉容有些不知所然的与傅斯年对望了一眼,傅斯年也是一脸惊异,两人莫名其妙了一会儿。 “傅哥哥……” “恩,你在这里稍等,我先上楼打听一下,记住,哪里都不要去!……哎,算了,你还是跟我一起上去,但是你要一直跟在我后面,如果有问题,速离!”傅斯年想了想,决定先上去了解情况,但是又是有些放心不下婉容,纠结半天,最后还是觉得与婉容在一起才安心。 “彩兰,你先在此处,如果我们半个时辰还不下来,你就自己先离开”说完,又对着一脸紧张的彩兰叮嘱道。 “主子要小心啊!” “放心吧,彩兰,一有问题我会下来的!” 说完,也不拖沓,与傅斯年一起对着广播中提到的楼顶走去。一路上两人心里都是有些惶惶。 第二十二章 宋子文 刚刚与傅斯年走到顶层,还不待细细观察,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已是眼尖的看到他们,先一步快步走了过来,原来是之前见到的锦衣小男孩身后的阿青 “婉容小姐,可算找到你了!”看到是他,婉容与傅斯年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看起来应该不是坏事,害得他们之前好一顿紧张。 “不知贵方何意?”傅斯年率先回过神来,客气的问道。 “哦,是这样的先生,我们家少爷已经与家人团聚了,今天也是巧了,正好家人也是在这里吃餐,在意外发现小少爷并得知发生的情况后,便是想要邀请你们一起过来相聚,顺便表示一下感谢。” “额,这” 婉容有些犹豫,毕竟天色已是有些渐渐晚了,第一次出门要是如此贪玩,以后再想出来就难了。想到这里,刚要拒绝。刚才那一个身穿锦衣的小男孩与一位与傅斯年差不多年纪的少年突然从里面的豪华大门出来,似乎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再见到婉容已是站在了楼梯间时,心里甚是高兴,忙是一脸喜意的拉着那少年小跑上前,高兴地说 “我还以为你离开了呢,太好了,你果然没有走。” 说完,还不待婉容说话,便是对着身旁的眉眼英俊的少年道 “哥哥,刚才就是这位漂亮妹妹帮我解了围!” 那少年姿态优雅的迈着长腿走了过来,一对英挺的剑眉,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双唇,最漂亮的是他那一双黑色的眸子,很黑很黑…… 那被小男孩叫做哥哥的少年此时黝黑的眼睛炯炯的盯着婉容,突然见到婉容粉嫩的装扮和可爱精致的容颜有些失神,但是很快回过神来,礼貌绅士的说道 “原来是这位美丽可爱的小姐替我这淘气的弟弟解了围,真的感谢,我们正好在这里布置了酒席,还请移步宴厅。” 婉容被她刚才那不加掩饰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一旁的傅斯年见到,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烦躁,便开口说道 “贵方客气了,天色渐晚,我们也是要早点回去,不好意思,你们慢用,我们先行离开了。”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便是拉着婉容准备离开。 “请稍等!”那英俊少年忙是快步追了上来,拦在了两人身前,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的婉容,便是对着傅斯年问道 “请问您与这位小姐是?” “我们,我们,那你们又是何人?”傅斯年我们了半天却是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潜意识里不想说出他们是师生关系,那样太生分,但是一直都是乖乖公子的傅斯年又没有说过谎话,所以一时语塞,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 见到傅斯年并没有明确说出他与身边小公主一样的美丽小姐的关系,那英俊少年眼中光芒一闪,随即礼貌的介绍道 “实在抱歉,现在都是没有介绍我们的身份。我们是来自上海的宋家,我们的父亲是宋嘉树,但是他今天不在,我们家族在上海定居。我叫宋子文,这是我弟弟,宋子安” “宋子文?”婉容前面都没怎么在意,但是听到对面少年介绍自己是宋子文的时候,心中跳了一下,原来竟然是他。 宋子文可是未来***头号人物蒋介石的首席财团之一,而且还是未来的中国财政高官。身份显赫啊,现在看他的年龄应该还没有出国,不过应该快了。这可是名人。如果真的能和宋氏家族搞好关系,回家晚点被额娘训斥倒是也值得了。婉容眼珠皎洁的来回转着,心里不想错过,但是面上又矜持不好开口,只能沉默的站在那里等待时机。 “原来是宋兄,但是傅某受人之托,必须保证容儿的安全,如今时候不早,实在有所不便。” 婉容心里震撼着,但是傅斯年确是毫无所觉,这个名字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礼貌的听完了介绍,便还是委婉的拒绝着。 “哦,是这样,不知容儿小姐家住何处?我可行先派人去贵府禀报一番,我想,待贵府家人知晓情况,便不会担心。” 宋子文也是自动改口叫了容儿,他从小生活富裕,在校也学习优良,这也是养成了他说到做到,出言即行的强势性格。 今日第一次见到婉容,一直淡漠的心便是对婉容很有好感,这样一位粉雕玉琢,美貌精致的小女孩现在已是不容易见到,自然是想多多接触一番,但是这小女孩身边的男子却甚是讨厌,屡屡拒绝他的提议,让的他心里有些恼怒,但是自小良好的家庭教育致使他即使心里生气,面上还是风淡云轻,彬彬有礼。 “这……”见宋子文话已经说道这份上,傅斯年也是不好再拒绝,便是面色有些不好的看着身边的婉容。 婉容故作为难的犹豫片刻,便是在宋子文的一番巧舌如簧之下缓缓点头答应,于是,宋子文当即派了两个侍从拿着婉容的信物找到彩兰回府通告。 第二十三章 介绍 婉容与傅斯年随着宋氏兄弟的引导下,进入了一间装修豪华的高档宴会厅包间。 一进入其中,奢华高雅的欧式装修风格映入眼帘。金黄色的大吊顶中间垂落下一个大大的水晶吊灯,主位靠窗方向是一个红色的欧式绒布窗帘,此刻厚重的窗帘分别系在两边,中间垂落下一层薄薄的纱帐,趁着水晶吊灯的映照光晕显得美轮美奂。一侧的墙壁上有一整面的壁画,上面描绘着充斥着欧洲风情的古典油画森林古堡…… 中间的位置是一个大大的圆桌,桌上还坐着三人,一位看起来与婉容母亲年纪相仿美妇人,此刻正一脸温和笑容的坐在主位;另外一边的两人却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洋人,一位大概十七八,另一位倒是有三十多岁的样子。此刻他们皆是随着婉容几人的到来正细细打量着。 这时候,宋子安立刻跑上前去,扑到那一脸慈爱的妇人怀里,欣喜的说道 “母亲,当时就是这位小妹妹帮儿子解了围,儿子都一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要不是有她,儿子就会被抓起来的,她可是儿子的大恩人呢!” 那端庄美妇人点了点头,冲着婉容和善一笑,声音温和的说道 “你就是叫婉容的小丫头吧,真是感谢。实在不好意思通过广播的方式大张旗鼓的叫你们过来,都是我这调皮的儿子沉不住气,自作主张,本来我们还打算登门拜访以表谢意。快,子文,还不请两位小贵人落座。”先是对着婉容二人有些歉意的解释了之前的一番因果后,便是立刻招呼两人坐下。 婉容对这个美妇人的第一印象很好,声音温柔,举止得体,并没有因为见到婉容与傅斯年都是小孩子而无理无视,而是依然如见普通常人那般给人温雅如兰般的舒服感觉。 婉容与傅斯年也都是从小受过高等教养,家风优良,举止得体之人,并没有因为眼前这个场景而露出丝毫害羞忸怩之态,听过那美妇人的招呼后,便也是大方的顺势入座。 如此作态,更是让的屋内的几人高看了几分。 “不知婉容小丫头与郭布罗·长顺是什么关系?”因为听到子安讲述这个小女孩名字姓郭布罗,她也是满腹经纶之人,便是知晓有这样一位同姓的郭布罗·长顺大将军,便是想询问一下。 “回夫人,那是家父的父亲,也是婉容的曾祖父”婉容礼貌的回答道。 “哦?原来是将军后裔。出身将府之家,怪不得有如此热血,路见不平,真是不错!”那美妇人听到婉容的回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本来今天正好遇见子安的时候,听他说起自己的恩人,她便是有些不以为然,想着之后便是找人送上一些银子以作答谢便是,但当她听说,这个小丫头姓郭布罗的时候,却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小的时候倒是听父母说起过这位英勇大将军的事迹,两次担任吉林将军,最后英勇就义。听到婉容果然是这位大将军的后裔,她心里也是很有好感。 “不知旁边的这位小哥是?”那美妇人又继续问道 “夫人,我叫傅斯年”一旁的傅斯年彬彬有礼的回复道。 “哦?你姓傅?”那美妇听到这,可能是受婉容之前回答的影响,便是有些试探的问道 “恩,不知清顺治年间的首位状元傅以渐可是你的家祖?” “正是家祖,有族谱为证。”傅斯年没有想着这个美妇人知晓的事情如此之多,不但知晓婉容的曾祖父郭布罗·长顺,还知晓自己的家祖傅以渐,回答完后,态度便是有些认真起来。 “原来是书香世家,一个出身将府,一个来自书香,你们两个小家伙倒都是来历不凡。婉容丫头现在还小,不知傅小先生现在在何处就学?” “回夫人,斯年之前就读于天津府立中学堂,去年底已是接到了北京大学的录取通知,家父准备今年下半年让斯年正式入校学习。” “北京大学?”这回出声的不是那一直问话的美妇人,而是那两个老外中年龄较小的一位,只见他操着一口相对标准的中文对着傅斯年道。 “我现在也在北京大学学习,准备三年后回国。我的国家在美国。我知道北京大学录取成绩线很高,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的考上,看来你的学识也一定是一顶一的,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海伦” 国外的人表达起来都是比较直接,不像中国人那般含蓄,所以,当傅斯年正在跟夫人对话时,也是没有想到突然能有人这样插话进来,这种打断别人讲话的行为在傅斯年的思想里是很没有礼貌的。 “呵呵,你看我也是糊涂了,只顾着和你们说话,倒是忘记了介绍”那美妇人似是才突然想起来一般,站了起来。 “你们称呼我为珍姨便可” 说完,指着刚刚出言的那位国外男士介绍道 “这位是海伦先生,他的父亲与我们家族有些生意往来,而海伦小先生也是对我们中国的文化相当感兴趣,半年前考取了北京大学,现在已是半个中国通,成绩很优异” 听了珍姨的介绍,婉容与傅斯年连忙拿起桌上的果汁起身与海伦打招呼。 海伦与傅斯年简单的握了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那以后我们可就是同学了,中国有一件古话怎么讲来着?相见...”说到这里,海伦搔了搔脑袋 “相见即是缘分”傅斯年淡笑着接口。 “对,缘分,咱们俩就是有缘分”可以看出,海伦也是性格开朗之人。 但是当婉容端着一杯果汁过去准备碰杯时,海伦望着婉容可爱粉嫩的样子,惊呼道 “好一位精致的中国娃娃,刚才在门口我还觉得不真实,我好喜欢你” 说完,便是直接伸手要拥抱婉容,这动作可把婉容吓了一跳,婉容来到这里后,受家里熏陶,已是真正变得与大家闺秀无异,而傅斯年也是第一次与外国人寒暄,不太懂得他们的礼仪,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看着婉容就要被那海伦抱起! 突然,一只胳膊从旁边伸了过来,在海伦之前把婉容拉到了一边,轻巧的避了开去。结果海伦一时不查,直接抱在了他的身上,见到自己拥抱的人变成了宋子文,海伦顿时脸就绿了,嘴中直呼晦气。 宋子文伸手握住婉容的小手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是下意识的不想海伦碰她,结果突然接触到婉容细腻,柔软的小手时,心却是不自觉的咚咚跳了两下。强忍住心里的悸动,对着海伦笑着道。 第二十四章 邀约 “海伦,你也太不绅士了,我们中国的贵族小姐可不能像你们国外女人那样,第一次见面就能拥抱的。”说完,有些意犹未尽的把婉容的小手轻轻放下。 “哼,子文兄,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说完,海伦摸了摸高高的鼻子,对着婉容有些遗憾的耸了耸肩,便是在旁边忍不住偷笑的另一个外国男子揶揄的目光中讪讪的坐下。 “呵呵,好的,旁边这位是山姆勒博士,子文下星期就要出国去美国的哈佛大学学习,这山姆勒博士是子文的导师。”珍姨望着子文的动作,也是好笑的看着这一幕,接着介绍道。 “哈佛大学”婉容有些艳羡的望着宋子文,是啊,这个时候宋家的三姐妹宋庆龄,宋美龄和宋霭龄都已是出国留学了,现在便是轮到了刚刚18岁的宋子文。未来的名人现在都这么的努力了,而我现在每天都在做什么呢? 本来这段时间婉容已是觉得自己很努力了,但是,在见到中国未来的大财团家族现在都已经迈出国门求学了的时候,而自己呢,还在那小小封闭的家里学着琴棋书画,这已是慢慢的开始拉开差距了吗? 想到这里,心情突然有些低落。 “婉容妹妹,山姆勒先生跟你打招呼呢”恍惚间,袖口被轻轻地拉了拉,原来是一旁的傅斯年。 “sorry”婉容看着对面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习惯性的顺嘴说了一声。 话一出口,心中已是大为后悔,自己之前从没有请过洋教习,现在这突然冒出来的英文…… “咦?这位中国的贵族小姐会讲英文?”那正准备与婉容碰杯的山姆勒博士有些惊奇的看着婉容,又是抬头望了一眼称做珍姨的美妇人。见到对方也是一脸疑惑的神情。 “你好,我是山姆勒博士,很高兴认识你。”山姆勒博士故意用英文讲道。 婉容想了想,既然已经暴露会英语的事实,而自己心里也确实有想表现一番的想法,便是不再犹豫,大方的用英语回答 “我也很高兴认识您,山姆勒博士,我的名字叫郭布罗·婉容,欢迎您来到中国!” “哦!谢谢!你真棒!你是我来到中国遇到的年龄最小,但是英文却是最好的孩子!”山姆勒没有想到婉容的英语说得那么好,一时间倒是真心的喜欢起来。 见到周围的人对自己都是露出这种惊讶赞叹的表情,婉容小小的虚荣心满足了一下,自己可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简单的日常英语对话怎么可能难倒她。 随即,理智的婉容想到自己今日的目的已是有些达到,最起码都是给双方留下了比较良好的第一印象,这样在未来,虽然不能抱着希望对方能提供多大的帮助的想法,但是最起码特殊情况遇见时也会稍稍留些情面。只要这样就已是足够了。 婉容知道,其实今天的这个饭局可不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他们应该还有其他的事要谈。只是说突然听到了子安的遭遇,作为家长的珍姨想见一见婉容,并给与一些补偿聊表谢意而已。如今现在见也见了,谈也谈了,而且印象都还不错,这也就可以了。 而此时外面天色已是漆黑一片,往常的时候,说不定婉容都是已经休息了,所以现在实在不适宜继续在外面久留。 如今趁着大家印象都还不错,不如急流勇退,还能彼此留下个好的念想。再看到此时的傅斯年用一种陌生疑惑的眼光看着自己,肯定现在有一肚子问题要问,婉容不想多生事端,也想快快解释此事,好不容易与傅斯年相处的这般和谐,不可因为这件小事在他心里留下不好的种子,引起他的隔阂。一番权衡后,婉容便是得体大方的对着珍姨等人福了福身子,说道 “今日天色已晚,婉容已是出家游玩一天,如再不归家,家中额娘也会担心挂念,所以,请容许婉容与傅斯年先行离开。” “为何不多呆一会儿,我们可以送你回去的”一旁的宋子安有些着急的说着。 “实在太晚了,不好意思”婉容对着子安笑了一下,有些委婉的道。 见到婉容去意已决,珍姨想了想,开口说道 “这个月20号的时候也就是下周五的晚上,我们宋家会在北京的居所里举办一场小小的家族舞会,因为子文马上就要离开去美国求学了,在临走之前我们想要在最后聚一聚,希望到时候婉容小姐与傅小先生可以赏光。” “是的,容儿妹妹,到时候还请务必过来”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宋子文突然转过身来望着婉容认真的说道。 “这……”婉容虽然心里也很愿意参与,但是自己却是一个月才可以出来一次的,想到这里,有些无助的望了望身边的傅斯年。见状,一旁的傅斯年也是暂压下心中的疑虑,帮着出言说道 “谢谢珍姨的盛情邀请,不过婉容妹妹家风甚严,像今日这般出来逛集都是第一次,所以,恐怕婉容家中长辈不会同意。” “原来是这样,恩,女孩家这样是对的”珍姨理解的点了点头,随即道 “正好我们宋家这次过来北京也是要小住一段时间的,明日没什么安排,我们便是过去登门拜访一番,正好也表达一下谢意。” “珍姨太可气了” “那好吧,子安子文,替我送送婉容丫头和傅小先生” 第二十五章 表白 两人别过宋氏兄弟,走在回去的路上,这之中,傅斯年一直沉默的一言不发,婉容也是安静的走在一旁,眼看着过了小巷郭布罗府就近在眼前了,婉容望着傅斯年的此刻的样子有些犹豫的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 “婉容妹妹” “傅哥哥..” 一路上心事重重的婉容与傅斯年两人此刻竟是同时开口,互相对视了一眼,婉容有些不敢看傅斯年的眼睛,小脸红了红,头低低垂着,有些不好意思。傅斯年却是转过身来拉住婉容的柔软的小手,注视着婉容。 在这有些幽静的小巷中,柔和的月光照射下,一身淡粉色华服裹身,外罩白色纱衣的婉容宛若仙子,因垂头而露出的线条优美的雪白颈部出现在傅斯年眼前。 傅斯年为这突然看到的美景痴痴的呆楞住,话到到嘴边的质问消失的无影无踪,最后只能化做一声轻轻地叹息。由小看大,现在的婉容就已是这般的让人移不开眼,长大后的她还不知是何等倾城绝世的模样。到那个时候,自己却是不知还是否有着资格这样牵她得手。想到这里,心里像是堵了一颗大石头般,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上气。 婉容却是并不知晓傅斯年此刻心里的想法,见到前者转过身来看着自己,以为是要开始兴师问罪的模样,心里极为的忐忑,低头等了半响,见他没有说话,心里更是慌乱。便小心翼翼的开口唤道 “傅哥哥…” “婉容妹妹,不用对我解释了,谁都会有自己的秘密,我尊重你,也希望你能越来越好。”就在婉容刚刚开口的时候,傅斯年马上接口回话,说完,停了一下,看着婉容小心抬起头来,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可怜模样,忍不住的揉了揉婉容的小脑袋。声音低低一叹,想了想,终于眼神坚定的说道 “我想,今晚会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女孩讲这样的话,我,我希望你能记在心上” 傅斯年说到这里脸庞有些涨红,看到婉容大大的眼睛疑惑的望着自己,鼓起勇气郑重的说道 “我今年十六岁了,本来以为我的生活会一直平平淡淡的继续下去,没想到,在我马上就要正式进入大学前还可以认识到你这样美好的女子,以前的你虽然也聪明的让人喜欢,但是,现在的你更是让人觉得神秘,也更有吸引力,我,我会等你慢慢长大,婉容…” 感觉到手掌中握着的小手一僵,傅斯年紧张的望着婉容。 “婉容,也许你现在还不理解这样的感情,没关系,我会等你” 时间静默在这一刻,婉容怔怔站在那里,不自然的握了握小手,随即感觉到那握了一路的大手滚烫起来,连着婉容的小脸也是变得红似朝霞,后知后觉的婉容一时间有些慌乱的不知该做什么。 突然听到傅斯年的表白,婉容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不知晓,现在才六岁的小女孩怎么会惹的傅斯年如此心仪。从现代到现在,婉容都是乖乖女,从没有谈过恋爱,虽说她接近傅斯年另外有着一些私心,但是却并没有达到喜欢的地步,而此时此刻,面对着他的这份感情...... 婉容没有说话,但头却是垂的更低了。 婉容的没有回话,傅斯年却是自动理解成了她的不好意思。望着婉容此刻娇羞无措的模样,傅斯年心里砰砰跳着,有些情不自禁的想要在进一步。 “傅哥哥,容儿,容儿想回去了…”就在傅斯年的头越来越低时,婉容突然略显慌乱的声音惊醒了傅斯年,他看着婉容此刻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眼中带泪,也是猛地回过神来 “自己,自己是不是吓到婉容了?”想到这,连忙着急的想要开口解释。这时,前面的郭布罗府突然门口大开,彩兰带着两三个奴仆急急的出了府门,对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想是福晋见时辰太晚,心里不放心,派人出来寻婉容了。 这突然的情况,把这此时有些暧昧气氛的两人惊醒过来,婉容像是一下子找到主心骨,不待傅斯年反应过来,急忙对着彩兰叫到 “彩兰!彩兰!我在这里呀!” “咦?”彩兰听到声音,急忙循声望来。见果然是婉容,顿时欣喜的回到 “主子!是小主子,大家快点过去接小主子回来!” 婉容这时候已是不敢再单独面对傅斯年,急急的对着彩兰方向跑了过去。 “主子,傅先生没有送你回来吗?”见婉容就一个人,彩兰向着后方望了望,有些气愤的说道。 “他,他把我送到附近,我见天色太晚,就让他先行回去了”婉容回过头来,见那黑黑的巷内已是看不清人影,便是对着彩兰随口搪塞道。 “哦,好吧,不过……”彩兰有些犹豫 “怎么?彩兰”看到彩兰这个神情,婉容疑惑的问道 “主子,福晋那里好像情况不太好,奴婢刚才与今天小姐帮助的那位小公子的仆人一起回来的,那仆人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都对福晋讲了,福晋听完之后,脸色不是很好..”彩兰苦着脸说着。 “啊”婉容一听,这下惨了,之前可以出门的时候已经答应过福晋不要多管闲事的,现在这样.. 一时间,刚刚从傅斯年那里积聚的暧昧情绪一下子跑到了九霄云外,一抹愁容浮上心头,哎,不管怎么说,还是得面对,毕竟明天还要有贵客过来,必须让福晋知晓情况。 第二十六章 福晋的无奈 心情沉重地与彩兰一路走到府宅的正屋,在路上的时候婉容心里有些鸵鸟地幻想着,如果这条路一直没有尽头那该有多好呢!哎,不过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不多时,婉容便与彩兰来到了正屋的院落前。与以往这时间的宁静沉谧不同,今日的此时却是灯火通明,大门四开。还没进入院内已是能遥遥看到站在正屋主位上那端庄肃立的窈窕人影。 看到这个架势,本就有些紧张的婉容心跳的更快了,就像是惹了祸事一般,垂头搭脑的移近了主屋,什么都没说,膝盖一弯,便是要先跪下。 “地上凉,先站着思过吧” 福晋面色严肃,语气也有些生硬。此刻看似没有理会婉容,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呡,但是暗地里还是注意着婉容的一举一动,虽说心中有些生气,但还是不舍得重罚,便就是让婉容这样就地站着。 屋子里静悄悄的,福晋没有说话,婉容也是不敢开口,过了大概不到五分钟,福晋轻轻地把茶杯放在桌上,率先开口道 “知道今日哪里错了吗?” 婉容一见福晋终于开口说话了,心中也是悄悄滴舒了一口气,连忙回到 “知晓了,额娘,容儿以后不会了。”看着婉容乖乖的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福晋也不忍多责, “哎,彩兰,还不快扶着容儿坐下休息” “是,福晋”彩兰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主仆二人对望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彩兰连忙上前搀扶 见婉容坐好,福晋才语重心长的开口说道 “额娘一直都是知道我们的容儿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你其实做的一点也没有错,助人为乐是好事,此事本不该说你,不但不说,还应该大力支持的。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一直都是有些矛盾。” 说到这里,又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以往,一旦你在外面因为帮助了别人而出了或惹上了什么麻烦,你叫我和你阿玛如何救你?” 说完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哎,此事就此揭过,不过一定要记住,以后遇事需三思,万事还是先考虑自己为上,虽然这样有些自私,但是,我们只有保护好了自己,强大了自己,才能更好地帮助别人,知道吗?” 福晋耐心的替婉容讲解着,她也知晓婉容是一个脸皮极薄的性子,禁不得多说,见此时婉容眼圈有些泛红,也不忍心多责。之后便是摆摆手,指着一旁的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对着婉容道 “这是今日随彩兰一起过来的小厮带过来的,说是给你的谢礼,看来这次你的运气不错,帮了好人,而人家还很知礼。这里面足足装有白银五十两,都是给你的,你拿去以后可以买一些自己喜欢的小东西。” 虽说知道以宋氏家族的条件及背景回礼肯定不会少了,但是一听到这个数字,还是让的婉容有些动容,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婉容平时的零花钱也不过寥寥,果然是有钱人啊~小小的在心里感叹下,连忙回道“额娘平日里操持一大家子很是不易,容儿平时很少出去,也不短缺花销,这些银两只有放在额娘这里才是最合适的!” 婉容虽说心里被这个数字惊了一下,但是还是觉得这个钱放在福晋这里好一些,她平日里也很少会用到钱,便是乖巧的说道。 “恩,那好吧,那这二十两你先拿着,剩下的先放在额娘这里保管。”福晋其实心里也是这样考虑的,倒不是看中银钱,只是婉容年纪还小,怕一下子得到了这么多钱不知道怎么花销,造成不必要的浪费。 “听额娘的。” “你这丫头”福晋摸了摸婉容的脑袋,宠溺的说道 “以后再帮助别人的时候也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小侠女” “额娘~”婉容有些不好意思的扑进福晋的怀里撒着娇 “好吧,那就去休息吧,现在时辰已经很晚了” 福晋看了看天色,对着婉容说完,便是要起身离开,婉容想到还有一事未曾禀告,便是急忙开口道 “那个,额娘,容儿还有一事”婉容把头垂的低低的,虽知道现在时机不是很好,但是还是硬着头皮把那珍姨说过的明日来访的话说了出来。福晋听了,点了点头,应道。 “从今日这小厮的表现上就能看出这家人很不一般,听说是在上海经营生意的,家世不凡,既然明日人家要来家里做客,那我们便要尽到地主之谊,好好招待,勿要怠慢了人家。” “晓得了,额娘。” “好吧,那就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早起” “额娘晚安,婉容告退” “恩” 见福晋离开,婉容也是悄悄松了口气,与身后的彩兰调皮地眨眨眼。 “我现在想快点回到我的小院,一点都不想再耽搁了” 婉容见此刻的客厅里没有第三人了,一点也不淑女的伸了伸懒腰,对着身后的彩兰说道。 “恩,主子今天可是累坏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寝房中,已是洗漱完毕的婉容打发走了彩兰,一个人抱着膝盖静坐在床边的一角,望着窗外斜洒进来的点点月光,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幕幕。 早上的豆汁,地摊上的玉簪,精致的国外商品,路见不平的小男孩宋子安,再到他的一家人宋子文,珍姨,,回途路上傅斯年的表白... 今日是婉容来到这个时代后过得最充实的一天,也是最心惊肉跳的一天。 关于宋子文一家,婉容在现代就特别研究过宋氏家族,差不多各个都是名人,特别是宋美龄,为了帮助蒋介石,去美国的国会进行演讲,成为第一位在美国国会发表演说的中国人,多么令人尊敬和敬佩,自己以后也一定要做一位这样的女人! 强大是一种力量,强大的女人她的灵魂是站着的,但是强大并不等于强势,并不是说必须要变成一位女强人。婉容的性子一直是温婉的,不温不火的,婉容需要的是既不伤害自己,又不伤害旁人,就像那投入水面的石子,只是荡起阵阵涟漪却不会掀起波浪。 现在的婉容已经渐渐的找准了自己的位置并为此努力着。那就是要趁着年纪尚小,多多结识那些已知的有名的对今后有重大影响力的名人名流,既然上天让自己来到这里,那肯定不会让自己再重走之前婉容的老路,自己要把握住现在的种种,为以后的道路找出捷径。 现在:婉容,加油! 第二十七章 提前小离 第二日,婉容早早洗漱妥当,今日的婉容身着浅蓝色锦衣,外罩一层透明的白色轻纱,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微风吹过,给人一种飘飘欲仙回归自然感觉。丝绸般黑色的秀发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薇灵钗。浓密的睫毛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楚楚动人,肌肤晶莹如玉,未施粉黛。 彩兰帮着婉容收拾妥当后,自己都惊呆了,因为她发现,婉容似乎越来越美了。 婉容望着彩兰那副傻样子,好笑的拿着小手在彩兰的眼前晃了晃,嗔怪的说道 “瞧你那副表情,快点,今日还有客人呢” “还不是主子美貌,连奴婢都是看的呆了去” “再说就抓你痒痒”说完,两只小手开始装模作样的对着彩兰捉去。 “不要啊,主子奴婢不敢了” 笑闹间,主仆二人欢乐的往主屋方向走去。 此时,主屋内,福晋安坐在饭桌前,连几天未见的润良也是乖乖就坐着,不过此时他的身子却是不老实的来回乱动着,仿佛是身上有着虱子一般。婉容没有理会他,对着福晋福了福身子,便是就坐用膳。 饭间,福晋又大概询问了一些昨日婉容与宋氏一起就餐的详细情况,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对方是什么来路,人品。本来她询问婉容的时候并未太过放在心上,毕竟婉容年纪尚小,一顿饭而已怎么会知道许多,只是说想大概了解一下,毕竟今天是要招待人家的,也是怕有失礼之处。 而当听到婉容涛涛不绝的熟练形容对方身份家世时,福晋却是没有料到,婉容会知道的如此详细。对此,婉容只是解释说从那与她一般大的小男孩聊天中知晓的,福晋这才有些理解。 当听婉容说这起这宋氏的几个姐妹都去了国外读书时,听着婉容有些羡慕的语气,福晋沉吟了一下,并未出声应和。她能察觉出婉容的一些小的心思,对于她来讲,出国是一件离自己特别遥远的事,在她从小生活的环境和受到的教育来看,正常闺阁女子都是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是,她自觉得每月让婉容出去一次已经是莫大的开通了,所以,福晋并没有因为婉容话语中流露出来的一丝羡慕向往的情绪给予回应。 婉容见福晋并没有理会自己的小心思,便是也不再多说,穿越到现在她已是特别了解福晋的性格,所以也是有着心理准备。 由于珍姨派人通知说是下午十分过来,所以婉容上午的课程是照常开始的,上午雷先生的算学课程与以往没什么分别,对于润良的教育方法是例行的棒子炖肉;但是随着第二节课傅斯年的到来,婉容却是第一次有了想打退堂鼓感觉。 在学堂的门口徘徊了半晌,不远处,傅斯年已是提着教案走了过来,见到婉容一直在门口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里面等候,便是看穿了婉容的意思,一时间面色有些涩然,但是很快缓和,少年那微胖的身体便是迈着坚定地步伐走了过来。 “傅,傅先生好”婉容想来半天,觉得还是改口叫先生,毕竟现在不是在外面,上课的时候还是严肃一些好。 傅斯年因为婉容的这个称呼愣了一下,眉头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便是直接拉着婉容的小手进入的学堂。 “容儿妹妹”傅斯年眼睛定定的看着婉容,温柔的开口道 “今天的课程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上课了” “哦?为何”本来婉容还有些介意他的称呼,但是随即就被傅斯年接下来的话语转移了心思。 见到婉容还是在乎自己的,傅斯年心里也是很高兴,随即说话更温柔了 “父亲让我现在就做好上北京大学的准备,不想等到下半年,所以我得提前离开了。不过没关系的容儿,虽说大学离这里远了一些,但是我还是会经常过来看你的” 傅斯年没有说的是,自从昨日见到宋氏兄弟,特别是哥哥宋子文后,他的心里就特别有了压力,平日里对自己才学甚是自傲的他很少觉得有人会超越自己。然而,在昨日的那种场合中,他居然是连英语都说不上两句。他只比宋子文差了两岁,但是人家却是要马上出国留学了,而自己呢?刚考上了北京大学就开始懈怠了吗? 而面前第一次让自己心动的女孩又这么优秀,这么美丽,如果自己还因为考上中国的著名学府而继续湛湛自傲着,到时候如何配得上她! 所以,继昨晚向婉容表明了心意后,他便是想了一个晚上,终是做出了这个提前离开的决定,虽然对于现在离开婉容还是有些舍不得,但是为了以后,为了将来,现在这些问题都是可以克服的。再说,他又不是去了另外的城市,只是说距离稍微远些了而已,这对于他来讲都不是问题。 “原来傅先生是要准备继续开始深造了,婉容听说过北京大学,那可是咱们中国最大最好的高等学府呢,而且通过率特别低,考进去特别难,傅先生真是厉害!” “不是说好了叫我傅哥哥吗” 听着婉容那崇拜的话语,傅斯年觉得自己的形象一下子变的高大起来,细心地察觉到婉容的称呼,马上指正。 “可是今日傅先生还是要教婉容学习的呀,你教我知识,可不就是我的先生嘛~” 婉容俏皮的说着,之后话锋一转道 第二十八章 执着 “也不知道先生走后谁能过来继续指导,容儿还真的有些舍不得傅先生离开,不过容儿也特别支持你,也特别佩服你,我相信,傅先生以后一定会像你的先祖一样,成为著名学者的!” “哈哈,借你吉言了,我可会努力的,等我成了著名学者那一天,容儿你可愿意做我的新娘!” “额,,,“婉容稍稍沉默的片刻,一些认真又有些玩笑似得开口道”容儿不懂傅先生说什么,不过,,,不过如果有朝一日婉容落魄,无依无靠,无处可去时,先生,你还愿意收留容儿吗?”婉容本想装傻不去回应傅斯年,但是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儿,却是变成了是否收留,说完后,婉容自己也有些后悔,怎么突然头脑一热,说出这样的话。 傅斯年也被婉容这突然没头没脑的话怔楞了一下,不过立刻接口道 “那还用说,婉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相信,以我的能力,以后养你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傅斯年却是理解错了婉容的意思。 这两人一个担心未来变故,一个情义满满,都还以为对方是说的自己,言语错位之间,傅斯年倒是对婉容好感更胜,尽然已是有些把婉容看成了自己的人。 “我离开之后,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学习的课程,我可以到福晋那里帮你讲话。” “我想学的额娘一定不会同意的,还是算了吧” 听到此话,婉容的眼睛倒是亮了一下,但是想到福晋的性格,还是遗憾的摇了摇头。 “这你可以放心,如果连这个小事都帮你解决不了,那我在你面前就太羞愧了。通过这段时间我对你的了解,可以看出你是一个喜欢接受新鲜事物的女孩,我想你一定对西洋文化比较感兴趣吧,是不是想考虑找个洋人老师?” 果然,在乎一个人和平常关系就是不一样,要是平日里以傅斯年书呆子似得性子怎么可能注意到这一点,但是自从对婉容上心后,便是特别关注了她的点点滴滴,兴趣爱好。当日见婉容英语说得好,想到以福晋的性子又不可能给婉容找洋人教习,所以以他的估计,婉容肯定是通过其他的特殊方式辛苦练习的,所以,他已是想好了在临走之前帮婉容解决这个难题。 “咦?你是如何知道的?” 婉容疑惑的看着傅斯年 “因为我喜欢你呀” 傅斯年在心里默默的说着,但是面上却是不敢这么大胆的再说出来,他还是记得昨晚上婉容吓得落荒而逃的场景,所以便是绅士的说道 “恩,因为现在学习一些西洋文化也很不错呀”傅斯年随口解释着。 “我打算去了北京大学后帮你物色一位好一点的洋教习或者认识一些有西方背景的人物,看看他们有没有兴趣做教习先生,到时候我当中间人,帮容儿妹妹实现这个心愿!” “傅哥哥真好”婉容一听,心里高兴极了,立刻嘴巴甜甜的接口。 “哈哈,这都是小事,容儿妹妹但有所求,傅哥哥力所能及,都会答应的” “真的?”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婉容望着此刻傅斯年那深情的眼神,神采奕奕的面容,有些迟疑,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出来。 她知道他对她好,而且还是真心的,但就是因为这样,婉容却是不想欺骗他的感情,也不想因为某些好处利用他的这份信任。她承认,她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她真正需要的,只是在那可能的未来时刻,能有一些真正关心她的人在她需要的时候站出来,帮助她,不想像现代自己所了解的婉容那样最后无依无靠,凄凄惨惨无人理会的悲惨死去。 想到这里,婉容注视着傅斯年,坚定地认真说道 “如果傅哥哥答应婉容一件事,那容儿就永远喜欢傅哥哥” “哦?什么事,容儿妹妹但说无妨”傅斯年也被婉容突然的郑重神情搞得认真起来。 “你可以先答应我吗”婉容靠近傅斯年,用着萌萌的小眼神望着他。 傅斯年闻着这近在咫尺的女子体香,刚想要答应,但是想到刚才婉容的郑重模样,忙道 “容儿妹妹提出的任何问题和要求我都会答应,但是必须都得是在我能做到的前提下进行的,你还是先说一下吧”傅斯年面色有些泛红的克制住自己的心跳正色说道 “容儿,容儿想傅哥哥永远都是容儿的傅哥哥”婉容鼓起勇气面色涨红的说道 “我本来就是,,,不知容儿是何意?” “容儿的意思是,希望傅哥哥永远都是婉容的哥哥,就想亲哥哥那样,你是哥哥,我是妹妹,不是兄妹胜似兄妹,可以吗”婉容咬着唇,一字一句的说道。 随着婉容的话语,傅斯年的脸色越来越黑,刚才脸上的高兴一扫而空。 傅斯年静静的看着因为他的表情而有些变得不安的婉容,突然笑了起来 “容儿现在年纪还小,没关系,既然你想理解成这样的哥哥我变做这样的哥哥,以后等你慢慢大了,就会明白我真正的心意的。” “傅哥哥!” “不必再说”说完,不待婉容说话,补充道 “那个宋氏的宋子文,离他远一些,这样有钱人家的公子都是极其会讨女孩子喜欢的,不要与他走得太近” “哎,好吧,我知道了” 这是婉容第一次见到傅斯年这样霸道的模样,自己话已至此,他仍是坚持己见,婉容也是没有办法。而对于傅斯年提起的宋子文,婉容却是不置可否,他(宋子文)马上就要出国了,怎么可能扯得上关系,这位真的多虑了。 <ahref=http://www.qidian.com>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二十九章 会客(上) 下午很快就到了,傅斯年午时因为面临准备上学事宜被他的父亲唤了回去,走时很急,但是还是没有忘记叮嘱婉容要离宋氏兄弟远一些,在婉容的点头应和下,疾步离开。 “福晋,府外自称宋氏的客人来访”午后,福晋正与婉容在客厅叙着话,李管家快步走进客厅说道。 “哦?那定是之前与容儿约好的客人到了,快快请进。”福晋一听,立刻起身,带着婉容连忙到府门口迎去。 疾步走到门口,这时候李管家已经先一步把府门打开,快步赶来的福晋与婉容正好迎面遇见珍姨一行,婉容见状,立即上前招呼道 “珍姨!” 婉容对着那三人之中为首的美妇人福了福身子,之后又对着在其身后的宋氏兄弟礼貌的点了点头。 今日的珍姨穿着得体的淡绿色旗袍大褂,头发梳着一丝不苟,举止优雅,一看就是一副大家富贵姿态;而在其身后的宋氏兄弟二人,宋子文今日身着裁剪得体的西服套装,戴着礼帽,打扮的很是入时,一副温文尔雅,翩翩公子的模样;而一旁与婉容年纪相当的宋子安则是穿着合身的白衬衫,外搭了一件小马甲,胖乎乎的小身子显得甚是可爱。 “呵呵,婉容丫头,我们又见面了”珍姨也是和蔼笑着。 “这是我的额娘,爱新觉罗·恒香;额娘,这就是我跟您讲的特别美丽高雅的珍姨。” “你好,欢迎来到我家做客,快请”福晋也是热情招待。 一行人穿过第一进西北侧的月亮门,进入了曲折的园林式院子,之后绕过假山,便来到了山石和树木掩盖下的正厅。 珍姨与宋氏兄弟俩一路随着福晋与婉容,之后在其边介绍边参观的过程中进入了主厅。 看得出来,珍姨等人并没有因为婉容家的大宅子而表现出丝毫的惊奇或者其他表情,而是一切看在眼里都是淡淡的,这一举动看在福晋的眼中却是对着珍姨一行人高看了一层。婉容的家里虽然已渐渐落末,但是旧时的贵族底蕴却不是一般家庭可以比拟的,而这般家境落在珍姨等人眼中,却是显得稀疏平常,那可以想得到,这珍姨一家住的地方是何等的显贵豪华。 想法虽然如此,但是福晋却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殷勤,而与正常接待客人一样热情招待着,这让着相互的两方都是感觉甚好。 一行人走到正厅落座,待侍从端上了上好的茶点后,福晋与珍姨便是相互攀谈起来。 大人们在闲谈,那胖乎乎的宋子安却是坐不住,眼睛四处乱撞,哪里都透着新鲜。婉容见此,寻思片刻,便是趁着福晋二人聊天空挡上前询问是否可以带着宋氏兄弟在家中游览一番。 珍姨虽是与福晋聊着家常,但是自家孩儿哪有不了解的道理,眼角余光瞟到子安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无奈,但是身为客人,也不好主动开口,正在这个时候,婉容那善解人意的话语倒是给她解了围,见一旁的福晋已是点头答应,忙对着宋氏两兄弟说道 “子文子安,一会儿与婉容丫头玩耍要注意礼数,子文,多照看些。” “晓得了母亲”宋子文礼貌的回礼道。 婉容带着宋氏兄弟出了正厅,一直走的远了,看不到正厅里的人影后,宋子安这才长长的呼了口气,对着一旁的婉容与哥哥二人道 “终于可以出来了,在里面真没意思,母亲他们说话又没有咱们什么事,还是婉容你最好了,带我脱离了苦海,哈哈!” 看着子安那如释重负的可爱神情,婉容忍不住扑哧一笑,宋子文在一旁见到婉容这翩然一笑的模样,幽深的眼眸暗了一下,自从昨日与婉容离别后,回到家中甚是思念,不论何时何处脑袋里映像出来的都是婉容那娇俏的一颦一笑,平生第一次因为女人失了眠,好不容易熬过了漫漫长夜,终是又可以再见到婉容,心中更是惊艳万分,也许这就是西洋先生教导的遇见丘比特般一见钟情的感觉了。顺着心中的想法,下一瞬,对着婉容温和说道 “子安是我家中幼弟,年纪最小,自然家中颇多呵护,但是他对容儿却是颇有好感,你们如此相处和谐,真是好极了。” “是啊是啊,容儿,咱们年龄一般大小,以后可以经常一起玩耍,哦,不过,我却不能常来北京,哥……” 听到可以经常相处,宋子安的眼睛亮亮的,正说的起劲儿呢,突然想到自己老家不在北京,一时没了主意,连忙侧头求助的看向哥哥。 宋子文见状,也是眉头皱了皱,他同样也是知晓这个情况,并且自己也马上就要出国,这个时候却是恼怒自己没有很早认识婉容。 “这个……我们这几天可以多多来往,我们的母亲这次过来不就是邀请婉容妹妹过些时日去我们家里做客吗” “那容儿只能去一次啊“ “没关系,容儿出不去,但是我们可以经常来啊“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哥哥聪明!“ 婉容在一旁无语的听着这兄弟俩的对话,摇了摇头,心里却是也有一些遗憾,不过此想法转瞬即逝,冲着两兄弟调皮的眨眨眼。 “走吧,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哦?容儿妹妹有专门为我们准备的好去处?”宋子文眼睛亮亮的问道 “恩,也可以这么说,我在家里池塘边的小竹亭里为你们准备了一些可口的小点心,那里环境很美的,我们可以边吃东西边看风景边聊天~” “好呀好呀,还是容儿想的周到”宋子安立刻拍手叫道 宋子文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便是随着婉容向着竹亭方向走去。 这厢婉容带着兴致勃勃的宋氏兄弟俩逛园子,另一厢福晋与珍姨也是在正厅里相谈甚欢,气氛融洽。 “婉容这丫头聪明伶俐,长得又这么精致美好,以后等这丫头大了,来求亲的优秀青年估计都得把你们家门槛儿踏平了“说起婉容,珍姨也是印象颇佳,连忙打趣说道 “珍姐儿何必如此说,我看那您那两个公子倒是十分让人羡慕啊,子文年纪轻轻便是要出国留学美国,真是少年英才啊,那子安虽然与婉容年纪一般大,但是看起来也是机灵聪明,以后定然也是不同凡响呢“福晋也是衷心的夸奖道。 “说到出国游学,不知婉容丫头以后是否也有此打算?如果有这想法,我倒是能通过关系帮她一把“ 珍姨也是真心喜欢婉容丫头,便是试探的询问福晋的意思。 “这……姑娘家家的离太远我们也是不太放心,而且女孩子还是多学习一些琴棋书画好一些“ 福晋明白珍姨的意思,但是还是保守观念的委婉的说 “哦,,呵呵,没关系,没关系“ 珍姨其实已经通过之前的聊天了解到福晋的一些性格,想到婉容那机灵可爱的模样与自己女儿有些相类之处,隐晦的摇了摇头,便是继续与福晋攀谈着。 第三十章 会客(下) 婉容此时与宋氏兄弟二人坐在池塘边的小竹亭中吃着点心,欣赏着美丽的风景,初春的天气很是柔和,暖洋洋的。但此时三人聊天的内容倒是与大人们的谈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容儿妹妹,有没有想过以后出国游学呢,我的三个姐姐全部都是去国外念的书,而大姐现在都准备回国了“ “哎,我倒是也想过,但是额娘那里……“婉容遗憾的摇了摇头,她是特别想,非常想的,但是实际情况却是不允许。 “那可真是遗憾,不过没关系,等我游学回国后教你可好“ “好啊“ 婉容此时有些感叹,近距离接触以后的大名人,其实现在大家的水平都是差不多的,但是差距也就是这样一点点慢慢拉开的。 “为什么不在国内学习呢“婉容随口问道 “国内?呵呵“宋子文听后冷冷一笑,神情中有着不屑。 “我的老师山姆勒先生曾经跟我说过,中国现在已经看不到未来了,绝大多数中国人都不过是勉强维持生存而已,如果想要出人头地就得先去学习国外其他国家的先进经验,只有这样,才能拯救自己的祖国,而这些先进的知识,目前在国内是学不到的。“ 说完,见婉容一副沉思的模样,继续说道 “我们家族是生意人起家,所以对于中国现在的经济形势自然有所了解,不过,越是了解,越是深刻的知道,如果我们自己不图上进,那将会与这个国家一起沉沦下去。“说完,眼睛看向远方,那眼神中,有着不屈。 婉容听到这里,也是有些动容,是啊,站得高才能看得远,有些事情越是了解,越是更深刻的知道他的严重性,记得现代有位哲学家说过,人有三个层面:第一层的人在最底层获得了一些小小的成绩后就沾沾自喜,而止足不前不在奋斗;而第二层的人不屈不挠的继续奋斗,但是由于站的高了,知道多了,所以见到了一些所谓的潜规则,从此开始厌世,觉得世界无可救药,意气消沉;第三种人是经历过社会的残酷现实的磨练后,终于不再需要适应社会,而是由社会来迎接他,站在最高端后,终是看到那拨开重重云雾后的那冉冉升起的绚丽朝阳! 此刻的气氛特别像是在大学时候讨论历史,各抒己见。婉容感叹着,便是也不由得接口说道 “是啊,说到底,还是咱们国家没有发展重工业,只要有了重工业,我们就有钢铁,只要有了钢铁,我们可以建造铁路,运输有了,我们可以开发原油,有了能源,就可以制造高级的武器装备,利用铁路,提高我们的运输效率,把强大的装备落实到中国各个角落建立的强军身上,而有了强军,我们中国便是有了出头之日……“ 还没说完,婉容已是渐渐反应过来,糟糕,我竟然把这里当成了大学里的讨论场。 “哦?没想到容妹年纪甚小,懂得却不少,你说的这些貌似连我的老师都是没有想到“ 宋子文原本只是漫不经心的与婉容聊着天,如今却是眼睛发亮的看着婉容 ”请继续说下去“ 婉容心中有些发苦,在未来的财政领袖、政坛重要人物面前谈经济,国富,民强,这不是摆明了班门弄斧吗 事到如今,婉容也是骑虎难下,顾不上不扭捏,便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举个例子,就拿钢铁来说,我们现在没有重工业,没有钢铁或者钢铁产量少,这样我们就没有优质的武器材料,如此我们就会屡屡败仗;没有钢铁,也就没有铁路,铁路优势是运量大,速度快,不受季节天气影响,没有它,军队就不能利用铁路进行快速运输,失去灵活性……总之,婉容认为,如果想要复兴,重工业的发展是重中之重,否则任你拥有再多的军队,再多的将领,列强们大炮一轰,全部化为乌有“ 其实这也是婉容的真是想法,在现代的时候讲述民国这段历史的时候,老师也会倡导学生提出一些自己的见解,当时候的婉容就是这样认为的,中国落后的根源就是没有重工业,不发展重工业,导致落后被人欺,可惜了中国二千多年悠久的历史文化,明明比国外深厚了那么多年,现在却是要处处向别人学习,真是,哎 一直以来婉容给人形象都是柔弱可人,温婉有礼的,殊不知婉容也是想与人分享自己的见解与想法的,而一直以来身边也没有志气相投的同人,而如今历史名人近在眼前,顾不得许多,婉容也是想与之试探交流一番。说道激动处,婉容也是霍然起身,盯着面前被历史命名为著名的政治、外交、金融家的宋子文。 宋子文此刻斯文模样尽散,眼镜已是被他摘下,一双黑漆漆,看不见尽头的眸子透出异样的光彩,那里有兴奋,疑惑,惊艳,更多的是佩服。 半响,他浮起一抹笑容,郑重的看着婉容道 “容儿,我没有想到,你这样一个懵懂的闺阁少女竟然懂得了这么多常人难以理解的深刻见解,你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迷,我好像总也看不透你,每次都能看到你不一样的一面,容儿……“ 宋子文的嘴巴抿了抿,宋子安也是在一旁惊奇的看着婉容,因家境殷实,平时上课都是西洋教习授课,已是觉得自己比是同龄的孩子懂得了许多,如今,听到婉容的这番有理有据的见解,也是被深深的震撼着。再见到自己平日里自信满满,果决干练的哥哥此刻这样一副犹豫不决,筹措不止的模样,更是眼睛挣得大大的。这会儿,宋子安那可爱的大眼睛一会儿探究的盯着婉容,一会又疑惑的看着哥哥,终是憋不住,说道 “你们俩怎么了,好端端的气氛好奇怪啊“说完,捂着嘴偷乐。 婉容也是回过神来,见宋子文鹰一样的眼眸紧紧锁定自己,小脸忍不住红了红,连忙起身说道 “我们快回去吧,这会子大人们应该聊得差不多了,我们要是再耽搁下去,会失礼的“说完,脚步有些的急的便是对着竹亭外走去 “咦?容儿等等我“胖乎乎的宋子安见状,也不理会一旁低头不语的哥哥,抬腿追了上去。 待三人回到主厅,福晋与珍姨还在友好的寒暄着,见到自己的孩子回来了,都是点了点头。福晋道 “容儿,我已经答应珍姐儿的邀请,准许你赴会,到时候一定要知礼守节,不要给珍姐儿家添麻烦,知道吗?“ “瞧您说的,婉容丫头懂事得不得了,我看着都想认为干女儿了“还不待婉容回话,珍姨便在一旁半真半假的说着。 婉容心里听着欣喜,正准备答话。一旁刚刚落座的宋子文,听到母亲要认婉容做干女儿这句话后,刚喝到嘴里的茶水立刻喷了出来,不住的咳着。 珍姨见到儿子失态,疑惑的看了过来,婉容连忙唤来侍者,在侍者的服侍下,宋子文简单整理一番,但是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这时候天色渐晚,珍姨看了看天色,便是准备起身回去,婉容和福晋自然是挽留一番,双方又是一阵寒暄,临走之时,珍姨亲自递给婉容一个精美的邀请帖,叮嘱一番后,便是带着宋氏兄弟二人离开了。 第三十一章 参加宴会 在婉容的期待中,很快,周五的晚上就到了。 早早的,婉容就打扮妥当。今日的婉容身穿一袭深兰色织锦长裙旗袍,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看上去简洁得体,温婉大方。穿戴完毕,便是带着彩兰去了福晋的主屋请安。 还没进入主厅呢,远远的便是见到福晋侧对着婉容,正在吩咐仆人打包个什么,婉容好奇,脚步加快。 “额娘,容儿来了” “容儿,恩,这身打扮不错,这宋氏看起来也是有背景的家族,穿着大方些比较好” 福晋听到婉容声音,转头看着婉容今日这身素雅得体装扮,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是你第一次单独出去参加宴会,切勿落了分寸,傅小先生现在要准备课业也不能随你同去,到了你珍姨家里待人接物要注意礼节礼貌……” 福晋上前边帮婉容把衣着上的褶皱抚平,便碎碎念的唠叨着。 “是的,额娘,放心吧~” 待福晋话音刚落,婉容立刻俏皮的接口道。 “你呀”福晋宠爱的点了点婉容的额头。 “把这个袋子拿上,这是咱们老北京的一些特产,那宋氏一家是上海人,想是很少过来北京,过两天就要走了,所以你这次过去顺便带上些礼物,东西不贵,聊表心意。” 福晋从桌上把那包装严实的袋子拿了下来,递给了婉容。 婉容拿着这颇具重量的袋子点了点头,还是福晋想事周到,自己却是从头到脚都没有想过带礼物的事,看来,自己以后要学习的东西多着呢。 “福晋,外面自称宋氏家族的阿青已经在门口候着了。”一个仆人上千禀报。 “阿青,我知道他,那,额娘,容儿就先走了,不用担心的” 婉容一听来人是阿青,那肯定是错不了的,上次宋氏过来时已是与婉容打过招呼。 “恩,去吧,不要太晚回来” 福晋一听接婉容的人已经到了,便也不再说话。【零↑九△小↓說△網】 “知道了,额娘” 带着彩兰一起走到了宅府门口,果然是见到了当初跟在锦衣小男孩,也就是宋子安身后的仆从阿青,此刻他恭恭敬敬地站在府门外,见是婉容出来,连忙吩咐身后仆人把轿子拉开,扶着婉容进去。 “婉容小姐,我们少爷不放心您自己过来,便是派了小的过来接您,一会儿路上有什么需要的,您只管吩咐。” 阿青扶边着婉容,边恭声说道。 “好的,谢谢你了阿青”婉容礼貌点了点头。 这宋氏果然不一般,这区区马车,在外面看起来其貌不扬,普普通通,但是马车内部却是别有一番天地。 掀开厚重的车帘,只见整个马车内都是围着淡粉色的纱帐,地上还铺着花朵地毯,中间是一个小桌子,上面摆放着精致的茶具和点心,之后马车的三面都是用真丝铺就的软座,整个不大的马车里倒是五脏俱全,应有尽有,给人一种温馨如家般的感觉。有此可见,这宋氏家族平日里也是享受惯了的。 时间不长,一行人顺利的来到了宋氏在北京的临时居所。 下了马车,面前一座不大却精致的白色小洋楼出现在婉容眼前,此时正是下午十分,离晚宴开始还有些时候,婉容与彩兰便是边欣赏美景边在阿青的带领下,缓缓步入其中。 还没来得及感叹这不同于自家的新奇环境,只见宋子安似是听到了动静,急忙从院落深处里跑了出来,见是婉容到了,两个眼睛立刻眯成了月牙状,开心叫道 “容妹,你终于来了,这下好了,快,随我过来,我带你去见过母亲!” 在宋子安那欢喜的目光中,蹦蹦跳跳的带着婉容向着这个精致的洋楼走去。 一进入其中,一股浓浓的现代感扑面而来,精美复式的洋楼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极为宽敞明亮的大殿,此刻,这大殿内人来人往,看这衣着打扮,竟然都是统一制服样式;他们或打扫厅堂,或布置场景,或制作果盘;或检查遗漏,放眼望去,人数虽多,却是一切井井有条,不疾不徐。由仆看主,就算不知那前世今生,也会为宋氏这掌家之能暗暗叹服。 随着前方的宋子安沿着小楼侧面的楼梯上到了第二层,穿过一个狭长的长廊后,便是进入了一间豪华的套间正室,宋氏夫人倪桂珍,珍姨便是安坐在其中,想是已经知晓了婉容的到来,一见到婉容,面上便是荡起一抹柔和的笑容。 “容丫头来了” 婉容连忙快步上前,礼貌的对着珍姨福了福身子,顺便把彩兰手中一直提着的,送给珍姨的礼物递了上去,有些稍稍腼腆的说道 “珍姨好,这是额娘临行时嘱咐婉容带给珍姨的小礼物,额娘说,这里面的吃食物件都是老北京特有的产物,在别的地方很难看到,就算见到也不会正宗,想着珍姨一家是从上海远道而来,便是让着婉容带过来一些,东西不贵,还望珍姨不要介意。” 第三十二章 感动 珍姨一听婉容带过来的是一些老北京的特产,不禁心里暗暗点了点头,这郭布罗家族虽说现在落败了,但是这人情世故倒是精通的很。自己家里已是富有之至,平常的物事也很难入了眼,而恰恰是这些有特色的小东西,一些自己没有见过的地方特产才会让得她真正开怀,所以一听到婉容带过来的是这类物件,心下满意,面上却是假装不快的埋怨道 “容丫头直接过来就好,到珍姨这还带什么礼物,倒是叫我这做长辈的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说道这里,珍姨似是犹豫了一下,接着目光一定,便是从手上摘下一枚鹅蛋大小的蓝宝石戒指,招呼婉容走近后,便是不由分说的带到了婉容那娇小的可爱手指上。 由于戒指太大,而婉容的手指细小,与其说是带上去,倒不如说是挂在手指上。望着婉容小巧手指上飘荡着的那枚巨大的蓝宝石戒指,珍姨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想了下,便是叫来侍女,从一侧柜子中的抽屉里取出一大把五颜六色的精致粗线绳,一根根捋顺后,珍姨便是仔细的围着戒指缠绕了几圈,见差不多了,便是在婉容那好奇疑惑的目光中,略过粉嫩的小手,直接把那枚恍的人眼晕的大宝石戒指带到了婉容的脖子上,之后左看看,右看看,表情中甚是满意。 “容丫头,这是我先生出国差旅的时候买回来的,我从入手后便是从未摘下,这戒指目前在国内可是没有的哦~” 珍姨逗趣的对着婉容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 “自与你这聪明伶俐的丫头见过后,心中甚是喜欢,如今,我便把这枚戒指赠送与你,便是当做我这长辈的一点见面礼吧” 婉容一听这戒指如此贵重,那还敢收,忙是一脸受宠若惊的推拒着,但是珍姨似乎铁了心,一句‘长辈赐不敢辞’为例,婉容便是不敢再说其他,有些愣愣的望着胸前还有些温度的蓝宝石戒指,那呆萌的可爱的表情立刻便是把珍姨逗乐了。 “好了,子安,子文还没有回来吗?” 让着婉容在一旁坐下后,便是对着子安说道。 “我听哥哥说,今日是要邀请一些自己的老师同学,以及一些关系不错的朋友一起过来,所以,现在还在外面忙碌呢,不过看着时间,差不多快回来了吧。” 宋子安连忙乖巧答道。 “恩,那就好,婉丫头出来一次不容易,那,你先带着她四处转转,到处看看,熟悉一下环境。” 一听终于可以与婉容一起玩了,宋子安很是高兴,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之后便是拉着婉容在这别墅里四处乱逛起来。 “容妹,我得跟你说一声儿,因为我们家族做生意的关系,需要经常与外国人打交道,认识接触的洋人朋友居多,所以,一会儿呀,哥哥请来的老师朋友很多都是外国人你千万不要奇怪哦~“ 宋子安拉着婉容的小手,嘴巴一刻都停不下来, “而且,这次哥哥之所以亲自请人还有一个特别的原因呢“ 宋子安见婉容认真的听着,便是调皮的卖起关子来。 “哦?什么原因呢“ 婉容只是随意的听着子安的讲话,时不时的应承一声儿,此时见子安一副猜猜看的神秘表情,有些好笑,不好意思不问他,便是配合的问道 “哈哈,是因为你呀“ 宋子文指着一头雾水的婉容乐道 “啊?这……这是什么情况呢?“ 婉容这次是真的好奇了,有点摸不到头脑,纳闷的看着宋子安。 宋子安犹豫了一下,望着婉容那极度好奇的模样,终是忍不住,便开口道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替我保密哦,哥哥不让我跟你讲的“ “恩,放心吧,子安,这是咱们俩的小秘密,出得你口,入得我耳,我谁都不会告诉的!“ 宋子安见婉容信誓坦坦的答应了自己,便是放下心来,认真的说道 “哥哥自上次从你府中回来,便是与我提起过,你是一个很特别,很有主见的女孩,你这性格倒是与我们的家姐有些相类,但是,我们家族毕竟与你们完全不一样。我们可是是商人起家,自然而然就会接触到比较先见性的东西和见识;但是你却是生活在那样一个,恩,怎么说呢,就是有些保守的家族里,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你却与其他家的满人女儿不一样,能有如此见识更是不一般。所以,哥哥说,他想通过今天的宴会,介绍你与一些上流外国人认识,也让这些一直在北京生活的洋人贵族了解你,这样,等着我们离开以后,你也不会孤单。“ 婉容听到这里,心里有些默默的感动,这样的萍水相逢,说实话都是没有多少交情的宋氏家族能如此对待自己,一时间心里有些澎湃。 “谢谢……“ 婉容已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抿了抿唇,拉起面前小男孩的手,真心的说道。 第三十三章 正式开始 不知不觉中,婉容与宋子安逛到了别墅后面的小花园,那景色可是比郭布罗宅院里精致多了,一些女仆打扮的女子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提着水壶,一棵一棵精心修剪,照顾着这些争奇斗艳的各色鲜花。 走进花园,一阵阵清风迎面扑来,让人神清气爽,一眼望去,眼前的景色把婉容迷住了。因为晌午的时候突下了一阵大雨,此时,原本无精打采的树木,经过雨水的一番冲洗,像是洗了一个澡,一尘不染,焕然一新,精神抖擞了!那洋楼下绿油油的草地像是一块碧绿的翡翠,青青的小草从地下伸出了脑袋,草上绿珠晶莹,他们闪闪发亮,就像一颗颗碧绿剔透的珍珠。春风吹来,小草一摇一摆的,好像在向我们招手,正欢迎我们呢! 婉容二人正聊得开心,老远便是见到了正在向这个方向快步赶来的宋子文。似是知道了婉容也在这里,宋子文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远远地,就开始打着招呼 “容儿妹妹,你过来了,真是太好了“ 话音刚落,人已是近在眼前。不得不说,宋子文真的是个大帅哥,此时黝黑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望着婉容,直看的婉容满面桃红。【零↑九△小↓說△網】 “哥哥,你忙完了吗?” “恩,人都请过来了” “好啦,晚宴要开始了,我们一起过去把“ 见子安还要再问,宋子文连忙开口接道。说完,不由分说的拉起婉容的小手向着别墅走去。 一进入其中,果然气氛不一样了,优雅的华尔兹旋律轻松地在厅中回荡着。宽敞明亮的大殿里,刚刚聚集装点厅堂的仆人们不见了,转而换成了人数大概在二十位左右、身着燕尾服饰,绅士风度的外国男子以及穿着夸张庞大的公主蝴蝶花边礼服的外国女人。 见到宋氏的两位少爷牵着一位六七岁的小女孩出现在门口,大家都是将那陌生的眼神集中到了婉容的身上,对于第一时间成为焦点的状况,婉容还有些不太适应,不过倒也不曾扭捏,一抹标准得体的美丽笑容浮现在脸上,礼貌的冲着围观的众人点了点头,便是在宋氏兄弟的引领下,一一的介绍起来。 “啊,这是哪里出现的中国娃娃,如此可爱“ 一位样貌英俊的外国少年说道。 “哈哈,容儿妹妹,这是赫乔,是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来自美国。“ 宋子文看到好友这副惊艳的眼神,对好友了解颇深的他,记起了上次海伦的拥抱事件,不动声色的站到婉容的身前,挡住了赫乔的一部分视线,先是低头温柔的对着婉容介绍一番。之后脸色一变,故作恼道 “赫乔,注意你的表情,不要吓到了婉容妹妹,容儿可是老北京满清贵族出身,最是瞧不上你这样不知礼数的家伙“ “子文,不带这样的啊,我才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爱的小妹妹,你就要让我在他心中留下坏印象吗?“ 赫乔摸了摸那高高的鼻梁,有些幽怨的说道 婉容看到这俩人的互动,明显感觉到他们言语中流露出的深厚友情,是啊,也只有最最关系和谐的朋友才经得起这样的玩笑,忍不住捂着小嘴偷笑了一下,之后便是礼貌的对着赫乔点了点头,说道 “赫乔,很高兴认识你,我的名字叫郭布罗·婉容。“ “哈哈,婉容儿真不错!“ 听着婉容用流利的英文与自己打着招呼,那娇娇的声音,让赫乔眼睛一亮, ”果然,与你所说的一样,真的很棒啊,貌似自从你的三个姐姐去了美国后,我就再也没有在中国遇见英文说得如此流利的小女孩了。“ “好了,别挡在这,容儿这是奥莎,是我之前上学的同学“ 宋子文有些好笑的止住了赫乔的滔滔不绝,带着婉容向着一位大概年龄在十二三岁,有着一对蓝色眼睛的美丽小女孩说道 “子文哥哥,这就是你跟我们说过的婉容小姐吗?果然很特别呢,婉容妹妹,我好喜欢你,我们做朋友吧,我现在都还没有中国女孩的朋友呢“ 那称作奥莎的女孩一看就是性格开朗之人。 “谢谢,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你的眼睛像大海一样,好美呢~“ 婉容衷心的赞叹道。 “恩,容儿,这奥莎的父亲可是从美国过来的富商,是去年刚刚来到中国的,奥莎人很好呢,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见到两位小女孩如此和谐,宋子文也是在一旁笑着开口介绍道。 随着宋子文的介绍,再加上子安不时在一旁插嘴笑闹的氛围中,很快的,宾客们相互介绍完毕,大家都对婉容那流利的英语印象深刻。 宴会在这不知不觉的欢乐气氛中,渐渐开始了。随着晚宴钟声的正式敲响,珍姨在侍女的服侍下,缓缓从楼梯下来,望着这一屋子欢欢乐乐的年轻人,面带笑容的说道 “大家晚上好“ 温暖如春的柔美声音突然在大厅内响起,众人自觉地转身面对着那站在大厅前方的端庄夫人,纷纷点头以表敬意。 “今天是子文临去美留学的最后一次聚会,见到你们这些孩子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样子,我感到非常的高兴和荣幸。高兴的是今天大家一起过来热热闹闹的,荣幸的是这么多好朋友前来欢送和祝福。所以,今日大家在这里都玩好,吃好,喝好,今夜,让我们happy吧~“ 珍姨说完后,大家立刻鼓起掌来。 第三十四章 惊艳 “子安,这里怎么有一架钢琴?“ 婉容跟着众人各种寒暄过后,便是与子安不由自主的一起奔着大殿一角的自助餐区溜达,事实上,两个小家伙早就被这就餐区的一大桌子美食勾了魂,稍有空闲,便是赶紧从人群中溜出来。各自挑了自己喜爱的美食后,俩人相视的做了个鬼脸,便美滋滋的找了离自助区不远处的小台子上享受的吃了起来,还没吃几口小盘里的甜点,细心的婉容便是注意到了斜对面隐藏在大厅一角的一架白色的钢琴。 要问这古代的乐器,如古筝,古琴,琵琶之类的中国古典乐器,那婉容可是一窍不通的,但是,论到现代的钢琴,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想当初,为了考取好一点的大学,获得一些艺术特长加分,婉容可是特意花了心思苦练了的,最后甚至取得了中央音乐学院的钢琴专业八级。之后便是顺利得到了较高的艺术特长分进入了中国著名的XX大学学习,所以,在见到这里有一架现代钢琴后,婉容竟是有着一种亲切的感觉。 “这架钢琴是我母亲平日里弹奏时使用的,在我上海的家里,还有一架比这个更大、更好的钢琴,那是我的父亲特意从国外为母亲量身定做的。“ “哦?珍姨还会弹钢琴,这么棒“ “那是,对了,容妹,你会吗?“宋子安好奇的问道 “这个……倒是会上那么一点点“婉容谦虚的说着 “真的?现在咱们国内都很少有会弹钢琴的女子呢!婉容,你好厉害,钢琴也会,快,我想听你弹一曲“ 宋子安得知婉容竟是连现在国人也许都不是很了解的钢琴也会弹,欣喜之下,忙是迫不及待的催促着。 “啊?这,“ 婉容看着这大殿里这么多的来宾,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咱们这个角落里除非有人过来拿吃的,要不然呀,是不会有人注意到的,不害怕,还有我呢!“ 说着,宋子安的小胸脯一挺,小手拍着这婉容,一副小男子汉的模样。 婉容望着这小机灵鬼似的子安居然哄起自己来了,忍不住捂嘴偷笑,不忍扶了子安那期待的眼神,无奈中,便是心里想道 “就试试把,正好自己好长时间都没有碰过琴了,也是有点想念呢。” 婉容慢慢的坐到钢琴椅上,娇小粉嫩的小手轻轻的放在了黑白相间的琴键上,先是简单尝试的弹了一个音,感受了这个钢琴键盘的弹性及音质后,一首《梦中的婚礼》便是极其自然的从十指间流淌出来。 此时,婉容并不知晓自己现在所弹奏的后世经典名曲《梦中的婚礼》在现在还是没有创作出来的,所以,随着这钢琴曲演奏的不断投入,婉容也是从最开始的有些生涩到渐渐找到感觉,随之变得的曲谱越发的连贯流畅。 一直关注着婉容的宋子文等人渐渐的被婉容那优雅动听的钢琴曲吸引了过来,连一旁与各家家长,大人们交谈的珍姨也是一脸诧异的转过头来,当她再见到弹奏者竟然是婉容时,眼中浮现出浓浓的震惊之色,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疾步走到了婉容的旁边。 正在大殿中自由活动的宾客们见主人公都是被吸引过来,仔细听这钢琴曲才猛然发现,此曲竟是从未听过,霎时,他们也是不由自主的或好奇,或期待的跟随过来。 而此时的婉容已是弹奏到整曲的高潮,那优美的旋律把整个大厅的人们都是震撼到了,不少宾客们都是不由自主的随着旋律哼唱着,而宋子文更是招手唤来仆人把大厅里的音乐关掉,好让众宾客能更好的感受着并沉浸在这从未听闻却好听的无法形容的音乐世界。再之后,整个宽敞的大殿内就只剩下优雅空灵的钢琴声了。 婉容灵巧的手指在钢琴键盘上跳跃起来,那乐曲有时奔放,又时委婉、细腻、真是令人神往,让人陶醉,连珍姨这样的钢琴爱好者,对钢琴有着一些造诣的人此刻都是双眼微眯的感受着,何况其他人。 一曲终了,婉容缓缓的停了下来,有些留恋的用食指在键盘上轻轻滑过,带起一连串悦耳的乐音后,便是突然感觉到此时的气氛有些不对,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望着身边不知何时聚拢到一起的众宾客们,婉容的俏脸红了红,倒是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啪啪啪“ 先是珍姨赞叹的望着婉蓉,鼓励的拍手鼓掌,之后是宋子安,渐渐地,周围便是响起了一片雷鸣般的掌声,伴随着掌声的还有不断传来的夸赞声,还有一些隐隐的打听 “这漂亮的中国娃娃是谁家的,怎么以前从来不知道呢“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在中国,居然也有谈钢琴如此好的女娃“ 之前虽说宋氏兄弟已经把婉容隆重的与他们介绍过,但是那时候的婉容给他们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就是,这个中国娃娃长得精致可爱,而且还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虽说这已经是让的他们感觉到稀罕了,但是也不是很新奇,但是现在却是不同了,如此年龄段,还是以前名不见经传的女娃,居然可以把琴弹奏的如此之好,这回真的有些刮目相看的感觉。 在周围的一片嗡鸣声中,珍姨缓缓的走到婉容跟前,慈爱的摸了摸婉容的脑袋,之后拉起她的手,转过身来,对着周围聚拢在一起的宾客说 第三十五章 干女儿 “这婉容是满清正白旗贵族家的宝贝姑娘,这要是放在以前,那可是正牌的格格出身。这丫头一直以来与我都是颇为的投缘,也许真的是上天命定的缘分,这孩子竟是还能弹奏一手如此好的钢琴。本来这些天我心里一直琢磨个想法呢,正游移不定中,容儿却是给我展现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今天,在这里,在这么多朋友的见证下,我,便是单方面的宣布,认郭布罗·婉容为我倪桂珍的干女儿!“ 说道这里,珍姨低头半蹲着身子,温柔的望着婉蓉问道 “不知容儿觉得如何,回头我会把这事好好与你家人商讨的“ 婉容此刻有些愣愣的,或者说被这样一个天大的馅饼砸晕了,这宋氏的倪桂珍可是号称史上最风光的丈夫娘了。 说道倪桂珍这个名字,许多人或许会感到陌生,但是只要提起宋霭龄、宋庆龄、宋美龄---宋氏三姐妹,稍有知识的中国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倪桂珍就是这著名的“宋氏三姐妹“的母亲。 倪桂珍,不仅养育了令世人艳羡的三个杰出的女儿,而且还养育了三个杰出的儿子,宋子文、宋子良、宋子安。二女儿宋庆龄,虽说因为政治信仰同以母亲为中心的宋家决裂,但她在最后的弥留时刻,依然留下遗嘱---把自己的骨灰埋葬在父母亲的身旁…… 这就是倪桂珍,一个朋友眼中“最好的女人“,一个子女眼中”最伟大的母亲“,一个社会公众眼里”民国第一家庭“的”至尊老太太!“ 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现在居然要认婉容做干女儿,就是因为太过的了解,所以婉容一时间竟是眼中含泪,望着珍姨那慈爱的眼神,嘴里喏喏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婉容丫头不愿意?“珍姨见婉容这副满脸眼泪的模样,有些意外婉容如此激动 “愿意!我愿意的,珍姨!“婉容听到此话,压抑住激动的情绪,回过神来连忙说道,之后便是有些情不自禁的扑倒在珍姨的怀里。 珍姨也是没有想到婉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心下有些感动,想想自己那三个女儿自从渐渐长大后,与自己也是有些疏远,再加上姐妹三人现在全部出国留学,更是好长时间都不能见上一面。哎,自己已是好久不曾享受过这怀抱女儿的温情感觉了。 想到此,珍姨有些怜爱的摸了摸婉容的小脑袋,好笑的说道 “那容儿还要叫我珍姨吗?” “额娘..不,母亲!”婉容习惯性的开口叫额娘,但是想到这宋氏不是满人,不能如此称呼,便是临时改口 “真是个聪明的小丫头!”珍姨满意的点点头 “太好了,我有妹妹了,我不是家里最小的了!” 一旁的宋子安这时候也渐渐反应过来,一听到婉容与自己一样的称呼了母亲。想到自己有了如此可爱的小妹妹,心中高兴极了。唯有那人群中宋子文,面色复杂的望着这一幕,深眸闪烁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恭喜宋氏又有了一位小公主” “恭喜恭喜”经过这个当口,宾客友人也是回过味来,眼睛奇异的望着婉蓉,一个个脸上都是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呵呵,好,谢谢大家”珍姨也是大方的回应道 多年以后,在经历过命运大起大落,人生坎坷波折以后,婉容有幸与宋氏生活了一小段温馨时光,想到小时候的趣事,便是好奇的问道,当初为什么会收留婉容做义女。当时的珍姨是这么回答的 “婉丫头,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孩子,而且在知道你出身封建家庭但是性格却是及其开明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与我家的三个女儿很像,而那时候,我的女儿已经好久不曾在我的身边了,所以,你出现的时机也是巧了。这是其一;那一晚,还是小女孩的你,一首《梦中的婚礼》彻底把我惊艳了!当时,我很震撼!也触动了我的心灵!真心的喜欢你这个孩子,不想你在我们走了之后,被你的那个家庭逐渐磨灭了灵魂......可惜呀,当初还是没能挽救你”这是后话。 当天晚上,婉容回家的时候,顺便带捎回去了珍姨的一封亲笔信,也不知道信上具体写了什么,最后阿玛与额娘都是沉默的没有反对,但是也没有明显的表示认同,当然,他们不问,婉容也不方便多说,所以事情就这样默默的定下了,直到宋氏这一家子离开北京。 第三十六章 小女孩 时间流逝,日子就像往常一样在不断学习中度过,距离珍姨一家离开北京已过去两月有余,七月的北京,正值盛夏,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般的太阳毫不留情的烤着大地上的一切。大地被晒得发焦发烫,地面上仿佛被一个巨大的蒸笼罩住了,使人透不过气来。连天上的云彩也受不了了,悄悄地躲了起来。不禁让人想到来自诗经中的“七月流火”,指大火星西行,天气转凉。农历七月份天气从最热开始降温,但却是一年中第二热月份。所以流火的七月最是酷热难耐。 “啊.....”婉容有些矜持的小小打了个哈欠,懒懒的倚在一棵大树的阴凉下,粉嫩的小手无聊的数着自己垂至脸颊的碎发,如果仔细看,还可以隐约瞧见在那可爱的小鼻头处多了一片泥土,平添了几分可爱。此时正是下午十分,烈焰正酣,强打起精神习完嬷嬷的礼仪课程后,婉容已经不记得这是她这一下午来的第几个哈欠了; “好难受啊~好向往现代的空调房啊..唉” 在心里默默地哀嚎着,婉容拿出手帕,轻触着额前的细密汗水。自从傅斯年继续他的大学学业以后,福晋就以女孩子不能单独出门为由拒绝了她想继续出府的念头,而说好了帮忙寻找洋教习的傅斯年一时间也没有传来消息,婉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继续耗着,所以闲不下来的她在连身边最贴身丫鬟彩兰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悄在宅府后院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挖了一个,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通过的小小“狗洞”呃,,当然,费这么大劲挖洞可不是用来出去游玩的,婉容是想着这样出去溜达溜达说不定什么时候突然蹦出来一个灵感,说投资可能有点大了,但是,如果有合适的小本买卖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试试看,所以,此时的婉容刚好从自己开辟的小洞里爬了出来,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熟悉熟悉自己家周边的情况再说~ 也正是家里现在人手不足的特殊情况,才让小婉容有了这个可以自己单独行动的可乘之机,自从宅子里裁减奴仆的风波过后,全宅院里所有奴仆仿佛都察觉到了危机感一般,为了增加自己的价值和存在感,每天不管有事无事,每个人都表现出一副忙忙碌碌的模样,彩兰也是一样,现在就她一个主要的丫鬟服饰婉容,而婉容又天生的乖巧听话也不淘气,所以也让彩兰很省心,但是这一点省心却不能成为她干活懈怠的理由,除了必要的服侍外,她也要忙着婉容小院子里的其他杂事,这倒是省了主仆双方的心~ “婉主子!婉主子!” 正在休息的婉容突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连忙收起懒散的模样,快速整理好自己之后,急忙跑到距离此处不远的一处竹亭里,在那竹亭中央处的桌案上,整齐的放置着一本翻阅了大半的诗经,婉容连忙摆出一副正在看书的模样,刚刚做好这一切,彩兰人已经走到了这里,见到婉容与自己离开时的那般一样,乖乖的在这里看书,彩兰也是抿嘴一笑,先是对着婉容福了福身子,然后说道 “婉主子,傅先生过来了,正在客厅里呢,福晋差奴婢过来叫主子过去” “啊?真的?!” 婉容瞬间站了起来,一脸惊喜的问道 “奴婢怎会与小主子胡说,快跟婢子过去吧~” 说完,彩兰还调皮的冲着婉容眨眨眼。婉容欣喜的点点头,就要随着彩兰过去,才走了两步,却是被着彩兰轻轻拦了下来,只见彩兰先是盯着婉容看了看,随即忍不住的偷笑出声,随手拿起桌案上的小镜子,有些好笑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看来刚才小主子有不乖哦~” 在彩兰看来,这才正常一些,她离开已经有些时候了,主子也不能连续一直坐着看书呀,在她看着,小主必定是自己跑到后院的哪处地方小玩了一会儿,想到这里,她也没太放在心上。 婉容看见彩兰的表情,怔了一下,随即一把接过镜子,果然。。。。。。 婉容与彩兰回到自己的院落,经过梳洗,把自己修饰一新后,便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来到了会客厅。在那里,她见到了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的傅斯年,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位金发碧眼的小女孩。 第三十七章 伊莎贝尔·任萨姆 “瞧瞧这孩子,一听是你过来了,就风风火火的,一点也不注意闺秀仪态”婉容一路小跑的来到了会客厅,小脸红扑扑的,看到了久违的熟悉身影,心里正高兴,还未来得及开口打招呼,一旁端坐在上首的福晋便有些无奈的对着傅斯年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傅斯年一听福晋这话,连忙开口道,之后便拉着身边那位金发碧眼的小女孩,走到婉容身边,认真的介绍起来 “容儿妹妹,这位是伊莎贝尔·任萨姆,是我在学校里的导师詹姆斯·任萨姆的女儿,她出生在中国,人很好,性格也很开朗,我见你们两个年纪相仿,正好你们可以一起玩耍...”还不待傅斯年说完,一旁的小女孩已经抢过话头,热情的开口说道 “你好,你就是小傅先生嘴里长念叨的婉容妹妹吧,在学校里经常听到他说起你呢,你知道,小傅先生一直都是我们学校的高材生,想从他的嘴里听到夸奖别人,真的很不容易!我和我的小伙伴们早就好奇极了,今天终于见到真人,哈哈,回去我就可以向她们吹嘘啦~我可是第一位见到你的呢,我叫伊莎贝尔·任萨姆,很开心认识你。”伊莎贝尔·任萨姆明显性格比较活泼,一点也没有第一次陌生人见面的生疏,大大方方的模样倒是让婉容心生好感。 她还真的听说过伊莎贝尔·任萨姆这个人。在后世,为了准备毕业典礼上的论文,她着实认真的研究过婉容的一切详细资料。根据她的记忆,伊莎贝尔·任萨姆出生于中国北方,是传教士詹姆斯·任萨姆的女儿。1922年,自韦斯利学院毕业后,回到中国,进入到紫禁城,在那里,她为溥仪的第一位妻子,也就是自己的原身教授英文。原本的历史上,伊莎贝尔·任萨姆也是很同情婉容的遭遇,虽然最后也无法改变什么,但是她算是婉容在那孤独幽暗的深宫里唯一比较要好的朋友了。 想到这里,婉容也连忙热情的说道“真的,我也很高兴认识伊莎贝尔·任萨姆小姐呢,一见到你我就觉得,我们似乎早就应该认识呢~”说完,还调皮的眨眨眼,就在此刻,婉容心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一年后伊莎贝尔·任萨姆就要回国读书了,我是否也能一起出国深造,这样或许婉容的人生轨迹就会彻底改变了! 这个念头很突然,但是却像野火燎原一样不受控制的在心中燃烧起来,这可是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啊“扑通扑通”心跳的有些不受控制,这使得别人看到此时的婉容似乎变得特别容光焕发,特别红光满面了呢 伊莎贝尔·任萨姆有些怔楞,她出生在中国,经过漫长的环境熏陶,非常熟悉中国的历史文化和国情,从小到大,虽然也有一些中国一起长大的玩伴,但是总的来说,她还是喜欢与随着自己的父亲一起来中国的传教士后代的子女一起玩耍,因为跟她们在一起,更有共同语言,性格相投,也没有那么多东方要求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等一大堆的东方闺阁小姐的规矩,在今天之前,她本以为婉容也是这样一位固守成规的东方小姐,毕竟她的出身在那。没有想到,令她有些意外的是,小傅先生嘴里一直念叨的婉容妹妹,这位出身东方贵族家里的清贵格格,居然是这样的开朗性格,这令的她兴趣大增。 一旁的傅斯年见到两位小姑娘径自熟络得很,居然把他这个中间人抛到一边,跑到一旁说悄悄话了,边说还不时的瞟他一眼,看那神情,肯定话题与他脱不了关系。想到这里,傅斯年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强压下心中也想过去与婉容说话的心思,毕竟他也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心中小佳人...心中感叹了一下,便与上首的福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第三十八章 搬迁 临近晌午了,福晋正准备张罗着留傅斯年与伊莎贝尔·任萨姆吃午饭,谁知傅斯年忙摆手 “伯母,不用费心了,我们一会儿有一个小组学术讨论会,我还需要准备点材料,改天再来叨扰伯母”说完,抬头见福晋笑意盈盈,心情不错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伯母,婉容今年也有6岁了,这个月初教育部在蔡元培校长的主持下,在北京召开临时的教育会议,重订学制,规定初小4年、高小3年、中学4年、大学预科3年、本科3年或4年....马上9月份咱们北京国立的北京高等师范学校附属小学校就要开学了,伯母。。。”说到这里,看了看婉容,见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鼓起勇气,继续说道 “如今婉容妹妹已经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傅斯年还未说完,福晋却是叹了口气,对着他摇了摇头,一只手扶着腰,已经快足月的身子站起来微微有些吃力,婉容见状连忙上前轻轻搀扶起福晋 “哎,小傅先生,实不相瞒,我们郭布罗家族准备移居天津了” “什么!!”傅斯年大吃一惊的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傅斯年转过头来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婉容,抿了抿嘴“婉容妹妹从未与我提起此事” 婉容此时也怔住了,她猛然记起,对了,历史上,在1913年,也就是明年,自己的父亲荣源将会率领着全家移居天津!!天!自己这段时间过得真的有些安逸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抛到脑后,要不是今天福晋提起,她这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还真是...太羞愧了!!! 这件事情还要从婉容的曾祖父郭布罗.长顺说起。 长顺将军于光绪三十年(公元1905年)去世,吉林士绅百姓自发为他修建祠堂,缅怀他的功绩。朝廷特赠他太子少保荣衔,赐一等轻车都尉世职,谥忠靖,入祀京师贤良祠。轻车都尉满语称“阿达哈哈番”,为清代重要世职之一,品级为三品,分四等,一等轻车都尉年俸235两库平银,禄米117.5石,可世袭七次,非有重大军功者不可得此封赐。 婉容的祖父郭布罗?锡林布与其父亲长顺将军却有着巨大反差,虽然他承袭了一等轻车都尉世职,却不喜习武,也未担任实际的武职,反而喜读文史,酷爱吟诗作赋,颇有儒雅之风。 到了婉容父亲郭布罗?荣源持家时,已是辛亥革命后。当时,宣统皇帝逊位,清室享有民国优待条例,而王公贵族、八旗子弟的俸禄却没了,“铁杆庄稼”倒了,不少八旗子弟不具备谋生手段,只能变卖家产,坐吃山空。 婉容父亲荣源是个新派人物,他并不顽固守旧,对西方文明的民主、自由、平等、博爱的思想颇为认同。他与载涛贝勒过从甚密,两人对西方的物质文明和生活方式都十分热衷。比起前清遗老遗少,荣源算是最早涉足经商者之一,凭着祖上留下的产业,往来北京、天津做生意,一度还很红火。不过,父亲荣源并不精通商业之道,不熟谙市场,且为人豪爽,不愿精打细算,毫厘必争,认为那是有失体面的事,因而在生意场上吃了不少亏,导致家业走上下坡路。 如今福晋生产在即,父亲准备等待福晋生产完毕之后,在着手准备举家迁往天津的事宜,在那里,父亲荣源已经置下了一座小洋楼....... 想到这里,婉容不禁有些伤感的垂下眼眸。 第三十九张 美国教会学校 “真的吗?太好了婉容妹妹” 在一旁做倾听状的伊莎贝尔·任萨姆听到福晋这话,却是高兴的欢呼起来,随即见到福晋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会引起对面这位传统的中国贵妇的不喜,急忙收敛,不过面上还是有些眉飞色舞。 “恩?”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婉容有些疑惑的抬起头 “恩?”同样的,一旁的傅斯年也有些纳闷的看着伊莎贝尔·任萨姆 “伊莎贝尔·任萨姆小姐,为何如此高兴?” 最终,还是傅斯年沉不住这怪异的氛围,好奇的问道 “小傅先生,用你们中国的话讲,您真是“贵人多忘事””说完,又忍不住的轻笑一声,继续说道 “你难道忘记了,我现在在哪里上学?” “啊...哦?..哎呀,我知道了”傅斯年刚开始还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这会儿突然做恍然大悟状,脸上也不复之前的郁闷,转过头来,对着还是一脸疑惑的福晋与婉容说道 “福晋,婉容妹妹,我刚才忘记说了,伊莎贝尔·任萨姆小姐现在正在天津的一所美国教会学校读书,如果婉容妹妹要迁往天津居住的话,正好可以与伊莎贝尔·任萨姆小姐就读同一所学校,彼此相熟,还能做个伴,岂不是更好?” “咳..”伊莎贝尔·任萨姆在一旁平复了下心情,面色突然严肃起来,认真的说道 “福晋,我想请您务必听我为您认真介绍一下天津中西女中。我们学校校址设于法租界海大道马家渡口教堂内,现在由于学员不断增多,于南门外南关购地二十五亩建立新校舍。我们学校在天津最早使用了学分制并十分重视英语教学。“凡身家清白、学龄符合招生要求,均可报名入学”。学校所用教材除国文、中国史地外,一律采用外国原版教材。教师用英语授课,学生也必须用英语回答问题。学生分初等、中等、高等三班。学校特别重视音乐教学,学校有六七间琴房,专供学生练琴使用。?” “总之,我们学校虽然不是全中国最好的,但是也是数一数二的,我衷心的希望婉容妹妹能去我校学习!” 说完之后,伊莎贝尔·任萨姆认真的望着福晋。 福晋轻轻拿起茶盏,轻抿了一下,一旁的婉容连忙小心的接了过来,刚才婉容听得十分认真,她知道她会就读一所美国教会学校,但是没有想到伊莎贝尔·任萨姆小姐居然也在那里就读,她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会子,也连忙乖巧的勤快起来。 福晋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老爷跟她说过,到了天津之后,容儿也不能继续待在家里了,也要出去长长见识了,时代不一样了啊..上教会学校学习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虽然她的心里不这么认为,但是,她终究做不了老爷的主。想到这里,低低叹了口气,对着傅斯年与伊莎贝尔·任萨姆小姐说道 “这事儿到时候再说吧,毕竟还有几个月呢,你们有事先去忙吧” 第四十章 生产(上) 接下来的日子,郭布罗家族开始忙碌起来,福晋马上要生产了!这时刻,整个郭布罗家族,都陷入一种紧张和期待中。 此时,阿玛正站在寝房外的一颗榕树下,有些焦躁的来回踱着步子,沉闷中,一阵有些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回头看去,却是正快步小跑着赶过来的婉容,还有婉容身后,老嬷嬷领着的润良。 这脚步声在此时有些沉闷的院落中格外响亮,在阿玛身旁随侍的小厮丫头们连忙朝着婉容与润良行礼。 婉容朝着寝房中盯了一眼,问道:“额娘待产多少时辰了?” 一旁服侍的丫头连忙应道“已有了一个时辰了” 婉容听后,有点担忧的望着寝房内,此时的福晋已经算是人到中年了,三十多岁的年纪在现代也算是高龄产妇了,虽然熟知历史的婉容知道这次有惊无险,但是听着房内传出来的阵阵痛苦的尖叫,心中还是不自觉得有些担忧...... 婉容转过头来,朝着正来回踱步的阿玛走近。低唤道:“阿玛...额娘她......” 等了半响,未得到回应,婉容抬头一看,阿玛好像未曾听到一般,依旧烦躁的来回走着。 婉容声音微提,又唤道:“父亲?” 这次阿玛听到了,缓缓地回过头来。他的脸上,浮着一层细密的汗水,衣襟后背处已经湿透,正值酷夏的晌午正是最热的时候,而阿玛却是在院落里来回踱步了一个时辰......此时的他面色有些严肃,嘴角抿得有点紧。 见是婉容,他仿佛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有些潮湿的大手拍了拍婉容的小脑袋,唤道:“是容儿啊。” 婉容见他神色似乎比自己还要紧张,到嘴的担忧的话拐了一个弯,说道: “阿玛,额娘的身子骨一直很好,此次必能安全生产的,等会儿便能给咱们家族又添一位小阿哥呢!” 阿玛闻言,眼中露出一丝笑意,此时听到自己的小女儿贴心安慰的话,心里的急躁稍微缓和,便也勉强提起了兴头,温和的问道“容儿怎么知道此次是小阿哥而不是小格格?” 身后的润良依偎着老嬷嬷,一双小眼睛来回转动,此时见阿玛如此问话,也急忙开口追问道:“就是就是,妹妹如何知晓?如何知晓?。” 这话就有点无理取闹了,阿玛是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知道她现在是变相的安慰自己,但是这个不懂事的儿子却在这言语无状,本来此时的他就心情烦躁,忍不住的出声呵斥道 “你的功课做完了吗?我可是又听到先生们向我汇报你的问题!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哼!另外,你看看你,像一个做哥哥的样子吗?作为一个哥哥,处处不让着自己的妹妹,处处还不如妹妹,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你现在赶紧给我回去复习功课,别在这挨我的眼!” 阿玛手指着在正在努力往老嬷嬷身后缩着身子的润良,恨铁不成钢的怒骂道 润良终于忍不住的哇哇大哭起来,怨恨的瞪了婉容一眼,便被一旁满脸紧张的老嬷嬷拉了出去。 随着润良哭哭啼啼的一走,院子里顿时安静不少。此时,婉容见阿玛似乎还有些余怒未消,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待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