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绯途》 第1章官场机遇 “瑶瑶，不好意思啊，今天回来的迟了点。” 夜半时分，刚下班回家的徐实话语中带着歉意。 “嗯，没事。”夏瑶的回应有些冷淡。 “我们局里要空降个副局长，杨主任要搞内推，可能要空个正科的位置出来，我想争一争。” “嗯。” “今天晚上同事雷大宝找我，去了……” 徐实说着，一双大手不自觉的滑到了夏瑶的腰间，想要攀登顶峰。 他是个男人，也有欲望，因为工作的原因，长时间得不到发泄，此时好不容易和女友躺在一张床上，心中无比热烈。 “睡觉吧，明天还上班呢。” 夏瑶拍开徐实的手，翻了个身。 徐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瑶给打断，显然是不想再听他继续往后说下去。无论徐实去干什么了，她好像都不在意。 黑暗中，徐实闭上了嘴巴，也收回了动作。 两人的恋情走过了校园，大学毕业后，徐实听了女朋友和未来丈母娘的话，在女朋友的家乡，选择了一份“稳定”的铁饭碗工作。 而他女朋友夏瑶没有考上，只能是在私营企业上班。 徐实的工作还算可以，不忙，只是赚的有些少。 但夏瑶的工作却越来越忙，有时候甚至凌晨两三点才能回到家里。赚的虽然比徐实多，但属于他们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 类似今天晚上的对话和行为，已经发生过无数次。 徐实心里很清楚，这都是因为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短的缘故…… 或许，他能够成为科级主任的话，也许情况也许会改变。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夏瑶已经早早的离开上班，徐实也简单收拾了一下赶往单位。 刚到单位，好哥们雷大宝就悄咪咪的凑了过来。 “副局长今天就来，晚上还整了个欢迎会。杨主任也是今天就内退，那不，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徐实朝着小办公室的方向看去。 年龄已经接近退休的杨主任正在慢慢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整个办公室无论是普通的小科员，还是像他一样的几个副主任，都是冷眼看着，没有一个人上去帮忙。 “我都给你打听好了。” 雷大宝又继续说道：“咱们征地办，就你跟赵朋兴两个副主任，外科室的，综合办和政治部各有一个副主任符合标准。” “不过嘛，咱肯定得自己人上吧，你只要把赵朋兴干掉就好了。” 听到这话，徐实暗自点头。 “要是只算赵朋兴一个人的话，那确实好像没那么难。不过杨主任可是最待见他了，这次不可能不向上推他吧？” 徐实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自己办公桌边。 “这你还真就错了，杨主任谁也没推！”雷大宝朝徐实挤眉弄眼。 徐实和雷大宝两个人是同期进到征地办的，臭味相投，没几天就成了好哥们。 后来徐实成了副主任，但两个的人关系也从没变过。 “不会吧？”徐实有些不敢相信。 就在此时，旁边发出一阵争吵。 “我可还没走呢！” 办公室里，杨主任顶着花白的头发，指着旁边一个青年：“小赵，我平时没少照顾你吧？现在只是让你帮我换桶水，怎么？翅膀硬了？” 赵朋兴一脸不屑，也不吭声，就坐在位子上低头干自己的事。 “怎么回事儿？赵副主任平时人挺不错的啊。” “还不是杨主任？之前赵朋兴求杨主任帮自己说几句好话，想试试能不能往上走走，结果被拒绝了。” “要是我，我也不愿意，累死累活那么长时间，最后一句好话都得不到。” “嘘！走走走，咱们别参和进去！” 人还未走，茶已凉。 偌大个办公室，都在准备着参加新来副局长的饭局，曾经的老领导没一个人看一眼。 “老徐，你干啥去？” 雷大宝被徐实突然站起身来吓了一跳，连忙想要拉住他，却是已经迟了，徐实已经走到了杨主任的面前。 “不就是换桶水吗，让我来！” 徐实笑了笑，主动的从办公室里拿起空桶，走下了楼。 他想的很简单，一桶水而已，真没人去换那不是落了老领导面子？ 再说，就算杨主任今天内退了又怎么样？这水不还是要给下一任主任喝？ 办公室一帮人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徐实离开的背影。 十五分钟以后，徐实大汗淋漓的换上新水桶。 他差点骂娘，难怪没人愿意去……没有电梯的五楼，还得跑出去一百多米！ 杨主任眼神复杂的看着徐实，也帮他接了一杯热水，这才开口道：“小徐啊，我今天就要收拾东西走了，换上这桶水，也就喝一两杯，他们都不愿意麻烦，你怎么就愿意呢？” “瞧您说的。” 徐实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咧嘴笑道：“一天是领导，那就一直是领导，再说，您这不是还没走吗？今天不也还是上班吗？” “其他的我不懂，但是我知道，在位置上一天，就要做好这一天的工作！” 办公室并没有关上门。 两个人的这一席话，也传到了在场的所有人耳朵里。 他们看向徐实的目光变得很奇怪。 如果徐实是装出来的，那也太没必要了，这人都要走了，装给谁看呢？ 如果是真的，那也太傻了吧？杨主任给不了你一点好处不说，这话万一传到副局长耳朵里，人家会怎么想？ 我都已经来了，你还想着老领导能帮你？那我能让你如意吗？ 干干净净的新人才是领导想要培养的人！ “说的好！” 杨主任满脸严肃，自顾自的鼓起掌来，大声道：“小徐，你是个很老实的人。从你平日里的行事风格就能看出来，对同事有忙必帮，对领导有求必应。” “踏实努力肯做事，却也有底线，从不会乱恭维、瞎奉承，今天你帮我换水，想必也是发自真心，我真的很感动。” “虽然你来了这么久我没带过你，但你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其他人也一样，我还没有到糊涂不认事儿的那步！” 说到这里，杨主任锐利的目光扫向办公室众人。 一帮人面红耳赤，纷纷低头。 徐实也很惊讶，没想到一直处于半退休状态的杨主任，竟然在关注自己！ “临走前我就送你个礼物，同时也希望你能做到像你的名字那样，老老实实，从一而终，用一颗真心为人民服务！” 说完，杨主任径直走向了办公桌。 他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张啊，你上次不是问我有没有推荐的人吗？本来没有，现在有了，叫徐实，就我手下的副主任！我看他就能坐好我的位置！” “履历是不太够，但为人踏实，肯干事！是个好干部！” 第2章 硬拍马屁 片刻，电话里传出来声音。 “哈哈哈，行，那就用他了，你推荐的人，我一百个放心！” 这声音的主人，赫然是他们县土地管理局的正局长，张建元！ 挂断了电话，所有人瞠目结舌！ 什么情况？ 这么简单就把主任的下一个人选定下来了？ 那其他准备竞争的人呢？ 有些人可是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在准备了，结果这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此时，所有人看向徐实的目光，除了嫉妒，还是嫉妒！ 尤其是赵朋兴，更是茫然无措。 一念之差！ 他记恨之前找杨主任但对方没帮他的事情，结果却因为没有换水彻底失去了机会！ 徐实大喜，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啊！ 自己还在琢磨怎么才能跟局长说上话呢，现在倒好，直接上任了！ 他立马弯腰鞠躬，大声道：“多谢领导关心，我一定会踏踏实实做事，忠于党忠于国忠于人民，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不错！” 杨主任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转头看看向其他人，瞬间变了态度，冷哼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趁早打消你们的念头！” 办公室其他人个个面红耳赤，不敢吭声。 原本几个想要在最后巴结一下杨主任的人更是快把头埋进裤裆里。 “看见你们这副样子我就来气！” 杨主任再次转头看向徐实，说道：“本来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我这办公室里的东西就都留给你了，你要用不着丢了就行。” “谢主任！” 徐实适时的流露出感激的神色。 东西重要吗？ 当然不重要！ 就算有重要的东西杨主任也早就拿走了，根本不会留下来！ 现在重要的是这份情谊和态度，以及面对办公室众人的态度，让他们知道，他徐实也有人在背后撑腰支持了。 再说，他这只是口头坐上了位置，剩下的八字还没一撇呢！徐实本就心思玲珑，这点小小的错误当然不会犯。 杨主任没说话，只是目光当中多了几分赞许。 当他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又对徐实道：“晚上的副局长的欢迎会，你记得跟大家一起参加。” 说完，没等回复，就走出了办公室。 此话一出，大家更羡慕了。 这是摆明了有特殊待遇的。 要不怎么不关心其他人去参加？ 对于他们这些底层的科员来说，去了没什么用，可要是不去，搞不好就会被穿小鞋。 杨主任走了，大家也就松了口气。 办公室里有些机灵的人已经朝着徐实靠了过来。 “徐主任，以后这可要靠您多多照顾了。” “对啊，徐主任，这副字一脱，那可是蛟龙入海啊！” “徐主任，我知道您不抽烟，我这有几包从老家带回来的茶叶，也不知道好坏，回头就给您拿上来品一品！” 徐实站在人群中间，面对众人大变的态度，止不住的苦笑。 “老徐，可真有你的，我没说错吧？” 雷大宝也从后面挤进来，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给打断了。 “雷大宝，你怎么回事儿？” 说话的人叫做章丽华，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性。 她平时在办公室里脾气火辣，随便碰上个小事儿都能被骂一顿，虽然现在还是个普通科员，但不管是徐实还是赵朋兴都没少被她骂过。 据说好像是家里有什么背景，就连杨主任都不太管她。 虽然说脾气不好，但人却是很漂亮的。 一头大波浪，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眉眼弯弯，朱唇皓齿，身上也总是喷洒着那种贵气但不腻人的香水，是女神级别的人物。 但此时她这么一声，把所有人都给惊傻了。 紧接着她就继续道：“老徐也是你能叫的？以前徐主任是虚职，这么叫没人管你。现在可不一样了，要叫徐主任！别以为你跟徐主任关系好就能随便开口，在办公室，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你说是吧，徐主任！” “……” 一片沉默。 什么时候，她章丽华也会巴结人了？ 这也太生硬了！ “章姐，您就别跟我说这种话了，这不是嘲笑我吗？” 徐实苦笑一声，他也没搞明白章丽华这是要干嘛。 “怎么？要当主任了，就听不章姐说的话了？” 章丽华走到徐实的跟前，纤细的手腕当着众人的面挽住他：“人可不能忘本啊，当初你升这个副主任的时候，我可投了你一票的。” “这我哪能忘？” 徐实连忙告饶，顺带把自己的手臂给抽出来。 在这之前，他可从来没有在办公室见过章丽华对任何一个其他人，有过这么亲密的举动！ “记得就好。” 章丽华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在别人都看不见的角度，手掌轻轻的划过徐实的手指，悄悄的挠了挠他的掌心。 做完这一切，章丽华扭着纤腰自顾自的走开了。 面对其他人，徐实也只能说道：“大家还正常叫我名字就行。” “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还不好说，嘴上说过去的事儿，做不得数，大家赶紧工作吧。” “好的徐主任，我们这就工作。” 经过这么一闹，大家也都没聊下去的心思了，纷纷散开。 官场就是这样。 当你志得意满的时候，永远要谦虚，只能留有三分。但别人却不能不当真，恭维的话反而要比平常再多七分。 回到位子上，雷大宝又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 “老……徐主任，你说咱俩这关系，以后怎么处啊？”雷大宝一副苦恼的样子。 “一边去。” 徐实翻了个白眼，大笑道。 随后他拿出手机，给夏瑶发了条消息：“我今天回去的可能会很晚，你自己早点吃饭。” 徐实没有讲述今天发生的事情。 他确认之后再跟夏瑶说，给她一个惊喜！ 然而，许久都没等到回复。 时间过的很快。 徐实和同事们结伴来到会场。 这是一个小型宴会厅，附带了一个单独的包厢，张建元局长和新来的副局长都不在场，很明显是都聚在包厢里。 至于他们外面的人，其实都是可有可无的陪衬。 “这都快吃饱了，这怎么还没叫你？”雷大宝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瞧着包厢的门。 “急什么？” 徐实不紧不慢的吃着菜：“我这就是一句话的小事儿，新来一个局长，工作安排得先谈好吧？” 同一个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都是望眼欲穿，不断的朝着徐实看，有时候还会窃窃私语，好像要上位的人是他们一样。 这也不怪他们。 官场上，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需要注意。 有时候努力工作，比不上见风使舵。 终于，包厢的门打开了。 一个梳着马尾辫，身穿小西服的女人走了过来。 “你就是徐实？” 第3章 女友迎合 她的话语很不客气，鼻子都快仰到天上了：“走吧，张局和李局要见你。” 说完，直接扭头往回走，也不管徐实跟没跟上。 进了包厢后，连带上徐实，一共五个人。 张建元张局长坐在中间的位子上，在他的右边则是一个看起来大概三十五岁的女人，应该就是新来的副局长，右边则是作陪的杨主任。 面对领导，徐实只是大概瞅了一眼，没敢仔细看。 新来的副局长踩着短高跟，腿上穿着肉色丝袜，包臀正装，靠着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从徐实这个角度不用抬头刚好能窥探到一丝底线。 脸倒是没看清。 只知道下颚很清晰，带着黑框眼睛，成熟的韵味扑面而来。 马尾女生弯了弯腰，恭恭敬敬的说道：“张局、李局，他就是徐实。” “嗯。” 李副局长轻哼了一声鼻音，看向徐实：“抬起头来，看我。” 徐实连忙抬头，收敛起自己的目光。 这次他看清脸了，这位女局长显然平时是有保养的，脸上几乎没什么皱纹，身材也没走样，眼神凌厉，更像是一个老师。 “这也不怎么样嘛，一看就是老老实实，笨手笨脚的那种人，怎么能做好组织里重要的工作？” 李副局长目光上下扫视着徐实，毫不顾忌。 听到这话，徐实心中一紧。 虽然不知道理由，但是李副局长对他不满意了。 “哈哈！” 张建元笑了一声，说道：“静云，你这才第一次见人家，可不能以貌取人，也要多听听其他人对他的评价嘛，老杨，你说说。” 在场的一共就五个人，除了那个马尾女生和他之外，就剩下两个局长，一个正科级主任。 让杨主任来评价徐实，那不摆明了是要往好了说吗？ 只见杨主任沉吟片刻，说道：“小徐这孩子虽然看起来老实，但心里机灵着呢，之前的工作可从来没出过差错，而且学历也高，值得培养！” “那我可不知道。” 李静云喝了口水，指着马尾女生道：“要说了解，我对小陈才是了解，她是我的秘书，能力也不差，我觉得她也足够胜任这个位置！” 听到这里。 徐实恍然大悟。 这是两位局长，在借着他这件事掰手腕子呢！ 谁要是能在这件事情上处于上风，那后续在局里的话语权也就更强一些。难怪那个马尾女生对自己那个态度，原来是怪自己抢了她的位置！ 不过也是。 如果徐实没有站出来去换那桶水，也就不会有这事儿了。 副局长李静云带着自己信任的手下来到新的环境，再拿下一个重要的部门，多舒服？谁知道半路杀出徐实这个程咬金来。 到了现在，事关两位局长的手腕，事态已经不由徐实控制了。 当然，徐实本来也就不想退出！ “你刚来，对局里的情况还不清楚。” 张建元浅浅的喝了一口水，说道：“我手下的人，我肯定最清楚。至于小陈嘛，先熟悉熟悉工作，后续有了机会再让她锻炼也不迟，就先这么定下来吧，你说呢？” 说罢，张建元年眼神锐利的看向了副局长李静云。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同意？”李静云眼底闪过一抹不快，却没再反对。 旁边的秘书小陈低着头，看不到脸色。 杨主任则是朝着徐实投来了一个笑容。 “那就这样吧。” 张建元对徐实开口说道：“也不枉老杨向我推荐你，不要辜负了组织对你的信任，早点回家吧，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上任。” 这是在赶人了。 “是，多谢张局、李局，多谢杨主任！”徐实连忙弯腰道谢，退出了包厢的门。 从头到尾，徐实都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 两位领导的交锋，也在三言两语当中结束…… 这就是权力啊…… 徐实站在门外，唏嘘的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他才能走到这个位置上？随口一两句话就决定别人的命运和前途？ 徐实眼神更加的坚定了起来！ 我一定要往上爬！ 不惜一切代价往上爬！ 我也要站在权力的巅峰，成为可以决定别人命运的人！ 谁也不能阻止我！ “老徐，咋样啊？” 雷大宝凑了过来，朝着徐实挤眉弄眼。 其他人也早就注意到徐实出来了，只不过他们可不像雷大宝和徐实有那么亲密的关系。 “唉……” 徐实叹了口气，满面愁容。 雷大宝心神一紧：“没事，不就是个……” “你说，以后你见了我都得叫主任，咱俩这关系该怎么处啊？”徐实故作苦闷。 “你小子！” 雷大宝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得得得，以后办公室见面我躲着你行了吧？喝酒喝酒，今天晚上一定得庆祝庆祝！” 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一刻，已经有心思敏捷的开始想怎么讨好徐实了。 …… 徐实当然没有跟雷大宝出去。 万一喝多了，搞不好又把自己拉到哪个会所去。 他从一离场，就迫不及待的打车回到家，想把自己成功的这个消息分享给自己最爱也是最亲密的人。 “瑶瑶？” “这什么情况？” 一进客厅门，徐实满脸的意外和惊喜。 夏瑶不同往日，今天早早的就回来了，而且还在桌子上准备了蜡烛和红酒，还考虑到徐实已经吃过饭，所以桌上只有一些零碎的小食品。 “太久没在一起了，所以今天晚上请了个假，没加班。” 夏瑶从卧室里走出来，那张清冷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她很漂亮。 不然徐实不会从大学毕业后，甘心来到这个小城市。 她是那种跟常人不一样的漂亮，她的眉眼是典型的东方丹凤眼，鼻梁挺拔，嘴唇微薄，给人一种很清丽素雅的感觉。 一眼看去，只会感到惊艳，再看，仍然会心动。 今晚更是尤其漂亮，在微弱的烛光下，她一头青丝梳的整齐，垂在腰间，身上则是一套很显身材的全身裙，就像莲花和玫瑰。 “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晋升正科主任了！” “我手里有实权了，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了，在将来，也会有更多的机会！” “我知道你很忙，我们最近也很少聊天，但是你再给我点时间，相信我，我一定会成为你心目中最完美的男人！” 徐实也很高兴，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对夏瑶倾诉，讲到兴头，还会站起来手舞足蹈，向夏瑶展示当时的情况。 黑暗里，夏瑶托着腮帮静静的听着，有时候也会露出笑容。 酒不醉人，人自醉。 两个人深情拥吻，相互缠绕交织。 此时的夏瑶就像是一滩水，几乎要在徐实的怀里散开。 徐实更是用力，鼻腔中尽是荷尔蒙的香气，朦胧的烛光让他看不清面前，心神沉浸其中，香甜、柔软、温热…… 他的怀抱似牢笼，将散开的水禁锢。 滑腻和粗糙，在这一刻，猛然碰撞。 无论是徐实还是夏瑶，都飞入云巅！ 第4章 事发突然 徐实感受到了。 “徐实，我好爱你。” 就在这个时候，夏瑶微微的颤抖了起来，鼻子开始抽泣，那双徐实最喜欢的丹凤眼在黑暗中流下了泪水。 “我也爱你。” 徐实被这突如其来的哭泣吓得有些无措，连声想要安慰。 “分手吧，徐实，我们分手吧。” 夏瑶紧紧的抱住徐实，在徐实的耳边轻声吐出声音，微小而坚决。 “我等不及了，也不能再等下去。” “没有任何一个人不想过更好的生活，包括我。五年的时间，让我心神俱疲，我相信你能明白我，能够理解我，不是爱与不爱，而是现实。” “我承认，你现在这样是因为我，可是我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我受不了我每天回家只能看到你已经入睡的背影，我受不了一个人的早起和拥挤的公交，我受不了我对你的自私和自立。” “你能晋升，我真的替你高兴，但是还不够啊……还不够……” “所以徐实，我们分手吧！” 徐实呆住了。 他明明……晋升了。 怎么情况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不对，不对！ 徐实想要问清楚，夏瑶却已经进入另外一个卧室，将门反锁，无论徐实怎么拍门呼叫，都悄无声息。 徐实不知道自己这一晚上是怎么过来的，当听到夏瑶离开关门那一声巨响的时候，他才从恍然中缓过神来。 天亮了。 他爱的人也离开了。 就在徐实好不容易开始晋升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尽管如此，他作为一个成年人，也仍然需要去上班，况且今天还是他第一天上任。简单的用清水洗了两把脸，匆匆赶去单位。 到了单位，他还没说话，就有人迎了上来。 “徐主任，恭喜啊！” “这么早您就来上班了？这办公室还没打扫好呢！” “徐主任，您放心，茶叶我都已经给您泡好了，就等您品尝呢！” 一众科员满脸灿烂的笑容，恨不得把徐实当成自己的亲爹。 毕竟是局长亲自下的决定，这还没到上班时间，徐实的任命已经下来了。手下的科员更是提前就来到办公室，准备第一个拍徐实的马屁。 全办公室只有一个人没凑过来。 那就是赵朋兴。 找朋友咬着牙冷眼看着徐实，拳头捏的紧紧的，这些东西本来都应该是他的才对！ “都先回去工作吧，别在这聚着了。” 徐实揉了揉太阳穴，一晚上没休息好的他只感觉耳边嗡嗡的，让人烦躁。 回到办公室，徐实靠在躺椅上，眼皮沉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尖锐的喊叫声将徐实吵醒。 “徐实呢？” “你们征地办是干什么吃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向上汇报？” “也就是李局长在门口碰见了，这要是让别的部门看见，我们土地管理局的脸往哪放？会不会让人觉得我们欺负老百姓？” 徐实心里一惊，连忙走出办公室。 欺负老百姓，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上来，谁挨得住？ 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李静云的秘书陈巧巧站在大门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整个征地办破口大骂。 “呦，徐主任舍得出来了？” 陈巧巧冷笑一声，看着徐实刚睡醒的模样：“我说怎么进来找你人不在，原来是在办公室睡觉呢？这刚上任第一天，挺称职啊！” “陈秘书，” 徐实情绪也很差，顶着这顿莫名其妙的臭骂反问道：“现在是工作时间，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你如果有事，还请直说！” “你还好意思提出来！” 听到这话，陈巧巧脸上的冷笑更盛：“双田镇的教育用地是不是你们在负责？为什么把百姓们都堵在门外？为什么不向李局长汇报？” “什么？” 徐实懵了。 这事情确实是他们征地办的事。 不过之前都是杨主任在负责，从来没有让徐实插手过，所以只是听说。 现在徐实新上任，这件事当然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不过徐实也知道这件事很重要，也把这件事当作上任后的第一要紧的事情来做，只不过因为夏瑶的事情，导致他还没时间去了解这件事。 至于把百姓拦在门外，那更是无稽之谈了！ “别装傻。” 陈巧巧指着门外道：“十几个人，门卫不敢放进来，一上午给你们征地办打了四五个电话，一直让等。” “要不是李局长路过，他们中午可能都吃不上饭！” “这件事情是李局长上任之前的事情，” 徐实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没有向李局长汇报是我工作的疏漏，但后面这件事，我确实不知情。” “你的意思是还要让李局长亲自来问你？” 听到这话，陈巧巧再次讥讽道。 徐实咬牙。 他知道这事肯定是真的，要不然陈巧巧不会拿着这事过来刁难自己，只是不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他这个刚上任的主任居然不知道！ “电话是谁负责接的？为什么不通知我？”徐实脸色阴沉的看着办公室的众人。 一众人全都沉默，没一个人吭声。 但他们的目光齐齐的都看向了一个人。 赵朋兴。 杨主任之前最器重的人，也是原本最有希望接下这个位置的人。 赵朋兴感受到了徐实想要杀人的目光，但他一点也不害怕，反而顶了上来，他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我错过了，那我也不让你顺心！ 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最多就是把我调岗而已！ 徐实真的很生气。 但此时此刻却不是找赵朋兴麻烦的时候，而是先解决问题！ “那些百姓人呢？”徐实看向陈巧巧。 “还能在哪？当然是在李局长办公室，现在应该正跟李局长汇报情况呢吧。”陈巧巧仰着脑袋，笑容里带着些得意。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陈巧巧来叫他，很有可能也是拖延他去解决这件事的时机。 恐怕此事也已经传到了张建元的耳朵里，他徐实第一天上任就出这种差错，既辜负了局长对他的信任，还被李副局长抓住了把柄！ 徐实一句话不说，直奔李静云的办公室。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这个事情啊，确实是我们办事有问题。” “不过你们都放心，一定会得到合理的解决办法，有我这个局长给你们担保！” “相关人员呢，我也已经叫过来了，该处罚的，我们一定处罚！同时也感谢你们向我们反馈这些问题，让我也看清楚了局里的那些害虫！” 第5章 女领导的训斥 害虫？ 徐实眼皮跳了跳。 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敲响了门。 “进！” 走进办公室，七八个穿着朴素的百姓站在边上，显得有些局促和紧张。李静云坐在中间的办公桌后面，脸色很难看。 “半个小时前我就通知你了，怎么现在才来？”李静云看着徐实，言语中的怒意明显。 半个小时？ 陈巧巧去了还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徐实气急，但却不能把实话说出来。 一方面，现在正当着百姓的面，他说出来实话岂不是不给领导面子？还会给人一副工作不和有矛盾的样子。 另一方面，你说领导相信你还是相信自己的秘书呢？搞不好还会觉得徐实在给他上眼药！ “不好意思李局长，刚好手头有点工作，耽误了。”徐实只能忍气道歉。 “耽误了？” 李静云冷哼一声：“什么工作能有百姓重要？百姓的事才应该是你最应该先处理的！别跟我说你作为领导干部这点常识都没有！” “是是是！我的问题！” 徐实还能怎么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在场的所有人，不论是百姓还是徐实，都被吓了一跳。 只见李静云的左手狠狠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的看着徐实：“是什么是，你这是什么态度？没看到这么多百姓在这吗？他们要的是你解决问题，而不是在我面前当应声虫！” 对一个官员来说。 这已经是在侮辱人了。 徐实鼻子都要气歪了，想要一拳狠狠的打在李静云那张虽然漂亮但是可恨的脸上，但他不能。 “好的李局长，我这就带他们去协商解决。”徐实眼皮狂跳，咬着牙应承下来。 “尽快，今天下班前我要看到你的成果！”李静云说道。 今天？ 别说今天，就算是一周都不一定能有结果！ 无关能力，只在人情！ 带着几个百姓刚退出办公室，徐实就听见他们皆是狠狠的吐了一口气。 “妈呀，这个女领导怎么这么凶？” “凶是凶了点，但是愿意给俺们解决问题，是个好官！” “哼，还不是做样子，要真想给俺们解决，他说一句话不就行了？倒是苦了这个小兄弟，被好一顿骂。” 一个看起来年纪比较大的中年男人冷哼一声，走到徐实的面前，拍了拍徐实的肩膀：“之前俺们也来找过好多次了，俺都懂，你也就是个顶包的，你放心，俺们不会怪你的，你带俺们去见真正能说的上话的那人就行。” 说完，好像是又怕徐实不知道是谁，又补充道：“就是那个胖老头。” 听着他们说的话，徐实哭笑不得。 胖老头说的就是杨主任了。 多淳朴的人啊，徐实都没说话，他们就主动为他开脱了。 “杨主任已经退下去，不在这里了。”徐实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先跟我来吧。” 几个百姓互相看了一眼，感觉有些不对，但也只能跟在徐实的身后。 回到征地办的办公室，徐实也不废话，直接指挥道：“雷子，章姐，搬几张椅子过来，先坐下休息休息再说。” “不用不用，我们站着就行。” 为首的中年男人连忙摆手。 徐实听也不听，又把目光看向赵朋兴，说道：“去给每个人倒杯水来，不要热的，也不要凉的，再泡点茶叶。” 啥？ 不要热的，也不要凉的？还要茶叶？ 正忙着整理文件的赵朋兴傻眼了，这办公室里闲着的人也不少，就让我去？这不是摆明了是在针对我吗？ “愣着干什么？就让大家伙这么渴着？”徐实皱起了眉头。 “我，我这就去。” 赵朋兴站起身来，低着头去倒水。 徐实呵呵一笑。 他只是个主任，确实管不了李副局长和陈秘书，只能承受着。但难道还管不了你这个小科员了？你要是本本分分的也就算了。 可你暗地里给我下绊子，那我能放过你吗？ 徐实自问也不是什么好人，没有那么宽阔的心胸。 做不到以德报怨。 所以…… 很快，七八个百姓都坐了下来，围城一圈。 赵朋兴也端着水杯送了过来，徐实一看水杯里的水，直接开口骂道：“你看这茶叶泡开了吗？这能好喝吗？要是把人喝坏了肚子怎么办？” “这温水，本来就泡不开……”赵朋兴有些憋屈。 明明是你要求的不冷不热，还要茶叶。 “你的意思是我的错？不该给老百姓们喝一杯温热的茶水？”徐实冷笑。 “不是……”赵朋兴低头。 “重新泡！” 徐实也不跟他废话。 “别别别，俺们喝这个就行。”中年连忙劝道。 “老哥，这是我们办公室的事儿，您不用管，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以后怎么服务百姓？” 徐实和善的笑了笑，和面对赵朋兴的时候判若两人，又道：“还是先说说你们的情况吧，能尽快解决咱们就尽快解决。” “这……” 几个百姓变得有些局促犹豫起来。 他们看徐实年轻，本来以为就是个小科员，但是看现在这样子，明显就是个领导啊！想想之前自己对徐实的态度，会不会得罪他啊？ 如此思考着。 他们的屁股不自觉的离开了半个凳子，只敢坐半个屁股。 “老哥你们别紧张，我也是农村出身的，你们先说说情况，能帮我一定帮！” 徐实主动挑起话头，脸上的表情坚定自然，再加上他那张一看就很老实的脸，让几个百姓好感大增，立马相信了他。 “俺们都是双田镇上的……” 中年男人开始讲述整体情况，听完之后，徐实更愁了。 难啊！ 整个的拆建工作都交给了一家叫做天湖开发的公司，应该是招标上来的。而这家公司呢，又把拆迁这部分，交给了下面的一个施工队。 由于地界规划和自建房乱建的问题，导致有不少百姓的房子只有一半被算进拆迁范围。 拆迁范围只有居住区的一半，老百姓当然不可能同意拆迁。 工地的任务就这么被拖延着，解决不了，开发公司也着急，不断的催促着，现在已经到了施工队强拆的阶段了。 可从头到尾，天湖的老板都没露过面。 那么多人，他们也只见过施工队的包工头。 第6章 强拆？ “麻烦啊……” 徐实叹了口气。 开发商躲在后面不出面，土地局的拨款就那么多。 几十家的百姓出了问题，涉及的总金额至少也要上千万，谁能承担？谁敢承担？ 这个时候，赵朋兴端着一个摆满了水杯的盘子走了过来。 “徐主任，茶水好了。”赵朋兴满脸憋闷。 这是他用开水泡茶，又等着水凉了才拿过来的。想想以前办公室杨主任还在的时候，他可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委屈。 现在他也后悔了，就不应该招惹徐实的！ “嗯。” 徐实还在想着解决办法，轻轻的应了一下，顺便让他给每个人发下去。 做完了这一切，赵朋兴扭头就走，生怕再指使给他什么活。 没想到，徐实还是叫住了他。 “等一下。” 徐实扫了一眼钟表，看向几个百姓：“这都快十二点了，你们因为这事儿忙活了一上午，应该都还没有吃饭吧？” “不用，领导！” 中年男人连忙站起来，有些口吃：“俺们都，都是粗人，饿，饿一顿也没啥的。” “呵呵，” 徐实笑了起来，说道：“咱们这土地局也是政府部门，政府不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吗？你们就是人民，还能让你们饿着？” 说完，也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这样，你们派个人出去，把还在外面等着的人喊进来。” 徐实笑了笑，转头又看向赵朋兴，指挥道：“去给他们每个人都打一份饭回来，多要点饭，别让大家饿着。” “我一个人？” 赵朋兴难以置信的看着徐实。 现在办公室里就有七八人，再加上外面的，怎么不得打二十份？ 他一个人去，至少也要跑三趟来回！ “不然呢？整个办公室都在忙，就你没事干，你不去谁去？”徐实理所当然的看着赵朋兴。 “我……” 赵朋兴眼神朝着办公室其他人看去，其他人立马低下头，装作一副忙的不可开交的样子。他心里气闷，但也只能咬牙点头：“好，我去！” 徐实这顿饭吃的格外香甜。 此时办公室已经午休，只剩下了徐实，雷大宝，赵朋兴以及百姓们。 “既然都吃好了，那咱们就出发，先去双田镇上了解一下情况。雷子，今天下午就辛苦你一趟，跟我一起去。” 徐实是个实干派，喜欢先动手再说。 尤其是这种涉及多方的事情，更需要提前花时间去了解情况。 当所有人都走出办公室后，徐实又退了回来，对赵朋兴道：“记得下午上班前把办公室打扫干净。” 赵朋兴看着满地的剩饭狼藉，欲哭无泪。 …… 车上。 “老徐，这事儿可不好解决。” 雷大宝开着车，对副驾驶的徐实道：“我听人说过一两句，天湖开发的老板好像是有背景的，这事儿也不是表面那么简单，要不杨主任怎么会拖那么久？” “这个我当然知道。” 徐实苦笑了一声，手里拿着关于双田镇的拆迁文件一边翻看一边道：“但是没办法啊，落在我头上了，就得做。” “过去再看情况吧，见机行事，最好是能见到天湖开发的老板。” 雷大宝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双田镇在怀人县处于中心位置，占地面积不算大。原计划是打算建成之后，面向整个县招收中小学生的。 半个小时后，两人才到了双田镇。 “哎哟，领导，您可算来了。” 刚下车，就有人凑了过来，满脸的着急，握住徐实的手：“您快去看看吧！那拆迁队的人，趁着我们上午去找您不在家，要强拆！” “啊？” 徐实一惊，连忙道：“在哪？快带我去！” 这些百姓都有自己的交通工具，没让徐实给安排，走的又是小路，所以比徐实他们要先一步回到双田镇上。 结果刚到家，就看到有装着钻头的挖掘机推过来了。 这才连忙派了个人过来在镇口等徐实。 三个人一路小跑，来到了正在强拆的地方。 “我说你们这群刁民真是他妈的没完没了的，又不是不给你们赔偿，挡在这前面干什么？等死啊？赶紧滚开，别耽误工期！” 刚到，就听到有人举着大喇叭喊道。 “有本事你就从俺身上碾过去！你把房子拆了，俺们住哪？” 回应的人正是之前领头的那个中年男人，此时他正站在房子面前的地方，紧紧闭着双眼，身体也因为害怕颤抖着。 “碾过去？你以为我们不敢？” 举着喇叭的人冷笑一声，大手一挥：“开！他妈的，这么想死就成全你！” 嗡嗡—— 挖掘机的发动机轰鸣着，竟然真的开始往前开动。 中年男人自然也听见了，心里害怕的要死，双腿都快要站不住了，但还是挡在前面。 眼看就要撞到人。 “停下！给我停下！” 徐实怒吼一声，连忙跑上去把人拉开。 嘎吱—— 挖掘机驾驶员也赶紧刹车，在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 虽然挖掘机的车速慢，但好像却是真没想停，要不是刚刚徐实没把人给拉开，现在搞不好真的要发生一起命案！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那么大一辆车，真撞上你骨头都要碎完！” 徐实也十分的后怕，大声呵斥着。 “房子就是俺的命啊！” 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庄稼汉子，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了：“房子拆了，俺一家住哪？地也不能种了，给的赔偿款连半套房子都买不起！” 徐实沉默了。 不怪这些人要拼命，实在是不拼命就活不下去！ “你谁啊？关我们天湖的事儿？打听过我们老板是谁没？” 最开始那个拿喇叭的喊叫的人也走了过来，徐实这才看清了他的样子。 一头的黄毛，身上脏的不行的半截袖和牛仔裤，一个大喇叭别在身后，满脸的嚣张和狂傲，眼神上下打量着徐实。 或许是看到了徐实身上穿的不一样，嘴上也没敢骂人。 “我叫徐实。” 徐实忍着怒气，看向周围迎上来的一圈工地混混，说道：“县土地管理局征地办的，双田镇的拆迁工作就是我负责，知道我是谁了吗？” “哎呦，领导？” 黄毛愣住了，脸上连忙堆起笑，手朝着裤兜里伸去。 第7章 送上信封 他拿出一包烟。 再抽出一支给徐实敬上。 “这我们也没接到上面通知啊？您瞧瞧，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黄毛那张猥琐的脸笑得很是磕碜：“早说您要来视察，今天这事儿怎么也不会发生，我们这也是没办法，赶工期嘛！” “都停都停，现在开始休息！”黄毛给身边其他人发号施令。 “意思是要是提前跟你们沟通，这事儿就不会发生了？”徐实问道。 “那肯定啊，咱不能让领导难办嘛。” 黄毛嘿嘿一笑：“之前不都是这么干的吗？我老板都交代好了，您放心，既然您来了，那今天就不会再动工，绝对的配合领导！” 听到这话。 徐实心中冷的厉害。 难怪之前杨主任能够一直拖下去，原来是有内情在里面的。 接到百姓上访去视察，就和开发商联系，当天拆迁队就不会再动工。不动工，也就没有证据，这事儿就处理不了。 几次下来，百姓也累了。 最重要的是，房子也拆了，只能认命签字。 “好好好。” 徐实忍着心头的怒火，说道：“你们老板在哪？” “我们老板当然不在这，不过我都清楚，您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大小事我都能管！”黄毛拍着胸脯说道。 “停工你也能管？” 徐实盯着黄毛道。 “停……停工？”黄毛愣住了。 “我作为县征地办的主任，现在怀疑你们手续不全和违规强拆百姓房屋，现在正式通知你，无期限的停工，直到调查清楚！” 徐实声音冰冷，又转头对雷大宝道：“你联系办公室，让他们出具一份文件送过来。” 几年前，徐实入官场之前，就听到过很多事情。 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 也从来没有认为自己能够做个人人称赞的好官。 他深知宦海凶险，明白有时候需要不择手段才能往上爬，但是最起码一个官员的本职，是需要遵守和做到的。 可现在，才明白自己还是小看了。 “别，别呀。” 黄毛这下有些着急了，连忙看向徐实：“领导，我们手续可都是全的，您要是不信，跟我来办公室看看，就在前面。” 说着，他就抓着徐实的衣服往前走。 徐实没有反抗。 让雷大宝在这里安抚百姓，自己则是跟上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到了办公室里。 “领导坐。” 黄毛倒了两杯茶，轻车熟路的打开书桌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信封，说道：“我知道您刚上任，这还没来得及去送，让您误会了，怪我怪我。” 桌上的信封很厚。 差不多得有五厘米，如果是现金的话，至少也有五万。 而且看黄毛的样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干这种事情了。 事情的复杂程度，要远远超过徐实的预期。 “我不要这个。” 徐实不动声色的把信封给推回去。 “您放心，查不到的！” 黄毛一副明白了然的模样，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信封来：“第一次合作，我懂，我们老板说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子！” 徐实依旧摇了摇头。 钱是很多。 但他不想收，也不敢收。 谁知道这房间里有没有什么微型摄像头？ “再多，我也拿不出来了，领导，我也就这么大力量。”黄毛满脸的为难。 “我不要这个，我要见你的老板。”徐实点明了自己的目的。 关于双田镇拆迁的事情，恐怕涉及到的人很多很多。 徐实也不敢往下深想。 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走。 一方面是来自李静云的压力，要是他处理不好这件事，肯定会丢到刚刚拿到的主任位置。另外一方面则是那些百姓，他想真正的做些实事！ “这个……”黄毛有些犹豫。 “要是见不到你的领导，肯定会下停工文件的！”徐实笃定道。 “那好吧，我去打个电话，您在这里等我。”黄毛也无奈，站起身来去了另外一个房间里。 片刻后，黄毛重新走了出来。 “我们老板说了，请您现在去品颜轩。” 黄毛笑了笑，把桌上的信封都收回抽屉，也没了之前的恭敬，很是随意：“请吧，徐主任，这事现在已经不是我这里能处理的了。” 出了办公室后，黄毛一路把徐实和雷大宝两个人送到车上。 “领导慢走，您也放心，最起码今天是不会动工了。”黄毛摆了摆手，扭头离开。 路上，徐实面色沉重的把经过给雷大宝讲了讲。 “老徐，要不，联系一下张局？”雷大宝问道。 徐实摇了摇头。 “之前杨主任负责这件事情，张局长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说……” 徐实没说话，但两个人心里都明白。 要么是张建元想要借徐实的手整治一下，要么就是在装聋作哑，不在乎徐实这一颗棋子。但不管是哪个原因，都不能去找张建元。 至于李静云，那更不能找了，说不定事情没处理完，他先被革职了。 到了品颜轩，已经有人在门口候着了。 人一下车，就有服务生迎了上来。 “徐主任，雷先生，两位下午好，具体的事宜已经安排了，请跟我来。” 两个人满脸纳闷的跟在服务生的身后，最终走进了一间十分豪华的包间里。 这包间里左右分别放置着一张足浴床，床头还有各种急需的用品，一些小食和饮品也都已经备好，像是就等着两人过来。 “两位稍等，技师马上就来。”服务生恭敬的弯腰，说完就准备退出去。 “等一下，你们老板呢？不是约我在这里见面吗？”徐实疑惑的看着服务生，问道。 “不好意思徐主任，我接到的任务就是带两位过来，至于我们老板，我并不清楚他的行程。”服务生笑了笑，走出房间。 不一会儿，房间门被敲响。 两道靓丽的身影走了进来。 一米六八的身高，脚上踩着高跟，笔直修长的双腿穿着黑丝，短到几乎裸露的包臀裙。纤细的腰肢暴露在空气中，胸前也仅仅是有一片抹胸。 “两位哥哥好~” 甜美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第8章 会憋坏的 “什么意思？” 徐实人傻了。 大白天的，就整这些东西？ “两位哥哥请躺下，接下来由我们为您服务。”技师微微一笑，伸出自己的手就扶着两人坐到足浴床上。 “我们不需要。” 徐实摇了摇头，又问道：“我要见你们老板，明白吗？把你们老板叫过来。” “不好意思哥哥，我们也联系不上老板呢~” 技师楚楚可怜的看着徐实，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瞪大：“老板要我们先在这里服务两位，好好洗个脚，放松一下。” 徐实皱着眉头，还想要拒绝。 这个时候雷大宝捏着下巴看了过来：“老徐，来都来了，就放松一下呗。反正咱们白等着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洗个脚。” 徐实无奈。 他这个哥们哪都好，就是碰上玩儿的，就走不动道。 “没事儿，老徐，就洗洗脚，又不干别的。” 雷大宝笑嘻嘻凑了过来，继续说道：“刚刚我在楼下可看到价格了，光洗脚就2888呢，就当我沾了沾你的光，大不了咱们一会儿下去结账，我请你！” “好吧。” 徐实勉强点了点头。 听到徐实同意，两位技师脸上也绽放出了笑容。 “哥哥，来，我帮你脱鞋。” 技师半蹲在椅子前面，那张漂亮的脸蛋有些红扑扑的，一双纤手慢慢的脱下徐实的鞋袜，然后捧在自己的怀里，再俯身去试木盆里的水温。 只是脱鞋还好。 这一俯身，徐实就的感觉立马不一样了。 就像被云朵包裹，轻柔、飘渺，很是奇妙…… “咯咯——” 听到笑声，徐实看向旁边的雷大宝。 他在这种场合里像是回到家里了一般，此时已经开始和对面交流起来，让对方又笑又气，面红耳赤，好不快活。 看到这场面，徐实心中也不由的升腾起来一股火热。 “哥哥，你放心，我们都会定期做检查的。” 徐实对面的技师也娇羞的低下了头。 那欲拒还迎的姿态，任何男人都会心动。 此时徐实的心思快要被牵着走了，脑海中的遐想不断。 “哥哥别害羞。” 技师娇嫩的小手顺着徐实的小腿慢慢的往上，轻轻的放在了大腿上：“除了洗脚，我还会按摩哦。” 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发力。 因为角度的不够，她只能用更大的动作。 而更大的动作，一定会带来意外。 破裂、绷紧……不堪重负的布料滑落肩头。 山峦叠嶂，一览无余。 像是有魔力似的，心智一直坚定的徐实，此时都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来。 “难怪……大家都跟我说人不可貌相，我今天才算是长了见识！” 她一张樱桃小口微张，话语呢喃，脸蛋上写满了吃惊与不可思议，显然是被吓的有些愣神，甚至是有些力不从心，无法再继续工作下去。 “对不起，我……” 技师贝齿轻咬着红唇，似乎是有些害怕，又有些跃跃欲试。 涓涓细流，溃堤在即。 “我只能尽量试试。”她满脸通红，站起了身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徐实猛地闪开身子，将对方一把推开。 “不好意思，我不需要这种服务。” 徐实穿好裤子，招呼着旁边的雷大宝：“雷子，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差不多得了。” 雷大宝不像徐实，他常年混迹在这种场所，有经验的很，就在徐实快要开始的时候，他前面的调情还没结束呢。 “不是吧老徐，我会憋坏的。”雷大宝不满的叫着。 徐实充耳不闻，对技师道：“把你们老板叫过来，要是老板不在，就把你们这个地方的负责人叫来！我就在这个房间里等。” 两个技师懵逼地站起身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会这样。 “神经病！” 技师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了一句，离开了房间。 “老徐，就差那关键一哆嗦了，干嘛啊！”雷大宝叹了口气。 “雷子，” 徐实严肃的看向雷大宝：“你还没懂吗？在双田镇他们干什么？送钱！在这里呢？打着洗脚休息的名义让我们犯错误！” “一个财，一个色，这是要收买我们，对我们动手啊！” 听到这话，雷大宝立马反应了过来。 “我靠，这帮人真阴险。”雷大宝呢喃道。 徐实刚刚也差点没忍住。 不得不说对面的手段十分高明，要不是最后关头徐实突然想明白，搞不好这个时候已经被人给威胁了。 在这种场合里，人家敢大胆的给你玩儿，怎么可能没有防备？ 嘎吱—— 房间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笔挺西服的男人走了进来，笑着问道：“怎么样？徐主任，玩儿的还开心吗？要是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都可以提出来。” “你是老板？”徐实问道。 “不。” 西装男摇了摇头，说道：“我叫周永军，是这里的负责人。” “行，既然是负责人，应该就能联系上你的老板吧。” 徐实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钱，我不会拿，你这里的服务，我也不会享受，我只想跟你的老板见面，坦诚的谈一谈。” “徐主任是在担心安全性吗？我们这里可是很私密的……” “我要见你们老板！” 徐实打断了周勇军的话，再次强调了自己的目的。 “呵呵……” 周勇军轻轻笑了笑，说道：“看样子徐主任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我要先警告你，这件事的背后，涉及了很多大人物，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主任能碰的，明白吗？” “如果你现在想通了，还来得及，要是没想通，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先让我见你们老板，不然一切免谈！”徐实果断的拒绝了。 如果现在就妥协，那他还做什么主任，干脆直接拍拍屁股把位子让给陈巧巧算了。 “来人，” 周勇军脸色也冷了下来：“送徐主任离开！” 两人走出品颜轩，天色已经渐暗，就在准备上车的时候，徐实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来电联系人——李静云。 第9章 官场无情 “李局长，您找我有事吗？” 徐实接起电话，姿态放的很低。 “当然是有事儿！双田镇百姓的拆迁工作处理的怎么样了？有没有让老百姓受到委屈？别跟我说你一点进度都没有。” 李静云咄咄逼人的话语从电话里弹出来。 “进展不大，但是我了解了一下情况……” “进展不大？” 李静云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直接打断了徐实接下来的话：“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是不是说今天就要出结果？你要是干不了，那就换人干，明白吗？” 听到这话，徐实的牙都要咬碎了。 已经是摆明了的刁难！ 但徐实仍然只能好声好气的解释道：“双田镇的情况比我想象当中的要复杂，背后也涉及了很多大人物……” “停！” 李静云又一次打断他的话：“我不管背后到底有谁，这跟我没关系，我就要看到你解决问题，可以解决，你留下，解决不了，立马滚蛋，就这样！” 说完，啪嗒挂断了电话。 徐实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忙音，头皮上青筋直冒。 “妈的，这姓李的是不是觉得咱们好欺负？”雷大宝不忿道。 “是。” 徐实认真的点了点头，坐上了副驾驶，下决心道：“她就是觉得我们好欺负，但我偏偏不会如她的意，这事儿我不但要解决，还要漂亮的解决！上车回家！” 两人分别，各自回到家中。 徐实刚进家门，看到夏瑶的拖鞋整整齐齐的摆在鞋架上，下意识道：“瑶瑶今天又加班了，晚上得做点好吃的……” 自语到一半，徐实才清醒过来。 目光所及的客厅、卧室……皆是一团糟。 夏瑶收拾走了自己的东西，只剩下一片狼藉，而徐实也没来得及收拾。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以至于他甚至忘记了，两个人已经分手，从彼此的生活中剥离开来。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徐实不由的心中一疼。 他爱夏瑶。 也很想把夏瑶追回来。 但他根本不知道夏瑶为什么会跟他分手，难道只是因为他的职位？他的工资？还是说……真的是因为那莫名其妙的现实？ 如此思考着，徐实也没有收拾和吃饭的想法了，一头栽倒在床上睡着了。 …… 第二天早上。 徐实刚到单位，就有人来通知他，张局长找。 连路上买的早饭也来不及吃，又匆匆奔到局长办公室。 “小徐，新的岗位还适应吗？” 张建元面色红润，气色很好，靠在老板椅上，柔声道：“坐，别拘谨，就是找你随便聊聊天，问问你有没有工作上的难处。” “多谢领导关心。” 徐实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姿态，小心翼翼的坐了半个屁股在凳子上，说道：“工作目前没有碰到什么特殊的问题，只是双田镇的拆迁有些棘手，不过也在预料范围内。” “哦。” 张建元点了点头，又道：“双田镇拆迁是咱们县里的重点项目，你知道吧？” “我知道的。”徐实连忙点头。 在徐实的猜想当中，张建元作为局长，应该是对这个话题避之不及的。 毕竟背后可能牵扯了很多，稍有不慎，就会引火上身。 他之前的回答也是想要试探张建元对他处理这件事的态度，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顺着话题聊下来，这明显是有事在里面！ “关于双田镇改教育用地的批复，是我一手促成的。” 张建元坐直了身子，目光紧紧的盯着徐实：“就像是我的孩子，我本来是希望咱们怀人县可以集中教育资源，为学生们提供更多更好的教育，我这么说，你理解吗？” 徐实表示明白。 接着，张建元又道：“但是现在，有人觉得我的孩子长得太好太漂亮，所以想要伸手让他褪下一层皮来，你说我能同意吗？” 这次，他没等徐实表态，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当然不同意！” “可有时候，事与愿违，对方的手太大了，你不得不退步啊！” “老杨是个胆小的人，要不也不会一辈子就做了个主任，呵呵……本来我以为就这样了，结果没想到你上来了，还主动去了解和解决这件事。” “我又看到了希望，果然还是年轻人有干劲啊！” 张建元目光炯炯，看的徐实都有些发毛。 “放手去干！如果成了，好处不用我多说。如果不成，那也不用太担心，至少在土地局永远都会给你留下一个位置。” 听到这话。 徐实表面露出感激的笑，心中却充满了冷意。 主动？ 张建元难道不知道他会接手全是因为李静云逼的吗？ 当然知道！但现在做出一副将计就计的样子，就是要把他徐实架在高处，不得不独自一个人去处理双田镇的事情！ 土地局的位置，说的好听。 其实根本就是冷板凳！ 解决不了，得罪了背后的势力，那就准备好一辈子当小科员，终生无法再进一步的准备吧！ 前有狼，后有虎，脚下是万丈深渊。 徐实感受到了官场从未体验过的现实与冷酷。 小角色，永远只是大人物的棋子！ 随手可弃！ “多谢领导！我一定完成任务！” 徐实激动的站了起来，做了一个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保证。 “好，很好！”张建元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去吧，不管碰到什么问题，都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就是你的后盾！” 徐实又一次感激。 退出了局长办公室，徐实的手都在颤抖。 现在的他就是一柄利剑，被人紧紧的掌握，只能刺出，不能回鞘。 怀着沉重的心情刚回到征地办，抬头就看到了正在玩儿手机的赵朋兴，心里面立马更不爽了：“赵朋兴，你是不是很闲？没事就把办公室打扫一遍，别干坐着！” 盯着赵朋兴满脸涨红的拿起了扫帚，徐实才满意的走进了自己的小办公室。 屁股还没坐下，就有人走了进来 “徐主任~” 章丽华踩着高跟鞋，顺手关上了门，红唇微张：“今天看您脸色不太好啊，要不我给您按按？” 第10章 随便给你摸 “章姐，你还是跟之前一样，叫我小徐得了。” 徐实苦笑一声，说道：“我这徐主任在你眼里，估计都不够看的。” 章丽华在他们征地办，乃至整个土地局那都是独一份的。脾气火爆，谁也不服，之前徐实就总挨她的骂，杨主任都管不了。 有背景就是不一样啊！ “行，那我私下还叫你小徐。” 章丽华脸上露出个开心的笑容，一屁股直接坐在办公桌上，开口说道：“要说吧，姐今天找你还真有点事儿，你不会不答应吧？” 说着，章丽华就朝着徐实靠了过来。 徐实鼻子耸动，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萦绕过来。 “呃，章姐你先坐回去，事儿慢慢说。”徐实尴尬一笑，身体往后缩了缩。 章丽华可是很有资本的。 三十出头的年纪，浑身上下都是成熟女人的魅力。 今天更是打扮的十分吸睛。 黑长红底高跟鞋，笔直浑圆的大腿上裹着黑丝，穿的是和上身工作西服配套的包臀裙，里面的白衬衫扣子也没系好。 甚至还有几分故意露出来让徐实去看的意思。 要么说章丽华是征地办的成熟女神呢，这套衣服是单位统一的，可穿在别人身上，除了正式就是死板，一点味道都没有。 放在章丽华身上，那就是量身定做。 翘挺饱满，呼之欲出！ “徐主任怎么还害羞啊？” 章丽华咯咯的笑着，纤纤的手指点在徐实的胸口：“我可是听说了，你跟女朋友分手了，这两天是在憋着吧？要不姐帮帮你？” “不……不用。” 徐实脸都红了，连声道：“章姐还是先说事儿吧，你不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你啊。” “急什么？”章丽华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贝齿轻咬着下嘴唇，魅惑道：“怎么？在这办公室里不敢？还是说……你嫌弃姐年纪大？” “呃……” 这两句话，彻底把徐实整哑火了。 他想不想？ 当然想！ 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男人，能在场景和制服的诱惑下扛得住！ 而且还是真真切切的实地！ 但是他不能，也不敢。 徐实不相信章丽华会好端端的对他如此示好，再加上之前的那次当众的亲密举动，徐实无比的坚信，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怎么？你不会是真嫌弃姐吧？” 章丽华故作生气的姿态，但身体却是更加的靠近徐实了。 “没有，章姐这么有魅力，我倒追还来不及呢！我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徐实连忙赔笑。 “哦？原来是这样？” 章丽华眼神中带了几分笑意，脚上的高跟慢慢脱落，露出裹着黑丝的足尖，轻轻地点在徐实的胸口：“你也不用这么贬低自己，我倒是还挺喜欢你的，这样，我给你一个追我机会，怎么样？” “啊？” 徐实愣住了。 眼神也不自觉的朝着隐秘的地方看了过去。 本来穿的就不多，还搞这种大动作，徐实差点就被迷了眼。 “不愿意？” “没有，当然愿意！” 徐实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刚说完他就后悔了。 妈的，走了个神，上套了！ “愿意就行！” 章丽华嘻嘻一笑，露出了一个从来都没有过的小女人笑容，随后立马穿好了高跟鞋，整理好衣服，和刚才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现在还没追到手，不能给你看。等你真把姐追到手，别说看了，随便给你摸！”章丽华抛了个媚眼，坐回到了位子上。 造孽啊…… 徐实叹息。 “章姐，你不是找我有事儿吗？先说事儿。”徐实只能引开话题。 “对，你不说我都忘了。” 章丽华笑了笑，朱唇轻启：“咱们征地办最近不有个拆迁规划吗？双田镇的那个，真不巧，姐姐我在那边也有套老房子……” 听着章丽华的话。 徐实心中巨震。 这背后到底涉及了多少利益交换！ 就连章丽华也因为这事儿找上门了！ 不！ 应该是说章丽华背后的背景，也要在这件事上插手，对他这个小人物如此的关心。 难怪章丽华对他是个这样的态度，官场无情，他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真的能够打动这样一个女神级别的人物。 “这事儿我还在了解，” 徐实盯着章丽华那张漂亮的脸蛋，想要在上面看出端倪：“那章姐，你是想要留下老房子，还是想要获得赔偿款啊？” “瞧你这话说的。” 章丽华不满道：“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傻啊？有赔偿款不赚，留着那没人住的老房子？我当然是想让你活动活动，看看能不能把规划之外的地也弄进去。” 听到这个答案。 徐实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一半。 至少，她身后的背景是和自己站在一边的。 徐实自认自己的政治嗅觉还是很敏感的，表面上他不动声色：“这事儿不用章姐说，我已经开始了，毕竟涉及了那么多的百姓。” “徐主任你明白就好。” 章丽华笑了笑，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站起身来：“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记得啊，追我的事情。” 说完，章丽华就扭着纤腰，哼着开心的曲调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徐实陷入了沉思。 官场啊，就是一个巨大的旋涡。 稍有不慎就是腥风血雨。 他只是简单的了解调查了一下双田镇，甚至没有掌握任何证据，就已经受到了来自各方的关注，还有无限的阻力。 既然你们这么关注，那我就继续推荐一下好了！ 徐实眼神坚定，打定主意，先想办法见到开发商老板再说。 宜早不宜迟。 徐实立马整理好衣服，叫上雷大宝，两个人又一次开车前往双田镇。 但是这一次，两人却被堵在了双田镇的门口。 “徐主任，咱们又见面了。” 黄毛嘴里叼着烟，一只手插在裤兜里，身后是一帮手持钢管的混混，堵在徐实的面前：“我要是你啊，早就撒手不管了，这事不是你能参与的，懂吗？” “我们老板也不是你想见就见的，别白费功夫了，搞不好事情没做好，自己先缺胳膊少腿了。” “你在威胁一个政府官员？” 徐实隔着车门，满脸的冷色。 第11章 面临抉择 “那没有，随口说说而已。” 黄毛嬉皮笑脸的：“徐主任请回吧，这双田镇你肯定是进不去，要是乐意呢，也可以在这待着，想吃想喝了，就说一声，我派人去买。” 那副嚣张的样子，气的徐实牙痒痒。 “我最后再说一次，要见你们老板。” “或者，给我联系方式也行。” 徐实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 “给不了。” 黄毛很干脆的拒绝了，就在徐实想要骂人的时候，他又开口说道：“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着急，事情到这一步了，不用你找，自然会有人找上你的。” “至于我们老板，估计你们很快就能见面了，希望到时候还是这个态度。” “哈哈哈哈！” 似乎是已经想到那时候的场面，黄毛自顾自的大笑了起来。 徐实面色阴沉，很是难看。 他不但见不到开发商的老板，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还要在这个地方受到这帮混混的嘲弄。 “老徐，要么咱们先走？”雷大宝试探的问道。 “不……我还不信呢，我一个政府官员还走不进……” 叮铃铃—— 话说到一半，徐实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接啊，你不是要见我们老板吗？”黄毛戏谑的看着徐实。 徐实没说话，冷眼看着他，接起了电话。 “接通了。” “哦，拿过来吧。” 靠近耳边，先是传来了两句对话，随后才听见一道懒洋洋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你就是徐实，小徐，对吧？” 小徐？ 徐实的眼皮跳了跳。 姓氏前面带个小字，那是官场里领导称呼下属才有的称呼。 “您好，请问你是天湖公司的老板吗？” 以防万一，徐实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天湖开发？老板？” 电话里的人愣了一下，随后大笑了起来：“看起来我这个电话让你误会了，我跟那公司没关系，严格算起来的话，我应该是你领导的领导。” 领导的领导？ 徐实在县土地局工作，他的领导就是局长，局长的领导，难道是县委？ 他的脑子疯狂的转动，思考着其中的关系，猜测着电话对面的身份。 “你不用太纠结。” 对面的男人很是随意，又说道：“我给你打电话呢，也是受人之托，就一件事。停下你现在的工作，那不是你能碰的，放手吧。” “另外，就我本人来说，听说了你的事情之后，还是很欣赏你的。” “尊重领导，念旧情，而且一上任就能注意到这件事，也证明你很有能力。” “年轻人嘛，有冲劲，总是想要干出点成绩，我都明白。我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不过只要你愿意放手，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更高的平台。” “如果你想，我甚至可以把你调到我身边来。” “怎么样？考虑一下？” 徐实没有吭声。 但在他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电话里的人随意就能调动他的岗位，按照徐实猜测，最次也是县委级别的领导。可他还不是幕后黑手，也只是受人之托！ 那最后的人，得有多大的能量？ 如果徐实愿意放弃，那迎来他的就会是一步登天！ 不会再受到李静云的逼迫，也可以不做张建元的刀子，甚至是……平步青云，官运亨通！ “我……” 徐实想要说话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发涩：“我想考虑一下。” 他就是一个小角色，不得不承认，面对这样的捷径，他心动了。 “我可以给你时间。不过，” 电话里的声音一转，平淡的语气中又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希望你尽快给我答案，并且，最近这段时间里希望你不要做出一些对我们都不好的事情来。” 说完，挂断了电话。 徐实眼神重新回到黄毛的身上，对方一脸嚣张得意的笑容。 他明白黄毛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一个官。 可以不喜欢钱，拒绝色。 但在面临自己官路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会再三思考，慎重决定。 黄毛说的没错，徐实今天肯定是进不去双田镇了，如果要强行闯，恐怕下一刻就会有无数压力席卷而来，让他粉身碎骨。 他徐实，到底只是一个普通人。 “雷子，走，咱们先回去。”徐实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啥？” 雷大宝蒙了：“咱们就这么走了？” 他还想继续追问，但徐实已经坐上了副驾驶，他也只能跟上。 车子发动，掉头离开了双田镇。 徐实这一次没再跟雷大宝说明情况，一来是不想把他牵扯进来，二来则是涉及的东西太多了，就算告诉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回到单位，徐实迎面撞上了陈巧巧。 “徐主任，你回来的正好。” 陈巧巧依旧是小西装马尾辫，那张本来很普通的脸蛋不知道为什么，显得十分的欠揍：“去帮我拿个快递，就在隔壁街的站点。” “我帮你拿快递？” 徐实满脸的震惊，不懂对方是怎么理所当然的说出这句话的。 “我有事情要忙，你办公室里的人我也都给分配任务了，你就闲着，你不去谁去？” 陈巧巧一如既往的不客气，颇有几分领导指挥下属的模样：“而且隔壁街也挺远的，你们征地办不是有车吗？几分钟就拿回来了。” “我没空……” 徐实那个气啊，本来没进去双田镇心情就不好，拒绝的话还没说完，陈巧巧就又扔过来一句话。 “我要去给李局长整理文件了，快点啊，一会儿我要看见快递。” 说完这句话，陈巧巧直接掉头离开了。 至于最后这句话，很明显就是在威胁他，要是不拿快递，李静云那边就别想说他的好话。 一个破秘书，真把自己当局长了？ 徐实暗骂，但也无奈，只能跟雷大宝要过来车钥匙，来到了快递站点。 报上取件码，签收之后，对面的工作人员却是开口说话了。 “这个是个电子产品，好像挺贵重的，还做了保价，要不要验一下货？” 徐实感受了一下，确实挺沉的。 要是就这么拿回去，出了问题，搞不好那陈巧巧还要继续刁难他，如此想着，就点头同意了：“那就打开看看吧。” 快递拆开了。 紫色的，椭圆形的，还有连线的开关…… 第12章 电动玩具 “这……” 徐实惊疑，犹豫问道：“你确定是这个件吗？再确认一下？” “确实是这个。”快递员又核对了一遍。 这次轮到徐实傻眼了。 陈巧巧这是什么意思？ 饥渴到不行了？ 买这种东西到单位？ 你说你买就买，不让别人知道的话那也行，可是现在这情况，非但没有避着人，还光明正大的让自己给拿。 “看上我了？” 从快递站点走出来，徐实一阵恶寒。 拿着快递回到单位，徐实找到陈巧巧，直接把快递丢给她：“你的快递，下次这种事情找别人。” “你拆开了？” 陈巧巧看着开封的快递，又惊又怒：“谁允许私自拆开别人快递的？” “快递要求开箱验货，我有什么办法？”徐实摊了摊手。 “行。” 陈巧巧冷笑一声，指着被拆开的快递说道：“这是李局长的快递，既然你拆开验货了，那你去送吧，正好李局长正等着快递呢。” 我靠？ 这玩意儿是李静云买的？ 取快递的时候你怎么不早说，她的快递为啥用你的名字？ 徐实心里直接骂娘，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你坑我？” “呵呵！” 陈巧巧又是一声冷笑，不理会徐实，干脆整理了一下手里的文件扭头就走。 这会儿徐实是真觉得棘手了。 李静云。 一个县土地局的副局长，买了一个电动玩具。 然后……被一个本来就有矛盾的下属主任给撞破了。 早就势同水火的关系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但是没办法，徐实只能硬着头皮敲响了李静云办公室的门。 “请进。” 李静云抬起头，发现来人是徐实，顿时眉头一皱：“徐实？你来干什么？双田镇的事情有进展了？” “目前还没有，我是来……” “没有进度，那就尽快去做！鬼鬼祟祟的，一副猥琐样子。” 李静云眼神带着几分厌恶，上下盯着徐实看：“干部就要有干部的样子，昨天电话里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还是说你是来跟我承认你能力不足的？” 听到这话，徐实恼了。 从刚开始，李静云就针对他。 因为双田镇的事情，三番两次的痛骂自己，现在自己好心帮忙取快递，结果话还没说清楚又是一顿骂！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 何况是徐实这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 他是心思玲珑不假，但也深知有时候还得有些脾气，一味的退让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我是来送快递的！” 徐实挺胸抬头，“啪嗒”一声把快递盒子扔在办公室上，大声的说道：“我在快递站点已经拆封检查过了，局长您买的电子产品没有受到损坏！” 他把“电子”两个字咬的很重。 不大的方形快递盒子放在桌上。 上面封口的胶带已经被拆开。 如同锥子一样，狠狠的刺痛着李静云的双眼。 沉默。 前一刻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变得奇怪起来。 “既然快递已经送到了，那你就先去忙工作吧。” 李静云外表看似平静，实则说话的声音有一丝丝的颤抖，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顺便帮我把小陈叫进来，我有事要跟她谈。” “好的，那我就去忙了。” 说完，徐实连忙退出了办公室。 等他通知陈巧巧进去的时候，还没走远，就已经听到了李静云那暴怒的声音。 其实抛开这些矛盾，李静云还是很有韵味的。 年纪三十多就做到了副局长，而且还是空降来的，长得又漂亮，只不过那股严肃的威严会让人下意识忽略她的样貌。 这么看下来，那她是妥妥的实力美妇人啊！ 徐实又想到那个电动玩具。 莫非是婚姻不和，阴阳不调？ 不然脾气为什么会这么难搞？ “咳咳！” 一阵咳嗽声将徐实给叫回了现实。 “徐主任，想啥呢这么入迷，跟你打招呼都没看到？”章丽华眼波流转，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眼神落在了徐实的身上。 “没啥！” 徐实连忙摇头，随后察觉到了章丽华注意的点，立马尴尬的弯下了腰。 刚刚想的实在是太入迷！ 小老弟都带入了。 “人都有需求，徐主任忍不住就跟我说嘛。” 章丽华不留痕迹的轻轻蹭了一把，吐气如兰：“我又不是不能满足你，咱们去你的办公室，谈点工作上的事儿。” 大胆！ 徐实连忙朝着周围看去。 这可是所有科员在一起的办公区！ 她章丽华居然这么放肆，大庭广众之下就敢动手！ 再三确认了没人朝着这边看，徐实才松了口气，故作严肃道：“章丽华同志，你这是在引诱我犯错误啊！你这样的做的后果会很严重的！” “我愿意承担后果！” 章丽华舔着嘴唇，给了徐实一个挑衅的眼神。 这能忍？ 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忍不住！ 不要尝试探索和挑战一个男人的底线，因为那样你会发现……底线根本就不存在！ “来我办公室！” 徐实扶正小老弟，抬头挺胸的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章丽华跟在身后，不但没有反抗，反而给徐实把门给锁上了。 “我警告你，你千万不要以为……” 徐实还想再装一装，刚转身，章丽华就率先朝着他扑了上来。 那诱人的红唇直接亲了上来，小舌头更是充满了进攻性，撬开了徐实的牙关，狠狠的冲了进来，肆意探索着。 节奏被章丽华掌控着。 徐实只能任由对方索取。 这是你逼我的！ 徐实心里一狠，转守为攻，一双大手扶上了腰肢，穿过工作西服，触碰上了滑嫩的肌肤。 保养的真好啊！ 这是徐实的第一反应。 但旋即，节奏就又被章丽华给控制，两三下衣服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一下！” 就在这关键的关头。 章丽华紧紧的抱着徐实的身体，两条玉藕一般的手臂缠绕在他的颈间，轻声道：“你得再答应我一件事，我才能让你进去。” 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徐实口干舌燥，想要拒绝，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说！” “双田镇的事情，我不许你放弃！”章丽华媚眼如丝。 “我答应你。”徐实哪还管他洪水滔天。 “那快进来！” 第13章 我娶了你 一阵翻云覆雨。 徐实很后悔。 果然，漂亮女人个个都是心机深沉的角色。 章丽华显然和双田镇背后那些人是对立的，一边让自己放弃，一边让坚持。 最关键的是，两边他都惹不起！ 今天办公室的事情，将会成为章丽华对徐实的把柄，到时候一个举报，再加上背后势力的运作，他能被辞退都是好结果了。 而另外一边，徐实也完全相信，对方有可以把自己随时捏死的实力。 进退两难。 不过，想起双田镇那些淳朴百姓的脸，徐实倒是隐隐的松了口气。 他是很想为他们做一些实事的，但在面临自己的未来，也无法避免的会有私心。 现在好了，他必须要去对抗双田镇背后的人了。 充其量，自己也只是被调岗，大不了一辈子做一个小科员。要是章丽华狠心对他，一个搞不好，他就得准备铁窗泪。 他完全相信，章丽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徐主任，还满意吗？” 章丽华的衣服刚刚只穿了一层，此时又看向徐实，徐实没忍住又抬头了。 “咯咯！” 看到徐实弟弟的反应，章丽华捂着嘴巴笑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减速，迅速的穿起来衣服，说道：“刚刚也是我没忍住，就当我是给徐主任追到我前的一次奖励。” “呵呵呵——” 徐实一阵干笑，连忙起身去把窗户打开通风。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章丽华翻了一个白眼，开口说道：“咱俩关系都这样了，你不付出点什么说不过去吧？赏你个机会，今天晚上请我吃饭，订个好点的饭店！” 说完这些，章丽华就扭着腰肢朝外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又转身过来，眨了眨眼说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哦，徐主任！” 办公室里，徐实也无奈。 不过事已至此，他已经没了后路，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他把雷大宝叫到办公室里来。 “老徐，你这办公室什么味儿啊？” 一进门，雷大宝就捏着鼻子，扇着风大叫道：“你养狐狸啦？骚了吧唧的！” “就你闻的到是吧。” 徐实满头黑线，说道：“我找你过来是有正事儿要干的，别瞎琢磨。” “哦，那你说呗。”雷大宝答应着，眼神却四处乱看，想找出点蛛丝马迹来。 “我要双田镇拆改教育用地的全部资料，从立项到确定再到招标，我全部都要看，越详细越好。” “还有天湖开发公司的注册资料，以及这个品颜轩的注册资料，这个找到工商局应该能查到。” “最后，帮我定一家高档点的餐厅！” 听着前面的，雷大宝还在认真记着，到了最后一句话，他才反应过来：“你早说不就完了，还这么大费周章。说，是要请哪个目标对象？” “没有，我就随便应付个人。”徐实说道。 “我懂，我懂。” 雷大宝点了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随后，徐实又指使赵朋兴换上便装，又叫了两个同科室的人，说道：“关于双田镇的拆迁，你们也应该听过，我需要你们过去暗访一下，最好是能拍到点东西回来。” 这一听就是苦活累活。 暗访，稍不注意就让人给抓住了。 运气不好还可能会被人打，而且还不能想着找回场子。 如果不是这样，徐实也不会派赵朋兴去，当然他本来也没什么期望赵朋兴能拍到什么，纯粹就是打发他去干苦活罢了。 一下午，徐实就在办公室里研究这些资料。 拆改资料，从头到尾土地局都有备案，徐实想要查看不难。 但工商局的资料却都是不全，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各自备案的法人也都是一问三不知，只知道做法人每个月有钱拿。 查了一下午，基本没什么有用的。 唯一知道的就是，双田镇拆迁是由上上任县土地局副局长申请，市里审批通过。 这期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五年的时间，副局长也换了两任，现在是李静云担任。 “难啊！” 徐实叹气，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章丽华就在门口等着，徐实也早早的就收到雷大宝定好的餐厅和位置，他只能先停下手里的工作，跟她吃饭去。 到了餐厅，章丽华显得很惊讶。 “五味斋？不错嘛，这么舍得下本？” “既然是要追你，那肯定要用心。” 徐实虚情假意的应付了一句，实际上心里都在滴血。 当他得知雷大宝定的是这里的时候，心都凉了一半。吃一顿饭，半个月工资都得搭进去，这还是因为雷大宝有会员卡才有的优惠价格。 更重要的是，徐实想通过今天晚上这顿饭试探一下章丽华背后的背景到底是谁。 “那赶紧进去吧。”章丽华很受用。 两个人刚落座，章丽华倒是很熟练的点了两个人的餐：“他们家虽然贵，但也不是什么都好吃，你就听我的，好吃也不贵。” 徐实答应下来。 两个人混迹官场，都不是蠢笨的人。 聊起天来气氛也很融洽，话语间也有不少暧昧，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啪嗒。 章丽华放下了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徐实：“徐主任，你别试探了，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有时候只当个冲锋的棋子也不错！” “我就随便问问。” 徐实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没想到章丽华直接点破了他的想法。 “你放心好了，我不是那种无情的女人。” 章丽华又恢复之前的状态，脸上带着调戏般的笑容：“我不会看着你断送前途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会帮你的，再不济，我就娶了你，让你一辈子无忧无虑的还不行？” 无忧无虑？ 我又不是金丝雀…… 徐实心里嘀咕着。 就在两人谈话间，徐实一个眼神，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身上穿着一件碎花长裙，上半身随意披着一件外套，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清雅而大方。正是刚刚和徐实分手的夏瑶！ 而她的对面，则是一个陌生男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目光，夏瑶也朝着徐实看了过来。 第14章 想跟前夫吃饭 “谁啊？你前女友？” 章丽华也注意到了，眼神扫了过去：“长得真不错，原来你好这口啊，没事儿，姐姐也会打扮，等明天晚上让你好好看！” 说到晚上两个字的时候，章丽华给了一个动情的眼神。 “她是她，你是你。” 徐实苦笑一声，回答道。 “你还有这种觉悟，知道为我着想，不错！”章丽华满意的点了点头。 夏瑶是徐实心中的白月光。 走过了大学和社会。 是绝对不能被人触碰的存在。 说这句话的本意是说两个人完全不一样，就算打扮类似也不会成为夏瑶！不过没想到章丽华误会了，以为徐实说的是喜欢现在的她。 这样也好，省的徐实费心解释。 正聊着天，夏瑶那桌好像是起了什么争执。 夏瑶不断的摇头，对面的男人却是直接站了起来，手里端着高脚杯，十分嚣张的朝着徐实走了过来。 “你就是那个废物徐实？瑶瑶的前男友？” “杨浩，请你叫我的全名，我们的关系还没到那步！” 夏瑶也从身后走了上来，对徐实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打扰你们了，我这就带他离开。” “我不走。” 杨浩站在桌子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徐实，冷笑：“我要看看，让你一直拒绝我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我看也就这样，三四年了还是个小科员！” 面对杨浩的挑衅，徐实充耳不闻。 反而是盯着夏瑶看。 这一幕，多熟悉啊！ 年少时在烧烤店和别人起了冲突，只不过那个时候，夏瑶要带走的人是他。 “徐实，我在跟你说话。” 见对面根本不听自己说话，杨浩有些恼怒了：“难怪你这么久还是个科员，对别人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是我我也不会提拔你！” “我是科员，你是什么？” 徐实猛地扭过头来，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我……” 杨浩被这眼神吓了一跳，旋即反应过来，有些恼羞成怒：“市招商局！我可比你这种只在小县城里窝着的人强的多！我劝你以后不要再打夏瑶的心思！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我在市里的关系可是很硬的，随便打个电话，都能让你一辈子晋升不了！” “那你在招商局担任什么职位呀？” 徐实还没说话，章丽华先开口了。 她歪着脑袋，眼神里充满了好奇，说话柔声细语的。 章丽华本身就是个漂亮女人，而且还有心机，对男人那点小心思了解的十分透彻，此时故作这样的姿态，更是直接大大的刺激的杨浩的虚荣心。 在章丽华面前，杨浩找到了自己的自信。 他还以为对方被自己给吸引了。 “我是市招商三处的负责人，正科级干部！”杨浩自豪的开口，还炫耀似的看向了徐实。 仿佛在说，看，我的身份又从你身边抢走了一个女人。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吸引了整个餐厅的注目。 而声音的来源正是章丽华的巴掌，她刚刚站起身来狠狠的扇在了杨浩的脸上。 杨浩都被打蒙了。 “老娘还以为你是局长呢！” “你他妈一个破主任跟我在这狂什么？还正科级？” “不好好去当投资人的哈巴狗，过来我脸上叫起来了，你算什么东西？负责人是吧？正科级是吧，明天你还能坐在位子上，老娘跟你姓！” 霸气！ 徐实都看傻了。 他很早就体会过章丽华的火暴脾气。 只不过后来再接触的时候，章丽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搞得徐实还以为改性格了。 原来只是对自己改了！ “你，敢打我？”杨浩捂着脸，满脸的不可置信：“你知不知道我叔叔是谁？” “来，告诉我你叔叔是谁。” 章丽华手里也端起红酒杯，直接泼他脸上：“只要不是市长，我让你叔叔明天跟你一起从富安市滚蛋。” 听到这话，反应过来，自己踢到铁板上了。 由于他根本不认识章丽华，摸不清底子，又被这嚣张姿态给吓到了。 顿时害怕的说不出来话。 这是体制里所有人的通病。 对不如自己的，高高在上，把自己当人上人。 对头上的领导，恨不得把脑袋都放在地上让对方踩。 “滚！” 章丽华一声轻喝，杨浩连忙收拾东西往后撤。 跑到一半，似乎又想起来什么，目光看向了夏瑶。 夏瑶轻轻一笑，开口道：“不好意思，我想陪我前夫吃顿饭。” 杨浩满脸的憋屈，却又害怕章丽华，只好咬着牙结账从餐厅里退了出去。 夏瑶倒是自顾自的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徐实这一桌。 “前夫哥，你不会不欢迎我吧？”夏瑶看着徐实。 “我……” 徐实当然想跟夏瑶吃饭！ 但今天晚上他请的是章丽华，而她可不是好惹的，刚刚还骂走了一个人。 “没事，我不在意，正好见见我男朋友的前妻。”章丽华眨了眨眼，算是替徐实回答了。 两女一男，坐在了一桌上。 徐实觉得这一幕堪比修罗场，两个女人表面上看起来谈笑风生，实际上则是互相试探，暗藏杀机，有时候还要问他几道送命题。 “你不用骗我。” 夏瑶笑着摇头，说道：“你们两个不是情侣，最多只是同事。” “你知道？”章丽华一把牵住了徐实的手。 徐实想缩回来，却又不敢。 “徐实不喜欢你这样的。”夏瑶抬眼扫了徐实一眼：“我和徐实走过那么多年，我对他的了解比对我自己还要清楚。” “人是会变的。” 章丽华针锋相对：“再说，我可是听说我们徐实是被分手的。” “人有时候不能依靠自己的意志行事，反而会被命运裹挟着，个人是抵抗不了的。”夏瑶低下了头，却也握住了徐实的另外一只手。 两个美女。 左右拥怀。 这一刻，徐实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您好，请问是徐先生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部黑色的手机，说道：“电话里的人想要与您通话，说您知道他是谁。” 徐实立马松了口气，想要接起电话。 但是新的问题来了，他的手牵着两个人，放开谁好呢？ 第15章 背后隐秘 “接吧。” 夏瑶松开了手，朝他微微一笑。 徐实心中一暖。 果然，此时最明白他处境的还是夏瑶，主动松开了手不想让他难办。 接起电话，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小徐，还记得我吗？” 来电的人依旧是上次的那个神秘领导，只听他说道：“考虑的怎么样了？你要明白，很多时候人的选择要大于努力。” “我还没考虑好。” 徐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能多拖一天就是一天。 “我看你可不像没考虑好的样子。” 电话里的声音渐冷：“有两个美女陪着你吃饭，应该很开心吧？双田镇今天来了几个暗访的人，搞得我很是头疼。” 徐实心中一惊。 不但知道自己在吃饭的情况，还把赵朋兴他们给抓到了！ 难道就在这里？ 徐实立马抬起头来，眼神朝着四处张望，寻找着像他一样打电话的身影。 “别找了，我不在那。” 神秘领导声音彻底冰冷下来，似警告一般：“最后给你一次回答我的机会，你是选择继续呢？还是选择放手？” “人生，没有回头路，知道吗？” 面前的章丽华似乎已经猜到了和徐实通话的人是谁，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徐实沉默了片刻，知道这个时候躲不过去了。 “不好意思领导，我要做一个对人民负责的好官！” 说完，徐实率先挂断了电话，还给了服务员。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徐实浑身轻松。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承认，他有过犹豫，有过动摇，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违背自己踏入官场时的本心！ 更何况，自己还有来自李静云和章丽华的巨大压力，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那所谓的领导就算能量再大，也是鞭及莫及，不可能把他一下打死。 “不错哦。” 章丽华对徐实的态度更好了，手指在他的手心画着圈圈，轻舔着嘴唇：“吃过饭，晚上可以去我家坐坐，规划规划你的未来。” 坐坐？ 做做？ 徐实一时间没有听清。 “我可还在这呢。”夏瑶看了过来。 “那又怎么了？你们已经分手。”章丽华满脸的无所谓。 “也是。”夏瑶笑笑。 这顿饭吃的徐实很煎熬。 两个女人倒是有说有笑。 吃过饭，夏瑶主动一步先走。 也许是不想让徐实继续夹在两人中间难受，又或许是不想看到徐实最后跟章丽华回家的场面。 当徐实起身去结账的时候，夏瑶已经离开。 “徐先生您好，您这单已经被我们老板结过账了。”前台服务员态度十分客气。 “你们老板？谁？” 徐实和章丽华互相看了一眼，很是疑惑。 五味斋在他们本地也是很出名的一家餐厅，只不过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老板是谁。徐实自己也不认为会认识这样的有钱人。 “就是我们老板，徐先生。” 服务员笑了笑，拿出一张纸条，说道：“另外这张纸条请您收下，也是我们老板特意嘱托一定要亲手交到您的。” 纸条？ 徐实接过。 “我是真没想到你会拒绝。” “我都替你惋惜，你根本不懂你到底拒绝了什么东西。” “也是，以你目前的境界和眼界根本不会明白的。不过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这年头像你这样的人太少了，有可能的话，我挺想跟你做朋友的。” “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吗？可惜我现在很忙，所以才托员工写了纸条给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但是也别遗憾，我会亲自去为你送行的。” 一张莫名其妙的纸条和一段没头没尾的话。 徐实翻来覆去看了两三遍。 才搞明白。 这段话里透露了两个十分重要的信息。 一个徐实一直想见的人，另外一个则是会在为他送行的时候露面。 徐实现在最想见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天湖开发的老板！ 写信的人弄明白了，这个送行又是怎么回事儿？ 五味斋居然也是他的产业？ 走出了五味斋，徐实满脑子的疑问。 “走吧，去我家。” 章丽华冲他笑了笑，说道：“恭喜你坚定了你的立场，这样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些简单的事情了。” 徐实没反对。 半个小时以后，两个人来到了章丽华的家。 “你先歇会儿，我去洗个澡。” 章丽华脱下高跟鞋，露出被黑丝裹着的赤足。 看着她充满了诱惑的姿态，徐实咽了一口唾沫，说道：“我等你！” 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徐实满脑子都是那曼妙的身影，和今天在办公室里发生的那一幕。 他也很想冷静下来考虑一下发生的事情，可实在是集中不了注意力。 “妈的！” 徐实索性也脱光了自己的衣服。 你不是诱惑我吗？ 那我就上钩！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徐实直接赤身走进了浴室。 “你怎么进来了？” 章丽华吃了一惊，但旋即就笑了起来：“正好，你过来，帮洗洗背后，我够不着！” 看着那蜂腰玉背，徐实再也忍不住了。 …… 两人躺在床上，裹着被子。 “徐主任，你今天犯了两次……四次错误哦！”章丽华紧紧贴着徐实，脸颊微红，媚眼如丝。 “先说事。” 徐实双目清亮，他现在正是贤者时间，脑子十分的清醒。 “事情很简单，只是涉及的人复杂。” 章丽华不满的捏了捏，朱唇轻启：“原先的杨主任在征地办一手遮天，你想上位，怎么办？只能干掉他，不然没有位置。” “但是杨主任手下有很多和他利益相关的人在维护他，你不能也不敢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甚至说，就连你也和他有利益来往。” “明白了吗？” 徐实很聪明，一下就懂了。 正是因为他也有着利益来往，所以才更不敢轻易动手。 但这个时候有一把刀子出现了。 大家都注意到了。 杨主任自然要想办法掌握刀子，但也有很多人在观望。 一旦刀子无法被掌握，它就会狠狠的刺出去。 徐实就是这把刀子，现在已经证明了自己是干净的，那么接下来就会有人给予助力，只不过这些人里面到底都是怎么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仅是徐实自己，就已经看到张建元和章丽华两拨不同的人。 “原来如此。” 徐实恍然：“那也就是说，大佬们的最终角力要开始了？” 叮咚——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短信发了过来，发件人正是夏瑶。 第16章 是他 “睡了吗？” 只有三个字。 “还没。” 回复完这条短信，夏瑶的电话打了过来。 徐实立马从床上弹起来，走出卧室，接通电话。 章丽华看着这一切，也不在乎，自顾自的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徐实一边说话，一边胡乱的往身上套着衣服。 “没，就是想你了。” 夏瑶清丽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似乎是有些自嘲：“徐实，我本来以为咱们再也不会见面，我会听从父母，随便嫁给一个人，潦草的过完这一生。” “听从父母？”徐实皱起了眉头。 “是啊……”夏瑶开始讲述她经历的一切。 两人情感不和是真的。 但还不至于到分手的那种地步。 更多的是来自夏瑶母亲的逼迫。 夏瑶是爱徐实的，也从不是物质的女孩，生活而已，有彼此就足够开心了，但夏母不满足。 以往对徐实的认可，随着时间被冲淡，一个稳定的科员副主任反倒是成了夏母否定他的理由，晋升太慢，手无实权，工资太低。 夏瑶当然抗争过！ 可是当母亲以死相逼，疯狂大闹，邻里皆知的时候…… 夏瑶才明白过来，她不可能有自己的生活，母亲养育了她，她又怎么能辜负母亲呢？ 这才有了和徐实分手的事情。 当她母亲给她介绍了工商局的杨浩，她虽然拒绝，但也选择先接触接触。 随后就是碰到了徐实。 “我很庆幸，再一次看到你。” 夏瑶在电话里说道：“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可能不爱你，不可能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徐实，你让我坚定的做自己。” “所以我决定，把你追回来！” 听到这话，徐实大喜，连忙道：“你别追了，我同意！” “你现在在哪？”夏瑶问道。 “我……”徐实迟疑了。 夏瑶调皮的笑了一声，透过电话，徐实仿佛又看到了那张漂亮的鬼脸：“等你先分手再说！”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徐实傻了，不是说你追我吗？ 虽然如此，但徐实也终于解开了一个心结，夏瑶依旧还是我爱的那个夏瑶！ …… 第二天一早。 徐实刚回到单位，他就明白了昨晚纸条上“送行”的意思了。 也知道了昨晚在章丽华床上那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他的调令已经下来了。 由怀人县土地管理局征地办，调入富安市体育局群众和竞技体育科。 由于徐实是职位先升办公室主任，但级别还未经过县委组织投票审核，所以级别暂时还是副科。而这次调动，也从实权主任，降为了科室副主任。 调令即时生效，也就是说徐实现在就要收拾东西前往市体育局。 这他妈的，明降暗也降！ 徐实要离开了，所以是送行。 调令已经下来，所以答案是最终决斗已经开始，或者已经结束了。 群众和竞技体育科。 这念着拗口的名字，是徐实今天第一次听说。 虽然是调入市里了，但可以预想到的是，他的官路已经彻底断绝，即便是在不怎么重要的体育局，也依然会被雪藏。 看着调令，徐实心中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脱离的了危险，但也脱离了仕途！ 太快了。 他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 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了徐实一个措手不及。 以至于他现在都一下迷茫起来，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徐主任，恭喜高升。” 陈巧巧眼神有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语气之中也满是讥讽：“市体育局，那可是比咱们县土地局高一个行政级别，很有前途啊。” 她很期待。 徐实滚蛋以后，征地办主任的位置她最有把握。 办公室里其他人对徐实倒是没什么恨意，大部分人只是觉得可惜。 徐实在位的时候，什么苦活累活全都是扔给赵朋兴做的，现在徐实要调走了，他们又要恢复以前那种轮流干的时候了。 “去了体育局，我会想办法把你调出来的。” 就连章丽华也罕见的正经起来，沉默了片刻，又说道：“是我预估错了，背后涉及到比我想象当中的还要深，本来还以为至少可以为你争取些时间。” “好。” 徐实强颜欢笑。 因为他知道，再调出来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 这保证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就连张建元和李静云也站到了门口，看着徐实收拾东西。 “离开了也不错，本来我看你也不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 李静云面目表情，冷眼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徐实：“这就是能力不够的下场，调去体育局，也省的浪费局里的资源培养你。” 话说的很难听。 徐实咬牙握拳，却也只能忍受。 “失败是成功之母。” 张建元拍着徐实的肩膀，说道：“去了体育局好好干，藏剑于心，会有出头日的。” 这一番话，让在场的不少人都一头雾水。 但徐实听懂了。 心里又冷又怒。 我仕途都因为这个要结束了，你居然还要让我找机会死磕！ “好，我会的。” 徐实进入办公室时间短，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把一些贵重物品拿上，也就收拾完了。 雷大宝不在办公室，一大早知道调令之后就和张建元请了个假，准备开车送徐实去市里，顺便开导开导自己的好兄弟，散散心。 这个时候正在楼底下等着呢。 走出土地局的大门，徐实恍如隔世。 几年前，他考上土地局，度年如日，勤勤恳恳。 因为机缘巧合，终于当上了实权主任，结果命运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第一个任务就让他被一棒子打回原形，甚至断绝官途！ 这个时候，徐实突然想起昨晚的纸条。 天湖开发的老板，说好会给自己送行的。 今天他来了吗？ 徐实立马抬起头，眼神朝着四处张望，努力的想要寻找。 虽然罪魁祸首不是天湖开发的老板，但对徐实来说，这是他能接触到真相的最近的一个人！如果今天他来了，那徐实一定要见到！ 似乎是察觉到了徐实的目光。 街对面的一辆黑车的车窗缓缓拉下，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徐实瞳孔一缩。 是他！ 第17章 官场黑白灰 钟英毅！ 两个月前被评委富安市创业新星的人。 徐实作为一个官场中人，对于这些消息自然清楚，也就记得他的脸。不过对于他参选的企业却是有些模糊，但肯定不会是天湖开发！ 难道说…… 徐实目光一闪，走上前去。 “徐主任，我们终于见面了。”钟英毅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很是客气。 “天湖开发，品颜轩、五味斋，都是你的产业？” 徐实也不废话，直接开口发问。 “是也不是。”钟英毅笑容不减，继续道：“人多眼杂，上车再说。” 听到这话，徐实也不客气，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眼前的迷雾主动散开，他当然要看清楚。 “名义上，这些企业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钟英毅哈哈笑了一声，说道：“至于实际上，我觉得你应该明白，很多脏活累活是不能自已干的，交给别人才能让自己干净。” 听到这里，徐实点了点头。 这跟他的猜想一样，背后还有另外一个真正的控制人。 只不过他没想到会是钟英毅而已。 这个时候，徐实的脑子里又升起一个新的疑问。 既然钟英毅在外经营这些见不得人的“生意”，那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支持他，那支持的他的人是谁？是曾经跟徐实通过话的官场领导吗？ 徐实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钟英毅。 “我知道你很纳闷，不过，” 钟英毅笑了笑，示意司机下车留出空间，随后才说道：“你还是不要问，问了我也不会说，而且你都要离开了，知道这些对你也没用。” “那你还来为我送行？”徐实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我说过了，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钟英毅一点也不在乎徐实的态度，反而又继续说道：“你太天真，看不清官场，所以才会失败，我见你呢，也只是想给你个警醒。” 他丝毫不顾及徐实的感受，自顾自的在车内说了起来。 “古往今来，官场都一个德行。” “大家都想做好官，可是什么才算好官呢？清正廉洁就一定好吗？如果他清而无能，无法为百姓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虽然有清名，但他是好官吗？” “贪财好色就一定不好吗？人都有缺点，不过是在做实事的时候满足一下自己的需求，名声虽烂，可功绩是实实在在的，他就一定是坏官吗？” “社会本就不是非黑即白，官场更不会是。” “花花轿子人人抬，你不贪，就进不到政治核心，纵然你有万般能耐，手里也没有权力。” “更何况，每一个高官，都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们背后的政治集团。集团的利益，你能拒绝吗？越是身在高位，越是身不由己！” 徐实认真的听着钟英毅的话。 也认真的思考了一番。 这个角度，确实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你说的很对。” 徐实想到了自己。 他之所以会去处理双田镇拆迁的事情，也一样是在被政治利益裹挟。 自己想要做官的欲望，被李静云想要踢开的压力，被章丽华、张建元等一众人当成棋子的摆布……只不过他失败了，满盘皆输。 “不过，” 徐实又抬起头，看向钟英毅：“你这是诡辩，清官未必没有实力，贪官更多的是为了贪，我还是想做个好官。” 听着徐实的话，钟英毅愣了愣。 紧接着，徐实又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俩还是别做朋友了。” 说完，徐实就直接打开车门，离开了这辆车。 钟英毅之所以会找他，跟他说那番话，肯定不会只是所谓的交朋友，更多的应该是想拉他进入那所谓的政治集团。 只不过…… 徐实很是不解，自己有什么缺点是值得对方看重的吗？ 明明在电话里自己已经完全拒绝了那位领导，私下里却还派人来找自己。 如此思考着，徐实也走到了雷大宝停车的位置。 正要开门上车，却听见一声气喘吁吁的声音。 “徐，徐主任！” “等一下，等等我！” 徐实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发现竟然是赵朋兴。 此时的赵朋兴灰头土脸的，身上的衣服都变得的破破烂烂，整个人像是刚从工地里爬出来，来到徐实的面前，上气不接下气。 “徐主任，我……我拍到了，拍到证据了。” 赵朋兴拿出一个优盘在徐实的面前晃着，说道：“全是他们强拆的视频，还有……还有打人的和强制让百姓签合同的视频。” “你怎么成这样了？” 徐实满脸的惊奇。 他派赵朋兴出去，可从来没想到会有效果。 仅仅只是单纯的使唤他而已！ 先前更是从那个神秘领导的口中得知，赵朋兴被他们发现，还以为肯定会无功而返了。 “没，没事儿！” 赵朋兴大口的呼吸着，开口道：“他们摔了我的手机，扔到河里，但不知道我还有云端备份，把我放出来以后，我导出证据就立马赶过来了。” 也许徐实只是随口一说。 但对赵朋兴来说，不亚于一次机会。 他实在是受不了每天只干苦活累活，被针对。 所以这一次徐实交代的任务他格外的认真，就是想让徐实看到他的能力，也不期望能有优待他，只要不针对他就行。 谁知道，刚做好，结果徐实要被调走。 思来想去又觉得可惜，所以还是把证据带了过来。 徐实苦笑的接过优盘，拍了拍赵朋兴的肩膀：“你做的不错，可惜，用不到了。” 这些证据，最多也只能让天湖开发停一停而已，治标不治本。 更别说，他要离开了。 徐实叹了口气，坐进了副驾驶：“走吧，雷子。” 车子开动，很快就离开了怀人县的范围。 一切都落下帷幕。 叮—— 叮—— 叮—— 徐实手机的提示音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却是自己的邮箱软件在不断的发送着通知，就这么一小会儿，已经有十几条邮件发送了过来。 里面全是各种照片、音频、视频！ “停车！”徐实的心头突突跳着。 第18章 转机 徐实挨个打开看。 发件人全部都是匿名。 但内容，每一个都令人震撼！ 上面的人没有一个是徐实不认识的，里面随便来一个最小的都是县局的局长，最大的甚至都涉及到了市委常委成员！ “匿名举报！”徐实口干舌燥。 背后的另外一股势力，好像开始发力了！ “怎么了老徐，再不去今天可赶不上午饭了。”雷大宝装作一副随意的模样，但话语里实际上却是在开导徐实。 徐实一封一封翻看着邮件，声音都有些激动：“或许，我不用走了！” “哈？”雷大宝不明所以。 拿到这么多证据的徐实可没工夫给雷大宝详细解释，而是直接给章丽华拨过去了电话。 这些邮件涉及到的太多。 如果他就在县城或者市里检举，搞不好会被那些同党给吞掉，销声匿迹。 所以，他需要向一个有足够实力的人举报才行！ 思来想去，只有章丽华符合这个条件。 “干嘛？” 章丽华慵懒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这还没走多久呢，就想我了？” “如果，我手里掌握了很多证据，能不能让我不被调任？”徐实心情激动，也有些紧张：“我收到了很多匿名的邮件，全是举报证据！” “嗯？” 章丽华立马就反应过来，沉声道：“你等等，别挂电话。” 两三分钟后，电话里章丽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现在你立马去省城省纪委，我已经联系好了人，叫章东旭，到时候他会接应你，记住，证据一定要交给他！” “好！” 徐实重重应了一声，转头向雷大宝道：“开车去省城！” 雷大宝虽然还是有些纳闷，但也知道情况紧急，立马掉转车头。 徐实为了以防万一，不但把文件下载到了本地，还转发给了雷大宝一份。 下午两点钟，车停到了建阳省的省城江都市省纪委大门口。 在门口，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的男人，站在门口，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 “您好，请问您是章东旭同志吗？” 徐实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道。 “是的，我等你很久了。” 章东旭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直接从口袋里拿出工作证递给徐实，让他验证身份。 接过工作证，徐实看到了照片姓名还有职位。 章东旭，建阳省纪委第十一审查调查室主任。 “跟我进来吧。”章东旭说道。 徐实立马紧紧跟上。 到了办公室，徐实拿出了手机，将所有匿名文件都转发给了对方一份。 “哦对，还有这个。”徐实想起来了什么，又掏出赵朋兴的那个优盘，也一并递交过去。 同时心里也在庆幸，还好当时没有拒绝，不然现在还少一份证据。 “徐实同志，第十一审查调查室已经接到您的举报。” 章东旭神情严肃，将这些文件全部都整理起来，能打印的就打印，打印不了的就一并存在优盘里，随后说道：“接下来还得麻烦你个事情。” “你说。”事关自己，徐实绝对的配合。 “我现在去把这些资料上交领导，还得麻烦你在我的办公室里写一封举报信投递一下，流程需要走一下，当然，举报信也要尽可能的全面。”章东旭说道。 “实名的吗？”徐实问道。 “是的。”章东旭道。 徐实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难怪，这些文件会发给他，而不是直接投递出去。 刀子就要做好刀子的觉悟。 在章东旭的办公室里，徐实写好了举报信也投递了出去，信访办接到举报后立马开始走流程，对此，徐实也是毫不隐瞒。 原本以为很快就会有结果，却没想到，竟是直接等到天黑！ 晚上八点钟，章东旭推开办公室的门。 “不好意思，久等了，不过还得请你跟我来一趟。”章东旭满脸歉意。 “没问题。” 徐实完全不在意，起身跟了过去。 两个人来到一间会议室。 此时的会议室里正在进行着激烈的交谈。 章东旭也只是带着徐实坐在最角落，耐心的等待着。 徐实眼神扫过去，顿时一阵心惊胆战。 这会议室里的人，没一个是小角色。 坐在最前面也是最中心的人，是省委常委，同时兼任省纪委书记，两侧的人分别是省纪委的中高层领导，和省委常委的领导。 “贪腐、黑恶，绝对不能容忍，一旦发现，就要连根拔起！绝对不能对他们抱有侥幸之心！我建议，立马组织专项调查组！严查！严惩！” “那组织的稳定呢？百姓对政府的信心呢？难道就一点都不考虑吗？这份材料里涉及到了富安市近乎百名官员，一网打尽，谁来工作？” “都消消气，别着急。” 省纪委书记双手往下按了按，说道：“查肯定是要查的，但是工作也要注意。” 说完，他的目光又看向了章东旭和徐实，笑了笑，说道：“咱们在这里谈，不管怎么样都是空口无凭，不如让当地的官员说说。” 啊？ 徐实站在有些愣神，让我说？ “不用紧张，简单说说当地的真实情况就好。”省纪委书记笑容很是柔和。 这一刻，整个办公室里，十几个正处级的干部，都将目光聚集在了他这个小小的科级主任身上。 “呃！” 徐实咽了一口唾沫，站起身来，小心翼翼道：“富安市的情况我不太清楚，我主要活动范围是在怀人县，据我了解……” 两三分钟，徐实把他知道的情况讲了个清楚。 办公室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既然都不说话，那就是都明白要怎么做了。” 省纪委书记也严肃了起来：“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牵扯到这么多百姓的利益，而且还仅仅只是冰山一角，反贪扫黑，已经刻不容缓！” “至于工作岗位缺人，事后再说！散会！”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给这一次的行动定下了基调。 这就是权力啊！ 徐实盯着省纪委书记的位置，什么时候他能走到这一步呢？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办公室的人已经都离开。 章东旭拉着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现在去准备准备，一会儿跟我一辆车。” “这么晚？去干什么？”徐实有些懵。 “行动！” 第19章 全都姓章 省纪委的效率很快。 出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 就在徐实随便吃了口泡面，准备出发行动的时候，行动文件也下来了。 上面清楚的写着，因接到富安市怀人县土地局征地办主任徐实的实名举报，就此对富安市成立专项调查组，展开调查。 除此之外，富安市所有涉案人员都不允许擅自离开市境，暂停一切人事调动。 此次行动一共分了八个小组，分别负责不同区和县城的调查。 而徐实，则是单独被分成了一个组，负责调查的也正是怀人县。 并且，还有省纪委抽调给他的三名组员。 “这他妈……可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徐实看着任命文件，又惊又喜。 在他上交的那些证据里，虽然涉及到了很多人，但也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调查，取证，最终才能定案。 但调查，是需要权力的。 所以也就有了调查小组。 而调查组的组长权力更大，有时候更是可以独裁专断！ 一般这种调查组的组长都是副处职级的人才能担任，而徐实虽然担任了实权正科级的职位，但职级还未通过审核，所以仍然还是副科。 等同直接跨越了两个职级！ “走吧上车，你的组员我给安排到别的车上了。”章东旭从身后拍了拍徐实的肩膀。 徐实连忙跟上。 顺便通知了雷大宝自己不坐他的车了。 气得雷大宝大骂徐实不够义气，后面也不知道跑到哪个会所里去玩儿了。 现在是晚上十点钟，省纪委八个小组马不停蹄的开往富安市。 车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你姓章，章丽华也姓章，” 徐实眨着眼睛，问道：“你俩是什么关系？” “姐弟呗，不过是表的。” 离开了单位，章东旭说话也随意了起来：“不光是我俩姓章，省委书记也姓章。” “我靠！”徐实吃了一惊。 他知道章丽华来头大，没想到居然这么大。 “逗你的。”章东旭笑了笑：“书记虽然也姓章，不过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可别多想。” “那可不一定。”徐实说道。 “你胆子是真大。” 章东旭没再继续上面一个话题，像是开玩笑的说道：“就连我姐那种人你都敢下手，你知不知道在我们家，就连我爹那辈的人都得让着她。” “我跟你姐可没关系。”徐实连忙摇头否认。 “那你不早说！” 章东旭满脸后悔：“我可是看在我姐的份上才给你争取了个组长，原来你不是我姐夫啊，真是白瞎我功夫。” “……” 徐实无语。 在省纪委门口见面的时候，你章东旭可是不这样。 私下里怎么这么跳脱。 不过，徐实也暗自记下了这句话。 自己一个副科级，这一次能够成为调查组的组长，章丽华估计没少帮忙！ 凌晨一点。 整个富安市的官场，迎来了一场地震！ 证据确凿的官员在当晚就被抓走，列在怀疑名单里的也都在凌晨被请去喝了一杯茶。 由于涉案人员实在是太多，徐实的小组也被留下帮忙，直到天亮才被通知可以回怀人县进行自己小组的工作了。 反贪扫黑。 这四个字成为了这次富安市行动的主要基调。 也让无数官员心惊胆战。 回到怀人县县城，已经有人在迎接了。 昨天晚上半夜就接到通知，结果等了一晚上人都没来，硬是呆到现在。 这些人里多是科员或者秘书，怀人县县委书记、副书记县长，以及各局长等人工作繁忙，且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也不需要迎接徐实这样一个调查员。 更重要的是。 徐实的身份实在是太尴尬了。 他本来就是怀人县的人，还是一个职级只有副科的主任。 让他们这些局长县长什么的去欢迎他？这些人不是正科职级就是副处，欢迎调查员没问题，但等事情结束，他们怎么面对徐实再去工作？ 现在怎么称呼？以后怎么称呼？ 徐实心里也明白，并不在意。 下了车，一大帮人连忙迎了上来。 工商局的局长秘书冻的都哆嗦了，鼻涕止不住的往下流，还一副关心徐实的模样，要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徐实穿。 “我的职责就是调查，你们也不用迎接我，都回去工作吧。”徐实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走的时候还是个没人注意的小角色呢。 一晚上过去，就变得不一样了。 这就是权力的好处啊。 那些科员和秘书就等着徐实这句话呢，迎接结束干脆直接散了，回家先去补个觉先。 “陈巧巧，你等一下。” 徐实笑眯眯的叫住县土地局派来的人，说道：“这么早哪有公交车，你跟我一起走，先回去咱们土地局，调查一些资料。” 听到徐实叫自己，陈巧巧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好的。” 今天迎接调查员，李静云特意给她批了一天假。 熬了一晚上，她也想回家睡觉！ 到了县土地局，一行五个人下车。 徐实望着大门，唏嘘感叹。 这世道变得可真快！ 章东旭为徐实分配的组员总共两男一女，经过了解才知道，都是他的下属。 从这点上也能看到章东旭的用心，有着他们的帮助，后续徐实的调查工作也能简单不少。 走进局里，徐实才发现张建元和李静云都已经在大厅里了。 “小…徐调查员，你好！” “虽然咱们土地局也是我的单位，但我可是会尽到调查员全责的！”徐实脸上也露出笑容。 “虽然咱们土地局也是我的单位，但我可是会尽到调查员全责的！”徐实脸上也露出笑容。 心里却是痛骂张建元真不是东西。 表面上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卑鄙小人！ 自己失去利用价值就一脚踹开，有利用价值了就立马贴过来。 李静云的对徐实的态度更是复杂。 先是放弃征地办主任的职位，再就是被徐实撞破秘密，正发愁呢，突然就被调走了。 本来以为这次两个心结都能解开，结果还没一个晚上，徐实就又回来了，而且还是以一个比她职位更高的调查员的身份回来的！ 更离谱的是，原主任的位置还保留了！ “那个什么，” 徐实咳嗽了两声，说道：“李副局长，能耽误你点时间吗？我想调查调查你，不是，了解了解情况！” 第20章 能力不行 副局长办公室里。 李静云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徐实，眼皮直跳。 调查期间，富安市一切人事调动暂停，由于徐实并未去市体育局报到，所以他仍旧担任县土地局征地办主任的职位。 同时兼任富安市反贪扫黑第八专项调查组组长。 官场见面，向来是以对方最高官职称呼，即便是暂时的。 “徐调查员，我的办公室没什么可查的，你如果有问题，我可以尽情为你解答。”李静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 “嗯，嗯，好……” 徐实语气十分的敷衍。 他的脑子里突然想起那个玩具。 会放在哪呢？ 徐实的眼神瞬间控制不住，开始四处飘散搜寻。 这办公室一共也没几个抽屉，而且还是不那么明显的紫色。 看着徐实的态度和样子，李静云心头的火气彻底炸开。 “徐调查员，你最好是能找出什么东西来。” 李静云的眼神里满是怒火，一口银牙紧咬：“不然我一定会投诉你，给你调查员的权力是为百姓做实事的，而不是让你在这里胡搅蛮缠！” 啪！ 徐实猛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在做实事？”徐实冷笑。 他还在想用什么借口好好的刁难一下李静云呢，结果还没想好，对方自己却送上来了。 徐实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你不是想让我走吗？ 你不是看我不顺眼吗？ 以前是我没有这个能力，只能平白无故的受你的气，现在我有这个能力了，那就好好的恶心你一下，让你看看什么叫现世报。 至于别的，徐实还真没想过。 他也不敢想。 “我在双田镇奔波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我在一线调查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你就连快递都要让别人帮忙去拿。” 徐实毫不留情面，痛批道：“我们需要的是真正愿意做事的人，而不是你这样整天只坐在办公室里的人！” 嚣张。 实在是太嚣张了。 李静云气的嘴都哆嗦起来。 尤其是当徐实说到快递的时候，她的脸色更是难看。 也许徐实只是随便一说，但听在李静云的耳朵里，那不就是在拿快递里的东西威胁她吗？ “你想要什么？” 经过思考，李静云决定开门见山：“我已经结婚了，年龄也比你大七八岁，你专门来找我，不会就是因为你喜欢大的吧？” 她是一个精明且强势的女人。 总是会很快地看清楚形势，然后立马摆正自己的态度。 “哈？” 徐实看着李静云，有些呆愣。 他确实是喜欢大的，但好像跟李静云说的不是一码事。 “我懂了。” 见徐实没反应，李静云面无表情的走到他的面前，随后就脱掉了自己西服，手指也攀上了白衬衫领口的扣子：“你不就是想要报复我吗？可以！” “停停停！” 徐实连忙劝阻，这李静云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但李静云的动作很快，三两下衣服就完全敞开。 那看起来十分保守的肉色内衣也呈现在徐实的面前，李静云三十多的年纪，腰肢自然不可能再那么纤细，看起来很有肉感，不过依旧平坦。 “李副局长是不是想岔了？”徐实连忙正襟危坐，表现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李静云就这么袒露着，盯着徐实看，冷笑道：“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怎么到关键时刻又不敢了？是不是能力不行？” “我不行？” 徐实猛地靠近李静云，鼻息喷在她的脸上：“你试试我行不行！” 一个正是火力凶猛的年纪，被人这么说，徐实哪能受得了？ “呵呵。” 李静云眼神朝下瞟了一眼，伸手一把抓住，轻蔑道：“我比你年纪大，多少玩意儿我没见过，你这最多也就算个中等。” “妈的！” 徐实恼了，狠狠的一撞，将李静云整个人抵进墙角，他比对方要高出半个头，男性与女性的力量差距在这一刻彻底展露开来，他凶狠道：“脱！” 被这么一撞，李静云有些吃痛，眉头微蹙。 但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眨眼间，徐实的腰带就被解开。 “还脱吗？”李静云纤手用力，似挑衅的看着徐实。 “脱！” 徐实着实是被气到了，妈的，还从来没有人说过他不行呢！ 他不但要求李静云动手，他自己的双手也不甘示弱，透过屏障，勇攀高峰！ 上手的那一刻，徐实才发现，李静云居然这么有料！远比看起来要大的多得多！ 很快，李静云的气息就变得有些粗重起来。 她整个人几乎不着片缕的贴在徐实的身上。 在她的腰腹上，以及大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泛红，那是徐实在这办公室里太着急而不小心给伤到的。 “徐调查员，” 李静云脸色潮红，但眼神十分的清澈：“你说我把今天办公室的视频发给省纪委，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视频？” 徐实心里一惊，连忙朝着办公室四处看去，却没有发现任何能够拍摄视频的工具，他盯着李静云：“你玩儿我？” “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李静云话语平静，仿佛刚刚脱衣服的不是她。 徐实没说话，脸色有些阴沉。 虽然他不信办公室里会有摄像头，但如果李静云搞针孔的话，自然也不会让他知道。 想到这里，徐实的脸上立马换上了一副灿烂的笑容。 “李局长，我就是跟您开个玩笑。” 徐实光迅速拉起裤子，走到门口：“门我帮你反锁了，您先忙！” 碰—— 伴随着关门的声音，李静云再也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她的心脏砰砰的跳着，既兴奋，又奇怪，还有些莫名的爽。 被徐实粗暴的对待，让她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或者说，潜意识里面根本就不想抗拒！ 李静云当然不会在自己的办公室放置摄像头，只是在骗徐实，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让徐实知道……她已经结束！ 等她站起来的时候，一滩水迹留在了角落。 徐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越想越不对劲。 第21章 扫黑开始 自己从一开始只是想简单的恶心一下李静云。 让她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等结束了调查工作，徐实重新回到岗位的时候，能过的好一些。 结果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发展成了这样，现在回忆当时的情况，明显是李静云主动挑起这个话题，脱衣服给他看的。 只不过当时的徐实上头了，没反应过来。 妈的，被下套了。 然而徐实不知道的是，李静云在官场纵横多年，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明白，徐实上门，她下意识的就以为是要潜规则报复。 两人都想错了。 咚咚咚—— 这个时候，徐实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章丽华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一叠文件。 “徐调查员早上好，” 章丽华依旧是那副媚态，红唇勾着诱人的笑，盯着徐实道：“听说徐调查员一早就去李副局长办公室了？没少跟人沟通吧？” 沟通俩字被她咬的很重。 对此，徐实只能讪笑。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现在很模糊，没有确定那所谓的关系。 但不知道为什么，徐实心里总有一种被抓奸的感觉。 “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 章丽华翻了个白眼，把怀中的文件扔到了桌上：“你是有任务在身的调查员，不抓紧时间还有空勾三搭四的，这些文件，我替你已经整理好了。” 徐实连忙拿起来看。 不仅有更加全面的双田镇拆改项目资料，还多出来了自己之前想要的品颜轩和天湖开发的资料。 只不过，这些东西已经没用了。 徐实知道这几家公司的背后就是钟英毅，但没证据。而且在钟英毅的背后还站着另外一个官场大佬，对此，他现在更是没有一点头绪。 “这些文件他们之前不是不愿意给吗？”徐实问道。 “当然是因为我表弟出面了，” 章丽华翘起二郎腿，纤细的小腿搭在徐实的面前，说道：“他还让我告诉你，万事小心，有些人已经狗急跳墙，市里调查组已经有人被袭击了。” “这么嚣张？”徐实有些惊讶。 “强龙不压地头蛇，有些事情一言两语说不清。” 章丽华摇了摇头，又道：“你还是赶紧开始调查吧，你手下的三个组员都急死了，我刚刚进来前还听见他们骂你呢。” “我把他们给忘了。” 徐实一拍脑袋，连忙让章丽华离开的时候，把这三个人也请过来。 虽说现在自己是组长，但这三个人的真实职级可以要比自己高。 两个男组员身材不算壮硕，但一看也是勤于锻炼的，他们一个叫乔诚，一个叫常志业。女组员叫于悦，长相普通，但一副雷厉风行的样子。 “徐组长，别的地方已经开始抓人了，咱们是不是也开始啊？”常志业十分不满。 “先不急。” 徐实拿出资料，递给他们：“本地的情况你们先了解一下，我们的工作重心就是双田镇的拆改，另外，我先打两个电话。” 听到这话，三个人虽然还是不满，但也都开始阅读资料。 徐实则是拿起了电话。 在之前，徐实就调查过双田镇的立项是在几年前申请的，也经历过了两任副局长。 可惜因为权力不大，没能找到两人的联系方式，刚刚在章丽华送来的资料里，徐实才找到。 两任副局长现在皆是被升入市里，一个在体育局做局长叫卢丰茂，另外一个则是在教育局做局长叫郝立人。 也就是说，徐实差点就成了卢丰茂的下属。 一个晚上就批下来调令。 说这件事跟他这个体育局局长没关系，徐实打死都不信。 不过在匿名给徐实的举报资料里面，却是没有卢丰茂的信息。 这么一想的话，这背后的势力远远要超过表面上他们所看到的。 电话接通。 “请问是卢丰茂卢局长吗？”徐实问道。 “是我，你是？”卢丰茂的声音中气十足。 “我是徐实，这一次我找您……” “嘟嘟嘟……” 徐实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竟是直接挂断了电话，等他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提示占线，竟然是被拉黑了！ 我靠！ 徐实目瞪口呆。 他又连忙给教育局局长郝立人打过去电话。 这次更快，连电话都没接通，徐实就已经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两个市局的局长，居然面对徐实如避蛇蝎！ 在那些举报资料里面，大多数都是市里领导的，关于怀人县和双田镇的少之又少，而凭借这些资料徐实也不能直接抓人。 唯一可以得到消息的人，又根本不鸟他。 两个领导早已经升到市里，不在徐实的管辖范围。 徐实陷入了困境。 “徐组长，资料我们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于悦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同伴，说道：“就凭这些东西确实不好出手，不过，我们可以先对那些明处的人动手，逼后面的人出来。” 乔诚和常志业也接连点头表示同意。 看着工作群里其他小组的进度汇报，他们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明处的人？” 徐实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立马点了点头：“既然抓贪遇到了困难，那就先扫黑！” 关于官员的证据没多少，但赵朋兴拍摄的视频可是实实在在的！ 三言两语，定好了方向，四个人立马出发。 徐实又回到了双田镇。 只不过这一次，他是带着抓人的目的来的。 徐实人刚刚走下车，镇门口就有人歪着脑袋朝这里看了过来，随后就掏出手机打电话，脸上带着惊慌失措的表情。 “干什么？” 没等他打完电话，徐实已经走了过来，一把夺过手机，看到上面的通话对象：黄毛哥。 看到这个，徐实顿时冷笑一声：“给你老大通报情况是吧，抓起来，包庇黑社会性质组织，先判你三年！” “是！” 乔诚和常志业也很有经验了，脸一板，直接把人摁在地上。 “别别别，我就打了个电话，什么都没做啊！” 这小弟哪见过这阵仗，直接被吓的屁滚尿流：“强拆打人都是他们干的，不关我事啊，你问什么我都说，别抓我啊！” 第22章 徐实心境 “又强拆又打人？” 徐实看着他，严厉的训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把你知道的都老老实实的说出来，还有，你黄毛哥现在人在哪呢？” “我都说我都说！” 小弟趴在地上，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弄得满脸都是灰。 旁边的于悦都快忍不住要笑场了。 还没两分钟，几个人就弄明白了。 黄毛一大早就让人在这守着，只要看到徐实就立马打电话通知，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徐实让乔诚在这继续审讯关于双田镇的其他消息，自己则是带着常志业和于悦两人去抓黄毛，对方的手段自己可是知道的。 抓到他，很可能就能抓到很多线索！ 嘭—— 常志业一脚踹开黄毛办公室的门。 这正是黄毛之前贿赂徐实的那个地方，徐实拉开抽屉，里面还有不少和之前一模一样的信封，随便打开几个看，里面存放的全是现金。 至于黄毛本人，却是不在这里。 但房间里的窗户已经被打开，上面还有脚印。 很明显是听到徐实来这里的消息之后，就立马跑路了，但是这些现金居然没拿上。 “组长，这个被打开的抽屉里面什么都没有。”于悦提醒道。 徐实朝着那边看去，一个锁头扔在地上，抽屉里空无一物。 “追，他肯定拿走了比现金重要的东西。”徐实立马下达命令。 几人连忙顺着脚步开始找寻黄毛的身影。 结果还没走多远，就看到一大群百姓围在一起，还不断的叫嚷着，吸引着几人的注意。 “娘嘞，要不是俺多留了一个心眼，要不然还真让你给毁了。” “别跟他废话，赶紧绑起来，不敢再让他跑了。” “俺这有绳子，俺来俺来！” 徐实连忙凑过去。 这才发现，人群中央的，不就是他们要抓的黄毛吗？ 此时黄毛的嘴里被塞上了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烂抹布，鼻青脸肿的，身上也多了好多个脚印，看到徐实连忙惨哼着朝他这边爬了过来。 “这怎么回事儿？” 徐实看到这副样子的黄毛吓了一跳。 “徐主任，您可算来了。” 这里是有人认识徐实的，站了出来，也让其他安静了下来。 徐实一看，这不是那天那个领头的中年男人吗？ 只见他满脸感激的看着徐实：“徐主任，您就是俺们双田镇的父母官啊！” “发生什么了这是？”徐实连忙摆手问道。 “哎呀！” 那中年男人一拍手，指着黄毛道：“徐主任，俺们当然是帮你抓人了！” 他不这么说还好，这句话一说出来，黄毛更是惨叫一声，直接抱住徐实的腿，因为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呜”的喊着。 “哦对，还有这个。” 中年男人从怀里拿出一个烂本子，破烂不堪，页数都不全，还有不少地方已经烧焦看不出来上面写着什么了。 他递到徐实手里，说道：“这坏种不知道从哪跑出来，躲在茅房里烧纸呢！俺们村民要不是看见茅房着火了，都不知道！” “俺们昨天晚上半夜就听说了，徐主任您跑到省里给俺们主持公道！” “当时就留了个心眼，死死的盯着他呢，这烧的东西俺们不懂，但肯定是证据！” 经过了解，徐实才还原了事实。 知晓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更是哭笑不得。 村民们虽然淳朴，但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在得知徐实要离开的消息，就误以为是要去帮他们上报解决，这就开始盯着黄毛他们。没想到误打误撞还真让他们给碰上了。 徐实真的从省里带了调查组回来。 黄毛则是运气不好，跑路之前想要烧毁证据，结果被村民抓住了。 抓住还好，关键是抓他的那个村民跟他有仇，狠狠的收拾了他一顿。 后面人越来越多，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动手的都有谁。 “呜呜呜……” 黄毛吐掉抹布，痛哭流涕：“徐主任，徐主任你要给我做主啊，我虽然犯错了，但是罪不至死啊，他们都是往死里打我啊！” “那什么，我没看见。” 徐实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对常志业道：“先抓起来带回去再说！” 常志业自然是不会留情面。 带走了黄毛，徐实才将目光投向了百姓们。 “感谢大家伙的帮忙，要不然我还不一定抓得到他。”徐实向百姓们道谢。 “俺们才应该谢谢你呀，徐主任！” “就是啊徐主任，双田镇几年了这事情都没有处理好，您这一来就给处理了。” “以后您就把双田镇当自己家，随时回来！” 听着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徐实脸上也带着笑。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隐隐有一些愧疚。 徐实自问，他不是个坏官，贪官。 可要说好官，徐实心里自然是这样想的，但这两个字绝对跟他扯不上关系。 做这件事的初衷，还是为了徐实自己的官位，自己的前途……或许有些因为百姓而产生的动力，也不会多。 可反观百姓们呢？ 徐实只是做了一个官员应该做的。 看着他们淳朴的眼神和感谢的话语，徐实觉得刺眼又刺耳。 “大家先去忙吧，我的工作还没结束，等以后有机会，我肯定会回来看。”徐实笑着和百姓们告别，脚步却比来时多了几分沉重。 回到车边。 乔诚已经差不多把该问的都问完了。 “徐组长，接下来咱们怎么处理他们？”乔诚指着小弟道：“问清楚了，他就是个跑腿的，一问三不知，不过也说了点有用的，不过都跟他没关系。” “留个电话，让他滚蛋。”徐实摆手道。 刚好还能空出个位子来，带上刚刚抓的黄毛，正好五个人。 车上，黄毛哭丧着脸。 “徐主任，我也就是个打杂啊，您要把我抓哪去啊？” “什么抓？注意你的措辞！” 常志业打断了黄毛的话，说道：“我们调查组是没有抓人的权力的，尤其是你这老百姓，懂吗？你这叫配合调查，我们带走你叫隔离审查，记住没？” 第23章 全是敌人 “记住了，记住了。” 黄毛连连点头，他分不清这什么权不权的，但是也不敢反抗，弱弱的问道：“我要去哪里配合你们调查啊？” “当然是公安部门了。” 常志业一搂他的脖子，说道：“虽然我们只能带你去调查，但是公安有权力抓你啊，而且你犯的事儿可不少。” “强拆，往轻了说，你这是非法侵入住宅，故意毁坏财物，往重了说那你就是危害公共安全。” “打人更不用说了吧？绝对的故意伤害！” “还有我看你们这也算个小团体吧，抓你的时候旁边也有不少混混，最次，也能给你定个黑社会性质组织头领。” 常志业掰着指头，给黄毛看他涉及的罪名。 徐实此时正在翻看黄毛那本没烧完的本子，听着常志业吓唬黄毛，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阻止。 这种审讯，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比较好。 常志业在这方面很明显要熟练的多，一看就没少干过。 “这应该是个账本吧。” 徐实翻看着，看向黄毛：“虽然说损毁的比较严重，但是里面还有不少名字和数额都是能看清楚的，而且还有不少重复的，你能解释一下吗？” “这个……” 黄毛一脸难色，支支吾吾的没有开口。 “说！” 常志业冷哼一声。 吓了黄毛浑身一个寒颤。 “这个……不能说啊！”黄毛低着头，接连摇头。 接下来无论常志业怎么逼问，黄毛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徐实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十分的惊喜。 黄毛越是不肯说，这里面的猫儿腻就越大，也就越重要。 很快，一行人到了怀人县公安局。 得知是来人是徐实之后，他们一行人得到了局长赵洪光的热情接待。 “徐调查员，欢迎您到我们单位过来视察。” 赵洪光一副心宽体胖的模样，肥腻的双手紧紧的握住徐实：“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直接说，我们县公安局尽全力支持您的工作！” “是这样的……” 徐实把黄毛带了过来，说明了情况。 “这个，不合规矩啊。” 赵洪光的肥脸上露出了难色：“徐调查员，您也知道，咱们县公安局是很忙的。要我看啊，这事儿就是个简单的社会矛盾，送到当地派出所调解一下就能解决，没必要上升高度。” 徐实目瞪口呆的看着赵洪光一本正经的胡说。 忽然明白过来。 不仅不合规矩，而且赵洪光也是那一派的人！ “徐调查员，要不这样？” 赵洪光指着黄毛，说道：“我知道您忙，这人交给我，我随后亲手把他送回当地派出所，看着他们调解，行吗？” 听到这话。 徐实沉默了片刻，露出一排大白牙，笑道：“算了，既然没事，那我干脆把他放了，咱们都别麻烦。” “那……也行。” 面对徐实这开玩笑的话语，他反而认真的点了点头。 徐实不由的叹息。 都是装糊涂的高手啊！ “带走！这不收，咱们就换个地方。”徐实大手一挥，就要带着黄毛离开。 黄毛被乔诚和常志业架着，动弹不了，眼看就要被带走，突然挣扎着大喊道：“赵局长，抓我，求你了，就让我被抓到这！” “你干什么？” 常志业一把狠狠的按住黄毛，压在地上：“谁允许你说话了？” “赵局长，救我，他们已经拿到账本了，你必须救我……救我！” 黄毛即便是被压在地上，也依旧大喊着，看到赵洪光就像是看到了最后一根稻草，疯狂的挣扎，想到爬到赵洪光的脚下。 “什么账本，我警告你别乱说话！诬蔑一个政府官员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赵洪光的眼中露出凶光，恶狠狠的盯着黄毛，随后扭头对徐实道：“徐调查员，这人就像疯狗一样乱咬人，他的话可不能相信啊。” “这是当然。” 徐实脸上露出了笑容。 同时心里也把赵洪光给放入了重点怀疑对象当中。 黄毛肯定是不能放在公安局里了，但徐实只是调查员，没有司法权和执法权，即便是带着黄毛也不能太久。 不然肯定会成为别人攻击他的借口。 而想要审问，必须要借公安部门的手。 现在把黄毛放哪里，也成了难题。 离开了县公安局，一行人的气氛有些沉闷。 “徐组长，要不，我们把他送到市里？”于悦试探问道。 “不行。” 徐实果断摇头拒绝了。 市里的情况现在比他们县里还复杂的多，说不定人今天送过去，下一刻就丢了。 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鬼鬼祟祟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他的头发已经快秃完了，胡子拉碴的，眼神四处搜寻着，好像是在提防着什么。 咚咚咚—— 他敲响了徐实的车窗。 “你是？”徐实面露疑惑。 “徐调查员……救救我，只有你能救我，一定要救我！” 这个男人看到徐实的那一刻，又放松，又警惕，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死死的扒着车窗，看着徐实的眼神带着一丝光亮。 “这位同志，你有事的话，可以慢慢说。” 徐实几人对视了一眼，皆是有些纳闷。 “徐调查员，我只相信你一个人！”男人看着车里的那么多人，摇了摇头。 “你们先下车，别让别人靠近。” 徐实想了想，还是对其他人说道，然后让他上了车，直到连车窗都拉上去的时候，他才上前猛拉住徐实的手，情绪十分的激动。 “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只能找你。” 中年男人浑身颤抖：“我叫刘奕鸣，是咱们怀人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我身上发生了点事情，所以才变成了这样，徐调查员你别介意。” “副局长？” 徐实蒙了，这画风完全不搭啊。 正局长赵洪光满脸的油光，那啤酒肚都快把制服给撑破了。再看面前的这个人，说他几天没吃饭他都相信。 “你先说，怎么回事儿这是？”徐实问道。 “都是赵洪光那条狗害的！” 刘奕鸣咬牙切齿，开始向徐实吐露心声。 第24章 自带技师 原来，赵洪光也是空降过来的。 算是抢了刘奕鸣原本有机会晋升的位置。 对此，刘奕鸣虽然不满，但也只能忍受着，逢人只说机会未到。工作上也从不和赵洪光争锋相对，不断的忍让。 但谁知道，有一天刘奕鸣的老婆来单位送饭，被赵洪光给看到了。 于是，赵洪光开始明里暗里动用一些手段来拉拢刘奕鸣。 不但放权，还给钱。 不知不觉当中，刘奕鸣沉沦了。 于是他反而被赵洪光给拿捏了证据，以此来要挟他做一些不干净的事情。 这一次的双田镇拆改，刘奕鸣在赵洪光的指使下，就没少干过那些脏活。同时还被威胁，让他主动上交自己的老婆，不然举报他。 刘奕鸣作为一个男人当然不能答应。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已经被对方暗中戴了绿帽子！ 撞破了这件事之后，他就屡屡被针对，老婆也对他打骂。 刘奕鸣也不敢曝光，一是因为自己的名声，二是为了官路。于是……有时候还得把主动房子给让出来，让对方办事。 本以为这样日子还能过下去。 好景不长，徐实把双田镇的事情暴露了出来。 刘奕鸣立马被当作弃子，赵洪光不再跟他有任何联系。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这才发现，自己手里居然没有留有任何证据！ 听到这里，徐实看向刘奕鸣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悯。 他就像是一个笑话，从头到尾都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帮帮我，徐调查员！” 刘奕鸣满脸的恳求，如果不是因为这是车里，他都想直接跪下：“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我还不想进去，我还没有让他们两个狗男女受到代价！” “我很想帮你。” 徐实看着他，却是缓缓摇了摇头：“但是我也没有办法。” 通过刚刚的聊天徐实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 刘奕鸣不但没有对方的证据，就连自己动过手的把柄还被对方拿着，这怎么办？一个不小心，这甚至会成为徐实被攻击的要害。 更何况，刘奕鸣也做了不少脏活。 虽然不是他自愿的，但他确实做了！ “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刘奕鸣年已中年，却满脸都是惊恐：“我还有钱，二十万，不！五十万！赵洪光给我的钱我一分都没有花，我都给你，求求你了，救我！” 说到最后，刘奕鸣言语当中已经隐隐带着哭腔。 “哎！” 徐实也叹气。 到了这步，钱还有什么用呢？ 为了防止刘奕鸣狗急跳墙威胁自己，徐实打开窗户，给乔诚和常志业打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们随时准备上车。 这个时候，徐实突然想到一些事情。 “刘局长，你刚刚说一分钱都没有花，那你有转账记录吗？”徐实问道。 “没有，”刘奕鸣摇了摇头：“他每次给我钱都是现金，放在信封里，一次五万十万的。” “这样啊……” 徐实若有所思的看向刘奕鸣：“如果说，我有办法救你，但你可能失去一切，你愿意吗？” “我愿意！我愿意！” 刘奕鸣一听到这话，立马点头如捣蒜。 “好！”徐实点了点头，严肃道：“那你接下来就要听我指挥，如果操作得当的话，也许还能让你对付你口中的狗男女。” “我一定听您的话！” 刘奕鸣就像溺水的人抓到浮木，连声答应。 “你过来，这样……” 徐实低下声音，刘奕鸣立马凑了过来，一边听一边点头，浑浊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亮光。 听完后，刘奕鸣有些迟疑道：“能行吗？” “我不能给你绝对的保证。” 徐实摇了摇头，继续道：“这里面也要看你的能力，你如果能把事情做好，我可以向你确保，我会为你尽我最大努力。” “好！” 刘奕鸣的眼神坚定了起来。 五分钟后。 乔诚带着黄毛跟刘奕鸣一起离开了。 “徐组长，这真能行吗？万一把人放跑了怎么办？”常志业十分的担忧。 “没问题，这不是让乔哥也跟着去了吗？” 徐实重新回到了车上，心里也有些担忧，不过这一步要是走好了，下面的行动都会畅通无阻！ “接下来我们去哪？” 常志业抓着方向盘问道。 “品颜轩！” 徐实的目标也很明确。 既然要抓，那就抓到底，我不信你不急！ 两男一女的组合走进会所，立马受到了品颜轩所有服务员的侧目。 “徐组长，上班时间，咱们来这里，真的好吗？”常志业满脸的新奇，咂摸着嘴，和他说出来的话完全是两个模样。 于悦也有些拘谨：“要不我在外面等你们？好了叫我？” “……” 徐实一头黑线。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带别人来这种场所。 “咱们是来工作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徐实挥手招来了一个服务员，道：“给我们开个三人间！” 服务员盯着徐实三个人看了半天，迟疑道：“咱们这边是不允许自带技师的，也是怕不干净，希望您能理解。” “我不是技师！”于悦又羞又恼。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服务员连忙弯腰道歉：“对不起，还请您们跟我来，我这就开房间！” 一边的徐实也是无语，常志业更是憋笑的憋的脸都红了。 到了房间里，徐实让两人随便点，别客气。 “这也能报销？”常志业很是吃惊。 “不是报销，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徐实也勉强算是个老客户了，知道这里的门道，再想到一会儿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更是没有心理负担。 因为有于悦这个女生在，服务倒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 只是还没享受多久，周永军就来了徐实的包间。 “徐主任，来之前怎么不说一声，我好给您上最好的服务。”周永军皮笑肉不笑，双眼紧紧的盯着徐实。 黄毛刚被抓，他就接到了消息。 此时徐实来到品颜轩，更是让他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那倒是不用。” 徐实咧嘴一笑，很是随意：“本来我也不是过来玩儿的。” 第25章 将要破局 叮—— 这时，徐实的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正是徐实在等待的消息，他抬起头看向周永军：“到时间了，还有什么想说的现在说吧，不然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周永军变了脸色。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喧嚣吵闹的声音。 伴随着训斥声和女性嘈杂的尖叫声。 “所有人不许动！” “穿好衣服，走出房间，蹲在门口！” “整栋楼都已经被我们包围，不要想着逃跑！后果更严重！” 听着一声比一声大的警戒声，周永军连忙推开门朝着外面看去，一张脸上满是惊怒：“谁给你们下的命令？谁允许你们抓人的？” “当然是我允许的。” 怀人县公安局副局长刘奕鸣走了过来。 虽然他的脸上依旧还是胡子拉碴，但身上已经套上了制服，眼神中更是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本来就没摸清楚状况的周永军看到刘奕鸣更纳闷了，皱着眉头问道：“你他妈又是谁？我跟你们赵局长认识，赶紧放人听见没？” “我……去你妈的！” 刘奕鸣咬着牙，直接狠狠一拳打在周永军脸上：“别跟我提那头肥猪！” 周永军被打的眼冒金星，站都站不稳了。 “别废话了，全都抓起来再说。” 徐实摆了摆手，对于刘奕鸣动手，他只当自己没看到。 旁边的于悦和常志业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难怪说不用报销，原来是上这来抓人了！ “你们去找一下他的办公室，尤其是账本保险箱什么的，都别遗漏。”徐实指挥他俩也跟着一起去忙活。 等全部都整理完，再把所有人都集中到楼下的时候，徐实差点没骂人。 这一次行动连同前台在内，一共抓了三十多个人。 而刘奕鸣这边，满打满算也就八个人。 “你不是跟我说有把握吗？” 徐实指着那些穿着制服的人，问道：“带上你，才八个人，还有三四个派出所的，你好歹也是个副局长，就这么点能量？” “没办法啊。” 刘奕鸣尴尬的挠着头，辩解道：“我都被架空了，能凑出这点人已经不错了，那边不是还有几个工商局的人吗？还有局里，我也留了两个呢……” 听着这话，徐实无语。 “算了，比没有强。” 徐实看着把这帮人给收到一辆大巴车上，又下命令道：“我先带着他们回县公安局，你带人查封五味斋后立马赶回来。” “没问题。” 刘奕鸣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将人分散开后，徐实着重关注着周永军，生怕他给跑了。 “徐主任，不，徐调查员！” 周永军被人押着，满脸怒火的看着徐实：“你凭什么抓我？据我所知，你可是没有这个权力的！我要举报你！” “行啦！” 徐实扣着耳朵，站在他面前不耐烦道：“我既然抓你，就不怕你举报。消停点吧，就你这地方，最次也是个聚众卖淫。” 听到这话，周永军的脸色一变再变。 好半晌，他才喘着粗气对徐实道：“让我打个电话。” “呵呵。” 对此，徐实只会有冷笑。 带着一帮人回到县公安局。 那些前台和技师都交给其他人处理。 只有周永军是被徐实和常志业于悦亲自押着，人还没来到关押嫌犯的地方，吵闹的声音已经能够清楚的听见了。 “你别说你是局长，就是县长他来了，也不能进去。”这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听就是乔诚的。 “你在我们县公安局关押嫌犯，有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有正常的手续吗？别以为你是省里下来的我怕你！” 赵洪光声音低沉，言语中有着威胁的意味。 “跟我说没用，”乔诚满不在乎：“我们组长马上就到，你跟他说。” 赵洪光的脸色阴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他本来在幽会，结果一个电话过来差点没把他吓个半死。 那个窝囊废副局长居然在背着他调动局里的人手！ 好在没什么人支持他，只调动了几个平日里跟他一样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但下一刻，他就接到了窝囊废抓人的消息。 “我已经到了。” 徐实脸上带着笑，走了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朝着徐实这边看了过来。 赵洪光看到徐实背后还押着周永军，眼神更是凝重起来。 “徐调查员，你这手可伸的够长的。”赵洪光皮笑肉不笑，说道：“越权行事，我看很有必要跟你的领导聊聊天了。” “随你。” 徐实耸了耸肩，说道：“我们得到了刘副局长的支持，羁押嫌犯也是刘副局长的意思，难道说县公安局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那当然不是，只不过局里的事情我也有权过问吧。”赵洪光说道。 “不好意思，” 徐实神情严肃起来，开口道：“我现在怀疑你受贿受贿，有包庇嫌犯的嫌疑。所以这件事不会对你有任何解释，一切等调查清楚再说。” 说完，徐实直接招呼手下的人。 把周永军也暂时关进了监禁室里。 走到监禁室门前的时候，徐实还特意拍了拍两个干警，鼓励了一句：“做的不错！” 两个干警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毕竟面对同事的威逼，他们也都承担了很大的压力。 赵洪光鼻子都气歪了。 但是面对徐实和他的行为，他还真不能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不然岂不是证明县公安局是他的一言堂？证明了他真的在包庇嫌犯？虽说确实如此，可明面上和暗地里，不能相提并论。 “那我就祝徐调查员早日破案。”赵洪光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等身边的人散开之后，徐实也松了口气。 原本，他的心里也是十分忐忑的。 走投无路，面对刘奕鸣的能力也只能赌一把。 结果是，他赌赢了。 无论如何刘奕鸣也是个副局长，勉强找来的下属也足够的硬气，再加上乔诚在一边拦着，硬是没让人把黄毛给带走。 现在，两个重要人物都被徐实抓到。 手里也都掌握着他们各自的账本，破局，只在下一刻！ “开始审问！” 第26章 他着急了 “名字。” “黄田。” “性别。” “男。” “籍贯？” “怀人县双田镇人。” “账本里标注的都是什么人？” “是老板特意交代……啊不，什么人也不是……” 黄毛耷拉着脑袋，猛地的摇头。 “说！” 乔诚猛地一拍桌子，凶狠道：“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的犯罪证据，实话实说是为了你自己好！隔壁这个时候也在审问周永军呢，别不识好歹！” “警官，这真不能说啊……” 黄毛哭丧着脸，说道：“我要说出来了，我自己都小命不保。” “让你说你就说，难道我们还保证不了你的安全？”乔诚皱起了眉头。 “不能说。”黄毛疯狂摇头。 徐实正在边上翻看着那被烧了一半的账本，抬眼看向黄毛：“你这上面的人名都是重复的，而且一看就知道你女人的名字，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调查，找到上面这些人都是早晚的事，你现在说出来才有价值，懂吗？” “我懂，但我真不能说。”黄毛依旧不肯松口。 听到这里，徐实和乔诚两个人皆是皱起了眉头。 审问这事儿严格意义上来说，不应该是他俩来。 但是让县公安局的人来审问，徐实实在是不放心，只好自己亲自下场，但是这效果也差强人意。 对面死咬着不松口，徐实也没办法。 走出审问室，刚好也碰上了出来的常志业。 “你那怎么样？”徐实问道。 常志业摇了摇头，说道：“问不出来，尤其是涉及到账本的时候，关于上面的人他一个字也不透露，就装哑巴。” 徐实叹了口气。 “如果实在不行，就用笨招。”徐实无奈道。 本招就是对账本上的人一个一个排查，直到找到她们为止，但实在是太耗费时间，而且徐实他们人又少，还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去。 常志业左右扭头看了看，说道：“咱们审问本来就不合规矩，他们虽然犯事儿了可也不在咱们的职权范围里，最多也只能关一天，到时候就得移交，不然……” 他说着，用伸出手指了指头顶。 徐实当然明白他的话。 这件事涉及到太多人了。 要不是运气好碰到了刘奕鸣，恐怕现在他们连审问的地方都没有。 “组长，进省纪委之前，我做过狱警，要不然我试试……”常志业比出一个动手的动作。 “还是再审一下试试看。” 徐实迟疑了一下，没答应下来。 要是在审问里动手的话，那肯定是不符合规矩的。 叮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徐实的手机响了。 “那徐组长你先忙，我继续去审问。”常志业透完了风，识趣的退走了。 来电的人是一串陌生号码。 “徐实，你太过分了。” 电话里，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怒气冲冲的对着徐实质问道：“你难道忘了那天我对你说的话了吗？你肆无忌惮无底线的动手，只会害了你自己！” 这个时候徐实才想起来这声音的主人。 钟英毅。 富安市的创业新星。 “不好意思，钟总，找我有事？” 在徐实接二连三的动手之下，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 徐实心头暗喜，但表面上仍是淡定自若：“不好意思，钟总，找我有事？” “徐实，” 钟英毅深吸了一口气，憋着火：“你抓我的人，查封我的店，不就是想要做出成绩吗？你把电话给周永军，我会让他配合你的。” “现在钟总承认那些是你的产业了？”徐实笑呵呵的。 “你让周永军接电话。” 钟英毅又再次强调了一遍。 “不可能。”徐实果断拒绝：“他是嫌犯，你就别想了。” “徐实！” 电话里的钟英毅怒喝一声，粗重的呼吸声传了过来，好半晌他才平复下来，对徐实道：“富安市就像一棵大树，现在只不过是刮来了一阵风，而你，只是乘着风想要往上爬的虫子。” “我可以给你乘风的机会，也会给你一颗果子，让你有足够的养料。” “这阵风肯定会过去的，它不可能吹倒大树！” “不要自误！” 对此，徐实给他的回复只有挂断电话后的忙音。 “满是蛀虫的大树，怎么可能会根深蒂固呢？” 徐实捏着电话，眼神无比坚定。 不得不说，钟英毅的话是很有道理的，在第一次见面之后，徐实就经常抽空揣摩那些话，也明白了一些道理。 或许无官不贪是对的，只是没有查出来。 刘奕鸣的出现更是让徐实对这点深信不疑。 可惜，徐实早早的就选好了阵营。 此时的退缩，也许短时间内无恙，但最后的结局就是被两头抛弃。 政治斗争，也是战争。 要么不下手，要么就要下死手！ 想到这里，徐实走进了周永军的审讯室。 房间里，一片沉寂，只有扑面的压抑感。 于悦和常志业也没吭声，而是不断的翻看着文件。 “周永军，你老板钟英毅刚刚给我打电话了。” 徐实不打算废话，直接说道：“他提出要跟你通电话，不过我没同意。” 周永军刚刚亮起了眼神又暗了下去。 “他给我打电话，证明他着急了，同时也证明了你的价值。”徐实笑了笑，说道：“所以请你做好准备，接下来我会对你进行全方位的审问。” 周永军低着头，一声不吭。 徐实也不在意，看向了正在审问的两人：“于姐，你拿好资料，跟我出来一下。常哥，这里就交给你了，一会儿我们再过来。” 常志业愣了一下，立马明白过来了徐实的意思。 “没问题，徐组长，这里就交给我吧。”常志业嘿嘿一笑，开始活动起手腕来。 徐实和于悦两人刚走出审问室的门，常志业就把门给反锁了起来。 “徐组长，这是要做什么？”于悦皱起了眉头：“我们可是不能对……” “没事，不用管他。” 徐实摆了摆手，把于悦带到另外一个角落，说道：“周永军的资料我还没来得及看，你还审了他这么久，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突破点？” 第27章 让他回家 于悦摇了摇头，道：“都是一些普通的信息，没什么特别的。” “这样啊。” 徐实捏着下巴，说道：“那你就说说他的情况。” “好的。” 于悦点头，翻开手里的资料：“周永军，五年前还是一个小商贩，在一次打击斗殴当中失手伤人，被判了半年，出狱后就开始进入品颜轩做负责人。” “有一个女儿，正在上初中。不过妻子在三年前因为癌症不治身亡了……” “那他女儿平常跟谁住？”徐实问道。 “一个人。” 于悦翻了翻资料，说道：“自从周永军进监狱后，几乎就没什么亲戚之间的人情往来了。” 听到这话，徐实点了点头。 转身敲响了审讯室的门。 很快，里面沉闷的撞击声安静了下来。 “嘴很硬，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常志业摇了摇头，气息稍微有些凌乱。 再看周永军，依旧安然的坐在位子上。 嘴里丝丝的吸着凉气，脸上的肌肉也不住的抽搐着。但要是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去找，竟然是找不到一点伤口。 “徐实，放弃吧” 周永军咧开嘴笑了笑，说道：“你难道看不到你面前的阻力吗？任何人都有不想别人看到的阴暗面，太过认真不是好事。” “我看了你的资料。” 徐实没回答他的话，反而目光平静的看向他：“你女儿应该快放学了吧？你现在这样应该也没办法去接她，你说怎么办？” 闻言，周永军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徐实，那是一道杀人的目光。 “算我好心，帮帮你，代你去接一下好了。”徐实说完，就示意于悦跟自己一起离开。 两个人走到房门口，身后传来了周永军的怒吼。 “徐实！” “你威胁我？你一个官员你威胁我？” 然而徐实根本不停下步伐，直接走了出去。 “徐实！你回来！” 周永军的声音透过审问室的门，十分狰狞。 可惜，此时的徐实和于悦两个人已经走远，听不到了。 “我们真要去……”于悦神色犹豫。 “当然要去接，不过只是了解一下情况。” 徐实是故意这样对周永军说的，在他的心里也有些愧疚，拿对方重视的女儿来威胁他，多多少少有些不够仁义。 要是以前的徐实，他肯定干不出这种事情来。 但随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多，他的心情也越来越急躁。 也从钟英毅的口中接触到了很多叛经离道的想法。 这些都在无形之中改变着徐实。 让他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官员，朝着一个冰冷的政治家去变化。 “我也想要更大的权力，更好的生活啊……” 徐实发动车子，口中呢喃着。 “什么？”于悦没听清。 “没什么。” 徐实摇了摇头，继续道：“调查一下他女儿学校附近有什么吃的玩儿的，别让她戒心太大，不然不好套话。” “好的。”于悦点了点头。 在学校出示了相关证件之后，徐实和于悦成功的提前接走了周永军的女儿周怡。 “你们应该不是我爸爸的朋友吧。” 周怡虽然只有“十四五”岁，但一点都不怕生。身穿校服，眼睛里只有清亮，没有戒备，开门上车一系列动作比徐实都自然。 “我们确实是你爸爸的朋友，只不过今天他有些忙。”于悦开口说道。 “别骗我了，我爸的朋友根本不是你们这样的。” 周怡眼神看着徐实和于悦，很放松的在后座上伸了个懒腰：“是不是我爸又惹事了？他总这样，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都懂。” 徐实和于悦对视了一眼，皆感觉到头疼。 一个初中生而已，居然这么早熟？ “你爸爸没什么事情，只是单纯的忙而已。” 徐实发动车子，转移话题道：“你想什么吃什么？你爸爸让我们今天晚上照顾好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满足你。” “哦~那就是又去给那些女人送钱了。” 周怡满脸不以为然的样子：“随便去哪吧，没什么想吃的。” 徐实没有回答。 但也已经注意到了周怡的这句话。 很明显，周永军虽然不想让自己的女儿知道自己的事情，但好像并没有瞒得住，而且周怡好像知道的还不少。 给女人送钱。 给谁送？怎么送？送多少？ 这些都是重点。 不管是黄毛还是周永军，都有一个这样的账本。 尽管记账方式不同，名字不同，但都指向了同一个答案。 “没想到你知道这么多？那你还知道些什么？”徐实开着车，不动声色的问道。 “你套我的话？” 没想到，周怡立马反应了过来，眼神戒备警惕的看着徐实。 就在徐实尴尬的想要亮出身份的时候，周怡又开口了。 “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 周怡眼神看着窗户外，说道：“每个月他都会去两到三次，有时候来不及安排人接我，就会带着我一起去，就在启运小区，还有宏祥和……” 一股脑的，周怡接连着说了五六个不同的小区名字。 徐实记下来之后，把车停到了路边。 “带她吃饭的事儿就交给你了，我现在马上就去联系人。”徐实对于悦说道。 “没问题。” 于悦自知重要性，当即答应下来。 等徐实下车之后，正要打电话。 坐在后座的周怡把车窗拉了下来。 “叔叔！” 周怡看着徐实，开口说道：“你们跟我爸爸的朋友都不一样，我知道你们不是，如果我刚刚的消息帮你了，请你放过我爸爸，让他回家，行吗？” 徐实沉默了。 对此，他作不出任何保证。 周永军和徐实没什么私仇，徐实也不是一定要置周永军于死地。 但这一切都不是徐实能够控制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做了错事，就一定会付出代价。 “那还请你帮一帮我爸爸，可以吗？”周怡不死心，又看向了徐实。 只不过这个时候，于悦已经踩下了油门，车子逐渐远离。 她知道徐实不可能回答这个问题。 徐实看着远去的车影，眼中的波澜很快消失，他迅速的拿起了电话，给刘奕鸣拨了过去。 第28章 情人代养 刘奕鸣很快接起了电话。 “刘副局长，你现在人在哪？”徐实问道。 “我在县委呢，” 刘奕鸣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开口说道：“我刚带人查封五味斋，就被县委书记叫过来了，刚刚才谈完了话，还没来得及回去。” “那你？” “徐调查员，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改变我自己的立场！” 刘奕鸣也知道徐实在担心什么，连忙在电话里做出保证，随后又有些担忧的开口说道：“书记的意思是让我点到为止，查封算作成绩，但不要再有后续，您看……” 县委书记？ 徐实想到这事情的背后牵扯了很多人。 但从没有想过，居然能够牵扯到这种级别的官员！ “只有查到底，你才有机会。”徐实说道。 沉默了片刻，刘奕鸣才回应道：“我明白了！我一定全力配合！“ 刘奕鸣和徐实不一样。 徐实是不得不去做这件事，但刘奕鸣是有选择的。 如果真榜上了县委书记，那刘奕鸣……或许不需要这么拼命就能解决到身上的问题。 可那只是缓解一时，在之后的生活，他也还要再继续忍受赵洪光那头肥猪在自己的面前的耀武扬威，甚至是和他的老婆成双成对！ 他忍不了。 所以，他坚定了选择了站在徐实的这边。 “很好，现在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徐实把手里账本和问出小区线索的事情跟刘奕鸣简单的讲了一遍，随后说道：“这些女人，全部都要暂时逮捕，最好是分开审问。” “人手不够啊。”刘奕鸣有些为难。 “人手不够就调派出所的，又不是找犯罪分子，没这么麻烦。”徐实说道。 “那，行吧，我现在就回去。”刘奕鸣只好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徐实也准备回公安局。 虽然说有乔诚和常志业在，但他还是不太放心。 至于刘奕鸣…… 徐实只是把他当作了自己的助力。 他也确实给了徐实很多帮助。 但徐实一想起自己答应过他的事情，就不自觉的叹息一声，他已经像上级汇报了，但一直到目前为止，还没得到任何的答复。 回到县公安局后，黄毛和周永军依旧还在被审问。 由于徐实的原因，周永军更加沉默了。 黄毛本来就是一个小混混，在接二连三的审问之下，也交代出了不少信息。 徐实也不想麻烦，一并把黄毛吐出来的消息也都丢给了刘奕鸣，让他去抓人。 进展到此似乎就暂停了。 全都在默默的等待着刘奕鸣的消息。 晚上八点。 刘奕鸣给徐实打来了电话。 “徐调查员，事情都差不多了。” 电话里，刘奕鸣说话的声音还夹杂着各种嘈杂的声音，话语中有些兴奋和难以置信：“但是事情比想象当中的更复杂，还是请您过来一趟吧。” “好，你在哪？”徐实问道。 “前进街派出所处。”刘奕鸣说道。 得到了位置，徐实也不耽误，直接开车过去。 此时的派出所灯火通明，十几个女人站在走廊里，有人大喊大叫着，有人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更有甚者还冲着干警推搡，毫无畏惧。 “什么情况？”徐实看着面前的场景，也有些傻眼。 十几个女人一起叽叽喳喳的，光是听起来就让人头疼。 关键是她们身上的衣服都没穿好，有的是半袖，有的是睡衣，有的还有穿着一条破了洞的丝袜的。 她们每一个人都很漂亮，即便不是绝色，但也肯定是在路边会惹人注意的那种级别。 “她们全部都是情妇！” 刘奕鸣紧跟在徐实的身后，眼神中满是羡慕：“黄田和周永军两个人的钱就是送给她们的，每人每个月有五万块，还不算房租。” “说出来你都不敢相信，她们每一个人都对应着一个官员，最次的都是局长级别。” “官员和黄田他们不直接接触，平时里只会跟这些情妇接触。” “相当于他们给那些局长养女人！” 听着刘奕鸣的话。 徐实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这帮人的会玩儿程度。 同时，也为怀人县的腐朽程度感到震惊。 一个女人对应一个官员，这里有多少个？将近二十个！ 里面最次对应的都是局长级别，放眼整个怀人县能有多少局长？那剩下的人呢？县委常委？还是县纪委？ 徐实都不敢朝着深处想！ 也难怪刘奕鸣会羡慕。 难怪那些官员会被拉下水！ 权、色、财……只要点头入伙，就可以享受到无数普通人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事情！ “你保留证据了没有？”徐实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刘奕鸣却是摇了摇头：“这才是麻烦的地方，除了黄田和周永军给她们送钱之外，证明不了她们和那些官员有联系……我知道的这些，还是因为个别女人被吓坏了，才说出来了，这个我已经报案了。至于其他人，都不带怕我们的。” “分开审问！” 徐实立马就作出了决定：“要保证每一个人一个房间，房间不够就用办公室，不要让她们互相之间有沟通，手机也全部没收！” “明白。”刘奕鸣点头。 “另外……可以稍微满足一些生存上的条件。” 迟疑了一下，徐实又补充说道：“最好是能让她们各自指认出自己一对一的官员。” 交代完了这一切，徐实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没他什么事情了，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好。 经过了这一天的忙碌，徐实现在停下来，才感觉到身体十分的困倦和劳累。仔细想了一下确定没什么遗漏的之后，徐实才准备离开。 “我要回去休息会儿。” 徐实最后又找到刘奕鸣，严肃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如果找不到我，就去找乔诚他们，另外，尽快审问！” “我一定尽全力！”刘奕鸣道。 走出派出所的门，徐实刚要准备上车，就看到一道黑影朝着自己奔了过来。 “徐调查员，对不住了。” 那道黑影的力气很大，一把捂住徐实的嘴，把他摁在车上：“不能再让你查下去了，特别时期行特别之事，别怪我！” 说完，一块方方正正的板砖朝着徐实砸了过来。 “我操！” 这是徐实闭眼前最后一道念头。 第29章 山穷水尽 一片惨白。 头痛欲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消毒水的味道。 “我这是，在医院？” 徐实费力的睁开眼，窗户外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朝着房间周围看去。 这是一间独立病房，各种设施都很全，十分的安静，没人打扰。 眼前几乎是蓝白一片，只有床头放着一束鲜艳的花，在那中间还放着一张纸条，徐实伸手把纸条拿出来，上面只有四个字。 好自为之。 看着这四个字，徐实也回忆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在派出所的门口，他徐实，作为省里派来的调查员……竟然遭遇了袭击！ 这也太离谱了！ 但从侧面来看，也证明了对面的胆子有多大，以及他们对徐实的容忍程度已经接近底线了。 咔哒！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一道倩影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之后，徐实愣了一下。 “瑶瑶？” 来人正是夏瑶。 夏瑶此时穿着一身碎花长裙，手里提着刚刚买好的餐食，看到徐实清醒，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你醒了，来，趁热吃。” “你怎么来了？”徐实接过食物，开口问道。 夏瑶坐到床边，开口道：“当然是你们单位的人叫我来的啊。你在这边又没什么亲戚，你那些同事又在忙，只能通知我喽。” 徐实打开手里的餐盒，那是他最喜欢吃的杂酱面。 心中感动之余，也多了一些伤病之后的胃口。 “怎么会这么危险？”夏瑶盯着徐实，问道。 “什么？” 正在吃东西的徐实没听清楚。 “你不是升主任了吗？怎么会在路边遭遇袭击？而且……还这么严重。”夏瑶眼神中带着心疼，伸出手摸向徐实头上的纱布。 “碰到了一些问题，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徐实摇了摇头，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连忙找到自己的手机。 似乎是知道徐实已经受伤住院，手机里没有任何消息。 “哦~” 夏瑶嘟着嘴，点了点头：“那你要注意安全，医生说了，你这次运气好，没什么损伤，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休息一下就能恢复过来。” 感受着来自夏瑶的关心。 徐实心底涌现出一股子叫做幸福的感觉。 有多长时间了？ 他们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谈话了。 激烈而精彩的感情往往只在最开始，剩下的全都是平淡。现在这种状态，让这两天奔波在各种事务之间的徐实很放松。 可惜，徐实不能继续享受下去。 “我没什么事，倒是你，肯定为我请假了吧？” 徐实笑了笑，挣扎着就要从床上坐起来，他带着歉意看向夏瑶：“瑶瑶，我不能躺在这，事情还没结束了，我也不想耽误你工作。” 原本一向很懂事的夏瑶，这一次却摇了摇头。 “我陪着你。”夏瑶目光固执。 徐实想要知道现在情况的心情十分迫切，来不及再劝夏瑶，手里已经拨出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 “刘副局长，情况怎么样了？”徐实开口问道。 “您醒了？” 刘奕鸣很是惊喜，但旋即话语当中又变得迟疑和失落：“情况很不好，昨晚锁定了相关的官员之后，您就进了医院，再之后赵洪光和县委书记都来了电话，要求放人。” “那你放了吗？”徐实的心情顿时紧张了起来。 “我……” 刘奕鸣咬着牙，向徐实道歉：“对不起，我没抗住压力。手下也不知道是谁悄悄给了那些女人向外通话的机会，早上的时候，全都翻供了，还指认是我们严刑逼供。” 尽管前面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但当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徐实还是心中一沉。 没有回应，徐实就挂断了电话。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看到徐实这副样子，夏瑶连忙凑了过来，紧握住徐实的手，安慰道：“没关系的，只要你人没事就好，大不了重新再来。” 徐实苦笑。 重新再来？ 那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第一次是徐实运气好，对面还没反应过来，徐实就已经动手了。 现在给了他们活动的机会，他们难道会任由徐实再继续调查下去吗？之前章丽华就警告过他，有人已经狗急跳墙，他没放在心上。 所以他遭遇了袭击。 这一次没事，下一次呢？ 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夏瑶解释这件事。 但面对心爱之人的安慰，徐实心里仍旧好受了不少。 “还有机会的。” 徐实像是对夏瑶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他重新拿起手机，给乔诚他们打了过去。 “徐组长，你没事吧？”乔诚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没事，” 徐实开口问道：“刘副局长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这边呢？黄田和周永军两个人怎么样了？还在局里吗？” “他们应该还在局里。”电话里的乔诚苦笑道。 “应该？”徐实皱起眉头。 “是这样的，” 乔诚叹了口气，说道：“因为刘奕鸣那边放人，我们这边也坚持不住了，市里那边也给了压力，让我们注意调查的行为，不要造成不好的影响。” “黄田和周永军两个人虽然证据确凿，但不在我们的职权范围之内。” “随后刘洪光局长就强制接管了对两人的审问和监禁。” “所以，我也不敢保证他们两个人现在在哪。” 听着汇报，徐实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果然，官场如战场。 他徐实抓住了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就是想要把对方一棒子打死。 但对方也是这么想的，仅仅一个晚上，徐实耗费的所有努力都打了水漂，被对方一棒子打回了原形。 这个时候，乔诚电话里的声音突然嘈杂起来。 “你这是在哪？”徐实皱眉问道。 “我在回省城的车上。”乔诚依旧是苦笑：“不止是我，我们三个现在都被调了回去，你也要做好准备，估计马上就会有人找你了。” “找我？”徐实疑惑。 砰砰—— 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敲响了。 三个身穿纪委执法执勤服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们面无表情，眼神看着徐实：“徐调查员，你好，我们接到了关于你的举报，还请配合我们调查！” 第30章 情景再现 “举报？” 夏瑶愣住了，看向徐实：“你被谁举报了？” “不好意思，无关人员请离开。” 对方丝毫不留情面，眼神凌厉，剩下两个人更是让开位置，一副夏瑶如果不走他们就要强制让她离开的样子。 “瑶瑶，你先回去工作，你放心，我没干什么事儿。”徐实安慰道。 但他的一颗心却是沉了下去。 对方这是不搞死他不罢休，举报都来了。 “那……” 夏瑶看着那执法的三个人，咬了咬嘴唇：“我就在门口，你随时叫我。” 说完，夏瑶才不舍的转身离开。 把门关好之后，为首的一人才亮出自己的证件。 上面清楚的写着，建阳省省纪委第九审查调查室，姚良材。 “徐调查员，我们是省纪委的，因为接到实名举报，所以来找你谈话。” 姚良材收起证件，面色严肃，开口问道：“在举报内容中，检举了你个人生活不检点，有嫖娼、招妓的经历，同时利用职务之便强占他人妻女，还有利用裙带关系打压其他官员的具体行为，现在我们将对你进行初步审核和审查，你可以提出异议。” 听着这么一大串的名头，徐实人傻了。 这全是欲加之罪啊。 他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 要说徐实在上班时间和女下属暧昧，那徐实还真不知道怎么去辩解。 但是现在说的这些东西，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跟这些事情有什么沾边的地方。 “是不是弄错了？”徐实看着姚良材，满脸纳闷。 “证据确凿，你还嘴硬。” 身后另外一个纪检员冷笑一声，开口说道：“要不是章书记特意嘱咐我们一切必须按照流程来，在现在这种紧要关头，你早就被抓进去了。” 徐实大感冤枉。 同时也十分震惊。 他从来没干过的事，哪来的证据确凿？ 姚良材瞪了自己身后的纪检员一眼，随后才看向徐实：“不好意思徐调查员，既然这样，那接下来你要跟我们走一趟了。在调查结束之前，你的一切工作以及职级暂停，组织上会另外委派他人接任。” “我绝对配合。” 徐实连忙保证。 “好的，那现在就请你收拾东西吧。”姚良材也不客气，当下就要带走徐实。 徐实脑袋上还缠着纱布。 但面对这种情况，他也只能听从命令。 夏瑶心急如焚的在门口等着。 当她再看到徐实的时候，徐实的双手已经被铐住，用一件衣服遮挡着。 “你这是……？”夏瑶语噎。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徐实摇了摇头，温和的笑了笑：“就当给我自己放假了，你也回去吧，省纪委也有医生，我估计很快就能回来。” “呵呵！”那纪检员发出一声冷笑。 听到这笑声，徐实无语。 好在夏瑶足够理性，虽然心里还是担心徐实，但也没有纠缠下去。 对于自己被押送调查这件事，徐实的心里是很惊讶的，但要说害怕，最开始可能确实有一点。不敢当罪名被列举出来的之后，徐实反而是放宽了心。 胡扯的事儿，怎么可能真的威胁到他？ 徐实被省纪委带走的消息很快就在怀人县官场当中传播开来。 类似张建元的一类人，作壁上观，心里暗自打着算盘。 钟英毅以及赵洪光和徐实有仇的，则是心底冷笑，暗自高兴，同时也在加快自己的动作，要把徐实之前造成所有的影响消除。 章丽华也在联系自己的家里。 除此之外，更多的是那些藏在暗地里，被徐实吓唬的要死的官员。他们此时无一不在叫好，更有人在这个时候开始走动，想要把徐实直接捏死。 一时间，风起云涌。 而徐实本人，也坐进了省纪委的审查室当中。 在他的对面，坐着的是两个中年的纪检员。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自己说吧。” “小徐，你那些视频证据我们都看了，嘴硬也没用。” 一个黑脸一个白脸。 要不是徐实清楚自己啥也没干，搞不好还真要被吓唬住。 “我什么都没做过，你要是有证据，就拿给我看看。”徐实摇头，根本不上套。 嘭！ 唱黑脸的人狠狠的拍在桌子上。 “狡辩和拖延时间是没用的！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不知道，呵呵，想看证据？那些实名举报上来的证据是你这种犯人能看的吗？” “小徐，你要理解我们，要是证据能随便给人看，还要我们审问调查做什么？那些视频我都看了，你还是承认了吧。” 听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徐实皱起了眉头。 犯人。 承认。 这些字眼让徐实听起来很不舒服。 看着面前的两个纪检员，徐实总觉得对面就是想要让他现在赶紧承认，然后把自己那些莫须有的事情坐死，解决的干干净净。 想到这里，徐实决定不再说话。 这两个纪检员，很有可能就是特意针对自己而来的。 “为什么不说话？” “我们也是为你好。” 面对这样的言语，徐实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位子上，冷眼看着他们，不做任何举动。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 既然有人这么着急想让他徐实倒下，那就肯定会有人暗中扶持他。 张建元和章丽华不就是他知道的两个最明显的人吗？ 他是一柄刀子，刀子脏了，自然也会有人来擦！ 接下来无论是两个纪检员如何说话，徐实都只是以沉默应对。 很快，两个人就忍不下去了。 “别以为你不说话就能躲过去。” 唱黑脸的纪检员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挥动着拳头手腕：“我们能在这个位置上坐这么久，不给你看看我们的本事，还真以为我们是吃白饭的！” 另外一个唱白脸的人则是默默的站起身来，走到房间外，反锁上了门。 这个场景，让徐实十分熟悉。 不就是自己当初审问周永军时候的样子吗？ 咣咣咣—— 就在徐实领子都被抓住的时候，剧烈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开门！我是第十二审查调查室主任黄汉飞，不许动手！” 第31章 证据事实 准备动手的纪检员顿时一惊。 连忙松开了徐实，跑去打开房间的门。 “黄主任，没动手。” 他脸上陪着笑，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在咱们机关单位，那都是严格按照规章制度来的，怎么可能动手？那不是坏了规矩。” “最好是。” 黄汉飞冷笑，走进房间：“你们先出去，我有些话要跟他说。” 听到这话，那纪检员满脸的为难，依旧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怎么？我说的你没听见？出去！”黄汉飞皱起了眉头。 看到这个样子，他才磨磨蹭蹭的走了出去。 徐实抬起头，看清楚了这位主任。 三十多的年纪，满脸严肃，不管是发型还是衣服都给人一种很干练的模样。 “你就是徐实？” 黄汉飞坐在了徐实对面，拿出两根烟，自己叼一根，也给徐实送了一根。 “多谢黄主任，我不抽烟。”徐实摇了摇头，看向黄汉飞的眼神也有些戒备。 表面上和刚才的两个纪检员有矛盾。 但实际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谁知道？ “你不是没做亏心事吗？怕什么？” 黄汉飞吐出一口烟，看着徐实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有三头六臂呢，敢让东旭把这么要紧的事儿交给你，也没多特殊嘛！” 徐实愣了一下。 才反应过来说的是章东旭。 不过出于小心谨慎，徐实还是没有说话。 “行啦行啦，别板着你那张脸，真没意思。” 黄汉飞瞅着徐实，开口说道：“你那视频我都看了，你说你，闲的没事去做那些花里胡哨的干什么？是觉得章家看上你，有底气了？” “也是我运气不好，让那小子抓住了。” 黄汉飞继续叹了口气，说道：“章东旭现在人在富安市过不来，不过已经找人开始活动了，你呢，别承认就行，剩下的我来搞定。” 这一番话，让徐实听的云里雾里的。 什么视频。 什么章家。 什么别承认。 “黄主任，我没懂你的意思。” 徐实看着黄汉飞，又无奈又生气：“我是真没干什么事情，你们一直在说证据，视频什么的，我都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 “对，就这个态度就行。”黄汉飞十分的满意的点了点头。 “……” 徐实想骂人，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骂起。 “不会吧，你真不知道？”黄汉飞半信半疑的看着徐实。 徐实无力的点了点头：“我真不知道。” “怪了，你自己干的你不知道？” 黄汉飞满脸的奇怪，随后从兜里掏出手机，分别打开几个视频，放在徐实的面前：“这是你嫖娼的视频……这个是你强占他人妻女……这是裙带关系打压别人……” 看完了视频。 徐实沉默了。 这些视频都没有声音，也难怪会被人拿出来做文章。 嫖娼的视频，正是徐实和雷大宝去品颜轩，差点失去贞操的那段，到了关键时刻还结束了，让人想入非非。 还有自己带着于悦和常志业过去的视频，搞不好就是因为这事儿还牵连了他们三个。 至于强占他人妻女和打压别人，更是离谱。 前面是徐实指使刘奕鸣把那些情妇带来派出所，这还好解释。后面那段，则是徐实带着章丽华在餐厅碰到夏瑶和杨浩那段视频。 强占他人的妻女，指的是夏瑶。 打压别人，则是章丽华痛骂杨浩的时候。 由于没有声音，再加上先入为主的原因，徐实看起来确实是“证据确凿”！ “黄主任，我说事情其实不是这样的，你信吗？”好半天，徐实才憋出来这句话。 之前的话，再加上这所谓的证据。 徐实也明白了过来，这就是有人在故意搞自己。 索性干脆向黄汉飞讲述一遍这些事情的经过。 “你知道实名举报你的人是谁吗？” 黄汉飞指着屏幕上正在挨骂的杨浩，说道：“就是他，拿着这些证据跑到省纪委的门口，拦住章书记的车，硬塞过来的。” 杨浩。 这个名字，徐实几乎都要忘了。 再出现的时候，竟然是在背后给自己来了一刀。 不过，自己的那些视频都是来自监控，只凭借杨浩自己肯定是拿不到的。 也许五味斋的杨浩还能有机会拿到，但品颜轩的绝无可能，自己是在包间里，拍摄的工具恐怕也是针形摄像头。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转交给杨浩，再指使杨浩举报自己。 有了自己之前和他的矛盾，顺理成章。 黄汉飞看着陷入思考的徐实，也没了谈话的心思：“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没什么事情了，你先在这里等着吧，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他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转头说道：“还有那个谁，是叫刘奕鸣是吧？你的申请也应该通过了，回头就会有人联系你。” 说完，黄汉飞扭头离开了。 走出审讯室，又骂了几句那两个纪检员。 接下来就是徐实一个人呆在审讯室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都黑了，审讯室的门才被打开。 “徐实，恭喜你，经过多方查证调查，关于你的举报已经被证实是诬告。” 姚良材出现在门口，依旧是那副严肃的脸色：“你的职位和职级一切照旧，随后文件就会发下来，希望你接下来能在组织中更加努力的工作！” “好，我会的。” 徐实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又道：“能不能赶紧把我放开，手和屁股都麻了！” 很快，徐实站起身来开始活动。 “恭喜。” 姚良材脸上也带上的笑容：“章书记让我转告你，不要怕，放心大胆的去做，党和人民就需要你这样的人，他会看着你的。” 听到这话，徐实心中一动。 看着。 虽然说的很隐晦。 但这意思不就是会在背后给他撑腰吗？ “帮我谢谢章书记。”徐实咧开嘴，说道：“我保证完成任务！” “你确实应该谢谢章书记，” 姚良材拍了拍徐实的肩膀，贴在他的耳边悄声说道：“在关于你的会议上，是章书记力排众议，才把你的事情给压下来的。” 第32章 抓！ 当晚，徐实就找车回到了怀人县。 和他同行的人还有乔诚三人。 来自省纪委领导的指示也很明确，那就是：快、准、狠。 刘奕鸣更是一早就得到了徐实无事的消息，开着车前来迎接。 “今晚要把那些放走的女人全部重新找回来调查，另外还有和她们相联系的官员，要求他们全力配合审查！要是不配合，那就是有嫌疑！” “另外黄田和周永军也要重新接管过来，钟英毅也作为重点嫌疑对象抓捕审查！” “总之就是一句话，能抓的全部抓！” 徐实眼神中带着狠厉，当即下令开始行动。 “是！” 刘奕鸣和乔诚等人迅速回应。 有了之前的行动经验，这次他们更是得心应手，熟络无比。 这一晚，怀人县官场无数官员涉案被抓！ “开门，查水表！” 数个穿着制服的干警，突袭进某一个在名单上有记载的情妇家中。 “你们是谁？干什么？啊！老公，你快出来！” 手电筒一打开，整个客厅立马亮如白昼。 那女人衣着随意，真空穿搭，一张漂亮的脸蛋上充满着惊恐。 “何小丽，县公安局局长情妇。” 刘奕鸣笑眯眯的走了进来，眼神放肆的在对方的身上扫视着，白腻的肌肤勾人心魄，他吐出一口唾沫：“妈的，赵洪光那胖子还真会享受。” 说着，他的眼神在整个房间里四处观察。 “接到举报，县公安局局长刘洪光就在这里，给我搜！” 一声令下，他身边的干警都开始出动。 很快，在柜子里找到了赵洪光的身影。 此时的赵洪光瑟瑟发抖，肥硕的身子躲在柜子里，白花花的肥肉一颤颤的，看着就让人直犯恶心，有几个干警甚至当下就干呕起来。 “赵局长，这不是你老婆吧？” 刘奕鸣嫌恶的丢过去一张床单，开口道：“哼，你被举报个人生活不检点，包养情妇，涉嫌收贿受贿，包庇黑社会性质组织，你有权保持沉默！” “带走！” 这一幕，在怀人县十几个地方同时发生着。 只不过，赵洪光是刘奕鸣心头的一根刺，尤其是接到他居然在情妇家里消息的时候，刘奕鸣更是兴奋无比，亲自过来抓人。 或许是因为徐实被带走调查。 他们以为风声过去，这一晚，竟是有不少人和赵洪光一样，被当场抓住的。 “刘奕鸣，你敢抓我，你别忘了我手里有什么！” 赵洪光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在这大晚上，身上只有一张床单，被冻的嘴唇都发紫了，但眼神却是恶狠狠的，带着警告的意味。 “来个人。” 刘奕鸣随后招呼过来一个干警，对他说道：“看好这头肥猪，不管他说什么都记下来。” 说完，才看向了赵洪光。 他笑了笑，毫不在乎：“只要你喜欢，随便！” 由于赵洪光被控制，现在的县公安局，就是由刘奕鸣来管理。 所有的被抓过来的嫌疑人皆是被安排在了公安局内，至于公安局的队长和警察，更是小心翼翼的讨好着刘奕鸣，拼了命的审问着那些官员。 这帮人本来就是心智不坚定的人，不然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就被拉下水。 再加上证据确凿，以及相互的指认。 这十几个官员，全部落马！ 这一晚，刘奕鸣春风得意。 乔诚三人也在其中拿到了不少功劳成绩。 至于徐实，早就回家睡觉休息去了。 正所谓领导张张嘴，下属跑断腿。 先不说徐实还受着伤，又经过了一天的舟车劳顿，再好的身体也扛不住，所以在下达了抓捕的命令之后，徐实就回家去了。 这边有着乔诚三人的照看，以及刘奕鸣的狠心，徐实也没有多担心。 第二天一早，徐实收到刘奕鸣的消息后，火速赶来了公安局。 “你做的不错。” 徐实看着面前的各种证据指认文件，对刘奕鸣表示了自己的肯定。 “虽然基本上全都确定了罪名，但是其他的事情他们还是不肯多说。” 刘奕鸣跟在徐实的身后，开口为徐实解释道：“这十几名官员都承认了自己收贿受贿，也在家里找到了赃款，可跟他们承认有钱款来往的只有钟英毅，其他的一概不说。” “是吗？” 徐实眼神闪烁。 事情当然不可能到现在就停止。 很明显是为了不让事态扩大，这些人选择牺牲自己，到此为止。 “没关系，还有一条线索。” 徐实笑了笑，对刘奕鸣道：“叫几个有能力的警察来，跟我一起出去抓人！” 刘奕鸣愣了一下，脸上也露出惊喜的笑，连声道：“我马上就安排！” 在这件事情当中，他只是一个小角色。 而且还是不干净的小角色。 尽管因为徐实的原因，他暂时获得了权力和稳固安全的地位，但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有可能丢掉现有的一切。 所以，抓的人越多，事情越大，才能越显得他不重要！ 就在刚刚，他还害怕徐实不想再查下去了。 在刘奕鸣去准备的时候，徐实也走进了羁押犯人的地方。 纵使徐实看过名单，但看到眼前这么多高官被抓进来，还是倒吸一口凉气，觉得震惊。 有不少都是他曾经见过的，有报纸也有电视，都是平日里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的领导……除了局长，还有县纪委的副书记、县委组织部部长…… 难怪一切重要调查都是由省里接手。 一线已经被腐蚀成这个样子了，又有谁能相信？谁敢信任？ “徐实，徐主任，徐调查员……”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徐实抬眼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这里，我在这！” 待到徐实看清，才发现，这不是县公安局局长赵洪光吗？ “原来是赵局长，怎么这副打扮？”徐实有些吃惊。 赵洪光身上紧紧裹着一张床单，除此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 “意外，意外……” 赵洪光肥脸上带着既尴尬又讨好的笑容，凑到铁栏杆旁边，满脸正气：“我要向您检举刘奕鸣，别看他表面上听您的话，实际上也是个贪官污吏！” 第33章 污点证人 “哦？” 徐实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你说说看。” “刘奕鸣也和我一样收贿受贿，而且我手里还有每一次交易的证据！” 赵洪光一边吸着鼻涕，一边说道：“不只是如此，他的个人作风也有问题，家庭不和，还总是想着要跟老婆离婚，甚至还出手打人。” “平日里也总是利用职权为自己谋私，您看看之前他在局里的地位就知道了，不服众啊！您要看到大家的态度……” “咳咳！” 就在这个时候，刘奕鸣从旁边走了过来。 一道咳嗽声，让赵洪光的控诉戛然而止。 “赵局长，在背后乱嚼舌头可不好。”刘奕鸣眼神森然。 看到刘奕鸣这副样子，赵洪光下意识的就打了个寒颤，接连往后退去，似乎是又想起来徐实在这里，又给自己壮胆道：“徐调查员，他还对我动手，殴打犯人！” “那我可没看到。”徐实摇了摇头。 赵洪光也知道自己之前得罪过徐实，很可能根本不会鸟自己，一咬牙，将自己身上的床单扯了下去。 哗啦—— 白花花的一片，险些让徐实窒息。 “我他妈……” 徐实脸都绿了，当下就对刘奕鸣道：“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赵局长，不知道你听没听过挨打要立正这句话。”刘奕鸣摩拳擦掌，走进了监禁室。 随后，监禁室里传来了惨叫。 车上。 “徐调查员，关于赵洪光举报我的事情，应该怎么处理？”刘奕鸣开着车，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不需要处理。” 徐实笑了笑，说道：“关于你做污点证人的事情，审批已经通过了，随后应该就会有通知。” “真的吗？”刘奕鸣大喜过望。 “当然。” 徐实点了点头，旋即脸上多了几分严肃：“不过，即便是如此，你要知道，你不是真的污点证人，只是我找的借口，也许暂时可能没事，但之后组织上随时都可能从轻处理你，希望你能在之后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我一定不会辜负组织的期望！” 刘奕鸣喜形于色，紧接着又补充道：“也不会忘记徐调查员您的帮助！” 之前刘奕鸣找到徐实的时候，徐实不得已才帮他想了这个办法。 让刘奕鸣做污点证人。 成为徐实在对方阵营当中提前埋下的种子和内应。 而刘奕鸣对此需要付出的则就是无条件的帮助，面对徐实的各种计划，他都要顶着各种困难去执行，例如关押黄田和周永军，再有就是半夜抓人。 但事实上是，并没有污点证人豁免制度。 尽管刘奕鸣做出了不少贡献，也用了很多力气。 不过很可惜的是，做过就是做过，对人民和组织的伤害不是做个污点证人就能弥补的，仅仅是当是徐实真的没有其他办法。 而徐实对他的情况，也只是上报。 决定权并不在徐实的手里。 或许……刘奕鸣还能坐在县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上。 但一旦领导想起来，亦或是改变了想法，他依然要承担应该承担的代价。 官场啊！ 当有需要你的时候，万般错误也可以不追究。 当不需要你的时候，吹毛求疵，你做过的一切都会成为把柄。 刘奕鸣是如此，徐实又何尝不是呢？ 官途如海。 他是一叶扁舟，自保很难，向上爬，更难！ 很快，两个带着几个警察到了目标小区。 “居然是这里？” 看清位置之后，徐实倒是先愣了一下。 “徐调查员，已经确定了，咱们要找的人就在A区三栋五楼。”这个时候，一名警察手里拿着文件，对徐实汇报道。 听到这位置，徐实的脸色更怪异了。 “您身体不舒服？”察觉到徐实脸色不对，刘奕鸣连忙关心。 “没有，只是想起来其他事了。”徐实摇了摇头，清空了脑子里的想法，旋即道：“准备行动，赶紧找到人带走结束。” “是！” 几名警察一路小跑。 徐实和刘奕鸣则是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走过去。 就在徐实一路有惊无险的走过去的之后，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那道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徐？你在这里干什么？” 徐实身体僵硬，慢慢转身回头，尴尬道：“阿姨，我过来是有任务。” 这人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脸上有些皱纹，但一头发丝乌黑。此时正满脸猜疑的看着徐实，眼神中尽是不善。 “任务？” “你一个小公务员能有什么任务？” 中年妇女嘴角讥笑，开口道：“我看你就是来找瑶瑶的，怎么？分手了不甘心？我可警告你，我已经给瑶瑶物色好了新的对象，你别来纠缠她，听见没？” “我真不是来找瑶瑶的。”徐实无奈。 这人就是夏瑶的母亲，郭玉英。 徐实之所以会来怀人县当个小公务员，郭玉英没少在其中给徐实压力。 等徐实来了之后，又总是嫌弃徐实，没有给过徐实多少好脸色。而徐实和夏瑶住在一起，这两年也没来过，竟是把小区名字给忘了。 直到来到地方，徐实才想起来。 不仅如此，他要来的地方，也是和夏母住在同一栋。 本来已经竭尽避免了，没想到还是碰上了。 “得了得了，我也懒得跟你废话。” 郭玉英摆了摆手，不耐烦道：“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我都希望你清楚，你配不上我家瑶瑶，我也不会让你踏进我家半步的，赶紧给我走。” “这位女士，我警告你说话客气点。” 徐实没说话，但刘奕鸣看不下去了。 他通过两个人的对话，心里也猜到了点什么。 也明白任何一个人被这样对待，心里肯定都不会舒服的，但徐实自己能说出狠话吗？肯定不能，这个时候就需要他这种贴心的下属出马了。 时刻揣测领导的心理，那是一位官员的基本功！ “你又算老几？” 郭玉英瞅了他一眼：“怎么？徐实这种一抓一大把的科员主任都有人往上凑啊？这种人你都巴结，没政治前途的。” 第34章 他爹来了也没用 刘奕鸣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两天因为忙，他也没换衣服，今天刚把警服送洗，穿上了便服，就碰上这种事。 “你怎么说话呢？什么科员主任，我们徐调……” “算了，算了。” 徐实制止了刘奕鸣的话头：“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但是这……”刘奕鸣脸上写满了不服。 但还是被徐实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在我面前装什么呢？你这种人我见多了，自己还真把自己当成领导了。你要是想用这种把戏骗我，那就太天真了。”郭玉英上下打量着徐实冷笑道。 徐实也很无奈。 虽然现在夏瑶还没跟他恢复关系。 但两个人之间的裂缝正在逐渐变小，他当然想要和夏瑶有个以后。 但面对如此刁难的丈母娘，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处理。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别抓我，你们什么意思啊？” “不是我干的，跟我没关系，你们查清楚了吗就抓人？” “我要见你们领导，松开我！” 一阵阵吵闹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 听着这声音，郭玉英脸色一变，看向徐实：“你什么意思？比不过人家就要动手？我可警告你啊，人家是有背景的！” “他犯事儿了。”徐实只能这样解释。 说话间，杨浩被几位警察羁押着走下了楼，来到徐实面前。 没错，徐实要来抓的人就是杨浩。 因为杨浩的实名举报，导致徐实差点失败。 当然，举报不是问题。 问题在于杨浩举报的证据来源，这才是徐实要调查的内容。 “是你？” 杨浩看到徐实之后，脸色一变：“你怎么还能……不，你这是滥用职权，你这是针对我！你凭什么抓我？” “我为什么抓你，你心里应该有数。” 徐实呵呵冷笑，直接道：“带回局里，配合调查！” “停，你，你等一下！” 郭玉英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徐实，以及他背后那几个穿着警服的人，话语都有些结巴：“你怎么敢抓他？他可是市里的……你怎么……” “阿姨，” 徐实叹了口气，解释道：“我现在是怀人县专项调查组的组长，带走他是案件需要，需要他配合。您还是上楼休息去吧，这事儿就算他爹来了也没用。” 说完，徐实直接带人离开。 被押着的杨浩也不敢再说话，低着头默默的往前走。 只留下身后的郭玉英还立在原处，呆呆的看着徐实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局里，徐实迅速安排审问。 杨浩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当时在五味斋就被章丽华骂的狗血淋头，现在又面对徐实的审问，还没给压力，就一股脑全交代了。 证据的确是别人交给他的。 但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全靠公用电话联系。 原本徐实以为这个人可能是钟英毅，但经过指认辨认以后，杨浩否认了。 “还有别人能拿到这些资料？” 徐实思考了片刻，当即对刘奕鸣道：“立马调取相关路段的所有监控，务必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 随着事件的进展，背后展现出来的内容越来越多。 徐实也越来越烦躁。 虽然徐实没有刻意去了解市里现在的情况，但他也已经听到乔诚他们提起，市里的行动已经接近尾声，现在正在确定名单。 再看怀人县。 尽管也证据确凿的抓到了一大部门的高官，但是却和市里完全联系不起来。 这就代表着，要么就是没抓到重点人物，要么就是怀人县的贪和黑都是单独自己作为一个团体来活动的。 后者，可能吗？ 没有高位的保护伞，徐实不相信下面的人敢做到这种程度。 势力几乎完全笼罩怀人县。 那如果是前者，徐实现在还没锁定重点人物，省里会不会觉得他能力不行呢？ “徐调查员，” 就在这个时候，刘奕鸣重新走了回来，满脸兴奋道：“查到了！已经查到人了，现在我已经派人去找，应该很快就能把人带回来。” “这么快？”徐实也有些惊讶。 “碰巧了。” 刘奕鸣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解释道：“那个公用电话确实是监控死角，但是旁边刚好有一家卖监控的店铺，给他拍下来了。” 听到这解释，徐实也笑了。 这是老天都在帮他。 在刘奕鸣的指挥下，怀人县公安局的效率十分的迅速。 不多时，两三个警察就带着人走了进来。 只是这人既没有被拷，也没有被控制，反而表情淡然，眼神中满是不在乎。几个警察的脸色也都很怪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徐实问道。 “这个……” 几个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天才走出一个到徐实的耳边，悄悄说道：“这人的来头有点大。” 听到这话，徐实反而愣住了。 这人最多也就二十七八，来头能有多大？ “他是咱们县委书记的秘书。” 那警察声音更低了，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找到他的时候，他也不害怕，直接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先是给书记打了电话，然后就跟着过来了。” “这样啊。” 徐实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了解。 “看什么看？抓我？你算老几啊？” 陈明道眉角一挑，把双手伸出来放在徐实的面前，十分的嚣张：“我有罪吗？你看到了吗？如果我有罪，来，铐起来，给我判个刑。” 看着对方这副嚣张的姿态，徐实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种人，能做县委书记的秘书？ 完全没有一个官员该有的样子。 更像是……一个街头混混。 “别摆你那个臭脸。” 陈明道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说道：“你要调查，那就赶紧调查，要不是我叔……我们书记要我配合你，凭你这种小角色也能见到我？” “县委书记也姓陈。”刘奕鸣适时的在一边小声补充道。 “原来是这样。” 徐实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眼里顿时就充满了笑意，连忙迎了上去：“原来是陈秘书，快请坐，快请坐！” 第35章 县委书记 “算你还有点眼力。” 陈明道冷哼一声，随后竟然真的顺着徐实的话头坐了下来。 刘奕鸣和几个警察的脸上满是不解。 他们想要问什么，但是被徐实给制止了。 看到陈明道坐了下来之后，徐实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快去，把证据视频给陈秘书拿过来。”徐实开口指挥道。 看到刘奕鸣满脸迟疑，没有动身，徐实立马板起了脸：“怎么？这点小事也不愿意做？你难道想让陈秘书亲自跑那么远去看？” “是！”刘奕鸣无奈离开。 “早这样不就好了？” 陈明道坐在椅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最近在查什么，也知道你抓了不少人，但你要清楚，有些人能动，有些人不能动，明白吗？” “明白，明白！” 徐实连忙点头，旋即又低声问道：“我抓了这么多人，也没人给我透露跟你有关系，这谁不能动，我也不清楚啊。” “你套我的话？”陈明道斜了徐实一眼。 “哪有？我是真不知道。”徐实赶紧摇头。 “哼！不知道你还抓！” 陈明道冷哼，一副指点的模样道：“你虽然是调查组的，但你也是咱们怀人县的，我知道你有任务在身，意思意思得了，都抓了咱们怀人县还怎么开展工作？嗯……我看你只留一两个就行了。” 徐实人都傻了。 现在局里关了差不多十几个人，陈明道一张嘴就要差不多全放了。 “不愿意？”陈明道问道。 “没有，没有。”徐实立马否认，然后低声问道：“那这个是你的意思？还是书记的意思？” “你说呢？” 陈明道不满道：“要不是我叔……书记让我来，这帮人全死了也跟我没关系，懂吗？” “懂懂懂！”徐实连忙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刘奕鸣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优盘，手忙脚乱的插入电脑，然后打开了证据视频文件。 “陈秘书，你看看，这个拍的是不是你？”徐实问道。 “废话，不是我还能是你啊？” 陈明道翻了个白眼，随后警告道：“这玩意儿赶紧给我删了，还有那个什么卖监控的店，回头又找个理由给我封了，真他妈的晦气。” “那必须的！” 徐实拍着胸脯，连声答应下来，顿了顿才又道：“还有个事儿。” “说。” “杨浩手里的那些视频证据，是你给的吗？来源是哪呢？”徐实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 陈明道小心戒备的看着徐实：“我当然有我的渠道，但这个不是你能知道的，少打听。” “我这不是也是想消除证据吗？”徐实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得知道来源，才能从根源上彻底断绝一切可能啊，不然被其他人查到怎么办。” “也是。” 陈明道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但还是摇头：“这跟你没关系，也不用你擦屁股。” “行。” 徐实点了点头。 同时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大概没什么遗漏的了。 “动手！” 一声令下，刘奕鸣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直接把陈明道给按倒在地。 剩下几个在场的警察都蒙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也跟着扑了上去，死死的把他的手给铐在身后。 “徐实！你干什么？你不想活了？” 被按在地上的陈明道顿时急了，挣扎怒道：“松开我，你敢这样对我，小心我叔叔让你在这个位置坐不下去！电话，给我电话！我要给我叔叔打电话！” “我当官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你这种智力障碍者。” 徐实冷笑，但也没拒绝，当下就把手机给他，让他打过去电话。 等电话接通，徐实一把夺过，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陈书记您好，我是徐实。” 徐实当着陈明道的面说道。 陈明道听不见电话里的声音，当即就大喊道：“叔，救我，徐实一点面子都不给您，还把我给抓了！快点让他松开我！” 电话里的陈书记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话。 “小徐啊，你还记得我吗？” 非常熟悉的声音。 徐实猛然想起很早之前，给自己打电话想要让自己停手的那个人，不就是这个声音吗？ “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年轻人和年轻人之间，有点摩擦是很正常的，你先把人放了，再坐下来好好谈。” “有些话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了，不过那个时候你还不知道水有多深。” “现在你应该知道了吧？我也愿意给年轻人机会，所以特意让我的秘书去跟你谈，年轻人之间，应该是很有共同话题的。” 越听，徐实越怪异。 “陈书记，我觉得……有些事情可能跟你想象当中的不一样。” 徐实拿出自己的手机，把一直都在录音的软件按下了停止，随后开始播放，同时也把免提打开，让陈明道也能听见县委书记的话。 “书记让我来……” “废话，不是我……” “疯了，晦气！” 当语音播放完之后，电话对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徐实，你敢录音！我要杀了你！”陈明道在地上满脸狰狞，不断的挣扎。 徐实没有理会陈明道，对着电话道：“陈书记，不知道您听清楚了没？” “徐调查员，看来这里面还是有些事情我不清楚啊。” 陈书记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对方的贪腐势力居然这么大，居然是已经渗透到我身边来了，亏我还不断的提点他，原来他早就被腐蚀了！” 说到这里，陈书记顿了顿，才又道：“对于你的调查，我是持有绝对支持的态度，我也会绝对配合！而且我也建议，这件事一定要彻查到底！对于我的秘书，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用过问我的意见！” 说完，就立马挂断了电话。 徐实似笑非笑的把目光看向了陈明道。 “你想干什么？”陈明道慌了。 徐实没说话，对刘奕鸣道：“带走，立马审问！” 越是跟自己关系亲密的人，越不能提点。 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就拿着你的名头出去惹事儿，成为你的破绽。 如果不是陈明道这么嚣张，徐实短时间还真找不到线索。 第36章 回征地办 面对严格的审问，陈明道近乎全部吐露出来。 当下，徐实就带人去抓捕怀人县县委书记——陈逸春。 “陈书记，你涉嫌贪腐、包庇黑社会性质组织，现在请你跟我们离开配合调查。”徐实出示了证件，直接从县委大院把人带走。 县长、县纪委书记看着这一幕，皆是沉默。 他们似乎早已知道陈逸春会有这么一天。 很快，徐实把县委书记都给抓了事情传遍了整个怀人县官场。 对有些人来说，他们头顶上最大的那棵树倒下了，一时间人心惶惶。 在面对那么多涉案官员的证词当中，陈逸春就算是想要遮掩都不太可能，更别说还有陈明道这个蠢货，整个案件几乎完整的出现在了徐实的面前。 陈逸春作为最大的背景，对下属官员进行腐蚀。 通过五味斋、品颜轩、天湖开发等各种产业，进行财色交易，拿到了那些官员的把柄，同时也成为了关键的核心人物。 他已经成为了怀人县的土皇帝，变成了陈逸春的一言堂！ 这样听起来好像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但在官场上想要操作这些事情，那可是非常困难的，不知道多少年的经营，才能做到这一步。 如果不是因为徐实的意外晋升和来自李静云的逼迫，或许这种贪腐的情况还要继续保持下去。 看着记录在案的卷宗，还有一件事困扰着徐实。 陈逸春本人是没有跟这帮官员有过实际接触的。 那些产业的背后实际控制人也不是他，而是钟英毅。 钟英毅和陈逸春本人又是什么关系？ 只是单纯的白手套？ 就在徐实跟调查组组员纳闷的时候，一份意想不到的证据送了过来。 而递交这份证据的人，就是县土地局的在任局长，张建元！ 在这份文件当中，不仅包含了陈逸春和那些涉案官员的各种交易，以及交易内容，还有一份亲子鉴定证明。 上面显示，钟英逸和陈逸春是父子关系。 难怪…… 父子两人互相联系。 由钟英毅出面进行腐蚀，陈逸春根本不出面。 那些官员即便是被抓了也不肯再交出县委书记，原因就在这里。不是陈明道的话，徐实根本抓不到陈逸春，那事情解决之后，他们这些被抓的就还有机会翻案。 现在都被抓了，这才开始松口互相咬了起来。 看着手里的证据，徐实十分的心惊。 一环套一环。 钟英毅本人也不直接贿赂，而是通过那些情妇。 “整理证据，立刻上报！”徐实对乔诚他们道。 人和证据都差不多抓全了，自然是火速联系省里和目前在富安市的调查组了。 很快，市里的调查组就来到了怀人县。 带队的人是章东旭。 两个人刚见面，徐实就看到了章东旭脸上的笑。 “恭喜破案。” 章东旭拍了拍徐实的肩膀：“市里这会儿也到了关键时期，正找突破口呢，你这一下算是挠到了痒处。” “碰巧而已。”徐实也笑了起来。 闲聊了两句，调查组的人已经押送着陈逸春等重要的人物回到了车上。 “事情紧急，我就不跟你多说了，回头有机会来我家吃饭。”章东旭向徐实投过去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转身上了车。 徐实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上车离开了。 去他家吃饭？ 什么意思？ “徐组长，事情暂时结束，我们也要回市里帮忙了。”乔诚他们这个时候也接到了调动通知，向着徐实告别。 常志业更是满脸不舍：“徐组长我不想走啊，下次要是还有免费的好事儿，您一定叫我！” “赶紧给我滚上车。” 于悦想起了不好的回忆，顿时满脸黑线。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告别离开之后，徐实的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 就此，怀人县的调查结束。 之后的事情也跟徐实没有多大关系了，他只需要耐心等待市里的消息就好。 关于怀人县的人事变动，省里更是直接下达了通知。 由于案件仍在继续调查，涉案人员较多，对已经调查的地区作出以下通知：所有职级与职位变化暂不做任何调整，关键岗位的缺岗由同级或上级兼任，相关具体内容会下发详细文件说明。 也就是说。 在富安市调查没结束之前，徐实还要回到县土地局去做他的征地办主任。 徐实回到土地局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盯在徐实的身上。 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明星一样。 不过，能把怀人县官场搅的天翻地覆，以一个副科的职级把县委书记给抓了，确实是头一份。 受到这样的注目礼也是应该的。 “徐主任，您回来了。” “哎呀，这几天不见徐主任，都忙瘦了，我这有几张超市卡……” “什么超市卡，咱们徐主任身份你不知道？徐主任，您来我这，今天上午刚买的补品！” 和其他办公室不一样，征地办的员工热情似火。 就连赵朋兴也都畏畏缩缩的靠了过来，结结巴巴的说着祝福的话：“徐，徐主任，恭喜您啊，这下您肯定是要高升了……” 这话一出，其他恭维的人顿时不说话了。 赵朋兴和徐实的矛盾是征地办人尽皆知的。 徐实最后抢了赵朋兴的位置，赵朋兴到现在也还是个科级副主任。 在这一次的反贪行动当中，谁不知道徐实立了功？谁不知道等事情结束之后徐实很可能就要离开征地办去更高的位置？ 但是没人敢这么说。 徐主任刚刚回来，你就想跟着徐主任走？ 他们不敢说，赵朋兴更不应该说……你什么意思？巴不得徐主任走？然后把征地办主任的位置给你让出来？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徐实只是笑着拍了拍赵朋兴的肩膀：“能解决这一次事情，也多亏了你，要不是你交给我的证据，我也不能抓人，好好加油！” 说完，徐实就扭头离开了。 剩下一帮人相互看了两眼，默默的凑到的赵朋兴的身边。 等徐实一走，按照惯例肯定是要原任职人员推荐的。 这个态度，是不是说明要让赵朋兴上位啊？ 第37章 我还以为你养猫 已经离开的徐实根本不知道这帮人怎么想的。 也不在乎他们怎么想的。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徐实已经从一个规规矩矩的小科员想法，转变成了一个真正在官场沉浮的官员。 要说他现在在乎什么，那就是事情结束后他能得到什么。 而不是窝在这个小小的征地办搞那套小圈子针对。 刚走进办公室，徐实就看到了自己桌面上放了一大堆的文件。 还没坐下翻看，陈巧巧就跟着走了进来。 “你干什么？”徐实皱起了眉头。 “当然是找你。” 陈巧巧依旧是那副鼻子翘到天上的模样，胸口抱着一大叠文件，扔在桌上：“这些都是李局特意嘱托的，全是你不在任期间的文件，大部分都需要你签名，赶紧处理完哈，下午下班之前就要。” 说完，也不等回复，转身就走。 陈巧巧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徐实现在风头正盛。 但她是李静云的秘书，跟徐实半点利益交集都没有。 再加上之前的矛盾，以及因为快递的事情代替徐实挨了顿骂，所以更不想给徐实好脸色看了。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眼睛只往天上看的秘书，身边才会有破绽啊。”徐实自顾自的叹了口气，开始处理起文件来。 陈巧巧的态度，更让徐实坚定了对身边人严格的想法。 他可不想哪一天像陈逸春这样。 这些征地办的文件，大多数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比较重要的则是双田镇教育用地暂停拆改，要重新招标的文件，由于钟英毅倒了，天湖开发自然也进行不下去了。 小事里甚至还有征地办人员的财务报销。 这应该是李静云故意在搞他了，只要是跟征地办沾边的事儿，全部都被压了下来，等着徐实去处理。 等徐实处理完，都到下班时间了。 征地办的人也都跟徐实挥手告别。 徐实则是笑着回应，手里拿着一些文件走向了李静云的办公室。 这些都是积压文件里比较重要的一部分，除了徐实签字，还需要李静云这个副局长的签字才行。 为了不让李静云找自己的茬，徐实决定把这些文件赶在下班之前就送过去。 刚走到李静云办公室的门口。 徐实就听到了一丝丝奇怪的声音。 声音很小。 像是小猫在叫，还伴随着似有似无的喘息声。 “在办公室养猫？” 徐实有些纳闷，但还是“砰砰”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的人像是受到了惊吓。 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后，那微弱的猫叫声也彻底停了下来。 “进！” 李静云的声音透过木门。 徐实推门而入。 刚进去，徐实的鼻子就抽动起来，同时皱起了眉头。 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潮兮兮的味道，又夹杂着点莫名的腥味儿，自己只不过是几天没来，这房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难道没人打扫？ “徐实？你来干什么？” 李静云坐在老板椅上，仰着头，眉毛微蹙，对徐实突然敲门的行为很不满。 “送文件。” 徐实走到她的面前，把这些文件的丢到桌子上，开口道：“李局长，像这种比较重要的文件，下次不用等我签字的。” “你要是不想干，可以向组织提出申请。”李静云冷冷的看着他。 这话把徐实给呛了一下。 他正打算回击，才看到李静云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她此时整个身体都靠在椅背上，脸颊两侧充满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还很急促，眼神更是左右飘忽躲闪，有点无法集中注意力。 “没事儿了吗？没其他事儿就赶紧走。”李静云鼻息微重，声音也有些颤抖。 听到对方赶人，徐实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当下就扭头要走。 “啊……” 就在这个时候，李静云没忍住，发出一声轻吟。 徐实扭头看去。 李静云整个人已经彻底瘫倒老板椅上，双目紧闭，贝齿紧咬。 “李局长？” 徐实吓了一跳，连忙走到她的身边：“您没事儿吧？” “让……让开，不用你管！” 李静云艰难的伸出一条胳膊，想要把徐实给推开，但伴随着动作，她的伪装彻底别揭开，暴露在了徐实的面前。 “呃，哦——” 就在这时，手刚碰到徐实，李静云就浑身一颤。 像是不自觉的，她原本是想要推开徐实，但是却一把抓住了徐实的衣服。 徐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到了老板椅上，压在了李静云的身上。 到现在。 再加上之前徐实听到的声音和闻到的味道，徐实怎么可能不知道此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伸出手，向下一捞。 果然…… 一根细细的线被徐实抓在手中。 妈的，表面上一副严肃办事的样子，私底下在办公室里玩儿电子玩具呢？ “别，你别动。” 李静云感受到了什么，抓着徐实的手更紧了。 你说不动就不动？ 徐实冷笑一声，回想起上次在办公室的事情，李静云用针形摄像头拍的视频来威胁他。 这一次是他抓到李静云在玩儿电动玩具，他不相信对方现在还在拍摄！ 徐实脱离开李静云的怀抱，站了起来。 一双手直接开始攀登。 “疼……” 李静云吃痛，黛眉紧蹙。 “呵，” 徐实才不管呢，直接粗暴的把李静云从椅子上拉起来，按到桌子上，说道：“我还以为你在办公室养猫呢，原本你也不务正业啊！” “徐实，你别忘了我手里有你的视频！”李静云被按在桌子上，浑身酸软无力，根本挣扎不开。 徐实一只手按住李静云的两个手腕，另外伸出一只手，高高的举了起来，“啪”的一声，狠狠的打在了李静云的翘臀上。 徐实一只手按住李静云的两个手腕，另外伸出一只手，高高的举了起来，“啪”的一声，狠狠的打在了李静云的翘臀上。 余震就像波浪一般层层起伏。 “啊——” 李静云只觉得十分的剧痛，惨叫一声。 和疼痛一起来的，还有那湍急的溪流。 “你喜欢玩儿，我就陪你玩儿！” 徐实心里也带着对李静云的不满和气氛，手上的动作一点不留情，粗暴无比。他抽出腰带，打开龙门，恶狠狠道：“吃！” 第38章 下午没玩儿够？ 半个小时后，徐实神清气爽的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留下李静云一个人在房间里收拾残局。 可怜李静云一个副局长，却被徐实给抓到了把柄。 身上的衣服也都被徐实整的破破烂烂的。 不过这些都跟徐实没什么关系，徐实也懒得管李静云最后到底是怎么离开的土地局办公室。 晚上回到家，徐实看到自己家的灯亮着。 心里顿时浮现出了一道身影。 “瑶瑶，是你吗？”徐实眼神落在鞋架上，一双女士高跟鞋放在上面。 然而，人在厨房里，开着油烟机，似乎没有听到徐实的叫声。 就在徐实换好了鞋，准备过去看的时候，厨房里的人走了出来。 “太可惜了，我不是她。” 章丽华手里端着菜碟，笑吟吟靠在餐桌上。 此时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菜品，很显然是很早就到了，已经准备了有一段时间了。 徐实想发怒，又不知道怒从哪来，最后只能倦倦的开口问道：“你怎么进我家的？我没给过你钥匙吧？” “你看你，不是夏瑶就这么不高兴啊？” 章丽华扭动着纤腰，放下手里的菜，不满道：“亏我还煞费心思的想着帮你庆祝呢，今天下午都没去上班，专门过来给你做菜呢。” 听到这话，徐实才想起来，今天下午确实没在办公室里见到章丽华。 “那真是谢谢你了。” 徐实叹了口气，坐在了餐桌上，说道：“我也不是不高兴，就是……” 就是有点失望。 后面这句话徐实没说出来。 他被打伤了后，夏瑶还特意来看他。 回想起来，徐实回来之后只顾着去忙工作上的事情了，好像也把夏瑶给忘在了脑后，就连个平安的消息都忘记回她一个。 “行啦行啦。” 章丽华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真受不了你那张臭脸，我就问你，今天能不能高高兴兴的吃一顿饭？” “能，当然能。”徐实连忙赔上笑脸。 不管怎么说，章丽华能来到他家里给他做饭，徐实都得感谢她。 更别说，章丽华家在省里的背景。 无论从哪方面出发，徐实都得高高兴兴的跟章丽华吃完这顿饭。 “这还差不多，”章丽华轻哼了一声，卸下围裙，也坐到了椅子上，说道：“你也别多想，我能进来是你前女友给我的钥匙，钥匙已经放在鞋柜上了，反正以后我也用不到了。” 听完，徐实把目光看向门口的鞋柜。 上面静静的躺着一把钥匙，反射着室内的灯光，有些刺眼。 很明显这把钥匙是单独拿出来的。 连一把钥匙都不留？ 徐实的心神立马又跑到了夏瑶的身上。 “你再这样我可走了！”章丽华皱起眉头来，显然是快要失去耐心。 “别别别，专心吃饭，吃饭！”徐实连忙收拢心神。 章丽华开口说道：“今天不光是我庆祝你工作的结束，还有这也是咱们俩最后一顿饭了，再见面估计就要很久以后了。” “最后一顿饭？”徐实愣了一下。 “对啊。” 章丽华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开口说道：“老娘在这破地方待了五六年，多亏了你，我现在可以离开了。” 看着徐实脸上依旧是纳闷的表情。 章丽华有些嫌弃的解释道：“我本来到怀人县就是调查反贪的，只不过因为工作位置和我比较懒散，一直都没什么进度，现在你把事情解决了，我当然也要走了。” 徐实有些愣愣的点了点头。 原来里面还有这么一层事情。 在这一场反贪行动当中，背后是无数人和其他势力的掰腕。 徐实只是一颗棋子，一根导火线。 这场行动五六年前居然就已经开始了。 知道章丽华要离开的消息，接下来徐实也是用心作陪，让对方高高兴兴的在这里吃了一顿饭，话题当中自然是免不了一些摩擦。 只不过当中有多少真多少假，那就不知道了。 对徐实来说，章丽华仍然还控制着他的晋升未来。 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也许只是章丽华的一句话。 “就这样吧，今天也算开心了一下。” 吃饭完，章丽华站起身来，对徐实笑了笑，就准备穿衣服离开。 “不再待一会儿？”犹豫了一下，徐实开口问道。 “不了。” 章丽华手指在徐实的胸口画了个圈，戏谑道：“你一进门我就闻到你身上的香水味儿了，下午玩儿的还不够啊？再说了，你这还没追到我呢。” “呃，下午是意外。” 徐实有些尴尬的开口说道。 “行了，别解释，我也不想听。” 章丽华走出了徐实的家门，扭头开口说道：“别忘了你追我的事情啊，赶紧的，我都快等不及了，知道吗？” 说完，章丽华就踩着高跟鞋“蹬蹬”的下了楼。 透过窗户，徐实看到了章丽华上了一辆黑色的车，离开了。 徐实收拾了碗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想了想，还是给夏瑶发了一条短信。 “在干嘛？睡了吗？” 等了半天，也不见回复。 不知道什么时候，徐实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徐实还没睡觉，就接到了电话。 “喂？” “我靠，老徐，你怎么还睡呢？”电话里传来雷大宝的声音。 听到这话，徐实愣了一下，看了眼时间，这才七点过三十分：“我多睡会儿怎么了？又没迟到。” “哎呀！不是你迟不迟到的事情，你看新闻，大事儿！” 雷大宝着急的都拍大腿了，开口说道：“你赶紧看啊，我现在就去单位，你也赶紧来。” 挂断了电话，徐实才打开新闻软件。 只见最高的那条横幅上写着： 建阳省纪委通报：获取重大反贪扫黑成果，富安市以及附属四县，涉案官员总计一百五十多名，涉贪总金额九十七亿！ 看到这一行大字，徐实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顾不上洗脸，他也连忙穿衣服下楼，准备赶往单位去。 一边赶路，他一边阅读新闻。 “由怀人县土地局征地办主任徐实实名举报，并递交相关证据，经调查……” 第39章 官场终点 徐实的名字上新闻了。 虽然只在最前面提到过一句，但也足够建阳省无数官员记住这个名字了。 至于内容，也很简单，只是大概说明了一下情况，没有细说。详细的情况会在之后统计结束后慢慢放出来，但这也足够让人震惊了。 等徐实回到征地办的时候。 今天众人看向他的目光，比昨天还多了一层佩服、敬畏。 一百五十多名高官，就因为一个人的举报。 对外看，确实是这样的。 但在内心，只有徐实自己清楚，他才是那个被利用的。 “徐主任，张局长叫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赵朋兴跑过来小声说道。 “好，我知道了。” 徐实点了点头。 人群里，章丽华不在，那个属于她的工位也已经被清空。雷大宝倒是满脸兴奋的坐在工位上朝着徐实不断的眨巴眼。 咚咚咚—— 徐实敲响张建元办公室的门。 “进。” “张局早上好。”徐实走进房间，开口道。 “嗯，小徐你也早上好。” 张建元尽量在让自己恢复严肃，但嘴角和眼神当中却有着怎么也遏制不住的笑意，他对徐实招手：“不用拘谨，先坐下，来，这个文件你看一下。” “好。” 徐实也没拒绝，坐在了张建元的对面，然后拿起了他说的那份文件。 这是一份内部文件。 同时也是早上新闻的详细版。 上面写明了富安市以及附属四县的调查时间与内容，还有所有的涉案相关人员，甚至还有具体的犯罪内容与金额。 一方面，是为了告知组织内的其他人，为了警醒。 另外一方面，则是可以看作是一份通知书。 既然有这么多的人涉案被抓了，那就也证明着另外一件事——大量的领导岗位空缺。 一百五十多个贪官，那就是一百五十多个位置啊！ 而这都是徐实带来的，张建元几乎都要看到自己的晋升了，所以在面对徐实的时候，又怎么能够不高兴，怎么不对徐实和颜悦色！ “按理说，这份文件你是不能看的。” 张建元心情十分的好，甚至给徐实这个下属也亲自倒了一杯茶，说道：“要等正式发布以后，你才能在新闻里看到，但是考虑到你是关键人物，所以就给你看一下。” 很快，文件看完了。 但徐实没明白张建元的意思。 虽然是机密文件，可这跟他关系不大啊，看了也没什么用。 “小徐啊，可能你现在还没反应过来，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已经走到了无数公务员的终点位置。” 张建元收回文件，笑眯眯的看向徐实：“我是很看好并且信任你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把事情交给你去做，还给你提供证据。” 徐实依然不解。 但他想起来上一次跟他说这种话的人，就是已经被抓走的陈逸春。 “哈哈，看起来小徐的你的政治智慧有待提高啊。” 张建元大笑两声，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放在徐实的面前：“我是很喜欢读历史的，因为在历史中总是能受到启发。” 《明史纪事》。 这是那本书的名字。 “小徐你是大学生，应该知道明末的时候，官场之上，有很多党派吧。”张建元问道。 徐实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除了最有名的东林党，还有阉党、浙党、齐党……” 说到一半，徐实脑子里突然明白了过来，顿时睁大了眼睛看向张建元。 “你别误会。” 张建元笑了笑，说道：“我们现在都是在同一个组织之下，但是你要明白，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人与人之间的志向也不同，有分歧，就有矛盾。” “不说远的，就说你比较了解的。你觉得陈逸春为什么会被抓？” “当然因为是他贪污，给黑社会性质组织做保护伞……” “不，不对，或者说不全是。” 张建元摇了摇头，打断了徐实的话：“这固然是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但却不是主要原因，你再好好想想，你的行为，又是被谁给推动的呢？” “我……” 徐实的冷汗流了下来。 “他输了。” 张建元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他手伸得太长，威胁到了其他人的利益，太多的人想让他倒下，所以他就倒下了。” “花花轿子人人抬，这是在官场当中的最高真理。” “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提点你两句，我觉得以你的聪慧，应该能想通。当然，不是说我一定要逼你做某种选择，只是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行了，你出去吧。” 说到这里，张建元闭口不再说话。 徐实现在心里还没彻底想明白，但也只能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徐实都在思考张建元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工作上也基本没什么重要任务，倒是雷大宝时不时的就跑到徐实办公室里偷懒休息，对此，徐实倒是乐的有个人能跟自己闲聊。 可惜的是，李静云最近都没来上班，听说是摔了一下，身上多处擦伤，养伤去了。 差不多一个星期，省里的正式通报下发了。 和徐实之前在张建元办公室看的大差不差。 一百五十多人被定刑。 从富安市市委开始，公开受贿。 买卖官位，甚至是举办“升官宴”，拍卖官位！ 所有涉案人员，皆是富安市市委书记的党羽，像是一棵从根部就烂掉的树，现在被挖开了才知道腐烂的地方有多大。 除富安市外，还有包括怀人县在内的四个县，也尽是其党羽。 徐实作为实名举报的人，被重点表扬。同时，怀人县双田镇拆改也被立为典型案例，要求组织内部进行反思学习。 徐实看着公开出来的完整报告，心情复杂。 现在没有党争，但又有了派系之别。 张建元找他谈话，一方面是想跟徐实点明这点，另外一方面则是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看到了徐实的能力，想要拉拢徐实。 徐实已经进入了无数大佬的目光之中，他的选择，将会影响他的仕途。 普通公务员的官场终点啊…… 得不到派系的支持，没有大佬的看重，确实是终点，仕途再难进分毫。 第40章 调任！ 建阳省省委大院某会议室。 十几个省级领导面容严肃，端坐在此。 最前面最中央的，则是建阳省省委书记，国家正部级干部。 “事情虽然已经结束，但工作不能马虎，相关的岗位都已经缺下一个多星期了，现在要紧的是赶紧把有能力的人安排过去，有什么想法，现在都可以说了。” 省委书记眼神平淡，扫视着下方的其他官员。 “最近一段时间富安市市委书记工作都是由市长兼任的，难处见真章，在这种困难时期都能做好工作，我相信他平日里更能做好。” “不，富安市市长是一年前刚升上来的，市委书记都有问题，难道他的屁股就一定干净？我建议从其他市调任一位有经验的市长来做市委书记。” “我同意由富安市市长任职市委书记……” 这是对富安市的任职要求。 也是一场利益分配盛宴。 明处，每一个人都在发动自己的政治影响力，暗处，已经有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利益交换和政治争斗…… 很快，富安市重要的任职人选都确定了下来，至于那些不重要的，他们也看不上。 “对了，听说这一次出了个有意思的年轻人？叫徐实？” 省委书记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浓厚的兴趣：“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不能当看不见，文耀，你来说说，应该怎么处理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那个位置的牌子上写着：建阳省纪委书记，章文耀！ 章文耀一张脸显得很儒雅随和，听到这话，他笑了笑，开口道：“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种级别的小人物就没必要拿到会议上来讨论了吧。” “那怎么能行呢？” 另外一个位置上的人笑出了声，只不过有些冷：“做了这么出众的事情，当然给予鼓励了，不然以后怎么会有人再找组织里的蛀虫？老章，不用遮掩。” 章文耀沉默了片刻，才道：“那就调任到纪委吧，小伙子在这方面挺有天赋。” …… 关于富安市的人事调动下发了。 无数人的副职升为正职，也有很多岗位是从其他地方空降过来的。 其中，张建元和李静云都晋升了。 张建元由怀人县土地局正局长，调任县委办公室，担任主任。李静云则是调任县委宣传部担任部长。两人都进入了县委常委，算是高升。 不过，这些都很徐实没太大关系。 他依然是担任县土地局征地办主任。 李静云虽然被调走，但由于县处级干部不涉密，或者也有其他私人原因，陈巧巧没有继续跟着李静云离开。 所以，陈巧巧和赵朋兴两个人对于徐实的调令，比他自己还着急。 几乎是望眼欲穿。 “徐主任那么大的功劳，这次调任怎么会没他？” “嘘，你想，抓了那么多人，难免会有几个有关系的，得罪人了呗。” “也许还没轮到徐主任呢呗，人家都不急，你急什么？” 县土地局的办公室里，类似这种的谈话随处可见。 这帮人原本巴结的热情都开始消散殆尽，再看到徐实，也仅仅只是打个招呼。 徐实心里也很急。 他也想升官。 但回想起张建元的话来，他又觉得有些迷茫。 是不是因为他没有做出选择，所以才没有他的升官调令呢？ 成绩不是假的，但如果没人愿意支持他的话，在官场上寸步难行。他又想起自己从省纪委走出来的那天，章书记力排众议，对他的支持。 “要不……尝试联系一下章书记？”徐实十分的犹豫。 相比起模模糊糊的张建元，徐实更愿意选择章文耀。 只是，对方会接纳自己吗？ 思考之际，徐实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小徐，你来一趟办公室。”新调来的局长在电话里说道。 “好的。” 挂断了电话，徐实立马赶了过去。 刚走进办公室，徐实就看到里面站了四五个人。 “小徐，快过来。” 新任局长对徐实招手，然后介绍道：“这是省组织部的干部二处的林安同志，这是市委组织部的杨庆同志，这两位则是咱们县委组织部的赵思和李凯同志。” 听着这些人的名头，徐实心里一惊。 省委组织部？ “徐实同志，你好，久仰大名了。” 林安向徐实伸出手，笑着开口说道：“由于最近工作实在是太忙，关于你的安排又比较重要，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希望你别有怨言。” “没有，没有。”徐实边握手边摇头。 “那就好。” 林安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因为你的安排属于跨市调任，所以将由我来代表组织向你谈话，同时也有其他组织部的同志一起参与。” “好的。”徐实点头。 “是这样的，在这一次的行动当中，你展现出了你的能力。” 林安说道：“对于你呢，组织上也进行了讨论，最终决定将你由富安市怀人县调任至兴凤市商河县纪委，担任案件监督管理室副主任，不知道你有没有信心能够担任？” “有信心！”徐实立马回应道。 “那就好。”林安笑了笑，又说道：“对了，你的职级申请也经过谈论确认了，恭喜你，徐实同志，现在正式成为正科级。” 职务和职级。 徐实先前只是职务升为办公室主任，但职级依然停留在副科。 申请虽然提交上去了，但还没审批就发生了后来双田镇的事情，一直到现在，徐实才算是真正的成为了正科级。 兴凤市，就在富安市的隔壁。 徐实这一次调任过去，虽然称呼和职级都没什么变化，但确实是实实在在的晋升。 同级见面先高半头，说的就是纪委。 更别提徐实担任的还是案件监督管理室副主任。 这个职位的正职，都是县委常委兼任的，而徐实能拿到副职，也就证明着距离县委只差半步，后续想升副处那也是很有机会的。 这不比土地局好的多？ 更别说，纪委部门那是公认的升迁快。 只要不停的抓人，那就能不停的升官，当然……也要有人支持才行。 第41章 新官上任 “都是组织信任。”徐实说道。 “嗯。” 林安点了点头，又道：“虽然你现在要离开怀人县，但还是要问一下你的意见，对于征地办主任的位置，你觉得谁能够担任？” 沉吟了片刻，徐实道：“我觉得征地办的副主任赵朋兴可以担任。” 他是想要推荐雷大宝的。 但雷大宝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科员，推荐了也上不去。 而赵朋兴在经历的之前的事情之后，也恰时的向徐实低了头，还有双田镇的证据，这都对徐实帮助良多。 “好的，组织会考虑你的意见的。”林安说道。 结束了谈话，徐实心情大好。 当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手下科员又重新对他热情了起来。 官场之上，似是而非的消息传播的非常快。 不一会儿，赵朋兴敲响了徐实的门。 那模样，兴奋之中又带着一些局促，眼神向徐实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徐主任，恭喜您高升，那个……我也谢谢您向上推荐我。” 他已经听说了徐实推荐他的消息。 “没关系，你做好工作就行。”徐实摇头笑了笑。 赵朋兴连忙点头，随后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又道：“您放心，等您离开以后，我一定会帮助他的！” 徐实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 等赵朋兴成为征地办主任，副主任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陈巧巧现在已经占了一个，那另外一个在赵朋兴的有意干涉下，自然而然的就会落到雷大宝的身上了。 “将来虽然不在一起共事了，但也可以互相帮助的。”徐实笑着答应了下来。 这就是利益交换啊！ 徐实心中感叹，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拒绝。 结束了谈话，徐实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土地局，既然已经确定会调离，那还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 很快，徐实的调令就发了下来。 他也踏上了前往兴凤市商河县的路上。 只是夏瑶，依旧没有回复徐实的信息。 在等待调查令的期间，徐实也去她家找过，但都无功而返。无奈，上班的日期已经到了，徐实不得不先离开。 到了商河县，徐实直奔县委大院。 与土地局这种部门不同。 县纪委也算是县委的一部分，所以工作地点自然也是在一起。 先到人力资源管理处办好手续后，这才一边问路，一边摸索的找到了县纪委所在的位置。 “你找谁？” 徐实刚进门，就被人给拦了下来：“要是有事儿就去找工会，投诉就写信提交资料，别在这乱逛啊，这里都有领导，不是你能进去的。” “我叫徐实，是来报到的。”徐实如实说道。 “报道？你哪个部门的？资料呢？”对方皱起了眉头。 “都在这。” 徐实把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我是案件监督管理室的，担任副主任的职位……” “就是你？” 对方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徐实，又惊又叹：“我去，可算是见到活人了，不是说调令早就下去了吗？怎么现在才来？” 对此，徐实只能尴尬的笑笑。 “来吧，我带你过去。” 那人招了招手，边走边道：“我叫周子安，是信访室的主任，跟你算的上是兄弟部门，不过我这没你那重要，所以我这个主任跟你的职级一样。” 听到这话，徐实才重新审视面前的这个人。 个子不算高，可能只有一米七左右，模样精瘦，给人一种灵活干练的感觉。 事实也是如此。 周子安把徐实带到办公室之后，敲了敲门，把办公室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这是你们新来的主任，徐主任，记住了。” “徐主任好！”下面的科员打招呼道。 “你先熟悉工作，我就不打扰你了，晚点咱们再聊。”周子安向徐实投来了一个神秘的眼神，转身离开了。 办公室不大。 科员也只有五个，除了一个头发都已经有些花白的老头之外，还剩下了两男两女。 四个年轻点的科员看到徐实都是站了起来，在等着徐实开口说话。 只有低着头的老头还在悠哉的看报，一点没把徐实当回事儿。 “都坐吧。” 徐实叹了口气，这怎么看怎么像个清水衙门，继续往里走，他才看到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隔间，那应该就是属于他的办公室了。 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 这四个人里，有两个和徐实年纪相仿，算是管理室的老人，另外两个则是今年刚刚考上来的，应届毕业生。 至于那个老头，徐实只当他不存在。 “那个，挑几个最近的案子送到我办公室。”徐实说完，走到了那个小隔间里。 小隔间里还算干净，明显是打扫过的。 但除了基本的椅子桌子之外，几乎没什么其他的东西。 徐实在小办公室里等了半天，都没有人过来，他顿时皱起了眉头，正准备出去问问的时候，才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进。” 徐实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对不起徐主任。” 进来的是其中一个刚毕业的小女生，叫杨乐怡，脸蛋还算漂亮干净，此时怀里也没拿什么文件，满脸的犹豫和胆怯：“咱们办公室……最近没啥案子。” “啊？” 轮到徐实蒙了。 “咱们办公室里最近的案子都是两年前的了，而且都已经结案，最近的实在是没有。”杨乐怡低着头，不敢看徐实。 “那你们平常都干什么？”徐实下意识的问道。 “什么，都不干……偶尔打扫打扫卫生，或者给其他部门跑跑腿什么的……”她回答道。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徐实就已经猜到了。 可从她嘴里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后，还是有些震惊。 这里是哪？ 县纪委！ 就算没有重案大案，一些举报或者小案之类的肯定会有吧？ 案件监督管理室连着两年都没有处理过案件，那信访室更不用想了，与之相比根本不会相差多少的。 太干净，也就证明着不干净！ “行……那你先下去吧。” 徐实没有为难她，犹豫了一下又道：“就算是两年前的你也拿过来给我看一下，两三件就行。” “好。”杨乐怡赶紧退了出去。 她为什么这么久才来，徐实不用想也知道。 这是办公室里没有案子，大家都害怕满足不了徐实的任务，要承担怒火，所以最后才叫了那个小女生过来。 下午看着这些旧时的案件，也没什么收获。 无非就是一些举报，随后就证实了没问题。 一直到下班点，徐实准备要离开的时候，才看到周子安正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他。 周子安看到徐实出来，顿时一笑：“走，都给你准备好了。” 第42章 达官显贵 “什么准备好了？”徐实满脸茫然。 “当然是欢迎宴啊，位置和同事都帮你约好了，就差你。”周子安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抓着徐实的胳膊就往外走。 原来说的晚点再聊就是这个意思。 徐实有心拒绝，他的行李和住所现在还没着落。 但他刚来到新环境，各种情况都还不了解，本着反正之后也要和同事们接触的心理，徐实还是跟着周子安一起离开了单位。 出了单位门，徐实刚想上车，就被周子安给叫停了。 “不用开车，就在隔壁。”周子安说道。 两个人结伴还没走出两百米，就到了目的地门口。 “在这里？”徐实有些迟疑。 “对。” 周子安点了点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旺运楼。 这是这家饭店的名字。 从外面看，楼层不高，算上大厅也只有六层。 但是装修却是用富丽堂皇来形容都有些不够格，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只有四个字：贵气逼人！兜里没实力，还真不敢往里走。 大厅里，装修的更是离谱。 入眼一片金黄，墙壁上有着各种用金箔勾画成的云朵。 楼梯上更是不用说，每一阶也都有相应的图案，寓意官运亨通、平步青云。 “周主任，咱们在这里吃饭，会不会有些……太奢侈了？”徐实有些心惊。 倒不是说不敢吃，只是怕自己的钱包承受不住。 “哈哈哈，你放心，这都是走公账，可以报销的。” 周子安哈哈大笑，对徐实说道：“马上你就知道了，咱们县纪委的人在这里吃饭，那都是家常便饭，你不吃，他们反而还不高兴呢。” 徐实还没来得及想这个他们是谁，迎面就走上来了两位服务员。 两位服务员皆是女性，而且不管是面容还是身材都很出众。 “徐主任，接下来你听她的就行，一会儿见。”周子安说完，跟着其中一位离开。 转过头来，另外一位也正在笑眯眯的看着他。 “徐主任，请跟我来。”女服务员道。 “你认识我？”徐实问道。 “认识客户是我们的必修课，尤其是您这样有才干的官员。”服务员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徐实就明白了。 这是提前已经有人把自己的照片送到这里了。 女服务员把徐实带进一间房间里，一双漂亮的的眼睛盯着他，开口说道：“徐主任，请脱衣服吧，我帮您沐浴更衣。”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徐实连忙摇头拒绝，神色也有些纳闷：“只是吃个饭而已，不用这样吧。” “不行哦，这是有规定的。” 女服务员一双纤手凑到了徐实的领子边上，不容徐实拒绝，就开始动手：“如果您只是普通的过来吃饭，当然不需要这样，但是您今天要去的是达官厅，必须要有这样的流程哦。” “达官厅？”徐实问道。 说话间，徐实的衣服已经脱下去了大半。 徐实本来想躲开，但对方的动作实在是太熟练了，不等反应，已经动手。 而看女服务员的眼神也很纯洁，根本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所以徐实也就任由对方帮自己脱衣服了，这种待遇，即便是在夏瑶那他也没体验过。 “我们这里顶级的包厢分为四个……” 女服务员一边帮徐实整理，一边解说。 达官厅、显贵厅、加禄厅、晋爵厅。 这四个包厢虽然没有最低消费，但是却有最低职级。 徐实也只是勉强够格。 “这就不用脱了吧。”徐实有些害羞，捂着自己身上的最后一片布料。 “要沐浴的。”女服务员依旧是微笑，但态度坚决。 十分钟以后，徐实躺在浴池里，享受着对方为自己清洗身体。 经过介绍，他才知道，这也是有说法的。 洗掉身上的污秽，然后再走进d官厅，图的就是这个名头。 会玩儿啊……真会玩儿。 想想在怀人县的品颜轩，和这个一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更重要的时候，女服务员全程出了应该做的事情之外，没有任何的逾越，反倒是徐实脑子里多了一些想法，身体起了一些反应。 “紫色的？”徐实穿好准备好的浴袍，看着身上的颜色有些意外。 “到了您就知道了。”女服务员笑道：“另外，这个房间将会一直为您保留，随时想来住都可以的。” 等徐实到了达官厅的时候，才明白浴袍的颜色有什么含义。 包厢内部的装修不像是外面，相对来说朴素一些，或者说，应该是低调奢华，里面全是中式的家具。空间也很大，出了吃饭的餐桌，还有一些其他的设施。 当徐实走进包厢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了。 一共八九个人，几乎全都是跟徐实一样的紫色浴袍，还有一位坐在中间，身上穿的则是青色的浴袍。 装修，加上服务，再加上名字。 徐实哪能还不明白这颜色代表的含义。 在唐宋时期，紫色是正七品官员才能穿的颜色，也正好对应着徐实的职级，正科级。那青色的就不用说了，一看就知道是处级领导。 而且还是县委里的领导。 “服务还不错吧这里。” 周子安凑了上来，拉着徐实往前走：“来，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商河县的县委常委、县旅游广电局党委书记同时也兼任局长，王健鹏，王书记！” “王书记好！” 徐实连忙打招呼。 王健鹏悠哉品着茶，对徐实点了点头。 相比徐实来说，他的身形模样，更像是在体制里混迹的领导。 “王书记就是来看看，今天主场还是你。”周子安开始拉着徐实向身边的人介绍：“这位是咱们纪检委组织部主任周深，这位是宣传部……” 一通介绍下来，徐实也搞明白了 今天的欢迎宴会，基本都是纪委里的主要中层领导，大多数都是和徐实平级的，也有个别是像周子安这样，职级相同，但位置不同的。 “这里都是咱们纪委的，怎么……”徐实的眼神看向了王健鹏。 “嗨，说起来，这事儿还跟你有关系呢。” 周子安小声道：“你的事儿可是传遍了整个商河县，怀人县那么多空位，就把咱们纪检委原来的副书记给调走了，这位是唯一一个在县常委但是没在县委担任工作的，你说咱们这个副书记能轮到谁？今天愿意过来，也是给你面子，给你个机会。” 听到这里，徐实明白了。 对方即将可能升官，而自己算是间接的帮助了对方一把。 正在谈论的时候，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莺莺燕燕、燕瘦环肥！ 第43章 清官进来，贪官出去！ 十几个女人齐刷刷的走了进来。 各自穿着一套宽松的薄纱裙，半蒙着脸，只能看清楚眼睛。 手里也端着一个盘子，上面盖着红布，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荤的来了。”周子安语气中带着兴奋。 “荤的？”徐实问道。 “刚刚给你换衣服的女人，她们只服务，所以也叫前餐，素的。” 周子安眼神贪婪的在这帮女人的身上扫荡着，边看边道：“这些都是主菜，随便你怎么吃，所以叫荤的，明白了吗？不过这菜啊，得领导先动筷才行！” 话音刚落，那王健鹏就随手指了一个女人。 那被指到的女人立马笑吟吟的就端着手里的盘子过去了。 随后，在场众人的目光就看向了徐实。 “徐主任，您是刚来的，今天您先挑。” “你也都说了，徐主任刚来，不了解情况，让我来给徐主任推荐一个。” “得了，徐主任会玩儿你那个二手货啊，你每次都下手那么狠，今天刚好有个新来的，就是给徐主任准备的。” “那得看徐主任能不能挑上了，哈哈哈哈！” 你一言我一语，让徐实感觉自己面前的不是官员，而是禽兽。 “赶紧挑吧，都等着呢。”周子安也在边上提醒道。 “好好。” 徐实连忙点头，眼神朝着那群女人看了过去。 其中一个眼神紧紧的盯着徐实，目光中带着怯懦，身体好像也在颤抖。因为有面纱，徐实看不清脸，但那双眼睛却是很漂亮。 “就她吧，我也不耽误大家时间。”徐实说道。 “徐主任运气真好，这就是特意给你准备的那个。”周子安哈哈大笑，也在人群里挑选了一个。 紧接着，在场的官员几乎人人怀中软玉。 只有徐实还有些放不开，让对方坐在了边上。 “既然都选好了，那就开红吧。” 王健鹏眼神扫过众人，率先打开了自己面前女伴手中端着的盘子。 红布被揭开，徐实的眼神顿时一缩。 下面居然是一叠现金！ 看那模样，应该至少也有十万！ 其他官员也都是纷纷揭开，全部都是现金，金额都在十万这个价位。 “开红啊，徐主任，别担心，不用你承担任何事情的。”周子安在和徐实说话的间隙当中，已经把盘子里的十万现金给收了起来。 此时全场，只剩下徐实还没揭开。 众人皆是目光烁烁，盯着徐实。 “这……” 徐实犹豫了一下，也伸手揭开了红布。 不出意外，也是十万现金。 若是以前的徐实，他一定会拒绝，就像当时在双田镇一样。 但是现在，徐实明白了官场不是他以往看到和想象的模样，真相往往很残酷，他是可以直接起身离开，可后果呢？ 他会被这个新的官场抛弃，被所有人冷落，直到干不下去。 刚极必折。 这后果是他不能承担的。 “开红结束，那大家就放开了吃吧，可以通知上菜了。”王健鹏微微颔首点头，同时一双手早已经不在桌上，开始了肆意摸索。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 很显然是经常出入这里，非常有经验。 当然，也有个别的人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吃饭，似乎是在谈笑。 “怎么？你也不习惯在这里？” 周子安坐在徐实的旁边，已经把自己的女伴给按到了桌下，此时满脸的享受：“没事，服务员应该给你留房间了吧，回去做也一样。” “我做不来这些。”徐实摇了摇头。 “切，你怕啥呀。” 周子安满脸的鄙视，开口道：“咱们这可是早就听说你过你的为人了，知道你好色，喜欢别人老婆，要不然怎么会第一天就请你过来呢？” “这从哪听说的？”徐实瞪大了眼睛，十分的不可置信。 “你，那个抢别人女朋友，潜规则女下属什么的，不是还让举报了吗？嘶——” 周子安颤抖了一下，随后斜视着徐实，一副早就看透的样子，又解释道：“还有这开红吧，其实就是下面的那些老板……” 他贴近徐实耳边，声音小了下去。 听完了之后，徐实才明白，也弄懂了为什么说没事儿。 所谓开红，就是下面老板想找关系做点事儿，但没有门路，就要花这个钱，当个敲门砖。 当然，开门砖是无论成不成，都要花出去的。 也就是说，这只是你能和官员搭上话的一条途径而已，能不能成，全靠接到你这个开红的官员想不想，如果想要做事儿，那就是另外算钱的了。 如果你怕出事，大可以不接，只拿开红。 因为是开红分配是随机的，所以每次的事情都不一样。 会玩儿，真是太他妈的会玩儿了。 听完了周子安的话，徐实大感见到了世面。 “还有这事情啊，那里面也是有门道的。” 周子安露了个神秘的笑容，从怀里抽出一张纸条，放在徐实的面前：“我运气好，拿到了我们部门相关的，这上面写明了，被举报，想要压下去。这事儿太好解决了，我只要不受理就行了，之后就可以收一笔钱，也不会影响大局。” “大不了就说信件丢失，可以再举报一次，不过再举报，那就是另外一次收费了。如果是其他你做不了的事情，或者有风险的，那多少钱都不能干。” 徐实恍然。 在自己面前的那叠钱里翻了翻，徐实也找到一张纸条。 上面是关于旅游局的事情。 这是冲着今天的王健鹏来的，可惜运气不好，让徐实给拿到了。 徐实解决不了这样的事情，自然就可以不用管，十万块钱自然也可以心安理得的收入囊中。 没头没尾，徐实甚至不知道递上来纸条的人是谁，也就不会害怕有什么后果。 菜品上来之后，大家才开始陆陆续续的吃饭喝酒。 徐实由于是新来的，被灌了不少酒，虽然没喝多，但脑子也有些晕乎乎的，结束了宴会之后，徐实也没有精力再去找别的地方住，迷迷糊糊的回到了自己先前的房间。 回到房间里，随便洗了一下，就躺到了床上。 看着天花板，徐实突然有些迷茫了。 如果商河县的官场是这样一种形态，那他应该如何？顺应？还是反抗，亦或者是离开？ 旺运楼，徐实的脑子里只有八个字。 清官进来，贪官出去！ 大大小小的事情，根本由不得你！ 虽然他喝多了，但是那十万块钱临走的时候也没被忘记塞进他的手中。 徐实脑子里想着事情，昏昏欲睡。 一个翻身，手掌却是摸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下意识的一捏，却是从手掌上传来一阵颤抖，还有一小声惊呼。 “呀！” 第44章 对你这种不感兴趣 徐实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看向这大床的另外一边。 那是一具纤细有致的身体，稚嫩柔软。 她此时双手捏住被角，歪着头，咬着自己的嘴唇，双眼紧紧的闭着，像是任君采撷的花朵一样，没有丝毫的保留。 “……” 徐实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你在这干什么？” 这就是刚刚在达官厅里，徐实挑选的那个女人，只不过徐实的当时的心思压根不在她的身上。 “我……我来服务你！”她依旧是紧闭着眼睛，不敢看徐实。 “我不需要。” 徐实叹了口气，重新躺下，开口道：“我现在很累了，不需要你服务我任何事情，赶紧走，该干嘛干嘛去。” 今天经历的事情，确实让徐实心急如焚。 “真的？” 她睁开眼睛，看到徐实，又连忙闭上，犹豫了一下，又道：“不行，我是收了钱的，我不怕疼，你来吧。” 我他妈来干什么啊？ 徐实瞅着这具娇嫩的身体。 心里升不起任何欲望。 他又不是变态，对这种事情没什么特殊癖好。 要是夏瑶和章丽华此时在的话那还好……李静云也行，那天在办公室结束之后，徐实偶尔空闲了还会怀念一下。 可惜李静云高升，自己调任，以后都未必能再见面。 “我真的不需要，你告诉我这是谁安排的，我回头帮你解释。”徐实说道。 “我……” 她连忙惊恐的摇了摇头，说道：“不，不能告诉你，那样我妈妈就没钱救命了，而且我是自愿的，没人安排我。” 听到这话，徐实自然能够听出来，还有其他的隐情。 只不过，徐实早已不是当初的愣头青了。 自己一屁股事情都解决不完，哪有空管别人。 当下就绷起了脸。 “下去！” 徐实指着房间里的沙发，厉声道：“你不想走，可以睡在沙发上，但别在床上赖着打扰我睡觉，我也不想听你再说什么服务不服务的话，懂了吗？” 似乎是被徐实突然改变的态度吓了一跳。 女生连忙从床上站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把衣服套在身上，眼神里带着一些泪光。 不过很可惜，徐实根本不在意。 因为喝了点酒的缘故，徐实睡的很沉。 第二天一早，徐实刚睁开眼。 就感受到怀里有个软温娇柔的躯体。 “不是说让你去沙发上睡吗？你跑来床上干什么？”徐实感到十分的头疼。 “我……” 她也醒了过来，满脸委屈的看着徐实：“我要是做不到的话，会挨骂的，所以我只能……” “行行，你喜欢在这就在这吧。” 徐实根本没耐心听她说话，干脆也直接起床穿好衣服就离开了房间。那十万现金现在的徐实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索性就留在房间里。 反正，服务员也告诉他这个房间以后都会给他留着。 以后有了解决办法再说。 回到单位，徐实先去了一趟组织部。 组织部的主任周深刚好也在，看到徐实很是热情。 “徐主任来我这有事？” 周深三十多的年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 “是这样的，我来了咱们单位还没地方住，所以想问问有没有可以暂时安排给我的住房或者是什么补贴之类的。”徐实说明了来意。 县级以上的单位，一般都会有自己的安排，所以徐实才过来问。 “不是已经给你安排了吗？” 周深冲着徐实笑了笑，从一边抽出一张表格：“单位没住房，你想住哪随便填，到时候自己去找财务报销就行。” 徐实接过来一看。 这是一张完全空白的表格。 不管是位置还是价格，都是徐实自己随便填。 “那就麻烦周主任了。”徐实也拒绝，笑着收了起来。 离开了组织部，徐实脸色有些阴郁。 商河县的整体环境要比怀人县恶劣的多。 而且在纪检委本身都已经成这样了，更何况是其他的部门？各种套路层出不穷，都已经不是能不能注意的到的问题，而是即便你看到了，也必须要踩进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调任到这里。 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操控？ 如果是有人在控制的话，那目的是什么？ 是要让他去收集证据整理？还是想要把他留在这个腐蚀？ 一边走一边想，徐实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信访室。 沉思了片刻，徐实走了进去。 “徐主任？” 周子安看到徐实满脸的诧异，旋即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这么早就来上班了？我还以为你最少也得中午才能过来呢。” “那不就迟到了吗？”徐实同样笑着回应道。 “哈哈哈，就咱们这个地方平常都没什么事情，什么时候上班不一样？就算不来，下面的人也不敢说你什么。”周子安说道。 听到这话，徐实认可的点了点头，随后才道：“我在怀人县的时候事情可不少，咱们纪委不可能真的那么闲吧？” “瞧你说的，昨天晚上的事儿你都忘了？” 周子安笑笑，眼神里却是闪过一道精光：“我理解徐主任想干事儿的心情，不过确实没什么大事儿，哪来的那么多贪官抓啊？” “这样啊……”徐实摸着下巴，又问道：“那有没有什么小事儿呢？我这初来乍到，要是不干点什么成绩出来，我心里有点不踏实啊。” 听到这话，周子安意味深长的看了徐实一眼。 站起身来，去边上的柜子里翻找起来。 好半晌，他才从最下面抽出几份打包好的文件，放在了徐实的面前。 徐实伸手去拿，文件却是被周子安死死的按着。 “徐主任，咱们纪检委是来解决事情的，不是找事的。如果每天都能平安无事不是更好？也证明了咱们商河县的党风建设足够好，你说是不是？” 说到这里，周子安才松开了手，脸上重新浮现出热情的笑容：“这都是以前积压的一些老案子了，你要是能解决也算大功一件。至于大案，咱们县真没有。” “我当然相信咱们商河县组织了。” 徐实哈哈一笑，也顺势把这几份文件收到了怀里。 周子安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徐实。 信访室和案件监督管理室是两个不同的单位，但除了一些重大案件之外，很多都还是需要经过信访室才能再到案件监督管理室。 除此之外，还有审理室和各纪检监察室。 纪检监察室负责对口办案，监督管理室就负责其中的案件监督。 这几份文件肯定也是信访室压下来的，没到监督管理室进行案件监督，自然也就不会有纪检监察室去办案。 告别周子安回到自己办公室以后，徐实才拆开这些文件。 看到这几份文件内容之后，徐实却是傻眼了。 第45章 我没吃饱 事情还算正常。 基本都是举报领导的贪污受贿行为。 但这日期，都是五六年前的了，最远的甚至要在七年以前。 这很显然是周子安在里面故意搞鬼，把这些很难解决或者是根本就不能解决的事情拿给徐实，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以为这样我就查不下去了吗？” 徐实深吸一口气，在这几个案件里分别找到对应的联系方式。 他一个一个拨过去。 “你好，请问是杨卢杨局长的电话吗？” “对，请问你是？” “是这样的，我是纪检委的，现在有一份相关的举报想要跟你这边核实一下，希望能够配合……” “神经病吧？我们老爷子都退休四五年了，别没事找事儿。” 电话被挂断。 徐实忍着心里的不爽，又拨了另外一个电话。 “你好，请问是张文德张部长的电话吗？” “我这边有一份关于张部长的举报信，然后……” “我爸已经去世了，没办法配合你们调查！”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徐实又给剩下的两名涉案人员打过去了电话。 结果是无一例外的，要么就是人在医院已经没办法配合调查，要么就是已经离世，还以为徐实是专门找事儿的，嚷嚷的要反过来举报徐实。 这几份举报案，十分的棘手。 在官场，通常只要能够黯然退休，就基本不会再受到什么追责。 除非事情真的很大，已经瞒不住了，必须要找到本人。不然即便是东窗事发，一般也会在官场里找个替罪羊。 板子高高的扬起，轻轻的落下。 周子安把这几份积压的案件给徐世，本来就是抱着要徐实难堪的心思。 已经退休的领导，政治影响虽然已经降到了最低。 可是他们已经功成身退。 当官的，又有哪个会希望自己退休之后还被人调查，无法安度晚年的？ 再者说，退休了还被调查，那证明什么？在任的时候要你做牛做马，好不容易熬到了退休，现在要卸磨杀驴？秋后算账？ 这样下去，谁还会用心做事？ 所以，只要徐实敢查，就一定会有人阻止。 不只是维护组织的面子，更多的是维护他们自己的利益。 官场，从来都不是干净的。 徐实的政治嗅觉不低，在听到这些人的反应之后，他就已经想明白了。 周子安用心险恶。 现在摆放在徐实面前的几份文件，可以说是烫手山芋都不为过。 他也已经起了暂时放弃的心思，这些东西不是他能碰的。 可是徐实才刚刚从对方手里拿到案件，现在就放弃的话，岂不是以后见到周子安都得低他半头？搞不好还得被他牵着鼻子走。 想了想，徐实走出小隔间，把自己手下的四个人都喊了进来。 “徐主任，您找我们有事？” 面对自己的直系领导，几个人都是小心翼翼的。 “嗯。” 徐实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领导的模样做的十足，他把文件分开，推到四个人面前：“你们一人拿一份，先看看，再跟我说你们的想法。”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拿了起来。 在徐实的示意下，他们当场就开始阅读。 这一看，几个人的心跳都慢了一拍。 尤其是杨乐怡，更是低着头不敢看徐实。 她可是不久前才跟徐实说了，他们室里没有案子！现在徐实就把四份案子放在了他们面前，这可怎么办？这不是在说他们的能力不行？ “各自说说想法吧。”徐实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杨乐怡咬了咬牙，第一个说道：“是我们能力不行，我们没有找到案子，对于……” “停停！说的什么跟什么？” 徐实皱起了眉头，强调道：“我是问你们对手里案子的想法，不是让你们来做检讨的，我不喜欢听空话，以后也都注意点。” “我……”杨乐怡咬着嘴唇，有些委屈。 正好这个时候，另外一个男生站了出来。 “徐主任，这些案子都是陈年旧案……” 这个男生仔细的观察着徐实的脸色，看到徐实眉头一挑，立马转变了话风：“当然，我们是一定要查到底的，时间不是借口。” 听到这话，徐实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男生心里也松了口气，算是揣摩到了徐实的心意。 “多余的就不多说了，你们一人一份。” 徐实指着文件，说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自己去找纪检监察室的同事协助，打电话也要，去实地找人也好，明天上班的时候我要看到你们的汇报。” 怎么查？ 查到什么程度？ 徐实全都没有说，实际上徐实也不抱有希望，只是要他们做出来给周子安看自己的态度。 当然要是这能查出什么来，那也是好的。 “等一下。” 徐实喊住了将要离开的四人，目光放在了那个男生，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赵和成。”他连忙道。 “嗯，好好干。”徐实点了点头，随后示意他们离开。 赵和成满脸喜滋滋的，能被新来的领导问名字，肯定是在对方的心里留下了印象。 结束了这件事情之后，徐实也没什么事干。 索性离开了单位，来到附近的房屋中介。 反正单位都会给报销，不用白不用，徐实也不想辛苦自己，干脆在附近租个好点的。 说明了要求和身份之后，对方满脸高兴的带着徐实开始找房间。 最终，徐实看中了一套一室一厅的低楼层。 签约手续也很快，至于价格，那不是徐实要考虑的。 全部准备好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快要到下班的时间了。 刚走出房间准备去吃点什么，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你也住这？” 徐实突然说话，把对方给吓了一跳，拿钥匙的手都哆嗦了一下。 这正是那个钻徐实被窝的女孩，手里的钥匙证明着她就住在徐实新家的对面。 “我……” 女孩儿有些畏惧，脸上带着勉强的笑，结结巴巴：“这不是我房子，我就是……被安排住在这里了，你……你是反悔了吗？想要找我……” “当然不是。” 徐实立马否决，把钥匙展示给她看：“我只是碰巧租到这里的房子而已。” “哦，哦！”女孩儿脆生生的点了点头。 对于这样一个浅薄的女孩，徐实本来是提不起一点兴趣的。 但此时徐实正要去吃饭，在商河县又没人能够跟他一起，他心里莫名的些孤独，于是鬼使神差的，徐实开口了：“你这是刚下课？陪我一起去吃顿饭？” “我刚吃过……” 女孩儿抬眼看了徐实一眼，发现他的脸色有点凶，连忙改口：“我没吃饱！” 第46章 不是柳下惠 听到这话，徐实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随便来到一家餐馆，徐实点了一些菜，倒也没强制女孩儿做什么。 “你在哪读书？” 等菜的空闲之余，徐实开口问道。 女孩儿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不读书了，刚刚是在医院陪我妈妈。” 听到这话，徐实有些诧异。 她看起来大概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很多人现在这个年纪正在冲刺考大学。想到她还有个妈妈在医院，估计也是不读书的一个原因。 想到这里，徐实不由的有些愧疚。 自己之前会不会对她太凶了？ 通过聊天，徐实大概了解的她的情况。 她叫李子宁，是本地人。 因为母亲生病的原因，她已经三四年没有上学了。同时为了给自己的母亲治病，也接受了别人的帮助，而这也是为什么她那天会出现在徐实床上的原因。 至于这人是谁，不管徐实再怎么问，她却是不愿意开口了。 “其实，我自己也在学功课的……” 李子宁看着徐实好像很关心这个，连忙说道：“只是我自学的效果不太好，已经考过两次了，下一次，下次一定能考上。” “那你加油。” 吃过饭，徐实也没什么谈性了。 悲惨的人有很多，他不可能去帮助所有人。 在官场上混迹的时间越久，让徐实的情感越来越淡漠，也朝着一个政治人物开始慢慢转变。 回到家门口。 李子宁看着徐实，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说。”这个时候徐实已经打开了房门，准备回去。 “我妈妈的病还差一点钱。” 李子宁声音很小，但徐实还是听了明白：“如果我能跟你……的话，我妈妈病就有钱治了，所以我想跟你进去……” 她的眼神看着徐实身后的房间，里面充满了渴望。 “不行。” 徐实果断拒绝了。 不同于李静云夏瑶。 李子宁的目的性太强了，和徐实发生关系，只是想要达成自己的目标。虽然听起来好像很简单，也很容易解决。 可徐实一旦接受，就立马会成为徐实的弱点，被人拿捏。 上一次章丽华就是这么做的。 这事无关李子宁，而是跟她背后的人有关。 看着李子宁满脸失望的表情，徐实想了想开口说道：“我虽然不可能让你做这种事，但是我可以给你点金钱上的帮助，你不是缺钱吗？” “真的？”李子宁眼神亮了起来，又犹豫道：“但是我不能白拿你的钱，要不还是……” “停！” 徐实侧身进到房间里，说道：“这事儿以后不要再提，你要真想还，那就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再说。” 说完，徐实也不等回应，已经关上了房门。 徐实自己肯定是没钱的，自己的那点工资还不够他自己生活的。 他想到的是开红的那十万，不是自己的钱，不心疼，用来干这种事情正好。 夜里。 徐实辗转难眠，一闭上眼，他就会想到夏瑶。 她现在会不会还在加班？ 这么多天，徐实的消息她从来没有回复过。 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就在徐实快要入睡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将他给惊醒。 啪啦—— 紧接着，就是一阵听不清的叫骂声。 徐实连忙从床上站了起来，看着窗户上破开的大洞，脸色有些难看，风透过窗户吹进来，让他浑身发冷。 他走到窗户前，往外看。 黑暗中，一个身影正站在他的楼下，看不清模样。 对方似乎是看到徐实正在往外看，叫骂的声音更大了。 “徐实，你他妈来商河县是干什么的？” “我还以为你来了能给老百姓干点实事呢，没想到你跟他们一样啊！” “我呸，就你这样的也配当官？干不了纪委就给我从商河县滚出去！” 听着这一声声叫骂，徐实又生气又纳闷。 你谁啊？ 我干什么用得着你在这指手画脚？ 但是当他想要看仔细点的时候，对方又是一块儿石头给扔了上来。 啪啦—— 又是一块儿玻璃碎了。 这一次不是徐实的卧室了，而是客厅。 “你个贪官，给我等着！只要你敢在商河县继续住，我就继续砸，砸到你滚出去为止！”下面的人又是一顿恶骂。 此时徐实已经清醒了，开始冷静思考问题。 这是冲着他来的，但问题是，自己的住的位置怎么会暴露呢？ 他今天才租到房子！ 况且，他接任副主任的职位都没几天，也没惹到什么人，又是因为什么才让这个陌生人半夜过来砸自己窗户，叫骂的？ 还是说有人在背后指使？ 如此想着，徐实被冻了个寒颤。 卧室和客厅的窗户都被砸破了，冷风不断的往里灌，今天晚上肯定是不能在这睡了。 思考片刻，徐实立马收拾好衣服，直奔隔壁。 砰砰砰—— 被敲门声惊醒的李子宁睡眼蒙眬，看到来人是徐实的时候，吓了一跳。 当她的眼神往下落，看到徐实手里的衣物之后，又突然有些惊喜：“你想好了？我睡觉之前洗过澡了，虽然家里没有装备，但是我可以事后吃药……”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是跟你说不要再提了吗？” 徐实一把推开李子宁，直接走进房间里，这是一个和他家一样的一居室：“我家里没办法睡了，你去睡卧室，我睡沙发。” 说着，徐实也在沙发上铺好了自己带来的床单。 “哦……”李子宁低着头走回了卧室。 等徐实关灯躺下的时候，一个柔软娇嫩的身体突然游了上来。 径直钻进他的怀中。 一股淡然的香味萦绕在徐实的鼻尖。 “干什么？不是说了……唔……” 徐实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李子宁给堵住了。 他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双手用力想要把李子宁给推开，但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就像是八爪鱼一样狠狠的抱在徐实的身上。 “别拒绝我，求你了！” 李子宁满脸恳求，生疏的动作让她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哎……” 徐实叹了口气。 终归到底，他不是柳下惠啊！ 第二天一早，徐实悄悄的给李子宁掖好了被子，转身离开去上班。 中间路过中介，顺便通知了一下对方帮自己修一下玻璃。 到了单位，徐实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四个下属。 “你们这是，去打仗了？” 四个人里，没一个身体是好的。 其中赵和成身上的伤最重，两个眼眶都黑了，脸上更是还有几道伤疤，其次就是另外一个男下属，从脸上也能看出来挨过打。 两个女生倒还好，脸上没什么，但胳膊腿上也有不少瘀青。 “徐主任，你给我们做主啊……”杨乐怡嘴一瘪，竟是哭了出来。 第47章 官场理解 “别哭啊，怎么了这是？” 徐实连忙让他们几个坐下，慢慢说。 “是这样的，我们去找了纪检监察室，但是他们不配合我们。”杨乐怡抽泣着，委屈道：“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不能耽误工作，于是就决定一起去调查……” 四个人结伴，要比一个人去方便的多，也更有威慑力。 前面三家都调查的好好的，虽然都没给他们好脸色，但是也算得上配合。 直到四个人到了最后一家，和对方起了冲突。 随后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动手，他们四个因为身份问题，又不好动手，只能防守挨打，但即便是如此，也对几个人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哪家啊？给我看看资料。” 徐实皱起了眉头，问道：“还有纪检监察室的，他们为什么不配合你们？” “他们……他们说没有接到通知。”杨乐怡低声道。 “没接到通知？”徐实脸上有些怒气：“他们还想接到什么通知？” 信访室、纪检监察室、案件监督管理室。 严格意义上来说，大家都是同级。 但实际上，信访室的责任和权力是低于后两者的，所以话语权也就低一些。纪检监察室则是配合办案的，有执行权。而案件监督管理室，则是对案件进行监督，在其中，话语权最大。 别看徐实只是副主任，但重要部门的正职，都是由县委常委担任的，平日里也都是徐实一个人对案件监督管理室管理。 虽然信访室和各个纪检监察室都设有主任正职和副职，但在含金量上远远比不上徐实。 所以，也完全可以说，其他两个部门都是要配合案件监督管理室的。 但是现在，他们却是根本不听调令。 不用想也知道，各个纪检监察室和周子安是一丘之貉。 看到徐实脸上的怒意，下面的人都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个时候，赵和成也把文件给拿了上来。 “这是杨卢杨局长的资料。” 赵和成一边观察着徐实脸上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原是商河县财政局局长，五年前退休了，在位期间也没犯过什么错，这份证据我们也调查了，能扯上关系的不太多……” “嗯。” 徐实听着赵和成的汇报，心思却是有些飘忽。 明知山有虎，为什么还要向虎山行？ 商河县的事情不是他一个人能解决的。 “这件事情你们不用管了。”徐实收起文件，叹了口气，又道：“作为补偿，你们的医药费单位全部报销，你们自己可以适当提高点，下去吧。” 听到这话。 几个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多谢徐主任。” 一边说着，一边退出了隔间。 太单薄了。 徐实忽然发觉，自己在官场上几乎是孤身一人。 既没有信任他的上级帮他站场，也没有值得信任的下属帮他干活，一路走过来，他竟然一直都是一个人！ 再看怀人县和商河县，对方却像是庞然大物，深深的扎根在此。 之前是徐实运气好，只是被当作棋子，顺势而为。 现在呢？ 那种机会不可能再有了。 “形势所逼，不得不低头啊……”徐实自语道。 经过一番思考，徐实又对官场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对领导来说，想要笼络下级，就得承诺利益……可以是官位，可以是金钱，甚至可以是女色，可这些利益从哪来？ 有得就有失，所以只能靠他的权力来剥削异党或是…… 对下属来说，想要在官场混迹，就得得到领导的认可和信任，要么能力出众，要么反过来贿赂上级，利益之间，亦是如此。 官官相护，利益交叉。 而异类，只会被淘汰。 砰砰砰—— 门被敲响。 赵和成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轻声道：“徐主任，朱书记找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朱书记？” “就是咱们纪委书记。” “好的，我知道了。” 徐实点了点头，面色平静，他等的来了。 敲响纪委书记的门，得到允许后，徐实侧身走了进来：“朱书记，您找我。” “小徐，快进来。” 朱正业一张满是皱褶的脸笑的十分的灿烂，看起来很有精神：“工作实在是太忙了，知道你来了，但也一直没空迎接你，我的不是！” “工作重要，哪能因为这点小事儿就麻烦您啊！”徐实同样带着笑容。 “哈哈哈，赶紧坐，不用跟我客气，咱们县纪委都是一家人。”朱正业说道。 徐实坐下了，但只坐了半个屁股。 “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朱正业看着徐实，说道：“说实话，我很看好你！会主动做事情，不像其他部门的那几个人，整天吃空饷，什么也不敢。” “我这也是刚来，所以心里有点着急了。”徐实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在官场上，演技也是十分考验官员的能力。 “我理解。”朱正业点了点头，沉吟道：“但是呢，你也要注意影响和态度嘛，就比如这一次的事情，杨局长都退休多久了，你还去调查他？” “如果他真的有问题，组织能放过他吗？再者说了，难道咱们纪检委就没有那个能力去调查真相？肯定是调查过，没有问题，所以才把案子给封了起来。” “你这样贸然调查，只会让群众对我们不信任，造成不好的影响！” 听到这话，徐实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立马表现出一副歉意的模样，说道：“您说的对，是我欠考虑了，只想着做成绩了。幸好您及时点醒我，要不然我真要犯错误了。” “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就好。” 朱正业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换了一副神色，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徐实：“我今年已经五十六岁，对工作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也想要给年轻人一些机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听到这话，徐实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 徐实满脸的兴奋，连忙道：“明白明白，我一定遵从上级的指使！” “嗯，明白就好，你去吧。”朱正业摆了摆手。 徐实离开了办公室。 脸上那些丰富的表情立马消失不见，恢复自然。 最后的一席话，听起来是有意想要提拔徐实。 但实际上却是在警告他。 朱正业已经有了退休的心思，想要全身而退，那就不允许徐实再继续乱搞下去，不然他就会用自己最后的政治生命来让徐实滚蛋。 对徐实来说，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他本来就要放弃的。 就在徐实回办公室的路上，赵和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徐主任，快回去，有人来自首了！” 第48章 本本分分才能善终 “自首？” 徐实连忙快步跟过去。 等徐实来到大厅的时候，周子安已经到了，此时的脸上有些阴沉又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的老人。 “这是怎么回事儿？”徐实问道。 “这位就是我们调查的杨局长！” 赵和成贴近徐实，小声道：“您刚走没一会儿，他就一个人走了进来，直接就说要自首，说自己贪污受贿了，让我们把他抓起来。” 说这话，他的脸色也是有些怪异。 昨天晚上去他家的时候，一行四个人都被打出来了。 现在突然又来自首？ 虽然说是自首，但是整个纪检委，谁敢绑啊？搞不好那就是对昨天他们调查的事情起了火，今天特意过来上眼药呢！ “杨局长，您这干干净净的，来我们纪检委干啥呀？” 周子安在边上陪着笑，低声下气道：“您这都是老干部了，现在过来自首，不是打咱们自己人的脸吗？再说了，谁敢污蔑您呀？” “我是老了，但又不是傻了。” 杨卢腰背有些驮，但依旧中气十足，他瞪了周子安一眼：“我干什么用不着你来管，你也别在这碍眼，让纪检监察室和监督管理室的人过来。” “您这……” 周子安满脸的为难：“他们都在忙，没空。这样，您要是有事儿，跟我说，一准就给您解决！要是看谁不顺眼，我帮您！” 听到这话，杨卢一双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周子安片刻。 随后嗤笑一声。 “就你？给我滚一边去。” 杨卢丝毫不给他面子：“好好一个纪检委，让你们弄成什么样了？叽叽喳喳，没个担当，你们是官员，不是我的手下，我现在已经退休了，别用官场那套对付我！” 周子安脸色一下难看的要死，想要说话，却又不敢。 “监督管理室的呢？” 杨卢转过身来，目光锁定了赵和成：“就是你，昨晚是你去我家的吧？你领导呢，让你领导出来！” 此时所有聚在大厅的人，目光都聚在了徐实的身上。 赵和成也把求救似的目光放在了徐实的身上。 这种大佬级别的人物，他可惹不起啊！ “我就是监督管理室的副主任。”徐实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事到如今，也不由得他不出面了。 看了这么久的戏，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这杨卢是想要干什么？难道就是因为昨天的事情生气了？但是他可是已经要放手了。 “一个大男人，该出面就出面。” 杨卢驮着背的身子不算很高，但依然给徐实一种被居高临下看着的感觉。 “您教训的是。”徐实只能低头认错。 “嗯，这才对。” 杨卢在自己身上摸索了半天，拿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说道：“他们都不敢查我，你敢吗？我在任期间，贪污受贿总额三百二十一万，证据都在这里，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 “我……”徐实盯着信封，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他的脑子此时就像是一片混沌。 太奇怪了。 莫名其妙的自首，还自带证据。 这是把徐实架在火上烤。 他如果不接，那就是对工作态度不负责，都有人自首了，你还不查？ 如果接了，那就是对纪委书记刚刚的谈话视为放屁，都跟你说了那么明白了，你还敢继续调查？是不想让别人也好好退休？ “小徐，我也是早就听说过你了。” 杨卢眼神目光炯炯，说道：“怀人县那么大的案子都被你给破了，我这小案子，对你来说不应该是很轻松的吗？再说，我这是自首，你都不敢应？” “等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县纪委朱正业也赶了过来，脸色有些潮红，一看就是许久没有运动，但也还是连声呵斥道：“徐实，赶紧跟杨局长道歉，我们要相信杨局长的为人！” 这一声，算是给徐实解了围。 可惜，杨卢根本不理赶过来的朱正业，依旧是笑眯眯的盯着徐实。 徐实很为难。 按说现在有了朱正业的出面，徐实就算是拒绝也没什么关系。 但是徐实他看向杨卢的时候，那双浑浊的眼睛，让他总有一种接受才是正确的选择。 这无关良心。 也无关百姓。 只和徐实自己有关系。 “徐实！” “你忘了我刚刚跟你说的话！” 朱正业脸上已经带有怒意，几步走上前来，想要把他给拉走。 但这个时候，徐实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先手一步伸手接过了信封。 “杨局长，您的自首信我已经接到，接下来我们就会对您展开调查，还希望您能配合我们工作。”徐实说道。 “好，我一定配合！”杨卢也点了点头。 此时在场的，不论是朱正业还是周子安，以及其他的中层领导，看向徐实的目光都带上了杀人般的视线。 县纪委书记的话你都不听？ 你不会真觉得自己能够在商河县再一次调查出结果吧？ “徐实，把信还给杨局长！”朱正业阴沉着脸。 “都接案了，哪有送回去的道理。” 杨卢瞅了一眼朱正业，似有所指：“年纪大了，就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本本分分的还能有个善终，别什么都管，对身体都不好。” “瞧您说的。” 朱正业脸上带着勉强的笑，上前扶住杨卢：“杨局长，您来我办公室，咱们也好久不见了，慢慢聊。” 他是县纪委书记，职级是副处。 杨卢是县局局长，职级只是正科。 此时两人的态度，却像是反过来一样，更别提后者现在已经退休，身上没有职位。 杨卢也没拒绝，淡淡的点了点头。 临走前，朱正业狠狠的盯着徐实。 那意思很明确，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 两个重要人物离开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徐实。 徐实盯着手里的信封，心里却是在颤抖。 他就是在赌！ 看着杨卢的态度和模样，他觉得自己赌对了。 对方已经退休，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过来自首！既然来自首了，那就一定会有原因！ 这里涉及到的人有信访室的周子安，有各纪检室的主任……但是为什么，他要一直抓着徐实问？很明显，这是在试探徐实的态度。 徐实又跟他没什么利益纠葛，他肯定不是为了自己。 如果是为了别人，那这个人会是谁？ 徐实的脑海中浮现出一道身影。 “赵和成、杨乐怡！” 徐实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两个下属，开口说道：“你们两个各自带一个人，分成两组，分别与一室和二室配合监督，严肃调查！” “是！” 两个人立马领命。 纪检监察室的人脸色也不好看，但事情发生到这种地步，他们也不敢明着拒绝，当下也只能接手。 “那，我们的医疗补贴，还算数吗？”赵和成凑到徐实身边，小声问道。 第49章 催命判官 “滚蛋。” 徐实佯怒骂了一句。 几个人顿时露出笑容，嘻嘻哈哈的一边忙去了。 对他们来说，之前受过的伤和遭到的委屈，现在都烟消云散了。 你拒绝我们又怎么了？这个时候不还是要配合我们调查？一看到纪检监察室那发绿的表情，赵和成等人心里就一阵爽快。 当领导的硬，敢承事，下属也会开心、舒服。 下面的人去研究信封里的证据资料。 但是徐实和周子安还不能走。 杨卢和朱正业两个人去办公室里谈话，在他们出来之前，这件事情都不算完。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朱正业的办公室门才被打开。 朱正业脸上洋溢着笑容，握着杨卢的手：“您放心，这事我一定会做好的，到时候您看结果就行，不满意随时来找我。” “嗯。” 杨卢随口应着，路过徐实身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送走杨卢，朱正业才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我会通知各个部门配合你的。”朱正业对徐实留下一句话，离开了。 周子安眼神也看着徐实，捏着下巴沉思了片刻，旋即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徐主任，你要什么帮助，尽管说，我一定尽全力帮你摆平。” 能在官场混迹的人都不傻。 周子安更是精明的那一类人。 虽然还没弄明白领导的意思，但是看这态度，要怎么做已经很明显了。 “正好，我还真有件事得你帮忙。” 徐实笑了笑，开口说道：“虽然是接到了自首证据，但我还是想要把事情给完美的处理好，所有关于杨局长的举报信，我都想要看一遍，可以吗？” “当然可以。”周子安没有犹豫，立马点头同意了下来。 有了几年前积压的证据，还有手下的全力调查，再加上杨卢本身的配合调查。 只用了两三天，整个案件就被查的清清楚楚。 杨卢在位期间，通过给不同的单位设立阻碍，从中吃回扣，涉案总金额三百二十一万。 调查和自首的信息，完全一致。 “杨局长，您的意思是说，仅仅是因为家里财产分配不和睦，所以就有了自首的念头？”徐实有些惊讶的问道。 “我现在已经是百姓了，不用叫我杨局长。” 杨卢坐在犯人的位置上，脸上的表情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句难听的，我还能活多久？家里的孩子知道了这笔财产，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我老了，喜欢清净，所以干脆自首，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 徐实摇了摇头。 表面上看，这理由确实成立。 但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确认了案情，剩下的就跟徐实没什么关系了。 因为考虑到杨卢年纪已经大了，再加上主动认错和认错态度良好，并且也如数上交了那些赃款，一分都没有少。 最终判决五年监禁，三年缓刑。 至于后续杨卢会不会被执行，那就不是徐实能够知道的了。 “恭喜徐主任，上任还没几天就破了一件旧案。” “是啊，难怪徐主任外号催命判官，我是真佩服啊！” “那是你们不了解徐主任，在怀人县的时候，凭借一己之力抓了一百五十多个官员，那可是真正有实力在手里的。” 中午吃饭期间，几个中层领导聚集在一起，对徐实一阵恭维。 每个人看起来都满脸的佩服，但实际上心里怎么想的，就不为人知了。 “哪有传的那么邪乎？都是运气而已，还有那外号，我可受不起。”徐实连忙摇头。 “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周子安笑的更是热情，说道：“谦虚过度可是骄傲，现在是上班的时间，不能喝酒。等下班的，旺运楼我都帮你定好庆功宴了，今晚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剩下的人更是一齐点头。 面对如此，徐实也只能答应下来。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 尤其是在徐实解决了杨卢这件事情之后，很多人已经在明里暗里对徐实有意见了。 大家本来都平安无事的，结果你一个人立功了？ 如果徐实这个时候拒绝身边人的话，只会让情况更糟糕，本来徐实就很难让其他部门配合自己，再这样下去，徐实寸步难行。 让自己低调下去，等事情的风声彻底过去，才是徐实现在要做的。 只不过…… 徐实仍旧没有接到任何跟他心里期待的那人相关的消息，一颗心也越来越沉。 晚上。 徐实又再一次来到了旺运楼。 还是同样的流程，只不过这一次，却是来到了晋爵厅。 穿青袍的人也换成了朱正业。 “人都差不多了，我说两句。” 朱正业笑眯眯的，眼神落在了徐实的身上：“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小徐破了一桩我们纪检委的陈年旧案，先让我们恭喜他。” 话音刚落，周边也都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这证明了小徐的能力，也证明了陈案旧案是完全可以破获的。” 他的眼神扫过众人，又道：“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也希望大家能够努努力，不要甘于人下，小徐可以，你们为什么不行？” 徐实在下面听着，心里冰冷无比。 朱正业的一番话，成功的让徐实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我的成功少不了大家的帮助。”徐实向所有人道谢。 只不过，却压根没有人应和他。 看到众人的态度，朱正业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就开始吧，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朱正业一声令下，门口的那群莺燕又一次端着红布盖着的盘子走了进来。 在各自挑选了一个女人之后，气氛也开始火热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李子宁今天没有来，徐实只是随手挑了一个，算是走个过场。 “小徐。” 这个时候，朱正业突然走到了徐实的身边。 “朱书记。”徐实连忙端着酒杯站起来。 “没事，不用这么拘谨，在这里没什么上下级之分。”朱正业笑呵呵的说道。 虽然话是这么说，徐实可真不会真的去这么做。 毕竟两个人身上的颜色可是截然不同的，在现在这种场合里，更是显得的阶级分明。 “我听说你在周子安那边拿走了四个案子的资料，是这样吗？” 朱正业像是不经意间的回想起来的话题，说道：“你的能力我是认可的，不过贪多嚼不烂，而且你也已经解决了一件案子，剩下的机会也要让给别人嘛。” “我只是侥幸而已。” 徐实装作不好意思的模样，开口说道：“剩下的案子我肯定是解决不了的，我已经整理好交回信访室了，这种事还是交给周主任处理比较好。” 第50章 所以你就全脱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本来还想让你在其中负责呢，既然这样的话，那还是让周主任去处理吧。” 朱正业一副真的为徐实感到可惜的表情。 “以后肯定还会有机会的。”徐实说道。 目的达成，朱正业也不想再跟徐实废话，简单的聊了两句，离开了。 徐实看着对方的背影，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官场之上，你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也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偏偏就不能用语言直白的表达的出来。 而是要顾左言他，不断地试探。 上级不能明说，下属只能靠猜。 朱正业无非就是担心徐实想要继续查，要他把案子给交回去。 可在他的嘴里，就变成了要给其他人机会。 “庆祝你立功，敬你一杯。” 这个时候，周子安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其他一帮中层官员。 徐实无奈，只能脸上露出高兴的表情跟着喝下去。 他以前只是一个小科员，确实是参加过一些酒局，但也都是能拒就拒。今天，他却是不能拒绝了，只能任由这些官员对自己灌酒。 等散场的时候，徐实已经喝的有些神志不清了。 也不知道是谁，帮着徐实打了个车，回到了居住的地方。 迷迷糊糊中，徐实感觉到有一个男人把自己背出了车门，放在了楼道里。 “你真是废物，喝点酒都能把自己喝多。” “哼，要不是看你这两天终于有了动作，我他妈才懒得管你！” “徐实啊徐实，争点气，不要跟那帮官员同流合污，之前砸你窗户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你一定要继续查啊，把他们都抓进去。” 之前的话，徐实都没怎么听清。 但砸窗户这几个字，徐实却是听了个清楚。 他连忙睁开眼，伸手一把抓住这人的衣服：“你妈，就是你砸我窗户，别走！” “我把你带回来你怎么不说呢？” 对方一把拍开徐实的手，嘟囔道：“帮人帮到底，你要记住啊，把那些贪官都抓起来，你要是不抓，我就连你一起举报！我可是就指望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站起来，敲响了李子宁的门。 敲完门，他才转身离开。 李子宁穿着睡衣走了出来，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徐实，顿时一惊。 “徐哥？” 她惊呼一声，想要把徐实给扶起来，但她用尽了吃奶的劲，也做不到，只好拉着徐实的衣服，慢慢的把徐实给拉进房间里。 对于这一切，徐实却是一无所知。 第二天一早。 喝多的后遗症让徐实头疼口干。 他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正躺在李子宁的卧室里，而李子宁正穿着睡衣趴在床头。 似乎是动作太大了，结果把她也给惊醒了。 “徐哥，你醒啦？”李子宁抬起头，神情有些疲惫。 “你照顾了我一晚上？” 徐实眼神看到了床头的水杯，以及地上的垃圾桶，里面还有他的呕吐物。 “你喝多了，吵得我睡不着，又弄得我房间里乱七八糟的，我只能照顾你啊。”李子宁说道。 听到这话，徐实看向李子宁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温柔。 在这一刻，他终于在商河县找到了一点家的感觉，虽然对方的好，徐实并不像领情。 “等一下。” 徐实的脸色突然变了，盯着李子宁：“我衣服呢？你全脱了？” “你昨天晚上吐得到处都是，衣服都脏了，我也没办法，只能给你脱……”李子宁满脸委屈。 “你的意思是，我吐到了身上所有的衣服上？”徐实咬牙切齿。 “是呀！”李子宁眨着一双大眼。 徐实无语，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两个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奇怪了？ 明明他才是男人，怎么对方一个不到二十的小女生总是想方设法的要得到他呢？现在这种情况更是把角色都给调换了，趁着自己酒后不轨？ “把我衣服给我拿来。”徐实叹气。 “洗了，还没干。”李子宁很干脆。 “那就去对面，我家，给我把衣服拿过来。” 之前徐实还对李子宁的好感顿时全部消散。 磨蹭了半天，徐实才终于收拾好。 徐实要去单位，李子宁也要去医院看望自己的妈妈，临别之前，徐实原本想要关心一下她，但是犹豫了片刻，也没说出口。 到了单位，徐实发现办公室里少了一个人。 “人呢？今天退休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徐实看着那空荡荡的位置，原来即便是没事儿也要准点上班看报喝茶的老头不在了。 “确实是提前退休了，然后……换了个人过来。”赵和成说道。 “换人了？”徐实愣了一下，又问道：“那换的人呢？” “在您办公室里……”赵和成看了一眼那个小隔间，说道。 “说话就说话，支支吾吾干什么？”徐实皱起了眉头。 赵和成苦笑了一声，说道：“您还是自己去看吧，我这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带着好奇的目光，徐实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又干什么？不是说了不要打扰我吗？那个姓徐的来了？” 刚进门，一道不满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清脆亮丽，是个女孩，只不过语气里是满满的不耐烦，好像她才是那个领导。 此时她正举着报纸，挡住了脸，压根没有要看来人的意思。 “我进我自己的办公室还要经过你允许？”徐实眉毛一挑。 从这态度上看起来，确实不是赵和成他们能够对付的人。 啪！ 对方把报纸放下，露出一张漂亮秀丽的脸蛋，眼神也在徐实的身上来回打量。 与此同时，徐实也在看着她。 她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脑袋后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脸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身上也不是常规的西服，而是一套牛仔。 “你就是徐实？我的领导？也不怎么样嘛！还不如让我来干这个主任。” “身为下属，见到领导最起码也要有个自我介绍吧。”徐实目光冷静，声音也很沉稳。 看对方的模样，很明显是没把徐实给放在眼里。 要么对方是个智力障碍者，要么就是有背景……而后者的可能性居多，徐实自然是要先弄明白之后再说。 “没意思，跟个老头似的。” 马尾女孩儿站起身来，翻了白眼，说道：“我叫乔莹莹，新调来的，现在是你手下的科员。” 姓乔？ 徐实脑子开始飞速运转。 从商河县到兴凤市，再到建阳省……徐实想不起来有什么姓乔的领导。 “看你那胆小怕事的样子，真不知道我老师让我配合你什么，你有什么是值得他看重的。”乔莹莹撇着嘴，十分的看不起徐实。 “老师？”徐实疑惑。 第51章 鱼塘与饵料 “章文耀，章书记。” 乔莹莹凑近，低声说道。 听到这个名字，徐实立马浑身一震。 这就是他最近一直都在期待的那个人！ “切，听到这个名字就把你兴奋成这样。” 乔莹莹满脸鄙视，又重新坐回了位置上，毫不在意的开口道：“我老师说了，你在怀仁县表现他看在眼里了，所以就把你调进了纪委系统，让你好好听我的话。” “嗯？章书记原话就是这么说的？”徐实听到最后一句，皱起了眉头。 “当然不是。” 乔莹莹瞅了徐实一眼，嘻嘻一笑：“我怎么可能原话不差转达给你？那么长，我记不住的，反正大概意思就是这样。” “……” 徐实无语。 “你那表情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乔莹莹瞪着徐实，说道：“我可是政法大学毕业的，也在老师手下干了两年，在查人这方面，比你这个刚步入官场的人成熟多了。” 不靠谱。 任凭这个乔莹莹怎么说，徐实在心里都已经给她打上了不靠谱的标签。 “你还是先说说你过来报道的事情吧，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另外，你调任的文件呢？”徐实也不想跟她争辩，转身坐在了边上的椅子上。 章文耀能够派人来，他当然很高兴。 但是这太突然了。 而且赵和成的样子，也让徐实感觉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文件……哎呀你不用管，反正我人是来了。”乔莹莹眼睛一转，就想要转移话题。 “不对，我要看到文件。” 徐实立马警惕了起来。 乔莹莹还想要再找别的借口，但徐实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警告道：“你要是再拿不出来，我就要联系章书记了！” 徐实哪有章文耀的联系方式，只是单纯的吓唬乔莹莹而已。 “得得得，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干什么？”乔莹莹撇嘴。 经过一番了解，徐实才弄明白。 乔莹莹是章文耀的学生不假，章文耀也确实要派她过来到徐实的手下工作，这些重要的事情，乔莹莹没有说谎。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章文耀只是口头上定下了这件事，结果乔莹莹等不及了。 直接一个人偷偷跑了过来。 乔莹莹没有调令，没有手续，自然就不可能在案件监督管理室里有位置，结果这位大小姐，通过章文耀的其他学生，硬生生的把这里原先等待退休的老头给提前退休了。 老头也是运气不好，早上坐下没到五分钟，就要收拾东西给乔莹莹腾位置了。 难怪赵和成一言难尽，问题就出在这里。 了解了这些事情之后，徐实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那就欢迎你加入我的科室。”徐实满脸诚恳的说道。 “你不生气？”乔莹莹疑惑。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反正你都要来，早来晚来都一样。” 徐实笑了笑，更是大方的挥手道：“你喜欢坐哪个位置？我让他们给你让开，要是想坐小办公室，那就给你再搬个桌子进来。” “真的？”乔莹莹眼神一亮，旋即又撇嘴道：“还是算了，我是新来的，不能搞特殊化。” 对此，徐实更是知无不可，当下就表示同意。 在不清楚乔莹莹来历的时候，徐实心里又惊讶又奇怪又生气。 一个陌生人闯进你办公室里，还坐在你的位置上，肆意翻看你的文件，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一定会不爽。 不过在官场上，看菜下碟，也是一门必修课。 章文耀是谁？ 建阳省的纪委书记，纪委这个系统里的一.把手。 徐实才到哪？一个县纪委里的办公室主任，云泥之别！ 而他的学生，一点也不在乎他是不是会生气，是不是可能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反而还能请得动他其他的学生来一起帮忙，这说明什么？ 说明乔莹莹和章文耀的关系非常的近，甚至是超越常人的近。 章文耀一定非常爱护自己的这个学生，否则绝对不会允许手下的学生能够这么莽撞行事。从侧面来看，乔莹莹这大大咧咧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性格也就能解释的清楚了。 如果不是头上有人为她遮风挡雨，帮她擦屁股，她早就吃尽官场的毒打，变得小心翼翼了。 天真的人，只存在于被保护之下。 看清楚这一点的徐实，又怎么可能不对乔莹莹笑脸相迎？ 同时，徐实也要认真的考虑，乔莹莹和章文耀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除了这些事情之外，章书记还有没有别的事情要告诉我？或者说，让你过来有什么事情要做？”徐实问的范围很大，也很隐晦。 因为知道了乔莹莹的为人之后，徐实很清楚，可能在他眼里很重要的事情，在对方的眼里，根本就是不值得记住的事情。 “当然有了，我又不是来吃白饭的。” 乔莹莹翘起二郎腿，有些得意的道：“重要的事情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说他自己有点忙，腾不出手，要你清理一下鱼塘，里面的鱼太过分了，总是吃一些不该吃的饵料。” “没了？” “没了。” 徐实无奈的看着乔莹莹，他还想要再继续问一些细节，但对方确实是压根不记得。 问的急了，她反而还生气。 “哎呀，你烦不烦，就是这句话没别的了，你自己想去吧。” 乔莹莹一拍桌子，干脆起身走出了办公室，临走前还不忘警告徐实：“我去吃饭，别找我，也别跟老师说我来了，听见没？” 见状，徐实只能叹息。 这话肯定是有其他含义的。 毕竟徐实都不知道章文耀住在哪，又怎么可能真的去他家的鱼塘清理？ 他也相信，章文耀原本肯定不是打算就这么扔给他一句谜语的，而是乔莹莹走的太心急，又不敢回去问，只能就这样告诉徐实。 虽然还没弄懂什么意思，但徐实心里却是放下了一块儿大石头。 他来纪委系统，果然是章文耀授意的。 等一下…… 徐实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如果把整件事情都串在一起的话。 把鱼塘比作商河县的话，那鱼就是商河县纪委的这些官员，饵料可以看作是各方的利益，什么是该吃的，什么不是不该吃的…… 徐实第一天来的时候就被叫到了旺运楼，参与过里面各种离谱的事情。 这是一个官员应该做的吗？显然不是！ 那要徐实来清理鱼塘，不就是要他整治这些官员吗？ 作为建阳省纪委的一.把手，章文耀自己没时间出面或者是不好出面，之后在怀人县的案子里注意到了徐实，看到了他的能力。 于是现在把徐实给调入了商河县纪委…… 第52章 听不见，看不见 这样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整件事的脉络清晰的出现在徐实的眼前。 徐实也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刀子。 在怀人县他是棋子也是刀子，但在这里，他是一把纯粹的刀子，章文耀想要把这把刀子刺向哪里，徐实就要刺向哪里！ “这样也不错。” 办公室里，徐实沉思着。 下属要时刻揣测着领导的心思，要按照领导的想法办事。 徐实不怕给领导干活，也不怕被领导利用……官场如战场，政治的斗争从来都是充满鲜血的，在这样的环境下，没有能力，不被利用的人，才是真正的弃子！ 不就是清理鱼塘吗？ 他可以！ 不过却是要注意一下手段，不能盲目的去做。 能够清理鱼塘的前提是要在鱼塘里生存下去。 这一天，徐实都在思考自己行动的大致方向。 到了晚上，已经整理出来了一个大概的框架，但在细节之处还需要调整……当然，在其中少不了乔莹莹的重要作用。 可惜的是乔莹莹性子跳脱，虽然要利用她，但也不能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 结束了思考，徐实也准备回家。 车还没开出去多远，徐实的车前突然猛地冲出了一个人影。 哧—— 徐实猛地踩下刹车，在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干什么？不要命了？”徐实打开车窗，脸上带着怒意，还有一些后怕。 那男人却是根本不在意，看到徐实的那一刻，立马冲了过来。 “徐主任，徐主任！” 他扒住徐实的窗户，甚至还想要伸手进来拉住徐实的手：“帮我，徐主任，我要举报！让我上车，让我上车！” 见对方这副样子，徐实立马断定。 这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也难怪要堵自己的车。 “如果你要举报，就走正常合法的渠道，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让开！”徐实厉声呵斥道。 “不行啊！他们都是贪官！贪官你明白吗？” 他的神色当中满是急切，看着徐实道：“我只能来找你，只有你还在查案，徐主任，你听我说，只要你帮我，我可以给你当手下的，什么都可以干……” 贪官？ 徐实没空听他废话，但听着这两个人，很是耳熟。 如此回想着，徐实惊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砸我窗户的，是不是你？”徐实越听，越觉得相似。 那天半夜，在楼下骂徐实贪官，让他滚蛋的，不就是这个声音吗？虽然后来再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但徐实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那个……那是个意外。” 男人趴在窗户上讪笑了一声，连忙又道：“我向您道歉，我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儿了，让我上车再跟您说，行吗？” 徐实坐在车里，眼神打量着他。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神色中满是疲惫。 身上穿的也是劳保服，脸上灰蒙蒙的，感觉像是刚从工地里回来一样。 “上来吧。” 徐实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他想起来之前在楼下对方骂他的话，以及自己当时喝醉之后被人背回去的那几句含糊不清的话……对方肯定是已经关注他很久了。 能够让对方坚持这么久，徐实也对他口中举报的事情提起了点兴趣。 更重要的是，徐实刚刚确认自己下一步的规划。 也想要多得到一些相关的消息。 上了车，对方反而有些拘谨了。 “谢谢徐主任啊，我这太着急，也没换衣服，把车都给您弄脏了。”一个中年男人，面对徐实这个年轻人，浑身的谦卑。 “没事，你先说你要举报的事情吧。” 徐实发动了车子，又道：“你家住哪？顺路的话我可以送送你。” “不用不用，我到哪儿都行。”他摇了摇头，歉意又一次出现在脸上：“徐主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认识几个卖玻璃和洗车的朋友，到时候……” “说事！” 徐实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中年男人被吓了一跳，徐实才又无奈道：“我说了，不用你管，你找了我这么多次，不就是要说事吗？别耽误时间。” “哦哦，对对对！我叫高飞跃。” 对方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拿出了两张照片，放在徐实的面前，说道：“我女儿被这人带走了，已经快两个月了，他是当官的，我都已经举报了好多次了，但是都没有消息……” 听着高飞跃的话，徐实的眼神落在了照片上。 那是一个长相很幼态的女孩，穿着高中校服，在照片里笑的很开心。 另外一张则是一个男人的全身照，应该是偷拍的，能看清半张脸，照片里似乎是在工地指导工作，唯一能让人记住的就是啤酒肚很大。 “你要举报的人是他？”徐实问道。 “对对，那天在工地，我女儿来找我，结果就被他借口带走……”高飞跃讲述他的故事，语速很快，似乎也是在怕徐实没耐心听下去。 徐实确实没什么耐心听这些事。 他是县纪委的，不是公安局的。 这种听起来就涉及绑架的事情，不是徐实能管的。 “你没报警吗？”徐实又问。 “报了，没用，警察只会说自己在调查。” 高飞跃有些失落，也有些恨意：“我也向你们纪委递交了实名举报，可不但没回应，反而还被这头猪打电话警告了。” 徐实沉默了。 他为高飞跃感到悲哀，也为这个女孩心痛。 但，徐实也没有任何办法。 况且，贸然出手帮助他，也会打乱徐实自己的计划。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你还是等待警方的消息吧。”徐实停下了车，面无表情。 “徐主任，是我让您生气了吗？我跟您道歉……我是有了消息才来找您的，我也是怕耽误了最好的时机……”高飞跃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下车！” 徐实声音冰冷。 无论是什么消息，徐实都帮不了他。 本来徐实叫他上车，也就是想听听这举报跟自己的计划有没有联系，现在听明白了，徐实当然不可能出手。 徐实要低调的清理鱼塘，越权可不算是什么低调。 高飞跃站在街道上，似乎有些茫然，又有些愤怒。 他对着徐实离开的车破口大骂：“徐实！你也不是好人！是我看错你了，我就应该每天都狠狠的砸你的窗户，你不配当官！” “为什么？你在怀人县揭发了那么多贪官，在这里什么都不干？为什么你不肯帮我？” “求求你了……” 骂着骂着，高飞跃跪在地上，控制不住的痛哭起来。 可惜，徐实已经开车离开。 听不见，也看不见。 第53章 绳之以法 大概五六分钟之后。 徐实的车，重新停在了高飞跃的面前。 他拉下车窗，看着高飞跃，递给他一张纸条，开口说道：“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把你的消息发给我，另外……不要给我打电话，等我联系你。” 高飞跃愣住了。 “怎么？不要？”徐实皱眉。 “要，要！”高飞跃连滚带爬的起身，接过徐实手里的纸条，感激道：“谢谢徐主任，谢谢……” 徐实懒得听他的废话，拉上车窗又一次开走了。 就在刚刚，徐实开走没多久，就想到了高飞跃在这件事当中可以还有利用的价值，如果能够操作的好的话，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于是徐实很果断的开了回来，没想到高飞跃还在原地。 也许徐实的心中也留有一丝心软，但更多的还是想要维护自己的利益。 “可怜吗？” 徐实眼神透过后视镜，看到高飞跃在原地雀跃的身影，一个中年男人，只是因为徐实的一句话就能够激动成这样。 可怜吗？ 当然很可怜！ 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遭遇这种事情。 但是那些遭遇了不幸的人这么想的，他们也未曾想过自己会遭遇不测。 徐实自己也很可怜，没有了当初为官的梦想，丢掉了曾经的本心，只剩下的想要继续往上爬的欲望，期待有一天能够成为高官，真正的做官，而不是别人手里的刀。 回到家里，徐实给自己做了一顿饭。 他本来想要叫李子宁一起来吃，但考虑到种种原因，最终放弃了。 第二天，徐实照常赶到单位。 办公室里依旧是四个人。 看到赵和成的眼神，徐实知道，乔莹莹这是又先一步进他的小隔间里了。 刚走进去，就看到乔莹莹满脸怒气的瞪着徐实。 “怎么了这是？”徐实放下手里的东西，开口问道。 “你还好意思说？” 乔莹莹绕过桌子，走到徐实的面前，皱着琼鼻：“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你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还告状呢？害的我被骂了一顿。” “被骂了？” 徐实第一反应就是章文耀知道了这事儿，随后就摇头解释道：“不是我打的电话。” “不是你还是谁？除了你……”乔莹莹似乎是又想到了某个可能，顿时咬牙低声道：“靠，亏我还找你帮我的忙，结果出卖我？” 尽管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但徐实还是凭借这几句话猜了大概。 那个帮助乔莹莹的另外一个同门师兄弟，恐怕是逃不开事后被她给追责了。 “我不管，反正你也知道这事，你也有责任。”乔莹莹又把目光放在了徐实身上。 徐实无语。 这可真是不讲道理。 不过，对于这种背景远大于自己的女孩，讲道理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那我中午请你吃饭吧。”徐实透过窗户，指着另外一边的大楼，开口说道：“就去那怎么样？旺运楼，本地最大最好的餐馆。” “这还差不多，准备好你的钱包。”乔莹莹哼了一声，算是放过了徐实。 “放心，让你敞开吃，也花不了我多少钱的。”徐实呵呵一笑。 反正不管吃多少，最后账单都是要落在纪委上的，也不用徐实出一分钱。 走公账，培养自己的关系，徐实高兴还来不及。 “对了，章书……你老师还有其他的话要告诉我吗？”徐实问道。 考虑到这是在单位，隔墙有耳，徐实也是选择了用老师代称。 “说我既然来了，就赶紧跟你一起动手清理鱼塘，也不知道要搞什么，什么鱼塘什么饵料，根本听不懂。” 乔莹莹似乎是找到了能够倾诉的对象，连带着电话里一些杂七杂八的话都说了个遍。 徐实默默听着，也在心里挑选着那些重要信息。 总之就是，徐实猜的没错，他又要充当刀子的角色了。 纪委系统需要清理，但章文耀受限于位置，才安排了徐实。 可以预见的是。 徐实一但走错，他就会被立马放弃。 另外就是乔莹莹，章文耀派她来的目的绝对不是想让她见识官场险恶的，从交代的那些话就能看出来，更多的像是派她来玩，要徐实照看。 这其中的度，就需要徐实自己把控了。 “那好，在清理鱼塘之前，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徐实笑了起来，笑的很开心。 “你说。”乔莹莹消了气，也坐回了位置上。 “我有一个朋友，叫高飞跃……” 徐实把昨天晚上高飞跃跟自己说的事情，也给乔莹莹讲了一遍。 只不过其中各种添油加醋，在关键点更是让乔莹莹忍不住眼眶发红，甚至是破口大骂。 “那你就帮人家啊！要是不能帮百姓，你这个当官的还有什么用？”乔莹莹指着徐实，一边骂一边擦着眼泪：“你没有去帮忙就算了，还跟我废话，我现在就是一个科员，你想让我帮什么？” 善良之人，往往最好骗。 温室的里的花要比野花更娇艳，但也更容易枯萎。 “这不是我能管的啊，我们不是一个系统。”面对指责，徐实露出了苦笑。 “那……那我也管不了啊。” 乔莹莹也有些无措：“我也不认识公安系统的人！” “那真是太可惜了。”徐实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手机放在乔莹莹的面前，说道：“你看，这是昨天晚上他给我发的短信，还查到了自己女儿可能就在这几个酒店里……” 这么一说，乔莹莹更是动情了。 仿佛看到了故事里感动人心的父女情。 “那怎么才能让你接手这件事？”乔莹莹擦了擦泪，看着徐实：“我知道你有办法，告诉我，我帮你。” 来了。 徐实说了这么多，等的就是这句话。 “这件事最关键的就是，高飞跃的举报上不来，被信访办压着。信访办的周子安也是一个贪官，收钱办事，要是能把他解决的话，那就可以了。” “只要高飞跃的举报信能够到我手里，就可以按规定开展调查了，可惜的是，我手里没有周子安的证据啊……”徐实叹息道。 “只要他的证据就行是吧？我知道了。”乔莹莹站了起来，走出了小隔间。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 她把厚厚的一叠的文件扔在了徐实的面前。 “这全都是跟周子安相关的犯罪证据，足够你把他解决了吧？”乔莹莹问道。 “够了够了！” 徐实拍着乔莹莹的肩膀：“你放心，我肯定把他绳之以法！” 第54章没有格局 “那你要尽快。”乔莹莹说道。 她虽然有些骄横，有些善良，但又不是傻。 徐实跟她要这些证据是要干什么，她当然知道。只不过她也确实被高飞跃的故事给打动了，同时也真的希望徐实能够解救他们。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复杂。 “当然，不过现在要紧的还是先去吃饭。”徐实心情大好。 收好这些证据，徐实带着乔莹莹走出了单位。 除了吃饭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上次徐实答应要把开红得来的十万块钱拿给李子宁，要让她给母亲看病。虽然这段时间她都没有提这件事，但徐实可没忘。 还有第二次参与的开红。 由于徐实喝多了，旺运楼也一并放在了属于徐实的包间里，他打算一并拿给李子宁算了。 在饭桌上，乔莹莹也没有真的宰徐实的打算，只是点了一些自己爱吃的东西。 当服务员把现金包起来送过来的时候，乔莹莹才抬头看了一眼。 “什么东西？包这么严实？”乔莹莹问道。 “没什么……” 徐实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光顾着高兴了，却是遗漏了这么重要的一处细节。 乔莹莹是省里章文耀调过来的，而且还是名牌大学毕业，从不缺吃穿的那种人，既没有经历过官场的黑暗，也不知道生活的苦。 这种人在官场上往往都是站在大义上的。 而徐实这个时候的行为，算不上贪污，但也勉强能够说的上算是受贿了。 尽管徐实没有打算收入自己的囊中，但在对方的眼里可不一定是这样。 如果知道了这是将近二十万的现金…… 她能接受吗？ “不就是现金吗？有什么好藏的？”乔莹莹鄙夷的看着徐实：“我在老师身边，什么没见过，你这才多少钱？还不够我买辆车的。” “啊？” 徐实愣住了。 听这语气，好像是已经司空见惯了？ “你才几十万而已，毛毛雨都算不上。” 乔莹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回想道：“我老师那边可是什么房子、国外的地皮、银行卡什么的全部都有过。就你这格局，一辈子也别想当高官了。” 说到最后，乔莹莹的眼中的鄙夷之色更浓了。 章文耀也受贿？ 徐实有些不敢置信。 他自己面对二十万都不想收，就算是旺运楼这种复杂的情况，徐实心里想的还是不如给李子宁，赃款赶紧用。 “你老师他这种级别的官员也？”徐实低声试探道。 “也分情况吧，不是所有的都会收的。” 乔莹莹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到了老师那个级别，已经不会有人管了。” 沉默。 徐实的心里已经不是用震惊可以形容的了。 简直就是颠覆了他做官至今的的思想！ 难怪商河县的人这么会玩儿，这么敢玩儿，原来是有人在背后默许。 山高皇帝远，下属越来越过分，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时候，他才找了徐实，要徐实成为一把刀子，剔除掉这些腐肉。 还有乔莹莹最后的那句话。 不会有人管了。 是啊。 能坐到那个位置，没有足够的实力怎么可能？ 徐实想起了当时钟英毅对他说过的话，每一个权高位重的人，背后都有一个政治集团。 你想当清官？ 先问问曾经支持的你的那些人答应不答应！ 在思考中，徐实和乔莹莹结束了这顿饭。 在回单位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徐实突然觉得手里这二十万也没有那么烫手了。 回到案件监督管理室。 “小赵，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徐实招了招手。 徐实坐在老板椅上，赵和成站在对面，神色谦卑。 经过这么几天的接触，赵和成已经大概明白徐实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了，不但胆子大，敢做事儿，而且绝对不会为难下属。 不喜欢听恭维话，说话直来直去的，不打马虎眼，没听懂就一定要问清楚，不要耽误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绝对的好领导。 “是这样的，我想找你了解一下咱们纪委的情况。”徐实点头示意他坐下。 赵和成坐了半个屁股，立马道：“徐主任您问，我肯定知无不言。” “我想知道，在信访室有没有那种人际关系处理不太好的那种人？懂我意思吗？或者是不受领导待见，总之就是不合群的那种。” 徐实没有藏着掖着，而是直白的开口问道。 在官场上，徐实还是太孤单了。 想要稳固自己的地位，就必须要有支持自己的人，也可以称之为是党羽，说的好听点，叫团结下属，团结群众。 这也是徐实最近才意识到的。 只可惜在商河县人生地不熟，也一直没有好的人选。 就目前来看，赵和成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前提是他真的忠心。 “我想一下。” 赵和成敏锐的抓住了徐实话语中的关键，不受领导待见！ 虽然他不知道徐实要找这种人干什么，思考过后，他点了点头道：“还真有一个，叫沈茂，以前因为一件小事得罪了周主任，后来就受到了排挤，每天除了打扫卫生就是给领导洗车，要是我早就干不下去了。” 徐实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能把他约出来吗？” “约他？” 赵和成有些不明所以，但他还是说道：“应该没什么问题，虽然不是一个科室的，但我以前也跟他吃过饭。” “好，那就交给你了，晚上我在旺运楼定好位置，不过你不要透露出我的信息。”徐实没有犹豫，立马做了决定。 赵和成能给领导做事，当然很高兴。 而且还是这种下班之后的事情，更是惬意无比。 还不到下班时间，徐实率先到了旺运楼，让服务员给安排了一个小包间。 原本他也是想要一个类似四大包厢那种的，自己穿紫袍，让赵和成他们穿更低一级的襦袄，这样可以增加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威信感，更好的谈事。 不过可惜的是，旺运楼并没有这种安排。 徐实的紫袍就是最低级的了。 连主任都不是的科员，在官场连拉拢的价值都没有。 很快，赵和成和沈茂就赶了过来。 见到徐实之后，沈茂犹豫都没犹豫就立马弓起了腰，对徐实道：“徐主任晚上好。” “你知道是我？”徐实问的是沈茂，但眼神却是看向了赵和成。 赵和成连忙摇头，示意自己没有泄密。 “跟赵兄弟没关系，要是他要来这种高级的地方请我吃饭，我就猜到是有领导要见我，只是没有想到会是徐主任。”沈茂连忙解释道。 “这样啊。” 徐实点了点头，同时心里也对沈茂高看了一层，开口道：“都坐吧，坐下再说。” 第55章谋划 赵和成还好，自然的坐下了。 沈茂也许是第一次接触徐实的原因，反应倒是很快，但神色依旧是透露着几分拘谨。 “你不用紧张，就是简单的吃个饭。”徐实笑了笑，同时也通知门外候着的服务员开始上菜。 “没有没有，能和徐主任吃饭是我的荣幸。”沈茂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他知道徐实肯定是有事情要找他，不然不会平白无故的找他一个在纪委根本没有存在感的人过来吃饭。 但就是如此，才让他感觉到紧张。 因为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更何况，徐实的事情早就在纪委传遍了。 在怀人县大杀四方，来了商河县还没几天，就解决了一件陈年旧案，而且对方还是送上门来的。催命判官的名号更是纪委每个人都清楚。 “都是同事，说什么荣幸不荣幸的。”徐实摆手，眼神看着沈茂。 “您是领导，我是下属，能跟您吃饭肯定是我来之不易的机会。”沈茂连忙道。 徐实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几句话，也是在试探沈茂的态度。 如果沈茂在言语中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徐实的同事，徐实肯定是不敢用的。 领导就是领导，下属就是下属。 绝对不能混为一谈。 沈茂现在的话，也让徐实对用他的心思放心了一些，至少在表面上，沈茂是清楚自己和徐实之间的差距的。 服务员菜上的很快。 徐实作为领导，自然不需要去干那种找话题的事情。 赵和成算是个人精，这个时候已经明白了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要找沈茂有事儿了，所以在两个人当中开口周旋，气氛也算火热。 “我听说，你在信访室和同事们的关系不太好？”徐实端着酒杯，开口问道。 沈茂沉默了一下，如实开口说道：“是这样的，因为我得罪了周主任。” “这样啊……” 徐实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想不想改变现状呢？” 来了。 沈茂心中一紧。 大脑开始飞速的运转，考虑着徐实的话。 “我手里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不瞒你说，我也在考虑到底应该怎么去处理这些文件。”徐实叹了口气，拿出那些文件放在桌上：“最重要的事，涉及到了周主任，这让我很为难，所以才让小赵把你找过来，想问问你们信访室的意见。” 沈茂的目光落在了文件上，难免的有些热切。 这是一颗糖果，但也可能是一颗毒药。 徐实口中的信访室的意见，其实不就是问他的意见吗？ 他在信访室孤身一人，来问他的意见？他能代表信访室吗？ 言语之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沈茂也在问自己，有这个胆子吗？他的处境已经很难了，如果再被发现的话…… 看到沈茂不说话，徐实决定加一点筹码。 “我听小赵说，几年前你就升副科了，只不过一直没空位，再加上你的人际关系，所以现在还是干着科员的活。” 徐实笑了笑，似有所指道：“坐了久了，就应该动一动，以前没机会，现在不代表没机会，就算是跨一小步又怎么样呢？” 这番话，让沈茂猛地抬起了头。 “你好好考虑，不过只限于这顿饭结束。” 徐实说完，也不等回复，转头就开始和赵和成两个人谈笑喝酒。 在这个包间里所有的对话，徐实都没有背着赵和成。 其实这么做，也是故意给赵和成看的。 沈茂只是和我第一次见面，我虽然是利用了他，但也愿意给他一个往上爬的机会，等这一次的事情结束后，就有可能提正科，成为信访室的主任。 那你作为我的身边人，我难道会亏待你吗？ 虽然现在案件监督管理室的主任室是我，不可能让给你，但如果我升迁了呢？ 要知道，尽管名义上案件监督管室和信访室同级，但实际上却要比后者高半级。 徐实副主任的含金量远比信访室正职主任要高的多。 原因就是案件监督管理室的正职是由县委常委担任的！ 赵和成何尝不知道呢？ 脸上的笑根本藏不住，无论是话语还是动作，都在竭尽的讨好徐实。 “徐主任，我考虑好了。” 沈茂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坚定：“虽然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官员，但我同样也认为，要为人民做事儿，坚决认为要对有违纪违法行为的官员进行严厉的惩治！” "不错，这才是一个官员该有的样子！"徐实十分满意。 听到这话，沈茂也笑了起来。 但就在当他想要伸手去拿文件的时候，徐实却先一步的收了回去。 “徐主任……您这是？”沈茂疑惑。 “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不要越权，也不要视而不见。”徐实说完这句话后，才又道：“之后会有人联系你的。” 沈茂恍然大悟。 同时心里也暗对徐实敬佩，不愧是催命判官，原来这些都计算好了。 自己只是其中的一环而已。 徐实并不知道沈茂的想法，不过沈茂想的也不错。 只可惜，有些东西只有在不同的位置，才能看的清楚。 让沈茂仅仅负责一个环节，确实是分散了风险。但徐实更多的还是怕沈茂坏事儿，他现在就是一个受到排挤的科员，万一被周子安发现了，怎么解释证据的来源？ 搞不好碍于压力，就会把徐实暴露了。 试探是试探过了，可毕竟还没经历过真正的共事，不能信任。 吃完饭，徐实几个走下楼。 “徐主任，我帮您叫个车吧，虽然只喝了几杯，但也……”沈茂看着暗下来的天色，顿时抓住机会要上来和徐实拉近关系。 他已经决定要靠近徐实，那就要贯彻到底才行！ “不用，我已经找好了人。”徐实摇头拒绝。 “好吧。”沈茂有些失望。 赵和成和沈茂两个人离开后，徐实才找到了自己停车的地方。 而在自己的车旁边，已经有一个人影等待徐实多时了。 “徐主任，我一接到您的短信就过来了。” 高飞跃满脸的兴奋，从徐实的手里接过钥匙后，道：“您放心，我是特意换了衣服过来的，不会像上次那样弄脏您的车了。” “嗯，先上车，先上车。”徐实无奈。 高飞跃的年纪要比徐实大不少。 但面对徐实的时候，总是持有着谦卑和低人一等的姿态。 徐实给他发短信让他赶过来开车，甚至连原因和时间都没有提，对方就立马赶了过来，可见在他的心里徐实的要求是高于一切的。 而造成这一切的，仅仅是因为徐实手里有着可能能够解救他女儿的权力！ 第56章 棋手与棋子 车上。 徐实拿出了那份文件。 “高飞跃，现在有件事要你去做。” “我知道你想要找到你女儿，但这件事不是。不过呢，如果这件事情能够处理的好，我就可以给帮你处理你之前送上来的举报信。” 文件被徐实放在了车前。 “真的？”高飞跃神色有些激动，就连脚下的油门都踩下去不少。 眼神止不住的朝着文件看去，要不是正在开车，徐实都觉得他会立马把文件收到自己怀里。 “你慢点。”徐实握紧了扶手。 相比于沈茂，高飞跃都不过问这件事具体是做什么。 在徐实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决定要去做了。 而这，只是为了寻求一个可能。 “你就不怕我让你去做一些违法的事？”徐实没忍住，还是开口问道。 “不怕。” 高飞跃露出自己的一口黄牙，似乎很开心，脸上的皱褶都挤到了一起：“徐主任是好官，你第一天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既然徐主任把这事儿交给我，那就肯定是有必须要让我去做的理由，我相信您徐主任。” 好官？ 徐实心中念叨着两个字，突然就笑了起来。 “开车吧，我休息一会儿，到地方叫我。”徐实嘱咐道。 “好的徐主任。” 高飞跃透过后视镜，看到徐实闭上了眼睛，也慢慢的把车速降了下来，尽量开的平稳缓慢。 这种前后差距，徐实自然也感受到了。 “我也想做好官啊，可要是在官场都混不下去，又怎么谈好字呢？”徐实心中叹息，将这一份没来由的善意藏在了心底。 或许有一天，徐实能够直面它。 又或许，徐实会把它永远遗忘。 很快，到了徐实楼下。 “这个电话你记住，明天上午联系他。” 徐实把沈茂的电话交给高飞跃，严肃道：“一定要等他的消息，让你实名举报的时候，你就立马举报，不要犹豫！” “徐主任你放心，我肯定一秒都不会差。”高飞跃也是立马保证。 没有多说，徐实转身走上了楼。 本来想把带回来的二十万交给李子宁的，可惜敲了半天门，对方不在，徐实只好暂时作罢。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徐实刚下楼，就看到了高飞跃居然在楼下等着。 “徐主任早上好，您昨天晚上喝多了，我怕您上班迟到，所以就赶过来给您开车。”高飞跃的脸上笑得很实在。 “好，谢谢。” 徐实点了点头，坐进了车内：“你不上班的吗？” “我请了几天假。”高飞跃说道。 “哦。”徐实点头。 这是为了自己这一次的事情，特意空出了时间。 只不过两人关系也没那么近，徐实也不想去多问。 刚走进单位，就迎面碰上了周子安。 “徐主任早上好啊。” 周子安脸上带着笑，心情很不错的样子，看向徐实的眼神中带着揶揄：“最近夜生活不错吧？我可是听说，你第一次带走的女孩，再也没来过了。” “还好，还好。”徐实哈哈一笑，也回应道：“没周主任风流。” 徐实还以为他在旺运楼会客的事情被周子安给知道了，说这话是在警告自己。 结果聊了半天，徐实才反应过来只是凑巧而已。 临走前，周子安还哼着小曲。 希望你待会儿还能笑得出来，徐实冷眼看着周子安离开的背影。 在路过信访室的时候，徐实还撞见了沈茂，对方只是正常的向徐实打招呼，只是暗中给了徐实一个放心的眼神。 回到办公室，徐实找到乔莹莹。 “我要开始行动了，还需要你帮个忙。”徐实说道。 “你说。”乔莹莹打着哈欠，神色里全是对徐实的不满。 “提前帮我联系一下人，做好后续的应对。”徐实想了想，还是把具体的部门告诉了她：“要联系兴凤市纪委和咱们商河县的党委会。” 纪委有权监督和调查分管区域内的官员。 但纪委本身，确实需要更高一级的纪委机构以及同级别的党委会才能调查。 “知道了，你好烦啊，这些事我比你懂。”乔莹莹翻了个白眼，起身离开了。 坐在办公室里，徐实看着窗户外。 一片宁静祥和。 这一次的行动，是徐实知道章文耀意图之后的第一次行动。 同时也是跨过了商河县直接动手的一次。 除了徐实以及参与的几个人之外，没有人知道。 不过这次之后，应该不会再有人不把徐实放在眼里了，尤其是商河县纪委本身，会更加的重视和防范徐实了。 大约到了中午时分。 徐实看到周子安有说有笑的带着一帮人离开了县委大院。 只留有沈茂一个人在办公室看班。 “来了。”徐实盯着窗外。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棋手。 深切的感受到了自己手下的每一颗棋子，正在按照他的规划和预想去行事，这就是权力啊！让人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唯一不足的就是，对手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很快，高飞跃走进了县委大院，朝着县纪委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要举报！” “我要实名举报你们信访室的主任，周子安，贪污受贿，压着群众的举报，我还要举报他涉嫌强。奸！还有……” 高飞跃唯恐事情不大，举着文件一通大喊。 临近中午时分，大多数人都出去吃饭了，各部门几乎都只是保留了值班的人员。 在县委大院发生实名举报，再加上高飞跃的喊闹，没人敢阻拦，只能硬着头皮去信访室把唯一留下来的人叫来。 “你要举报我们主任？”沈茂看着高飞跃，声音有些因为激动而变得颤抖。 但在外面人听起来，这是害怕的原因。 谁不知道沈茂在信访室什么地位，主任不在，出了这种事情，处理不好就等着被追责吧！ “对，我手里有证据，而且是实名举报！” 高飞跃和沈茂早就通过电话了，此时他也从声音里认出了对方，更是肆无忌惮了，要不是有人阻拦着，他已经要冲上去上交文件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跟我来吧，一切都要按照程序来办。”沈茂当着众人的面，开口说道。 其他部门的人听到沈茂这么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看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嘛，就算闹起来，只要让人进去填个表，再送去等通知就好了。 只是可怜周子安，到现在仍然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 两个人走进信访室，沈茂把早就准备好的表格一类放在了高飞跃的面前，指导着他迅速的把比表格填好。 随后又把信访室的章拿出来，盖在证据文件上。 至此，代表着信访室已经通过审核，可以开始调查了。 而另外一边的徐实，早就等候多时。 第57章 落幕 “徐主任，这是我们信访室刚刚接到的举报。” 沈茂恭谨的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徐实。 “嗯。” 徐实没有避人，案件监督管理室的门也大敞开着，随后他招手道：“小赵，你来处理一下这份文件。” 赵和成立马赶过来，拿起文件一看。 “徐主任，这文件我们处理不了啊，这是举报信访室周主任的。”赵和成演技也不差，面露吃惊，连忙又把文件递回来。 “居然是这样？” 徐实拿着文件，翻看了两下，说道：“涉及到咱们县纪委官员，不能马虎，小赵，你立马联系市纪委以及县党委会。” “是！”赵和成早就准备多时了，当下就开始打电话。 这一切对话，都被纪委其他部门的人给看在眼里。 他们一个个面露震惊，以及疑惑。 不敢相信。 沈茂也就算了，接到这样的举报不好处理，而且和周子安也有矛盾，如实交给案件监督管理室这是很正常的选择。 但你徐实？ 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县纪委众人的眼里，两个人的关系可还是不错的。 官场之上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值得注意，何况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大事。 还没搞清楚的人纷纷开始打听，听清楚的人已经开始给自己的部门领导打电话，也正是因为传播的速度太快，周子安终于接到了消息。 很快，正在吃中午饭的中层领导们都回到了单位。 就连朱正业也从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徐实原本以为朱正业会再一次的上来警告自己，亦或者是逼自己收手。 但是这些都没有，对方仅仅只是看着徐实，眼神阴晴不定，站在一边旁观。 “徐实，你想要干什么？” 周子安走了过来，身后跟着自己信访室的人，满脸的愤怒：“是不是觉得纪委就你一个人厉害？对谁都敢动手？” “我只是接到举报，正常处理而已。”徐实看着他，耸肩道。 “行！” 周子安咬着牙，冲徐实狠道：“别以为你运气好做了点成绩，就真能在商河县嚣张了，你给我等着！” 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神也看向了一边的沈茂：“还有你，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也给我等着！” 随后，周子安就拿出了手机，开始打起了电话。 他本来是想要找朱正业的。 但朱正业就在旁边，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没有任何表态。 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这件事朱正业管不了或是不想管，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是周子安的靠山，而且一旦周子安自己事发，朱正业是一定会把他当弃子的。 众目睽睽之下，周子安的电话，始终没有人接通。 “该死！” 周子安有些急躁，换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号码，依旧是无人接通。 “周主任要倒了吗？” “不好说，看现在这情况，估计是很快就要把他给带走了。” “这个新来的徐主任还真是个催命判官啊，怎么就好好的盯上了周主任？” 身边一些科员在低声讨论着，言语中赤裸的字眼狠狠的刺激着周子安，他猛地抬起头，满脸的狰狞：“都给我闭嘴！” 沈茂和赵和成，两人都是低着头。 但在他们的心里，却同时对徐实的背景开始进行猜想和脑补。 在整个纪委，他们两个人是唯二参与到计划里的，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先不说那些证据是从哪里来的，就单单是让周子安背后的靠山不敢接电话这一点，已经足够让人害怕了！ 在商河县多年的经营，不知道送了多少礼，现在竟是无人支持。 同时，他们两个人的心里也在庆幸，幸好自己朝着徐主任靠近了。 由于党委会大多数都是领导，现在又是中午，市纪委反而先赶过来了。 “周子安同志，我们接到了关于你贪污受贿等违纪行为的举报，同时也收到了相关证据，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来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也不给开口说话的机会，直接将周子安给押了起来。 周子安此时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已然是面如死灰。 “徐实同志，感谢你对组织工作的支持。” 临走前，对方还向徐实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徐实同样笑着回应。 他明白，对方能够行动这么快，无非就是和自己一样，都是章派的人！自己是新人，此前都没有见过和自己一系的人，现在见到了当然要打招呼。 等人被带走后，商河县纪委的众人看向徐实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催命判官。 在这之前，仅仅只是一句玩笑话。 但是放在现在，恐怕每一个人都会牢牢的记住这四个字。 “小徐主任，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请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朱正业对徐实态度大变，不仅是称呼变了，就连话语中也加上了询问的意思。 “有空。” 徐实反倒是有些不适应。 来到县纪委书记的办公室后，朱正业先是示意徐实坐下，没有着急开口。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出卖了他的想法，有些惊疑，也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徐实也不着急，耐心的等着领导发问。 “小徐主任，我想问一下，这个是……的意思吗？”朱正业手指着头顶，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个是，什么意思？” 徐实学着朱正业做了一个同样的手势，满脸的疑惑。 “我是带着真心实意问你的，你放心，我不是要干扰你做事情的意思，只是想知道，这件事是谁授意给你的？证据又是从哪来的？”朱正业问道。 “朱书记，您说这话，我是真听不懂啊。” 徐实苦笑一声，解释道：“没有任何人指使我，我就是按照流程做事，另外证据的来源，不是老百姓提交的吗？” 听了这话，朱正业盯着徐实的脸一直看。 许久，才叹了口气。 “小徐，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的，我快要退休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朱正业开口说道：“我不会阻拦你，但也希望你能够做事之前知会我一声。” 徐实沉默，没有吭声。 “先这样吧，刚刚发生了这种事情，估计你也有事情要忙。” 朱正业说完，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道：“还有那个叫什么的，沈茂是吧？这次他也立了很大的功，你通知他一声，让他递交一份自荐材料给我。” “好的。” 结束了谈话，徐实不动声色的退出了办公室。 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周子安的下场已经不用再考虑。 只是朱正业的这个态度，让徐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是章文耀的人，对方怎么知道的？ 第58章 新到书记 在办公室里的那些谈话。 徐实当然是不可能承认的。 况且整个流程徐实都是提前布置好的，经过这么多天，完善了这么多细节，基本可以算得上是无懈可击。就连周子安本人，最多也只会认为徐实落井下石，而不会认为徐实就是主谋。 但朱正业仿佛像是个知情人一样，让徐实疑惑，也后怕。 是自己出了什么纰漏？ 回想起前面的谈话，那个时候对方在自己面前还保留着十足的领导调子。 是什么让对方改变了态度？ 徐实思考着，脑中逐渐浮现出了一道身影。 杨卢。 那个佝偻着腰，已经退休的小老头。 他是过来自首的，但在纪委这么多人里面只盯着徐实，把自首的功劳送给徐实之后，还和朱正业进行了一次密谈，消解了后续徐实的麻烦。 在这件事情里面，唯一的得利者就是徐实。 而徐实，仅仅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做了一个选择，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对！态度！ 徐实脑中的想法一下子就清明了起来。 在此之前，徐实在纪委可以说根本不能开展工作，但在这之后，乔莹莹来了，他的工作顺畅了，一切都像是顺理成章的开始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杨卢应该是章文耀派来的棋子。 借着徐实调查的事情，试探他的态度。 毕竟章文耀也仅仅只是把徐实调来纪委，但对其人不了解。有了杨卢的试探，就能够分辨出徐实到底能不能做事，能不能站在整个纪委的对立面。 原来如此！ 徐实将这一切都串了起来。 回到办公室之后，赵和成立马就敲门来找到徐实。 “徐主任，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赵和成的神色有些激动，这一次让他看到了徐实的能力和手腕，他已经在想徐实下一步会再拿下哪个科室了。 “什么都不干。” 徐实的话语里有些不悦，开口道：“你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已经不错了。” 一听这话，赵和成连忙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 他自己也算进了这一次的成功之后，有些得意忘形了。 “对不起徐主任，我肯定服从上级指挥。”赵和成连声道。 徐实点了点头，倒也不怎么生气。 有野心是好的，徐实还想把赵和成发展成自己的亲信呢，要是什么都不想没有欲望，那反而不好控制，况且赵和成也有一定的能力。 但必要的敲打也是不能少的。 “另外，你通知一下沈茂，让他写一份自荐材料交给朱书记，提前准备，等周子安的处罚下来后应该就能上任。”徐实笑着开口说道。 “自荐材料？成功了？”赵和成有些惊喜。 “嗯，毕竟要有人接任工作嘛。”徐实说道。 虽然不论是从资历还是职级来说，最后都应该是沈茂上任。 但朱正业让沈茂先写自荐材料的事情，也是在向徐实示好，希望徐实之后能够做事的时候通知他一下，亦或者是在未来放他一马。 这就是利益交换。 徐实承诺让沈茂做信访室的主任，又何尝不是在做利益交换？ 下属要能看到好处，才会跟着你走。 让赵和成去通知沈茂也是有这一层意思在。 答应他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只要踏踏实实的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好处绝对不会少了你的。 赵和成自然是高高兴兴的从徐实办公室里退了出去。 只不过几分真几分假就不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天可以说是风平浪静。 在周子安处罚没有下来之前，每一个科室都不敢轻举妄动。 尤其是在看到徐实的时候，无一不是带着笑脸向徐实问好，尤其是那些各个科室的主任，更是在想着要如何和徐实拉近关系。 毕竟，他们的底子也不干净。 这连带着案件监督管理室的整体地位都在纪委拔高了不少。 另外一件事就是高飞跃。 周子安的离开，沈茂的上位，虽然没有正式的通知下来，但人人都知道以后信访室谁会是主任，所以两个科室的配合上自然亲密无间。 高飞跃的另外一份举报材料也终于递交了上来，徐实第一时间就送到了监察一室和二室。 三个兄弟部门，徐实手里握着两个。 剩下的这一个头上就算也有县委常委撑腰，但各自是什么货色也都清楚。 两个监察室一起办案，皆是铆足了劲，想要抢在对方前面做完。 “徐主任，有两个好消息。” 赵和成笑脸盈盈的走进徐实的办公室，把几份文件递了过来：“周子安对自己的犯法违纪行为供认不讳，已经判刑了。沈茂的调令也下来了，啊不，现在应该叫沈主任了。” “那真是要恭喜他了。”徐实笑呵呵的，随意翻看了一下文件。 这都是早就没有悬念的事情，没什么值得谈论的。 “还有就是，咱们县纪委的新副书记调令也下来了，叫什么王健鹏……”赵和成又说道。 “这么久才过来吗？”‘ 徐实回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在旺运楼见到的王健鹏，体型相对肥硕，也不爱笑，说是过来给徐实站场，结果后面对方玩儿嗨了，干脆把徐实给忘了。 两个人也仅仅是有一面之缘。 县委常委、县纪委副书记…… 这两个名头挂在脑袋上，那是能在商河县横着走的人了。 “等他报到的时候你提醒我一声，我去迎接。”徐实说道。 “好的。” 赵和成点头道，随后脸上浮现出犹豫挣扎的神色。 “怎么？你还有事儿？”徐实看向他。 “那个……”赵和成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调令下来了吗？我和沈茂高兴，晚上想请您一起吃顿饭。” “行啊，地点你们定就行。”徐实答应了下来。 和下属吃饭也是拉近关系的一种，徐实当然没理由拒绝。 到了晚上，三个人一起走出了县委大院。 徐实本来也想叫乔莹莹一起过来吃饭的，毕竟她也算是出工出力，帮了不少忙，结果对方压根瞧不上徐实这几个人，只能作罢。 门口，高飞跃还在车旁边等着。 看到徐实走了过来，立马熟练的打开车门，迎接徐实。 也是因为他的举报的案子正在查的原因，高飞跃几乎是没什么怨言的在给徐实开车，最近这段时间下来，都快成徐实的专职司机了。 徐实也拒绝过，但对方就是死等徐实下班，之后徐实也干脆把钥匙都给了他。 “老高，你别急，事情我也一直再催，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徐实说道。 “我不急。” 高飞跃脸上笑呵呵的。 但透过后视镜，徐实看到了一双疲惫、无神、不断在躁动的眼睛。 第59章 瞬息万变 第二天一早，徐实就接到了赵和成的电话。 新的副书记今天上午就会到单位。 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徐实也不敢耽误，快速的穿好衣服准备赶往单位。 虽然两人还不熟悉，但加上之前在旺运楼的事情，也算是多少沾点关系，况且对方是副书记，于情于理徐实都应该要去迎接的。 楼下，高飞跃照例是在车边等待。 这些天，徐实甚至都习惯了高飞跃的存在。 高飞跃的车技很好，开的很平稳，徐实坐在后座很舒服。 “我最近空下时间来了。” 徐实抬起头，从后视镜看到高飞跃的脸，开口说道：“你的事情接下来我会亲自盯着，加快进度，你放心，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按理说，按照监察室的效率不应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结果。 但确实对方一直都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高飞跃每天给徐实开车，除了是想要第一时间接到消息，也许还有督促徐实的意思。 尽管这种督促除了良心之外没有任何的保证。 可也正是这种长时间的坚持，让徐实心底也有了触动。 “有徐主任在，我怎么能不放心。”高飞跃沉默了片刻，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徐实也有些不知道如何回复，只能道：“再给我一点时间。” 刚到单位，徐实就看到了赵和成正在门口候着，满脸的焦急。 看到徐实下车，他连忙跑了过来。 “徐主任，新来的副书记已经到了。” 赵和成边帮徐实拿东西，边低声开口说道：“就在刚才，他要了一个中型会议室，带着一帮中层领导开会去了，现在估计已经开始十分钟了。” 听着这话，徐实的脸上有些怪异。 就算是新官上任，可这火烧的也太快了吧？ 徐实低头看了看手表：“这也才九点零五分，他提前来了？” “是。” 赵和成无奈的点头。 凡是新上任的领导，特别是别处调任来的，从没有过第一天就提前报到的。一来是要给下面的人一个反应时间，二来则是摆一摆领导的架子。 现在这新书记，不光是提前来，还开会？ “行，东西拿回办公室，我去开会。”徐实当下就赶往会议室。 县委大院里不仅仅是只有纪委。 所以这种比较大的会议室都是各个大部门一起用的，并不在徐实所熟悉的楼层。 徐实小心翼翼的推开后门，正要慢慢的走进去，却是听到了王健鹏这个新书记在台上此时的讲话。 “还有时间观念，这也是我想要强调的。” “身为政府的工作人员，每天提前十分钟来单位，做一做当天的准备工作，很难吗？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点，很多人都做不到！” “我今天来这么早，就是想给你们一个警醒！不要偷奸耍滑，和那些肆意妄为的人学习！” “尤其是某些人啊，我还没来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了……” 徐实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但眉头也深深的皱了起来。 这话，怎么就那么像是在针对他呢？ 整个会议室里也还有其他的空位，但为什么偏偏到了自己，要说这个时间观念的话题？ 虽然心里疑惑，但徐实也没有朝着深处想。 可接下来的发言，却让徐实不得不往自己身上联想。 “单位不是你的后花园，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同事之间要相互友爱，不要背后捅刀子……” “做人要低调，不要幻想一步登天……” 王健鹏在台上发表讲话。 不仅仅是徐实，其他部门的负责人也都注意到了这点。 在官场上没有偶然，如果怀疑这个可能性，那么也许对方就是想要向你表达这个态度。 而这个态度，对徐实来说可能只是单个领导的喜好，但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就是官场的风向标。这些话语都在向他们传达一个信号： 领导不喜欢徐实！ 感受着一道又一道向自己看过来的目光，徐实更蒙了。 他和王健鹏就算是没有建立起良好的关系，那也绝对没有发生什么矛盾。 到底是为什么，让对方如此的大动干戈，在上任的第一天，就对自己表达出这么明显的不满，而且还特意开了一个大会！ 带着满脑子疑惑，结束了这一次的会议。 徐实本来想要趁着这个时间，上去找王健鹏试探一下口风。 但对方压根没给徐实这个机会，发表完讲话就转身走了。 “徐主任，您得罪新来的领导了？”沈茂站在徐实面前，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有。” 徐实摇了摇头。 至于其他部门的负责人，皆是没有理会徐实。 那个时候沈茂还没有现在的地位，也没有参与到旺运楼的私会当中，今天才是第一次见王健鹏。其他人不一样，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揣测领导的心思了。 “回去工作吧，应该只是错觉。”徐实笑着拍了拍沈茂的肩膀说道。 现在他的脑子里都是一团乱麻，更别说给沈茂解释了。 回到办公室，徐实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 索性干脆放弃，起身来到了纪检监察一室和二室。 王健鹏的对他的态度可以慢慢琢磨，高飞跃的事情却是需要赶紧处理了。 如果高飞跃的女儿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而这又是因为徐实效率不及时导致的，搞不好高飞跃会把这一切怪到徐实头上来。 “徐主任？上班时间还有闲逛啊？” 一室的主任张明辉看到徐实，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在王健鹏没来之前，他们看到徐实都还是讨好的笑，现在感受到情况不对，立马又转变了自己的嘴脸，官场之上，小人最多。 “我找你来也是为了工作。” 徐实面无表情，开口问道：“之前关于咱们县安监局局长的举报调查的怎么样了？给了你们那么长时间，到现在怎么连个消息都没有。” “哦……你说那个举报啊。” 张明辉似乎是刚回想起来，说道：“早就处理完了。” “处理完了？结果呢？”徐实皱眉。 “结果当然是安监局的李达局长清清白白，什么事情都没有，举报属于诬告喽。”张明辉呵呵一笑，语气随意。 “清白？诬告？你们的办案流程呢？拿来我看看。”徐实一张脸冷了下来。 高飞跃的证据他也是看过的。 尽管没有那么全面，但每一份都是证据确凿的，照片和事件都清清楚楚！ “想看办案流程啊，那你先写个申请吧。” 张明辉笑眯眯的抽出一张表格，指着上面说道：“你是谁，要看什么，看多久，都要写的清清楚楚才行，还要交给副书记审批，只要能通过审批，你随便看。” 第60章 拦路虎 看着面前的表格，徐实心中怒意升腾。 “我们案件监督管理室想要看办案流程，还要写申请吗？” “本来是不用的，现在得写了，这可是王书记刚刚下达的命令。” 张明辉背后有了人撑腰，这个时候也不愿意给徐实好脸了，当下就作势要抽走表格：“你填还是不填，不填我可拿走了。” “我填。” 徐实脸上带着假笑，这两个字也是充满了冷意。 拿起笔，徐实开始填表。 怕张明辉继续找什么借口刁难自己，徐实索性是将每一条都认真的填好。 “填的还不错嘛。”张明辉看着表格，啪嗒在上面盖了一个章：“好了，现在就差王书记的同意了，只要有王书记的签名，我保证不拦你。” “行。” 徐实沉着脸，拿走了表格。 这摆明了是要踢皮球。 虽然张明辉给徐实痛快的盖了章，但徐实可不认为自己能够顺利的看到记录。 咚咚—— 徐实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换上一副笑脸，敲响了王健鹏办公室的门。 “进。” “王书记上午好。”徐实开口道。 “徐实？你来干什么？” 王健鹏顿时皱起了眉头，那张胖脸很是不满：“现在是上班时间，我在大会上是怎么强调的？你在管理室没事做吗？” 他都不听徐实的来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尽管心里已经做好了会被针对的准备，此时听到这几句话，徐实心里的火气还是增多了几分。 “我是有正事要麻烦书记您。” 徐实赔着笑，连忙递上了表格，开口说道：“我要查一份办案流程，一室那边说是您这边下了新的规定，要先申请才行。” “哦，原来是这样。” 王健鹏接过表格，随便扫了两眼，就又抬起头看向徐实：“这案子不是早就结束了吗？结束的案子有什么好调查的？我看你就是想偷懒，找借口离开单位去休息吧！” “怎么会呢？” 徐实的眼皮直跳，耐心道：“我先前就是负责这件事的，只不过监察室那边先结束了，我都不清楚过程和结果，所以才……” “所以什么？” 王健鹏直接打断了徐实的话，看着徐实：“所以你就要滥用自己的职权，对组织里的好同志们下黑手？背后捅刀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利用自己的关系，打压同事，趁机为自己牟利！” “我今天就可以很直白的告诉你，这案子不可能给你看，我特意设立了这个规定就是防止你这样的人，把咱们商河县的官场都搞得乌烟瘴气！” “之前我不在，好好的一个信访室主任让你诬蔑，现在都得坐牢！现在我任职了，是绝对不可能让你再做出这种事情的！再说了，你是监督管理室的，不是监察室的，你的职责室监督而不是办案，先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听着这通批判的话。 徐实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铁一般的证据都摆在面前了，到了他王健鹏的嘴里就变成了诬蔑？ 这才是胡言乱语吧？ 看着徐实的表情，王健鹏似乎是也发觉了自己的言语有些不恰当，咳嗽了两声，把徐实的申请表放回了抽屉：“你回去吧，认真的反思一下自己！” “好的书记。” 徐实知道自己今天不可能让王健鹏通过自己的申请了，也懒得再废话。 走出了办公室，徐实觉得自己忽然有些看不清局势了。 王健鹏对他的态度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不过，从对话中徐实也想到了两种可能性。 一是对方和周子安亦或者是李达有私交，徐实的行为已经超过了他的底线。 二则是对方的派系和自己立场不同，自己受命于章文耀，风头正盛，所以也引来了打压，不希望自己继续下去。 不管是哪一种，王健鹏都已经成了徐实路上新的拦路虎。 从早上到现在，徐实的经历都不太爽快，脸色自然也是不好看。 案件监督管理室的一众科员也能察觉到这种气氛，一个个都是低着头，装作没看到徐实的样子，生怕徐实迁怒于他们。 但乔莹莹跟他们不一样，非但不闭嘴，还往枪口上撞。 “一大早脸色就那么难看干什么？知不知道这也会影响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心情啊？”乔莹莹正在摆弄着自己新做的指甲，面对徐实不满的撇嘴。 赵和成等人听到这话人都傻了。 领导和下属……怎么敢这么说话？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们也都知道了乔莹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她的来历以及和徐实的私交他们可不了解。 此时一帮人都在疯狂的给乔莹莹打眼色，但她都视而不见。 徐实也停下了脚步，眼神看向了乔莹莹。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乔莹莹一点也不怵。 但放在别人的眼里，这就是在挑衅领导！ “你跟我来办公室。” 徐实此时满脑子都在想其他的事情，根本没注意到这方面。 “去就去。”乔莹莹站起了身。 留下一帮科员面面相觑。 办公室里。 徐实依旧在沉思。 乔莹莹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打了哈欠：“干什么啊？有事儿你就赶紧说，一会儿中午我还得出去吃饭呢。” “你还得帮我个忙。” 徐实抬起头来，开口说道：“我还要监察一室和二室主任的一些‘资料’。” “就这？”乔莹莹站了起来，鄙视道：“下次有这种事情你就直接说，搞的神神秘秘的，还以为你在外面让人欺负了。” 徐实确实是让人给欺负了。 从王健鹏的办公室出来到现在，徐实一直都在想自己应该要如何破局。 但无论他怎么思考，答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面对这种职级上的困境，徐实一点办法都没有。 除了借助乔莹莹。 “不，不行。” 乔莹莹美目一挑，眼波流转：“上次我帮你是因为被你蛊惑了，这一次我可不能白白帮你，你得答应要帮我做一件事，我才能帮你。” “什么事？”徐实愣了一下，开口问道。 “还没想好，不过我让你出手的时候你不能拒绝。”乔莹莹狡黠一笑。 徐实想了想，对方的权势远比自己大多了，钱也不比自己少，应该不会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找自己，当下同意了下来：“没问题。” “等我消息！” 乔莹莹立马高兴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打起了电话。 刚吃过中午饭，一大叠的资料就摆在了徐实的面前，随手翻开，都是一室和二室的违法证据。 解决了这一步，一个新的问题又出现在面前。 第61章 留职察看 他应该找谁做接班人呢？ 在信访室，徐实找到的是被排挤的沈茂。 那监察一室和二室呢？ 两个办公室主任，徐实应该去哪里找合适的人接任？ 由于事情结束之后沈茂向徐实的靠拢，已经让很多有心人猜到了其中的内情，自然也就开始对徐实进行一些防范。 尤其是各大办公室的主任，更是小心翼翼。 他们先是化解了自己办公室里有矛盾的下属，又下达了办公室里不能只剩下一个人值班的新规定，同时聚餐时也要求所有人一起参加。 完完全全的不给徐实留下操作的机会。 “手里可用的人太少了。”徐实又一次发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 沈茂当然不能动，也不可能动。 赵和成倒是可以在举报之后操作一下，但有王健鹏的阻挡不一定会成功。至于朱正业，他临近退休，不站出来就是对徐实的最大帮助。 “还没开始，我居然就在考虑事后的结果了。”徐实自嘲一笑。 走一步看三步是应该的，但只放在好的结果上却是不应该。 徐实拿起这些证据，递交给了沈茂。 有过经验的沈茂很快的处理了文件，盖上了章，又送回了案件监督管理室，同时也送了一份给监察一室和二室。 不用徐实下命令，赵和成就上报给了市纪委和县党委会。 一套流程，行云流水。 当监察室的两个主任接到文件的时候，又惊又怒。 特别是张明辉，没想到徐实动手居然又快又狠，解决不了王健鹏居然就要解决自己！ 那些证据也让他心惊，不但完整，而且全面！但到了这个时候，他没工夫思考徐实的证据是从哪里的来的，而是要先想办法解决麻烦。 张明辉和二室主任满脸阴沉的赶到了王健鹏的办公室。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轻松了很多，不过仍旧带着警惕。 两人恰好撞见了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徐实。 张明辉顿时咬牙道：“徐实，真有你的，不过风水轮流转，你最好是能一竿子把我打死，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是吗？” 徐实呵呵一笑，随意道：“放狠话谁都会，上午你可不是这个样子。” “哼！” 张明辉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现在还留在原地的徐实眼神看着对方的背影，神色渐冷。 不用想也知道，王健鹏肯定给了他们两个人相应的保证和安慰，并且也一定会出手不让徐实得逞，但这其中的细节，那就不是徐实能够得知的了。 很快，事情传遍了纪委。 在周子安之后，徐实又举报了监察一室和二室的主任！ 一时间，人人自危。 再面对徐实的时候，大家都恨不得自己能跑的远远的。 这么一个狠人，动不动就举报，要是自己不小心惹上了对面，那还了得？ “徐主任，咱们这一次是不是太心急了？” 办公室里，赵和成有些担心的开口道：“信访室的事情才刚刚稳定下来，咱们又立马对准了监察室他们……” “我倒是想慢下来。”徐实叹息。 身为一把刀，徐实对自己的作用以及地位有着深刻的认知。 如果刀子不能伤人，那还留着干什么？ 也是在商河县纪委里，信访室的周子安还算是个人物，可要是放在章文耀的角度来看，整个商河县的纪委又算得了什么？ 再加上高飞跃那双疲惫的眼神，徐实自己也不想再过多等待。 谁不想徐徐图之？ 形势不等人，机会也不会等人。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赵和成问道。 “先等等。” 徐实的眼神看向了窗外。 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乔莹莹在其中打招呼的缘故。 不光是市纪委迟迟没有来，就连党委会也像是根本接到过消息一般，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早知道还是让乔莹莹帮忙了。” 徐实没有再找她的原因也很简单。 人情用一次就少一次，证据还是对方提供的，次数多了以乔莹莹的性子来说难免会觉得徐实烦人。再有，之前已经找过对方，如果是“章派”的人，这一次应该也能明白过来。 只可惜，徐实的想法落空了。 一直到傍晚，市纪委的人才姗姗来迟。 而这一次派来的人，也并不是徐实上一次见到的那个。 王健鹏率先迎接了市纪委的来人。 当徐实赶过来的时候，双方的脸上已经都带上了笑容，话语中也很亲近。看到这一幕，徐实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他最不想看到的还是发生了。 “最近你们商河县的举报很多啊，而且都是你们举报自己人。” 市纪委方面派来的人一副领导指点下属的模样：“这很明显就是有问题啊，你身为副书记，内部团结问题需要整顿一下才是。” “哎，没办法的事。” 王健鹏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是新上任，下面的人不听我的啊。” “不听话，那就得敲打。”对方笑了笑，说道：“总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吧？而且还是我们纪委这么重要的部门，内斗可不行。”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 但也差不多了。 徐实在一边低着头没有吭声，也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倒是一起出来迎接的其他人，目光不断的在徐实身上打量，想要看看徐实的态度。 “您放心，回头我们就加强相关的作风建设。”王健鹏呵呵一笑，拉着对方开始往里走。 “行啦，时间也不早了，先处理事情。” 对方摆了摆手，从下属的手上接过文件，一边翻一边说道：“对于商河县纪委监察室两位同志的举报我们已经接到并且调查，嗯……但是由于时间太短，还不能下定论，所以就暂时先让两位同志停职察看吧，放个假，也休息休息，身正不怕影子斜嘛。” “这……” 王健鹏有些迟疑，开口道：“按理说停职是没问题的，但咱们纪委实在是缺人啊，这停职了，工作谁来做？” “那就留职察看，反正调查也要时间。”对方随意的摆了摆手。 此话一出，张明辉等人的脸上立马露出了喜色。 这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 实质性的处罚根本没有，所谓的留职也就是一个借口，毕竟调查这种事情谁说得准？等什么时候没人注意了，自然调查也就结束了。 徐实在身后继续沉默不言。 这个结果，在他看到市纪委来人的第一刻就已经猜到了，所以现在也不意外。 倒是苦了高飞跃，还得继续再等等。 “徐主任，他这……”赵和成有些不忿。 “没事，先回办公室。”徐实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第62章 对话章文耀 这些话，是当着整个县纪委的面说的。 正是为了当场打徐实的脸，同时也有杀鸡儆猴的意思。 就算能举报又怎么样？最后不还是没有结果？反过来看，你如果投靠过来的话，还可以获得一张护身符，就算被举报也可以平安无事。 可以想象，等今天过去之后。 在县纪委各个部门的官员都要找理由去靠近王健鹏，而他的威望也会达到巅峰。 徐实则成为了他的垫脚石。 至于朱正业，他临近退休，根本不想多事。 尤其是在这各方面都敏感的关键时期，他生怕牵扯到自己，平时就默默的呆在办公室里，今天更是面都没露，大有完全放权给王健鹏的意思。 “你回来的正好，我还要去找你呢。” 就在他刚刚回到办公室，乔莹莹立马就冲了上来，样子十分的着急，她直接把手机塞给徐实：“你答应过我的，我现在想好了，替我接电话。” “什么？” 徐实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说之前自己答应要给她帮忙的事情。 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上标注着三个字：章叔叔。 “你……”徐实顿时瞪大了眼睛。 “快点！” 乔莹莹神情着急的不得了，伸出手直接在屏幕上点到了接听。 在乔莹莹要杀人的目光下，徐实无奈只能把手机靠近了耳边。 “小莹，你是怎么回事儿？” “上次跟你说了那么多都没记住吗？我是让你过去上班历练的，不是让你去玩儿的，为什么动手打人？” 电话里的声音中带着无奈和生气，有一种想骂，又怕伤到对方心的感觉。 “那个……章书记，乔莹莹现在不在办公室里。” 徐实在威胁之下，硬着头皮回应道。 电话里的声音愣了一下，才问道：“你是？” “我是徐实。” “噢，小徐。” 章文耀的声音瞬间变了态度，语气不但平淡了许多，也多了一分距离感：“是小莹逼你接这个电话的吧？” “是的。”徐实如实回答道。 “真有她的。” 电话里的章文耀小声叹了口气，又轻笑一声，说道：“既然她把电话给了你，那就顺便聊聊天吧，你跟我好像还没有私下有过接触是吧？” “还没有，不过您工作忙，我也不敢打扰。”徐实说道。 其实徐实早就想联系他了，只不过一直都没有联系方式。 章文耀也并不想和徐实联系，不然也不会这么煞费苦心派乔莹莹来。 两个人除了在省纪委见过短暂的一面之外，剩下的交流全靠第三者来传话，以至于章文耀的性格全是由徐实揣测而来。 “客套话就不用说了，”章文耀打断了徐实的话，开口道：“我相信你也知道，出于某些原因，我不能跟你见面，所以才把小莹调过去了，没想到她这么不让人省心，在商河县肯定没少给你惹麻烦吧？” “哪能呢？乔莹莹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也帮了我不少忙。”徐实连忙说道。 徐实已经从语气中感受到了。 相比于学生，这种亲昵的程度更像是对待女儿。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长辈的章文耀当然是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了，但徐实可不能肆意开口。 除了这个，这边乔莹莹也在盯着他，满满都是威胁的目光，要是让她以为徐实趁机告状，那最后受罪的只有徐实自己。 “你啊，也不说实话。” 章文耀摇了摇头，但也没有追究，而是换了个话题：“聊聊你的工作吧，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目前是遇到了一些问题……” 徐实一边说，一边走进了隔间里。 涉及到这些重要的问题，注意隐秘是必要的。 电话里，徐实把自己调入商河县以来的经过简单概述了一下，同时也说明了旺运楼以及开红这种比较重要的问题。 徐实想要听到章文耀的看法或者是评价，但章文耀仅仅只是表示知道了。 “你遇到的问题不用着急，我会处理的。” 章文耀开口说道：“另外，下次再有什么情况随便指使乔莹莹，我派她过去就是帮助你的，不用考虑太多。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快，因为腐肉每时每刻都在对身体造成伤害，明白吗？” “我明白了。”徐实点头。 “嗯，明白就好。” 章文耀思考了片刻，才又开口说道：“纪委系统是一条捷径，但也伴随着更激烈的竞争，想要晋升，那就得清除阻碍，希望很快能见到你。” 说完这句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徐实细细的琢磨刚才的对话。 思考下来，有几个重要的点是需要注意的。 第一、章文耀是支持着徐实的，也希望徐实尽快。 第二、对于旺运楼等一切相关的信息，章文耀表现的比较暧昧，也许在背后就有他的影子，这不是徐实最近能考虑的问题。 第三、是暗示也是明示，徐实的想要升官，那就要让原来的官员滚蛋。 徐实把手机还给乔莹莹，故作生气道：“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别找我，本来我工作上就不顺心，还得替你挨骂。” “我不管，这是你答应我的。” 乔莹莹对徐实做了一个鬼脸，神色中尽是得意。 但是很快，她的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她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又抬头看向徐实，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晚上陪我一起去吃饭呗？今天你想吃什么，我都请你，怎么样？” “不去。” 徐实果断拒绝，这明显是有着其他的目的，必须要谨慎。 “不行，你必须去！”乔莹莹双眼一瞪，掐着腰对徐实道：“你要是不去的话，以后也别想让我帮你的忙！” 又来这一套。 徐实十分的头疼。 尽管章文耀说了可以随意指使乔莹莹，但以她的性子来看，说不帮，还真的有可能不帮忙。而且看章文耀的样子，大概率也控制不了乔莹莹。 “行，我去，但提前说好，我只吃饭。” 以防万一，徐实还是提前警告乔莹莹。 “只要你去就行。”乔莹莹脸上这才又浮现出笑容。 “对了，” 徐实突然想起来章文耀在电话里说的话，他皱起眉头看向乔莹莹：“章书记跟我说，你打人了，你把谁给打了？” “也没谁……他说他是县长的儿子。”乔莹莹有些心虚。 “谁？” 徐实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来这么久了，连县长的面都还没见到，乔莹莹倒是已经把他儿子给打了？ “那能怪我吗？是他非要摸我大腿，还灌我酒……” 乔莹莹嘟囔着，十分的理直气壮：“反正就是一个县长而已，打就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第63章 县长儿子 听到这话，徐实无语。 不过，乔莹莹说的也对，对她来说这县长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况且如果对方知道了乔莹莹的身份，搞不好被打了反而会高兴，甚至还会想着办法搭上乔莹莹这一条线。 和乔莹莹两个人走出县委大院之后，徐实才知道什么叫做一语成谶。 县委大院门口，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手里捧着一大束花，眼睛不断的朝着县委大院里张望，等看到乔莹莹以后，顿时冲了上来。 而门口的警卫显然也是认识他的，并没有阻拦。 “莹莹，之前的事情我跟你道歉，是我不好。” 县长儿子露出一口大白牙，把鲜花递到乔莹莹的面前：“我已经深刻的反思过自己了，但是我也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你了，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徐实在一边看着。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男人就是县长的儿子了。 不得不说对方模样帅气，一身打扮也不像缺钱的样子，再加上这个态度，看起来倒还真像是一个痴情种子，为爱疯狂。 “不是跟你说我有男朋友了吗？” 乔莹莹满脸的不耐烦，接过那束花扔给了徐实。 “世上没有墙脚挖不倒……不是，我的意思是说真金不怕火炼，我会让你看到我的真情实意的！” 对方拍着胸口连声保证，随后眼神又落在了徐实的身上，开口说道：“我会开车，你今天就没必要带司机了吧？正好让你见识一下我的车技。” 司机？ 徐实满脸的怪异。 他虽然穿着工作的正装，可也是腰直背挺，再说胸前也还挂着工作牌子呢。 “哈哈哈……”乔莹莹没忍住，笑得有些直不起来腰，指着徐实笑道：“你说他是司机？” “我很像司机吗？”徐实脸上故作严肃，手里捧着花，怎么看怎么好笑。 “确实很像。” 乔莹莹笑得眯起了眼睛，旋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绷紧脸色，认真道：“他就是我的男朋友，叫徐实，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那副强行认真的表情，反倒是让人看了也想笑。 “啊？对不起对不起。” 县长儿子连忙道歉，伸出自己的手，开口说道：“我叫李向荣，是莹莹的追求者，你应该不会介意吧？毕竟我认为漂亮的女孩是大家都可以追求的。” 很有礼貌。 但是很嚣张。 看向徐实的眼神中更是带着轻蔑。 只不过，徐实根本不吃这一套，反正他又不真的是乔莹莹的男朋友。 “不介意。” 徐实很是随意：“只要你能追到，我没有任何意见。” “是吗？那就好。” 李向荣眼角抽了一下，脸色重新换上笑容，转身对莹莹道：“那我们去吃饭？位置我都定好了，在市里，吃完我们还可以去逛逛。” 乔莹莹没说话，而是看向了徐实。 见到这一幕，李向荣赶紧说道：“我订的是高档餐厅，只有双人位，徐……徐兄弟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 “没事，到时候让服务员加把椅子就行。” 徐实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也不跟他废话，拉着乔莹莹朝着边上的停车场走去：“这样，你在前面开，我们就跟在你后面。” 两个人离开，只留下了李向荣一个在原地脸色难看。 但很快，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也朝着车子走了过去。 尽管面对徐实，让他拳拳都打在棉花上，但他还是知道乔莹莹的重要性的。 在酒吧喝酒被打的那个晚上，他还没回到家就被自己老爹打电话给警告了，言语之间的警告和暗示他当然能够听明白。 省纪委啊！ 要是自己能够傍上…… 停车场里，高飞跃已经发动好了车子，等着徐实过来。 “老高，今天你先回去吧，我要去市里一趟。”徐实笑了笑，开口说道：“就去吃顿饭，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不麻烦你了。” 高飞跃的眼神在徐实和乔莹莹的身上扫过去，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我开车吧，要是你们喝多了，我也能照应一下。” “那也行，我是怕你有什么事情。”徐实也没拒绝，坐上了车。 离开了停车场，徐实看到了李向荣正开着车窗等待。 看到徐实之后，他也发动了车子，在前面带路。 “跟上这辆车就行。”徐实说道。 李向荣到底是县长儿子，开的一辆宝马轿跑，少说也有四五十万。而徐实的车，满打满算不到十万块钱，还是和夏瑶一起买的。 也就是高飞跃情况特殊，不然徐实这车真配不上还找个司机。 后座上，乔莹莹满眼好奇的打量着高飞跃。 徐实早就跟她讲述过对方的故事，这个时候看到真人了，自然是好奇万分。 只不过眼神当中仍有避免不了的失望。 在徐实的故事里，高飞跃是一个为了女儿在苦苦奋斗的父亲形象，身高背阔，可以撑的起一片天，但现在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怎么了？很意外？”徐实看出了乔莹莹的想法。 “有点。”乔莹莹点了点头。 徐实哑然失笑。 理想和现实有差距这是必然的，更何况是徐实自己在故事里添加了过多的描述，本身就不真实，那只是徐实为了达到目的的改编而已。 只不过，徐实却不打算实话实说。 “其实这种事情很多，只是你没有看到。” 徐实指着窗外，说道：“很多你从来都没有关注过的人，他们都有自己的困难，那些捡垃圾的，也有可能是在筹集救命钱，买彩票的，也许是生命中的最后一搏……你觉得高大，其实仅仅只是你关注了其中一个而已。” 听着这些话，乔莹莹的目光也看向窗外，陷入了思考。 徐实并不知道她的家世，但绝对不是普通人。 所谓的艰难刻苦的故事，在她眼里，也仅仅只是故事而已。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乔莹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双眼发红。 “假的。” 徐实耸了耸肩，说道：“都是我编的，我又没去了解过，怎么能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样的。” “啊！” 乔莹莹一声惊呼，愤怒的掐着徐实手臂上的软肉：“你骗我！亏我还那么相信你！哼，等我回去我就让章叔叔把你真的调给我当司机！” “随你喽。”徐实根本不在乎这威胁。 这边的两个人在玩闹，另外一辆车上的李向荣却是越来越郁闷。 徐实的车实在是太慢了。 他今天开着轿跑出来，就是为了让乔莹莹感受一下速度，在刺激中对他动心。 没成想多出来一个徐实，乔莹莹没上他的车也就算了，可他在前面带路也不顺心，徐实的车太慢，只要他开快一点，对方就会追不上。 第64章 逗傻子玩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 三个人一起走进了这家高档的餐厅。 “呃，不好意思先生，您预定的是双人位，坐不下三个人，会影响其他客人体验的。”服务员耐心的解释，但眼神中满是八卦之色。 两男一女，双人位！ 怎么看都不正常。 “莹莹，你看这个情况，要不让你男朋友出去等咱们？”李向荣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怎么不出去等？” 乔莹莹翻了个白眼，挽住了徐实的胳膊：“要么你就换地方，要么你就走，是你请我吃饭，不是我非要来。” “好……”李向荣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又看向服务员：“还有其他的位置吗？三人位或者是四人位置都行。” “先生，我们这里都是预定的……” “我加钱！” 最后这三个字，李向荣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徐实这个时候可没心思管李向荣怎么处理座位的事情，他倒是有些诧异的看向了乔莹莹。 乔莹莹容貌自然不用多说，穿衣着装方面也大多都是那种酷帅的风格，平日里看不出来，现在这一上手，徐实感受的清晰无比。 平。 太平了。 徐实觉得以后自己和乔莹莹只能做兄弟。 “看什么看！”乔莹莹也发觉了徐实的目光不对，表情带着些许凶狠。 “没事。”徐实赶紧转移目光。 很快，三个人落座。 徐实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菜单上挑着贵的东西点。 “呵呵……徐实兄弟还真是不客气。”李向荣眉头一挑，皮笑肉不笑道：“虽然不知道你在纪委负责什么工作，但赚的不多吧。” “确实赚的不多。” 徐实点了点头，指着菜单上的价格说道：“这里随便几道菜就顶的上我一个月的工作了，不像你，家里应该有不少闲钱吧。” 两个人的话语之中都有其他的含义。 只不过徐实的话直指李向荣家里财务情况，所以李向荣没有再回话。 商河县官场上下都在贪，就连纪委本身都不干净，何况是县长？李向荣身为县长的家属，更是光明正大的开着四五十万的宝马车。 菜上来之后，徐实基本没怎么说话，基本上都是在吃。 只有李向荣在和乔莹莹不断的搭话，套着近乎。 偶尔乔莹莹被问的忍不住，才会提醒徐实。 但徐实也只会嗯嗯啊啊的随口敷衍一下，依旧是低头吃饭。 县官不如现管。 徐实人在商河县，背后就算是有章文耀在支持，他也不想再多得罪一个县长。 这一切，李向荣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 趁着乔莹莹去上厕所的间隙，李向荣目光落在了徐实的身上。 “徐实，咱俩年纪差不多，我就叫你名字了。” 李向荣呵呵一笑，试探问道：“你知道乔莹莹家里的情况吗？” “家里？”徐实摇了摇头。 对于这个乔莹莹还真没提起来过。 “这样啊……”李向荣心里开始有了一些算计，又道：“虽然你没说，但是我也应该能猜到，你在纪委里的职位不高吧？” 徐实点头：“确实不高，我就是一个办公室副主任。” “官场是很复杂的。”李向荣朝着徐实靠近了一些，说道：“要是没有靠山，你很难往上升的，你应该也听莹莹说了，我是县长的儿子，懂我意思吗？” 徐实停下了筷子。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李向荣那副认真拉拢自己的模样，他真的很想笑。 “我跟你做个交易怎么样？” 李向荣看到徐实开始认真听自己说话，心里顿时开始得意，就算你和乔莹莹是情侣怎么样？知道我的身份后，不还是得低头？ “你说。”徐实露出很感兴趣的神色。 “你跟乔莹莹分手，把机会让给我。” 李向荣眼神看了看周围，低声道：“只要你同意，我可以向你保证短时间里就让你的职位上升一级怎么样？你不是副的吗？我让你转成正的。” “真的？” 徐实表现的十分心动，旋即又些为难道：“但我可是在纪委工作，跟县常委不是一个系统啊……” “这有什么，县里的关系很复杂的，只要你答应下来，我就向你保证！”李向荣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我答应你。”徐实很爽快的同意了。 “我……呃？” 李向荣本来还想说什么，结果被徐实这答应的速度给噎了一下，不过他反应也很快，当下就搂着徐实的肩膀道：“等会儿她回来了，你就跟她提分手，然后就离开，让我在这里。” “明白！”徐实一副我懂的样子。 “哈哈哈！” 李向荣开怀的笑了起来，十分得意。 看着他的样子，徐实笑得也很开心。 案件监督管理室副主任，职级正科，而正职一般由县委常委兼任。但也仅仅是兼任，实际上也并不会进行管理。 县委领导和县纪委分属不同的系统。 前者可以对后者进行政治方向领导，而不能干预具体的事务。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久了，徐实仍然没见过自己办公室的正主任，只是听说是个副县长。 只要自己一句话，李向荣就能把自己提拔成副县长，为什么不呢？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就在这个时候，乔莹莹走了过来，看到徐实和李向荣两个人相处的十分和睦，和先前完全不同，大感意外。 在李向荣期待的目光中，徐实站了起来。 “分手吧！我们不合适！” “什么？” 乔莹莹愣住了，满脸的惊疑。 “我说分手吧，你值得更好的人！”徐实一本正经的向乔莹莹推荐道：“我觉得李向荣就挺合适的，人帅多金，还有背景。” 李向荣在边上看着，差点就要把徐实当成亲兄弟了。 “你……”乔莹莹看着徐实，沉默了片刻，咬牙道：“你是不是有病？” “我是认真的。” 徐实诚恳的说道：“刚刚李向荣已经跟我说过了，只要我跟你分手，就能让我再提一级。” 听到这话，乔莹莹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是傻逼，你也是傻逼吗？” “还有你，脑子是不是坏了？” 乔莹莹看着李向荣，骂道：“他一个监督管理室的副主任你拿什么提一级？提上去坐哪？还是说让你爹滚下来？他是逗智力障碍者玩儿，你真是傻子，我看是上次打你打的轻了，给我滚一边去。” 这一通丝毫不带磕绊的骂声，让李向荣脸都绿了。 但他不敢对乔莹莹发火，只能看向徐实：“你不是说……副主任……” 说到一半，他自己先熄了火。 全程到尾徐实都没说过自己是哪个科室的，只说了自己是副主任，是他自己先入为主。 第65章 玩儿的挺花 “行，徐实你给我等着！” 李向荣脸上挂不住，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其实这也不怪李向荣。 徐实这个职位毕竟特殊，正职不管事，副职只相当于是名义上是副职，大家出门在外只会称自己是主任，不会带这个副字。 “看什么看，坐下吃饭。”乔莹莹翻了白眼。 她对于徐实刚刚的行为很是不齿。 先付钱再上菜。 不吃白不吃。 “也不知道他答应我的还算不算数。” 徐实夹着菜，笑着开口说道：“咱俩现在可是分手了。” “分手？”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徐实的身后，那熟悉中又带着一些冷意的声音响了起来：“看起来我不在的时候，你玩儿的还挺花啊。” 徐实连忙扭头。 说话的正是夏瑶。 此时的夏瑶穿了一件外套加牛仔裤，看起来十分的有活力。 只是她在看向徐实的眼神很是凶，脸上也带着冷冷的笑容，很是瘆人。 “瑶瑶，你怎么来了？”徐实很是惊喜。 他之前联系了夏瑶那么多次，但一直都没有回信，没想到今天居然在兴凤市遇见了。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来？”夏瑶眼神看着桌子上的菜，开口说道：“我不在你吃的还挺好啊，这一桌最少也有几千块了，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吃这么贵的？” “不是，你听我解释……”徐实旋即反应过来，夏瑶这是误会自己了。 “还解释什么？咱们不也分手了吗？”夏瑶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见状，徐实也连忙站起来。 “那什么，你自己吃，我有事儿先走了。”徐实来不及跟乔莹莹多说，拿起自己的衣服就追了上去。 只留下乔莹莹茫然的一个人在餐桌上，看着徐实离开的背影，银牙暗咬：“徐实，你混蛋！” 徐实很快追上了夏瑶的步伐，讪笑道：“你来怎么不提前通知我？” “通知你什么？让你提前做好应付我的准备？” 夏瑶瞅着徐实，说道：“亏我还特意申请了我们公司这一次来兴凤市的出差名额，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给了我一个惊吓。” 她心里是真的生气。 但又回想起自己曾经对徐实的那一幕，气也消了下来。 再加上两个人关系现在很复杂，而且徐实也追了上来，夏瑶自然不会再给他脸色。 “意外意外。” 徐实简单的给夏瑶解释了一下自己只是被当成了挡箭牌，随后又有些期待的问道：“那个，你今天晚上睡哪啊？” “当然是酒店了，我同事们都在那边。”夏瑶理所当然道。 “酒店也好。” 徐实有些失望，他已经有很多个晚上都在想念夏瑶了。 “你看你那样，脑子里没别的了是吧。”夏瑶脸上不满，但凤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她又何尝不是苦苦思念着徐实呢？ “我的同事们刚好住两个标间，我自己难免有些孤单……”夏瑶眼波流转，嘴角微微向上弯，伸手挽住了徐实：“看你这么可怜，给你个机会好了。” “那我要好好把握了。” 徐实也笑了起来。 在给高飞跃打了电话之后，两个人高兴的在闹市区逛了起来。 平日里徐实都是在商河县活动，而且工作繁忙，根本没有空来市区里玩儿。今天正好夏瑶来了，两个人逛的很是开心。 或许是因为见到了商河县那帮人大手大脚的缘故，徐实也不再心疼自己的钱。 玩乐之余，徐实还给夏瑶买了不少东西。 “今天怎么这么舍得？你不怕以后娶不到老婆？”夏瑶开玩笑似的问道。 “我还以为已经娶定你了。” 徐实笑了笑，反而是认真回答道：“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太对，但人生苦短，及时享乐，有些钱该花就花，在能力范围之内，就算花掉了也不心疼，再说，现在不花，以后未必还有机会。” 在商河县这么久，徐实自己也认识到一些事实。 周子安，张明辉这些人，在贪污受贿享乐的时候，难道就不知道后果？ 不，他们肯定比徐实还要清楚的多。 但为什么还要贪？还要享受？ 因为开弓无回头，他们也同样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会先来。 只是把这种末日隐藏在自己心底的最深处。 每一次做下的事留下的把柄，都在为以后埋下风险，这些东西被自己的上级或者背后的政治集团所掌握着，一旦被放弃，也就不会再有遮掩。 周子安是如此，张明辉已经面临，徐实一样没什么差别。 别看徐实现在是被章文耀当刀子用，用完了该扔还是要扔。 不然徐实那么轻易就拿到的证据是怎么来的？ 也完全有理由相信，在章文耀的手里，也有着徐实的一些手脚，或真或假，但绝对不是徐实能够抵抗的。 “徐实，你变了，变得让人看不清了，你以前是不会说这种话的。”夏瑶看着徐实说道。 “随口说说而已。”徐实笑了笑。 “对了，你之前在怀人县的时候是不是见我妈了？”夏瑶问道。 “是见了一次。”徐实回想起来，那次刚好是要抓同一个小区里的人。 夏瑶脸上也泛起了笑容，对徐实说道：“后来我回去的时候，我妈一直抓着我问你现在什么级别，还问我到底跟你断没断。” “还有这事儿？”徐实问道。 “是啊，我当时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我就说断了，一干二净，不可能再和好了。” 夏瑶眼睛都眯了起来，说道：“我妈很懊悔，说让我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把你追回来，她只认你这一个女婿。” 一路上，两个人说了很多话。 直到两个人回到商河县，来到徐实家门口，两个人还意犹未尽。 刚关上房门，夏瑶就扔下了手里的东西。 直接朝着徐实扑了上去，狠狠的把徐实抱住，埋头在徐实的脖颈间：“我太想你了，甚至都想辞职过来找你。” “我也想你啊。” 徐实一手扶住夏瑶的腰肢，一手穿过她的发丝。 两个人深情对视，共同沉溺。 “小心点，我来没带多少衣服，别撕破了。”夏瑶呼吸沉重，一双玉手抚摸着徐实的肩背，任由对方摆弄。 “好。” 徐实声音低沉，动作也轻了下来。 应该是许久未见，在这一刻，就如同干柴烈火，凶猛燃烧，将两人共同攘括在内。 咚咚咚——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两人一惊，连忙松开彼此，套上衣服。 “先开门，万一是有什么急事呢？”夏瑶走进卧室，轻声道。 徐实打开房门，却不想，一道身影竟是直接扑到了徐实身上：“徐哥，呜呜，我好想你！” 第66章 擦枪走火 怀里软玉柔嫩，沁香扑鼻。 徐实却是脸色尴尬，浑身僵硬。 李子宁紧紧的抱着徐实，确实久久的没有等到回应，疑惑的抬起头看了一眼之后，顿时面露羞色，急忙从徐实的身上跳了下来。 “徐哥，你家里怎么还有人啊……”李子宁小声的问道。 私下里，她对徐实很有好感，再有过一次之后，她有时候都会主动找上徐实。 可明面上，两个人的身份还是不同的。 徐实是公务员，而她只是一个学生而已。 “看起来，我好像没有误解你。” 夏瑶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徐实说道：“没想到，你换了个地方之后，连哥哥都当上了，徐实，可真有你的。” 她的声音十分的温柔，但徐实明显的感受到一股子杀气。 “我说我其实是被逼的，你相信我吗？”徐实推开李子宁，笑得很难看。 “我当然相信你了，前夫哥！” 最后三个字，夏瑶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夏瑶不远万里的过来找徐实，结果先是在餐厅碰见和别人约好，她理解了。现在家里面又走进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孩儿，这让她怎么忍？ “徐哥，这是谁啊？” 这个时候，李子宁不适时的开口说话了。 夏瑶的心里更是一股子怒火从心头涌起，她强忍着：“徐实，我突然想起来公司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先走了。” 说完，她就拿起衣物，推开门口的徐实和李子宁，朝楼下走去。 徐实正要去追，夏瑶的话就传了过来。 “不要追，不然以后你都别想见到我！” 听到这话，徐实只能停下自己的脚步。 因为楼层不高，徐实从窗户还能看到夏瑶那纤细的身影，黑暗中，路灯映在她的身上，更显的标致，让人蠢蠢欲动。 “哎……”徐实叹了口气。 夏瑶是他朝思暮想的人，眼看今晚就要重归于好，却是出现了这种局面。 徐实眼神转过来，客厅里买的那些东西夏瑶一件都没拿走，另外现在时间也这么晚了，这里又是商河县…… 就在徐实心里担心的时候，手机震动了起来。 是高飞跃发的短信。 “人已经接到。” “送她到商河县最好的酒店，不用担心钱。”徐实连忙回道。 “收到。” 看到这条短信之后，徐实才松了口气。 高飞跃虽然不是自己的司机，可这跟正式的司机又有什么区别？甚至还要比那些专职的更加负责，自己已经回家快半个小时了，他居然还在楼下。 自己是不是可以…… 徐实动了心思。 但很快，他就阻止了这种想法。 高飞跃的事情徐实到现在都能够处理，相关的人员，徐实也还没处理。另外，徐实自己的职级也不够，那样的话就太高调了。 “那个……我是不是不应该这个时间点来的？”李子宁脆生生的开口道。 徐实听到声音，这才想起来李子宁的存在。 此时李子宁站在门口，神色有些茫然和愣神。 一头黑色的长发垂在脑后，微微湿润，身上也只是披着一件白色的浴袍，从膝盖开始都裸露在空中，很明显是刚刚洗过澡。 白嫩的脚趾正在局促的扣紧松开…… “你确实不应该……算了。” 徐实坐在沙发上摇了摇头，说道：“这么晚你过来是要干什么？有事找我？” “我妈妈的手术很成功，我……我是想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还有就是……” 李子宁低着头，看不清脸色，但她那雪白的颈间正在飞速的变红，变得娇嫩诱人，只听她低声道：“还有就是我想你了。” “想我？” 徐实自动忽略了前面半句话，眼神落在了李子宁的身上。 花朵开苞之后，总是会显得更加娇艳。 浴袍的宽大，更是凸显出李子宁那恰到好处的身姿…… 这是一个最美的年纪，没有过剩的甜和丰腴，也没有不足的涩和干瘪，但也是一个最容易迷失的年纪，小姑娘食髓知味，无法自控。 “嗯。” 李子宁轻咛一声，主动的朝着徐实走了过来。 “你这么做很不好。” 徐实看着李子宁，脸色严肃，义正辞严。 然而，李子宁却是没有回答徐实，她的目光落在了低处。 “就一次。” “这是你逼我的。” 徐实面露凶光，直接把李子宁扛起来。 “呀！” 李子宁惊叫一声，面色通红。 卧室的房门被关上了。 徐实原本就准备着，想要和夏瑶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心中的欲望不断的被压制着。 在最后的关头，夏瑶离开了，可子弹已经上膛。 李子宁就像是走在钢丝之上，徐实擦枪走火。 小白兔遇上了大灰狼，结果自然不用多说。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徐实照常上班。 留在家里的李子宁还在睡梦当中，嘴角流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昨晚折腾的太久，徐实也是久违的清空了弹夹。 要不是要上班，徐实也想好好的睡个懒觉。 徐实坐在车的后排，正要闭目养神，高飞跃在前面说话了。 “徐主任，我昨天晚上联系上我女儿了。”高飞跃说道。 “嗯？”徐实睁开眼睛。 “我女儿刚刚被带走的时候，还跟我有联系，后面断了联系，于是我就找到了您。就在昨天晚上，她又回了我的消息。”高飞跃的神情有些痛苦。 车子在行驶，往日的平稳也有些控制不住。 徐实没有说话，而是等着高飞跃继续说下去。 “她让我不要再找她了，就当没她这个女儿……”高飞跃的双手紧紧的握住了方向盘，说道：“她她说自己过的很好，让我别再找事儿了。” 其实这件事情，徐实也私下了解过。 高飞跃的女儿叫做高向雪，十七八岁的年纪。 在被安监局李达局长带走之后，高飞跃当时并不知情，因为工作忙再加上一直保持着联系，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女儿哪天来看过他。 直到断了联系，他才发现不对劲。 找到监控后，拍下的两张照片，也是唯一的证据。 在进行举报之后，证据变成了诬告官员的P图，再回到工地找监控的时候，视频也被人删除了。 唯一能够找到高飞跃女儿的方向就是安监局的李达，这也是徐实一直在想办法做的事情，只不过他这边还没什么进展，高飞跃倒是先联系上了。 “那你的意思呢？”徐实问道。 “我想找回我的女儿。” 高飞跃的眼神黯淡，却是坚定：“徐主任，我求您，只要您帮我找回女儿，我一辈子给您当牛做马都行。” “当牛做马还是不用了。” 徐实笑了笑，道：“你放心，很快就会有进展的。” 第67章 如履薄冰 就如同徐实说的。 事情果然很快就有了进展。 他刚到单位，就看到一行人站在纪委的门口，手里夹着公文包，看到来来往往的官员也不打招呼，就这么站着。 为首的那人徐实倒是见过，正是上次抓捕周子安的市纪委的人！ 看到徐实，对方脸上浮现出笑容，迎了上来。 “徐主任，早上好。” 对方笑得很是开心，紧紧的握住徐实的手，说道：“原本以为上次只是一个偶然，没想到还会再见面，上次走的匆忙，没有介绍自己，我叫严志勇，是市纪委监察一室的主任，很期待以后和徐主任继续合作。” “原来是严主任。” 徐实也友好的笑了起来。 上次的事情是由乔莹莹出面联系的，这一次则是章文耀。 虽然同样是帮忙，但其中的政治意义大不相同，严志勇心里很清楚，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帮忙，现在看起来，搞不好以后还会有类似的事情。 而且，徐实的背后可站着人呢。 “边走边说。”严志勇笑着，往里面走。 徐实跟着一起走进来，才看到张明辉居然也在大厅等着。 只不过脸色难看，看到严志勇之后只是勉强的笑笑，手里紧紧的拿着电话，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徐主任，你的举报呢，我们昨天晚上已经连夜开会讨论过了。” 严志勇眼神扫过一边的张明辉，开口说道：“如果属实的话，属于情节严重，涉案金额巨大，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很久都不会看到被举报人了。” 听到这几个关键的字眼，张明辉浑身一颤。 “那还真是辛苦你们了。”徐实说道。 官场风向的转变，只在领导的一个决定。 昨天还可以在徐实面前嚣张的张明辉，如今就算想要自保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就在谈话间，王健鹏也赶了过来。 刚走进纪委的门，他就脸色阴沉的开口了。 “不是已经确定张明辉他们留职察看了吗？怎么现在又变了？” “留职察看只是临时决定，昨晚开会研讨过了，决定直接实施抓捕，深入调查，有什么问题吗？”严志勇淡淡的问道。 “我和陈局长关系不错，你下来抓人，他知道吗？”王健鹏道。 话语之中的威胁含义明显。 可惜，严志勇根本不畏惧。 “关于抓捕谁，怎么抓捕，那是我们监察室的责任，不需要向上级汇报，你如果觉得有问题，欢迎对我检举，当然，我自己也是有记录的。”严志勇笑了笑，说道。 听到这话，王健鹏不说话了。 徐实在边上看着，也在观察局势。 陈局长。 听起来应该是市纪委的领导，王健鹏的靠山，先前出的问题应该就是找这个陈局长出面做的。 很明显的是，在纪委系统里，出现了两股不同的势力。 一边是徐实这边的，虽然不知道在市纪委里是哪个领导，不过不用考虑也知道一定会是章派。另外一边就是王健鹏、陈局长等人了。 那么…… 章文耀作为省纪委书记，肯定会有副书记，他会不会就是王健鹏的靠山呢？ 如果说徐实现在的行动是在给章文耀自己的派系割腐肉，那么王健鹏为什么会跳出来阻止？侵害到他们的利益了吗？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冒出来。 徐实觉得眼前那个神秘的角力场能够看清楚一点了，但也发现角力场更大了。 把两派头领比作巨人在掰手腕的话，徐实就像是一阵风，作用似有似无。 “明辉，你先跟他们走，配合调查，剩下的事情交给我。”王健鹏见大势已去，只好开始低声对张明辉安慰。 在这种情况下，王健鹏再没有任何办法。 但他也必须这样开口，安慰张明辉还是其次，更多的是做给其他人看，证明他不是一个薄情的上司，这样才能有人愿意靠拢他。 张明辉没说话，只是身体仍旧在颤抖。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明明是选择了那个更强的一方。 最后却成了牺牲品。 “张明辉同志，还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严志勇笑眯眯的带人押住了他，又道：“对了，还有你的同事，现在还没来上班是吧，麻烦你给他打个电话，不用来了，请他在家里等着，让他别动不该有的心思。” 县纪委的一帮官员看在眼里，不吭声。 徐实的外号催命判官。 名副其实！ 人被带走了，毫无悬念。 徐实感受着周围人向自己投来的目光，心里却没有什么高兴的感觉，相反更多的还是冷意。 严志勇的这一番行动，自然是让县纪委的众人都开始畏惧徐实。 但也会有一个非常严重的后果。 那就是徐实会被孤立。 如同朱正业最开始就想做的事情那样，把徐实放在众人的对立面，让大家畏惧、害怕，却不敢合作，只能观望。 当时的朱正业算是埋下了一颗种子，到今天才被严志勇催熟。 徐实作为在众人眼里有背景的人，就连纪委的正副书记都管不了！ 况且还在频频的对同事出手，周子安、张明辉……没一个有好下场的，皆是遭遇了牢狱之灾。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敢向徐实靠拢？ 搞不好下一刻就被拿去开刀，成为徐实的垫脚石。 低调做人。 这是徐实一直想做的。 但不管徐实怎么努力，都低调不下来。 反而还越来越耀眼，越来越被人重视。 徐实不相信这是没来由的，背后肯定有人在操控，说不定就是章文耀在授意，不希望徐实能够团结党羽、壮大自己，只做好刀子。 “如履薄冰啊。”徐实把飞走的思绪收了回来。 这个时候，徐实才注意到王健鹏的眼神竟是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徐实，这才刚刚开始。” 王健鹏走到徐实的身边，说道：“在商河县纪委，毕竟我才是副书记，你只是一个主任而已，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说完，对方就扭头离开了。 由于岗位的暂时空缺，接下来几天倒是风平浪静。 直到几个人的判决下来之后，面临新岗位的主任人选任命的时候，徐实才明白王健鹏所谓的刚刚开始是怎么回事儿。 由于监察室是相对重要的部门。 再加上一次的两个空缺主任位置，经过商定，决定召开一次会议进行讨论。 各个部门都可以提交人选名单，不只限于监察室本身，最终结果由组织部先进行人员筛选，决定出候选名单，再由会议讨论投票，参与会议的只有各大科室的主任。 发起文件的人正是王健鹏。 很显然，这一次的会议是有着其他目的的。 第68章 议前 难怪最近的两天王健鹏都在跟各个科室的人联络。 因为徐实名声和与副书记敌对的问题，旺运楼的聚会基本上不会再通知徐实了。 这两天各个科室有不少只是科员的人，却参与到了旺运楼的聚会当中，很显然这是王健鹏在其中操作，把那些愿意靠向他的人靠拢起来。 而其中有能力的人，则就是王健鹏准备推举的候选人了。 在文件里，还特意标明了不限于监察室本身。 这也是王健鹏笼络人的计划。 毕竟岗位人人都可以竞争，挑选更衷心的人也是应该的。 “徐主任，我们应该怎么办？” 沈茂坐在徐实的对面，担忧的问道。 沈茂这个和徐实关系紧密的主任，自然不在王健鹏的拉拢范围内。 “不知道。”徐实摇了摇头。 他是真的不知道。 到了这个时候，他手下无人可用的短板就凸显出来了。 除了赵和成，他还能推荐谁？ 就算向上推荐了赵和成，在对方人多势众的情况下，也根本不可能会被通过，只是徒增笑料。 “如果上面下命令的话，会不会？”沈茂试探的问道。 “上面？”徐实有些好笑的看着沈茂，说道：“上面不会管这种小事儿的。” 也难怪沈茂之前会得罪周子安了。 这种级别的政治智慧，做个主任也已经算是走了狗屎运。 一个县级纪委的官员任免，在上级的眼里那就是芝麻大的小事儿而已。别说是省级了，就算是市级，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干扰这种事情。 再说了，如果这种小事徐实都解决不了，还要联系更上一级的人。 那恐怕章文耀就要好好的考虑一下，徐实是不是一把合适的刀子了。 所以徐实不但不能问，还要想办法解决。 现在看起来，沈茂唯一的优点就是听话，方便徐实控制信访室罢了。 “那我们也跟王书记学习，跟那些人拉拉关系。”沈茂说道。 “迟了，而且也没什么用。”徐实摇头。 拉拢科员有什么用？ 话语权还是掌握在各大科室的主任手里的投票权上。 县纪委除了徐实的案件监督管理室和信访室之外，还有组织部、宣传部、党风政风监督室、审理室几个重要部门，就算是监察室主任不算在其中，徐实这两票连一半都算不上。 更别说还有王健鹏这个副书记在上面卡着了。 “这事儿你别管了，交给我就好。” 徐实看着沈茂那绞尽脑汁想要帮忙的样子，实在是憋屈，只好如此说道。 “好吧，那如果有需要随时叫我。” 沈茂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 徐实坐在办公室里，思考了片刻，最终来到了朱正业的办公室门口。 咚咚咚—— “请进。” “朱书记下午好。” 徐实走进办公室，脸色带上热情的笑。 “你来干什么？”朱正业警惕的看着徐实。 “想向朱书记汇报点事情。”徐实说道。 朱正业合上手里的报纸，说道：“我工作忙的很，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那还是去找王副书记吧，我没空。” 自从王健鹏来了之后，朱正业就几乎没有管过县纪委的事情，全都是王健鹏一手抓。 原因就是因为朱正业要退休了，根本不想参合这些事情。 听到这番话，徐实也没回应，就这么看着他。 好半晌，朱正业才叹了口气，说道：“你说吧，不过我话说在前面，我不一定会帮你，你也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 “主要还是关于监察室两位主任的人选……” “我管不了。” 徐实的话还没说完，朱正业就打断了。 “如果是这件事情的话，你还是趁早放弃，就算我帮你，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朱正业接连摇头。 “您是咱们县纪委的书记，是一.把手，怎么会没办法呢？” 徐实笑了笑，为朱正业倒了一杯茶水，又说道：“您知道的，我调到咱们商河县来是有原因的，不单单是过来当个主任这么简单。” “当然主要还是对工作上的处理，比如说对咱们内部的，周子安和张明辉，还有对外部的，杨卢杨局长……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就算是退休了也可能被追责的，您说是吧？” “我现在就是想寻求一些工作上的帮助，您就当支持纪委工作，帮帮我！” “你威胁我？” 朱正业盯着徐实。 “怎么可能？您是书记，我就是一个副主任。” 徐实叹了口气，又开口说道：“如果我没做好这件事，那不是就证明我没能力吗？为了证明我有能力，我总得做点事情吧？” 听到这话，朱正业的脸上阴晴不定。 如果不帮徐实，他就很有可能会被举报，无法安心退休。 如果是其他人，朱正业根本不会害怕，但是徐实……他和杨卢两个人谈过话，也看到了徐实的所作所为。 说徐实背后没人，那是他在自己骗自己。 “好，我可以帮你。”朱正业看着徐实，开口说道：“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但是不管成功与否，我只想安心退休。” “这是当然。” 徐实点了点头。 达成初步的协定之后，两个人又再办公室里进行的详细的交谈。 这是一次简单的政治交易，尽管大部分都是徐实在吓唬人。 从朱正业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之后，徐实安心了不少，但这仍然不是一个百分百能够成功的办法。 回到案件监督管理室。 “小赵，你去写一份自荐资料，我帮你转交上去。”徐实对赵和成说道。 “我？” 赵和成有些惊喜。 最近单位里的事情他自然也听说了，看着别的科室的科员都去参与王健鹏组织的聚会，他也心动的很。其实私下里他也收到过邀请，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 一来是觉得自己没机会，二来是如果被徐实抓住，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现在听到徐实主动对他说起这件事，自然欣喜万分！ “我只能为你尽力争取，成不成我也不能保证。”徐实说道。 “成不成都是领导对我的信任！” 赵和成脸上带着激动的笑。 自荐材料很快就写好了，徐实也借着转交材料的时机探了探组织部主任周深的口风，只不过对方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徐实基本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等所有部门的候选人材料审订完之后，会议召开了。 在不大的会议室里，朱正业坐在最前面中间的位置上，王健鹏则是坐在侧面，剩下的则是各个科室的主任。 王健鹏胜券在握，说是讨论会，其实跟内地没什么区别。 “经过组织部审定，候选人名单如下……” 第69章 局势混乱 “宣传部马子敬、监察一室杨宽、监察二室周向晨以及案件监督管理室赵和成。” “以上四人经过组织部审核后符合标准的候选人，其中马子敬为副科级，其余三人为普通科级，他们工作勤恳，对党忠心。” 周深放下手里的稿子，又指着众人面前的文件道：“关于他们的自荐资料以及档案已经发给各位中层领导干部了，大家可以先看一看。” 听完之后，大家都开始低头看文件。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有能力候选的就那么几个人，早就是心知肚明的东西。 只是现在正式名单出炉，让大家能够趁着这个时间简单的思考一下，一会儿要把手里的票投给谁，或者是支持背后的谁？ 徐实也在看着面前的几份资料。 听到赵和成也成为候选人的时候，他反而是愣了一下。 因为在徐实和朱正业的谈话里，并不包括这一点。 他让赵和成报名的原因仅仅是简单的提个名，留下档案，如果以后还有晋升机会的话，也许到时候能够轮到赵和成。 但没想到居然能进候选人。 徐实的目光落在了周深的身上，对方似乎是感受到了，扭过头来也对徐实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看不出有什么别的含义。 是巧合吗？ 徐实收回了目光。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赵和成有希望，那争一争也没什么。 大概五六分钟后，周深又站了起来。 “现在就监察一室主任人选开始讨论。” 周深开口说道：“我是组织部负责人，所以我就先发表我的意见了，我推荐的人选是一室科员杨宽，他工作态度认真，也是一室的老人，完全有胜任主任的能力。” 这番话说的中规中矩。 看起来是在推荐，其实只是在打开话题而已。 这个叫做杨宽的，除了是一位老人之外，没有任何的优势。 听完了周深的话之后，徐实心里也已经把他从一室主任候选人中给剔除了，有很大的概率只是过来陪跑而已。 看了看周围人的态度，果不其然。 朱正业在看着报纸，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王健鹏也是在低头喝着茶，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我不同意，我觉得宣传部马子敬更能胜任，而且他是职级本身就是副科，调至检查一室是平调，有一定的领导经验。”审理室主任说道。 “我也同意由马子敬同志担任一室主任。”宣传部主任道。 “职级不能代表一切，况且也要把机会更多的让给其他人，马子敬已经是副科，完全可以等一个提正科的机会嘛，我觉得杨宽更需要这个机会。”党风政风监督室也道。 会议上的讨论并不算激烈，但局势已经明显了起来。 两票对两票。 接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徐实的身上。 徐实除了自己一票之外，信访室沈茂也是紧跟徐实步伐的，等同于手中也握着两票。 “我觉得，我们科室的赵和成也是很有能力的。”徐实笑了笑，如此说道。 朱正业和王健鹏两个人副书记都没有表态，徐实也不着急，你们推荐你们的，我也推荐我的人，互不相干。 “我不同意！” 宣传部部长立马摇头：“赵和成才来单位多久？这么快就晋升不合规矩。” “资历不代表能力。”徐实说道。 接下来整个科室里就是非常激烈的讨论，组织部的周深虽然低调，没有出面争票的意思，但也坚守自己的准则，依旧是投给一室的杨宽。 很快，这种讨论就渐渐的变得火热了起来。 大家本来平常就不是遵守规则的那种人，现在吵起来更是互不相让。 更有的已经开始骂人了。 “停停停！” 王健鹏受不了了，皱着眉头说道：“你们好歹也是咱们纪委的中层领导干部，一个投票搞的像是在菜市场，像什么样？” 大家顿时噤声。 但眼神里依旧还是带着火气。 徐实自然也在为赵和成努力争取，倒不是他脾气暴躁或者是非要这个职位。 仅仅只是单纯的做出自己的态度，证明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毕竟他的手里可是握着两票，不管支持哪一方都是可以的。 朱正业依旧在看报，不言不语。 “依我看嘛，杨宽虽然是一位老人，但是毕竟没有领导经验。” 王健鹏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完全可以让他先做一个科员副主任，也不用职级，就负责辅佐正职主任，锻炼锻炼他，下次有机会了再上。” 说好听点，是个副主任。 说白了，就是让他干着主任的活，却没有主任的职级。 只是名头上好听点而已。 徐实在心里冷笑。 马子敬、杨宽、赵和成。 这三个人里面，赵和成和杨宽一样，都没有什么领导经验，但他却是单单的把杨宽给踢了出去，没有说赵和成。 由于徐实目前在纪委的位置尴尬，再加上王健鹏的诱导和拉拢，其他的科室基本都是敌视徐实的。 就算不敌视，也不可能看着让徐实的势力继续变大下去。 所以，排除了赵宽，多出来的两票自然就会集中在马子敬的身上，徐实手里的票也就只等同于废纸了。 “我同意王书记的话，我把票投给马子敬。”周深第一个表态了。 “我也投马子敬同志。”党风政风监督室也立马表态。 四票对两票。 几乎是没有悬念的结果。 “既然如此，我也把票投给马子敬同志。”徐实笑了笑，没有再坚持。 沈茂自然是跟着徐实。 “好，六票通过。” 周深拿起笔记下：“监察一室的主任就决定由马子敬同志担任。” 确定了一室的人选，那就只剩下了一个位置。 杨宽在此之前被排除了，马子敬也有了安排。 那这个位置就是将由赵和成和周向晨两个人竞争了，以现在场上的情况来看，很不妙，徐实完全相当于是以一对四。 朱正业，之前谈好的，怎么还不出手？ 徐实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但对方却是浑然不觉。 场上的局势很模糊，徐实以为杨宽是朱正业推出来的人，但现在却是被人彻底否定了，也没见他出声反对。 而马子敬肯定是王健鹏的人。 只有周向晨的身份有些模糊，如果他是朱正业的人，那就会和徐实产生冲突。如果是朱正业派出来的人，那徐实就要和这一次的竞争告别了。 无论再怎么投票，最终的结果也只会变成四比二，没有任何机会。 “接下来是二室的主任人选选定。” 周深站了起来，开口说道：“我推荐二室周向晨。” 第70章 波折不断 徐实心里一沉。 看来赵和成的入选，仅仅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他原本以为是朱正业示意的周深，赵和成才能参与到这一次的竞选当中来，心里抱着周深可能会投票给他的期望。 现在却是落空了。 “我也推荐周向晨。”宣传部主任说道。 感受着焦灼的气氛，徐实目光看向了王健鹏。 此时的王健鹏正冷笑的看着徐实，眼底里也着这一抹不屑。 “看来周向晨也是王健鹏的人。”徐实叹息。 结局已定。 他不怨恨朱正业。 他只怪自己能力不够，手里没有足够的人，也怪自己没有在之前就团结纪委的其他主任，过早的就给自己树立了那么多敌人。 这一次的经历，对徐实来说是一次教训和成长。 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本来就是不现实的。 大家都说官场上讲的是人情，我们是人情社会，其实是错误的。 官场上只讲利益，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利益场，每个官员的晋升都是踩着利益交换流出的鲜血上位的。 两个人就算人情再大，可一旦涉及到利益，那就没得再选。 或许是朱正业重新考虑了合作事宜，亦或者是已经在暗中出手，但没有结果。 不管是哪个，徐实也没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 “我也赞成周向晨同志。”审理室主任说道。 “我也……” 徐实低头沉默。 但就在这个时候，朱正业突然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报纸。 “组织给你们投票的权利，不是让你们喜欢谁就选谁的。” 朱正业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如果不看实际能力，那我们的组织成什么了？每一次选拔，我们要站在客观事实上投票。” “别看小赵同志是个没来多久的年轻人，但他帮着小徐主任干了不少实事。” “反观周向晨，虽然是个老人，平常虽然没犯什么错误，但也没什么成绩啊。” “你们啊！还是太年轻，我们要多多的推举那些敢想敢干的人！” 这一番话出来。 众人皆是震惊。 尤其是徐实，心里更是又惊又喜。 经过了刚刚的思想建设，徐实还以为没机会了，没想到朱正业留到了现在。 可如果仅仅是朱正业一个人的话，依旧还是没有机会。 王健鹏一定会站出来阻止，两位书记的态度固然重要，但如果投票还是四比二的话，照样没用。 徐实不相信朱正业会没有把握的站出来，至少还需要一票才能改变现状，那能被他指使的动的人，会是在场的哪个科室呢？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心里没有任何思绪。 在场的科室里，除了他和信访室的沈茂，其他人都是接受过王健鹏的好意的！ “朱书记，有时候稳妥也是一种能力。”王健鹏沉着声音开口了。 一个已经放权的正职书记，第一次露出他的獠牙！ 这让王健鹏的心里很不安。 “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 朱正业打了个哈哈，又重新拿起报纸，恢复了那个什么都不管的状态：“我的话大家也未必认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就好。” 被这么一打断，场上讨论的气氛有些沉寂了下来。 “我愿意相信朱书记的老成之言，敢做事儿的干部才好干部，所以我投票给赵和成！” 在这个时候，徐实走出来站场了。 “我也，我也赞成赵和成同志。”沈茂也开口说道。 两票。 “我还是推举周向晨。”宣传部主任说道。 紧接着，审理室和党风政风监督室的主任也都投票给周向晨。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周深。 至关重要的一票，就在对方的手里。 王健鹏也富有深意的看着周深。 “我的票……” 周深吐了口气，说道：“投给赵和成。” 成了！ 即便是刚刚已经有了预感，这一刻，徐实十分激动。 算上两位书记，会议室里票数就持平了。 四对四。 沈茂在旁边也露出了笑容，他是和徐实一派的，看到这一幕当然高兴。 朱正业是正书记，在政治中，话语权是要比王健鹏重上一些的，所以一般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往往都会是副书记主动退让。 说是四比四，但已经是赵和成拿下了二室主任的位置。 “你，很好。” 王健鹏盯着周深，目含凶光，在关键时刻被刺痛，这让他难以接受。 就在众人等着王健鹏退让的时候，他的脸上却是又换上了笑容，对众人开口道：“四比四，没想到票数持平了，这该怎么办？” 身为副书记，在这个时候，竟然是不承认！ 其他三个本来都认输的部门，现在也是重新抬起了头。 嚣张的看着徐实。 就是不承认，你能怎么样呢？ “这……”沈茂急了。 徐实连忙拉住他。 在官场上，这确实是潜规则，但也没有人说一定要遵守。 他知道王健鹏这么做很不要脸，但对方是领导，想怎么干就怎么干，难道你还能去指责一个领导不遵守潜规则？ 另外还有一个深层原因就是朱正业的放权，也让王健鹏嚣张起来。 即便是这么做了，事后身为正职主任的朱正业也不可能去追究他什么，最多也就在道义层面上骂他两句，但道义和官场本身就是相反的。 徐实把目光看向了朱正业，但朱正业却是没有再出声的意思。 很显然，帮徐实走到这一幕，已经是他的最大努力了。 “这可真是难办。” 王健鹏满脸的为难，想了半天，才又到：“这样吧，刚刚不是确认马子敬做一室主任了吗？把他叫过来，听听他的意见，虽然没正式上岗，但我们也要注意同事的想法，你们觉得呢？” “我同意！”宣传部主任立马赞同。 “那就辛苦你去通知一下马子敬同志。”王健鹏没等剩下的人说话，直接把这件事给定了下来。 徐实和沈茂看在眼里，却不能说什么。 一边的周深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马子敬就赶到了会议室里。 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十分的干练干净。 简单的把情况说清楚之后，马子敬先是对自己的成功上任的事情表示开心，又谢了几个相关的主任和两个书记，随后才正式进入到了投票。 这是决定结果的一票。 王健鹏靠着椅背，似乎是累了，已经闭上了双眼。 马子敬是他的人，会投给谁，几乎不需要考虑。 “我认为……” “赵和成同志更能担任二室主任的位置！” 第71章 政治遗产 什么？ 王健鹏猛地睁开双眼。 不可置信的看着马子敬。 在场的人，几乎都是震惊的看着马子敬。 徐实更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样的事态让他激动不起来，但这不妨碍他惊讶。 只有朱正业，依旧在看报纸，老神自在。 “马子敬同志，选择不是儿戏，我希望你可以慎重考虑。”王健鹏咬着牙说道。 “我考虑的很清楚。” 马子敬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赵和成同志更有能力！” 啪！ 王健鹏狠狠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呼吸也变得粗重。 “你们……”王健鹏伸出手指，指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最终直接离开了会议室。 和他紧密相关的几个科室，自然也是匆忙的跟了出去。 这一场会议的结果已经确认。 一室由马子敬同志担任，二室由赵和成担任。 赵和成的上任，对徐实来说完完全全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反过来看，对于王健鹏来说，马子敬则变成了惊吓。 周深在原地整理了一下文件，也走了出去。 “小马、小沈，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情要和小徐谈谈。”朱正业开口道。 很快，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徐实看着朱正业，心情是复杂的。 在经历了这一次的会议之后，先是失望，然后惊喜，最后则是震撼。 随之而改变的，还有徐实对朱正业的态度。 在这一次的事情之前，徐实一直认为朱正业就是一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年纪大了，只是在这里养老等退休。 他虽然把朱正业当作领导，但是并没有什么敬意，甚至在之前找对方帮忙的时候，态度也是十分的恶劣，还有威胁。 现在看来，是徐实错了。 一位在县纪委深耕多年的正职书记。 怎么可能会任人搓扁揉圆呢？ “朱书记，您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徐实苦笑，心里也多了一分敬畏。 朱正业摆了摆手，开口说道：“事到如今你就不用再说这种话了，本来我都不会参与这件事情，还不都是你逼我的？” “我那是……”徐实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好。 “你也不用紧张。” 朱正业看着徐实，说道：“我留下你，只是想跟你简单的聊聊天而已，你知道的，在官场里，年纪越大影响力就越低，像我这样要退休的，不但手里无人可用，更是小心翼翼，提防着不能被人给当成了垫脚石。” 听到这话，徐实更不知道怎么接了。 话里话外，全说的是徐实之前威胁朱正业的事情。 “朱书记，我这一次是受了您的帮忙才成事的。” 徐实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我向您道歉，同时也向您保证，不会再发生以前的那种事情了。” “哈哈，” 朱正业笑了笑，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其实我还有一件事。” “您说。”徐实连忙道。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我算是发现了，这县纪委早就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地方了。”朱正业叹了口气，道：“你们年轻人争的太厉害，这是一方面，以前在我手下干活的人呢，也都不安分了起来，这是另外一方面。” 听着这些话，徐实心神也在思考是什么意思。 年轻人。 不安分。 这是朱正业在说自己的政治影响力已经不容往日了。 说出来的话，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听了。 “所以我思考了一下，决定提前退休。” 朱正业目光紧紧的盯着徐实，浑浊的双眼中似乎有一股深意，但徐实看不出来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我一退休，以前跟我干的那些人，不是群龙无首了吗？”朱正业笑了笑，说道：“像周深、马子敬他们还好，是个主任，能够自保，但是剩下的那些人呢？” “您的意思是……” 徐实脑海中闪过一道思绪。 让他惊讶，有些欣喜。 “你还真是做官的料。” 朱正业看到徐实的样子，就知道对方已经明白了，接着道：“正职书记的位置空出来，王健鹏肯定会去走动的，这副书记的位置……很有可能就是从你们几个主任里选出来的。” “不过你嘛，年纪太轻，时间又短，如果不是特别有背景的话，基本没什么机会。” 这句话也同样是在点徐实。 如果没有背景，就没机会。 那如果有背景呢？ 徐实的背后可是站着省级大佬的！ 县纪委副书记啊…… 徐实一颗炽热的心躁动了起来。 “当然，我丑话说在前面。” 朱正业看到火候差不多了，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我可以把人交给你，但你不能强迫他们，还有就是组织部的周深，我希望你们能够合作是最好，合作不成，也不要成为敌人。” “我明白！” 徐实连忙点头。 要问徐实在官场走过来一路，最缺什么？ 不是钱，不是背景，也不是机会。 而是人。 由于路走的太快，手里基本无人可用，这也就出现了徐实只能往上推赵和成的情况。 而朱正业对他说的一番话，正是要把“人”转交给徐实。 他一离开，原来的经营自然作废，当然也可以再利用起来，就比如朱正业现在的所作所为，把那些深耕经营的人才，介绍给徐实。 它没有什么价值，但却完全可以称之为是政治遗产！ 回想起来，先前的那几句话，也是朱正业对徐实的试探。 如果徐实态度依旧嚣张，还想要着继续威胁朱正业，那徐实就要和这份大礼说拜拜了。 “话就到这里，剩下的多说无益，你自己多想吧。” 朱正业对徐实满意的点了点头，也站起身来，离开了会议室。 案件监督管理室。 赵和成兴奋的在门口等着徐实。 看到徐实的那一刻，他立马就迎了上去。 “徐主任，我实在是太激动了，我这个，这个……”赵和成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这是你应得的。” 徐实心情也不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去了新的科室，也要继续努力！” “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赵和成立马保证道。 这几句都是场面话，无非就是下属表示对领导的感激，领导表示对下属的信任，更重要的还是态度问题，去了新的科室，不能忘本。 信访、监督、监察。 三个兄弟部门，徐实已经尽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了，处理案子已经不成问题，不会再有阻碍。 等过段时间朱正业的主动退休，他还会再接手一笔政治遗产。 再有晋升副书记的可能。 徐实只觉得前方的道路，一片坦荡！ 第72章 他不爱你 接下来的几天。 整个县纪委都在一种沉默静寂的氛围当中。 徐实的影响力已经能够辐射到大半个纪委，还有王健鹏的失手，组织部周深和马子敬的反水，以及对纪委依然有着掌控力的朱正业。 这些事件无一不在刺激着大部分官员的头脑神经。 这是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的情况，也让众人感觉到陌生，以及危险。 官场之上，要步步为营。 在没有搞清楚纪委的脉络之前，大家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不敢出风头。 赵和成担任监察二室主任的正式任命和职级提升的通知还没有下来，但在徐实的影响力之下，他已经开始在二室里实习工作了。 二室原本的科员自然也是不敢顶撞自己的新上司，都在尽全力配合。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让徐实高兴。 那就是终于和夏瑶恢复了联系。 在那天之后，夏瑶主动的回复了徐实的消息。 尽管因为工作的原因，都没有再见到过夏瑶，但也算恢复关系的一大步了。 “只要赵和成的任命文件下来，就可以开始查案了。”徐实坐在车的后座上，眼神落在高飞跃的身上。 其实即便是现在去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但徐实不愿意落这个口舌，被人抓住把柄，所以还要等正式的文件下来再说。 叮咚！ 手机响了起来。 徐实拿起来一看，来消息的正是夏瑶。 “工作结束，我也要回怀人县了，不要想念我。” “现在？” “一个小时以后的高铁。” 看到这个时间，徐实愣了一下，当下就对高飞跃道：“掉头，去高铁站。” “好的。” 高飞跃立马调转了方向盘。 随着这些日子的相处，高飞跃也越来越有点专职司机的样了，徐实提过给他开工资的事情，但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 徐实知道，这是一种无声的监督，所以也只好暂时放弃开工资的事情。 十几分钟之后，徐实来到了高铁站。 人还没下车，徐实就已经透过车窗看到了夏瑶的身影。 此时的夏瑶手里提着各种行李，正打算进站。 只不过看着看着，徐实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们一行有五个人，两女三男。 而在夏瑶的身边，就跟着其中一个，两个人有说有笑，而且还帮着夏瑶提行李，虽然行动和言语之间没什么逾越的地方，但徐实还是感到了一股子不寻常。 车站门口。 “陈安，真是麻烦你了，是我的行李太多。” 夏瑶脸上带着歉意，轻轻的动手将一缕发丝拢在耳后。 帮夏瑶提行李的陈安露出一个笑容，摇头道：“这有什么麻烦的？就是顺手而已，不过你们女生活的就是精致，出差还带这么多东西。” “这都是新买来的。”夏瑶说道。 这里装的很大一部分东西，都是徐实给她买的。 在她生气离开之后，徐实也拜托了高飞跃有空的时候把这些东西给送过去。 “噢，你那个男朋友买的？” 陈安恍然大悟，随后又露出一副为夏瑶可惜的模样：“真不知道你男朋友怎么想的，买这么多东西居然不管你，让你一个人回去。” “他应该……工作忙吧。”夏瑶笑了笑，眼神却飘向了周围。 “就算工作再忙，也不会一个早上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吧？” 陈安吃力的把一个行李箱抬上阶梯，说道：“反正如果是我的话，我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的，也不忍心。” 他说完这句话，却久久的没有等到回音。 抬起头一看，发现夏瑶正在愣着神，眼神紧紧的盯着另外一个方向。 那是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 只见这个男人咧开嘴笑了笑，开口说道：“你说的对，我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这人正是徐实。 徐实刚刚人还没走过来，就已经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果然不出他的预料，这所谓的陈安确实是抱着一些其他的想法的。 “我可没看出来。” 夏瑶有些嫌弃的说道，但在她的眼角分明是流露着高兴和惊喜。 “你看不出来的事情多了去了。” 徐实伸手揽住夏瑶的纤腰，眼神放在了行李上，对陈安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帮忙搬行李了，现在距离开车时间还早，能给我们一个独处的空间吗？” 或许是因为有外人在。 夏瑶并没有推开徐实，但也打断了徐实一句：“最多也就二十分钟，哪来的还早？再说这也是车站，到处都是人，你想怎么跟我独处？” “不上车不就好了？” 徐实满不在乎，说道：“一张高铁票也没多少钱，下一趟你再走。” “那可不行，回去还有工作呢。”夏瑶眉眼弯弯。 这些话尽管没什么道理可讲，只是随口说说，但她听在心里也是十分的高兴。 “我养你啊，你到时候就……” “你有考虑过夏瑶的感受吗？” 冷不丁的，徐实的话被打断了。 或许是因为夏瑶和徐实两个人打情骂俏的行为刺痛到陈安，他忍受不住了，对徐实怒道：“你只考虑你自己，你的工作是工作，难道夏瑶的就不是？如果没有及时回去，耽误了工作，公司会有处罚的！” “关你什么事？你跟我女朋友又是什么关系？”徐实冷下了脸。 “我们是……同事！” 陈安愣了一下，涨红了脸，最终也只是吐出了这两个字。 “同事？同事就给我滚一边去。”徐实冷笑。 同为男人，他当然清楚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你！” 陈安噎住了，半天说不出话。 “你凶什么？” 夏瑶瞪了徐实一眼，转头对陈安道：“不好意思啊，我男朋友就是这个脾气，他是体制里的，不懂我们这些私企的情况，你理解一下。” 这一番话，夏瑶是出于好心。 也是想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就连徐实也没有再吭声。 但对方听到这话，反而情绪更是高涨了起来。 “体制怎么了？体制就能不体谅别人？” “夏瑶，有些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我就跟你全部都说了吧。” 陈安满脸的气愤和不服。 “你别……” 夏瑶想要劝阻，但对方的话却是已经说了出来。 “我觉得你男朋友根本配不上你！” “向来都是女生在体制内，男生在私企赚钱的，你们这反过来了不说，他还根本不在乎你！从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就能感觉到，他就是一个自私自利而且无能的男人！” “我每天对你嘘寒问暖，帮你买东西，提东西，难道还比不上他？” “夏瑶，他不爱你！” 第73章 不许动歪心思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喊着说出来的。 更是吸引了周围的很多目光。 夏瑶是一个不喜欢被太过关注的人，在这般情况下，自然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语气也不善了起来：“陈安，你是不是没睡醒？” 可惜的是，陈安根本没有注意到夏瑶的语气。 “我当然睡醒了！” 陈安满脸的激动，在众人的关注下，他竟然直接单膝跪了下来，对着夏瑶道：“夏瑶，我喜欢你，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你跟他分手，跟我在一起吧！” “你疯了！” 夏瑶气急，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交给我吧。” 就在这个时候，徐实把夏瑶拉进了怀里，看着地上的陈安，说道：“你说我不爱她，是一个自私的人，真是可笑。你这种打着正义幌子的人，才是最恶心，最自私的人！”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陈安怒道。 “就凭你的所作所为。” 徐实冷声道：“我问你，你说你喜欢夏瑶，愿意为她付出，那你站在她的问题考虑过问题吗？明知道她有男朋友，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白，众目睽睽之下，她的处境又如何？” “你以为对一个人好，就能占有她？就你的那点付出，又有多少成本呢？自己一个人心甘情愿的付出，到头来又要绑架别人。” “所以说，自私的人是你才对！” 听到这几句话，陈安的脸色变了。 他的眼神落在夏瑶的脸上。 在面对周围人越来越多的情况，夏瑶早已经把头埋进了徐实的怀里。 就像是一盆冷水，陈安的热情被浇灭了，面如死灰。 徐实没有理会他，而是提上行李，带着夏瑶离开了人群。 “这么长时间不见，你的口才怎么变得这么好？”夏瑶抬起头，嘴角噙着笑。 “我口才一直都很好，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徐实嘿嘿一笑，伸出手表给夏瑶看：“现在你赶车已经来不及了，不如再住一晚上吧？明天早上我还过来送你，怎么样？” “想的美。” 夏瑶翻了个好看的白眼，说道：“有工作你以为是骗你的？这一次的项目真的很重要，最迟中午，我要坐上回去的车。” “中午也行。” 徐实当下就打电话给自己请个假。 “只是逛街闲聊，不许你动歪心思。”夏瑶提前警告徐实。 “那你还是现在就走吧。”徐实说道。 “我欠你了啊。”夏瑶不满。 “哈哈哈，逛街逛街。”徐实笑了起来。 “不过，” 夏瑶把目光又重新落在徐实的身上，开口说道：“我这一次来就是为了考察商河县的商业环境，搞不好我们公司会过来开个分公司。” “真的？”徐实顿时惊喜起来：“那你会来吗？” “看你表现喽，你要是再到处拈花惹草，我肯定不来。”夏瑶那张漂亮的笑脸上，还有着一丝丝的威胁。 对此，徐实只是讪笑。 中午时分。 徐实依依不舍的把夏瑶送上了车。 这一次分开，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了。 两个人的年纪也不似从前，有很多事情都要开始考虑了，美好的时光过去，剩下的只有萦绕在他头上的焦虑。 下午徐实回到单位，也接到了赵和成送来的好消息。 正式文件已经下来了。 从现在开始，他的职级升为了副科，也成为了监察二室的主任。 “恭喜你。”徐实笑道。 “都是您的栽培和帮助！”赵和成感激道。 这句话是他发自内心的。 自从徐实来了之后，他才有机会接触到时事。 也正是因为那几次的积累，让赵和成在徐实的帮助下，脱颖而出。可以说，没有徐实，就没有现在的赵和成。 “这都是小事儿。” 徐实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也恢复了正色：“在其位谋其职，既然已经成功了，那就可以开始着手调查了，这事情我会亲自盯着的。” “我明白！” 赵和成立马点头。 他知道徐实是在说安监局李达局长的事情。 作为徐实最亲近的下属，他也知道这是高飞跃的事情，而徐实也已经为此苦恼了很多天了。 作为老下属新上任，当务之急就是做出点成绩来，而这件事就是赵和成一直都在暗中给自己准备的机会！ “关于李达的证据，我们二室也搜集了不少。” 赵和成边走边说：“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被举报的那几张照片，我们也通过那几张照片找到了一些线索，目标也都基本锁定。” 监察二室里，赵和成把这些文件递给了徐实。 徐实一页一页的翻看着。 很显然，这两天徐实虽然没干什么活，但赵和成可是用了心的。 “居然还有团伙？”徐实目光落在了文件中的照片。 “是的。” 赵和成神情当中带上了严肃：“他们会到处物色女孩儿，用各种套路和方法逼他们就范，然后送到不同的会所，其中也有不少类似李达这样的领导，只不过我们还没掌握其他官员的信息。” 听着这些汇报。 徐实心里也算是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想了想，他还是对赵和成说道：“我们只做我们的分内之事就好。” 赵和成愣了一下，很快就理解了徐实的意思：“我明白了。” 纪委的分内之事是什么？ 对官场里的官员进行监督和调查。 说白了，其他的事情跟纪委都没关系。 徐实让赵和成收敛一下，点到为止，只对付李达一个人就好。 经过了怀人县的事情之后，徐实已经对这些庞大而混乱的交错树根避之不及，别说是凑上去调查了，对方能存在这么长时间是有原因的。 而这原因，不是徐实能够知晓的。 上次是徐实赶上了，被当成了棋子，这一次可没那么好运气。 如果不是因为高飞跃，徐实甚至都不会过问。 查案，那是公安的事情，跟他们纪委有什么关系？ “明白就好，当然这件事也要尽快处理。”徐实说道。 赵和成也着急做出一些成绩出来，当下就带人开始行动。 有了这几天的努力，手持证据和线索，第二天一大早，李达就被赵和成给带到了县纪委，关押到了审理室。 这是徐实第一次见到李达真人。 和照片上一样的啤酒肚，三角眼，显得整个人很是阴沉，一声不吭的坐在椅子上。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审理室的两个科员坐在了李达的面前，打着哈欠，漫不经心：“到这一步，你的证据我们也都掌握了，犯什么事儿自己说吧，省的我们折腾。” 看着这两个科员的态度，徐实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第74章 一个萝卜一个坑 等第一次审问结束，两人走出审理室。 在这种消极的态度之下，自然是什么结果都没有。 徐实直接对两人警告道：“我虽然不是你们科室的领导，但我是有监督权的，给你们一个处分还是很容易的。” “徐主任，真不是我们不认真，以前我们都是这么审的。” 审理室的两个科员丝毫不惧怕徐实的警告，反而还说道：“再说了，人家大小也是个局长呢，我们现在要是得罪了他，等他出去，报复我们怎么办？” 出去？ 徐实怒从心起。 他是不想继续深查下去，但不意味着就会放过李达。 各方的证据都有，只要认真调查，怎么可能出的去？ “那你们就不怕处分？”徐实压着火问道。 两个科员互相看了看，却是没有应声。 审理室的主任是王健鹏的人，此时面对徐实的事情，自然是不愿意配合。 徐实也没有想到，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这帮人居然还敢不认真的配合，甚至说出“等他出去”这种话来！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认真调查。”徐实一字一句道。 “是。” 两个科员只好又重新回到了审理室。 这一次，虽然不像先前那么消极，但也依旧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不重要的东西李达还随口说两句，碰到重要的问题干脆就是闭口不谈，装没听见，两个科员也不会去追问。 如果没有新的东西，只靠着手里的不全的证据，徐实最多也就是让李达停职而已，更别说对方头上肯定还有其他的背景。 看了半天。 徐实也觉得实在是问不出来什么，也就放弃了。 毕竟他的目的不是处理李达，而是解决高飞跃的问题。 就在他准备自己亲自进去问的时候，杨乐怡小跑着找了过来。 “徐主任，王书记找您去一趟他的办公室，您不在，我就赶紧来通知您了。”杨乐怡开口说道。 “他说其他什么的了吗？”徐实问道。 杨乐怡摇了摇头。 看到这副样子，徐实叹了口气。 赵和成离开了案件监督管理室，成了主任，但他的手下却也没什么人可以用了。 如果是赵和成接到这个通知，肯定还会告诉自己一下王健鹏的语气神态等等，就算不是王健鹏本人来，他也会先从对方口中试探一些情况。 这样能够让徐实有一些准备，不至于处于被动的局面。 杨乐怡却是压根没有意识到这些问题。 没有政治智慧啊！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徐实暗暗叹了口气，说道。 不过，王健鹏为什么找他，也能猜出来一点。 之前他对李达的调查就是因为王健鹏被迫终止了，两个人之间，或者说两个人背后的背景之间，是有关系的。 徐实现在把李达带回来审问，对方自然也能接到消息。 只不过再具体的事，只有见面才知道了。 徐实刚走进王健鹏的办公室。 对方就笑眯眯的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对徐实道：“小徐来了，你坐。” “王书记找我有什么事？”徐实态度谦卑，但也只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 “是有些事情。” 王健鹏给徐实倒了一杯水，开口问道：“我听说你正在调查安监局李达局长的案子？” 果然！ 徐实表面上不露声色：“是，因为接到了举报。” “上次我看的时候，监察室对这事的调查不是已经结束了吗？”王健鹏又问。 “后面再复审的时候又发现了一些问题。”徐实回答道。 这几句对话里，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都是两个人完全心知肚明的事情，现在拿出来在明面上说，偏偏对方的态度一改之前的敌视，反而变得和善，让徐实摸不着头脑。 “这问题，是大问题还是小问题啊？” 王健鹏示意徐实喝水，又道：“如果是大问题，那就必须严惩了。如果是小问题，我觉得还是可以讨论一下的，毕竟李达局长的风评还是不错的，很有可能是调查出问题了。” “大小问题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要看事实。”徐实把水杯推了回去。 “呵呵，事实也不一定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啊。”王健鹏笑了笑。 聊到这里。 徐实已经明白了王健鹏要找自己做什么了。 大小问题，是在暗示徐实不要把事情搞大，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想要的答案，是告诉徐实可以想一想要用什么来交换了，以此来交换放过李达的代价。 简单来说，就是一场利益交换。 “事实就是事实，无论错对，都得接受。” 徐实抬眼看着王健鹏，同时也把那杯水给拿了回来，浅浅的喝了一口，道：“我来咱们商河县时间虽然不久，可还真遇到了一些问题，想请教一下王书记，看看能不能帮我解惑。” “你说，别的不提，经验上还是有一些可以帮你的。”王健鹏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事实可以是错，可以是对。 当价码合适的时候，也许就是错的。 两个人初步的意向已经谈妥，皆是心知肚明，剩下的就是具体的条件了。 “人生路漫漫，您说是尽全力争取一切向上爬的机会比较好？还是暂隐自己的锋芒，等待合适自己的机会比较好？” 徐实正襟危坐，开口问道。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再具体点。”王健鹏道。 “一个萝卜一个坑，少了一个萝卜，才能有新的萝卜补上。” 徐实目光紧紧盯着王健鹏，说道：“萝卜在一个新坑里待了两三个月，看到前面还有一个更大的坑，就想要挪挪位置，但又怕不舒服……不过，坑的位置是有限的，他要是不挪，就会有别的萝卜挪过去。” “那这萝卜还真是不安分啊。”王健鹏语气有些冷淡下来。 “没办法，想要更多的养料。”徐实也笑道，寸步不让。 萝卜是人，萝卜是官场职位。 至于更大的坑，就是在朱正业退休之后的新位置。 这种事情一旦有苗头出现，就会立马传遍所有人的耳朵，王健鹏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萝卜须不够的话，再多养料也吃不下，这只萝卜有些自不量力了。”王健鹏嗤笑一声，眼神当中全是不屑。 “吃不吃得下，跟其他萝卜没关系。”徐实也不在意。 资历。 从来都不是衡量一个人官位大小的标准。 它只能将那些没有背景、没有实力的人拦下，真正有能力的人，就算年纪再小，也依然能够成为省级高官！ 王健鹏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开口说道：“别的我不敢说，但最大的那颗萝卜，应该不会帮忙，但也不会阻止。” 第75章 政治动物 听到这话。 徐实的笑容也变得热情了起来。 作为领导，有时候不阻止的态度就已经能够证明很多事情了。 “李局长的问题我会认真调查的，不过我也相信，应该都只是小事儿而已。”徐实说话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看到徐实的样子，王健鹏也松了口气。 他虽然是副书记，但主要监督办案的权力还是在徐实手上，况且是证据确凿，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他出面，也只能惹得自己一身腥臊。 所以，能和徐实谈下来是最好的。 有徐实之前的经历在，王健鹏原本还很担心，怕他是一个坚持所谓“本心”的人。 现在看起来，对方也只是一个政治动物罢了。 看到徐实仍然是不紧不慢的在原地坐着喝水，王健鹏的也心知是还有事情，当下就开口问道：“小徐主任还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一并说出来。” “是这样的……” 徐实简单的讲述了一下高向雪的事情，其中也是用了亲戚家等各种词语来掩饰。 听到一半，王健鹏就明白了这是李达干的好事儿。 “我会帮着处理的。”王健鹏想了想，觉得不是什么问题，也就答应了下来。 “那我就没什么其他的问题了。” 徐实站起身来，喝完了水杯里的水，这才离开。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徐实才面露笑容。 这算的上是一箭双雕。 朱正业的退休，王健鹏的上位。 商河县纪委副书记的位置，徐实是一定要去争一争的。 然而，徐实作为章派的棋子，同样也是王健鹏的政敌，其中肯定是困难重重，也一定会受到来自各方面的阻碍。 更何况徐实现在只是正科的副职，想要提副处副职，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真的能够轮到徐实，更有可能的也是先顶着正科的职级干着，等资历再熬一熬才能提副处，不过就算是这样徐实也很满意了。 现在因为李达的案件，导致王健鹏不得不向徐实谈和。 以放过李达为代价，教皇在后续的竞争中不出手。 同时，王健鹏也答应了会帮忙处理高向雪的事情。 在确保了自己政治道路畅通的前提下，徐实也可以完成对高飞跃的承诺，可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样算起来的话，倒也是徐实沾了高飞跃的光。 至于李达到底是不是一个贪官，有没有做丧尽天良的事，那不是徐实要考虑的。 王健鹏对徐实的看法很对。 不知不觉当中，徐实已经变成了政治动物。 大概半天左右的时间，审理室的科员就送来了徐实想要的东西。 “王书记说了，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对方递给徐实一张纸条，又道：“同时也让我交代你，李达早就没管过这个女孩儿了，现在都是她自己选的。” “好的，我知道了。”徐实点了点头。 打开纸条，上面写着的是一家叫做金四季的会所。 地址和有关高向雪的具体内容，都在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 看看时间已经是半下午了，没有多久就会下班，徐实当下也不犹豫，先给高飞跃发了信息，让他准备，同时又喊上了赵和成。 等他和赵和成两个人下楼的时候，高飞跃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神情焦灼，又似乎是有些期盼。 “徐主任，谢谢你，我……”高飞跃等了这么多天，此时终于找到了消息。 徐实拍了拍高飞跃的肩膀，说道：“上车吧。” 没有过多耽搁，三个人朝着金四季出发。 听着这会所名字，徐实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再加上从李达嘴里给出来的消息，徐实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一时间，他看向高飞跃的眼神当中有些可怜。 世上的各种诱惑，不是每个人都能扛得住的。 到了地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在金四季的门口此时已经停了很多车，显然别人的下班点，才是他们的营业点。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刚进门，就有面容姣好的女服务员迎了上来，脸上带着让人亲近的笑。 “没有预约。”徐实摇头。 “那还请咱们来这边先登记一下信息呢，如果您有什么特殊的要求，也可以提出来哦，我们会尽全力为您解决。”女服务员伸手道。 这个时候，赵和成满脸不满的走了出来：“我们是客户，还需登记信息？” “是的，这是要求……” 女服务员虽然态度谦卑，但眼神却在几个人的身上不住的打量。 徐实虽然没怎么说话，但是站在两个人的中间，很明显是领导。另外两个人，一个人穿着不知道是哪个单位的工作服，剩下一个则干脆像是一个普通人，穿的不好，动作也很僵硬局促。 这么看下来，也是有点摸不清楚三个人的路子。 “这是什么狗屁要求？” 赵和成直接道：“把你们经理找过来。” “我们经理没空呢。”女服务员道。 “你确定他没空？” 赵和成手伸进怀里，将自己的工作证露出一角，脸上带着冷笑。 “我马上去通知经理。”女服务员连忙低头退去。 不多时，一个身穿西服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人还没过来，脸上就已经带上了热情的笑容，走到三个人面前的时候，姿态已经完完全全的低了下去：“三位晚上好，不知道您们是哪个单位的？我们这里完全合规合法，要不带您们体验一下？” 话语和眼神之中，满是暗示。 显然对这个情况的处理也是轻车熟路了。 “体验就不必了，我们是来找人的。”赵和成说道。 “那请问您要找谁？”男经理问道。 “高向雪。” 赵和成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照片，说道：“我知道人就在你们这里，所以也不用废话，你把人带出来，就没什么事了。” 男经理看了看照片，脸上的笑容立马收了起来。 “如果是她的话，带不出来。”男经理摇头。 “什么意思？” 赵和成皱起了眉头，低声警告道：“我们是县纪委的，现在这个人涉及到一件案子，要配合我们调查，你要拒绝的话，别怪我们让你现在就关门！” “县纪委？” 对方一听到这三个字，神情更是轻蔑了：“如果是有案子，那就请把相关文件拿出来。我们这当官的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 要是赵和成他们是工商局之类的，他或许还要考虑考虑。 县纪委？ 管得着他们吗？ “你！”赵和成当场就要发怒。 “算了，算了。” 这个时候，徐实站了出来，拦住了赵和成，对男经理道：“他就这样，你理解一下。既然你们这边不方便，那就带我们体验一下，这总可以吧？” 第76章 找不回来了 赵和成的嚣张姿态，自然是徐实指使的。 如果能直接简单粗暴的用官职解决问题，自然也就没必要耗下去。 但是现在看起来，对方压根不把县纪委放在眼里，侧面也证明了在金四季玩儿的官员恐怕是真的有很多。 “那几位就跟我来吧。” 男经理听到徐实的话，这才点了点头，又补充道：“我们这里很多贵人的，你们小心点，别冲撞了别人。” “这是肯定的。”徐实笑了笑。 三个人走进一间包厢里。 很快，面前就站上了一群各色各样的女人。 在昏暗的灯光之下，每一个都显的风情万种。 对这些女人来说，只要能被选上，那就是一笔赚钱的机会，她们自己也清楚自己的定位，自然也是卖力的诱惑着三个人。 “徐主任……” 高飞跃看到这一幕，显得很不安：“我女儿她，是不是不在这里啊？会不会是搞错了？” 对一个父亲来说，几乎是不敢往深处想。 “确实是在这里。”徐实叹了口气。 原本，他是想让李达直接出面，把高向雪带回来的。 但李达已经说过了，高向雪这都是自己的选择，他早已经很早不管了。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自然不会费心帮忙，再加上王健鹏和徐实的政治交易，高向雪的事情仅仅只是附加条件罢了。 徐实不愿意为了这件事去付出人情，也就只能委屈高飞跃认清现实了。 “你，她，还有你，就你们三个人留下，其他的走吧。” 赵和成在一群女人当中，挑选了几个看起来就是风尘中的老手，经验丰富之辈。 剩下的女人自然是离开。 “没想到老板喜欢我们这样的。” 对方扭动着腰肢，媚眼如丝，非常主动的坐在了徐实的旁边，身上在徐实的胸口上抚摸：“您放心，我肯定比那些小浪蹄子会的多，绝不会让您吃亏。” 赵和成和高飞跃那边自然也是这种情况。 只不过，这是在领导的面前，赵和成不敢太放肆。 而高飞跃则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再加上找女心切，脑子已经是有些混沌了。 “行了，找你们是有事儿来的。” 徐实拍开对方的手，示意找赵和成把照片拿出来，问道：“这个人也是你们这的人吧？刚刚挑人的时候，怎么没见到她？” “小雪？人家可是大热门，每天晚上都有客人呢。” 女技师眼中闪过一抹羡慕嫉妒，说道：“她这个人，为了钱什么都干，虽然也就来了不到两个月，但回头客可是不少呢。” 听到这样露骨的话，徐实皱起了眉头。 转身看向高飞跃，果然，他已经满脸呆滞，眼神中全是不可置信。 “我要见她，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徐实问道。 “她有什么好的？” 女技师用身体紧紧的贴近徐实，诱惑道：“她会我的都会，她不会我也会，我经验还比她丰富……” “我加钱。” 徐实站起身，眼底藏着一抹嫌恶，开口道：“只要你今天晚上把她找过来，我给你付给你双……三倍的价格，怎么样？” 女技师似乎也见过徐实这种客人，当下也就放弃了攻势：“先拿钱！” 随后又嘀咕道：“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花那么多钱，就为了那么一个烂货。” 徐实当下就从怀里拿出一叠，递给对方。 收了钱，女技师才喜笑颜开：“您放心，不超过五分钟，我就把人给您带过来。” 房间里三个技师起身离开。 隔了一小会儿，包厢门再一次被打开。 “各位老板晚上好，接下来将由我……” 话说到一半，对方停下了。 徐实抬眼看过去。 只需要一眼，徐实就确定了这个女孩就是高向雪。 那幼态可爱的脸蛋，即便是只看了一眼照片，也能牢牢的记在心中。 此时的高向雪身上穿着短裙制服，一眼看过去，还真像是一个学生，只不过再仔细看，就会发现衬衫是收腰的，裙摆也是短了一大截的。 “小雪？” 高飞跃站起身来，神情颤抖的看着她：“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你怎么不去上课……你……” 高向雪抿着嘴唇，这副装扮被自己的父亲看到，显然是十分的羞耻。 一句话没说，她扭头就想要推门离开。 另外一边的赵和成手疾眼快，直接把门给堵上了。 见走不开，高向雪才又回过头来，语气中的满是冷漠和不客气：“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不是说了不用你管我吗？” “我来找你啊，你失踪了那么久……”高飞跃阵阵的失神。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高向雪粗暴的打断了父亲的话，说道：“我在这里过的很好，也许不需要你在这里假惺惺的装作关心我！” “不是，我是真的关心你！”高飞跃显得有些无措。 “呵呵。” 高向雪冷笑：“那你说，我被带走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别人的爸爸都在陪伴着女儿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我妈在医院病重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 听到这话，高飞跃语噎。 “你在赚钱！” 高向雪说道：“以前我不理解你，现在我理解你了，我也在赚钱，你呢？能理解我吗？” “赚钱也是有其他办法的。”高飞跃说道。 “拼死累死一个月几千块吗？”高向雪那张可爱的脸蛋上出现了讥讽、不屑和世俗：“我一个晚上就有几千块，还能享受到其他女孩能够享受到的生活水平，这些你能给我吗？” “不能。”高飞跃沉默了。 漂亮、温柔、懂事。 全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市侩、风尘、拜金。 徐实坐在边上，面无表情。 李达把高向雪带走之后，向她展示了一些……所谓的“更高层次的生活”，让高向雪从心底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这其中的手段徐实不知道，但大概就是如此了。 一旦接受了这些想法，欲望也就藏不住了。 为了满足欲望，高向雪就要付出其他的一些东西，而李达刚好可以满足。 李达玩儿腻了，可高向雪的欲望沟壑越来越深……沉入深渊已经是注定的结局。 徐实自知没有劝诫这种人的能力，也不想这么干。 帮着高飞跃找到女儿，他已经完成了，剩下的都与他无关。 高向雪说着那些“现实”的话，狠狠的刺痛了高飞跃的心。 高飞跃看着高向雪，双眼模糊，无论他怎么去对比，都无法把面前这个女孩和自己心底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儿重合。 他的女儿找不回来了。 砰砰—— 包厢的门被敲开了。 男经理满脸阴沉的看着包厢里的众人。 第77章 遗产名单 “你先出去。” 男经理对高向雪说完，随后又扭头看向徐实他们：“让你们上来玩儿是对你们客气，现在是什么意思？” 高向雪的身份特殊。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事情是怎么回事儿，但高向雪是谁带过来的，他可是很清楚。 即便是对方长时间没有过问，他也不能随便安排高向雪。所以当他得知这种情况，他当然十分的震怒。 赵和成看到高向雪往外走，刚想要出声，就被徐实给拉住了。 徐实向他摇了摇头。 另外一边的高飞跃仍然还处于失神状态，显然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况。 “没什么。” 徐实站起了身来，笑了笑：“我们现在就离开。” 在两个人共同的拉扯之下，高飞跃也被带离了金四季。 车上，赵和成坐在驾驶位上。 “徐主任，这事情就这么结束了？”赵和成问道。 徐实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高飞跃，说道：“我们干预不了个人的选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就算是你想管，你能管的住吗？” “好吧。”赵和成默默的开着车。 徐实眼神看着窗外。 高向雪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迷失了自己，被欲望所充斥。 他也是如此。 只不过她是选择了金钱，徐实是选择了更高的官位。 在追求内心深处欲望的时候，徐实已经发现自己丢掉了很多东西，有时候半夜也会厌恶自己，但仍然会算计，会步步为营，会冷漠的看待周围。 从这点上来开，徐实和高向雪没什么区别。 硬要说的话，仅仅只是目的不同，过程都一样。 谁也不比谁高贵。 而之后，徐实也要开始着手准备副书记位置的竞争了，这其中又有多少的尔虞我诈，互相攻讦，也不是三言两句就能说得清的。 车子很快到了徐实楼下，就在徐实要下车的时候，高飞跃说话了。 “徐主任，谢谢你。” 高飞跃开口说道，今天晚上的事情对他的冲击很大。 “没什么，都是答应过你的。”徐实笑了笑。 “我想……” 高飞跃沉默片刻，说道：“我想继续给徐主任您做司机，反正我也没什么想做的其他事情了，只要徐主任能让我吃饱饭就行。” “我考虑一下。”徐实也没拒绝。 他倒是很想。 高飞跃做司机很称职，他也已经习惯了。 但说到底，他就是个主任啊，哪有主任配司机的？ 要是做到了副书记那还差不多。 第二天一早，徐实刚到单位，就接到了朱正业要退休的消息。 “手续已经提交上去了，现在就等着审批，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就能下来，到时候书记的位置就能空出来，外面都在传王书记要继续升。” 徐实眼前，杨乐怡正在小心翼翼的汇报着。 “还有其他的吗？”徐实问道。 这些都是县纪委现在传出来的小道消息，不过身为主任，几乎不会有人向徐实说这些事，所以才特意把杨乐怡叫来。 “还有关于副书记位置谁会继任的问题。” 杨乐怡迟疑了片刻，才说道：“有说您会晋升的，也有说周主任的。” 听到这话，徐实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意外。 这都是在之前预料到的事情。 周深最后关头的反水，算是恶心了王健鹏。 既然王健鹏有很大的概率能够上任正职书记，那副书记的位置由周深来和他竞争也不意外，周深担任主任也有好几年了，资历也完全够。 只不过……周深背后的人是谁呢？ 徐实当时认为是朱正业，但朱正业临近退休，基本不能给周深帮助。 也不可能是章派的，因为自己就是。 这不是徐实敏感，而是徐实已经看明白了，走到这一步，不作出选择，没有依靠，是绝对不可能再往上晋升的。 官场，也是江湖，无名无分，寸步难行！ 王健鹏算是明面上和徐实的对立派系，徐实猜想应该是纪委系统里的另外一位大佬。 至于周深，徐实暂时没什么头绪。 就在这个时候，朱正业派人送过来了一份文件。 徐实打开一看，是一份名单，随后立马反应过来，这就是那份政治遗产了。 他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提前退休，原本的这些布置也就没用了，当然也不能辜负这些曾经跟着他的人，拿来给徐实，对双方都有好处。 “麻烦你去帮忙把赵和成和沈茂叫来我办公室。”徐实不动声色的按下文件，对杨乐怡开口说道。 杨乐怡离开之后，徐实才拿出来看。 上面人数不多，徐实数了数，只有十二个名字，但在名字的背后，还有着所属的科室。 “连我这里都有！” 徐实诧异的盯着名单。 上面清楚的写着。 黄明俊，案件监督管理室。 这是徐实科室里的一位老人了，平常存在感也不强，但只要是工作上徐实交给他的事情，从来没有过失误和错漏的。 除此之外，还有刘崇，信访室；王勇刚，监察二室。 其他科室各有一名或者两名。 这就是朱正业在县纪委各个部门留下的钉子了，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关键时刻却能发挥大用处，同时也有着监视各个科室的能力。 “这就是多年耕耘的掌控力啊。”徐实看着名单，叹息一声。 完全不是他能够比的上的。 于此同时，赵和成和沈茂也到了。 徐实把文件交给他们看。 “徐主任，这是？”赵和成疑惑。 “以前是钉子，现在是我们可以用的人。” 徐实没有过多的解释，指着上面的人名道：“看看你们各自科室的人，想想他们平时的所作所为都是怎么样的。” “刘崇没什么出奇的，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干活比较踏实。”沈茂说道。 “我们科室的王勇刚差不多也是这样，不过时间太短，我还没有足够的了解。”赵和成同样说道。 果然如此。 徐实听了这两个人的话，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想。 这些人不仅仅是钉子那么简单，还是朱正业准备的下一任主任的人选，一旦原主任出意外，下一任就可以立马担任。 既可以做到不耽误工作，也可以更好的掌控 只不过徐实的到来是个意外，也是间接的导致了朱正业的这些布置失去了作用。 “下一步我们就是要拉拢这些人。” 徐实指着自己这边三个科室的人，开口说道：“现在周深那边应该也有这份名单，我们当务之急是把你们自己科室的人团结起来，嗯……这样吧，晚上叫他们几个一起去吃顿饭。” 现阶段，徐实很难去渗透别人的科室。 但最起码，也要保证自己的科室没有问题才行。 第78章 交锋 下班之后。 徐实身后跟着五个人，正朝着外面走，却是迎面撞上了周深。 “徐主任挺忙啊，晚上还有安排。” 周深看着徐实身后的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只是促进一下感情而已。”徐实说道。 剩下的五个人识趣的停下步伐，远远的跟在身后。 让徐实和周深两个人并排向外走，表面上说说笑笑，看起来和谐无比，事实上都在彼此试探对方的实力和态度。 “哦，促进感情是好事儿。” 周深点点头，又道：“不过，徐主任也要注意手下人的工作态度，娱乐放松的太多，会让他们看不清你的脸，觉得你好欺负呢。” “呵呵。”徐实眼中精光一闪，同样也道：“一条狗的人就算再怎么装，也难以掩盖本性，绝对不会被认成狮子。而狮子再怎么和善，也不会有人把他当成狗。” “那看起来，倒是我白白替徐主任你操心了。”周深哈哈一笑，脸上看不出任何深浅。 两个人此时的对话，自然都是在暗示彼此。 周深告诉徐实不要觉得他好欺负，徐实表示自己只是看到了狗想踢一脚。 可惜的是，周深隐藏的很好，没让徐实看到一点破绽。 回想起来两个人第一次接触，对方也是十分的低调，跟徐实在官场上的风格完全就是两个路子。这也让徐实更加的谨慎起来，毒蛇总是伺机而动。 这次算是两人的第一次交锋，皆是表现出了自己的锋芒。 走出县委大院，也已经有人在等着周深了。 “周主任，人都已经到齐了，咱们现在过去？” “那就过去吧，别让大家等的太久。” 周深点了点头，临上车前看向了徐实：“我就不打扰徐主任了，祝晚上玩儿的愉快。” 对方离开之后，赵和成等人才迎了上来。 “徐主任，咱们这边也都准备好了。”赵和成道。 徐实脸上恢复了笑容：“嗯，那就走吧。” 难怪周深身边没有一个人都没有跟着。 原来是早就已经到了吃饭的地方，仅仅留了手下的一个科员过来等着。 先前还以为见到对方只是偶然，现在再看，估计对方是在特意等着自己，一方面是带着警告和试探，另外一方面则是展示实力。 徐实自己说是孤家寡人也不为过。 周深则更像是另外一个朱正业，一样是在默默深耕，对各个科室也有着了解。 其中更让徐实担忧的是，周深恐怕很久之前就已经得到了朱正业手里的名单，这并非朱正业交给他的，而是周深凭借着长期的观察，自己猜到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其他科室的人，甚至包括一些主任，现在应该都在周深的饭局上了。 而自己这边，就连手下的三个人是否干净都不知道。 “蓄谋已久。” 想了半天，徐实对周深有了明确的定义。 就在王健鹏来的第一天，甚至是王健鹏来之前，周深可能就已经在着手准备了 如果不是徐实在的话，这副书记的位置对周深来说应该是水到渠成、探囊取物。 只不过，徐实仅仅是感到对方的实力的深厚，而不会做出任何的退让。 纪委副书记的位置，通常来说，是由更上一级的组织部来任命的。也就是说，县纪委的副书记位置，将会由市纪委组织部来任命。 除去空降之外，如果是在本级纪委内部选择，那就还需要考虑到群众意愿的问题。 而商河县纪委的情况更是特殊。 朱正业已经放权，身为副书记的王健鹏大权小权一手抓，几乎已经是正职书记了。 周深和徐实两人彼此竞争，也是风头正盛，把其他人给遮盖了下去。 这个时候如果空降，或者强行任命其中一位，虽然名义上是副书记，但事实上是对纪委整体的控制失衡。 不论是徐实还是周深，一定不会配合对方。 失去了群众支持的副书记，还能叫书记吗？ 官场是复杂的，有背景是一方面，但能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这也是为什么徐实和周深都要开始拉拢其他主任和其他科室的原因。 徐实原本想先解决自己内部的问题，再去拉拢别人，但现在看来周深早已经开始做这些事情了。倘若徐实还不改变，马上就会变得十分被动。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预定好的地方。 一个普普通通的餐厅，不怎么出众，这是徐实特意要求的。 旺运楼虽然好，也不需要花钱。 但徐实猜想这个地方很可能是章文耀的地下产业，腐蚀官员再加上证据收集，在那种环境之下，徐实不能保证自己什么都能藏住。 所以，但凡能够避开的，徐实是绝对不会去的。 反正就算在其他地方吃饭，县纪委也一样能够报销。 “大家赶紧坐。” 赵和成开口说道：“大家别看这个地方装修一般，但可是徐主任特意找私房菜馆，不用点餐，只上当季的名菜，味道可是一绝。” “徐主任真是费心了。” “我在外面的时候就感觉不一样了，果然如此。” 众人都是官场油条，自然不会让话头落下去。 别说只是一家普通的餐馆，就算是徐实带着他们吃路边摊，众人也只会说好吃。 徐实也是笑着点头，让众人落座，暗地里也给了赵和成一个赞赏的眼神。 在今天之前，徐实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 赵和成显然是用心了，而且也把找地方的名头给了徐实，能够有这种基本的政治智慧，并不枉费徐实当时看重他。 “不用紧张，就是私下聊聊天。”徐实笑了笑，也要了几瓶酒。 赵和成和沈茂还好，剩下的三个人自然是连声不敢，十分的恭敬。 在座的都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再怎么说，他们也不敢真的随便起来。 菜上来之后，又是一顿夸赞。 从徐实踏入官场之后，开始了各种勾心斗角，每天自然也没空去钻研这些吃食，等他吃到嘴里的时候，才发现众人不是恭维，而是真的不错。 吃的差不多了，气氛也算火热。 徐实这个时候也才慢慢的开口了。 “最近单位里的一些传言，大家也都听到了一些吧？” 说是大家，但事实上也就是三个新人，赵和成和沈茂早就一清二楚。 “徐主任您放心，对于那些传言的绝对做到两耳不闻，坚决跟紧领导的脚步！”黄明俊第一时间拍着胸脯表态。 没办法，徐实是他的直系领导，他不说话，怎么证明自己？ 剩下刘崇和王勇刚则是互相看看，也只是开口道：“风言风语没什么值得相信的。” 第79章 大棒加枣 对于这种情况，徐实早有预料。 他只是一个主任，身上可没什么特殊的人格魅力，值得别人纳头便拜。 再说了。 混迹官场，要拿出足够的利益，这样才能吸引别人听命于你。 有时候，官场会讲人情，老领导也是领导。有时候，官场又变成了利益为先，谁能带我升官，让我发财，我就跟谁。 前者，徐实并不认可，那只是天真者的幻想。 后者，才是徐实的信条。 “我是想告诉你们，传言不是假的。” 徐实笑了笑，眼神落在三个人的身上，又说道：“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我是很理解你们的，但你们也要理解我，朱书记把你们的名单给了我，相信你们也能明白他的意思吧？” 听到这么一番话，三个人皆是无言。 当他们三个人被单独叫出来的时候，看到彼此的那一瞬间，已经猜到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们不愿意相信，此时徐实说了出来，他们才不得不面对现实。 “徐主任的意思我明白。” 黄明俊点头，开口道：“我还是坚持我的态度，只跟随领导的脚步！” 他的情况是和李崇和王勇刚完全不同的。 身在案件监察管理室，对徐实的为人和行事风格一清二楚，此时及时表态，他也许还会得到重用。可一旦失信于徐实，那就别想再出头了，甚至还有可能无法保全自己。 没有人比他更能明白催命判官四个字的压迫感。 “很好。”徐实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神来到另外两人身上：“你们呢？” 两个人依旧是在犹豫。 徐实猜的不错，周深也早就联系过他们二人了。 面临这种当场就要表态的情况，让他们心里也难以接受。 “哎。” 徐实叹了口气，给两个人倒上一杯酒，说道：“我不会强求你们，毕竟如果身首不一，做起事情来会很麻烦的，你们要是真的不愿意，那也没关系。” 若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徐实自然是会给他们考虑的时间，再慢慢拉拢。 但看到了周深已经有了动作，他也反应过来，两个人之间的争斗早就开始了，对方也绝对不会给他那么多时间经营。 所以只能先逼迫几人就范。 至于信任关系，之后再说！ 见两个人脸上犹豫的表情十分的强烈，徐实给了赵和成和沈茂一个眼神。 赵和成瞬间明白过来，沈茂则是有些愣神。 “徐主任今天能够给你们单独拉一个饭局，已经是很给你们面子了。” 赵和成冷笑一声，对王勇刚开口道：“别的人我管不着，但我的科室里，绝对只能有一个声音，监察办案，不需要那么多意见。” 听着赵和成的话，沈茂才是明白过来。 也对手下刘崇道：“信访室工作简单，也不需要那么多意见。” 赤裸裸的威胁。 徐实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是在微微叹息。 和赵和成相比，沈茂根本就不是当官的料，好在信访室也正如他所说，工作简单，无论是科员还是主任，都不需要那么强的工作能力。 “真不知道你们还犹豫什么？” 这个时候，黄明俊这个时候站了起来，手里端着酒杯：“徐主任对手下的人有多好你们看不出来吗？赵主任和沈主任现在可都是领导了。” 这几句话，让赵和成和沈茂两个人吓了一跳，当下就要说话呵斥。 但徐实却是压了压手，毫不在意的说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没事。” “黄明俊说的对，没什么可犹豫的，自然跟紧领导步伐才是正确的。”李崇连忙道。 “我也这样认为，实在是误会了徐主任的好意，我自罚三杯！”王永刚也连忙端起酒杯。 徐实自然不会拒绝，饮酒笑道：“你们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酒过三巡，桌上的气氛又热烈了起来。 喝酒谈话之余，徐实也没有忘记暗示黄明俊做的不错。 看着两个人突然改变的态度，赵和成和沈茂实在是费解，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但也不敢去问徐实，只能将目光看向黄明俊。 刚刚就是在他说过话之后，两个人才变了态度。 黄明俊是官场老人，也在案件检察管理室待过很久。 从心里他是看不上赵和成和沈茂的。 在他眼里，赵和成就是一个稍微有点小聪明的人，只不过是背景干干净净的而已，所以才被徐实给看中了。 沈茂更是一个废物，没什么能力，被人排挤，运气好因祸得福。 面对两个人疑惑的目光，黄明俊心里更是不屑，但却不能表露出来。 对方已经是主任，他还是科员。 所以他非但不能表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还得趁着对方没有开口，主动的向对方解释才行。 “赵主任，沈主任，刚刚是我唐突了，抢了你们的话。” 黄明俊脸上带着歉意，开口说道：“刚刚实在是我看就差临门一脚，这才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说完我也后悔，徐主任的手段和能力你们两位才是最清楚的，不用我来多嘴。”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特意把手段和能力两个字咬的很重。 说完之后，目光也落在了两个人的脸上。 赵和成眼神一惊，当下就反应了过来，笑道：“只要能达到效果，谁说都可以的。” 然而另外一边的沈茂，却是满脸的疑惑，思考了半天都没想明白，最后还是赵和成贴近他的耳边悄悄解释，才让他明白过来。 看到这一幕，黄明俊更是对两人不屑。 黄明俊对李崇和王勇刚说的话里，表面上看是说好处，实际上却是威胁。 赵和成和沈茂是怎么上位成主任的？ 原来的主任被抓，空出了位子，这才有了机会。 他们身为主任都被徐实给搞定了，何况是你们这几个小小的科员？ 再结合上徐实之前的话，身首不一，很难办事……那不也是在暗示他们吗？不能让他们投靠，就让他们消失在官场！ 想通了这一点，他们哪里还敢拒绝。 “我知道在我手下做事，有些委屈你们。” 酒饱饭足，在分别之际，徐实看向了他们三个人，笑道：“不过呢，我这里人虽然少，但也证明了机会多，我是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有机会一定会留给自己人。” “徐主任的话我们当然明白。”黄明俊立马道。 李崇和王勇刚各自也是表态。 看到这样的态度，徐实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棒和枣齐出，才能让人又疼又爱，不敢离开。 人都散开之后，赵和成的眼神落在了黄明俊的背影上，到了现在，他如果还没发觉，那真是说不过去了。 第80章 驭下之道 因为他的晋升。 徐实身边没有一个有能力又足够亲近的人用。 大多数时候，徐实都是找人去通知赵和成的，其中的一些小事，徐实自己就处理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导致了赵和成和徐实的关系有些远了，尽管他有时候苦恼，但却是没什么办法，毕竟从规定上来说，他和徐实是同级，又是不同的科室。 苦恼归苦恼，可也一直没放在心上。 但是黄明俊的出现，让赵和成闻到一丝不同。 在饭局上，不知不觉当中，黄明俊正在取代他的位置，成为徐实身边最亲近的人。 对方不仅能力高，也更能够揣摩出徐实的意思。 假以时日，赵和成一定会从徐实的眼里消失。 “看来，我得更主动一些了。”赵和成喃喃道。 他是最开始就跟着徐实的，知道徐实的一些事情，所以也是最愿意相信徐实能够夺得副书记位置的人，之后徐实成了副书记，他的好处不用多说。 但是现在黄明俊的出现，让赵和成感受到了危机感。 车上。 徐实面带笑意的笑着车外的赵和成。 当手下的人多起来之后，这都是内部的必然发展趋势，不过徐实作为领导者，自然也愿意看着他们为此争斗，这是默许的。 毕竟，竞争才能体现出差异化和危机感。 也才能让徐实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更加尊崇。 这就是驭下之道。 这也是徐实成为领导之后的思考成果，也是在今天第一次用到。 早在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徐实就已经在默默引导，最终变成这一局面。 …… 第二天一早，刚到单位，徐实又一次碰到了周深。 “徐主任早上好，看你的神情，昨天晚上应该玩儿的挺开心。”周深笑着说道。 “还好，只是解决了一些矛盾而已。”徐实淡淡说道。 周深点了点头，遗憾叹息道：“人少矛盾自然也就少，不像我，矛盾实在是太多了，其中有些问题真的是难以调节，稍有不慎就会出问题。” “呵呵。”徐实皮笑肉不笑：“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不用解决，或者交给别人来解决。” “那还是算了。”周深哈哈一笑，转身离开。 徐实站在原地，脸上有些阴沉。 按照周深的性格来说，无论是优势还是劣势，都应该不会表露出来。 现在居然主动的对徐实说“矛盾太多”，展示自己的优势。 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周深的优势已经到了能够决定结局的程度了，就算是简单的嚣张一点，也不会影响大局！ 回到办公室里，徐实喊来了黄明俊。 “周主任之前有对你说过什么吗？”徐实问道。 “说过不少。” 黄明俊明白这是在问自己被拉拢的情况，也不犹豫，直接开口说道：“说只要我愿意帮他，就让我更进一步，金钱方面也有不少补偿。” “是这样啊。”徐实点了点头。 官场能够诱人的无非就是权财二次，至于色……在有了权钱之后都不算什么。 “当然，我自己是不相信那些空头支票的。”黄明俊看到徐实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也是连忙再一次强调自己的态度。 “嗯。” 徐实点了点头，又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吗？比如说，他们具体在哪里举办活动？” 听到这话，黄明俊沉吟了一下，说道：“因为我之前就没答应，所以具体的情况我不太清楚，不过有几个跟我关系不错的，我应该能打听到。” “好，那就麻烦你了，我要知道他们今天晚上在哪聚餐。” 徐实毫不犹豫的就把这件事交给了他，在他离开的时候，又道：“另外，你把乔莹莹叫进来。” “乔莹莹不在。” 黄明俊转过身来，有些尴尬道：“她已经两三天没来上班了，我还以为您知道，所以就没向您汇报。” “没上班？” 徐实皱起了眉头，这才摆手道：“那你去忙吧，不用管了。” 这两天确实比较忙，而乔莹莹性格又有些跳脱，自己居然都没发现对方都没来！ 想着，徐实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一阵激烈而又吵闹的背景声音。 “干什么？现在是放假时间，你给我打电话属于骚扰，懂吗？”乔莹莹在电话里扯着大嗓门，生怕徐实听不清。 “什么放假？你这是在哪？”徐实问道。 “我在哪关你什么事儿啊？” 乔莹莹语气十分的不满，依旧是大声道：“找你请假，你不在，我就把假条放你桌上了，也给你发过消息了，你没看啊？那可不怪我！” 听着这话，徐实在桌子上随手一翻，还真找到了乔莹莹的假条。 只不过是在文件的最下面，也难怪徐实看不到。 “行行行，你赶紧先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听着那边吵闹的声音，徐实很头疼。 很快，乔莹莹清晰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干嘛？又有事儿？” 乔莹莹在电话里面冷笑：“有事儿了就找我，没事就连我假条都看不见是吧？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敢找我！” “上次，那不是事发突然吗？”徐实揉着脑袋。 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去追另外一个女人，把她弃之不顾。 就算两个人没什么关系，女方心里都不会舒服，更何况是乔莹莹这种大小姐，从小被人追捧，尤其当时两个人的关系还是假扮情侣。 “事发突然？呵呵，我也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突然！”乔莹莹又是一声冷笑。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徐实有些愣神。 等他再拨过去的时候，他的号码已经被拉黑了。 徐实无奈，谁让自己有求于对方呢？ 只好又换上了自己办公室的座机，给乔莹莹打了过去。 “怎么样？突不突然？”乔莹莹得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错了还不行吗？”徐实叹息。 “哼哼。”乔莹莹这才道：“又有什么事儿？说吧！” 隔着电话线，徐实都能想象得到乔莹莹那高傲中带着小得意的模样。 虽然有些难搞，但相比于官场上的残酷，乔莹莹的样子倒也算得上是可爱，只需要小小的报复和道歉就能够原谅徐实，继续帮忙。 “老样子，我还是需要一些证据，只不过这次人比较多。” 徐实拿出朱正业给自己的名单，把除了自己这边的三个人之外，以及各个科室主任的名单都一次性发了过去。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徐实自己也不愿意总是拿污点证据去威胁别人，可这种紧急情况，真的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却不想，徐实刚说完，乔莹莹就恼了。 第81章 非常之时 “又是这种事？” “你就没别的需要我帮忙了吗？比如送礼、说好话、牵线搭桥之类的，就算是你想要钱也可以啊，怎么每天就做些阴招呢。” 听着乔莹莹的声音，徐实苦笑。 举报是阴招。 难道走关系之类的就不是吗？ 在所有人都期待着的公平竞争里，送礼一样也是不光彩的。 只不过从小就在官员家庭里长大的乔莹莹，对前一种是耳濡目染，自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举报之类更像是下三滥，她觉得是阴招也无可厚非。 徐实明白这点，也就避开了这个话题：“反正现在我就是需要这些人的证据。” “我正在外面，帮不了你。”乔莹莹说道。 “外面？”徐实疑惑。 “还不是因为你？” 又说起这个事情，乔莹莹恨的牙痒：“你上次离开，被李向荣给看到了，怀疑咱们两个不是真情侣，每天堵我，打也打不走，只能躲着他喽。” “你不会在外地吧？”徐实试探道。 “当然是在外地了，正在参加我偶像举办的音乐节。”乔莹莹说道。 看看天气，现在才上午十点钟。 很难想象电话对面那些吵杂的声音是何种音乐。 徐实理解不了，只好忽略：“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反正现在不回去。” 乔莹莹回答的很是干脆，说完之后，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说道：“但是我也不是不能在外地帮你，和之前一样，你得帮我个忙。” “你说。” “帮我彻底摆脱李向荣，让他知道咱们两个是真情侣！”乔莹莹说道。 “没问题。” 徐实答应了下来，反正也做过一次，再来一次也没什么。 “那你等着吧，有空了就帮你。” “晚上之前啊……” 徐实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被挂断。 这要是别人，徐实早就懒得伺候了，又是挂电话，又是骂人的。 但这是乔莹莹，徐实无论如何也得把对方给伺候好，别说是骂徐实了，就算是让徐实脱衣服，他也得脱！ 尽管乔莹莹在电话里有些强硬，但徐实没多久就收到了她的消息。 那是一份电子版的文件。 各个科室主任的证据倒是很全面。 只不过周深和新上任的监察一室主任马子敬，资料就少很多了。 包括剩下的那些科员，一样是没有多少证据，甚至还有个别人几乎是干净的，即便是把证据拿出来，也不能有什么严重的伤害。 不过，对徐实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够用了。 这边有了结果，黄明俊也打听到了对方晚上聚餐的地方。 “做的不错。” 徐实对黄明俊道：“就在他们包厢的旁边，给咱们也订一个包厢，另外通知其他人今天晚上也要过去，只不过在时间上要错开，这点你自己把控。” “了解。”黄明俊立马点头。 虽然他不知道徐实要做什么，但领导没有说，那就证明不是应该多问的。 很快，时间来到了晚上。 徐实一行人也聚集到了包厢当中。 “已经确认了，除了咱们之外，其他的人几乎都到了。” 黄明俊向徐实汇报着场外的情况：“只不过今天来的都是和我们一样的科员，除了周深自己之外，没有别的主任。” 闻言，徐实点了点头。 “没关系，那就先处理这些科员。”徐实也不在乎。 反正都已经决定要出手了，目标是谁根本不重要。 都是科员的话反而还方便徐实出手，后续再针对那些主任的时候，也可以更方便一些。 这家饭店和徐实之前挑选的一样，也都是那些不起眼的级别。这也让徐实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周深对旺运楼也不信任！ 接下来，徐实给众人讲述了一下具体要怎么做。 “徐主任，这也太……”赵和成脸色有些奇怪，又有些吃惊。 “确实有些，冒险。” 沈茂想了半天，也才憋出这两个字。 “没事，毕竟时间已经不多了。” 徐实摆了摆手，目光看向了另外三个人：“你们呢？有什么意见也可以说出来，放心，只要是合适的意见我都会考虑的。” 李崇和王勇刚皆是摇了摇头。 这事情对他们来说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反倒是黄明俊装作思考的样子，片刻之后才开口。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徐主任您也说了，现在是非常时期，只不过……” 黄明俊指着徐实打印出来的证据，说道：“我们没必要找每个人，那样太麻烦了，只需要挑一些典型，他们自然会害怕！” “嗯。” 徐实点了点头，赞叹道：“你说的不错，那就这样做吧。” 这一点，作为策划的徐实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是他特意留出来试探手下的人的。 从结果来看，只有黄明俊站在了他的位置思考问题。 就连赵和成都是沉浸在方法本身之上。 听到徐实的话，另外一边的赵和成低着头沉默。 非要形容他此时的状态的话，那就是失宠二字！ 这并非关系远近问题，而是能力。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政治眼光还可以，但比上黄明俊，那就只能算是小聪明了。 而剩下的人，则是根本没有朝着这个方向去想。 而是把自己的目光紧紧的盯在了那些证据上面，同时也感到心惊和害怕，虽然说里面没有他们的，但这不代表徐实没有掌握！ 在这种没有办法确认的情况下，他们对徐实的态度更加卑微和忠心了。 很难想象，如果他们背叛了徐实，那会是怎么样的场面！ 证据是徐实要做事情的必要环节，但顺带敲打这些人也在目的之中。 很快，隔壁的声音热闹了起来。 “准备开始吧。”徐实淡然开口。 这一次，赵和成第一个站了起来，朝着包厢之外走了出去。 紧接着就是黄明俊。 剩下沈茂他们还有些犹豫和担心。 “你们就先留在这里吧，出去的人太多了也不方便，等他们回来你们再去。”徐实阻止了几个人，但目光落在了沈茂的身上。 沈茂心里一惊。 他就算再迟钝，也能明白过来，这是徐实对自己不满了。 身为主任，却没有手下的科员积极！ 就在这时间段，黄明俊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就是碰巧找你喝杯酒而已，你怕什么？虽然咱俩立场不同，但是交情没变吧？” 听着这句话，徐实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没错。 他谋划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一刻，抢人！ 慢慢腐蚀固然是上策，但实在是太慢了，徐实等不及。 还不如直接把人拉进来，用证据胁迫，随后再给一颗甜枣！ 还是那句话，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第82章 每个人都有原则问题 被黄明俊带来的人，前一秒还在笑着说话，后一秒笑容就凝固了。 “老黄，你这……” 对方满脸慌张，就要扭头离开。 但包厢里这么多人，哪里会给他机会，纷纷站起来拦住了门口。 “既然来了，那就坐下先喝两杯。”徐实也是笑迎道。 “坐啊，别怕，徐主任很和善的。”黄明俊也是直接把人给按到了椅子上，说道：“我们又不能吃了你，简单喝两杯而已。” “徐主任，晚上好。” 被带来的那人，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哆哆嗦嗦的举起面前的酒杯：“我敬您一个先。” 他把这杯酒一饮而尽。 然而徐实却是没有喝酒，而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我，我能走了吗？”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参加了周深的饭局。 又怎么会不知道徐实找他是要做什么？ 如果他在徐实这边吃饭的事情被周深知道了，两边他都讨不了好。 “当然。” 徐实的话让他松了口气，但转头又让他重新心慌了起来：“不过呢，我这里有一份文件需要你看看再说。” 对方疑惑中带着害怕，接过了文件，这一看，手更是如同筛子一般抖了起来。 “郭宏才，三十一岁，在宣传部呆了快五年了，还是一个科员。” 徐实像是已经背下来了似的，疑惑的看着他：“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在宣布部这个清水衙门里，做到了贪污三十多万的？” “我……” 郭宏才哭丧着脸，说不出话来。 “还有你敲诈国企员工的事情，让我实在是想不通，宣布不，也可以查案了吗？”徐实继续问道。 “放过我！” “徐主任，我那都是一时鬼迷心窍，求您放过我。” 郭宏才此时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扔掉手里的文件之后，一个“扑通”趴在地上，紧紧的抱着徐实的腿：“您让我干什么都行，只要您放过我！” “哎。” 徐实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想帮你，但……” 郭宏才连忙抬起头，期待的看向徐实。 “但你跟我没什么关系啊，你知道的，我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放过一个不熟的人吧，光求情有什么用啊，求情就能改变事实吗？”徐实摇头道。 听到这话，郭宏才哪还能不知道什么意思。 “徐主任，我这不是还没作出选择吗？其实我早就想跟您联系了，只不过是一直没有机会……”郭宏才立马摆正了自己的态度。 “你早说啊。” 徐实恍然大悟，轻声指责道：“你看你，让咱们自己人闹出了误会。” “是啊，自己人，我是自己人。”郭宏才连连点头。 这个时候他也回过了神来，抬头一看，就发现沈茂、黄明俊等人正在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脸上一红，郭宏才连忙站了起来。 “都是自己人，不丢人！”黄明俊搂着郭宏才的肩膀，安慰道：“谁还没犯过错误？关键是要改正，徐主任心胸是很宽广的！” 说着话，黄明俊把那份证据也塞进了郭宏才的怀里：“收好，记住啊，别让别人发现。” 还没反应过来，郭宏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推出了包厢。 黄明俊最后的那番话，很明显是不想让他暴露。 但是周深那边，已经对他许诺的好处和各种条件，又让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为了暂时两边都不得罪，郭宏才索性把纸张往怀里一塞，扭头走出了餐厅。 见这边完事儿了，赵和成也找到机会带了个人过来。 “我是想问问你，关于周主任那边的条件……哎，你不知道，徐主任虽然也不错，可……” 两个人走进了包厢。 对方看到徐实的那一刻，也是呆在原地，愣住了。 但和郭宏才不同的是，他没有害怕，反而自如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徐主任，您找我有事儿？” 面对这种心知肚明的人，徐实也是选择了直来直去，把证据文件直接摆在了他的面前：“王裕是吧，你看看这个先。” 看完文件，王裕面带严肃，当下就不留痕迹的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随后站了起来，看着徐实，狠狠的深吸了一口气：“周主任不但给我选择未来的机会，还给我在财政上的补助……但我是那种人吗？！周主任太小看我了，在原则问题上，我只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徐实满意的点了点头，让赵和成带着人站到了一边。 类似郭宏才那种胆小怕事的，留在这里反而会坏事儿。 只有王裕这种识时务的，才能留在包厢里帮着一切劝诫那些人走向正道。 接下来，一个个官员都被或欺或骗的，都拉来了徐实的包厢。 …… “徐主任，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不可能，周主任对我非常好！” “就算对我好，那也没用！都是糖衣炮弹！” …… “其实我也正在犹豫呢，本来我过了今天晚上就要去找您呢，不过周主任那边已经是给了我承诺，您这边？” “哼，我只是试探试探周主任，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 在这官场之上，个个都是人精。 仅仅过了一个小时不到，徐实就已经拉拢了六个人。 等打算再继续的时候，却看见几个人皆是摇头。 “徐主任，没人了，剩下的都在包厢里面不出来了。”赵合成摇头说道。 “不是喝酒吗？连个厕所也不上？”徐实的目光落在了边上的另外三个人。 这是从拉拢的人里面，剩下的能够帮忙的人，徐实没让他们离开。 王裕连忙解释道：“徐主任，我们喝的都是白酒，至于他们怎么不上厕所，咱也不知道啊。” 剩下两个人也是连忙点头。 他们也是今天第一次见识了徐实的手段。 催命判官，名不虚传！ 在这种气氛下，他们完全顺从，几乎是不敢违抗徐实。 “算了，今天的成果也算不错了。”徐实也没有继续深究，剩下那两个三个的，之后再派这些人单独去处理就行了。 嘭—— 就在徐实准备起身的时候，包厢的门被人给一脚踹开了。 众人转头看去。 发现是周深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外。 “徐实！” 周深咬着牙，怒道：“你想要干什么？没见过你这么流氓的！在我眼皮底下搞我是吧？你把我的人怎么了？” “什么你的人，那都是国家的人。” 徐实淡淡开口说道，眼神从周深的身上跨过去，在他的身后只剩下了三个人。 “欺人太甚！” 周深看向边上的王裕，更是直接怒骂：“看什么看，还站在那干什么，我人都过来了，你们难道是真想投靠他？” 第83章 你是想要了吗？ “没有没有。” 王裕三个人连忙摇头，回到了周深的身后。 他们当然不是又背叛了徐实。 而是在徐实的授意之下，先暂时的回到周深的身边。 原本还以为周深看破了里面的门道，没想到仅仅只是单纯的认为徐实在其中搞鬼，挑拨而已。不过，这也源于他对自己开出价码的自信。 却不想，徐实拿到的是这帮人的命脉！ 看到人都回到自己这边，周深的脸色才勉强缓和了一些。 “徐实，你是真不要脸啊！” 周深狠狠的骂道。 即便是他多年养出来的好脾气，和低调处世的习惯，也在这一刻破功了。 但是，这也不怪他。 他费尽心思的组件饭局，凡是被他邀请到的人，没有一个不给面子的。 凡是来了的人，也都让他用尽各种手段收服在手，他正在隔壁包厢里面高兴的喝酒庆祝呢，转眼之间，却是发现了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最开始还只是以为上厕所，聊天，彼此互相透露价码。 但随着时间，他的身边居然只剩下了三个人！ 这才发现不对劲。 走出包厢一看，就发现竟然是徐实在隔壁。 “难道只允许你请吃饭，我就不可以？”徐实看着他，满不在乎道。 周深一口气憋在胸口：“你这是请吃饭吗？要不我干脆把人全都让给你得了，我做了这么多年的主任，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你这种人！” “聊聊天而已。”徐实随意道。 “行，聊天。” 周深深吸一口气，直接上前抓住徐实的衣领，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要不我也找李子宁聊聊天？我可是听说你已经拿下了！” 李子宁！ 徐实眼神一缩，死死的盯着周深。 他知道李子宁是有人刻意安插到他身边的。 从最开始的时候，徐实也在一直拒绝她，但在各种机缘巧合和意外之下，徐实还是没忍住导致发生了一些事情。 但在那之后一直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徐实也就慢慢忘在了脑后。 现在却是被周深给提了出来！ 背后的人是谁？ 说完这句威胁的话，周深也有些后悔。 这是在徐实来的时候就安插的一枚棋子，他实在是被徐实的行为给气到了，没忍住给说了出来。不过，既然已经暴露，那就更要发挥作用。 “我警告你，不要再用这种不要脸的手段！”周深说道。 说完这句话，周深扭头就走。 身后的六个人自然也是紧紧跟随。 见人数减少，徐实也明白过来，尽管他这边告诉那些人要回去，但是不要暴露，但那些人是干脆跑了，也难怪会被周深察觉。 不过也足够了。 “咱们这样没事儿吗？”赵和成走上来问道。 “没事，就是提前暴露了一些人而已，不影响。”徐实摇了摇头。 另外一边。 周深也看向了王裕三个人。 “徐实跟你们说什么了？” “让我们更换阵营。”王裕回答道。 听到这个答案，周深并不满意，而是继续看着王裕。 看到这副样子，王裕也明白了对方还想要更多的东西。 “还问了您给我们的条件，不过我们都没说。他也试探的给我们保证了一些东西，但是都跟您的差距太大了，我们没答应，他就不让我们走。”王裕说道。 听到这些话，周深才微微放下心来。 如果只是条件的话，他非常自信。 但这也只能够打消掉他的部分疑虑而已。 “还有三个人呢，他们怎么办？”这个时候边上另外一个人问道，这是没有走出包厢的其中一个人。 周深摇了摇头，说道：“他们性格有些胆小，要么是徐实开的条件高，影响了他们，要么就是恐吓了他们，不过前者的可能性不高，应该是后者，暂时不用管他们。” 还有一句话周深藏在自己的心底，没有说。 那就是这些人被他抛弃了。 没有坚持的人，他也不想要。 接下来，周深又对王裕三人进行了一些细节方面的打听和问话，但基本上都能够对答如流，逻辑上也没有什么问题，心中也是更放心了。 王裕在边上则是暗自心惊。 这些问题，都是徐实提前为他们构思的好的答案！ 其中的内容自然是真真假假，不容易被发现破绽。 本来他还以为周深也会对他们怀疑，不会再重用，没想到却是被徐实给猜中了，在对他们进行一定程度的试探之后，还会继续用！ …… 回到家门口，徐实没有开门，而是敲响了李子宁的门。 “徐哥！” “你是想要了吗？” 李子宁揉着眼睛，一看到徐实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宽大的睡袍之下，潜藏着曼妙娇嫩的身躯，似乎是卧室里比较热的缘故，她的一张小脸上也微微泛着红，像是熟透的果子，十分的诱人。 要是平常，徐实也许真的会直接把她抱起，一番云雨。 但是现在，他没有一点兴致。 “没有，我找你是想问点事情。”徐实沉声道。 走进房间里，徐实目光紧紧的盯着李子宁。 “我记得你跟我说，你背后还有一个人在帮你，经济上给予你援助？就连现在这个地方，也是他给你安排的？”徐实问道。 “是啊。”李子宁点了点头，不明白徐实为什么要这么问。 “那现在呢？”徐实又问。 “现在？”李子宁楞了一下，说道：“现在也一样啊，我妈妈的手术虽然有你给我的二十万解决了，但还需要住院，包括吃饭什么的，都是他在帮我。” “他是谁？”徐实脸色严肃。 然而，李子宁却是摇了摇头。 “不能说的，他告诉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如果我以后资助你呢？你的学费生活费，和医药费。”徐实说道。 “真的吗？”李子宁顿时高兴的跳了起来，但看到徐实的眼神，还是摇了摇头：“不能告诉你，他帮了我很多，他没同意的话我是肯定不能说的！” “名字是叫周深吗？” “不是。” 徐实看着李子宁的神情，打量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破绽。 面对这种情况，徐实也不可能动手逼迫李子宁说出来，只好叹了口气。 很明显，李子宁什么都不知道。 接触自己，也只是因为那个人的命令而已。 但好在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最起码徐实知道了派李子宁来的人和周深是一起的，或者说，这个人就是幕后的另外一股势力。 但也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困扰着徐实。 既然章文耀控制着纪委系统，而王健鹏则是代表着另外一支派系的话，那周深代表着谁？ 思绪之间，徐实感受到了一抹柔嫩。 低下头，却是看见了李子宁。 第84章 继续进行 你干什么？” 徐实一把抓住李子宁的手。 “我看你不太高兴，还以为你……” 李子宁抬起头，楚楚可怜的看着徐实，但那双小手，却是慢慢挣脱开来，悄悄的开始缠绕抚摸。 看着她这副样子，徐实也心里的气也被扑灭了，反倒是升腾起邪火来。 “先等一下。” 徐实站了起来，把自己的腰带重新系好：“这房间里的装修也是你来之前就做好的吗？你自己事后动过没有？” “没有动过，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李子宁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徐实。 “嗯。” 徐实应了一声，眼神却是在房间里四处乱看了起来。 他现在怀疑房间里面有监控。 李子宁虽然是被指使利用，但也说不好会不会主动透露一些情报……毕竟，之前的代价就是拿下徐实，然后才能拿到手术费。 这笔手术费后来是由徐实拿出来的，可是，徐实也从来没有真的去深究事情的真假。 想到这里，徐实看向李子宁的眼神中多了一些怀疑。 看起来不像是假的，可如果是假的呢？ 如果消息就是李子宁传出去的呢？ 亦或者，这房间里就是有徐实看不到的监控呢？ 谨慎、多疑。 在充满算计的官场之中，徐实越来越小心，也逐渐失去了信任别人的能力。 “算了，你早点休息。” 徐实在原地站了片刻，尽量让自己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我今天晚上实在是太累，就不在这里陪你了，晚安。” 说完这句话，徐实转身就要离去。 无论是他上面思考的哪个可能性，徐实都不想再冒险。 按兵不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虽然是周深主动点破，但是背后的人却是未必会知道，还有李子宁……在徐实的心底还是想要照顾一下她的情绪。 “你别走呀，是我做错了吗？”李子宁连忙拉住徐实。 徐实叹了口气，只是说道：“我就是真的累了，早点睡。” 李子宁留在原地，满脸的茫然。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徐实才慢慢入睡。 第二天办公室里。 徐实人刚到，黄明俊就连忙凑了上来。 “徐主任，有些事情我要向你汇报。”黄明俊说道。 “哦？这大早上的，有什么事？”徐实带着他走进自己的小隔间里。 黄明俊脸上带着笑容，低下了声音，说道：“还是关于昨晚的事情。” 听到这话，徐实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我已经对愿意向咱们靠拢的几个人了解了事后的情况。” 黄明俊神态谦卑，趁着说话的工夫还为徐实倒了杯水：“王裕三个人没有受到周主任的质疑，反倒是因为郭宏才他们的行为更加信任王裕了。” “果然是这样。”徐实也笑了起来。 因为郭宏才他们选择了逃避的行为，也间接的导致了周深对自己手下的团结，以及对徐实的防范。 要是在徐实还没有行动之前，周深的防范或许还有作用。 至于现在，已经是迟了。 “不过郭宏才他们在名义上，也还没有脱离周主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也没有受到排挤。”黄明俊继续说道。 “不错。”徐实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可以准备开始下一步了。” “好的，我这就通知下去。”黄明俊点头。 这下一步，自然就是让徐实这边的内应，去相对的腐蚀自己的领导。当然，王裕他们三个人也还要继续拉拢另外没过来的几个人。 相关的证据徐实都已经派发下去了，剩下的就是看他们的个人能力了。 咚咚咚——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徐主任，我有些事情想要向您……” 赵和成慢慢走了进来，但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黄明俊也在，而且脸上还带着谄媚讨好的笑容。 “如果是关于王裕他们的事情，就不用说了，明俊已经跟我说清楚了。”徐实说道。 听到这话，赵和成哪里还不知道黄明俊在这里干什么？ 他的目光看向黄明俊，只见黄明俊连忙低头，似乎是不敢与他对视。 “那省的我再说一遍了。” 赵和成笑了笑，但心中是又气愤又无奈。 他今天刚上班就已经意识到了这种情况会发生，所以在了解情况之后立马就过来了，但没想到自己还是慢了一步。 别看黄明俊现在只是个科员，一旦有机会晋升成了主任，那对赵和成的威胁将会前所未已的大！ “你来的也正好，我刚刚才给明俊下了新的任务。” 徐实笑了笑，看到如此积极的赵和成，还是打算给他一个机会，当下就又对黄明俊说道：“关于下一步的事情，你和赵和成两个人一起做，注意别出纰漏就行。” “我保证完成领导的交代。”赵和成面露惊喜，连声答应下来。 徐实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对于黄明俊和赵和成的为人也都看的很清楚了。 黄明俊属于不管是能力还是政治嗅觉都很出色的人，之前的低调只是没有平台，徐实给了他机会之后，锋芒就完全的表露了出来。 只不过为人不够低调，从今天早上黄明俊第一时间向徐实汇报这件事就能看出来。 赵和成则是更加稳妥，也会隐藏自己的锋芒，静静的等待时机，但其他的就相对逊色。 两个人都是有野心的人，而徐实刚好能够满足这点。 如果把徐实现在视为一个小团体的话，徐实作为领导者，这两个人肯定是要着重培养的。但这前提是徐实必须要拿下纪委副书记的职位才行。 无权无利，自然不会有人跟你。 别看现在个个着急着表忠心，那都是建立在徐实能给他们好处的基础之上的。 一旦偏离，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对手。 对于这点，徐实看的很明白。 所以，接下来这副书记的位置，他志在必得！ “另外就是让他们行动隐秘一些，不要过早的暴露。”徐实提醒道。 “明白。”两人皆是答应下来。 有着周深的警告，徐实自然是不好再继续出面。 让手下的人去私下慢慢做，一点一点腐蚀才是要做的，也不会被对方明显的发现。 温水煮青蛙，等到周深反应过来的那个时候，已经迟了。 黄明俊和赵和成在办公室里商谈着一些行动的细节，直到结束，徐实也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这自然也是代表着徐实的同意和默许。 两个人推开门，正要走出去的时候，却被迎面的来人给挡住了。 “徐实，我受不了！” 乔莹莹冲了进来，双手按在徐实的桌上，怒道：“我现在就要你帮我解决李向荣的事情！” 第85章 我的吻技怎么样？ “回来了？” 徐实愣了一下，问道：“你现在人不是应该在外地吗？” “我本来是在外面的。”乔莹莹提起来就是一脸的恨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消息的，居然追到我脸上了！” 边上的黄明俊和赵和成连忙装作听不到，匆匆的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现在我的那帮朋友都在笑我！说我被一个县长儿子追，真是太丢人了！” 乔莹莹也是对这种人没什么办法，又恨又无奈：“他就是个狗皮膏药，反正我是连夜赶回来了，我不管，你得想办法帮我。” “这我能想什么办法？我继续帮你骗他？” 徐实哭笑不得，又提议道：“要不你直接把打进医院算了，之前你不就动手了吗？我看他也不敢对你做些什么。” “不行。”乔莹莹有些郁闷：“上次打他，我老师就警告过我了，我可不想再挨骂。” 听到这话，徐实也有些佩服李向荣了。 作为一个男人，他很能理解对方的心情。 好不容易认识了一个能让自己未来一片坦途的女人，当然要死死的抓住，用尽一切手段去追了。正所谓烈女怕缠绵，李向荣大概也只能这么想了。 没有男人会真的愿意放弃自己的尊严的，除非给的实在是太多。 “笑什么笑？” 乔莹莹瞪着徐实：“他现在几乎已经是跟着我了，我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这我也没办法啊。”徐实也摇头。 他总不能让人把县长的儿子给抓起来，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那就继续跟我装情侣！让他彻底死心！”乔莹莹看着徐实：“但是你不能跟上次那样了，要是再那样最后甩开我，我就让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行行，没问题，我保证配合。”徐实赶紧答应。 虽然乔莹莹是他手下的科员，但现在的对话，好像徐实才是那个下属。 乔莹莹哼了一声，开口说道：“那就走。” “现在？”徐实诧异。 “当然是现在了，他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乔莹莹指着窗外：“现在人还在大院门口呢，你早点把事情结束，我也能早点放松。” 徐实透过窗口看去，那辆熟悉的宝马车确实停在门口。 现在的时间连中午都不到，况且还是在这种紧要关头，徐实根本不想离开纪委。 但是考虑到乔莹莹的地位，徐实只好离开座位。 好在之后要做的事情徐实都已经交代妥当，黄明俊和赵和成两个人的能力也足够让徐实放心，就这么离开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两个人刚走下楼，乔莹莹就挽住了徐实的胳膊。 “做戏就要做全套，要让他再也不敢骚扰我！”乔莹莹瞪着徐实，又似乎是对自己的想法有些傲然。 徐实倒是没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一如既往的…… 平。 刚走出大院门，李向荣就迎了上来。 “莹莹，早上还没吃饭？我给你买好了。”李向荣手里捧着精心打包好的早餐。 他本以为乔莹莹会像以往那样拒绝。 结果乔莹莹对他礼貌一笑，接过了早餐。 就在他准备高兴的时候，乔莹莹的话也传了出来。 “谢谢啊，我不饿，不过我男朋友应该饿了。”乔莹莹把食物递给徐实，眼神中还带着威胁，示意徐现在就要吃下去。 “好，谢谢。” 徐实也很无奈，只得喝了一口其中的粥。 “徐实！” 李向荣咬着牙，开口说道：“我已经知道你们两个不是情侣了，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上次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你不要太过分！” “谁说我们不是情侣的？” 乔莹莹皱起了眉头，伸出自己的手和徐实十指相扣：“看到没？” 面对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动作，李向荣自然是不信的。 “我的身份你也应该知道，我警告你！” 李向荣盯着徐实：“现在立马放开手，滚回去上班，我懒得跟你计较，但你要是再继续下去，我就不能保证后果了，我不能对莹莹动手，但对你动手时还是很轻松的！” 听着这番话，徐实是真不想和李向荣成为对立面。 但感受到乔莹莹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他也只能表现的硬气一些。 “我们确实是情侣，我也希望你不要再打扰莹莹了。”徐实说道。 “行。” 李向荣冷笑一声，也不废话，目光就紧紧的盯着两个人。 这态度也证明了他根本不相信两个人会是情侣，今天无论是徐实和乔莹莹两个人到哪，他都会跟着，直到徐实露出破绽。 “你不愿意相信就不信。” 徐实摇了摇头，然后转头对乔莹莹说道：“走宝贝，我们不是还要去逛街吗？” 宝贝这两个字，让乔莹莹感受到一阵恶寒。 但为了在李向荣面前装样子，也是温柔笑道：“好呢。” 上车之后，乔莹莹狠狠的掐着徐实腰间的软肉：“你叫的是真恶心！” “不是你说的要装样子吗？”徐实倒吸着凉气。 “哼！” 乔莹莹这才松开了手。 无论徐实和乔莹莹两个人去做什么，李向荣都是紧紧的跟在身后，目光更是分寸不离。 徐实看在眼里，也只能赞叹一声有毅力。 看着自己喜欢的女生和别人亲热，换成一个普通人早就受不住了。 “宝贝，来尝尝这个。” 乔莹莹夹起一块儿蛋糕，身体紧紧贴住徐实，脸上也带着甜蜜，竟是要亲手喂徐实吃。 徐实“啊”的一声吃下，赞叹道：“不愧是我宝贝，真有好吃。” 这一幕，任谁看了，都会认为两个人是处于热恋期的情侣。 然而，李向荣却是依旧在一边冷眼旁观。 乔莹莹在心里面都快把李向荣给骂死了，她性格向来大方泼辣，这种小女人的模样她从来都没有做多少，更别说是在别人面前了。 对此，徐实就很自然了。 他和夏瑶的恋情什么没有做过？ 再算上章丽华和李子宁，他也勉强算得上是纵横情场，应付这种场面很是轻松。 看到李向荣的眼神，乔莹莹怒从心起。 还看是？ “宝贝你别动，这里蹭到奶油了。” 乔莹莹歪着头，双手扶住徐实的脑袋。 猝不及防的。 直接亲了上来！ “唔！” 徐实一个愣神，一丝甜腻在嘴里散开。 连带着那粘在嘴角的奶油，还有另外一条滑动的小舌头，冲过了牙关。只不过动作略显生疏，好在十分的主动。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的缘故，乔莹莹竟是忘了呼吸。 “呼！” 好半晌，她才松开徐实，白净的脸上带着羞红，但嘴上却是依然硬气：“怎么样？我的吻技有没有进步？” 第86章 怎么都往我怀里钻？ “进步非常大。” 徐实立马给出了肯定。 但事实上是，根本没有任何的技术，干脆就是在徐实的口腔里乱闯。 听到这话，乔莹莹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表情，眼神也看向了边上的李向荣，然而，对方的表现却是让她失望了。 李向荣除了脸色有点难看，眼皮在不住的颤抖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 甚至依旧在看着两个人的行为。 “你不无聊吗？” 乔莹莹从徐实的怀里站了起来，对李向荣怒道：“我们两个人之间调情你也要看，你没觉得自己很恶心很变态吗？你觉得我会选一个你这样的人吗？” “这算什么？” 李向荣面无表情，开口说道：“我在酒玩儿的时候，这种事情随便做。” “好，随便做是。” 乔莹莹直接拉起徐实：“走！跟我去酒店！” “这不好？”徐实面露难色。 装装样子，有一些亲密的举动，在他看来就已经足够了。 刚刚那趁他不注意的轻吻，更是已经超过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现在还要直接去酒店，那不是逼着他要犯错误吗？ 更何况，乔莹莹的思绪已经是被怒火左右了。 “你去不去？”乔莹莹盯着徐实。 她被李向荣的态度给彻底激怒了。 今天不管是干什么，她都要让李向荣知道，徐实和她就是真正的情侣！ “去。” 徐实无奈。 当着李向荣的面，徐实只能答应下来，只能等到了酒店里面再劝她了。 乔莹莹拖着徐实，在附近找了一家最近的酒店。 即便是如此，李向荣还是不死心，跟着两个人的身后。 房间门口，乔莹莹冷笑着对李向荣道：“有本事你就在门口听，看看我们是不是真的！” 嘭！ 说完，她一把关上了门。 走进来之后，乔莹莹看到徐实正坐在沙发上休息，顿时骂道：“你坐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脱衣服洗澡？” “差不多得了，你还想来真的啊。”徐实无语。 就算乔莹莹想，他还不想呢。 看着对方那单薄的身板，徐实提不起一点兴趣。 “做戏就要做全套！” 乔莹莹走到门口，从猫眼看了一眼，咬着牙说道：“他现在还在外面等着，你脱不脱？你要是不脱，我就给我老师打电话，说你欺负我！” 这场景，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徐实也知道乔莹莹压根不是讲道理的那种人，现在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当下也只好说道：“那我去洗澡，你先待会儿。” 话是这么说，但徐实也没想要怎么样。 只能是在浴室里面多待一会儿，等乔莹莹冷静下来之后再出来。 然而徐实却是没有想到，就在他洗澡到一半的时候，乔莹莹冲了进来！ “你怎么洗这么慢？”乔莹莹皱着眉头。 “我靠，你别进来啊！”徐实连忙找东西往自己伸手挡。 但这是酒店的浴室，根本没有任何东西。 “我不进来，你今天一晚上都出不来。” 乔莹莹冷哼了一声，顶着水花，直接朝着徐实扑了过来：“我知道你有经验，别躲！他还在外面，我不想前功尽弃！” 在这一刻，徐实这个身经百战的人，反倒更像是一个小白羊。 乔莹莹不但任性凶猛，而且十分的大胆！ “不对，不是那样，你别……”徐实手忙脚乱。 “我看过视频！” 乔莹莹闷哼一声，一双玉手上下游动。 意乱情迷。 头上的花洒还没有关闭，两个人浑身都浑身湿透。 徐实感受着对方的体温，渐渐的也有些把持不住。 毫无疑问，乔莹莹是足够漂亮的。 只是性格跳脱，再加上有些平庸……导致徐实对她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一直以来也只是把她当作一种手段，或者是和章文耀的中间地带。 但是现在，徐实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皮肤娇嫩，柔滑！ 腰肢纤细，盈盈一握。 尤其是那一双大长腿，更是傲人无比。 抛去胸口的缺点以外，出乎意料的，乔莹莹是一个能够让任何人都把持不住的美女！ “嗯哼……” 乔莹莹眉头轻蹙，有些站立不住，靠住了徐实。 “这里空间太小了，去外面。”徐实喘着粗气，将乔莹莹横抱起来，扔到了床上。 成年人之间的默契是不需要过多描述的。 乔莹莹紧闭着自己的双眼，一双藕臂环抱在徐实的颈间。 也不知道是荷尔蒙的气息，还是来源于乔莹莹的身上，徐实的鼻尖一股柔香萦绕，似有似无，若即若离…… 但却是在实实在在的诱导着徐实沉溺进去。 彼此的肌肤紧密联系，自然也是余音绕梁。 “嗯？” 乔莹莹睁开眼，疑惑的看向了徐实。 她感受到了，只差那临门一脚，徐实却是停下了动作。 “差不多了，又不是真做。” 徐实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门口朝着猫眼看去，说道：“人已经走了，这下应该没问题了，碰到这种情况，估计以后都不会再骚扰你了。” 李向荣的毅力超越了大多数男人。 甚至在最后要看到心爱的女人和别人开房，才要放弃。 乔莹莹现在满脑空白，意识还停留在刚刚激烈的所作所为之中。 好半晌，她雪白的脖颈到脸蛋上，才涌上了羞人的粉红。 “那……那是最好！” 乔莹莹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眼神却是忍不住的朝着徐实看去。发现徐实确实是没有朝着她看，这才放下心来，同时又有一丝失落。 难道自己的魅力还比不上别人？ 徐实此时也在控制自己，让自己冷静。 并非他真的不愿意。 而是考虑到了乔莹莹背后的章文耀，以及同样姓章的章丽华！ 现在就连他们之间的关系，徐实都还没有搞明白，倒是先和对方有关系的两个女人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 要真如表面上那么简单是最好，就怕私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另外则是乔莹莹的性格，真发生了什么，她是一定会要求徐实把身边的一切都断干净的。 到了那个时候，徐实怎么面对章丽华？又怎么面对夏瑶？ 所以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是收敛一下的好。 “妈的，怎么都往我怀里钻啊？”徐实此时有了前所未有的苦恼。 结束了在酒店的一切，乔莹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徐实，每每想起来，她的脸上还是会染上一层红霜。 主动的那人可是她啊！还是她逼迫着徐实！ 最后还是徐实停了下来，没有做到让两个人后悔的地步。 为了避免尴尬，两个人都装作无事发生。 等徐实隔天回到单位的时候，却是接到了让他震惊的消息。 第87章 糖衣毒药 “是咱们县里和镇上的协议合作。” 朱正业手里拿着文件，神情中有些奇怪又有些复杂：“这件事是县里面突然决定的，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接到通知，没办法。” 徐实接过文件，眼神落在文件的最上面。 关于商河县优秀官员对桃花镇指导的相关决定。 文件里有着各个部门的名单，分别进行不同的工作指导，而县纪委派出到桃花县镇纪委的人，则是徐实！而时间，则是两周！ “怎么突然要进行工作指导？”徐实有些傻眼。 “我也不知道。” 朱正业叹了口气。 县纪委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全都知道，就连徐实和周深两个人的矛盾冲突，以及相互之间的竞争也都没少听闻。 但偏偏在这个关键的时间，徐实要被暂调了。 “那，我……这个……” 徐实实在是被这消息震惊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要是在平常，这对你来说更像是一种荣誉。”朱正业也明白徐实的心情。 优秀官员。 徐实刚来县纪委没多久，就破获了陈年旧案，更是“协助”抓捕了纪委中的害虫，而且都是证据确凿，实实在在的成绩。 从这点上来看，徐实确实称得上是优秀官员。 这里面任何一件事拿出来，别人两三年都未必能够解决。 上级官员暂调下级区镇进行工作指导，说白了，更像是给名单里面的人镀金，证明着这份名单里的人都是有能力的同志。 只可惜，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对此时的徐实的来说，这就像是一颗毒药。 眼看朱正业就要退休让位，满打满算也就只剩下两三天的时间。 王健鹏在这段时间里都没有管徐实和周深，也是在忙他自己的事情，就是为了能够顺利稳妥的晋升正职书记，不出意外。 而在这之后，徐实和周深两个人也要结束争斗。 但是现在要徐实离开商河县，暂调桃花镇。 两个星期的时间，等徐实回来，一切已经晚了。 “没有不去的办法吗？” 徐实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来自己的心情，看向朱正业：“只要能让我留在咱们商河县，我是可以坚决服从领导命令的。” 此时说出来服从二字，也就是要朱正业开条件了。 只可惜，朱正业摇了摇头。 “我的政治生涯已经结束了。” 朱正业开口说道：“要你服从我的命令也没什么用，你还是准备一下去往桃花镇，县常委直接下定的名单，没有改变的可能性。” 听到这话，徐实的一颗心冷冰冰的。 县委常委和纪委，是两套系统。 常委一般会在纪委里担任一些重要职位的正职，但不涉及具体事务，仅仅只是进行政治领导。通常来说，也不会对纪委伸手进行人事相关的决策。 但是现在，县委常委还是对纪委下了名单。 一来，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说，这都是好事。 二来，徐实也就是个副主任，真对你下命令，你能不去吗？ “我知道了。” 徐实沉默了片刻，退出了朱正业的办公室。 临近退休，朱正业也不愿意多事儿，徐实也没那么大面子。 “徐主任运气真好。” 周深撞见了徐实，脸上也带着幸灾乐祸的笑：“这优秀官员可不是谁都能评的上的，我在咱们单位这么多年都没沾上边，徐主任可要好好珍惜啊。” “我会的。” 徐实冷冷的甩下三个字，扭头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他不想和周深多费口舌，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解决问题。 办公室里，黄明俊和赵和成两个人早已经在等着了。 “徐主任。” 黄明俊率先走上前来，低声说道：“您要被暂时调走的事情，整个纪委都已经传遍了。” 闻言，徐实皱起了眉头。 他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别的深意。 “他们都觉得您没有机会了，所以……” “他们拒绝了？” “那倒没有。” 黄明俊摇头，继续道：“明面上还是在办事儿，嘴上也答应的很痛快，毕竟咱们手里有东西。但是这效率里就出了问题……” 听着汇报，徐实也很无奈。 这帮人别的不会，见风使舵的本领倒是一个比一个强。 王裕等三个人，嘴上的答应着，实际上一点动作都没有，依然是靠在周深的身边，老老实实的当着自己的好下属，这样等徐实离开了，他们也是周深手下的功臣。 郭宏才他们则是胆小如鼠，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干脆是躲在办公室里不出来了。 “不用管他们，最后赢的肯定是我们。” 徐实给面前的两个人打了一针镇静剂。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跟自己的关系已经彻底绑死，就算到了周深那边也不会得到信任，徐实相信，黄明俊跑的绝对是最快的那个。 赵和成或许是陷入犹豫，而此时没到的沈茂，才是有着最小可能背离徐实的人。 聪明的人，往往不会死忠，趋利避害是本能。 死忠的人，则一般都不太聪明，除非是利益捆绑的实在是太深，没有别的选择。 所以，利益才是无往不利的武器。 尽管徐实心里没底，但也要向下属做出能够胜利的信心。下属也明白领导此时的困境，但对于这些保证，也要作出完全信任的表现。 “我是相信徐主任的。”黄明俊立马说道。 “我也一样。” 赵和成也是如此，随后又小心翼翼的补充道：“要不……就像咱们之前那样，也把周主任举报了？这样也能给咱们争取一些时间。” “确实啊，要是干脆让他也被抓走，那不就没人竞争了？”黄明俊也是赞同道。 “行不通的。”徐实摇了摇头。 位置不同，所看到的也不一样。 他徐实身后有背景，可以搜集到别人的证据。 难道别人就没有？ 只要徐实一动手举报周深，那就等于两个人之间再没有缓冲的余地了，而是变成恶性竞争，两个人也要拼个你死我活。 到时候，徐实也会被举报。 而周深背后的背景也会站出来，保住周深。 这种手段，对付那些下属和没有背景的人，又快又方便，但对上周深，起不到作用。 看两个人还要出主意，徐实立马打断了两个人的话。 “行了，我心里有数，就不用你们多操心了。” 徐实看着两个人，严肃道：“眼下，做好手里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也要把我态度传达出去，调离是暂时的，但有些东西，可是一直在咱们手里。” “明白！” 黄明俊和赵和成两个人立马点头。 纵然是徐实处于下风，那些证据也能够起到作用。 第88章 解决办法 看着两个人一起走出办公室的门。 徐实心中也是暗自叹息。 不知不觉当中，黄明俊已经把自己的位置和赵和成放在了一起，而赵和成自己却是没有任何的发觉，反而还觉得很正常。 要知道，在名义上，赵和成和现在的徐实可是同级！ 可见黄明俊的能力十分出色。 徐实在办公室还没待多久，乔莹莹就闯了进来。 “对不起！” 只见乔莹莹咬着嘴唇，神色当中满是歉意和不忍。 “干嘛？”徐实吓了一跳。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徐实感到茫然，这还是那个骄横的乔莹莹吗？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而且道歉的态度还那么诚恳。 “是我不好，是我的问题。” 乔莹莹看着徐实，低着头说道：“是因为我才导致你被调离了。” “什么意思？”徐实问道。 “李向荣昨天晚上虽然走了，但是他对你怀恨在心，这个文件就是他跟他爸提起的……”乔莹莹越说，声音就越发小了下去。 她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下长大。 心里十分的明白徐实这种晋升的机会有多来之不易，也亲眼看到了徐实在多方周旋和努力。 原本章文耀是要她过来帮助徐实的，但是她却因为自己的原因，用自己出手作为代价和徐实做交易，最终导致了徐实被调离，错过晋升。 “原来是这样。”徐实恍然。 李向荣到底也是个男人。 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这样干，报复徐实。 商河县就那么大，李向荣还是县长儿子，能够打听到徐实的近况自然是很简单。只不过这一次的名单，估计是早有的事情，徐实只是被强行给加了进去。 “要不……我帮你。” 乔莹莹抬起头：“我帮你去联系人，让他们换个人去桃花镇指导。” “来不及了。” 徐实看着乔莹莹这在委屈当中不断责怪自己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好笑，心中之前的积郁也都消散了不少。 “怎么可能来不及，我找市里的……不行我就找省里的，还不行我就给老师打电话！”乔莹莹顿时急了。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这么简单的就解决的。” 徐实安抚道：“你先坐下，事已至此，再着急也没用。” 乔莹莹满脸的不解，似乎在她的印象当中，还没有真正找关系解决不了的。 “你现在打电话，也许能够让上面的人改变名单。” 徐实看着她的样子，耐心解释道：“但出发的日子就在明天，你能保证这么快就改变吗？就算能够很快，可如果下面的人压着通知呢？即便是通知正式下来，也一样会有别的活动把我调走，你能明白吗？” 因为乔莹莹的缘故，徐实和李向荣两个人早就积怨已久。 现在又是到了徐实的关键时刻，怎么可能放过？ 既然要动手，那就一定会往死里动手。 以徐实现在的实力，绝对不可能躲开。 “那……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乔莹莹也呆住了，这些问题都是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的。 “也不是。” 徐实想了想，还是决定向乔莹莹说出自己想到的解决办法。 “能行吗？” 乔莹莹有些呆滞，被徐实的想法给惊的不轻。 “不试试怎么知道？”徐实怂了怂肩膀，开口说道：“反正我现在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如果不激进一点的话，是一定会被调走的。” “那……” 乔莹莹贝齿紧咬：“我去帮你联系最好的医院。” “倒也不用。”徐实哭笑不得，随后脑子里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又转口道：“那还是麻烦你了，有个好医院，也不错……” 说完这些，乔莹莹也离开了办公室。 整个县纪委，在这一天都处于无声无息的气氛当中。 每个人都知道，明天徐实就要出发去桃花镇，也就要失去竞争的资格。 但碍于徐实催命判官的名头，以及他们少部分人做出的事实，也没有人对徐实做一些落井下石的举动，反而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徐实。 就连徐实吃饭、上厕所这种事情，也要互相传播一番。 平静的海面下，尽是汹涌的骇浪！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 徐实也接到了正式的准备通知，明天一早，就不用过来纪委上班了，而是要和其他的官员一起，有组织的统一暂驻桃花村。 “徐主任，祝你工作顺利。”周深笑眯眯的说道。 在他的身后，则是跟着一大帮人。 既有着各个科室的主任，也有着徐实先前用手段拉拢的王裕和郭宏才等人。 这个场面，更像是来给徐实送行。 已经是胜券在握，手中掌握的利器自然也是不用留手，现在一起站在徐实的面前，是示威，也是在宣布结果。 “我也希望我的工作能一切顺利。”徐实平淡的笑了笑。 “不顺利也没事。” 周深哈哈一笑，拍着徐实的肩膀：“咱们县纪委是你永远的靠山，有什么解决不了问题，那就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尽全力帮你。” “那就多谢周主任了。”徐实说道。 现在的周深只是一个主任，怎么帮徐实？ 言下之意就是，等他晋升成为副书记，徐实也不过就是他手下的一个主任罢了。 “徐主任倒是心态好。” 周深冷哼一声，在他看来，徐实现在也就是在强装镇定。就在他步子迈出去一步之后，他又回过头来看向了徐实：“忘了跟徐主任说，我今天晚上组了一个饭局，大家都来，不过徐主任应该要做准备？应该是没空，哈哈！” 说完，周深带着一帮人扬长而去。 他在官场低调行事多年，此时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悦。而能够让他这种喜悦加倍的，那就是在徐实的面前狠狠的对他嘲弄一番。 既能报了那天晚上的仇，又能给下属展示手腕，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站到最后的人！ 这么一大帮人中，也是有着不少人眼光在徐实身上落下。 但徐实从头到尾，都是一脸的平静。 等着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徐实才一个人默默的来到了停车场。 高飞跃依旧是站在车边，静静的等候着。 在那天之后，徐实就没让高飞跃继续跟着了，今天徐实实在是没有把握，所以这才又把高飞跃给叫了回来。 “徐主任，您来了。”高飞跃熟练的把车门打开，让徐实低头进去。 啪嗒！ 啪嗒！ 傍晚的天气昏暗了下来，几点雨滴打在车窗上。 车子在飞速的行驶，徐实眼神看着外面的景物，深吸了一口气：“我准备好了，开始。” 第89章 目的达成 嗤—— 嘭！ 伴随着一阵猛烈的刹车声。 徐实的车子撞到路边的隔离栏上，整个车子顿时侧翻了出去！ 或许是因为下雨路滑的缘故，这辆车更是接连着在路边翻滚了两圈，侧着扎进了深沟当中。 纵然是徐实系好了安全带，双手也紧紧抓住了扶手，但还是被这几圈给转的头昏眼花，身体更是无一处不在疼痛。 车窗被撞的稀碎。 徐实的脑袋刚好能够看到头顶的一小片天空。 冰凉的细雨拍在徐实的脸上，不但没能让他清醒，反而让他觉得瑟瑟发抖，昏昏欲睡。 “妈的，玩儿大了……” 徐实两眼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当他接到自己要离开的消息之后，心里已经在思考各种解决办法。 不管是赵和成提出来的，还是乔莹莹说的，都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构想过，毫无疑问的，都被徐实给否决了，解决不了问题。 既然是要让徐实离开，那相对应的就是想办法留下。 在没有任何其余的可能性之下，徐实考虑到了自己。 只要自己没有条件离开不就行了吗？ 思来想去，那就是发生一些不可抗力的事情。 比如……车祸！ 徐实的驾驶技术一般，只能找到高飞跃。 对方在听了这件事之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天上下起了小雨。 徐实原本仅仅是打算出一个小小的车祸就好，只要能够不让他离开商河县就行，但是现在，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碎了个完全。 乔莹莹准备好的医院，这个时候也发挥了作用。 徐实被连夜送往医院，进行急救。 正在和大家伙一起吃饭的周深也接到了电话通知，顿时整个饭局皆是沉默了下来。 “徐主任昏迷不醒，人还在急救室。”周深挂断了电话，向大家公布这个消息，语气中满是复杂。 他不知道徐实是真的出车祸，还是假的出车祸。 因为这种程度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 把自己撞进急救室，可能吗？ 另外一边的朱正业和王健鹏也接到了消息。 “还挺聪明。”朱正业放下手机，重新走回了家里的饭桌。 “对自己倒是很，也算运气不错。”王健鹏继续开始敬酒。 …… 等徐实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还活着。” 徐实松了口气，紧接着就是从小腿上传来的剧痛，身体的其他部位倒是感觉没什么问题。 病房里，黄明俊正站在边上，看到徐实醒了过来，连忙凑了过来：“徐主任，您醒了？” “嗯。” 徐实应了一声，立马问道：“去桃花镇的事怎么样了？” “您放心，没耽误，一大早就开车出发了。” 黄明俊自然是明白徐实此刻最关心什么，连忙开口说道：“因为您出车祸的事情，导致县纪委临时缺人，于是在各个科室主任的推举之下，赵主任顶替了您，去往了桃花镇。” 听到这话，徐实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自己费尽心思筹划，可算是没白费。 派赵和成去也算是情理之中。 他跟着徐实也拿下了不少成绩，也算是徐实手里目前最信任的人，把他调走，或许在周深眼里看来应该算是削弱徐实的实力。 只不过，徐实并不在意。 相反，这对赵和成来说则是成了一种镀金。 “高飞跃呢？他人怎么样了？”徐实问道。 “比您严重点，不过也没什么大碍。”黄明俊回复道。 “嗯，给他安排一个最好的病房，不管是什么问题，全都要用最好的。”徐实想了想，开口说道：“这钱就由我来出。” “已经安排了，只不过这个钱，咱们可以走单位的账，跟您一起。”黄明俊低声说道。 徐实抬眼看了一眼黄明俊，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自己昏迷期间，这些琐碎小事儿处理的很漂亮。 “我病例呢？拿过来我看看。”徐实又想起来什么，连忙催道。 黄明俊连忙递过来。 看完病例之后，徐实这才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身上多处擦伤，除此之外，就是左腿小腿轻微骨裂，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够恢复过来。 虽然比自己预料当中的严重一些，但算是达成了目标，小腿骨裂也不影响徐实后续的计划发展，是一个完全可以接受的结果。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应该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徐实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开口说道：“副书记的位置我如果能够拿到，那咱们科室的主任位置也就空出来了，明白吗？” “明白！” 黄明俊立马点头。 他跟在徐实的身后，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案件监督管理室的主任！ 徐实出车祸的消息，黄明俊相信在整个县纪委不会有人不知道，现在也就到了那些摇摆不定的人该做选择的时候了。 “嗯，你去，让我休息一下。” 徐实闭上了双眼，说道：“必要的时候，我就会出院。” 等黄明俊离开病房之后，乔莹莹也赶了进来。 “你，没事儿？”乔莹莹看着徐实，眼神在上下的打量着。 “我能有什么事，不是跟你说了吗？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再说了，有你找的医院，我能出什么问题？”徐实脸上带着轻松的笑。 “哼。” 乔莹莹瞪着徐实：“那你也没说会这么严重啊。” “反正现在是没事，不用太担心。”徐实摆了摆手。 车祸本来就不是人为能够控制的事情，现在已经是一个非常好的结果了。 “对了，你出车祸的事情我老师也知道了。”乔莹莹坐在边上，手里拿起床头上的一颗苹果，自顾自的啃了起来。 “这种事，你跟章书记说什么？”徐实叹了口气，随手也拿起一颗。 “我肯定要跟老师说啊。” 乔莹莹理所当然道：“你不知道，你进急救室的消息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只能联系老师，让他想想办法。” “我都要死了，他能想什么办法。”徐实无语。 “我当时也很着急啊！”乔莹莹不满的看着徐实：“谁知道你就磕到了腿，什么事儿都没有。” “那书记说什么了没有？” 徐实见乔莹莹脾气快要上来了，只好换了个话题。 能说出这种话，并且吃病人苹果的……徐实身边也就只有乔莹莹一个人能干出这种事来。 “没说什么，就说让我照顾好你，让我多帮你跑跑关系。”乔莹莹说道。 听到后面，徐实的眉头也是舒展开来。 这句话代表着章文耀是知道徐实现在情况的，帮着跑跑关系，说的不就是自己争取副书记位置的事情吗？ 第90章 暗流汹涌 或许是因为躺在病床上的缘故。 徐实感觉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三四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期间夏瑶也给徐实打过电话，确认没有什么问题才放心了下来，只可惜她工作繁忙，徐实好不容易空下来了，却没什么话可以说。 “我这样拄拐出去确定没问题吗？”徐实对着镜子，扭头问向了一边的护士。 “没问题的徐主任，您只是轻微骨裂，只要不造成二次伤害，您完全可以进行正常的日常生活，工作也不会耽误。”护士回答道。 镜子里，徐实换上了西服，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精神。 只不过就是左腿小腿打着石膏，稍微有些引人注目。 “那就好。” 徐实满意的点了点头，一瘸一拐的走出了病房的门。 按照医院的病例，其实徐实整个人根本没什么大碍，进行了几天的观察之后，已经完全可以出院了，只要按时来医院检查就好。 只不过徐实作为公务人员，再加上有乔莹莹的招呼，医院领导也不敢大意，硬是把他留在医院。 这间病房也是特意为徐实准备的。 天色已经渐渐的变暗。 在楼下，黄明俊也已经在车上候着了。 他原本是想要上来扶着徐实的下楼的，但被徐实拒绝了。 在现在这紧要关头，徐实要给所有人一种他可以继续上班的感觉，而不是一个为了晋升强行上班的病人。 上了车，徐实有些费力的把拐杖收了上来。 “这东西还真是不方便。” 经过这么两天的休整，徐实养的是满面红光，开口说道：“出发，王书记的庆祝会，我们不要迟到了才好。” 车子发动了起来。 “时间我都安排好了，不会迟到的。”黄明俊回应道。 “呵呵，我估计他们应该都希望我迟到，不会出现是最好的。”徐实呵呵的笑了起来。 黄明俊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那可不由他们。” 就在徐实住院的几天里，朱正业退休了。 而王健鹏在各方面的经营也在这个时候有了效用，几乎是同时的，他的正式任职调令也下来了，就在今天，他晋升了商河县纪委正职书记。 而现在，徐实就是要去参加王健鹏的庆祝宴会。 地点则就是在旺运楼。 等两个人在服侍下换好衣服进场的时候，其他人早已落座了。 上一次徐实见王健鹏是在达官厅，这一次则是晋爵厅。 也正相对着王健鹏这一次的庆祝主题。 包间内，徐实和其他人依旧穿的是紫色衣袍，王健鹏依然是青色，官场阶级，一目了然。 这种级别的宴会，只会对主任级别的人召开。由于赵和成不在，他的位置便由黄明俊顶替，由徐实领着，别人也挑不出毛病。 而一边的沈茂早就为两人占据好了位置，只等落座。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参加的缘故，沈茂的脸上带着一些局促和紧张，看到徐实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徐主任好大的面子。” 周深看着徐实，脸上带着一股子虚伪的笑：“因为你没来，王书记到现在都没开宴，让我们一大帮人等你到现在。” “那还真是多谢王书记惦记了。” 听到这话，徐实当下就要拄着拐杖站起来，向王健鹏表达自己的歉意。 “不用谢，你是病员，还是先坐下。” 王健鹏摆了摆手，脸上笑呵呵的，也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的表情：“人也都到齐了，开始，今天只是简单的聚会，也就没那么多要求，大家也不用拘束。” 啪啪！ 随着掌声响起。 一排女郎整整齐齐的走进了包厢内。 边上的沈茂和黄明俊哪里见过这个场面，眼睛都看的直了。 照例，还是王健鹏先挑。 举手投足之间，领导做派十足。 今天聚会的意思也很明确，就是我晋升了，喊你们过来捧个场，我带你们玩儿，你们也要给面子，回去了以后也要时刻记得谁才是领导。 “我们也能挑一个吗？” 看着边上主任同事都熟练的挑了个女郎走开，沈茂也凑到徐实边上问道。 “当然，随便玩。”徐实笑了笑。 听到了徐实的话，沈茂顿时眼睛都冒起了绿光，起身离开了。 但黄明俊还是留在徐实的身边。 “怎么？你不感兴趣？”徐实问道。 “都是别人玩儿过的，没什么意思。”黄明俊给徐实倒上了一杯茶水，说道：“护士特意嘱咐我要让您少喝酒，我不放心您，还是留在您身边照顾您。” “有心了。”徐实点了点头。 尽管随着王健鹏的话，气氛也火热了起来。 但是在以徐实和周深两个人为首，还是不由自主的分成了两个派系。 徐实的身边只有沈茂和黄明俊，周深的身后则是县纪委里其余的所有主任，如果只看表面上的话，谁强谁弱，一眼分明。 两个人也都是没有什么动作，静静的留在餐桌上。 “徐主任，这两天在医院过的还好吗？” 周深率先打破了平静，嘴角带上一抹不屑的笑：“为了达成目的，你还真是不择手段，不过真是太可惜了，没什么用。” “有没有用，不是你说了算的。”徐实很平静的摇了摇头。 徐实虽然人不在单位，但有着黄明俊这个得力下属，依旧控制着大局。 其中的各项运作和策反，更是了如指掌。 “死到临头还嘴硬。” 周深冷笑，眼神朝着周围看了一圈，说道：“看看现实，你会还觉得你的小把戏能够起作用？太自信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听到这话，徐实低头沉默了。 好半晌，他才抬头笑了起来。 “你说的对，太自信不是一件好事儿。” 说完这句话之后，徐实控制着拐杖站了起来，和黄明俊走到了一边。 徐实倒是不介意现在就和周深摊牌，不过事情还没到将要结束的那一步，徐实不想额外生事，而是要毫不留情的，在最后一刻，狠狠的把周深按死！ 另外则是徐实一直在警醒自己，不到最后，不要放松！ 周深留在原地，眼神当中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在边上最大的沙发上，王健鹏怀里抱着一位女郎，一双大手不断的对其上下蹂躏，看起来是在享受其中，但实际上也在暗暗观察着徐实和周深两个人。 他答应了徐实，不会出手。 但两个人的争斗让他心里也有了一些不妙的感觉。 在王健鹏为自己活动的期间，单位的事情他不甚了解，如今回过神来，却是发现事情已经失去了掌控。 不仅是徐实和周深，一起失控的还有其他人。 第91章 全部靠拢 第二天一早。 徐实拄着拐杖来到了单位。 因为昨天晚上的露面，此时也没有人觉得奇怪。而徐实的目的，大家基本上也都是心知肚明，看到徐实之后也都是纷纷主动的打招呼。 尤其是那些不太清楚内情的普通科员。 万一徐实晋升副书记呢？ 而了解情况的人，更多的则是沉默着。 他们已经明白这已经是一件没有悬念的事情，只有周深自己还依然被蒙在鼓里。如果把徐实当作刽子手的话，他们全都是帮凶。 在真相没有展露出来之前，他们同样没有做好准备。 “徐主任，晨会开始了。”黄明俊来到徐实身边，低声开口道。 “嗯。” 徐实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解。 等徐实走进会议室后，人也差不多到齐了。 “我也不占用大家的时间，现在咱们单位的情况你们也应该很清楚。” 王健鹏眼神扫过一众主任，开口说道：“副书记的位置现在空出来了，根据市里的指示，决定由我们内部推举，所以你们当中有人觉得自己可以胜任的，可以向我提交自荐材料了。” 话音还未落，众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徐实和周深两个人的身上。 大家都很清楚明白，有资格竞争的，只有这两个人。 “还有一些要求跟大家说一下……” 接下来王健鹏基本就是对着稿子在念一些场面话。 另外一边的周深目光紧紧的盯着徐实。 从昨天晚上的那些话里，他听出了一些不明的意思，心里也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徐实则是对他轻笑了一声。 眼神逐渐扫过周深身边的一众官员。 无一不是目光躲闪，低头噤声。 会议结束之后，徐实立马上交了自己的自荐材料，周深亦是如此。 兴凤市委组织部的效率很快。 当天下午就派了人过来。 “大家别耽误了工作，不用管我们。”市纪委组织部的来人面色和善，开口说道：“只是希望大家能够如实说明，也方便我们能够了解情况。” 话是这么说。 但有一个外人在随意观望的时候，谁能静下心来去好好工作？ 徐实没有去凑这个热闹，而是在办公室里静静的等待着。 在乔莹莹已经打过招呼的情况下，徐实觉得不会有什么意外，无非就是挨个把人喊过去问问情况，再就是找各个科室主任谈话。 只不过期待和经营了这么久，徐实心里忐忑也是难免的。 “您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黄明俊候在徐实的身边。 “你做事儿，我放心。”徐实点了点头。 …… 在王健鹏特意安排的会议室里。 市纪委的来人坐在一排，王健鹏在一边，对面则是一个孤零零的座位。 很快，第一个被选中的人走了进来。 “郭宏才是？宣传部科员。” 领导看着手里的文件，问道：“关于周深主任和徐实主任，你对他们的看法是什么？你觉得他们谁更能胜任副书记的位置？” “我觉得，徐实徐主任更适合这个位置。”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郭宏才开口了：“徐主任能力更强，在我们纪委破了不少案子，虽然周主任也有成绩，但是和徐主任比还是差一些。” “嗯。”领导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又问道：“他们的为人呢？” “为人方面，也是徐主任更胜一筹……在平日里对我们的工作很是照顾……” 不管是什么问题，郭宏才总是偏向徐实。 在他的嘴里，徐实就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官员，而周深，也就空头其名而已。 “嗯，我们大概了解了，感谢你的配合。”市纪委领导微微笑了一下。 郭宏才退出办公室。 他的回答，也都是无奈之举。 他也不傻，心里很明白周深已经放弃了他们，再加上徐实手里还握着他的把柄。 如果徐实不能上位，那么等待他的结局也很显然，牢狱之灾是一定跑不了的。所以，他比徐实自己还希望徐实能够成功。 也期待着之后能够在徐实手下的干活。 第二个人也走进了会议室里。 “王裕，党风政风监督室。” 看了资料之后，类似的问题抛了出来。 “你觉得他们谁更能胜任这个位置呢？” “那当然是徐主任！我相信，徐主任有着足够的能力带领我们走得更好……” 接下来是第三个人。 “我比较倾向于徐主任。” 第四个人。 “徐主任……” 第五个人。 “徐……” 市纪委方面一连问了七八个人，无一不是推举徐实的！ “看起来，你们县纪委方面的意见还是比较统一的嘛。”领导眼神开玩笑的对边上的王健鹏开口说道。 “人心所向，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王健鹏脸上也是笑了起来。 可在心底，他却是暗暗震惊。 作为县纪委的书记，尽管他的来的时间也不算长。 但对于徐实和周深两个人的实力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光周深在纪委经营多年这一点，就不是徐实能够比得上的，更何况对方还是在重要的组织部当主任，其他的部门平日里不少事情都需要看组织部的眼色。 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倾向周深的。 正所谓过犹不及，王健鹏的政治嗅觉告诉他这件事不简单。 接下来，又找了几个部门主任谈了谈。 结果依然让王健鹏震惊。 除了监察一室的马子敬以外，居然也是齐齐的朝着徐实靠拢。 “不妙啊。”王健鹏皱起了眉头。 在之前的政治斗争当中，情况可不是这样的。 现在的周深别说三七开了，就连九一开都没有，几乎是压倒性的。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心里也大概有数了。”对方呵呵的笑了笑，把文件扣了起来，说道：“接下来让我们见见两位主任。” “没问题。”王健鹏点头。 第一个见的人是周深。 他们在其中谈了什么，怎么谈的，徐实并不清楚，也不感兴趣。 只看到对方走出会议室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看。 等到了徐实走进会议室的时候，眼神却是亮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人——严志勇。 之前徐实向上举报，带队检查的人便是他，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也过来了。 只不过他和另外两个人都坐在边上，显然只是陪同，中间的人才是真正组织部派来的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徐实的目光，严志勇也向徐实投来了一个善意的笑容，眼神中带着赞赏和示意徐实放心的神色。 “徐实，案件监察管理室的主任，目前是正科级对。” 中间的领导抬起了头，问出一句和先前截然不同的话。 第92章 文耀的大胆构想 “你觉得你能够胜任商河县副书记的职位吗？” “可以。” 徐实毫不犹豫点头。 现在这个关键点，可不是谦虚的时候。 “好的，那我的问题结束了。” 那领导笑了笑，收起了手中的文件，把目光放在了一边的王健鹏身上：“王书记，现在时间也差不多要下班了，我对商河县不是很熟悉，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们介绍介绍附近有没有什么比较靠谱的饭店？” “能……当然可以。” 王健鹏现在还处于愣神之中，听到这话才反应了过来。 这其中的前后差距也太大了。 在和周深的谈话当中，问的可谓是事无巨细。 怎么到了徐实这里，连敷衍的态度都没有，就连场面话都懒得说上几句。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态度，让王健鹏的心里对徐实多了几分警惕。 “那我们就走。” 对方的模样很明显是已经不想在这里待了，王健鹏也只能连忙起身跟着一起走出去。 会议室里。 徐实也还有些懵，严志勇也留了下来。 “我在这里提前恭喜你了。” 严志勇笑了笑，开口说道：“原本我还怕你不能获得那么多支持，特意申请了过来，没想到你是已经胜券在握了。” “运气好而已。” 徐实苦笑一声。 为了今天这个局面，他也耗费了很多心力。 “都是自己人，不用太谦虚。”严志勇哈哈一笑，拍着徐实的肩膀，声音也低了下来：“不止是我，老师也对你这一次很满意。” “老师？” 徐实一怔，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在说章文耀。 没想到对方居然也是他的学生。 “另外，老师也希望你能够明白你接下来的任务。” 严志勇开口说道：“之前只能算是小打小闹，现在你有能力了，老师希望你能够进行更加全面自查的和清洗，懂吗？腐烂的地方已经无法挽回了。” “明白是明白，只是对这个腐烂的地方，有些不太清楚。” 徐实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早在之前，徐实就明白章文耀派他来的目的。 只是伴随着眼界的开阔，徐实反倒是越来越看不清楚了。 谁是正常的？谁是腐烂的？ “你看那里。” 严志勇指着窗户外：“你应该很熟悉。” “旺运楼。”徐实点了点头。 “像这样的地方，不只是在商河县有。” 严志勇笑了笑，示意徐实耐心听，随后讲了起来：“别的地方也有类似的地方，当然名字可能也有不同，不过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目的？” 徐实的心神提了起来。 早在第一次进旺运楼的时候，徐实就已经下了一个定义。 清官进来，贪官出去。 但相对的目的和背后的人，徐实还是一知半解，全靠自己的猜测。 “都是老师的一番苦心啊。” 杨志勇叹了口气，眼神却看向了徐实：“你觉得，做官能不能做到不贪呢？” 听到这话，徐实脑子里还是飞速的转动，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能。” 两个字从徐实的嘴巴里吐出来，就像是一座小山般沉重。 如果是初入官场的时候，徐实一定会说可以！ 但现在，他实在是说不出那样肯定的话来。 一旦为官，就一定会收到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和诱惑，如果只是诱惑还好，意志坚强的人自然能够抵抗的住诱惑，可压力呢？ 你的上级、同事，逼的你不得不贪呢？ 空口说话自然是轻松无比。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明白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 严志勇点了点头，又说道：“既然一定会贪，那也就代表着一定会有人的利益受到损害，你我都得益了，受到损害的又是谁呢？” 虽然答案没有说出来。 但徐实的心里已经清楚了。 百姓。 “所以老师想了一个办法，尽可能的避免了贪腐。”严志勇的目光看向了旺运楼。 徐实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想法，瞳孔顿时一缩。 “由旺运楼盈利，同时担负官员和各类商人之间的联系。”严志勇目光炯炯，神色中也流露出敬佩的神色：“官员在决定之前，不会露面，决定以后，也可以适当的隐蔽自己，而那些有求于官员的人，则是付出一些钱财作为代价。” “没有了中间的弯弯绕绕，两方其实都方便了很多。官员可以选择那些有底线的事情帮忙，作为自己的额外收入，就算不做事儿，也会有一笔收入入账。” “虽然不能够保证事情一定会有人解决，但最起码有了途径，代价也很低。最重要的是，没有风险。” 言至于此，徐实已经彻底明白了。 同时心里也为章文耀这个大胆的行为感到震惊。 这等同于是把权财交易放在明面上！ 但确实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住贪腐。 不就是钱吗？ 旺运楼给你了。 甚至于，你可以不帮忙，仅仅只是拿钱！ 所以你的手就不要再伸到不该去的地方了。 原来旺运楼的存在是这个作用！ 徐实心脏噗噗的跳动着，这绝对是隐秘中的隐秘。 “可惜的是，老师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严志勇叹息一声：“那就是人的贪心程度和大胆程度。” 徐实没有接话，但也能够猜到结局。 “仍然有些人死性不改，两面拿钱，更重要的是，危害到了百姓的利益。” 严志勇声音变得严肃了起来：“老师给过他们机会，可惜他们没有珍惜，所以才会把你调到这里来，希望你能够把这些人给清理掉。” “我明白了。” 徐实点了点头。 从他成为副书记的这一刻开始，有了足够的能力，才算是被承认，知道了这些事情。 但还有一个问题徐实没有问出来。 旺运楼作为权财交易的地方，自然也能够搜集各种证据。 徐实也早就猜想到自己手里拿到的证据多数是从旺运楼得来的。 既然有证据，为什么不直接处理这些人呢？反而要交给徐实？ 经过思考，徐实也有了猜测。 章文耀爱惜自己的羽毛，也不想让自己失信于下属，旺运楼这种地方能够修建起来，既离不开章文耀的主导，也离不开下属的支持。 如果章文耀自己清算手下的人，就一定会引起猜疑。 所以，只能让徐实来。 这也是为什么，章文耀一直都没有跟徐实有过正面的联系，只有过乔莹莹那一次意外。 徐实在心底叹息，终归到底，还是一把刀。 可以用来杀人，也可以用来吸引仇恨。 用证据来胁迫的那些人，有几个会在自己的心底对徐实不怨恨呢？ 该章 已被锁定 “那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严志勇笑了笑，站起身来说道：“商河县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不过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会的。”徐实点了点头。 两个人从会议室里走出来，互相告别。 第二天早上，市纪委组织部的通知已经下来了。 经过组织内部考虑，以及对实际情况的了解，最终决定任命徐实同志担任商河县副书记的职位！同时，职级的升级也已经向上申请了。 对徐实来说，这是早已知道的结果。 只觉得理所当然。 黄明俊沈茂等人，则是万分惊喜，尽管他们在这其中做了不少的努力，也知道情况，可看到通知的一瞬间，还是忍不住的欣喜。 那可是副书记啊！ 黄明俊有了晋升的空间，而沈茂则有了一个大靠山。 对徐实来说的好消息，对周深却是一个坏消息。 “徐实……你真不要脸。” 周深双拳紧握，目光紧紧的盯着桌子上的文件。 此时的办公室里，除了马子敬之外，竟然是再没有其他人！ 就在前两天还在一场餐桌上谈笑风生的那些政治战友，现在全都不见踪影。他们去了哪里，自然不用多说。 周深觉得自己应该生气，但却怎么都气不起来，只有一股挫败感。 他也明白了过来，众人的背离，是徐实早就已经做到的。 只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周身百思不得其解，好半晌，他才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叹了口气，说道：“我失败了。” …… 另外一边。 徐实好不容易摆脱了一帮人的恭维，带着拐杖，艰难的来到了自己办公室里。 刚关上门，徐实就感受到了一股异样。 “嗯哼哼……” 一阵轻轻的哼吟传进了徐实的耳朵里。 徐实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正背着他跪在地上，上半身匍匐在地板，下半身穿着浅蓝色的修身牛仔裤。 从徐实这个角度看过去。 那是一颗浑圆饱满的臀部，伴随着她的哼唱，还富有节奏的上下摇晃。 再加上动作和裤子的原因，形状和缝隙全部都被清晰的勾勒出来。 “你在干什么？” 徐实强忍着想要一巴掌拍上去的冲动，声音冰冷而严肃。 “啊！” 那女人似乎是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来。 因为动作大的缘故，前面也是一阵波涛汹涌。 “徐主……徐书记，您回来了。”女人满脸羞红，低着头站在徐实的面前。 这个时候，徐实才看清楚她的脸。 媚眼樱唇，鼻尖翘挺，皮肤娇嫩的像是能捏出水来。 上半身套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短袖，上不盖下不掩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党风政风监督室的？” 徐实目光毫不客气的在她的身上扫过，只不过眼神凌厉逼人，有着属于领导的威严，语气更是严厉无比。 听到这话，女人被吓的浑身一颤，连带着又是一阵汹涌。 “是，我叫王雅丹……” 她的声音软糯黏人，倒也是悦耳。 “你不在自己的办公室工作，来我这儿干什么？”徐实问道。 “我……我来给您打扫卫生的。” 王雅丹低着头，似乎是很不好意思。 她的个子不算高，大概只有一米五八的样子，站在徐实的面前也仅仅是齐肩，在这种情况下，显得其他条件格外优秀。 “我办公室里的卫生，不用你打扫？”徐实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开口说道。 王雅丹似乎是有些害怕徐实，声音中也带着几分颤抖：“是我们主任让我来的，说您新上任，打扫了旧办公室，再帮您搬到新办公室去……” “哦，是这样。”徐实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这番没有态度的话，让王雅丹更加的局促了。 就这么低着头在原地，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书记，我……” 王雅丹鼓起勇气，抬起头，目光刚接触到徐实，就发现对方也在盯着自己的看，心里的那口气顿时泄了光，嘴上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我，我……” “你不是要打扫卫生吗？继续打扫。”徐实说道。 “继续打扫？” 王雅丹有些呆愣。 “嗯。”徐实点了点头。 王雅丹贝齿轻咬红唇，犹豫了片刻，紧接着就直接趴在了地上，拿起地上的抹布，开始擦起了角落里的灰尘。 擦拭之余，少不了晃动与摇摆。 感受到徐实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王雅丹心中羞愤无比。 都说徐实是一个不好打交道的领导，最开始她看面相不相信，现在看起来果然是这样，竟然让自己就这么打扫卫生！ 徐实确实是在盯着她看。 只不过同时心里也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能走到这一步的人都不傻，尤其是党风政风监督室的主任冯于奇，知道和自己的关系不好，现在竟然是派出自己的下属过来讨好自己。 关于这个王雅丹，徐实倒也知道一些。 没办法，对方的长相和身材十分出众，徐实想忽略都不太可能。 据说是已经结婚，但两口子一直都没孩子，平日里因为模样，没少传过风言风语，这也是徐实会知道她的一个主要原因。 不过，冯于奇是不是太看不起自己了。 徐实在心中冷笑。 要真论起来，王雅丹绝对是一个美艳绝伦的迷情少妇！ 但徐实还真不敢吃下去，一方面是因为对方的风评不好，谁知道是个几手货？搞不好还有什么病，要是传染给他可真是欲哭无泪。 另外一方面则是不想传达给这帮人错误的信号，这一次成了，其他人来效仿怎么办？ 不过虽然不能吃，但是看一看，徐实还是很乐意的。 王雅丹终于打扫了一个差不多，她慢慢的站了起来。 脸上因为累而染上了红霞，一张小口也呼呼的喘着气。 “徐书记，我打扫的差不多了。” 王雅丹实在是难以忍受徐实刺人的目光，低着头咬牙说道：“您要是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跟我说，我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您这样……” “打扫完了就走。”徐实打断了她的话，摆了摆手。 被这么一噎，王雅丹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再说什么。 脸上尴尬和羞怒的神色展露出来。 用完了就丢？ 不对，这还没有用！ “怎么？你还有事？”徐实看向她。 “没。” 王雅丹连忙摇头。 她已经深刻的了解到了徐实的为人，心里已经把徐实放在了恶领导的那个位置上，这个时候也不敢反驳，只怕对方再让自己做一些难堪的事情。 “没有就走，还有，把你们主任喊过来。”徐实说道。 第94章 我赔您裤子！ “我马上就去。” 王雅丹连忙退出了办公室。 关门时用力的那一瞬间，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 看的徐实自然是挪不开眼，如果真让徐实评论的话，只有四个字：天赋异禀！ 离开办公室的王雅丹在心里一边骂着徐实可恶，一边脑补着徐实的所作所为……为什么他只盯着自己看，还让自己难堪？而且一副没兴趣的样子？ 现在又叫冯于奇去办公室……会不会是？ 王雅丹赶紧摇头，把这些想法给甩了出去，但是转念一想，万一呢？ …… 冯于奇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徐实的办公室里。 徐实低头看着关于工作上的文件，既没有应声，也没有让他坐下，就这么直愣愣的晾着他。 十几分钟下来，冯于奇的脑门上已经全是冷汗了。 难道是那个娘们答应自己的事情没做好？惹到徐书记了？还是说徐书记根本不喜欢这一款？ 不应该啊。 徐书记这个年纪，正是火力旺盛的年纪。 正所谓坐地吸土、少妇败火，两个人应该是干柴烈火才对啊！ 半个小时之后，徐实才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冯主任，你坐，不用拘谨。” 徐实伸手指着边上的沙发，语气轻松和善：“虽然我的任命下来了，但还没有正式上任，现在咱俩还是同级，你包袱别那么重。” 这一番话，直接把冯于奇给吓了个半死。 通缉？ 这意思是说他冯于奇没把徐实放在眼里啊！ “呵呵……徐书记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 冯于奇脸上讪笑一声，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是不是我的工作上出问题了？我向您道歉，也恳请您为我指出问题，我立马改正！” 这几句话说的很有水平。 不问缘由，先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再由徐实指出来。 “你能有什么问题？”徐实冷笑一声：“随随便便就把人弄到我办公室里，恐怕在你心里，我也就是跟你们一样的一丘之貉？” 对于王雅丹，徐实并不在意。 只当作是一个被推出来的牺牲品，事后会怎么样也跟自己没关系。 反倒是冯于奇的这种行为，让徐实很生气，也应该好好的敲打一番！ 之前站队周深的事情暂且不说，何况徐实当时本身就处于劣势。 但是当徐实拿到这些人的证据之后，他们不想着如何去补救，不想着要解决问题，反而是对自己下手，想要把自己也拉下水。 别看现在这些人小心翼翼的，一旦徐实接受了，那这帮人马上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再说周深这才刚失利，这帮人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一下，巴巴的就跑过来讨好自己。 等徐实自己失势的时候，这帮人恐怕也一样会如此！ “我从来都没这么想过！” 冯于奇顿时惊慌失措，明白了徐实生气的地方，连连道歉。 “想没想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徐实懒得再跟他废话下去，开口说道：“别再让我发现你们干这种事情，你也顺便警告他们，小心自己的政治生涯就此结束！” “我……” “滚。” 冯于奇还想说什么，却是被徐实直接打断。 这两个字让他什么多余的话也都说不出来，只能沉默着悻悻然的退出了办公室。 看着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徐实也靠在了椅背上。 他手里拿着这些人的把柄，自然也不用顾及对方的太多脸面。 更重要的是，从昨天和严志勇谈完话之后，他就已经决定了，要培养自己的班子，类似黄明俊和赵和成这些人。 而像这些见利忘义的墙头草，无论什么职位，徐实都不打算重用。 甚至一旦有机会，徐实就会把他们彻底清洗，完成章文耀交代的任务。 不过，这些事情急不来。 眼下最重要的是，确保黄明俊能够继任自己案件监督管理室主任的职位，也要预防王健鹏趁机发难，还有就是周深。 王健鹏还好说，最多也就是出手阻挠或者自己争取。 但是周深现在仍然是组织部的主任，手里还握着监察一室，他要动手的话，徐实也很头疼。 砰砰—— 黄明俊探头进来。 “徐书记，那边办公室已经清理好了，随时可以搬过去。” “嗯，那就开始。”徐实也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徐实也才注意到，自己办公室的东西也已经井然有序的放好了，只需要找人搬过去就好。 先前徐实的注意力都在王雅丹的身上，竟然没发觉对方的能力也不低。 给副书记帮忙这种事情，大家自然是抢破了头。 更别说还是受伤的副书记，更需要大家的关怀了。 从案件监察管理室走到副书记办公室的这一段路，就有无数官员在和徐实打着招呼，每个人都是满面春光，希望能让徐实记住自己。 很快，办公室就收拾好了。 相比起原来的小隔间，这里更加的隔音、舒适。 徐实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眉头却是又皱了起来。 在独属于他的那张大办公桌上，正趴着一个他熟悉的身影，不，是熟悉的臀部。 王雅丹的手里拿着抹布，踩着高高的凳子，踮着脚尖费力的擦着柜顶上面的灰。 从徐实的角度看去，脸前就是一个被蓝色牛仔紧紧包裹着的浑圆臀部，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撑开。 “你怎么又在这？”徐实冷不丁的开口了。 “啊？” 王雅丹惊呼一声，连忙转身过来。 噗通！ 似乎是被吓了一跳，她整个人从椅子上栽倒下来，一个踉跄，朝着徐实扑了过来。 徐实下意识的就往后退去。 只不过因为拄着拐杖的缘故，慢了一步。 紧接着。 刺啦—— 一道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 徐实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王雅丹的脸上也浮现出尴尬的笑容。 在她的手上，还有着半截裤腿的布料。 再看徐实，左边裤腿从腰带的位置开始，径直撕裂一直到裤腿。 四角裤和小腿上的石膏皆是暴露在空气中。 “徐书记，我不是故意的……” 王雅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想要伸手去把这块儿布料给填补上，徐实又是下意识的一闪，在两个人都没有意想到的地方，接触到了。 “王雅丹！”徐实咬着牙，眼睛像是要喷火。 “我真不是故意的。” 王雅丹这个时候也哭丧着脸，颤颤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来，开口说道：“裤子多少钱，我赔您……” 看着她这副样子，徐实突然就泄了气。 “算了，你出去。” 徐实叹了口气：“顺便把黄明俊叫过来。” 他实在是不想继续追究下去了，不然还不知道要再出什么问题。 但在王雅丹的眼里，却不是这样的。 该章 已被锁定 她觉得。 是徐实不想跟她废话了，要找人处理她，所以才这样说。 没等徐实再说话，王雅丹“啪嗒”一下直接跪在了徐实的面前。 “不要哇，徐书记，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 王雅丹紧紧的抱着徐实那条瘸腿，神情可怜，哭诉道：“我家里还有老人等着我养，虽然没有小的，但是我老公也残废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徐实脸色一黑。 他不断的往后退着，想要挣脱开王雅丹。 但王雅丹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死死的粘着徐实，就这样抱着徐实。 “你别这样……” 徐实那条赤裸在空气中的大腿，被王雅丹紧紧的挤压着，那傲人的资本不断的变形，搞得徐实心猿意马，几乎不能自控。 “徐书记，我也苦哇……”王雅丹丝毫不知觉。 “你先站起来再说话！” 徐实再也忍受不下去了，直接怒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这像什么样子？要是被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我……我……” 王雅丹抬起头，刚想要说话，目光就被另外一个东西给吸引了过去。 就在她的面前，不到五厘米的距离。 那滚烫的温度和男性的荷尔蒙气息直扑王雅丹的脸蛋。 “徐书记，您……” 王雅丹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她那双媚眼中带着些许惊恐和羞涩，原本抱着徐实的手也逐渐松开，无处安放。 “我怎么了？” 趁着这个机会，徐实连忙伸手挡住，脸上带着愤怒。 这都是男人正常的反应，不能怪他。 要怪就怪王雅丹实在是太大胆，这一切太正常！ 先是撕了他的裤子，又是肆意摩擦，神仙来了也忍不住。 “啊，对不起，徐书记！” 王雅丹连忙低下头，不断的道歉，但那双眼睛却是趁着空隙偷偷的打量着。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没想到徐书记私下的本事这么大！ “看什么看？给我站好！” 徐实没好气的瞪着她，一瘸一拐的坐回到了办公桌后面。 不过这么一来，却是被完完全全的给挡住了。 站直了的王雅丹眼神中闪过一抹遗憾。 “真是看不出来啊，我原本还以为你是被胁迫的，结果呢？你还主动起来了！”徐实拍着桌子，狠狠的咬着牙道。 听到这话，王雅丹连忙摆手。 “不是那样的，徐书记，你误会我了！” 王雅丹一副努力为自己辩解的样子：“刚刚的事情真是意外，我也不是故意要看您的，那……它刚好放在我面前，我就算是不想看也不行啊。” “我是跟你说这个吗？” 徐实觉得自己再放任对方说一句话，他马上就得心梗。 “那您是说什么？”王雅丹愣住了。 “你不是说你苦吗？让我听听，苦在哪？”徐实冷着脸说道。 “哦哦。” 王雅丹明白过来，连忙说道：“前不久，我妈妈重病进了医院，我老公为了多赚点钱，没日没夜的加班，结果又出了车祸……” 徐实一边听着她讲，一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给黄明俊发了一条消息，让他去买条裤子回来。 听完了王雅丹的诉说，徐实的脸色才逐渐缓和了起来，也带上了几分同情的神色。 如果说的是真的，那她的生活确实是多灾多难。 先是老人病重，紧接着就是男人车祸，失去了收入来源，她为了多赚点钱，找到了自己科室的主任头上，也就是冯于奇。 冯于奇正好苦恼怎么讨好徐实呢。 结果王雅丹送上了门。 于是就借口给书记打扫办公室，冯于奇说可以给她加工资。 随后也就发生了接下来和徐实的一幕幕。 也就是说，王雅丹自己本人只是听命于领导而已，并非徐实之前想的那样，而是一个妥妥的良家少妇！ 只不过，无论徐实怎么看，都没能在王雅丹的脸上看到一丝哀伤。 似乎是明白徐实心里在想什么。 王雅丹解释道：“我跟他其实就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他的能力也不行，只不过老人不知道，平常对我也很好，所以我才想多赚点钱。” 听完，徐实脸色怪异。 不只是普通的良家，而且还是一个干净的过分的良家！ 想到这里，徐实的目光有些忍不住的在王雅丹的身上扫视了。 这是在商河县，她是徐实第一个从心底真正觉得有魅力的女人。 在这方面，无论是乔莹莹还是李子宁都赶不上。 不过，徐实也就是想想。 还是之前的原因，他不想因此而给到下属错误的信号，也不想在单位上乱搞。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会再追究你什么。”徐实摆了摆手，又提醒她道：“回去以后记得跟冯于奇要你的报酬，就说我说的。” “真的？” 王雅丹眼神一亮，随后又轻咬嘴唇：“其实我都懂，我也跟您说过了，我都做好准备……” “打住！” 徐实连忙叫停，声音十分的干脆：“出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听到这话，王雅丹也只能磨磨蹭蹭的退出了房间。 临走前，满脸的遗憾和不舍。 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受欢迎呢？ 徐实叹了口气，伴随着手里的权力越来越大，各种诱惑也变得越来越多。 就在徐实想着要如何应对接下来王健鹏和周深反击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传了过来。 “确认了？”徐实问道。 “是的。” 黄明俊点了点头，说道：“就在我刚刚回来的时候，文件也已经到了周主任的手里，外面现在也是到处在传，八九不离十。” “倒也是一种解决办法。” 徐实此时已经换上了新买的裤子，黄明俊也懂事的没有问。 思考着，徐实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说道：“也算是升官了，让我们过去恭喜一下周主任。” 徐实还没走到组织部的办公室，就看到了周深一脸平静的站在门口。 “徐书记。” 周深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听说周主任也要晋升副书记了？运气真不错。”徐实说道。 “这哪算什么运气？只是没办法的选择罢了，倒是徐书记你，刚来没多久就又升官，这才应该算是有好运气。”周深说道。 徐实假装没有听出来对方说自己资历浅薄的潜台词，脸上露出了笑容：“我们的运气都不错。” 周深没有继续往下接话，沉默了片刻后，才说道：“这一次是我没注意到手下人的情况，让你钻了空子，我认输。但是下一次，徐书记，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了。” “下次的事情，留到下次再说。”徐实淡然道。 第96章 又来交易 周深就像是再也不想看见徐实。 简单的收拾完东西之后，直接离开了单位。 他被调任兴凤市的另外一个县里做纪委书记，和徐实同级，想来应该是他背后的势力在运作，竞争虽然失败了，但却没有对他本人造成影响。 等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会是一个怎样的情况。 不过，现在徐实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 原本县纪委只有徐实晋升之后留下的案件监督管理室主任的空位，现在周深也离开了，组织部主任的位置也空了出来。 一下子多出了两个主任的位置，而且还都是重要部门。 需要好好的筹划一下才是。 只不过，有着王健鹏在，应该会很难。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王健鹏和徐实商量过，也是提前的把两个主任位置给公布了出来，允许整个单位所有符合条件的人报名。 当然，报完名之后最终的取舍还是靠两人之间的博弈。 正职与副职皆是在位，又对手下的人有着掌控力，也就不需要像是之前那样召开会议投票，两个人之间就能决定。 案件监督监察室，大家都知道是徐实的地方，心里很清楚，非心腹不可能上位，对其争夺的心思就很少了。 但组织部同样也是一个重要的实权部门。 而且王健鹏在这两天也总是似有似无的在释放着善意的信号。 只要朝着他靠拢，就能够获得他的支持！ 在这种情况下，也有不少人暗中去找上王健鹏。 “徐书记，马子敬没有答应我们的招揽，而是去了王书记那边。”黄明俊在徐实的身边汇报道。 他的政治嗅觉十分的敏锐。 再加上徐实之前的保证，此时他基本可以说的上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陪在领导的身边，对他来说，只要能够上位主任，那就比什么都强。 在这种情况下，其他的都是偏门。 “没有就算了，也不差他一个。”徐实说道。 马子敬不同于其他人，应该是周深那方布局的人，所以没有任何的把柄。 同时再加上他和周深的矛盾，马子敬会选择王健鹏也是可以预想到的。 本来也就是尝试，现在失败了也无所谓。 “还有就是，王雅丹的资料我也已经查过了，基本和您说的一样，没什么差别。”黄明俊道。 “好。” 徐实点了点头。 砰砰——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 王健鹏宽大的身材出现在办公室里，他脸上带着笑容：“腿怎么样了？我可是听说石膏已经拆下来了，是不是要不了多久就能下地了？” 他笑得很热情，也很让人心里发腻。 “伤筋动骨一百天，还得再养养才行。”徐实也是露出了笑容。 在他的腿上，石膏已经拆下来，换成了夹板。 医院已经不用去了，但仍然需要注意。 “倒也不算什么，反正也不会耽误工作。”王健鹏说道。 听到工作两个字，徐实明白这是要说事情了，立马给了黄明俊一个眼神。 对方立马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办公室。 “小徐书记，你这两天刚上任，按理来说，应该是要给你时间让你熟悉工作的。” 王健鹏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才又说道：“但是你也知道，咱们是纪委，事情实在是太多，如果不太忙，我也不会过来找你。” “您有事儿就直说，工作重要。”徐实笑了笑，说道。 因为徐实的晋升，王健鹏也就不能再对徐实还是以前的态度了。 口头上也不能再称呼小徐。 如果徐实的名字是三个字，那他还可以称呼后两个字显得比较亲切，可偏偏就是两个字，而且两个人的年纪也差距也大。 叫徐书记，显得低人一头，叫小徐，又显得他倚老卖老似的。 最终也就出现了小徐书记这个称呼。 两个人勉强算是半个平级，所以也很合理。 “是这样的，咱们单位现在不是空出了两个主任的位置吗？”王健鹏终于说起了正题。 徐实点了点头。 从通告发下去过后，也已经过去几天的时间了。 没想到倒是对方先沉不住气了。 “要是其他部门也就算了，这两个重要部门，还是得尽快处理，任命主任啊。” 王健鹏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关于报名的名单都在这里了，我倒是有几个好人选，不过也还在犹豫，所以还是要跟你商量一下。” “既然王书记有推荐，那就先看看他们好了。” 徐实拿起了文件，露出一个惭愧的表情，说道：“这些天我都没顾上这边，倒是麻烦王书记了，这些人我也都是一知半解，不太了解，所以主要还是参考您的意见。” “小徐书记太谦虚了，”王健鹏哈哈一笑：“你不了解他们，他们一个个的可都是很了解你呢。” “那还真是荣幸。”徐实也笑了起来。 但在徐实的心底，却是在不住的冷笑。 要说县纪委什么传播的最广，那还是徐实催命判官的名头。 整个县纪委的人谁不知道徐实是怎么上位的？ 为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也正是因为着这种名头的存在，不知道多少人都站在了徐实的对立面，转而投向了王健鹏。 而徐实也正是借着这个名头，用着一众人的把柄，把他们抓在了手里。 可问题就在这里。 敬畏二字，他们对徐实只有畏而没有敬。 也就导致会不断的进入的恶性循环，他们畏惧徐实，所以低头。 徐实因为这个名声，所以需要抓住他们的把柄，需要更加的用名头来威胁他们，好不让这些人脱离掌控…… 在这种情况下，谁愿意来靠向徐实呢？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份名单里的人，都需要徐实去留心注意。 所有报名组织部主任的人，都是接受了王健鹏善意去靠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站出来捅徐实一刀。 “关于案件监督管理室的人选呢，我有两个推荐。” 见徐实一直不说话，王健鹏主动展开了话题：“一个是本科室的黄明俊，也是个老人了，有经验有能力。另外一个则是上次竞选失败的周向晨，相信他对这个位置也有一定的信心。” 这话一出，徐实立马明白了王健鹏心里的如意算盘。 黄明俊是谁的人，众人皆知。 而在监察二室的周向晨则是王健鹏的人。 现在把他们两个人抛出来，不是因为王健鹏良心发现，真的想要推荐黄明俊，而是要用这两个人和徐实做交易！ “他们两个人都很不错，有点难选。” 徐实沉吟了片刻，才又问道：“那组织部呢？您觉得谁比较合适？” 第97章 关系突破了朋友 “组织部我倒还没有考虑出一个结果来。” 王健鹏脸上带着犹豫，开口说道：“原组织部有一个不错的老人，叫做张佳桓，也是原来周深的得力干将，我觉得他应该可以，不过其他人也不错，我也很为难。” 老狐狸。 徐实暗骂了一句。 其他人不错的意思就是根本没有考虑其他人。 只想要推举这个叫做张佳桓的人上位！ 而代价，就是不阻挠徐实对案件监察管理室的任命，让黄明俊能够上位。 说简单点，就是王健鹏用黄明俊来换张佳桓。 对方毕竟有着正职书记的角色，徐实不得不考虑对方的影响，如果王健鹏执意要阻挠黄明俊上位的话，那是一定可以的。 思考了片刻之后，徐实立马就作出了决定。 “张佳桓这个人我也知道一些，能力绝对没有问题。”徐实装着回想的模样。 “哦？” 王健鹏轻咦一声，感叹道：“没想到小徐书记你对他也有了解，不过既然你都听说过，传言应该不假，他胜任组织部的主任职位肯定是没有问题了。” “呵呵，偶然听说罢了。”徐实说道。 “那也是他的运气。” 王健鹏哈哈一笑，又说道：“至于周向晨和黄明俊，我个人还是比较倾向后者的，有能力有担当，就是不知道你怎么看了。” “我也是比较喜欢黄明俊的。”徐实笑道。 “那咱们还真是不谋而合。” 王健鹏愣了一下，旋即立马拍桌子定了下来：“家不可一日无主，更别说咱们纪委部门了，那就快马加鞭，也让他们赶紧上任。” 对此，徐实也是点头。 表面看起来只是谈话，也好像是在认真思考。 但实际上，是两个人互相博弈的结果。 从王健鹏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矫揉造作，每一个表情都是恰到好处，要不是徐实知道对方的来意和为人，还真会觉得对方是在为单位着想。 官场如戏台。 就在演技这方面，徐实自愧比不上王健鹏。 拿到了满意的答案，王健鹏也还要去处理接下来的事情，匆匆的离开了。 “先让你一让。” 徐实又重新拿起了手中的笔。 作为新上任的副书记，徐实事情只多不少，更何况他还要考虑接下来如何解决章文耀的任务，一个部门而已，放出去也无妨。 再之后的一段时间，他还要和王健鹏再博弈不知道多少次。 最终才能达到单位里的平衡。 下午，正式的通知发了下去。 接到消息的黄明俊欣喜若狂。 “徐书记，谢谢您。” 办公室里，黄明俊向徐实诚恳的弯腰道谢，满脸真挚。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徐实笑了笑，示意他站起身来。 听到这话，黄明俊的腰杆低的更深了。 谢自己什么？ 能力？还是选择？ 肯定是后者。 他有足够的能力，可之前在朱正业的手下，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科员。 可换到徐实手下，他很快的就晋升的主任。 其中的差别，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既然是感谢他自己的选择，那就要更加的感谢徐实了。 这句话里，也带着徐实轻飘飘的暗示。 “徐书记，从今往后，我肯定是唯您马首是瞻。”黄明俊立马拍着自己的胸脯，开始向徐实表明自己的心意。 “有心就好。” 徐实摆了摆手，随后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高飞跃最近怎么样了？” “他的伤比您严重一些，但没有伤筋动骨，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黄明俊立马回应道：“昨天我还见他了，嘴里嚷嚷着要继续给您当司机，只不过我用您工作忙当作借口拒绝了。” “嗯，做的不错。”徐实点了点头，又道：“如果他执意要回来的话，就给他安排一个编外的合同。” “明白。”黄明俊开口道。 看着对方的态度，徐实很是满意。 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徐实提，黄明俊会在之前就为徐实想好。 只要徐实一想起来，立马就能够接上。 这段时间里，徐实腿脚不便，也全都是黄明俊跑上跑下的，不过他也不亏，从徐实的手里接任了案件监督管理室主任的位置。 至于高飞跃，也是徐实想了好多天的结果。 一方面是觉得有些可怜，另外一方面则是高飞跃的车技真的不错。 如今他做了副书记，随便安排个工作名额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不过没有编制就是了。 “对了书记，还有一件事。” 黄明俊本来都要离开了，又从怀里拿出了一把钥匙，放在了徐实的面前：“您的车不是出车祸了吗？这辆车是我特意申请过来的。” 说是申请，其实也就是借着徐实的名头，一句话的事儿。 单位用车，那不就是给领导用的吗？ “在高飞跃过来之前，你先拿着。”徐实说完，脸上就露出了苦笑。 这是一辆普普通通的大众帕萨特，二十万左右的价格，比徐实之前的要好不少。 只不过，徐实那辆车是和夏瑶一起买的。 他坐在车里，人没事，但车现在还停在修理厂里。 等夏瑶下一次过来，指不定会怎么骂他。 “好的，那这两天我就负责接送您。”黄明俊自然而然的把钥匙收了起来。 到现在，徐实升官的路途也就算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再想要晋升就需要等待时机。 他也要在商河县纪委全面铺开自己的一些想法，既要做出成绩，也要积累自己的班子，将来随着再进一步，都会成为他的助力。 本想着先按部就班的往前走，可这平静的生活还没过两天，就被乔莹莹给打破了。 在办公室里。 徐实满脸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乔莹莹。 今天的她穿着普通的休闲装，显得十分的青春活力。 可要是把目光放在她的脸上，那就只能看到一副咬牙切齿和咄咄逼人的姿态。 “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乔莹莹双手一拍，秀丽的大眼睛狠狠的盯着徐实：“咱俩都已经有肌肤之亲，关系都超过朋友了，求你点事情怎么这么难？” “你小点声……” 徐实叹息，开口说道：“不是我不答应你，你自己想想这合理吗？” “有什么不合理的？我老师手下不也是好几个？”乔莹莹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徐实面前的桌子上，耍起了无赖：“我不管，你今天必须同意！” 徐实的眼神顺势而为的落在了乔莹莹的身上。 她没有王雅丹那么饱满，却也紧实有致。 眼神继续往上，宽大的运动裤，更显得腰肢纤细，让人想要把玩。 再往上…… 第98章 有事秘书干 就什么都没有了。 最多也就只能算个小山丘。 “你往哪看呢！” 乔莹莹伸手挡在自己的胸前，脸上带着些许羞怒，但更多的还是蛮横：“上次只是借口，让你占了便宜，别做梦！” “一马平川，有什么梦可做的。”徐实满脸嫌弃。 “徐实！” 乔莹莹尖锐的声音狠狠的摩擦着徐实的耳膜。 “别叫啊。” 对于这个不讲理的小女生，背景再加上两个人发生过的事情，徐实还真没办法生气，有什么事情都得跟对方好好说才是。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让不让我做你的秘书！”乔莹莹恼羞成怒。 “我一个正科副书记，要什么秘书啊？别人怎么看我？”徐实捂着耳朵。 “那也是副书记！” 乔莹莹走到徐实的面前，威胁道：“你要是不让我当你的秘书，我就举报你潜规则我！” 听到这话，徐实感觉十分的头痛。 原本，乔莹莹就是章文耀派来给徐实做中间地带的人。 所以在办公室里，她也就只和徐实关系比较亲密，和其他人也都仅限于同事关系。平日里经常跑出去玩儿，应该是在这里还有其他的朋友。 徐实还是主任的时候，乔莹莹还时不时的过来骚扰一下徐实。 或者就是干脆到徐实办公室里躲着，偷懒休息。 现在徐实走了。 乔莹莹一个人在案件监督管理室待了两天，结果就呆不下去了，找到徐实，死活要给徐实当秘书，要搬进来。 副书记的办公室确实够大。 但这秘书…… 王健鹏都没敢设秘书！ 平日里是有人扮演着秘书的角色，但在明面上可没有。 就类似徐实和赵和成、黄明俊之间的关系，他们除了自己的工作之外，还要兼顾一些徐实的生活和一些私事。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 最重要的还是，乔莹莹搬过来，对徐实来说只有坏处。 从现在这样子就能看出来，只要徐实敢让乔莹莹搬过来，她一准把办公室当成她家，更别说帮着干活了。 没指使徐实倒水伺候都算徐实运气好。 都说有事秘书干，没事干…… 乔莹莹两个角色都不能充当，要来有什么用？ 可偏偏，徐实没办法拒绝。 “让你搬过来，可以，但是你得跟我约法三章。”徐实实在是受不了，妥协了。 “别说三章，十章都行。” 一听这话，乔莹莹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走到徐实的背后，双手轻轻的按在了肩上：“你知道我的，在那种环境下我会难受的，反正你这里这么大，是？” “三张就行。” 徐实伸出了三根手指，面色认真。 “第一、你不能打扰我工作。” “第二、你要注意这是办公室，平常也会有其他人过来汇报，要干净整洁。” “第三，你当秘书得干秘书的活。” “哎呀，我知道。”乔莹莹一把握住徐实的三根指头，笑嘻嘻的说道：“就这么定了，我马上就把东西给搬过来。” 话音刚落，乔莹莹就跑了出去。 对此，徐实只能摇头。 同时他也通知了黄明俊。 让乔莹莹职位还是留在案件监督管理室，担任过来算是给徐实做个私人秘书，这也是徐实目前能够做出的最大权限了。 或许是真的把徐实的话给听了进去。 乔莹莹最终也就只占据了徐实一小块儿的桌面，椅子放在侧面的小角落里，整个人坐在那规规矩矩的，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在徐实工作的期间，乔莹莹也就这么默默的看着他。 不到半个小时，她就忍不住了。 “你整天看这些文件，有意思吗？” 乔莹莹撇着嘴：“有我好看吗？” “没你好看。”徐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切，敷衍。” 乔莹莹翻了个白眼，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儿，轻轻的俯身到徐实耳边，说道：“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的感受啊？” “什么感受？”徐实问道。 “就是……那天的感受啊。” 乔莹莹给了徐实一个你懂的眼神，有些扭捏道：“我从视频里看的，男人都喜欢占据主动地位，而且还喜欢骂人，你怎么不这样？” 徐实满头黑线，放下了手里的笔：“你要是没事儿干，就打扫一下卫生！” “真小气，让你分享一下感受，又不是让你干什么。” 乔莹莹撇嘴，又开口说道：“我看他们都是忍不住的，你怎么就能到最后关头忍住呢？” “我也可以不忍。” 徐实站起身来，佯装要抽开皮带。 “就你？” 乔莹莹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徐实，轻蔑道：“我不信。” 说完，她也站了起来。 把自己的裤腿拉了上来。 宽大的牛仔裤下，穿着的竟然是黑色丝袜。 一副要诱惑徐实的样子。 “怎么样？我跟着网上学的，我听说只要是个男人，就忍不住。”乔莹莹十分的得意。 她的皮肤原本就光滑细嫩，此时再加上丝袜，仅仅是露出来的小腿，就已经足够人想入非非了，尤其是足踝那里，精致秀致。 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徐实仰天长叹。 但凡换个人，徐实早就给她就地正法了。 可乔莹莹，他不敢碰。 而且这个时候，徐实也发现乔莹莹态度的转变。 自从那天的事情发生过后，乔莹莹虽然脸上还是那副不讲理的模样，可动作和语言上，总是在不断的靠近和挑拨着徐实。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没意思。” 看到徐实又重新坐了回去，乔莹莹更加的不满了。 徐实看了她一眼，没接茬。 叮铃—— 就在这个时候，徐实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居然是章丽华。 两个人自从上次分别之后，几乎都没怎么联系，怎么突然来了电话？ 先是给了乔莹莹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才接起了电话。 “徐书记，日理万机啊，这么半天才接起我的电话。”章丽华好听勾魂的声音在电话里面传了出来。 “没有没有，只是没拿手机而已。” 徐实连忙解释了一句，又问道：“你知道我升了书记？” “怎么会不知道？你的消息我可都是会留意的。” 章丽华在电话那头咯咯的笑了两声，随后又故作伤心道：“这才过了多久，你就把姐姐我给忘了，你晋升了也不知道给我发个短信。” “太忙，给忘了。”徐实讪笑。 他不给章丽华发消息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不想有太多的联系。 年纪已经大了，夏瑶和他最近也在缓和关系，这种意外，徐实能避免就避免。 “行了，不逗你了。” 章丽华恢复了情绪，说道：“我给你打电话，是有个好消息。” 第99章 保持距离 “什么好消息？” 徐实站了起来，走到了床边。 边上的乔莹莹满脸的八卦，身体紧紧的靠着徐实，耳朵也侧了过来，贴近手机，想要偷听徐实电话里的内容。 “过段时间，我会去商河县一趟。”章丽华说道。 “你别瞎摸……” 徐实皱起了眉头，一巴掌拍开乔莹莹的手。 章丽华听到这边的声音，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就笑了起来，轻声道：“你在忙啊？” 那个忙字，被她咬的特别重。 “没有。”徐实很干脆的撒了个谎。 边上的乔莹莹，鼓着嘴巴。 她正因为听不到徐实电话里的声音，不断的切换着角度，因为靠的太近，没有支撑点，只好双手扶住的腰，却没想到被打开了。 “咯咯，就这么一段时间长进不少啊，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章丽华笑了起来。 即便是隔着电话，徐实也能够想象出对方花枝乱颤的模样。 再加上那成熟女人的风情，顿时浮想联翩。 “嘶——” 徐实倒吸一口凉气，眼神朝着乔莹莹看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紧紧的抓住了徐实的腰带。 由于徐实总是在下意识的躲避着，乔莹莹就不断的朝着他靠，这就导致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鼻尖缠绕着一股少女独有的清香，发丝也不断的在徐实的脸上挠动。 “你在商河县玩儿的这么开啊？” 章丽华语气有些吃惊，又有些玩味：“本来我还担心你呢，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不打扰你了，到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你的，记得来接我。” 嘟嘟——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了。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徐实满脸怒容的看着乔莹莹。 而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正在睁大眼睛费力的想要看清楚徐实是在和谁通话，最后没看到还一脸失望的神色。 “你这样，影响很不好。”徐实咬牙道。 “有什么不好的？” 乔莹莹从徐实的身上爬了起来，切了一声，带着几分不屑：“不就是跟别的女人打电话吗？有什么稀奇？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陪你打。” 原本徐实还想要跟她再争论几句。 但是听到这句话之后，徐实立马灭掉了这个心思。 看乔莹莹的样子和态度，明显是在心里对自己动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徐实也很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对方一个豪门女生，怎么可能看得上自己一个平头百姓？但徐实不得不警惕起来。 要把这种想法掐死在苗头。 “咱们两个是上下级关系，不要有其他的想法。而且你偷听我打电话，已经是越界了，明白吗？”徐实叹了口气，推开了乔莹莹。 “你什么意思？” 乔莹莹瞪着徐实，嗤笑一声：“你不会觉得我对你有意思？” 然而，徐实没有出声。 就是这么直白的盯着她，脸色严肃，意思不言而喻。 “徐实，你还真敢想。” 乔莹莹撇嘴，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底突然有些难受，从桌子上随手拿起一个文件夹，走出了办公室：“我去外面透气！”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徐实只能沉默。 虽然这么做是下策，可也没什么其他的好办法，乔莹莹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 接下来的几天，乔莹莹的情绪都不是很好。 就算是来上班，也仅仅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言不语，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之外，再没有和徐实有其他的接触。 每天对着一个失去了活力的乔莹莹，徐实还有些不习惯。 心里也有些揪心。 毕竟她是因为自己的错，所以才变成这样的。 “要不，晚上我请你吃饭？”徐实试探着开口问道。 “不想去，我……” 叮铃铃——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稍等。” 徐实对乔莹莹笑了笑，接起了电话。 这是他办公室里的座机，也接着外线，不过外面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号码，所以一般电话响，就是单位内部的事情。 但这一次，徐实却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喂，请问是纪委的徐书记吗？” 对方是个男人，听声音感觉年纪不大，语气中也带着恭敬。 “我是，你是？”徐实有些疑惑。 “徐书记下午好。” 对方的态度越发的恭敬了，开口道：“是这样的，咱们纪委的晚宴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了，我手里已经积攒了不少的‘清单’，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主持一次。” “晚宴？清单？”徐实有些懵。 “就是在咱们旺运楼的晚宴。”对方提醒道。 听到这话，徐实更蒙了。 “您不知道？” 对方楞了一下，旋即说道：“您现在能过来一趟吗？有些事电话里不太方便，我见面再跟您解释。” “现在？” “是的，因为现在各方面都比较着急，所以最好还是能够在今天解决。” 旺运楼，徐实知道这是章文耀的产业。 通过上一次的谈话，徐实也知道了内情。 可现在，怎么还有跟他有关系的事呢？ 挂断了电话，徐实有些抱歉的看着乔莹莹：“请你吃饭的事情放到下次，我突然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到时候你提醒我。” 说完，徐实就走出了办公室。 乔莹莹盯着徐实离开的背影，眼眶里已经有了些雾气：“混蛋徐实！我还没有答应你呢！” 旺运楼里。 徐实刚走进门，就被服务员给接引着走到一个房间里。 这房间装修相比外面就显得有些朴素了，各种文件夹丢的满地都是，一个男人坐在里面的办公桌前，正在埋头整理着一份文件。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 对方抬起头来，看到是徐实，顿时站了起来。 “徐书记，真是麻烦您了，工作时间还要您过来一趟。”他伸出自己的手，和徐实握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我这有点乱，您随便坐。” “好。”徐实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身材纤瘦的男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一身西装皱巴巴的，戴着金丝眼镜，凌乱中带着点文雅。 “呃，情况有点复杂，徐主任您慢慢听我说。” 他扶了扶眼镜，从边上翻出一份文件，递到了徐实的手里：“我叫金瀚文，勉强算得上是旺运楼的负责人，平日里大部分事情都是我在管理。” 听到负责人三个人，徐实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旺运楼的重要程度不需要多说，但却是交到了一个年纪这么小的人手里。 金瀚文也看出了徐实的神色，但是他也没有多说，而是有些腼腆的笑了笑：“您可以先打开文件看一下里面的内容，应该就能明白大半。” 第100章 官场阶级 徐实打开一看。 还没有看到内容，先是感觉到了熟悉。 “这是……” 等看清楚上面文字的时候，徐实瞬间就懂了对方的话。 这不是别的，赫然是之前在之前的开红宴会上，现金里面夹杂着的纸条，和之前一样，上面清晰的写明了想要找人帮忙解决的事情。 “这件事我还以为朱书记会跟您说的，没想到没告诉您。” 金瀚文开口说道：“不过也没关系，我跟您说也是一样的。如您所见，这些都是商河县下面的人送上来的纸条，现金我已经都收到保险柜里了。” “朱书记？”徐实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是的。” 金瀚文想了想，说道：“在您之前，纪委的晚宴都是由朱书记负责的，不过他已经退休，临走的时候也是推荐了您。” “当然这也是经过了领导同意的，最终也是选定了您来新负责纪委的宴会。” 听到这话，徐实的心思立马就转动了起来。 听起来，旺运楼的宴会不是谁都可以开的，而是有单独的负责人。 而且朱正业在临走之前也推荐了自己，这倒是有些意外，就徐实自己看来，两个人的交易是完全不够格再多其他附加的东西的。 至于领导，那就肯定是章文耀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开一次宴会？”徐实问道。 “是的。” 金瀚文点了点头，指向了徐实手里的文件：“这些请求已经积压了很多天了，对方也一直在催促，所以只能找您了。” “原来是这样。” 徐实点头，又问道：“今天吗？” “最好是今天晚上，包厢已经给您预留出来了。”金瀚文说道。 表面上听起来是建议，但实际上却是命令，根本不容徐实拒绝。 旺运楼就像是一台巨大的机器，其他部位都在运转，缺了徐实这颗螺帽尽管要暂停，但他也是可以随意替换的那个。 况且徐实上任没多久，想要只靠着把柄去控制手下的人，也不太可能。 这对于徐实来说是一次机会，可以给手下人一些好处，也可以趁着这一次机会好好观察一下手下人的秉性。 “那就定在今天晚上。”徐实答应了下来。 “好的。” 金瀚文收回文件，然后说道：“今天给您安排的是加禄厅，直接去就可以了。” 和之前徐实参加的不同的是，这一次要多少人，是否要女服务员，喝什么酒，都需要徐实自己来定，不过当然不是他花钱。 徐实不是那种一板一眼的人，当下也就都确定下来要最好的。 既然是要办宴会，规模大，也显得他这个作为领导的对下属关心。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徐实收买手下的一种途径，而这种权力，则是章文耀从上至下制定出来的规则，徐实在利用和享受的同时，也要维护这种规则。 这和体制的官场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但比体制更加的直白，粗暴。 下属享受到了利益之后，心里肯定不会满足，随后则会不由自主的猜测领导享受到的是不是要比他们好？ 在相当明显的阶级分层之下，不断的刺激着下属往上爬。 而当下属往上爬成为领导的时候，他们历经了千辛万苦，反过来更会对自己的下属显耀，强调自己的权力，更加的分化阶级。 而为了保持自己的阶级优势，他们就需要维护规则。 当他们踏进这里的时候，就注定会成为规则砌起来的砖瓦，并且会越陷越深。 不同颜色的衣袍、先后选定的女服务员、向下属开红的特权……这些都是在章文耀手下的权力象征，让人无法自拔。 想明白了这些，徐实对章文耀更加的佩服了起来。 这种程度的派系，谁能做到？ 这还是徐实处于边缘，尚且未能进入核心。 “只怕我也挣脱不出来。” 徐实苦笑，他也是人，也有欲望。 像这种没有任何代价的好处，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够拒绝？何况徐实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高大上，能够清廉为官的人。 不过，依徐实现在对官场的理解来看。 那些高大上的人都是最后洗白的，毕竟，没人能够抵抗的了初入官场的诱惑！ “对了，参加宴会的人只限于你手下的主任级。” 金瀚文扶着金丝眼镜，提醒道：“王书记也不需要邀请，他负责的不是纪委。” “好的。”徐实点了点头。 金瀚文确实很忙，跟徐实说完这些之后，又开始低头整理起其他的文件来。 类似徐实看过那些有求于纪委的文件一样，也还有其他的各种文件被整理到一起，很显然这种开红的宴会并非只有纪委的人。 从金瀚文的话里，徐实也能够听得出来。 旺运楼的摊子很大，其中的负责人不在少数。 有人会求到纪委的头上，难道纪委就不会求别人？ 只不过，让徐实奇怪的是……章文耀是建阳省纪委系统的一把手，怎么也会让其他的官员也参与进来呢？其他的省领导，对此知道吗？ 这些都不是徐实能够了解的，也就不去多想。 通知了所有要参加会议的人之后，徐实也早早的换好了衣服。 只不过，这一次轮到他穿青袍了。 “徐书记，作为领导，您已经有些特权了哦。” 负责给徐实换衣服的女服务员抛了个媚眼，领口不自觉的拉低，露出大片雪白，在为徐实整理衣服的同时，也在胡乱的摸着：“现在时间还早，您可以先放松一下呢。” 看着已经快完全滑落的衣服，徐实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您放心，很干净，我跟包厢里的那种不一样……”她吐气如兰，顺势就要往徐实的身上倒。 然而，徐实的手却是放在了衣服上。 “穿这么少，小心着凉。” 徐实把衣服给她穿好，神色淡然的离开了。 留下女服务员一个人在原地愕然发呆。 在旺运楼放肆？ 就算徐实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子。 现在所做的一切，恐怕都会被暗中的摄像头记录下来，等徐实失势的时候，就会变成射向他的子弹，置他于死地。 加禄厅里。 徐实已经坐在了主位上。 那些要参加的宴会的主任们也都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 在看到主位上的徐实之后，众人虽然也是低着头，耐心等待着，但神色当中也有着难掩的兴奋和惊喜。 他们有多久没来这里了？ 从徐实成为副书记之后，就再没听过要开宴会的消息。 每一次来这里，都代表着最少十万块钱的收入和一次让人疯狂的机会。 “大家都坐，和以前一样就好。” 第101章 尊卑之别 徐实身穿青色的衣袍。 在一帮紫色之中很是显眼，同时也深刻的刻画着阶级之别。 黄明俊、沈茂则是靠着徐实坐了下来。 剩下的人按理来说是要按照职位的重要程度坐的，但组织部新上任的张佳桓和监察一室的马子敬都和徐实关系不好，则是坐到了最远。 冯于奇这种被拿捏着把柄，对徐实充满了畏惧的，则是想尽办法靠近徐实。 万一徐实能跟他们说上几句话，转变了态度，那不是好事儿吗？ 就算不能，待会儿热闹起来，自己也更有机会能够服务徐实。 有这种心思，距离徐实近的座位反倒是需要争夺了。 众人的这副样子，徐实也是看在眼里，不过也没有出声阻止。 等所有人都坐下之后，徐实才慢悠悠的开口了。 “来这里的原因，我相信你们都应该清楚。” 徐实眼神扫过众人，带着淡淡的警告：“照例是和往常一样的，不过在今天，我希望你们在拿到纸条之后，仔细慎重的考虑，不要犯错。” 有着章文耀对徐实的指示，这番话也都是故意说出来试探的。 那些纸条的内容，徐实自然是全部都看过了。 正常的诉求很少，离谱的却很多。 有想要避免被查的，也有想要查别人的，还有让帮忙狐假虎威吓唬人的。 对于一些不合理的诉求，在最开始的时候，徐实就是可以拿掉的，但他却没有那么做，而是依旧放出来给他们。 表面上看起来是不记名的，但每一个女郎都会记得选了自己的官员。 那些离谱的事情，一听就是越界的事情，如果有人去做了，那么也就会被徐实给盯上，被划入要放弃被割掉的范围里。 他们也就是章文耀口中的腐肉，两头吃好处的人。 “徐书记您放心，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们都很清楚！”冯于奇第一个站起来，拍着胸脯向徐实保证。 “是啊，徐书记，您就放一万个心。” “我们也都有经验的……” 听着一帮下属的保证，徐实没有反驳，轻轻一笑，说道：“我也愿意相信你们。” “啪啪——” 徐实拍了拍手，包厢的门被推开，一排女郎走了进来。 她们穿着不多不少的单薄布料，手里托着托盘，站在一起，静静的等待着。 其他人的目光也都是放在了徐实的身上。 在这种情况下，肯定是领导先挑。 迫于无奈，徐实只好随便挑了一个。 随后，众人才开始没人再挑。 很快，大家的身边都站上了一位女郎。 “开始。” 徐实率先揭开了自己面前的红布，收下了其中的十万块钱。 作为领导，他得先收钱，下面的人才能够放心的收钱。 再加上徐实也不是第一次来，他对于金钱的观念已经逐渐淡化，无论多少钱，在徐实的眼里也不过是达成目的的工具。 现在一样也是。 只不过，里面的那张纸条徐实看都没看，就给扔到了垃圾桶里。 见徐实开始了，众人也都不再矜持。 随着时间的变化，气氛也热烈了起来。 在这不大的包厢里，大家都是排着队给徐实敬酒。 冯于奇就在边上看着，好不容易等徐实身边的人都散开了，他才端着酒杯小心翼翼的靠近了过来。 “徐书记，我也敬您一杯。”冯于奇一仰头，空杯见底。 “嗯。” 徐实则是轻轻的抿了一口，说道：“我的腿还没好完，医生嘱咐不能喝酒，我就不像你们那样喝了。” 这种话，只是徐实随口找出来的借口。 面对冯于奇这些下属，徐实这样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就算不找借口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一样得弯腰找借口舔着。 “这，您早说啊，我的不是，不该给您敬酒的。” 冯于奇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转头又说道：“我家里倒是还有一些补品，要不给您送过去？都是家里在山上自己种的，不值钱。” “不用，已经快好了。”徐实呵呵一笑，语气不咸不淡。 上次因为王雅丹的事情，徐实怒斥了冯于奇一顿。 冯于奇有心给自己辩解，但徐实骂的很干脆，也懒得听他那些废话。 此时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自然是要贴上来试探徐实的态度，如果能缓和是最好的。接下来估计就算是徐实再怎么骂他，他也要留在徐实边上。 小人往往没有底线。 尤其是当手握他们把柄的时候，更加的不知道底线为何物了。 “徐书记，您这日理万机的，就算没有生病，那要多补补才对。”冯于奇满脸写着为徐实着想：“要是累倒了，我们可怎么办？” 听到这话，徐实心里冷笑。 这帮人恐怕是巴不得自己病死才好。 “你没事干吗？” 徐实面无表情的盯着冯于奇，说道：“我觉得相处这么久了，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才对，但是现在看起来，你好像还是有点不太清楚。” “我……”冯于奇尴尬的挠着头。 相较于其他的领导，徐实却是不一样。 他也很清楚徐实的性格如何，但还是想要通过拍马屁来尝试一下。 “我不喜欢说废话，尤其是工作上的事情。” 徐实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你是担心上次的事情，不过我既然已经警告过你了，那就代表着过去了，你也不用想太多，琢磨那些事，还不如想想怎么把工作做好。” “是，您说的对。”冯于奇连忙应道。 语言周旋、试探。 那是同级之间才要拿出来的东西。 至于冯于奇，还不配。 晚宴很快就要结束，临走前，徐实还是要警告一下这帮人。 “我知道你们之前的手脚都不太干净，现在也懒得跟你们追究。” 徐实的身后站着黄明俊和沈茂，他眼神扫视着众人：“但是现在我是书记，我不能允许在我手下出现一些不应该出现的事情，要么你们就赶紧处理，要么就不要让我知道，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最重要！” 诚然，徐实现在可以直接把这帮人拿下。 但问题在于徐实现在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即便是拿下了这些人，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替换。 朱正业留给他的政治遗产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不过徐实对他们还没有什么了解，况且就从证据方面来看，他们的手脚也不干净。 所以，对徐实来说，现在稳定才是最重要的。 人可以一步一步慢慢的替换，也最符合他的利益。 原本徐实以为，在他的这番警告之下，这帮人会有所收敛。 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徐实就在县委大院的门口，看到了让他震怒的一幕。 第102章 东窗事发 那是一个中年妇女，衣着朴素。 身边还跟着一个小男孩儿，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样子。 此时中年妇女正跪在地上，满脸的泪痕，不断的朝着来来往往的人哀嚎哭诉。 另外则还有一个官员在不断的跟这对母女说着什么，神情着急，甚至已经开始动手拉扯，想要把两个人带离此地。 周边的官员有的是在看热闹，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则是脸色难看……脸色难看的那些人，大多数都是纪委的人，也包括徐实。 因为，这个拉扯的官员不是别人。 正是昨天晚上想要和徐实拉近关系的冯于奇！ “这是在干什么？”徐实阴沉着脸，走了上来。 这里是县委大院！ 可不是只有纪委，来来往往的官员自然也有其他的县委部门！ 上访，在县委大院门口哭闹？ 这件事情的影响是非常大的，一个处理不好就会牵扯到徐实自己！ “徐，徐书记……” 冯于奇哭丧着脸，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发生了点意外，您放心，我马上就把人给带走，绝不影响工作。” 说完，他就再一次的伸手向这对母子。 一边抓着两个人的衣服，一边怒斥道：“不就是想要钱吗？多少我都赔你，快点给我站起来，不然最后你什么也别想拿到！” 此话一出，这对母子连忙惊慌的往后退去。 “我们不要钱，要公道，不要钱……” 可他们是跪着，哪有冯于奇的速度快。 冯于奇一手抓一个，丝毫不留情的就开始往旁边拉去。 “不要打我妈妈！” 小男孩儿奋力的想要挣开冯于奇的手，但力气差距实在是太过于悬殊，小男孩儿只好狠狠的对着冯于奇的手咬了下去。 “哎呀！” 冯于奇惨叫一声，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小男孩儿得到了空隙，又立马跑到他妈妈的身边，对着冯于奇的另外一只手咬了下去。 “嘶——小畜生，你属狗的啊！” 冯于奇吃痛，面带怒色。 现在正是上班时间，此时围绕在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了，冯于奇没能制止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子，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当下就高高地扬起了手。 “你打，就把我打死在这儿，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那位母亲抱着自己的儿子，神情痛苦。 一听这话，冯于奇更加的愤怒了。 “够了！” 徐实的脸阴沉的像是能滴出水来，走上前来，制止了冯于奇的动作：“这里是哪？你还有一点官员的样子没有？对百姓动手，亏你做的出来！” “徐书记，他们就是刁民……”冯于奇低声说道。 听到这话，徐实的脸色更难看了。 冯于奇非但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分不清局势！ “你给我滚回办公室去！”徐实怒喝一声。 “徐书记，我……” “滚！” 徐实咬着牙，要不是现在人多，他真想狠狠的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 就靠着这种脑子，是怎么坐上主任的位置的？ 冯于奇看到徐实这个时候是真的发起了火，当下也说不出话来，只能低着头朝着纪委走了回去。 而周围的其他人则是面露失望，但也没离开，等着看接下来徐实怎么处理。 徐实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缓和下来，伸手弯腰想要去把这个母亲给扶起来。 “别过来……” 谁知道，她满脸的惊慌，不住地往后退去。 众目睽睽之下，徐实也只能收回双手，低声说道：“我是刚刚那个人的领导，你放心，我肯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但是现在你在这里，已经影响了正常的上班秩序，我也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没办法帮你。” 这位母亲抬起头看，看着徐实，神色中还是有些不信任。 “如果我不是领导的话，怎么会站出来呢？我带你进去，喝点水休息一下，然后再慢慢谈。”徐实循循善诱，指着边上的小孩子：“就算你想在这里待着，你儿子呢？” 一说起她的儿子，她的神色立马变了。 挣扎了片刻之后，她才抓住了徐实的手臂，慢慢的站了起来。 “求您一定要帮我，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 母亲两行清泪滑落，紧紧的牵着自己儿子的手。 “我会的。”徐实微笑了一下，说道：“你们还没吃饭？” 说着，徐实的眼神就开始在四处找寻了起来，不多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招手示意她过来。 “徐书记，您找我。”王雅丹有些局促的站到了徐实面前。 “嗯，去买点早餐过来。”徐实说道。 “不用的，我们不用……”母亲连忙摆手。 “没事。” 徐实笑了笑，不由分说，带着这对母子走回了纪委。 剩下观望的人见没戏可看，也都纷纷散开了，只不过他们也都在各自打着自己的小心思，有沉默不语的，也有打电话的。 不管他们如何，徐实也这个时候也没空管他们。 可以预见的是，这件事已经遮盖不住了，至少在县委大院里，是人尽皆知了。 他们纪委这一次丢大人了。 估计很快就会迎来县常委领导的询问。 把这对母子带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徐实先是给他们倒水安抚，然后才开始询问情况，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乔莹莹的重要性。 同样身为女人，有着乔莹莹在这里陪伴，对方显然放松了不少。 “我叫谢巧兰，我儿子叫杨晨。” 她脸上现在还带着余惊，在徐实的慢慢询问之下，才开始了讲述：“我们是桃花镇的，我老公是镇上干装修的……” 简单来说。 就是冯于奇在给自己家里装修的时候，碰邂逅见了对方的妻子。 随后色心大起，就要强上。 谢巧兰的老公自然是去阻止，但阻挡一次两次，耐不住冯于奇三番两次的动手，终于有一次忍不住了，带着人压住了她的老公。 当着对方的面，强行对谢巧兰下手了。 之后就是起冲突，把人给打了个半死，结果对方没忍住，跳楼了。 “碰到这种事，我也不想活了。” 谢巧兰说到痛处，抹着眼泪，不断地抽泣着：“但我没办法啊，我要是也走了，我儿子怎么办？我只能就这么窝囊的活着……呜呜……”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帮你解决。”徐实说道。 边上的乔莹莹眼眶也发红了，不断的揉着眼睛。 对方的遭遇让她十分的心疼。 这个时候，王雅丹也带着早饭回来了。 她看到办公室的这一幕，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来的正好，你在这照顾好她们，我去一趟冯于奇办公室。”徐实冲着她说道。 第103章 彻头小人 走出办公室，徐实的脸色立马黑云密布。 谢巧兰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无论是模样还是身段，都只是很普通的那种，非要说的话，也就是身上带着的那点熟女气质。 除此之外，真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也正是让徐实想不通的。 冯于奇明明已经是纪委的主任了，也能够参加旺运楼里的宴会了。 在那里，各种娇女美人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也不会有任何的后果。 可偏偏要对一个普通人家动手！ 仅仅是因为一己私欲，就把对方逼死，搞得家破人亡！ 在这个时候，徐实也明白了章文耀为什么会让他来清理这所谓的鱼塘了，真的是太嚣张了！人可以有欲望，但也要自知。 如果任由这种人做下去，章文耀被牵扯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另外一边。 党风政风办公室里。 冯于奇满脸的怒气和后悔。 他后悔自己没有在桃花镇就把这些人给处理干净，后悔自己在徐实面前留下了这么一个不好的印象，也后悔在县委大院面前没能解决问题。 可唯独没有后悔他做的事情，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问题。 嘭！ 他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只见徐实黑着脸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徐书记，这件事是我的错。” 冯于奇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站起来走到徐实的面前，态度十分的卑微：“还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保证把这件事处理的干干净净。” “哦？你打算怎么处理？” 见冯于奇也有改过的态度，徐实倒是缓和了一些。 “把人抓起来，带回桃花镇，我有个表弟在镇上的公安局，可以以污蔑官员的罪名给关起来，等事情平息了以后，再……” “这就是你的解决方案？” 徐实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看向他的眼神有些不敢置信。 原本还以为他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想要解决办法，可结果却是依旧是以势压人！ “徐书记，这事儿确实是我出了纰漏，让他们从桃花镇里跑出来了。” 冯于奇脸上也带上了无可奈何的表情：“可我也没办法了，总不能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们，听了您昨天的话之后，我就已经在想办法解决了，没想到他们连夜跑了出来。” 听着冯于奇的话，徐实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发现他才是错的那人。 他不应该对这种小人抱有幻想的。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冯于奇已经模糊了做人的底线。 徐实对谢巧兰的遭遇的确抱有同情，可也只限于同情，如果不是因为涉及到了县纪委，徐实看都不会看一眼。 世上苦难那么多，他一样也在水深火热之中。 心里能够拥有这样的想法，徐实仍旧会时不时的感到自责和对自己的冷漠害怕。 而冯于奇确实彻头彻尾的失去了人心，把欺凌当成了理所应当，把权力换成在手的利刃，没有任何道德可言，也就在官场上面对领导才会低头。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王雅丹会被他推过来。 一切都是本性使然。 “既然事已至此，就不要再烦恼了，还是先想想解决办法。” 徐实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这件事你涉及的太深，接下来你就不要参与了，我会找其他人开始调查，当然只是表面上。不过，在这段时间里，你最好低调点，不要再出其他的问题。” “徐书记，您……”冯于奇愣了一下，旋即脸上露出感动的表现。 “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以后好好做事。”徐实说道。 “您放心，以后您让我往西，我绝不往东！”冯于奇作下保证。 简单的安抚了对方两句之后，徐实离开了党风政风监督室。 他的眼神当中闪过冷意。 冯于奇，绝对不能留在他的政治队伍当中！ 割去腐肉，已经刻不容缓！ 在回到办公室之前，徐实也给赵和成打了一个电话。 现在这个时间点，赵和成依旧还在桃花镇纪委进行着指挥任务，只不过也到了最后的阶段，很快就能够回到商河县。 “这件事情，我要你亲自去调查。” 徐实语气森然严肃：“包括他在桃花县里的亲朋，在官场里的熟人，我都要知道。你也不用着急回来，等你调查清楚再说。” “您放心，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赵和成在电话里，语气坚决。 对他来说，这也是一次向徐实证明自己的机会。 徐实回到办公室后，才发现谢巧兰居然不在。 只有他的儿子留在这里。 此时王雅丹正在哄着杨晨，看表情，对方的情绪也好了很多，在王雅丹的逗乐之下，脸上也能出现一些笑容了。 对于小孩子来说，事情来的快，忘的也快。 不过也能证明王雅丹还是有能力的。 “人呢？”徐实问道。 “被县长秘书叫走了。”乔莹莹说道。 徐实心中一沉。 尽管他已经预知到了会被领导知道，但仍旧觉得不妙，而且这人还是县长，把人叫走自然也是为了插手这件事。 “需要我帮什么忙吗？”乔莹莹在边上低声问道。 她也明白这件事不太好处理，也就顾不上和徐实生气的事儿。 “暂时还不需要。”徐实摇了摇头。 这是县纪委的事情，就算是县长，也不太有插手的权力，所以徐实也不太担心。 现在要紧的还是等人回来之后，开始调查，尽快的把手里的证据材料以及那些涉案的人都收集全，争取一网打尽，快刀斩乱麻。 没等多久，谢巧兰就回来了。 让人没想到的是，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 “县长。” 徐实看到来人，连忙站了起来。 王雅丹和乔莹莹也是一样，立马站起来迎接。 这个人就是商河县的县长，李建树，也是李向荣的亲爹。 “都坐，我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 李建树乍一看，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一个小平头，身上套着一件行政夹克，此时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有什么意图。 几个人闻言，也是坐了下来。 乔莹莹还帮着谢巧兰拉了一把椅子。 徐实的办公室挺大的，但现在挤进来了这么多人，倒是显得有些拥挤。 李建树也没有直接开口说话，而是把自己的目光落在了徐实和乔莹莹的身上，打量了片刻。 今天虽然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但有着之前李向荣的矛盾，对方很明显是早就听说过徐实和乔莹莹的大名了。 “我听说，你们两个关系挺好的？”李建树突然开口问道。 第104章 闹大了 在这种气氛下，冷不丁的被问出这个问题。 徐实和乔莹莹皆是愣住了。 “别误会，我虽然不赞成办公室恋情，但是也不反对。” 李建树笑了笑，眼神当中有些意味深长：“虽然你们年轻人现在都不在意了，但是门当户对也挺重要的，家里不同意的话，不也还是一场空吗？” “我会努力的。” 徐实神情坚定，看起来也像是那么回事儿。 边上的乔莹莹一怔。 她还以为徐实要跟他保持距离，会全盘托出。 没想到竟然还是在继续帮她演戏。 顿时心中一暖，可再转头想到徐实之前气人的话，她又打消这股暖意。 “呵呵，这是你们的事情，我就不多嘴了。” 李建树笑了一声，这才把话题落在了谢巧兰的身上，开口道：“她的情况我大概已经了解了，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严惩不贷。” 徐实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县长和他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也不太可能就因为乔莹莹而特意针对他。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避免一些额外的事端，徐实的态度的就尤其重要了，毕竟往内看，丢的是县委的人，往外看，整个县委都丢人。 这个时候，王健鹏肯定也早就得到了消息，却一点要出面的意思都没有。 态度也很明显了。 徐实要是能处理的过来，那就皆大欢喜，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要是处理不过来，那也别怪他落井下石。 可以说，冯于奇的这一出事儿，是把徐实给架在了火上。 “那就好。” 李建树点了点头，也没打算继续往下问。 他是县长，徐实是纪委副书记，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能够影响到商河县的风气，没必要互相给难堪，何况本来也就是应该徐实自己处理。 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边上的乔莹莹突然脸色变得僵硬起来，举起了自己的手机：“这件事情……好像闹大了。” “什么？”徐实皱起了眉头。 乔莹莹把自己的手机声音放大。 “根据知情人提供的线索，我们得知在商河县县委门口疑似发生了霸凌百姓，具体情况还在调查当中，接下来由我台记者……” “我们要公道，不要钱。” “小畜生，你属狗的？” “我不想活了……” 整件事情的经过，都被清晰的拍了下来。 冯于奇欺人的嘴脸，谢巧兰母子的惊恐，无比的清晰的呈现在了手机当中。 而且这视频还没有打马赛克，就连之后徐实也出现到了镜头当中，但幸运的是，徐实说的话也都被录了下来，能够证明他的立场。 “这视频是谁发的？”徐实想到了关键点。 乔莹莹打开视频发布者的主页，上面写着商河采访四个字。 “这是官方的账号？”李建树问道。 “不是。” 乔莹莹摇了摇头，指着道：“他的名字后面没有认证，视频播放量也不高，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自媒体，不过……关于咱们的视频好像火了。” 在手机屏幕上清晰的显示着，十十七万播放。 而此时距离事情发生的时间，连三个小时都还不到。 “有没有联系方式？马上联系他们下架视频。”徐实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没有。” 乔莹莹也无奈，但也尝试开始在后台联系对方。 一边的李建树再也把持不住之前的平静，脸色有些难看。 就在这个视频出现的时候，这件事跟他也有了关系。 县委大院，百姓哭诉、官员霸凌……这几个关键的字眼放在一起，那就象征着商河县的一场地震，县委已经被波及其中了。 “尽快联系到视频作者。” 李建树扔下这样一句话，匆匆的离开了办公室。 现在突然发生了这种情况，他也要去想办法处理。 办公室里。 徐实坐在椅子上，正在思考着什么。 边上的王雅丹正陪着谢巧兰和杨晨两个人说话，这也是徐实交给她的任务，让她尽可能的在谈话里把细节情况摸清楚。 乔莹莹则是在不断的刷着手机。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徐实问道。 “很不好。” 乔莹莹开口说道：“视频的播放量正在疯狂增长，原本还只是在咱们自己县里传播，现在已经有朝着向全国散播的趋势了，视频作者也没有任何回应。” “评论区呢？现在是什么态度？”徐实又问。 “也不太妙。” 乔莹莹不断的往下划着屏幕，挑选了几个评论念了出来。 “当你可以看到一只老鼠的时候，就证明已经有很多老鼠了。” “别看视频最后那个人和声和气的，指不定也是在演戏，他们官官相护，没有好东西的。” “希望商河县政府能够正面站出来应对。” 听着这一句句的评论，徐实感觉到了棘手。 百姓大多数都是会被舆论引导的，现在的评论区变成这样，后续还会继续诱导着事情继续朝着不好的一面发展下去。 虽然是冯于奇犯错在先，但随着网上的发酵，很快整个商河县官场都会面临指责。 以前的时候，徐实也在网上看到过类似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还想过，如果是他的话，要怎么处理，可真轮到他了，却是两眼一抹黑。 “王雅丹，最近一段时间，你就好好陪着谢大姐。” 徐实想了想，继续说道：“也不要回家了，就去隔壁的旺运楼里住下，不用担心钱的事情，我随后给你们安排，我只要求不要让任何媒体靠近。” “我尽量。”王雅丹神情有些勉强。 “不是尽量，而是要一定。”徐实语气毋庸置疑。 随后，徐实又叫来了黄明俊。 “我死死盯住冯于奇，不要让他跑了。” “明白。” 黄明俊当下就清楚了徐实的意思，也想到了接下来冯于奇的下场。 “另外，你去找一下马子敬，现在赵和成不在，由你暂时代表他，监察一室和二室都要同时对冯于奇展开调查，必要的时候，证据也可以用上。凡是跟他相关的人，一个都不能漏。”徐实说道。 “好的。” 黄明俊接到了命令，也忙了起来。 “那我呢？我干些什么？”乔莹莹问道。 “你……” 徐实眼神看向了乔莹莹，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 冯于奇被人拍下视频，这无疑是一件坏事，现在整个商河县县委都十分的被动，可如果他化被动为主动呢？ 是不是有可能把这件坏事变成一件好事儿？ 徐实从来都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有了这样的想法，思绪顿时活跃了起来。 “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第105章 化被动为主动 听了徐实的话之后。 乔莹莹满脸狐疑：“你确定要主动出击？” “继续等下去也没什么用，反正事态已经这样了，还不如利用一下。”徐实点了点头，心里也开始构想计划。 “那好，我去帮你联系。”乔莹莹拿着手机走出了办公室。 乔莹莹离开之后，徐实也把自己的目光看向了谢巧兰。 “我，该做什么吗？” 谢巧兰被徐实锐利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下意识的把怀里的杨晨抱的更紧了，神色当中也多了几分的慌乱和紧张。 “谢大姐，你不用怕。” 徐实这才发觉自己有些走神了，笑了一下，说道：“你也看到了，现在事情发展的比预想当中的严重了不少，所以，的确需要你做点事情。” 几乎可以说是下意识的。 在安排所有应对的方案的同时，徐实心里也想要如何为自己谋划好处和利益。 利用谢巧兰的遭遇，以及视频的泄露。 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去处理，最后的结果一定对徐实没有任何好处，还会因为冯于奇投靠在他的手下而受到牵连。 但是反过来呢？ 徐实不但要正面的应对这件事，甚至还要推波助澜。 只有这样，才能达到徐实心中的利益最大化。 不过，其中的风险也不是一般的大。 “你说，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不会拒绝。”谢巧兰说道。 “只是一点小事而已，” 徐实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深意：“我希望你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实话实说，不管是谁指使你或者威胁你都不用管，我会帮你撑腰。” “只是……这样而已吗？”谢巧兰松了口气。 经历了这么多，她也明白维权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 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她当然不愿意说假话了，此时徐实的要求算是正对她的心意。 看着对方轻松的样子，徐实没有再说话。 往往是那些最简单的事情，做起来最难。 徐实的决定将会把整个商河县都推到风口浪尖，到了那个时候，会有无数的压力席卷而来，作为主要人物的谢巧兰，承受的只会更多。 只可惜她太单纯，什么都看不到，还以为徐实是真的想为她撑腰。 殊不知这里的每一步，都是徐实计划好的。 当然，徐实也不会跟她解释什么。 过了一会儿，乔莹莹推开门走了进来。 “都联系好了，他们说马上就过来。”乔莹莹道。 “好。” 徐实点了点头，看向了王雅丹：“你先在这里陪着谢大姐，有什么需求就尽量满足，不知道怎么处理的事情就联系我或者黄明俊。” 说完，徐实和乔莹莹一起离开了。 徐实来到一间不大的会议室里，静静等待着。 不多时，乔莹莹就走了进来，在她的身后则是跟着三个人。 两男一女，胸前都挂着某种牌子，女人一头短发，显得很英气，两个男人则是手里拿着一些简单的设备。 走进来之后，三个人的目光都是落在了徐实的身上。 “他们是本地很有实力的新媒体公司了，各大平台上都有账号，影响力基本能够辐射到全县，就算是市里也不差。” 乔莹莹为徐实介绍道：“这位是庄依依，主持人兼记者。” “庄记者好。”徐实站了起来，笑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徐书记好。” 庄依依神采奕奕，握住了徐实的手，同时眼神十分感兴趣的盯着徐实：“很早之前就听说过您了，只不过一直没机会跟您认识，这一次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不知道能不能交给我们独家报道呢？” 听到最后的这句话，徐实对这个女人的印象算是清晰了一些。 雷厉风行，也很有野心。 “不着急，先坐下来慢慢谈。” 徐实示意对方坐在自己的面前，同时眼神又看向了庄依依身后的两人：“我们这一次谈话是需要保密的，身上的设备，麻烦就先收起来。” 那两个男人一听这话，反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庄依依。 庄依依眼睛依旧盯着徐实，笑吟吟的说道：“那就都关了，身上的裤子里的全都关了，一个都别留。” 听到这话，那两个人才开始动作。 从这里就看出来，庄依依对自己的团队是很有掌控力的。 “徐书记，你看到了，我是很有诚意的。” 庄依依歪着脑袋：“如果你能把这件事的独家给我，我在之后的工作当中绝对配合，也保证会让您满意。” “这个可以慢慢谈，我们先说说现在的事情。”徐实说道。 一切还没谈拢，许下承诺那是智力障碍者才会干的事情。 而且徐实现在算是在钢丝上行走，手里一定要握着主动权才能安心。 “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我相信你们也知道了。” 徐实开门见山，很是直接：“接下来我要把这件事继续朝着热度推进，能有多热就要有多热，你们怎么报道我不管，我的要求是没有假话，必须真实。” “没问题。” 庄依依答应的很是干脆。 “我的初步想法是这样的……” 会议室里，徐实开始讲述自己接下来的安排。 庄依依作为一个媒体人，而且还只是一个地方小公司，平日里为了热度没少干过那些下三滥的事情，什么春秋笔法、恶意剪辑都只是小菜。 她自诩是非常有能力的人，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展示自己。 即便是在这种见多识广的眼界下，她仍然是满脸震惊。 “太疯狂了。”庄依依鼻息都重了一些，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不过我喜欢，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就可以开始，可以先简单录制一些你们需要的素材。” 徐实笑了笑，转头对乔莹莹说道：“让王雅丹他们把谢大姐带过来。” “好，我们也去拿设备。”庄依依眼神中闪过一抹兴奋。 这就是她一直期待的大新闻！ 徐实留在会议室里，神情冷静。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虽然常规的办法也能够解决掉问题，但那不是徐实想要的，他没有办法从其中获得任何利益。 只有继续推波助澜，把事态扩大，才是浑水摸鱼的好时机。 但这其中的细节把控，和如何操作，却也是一件十分费心的事情。 其中每一步，都需要徐实认真考虑。 一旦走错，等待的就是他的断绝政路！ 毕竟……在这件事之后，可没有章文耀支持。可如果能够成功的话，对徐实来说，其中的收益也是十分巨大的。 嘭——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徐实一抬头，看到的却是怒气冲冲的王健鹏。 “你这是要干什么？想要继续把事情闹大？” 第106章 录制素材 王健鹏走到徐实的面前，那样子，恨不得是要把徐实给吃了。 “王书记，我这也是想要解决问题。” 徐实故作叹息，摊手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总不能不管？您可能还不知道，视频已经被人拍下来了，不处理的话会有很严重的声誉影响的。” “就算是闹到了网上，那也不是你要解决的。” 王健鹏盯着徐实，怒道：“你是纪委的副书记，这种事交给监察室的人去做，或者是给网安的人做，这不是你该干的！” “那我应该干什么？” 徐实语气真挚：“应该就这么看着吗？任由事态扩大，而百姓的事情得不到解决？” 听到这话，王健鹏被噎了一下。 他没想到徐实能够说出这种大义凌然的话来。 对于徐实的为人，王健鹏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个时候也开始怀疑起徐实的真正动机了，可能性有很多，但绝对不是他说的那样！ “你应该坚守你的岗位，对于这种事情，网安的人比你有经验。”王健鹏盯着徐实，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徐实心底冷笑。 所谓的经验，不就是冷处理吗？ 等事情没有人关注的时候，自然是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了。 对于这种处理方式，徐实心里很是不齿。 既没办法真正的解决问题，也会间接的导致政府的公信力不断的缺失，更重要的是，对这些涉及其中的官员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真等到事态严重了，才要踢开一些人当成替罪羊。 相反过来，虽然徐实虽然主要目的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事情会能够得到完美的解决。 高下立判。 “王书记，我新官上任，还是要做出来一些事情才能够服众。” 徐实叹了口气，说道：“您放心，无论结果怎么样，我绝对不会涉及到咱们纪委！其中的各种事项，也会由我亲自监督！” 言下之意就是，徐实自己会担下全部责任。 果然，听到徐实的保证之后，王健鹏的神色缓和了一些。 “你这么做，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王健鹏摇了摇头，但语气已经不像是之前那么强硬：“年轻人就是有干劲，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反对，但你一定要注意，不要把其他人牵扯进去！” 这里的其他人，自然指的就是他自己了。 “那是当然。”徐实点头说道。 有了这些保证，王健鹏也懒得再追究徐实是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是不是能够轻易处理好的，稍有不慎就会惹上一身腥臊，等到了那个时候，王健鹏也就有理由去压制徐实了。 多做多错，不做不错。 徐实看着王健鹏离开的背影，脸上带着笑。 现在是现在，以后是以后。 随着事态的发展，别说是纪委，就连县委都会被波及。 不过现在徐实不会傻到直白的就这么说出来。 很快，乔莹莹带着谢巧兰和杨晨走了进来。 庄依依也换好了一身拍视频的衣服，身后两个男人更是满身的装备。 现在一切就绪，只等着徐实开口说话了。 “谢大姐，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了。” 徐实走到谢巧兰的边上，说道：“这是我请来的记者，接下来她会问你一些问题，你不用紧张，就像之前我告诉你的，实话实说就行了。” 谢巧兰到底只是一个农村妇女。 没有见过这种阵仗。 尤其是碰上气场强大的庄依依，再加上那黑洞洞的摄像机，让她感觉到十分紧张，不由自主就抱紧了怀里的杨晨。 边上的乔莹莹正打算上前去安慰，却被徐实给拉住了。 “这样就挺好的，显得更自然，也更可怜。”徐实冲着她摇了摇头。 乔莹莹停下了步子。 她看向了在闪光灯下的谢巧兰，满脸的局促和慌张。 身上的衣服也是因为早上的拉扯而脏兮兮的，不过这么看起来，就像是刚遭受过霸凌，确实是非常能够打动人。 “谢谢大姐您好，很感谢您能够接受我们的采访。” 镜头里，庄依依的神色也是十分的不忍，似乎也共情了起来：“我知道您现在非常痛苦，可能我接下来的问题会让您感觉到不舒服，但也还请您如实回答，这样我们才能够让更多的人看到事情的本质，为您发声！” “我，我会的。”谢巧兰低着头。 “关于您今天早上在纪委受到欺凌的事情，我听说跟里面的官员有关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那个人叫冯于奇，我只知道他是个大官。” “那他为什么要对您动手呢？这里面的原因您能不能向我们讲述一下呢？” “我是桃花镇的，我老公是在镇上干装修的……” 庄依依虽然提前和谢巧兰打过了招呼，但在各种问题上，一点情面都没有留。 她表面上是同情，可这些问题，就像是一把刀，一直在对谢巧兰造成二次伤害，这让回答问题的谢巧兰神情痛苦。 不过，这也是徐实要求的。 可以让这件事的整体，更加的鲜活！ 同时，在问题里，庄依依也在把矛头转向纪委不作为，只不过谢巧兰听不出来，只是在傻傻的配合。 听着这一问一答。 徐实满意的点了点头。 庄依依果然是有真材实料的，虽然是提前沟通过了，但能达到这种效果，依然让徐实感到意外。 等采访录制结束，谢巧兰已经和儿子杨晨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乔莹莹再也忍不住，上前安慰。 反而是庄依依，一改之前同情的神色，换上得意和欣赏的笑容，走到徐实的边上：“徐书记，您不来做新闻行业真是屈才，这些布置和问题的方向，真的太绝配！” “呵呵，你不用这么恭维我。”徐实说道。 “这可不是恭维。” 庄依依看向徐实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珍宝：“要不您来我们公司？我保证，五年，不，三年之内，您绝对能火遍全国。” “有能力不如有钱，有钱不如有权。” 徐实淡淡一笑，没有继续接话茬，转而说道：“素材已经拍好了，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今天晚上可以先预热一下，不过明天一定要把视频发出去。” “您放心，炒热度的事儿我最拿手了。” 庄依依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随后目光又落到了谢巧兰的身上：“短期内应该没问题了，不过后续可能还需要拍一些视频，我觉得独家……” “如果需要继续拍，那就联系我。”徐实打断了庄依依的话。 他要的是把整件事都推在台前，只靠一家新媒体怎么能做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