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皇后:朕的笨笨小宫女》 01.楔子 紫玉山狐族。 这里住着修练的狐妖,每隔百年就会开启一次通往人间的大门,修练得道的狐仙需去人间历练十年,日行一善,十年之后,论功行赏,位列仙班。 一位胡须花白的老头是可以幻化成人形的族长,他对即将要去人间的一狐说道,“记住,不可对凡人使用法术,伤人性命,不可对人说出自己的身份,不可……” “不可做有违天理的事,要日行一善,多种善因得善果。”一道清脆的声音在角落里幽幽响起。 族长转头,看着正一脸哀戚看着他的小狐,重重的叹口气,“雪儿,现在族长正在给琴儿说事,你别打岔。” “族长,你说的这些我们都会倒背如流了。”小白狐慢慢的向他走来,一步步的幻化成人形,一个十六、七岁的美丽女子,眼中满是委屈之色,“族长,你最喜欢说你处事公平,哪里来的公平?本来我只需要再过三十年就可以出去人间了,这大门要一百年才开一次,那我,就要在这里白白等上七十年,为什么就不可以通融一次?让我和琴姐姐一起出去?” “这话可不能胡说,雪儿,仙家有仙家的规矩,你提前出去如果被天帝知道了,肯定会罚你,说不定,让你再做回一只小狐狸,重新修炼千年。” “什么都是你在说?”雪儿嘟着嘴,重新缩回角落里,哀戚地看着琴姐姐。 琴儿轻轻一笑,“雪儿,不是琴姐姐不帮你,是族长不让啊。”她走过来,轻轻的抚着它白白的柔顺的长毛,“不要让族长为难,乖啊。” 雪儿闭上眼,‘你当然这样说啦,如果是我要出去,看你急不急?’哪知,这一装睡,反倒真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琴儿正在飞身而出,抬头,见是通往人间的大门已开,黑如墨石般的眸子滴溜溜一转,趁着族长一个不查,纵身藏于琴儿的裙摆之下。 ‘阿嚏,阿嚏’,琴儿裙摆上的流苏搔得她的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几下喷嚏,琴儿撩起裙摆,见是雪儿,一把将她提了上去,点了点它的鼻子,“你个小坏蛋,赶紧回去,要是被族长知道了,你知道后果的。” “不要,琴姐姐,你就当没看见我,没看见我啊。” 琴儿无奈的摇摇头,轻轻将它向尚未合拢的大门口一扔,转身就飞了出去。 想着马上就要回去再等上一百年,雪儿无奈的看着琴儿越飞越远的身影,大门合上,未设防的雪儿狠狠的撞在石门之上,弹了出去。 碧月皇宫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传入堇妃的耳中,她秀眉微蹙,抚了抚高挺的肚子,“兰碧,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兰碧探头看了看,“娘娘,你还是别去管了,那边是役奴库,所有受刑的奴才推到那去,不死也残了。况且,这后宫里每天得死多少奴才啊?” 堇妃征了征,却听那声音没来由得更为凄惨,大呼冤枉,最后,声音越来越低,轻不可闻。堇妃秀眉舒缓,“既然我们正巧遇上了,就过去瞧瞧所为何事吧。肚子里的孩儿得来不易,就当是替他积福。” 兰碧一听这话,轻叹口气,深知堇妃脾气的她,小心的搀扶着她向役奴库而去。 只见,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躺在臭水当中,整个役奴库被弄得臭气薰天,她的身上已经被人打得皮开肉绽了,那些人还不解气的在狠狠的抽打。 “住手。”兰碧清亮的喝斥一声,那些人转头见是堇妃,忙跪在行礼。 “这是哪个宫的奴才?犯了何事?”堇妃清冷着声音,慢慢地走近那个女子,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她的样子,唯一一双黑眸,在无声的向她哀求。没来由的,心里微微的疼了一下,她突然有些不想,这个女子就这样死了。 这种陌生的感觉连她自己也觉得震惊,像兰碧所说,这后宫每天得死多少奴才啊?她已经进宫快一年,自然对这些事不会陌生。 “回堇妃娘娘,这是新进来的奴才,分在洗衣房,听说,是把贵妃娘娘与织妃娘娘的衣服弄混了,被洗衣房的领事送到这来的。”役奴库的管事有礼的答着。 “堇妃娘娘”兰碧将堇妃拉到一边,轻声说道“事关贵妃娘娘,还是不要管这闲事了,我们还是走吧。” 堇妃回头看了一眼,走过去,“这个奴才,本宫要了,有什么事,自有本宫担着。” 送到役奴库的人本来就很少有命再回去,况且,这个还是个新进的奴才,连贵妃娘娘的面也没见着,这样就又可以不怕得罪贵妃,又讨好了堇妃,一举两得。现在宫里谁不知道这堇妃与贵妃一前一后怀有身孕,虽然贵妃身为后宫之首,可这堇妃进宫之后,颇有后来之上的势头,皇上对其的恩宠可见一般。万一真的生了个龙子,这皇后之位可就稳稳在握了。 管事立刻点点头,“等奴才们给她弄干净了,就立刻把她送来娘娘宫里。” “不必了,现在就给本宫送过去。”堇妃转身,兰碧立刻上前搀扶着离开。 “娘娘,贵妃娘娘在我们堇宵宫动了多少手脚,你也知道,现在还和她对着干,你也得为自己肚子里的龙子着想。”兰碧是堇妃的贴身丫环,两人情同姐妹,她虽深知堇妃善良,可是,那个贵妃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别再多说了,本宫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奴才,还得经过她的同意了吗?”堇妃脸色一冷,兰碧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 雪儿睁开眼,正好与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对视,见她醒了,女子轻轻一笑,“还好,总算是醒了。” 雪儿眨了眨眼睛,从旁边走出来一个身穿绿色罗裙的女子,柳眉杏眼,白了她一眼,“怎么?役奴库的人把你打傻啦?见到堇妃娘娘也不知道参拜?” 堇妃看着她黑如宝石的眸子,清澈如天山雪莲,转头看了一眼兰碧,轻斥道,“兰碧,她才刚刚苏醒。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雪儿还没清醒,她记得她是撞在了石洞的门上,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有躺在身下的床,有种良好的预感,吞了吞口水,“请问,这里是人间吗?” 堇妃觉得鼻子一酸,看她的年纪也不过十六岁,刚刚进宫就遇到这样的事,轻轻的拨开她额前的头发,“对,你还活着,这是人间。” “你啊,还不多谢娘娘,是堇妃娘娘救了你。”兰碧因为这个女子给堇妃可能会带来的麻烦,而微怒,却因为她的那句卑微无比的话,而觉得心头一软,这才白了她一眼,从旁边给她递过来一碗黑乎乎的药。 真的?这里是人间,真是阴错阳差,因祸得福,雪儿忙撑着身子坐起,“谢谢堇妃娘娘。”一边自然的接过兰碧递过来的东西,低头一看,黑乎乎,一闻,臭哄哄,不由得捏着鼻子递还给兰碧,“这是什么呀,真臭。” 兰碧手往腰间一叉,“这是姐姐我花了两个时辰才熬好的药,你敢不喝试试?” 堇妃笑了笑,“你受了伤,必须要喝药的,苦口良药,别怕。” 雪儿皱着眉头一口把药喝下,把空碗递还给兰碧,还凄婉的看了她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堇妃再次问了这个问题。 “我……我忘了……”雪儿眨了眨眼睛,现在想来,应该是她的元神被撞了出来,附身在这个女子身上,但是这个女子的名字,她确实不知道。 堇妃柔柔地看着她,眼中闪着晶亮,终于知道为什么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奴才而做这么多事,“忘了更好,本宫也有过一个妹妹,和你年纪差不多大小,可是……本宫的妹妹叫灼华,从今以后,你就叫灼华吧。以后就跟着本宫,定不会再让你吃苦。” 02.原来是同类 一天,灼华正站在堇妃身后打瞌睡,瘪着嘴巴,做人正难啊,一点也不自由,原来,到人间修行就是这样的啊? 门口,兰碧匆忙跑了进来,脸色有些苍白,快速的福了福身,“娘娘,王贵妃来了。” 堇妃有些慵懒的张开眼睛,笑了笑,“来就来了,倒是兰碧你怎么就吓成这样了?”伸出手,灼华忙上前扶住,见她有些辛苦的撑着腰站了起来,眼神充满着疑惑,“娘娘,你好像又长胖了些?” 堇妃回头一征,见到她的眼神,开心一笑,“傻丫头,娘娘的肚子里,有个宝宝呢,他在长大,所以,肚子也会一天天的变大。” 灼华的眼睛越睁越大,低呼一声,“好神奇。” 堇妃与兰碧相视一笑,这些天的相处,她们都早已经习惯了这丫头的一惊一乍,真不知道她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之前堇妃曾经在灼华睡着之后去过一次她的房间,却见她并没有睡在床上,而是窝在地上。叫醒她一问之下,才知道,以前她根本连床也没睡过,堇妃更是将灼华疼到了心里。 正说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在成群的宫女环绕之下,走了进来,身着石榴红衣裙,张扬着妩媚,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轻轻约束,让她的肚子肆意挺立,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莲花移步来到堇妃面前,虚假一笑,“妹妹,是不是姐姐打扰到你休息了?” “妹妹参见姐姐,最近经常犯困,刚刚起身,怠慢姐姐之处,还望见谅。”堇妃柔柔福身,大方而得体。 灼华扫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兰碧,从这个贵妃进门开始,她就跪在一旁,可是,这贵妃就像是根本没有看见她一般,也不叫她起身,怒火不禁有些冒了出来,但是,这些天她自然知道她的这个身体主人为何会香消玉陨,也是拜这个王贵妃所赐。 “贵妃娘娘,你是不是应该先叫兰碧姐姐起身了?” 王贵妃这才抬眼,见到居然一直跟在堇妃身后的宫婢没对她行跪拜之礼,冷冷一笑,“妹妹身边的奴才倒是长本事了?” 堇妃在听到灼华出声时,心早就紧成了一团,兰碧赶紧抬头冲灼华快速的摇了摇头,“姐姐,这个奴才是才进宫的,妹妹还没来得及好好管教。灼华,跪下,快给贵妃娘娘赔罪。” 灼华不情不愿的跪下,“贵妃娘娘对不起,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王贵妃走到灼华面前,“哦?原来是新进宫的?妹妹既然没有时间管教,不如,就让姐姐来教你怎么管教奴才。”状似无意般,踩上了灼华纤细的手指,“不然,等到这些奴才都敢爬到主子头上了,这后宫还不乱了套?成何体统?”冷光一闪,脚下用力的踩了上去,十指连心,灼华忍无可忍,手猛地一抽,王贵妃身子立刻向后倾倒。 身后的宫婢立刻冲上前将她扶住,就连堇妃也吓得脸色苍白。 王贵妃稳定了心神,快步走到堇妃面前高高的挥手就要甩下一巴掌,灼华冲到堇妃面前,硬生生的接下,恨恨的盯着王贵妃,‘要不要族长说不能对人类用法力,小仙我一定要将你丢到妖界去受受罚。’ “灼华,你没事吧?”堇妃紧张的看着灼华立时肿起来的小脸,心疼不已,将她拉到自己的背后,“娘娘,她不过还是一个孩子,刚才如果不是娘娘你,不小心踩到了她的手,她断不会做出如此动作来,你又何必如此得理不饶人。” “你敢说本宫得理不饶人?”王贵妃怒极,“堇妃,你别以为仗着自己怀有龙子就可以无法无天,别忘了你的身份,不过是个狐狸精罢了,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可以进得宫来,尽管如此,你最好还是要学会如何夹着尾巴做人,不然,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当皇子的福气。” 灼华一惊,从背后紧紧的看着堇妃,咦,原来堇妃是同类,尚未成仙的狐狸精?可是,她怎么就没看出她的原形?莫非,她的修炼在自己之上?暗暗撇了撇嘴,怪不得族长总是说她道行不够,连一只精也比她厉害。 不过,既然是同类,自然不能再坐视被别人欺负不理。 “贵妃娘娘,请你也注意自己的身份。”堇妃冷冷说道,脸上笑意盈人,“本宫有幸与贵妃娘娘一同怀有龙子,此乃天意,到底谁才是最后那个无福之人,如今说来,也言之过早了些。” “好啊,你居然敢威胁本宫?”王贵妃正欲发作,身后有只手悄悄的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她身子一顿,脸上浮起了一抹笑意,“哎呀,本宫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个奴才,我们姐妹两人怎么吵了起来?来人,将这个奴才给本宫拖下去,这种碍眼的奴才,直接处死罢了。” “慢着。”堇妃也同样笑着,“姐姐,如今正是为肚里的龙子积福之时,最好不要杀生。” “这次姐姐可不让着你了,这种不长眼的奴才,非死不可,姐姐也是在清理后宫。”回头扫了一眼,眼中的冷意闪现,堇妃与地上的兰碧对视一眼,兰碧不停的冲她摇头,这个王贵妃今日是摆明了来找茬的,如果不找个人背黑锅,她是绝对不会罢手的。她一直以来都想害堇妃,却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如果堇妃再在这件事上争执不休,只怕,不仅是灼华,整个堇宵宫的人也逃不了。 03.替你出气 灼华悄悄的拍了一下堇妃的肩膀,悄声说道,“娘娘放心,今天灼华一定要替你出口气,看在我们是自家人的份上,也定不会让这个王贵妃好过。”她昂首挺胸的走出来,“既然贵妃娘娘有此雅兴,那灼华自然会成全娘娘一片苦心,灼华随娘娘处置,不过,堇妃娘娘身子一向不太好,还是不要再在这里吵着她更好。” “灼华,不可……”堇妃心痛难忍,因为灼华的话而惊得花容失色,要知道,皇上现在虽然对她恩宠有加,可是,一旦她产下的是龙子,王贵妃绝对会下手,而,如果不是龙子,皇上的恩宠即将不在,王贵妃同样不会放过她。 “放心吧,娘娘,今儿个不让贵妃娘娘出了这口闷气,怕是会憋坏了,灼华自有分寸。”灼华笑眯眯的看了一眼王贵妃,“娘娘,请吧。” “堇妃,真没想到,你这还有这么个贴心的奴才,可惜啊可惜。”王贵妃冷冷一笑,“得了,念在她忠心护主的份上,就打个一百大板罢了,快些打,本宫乏了,就在这旁边休息一会,你们给本宫看好了,少打一板,本宫都要你们人头落地。” “是,奴才遵命。” 兰碧脸色更为苍白,一百大板,莫说是一个娇小的女子,便是一个精壮男子,也定会活不了了,她忙走到堇妃的身后,低唤一声,“娘娘?” 却见灼华已经蹦蹦跳跳地跟在那些宫人身后走了出去,“贵妃娘娘,一看你就是菩萨心肠,灼华还以为你会直接要了我的小命,谁知道,只不过区区一百大板,真是太谢谢你了。” 堇妃手中的丝帕已经被她揉得快要碎了,眼底升起丝丝雾气。兰碧小心的扶着她,虽然她也心疼灼华,但,灼华始终只是一个奴才,而娘娘已经身怀六甲,灼华就算是为了娘娘死,也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与王贵妃硬碰硬,对娘娘没有一丝好处。 “娘娘,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切,都得为肚子里龙子着想啊。”兰碧在堇妃耳边低低的提醒,脸色更为苍白,看也不敢向那边看一眼,但,仍是小心的替堇妃披上一件风衣,一边,不停的在心里求菩萨保佑灼华,可以逃得过一难。 王贵妃将主仆二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命人将椅子抬去灼华的身边,她要亲眼看到这丫头受刑,这回,倒是要看看,这个堇妃会不会跪下来求求她?早就听说这个一向对她低眉顺眼的堇妃,为了一个丫头,居然敢当着众多奴才的面,下她的面子,她倒要看看,这个丫头在她的心里,份量有多重。 行刑的人刚刚一棍子下去,王贵妃就惨叫了声,她的惨叫声完全盖过了灼华,吓坏了一堆丫头、婆子,“娘娘,娘娘,你没事吧?” 王贵妃四下看了看,而之前腿上一闪而逝的疼痛,让她几乎不记得刚才是哪里痛过,在丫头的搀扶下,慢慢坐着,“本宫没事,继续。”灼华偷偷的捂着嘴笑得好不开心,一直心系灼华的堇妃没有错过这一幕,不仅秀眉微蹙,最后,慢慢舒展开来,淡淡一笑。 再一棍子下去,王贵妃像疯了似的,猛地起身,一时身形没能控制住,倒在灼华的身上,灼华一愣,王贵妃却很快就被那些宫婢扶住,一边大呼小叫着,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堇宵宫。行刑的两个人拿着棍子,在堇妃冷冷的注视下,慌乱的打了几棍之后,就匆忙离开,灼华疼得哭爹喊娘,刚才她在想事情,没注意他们居然已经开始行刑了,可恶。 堇妃一时弄不明白,刚才,她明明觉得王贵妃的莫名发疯与灼华是有关系的,她直觉,灼华在受杖刑时,痛的,是王贵妃,可是,她现在裙子上渗出的血迹却又是真的,可能,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她与兰碧小心的替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灼华上药,灼华用手撑着下巴,嘴唇紧抿,兰碧看了一眼堇妃,才蹲到灼华面前,“灼华,对不起,刚才娘娘本来是要替你求情的,是兰碧劝住了娘娘,你要怪,就怪我吧。王贵妃,不是我们惹得起的人。” 灼华突然翻身而起,碰到伤口时呲牙咧嘴一翻,这才神情极为神秘、认真的看着主仆二人,“娘娘,刚才灼华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那个王贵妃的肚子,居然是硬的,砸在我的身上,生疼。灼华见娘娘平日都极为小心保护自己的肚子,但是,刚才王贵妃往我身上摔的时候,第一时间,根本就不是护自己的肚子。” 堇妃与兰碧神色大变,兰碧慌忙走到门口四下看了看,关紧着门,才返身回来。 “灼华,你的意思是,你认为,王贵妃的肚子,是假的?” “这个,灼华也不知道,我只是猜测,但是,以娘娘你的道行,也不知道吗?”灼华呆愣的看着堇妃,却又有一丝骄傲的神色悄悄浮现眼底,就算她的修行高过自己,可是,论到才智,她和自己比,好像自己要厉害很多。 “我的道行?”堇妃一征。 “娘娘,这里就我们三个人,刚才那个王贵妃明明说你是狐狸精的,你连她的真假也看不出来?” “大胆灼华。”兰碧气得小脸铁青,害得她和娘娘紧张得半死,弄了半天,她却是在胡言乱语,看来,是在怪她和娘娘在她受刑时,置之不理。“兰碧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不过是个奴才,就算你今天真的为娘娘死了,也算是你的福气。” 灼华委屈的皱了皱鼻子,这个兰碧好好的,怎么就发起脾气来了? 灼华眼底的委屈,堇妃自然是看在眼里,不由得轻轻的笑了笑,“兰碧,不要怪灼华,她只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她根本就没有恶意,灼华,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妖啊仙的,这句话,不过是在骂人。” 灼华立刻撑起身子,“谁说没有的,我……”“不可对凡人泄露自己的身份……”族长的话,适时的响起,她,泄气的趴下,“我听人说过,这个世上,什么都有,娘娘,对不起,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过。”为什么骂人的话,偏偏要用它们狐狸? 04.肚子是假的 灼华立刻撑起身子,“谁说没有的,我……”‘不可对凡人泄露自己的身份……’族长的话,适时的响起,她,泄气的趴下,“我听人说过,这个世上,什么都有,娘娘,对不起,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过。”为什么骂人的话,偏偏要用它们狐狸?“灼华,本宫再问你一次,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你确定王贵妃的肚子,是假的么?”堇妃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灼华想了想,认真的点了点头。 堇妃站起身,“太医刚刚宣布本宫怀有身孕,王贵妃也立刻让皇上来了个双喜临门,而之后,堇宵宫再也不得安生,这王贵妃经常有事没事过来找本宫,看来,只是为了比较肚子,她居然敢撒这么个弥天大谎,只有两个可能……”她有些绝望的坐在一旁,“第一,她会从外面偷龙转凤找一个婴儿来代替,然后,会派人来杀了我的皇儿,第二,她会直接偷走我的皇儿,再找任何一个理由,治我一个伤害龙子之罪。” 灼华一愣,她听不懂。她只听明白,那个王贵妃,会对娘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利,她很喜欢娘娘,可恨的是,她如今不能对凡人使用法术,不然的话,那个王贵妃哪里靠得近堇宵宫半步? “娘娘,先不要自乱阵脚,那个王贵妃再如何胆大妄为,也不敢拿肚子来开玩笑吧?要不,让兰碧前去试探一下虚实,我们再做打算不迟。”兰碧小心的压低声音,在宫里,处处都是王贵妃的眼线,这种事,在宫里,可是欺君之罪,会诛连九族的。如果那个王贵妃肚子真是假的,那么,娘娘如果生的公主,娘娘与公主两人都会莫名的在宫里‘消失’,如果是王爷,娘娘的性命,也绝不可保,这个王贵妃,果然可怕。 堇妃抚上自己的肚子,眼底蒙上一层雾气,声音微颤但却坚定无比,“本宫,绝对不会给她机会,伤害我的皇儿。” “娘娘,让灼华去吧,我自有办法知道。”她来人间修炼,日行一善很重要,那个王贵妃是坏人,要伤害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这肯定是一件善事,做了,可以增加功德,她私自来人间的事,也许就可以抵了。一想到这里,她的眼睛,像星星般闪闪发亮。 堇妃看着与妹妹一模一样水灵的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有人前来通报,声音很是急促,“娘娘,外面出事了。” 堇妃与兰碧立刻走出去,原来,是王贵妃派人将堇宵宫团团围住,说是,派人严密保护堇妃的安全,直至她生产之日。“堇妃娘娘,请你回殿,贵妃娘娘有令,堇妃娘娘身子欠佳,为了顺利生下皇子,特命奴才、奴婢们贴身照顾着。”一个婆子低眉顺眼的低呼着。 “不必劳烦贵妃娘娘挂心了,本宫今日要见皇上。” “对了,堇妃娘娘,贵妃娘娘就是知道今日皇上召见娘娘你,所以,贵妃娘娘早已经去跟皇上请示了,堇妃娘娘你脸色苍白,身子欠佳,更是应该多加休息,皇上仁慈,还命奴婢等带来上等的补品给娘娘补身子。” 堇妃身子微微一晃,兰碧立刻上前轻扶着,“娘娘,我们先进去再说吧?”堇妃轻轻的点点头,两人转过身,所有人一拥跟上,兰碧回头怒斥,“大胆,娘娘的寝宫可是尔等能进的?真是放肆,连这个规矩也不懂么?” “贵妃娘娘有令,要奴婢等贴身伺候。”老婆子抬高了眉头,冷冷的看着兰碧。 “笑话,你们这么多奴才跟着,才得又难登大雅之堂,不怕惊到娘娘肚子里的龙子?如果龙子有个什么不适,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个脑袋?” 兰碧的话让所有人都恨恨的停下了脚步,两人立刻快步走了进去,兰碧这才发现,手心居然全是汗。“娘娘,这下不好了,看来,这个王贵妃真的想一手遮天,如今,连皇上也近不得我们堇宵宫,可如何是好?” “如果本宫没有猜错的话,那个王贵妃也会如此这般的跟皇上说,她的身子欠佳,不能伺奉皇上……”堇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在暗中伺机取她母子的性命同时,还向皇上力证她的良善,将自己的亲信全都调来任自己使唤,“唯今之计,只有那一条路可走。”她慢慢的静下心来,眼神坚定的看着兰碧。 “娘娘……”兰碧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主子,眼泪在眼底转着,“可是,就算如此,皇子又要怎么送出去?” “灼华。”堇妃毫不犹豫的说道。 “灼华?她连衣服颜色也分不清,怎么可能照顾得好皇子?娘娘,这么大的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不会的,兰碧,过几天,本宫会找个理由罚你去策刑台,这样,至少不会牵连到你。你与本宫从小一块长大,情同姐妹,在灼华去了之后,本宫当你是亲妹妹般,这,也是本宫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兰碧猛地跪了下来,“娘娘,兰碧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不管娘娘做何决定,都不要赶走兰碧,天上、黄泉,兰碧也要跟在娘娘身后好好照顾。” “灼华,醒醒。” 急促的声音唤醒了沉睡中的灼华,有些慵懒的睁开眼睛,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兰碧,“兰碧姐姐,什么事呀?” “跟我来。”兰碧从地上把灼华一把扯了起来,对她习惯睡在地上的事已经习已为常。 灼华被兰碧一路拖到了堇妃的床前,只见堇妃的身下全是血,本来还没睡醒的眼睛立刻大睁,“娘娘。”但所有的惊呼都被兰碧捂在了手心之中,“灼华,不要说话,娘娘已经用了催生药,提前一个月产下皇子。” 灼华蹲下身,看着满头是汗的堇妃,怀中一个小小的身子还在轻轻蠕动,而她的手,却用力的捂住婴儿的嘴,虚弱的抬起身,“灼华,娘娘求你一件事,请你,一定要答应我,带宸儿离宫,让他活下来。” 兰碧从旁边拿出一个包袱,“快走,已经来不及了,这里有任何风吹草动,肯定也会惊动王贵妃,也许,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再不走的话,我们四个人,一个也活不了。”兰碧紧紧的看着灼华,“要说的,都在里面了,灼华,念在娘娘对你有过救命之恩的份上,一定要好好的照顾王爷,等他长大了,再回来替我们报仇。” 05.犯了大把天条 兰碧低下身子,伸手抱过宸儿,堇妃努力的用手将自己越撑越高,再看一眼,哪怕,再多一眼。 最后,兰碧狠下心,“灼华,等会我会想办法制造混乱,你一定要尽快逃出宫去,知道吗?” 灼华重重的点了点头,日行一善,日行一善。 两人刚刚走到后面走廊转角处,一直捂着婴儿嘴巴的兰碧低头从怀里看到,婴儿的脸色有些铁青,想必,是长久窒息所致,来不及多想,忙松开手,将他从怀里抱出透透气,哪知,过于委屈的婴儿,连出生之后的第一声啼哭也要等到现在才能爆发,小小身子却有洪亮的嗓门,“哇……”的一声,自开口后就再也没有停止,任兰碧如何后悔,也已经引起了宫人的注意。 她一把将婴儿放进灼华的手中,“灼华,你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我去替你争取多一些时间。” 灼华不知道兰碧会用什么办法去争取,接过婴儿之后,没跑出几步,就见堇宵宫燃起了熊熊大火,“这个兰碧怎么不再等我走远一些?”烟顺着风直窜入她的鼻子之中,婴儿哭声在她的掌心之中,从最开始的嘹亮到发出间断的咳嗽,想了想,她只是用法术保命,不算是犯规吧?看着怀里有些像小老头一样的婴儿,鼻子一皱“为了你娘,犯规便犯了。” 一大一小的身影平白在堇宵中消失了。 出了皇宫之后,灼华四下看了看,无数条路,她却不知道该走哪一条,垂下头,她一个人修练也就算了,如今还带着一个婴儿,对这种一时冲动得来的结果,确实让她有些手足无措,返身回到堇宵宫,隐身于白日,却见宫人从烧得面具全非的堇宵宫中,抬出几具烧焦的尸首。 她抱着婴儿坐在那看了看,听人说,在堇宵宫着火之前,隐隐有宫人听到婴儿的哭声,之后就无故失火,堇妃已经于火中丧生,而婴儿与堇妃近侍灼华却无故失踪。皇上已经下令,全国通缉灼华,抓到之后,格杀勿论。撇了撇嘴,看来,只有先回去给族长认个错,问问他现在应该怎么办? 回到紫玉山,怎么看这里也是一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山,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候,一直觉得这里是灵气逼人,整座山有淡淡的紫气环绕,所以,他们才会给这座山取名为紫玉山,可是,今天,这紫色也不见了? 灼华紧抿着唇,“你说,族长会不会因为生我的气,而搬家了?不可能,这里住着成千上万正在修练成仙的狐族,哪能因为我一个人就搬家,你说是不是?”低头无奈的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宸儿,“就知道睡,比我还能睡。现在都是因为你,我的修行还没开始就快要告一段落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能出紫玉山费了多大的劲啊?我的肉身到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哎!” 她使尽了全身解数,也进不了紫玉山,就像是有一道无形的结界,用力的将她推向了外面。 坐下身,累得直喘气,“为什么就是进不去呢?族长,族长,雪儿回来了。” 一道白光闪过,头发,胡子雪白的族长摇摇晃晃的从白光中走出,眼神凶狠异常,上前就用力狠狠的弹在她的额头之上,“你一个凡人身子,还想进得了紫玉山?雪儿,你可知道,在我统领我们狐族之后,天帝经常会在天上那些大神的面前说我领导有方,从没出过差子,这次你倒好,居然给我捅了这么大一个娄子。如今上面已经知道你的事了,没准,很快就会派人来抓你上去受罚。” 灼华捂着吃痛的额头,蹲在地上,“明明就是你偏心在先的,知道他们要罚我也不替我说说好话?算了,这个我现在就不跟你计较了,族长,这个送给你。”灼华将手中的婴儿送上,只有把这个给族长,她才可以在上面那些人没下来之前先溜了。 族长低头仔细看了看那个饿醒来的婴儿,哭声哄亮,神色微微有些惊讶,“你在哪偷来的?” “这哪是我偷的?”灼华气得一把揪上族长的长胡子,“在你的心里,雪儿什么都是最差的。这明明就是我救的,如果不是我,他早就已经死了……”灼华眼珠一转,“对了族长,我也算是日行一善了,而且,现在我还是救了一个人,这样,会不会功过相抵,不会再受责罚了?” 族长微微叹了口气,“就怪我从小把你惯成这样的。雪儿啊,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么?你在人间擅自使用法术的事,已经惊动了上面,我经常跟你们说,千万不能对凡人使用法术,你偏偏不听,现在可好。而且,做为修行狐仙,你连肉身也没找到,你的元神不能一直呆在别人的身体里面,时间久了,会魂飞魄散的。” “这么严重?”灼华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么,族长,我的肉身去了哪里?你有没有帮我找到?” 族长长长的吸了口气,平缓了自己的情绪,“看来,平日里我跟你说的都成了废话了,你根本就没听进去。如果这些事我也能替你做的话,上面肯定不会轻饶了我去,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雪儿,事到如今,你已经犯了多少天条了?第一,私自离开紫玉山;第二,连肉身也弄不见了;第三,对凡人乱使法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别怪我没提醒你,凡人是要吃饭的,不吃的话的,肯定会死。这个婴儿看样子也活不了多久了,他就算是死,也是被你活活给饿死的,到时候,你会受到多重的责罚,我都不敢想象。”族长在自己没发飙之前再次白光一现,走进紫玉山之中。 “你不如干脆说你怕死得了。”在族长消失之后,灼华才撇嘴骂道。 额头再次受到重重一击,“再敢在背后骂我,小心再多加一条罪,还忘了提醒你,如果你在五日之内找不到你的肉身,就会魂飞魄散,到时候,天帝也救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06.不能吃馒头 “五日?族长?你也太小气了,至少告诉我一个地点啊?我当时就那样摔下去了,连怎么出现在凡间的也是莫名其妙,你让我上哪去找我的肉身去?还不如,你现在就将我打得魂飞魄散算了。”灼华一边使劲揉自己的额头,一边撇嘴说道。 “你放心,这山中一日,世上三年,也就是说,你在凡间有十五年的时间可以去找。雪儿,你可一定要尽快呀,这样,我也许还能替你求求情。还有,你如今也算是已经开始了修行,一定要日行一善,等到佛印全开,就算是修行成功,不然,你等着再做回一只狐狸罢。快去吧,这个婴儿就快饿得不行了。记住啊,东南方,也许会有意外的惊喜。”族长摇了摇头,花白的胡须扫了扫,进入了紫玉山。 灼华轻轻一笑,就知道族长嘴硬心软,东南方,她记住了。 突然想到怀中的婴儿,脚下一跺,消失在紫玉山前。 “姑娘,这可使不得啊。”一间茶寮里传来高呼声,所有吃客都将头转过来,看着被小二高举着手的女子,长得清秀可人,此刻一脸无辜的看着小二。“姑娘,这孩子可不能吃馒头啊,看样子,他还不足月,应该给他……”小二憋红了脸,那喂奶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所有吃客这才发现在姑娘的怀里,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子,正张开嘴巴等着吃东西,而喂他吃东西的人,却在小二的阻止下,停止了动作,一时委屈的放声大哭起来,“你看,你看,他都饿哭了,不喂他吃馒头,那要喂什么?” 这句话可是活生生的把小二给呛到了,这姑娘还真是会问,这种事,不是应该她更清楚么? “姑娘,你自个的儿子,你都不知道要喂他吃啥么?”一个客人坏笑地问道。 “哎,你有所不知。”灼华一脸的悲愤,“他的亲娘是我姐姐,可是,刚刚生下他就死了,我……如果他真的饿死了,将来,我怎么有脸见我的姐姐?” 灼华的哽咽让周围好多人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原来,她有这么一段可怜的故事,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姑娘,我们村上有几个刚刚生了孩子的妇人,不如,我带你去找她们,给你这孩子讨口奶喝。” “奶?”原来,凡人生下来的时候,也要喝奶的?灼华的悲愤之色立刻从脸上散开,“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宸儿喝饱之后,心满意足的睡着了,而中年妇人已经做好饭菜等着灼华,“姑娘,还请不要嫌弃,先随便吃些填饱一下肚子吧。” 灼华的肚子早就饿慌了,自从离开皇宫之后,除了能睡之外,她还越来越饿得快,中年妇人看着她,这孩子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姑娘,你家里没有别的亲人了么?你还是一个黄花闺女,带着一个孩子,将来可要怎么嫁人啊?” 她放慢了吃饭的动作,轻轻挑了挑眉看着中年妇人,继续低头趴了口饭,这人说的话,她都没怎么听明白,“我家没有别的亲人了,这次出来,就是想找到他爹,在没找到他爹之前,我就是他的娘,会好好将他养大。”这可是大善事啊,将来能不能成仙,可就看他了。 “好孩子。”妇人疼爱的看了她一眼,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姑娘。 “大婶,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听过有狐狸或是狼啊什么的,经常会在哪里出现?” 一听这话,大婶乐了,“好孩子,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这里平安得很,就算是真有野兽出没,也在很远的松花林,那里倒是经常会有狐狸、狼那些。” “松花林?那好,我现在就去。”灼华一听这话,用手一抹嘴巴,就准备离开。 “孩子。”大婶忙一把将她拉住,“你一个姑娘家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做什么?” 灼华鼻子一皱,眼睛一亮,“宸儿的爹就是一个打猎的,最喜欢猎狼,所以,哪里狐狸多,就一定会有狼,那么,宸儿的爹就有可能在附近,我也不过是去碰碰运气。”真希望有猎人只喜欢打狼,而不是狐狸,灼华紧抿着下唇。 “那边荒无人烟,不管怎么样,你也要等到宸儿长大些再说啊,你也不能每天去问别人要奶喝,等到别人的孩子再长大点,那些人的奶可能还不够自己家的孩子喝,姑娘,你也得为宸儿多考虑一下呢?或者,你可以先给孩子爹送封信去,等他回家看到了,自然会来这里找你。” 原来养大一个孩子有这么多事?看着怀里那个正在吃自己小手,睡得正香的孩子,灼华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反正有十五年的时间找,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将他好好养大。对了,信?掂了掂自己的包袱,这里面还有娘娘给她的信。 十年后。 几年前,灼华拿出一部份银子,托药大婶帮她找了一间清幽的小屋,这里是一个人口很多的小镇,但是,环境清雅,靠山环水,绿树成荫,而且,民风纯朴,灼华改成自己的名字,雪儿,与宸儿在这里一住,转眼就过了十年。 当初那个皮肤皱皱的婴儿,已经长大,眉眼与堇妃娘娘很像,药大婶说过一句最让她顿足捶胸的话,“雪儿,俗话说儿多是像娘,你姐姐应该很美吧?你……与她怎么长得不太一样?不过,这也难怪,很多子女都是大的长得像爹,小的长得像娘,可能你娘长得比较清秀端庄,而你爹,准是一个美男子。”这不是在拐着弯说她长得不好看么? 从他会说话的第一天起,雪儿就教他要日行一善,这都十年过去了,她仍没见到族长说的那个佛印。而整个松花林差不多都快被她翻了个遍,仍是没有找到她的肉身,会不会被狼给吃了呀?不会的,她是狐仙嘛,就算只是肉身,一只普通的狼哪能吃到她?一想到这里,雪儿就无力的坐在桌前,感叹时光飞逝,原来,十年也不过弹指之间,再找不到的话,她就会魂飞魄散。 07.准备回宫 “娘,娘。”门口旋风般的奔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子,抬眼间,小脸上如刀刻般的眉毛下,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鼻尖上有细细的汗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星星般闪着光,她立刻神清气爽咧嘴一笑,“宸儿,你回来啦?药大娘做好了吃的,快来吃吧。” “这些等会再说,娘,你快来,药大哥带回来好多好玩的东西,他们都去了,我们也跟去看看吧?”说罢,便拉着雪儿的身子向外跑去。 “喂,谁是药大哥啊?”雪儿的话音被淹没在风声之中。 背对着雪儿站着的,是一个身材高大而强壮的男子,看身形,应该不算是年轻男子,而药大娘一脸慈爱的站在男子身旁,莫非,这个男子,就是药大娘经常提到的儿子?因为这个村子里,多是姓药的,刚才一时没反应过来。 药大娘见到雪儿,立刻眉开眼笑,“雪儿,你来啦?”药大娘的儿子也缓缓的转过身来,只见他,一袭褚红色长衫,在这个清幽的小镇上倒显得有些过于显眼了,看样子,不过三十出头,他朝着雪儿淡淡一笑,原本长相平凡的他,笑起来却给人温润如玉的感觉。 药大娘经常给她提起自己的儿子,原来,他还是在京城当差的,这些年的打拼,总算是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官,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衣锦还乡。一路风尘仆仆显得有些疲惫,雪儿上前,“药……”看了一眼旁边正像个猴子一样上窜下跳的宸儿,他已经叫他药大哥了,她总不能也跟着叫吧?于是,收口,笑了笑。 “雪儿姑娘,你可以直接叫我药离。” 他倒是观人于微,雪儿点了点头,“药离。”她探头看了看他带回来的一堆东西,随口问道,“对了,药大娘不是说你在京城当差,怎么现在有空回来了?”她在这里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回来过一次。 药离眸子一沉,将带回来的东西交给药大娘,“娘,你把孩儿带回来的这些东西都给乡亲们分了吧。”这才看着雪儿,“雪儿姑娘,我们进去坐着说吧。” 两人走进屋内,他先是叹了口气,“我也是怕我娘担心,这才没说出来,皇上病重的事过不了多久,就会传来我们这里,一朝天子一朝臣,像我这种本就不受重用的,又没任何后台,肯定很快就会被弃如草芥。又怕娘担心,所以,才会在消息未传到之前,先行回来。” “什么?皇上病重?”雪儿低呼,“药离,我身子有些不适,晚点再过来。”她像风一样回到家中,拿出娘娘写给她的信,上面清楚的说道,等到时机成熟,要带着宸儿回去认祖归宗,因为,凤国一直都有个规矩,由第一个皇子继承皇位。这里有皇上亲赐的信物,以及她亲笔所写的书信,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写在信中,那么,娘娘所说的时机,莫非,就是现在? 皇帝病重,虽然药离说的时候没多大的反应,但看他的表情,怕是活不久了,来凡间十年了,再不像之前那么懵懂,自然知道事情的缓急轻重,雪儿微微皱了皱眉头,那个皇宫关了堇妃一辈子,还要关宸儿一辈子么? “娘?”宸儿冲了进来,“听药大哥说你身子不适,现在有没有好一些?” 宸儿从小就疼她,一听他如此一说,忍不住鼻子一酸。 看着雪儿眼底漾出的雾气,宸儿吓坏了,忙蹲在雪儿面前,“娘,是不是宸儿做了什么错事,你直接骂我好了,千万不要哭啊。” 雪儿指着眼前的一大包东西,“宸儿,你已经长大了,说不定,再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娘的身边。不对,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你的亲娘,现在,你爹要死了,如果你回去,就会是凤国新的皇帝,而我,还要继续去日行一善,还要找一个很重要的东西,看来,我们很快就要分开了。” “不要。”宸儿的小脸一白,“宸儿不要当什么皇帝,宸儿只想和娘在一起。” 虽然心里一暖,雪儿用力的弹了弹宸儿的额头,“你懂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的命是你娘和兰碧牺牲自己换来的?为的就是你有一天能名正言顺的回去,替她们报仇。而且,你的爹如今就要死了,你身为儿子的,不去见他最后一面,会有损阴德的。” 宸儿猛地扑进雪儿的怀里,她的身上,有淡淡的甜香,清香而不腻,“不,娘,宸儿不能离开你,你永远都当宸儿的娘,好不好?” 雪儿拉开宸儿,白了他一眼,“喂,你都这么大了,我也是时候给你说了,你娘让我在合适的时机才告诉你,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才是合适的时机,凡人说话就是这么急人。不管了,你听着,你,是当今皇上的亲子,是皇子,也许,再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新的皇帝,你说,我怎么能给一个皇帝当娘?” 宸儿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显见天赋,他在学堂的成绩永远是第一,镇上的夫子都赞他是神童,说,只要给他一片更大的天,长大肯定会是人中之龙,那么,只有去皇宫,才会让宸儿真正的成为人中之龙,所以,这个时候,她必须狠下心来。 宸儿小小的身子,无助而悲哀的离开了雪儿,直到很晚很晚,也没出过房门半步。几次走到门前,她终是忍住了,他这么聪明,总会明白她的苦心的。 “娘。”宸儿趴在雪儿的床边,轻唤一声,一直也没怎么睡熟的雪儿翻身而起,看着在黑夜中眸子更显得明亮的宸儿,“娘,宸儿想明白了,既然宸儿可能当上皇帝,那么,我说的话,谁敢不从?所以,宸儿一旦当上皇帝,第一件事,就是要娘你继续当我的娘。况且,娘说过,我的亲娘是被人害死的,如果我一个人回去,说不定,很快就会死在那些人的手上,娘,你真舍得么?” 雪儿想到了那个害她犯了天条的王贵妃,吞了吞口水,当时,她以一个假肚子示人,如今,她的孩子应该和宸儿差不多大,可是,凤国既然有这一出规矩,皇位,只能由宸儿继承。宸儿的担心没错,如果他这样回去,王贵妃肯定会不放过他的。 正在犹豫中,宸儿轻声说道,“娘,你不是常说要日行一善么?我们想办法替我娘报仇,不也是做善事么?” 雪儿挑了挑眉,他可真会选她的软肋,“好吧,我答应你。” 08.想到再说 雪儿拉着宸儿走进药大娘的家,安安稳稳的坐在药离的对面,轻轻一笑,“这十年来,我和宸儿多亏了药大娘的帮忙和照顾,而雪儿一直找不到机会报恩,如今,你的仕途不得志,未来更是不知是何情况。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我敢保证,事成之后,你一定会如愿以偿,可以在官场一展抱复。” 雪儿小心的用着一展抱复,而不是飞黄腾达,药离感动的笑了笑,他只想做一个好官,这些年受尽屈辱,受尽苦难,并不是为了名成利就,而是想做一个真正为百姓做事的好官。“雪儿姑娘,多谢你的信任,不管什么事,只要药离能做到,就一定全力以赴。” “不知你在京城那么多年,可有听过堇妃的事?” “堇妃?”药离脸色微变,“自然是听过的,可惜已近临盆之际,却发生如此惨剧。” “那最后王贵妃有何动静没?” “王贵妃?在堇妃出事后没多久,王贵妃顺利产下一子,如今,已经册封为太子,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将是新一任皇上。”看药离的表情,他似乎并不看好这太子,雪儿皱了皱鼻子,居然真的拿个假货冒充? “如果,我跟你说,真正的太子并非王贵妃所生,你可信?” “可是,按我凤国例律,不管是哪个妃嫔,只要先产下龙子,必是太子人选,除非朝中众臣一齐反对,不过,这种事至今为止并没有发生过。而王贵妃是宫中第一个产下龙子之人,所以,太子之选并无不合常理。” “怎么合法?真正的太子正站在你的面前。”雪儿一把拉过宸儿,“宸儿,是堇妃娘娘所生,这其中的细微末节我一时也跟你解释不清楚,我想你帮我进宫去告诉那个皇帝,就说,堇妃所生的皇子正好好的活在世上,哪里轮得到别人当太子。” “雪儿姑娘?”药离脸色大变,忙起身出去看了看,这才小心的关上房门,“雪儿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会掉脑袋的。” “我是灼华,堇妃娘娘的贴身侍女,当初娘娘受到王贵妃的迫害,无奈之下,只有将宸儿交由我带离宫中,这里,有皇上亲赐的信物,还有娘娘的亲笔书信……不管怎么说,你先去帮我转告一声,其它的,我自然会想办法说服。” 药离接过雪儿递过的皇上信物等,心里确实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当初娘说过,雪儿姑娘并非宸儿亲生,而是自己的姐姐在生产之后惨死。可是,这,真是皇子么?雪儿的眼神清澈如水,让他不由自主的被深深吸引,“好,我相信你。只是,像我这种小官要见皇上,根本就不容易,我还得回去想想办法。” “从这里回去都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你还要再想想办法?那皇上不是已经死翘翘了?到时候王贵妃的儿子坐上了皇位,宸儿不是什么也没有了么?”雪儿着急地看着药离。 对于雪儿出口大胆的话,药离还没来得及反应,但她说的确实在理,皇上的病,真不知道还能拖多久。“这样吧,你先带宸儿回京城,我有些要事要办,放心,我自有办法找到你们。”雪儿皱了皱鼻子,这些年那些天神没找到她,现在却轮到她主动送上门。 紫玉山外。 “族长。”雪儿高呼一声,不久,族长从一团白光中走出,“雪儿,你是不是找到你的肉身了?” “还没。”雪儿沮丧的撇嘴,“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替那个要死的皇帝续一些时日的命,族长,你法力无边,一定没问题的吧?” 额上重重一记,雪儿痛恨自己又没躲开,族长的胡子气得,翘起半天高,恨铁不成钢的捶胸顿足,“你还真是越活越笨了,凡人的生死有命,我教过你多少次了,这些事,是我们能干预的么?这可是有违天条,会受重罚的。我这些年教你的,你都当成耳边风了么?” “族长,我当然知道这事行不通,可是,我只是想要那个皇帝多活几天,又不是要替他起死回生,应该算不得什么大事吧?还是,族长你自己法力有限,办不到啊?”雪儿鄙视的白了一眼族长,胆小怕事的人里他认第二谁敢认第一? “还是先别说这些了,你先去把罪认了再说,主动认罪,好过大仙派天兵来收你。”族长紧抿着唇,“这次的事早已经惊动上面,可是,居然没有任何动静,越是这样,越是可怕,雪儿,你放心,有族长在一定会替你说好话的。”族长的脚轻轻一跺,两人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了。 “雪狐,你好大的胆,居然敢私下凡间,你可知罪?” “小狐知错。”雪儿低眉顺眼的笑着,坐上那个看起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年轻美男神仙,就是这次审她的大仙,应该很好说话的吧?眼珠一转,“可是大仙,小狐只是提前了三十年而已,最多只能算是提前下凡间,求求你,不要判得太重啊。” 身边的族长狠狠的踩了雪儿的脚一下,疼得她呲牙裂嘴,却不敢出声。 “在本仙面前不得求情,否则,罪加一等。雪狐,你这次不仅是私下凡间,更是大胆的将自己的真身遗失,不管怎么说,你已经即将位列仙班,如此作为,实在是给我仙界丢脸,这是其一,其二,居然敢对凡人施法术,有悖天条,这两条罪名加在一起,足以将你的法力收回。” 雪儿大惊失色看着族长,“大仙,雪儿年纪小,而且修行还不够,真身遗失并非她本意,小仙已经命她去凡间寻回了,而对那凡人施法术一事,小仙已经去查过,她不过是对害她的人略施惩戒,并没有对那凡人造成任何的伤害,所以,还请大仙从轻发落。” “本大仙做事哪用你等置喙?雪狐,念在你属初犯,而且,总算是救了一条人命,本仙今日就下令,罚你,做够一万功德等到佛印初现,方可回紫玉山,也就是说,在这之前,你必须先找到自己的肉身;第二,辅助新帝登基,直到,他不再需要你为止,堇妃之死虽然是命定之术,但却因你而有所提前,所以,你必须为此事负上全部的责任;这第三嘛,本仙暂时还没想到,等想到的时候再通知你。” 09.闯入皇陵 雪儿一听这话,在心里默默的诅咒他上百次,什么事都要她负责,还不如直接说他就是要陷害她算了。 “辱骂大仙者,罪加一等。”英俊潇洒的美男大仙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魔鬼般,俊脸上面布满怒容,成狰狞之色。雪儿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的抽了抽脸上的肌肤,见鬼了,连她在心里说话他也能听到?“小狐不敢,大仙,在凡间的十年间,小狐一直坚持日行一善,可从来没有见过佛印。还有,新帝的父皇就快死了,可新帝还没赶回皇宫,要怎么继承皇位啊?” “你没见过佛印,是因为你的肉身还没寻回,如今所用的,不过是凡人之躯,怎么可能看得见?而新帝的事,本仙自会助你一臂之力。去吧。”大仙手一挥,一阵大风刮来,雪儿在原地滚了一滚,就被猛地吹下凡间,半空中传来她清脆的抱怨声,“骂就骂你了,不用这么粗鲁吧?” “大仙……” “休再多言,否则本大仙连你一起罚。如今,天帝将此事交于本仙,本仙自会负责到底,你无需再多管此事,去吧。” “雪儿姑娘,真是天助宸儿,荀王爷在接获皇上病危的消息回京了,荀王爷与皇上关系一直交好,荀王爷的回京让皇上如回光返照般,立刻精神起来,而荀王爷是与太子关系最势同水火的人。因为王贵妃的爹是当朝左相,平日里就狐假虎威,在朝中拉党结派,影响朝政,如果,太子真的坐上皇位,王家的势力必会坐大,想必,如果将宸儿的事告诉荀王爷,他定会出手相助。” 在听到狐假虎威时,雪儿的眉毛忍不住跳了几跳,为什么坏人都喜欢用狐狸形容? “既然如此,为何不马上找那个荀王爷?” “这……雪儿姑娘,有些事药离很难跟你解释清楚,只因在下的恩师与荀王爷之间势同水火,在下确实有些难向他开口,只怕,就算再在向他开口,他也未必相信,而且,恩师那方面,药离也不好交待,所以……” “没事,我明白的,你只要告诉我他的行踪,我自会想办法。”雪儿秀眉微微一蹙,凡间的事确实很复杂,怪不得他们狐族的人在列入仙班之前都要来人间修行,而宫中的斗争更为烦杂,不过,谁让她有把柄在那个美男大仙的手里? “如今,他一直长住宫中,伴于皇上左右,不过,依在下猜想,他可能也是为了劝说皇上改立新君。荀王爷此举确实也在情理之中,如今朝堂之上过半的人都是王相的党羽,如果真的立太子为新君,只怕……”药离在见到雪儿一脸的呆愣之后,知她对于宫内的事了解甚少,也就不再解释,淡淡一笑,“在下之前打听到,荀王爷稍后会去带五品以上的朝中大臣去皇陵祭祖,为皇上祈福。” “嗯,正好,这样免得我再多做一次解释,药离,替我好好照顾宸儿。”雪儿摸着宸儿的头,笑了笑,“别以为来京城就可以不用练功,就算你当上皇帝也是一样,这样,你才会不再需要我的保护,自己也能独当一面。” 看着自己的娘略带着狡黠的笑,宸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总感觉娘会在自己当上皇帝之后,就离自己而去。突然,莫大的恐惧袭上心头,这十年来的相依为命,从最开始向娘要自己的爹,再到最后,知道自己原来不是娘亲生的,他很自然的接受了,可是,如果娘真的突然离开自己,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娘,如果今天你去找荀王爷,他如果真的同意帮宸儿,你是不是,就会离开我了?” “当然不会啦,我会一直等到你不再需要我为止,也就是说,等你坐稳了皇位,我才会离开。”雪儿挑了挑眉,弹了弹他的额头,族长这招真是百试百灵,看着宸儿疼得眼泪直飙时,她得意的笑了笑,“在你没当上皇帝之前,先欺负个够本,这些年,我没少被你折腾。”说完,扬长而去,剩下目瞪口呆的药离与一脸委屈的宸儿。 京郊皇陵。 跪于首位的,是一个俊美绝伦的年轻男子,十八、九岁的年纪,一身素雅洁净的白色袍服,发丝用白玉束发束着,披在身后如上好的墨缎般光滑垂顺的长发,贴在白色的袍服上,美如绝美泼墨画,更衬得露在外面的脖子洁白如玉,容貌如画,面如冠玉,眸子深邃如夜色般,有些冷冽。高挺的鼻梁下,一双薄唇紧抿,样子很是虔诚。 此人,正是当今皇上最小的胞弟,东方昭荀,三年前,皇上赐封民生富庶的北国封地于他,特赐其可以自封为王,其兄弟二人的感情可见一般。 今日天色阴沉,时有阵阵阴风刮过,东方昭荀在认真祈福之时,底下有不少大臣都在四下张望,样子有些瑟缩。一阵如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东方昭荀俊眉紧皱,而所有侍卫更是严阵以待,四下查看。这时,一抹白色的娇小身影从树上跳了下来,众侍卫更是大吼“保护王爷,抓刺客。”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如热锅上的蚂蚁,四下乱窜,而荀王爷好整以暇的看着雪儿,有些薄怒道,“你可知道,擅闯皇陵的下场?” 雪儿轻笑道,“这位看起来气宇轩昂的,应该就是荀王爷了吧?”扫视着四下乱窜的百官,雪儿皱了皱眉,这些人,就是将来要辅佐宸儿的?一点胆色也没有,“各位,你们这大白天的也怕见鬼?莫非是亏心事做多了?莫怕,我是活生生的人。” 东方昭荀不仅怒及反笑,这丫头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胆,她闯入皇陵不止,见到他也不参拜,还先来羞辱一番朝中大臣,此举,她就算是有十个脑袋,只怕也不够砍的。“姑娘,你选在这个日子出现在这里,怕不只是来吓唬这些大臣的吧?” 雪儿侧过头,走到东方昭荀的身前,上下仔细打量一番,这人真的长得好美,和之前见到的那个大仙差不多,而且,更为年轻一些,对于美的事物,自然态度也会不一样,雪儿轻轻一笑,“当然不是,今日我来,是专程来见王爷你的。” 010.信物 “哦?”东方昭荀也在暗中打量雪儿,长相最多算得上是清秀可人,就是那种丢进人群里,很快就不记得她的长相的那种,但她灵动清澈的乌黑眸子中,有着一眼见底的聪慧,一峰简单、素雅的白色罗裙,裙边用银线勾勒而成的荷花,配上她白若凝脂的肌肤,倒还有些与众不同。“不知姑娘你来找本王有何要事?” 在见到雪儿并无恶意之后,那些大官也渐渐安静下来,立于荀王身后。 雪儿从怀里掏出一物,是一枚龙形玉佩,用红色的丝线为穗,下面坠着一颗红色宝石,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不知王爷可有见过此物?” 荀王俊眉一皱,尚未说话,下面有个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大胆刁民。”一听到这个声音,雪儿就见荀王自然而然的眉毛皱得更紧,转头看向那个声音,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眼若铜铃,虎虎生威,脸上带着冷冷的嘲讽,而那个嘲讽的眼神,不用想,也不是对自己,雪儿稍稍向后站了一步,等他们先吵,吵完了她再说。 “王爷不知道此物也属平常,本相认为,除了本相之外,这里在坐的,只怕没几个识得此物。此物乃皇上当年赐给怀有龙子的贵妃与堇妃一人一块,而堇妃当年已经逝于大火之中,这天下,只有当今太子一人所有,现在居然出现在这女子手中,想必,定是偷取所有。不过是个狐鸣狗盗之辈,也敢擅闯皇陵,真是不知死活,来人,将此人拿下就地处决。” 雪儿银牙暗咬,又是狐狸?骂人就喜欢用狐狸,这凡间的人想不到别的了么?这个老头一看就是奸臣。 “左相大人言之有理,只是,左相大人一时兴奋过了头,似乎忘了这是皇陵,岂容你随意杀生?”荀王爷不冷不热的说道。 左相?就是那个王贵妃的爹?怪不得,连说的话都是一样的臭。 “原来是左相大人,小女子真是失敬,失敬。”雪儿一脸的尊敬,样子极为诚恳,对于她的变化,东方昭荀冷冷视之,突然,却见她低下的嘴角轻轻一扬,抬头瞬间,眸中闪着灵动的光芒,“不过,左相大人刚才说得很是清楚,这天底下,可不止你女儿才有,左相大人如何得知,这,是当日皇上赐给你女儿那块?” 东方昭荀最先反应过来,没听出来雪儿话里的意思,冷冷一笑,“左相大人,如果此物真是太子所有,看来,本王唯有去向皇上如实禀报,太子居然连当今皇上亲赐之物也能遗失,不知道,该当何罪?” 左相神色一凛,“王爷这是何意?如今偷盗的宵小就在此处,王爷不命人捉拿,还怪罪到太子名下了?这刁民居然可以在禁宫之内自由出入,盗得宝物,如果不尽快处置,只怕,后患无穷。” “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能做出什么大事来?左相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了。”一向与左相不合的宗正卿季子染宗人府老大,专门掌管皇族事务者,包括守护皇陵的职责轻嗤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已经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还是先问清楚此物的来由,来交由皇上发落。” 左相王司为狠狠的瞪了一眼季子染,而后者,不过是挑眉一笑,一脸的无辜。 雪儿看着底下两人的唇枪舌剑,一时之间似乎没有完结的势头,不由得微微一叹,看着东方昭荀,“王爷,刚才小女子已经说了,此物,天下共有两块,除了当年王贵妃拥有一块之外,还有一块,为堇妃娘娘所有,而小女子,正是当日皇上颁令皇榜捉拿的要犯,堇妃娘娘的贴身侍婢,灼华。” 此话一出,底下传来阵阵倒吸气的声音,虽然对于一个朝廷钦犯主动现身一事,存有疑惑,但,当时堇妃一事,确实有许多让人想不明白的地方,这件事,几乎已经成为宫里的一个禁忌。首先,经所有太医证实,堇妃的胎一直怀得很是安稳,却突然早产,然后,一个宫婢,而且她的命,本是堇妃娘娘所救,却在娘娘早产之时,纵火行凶还带走婴儿。这件事,不管从哪个角度想,也想不明白。 “王爷,灼华身上,还有一封堇妃娘娘写给皇上的书信,只要皇上看了这封信之后,自然会明白事情的真相。”灼华说完,还有意无意扫了一眼左相,只见他脸色突变,眼中隐隐透着冷冷杀意。 东方昭荀自然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也不敢大意,“本王断不能凭你片面之词就带你去见皇上,你先把信交给本王,待本王看过之后,再行定夺。” “不行,堇妃娘娘生前有令,要灼华将这封信亲手交给皇上,如果王爷还不相信,灼华可带你前去见真正的太子,到时候,你自会明白这件事的真相。” 这句话一出,底下的人再也按捺不住,后宫争斗历来层出不穷,当时堇宵宫失火,所有人都把目光转移到当时王贵妃的身上,而堇妃的贴身侍婢来历不明,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暗中争夺皇位,而找人暗害堇妃怀中龙子。没想到,事隔十年,这个灼华居然又跑了出来,还说带回来真正的太子。 东方昭荀深邃的眸子颜色更深了些,四下看了看,左相的神情自然尽收他的眼底,这件事,先不论是真是假,就算是挫挫左相的锐气也好,低声说道,“好,本王跟你去。如果你有半句假话,本王定会让你人头落地。” 011.妇人之见 东方昭荀与灼华单独离开了人群,唯留下一贴身侍卫相随,朝中素来与左相不和的大臣也借故离去,左相眼中冷意忽现,眉峰一皱,转身朝着宫内而去。 当初的王贵妃,如今早已母凭子贵,贵为当朝皇后,看如今宫中太医个个心事重重,脸带忧色,估计再过不了多久,当朝太子就将坐上这帝王之位,如果这个时候来个变故,所有的一切荣华富贵,就会在瞬间变成烟消云散。 东方昭荀紧盯着宸儿,果然与当初的堇妃长得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灼华轻轻一笑,“灼华自然知道单凭一个长相,荀王爷自是不会相信,这里,有娘娘临终前的书信一封,本是要灼华亲手交给皇上,刚才当着满朝大臣的面,颇有不便,而且,这件事,怕已经传入宫中,某些有心人的耳里。可笑的是,这皇宫这么大,每个妃嫔身边都有几位太医伺候着,王贵妃当日根本就没有怀孕,又何来的太子?这事如果传出去,不是沦为民间笑柄?” “混帐,这种事,岂能胡说?灼华,本王问你,当年王贵妃的事,你可有何真凭实据?” “王爷,你也会说当年,这么多年前的事,灼华又哪来的证据?为了她肚子的事,堇妃娘娘与兰碧主仆双双惨死,这还不是证据?娘娘的书信中所提及的无奈,不是证据?宫里查堇宵宫失火一事,到如今仍没有真凶,灼华可以告诉王爷,真凶,就是堇妃娘娘,而这一切,却都是王贵妃逼迫而成。”灼华淡淡一笑,“事情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如今再来追究太子是不是皇上亲生,已经晚了。但有一事,任谁也不能否认,宸儿,要比当朝太子先两个月出世,论到皇位,他还得靠边站。” 东方昭荀微露出担忧之色,如今皇兄身子欠佳,不知道能不能承受这一件又一件的大事,而刚才看左相的样子,他应该也知道这其中的因由,只怕,已经进宫与皇后商量对策去了,万一狗急跳墙,做出危害皇上的事,那可就麻烦了。 “灼华,本王现在命你,立刻带着……”低头看了一眼也正在打量他的宸儿,眼中没有丝毫的惧怕,可是,他的身份不明之前,灼华就已经宣告天下,实在不是明智之举。“灼华,今日你当着众大臣的面,将此事公开,只怕,那边的人会对宸儿采取一系列的办法,你实在是太过鲁莽了。”低沉的言语中,指责之意颇为明显。 “哦?灼华倒是不觉得,也许灼华没有你们凡人想得那么仔细,但是,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灼华就是要在皇陵,你们的先祖面前,让他们听到此事,保佑宸儿顺利登基,以偿堇妃娘娘的遗愿。”一时口快说出了凡人一事,东方昭荀倒是没有听出差异,只是对其幼稚的想法嘲讽一笑,“妇人之见。” 东方昭荀略一沉思,如果真能借此事板倒左相,倒是一举两得的事,但是,皇后此人心思深沉,只怕,不好对付,“如今,只怕那左相已经回去与皇后商量对策一事,本王要立刻回宫,否则,恐,后患无穷。” “皇上的安全你不用担心。”灼华突然向天上撇了一个白眼,略抬高音量,“自会有人前去保护,如若不然,从此之后,他就不敢见人了。总之,放心吧,那人的嘴巴虽然臭了一点,但是保护一个皇帝,也是绰绰有余。” “那好,本王也要想个万全之策让宸儿进宫,因为,如今朝中势力已经基本上成为一边倒的局面,而你手中所有的东西,也并不能肯定证明宸儿的身份,就算本王相信你,那些有心人,不可能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不过,本王也绝不容许皇族血脉流落民间。” 灼华轻轻一笑,眉宇间有些难掩的伤感,拉过宸儿跪下,“宸儿快多谢荀王爷出手相助,如此,你很快就可以替你母后报仇了。”她也轻轻跪在地上,多年前,她刚来凡间,就得到堇妃的照顾,当时的她,连伤心是何物也不知道,只知道处处受种种天条的掣肘,亲眼见到堇妃与兰碧惨死,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也是到现在,她似乎才渐渐明白过来,为何会要他们不用法术,在凡间修行,就是要让他们亲自尝试喜、怒、哀、乐,将来,才可以为凡人谋福祉,哎,想到这里,再次挂念起自己的肉身,她一点也感觉不到,族长说在东南方,可是,如今随宸儿回宫,已经来到与东方方完全相反的地主。 东方昭荀并没有发现她的神游,倒是对于她眉宇间的哀愁,还有这十年来,一个女子带大宸儿,这次,还冒这么大的险带宸儿回京,不得不说,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不由得赞赏的点了点头。 “你们快起来吧,这也是本王应该做的。但凡是对皇上好的,本王定会尽心尽力。这样吧,本王先行进宫一趟,先旁敲侧击的跟皇上谈谈,如今皇上的身子已经受不得任何刺激。你们留在本王府上,可以放心,这里很安全。” 灼华与宸儿再次谢过,目送荀王离开。 “娘,宸儿有些不想进宫了。虽说为母后报仇很重要,可是,宸儿觉得里面很可怕,进去之后,定会处处陷阱,如果可以,宸儿还是想回家去,跟着师父学学功夫,听听夫子授课。”小脸微露着寒意,刚才娘与荀王说的,他听得一知半解,以前听夫子授课时,曾经讲过历史相关的故事,皇宫里面危机重重,稍有不慎,便会有灭顶之灾,所以,不要说什么皇位,他情愿回去过那宁静的日子。 012.不能用法术 灼华一征,水眸逐渐放大,那可不行,如果宸儿一天不登上皇位,她就别想解脱,别人修行十年成仙,她都已经过了十年了,前途还一片黑暗。还有那个劳什子大仙,对她的惩罚严厉得有些可怕,居然要做一万个功德。之前还忘了跟他讲价还价来着,现在想来就后悔。 “宸儿,娘曾经听人说过,当今太子生性凶残,狠戾无情,如果真让他当上皇帝,百姓就倒大霉了,而宸儿从小长于民间,深知百姓心声,由你来当皇帝,必是万民之福。这样,也可以……” “日行一善嘛。”宸儿低下头,闷声说道。 “灼华,皇上今日突然精神好转,本王恐怕是……回光返照,所以,我们要立刻进宫。”荀王精神沮丧,眼底的悲痛清晰不已,让灼华也有些为之动容。 “王爷,其实人死,并非一定是坏事,皇上是天子,就算死了,也定会位列仙班,受万民香火供奉,所以,请王爷也不要太过难过。” 东方昭荀俊眉微皱,不由得抬眼仔细看了看这个说话、处事,根本就不像一个宫婢,她现在说的话,如果被别人听见,杀十次头也够了。她的眉眼间,全是真挚的安慰,不带一丝献媚,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犯了多大的忌讳。 东方昭荀轻轻点了点头,“我们等天黑就立刻进宫,本王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宫门的侍卫不会加以拦阻,而本王身边的影卫都已经暗中跟在皇上身后,进行保护,因为,肯定越是到最后,皇后将会更加坐不住。” 马蹄声声,轻轻的敲打着青石路面,由于时间紧迫,东方昭荀特意找了一条近路,再转个弯就可以看见宫门,突然,一阵强劲的掌风狠狠一推,将马车车厢整个顶全都掀飞。东方昭荀面不改色,朝着灼华点头示意小心,瞥了一眼宸儿,只见他小脸紧绷,神情严肃,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已经无意间半个身子轻轻探出,挡在灼华的面前。 看到他小小的身子,似乎正在努力的积聚能量,东方昭荀嘴角轻扬,今夜他的行程并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包括他身边没有影卫一事,仍然没有别人知道,看来,这些人是有计划而来,早就一路跟踪他回府,也只怪他因为心里着急,而没有查觉。“像个男人一样,保护好你娘。” “宸儿知道。”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却没有丝毫的懈怠,“娘,你放心吧,有宸儿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从他的身后看着小小的身子,灼华的心里流着一股热流。 两人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的情景,东方昭荀武功不凡,而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且个个身手高强,虽然看样子,东方昭荀暂时吃不了亏,但灼华只是怕担误了时间。“宸儿,我们一定不能让荀王有事,如今,只有他可以帮到你。” “娘,那你在里面呆着,宸儿出去助荀王一臂之力。”小脸仍是紧绷,对于第一次拿剑杀人的事,宸儿心里没底,也不敢,说话的底气稍显不足。 灼华忍不住在心里狂笑,但脸上神色不变,“好,宸儿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受伤了,知不知道?” 宸儿悄悄的吞了吞口水,点了点头,“宸儿知道,娘,你可要记得藏好了,如果有任何的不对劲,你自己先逃。”说完,纵身跳下了马车,几个闪身间,来到东方昭荀的身边,东方昭荀微怒,“胡闹,这几人的三脚猫功夫,还奈何不得本王,他们的目标是你,快回到马车上去。” 宸儿得意的笑了笑,“荀王,你也别小瞧了宸儿。” 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已经被完全淹没在黑衣人之中,灼华着急的看着两人,却不能出手相助,突地,她眼神一凛,微眯着眼抬头,看着不远处树上那个一直在暗中观察战况的黑衣人,突然扬手,手中俨然出现一枚冷光直现的利器,来不及多想,她扑身而出,挡在荀王爷的身前,手指轻捻,那张英俊却带着鬼魅大仙的那张臭脸倏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惨了,不能用法术。 收回法术,自己的身子却来不及收回,只能闭着眼睛,硬生生的挨下了暗器,而身后的荀王有瞬间的征愣,其实在暗器来时,他已经知道了,可是前后的夹攻让他分身不暇,又要照顾宸儿。没想到,她一个娇弱的女子,居然敢挡下。灼华痛得鼻子眼睛都皱在了一块,眼泪直飙。眼前阵阵发黑,禁不住身子一软,荀王从身后将她抱住,大喊一声,“宸儿,上马车。” 宸儿也见到灼华受了伤,小脸瞬间变得苍白,飞身上了马车,跪坐在灼华的身边,而荀王则飞身上马,亲自赶车。 在他们身后,一道蓝色的身影飘然而下,手中的银剑闪着嗜血的光芒,嘴角扬着轻笑,邪魅而狂傲的看着面前的杀手。树上的黑影一跃而下,看着蓝色身影,冷声说道,“不关你的事,最好立刻让开。” “在下最喜管爱管之事,如果你们真想追上他们,最好是先杀了在下。这些年来,找不到一个对手,真是苦闷至极。”蓝色衣服的男子声音有些慵懒,不屑地看着面前一众杀手。黑衣人被他挑起了怒气,看着渐渐消失的马车,咬牙怒道,“杀了他。你们几个,跟我一起追。” 蓝色衣服的男子嘴唇微微噘起,摇了摇头,“不用那么着急,杀完你们几个,只需要一招足够。”利刀出鞘,寒光闪现,不过眨眼之间,黑衣人倒了一地,没有一丝气息。“早就说了,没有对手的日子,很苦闷,哎!”蓝色衣服的男子看了看京城的方向,“听说京城里面藏龙卧虎,希望不会再让我失望。”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于转角。 013.侍卫皓炎 “娘,娘。”宸儿带着哭声,一遍遍的喊着,看着娘的脸越见苍白近乎透明,心里几次都忘了跳动,用力握着灼华的手,“荀王,求你快些,娘一直都没醒。” 荀王薄唇紧抿,也不答话,手上的鞭子更是用力的挥着,身后虽然已经没有追兵,但,只怕皇后与左相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们,现在灼华身负揭穿皇后诡计的秘密,更不能在这个时候有所闪失。而皇兄昨日的突然精神,也不能保证这不是回光返照,总之,一切都要尽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参见荀王,属下皓炎特奉皇上之命前来保护王爷进宫。”随着一声轻微的马嘶,马车缓缓停下,宸儿咬紧下唇,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声有些微微沙哑的声音响在马车之外,他掀开帘子,看着荀王的反应。 只见荀王像是松了口气,淡淡一笑,“有劳皓侍卫。”宸儿看向两侧,两边的人都跪了一地,整齐而气势如山身着侍卫服装的男子,荀王起身走进后厢,朝着宸儿微微摇了摇头,看着紧皱眉头的灼华,“尽量走平坦一些的路,车上有人受伤了。”赶车的人急心称是,马车再次缓缓启动。 “此人,是皇兄身边的贴身护卫,虽说品级不高,却是皇兄身边的红人,值得相信。没想到,皇兄也对皇后父女起了疑心,灼华,你再忍耐一会,很快就到了。” 面对灼华在快要陷入昏迷前还用眼神示意他,小手更是将宸儿往自己的身边拉了一些,似乎用尽最后一口气,将他护在身后,心里更是动容,这才细心的向她解释。灼华微微吐出一口气,才放心的晕了过去。 “娘。”宸儿大声唤道,眼泪猛地迸了出来。 荀王眉心一紧,“速度加快些,也要注意平稳。” “王爷请放心,他是我们侍卫营里赶车技术最好的。”车外的皓炎听到了车内的喊声,沉稳的安慰车内的两个男人。 赶车人再次小心称是之后,宸儿明显的感觉到马车飞奔了起来,而车身也算是平稳。荀王爷看着宸儿,“不许哭,我东方家的人,只有战至沙场流血流汗,却绝不能哭。不用担心,宫里有上百个太医,本王定不会让你娘少半根头发。”刚才灼华那一挡,根本就是不由自主下意识的一个动作,他的心也随着微颤了一下,而她与宸儿之间相依为命的感情,也让他动容不已,所以,他一定不能让她有事。 在太医这边抢救灼华的时候,那边又传来皇上病重,撑不了多少时间的消息,灼华已经醒来,看着曾经熟悉的地方,不由得更生感触,没想到荀王竟然这么细心,知道将她安于堇宵宫。曾经被大火焚烧的堇宵宫,已经恢复了原貌,并且焕然一新。荀王不在此处,灼华一问之下才知道此事,忙对宸儿说道,“快去见见你的父皇,不要让皇后那个小人得了先机。”她气若游丝,脸色苍白如纸。 宸儿坚决的摇了摇头,“不,在宸儿的心里,任何事也没有娘重要,那个皇位,他们要就拿去好了,宸儿现在只要娘好起来。” “你这个孩子,娘怎么可能会死,娘可是……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你要知道,娘的伤,可是宫里的太医症治的,他们也说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还担心什么?快去吧,不管什么皇位不皇位的,他可是你的亲爹,你总得要见他最后一面的。”灼华皱起了秀美的眉头,她好不容易等到身边没人,可以暗中疗伤,而且,宸儿必须要坐上皇位,她才不会被上面惩罚,于是,再次冷声喝道。 宸儿紧盯着她的双眼,无奈的点了点头,“那好,宸儿去去就回。”说完,就往门外跑去,而一直候在门口,荀王的贴身护卫立刻恭敬的带着他离开。 宸儿跟着侍卫,一路前行,御花园的珍奇美景他丝毫也不看在眼里,宫殿之中各宫林立的高贵气派,他也视而不见,只是不停的催促侍卫走快些。侍卫已经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不敢怠慢,很快,就将他带至御景宫之前,示意宸儿只能自己进去。 宸儿双唇紧抿,对于那扇大门之后的那个是自己亲爹的人,他根本一点也不熟悉,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只有一个娘,尽管,并非亲生。突然之间,多了一个爹,他的生活,也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就在他刚刚接受他多了一个亲人时,还来不及反应,却又得立刻接受他的爹,就快要死了。 小小的身子,隐忍着,慢慢地向里面走去。 一屋子的人,他抬眼,第一次,有了一些害怕,那些人的眼神,暗含恨意,冷冽,压抑,他几乎就快要喘不过气来,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却撞进一个温柔的怀里。后面传来的轻笑声,让他猛地回过头,开心的叫道,“娘。” 灼华蹲下身,略施了一些法术的她看起来仍是那样的虚弱,似乎一阵风也能将她吹倒般。刚才,就在宸儿离开之后,细想之下,她还是不放心,忙跟了过来,还好她来了,宸儿就算再如何聪明,这种场合,他也定会害怕的。她不着痕迹的在宸儿身边说道,“什么都可以怕,就是不能怕想要加害自己的人。有娘在你的身后,放心吧。” 宸儿重重的点了点头,前面的人已经在荀王的冷喝之下分成两行,都在明里暗里的打量宸儿,但是此刻,他的脚步沉稳有力,因为,他的娘,就在他的身后,那么,他什么也不怕了。 灼华的出现,并没有引起里面那些人的注意,她的身子,正好被一层绫纱挡住。 “宸儿,太医正在里面为皇上症治,你放心,皇上鸿福齐天,定会逢凶化吉。”荀王轻声安慰,原以为宸儿对这个没有见过面的父皇,定是没有感情的,可是,他如星辰的眸子,居然有了一丝暗沉,那里面,潜藏着淡淡的哀伤。 014.纵火元凶 皇后沉声说道,“荀王爷这么温柔倒是本宫第一次见呢,不过,这论这个孩子是荀王何人,此刻都没有资格出现在御景宫。” “有没有资格,似乎并非皇后娘娘你能说了算的。”一声轻笑,灼华慢慢的走了出来,站到皇后面前,这些年的凡间生活,让她见到了村里熟悉的人离开人世时,他亲人的痛哭失声。也见到过村里哪家媳妇生下孩子里,家里的喜极而泣,虽然,她的修为还不会哭,但是,她已经渐渐懂得了,凡间的喜怒哀乐,也能够感同身受。 所以,当年堇妃对她的包容与疼爱,还有堇妃为了宸儿无奈选择赴死之时,她的心,定会比她的身子,更让她痛不欲生,而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个高贵、优雅的女人造成,这种痛与恨,让她走到皇后的面前,冷冷直视。 “大胆奴才,居然敢在皇后娘娘面前口出狂言,来人,拖下去。”皇后身边的近侍抹菊冷声喝道。 虽然事隔十年,但灼华的样子,其实并没有改变,只不过,皇后一时之间没把她认出来,包括,她身边的人。而在太子登基的事上,荀王表面上说是回来探视皇上,但却听人说他暗中找回堇妃之子,也许,就是面前这个孩子。之前听宫人说荀王带回一个受伤的女人与一个孩子,这个女子脸色苍白,衣服上仍有斑斑血迹,她应该就是那个女人。 但凡与荀王拉上关系的人,都是她的敌人。 “哎,别急着要杀人灭口。”灼华轻轻一笑,她借的这个身子主人长得是太过普通了些,想要让人过目不忘,只怕有些困难,这个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忘了她,并不出奇。“皇后娘娘,宸儿身为堇妃之子,也是当今皇上的亲骨肉,更甚者,他本该是当朝太子,未来的皇帝,为何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些将这个疯言疯语的女子给拖下去。”抹菊走上前,将皇后挡于身后,敌视地看着灼华。 “疯言疯语?不知这位姐姐,你当着众多王爷与皇子公主的面狗仗人势,高声喧哗,又算不算是疯言疯语?”灼华直视着抹菊,但是眼神,却是飘过她看着她身后的主子,“至于灼华所说的,是不是疯言疯语,自有皇上定夺,还轮不到你。” 缓缓走上前,对着皇后盈盈一福身,“奴婢灼华,参见皇后娘娘。” 原来,她就是害死母后的真凶,宸儿紧盯着皇后,就像是看到当初母后为了救他一命,而在火海中香消玉陨的惨状,恨从心底升起。 听她如此说,皇后这才看清真是当初那个消失于堇宵宫的奴才,心下一惊,转瞬已经恢复了正常,冷笑道,“没想到,堂堂荀王爷,居然敢让一个朝廷钦犯走进御景宫,莫非,王爷是想趁皇上身体不好时,谋反?” 荀王扫过她一眼,并没说话,里面的太医走了出来,朝着众人福了福身,“荀王爷,皇上有旨,宣王爷、大司徒与灼华姑娘进内殿,有事相商。”太医的话一出,荀王看了一眼皇后,冷冷一笑,示意灼华与宸儿随他进去,在四人离开之后,外殿的大臣传来轻轻的议论声,不知道是何事,居然会让大司徒也一同进殿,莫非,真如外间传言,皇上会在最后时刻换太子? 皇后与左相对视一眼,也向内殿走去,门口的侍卫将二人拦下,“皇后娘娘请恕罪,皇上有命,任何人等没得到传如,均不得入内。” “大胆狗奴才,本宫是皇后,如今皇上病情好转,本宫自然得进内探视,再敢多加阻拦,小心你的脑袋。”皇后喝斥道。 里面传来一尖细的声音,“请皇后娘娘进来吧。” 侍卫一听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喜公公的声音,立刻让开了身子,左相冷哼一声,“好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本相迟早会摘了你的脑袋。皇后,我们还是赶快进去吧,如今,还是正事要紧。” 宸儿跪在地上,不时的抬头打量睡在病榻之上的父皇,因为病情略显得有些消瘦,却丝毫不能影响他身上的王者贵气,他的眼神一直在他的身上打转,从最开始的惊讶,变为如今的慈爱,灼华自然知道皇帝的惊讶从何而来,只因,宸儿的五官与堇妃有七成的相似,眉眼间的王者之气与皇上自己也有几分相似。 像是没有听见皇后与左相的参拜,皇帝笑了笑,喜公公立刻上前将他扶着坐了起来,他伸出手,“宸儿,到父皇身边来,让父皇好好看看。”宸儿依言,走上前,将小手放在皇帝的手中。 “好,好,宸儿,你可知道,刚才朕还以为,看到了你的母后,你与你的母后,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皇兄,依臣弟看来,宸儿倒是与皇兄长得更为相似,犹其是眼睛,听灼华说,宸儿自幼聪慧,不论是识字或是武功方面,都极有天赋,这不是正如皇兄小时候么?所以,皇兄若是将江山交到宸儿的手上,定会放心不过。”荀王福身说道。 皇上微笑点了点头,看了看一直站在旁边没多说话的灼华,“你就是灼华?” 灼华盈盈一拜,“奴婢灼华参见皇上。” “当初宫里都在说,堇宵宫那把火,是你所放,宸儿也是被你带走了?堇妃一向待你不薄,你倒是心狠。你可知道,堇妃为何将你赐名为灼华?”皇上的眼神有些暗沉、飘渺,“堇妃在进宫之前,有个妹妹,名叫灼华,后来因在陪嫁来宫中的路上,感染了风寒,来不及医治……”皇帝的声音越来越低,荀王见状,忙示意喜公公扶他躺下。 “本王当日奉皇命前去迎接堇妃,知她与妹妹灼华之间感情深厚,所以,灼华才会陪堇妃入宫,只可惜,灼华福薄,尚未进到宫门,便已经没了气息。堇妃为此还大病一场,所以,皇上的意思是,堇妃娘娘愿将此名赐于你,定是当你像妹妹般。” 听了皇上与荀王的话,灼华喉咙有些哽咽,但仍是不卑不亢,说道,“回皇上的话,堇宵宫的火是堇妃娘娘自己所放,为的,就是宸儿的安全。” 015.辛苦也划算 “混帐,大胆奴才,居然敢在皇上面前妖言惑众,真是不知死活。”皇后走上前来,“皇上,切莫听信她的胡言乱语。” 荀王浅浅一笑,“皇后娘娘何必如此心急,还是听灼华把说完才好。” 灼华点头轻轻一笑,但眼中的冷意却是直视皇后,“十年前,皇后娘娘的肚子根本就是假的,灼华可以以性命担保,如今,外面那个与宸儿差不多大的太子,从何处来的,灼华就不得而知……” 灼华的话音尚未落下,皇帝一口气哽在喉咙之中,晕了过去,喜公公忙着传唤太医,皇后暗中一直怒视着灼华。一边,暗中倒是希望皇帝就这样死了倒是更好,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与之前无异。再转头看着太医们束手无策,额头冒汗,心下更是放心了些。 一名老太医颤着脚跪在荀王面前,“启禀荀王,皇上他……恐怕……” “大胆奴才,皇宫养你们这么多年,连这么点本事也没有。”荀王脸色铁青。 这时,另一名太医跪在荀王面前,“王爷请息怒,皇上他,殡天了。” 所有人一听,立刻跪在地上,哀声齐哭,“皇上。” 皇后一听这话,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哭得好不凄惨,“皇上,皇上,你就扔下臣妾一人了么?”门外的人一听到里面的哭声,也齐齐跪在地上,太子东方立业也立刻飞奔了进来,跪在皇帝面前,痛哭失声,“父皇。” 在阵阵哀戚声中,灼华清脆的声音轻轻响起,“奴婢略懂些医术,荀王,不如让奴婢试试。” 荀王一听,包括小脸之上,全是涌现出伤痛的宸儿,都一脸惊讶的看着她,这么多年,他从来也不知道,娘居然会医术。灼华淡淡一笑,“皇上是气极攻心,一口气哽在心里没上得来,这也是民间一位神医所教,如果荀王同意,灼华愿意一试。” “大胆奴婢,如果不是你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皇上又怎么会去得这么突然,宫中的太医,无不精通医理,如今,皇上已经殡天,你还想亵渎龙体?来人,将这个大胆奴才给本宫押下去斩了。”皇后怒指着灼华,眼中,全是冷冷杀意。 “皇后,既然皇上已经殡天,不如由我去试试,看能不能真的起死回生,如果果真如此,再来砍我的头也不晚。我以前让着你,不过是看在堇妃娘娘的面子,如今,我已经没什么好怕你的,你如此凶恶,也不过是为了掩饰你残忍的罪行。”灼华轻笑道,扫过一眼皇后,眼中毫无笑意,她轻轻走到荀王面前,“王爷,不如由灼华一试?” 荀王先是紧盯着她的眼睛,看不出她是为了急皇后而言,况且,如今皇上经太医症断已经殡天,如果灼华擅自动了遗体,而没办法如她所说,起死回生,那么,死的不仅是灼华,还会是他和宸儿,牵连甚大,相信,灼华就算不为了他,也会为了宸儿着想。 于是,他沉下眼神,看着众大臣,“本王,愿以性命担保,如果皇上未能如灼华所说,起死回生,你们,大可取下本王的脑袋。” 众臣忙跪在地上,齐声说道,“臣等不敢。” “皇后,本王话既已出口,就绝不会收回,本王,言出必行。” 灼华身子轻轻一震,朝着荀王点了点头,“王爷还请放心,灼华定会尽力而为。请各位先行出去,灼华家的医术绝不能外传。” “哼,虽说你有王爷的担保,但是本宫也绝不会离开内殿半步,任由你胡来,本宫倒要看看,你到底能搞出个什么花样来。” 皇后的话一出,左相也立刻随之附合,其爪牙、党羽也一起低声反驳。 灼华皱了皱眉,这个皇后怎么就这么讨厌呢?回头看了看停止呼吸已久的皇帝,时间紧迫,再晚怕是来不及了,“宸儿,替娘挡着,就连你,也不可以看。”便走近皇帝床边,放下了床上的绞绫纱,宸儿小小的身子张开,挡住众人的视线。 时间慢慢的过去,东方宸心里始终担心不已,他从小到大没少生病,从来没见过娘给他症治,如今,娘却突然说她会医术……他就怕娘是为了替母后偿还心愿,而连自己的命也不顾,一时之间,他不记得娘刚才的嘱咐,回过头,扫了一眼之后,他像是被雷击了般,身体僵硬的转过头,不发一语。 他看到,娘趴在父皇的身上,以嘴渡气给他,那又好像不是气,是亮亮的光,像是父皇墙上的夜明珠,发出的幽幽白光,娘的嘴,怎么会发光?她为什么要趴在父皇的身上替他治病?突然之间,他觉得有些冷,这么多年,他居然从来都不了解自己的娘,小小的身子尽管有些微微的颤抖,但仍是尽力遮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灼华慢慢的走了出来,东方宸立刻上前轻扶住她,她比之前走进去的时候,更显得虚弱,她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这真不是个好差事,这一下子就废了她几百年的修为,浪费了不少的仙气。可是,如果不这样做,她的宸儿当不上皇帝,那么,她就会永远流落民间,然后,被打回原形,几千年的道行也会一朝散尽,算算,还是现在的辛苦比较划算。 “荀王,请恕灼华无能,皇上确实已经仙寿已尽,刚才灼华尽自己所能,替皇上留了一口气,可以将自己未完成的心愿了了,等到他明日醒了之后,最多可以再活三个时辰,至少可与宸儿真正的一叙天伦。” 喜公公一听这话,立刻走近皇帝的床边,果然,不多时便听到皇帝轻呼出一口气,很快呼吸便已经沉稳,心跳也强而有力。“皇上真的醒了,皇上真的醒了。”太医说话的时候有些激动,连舌头也直打结。一听到太医说出症断结果,大殿内外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如此诡异之事,若不是亲眼所见,实在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016.比命长 荀王立刻坐在皇帝的床边,细心替他把了把脉,果然脉象平稳,如今,包括在场的太医,都不时轻瞄着灼华,果然是人外有人,一个看似平常,且貌不惊人的女子,居然有如此大的本事,连已死之人,也可以救回,一定要趁机问问她的秘诀。 灼华白了一眼周围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的太医。皇后慢慢走近灼华,冷冷一笑,附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要以为你凭歪门邪道救醒皇上,就可以得偿所愿……”看向东方宸,“本宫在十年前能逼死你的主子,更遑论你一个狗奴才。” “皇后娘娘,奴婢也要好心提醒,你是瓷器,我是瓦罐,我可不介意我们玉石俱焚。大不了就是抱着一块死,我堂堂……”一个大仙,还怕你一个凡人不成?这句话可是硬生生的吃下肚子,“我如今可是堂堂太子的娘,等到真正的太子归位,看你的好日子还剩下几天?” “那,本宫倒真的要拭目以待了,看你这个狗奴才还能活多久?”她凑到灼华的耳边轻笑一声,“许是,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那可就真的是无趣了。”皇后拂袖也走到皇帝的床边,做一个妻子面对死而复生的丈夫,应尽的流泪。 “居然有人好笑的跟我比命长?真是没比的了。”灼华眯眼一笑,无所谓的挑了挑眉,拉着宸儿暂时离开了这个,让人感到有些压抑的房间,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越走越安静,走到一个无人的假山后面,两人才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低头抚着东方宸的头,“宸儿,娘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你记住,为了你的母后,为了兰碧姨,为了娘,你都要替自己争取皇位,因为,这个皇位本来就是你的。”蹲下身,“你要记住,人这一辈子的命运,其实都掌握在老天的手中,由不得我们不同意,而娘这样做,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对不对。” 东方宸低头听着她的话,心里只想知道,她为何会那样医治父皇?感觉到她温柔的掌心,娇软的语气,狠狠的跺了下脚,东方宸,你是怎么了?怎么可以怀疑自己的娘?不管她是什么人,她都是,这个世上,最爱自己的人。 他抬起头,与灼华直视,“娘,宸儿都懂的。” 一阵忙乱的脚步声纷纭而至,灼华心里一惊,为了能够得道成仙,她刚才可是耗费了自己百年的道行,莫非那个皇帝出了什么事?拉着宸儿走出假山,看着一众侍卫脸色不霁,在见到她,如见到自己再生父母般,猛地冲了过来将她团团围住。 一人朝她抱拳行了个礼,“灼华姑娘,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请速速随奴才去一趟永盛宫。” “永盛宫?”她在宫里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几乎没有出过堇宵宫,自然不知道永盛宫里住着何方神圣。“我又不认识,为什么要跟你去?” “娘,他就是刚才带我们进宫的皓侍卫,荀王说过,他信得过。”宸儿轻声说道。 皓炎不卑不亢的对着宸儿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灼华,“灼华姑娘,之前皇上出了事,已经有太监前去禀报了太后娘娘,我等奉命前去前去告诉太后娘娘,皇上遇上灼华姑娘,出现了转机,她老人家还能去见皇上最后一面,哪知,太后娘娘已经在之前那个噩耗之下,承受不住,昏了过去,不醒人事,如今,永盛宫里乱作一团。而之前因为皇上出事,所有的太医都在御景宫,离这里较远,所以我等这才前去准备传召太医。既然灼华姑娘医术高明,倒不如随奴才等走一趟。” “皓侍卫,请恕灼华难以从命,灼华所通的,不过是粗浅医术,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之前救回皇上,也不过是替他多留了一天的命罢了,如果皓侍卫想救太后娘娘,还是去一趟御景宫来得妥当。”灼华眯眼一笑,那个样子,像极了捉弄了人之后,露出的无辜笑容。 皓炎盯了她一眼之后,朝后挥了挥手,“速去御景宫传召太医,不得有误。”这才看着灼华,“灼华姑娘,这里乃是后宫禁地,如今,你的身份不明,纵然王爷深信不已,也不代表你可以在这里自由出入。灼华姑娘既然也是宫里出去的人,应该懂得这个规矩。” 灼华不由得吐了吐舌头,这个侍卫真不是一般的小气,狐狸报仇十年不晚。“宸儿,我们出去吧,听说后宫多冤魂,沾上了,可就不好了。”说完,得意的扫了一眼脸色晦暗的皓炎,两人才相携离去。 “娘,太后,也就是宸儿的亲奶奶,你为何不去救她呢?”宸儿如星辰般的眸子仍是清澈无比,将他心里的疑惑藏于眼底深处。 “你娘我有几斤几两我可是清楚得很,刚才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你父皇真的被我给救过来了,不过,这世上可没那么多的凑巧。”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人,再浪费自己的法力,可真是不值得。 “可是,娘你不是说要日行一善吗?如今,你面对有人求救也不去帮忙,算不算是坏了你的功德?” “那也没办法,以我的医术,你奶奶现在最多也就是晕倒,被我一治,她非死不可。我治治死人可以,因为死马可以当成活马医,活人,还是算了。宸儿,娘再教你一招,叫做,自知之明。”她一边笑着告诉东方宸,一边暗自想着,原来这个宫里还有太后这么一个人物,之前一直没听堇妃提起过。 半天没听到宸儿答话,灼华低下头,宸儿眼中的哀伤很是明显,“娘,父皇他,真的救不活了么?” 017.死给她看 “宸儿,娘才给你说的话,你就忘了么?凡人的一切,都掌握在上天的手中,没人能够逃脱宿命的安排,你父皇的阳寿已尽,娘这样做,已经违反了……伦常,所以,现在娘还在头疼,老天会不会因为这样而对我再加深责罚。不过,现在先不管了,走一步是一步。”灼华摸了摸宸儿的头,看着他内心的矛盾与纠结,心里有些酸疼莫名而生“明天,与你的父皇好好说说话。” 一阵剑光闪过,宸儿利落的将灼华拉向身后,因为进入皇宫之后,所有的兵器皆不能带入宫中,除了御前侍卫之外,宸儿习惯性的掏向腰间那把精致的小刀,落了个空,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沉着而冷静的看着眼前几个黑衣人。 灼华眯眼一笑,她知道皇后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他们等到明天,可是,没想到她这么心急,居然敢让刺客进入后宫重地。看来,今天不杀死他们,她是不会甘心的。她转了转眼珠,既然如此,便遂了她的心愿,又如何? “大胆,居然敢在宫中行刺?这里可是后宫,是皇后娘娘的管辖,如果我们在这里出了事,只怕,皇后也难辞其究。”灼华不着痕迹的拉过宸儿,状似有些微颤的看着眼前的刺客,眼中,充满了恐惧。宸儿明显的感觉到了灼华的害怕,反手握住她的手,“娘,不用怕,有宸儿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灼华心中一暖,反握了一下宸儿的手,她怎么会怕这么些人?不过,既然皇后不死心,她只好随着她的意思,死给她看,等到明天皇帝醒了,她和宸儿再活过来就是。不用能凡人用法术,她只不过是用来装死,那个美男大仙不至于连这也怪她吧? 领头的人冷冷的笑了笑,隔着蒙面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却带着嗜血的寒凉,“怪只怪,你太过碍事。给我杀了他们。” 一道青色身影一闪,剑光相抵,发出刺耳的尖锐声,高挑的身材挡在灼华两人面前,那人并没有回头,只快速的嘱咐道,“灼华姑娘,保护公子先走。” 听了这人的声音,灼华才知道来的,正是那个叫皓炎的侍卫,他还真是会办事,偏偏在这个时候坏了她的大计,也许,她的那招置之死地而后生,被人发现之后,说不定会请道士、和尚等来捉妖,可是,那个皇后比那些个道士、和尚难对付多了。他倒好,现在出现,他能保护她和宸儿一时,又不能随时贴身保护。虽是好心救了他们,也是他的职责所在,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好心做到底罢了。 灼华眯眼一笑,“宸儿,来,我们到旁边观战去。” 皓炎一听,身子微微一僵,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这么多刺客,他如果稍有不慎,他们都会葬身于此,此刻,他故意替他二人拖延时间,她倒好,还捡着机会看戏了。“灼华姑娘,请恕奴才大胆,这里不宜久留。” “我知道,可是,既然已经有人对我和宸儿动了杀机,我到哪去也不安全,不如,我们就跟在你后面,也算是有个保障。你放心,如果你实在打不过,我们会想办法逃的。”灼华拉着东方宸坐在一旁的石台之上。 皓炎年纪不过十七、八岁,但是身手已经算是比较高强的,在几个刺客之中行若蛟龙,灼华看着面前几人的交手,有些无聊,这些人,虽然身手不凡,但如果要打败皓炎根本不可能,虽然她也很想皓炎能够速战速决。 看着之前那些侍卫似乎是找到了太医,见到这边的情况,立刻冲了过来,一个侍卫带着太医速速离开。 “皓侍卫,打架这东西不太适合我们,有些无聊了。你这里应该快了,那,我们先去永盛宫等你。”灼华突然之间改变了主意,朝着皓炎喊了声,便拉着宸儿跟在那个太医的后面。“宸儿,既然你父皇还没醒,在这之前的每一刻,皇后也不会放过我们,与其等着她来杀我们,到不如找个最安全的地方呆着。顺便,去看看你的奶奶好不好相处。” 正在激战的皓炎薄唇一抿,刚才让她走,她不走,非要等到他死了才肯离开,现在,她居然敢嫌无聊?可是此刻他不能再多分心,宸公子的身份尊贵,按荀王所说,他极有可能是真命天子,更不能有一丝闪失。 宸儿低下头,“娘,我和她一点也不熟悉。” “傻瓜,她可是你的亲人,多去见见自然会熟的。况且,它日你新皇即位,身边若没个势力相助,只怕,朝堂之上会有很多人趁机作乱。”就像狐仙一族一样,就算是仙,也有败类,为了族长之位,不少狐仙都在暗地里争锋相对,还会分成几派,所以总得找好一个靠山。人间,比起狐族更复杂,她在宫里也曾听闻兰碧提过一些事情,防人之心不可无,倒不如,深入敌穴,了解清楚对方的实力。 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好像聪明了不少,灼华得意的眯着眼睛笑了笑。 两人一路跟着太医和侍卫来到永盛宫,这里气势磅礴,金瓦红墙,刚到门口,已经闻到幽幽的檀香。门口穿梭着衣着华丽的宫婢,个个脸色如见鬼般惨白,灼华挑了挑眉,至于吗?刚拉着宸儿随太医走到门口,门口的侍卫伸手将二人拦下,“大胆,永盛宫岂是你等可以擅自进入的?” “我们没有擅自进入啊?是那个叫皓炎的侍卫请我们来为太后娘娘治病的。”灼华眯眼一笑,用最让人信任的目光看着侍卫。 侍卫微微一愣,这皓侍卫做事一向谨慎,怎么会找来两个这么脸生的人来?一时也摸不清两人的身份,略带着恭敬的语气,却也不乏傲慢之意,“太医已经来了,奴才想,太后娘娘身娇体贵,一向都是由太医院负责,二位,还是请回吧。” 走在前面的太医听到后面的对话,转头看了看,大惊失色,忙转身走了过来,“哟,原来是灼华姑娘,快请进来。大胆奴才,也不看清楚了,这位灼华姑娘可是刚刚才救醒皇上的名医啊。” 侍卫忙跪在地上,“对不起啊灼华姑娘,还望你大人有大量。” “大量,大量。嘿嘿。”灼华拉着宸儿边笑边说,边飞速的走了进去。这些人怎么说也不相信,她明明说皇帝醒来之后最多只能活上三个时辰,但他们就是要将她当成是再世活菩萨。 018.你的眼睛有点斜视 等到几人的身影消息之后,两个侍卫才起身,对视一眼,“她就是那个治好皇上的人?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真的是名医?如果明日她到皇上面前参我们一本,我们肯定立刻人头落地。”如今宫里都传开了,荀王带回了当初堇宵宫的宫女灼华,还带回了真正的太子,如今,等到皇上一醒,就可以将这些疑团层层解开,所有人,都在等着明日。 “话说,她在我面前站了这么久,我连她长什么样子也记不住,也难怪我们会把她当成普通人,哎,只怕,如果刚才那位公子是真正的太子,它日登基,我们必定不会有好果子吃。”另一个侍卫四下看了看这才小声说道。 “大胆,你们真是活腻了,居然敢在永盛宫门口胡言乱语。”一声冷喝,两人顿时一身冷汗,转过头,看来人正是皓炎,忙抱拳福身,“皓侍卫。”皓炎是宫中六品带刀行走侍卫,虽说只是一个小官,但因为为人正直,功夫高强而深受侍卫的尊敬,且因为皓家三代皆为御前带刀行走侍卫,对三代皇上都忠心不二,而受到皇上的信任。 皓炎虽然对皇帝忠心,却因为处事公正,不会转弯而经常得罪朝中权贵,也正是因为如此,一直被侍卫营一品统领而压着,永远不得晋升,尽管这样,仍是受到荀王的重视。 “这些话,我听到也就罢了,如果真的被有心人听到,你们两人的人头已经落地。如今宫里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都在等一个契机,谁在这个时候碰上去,准会死无全尸。”说到此,皓炎眼神一冷,想到刚才那些闯入禁宫的杀手,御林军掌管宫中各个地方的安全,平时的值日与看守路线可以说是严密非常。而且,侍卫营中的侍卫个个身手不凡,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皇宫之中,除非他们有侍卫营的巡视路线。 “是,皓侍卫。” 看了一眼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皓炎拧眉沉声道,“记住就好,我要进去向太后禀报一些事,不知道太后醒过来没?”如今皇上还没醒,朝中又因为那个灼华面乱作一团,在皇上生病期间,宫中大小事情都是经由太后的手,如今后宫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侍卫营还有一名侍卫受了重伤,有些事,他不需要明说,太后也会明白。 “刚才太医已经来了,一同来的,还有一个女子与一个小公子。” 皓炎挑了挑眉,没想到,她居然真有这个胆量,敢来见太后?真是不知死活的女人。想到这里,这个女子真的没什么特别之处,他到现在似乎也真的想不起来她长成什么样子,如果不是因为她一直呆在宸公子身侧的话,他再见到她也未必会认得出来。 但是,也真亏她皇上才能有机会再醒过来,了了一件心事,不然,只怕这宫中真的有人胆敢只手遮天,罪犯欺君。脚刚刚伸了出去,又停下,看着旁边一人,“杜植,你替我暗中保护皇后娘娘,如今宫中波澜诡异,在一切事实未查明之前,恐有人对皇后娘娘与太子不利。”顿了顿,压低声音道,“记住,此事除了我们三人之外,不能有第四个人知道。” “能不能说第五个人啊?”一个清脆悦耳,略带着戏谑的声音猛地响起,皓炎转头,眼色一冷,这个看似普通的女人,他本以为她就算真的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肯定不会认得,可是,她幽深漆黑的眸子,清澈如水,却深不见底,让人对她似乎产生不了防备之心,却又对她摸之不透。其实,她本不平凡。以他的功力,不可能她出现在他身后他也没所查觉,但是之前,他明明试过她并无任何武功。收起自己的怀疑,她是王爷信任的人,他就不能怀疑。 灼华走上前来,之前两名侍卫恭敬的站在皓炎身后,低着头。 “皓侍卫,其实我并不是想要偷听你们说话,只是,太后醒了,她命人叫了宸儿进去,说有话要说,可是,就是不让我进去,急死我了,还好你来了,去帮我救宸儿吧。” “大胆,太后娘娘宅心仁厚,灼华姑娘口口声声称救宸公子,似乎是意有所指?”皓炎靠近灼华,脸色阴冷,趁追着灼华出来的宫女等人不注意时朝她使了个眼色,皇宫之中,最怕祸从口出,这个女子真的在宫里呆过么? 皓炎不知道的是,堇妃与兰碧真的当灼华像亲人般,而且一直没让她出过堇宵宫,她又怎么会知道这宫中的凶险。 “皓侍卫,你的眼睛……有点斜视?”灼华凑近认真的看了看,终于重重的下了个判决,在皓炎没有晕倒之前,灼华重重的叹了口气,“哎,算了,其实我哪有什么意有所指,只不过,宸儿从生下来就与我在一起,突然之间,有人将他带走,却又不让我跟着,我觉得,宸儿好像会离我越来越远,终有一天,他不会再需要我的。”想到这里,灼华皱了皱鼻子,“只是灼华不明白,为何太后娘娘会只见宸儿?” 皓炎眼神一紧,虽然太后娘娘绝对不敢在此对宸公子做出些什么来,可是,以太后的手段,大可让灼华与宸公子两人不得相见。宸公子就算真的是真命天子,但从小与灼华相依为命,在民间长大,想要在后宫之中生存并非一朝一夕就能练就得成。 “杜植,照我刚才说的去做,去吧。”皓炎转头朝杜植使了个眼色,这个眼色,只有他们之间才懂。 “是,属下遵命。”杜植一溜烟跑了,他有点怕这个灼华姑娘了,刚才皓侍卫口中的暗示连他都听懂了,偏偏灼华姑娘她视而不见,如果不是比他还傻,那么,就是她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甚至是连太后也不放在眼里?想到这里,杜植不禁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太可怕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这样的人,他还是少接触为妙。 019.忘了规矩 “灼华姑娘,奴才正好有事要去见太后娘娘,如果灼华姑娘不介意的话,可以随奴才一同前去,不过,如果太后娘娘仍是不接见的话,姑娘就要老实的呆在殿内,不可随意走动。”皓炎看了看一群低头喘气的宫女,可见之前灼华出来的时候肯定是怒气冲冲。 “好啊,知道了。”灼华立刻轻快的眯眼一笑,皓炎一愣,他突然想到了狐狸,她的笑纯净中透着狡黠,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介宫女,可是,却让他始终觉得有些摸不透她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来。两人走于宫女之前,身后两排长长的队伍静静的跟在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 灼华白了一眼众人,凑近皓炎低语道,“如果灼华没有猜错,你之前让那个大肚子去保护皇后,实则,是为了就近监视的吧?” 大肚子?先是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名弄得一愣,听完后面的那句话,皓炎倒是不知道他是该气还是该笑,轻轻的咳了声,抱拳说道,“灼华姑娘为人坦率,其实这并非坏事,只是,如今你我都身在皇宫,言行举止都应该注意分寸,否则,可能会给我们在意的人带来灭顶之灾。”皓炎也是学着她的样子,压低声音说道。 看着皓炎的一脸正经,灼华硬生生的忍住没笑,再回头看了看众人,居然走了这么久,和他二人之间的距离也不见增一分,也不见减一分。 忍不住皱了皱眉,“那个,皓侍卫啊,宫里每逢有陌生人来,身后都会跟着一大堆人,还是,只是太后的宫里才会有这种事?”之前在堇宵宫,由于堇妃娘娘生性恬淡,服侍她的,除了贴身侍婢兰碧与自己之外,大都在外殿伺候着,这样大的阵势,真让她有些不太舒服。 “宫中只有贵人有此荣誉,看来,太后对灼华姑娘你也是颇为在意的。”皓炎低言沉声道,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灼华之后,才转头低低的瞄了一眼始终跟在二人身后不远处的宫婢。 灼华紧紧的盯着皓炎,那眼神之中有着深思,秀眉微蹙,半晌之后叹道,“皓侍卫其实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只可惜这眼睛怎么始终有些斜视呢?” 皓炎心底喷血,提前一步向里面快速走去,灼华捂住嘴笑了笑,其实她并不是这么喜欢揭别人的短处,只是这个皓炎脸上就像是瘫了般,除了冷漠,从来不会出现第二个表情,自从上次她无意中提了他的短之后,他就会出现气粗、脸红及眉角轻跳的表情。 “如果不想宸公子出事,灼华姑娘还是正经些好。”不轻不重的话传入灼华的耳里,她忙提起裙角紧紧跟上。 “奴才皓炎有事求见太后娘娘。”皓炎跪在门口,隔着一扇薄薄的屏风,不卑不亢的轻呼道。 里面的人沉默了一会之后,才有个清冷的女声轻轻传出,“皓侍卫何事求见?” 屏风后面妇人的声音听着便是威力四射,凤仪十足,尽管仍是看不见她的长相与打扮,光是听到这个声音,也会让一般的人不寒而栗,当然,除了灼华及皓炎。灼华不由自主的直直站定,听到皓炎轻声解释,“回太后娘娘,之间奴才在后宫之中发现了刺客,特来向太后娘娘禀报一声。” 里面一时之间没了回音,不久之后,一个略微有些尖细的声音响起,“皓侍卫,那人是谁?”灼华一听,低头看了一眼皓炎,而他也正好抬头看着她,皱了皱眉头。 虽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她也只能无奈福了福身,“奴婢灼华参见太后娘娘。” “娘。”听到门外灼华的声音,宸儿一声含泪的呼唤,像是在极力隐忍自己的恐惧,让灼华的心紧紧的揪在了一起,于是,她不顾皓炎的反对,硬闯进永盛宫内殿,见到宸儿正笔直的跪在地上,看也不看里面的人一眼,就冲上前去将他一把拉起来,紧紧的抱在怀里。 “大胆,没有规矩的东西。” 灼华抬眼看着太后,五十多近六十岁的年纪,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着一袭大红妆锦缎宫装长袍,缀金色琉璃小珠的袍脚软软坠地,随着她怒斥的动作,而与衣服之间摩挲有声,所有在场的宫人立刻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她伸出手,一个侍身太监立刻伸手接住,她缓缓起身,走到灼华与宸儿的面前站定,灼华看着她宫装红袍上绣大朵大朵金红色牡丹,下摆上细细金线勾出朵朵祥云的精致轮廓,整个显得雍荣华贵,却也将那保养的极窈窕的身段显露无疑。 她纤细的手指上戴着黄金打造的护甲,镶嵌着几颗鸽血红宝石,花白的头发在此时也并没有显示出她已然老去的迹象,仍然十足的娇艳。而那长长的护甲正直指东方宸,“既然你千方百计想要回到宫中,不管你到底是何身份,也断不能不懂我宫中的规矩,在永盛宫大呼小叫,没个体统,不过,哀家念在你乃民间市井之徒,也只应如此就原谅你一回。不过,听说你是从堇宵宫出去的奴才,居然也敢直接闯入我永盛宫,皓侍卫,将这个奴才给哀家押下去,斩了。” 皓炎低头抱拳,“太后娘娘,灼华姑娘也不过是护子心切,一时忘了宫中的规矩,况且,她已经出宫十年,可能是一时忘了。” 太后冷冷一笑,“好你个奴才,居然胆敢逆哀家的意?” “奴才不敢。”皓炎的声音中仍是没有一丝胆怯,“奴才尚有一事未向太后娘娘禀明,之前那些刺客的目标,似乎就是灼华姑娘与宸公子,幸好奴才刚好经过,才没让那些刺客得逞。”说完,皓炎看着灼华轻轻的摇了摇头。 灼华抬头看着太后,在听见刺客的目的时,似乎连一丝异样也不曾经现脸上,一时怒从心底窜起,双手环胸,“宸儿进了你的永盛宫,已经半柱香的时间,而你,就让他跪了这么久,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倒好,还敢要我的脑袋?这十年里,宸儿就算是犯再大的错,我也没让他跪过一次,虽然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不过,灼华还是想问问太后,宸儿犯了什么错?” 020.送自己入虎口 “好笑,哀家做事,需要像你一个奴才解释么?”她连正眼也不看灼华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同样是你的孙子,太后你如此行为,实在是让灼华想不明白。这后宫之中出现了刺客,太后娘娘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那些刺客的目标,是你。”灼华秀眉一挑。 太后脸色速速一沉,“来人,先将这个奴才给哀家掌嘴一百。” “儿臣昭荀参见太后娘娘金安。”一抹银色的身影闪身而进,荀王及时赶到,之前他在外面刚好听见灼华的话,已经是一身冷汗,这个女人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哦,原来是荀王?”太后漠然一笑,转过身,贴身太监扶着她的手,小心的走回之前的座位之上,这才抬起头,“荀王来我这永盛宫,不知所谓何事?” “儿臣儿敢,儿臣回京多日,因为皇兄身子欠佳迟迟未来向你老人家请安,自知罪不可恕,所以,这趟特地前来请太后娘娘责罚。”荀王用眼神示意皓炎,命他先带灼华二人出去,太后轻然一笑,不着痕迹的制止了皓炎的行动,“怎么?我当荀王真是来给哀家请安的,莫非,荀王难得来我永盛宫,也是为了替这个奴才求情?” 荀王扫了一眼灼华,见她一脸坦然的看着太后,似笑非笑,俊眉微微一紧,“太后恕罪,昭荀并非要替灼华求情,只是,灼华姑娘之前救醒了皇上,是满朝百官都知道的事,这边厢救驾有功,那边厢却被太后责罚,虽说是灼华不知规矩惹恼了太后罪有应得,但,这事传出去,确实也会引起别人的猜测。” 荀王恭敬的抬头看着太后,“况且,之前在进宫来的路上,儿臣被一帮刺客追杀,多亏灼华姑娘相救,还连累她身受……重伤。”他这时才发现,这灼华的样子,可一点也不像是受了伤的人。他刚才探望了皇兄之后,听自己的影卫说灼华与宸儿在禁宫之中遇到了刺客,后被皓炎相救,却又主动进了永盛宫,他这才忙追了过来。 在他带灼华二人回宫这件事上,最为生气的应该属太后,太后并非他与皇兄的亲生母后,皇兄的母后早死,他是太后养大,而皇后却是太后娘家的人,皇兄在位多年,太后却多次从旁把持朝政,皇兄心存孝义,一直以来都处处忍让。 这次皇后的事,先不论真假,太后也绝不允许除了东方立业之外的第二人选坐上皇位,不然,她三朝持政的心愿怕是难以为续。而灼华这次主动送上门,实在是让他心急如焚,之前情急之下,一时不查,居然没发现她就像个没事人般,好端端的站在这。 顺着荀王的眼神,灼华这才发现,刚才由于太过担心宸儿,而忘了自己正‘身受重伤’,如今只得尴尬一笑,“荀王有心了,灼华既然能替皇上续命,这点小伤,灼华自然有办法让它在短时间里好起来,不然,只怕宸儿一个人在面对某些人的时候,会因为灼华的伤势更害怕。王爷请放心,这个时候,灼华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到我与宸儿。”说完,撇了一眼太后,眯眼一笑。 太后这下一愣,之前听到皇帝驾崩,她一时悲从中来,昏了过去。虽说她与皇帝并非亲生母子,但这三十几年的相处,她早当他是亲生儿子般。后来,在太医来之前她已经悠悠醒转,想到之前宫中谣传说堇妃的孩子尚在人间一事,当务之急,便是想办法替立业铲除眼前的障碍。可是,哪知这人居然就是救醒皇帝之人。 想到此,眼神一凛,扫向荀王,“哀家听闻荀王你带了两个陌生人进宫,这人,就是堇妃当年所生的孩子,而她,就是救了这个孩子的宫女,如此荒谬之事,你堂堂一个王爷居然也敢相信?先不论私自带来路不明的陌生人进宫的罪名有多大,光是这两人一进宫,皇上就一度昏死过去一事,而这个妖女也不过是正好遇上皇上苏醒。荀王,你做事一向深得皇上的信任,可是却在这个时候犯了这个糊涂,你可知单凭此事,哀家可以褫夺你的封号,论罪当诛?还是,因为你被这个妖女迷了心智?” 荀王俊眉紧皱,双拳微微一紧,不过是瞬间,快得就像是那抹恨意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般,立刻跪在地上“太后请息怒。” “息什么怒啊?她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荀王你一个大男人跟她在这说这些事做什么?她一个女人家,凭什么能够做主?再说了,是不是皇上的儿子皇上都承认了,还轮得到她来怀疑我们的身份?太后,你的话真让我怀疑你在质疑当今皇上的能力?”灼华振振有词的说着,她实在是对这个明明年纪一大把,却还打扮得像个妖精似的女人忍无可忍了。 “在这禁宫之内也会出现刺客,而太后你在听闻之后面不改色心不跳,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知,我真傻,还以为躲在太后的寝宫准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过了今晚,等到明天皇上醒了,所有的事都尘埃落定,我也好松一口气,可哪知,我却是自动送上太后的虎口,任由她欺凌了。”灼华说着说着胸脯出现了些微的起伏,“宸儿,我们走吧。” “是的,娘。”见太后将自己的娘气得小脸都红了,宸儿之前的恐慌全都消失不见,挺起胸膛紧紧抓住灼华的手,眼中对太后那微弱的敬意也瞬间消失无踪,虽说他年纪尚小,但是太后口中的侮辱之意,他仍是能听得出,她是他的奶奶,随便她怎么侮辱自己的都可以,但是,却不能伤害他的娘。 “站住,我永盛宫岂是你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太后手用力向桌子上一拍去,立刻从四方涌进许多的侍卫,手中森寒的剑直指房中四人,而四人脸色皆没有变化。只见皓炎从四人中走出,挡在东方宸的面前,拔出闪着寒光的剑,与众侍卫冷冷对恃。 “大胆奴才,你想造反了么?”太后身旁近侍太监声音尖细阴柔,此刻在剑光闪闪的房中幽幽响起,让灼华忍不住一身鸡皮直冒,她不是害怕,而是,那一连窜不成文的天条,虽说她死不了,可是,那剑刺入身子的痛,却让她打死也不愿尝试,但唯一让她好奇的,这皓炎还真是奇怪,就像当初兰碧说她敢跟当时的王贵妃做对的她,说她,有勇无谋。 这太后哪是他一个小侍卫得罪得起的? 021.表现不错 皓炎紧盯着众侍卫,眼中神色不变,声音不卑不亢,低声说道,“还望太后恕罪,奴才曾经得到皇上口谕,命奴才带人进宫保护灼华姑娘与宸公子,就像他们二位少一根头发,也是奴才的失职,请太后娘娘不要为难奴才得好?” “还敢假传圣意?你不过一个带刀护卫,论官排品,皇上有任何密令也断不会找到你,听着,皓炎胆大妄为,不仅假传圣意,而且,为了两个来路不明的市井之徒,居然敢对哀家不敬,在永盛宫与哀家的人拔剑相向,论罪,斩立决。不需审讯。”太后衣袖一挥,霸气十足。 听到太后的话,皓炎手中的剑高举着,脸上的表情仍是无任何的变化,眼神更是紧盯着身边的侍卫举动。灼华撇了撇嘴,颇觉得无趣,小手探入东方宸的怀里,掏出一枚精美华贵的玉佩,拿到太后眼前晃悠着,“这皇上还好好的活着呢,不知道他如果明日醒来,见到他曾经御赐给宸儿的这块永世康泰的吉祥玉,却成了宸儿的催命符,太后你又要如何自圆其说?” 这个太后的口才真好,不管他们说什么,她似乎都能将他们一一定罪,看来,这就是古人所说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东方昭荀一见此物倒是眉头舒缓,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太后,如果此物也不能证明宸儿的身份,等到明日皇上醒来,自会责罚儿臣,介时,儿臣甘愿受罚。”他缓缓起身,抬眼看着太后,眼中的敬意不在,微微的冷光闪过,“如若不然,我城外十万大军,定会给儿臣讨回一个公道。” “昭荀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威胁哀家?”太后挑眉一笑,笑意截然未到眼底,反而还露着丝丝冷冽杀气。 “儿臣不敢,儿臣所做之事,都是为了我凤国着想,太后娘娘既然口口声声说宸儿乃市井之徒,那么,如果儿臣也认定了东方立业的身份,并非我东方家的血脉,太后可也会认可?这件事,皇上在听闻之后也是勃然大怒,朝中众臣皆可作证。如果太后娘娘执意要留下真正的市井流民为新君,儿臣也定会做到一个臣子的本份。”东方昭荀笑看着太后,眼中有着狐狸一样的绝魅光彩。 一个宫女匆忙走进,跪地参拜了太后之后,才忙向荀王福身一拜,这才走到太后身边,俯身说了句什么,太后眼神微微一闪,挥了挥手,“送他们出去,记住,给哀家好好看着这两母子,如有任何差子,大可念在不过是听人摆布才进宫,留个全尸罢了。”说完,还瞥了一眼荀王,眼中全是‘慈爱’的‘笑意’。 荀王忙一躬身,“既然如此,儿臣就不打扰太后休息了,儿臣告退。” 灼华一把将宸儿拉出永盛宫,荀王走在最后,不着痕迹的回头看了看眉头紧蹙的太后,正在与身边的人低声交谈着什么,样子似乎有些烦燥不安。不知为何,他的心底隐隐有丝担忧浮出。 灼华走在前面,拉着宸儿,回头看着皓炎面无表情的脸,眯眼一笑,“你刚才的表现真的不错呢?”略微顿了一下,宸儿一听开心的抬头,却听见灼华接下来的话,“一个小小侍卫居然敢跟太后叫板。”如一盆冷水迎头泼下。 低着头闷闷的走着。 “不过是奴才的职责所在,并非与太后娘娘做对。” 东方昭荀走上前来,“皓炎,你要尽力保护灼华姑娘母子,本王要立刻前去御景宫,本王担心……”话未说完,便低叹一声。 “王爷是怕有人会对皇上不利?”皓炎沉声说道,抱拳抬头,“还请王爷放心,属下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那些人想要对付皇上,怕也不易。倒是……”说完,有些哀怨的眼神看了一眼灼华。 东方昭荀忍不住一笑,“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皓侍卫,倒是被灼华姑娘难到了。你放心吧,经此一事,灼华姑娘应该知道这皇宫之内,千万不要轻易走动,如今这皇城之中,任何人也信不过。除了本王与皓侍卫之外,不要与他人接近。” “哎,灼华知道了,之前不是有杀手要杀我么?一次又一次的,光是靠他一人我也怕靠不住,这才跑到永盛宫,本来心想靠着大树好乘凉,哪知却又引来另一场风波,看来,在这皇宫之中,这脑袋还真是不怎么结实,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掉了。”灼华摸着脖子笑眯眯的说道。 “娘,你放心吧,等到宸儿当上的皇帝,肯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终于有机会说话的宸儿立刻抬头说道。 “这是自然啦。” 东方昭荀听着两人的交谈淡淡一笑,优雅而迷人,“真看不出来,灼华姑娘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高的医术,不仅让皇兄死而复生,还可以让自己的剑伤在短时间内好得如同完人。” 灼华心里‘咯噔’一声,刚才又有些忘形了,忙摆手笑道,脸上的苍白之色渐渐显露而出,“灼华喜欢遇强则强,在太后那种恶人面前,定要直起腰身来,不然,她定会踩在我身上欺负。我又不是神仙,可能是因为之前刚进宫时,没少被王贵妃欺负,如果不是因为堇妃救下灼华,说不定,早就已经死翘翘了,我想着,可以忍痛的功力就是那个时候练成的。” 荀王脸色一变,“都怪本王疏忽,一直以为灼华姑娘医术高明,定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原来你不过是在强忍。” 就连皓炎也是脸色微微一变,灼华脸上的苍白与她之前面对太后时的强悍如同天壤,之前她进宫时,气虚血弱,脸色苍白如纸,一见便知是受了不轻的剑伤,失血所致,真想不到,她区区一个宫婢,为了自己主子当年的一句话,居然可以做这么多事,心里对她的成见,慢慢的消失。 022.梦中惊魂 “其实灼华哪有什么多好的医术啊?如果真是如王爷所说的神医,定能将皇上救活过来,长命百岁,可是结果呢,灼华只能替他延续一会性命罢了。”灼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里却在不停的计算着,这个王爷这么感激涕零的,那上面会不会再多加她一个功德? “灼华姑娘,你有所不知,在你看来,只不过是替皇兄他延续了一会性命,可是,在我凤国上下的眼里,却是救了凤国万民,还有我东方家的江山皇位。本王与你萍水相逢,却已经亏欠你太多了。皓侍卫,你送灼华姑娘与宸儿先去昭阳宫住下,本王会命人请太医前来替灼华姑娘症治。” “呃?不用了,王爷,灼华与宸儿一路都是风尘仆仆的,赶到京城之后也没好好休息过,再加上不断受到惊吓,这些剑伤已经不重要了,灼华会自己搞定,不要再让人来打扰我们休息了。”哪有伤让太医看啊? “这……”东方昭荀正欲出声拒绝,这么弱小的一个女子因为他而受伤,却还要在太后面前假装坚强,真不敢想象他们在宫外的生活,该是多么的因难,才会让这两人的性子都如此不屈于强势。 “王爷,宸儿会好好照顾娘的,娘既然说她已经没事,便定是没事了。”不知道为什么,宸儿总觉得那些剑伤,根本就不可能会伤到娘,可能,是因为娘救父皇时,嘴里的莹莹白光,既然娘不想被打扰,定有她的原因,她不说,他便不问。 “那好,皓侍卫,今夜定会不安生,你一定要安排好人手,好好保护灼华姑娘与宸儿,本王会派我的亲信前来助你。”说完,荀王再三叮嘱灼华一番之后,才快速离去,灼华瞄了一眼皓炎,比那个狗屁大仙长得还要俊美,就是眼睛经常会犯抽。 “皓侍卫,从今天起,我们母子两个可就只有交给你了,你要对我们负责,好好照顾我们啊。” 皓炎听着她带着笑意的声音里,有些天然的娇媚,如此的话语再加上这个音调,有些让他想歪的意思在里面,低下头的脸上有些让他尴尬的灼烫,不由得清了清嗓子,“这是奴才的职责所在。” 一声轻嗤响在灼华的耳里,她从地上一跃而起,娇小而迅捷的身子像白光般,凑到近得她身的男人面前,男人的脸倏地在她眼前放大,醒眼有些惺松的慵懒在瞬间清醒过来,看着那张俊美却让她有些想吐的嘴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跪在那人面前,“大仙。” “嗯。”美男大仙的声音比起她的更显得慵懒至绝美,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鼻子动了动,“你,似乎受伤了?” “本来可以一下子就好的,但是怕被那些凡人发现,雪儿才故意留下一些病根让他们查……” “真是丢脸。”大仙的鼻子一哼,表情极为鄙视。 “呃?”他总是这么莫名其妙的么? “本仙说你真是给仙班丢脸,就算你现在仍属于实习小仙的待罪之身,也不能被一介凡人给伤了,传出去,可真是丢脸。” “哎?”雪儿猛地站起身,一双漆黑的水眸大睁着,“可是大仙你自己说的,上次我不过对一个讨厌的凡人小惩大戒罢了,你就对我施以重罚,所以雪儿才会对所有的凡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会还的。但是打的话,我可是从不还手的。” “本仙只是说过,不可对凡人施法,天条有规定,不能对凡人泄露自己的身份,不得对凡人动用法术。可是,天条可没说过,不能用法术自保。”美男大仙挑眉一笑,雪儿一口气哽在喉咙,恨不得冲上去撕破他的臭脸。 像是没有看见灼华那头顶快要冒出的青烟,美男大仙转身悠闲的说道,“对了,你可要记住一件事,这个很重要,跟你将来的前途有莫大的关系。” 雪儿一听,忘了之前的咬牙切齿,立刻凝神细听。 “那就是……千万不要妄想在心里骂本大仙,而本大仙不会知道。”他的眼神一冷,扫过浑身已经窜起鸡皮的雪儿。 “雪儿知道,美男大仙高贵大方,俊美绝伦举世无双,雪儿自然对美男大仙你仰慕有加,绝对不敢在心里偷骂美男大仙。”雪儿立刻眯着眼睛,无比献媚的样子像极了就快流出敬仰的口水。 大仙眉头一皱,挥了挥手,“行了,本大仙将在凡间停留一些时日,处理一些公事,这里并非天庭,在此地,你可直接唤本大仙尊号,陵光。” “陵光?原来你就是朱雀大仙呀?”好威风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四灵之一,居然也可得到天帝的重用,来为凡间的皇帝奔波,真是厉害啊。“那你留在凡间可是要帮宸儿早日登上皇位的?” “非也,那是你的职责所在。” 灼华眼中的火热快速消失,白了一眼陵光,“之前也是你说的,皇帝的命你会想办法替我保住,结果,我已经紧赶慢赶的赶了过来,那皇帝还是断气了,要不是我用仙法救他,他早就去见阎王那个老头儿了,对了,说到这里,你是不是应该还我那百年的修行?” “本仙说过,他肯定不会死,因为我肯定会及时出现救醒他的,但是你心急自己动手做的,怎么能算在本仙的头上?不过,这也还好,替本仙省了不少事,你也可记功德一件。”陵光邪魅的眼睛微微一眯,有着让人心惊的美艳。 灼华紧咬着下唇,明明就是他自己迟到了,居然还敢把责任推到她的头上,看来,这长得漂亮的男人,犹其的信不过。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有功德,总比什么也没捞到得好,这个人可真是阴险,功,他领,亏,她吃。 “敢再在本大仙背后骂我,小心你的小命。”陵光突然凑近大吼一声,正在走神的灼华一时不查,被她吓得直呼,猛在起身,这才发现原来是做梦,身上的冷汗直冒,这个陵光大厉害了,光是托个梦也能把她吓个半死。 “灼华姑娘。”门重重的一推,皓炎像风一般冲了进来,见到灼华狼狈的趴在地上,皓炎硬生生的停住脚步,他本以为有刺客进入灼华的房间,却原来是她睡梦中摔下了床,这才觉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023.流口水了 灼华尴尬的笑了笑,“嘿嘿,皓侍卫你真是尽职,这么晚了还没睡。”一边准备起身保持自己的淑女形象,结果,一时不查,踩到了裙角,整个人看着就要亲向地板,皓炎在此,她唯有闭着眼睛等着即将迎来的痛。转眼之间,掉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她半眯着一只眼睁开,转头,正对上皓炎微变的神情,而她的小手,正被他握在掌心之中。两人一时都像石化般,保持这个姿势不变。 “娘,皓侍卫,你们在做什么?”听到这边动静的宸儿也赶了过来,却正好发现这一幕,脸色有些阴沉的走过来,紧盯着皓炎,灼华忙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理了理头发,对着皓炎说道,“谢谢。” “灼华姑娘何需这么客气?保护你与宸公子本就是奴才的本份。刚才奴才听见灼华姑娘的房中传来惊呼声,才冒昧闯了进来,多有冒犯,既然灼华姑娘无碍,奴才就先行告退。”皓炎不卑不亢的说道,将手中似被火灼过的掌心紧握,这里,似乎留有她惯用的木兰幽香。 东方宸目送皓炎离开,转头看着一脸羞意的灼华,正在偷瞄皓炎离开的背影,心里微微有些酸涩,吞了吞口水,让发紧的喉咙得到些滋润,闷声说道,“娘,你快些睡吧,天就快亮了,明天,还有更多的事等着我们。” “哦,好的,宸儿你也快去睡吧。”灼华伸了个懒腰,不着痕迹的掩饰下自己的羞怯,红得发烫的脸在侧转身装睡之后,被乌黑的发丝遮住,宸儿低垂着头,慢慢的走了出去。等到宸儿的脚步声远去之后,灼华才悄悄的张开眼睛,摸上自己感觉有些微凉的嘴角,哎,果然……睡觉会流口水的毛病果然不太好,犹其是见到那个陵光,貌美胜过天上所有的仙子,虽然她没见过这下口水流得只怕更多了,刚才皓炎那一抱,可真够结实的,她的口水很是结实的全都沾在他的衣袖之上。 皓炎在离开灼华的寝室之后,快速的来到‘清华池’,他蹲下身,伸出手正欲洗去扰乱他心神的木兰香,却突然看到深蓝色的官服之上,那一滩不雅的水渍,愣了半晌之后,右手放在鼻尖之前,神情慢慢的恢复冷静。 看着池中的水晕征愣了片刻,哪有木兰香,分明就是口水……伸出手,将水浇在衣袖猛处,由慢至快搓了起来,脸上有着几分不甘。 第二天天还没亮,朝中百官大臣全都跪于御景宫门口,太后由于已经坐在宫中等了好几个时辰,身子有些熬不住了,这才用无数道眼光欲杀死灼华之后,才缓缓离开。灼华算了算时间,按理说,这皇帝应该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可以醒的,莫非哪里出了问题? 看着秀眉紧蹙的灼华,荀王心里也是暗自着急,但脸上仍是一派的淡定、优雅。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左相的脸上总算恢复了红润,有些肥胖的身子因为这于得意,而有些轻微的发颤。申时刚过,御景宫内的太监终于高呼道,“皇上有旨,宣灼华与宸公子进殿。其他人等,可以小息一会,皇上稍后会出来与众人商议一事。” 灼华牵着东方宸走进内殿之后,外面传来轻轻的议论之声,声声直入荀王的耳里,刚才喜公公出来说皇上要将众人商议的事,多数会与改立新君有关。这两天整个宫中上下说的,都是此事,不少与左相有些过节,或是长期受他欺压的朝臣,总算是可以吐气扬眉一番,如今这左相颇为有些自顾不暇,所以,对于众人所说的事,他就当没听见。 “皇上宣荀王觐见。”喜公公再次出来,恭敬的传东方昭荀,荀王俊眉微微一蹙,跟在喜公公的身后,他向着身后使了一个眼色之后,便走进了内殿。 左相给一直守在殿外的皇后使了个眼色,皇后立刻向殿内走去,喜公公忙一福身,“皇后娘娘请恕罪,皇上有旨,未经通传,任何人不得进殿。” “大胆奴才,皇上刚刚苏醒,本宫担心皇上龙体,进殿探视有何不可?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拦本宫?” “奴才还望皇后恕罪,奴才也不过是奉皇上旨意,并非有意得罪皇后娘娘。”喜公公跟随皇帝多年,除了是皇帝的近侍之外,更是皇帝的亲信,不卑不亢的语气倒是让皇后也随之一征,可是,成败都在今日,昨夜连番派出的杀手,全都了无音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如今已经骑虎难下,生死悬于一线。 “这个该死的奴才,居然仗着皇上病重,敢将本宫拒之于门外……” “雪忧”正当皇后如热锅上的蚂蚁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却足够威力的低唤,她忙转过身,轻轻一福,“臣妾参见太后。”便走上前去扶着太后,心里轻轻的放下一块石头,太后轻扫了她一眼,“没用的东西,遇到一点事情就手忙脚乱,任谁也看得出你在……心虚。”太后冷眼瞪视皇后一眼,伸出手,喜公公忙上前搀扶着。 “喜公公,如今哀家已经近到殿前,莫非,连哀家也不让进?” 喜公公没敢说话,里面却传来轻笑声,不久之后,皇帝在东方宸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母后,你也来了呀?正好,朕有些事要对大家宣布,小喜子,命所有人都去云龙殿候着,朕等马上过去。” “奴才遵旨。” 等到所有人都随喜公公离开之后,太后才轻问出声,“皇儿身子如何?你才刚刚苏醒,切不可过于操劳。” “儿臣没事,倒是劳烦母后挂心,实在是儿臣的不孝。”皇帝淡笑着,脸上丝毫不见刚刚死而复生的苍白,他伸出手亲自扶着太后,“儿臣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能够再陪母后说几句话,也多亏了灼华,刚才,儿臣已经吩咐宸儿,将来他即位之后,一定要好好伺候你老人家,这么多年操劳国事,实在是应该好好休息才对。如果不是荀王提醒,只怕,朕还会一直忽略此事。因为,母后多年来一直在政事上帮助朕,如果不是母后,凤国的基业也不可能如此雄厚。如今,朕将一切都交给了宸儿,做为你的孙儿,自当尽孝道,让母后你好好颐养天年。” 024.夺权 太后停下脚步,冷冷一笑,“皇上的意思是……” “这么明显还不懂么?就是让你安分守己的呆在自己的永盛宫,没事就多烧高香拜下菩萨,说不定,还可以减轻点你为了东方立业这个假皇子做了多少害人的事,所犯下的罪孽。”灼华撇着嘴,小声嘀咕着,太后冷眼一扫,那冷冽的目光直射灼华,感觉到太后的注视,灼华立刻抬头眯眼一笑,状似没看见她眼中的杀意。 “这个奴才好大的口气,哀家与皇上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奴才插嘴?” “母后,勿需动怒,经过这次死了一次,朕反而很多事情都想通了,之前一直在浑沌中过日子,如今在地下走了一趟,才顿知生前犯下的罪孽太深,死后去的地方,果然是惨不忍睹,而宸儿,朕深信他长大之后会是一个明君,只有他可以为朕多积点福,为朕偿还所有的罪孽。”东方兆光淡淡的笑着,看着太后越来越阴沉的脸,撇开眼,“我们还是快些过去吧,朕的时间不多了。” 始终走在后面的皇后抬头看了一眼太后,太后眼里的晦暗让她如同看到了世界末日,不由得,脚下一软,身旁的宫女立刻扶住她,宸儿回头,笑笑的说道,“皇后娘娘似乎身子有些不适,无防,宸儿可以命人用软轿送你过去。” 东方兆光也转头看着皇后,父子两人连笑起来的轮廓也几乎是一模一样,皇后立刻福身,“臣妾不敢,臣妾刚才只是踩了一颗石头,滑了一下。” “嗯,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立刻过去罢。”东方兆光慈爱的拉着宸儿,相携而去。 太后回头看了一眼皇后,知道她们王家大势已去,昨日她正准备伺机杀了灼华与东方宸,却听到宫女前来禀报,荀王已经将当日皇后从宫外弄了个假皇子的证人带到了朝堂之上,秘密置放在宫里某处,由皇上的影卫及王府的高手保护着。她后来暗中找人去查,却没有任何回音,她在知道东方宸要回宫夺回皇位时,早就已经布下了一切的天罗地网,可是,她不知道的,却是皇后她真有如此大的胆子,敢用假皇子来夺得皇后之位。 可是,她们两人是一根绳子上面的蚂蚱,一损惧损,她轻轻向皇后摇了摇头,皇后了然,始终狂跳的心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东方兆光携东方宸一同走上皇位,在众臣连大气也不敢出的朝堂之上坐下,“各位卿家,这,可能是朕在此朝堂之上跟你们说的最后一番话。我凤国自开国以来,从一个小国,发展至今,虽说不能雄霸中原,但也并未受到外敌的入侵,也算得上是繁荣昌盛。这些,都是你们在此所有人的功劳。他,是朕的亲子,是当年堇宵宫出事时,堇妃的贴身侍女灼华救走了宸儿,朕能够在死之前见到亲子,已经是上天对朕最大的恩赐。朕已经拟好的遗诏交由小喜子,朕的皇位,传于东方宸继承。” “皇上,请恕老臣斗胆,在堇宵宫出世之时,并未听人说过堇妃产下了皇子,而宫中也无人识得这位姑娘的身份,光是听席旁人片面之词,就相信了东方宸的真正身份,怕是传了出去,百官与百姓也不能信服。” 东方兆光沉眼看着面前的一个老臣,他并非左相的群党,却是辅佐了三代君王的忠臣,如今官居右相,与左相相抗衡,他的一席话一出,堂下开始了轻声的议论。老臣相的话确实也是众人心中所想,只不过,之前都不敢出声,怕与左相扯上关系。 “爱卿所言即是。”东方兆光拿出一封堇妃亲手所写的密函,与当年送给他的刺绣放在一起,字迹可以判定属同一人,“当年堇妃因为受到压迫,却求救无门,为了保全宸儿的安危,唯有拼死一搏。这里,还有朕亲赐的玉佩为证,不过,朕也想过众位大臣的疑虑,来人,传纹太医。众卿稍安勿燥,等到纹太医前来,所有的真相都可水落石出。” 大家一听纹太医,均不再出声,纹太医在宫中任职多年,是出了名的妙手,而且正直不阿,纹家几代人都在宫中任太医一职。而纹太医的医术与人品更是深受皇恩,皇上特意批准,纹太医属皇上专用太医,除非是命悬一线的重症,才会需要出动他,一般来说,他在宫里就是一个闲职。 而听说,十日前皇上特许纹太医可以出宫回乡,去替已经辞官在家赋闲的老纹太医过六十大寿,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朝堂中一时之间的沉静,东方兆光转头看着脸色越发苍白的皇后,笑了笑,“皇后因为朕的病情,这两天也受了不少的惊吓,不知道等一下纹太医来了,皇后会不会不高兴?” “皇上,臣妾惶恐,臣妾怎么会不高兴?” “嗯,那就好,朕一直担心皇后会因为朕在临终之前将皇位易主,你会心生怨怼,看来,朕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真是一个心胸宽阔之人。”皇帝赞许的笑着点了点头,皇后抬眼与他对视,从他的眼中,除了笑意之外,她什么也看不出来,突然之间觉得这个朝夕相对十几年的男人,好陌生。 他的笑,更像是一把利刃,正逼近她纤细的脖子,候着时机,就会给她痛快的一刀。 随着纹太医进殿的脚步声,一声声重重的踩在她的心上,身后一双小小的手,适时的握着她的冰凉,轻轻的将温柔传给她,回过头,却是东方立业,她养了十年的儿子。“母后,你放心,儿臣一定会力保你的平安无事。这么多年,你够苦了。”他轻轻一笑,虽然才不过十岁,但他是从宫中长大的皇子,这一切是是非非在他虽是稚龄,却已经非常清楚的了解到一些真相,而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立业,母后一定会想办法保护你的,如果真有什么事,你记住,去找……” “母后,儿臣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他适时的制止住皇后欲出口的话,眼中有着与往常遇到事情就惊慌失措截然不同的冷静,就像是在一夜之间长大了般,“男子汉,应该要有所担当。” 025.毒杀 他眼中的坚定让皇后王雪忧的心里一紧,却见他已经悄悄退下,回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却在静静的偷看着皇帝,那个对他疼宠有加的父皇。他本是天资聪颖,可是,因为皇上的过于溺爱,而让他有些嚣张跋扈,甚至在与左相对立的百官心里,东方立业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暴君。 这一切,都是缘于后宫之中的暗斗明争,父皇对他是疼爱有加,可是,后宫之中妃嫔如云,父皇只要连着几月没来母后宫中,母后必会长吁短叹,暗自垂泪,尽管如此,母后却从没减少一分对他的疼爱,所以,他才会故意让父皇觉得他是一个需要父皇时刻看着的皇子,凤国的国法规定,也只能由他继承皇位,只要他不停的犯错,父皇虽是会责罚他,但也肯定会留在母后的宫中不走。 可是,那个曾经视自己若掌心珍宝般的父皇,他的眼睛,再也没有停留在他的身上,就算是难得的看向自己一眼,仅剩下,也只有厌恶。 他从宫人的小声议论中得知,原来,他有可能是母后从宫外抱回来的,他的身上,流的并不是父皇的血液,而母后,变得像是受了惊吓的兔子,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留在母后身边服侍,唯一能做的,并非要努力争取皇位,而是想办法保住母后的命。 只是,他到现在为止,也不能相信那个事实,可是,母后不说,父皇则连看自己一眼也觉得多余,宫人在他面前也不敢多提一个字。不过两日的时间,怎么他的生活就有如翻天覆地般。东方立业沉下眸,小小的双拳紧握。 皇后将他的每一个表情都装入心底,揪痛的心强忍着欲出眶的泪。 将这两母子的表情看个明白的,还有灼华,从刚才东方立业偷偷的跑到皇后身后时,她就一直在暗中注视,其实这里面最无辜的,除了东方立业之外,还有皇后对东方立业那一份母子情。 这是无法伪装的感情! 轻轻的叹了口气,权力真的有那么重要么?而王雪忧如果早知道今日之事,那么,十年前,她还会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纹太医,不知现在可有办法让朕知道,面前小儿是不是朕的亲子?” “回皇上,如今天下测血缘,无外乎就是滴血,如果两滴血能够完全融合,自然就有血缘关系。”纹太医年过四十,说话沉稳有力,但额上细密的汗珠和微喘的气息,不仅让人联想到,他是被皇上派人快速送回宫中的。 “好,既然如此,纹太医你就准备开始吧。”说完,东方兆光笑着看了一眼皇后,“之前朕担心你的身子受不住,朕要被纹太医割破手指滴血的惊吓,本来想要你先行离开的,可是,如今纹太医已经来了,朕倒是希望你留在朕的身边,亲眼见证这一刻了。”东方兆光看着众臣,“为了证明这件事情的真伪,朕会先让太子与随便一人滴血,看能不能与朕融合在一起,太子的血相融,朕也怕你们说是巧合。”他像是开着一个玩笑,一边侧头看着皇后,一边缓缓的将手送了出去。 一听这话,皇后的腿不自禁的哆嗦了起来,他是在暗示她,刚才有机会给她自己解释的,她却没有出声,如今,他就像是即将要脱下她的衣服,赤落落的扔在百官面前般,笑得那么残忍。 在有了立业之后,她稳稳的坐上了皇后之位,后宫之中,再也无人能与她抗衡,可是,她却再也没有办法为皇上生下个一子半女,她买通了太医,替她症治过,今生,她也无法再生育。她没有受过伤,没有中过毒,就像是自然而然般的,她就无法怀孕,莫非,这就是堇妃对她的惩罚? 不,她连活着也斗不过她,更不要说死了。 如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娘俩,却要剥夺她母子二人的一切。皇上的眼神她明白,等到立业滴血之后,所有的事都会真相大白,到时候,她所犯下的,又岂是欺君之罪?不仅是她,还有她王家十族。 “皇上请三思,皇上你这样做,可有曾顾虑太子的想法?”太后的声音有了一些微颤,尽管皇帝已经出声,她可以保下一条性命,可是,如果这滴血滴下去,她整个王家也逃不了关系。 “皇上。”皇后‘扑通’一声跪在东方兆光的面前,跪着前行几步,“皇上,千错万错,都是……” “都是儿臣的错。”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声音打断了王雪忧的话,她转过头,见是立业跪于她的身后,那么静静的眼神,静得,让她害怕。“父皇,儿臣并非贪恋皇位,只是,儿臣自知才能不足以担当如此重任,而平日里儿臣自恃过高,有负父皇的栽培。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也不会有今日皇位之争。儿臣的一身骨血来自父皇、母后,这些年父皇与母后对儿臣的疼爱,儿臣永远铭记于心……” 东方立业抬眼,见到东方兆光眼中一闪而逝的温柔,这十年的点点滴滴,都深深的印在他的心上。 他轻轻一笑,“父皇、母后,如果有来生,儿臣就算是做牛做马,也会好好报答你们的恩情。” 皇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灼华也紧紧的盯着东方立业,一点一滴的鲜红,滴落在地上,溅出绝美妖艳的红晕,他杏黄色的华服之上,红色晕染开丝丝点点,触目惊心的红,惊诧了在场所有的人。 “父皇……儿臣希望用一命换一命,不要将儿臣的过错,交到母后的身上,一切……都让……儿臣来承担……好不好?” 东方兆光最后眉头一紧,忙从皇位之上走了下来,众大臣立刻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这也太过戏剧化了,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东方兆光亲手抱着东方立业,看着他小小的身子软弱无力,双眼,却是那样渴求的看着他,“纹太医。” 纹太医已经跑了过来,把了脉之后默默地摇了摇头,“皇上,没想到太子居然会使用鸩毒。” 026.吃定大仙 “儿臣……听说,鸩毒,是宫中的极刑……是罪无可恕的人……才配使用,而儿臣……自知,犯下了弥天大罪,父皇……绝对不会……原谅儿臣,所以,所以……才会……父皇,求你答应儿臣……”东方立业痛苦的皱了一下眉头,这样的痛让他肝肠寸断,可是,他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那句话。 “你是一个失败的皇后,失败的妻子,可是,你却能教出这么一个儿子。王雪忧,你也算是积够了福的。”东方兆光终是忍无可忍怒吼道,感觉到掌心的湿润,低下头,东方立业的眼泪正一滴滴的落在他的手心,咬了咬下唇,“好,朕答应你。” 东方立业笑了,鲜血源源不断的流下,他却轻轻的笑了,那样的凄美,在这场战争里,他何其的无辜,也许,在他死后,连他的灵魂也不知道应该去到哪里,他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父皇……如果……如果真有下辈子……立业,立业还想做你的儿子……亲生的。”说完,头一歪一口气重重的吐出,死在东方兆光的怀里。 “皇上,你还要验血么?”皇后突然笑了,一把扯下自己的凤冠,头发披散着迎风而舞,一脸的决然轻笑,含着泪,如诉如泣。灼华的心被震撼着,抬眼,却见到黑白无常已经站在东方立业的身后。 东方宸回过神来的时候,身旁,却已经没了灼华的身影。 “两位大哥,刚才听你们说这东方立业命不该绝,是不是可以放他一条生路?” 黑白无常正好押着东方立业的魂魄,一脸的无奈。听到灼华的声音时,吓了一跳,灼华眯眼一笑,“我是紫玉山的狐仙雪儿,受上面的命令下来助新帝登基,这人的命留着对我有用,不知道你们可不可以卖我一个人情?” “我们为什么要卖你一个人情?这人已经死了,就算真是命不该绝,此条路却是他自己选的,怪不得我们。”黑白无常的眼里充满了鄙视,灼华怒不可抑,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双手往腰间一叉,大呼一声,“陵光。” 陵光瞬间出现在灼华面前,一脸的怒气,“叫本大仙何事?” 灼华纤指指向黑白无常,“他们,明知道东方立业命不该绝,雪儿不过是求他们卖个面子给我,把他的命送给我,他们却不理。” 黑白无常一见来人居然是天帝手下四灵之一的朱雀大仙,立刻跪地参拜,灼华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什么叫跪高踩低?这就是。 陵光扫了两人手中的东方立业一眼,“那你要他的命做什么?” “宸儿尚未登基,就造成了无辜的人惨死,将来他的皇位又如何坐得安生?宸儿心性善良,万一到时候不愿即位,那我不是很快就会魂飞魄散?”想到这里,灼华打了一个寒颤,接着,眯眼一笑,“雪儿并非为了自己着想,也是为了陵光你,若是雪儿不能顺利完成任务,大仙你也会受到天帝的责罚不是?” 陵光白了她一眼,“本大仙下凡间是来替天帝做事的,何时轮到你这个小仙指手划脚?”转头看着黑白无常,“将这个人交给本大仙,有任何事,本大仙自会向阎王交待。” 黑白无常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将这烫手山芋交出,又有人愿意抗这责任,他们当然求之不得,“既然如此,小的这就走,有劳大仙了。” 等两人走了之后,陵光看着笑得好不阴险的灼华,“你还有事么?” “早就觉得陵光你不止是长得俊美,原来你是这么聪明的仙啊。”灼华冲那两个鬼差的背影瞪了瞪,“而且还是一个这么有人情味的大仙,只怕,得到天下凡人的香火供奉也不过是迟早之事,等到宸儿登上皇位,雪儿一定叫他立刻给美男大仙你立庙,让百姓前去香火侍候。” 陵光的眉角挑了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饰在灼华的额前一弹,“好了,有话就说,别再威胁本仙。” “雪儿不敢,雪儿有件事还真的需要大仙你帮忙,而且,也只有大仙你这么高的道行,才能做到。”灼华眼珠一转,“现在是把这个人的命给救下来了,可是,有没有办法让他忘了前事,他的死,只会让皇后心生怨念。而皇后虽然是作恶多端,但之前与皇帝密谈时,他无心处死皇后,两人从小青梅竹马,后来因为堇妃的事让皇后心生恶念,逼供死了堇妃。皇帝也许是担心万一到时候宸儿为他的母后报仇,所以才特下旨命宸儿不得伤害皇后……再加上如果因为东方立业的死,皇后恨意难消,她去伤害宸儿,那这冤冤相报何时了?美男大仙,这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对吧?” 陵光扫了一眼灼华,衣袖轻卷,轻风起,陵光与东方立业的魂魄转眼之间消失了,灼华眯眼一笑,吃定一个大仙,是多容易的事啊。 转过身,开心的向大殿走去。 “娘,你刚才到哪去了?”宸儿的脸色有些苍白,他连看也不敢向东方立业的尸首看去。 “刚才我去了一趟茅厕。”灼华低下身,附在宸儿旁边低语,“不要担心,娘在这里。”起身,看向那个如同癫狂的皇后。 “如果不是因为皇上你变了心,臣妾何需做那么多事?你以为,我愿意么?” “皇后,你何必为自己的罪孽找借口?”看了看天色,时间已经不多了,这还没入正题呢,灼华一时忍不住,走了出去。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这个贱婢,本宫的皇儿不会死,如果不是你,皇上也不会像是被鬼迷了心窍……对,肯定是,你们都看到的,皇上明明已经归天,不知道这个妖女用了什么办法,皇上醒来之后,所有的事都与之前不一样了,对,她肯定是个妖女,肯定是的。”皇上狂吼。 一侧的宸儿身形微微一晃,干涩的眼底浮现了一丝轻笑,是妖女么?他不介意,他只知道,娘,是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人。 灼华走到东方立业身旁,站定,转头看着角落里的皓炎,轻唤道,“皓侍卫,烦请你帮我将他搬到里面去。” 027.华夫人 皓炎看向东方兆光,他有些疲惫的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灼华的用意,但是现在,他真的已经没有心力再去多说,多想,他明明知道东方立业根本就是一个民间百姓的儿子,可是,人孰无情?十年的相处,立业天资过人,心地善良。他本无杀他之意,结果,立业却为了保护皇后,而走上这条绝路。 皓炎命人抬着东方立业的尸身离开,留在地上的一滩鲜红显得触目惊心的冷。 “皇后,在你质问我的同时,请你低头看看你双手沾染的血腥,为了这个本不该属于东方立业的太子之位,死了多少无辜之人?在你知道自己即将一无所有时,只知道怨皇上,怨灼华,怨宸儿,也许,你还会怨上天的不公,因为,你连一个死人也斗不过。其实这一切,只是因为你想要的太多,所以,才会觉得永远不够。皇上如今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可活,你却在大殿之上不顾仪态,指骂皇上,他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但你,你确定你与他真的是如你所说那样,夫妻情深?”看着皇后征住的表情,灼华冷冷一笑,“如果,皇上现在拿东方立业的命与皇位与你交换,你要什么?” 皇后征住,瞬间之后,两行清泪随着有些狷狂的笑声轻轻落下,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后宫的妃嫔、皇子,还有数不清的人,为了这个皇后之位,这些年来,死在她手上的人真的是不计其数。原来,并非因为她只手遮天,而是因为时辰未到的报应,终于来了。 王雪忧缓缓的走上台前,从内殿出来就一直站在皇帝身后的皓炎不动声色的看着离皇上越来越近的皇后。 只见王雪忧走到龙椅之前,伸出手,抚摸着它带着贵重的冰凉,那么刻骨的质感,却是由无数具枯骨堆积而成,那些荣华富贵似乎都从眼前飘散,变淡,最后,留在记忆里的,居然是之前掌心的那一抹小小的温暖。 他才十岁,却有敢为她而死的力量,两颊的泪似乎无休止的流淌,静默无声,眉宇间的哀恸轻颤,“如果可以选,本宫情愿我的皇儿还活着。” 灼华轻轻一笑,她总算是没看错人,“那好,如今,我要你对天发誓,如果东方立业活过来,你就安安心心的过你的日子,我可以保证,将来宸儿绝对不会为难你。”灼华看了一眼东方宸,他的眼中有暗藏的恨意,心下一叹,“不管你曾经做过些什么,也换不回堇妃娘娘及一众无辜死去的人的性命。” 皇后的眼中有了生机,她的眼泪凝结在眼底,转头看着灼华,第一次,有了那种渴求的热烈,“是的,本宫居然忘了,你可以让皇上起死复生,那么,你也一定可以救回皇儿。” “我没有那个能力,解毒,不是我的强项,而且还是替一个已经断气的人解毒,不过,我会找到人帮他。只是,我会替他服下忘情药,等到他醒后,会忘记前尘旧事,在保护你儿子的同时,我也要保护我的宸儿。” 在听她自然而然的说出,我的宸儿时,东方宸的眼里闪过一丝动容。这些年他跟着娘,所听所学的,都是日行一善,而且,就算母后还活着,以她的善良,也绝不会希望他去替她报仇,她要的,只是他平安的活着。 灼华朝着东方兆光福了福身,轻声说道,“灼华刚才已经通知我的神医朋友来了,我这个朋友素来行事低调,所以,请各位当他不存在,你们该说什么继续说吧。皇上,灼华现在就去接我的朋友。” 灼华走出去之后,东方宸走到东方兆光的面前,抱拳说道,“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东方宸慎重的跪在东方兆光面前,“娘,她虽然只是一个宫女,但是这十年来,对儿臣照顾有加,而且,在儿臣的心里,只有她一个娘,这个皇宫,也只能有一人可以被儿臣称为母后,就是她,灼华。” 他可以不替母后报仇,但是,他也不能眼看着这个害了他母后的人,这样安然的生活在宫中。 东方兆光一愣,他自是明白了宸儿的意思,也就是说,如果它日宸儿即位,他也会立灼华为太后,只不过,如果这件事通过他说出来,朝臣日后便没了理由反对。可是,凤国自开朝以来,根本没有这个先例,不过是一个低下的宫女,怎么可能当得上一国之母? 东方昭荀沉思了下,走出列,跪在东方兆光的面前,他抬起头,东方兆光眼中的神彩已经渐渐变得有些晦暗,他知道,皇兄的时间不多了,吞下喉咙的哽咽,道,“皇兄,灼华虽然只是一介奴婢,但是有情有义,而且,足智多谋。她先后救过宸儿,救过臣弟,救过皇兄,甚至,救过凤国万万百姓。而且心慈性善,连仇人之子也会拼力相救。她与宸儿母子相称十年,相依为命,臣弟觉得,她有足够的资格当上宸儿的母后。”东方昭荀巧妙的用了母后,而不是太后,也就是说,皇上只需封灼华为宸儿的母后,并非是当今太后一职,至于将来是事,宸儿既然已经身为一国之君,自有办法处理。 东方兆光颔首沉吟,扫了一眼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的太后,似乎是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还有一脸茫然的皇后,眼神空洞地如同行尸走肉。是啊,在他死了之后,宸儿身边没有一个亲人,除了荀王之外,他的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依赖,可以信任的人。当皇帝的孤单,他比谁都清楚。 他淡淡一笑,“原以为朕已经将一切都看淡,看透了,结果,还不如宸儿与皇弟。”抬眼,王者之气横扫全场,“朕有些累了,先停一下吧。”说完,看了一眼大殿门外,突然之间,他深信那个叫灼华的女子可以救回立业,原来,死过一次的人,居然连心也可以变得如此柔软。他起身,走到王雪忧的面前,“雪忧,陪朕说说话吧。” 王雪忧抬起头,本以凝结的泪再次落下,已经多少年他没这样叫过自己了?东方兆光执起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慢慢的向殿外不远处的凉亭走去。 “奉皇上意,王皇后因犯下欺君之罪,从即日起打入冷宫。”所有人都对这件事情的发展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之前帝后两人还相携去凉亭,怎么片刻之间便又说要将皇后打入冷宫? “皇上传皇位于新帝,东方宸,封,灼华为华夫人,荀王为辅政王,而侍卫营侍卫皓炎,在此处护主行动中表现有加,特封为一品护卫,从今后,保护皇上的职责就交由你全全负责。”喜公公高声念出皇上刚才亲口说的一段话,只是,皇上已经如风中残烛,只剩下一口气强留着。 028.收拾行李 跪在地上的众人,除了灼华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之外,个个都表情淡淡,大家也全都心知肚明,皇上马上就要走了。 这皇位成了,关她什么事呢?她为什么无端端的又变成了什么华夫人?那是个什么东西? 来不及多问,东方兆光在喜公公的搀扶之下,亲手将玉玺交到东方宸的手中,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就倒在了喜公公的怀里,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东方宸的登基之期定在本月初八,百官朝贺,各国也纷纷派来了使者,东方宸虽是坐在高高的皇位之上,但是不免觉得有些胆怯,来使打量的目光中暗藏着嘲讽的笑意,他的眼光四下寻找,娘呢?东方昭荀目光沉了沉,向身后的皓炎说了声,“去看看华夫人为何还没来?”皓炎转身走了,东方昭荀自然明白,让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坐于高高在上的皇位,接受众人冷嘲热讽的注视,是怎么样的压力。但是,这才是第一步,做为凤国的皇帝,定然不能让这些使者看轻。 “新皇登基这么大的事,本王又怎么能不来庆贺?” 因为先皇刚刚驾崩不足三月,这次的登基大典之上,没有任何的礼乐与热闹的喧嚣,一切都按庄重而严谨的步骤做着,在安宁的环境之下,一人洪亮的吼了一嗓子,从众侍卫百官的身后走了出来,百官一见此人,立刻有些战战兢兢乖巧的让开了一条道出来,而道的那一头,正是当今新帝,东方宸。 看着来人,东方昭荀眉头一紧,他怎么回来了?尽管不待见,但他仍是快步迎了上去,“二皇兄,你怎么回来了?” “哈哈哈,皇弟,本王可是连着跑了十天十夜,跑死了八匹快马,才终于赶到了今天这个大日子。”他的笑意冷冽阴寒,根本就未达眼底,脸上有道长长的伤疤,看起来已经有些年月了,让他本就有些凶狠的脸,看起来更是骇人。 “本王倒要看看,我凤国的新帝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大步缓缓的走向台上的东方宸,面对突然其来的迫力,东方宸竟然奇迹般的冷静了下来,但是,嘴巴就像不是自己的,他脸上那一道骇的伤疤越来越近在眼前。 “二皇兄,你吓到皇上了。”东方昭荀出声制止,并几步窜到东方宸的面前。 “呸,皇弟你可别叫得那么顺口,这马屁拍得也有些为时过早了。本王还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他,想要当上皇帝,就得先从我的尸一体上踩过去。”他眼中的冷冽直视东方宸,“皇弟,你以为皇兄大行之时想尽千方百计不将消息传去关外,就可以这么轻易的瞒过本王么?若不是你们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怕被本王知道?” 东方昭荀薄凉的唇紧抿,但仍是淡然的看着他的二皇兄,那个因为犯过大错,而被皇兄贬去驻守关外十年的二皇兄,东方昭和。东方昭荀快速的扫了一眼底下的众来使,看似都在状似无意的喝酒,实则,都在仔细看着台上的动静。 “二皇兄,如今台下坐着的,可是各国的使臣,还有我凤国的百官大臣,你怎么能如此口出狂言对皇上不敬?”东方昭荀走得离东方昭和稍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道,“先皇尸骨未寒,你就在这金龙大殿之下侮辱他,可知是死罪?” “我们之间的帐慢慢算,总之,今天这个皇位之上坐着的,本王不会承认,也绝不会承认。”他转头看着东方宸,“对了,不记得告诉你们,为了给这次新皇登基祝兴,本王特地带回来十万大军在城外山呼万岁,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全数抵达。” “大胆,二皇叔这话中的意思就是在威胁朕么?你想弑君夺位?”东方宸缓缓起身,“朕念在你与父皇之间的兄弟情义饶你一命,请你不要再胡言乱语。”尽管他一再的命自己保持冷静,但微颤的声音里,仍是泄露了他的紧张而故作镇定。 东方昭荀沉下眼,再走近东方昭和两步,冷笑低语,“死性不改,本王真是后悔,当初劝皇兄放你一条活路。如果你再执意而为,本王可以向你保证,今日本王大可用你的人头来祭天。” “那照皇弟你这么说,本王倒应该要感激你当年救过本王一命?这十年的苦寒,谁能够体会?如果有得选,本王倒是情愿皇上他赐我毒酒一坛,让本王喝个痛快之后,再来个死得酣畅淋漓,至少,不用每天数着草过日子。”东方昭和笑了笑,“对了,本王还忘了提醒你们一声,边关如今就剩下不到一万人守着,敌人随时可能会踏平我们凤国边关要道。” 东方昭荀笑了笑,“我凤国会拿着剑上战场的绝对不止你一人,当初本王劝皇上念在兄弟一场放你一条生路,经过这十年,原以为你已经想通,但是,本性难移,你已经无药可救了。”东方昭荀回头看了一眼东方宸,一个眼神相告,再如何说这也只能算是家事,不能放在台面上任这些来使看笑话,“皇上,各国使者,都不远万里前来恭贺我国新皇登基,不如,就由本王替皇上给各位贵客敬上一杯。” 因为东方昭荀的出面,微微僵持的气氛终于是好了些。 灼华正在兴高采烈地收拾行李,她终于是盼到这一天了,一边嘴里哼着不成曲的小调,一边屁股乱扭,只要找到真身,再做完不知道还差几千个才到一万个的功德,她就可以位列仙班,哈哈,成为真正的神仙啦。 皓炎一进到灼华的房间,就恨不得自挖双目,灼华虽是被封为华夫人,但她强烈要求不要一个奴才跟着。刚才他也是见大门开着,才会直接走进来,哪曾想看到这一幕。这个女人怎么生的这么不正经?他额头冒着微汗,心跳如雷,低着头轻咳嗽了声,灼华回头看是皓炎,“皓侍卫,你找我有事吗?不过,我现在有点忙,如果很急的话,你可以直接说的,我能听见。” 皓炎走上前,这才看清她的动作,“华夫人,你是在收拾东西?” “其实,我在边扭屁股边唱歌。”灼华翻了个白眼,转身继续收拾,而对于灼华的回答,皓炎额前冒出了微汗,“你……”却又觉得找不到一个词来表明自己现在的心情,最后,无奈的挑了挑眉,好男不跟女斗。 029.不是省油的灯 看着皓炎的憋曲样,灼华明显的心情大好,回头眯眼一笑,“跟你开个玩笑,你明知故问我要怎么回答?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对了皓侍卫,今后宸儿的安全我可就交给你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宸儿也顺利的当上了皇帝。”越想越开心,十年了,她给一个凡人当娘当了十年,琴姐姐也许已经在天上任职了,可是她,还在被陵光那个臭神罚做功德,前途无‘亮’呜呼哀哉!不过,没关系,雪仙立刻就要出关了,哈哈哈哈。 “华夫人……” “别叫我华夫人了,皓侍卫,我真的要走了,还有很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 听了灼华的话,皓炎的眉毛都皱在了一团,“华夫人,奴才来是奉王爷的命请华夫人去金龙殿上一趟,今日是皇上登基的大日子,各国来使也已经到齐,如今殿前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正是被先皇贬至关外的二王爷。” “呃,还有一个王爷?不过,这关我什么事?” “回夫人的话,二王爷在很多年前因为意途谋朝窜位,而被皇上下令斩杀,却因为荀王出言相劝而留其一条性命,只不过是将其贬至关外。这十年来二王爷一直守在关外,也算是尽忠职守,但为了以防万一,荀王已经下令先皇大行之事不可传到关外,可是二王爷还是收到风声,专程赶了回来。如今在大殿之上当众质问皇上,王爷担心皇上,所以才命奴才来接华夫人过去。” “什么?居然敢阻止宸儿登基,真是害人精,我立刻去。”灼华将包袱往肩上一杠,就向外冲去。 “华夫人……”皓炎低声唤了一句,皱着眉头,实在有些废力的说道,“华夫人,你拿包袱去殿上似乎不太好。” 灼华回头看了看皓炎,不解的问道,“那我应该拿什么去?” 皓炎无语,便也不再多说,两人一前一后向金龙殿而去,一路上,皓炎细心的给灼华解释了当前的情况,“华夫人,二王爷带了十万兵马聚集在京城郊外,他是想趁皇上年幼,来争夺皇位。可是如今众国使者都在宫中,我凤国内乱的事很快就会传遍天下,到时候,只怕所有人都想来分一杯羹。” “皓侍卫,你似乎想得太远了,那皇位是那个啥二王爷想坐就能坐的么?笑话。”灼华白了一眼皓炎,宸儿可是真龙天子,上面才会叫她下来扶持,“放心吧,我家宸儿也不是省油的灯,等他看清了形式,自然会出手的。”灼华得意的笑着。 两人走近金龙殿,就见东方宸正盯着东方昭和腰间的宝剑品头论足,眼中全是羡慕的绿光,灼华忍不住悲叹,“完了,宸儿是一个一见宝剑就连他娘姓啥都不记得的人,哪里还有空跟那个二王爷两个斗啊?” 皓炎一听眉毛挑了挑,便走到自己的位置,灼华提步走到台上,看了一眼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身材高大,皮肤黝黑,正看着自己身边的小儿有火发不出,只听东方宸自言自语道,“原来二皇叔就是用这把宝剑上阵杀敌的,怪不得我凤国百姓可以这么多年安居乐业,全是这把剑的功劳啊。”灼华从后面狠狠的掐了一下宸儿的腰间,他痛得惊呼起来,看着灼华挑高的眉心,转头看着脸色如大便的二皇叔,立刻征住,随后清了清嗓子,“俗话说宝剑是有灵性的,如果不是二皇叔武功高强,只怕也驾驭不了这把宝剑。” 只见东方昭和脸色阴狠,扯动着脸上那一条长长的伤疤冷冷的笑了笑,“我东方家的人都是自小习武,马上江山如此得来,今日你若是能在十招之内取得我手中宝剑,我东方昭和对天发誓从此以后就驻守关外,永保我凤国安危。不过,如果你输了,就不要怪我不念叔侄之情。” 东方昭荀一愣,飞快的走上前,“二皇兄,有话我们稍后在说,当着众多外国来使的面做出此等于理不合之事,也不怕传出去丢人?” “比就比。”一声清亮的声音带着轻笑传来,东方昭和回过头,只见一个拿着包袱的年轻女子,正踢着脚坐在一旁吃水果和点心,长相一般得让人记不住五官,唯让他记住的,就是那一双漆黑的眸子。 她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将一串葡萄递到东方宸的手上,“宸儿你快尝尝,这比你上次从山上给我摘的甜多了。”东方宸一听,也立刻不客气的接过来吃了起来,撇了一眼灼华肩上的包袱,眼神闪了闪。 “原来你就是那个宫婢?哈哈哈哈,皇兄真是病糊涂了,立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为帝,一个宫婢为什么华夫人,话虽是如此,今后哪个见了她不叫一声太后?皇弟,你可看清楚了,这才是我凤国开朝以来最大的笑话。”东方昭和冷冷的笑着,鄙视的看着对东方宸恭敬有加的东方昭荀。 “好说,好说。”灼华眯眼一笑,凑到东方昭和面前,“没想到我的名气还挺大的,连一直长居关外的二王爷也听说了。不过,我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刚才说的,只要宸儿十抬之内可以夺下你的宝剑,你便会俯首称臣,不再捣乱?” “娘,你不是说真的吧?二皇叔长年征战沙场,随便一个手指头也可以弄死宸儿。”东方宸差点没被葡萄给哽死,他看娘的出现以为是来替他求情的,结果她倒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二皇叔的要求。 “这是必须要做的,如果他的军队真的杀进京城,到时候死的人不计其数,不论最后谁赢谁输,都会让这京城血流成河。而且,宸儿,你已经长大了,很快就会是一国之君,总要学会面对所有的困难。娘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灼华从他手中接过葡萄,继续窝回刚才那个椅子上继续吃。 东方宸回头看了一眼灼华,重重的点了点头,转头对东方昭和说道,“好,二皇叔,宸儿答应你的要求。” 底下的来使都对视一眼,眼中露出嘲讽的笑意,希望他们可以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候凤国可就是唾手可得。 不多时,擂台已经准备妥当,东方宸与东方昭和对面而站,身形比例正好相反,擂鼓声响,众人都提心吊胆的看着擂台上的一大一小的两人,一众忠心于皇帝的御林军则一刻也不敢松懈,虽说是比试,但谁也不能伤害皇上。 030.五年之约 皓炎飞快的瞥了一眼灼华,只见她已经开始自斟自饮了起来,似乎是被酒辣到了,眼泪、鼻涕都呛了出来,把手中的酒壶甩给了身后的人。她总是让他猜不透,她心里是紧张皇上的,可是,此刻却似乎成竹在胸,连擂台上的事看也不看。 东方昭荀坐立不安,走到灼华面前,“华夫人,这不是正好给了那些外使机会,看我国的笑话么?” “荀王想得太多了,为何不能理解为,让那些外使见见我国新帝的厉害?”灼华皱着鼻子一笑,“给宸儿点信心,他没你想的那么弱不禁风。”犹其是见到宝剑之后,他的那点小宇宙也只能在这个时候爆发了。 两人已经快速的拉开了架式,东方宸不过才十岁,虽说平日也有坚持练功,但要与武功高强且久经沙场的东方昭和相比,哪需十招,只一招就可将他打趴下,“二王爷,这场比试你倒有利,如果你输了,将宝剑送给宸儿如何?” “哈哈哈,有意思,只要他有这个本事。” 只见东方宸两眼发出亮光,直直的盯着他腰间那把镶着绿宝石的宝剑,他一次次的被东方昭和打在地上,翻身而起,灵活的身子使出浑身的解数,始终不会离开东方昭和三步,十抬已过,宝剑仍然紧紧的别在东方昭和的腰间。 台下的众人都沉住气,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看着东方昭和气定神闲的看着一身狼狈的东方宸,灼华虽是在不停的吃东西,却是静静的关注着宸儿的安危,东方昭和的身上并无杀气,所以她才会这么放心的任他们去打。 可是如今胜负已分,东方昭和下一步有什么举动,没人知道。 “哈哈哈哈,诸位想看本王的好戏么?”只见他转过身,将宝剑从腰间潇洒的取下,扔给东方宸,“不愧是我东方家的传人,此把宝剑随本王多年,如今,便将它赠送于你,你务必要好好收藏,见此宝剑如见本王。你要记着,你的皇位,本王时时刻刻都在觊觎,如果你坐不稳,本王一定会将你从上面拉下来,这把宝剑,随时可以取你的性命。”说完,他收起笑,重重的跪在东方宸的面前,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底下众人一听,也立刻跪在地上高呼。 东方宸摸着手中的宝剑,兴奋不已,转身走回皇位,根本不理东方昭阳话中的不敬,“二皇叔请放心,既然已经送于朕,朕定不会给你机会再要回去。” 只见东方昭和盯着宸儿看了一会,大步走到台前对着底下众人,笑了笑道,“本王在此对天发誓,如果朝中谁敢对皇上不敬,本王第一个不饶他。”说完,回头对着东方宸一抱拳,大步走了出去,连酒也没喝上一杯。 东方昭阳的出现,就像是一阵风般,一个个繁杂的礼仪在台上的人各怀心思中落幕。 “宸儿,娘要走了,宫里的事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多问问喜公公,一定要好好听荀王的话。”终于有机会把这句话说出来,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会,灼华亲眼见到宸儿戴上皇冠,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等到所有的人都渐渐散去,她才找到机会跟宸儿告别。 “为什么?娘,你在外面无亲无故,你要到哪去?” “娘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这些年娘就在等这一天,你如今已经坐上皇位,我就要去做自己的事了。” 东方宸的眼中有着受伤,他以为,只要他像个皇帝的样子坐在皇位之上,娘就一定会为他开心,为他骄傲,然后,就会留下不会走了,可是,她终于还是开口了。 “既然如此,宸儿宁愿不要这个皇位。如果得到这个皇位就要与娘分开,宸儿一定不会要的。”东方宸愤然取了皇冠扔在地上,坚定的看着灼华。 “那怎么行?”灼华的眼神一惊,声音也略有些拔尖,宸儿如果不当皇帝,那她不是死定了。 她的惊慌失措看在东方宸的眼里,从来没见娘反应这么大,在微微征愣之后,他在心里偷偷的笑了,只要有她的软胁,就不怕她走。“宸儿说到做到,如果娘不相信,可以尽管试试,不管你去哪里,宸儿必定相随。” 灼华沮丧地看着他,“你母后将你交给我的时候,可没说我要负责你一辈子的,现在被你缠上了,我死定了。”灼华挫败的坐在椅子上,时间已经不多了,她还要去找真身,还有很多功德没做,想了想,“宸儿,要不我们来个约定,五年,这五年你学习怎么做一个好皇帝,而我则去做我自己的事。” “娘,你真舍得扔下我五年么?如今宸儿刚刚接了这个皇位,对一切都陌生不已,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要离开?还有,如果五年之后你没回来,你要我去哪里找你?”宸儿用了他最有力的一招,像宝石一般清澈的眸子底,漾起了一丝雾气,这十年,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错,只需这一招,娘就会投降。 果然,灼华秀眉一蹙,粉嫩的唇微微噘起,她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宸儿,你是个男人,又是一国之君,不可以这么赖皮的。你要学会担当,这是对你母后与父皇的守诺。你放心,我说话算话,五年,五年之内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也怕见不到你最后一面呀。”最后一句,她轻声嘀咕,东方宸并没有听清楚。是啊,天下这么大,她要在哪去找啊?说不定,五年之后她真的会灰飞烟灭,哎,一想到这里,灼华重重的叹了口气。 东方宸看着一脸委屈的灼华,撇了撇嘴,“好,宸儿便依娘所言,五年之约,如果五年之后我凤国庆典之日,你仍没回来,宸儿发誓,一定要当日毁了这个皇位。” 灼华咬牙切齿的点点头,从牙缝中冒出来的声音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居然敢威胁她了?突然,她似乎觉得从宸儿的眼中看到了一线精光闪过,她觉得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已经被宸儿发现了,带着一丝不确定,还有满腔的不舍,灼华连头也不敢回的,向着宫外慢慢走去。 031.你不说话还好 虽然东方宸不过是一个凡人,但毕竟与她相处十年,她也算是含辛茹苦的把他拉扯大,想着他从今以后要一个人住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心里也是一阵凉凉的痛,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身子一隐。 “陵光,如今东方宸已经坐上了皇位,我也算是完成了第一件事,现在我要开始做功德,另外,找我的肉身。可是,我怎么一点感应也没有,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肉身在哪里啊?老狐狸怕天条,你是大仙,肯定可以透露一点点的吧?” 对于突然出现在背后的灼华,陵光挑了挑眉,他如今是京城的大夫一名,最近到处都有瘟疫,天帝派他下来平息此场浩劫,不然,以凡人的迷信,定会认为凤国皇帝并非真龙天子,而有所怨怼。 陵光抚着长长的胡须,样子极为悠闲,灼华对于他的假胡子极为鄙视的白了一眼。 陵光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笑了笑,邪魅得如同狐妖,俊美绝伦,动人心魂,“实话告诉你吧,你的功德离一万件还差太多了,慢慢来,在凡间还有五年的时间让你去找。”他低下头,对上她黑如宝石般的眸子,挑眉笑道,“另外,有没有完成第一件事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本仙,你可曾听清楚过本仙所说的,你要助皇帝登基,直到,他不需要你为止。” 灼华也学着他的样子眯眼一笑,“那我也实话告诉你,我觉得你不说话的时候,还挺不错的,一开口,就臭气醺天。”说完之后立刻跳开几步远,“我当然记得当初你所说的,可是,你有没有替我想过,我一边要帮皇帝做事,一边要找肉身,这根本就不可能嘛。你们都不愿帮我,我就算再想帮人,也得有条小命在啊。放心吧,现在宸儿身边自然有人帮,我留在那里最多也多占了个地方。等我找到肉身,自然会回去的。” 陵光眉头一皱,重新坐下不打算再理她,见等了半天陵光也没开口,灼华从背后瞪了他一眼,不说拉倒,刚刚转过去,身后传来极为慵懒的声音,“如果在五年之内你自己找到了,说明你道行变高了,反之,你果然是个失败的狐仙,放心吧,如果你真的在五年之内积够了一万个功德,佛印出现,肉身自然也会来找你的。” 灼华没有回头,挑唇一笑,隐身而去,早就知道他嘴硬心软。 灼华苦闷的坐在紫玉山外面,盯着不知道在哪里的门口,手中的树枝轻轻的敲在地上,小嘴紧紧的抿着,“族长,族长。”一团白光闪现,白胡子的族长走了出来,看着她沮丧的小脸,围着她转了几转,最后,恨铁不成钢的低斥道,“过了这么多天了,你还没找到?” “哎,你以为我想啊?我这是来见你最后一面的,你和那个陵光都不是好人,见死不救,做不成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离五年之期只剩下短短两个月,她也懒得再去找了。 “鬼?哼,你都灰飞烟灭了,还想做鬼?我说雪儿,你怎么就这么笨呢?连自己的肉身也找不到?”族长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其实也暗中替她算过,雪儿的元神附在一个凡人身上,其实她的肉身就已经是普通的一只狐狸,就算是让他去找,也没有把握。可是,雪儿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真的会死么? 一想到这里,族长也坐在灼华的旁边,哀戚的叹道,“你再去求求朱雀大仙,说不定他有办法。” “算了,我就是来见你最后一面的,还得回去一趟皇宫看看宸儿现在怎么样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希望那个狗屁大仙没有骗我,他说过,如果我本事不济,肉身也会自己出现来找我的,那我就去候着,如果在我变成灰之前肉身也没出现,在我死后,你就去天帝那里告那个狗屁大仙,说他骗我。” “雪儿……”族长的喉咙里传来呜呜的悲叹声,看着她一副无所谓的小脸,这就是雪儿,什么都是懒洋洋的,突然,他看到她眉心间若隐若现的一朵莲花,“雪儿,你的功德是不是做满了?” “我也不知道,其实要我说的话,应该是多了。” “那就好,你放心的回皇宫去吧,也许,一切仍有转机。”族长重新恢复了笑意,转过身走进一团白光之中,消失不见。 “他到底在说什么?”灼华看着莫名其妙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后就消失了的族长,扔掉了树枝,转身消失在紫玉山边。 灼华回到阔别已经快五年的皇宫,在即将见到宸儿时的激动,随着宫人带路,越走越觉得有些没劲,她以为,在听到她回来的消息时,宸儿应该是跑在第一个来接她的,可是,从一道门,到另一道门,换了无数批的宫人带路,她就像是一个外人,去见这里的主人,一种莫名的失落涌上了心头。 在即将走到御景宫时,一人抱拳一拜,“奴才参见华夫人。” 先是一愣,接着灼华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尽管这个名字她不喜欢,但是,至少有人认出她来了,细看之下,居然是皓炎,五年的时间将他打造得更为英伟不凡,剑眉之间的冷漠依旧,“皓侍卫,你越长越好看了。” 皓炎的身子似乎微微晃了晃,皓炎手一挥,“你们都先下去吧。”身子微微一侧,恭敬的样子如同她一直都在皇宫般,“夫人请,皇上命奴才先带夫人下去休息,他正在金龙殿处理政事,等会做完之后就来给夫人请安。” 原来五年之约,不过是在她的心上罢了,心里的失落再次升腾而起,看着旁边的皓炎,“皓侍卫,为什么五年不见,你一点也没变,没事的时候多笑笑,不然,等你哪天想笑也没机会笑的时候,就会发现,你活着的时候有多无聊。” “奴才并不认为笑笑就不无聊。”皓炎绷着脸,有如石化般百年不变的模样,淡淡说道。 032.升职为太后 灼华本来要继续下去的话,也被他哽在喉咙之间,噘着嘴,跟在他的身后,四处张望,皓炎将她带到一处精致优雅的院落,一到这里,她立刻就喜欢上了,这里环境清幽,但不失华贵。没想到,在皇宫之中,居然也有这么一处宝地。为数不多的宫人、奴婢,却个个都能独挡一面,不似一般的奴才那样卑躬屈膝。她一向都不喜欢身边有人跟着,宸儿连她这个习惯也忘了么? 灼华在皓炎走了之后,就不再说话,闷闷的坐在窗边。 “夫人,奴婢袭春,是碧悠宫的管事丫鬟,皇上将奴婢指给华夫人,今后,夫人有事尽管告诉袭春。”她的声音轻缓,听着让人觉得很是舒服,正在郁闷中的灼华也不由得回头看了她一眼,但神情中仍是免不了落寞之色。只见这个袭春一身简单朴素的宫装,十八、九岁的年纪,长得清秀可人,娇小玲珑,犹其是一双灵活的大眼睛,闪着聪慧的光。 “夫人,奴婢进宫多年,知道在夫人走了之后,皇上就命人建了这么一处院子,就是为了等夫人回宫。这里距离御景宫较近,皇上是怕夫人在这里住得闷,他有空便会过来陪陪夫人。最近皇上的政事比较多,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所以……” “你个小嘴好会说话。”灼华眯眼一笑,之前的落寞已经随着袭春的话,渐渐消失了,“怪不得是皇上派的人,都替你家主子说好话了。” “奴婢是夫人的人,今后就听夫人一人的差遣。”袭春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微微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灼华轻轻一笑,有些无聊的蜷缩在窗边的软榻上,“皇上果然是最懂夫人的,皇上说,夫人能躺就不会坐,故意命人找了这张软榻,但皇上说夫人不喜杀生,所以就命尚衣宫的人用丝棉做了这么一张软垫。” 看着灼华有些微眯的眼神,袭春笑道,“夫人先休息一下,奴婢先行退下了。” 灼华点点头,宫人无声无息的退下,偌大的房间就只剩下她一人,她又想睡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限将至,每天都犯困得要死,侧身一躺,很快就沉沉睡去。 等她醒来,午时已过,袭春听到里面的动静,立刻与一众宫人走了进来,“夫人,喜公公守在殿外多时,是来传皇上圣喻的,让奴才们伺候夫人起身接旨。” “是么?为什么你们不叫醒我?”灼华睡眼惺松,看着天色,不知不觉居然睡了两个时辰,怪不得族长经常说她睡功无敌。 “是皇上命喜公公不得打扰夫人休息。”袭春与一众宫婢手不停的替灼华更换身上的衣服。 “奴才参见夫人。”喜公公身后跟着的数位大臣,齐齐跪倒在灼华面前,而喜公公则手持一本圣旨,淡笑地看着灼华,“奴才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你们都快起来吧。”灼华这才转头看着喜公公,“不知喜公公恭喜我什么呢?” “奴才这就为夫人宣读圣旨。”所有宫人奴婢及大臣都跪在地上,“夫人……” “嗯,你读吧。”灼华找了张椅子坐下,却见喜公公有些为难的看着她,她上下看了看,“莫非是我这身装束有些好笑?其实我也觉得,本想着入乡随俗,宫里的规距本就如此,可是,袭春你看看,你把我打扮得让喜公公都开不了口说话了。” 袭春朝喜公公福了福身,“公公请勿见怪,夫人在宫里的日子尚浅,不懂这些规矩。”这才朝着灼华跑了过来,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夫人,快跪地接旨。” “什么?让我下跪?”灼华一听小脸立刻大变,“如果要跪下才能接旨,那你还是把你家皇上的圣旨拿回去得了。” “夫人……”袭春低唤一声,也被吓得不轻。 “宸儿是你们的皇帝,又不是我的,凭什么让我下跪。” 底下的百官眼里神色不一,皇上命他们随喜公公来听旨,没想到,却听到这华夫人口出狂言,其中就有那位正直不阿的右相,“夫人切不可居功至伟,夫人当年救了皇上,确是有功,可是,如今口出狂言,有辱皇上天威,罪无可恕。” 灼华微微一愣,继而突地眯眼笑了,“反正我现在什么也没了,宸儿也不再需要我了,大不了我离开就是。” “皇上有旨。”门外传来一声尖细的声音,随之如鱼跃般的走进来一群宫女,“皇上说,夫人起来之后应该是饿了,特命御膳房准备了夫人爱吃的素宴,皇上说,喜公公速速宣读圣旨之后立刻回御景宫,不得打扰夫人用膳。皇上还说,如今政事繁重,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向夫人请安。” 灼华闻到了久违的香味,立刻坐在桌前开动,众大臣相视一眼之后,喜公公淡淡一笑,打开圣旨开始宣读,“奉皇上旨,华夫人聪慧端庄,且救驾有功,多年来对皇上悉心教导,为凤国立下汗马功劳,从即日起除去华夫人封号,为凤国太后。”喜公公合上圣旨之后,向灼华跪倒,“奴才参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碧悠宫中上下所有人都跪倒三呼千岁,灼华一口菜包在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只是看着他们,眨了眨眼睛,“都起来吧,至于赏赐,喜公公,你带他们去管皇上要去。” 东方宸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心早就飞去了碧悠宫,五年了,娘真的守约依时前来,这五年前他四处命人打听娘的下落,都一无所获。如今,日盼夜盼的人真的出现了,他却分不开身。 东方昭荀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可是如今前方军情严重,容不得他心软,“皇上,二皇兄发回的密函上说,蛟国的人最近经常出现在关外,虽然没什么异常举措,可是,我们却不能不防。” 收回自己的心,东方宸认真的看起了密函上的内容,这五年来,他跟着荀王学会政事,还给他找来了名满天下的智者当太傅,教会他为君之道。身边还有很多父皇重用的贤臣帮忙,但多数已经年过半百。如今形式一日三变,如果继续延用旧时的处事,只会坐等别人鱼肉。而蛟国一直想抢漠河一带的领地,那里是整个凤国最为富庶之地,而此处,必须经由关外,所以,二皇叔才会专程因为这件事发来这封密函。 033.吃比较重要 看来,现在不想个办法,将此事处理好,只怕,那一直在暗中等着看他笑话的人正好找了个机会。 “三皇叔,朕想亲自带兵前去关外,一来,可以借去探望将士一由,顺便给蛟国提个醒,朕,绝不是连他也可以骑到头上撒野的王,二来,二皇叔为我凤国在沙场出生入死,朕也应该前去看看的。” “可是,此去凶险万分,蛟国对漠河一带的觊觎,不过是我们的猜测,万一……”东方昭荀俊眉一皱,皇上亲自前去关外,确实是最好的办法,虽然皇上已经登基五年,而这五年来凤国发展平平稳稳,百姓多有微词,如今的皇上不过是继用了先皇的功迹,如果在这个时候皇上能做出些事来,也是一件好事。但是,皇上毕竟从来没有亲自出征的经历,这一去,祸福未及。 “三皇叔是在担心,蛟国的目标,是朕?”东方宸沉声说道,“无防,如果真是如此,朕便遂了他的心愿又如何?” “皇上……” “三皇叔,朕也是时候出去看看,一个好的皇帝,不应该只会坐在宫中任自己的子民为朕厮杀。” 东方宸有力的话音让东方昭荀动容不已,这些年来,皇上虽是稳坐帝位,但是一众大臣面服心不服,皇上还只是一个孩子,他所承受的压力,也许连东方昭荀自己也体会不到,从他日益冷静的眼神不难看出,他已经做好准备要大展拳脚,为凤国,也是为了先皇做出一番功绩。 “臣遵旨,臣立刻去安排妥当。” “有劳皇叔了。”东方昭荀离开之后,东方宸抚了一下有些疲累的眉心,正好喜公公赶回来复旨,“喜公公,母后听到朕的赐封,可有开心?” 喜公公脸色有些尴尬,最后在东方宸不怒而威的眼神之下,跪地说出,“请皇上恕奴才斗胆,太后娘娘听到册封远不及面前素宴有吸引力。而且,之前太后娘娘拒绝跪地接旨,引起了大臣的不满。” “哈哈哈哈,母后永远都是这样,不管是什么珍奇,远不如睡觉和吃东西。至于跪地一事,小喜子,你跟了朕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么?居然敢让母后跪地?如果朕的母后被你气得再次离宫,朕看你拿什么来还?那些个大臣对谁也不会满的,任由他们去得了。朕让他们跟你去听旨,也不过是通知他们一下罢了。”东方宸连日来愁闷的心情总算是得到了舒解,“传令下去,找个黄道吉日,为母后的册封大庆,朕要全天下都知道,她是朕的母后。” 有他在,不会再让人说她是个低贱的宫婢,而是他,东方宸最重要的亲人。 终于将政事处理完了,“喜公公,摆驾,朕要去碧悠宫。” “是。” “皇上,五百里加急文书。”一个侍卫飞快的冲进金龙殿,跪在地上。 东方宸眉头紧皱,“呈上来。” 喜公公将信件交到东方宸的手中,见上呈折子的,是洲水的三品知县药离,药离是他亲手提拔,如果没什么大事,定不会发动五百里加快文书,他赶紧打开,“洲水的东南方有瘟疫,死了大量百姓,而且因为瘟疫一事,已经有数地出现了暴动之乱。” 东方宸看了折子之后,眉头紧锁,“二皇叔,近来各地都有官员上呈折子,说出现了瘟疫,看来,今年确是个多事之秋,两边的事都不得有失,朕,分身乏术,皇叔,你可有何好的对策?” 荀王虽是心中着急,但见东方宸能够快速的将心收回到政事之上,也觉得颇为欣慰,正欲开口,就听见门外有人求见,东方宸眉头轻展,“来得正好,朕倒要看看这些平日里一脸官相的大臣们,有何良策。”转头看向喜公公,“去,召百官进宫。” “皇叔,你心里可已经有了对策?” “皇上,百姓乃国之根本,当务之急,关外之事可以暂缓,毕竟有二皇兄守着,一时之间那些蛟国狗贼也无从下手,但瘟疫一事应该尽早解决。只是,臣一直以来都有一件事压在心头,却不知当说不当说。”荀王截断话题,并未说下去。 “皇叔是指,我国长年都靠二皇叔一人,怕哪日二皇叔功高盖主,又手握兵权,会对朕不利,而今日去关外正好是朕重新夺回兵权的最好时机,却又要因为瘟疫一事而有所担误?”东方宸淡淡一笑,嘴角轻轻上扬,优美的弧度却让他君王之贵气自然流露。仍有些稚嫩的五官,虽是问句,却满是自信。 荀王满意的点点头,皇上虽是稚幼,可是天资过人,许多事情一点就透。 “皇叔所言甚是,朕也打算,等到把手上这些事都处理好了,会在全国招收人才为我凤国效力,但是,朕从未怀疑过二皇叔,用人不疑,二皇叔虽然心有不甘,但做事却光明磊落。”东方宸走下台阶,走到一旁的书架上拿着那把有紫色宝石的剑,名为紫月,“当年二皇叔将此宝剑相赠于朕之时,朕已经不再怀疑他。” 东方昭荀为东方宸对二皇兄的信任感到欣慰,也许,就连他也不会如此相信东方昭和,因为上一次的手足之间兵刃相见,引得先皇龙颜大怒,从而他一直对他心存怀疑,“皇上心存仁善,是我凤国之福,既然如此,那去洲河一事,就由臣来安排,皇上,不如你先去碧悠宫见见太后娘娘吧,你们已经有五年没见了。”东方昭荀与东方宸相处五年,自然知道他与灼华之间的母子情深,这些年的宫中生活,虽然枯燥乏味,而且暗地里始终有一处势力在与皇上抗衡。 他仍然还是一个孩子,却能在这其中分析出当中的利害之处,太皇太后虽然长期住在永盛宫中吃斋念佛,看似一切风平浪静,但这暗中反对皇上的势力,除了她,还能有谁?皇上并非因为这暗中的力量而烦,而是因为,想将他从皇位上踢下来,置他于死地的,居然是自己的奶奶。 平日里难过的时候,他就会一个人住在碧悠宫中,虽然这里是新建的宫殿,但却是他为了灼华而盖,这里所有的摆设都是依灼华的喜好而造。这五年来凤国一直风平浪静,可偏偏在这个时候,灼华回来了,各地都不约而同的出现了大事,最想念的人近在咫尺,却迟迟不得相见。 034.暗中计划 东方宸眼中有些期盼一闪而逝,淡淡一笑,“不用了,五年都已经等了,哪怕这么一会,三皇叔,我们还是一起去大殿上与众臣商议一下对策吧。朕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能耐。” “是,臣遵旨。” 东方宸俊眉微微一蹙,却不动声色的听着底下众人的意见,直到两派人马争论完毕之后,他才淡淡一笑,王者之气却随着他这一笑,而让整个天地为之震慑,底下百官皆低头听令。东方昭荀嘴角微微一掀,这就是东方宸,天下最小的皇帝,可是,他却有不输任何一朝皇帝的威严与能力。假以时日,他定能让凤国风生水起,一飞冲天。 东方宸扫视着底下的两派人马,一派是真心为凤国办事,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人,胜在一个忠心,但是,不论是行军打仗,或是殿上论政,皆不是强手。而另一派,是太后的党羽,也是当初左相的党派,他们是一直在暗中找他的痛脚,并会找机会将他踢下皇位的乌合之众。他并非一个昏君,自然将这些人的心思了然于心,不过,那人是他的奶奶,他就当她喜欢玩,给她一个地方任由她胡作非为,所以才不动声色,但是,并不表示他不会保护自己。 “好了,众卿家的意见,朕已经明白了,从你们的意见中,朕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说这话的时候,同时扫了一眼东方昭荀,那眼神只有两人才懂。“华夫人已经回宫,朕本来准备大肆庆祝一番,因为,朕已经下旨正式册封华夫人为太后。只是,如今到处都有灾情发生,作为一国之君,自然不能做出让百姓骂的事情来。所以,朕打算命京城巡抚孔有才去洲河县探视民情。” 东方宸的话一出口,就连东方昭荀也是微微一征,但他知道皇上肯定有自己的用意,这孔有才是左相的得意门生,也是朝中最不服东方宸的人,曾经当众说说,先皇当日因为太子的事,最终也没滴血验亲,这皇位上坐着的,到底是真是假现在也没人能说得清楚。新皇即位之后,虽然没动他官职半分,但五年来,均不得重用,所有重大政事都命其不得参与,其中因由,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可是如今,皇上居然要将此等重任交到孔有才的手里?而且,这个孔有才如果不是因为和被打入冷宫的王贵妃有亲戚关系,哪可能在几年的时间就坐上京城巡抚一位?他本身就是一个喜欢吃喝玩乐的庸才,府中有才之士门生不少,可是,得到重用的,却无几人。 “另外,至于关外蛟国军出没一事,蛟国离关外本来就近,多一些生意上的人往来,并非无可能,这件事可能是二皇叔多心了,当务之急,应该是先行处理好民间瘟疫一事,如有任何需要,孔卿家,一定要尽量满足百姓的需求,可以不用先向朕请示。”东方宸不理底下众人的低语,淡笑说道。 孔有才出列,他也不敢相信皇帝居然会找他去办这件事,这五年来一直投闲置散,能保得住这个巡抚之位已属奇闻,没想到,皇上今日居然对他委以重任。如果此事只是皇帝一人做主,他可以当他昏庸无能,可是,就连荀王也一直不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似乎也在等着他回答。 这里面莫非有诈?皇上故意找到一个机会可以暗中将自己铲除?完全不排除这个可能。 “既然皇上如此看得起微臣,臣定当尽力而为。”孔有才低下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就凭他一个黄毛小儿,也能将他置于死地么?洲河又如何?那药离曾经还是他的门生,也多亏了他的提拔,才有机会在京城做事,后来被这皇帝看上,调去了洲河当县令。 “嗯,那就有劳孔卿家代朕走这一趟了,朕本来也打算要去的,可是偏巧在这个时候,太后回宫了,朕做为人子,自然要去多陪陪才是。好了,如果没有别的事,就都下去吧。”东方宸挥了挥手,“喜公公,摆驾碧悠宫。”抬眼扫了一眼东方昭荀,东方宸大步的离开了御景宫,东方昭荀也随之走了出去。在两人离开之后,百官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但毕竟是在宫中,而且还有敌对的一方在场,自然还是有所收敛,没多一会,就各自散去,整个御景宫终于是空无一人。 “皓炎,你可有听到什么?” “回皇上,属下依皇上吩咐,暗中跟在两派人马身后,右相这派认为,皇上对太后娘娘太过看重,做为一国之君,连国事也不放在眼里,凤国迟早会败在皇上手中。而另一派人,以孔有才为首,他说,皇上果然还是一个黄毛小儿,做起事来根本就不懂得轻重缓急,正好,这件事让右相那个老头气死,或是气得立刻辞官归田,少一个人与他们做对正好。”皓炎不卑不亢,抱拳说道。 “皓炎,朕发觉你还真敢说话,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也不知道转个弯再说出来?”东方宸眉毛一挑。 皓炎连脸色也没变一下,“属下只是照直说。” “好一个照直说,朕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皇上,这次你派孔有才去洲河一事,莫非只是借他掩饰你要去洲河的事?”东方昭荀终于有机会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见到东方宸淡笑着点了点头,疑惑更深,“臣不明白,皇上本来是想借洲河一事加深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可是,却偏偏找出了一个让百官与百姓愤怒的借口,却让那孔有才占了先机,是出于何种目的?” “三皇叔,那孔有才是何人物,我们都心知肚明,而太皇太后那里,也不会让朕那么容易出宫去做大事,自然会有人来阻止,既然如此,朕何不顺水推舟?那孔有才明知道朕派他前去,也许会对他不利,但也这么干脆的答应下来,自然是因为药离的关系,但他不知道的,却是朕当年只所以能够在父皇大行之前回到宫中,全靠药离。”东方宸如蝶翅般的睫毛扑闪了下,“朕已经命人传书给药离告知了他朕的计划,三皇叔,我们还是照原计划进行,只不过,要暗中前去。” “臣遵旨。” “皇上,由属下亲自护送皇上去洲河吧?”一直被忽视的皓炎终于忍不住主动开口请缨。 035.高难度摔跤 “不用了。”东方宸有些疲惫的开口道,喜公公立刻端来一杯参茶,皇上已经很多天没合过眼了,最近到处的天灾人祸,实在是让人揪心,当初先皇临终之前,他本来是想殉主归天的,可是先皇却命他终生服侍小皇上,且要全心全意。他看着皇上从一个懵懂的民间小孩,日渐变成真正的一国之君,这其中的心酸,他看在眼里,却无法体会。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身边尽心侍候着,而这些年东方宸始终待他如亲人般。 皓炎有些闷闷的退在一边,虽说现在他已经身为朝廷一等侍卫,贴身保护皇上,但是可以说是一个闲职,皇宫里虽然暗地里波涛汹涌,但并无人敢对皇上真的不敬,不过,皇上既然如此说,他仍是选择服从。 “皓侍卫,朕有两件很重要的事要交与你。”东方宸说完,顿了下,接过喜公公递过来的参茶喝了一口,东方昭荀见状,立刻恭身说道,“皇上,微臣就先行退下准备了。” 东方宸点了点头,等到东方昭荀退下之后,他才慢慢开口,“朕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国内举力一场大型的考试,选出文、武人才,各地人才不论贵贱都可参加,包括你自己在内。其实经过这些年的相处,朕已经不难看出你是一个人才,如果只是跟在朕的身后,有些委屈了你。” “皇上。”皓炎猛地跪在地上,“皓炎保护皇上并没觉得委屈,这是重任,是皇上相信属下。” “朕自然明白你的心意,只是现在朝中并无朕自己的人,除了你与荀王之外,所以,这次朕要大肆选拔能人,做为自己的心腹,另外,朕曾经翻阅过一些古籍,许多皇帝都会暗中培养一批影卫,尽心的保护皇帝的安全。而朕之后要做的事,可能会让一直在暗中与朕相抗衡的人再也忍耐不住出手,所以,朕才会想到这个办法。所以,如今朕就将这件事交与你去办。” 皓炎一听,立刻喜上心头,但脸上并无多大的反应,“属下谢谢皇上。” “先别急着谢朕,还有一件事,你需要暗中去调查,而且,不得告诉别人知道。”东方宸走近皓炎,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皓炎脸色微微一变,不些不解的看着东方宸,只见他已经挥袖大笑,“喜公公,替朕更衣,摆驾碧悠宫。” 看着皇上的背影,皓炎低头沉思了会,转身便向宫外走去。 东方宸轻声走进碧悠宫,摒退左右宫人,一眼就见到卧在软榻上睡得正香的娘,朝思暮想的人终于近在眼前,他蹲在她的面前,看着这张不管经历多少时月的变迁也不会变的小脸,虽然是外人眼中她拥有的不过是普通的五官,可是在他的心里,娘却是这个天下最美的女子。 看着她长如蝶翅的睫毛覆盖在眼敛之下,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线。轻薄的衣料衬托出欢己玲珑的身段,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在软榻之上像泼墨般晕开,那秀曼的发丝在随着窗外吹进的微风,散发出一种诱人的香,上了微微淡妆的小脸,更加显得精致动人。 精美的太后凤袍被她裹在身上当被子盖,皱得像团咸菜,细看之下,她居然将凤冠之上,他特意命人从各地收罗而来世上稀有的宝石,全都取了下来,窜成一条手链在洁白如玉的皓腕之上,微征之下,东方宸立刻失声一笑。 感觉到有人的接近,灼华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下,黑如宝石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东方宸,猛地翻身,以一个很难看,常人却很难做到的高难度动作,掉在地上,上半身趴在地上,而下半身还搭在软榻之上。 几下爬了起来,最近灵敏度也差了很多,边起来边擦着嘴角的口水,盯着眼前的年轻男子,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清澈眸子嵌在一张俊美绝伦的脸上,就算是站着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着,也难掩他流露出来高贵淡雅的气质。一身淡黄色的长衫,腰间白色的玉带束腰,更衬托出他颀长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薄唇,粗黑挺拨的浓眉,无一不比例匀称精致,完美不可挑剔。柔顺的头发轻轻随风舞着,薄薄的唇轻抿,嘴角微微扬起,与唇边的酒窝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仿佛能夺人魂魄,让灼华如沐春风。 看着他浅浅而迷人的酒窝,灼华从短暂的花痴中走了出来,“宸儿?” 俊美的年轻男子点了点头,动容的叫道,“娘,娘,娘。”似乎想把这五年来没叫出口的字叫个痛快。 “哇,真的是宸儿,捡到宝了,你长大了居然这么好看,这么漂亮。”她伸出手,胡乱揉着东方宸的俊脸,有些粗鲁的动作,围在东方宸的身边不停的转圈,上下打量,东方宸却是站着动也不动,任她摸着,看着,他眼中的笑意不减反增。 突然,灼华的眼睛一红,神情有些哀伤,东方宸心里一紧,忙伸手扶着她坐在软榻之上,“娘,你怎么了?是不是怪宸儿这两天都没过来见你?对不起,娘,这些天凤国出了很多事,宸儿分身不暇,很想来见你,却一直都强忍着。”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娘不怪你,见到你长大这么好看,娘突然之间有些怕死了,如果我真的死了,以后就见不到宸儿了。”她突然小嘴一抿,“不行,哪天我一定要带那个该死的陵光来见见你,让他知道什么才叫美男,如今有了宸儿,他也可以靠边站了。” 东方宸无语的笑着,“娘,你一天没事就喜欢东想西想,对了,陵光是谁呀?宸儿怎么没有听过?” “他啊,是一个自以为是,自大无知,嚣张霸道的坏人。”灼华咬牙切齿但却是尽量压低声音骂道,还时不时的东张西望,就怕陵光突然从哪里冒出来。 东方宸哑然一笑,替灼华理了理身上的凤袍,“娘,这身衣服你是不是穿得不习惯?还是,你在怪宸儿自作主张?” 灼华狠狠的弹了一下东方宸的额头,双手往腰间一叉,“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娘我,这样的衣服,光是走路就差点要了我的小命,今天一天就摔了好几次,你不来见我也就算了,还弄出个这样的东西来害我。” 036.睡得晕天黑地 “娘,如果你不喜欢,我就让那些人拿去改到你喜欢为止。不要生气了,生气会长皱纹的。”东方宸抬眼细细的看着灼华,她的脸,从他记事起到现在,没有一点变化,压抑住心里的疑惑,他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灼华,轻声问道,“娘,做了宸儿的母后,你会不会后悔?” 灼华走到窗边随手拨了拨花的叶子,抬头不解的看着他,秀眉微微挑了挑,“我本来就是你娘,不过是换了个称呼罢了,我为什么要后悔?” “可是……”东方宸脸色微微有些尴尬,之前的他是任意而为,而且,荀王也提醒过他在先,他只是想娘永远陪在自己身边,没想过,也不想去想如果有一天娘离开了自己,他要怎么过,但是,他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 额头再来了一个响栗,“一个大男人了,说话吞吞吐吐,扭扭捏捏,有话快说。”说完,灼华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低下头的双眸之中有些哀怨之色,没错了,肯定是快要死了,不然怎么会动不动就想睡?那个陵光肯定是骗她的,肉身怎么可能自己会找上门?她当时怎么就没想过,一只狐狸怎么可能进得了皇宫?呜呜,别人都是修成正果位列仙班,为什么她就这么倒霉,没当成神仙,反而灰飞烟灭? “娘,如果做宸儿的母后,你就一辈子不能成亲,不能为你爱的人生儿育女……”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东方宸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怎么也随着紧紧的痛。 “成亲?”灼华秀眉一舒,眯眼一笑,“那你这个担心就太过多余了。”说完,将身子蜷到软榻上,这么多年了,她仍是不习惯睡床,东方宸听了她的话,压在心里的石头一下子就松了,忙走到榻上,灼华将头靠在他的腿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娘,宸儿有件事想跟你说。” “嗯。” “宸儿自坐上皇位之后,太皇太后的势力总是打压宸儿,所以,宸儿一直在暗中安排自己的人上位,药离大哥也被我调到了洲河出任县令,那里与漠河一样,是我凤国的要地。可是,刚才药离大哥命人送了一封五百里加急文书给宸儿,那里瘟疫成疾,死了无数的百姓,所以,宸儿要出宫一趟,快则半年慢则要一两年才能回来。” 腿上灼华的身子动了动,东方宸担心她是生气了,忙道,“本来是不用那么久的,但是关外近来也不太平静,蛟国的人不断的到境外生事,宸儿是怕百官找借口怪朕,才将此事瞒了下来,但是,这件事必须我亲自前去处理。娘,宸儿不是去玩,是做去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情。娘,当皇帝真的好累啊,不过,为了父皇、母后,为了娘,宸儿也一定会尽力去做一个好皇帝。这些日子陪不了娘,你不会怪宸儿的吧?娘你一个人在宫里,一定要好好保重。知道吗?”从他记事起,似乎是他照顾娘要多一些,她就像个不解世事的初生孩子。而且她对任何人都不会设防,所以,东方宸特地向她提了太皇太后,希望她今后在宫里多个心眼。 “嗯,去吧,娘知道了。”灼华的声音显得有些闷闷的,闭着眼睛,动也没动,显得有气无力,最后,沉沉睡了过去。 东方宸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她如墨般的秀发披散在自己的腿上,他动也不动的任由她睡着,直到腿发麻,直到,门外传来的轻唤声,东方宸知道是东方昭荀已经准备妥当,他们将会连夜出发。 轻轻的将灼华的头放在枕上,刚站起身的瞬间,他身子有些僵硬的差点倒了下去,转头看着灼华笑了笑,轻声说道,“娘,宸儿的腿被你从小当枕头,可是今天居然觉得麻了,看来,你长胖了哦。”转身走了出去,“袭春,这两天太后是不是经常犯困?” “回皇上的话,奴婢也觉得太后娘娘好像特别喜睡,奴婢还以为是因为,太后娘娘不太习惯宫中的生活,无聊所至。”袭春忙跪在地上,皇上也曾经提醒过她太后比较喜欢睡觉和吃东西,她原以为一切都是正常的,可是如今见到皇上的样子,倒觉得事情有些严重。 “朕只是随口问问,母后是喜欢睡觉,但还不至于刚刚起身就又犯困,跟朕说了不到两句话,就一觉睡到现在。袭春,等到太后起身,立刻传太医来好好看看。如果有事,不管大小,一定要立刻告诉喜公公,如果没病,你们都好好给朕伺候着,有事没事尽量逗太后开心,反之,如果太后对你们有任何的不满,朕一定要你们人头落地。”他的语气只是平平淡淡,但却有无上的威严,只因为里面的人对他来说,胜过他的命。 “奴才遵命。”这些人都是东方宸的人,不仅是忠心,而且做事勤快、细心,有几个都属于是嘴边抹了油的人,他原本就是故意安排这些人进碧悠宫,没事可以逗娘开心的笑笑。虽然,他也很想和娘过回以前的日子,但是,好难。不过,他有信心,那一天,很快就会到的。 东方宸看了看天色,冲荀王点了点头,两人快速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灼华参见太皇太后。”还在睡梦中的灼华被袭春几人强拉了起来,任她睡着,已经开始着手替她更衣打扮,原来,碧悠宫今日居然来了一个贵客。她不是在先皇帝死了之后就潜心修佛了么?没事跑到她碧悠宫来跟她套个什么熟络? “灼华,不必多礼,快快平身。”太皇太后上下看着灼华,眼中闪过些些惊讶,“没想到五年没见,灼华你居然还像仍是处在破瓜之年的女子十六岁,还是这般年轻。” “呃,哦,是吗,嘿嘿,多谢太皇太后赞赏。”灼华在征愣之后,随口打着哈哈,一边眼睛四下扫射,宸儿呢?刚才他不是还在的吗?这个臭小子,不知道她最近喜欢犯困啊,一上来就跟她讲那么多她听不懂的政事,害得她一下子就睡着了。 现在这太皇太后跑到碧悠宫来,她本就是懒得应付的,她可没忘记五年前,这个太后可是一心要置她与宸儿死罪的人。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已经从头天的傍晚,睡到了第二天的清晨。这个时候,东方宸应该已经在去洲河的路上了。 037.他跑出去玩了 随着她的目光,太皇太后也是四下看了看,一边在近侍的搀扶之下坐在了一旁,袭春赶紧奉上热茶,太皇太后状似貌不经心的说道,“对了灼华,这五年你都干嘛去了?放着好好的太后位置不坐,到民间去吃苦受累的做什么?” “没事,没事,就是处理一些自己家的事。” “这些年你为了皇上吃尽了苦头,就算你不说哀家也知道,一个黄花闺女带着一个婴儿,要受多少冷眼相待。不过,你居然将皇上拉扯大不说,还教得他这么仁善,明智,真是我凤国之福。” 灼华越听觉得头皮越麻,这一上来就说一大堆的好话,然后再趁对方不注意,威胁、利诱、软硬皆施,明明就是她的作风,没想到这太皇太后与她还是同道中人,看来,后面的事必定会步步出招。想到此,她眯着眼睛,轻轻一笑,“好说,好说,这都是堇妃娘娘在天有灵保佑宸儿。” “是啊。当年若不是你与皇上之间的母子情深,你一个弱女子,敢与满朝文武,还有先皇争辨是非黑白,就连哀家要置于你死地,你也不怕,皇上,也绝然不会有今日的成绩,所以,你是功不可没的。”太皇太后状似无意的说道,“当年哀家心痛于先皇的离世,这些年来一直深居简出,潜心念佛,如今听到你重新回到宫中一事,哀家才记起,这些年,一直欠你们一句对不起。” “太皇太后,你这话可是很严重了,没关系,当初我们的立场不同,当然都看对方不顺眼。”灼华眨了眨眼睛,似乎不太相信这太后居然会跟她说对不起。莫非,这五年来,她都没机会跟宸儿说? “那,灼华你的意思是,如今我们的立场相同了,哀家与你也可以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太皇太后喝了一口茶,像是开着玩笑般的轻语道。 “哎,其实我这个人很简单,只要你是宸儿的家人,真心待他好,我怎么可能把你当成外人?”说完,不由得打了一个呵欠,好无聊的女人说一些好无聊的话,她们两个怎么可能做朋友?明知故问。 “对了,哀家还没恭喜你,听说皇上已经正式下旨册封你为太后,如今后宫之中尚无妃嫔,将来这后宫之事,怕是要辛苦你了。”说完,不等灼华回答,她便回头看着身后跟着的宫女,沉声说道“都像木头那样杵在那里做什么?”变脸就像是翻书般,看着灼华道“哀家这次来带了一些薄礼,做为贺你回宫与荣登太后之位,倒希望你不要嫌弃哀家小气了。” 灼华转头看着鱼跃而进的宫女,手中的金盘玉碗晃得整个碧悠宫都跟着发光发亮,耀眼不凡起来。妈呀,这也算是薄礼?不过,对她这个将死之狐,也没什么用了。便有些兴趣乏乏的挤出笑来谢恩。 一直暗中看着她反应的太皇太后,心里也是跟着一征,这么多的奇珍异宝,想她一个乡间丫头也没见过,但看她的样子,似乎还真没什么兴趣。不过,也对,她如今已经母凭子贵,贵为一国的太后,哪里还缺这些?只怕,那个皇上早就已将早连她自己也没见过的东西,都送进了这碧悠宫吧。 不着痕迹的将话题转了,“对了,听说皇上一下朝就立刻来向太后你道喜来了,怎么不见皇上人呢?” “是啊,这个问题我也想问。袭春,你说,宸儿……”太皇太后轻声咳了咳,灼华瞟了她一眼,伸了一下舌头,“嗯,我是说皇上他人到哪里去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皇上来见太后娘娘不久,太后娘娘就睡着了,皇上他未曾向奴才们提起他去了哪里,奴才们也不敢多问,只不过,昨夜皇上就已经离开碧悠宫了。”袭春恭敬的回答道。 “昨夜?我居然睡了这么久?”灼华皱着眉头回忆,她好像隐隐约约听宸儿说过些什么,想了半晌,突然猛地拍了拍桌子,吓了太皇太后一跳,只见她的小脸上面全写满了愤然,“我想到了,这个臭小子,他专门来跟我说,他要出去玩,不能带我去。” 太皇太后立刻起身追问道,“那皇上他有没有说他到哪去玩了?”突然觉查到自己的失态,她放下茶杯,用锦帕擦了擦嘴角,轻轻的笑了笑,“哀家只是奇怪,以皇上对太后你的孝顺,理当在你回来之后多加陪伴的,怎么就想到出去玩了?这五年来皇上都专心朝政,连宫门也未出过半步,怎么会在你回来之后,不多陪陪五年未见的母后,怎么就跑出去玩了。” 灼华嘴角紧抿着,“对,连太皇太后你都能想到,那个小子怎么就敢这么大胆?居然敢将我一个人扔在这宫里,自己跑出去玩,太无法无天了。” 太皇太后皱了一下眉,突然觉得自己有种在鸡同鸭讲的无力感,挑眉笑了笑,“莫非皇上去了哪里,连太后你也不知道?” 陷在沉思之中的灼华眯眼笑了笑,“如果我想知道,自然会知道的。算了,我也不跟他多计较了,谁让我最近老爱犯困,可能是因为天气越来越冷了,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适应这里的冬天。对了,太皇太后一直在问皇上的问题,莫非,你找皇上有事?” “哦,不是。”太皇太后垂下眼笑了笑,眼底的冷冽一闪而逝,“哀家这几年来都一直在永盛宫中吃斋念佛,为当年的事赎罪,今天,是哀家第一次走出永盛宫,只因为灼华你终于苦尽甘来,当上了太后。好了,哀家也不多打扰你了,你如果困了,就先去休息。” “还别说,我还真的困了,袭春,帮我送太皇太后,我得先去睡个好觉了。对了,如果皇上回来,你们不管用什么办法也得把我叫醒了,今天我不好好教训他,我这口气可就咽不下去了。”越想越不甘心,居然敢自己偷偷跑出去玩,明知道这宫里她一个熟悉的人也没有,灼华气归气,困意来袭时,怎么也抵挡不住,只往前蠕动了两步就直接蜷在了软榻之上。 太皇太后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嘴角扬起冷冷的笑意,粗鄙丫头就是个低等人,怎么也上不了台面,一点规矩也不懂。 038.我可赔不起 进宫多年的袭春哪会没看出这太皇太后的心思,忙福了福身,恭敬的说道,“太皇太后,太后娘娘她刚刚进宫,皇上又特意命人不许教太后宫规,以免惹得太后不高兴,所以,太后绝对是无心之失,并非有意要轻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轻轻的挑了挑眉,只是看着袭春,并不说话。而太皇太后身旁的嬷嬷上前怒斥道,“太后不懂规矩你也不懂么?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跟太皇太后说话?”说完,对着袭春就是一耳光,却只扇到了她幽黑的发丝。 征住的不止是那个嬷嬷,还有太皇太后,很快清醒过来的太皇太后冷冷一笑,抬手就是一耳光,重重的打在袭春的脸上,袭春动也不动,硬承下这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痛,嘴角的温热,延着下巴流下,“还算你点心思,如果你敢躲开哀家这一巴掌,哀家正好有机会教教你碧悠宫里上下的规矩。” “太皇太后,奴婢是皇上御赐于碧悠宫,奴婢的主子只有皇上与太后娘娘,刚才奴才并非躲不过,而是不愿意再与你身边的人起争执,吵醒了太后娘娘睡觉,如今,太皇太后你气已经出了,奴才恭送太皇太后。”袭春福了福身,低垂着睫毛,神情平静却不容人拒绝。 ‘啪’响亮的一声,随之而传来的是李嬷嬷的惨叫声,太皇太后与袭春皆是一愣,只见灼华拍了拍手,打着个呵欠走了过来,“吵死人了。”她将袭春拉到身后,看着她已经肿起来的小脸,替她擦拭嘴角的血迹,“被你打也不知道还手?还好我今天睡得浅,不然,你不是吃亏了么?” “大胆灼华,居然敢打哀家的人?”太后寒着脸,冷声问道。 “太皇太后,你又何尝不是打了我的人?早知道你没那么好心送那么多东西给我,雪晴,去,把太皇太后送的东西都给我还了。当初你在永盛宫杀不死我和宸儿,如今宸儿已经登基为皇,只是因为念在你是他的亲奶奶份上,才让你有好日子过,希望你别一时闲得慌,来我碧悠宫寻事。” 太皇太后朝着灼华走近两步,袭春自然是将灼华拦在身后,灼华将她轻轻拉开,迎上太皇太后,挑眉笑到。 “你不要以为搬出皇帝来吓哀家,哀家就会怕了你,灼华,今日的事,哀家绝对不会就此罢休。我们走。” “慢走,不送,门口有个台阶小心别绊着了,我可赔不起。”灼华拉着袭春笑道,等到太皇太后等人走了之后,灼华慢慢踱回榻上坐着,皱眉看着袭春,“你会武功的,我明明看到你刚才躲过了那个老太婆的一巴掌,后来为什么又站着不动了?” 袭春叹了口气,对于太后刚才那样维护她,她很是感动,可是……“太后娘娘,皇上之前曾经给奴才们说过,切不可与太皇太后正面顶状,虽然太皇太后现在看似没了权势,可是,属于王家一脉的权利占据了半个朝廷……”袭春见灼华眼巴巴的眨了眨,知道她对这些事不了解,也就不再多说,“奴婢还没多谢刚才太后娘娘出手相助,但是,只怕,将来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怕什么?我连皇上都不怕,还怕她一个过气的太后……嘿嘿,想着也挺解恨的,全靠我,才将她从太后的位置上挤下去的,她的名号现在是长了点,但是没我什么事。”灼华突然想到这茬,开心得眉眼都在笑,袭春一脸的无语状。 “可是皇上……” “别再跟我提他,别以为我睡着了就什么也不知道,我听得很清楚他说他要出去玩,但是不能带我一起去,还跟我约什么五年之期,如今我倒是听话,夹着尾巴又回到这个地方来了。哎,想也没用,算了,我还是睡觉吧,这样时间可以过得快一点。” 灼华正准备往下一躺,却让袭春阻止了,“太后娘娘,奴婢刚才已经着人去请了太医来,可是后来太皇太后来了就没让他进来。” “太医?他来做什么?”灼华眨了眨眼睛,不解的问道。 “这是皇上临走之前的吩咐。”袭春朝着雪晴点了点头,雪晴立刻走了出去传唤太医。 走进来的,正是纹太医,袭春这边着人去太医院时,那边太医院早已经接到皇上的嘱咐,要纹太医亲自来给太后看症,袭春一见进来的是纹太医,微微一愣,没想到,只会为皇上看症的纹太医,居然会来碧悠宫,可见皇上对太后的敬重与爱。 纹太医给仍在莫名其妙中的灼华以丝线把完脉之后,脸色很是沉重,袭春见状心里也是跟着一紧,纹太医的医术虽然不能说天下第一,但是放眼整个凤国,是数一数二的,所以才会得到各朝皇帝对纹家的重视,但是现在他的神情,告诉她太后的病,并不是小事。 其实之前袭春心里就有过这样的担心,前两天太后最多也只是嗜睡了些,可是从昨天到现在,太后睡够了十个时辰,其中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着实让人担心。 “纹太医,太后的病情如何?” “我哪有病啊?宸儿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灼华轻声嘀咕道,突然,她黑眸一睁,笑道,“我知道了,他就是怕我醒了之后想起他一个人出去玩没带我,我肯定会生气,所以先让太医准备好,免得我气死了去。” “太后娘娘……”袭春忙暗中提醒她切不可乱说话。灼华耸了耸肩,乖乖的住了口。 “太后娘娘说得没错,你确实是没有病,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更让人担忧。”纹太医终是松开手,紧皱的眉头让袭春的心里更是不安,她倒不是担心皇上的责罚,而是,她不想这么一个单纯善良的太后有事。 “纹太医,你可不可以简单些说,奴才愚昧,听不明白。” “笨蛋。”袭春额头挨了重重一记,只见灼华小嘴微抿,“你不明白本来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却偏偏要加个奴才愚昧,我也听不懂,那我不就要跟着你一起愚昧了?” 袭春一见灼华的样子像是真的生了气,赶紧跪在地上,“奴婢不敢,请太后娘娘恕罪。” “哎,你跪什么呢?我离死还早着呢,快起吧。”灼华一边拉袭春,一边看着纹太医,“太医,为什么没病反而更担忧了?” 039.自打嘴巴 “回太后娘娘,你的心脉虽是跳动得极为缓慢,但仍是有规律的,而血液的流动也缓慢至极,虽说看似无病,实则,有可能是因为体内疲累交瘁,又或者……回想起来,曾经奴才也看到过类似的病例,病人则是因为终日忧心过度,而引致。不过,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毕竟娘娘乃是千金之体,不可草率,一切都要等奴才回去查了医书才能清楚,不过,在这之前,希望太后娘娘放宽心怀,切不可动怒,也不过劳累。总之,一定要开开心心的过。”纹太医再三叮嘱之后方才离开。 袭春难过的看着灼华正以手抵着下巴,愁眉深锁,有些哽咽的嗓子艰难的开口道,“太后,不要这么悲观,纹太医是凤国首屈一指的大夫,自当会治好娘娘的顽症。” 半天才回过神来的灼华见袭春一脸的担忧,答道,“哦,不急,不急,让他慢慢想办法去。对了袭春,为什么你会功夫?” 对于突然转变的话题,袭春微微一愣,“皇上登基以来,身边一直不很安宁,荀王为了皇上的安全,特命皓侍卫暗中训练了我们几个,为的本是保护皇上,但是皇上天资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就能驾轻就熟,功夫已经与皓侍卫不相上下。这次太后回宫,皇上特意命我们几个贴身保护太后娘娘。” “哦,原来如此。那以后有人欺负你的时候,可别再傻站着不动了,万事都有皇上为你撑腰呢。哎,说着说着,我又想睡了,你先下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灼华说睡就睡,袭春擦了擦眼底的湿气,转身走了出去,这件事得必须马上让皇上知道才行,也许,皇上会有办法。 “皇上,有皓侍卫的急件。” 东方昭荀连忙接过,“皓炎办事向来沉稳,如果不是重大的事定不会命人前来打扰皇上。” 东方宸揉了揉眉心,为了这场瘟疫已经在洲河逗留了近一个月,还没有一点进展,瘟疫来势凶猛,比起之前他所预计的还要厉害得多,只怕,还有好些日子回不了宫了。打开信,洋洋洒洒几大篇。 ‘皇上,碧悠宫的宫女袭春来报,太后娘娘最近喜睡一事已经让纹太医看过了,纹太医初步症断,太后娘娘病症奇特,比之常人来说,要缓慢许多,如果是一般的大夫,恐怕连其脉象也摸不到。但又没什么大病。只怕是因为抑郁在心,得不到舒解,纹太医言,要太后娘娘放宽心,不能生气,不能受刺激。臣私下也找过纹太医,在纹太医给太后看症期间,太后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无聊,纹太医怕长期下去,太后的病情会越来越严重。前些日子太皇太后进了碧悠宫,借故打了袭春一耳光,太后不服,也打了太皇太后身边的红人,李嬷嬷。臣担心太皇太后心生怨怼,已经命人严密保护碧悠宫,在皇上未回宫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入。比赛的事臣已经着手在办了,消息也已经散布出去,这些事,皇上还请放心。如果太后的病情有任何的反复,臣定当立即禀报。’ 看了皓炎的信,东方宸急得转来转去,“朕就知道母后肯定是病了,不然依她的性子,断不会整日呆在碧悠宫不出去,这下可如何是好?” 东方昭荀看完信,淡然一笑,“皇上,如果纹太医所言非虚,那么,太后娘娘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长期无聊所致,她在宫中连个认识的人也没有,除了睡觉之外,自是无事可做。如果连纹太医都症断不出来的病症,只怕太后的身子真的没什么大碍。如今之计,尽可能想办法让太后开心一些,可让太后开心的办法,一定是皇上能够尽早回宫相聚。” 听了东方昭荀的分析,东方宸终是安静了些,“好,喜公公,去叫那些个官员都进来,朕倒是要看看,这些光会说不会做的人,这些日子都干嘛去了。” “是,皇上。”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任谁都看得出来皇上心情不好。 “王九福,你得到先皇圣恩,来这洲河出任巡抚,之前对朕说洲河以南的瘟疫并不严重,如果不是药离通知朕,朕才蒙在鼓里。如今这瘟疫已经有向京城扩散的趋势,凤国百姓都危在旦夕,告诉朕,你可想到什么好的计策?” 东方宸的声音仍带着一些稚嫩,却不怒而威,王九福狠狠的瞪了一眼药离,这才低着头颤声说道,“回皇上,之前一有瘟疫,卑职就已经贴出告示,让所有百姓及早防范,但却没能引起他们的注意,这病来得又快,一个传一个,现在才会如此。” “你的意思是,错,都在百姓了?”东方宸的身子微微前倾,朝着王九福笑了笑。 那笑让王九福浑身汗毛直立,王九福是太皇太后娘家的表侄,也是那个关在冷宫之中王皇后的远房表弟,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他才会得到这个肥差,出任洲河的巡抚,这些年来鱼肉百姓,刮了不少的油水。 当年王皇后与太子一案,牵连甚大,他本以为这个肥差保不住了,没想到皇上上任之后,为表不计前嫌,所有的官员调动都没改变,他本以为自己躲过了一劫,只是没想到一场瘟疫,居然把皇上从京城给惹来了。都怪那个药离,居然也偷偷给皇上报信。 “皇上饶命,卑职死罪。都怪卑职人微力薄,阻止不了这场浩大的灾祸。” “人微力薄?嗯,也是,看你的样子也确实是累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药离。” “是,皇上。” “既然王巡抚累了,你这个县令自然得站出来将一切扛上去。如今饥民从生,难民也都从东南方逃了过来,也正因为如此,瘟疫很有可能会在近期就带这边。”东方宸看了看地图,想到之前去巡视灾区的时候,见到那些路上堆放一起的死尸,惨不忍睹,失去亲人的,都围在远处痛哭,却不敢走近。看着亲人在自己面前被官府的人一把火烧了,尸骨无存,这种痛又有几个人能体会? “哎,皇上?臣不是那个意思。”王九福忙跪地磕头,生怕皇上就此真的夺了他的实权,他急得差点就咬了自己的舌头,为什么要多此一说?这下好了,自己打了自己嘴巴,正好给皇上机会了。 东方宸视而不见,“药离,你可有信心做好?” “是,皇上。卑职定当尽力去做。”药离跪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坐上的皇上,几年不见,他已经真正的成长为一个帝王,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有了一个成熟帝王的风范。 040.猎了你来玩 “好,如此甚好,朕再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瘟疫仍得不到控制,朕一定会要了你的脑袋。”东方宸看着药离,眼神闪了一下,药离自是明白其中的意思,王家与皇上的恩怨深重,如果就此削了王九福的实权,只怕有心人又会出来作遂,而如此一说,倒成了皇上故意让他去当这只出头鸟,而故意留一条活路给王九福。 不过,他根本不在意这些,只想为百姓真正的做些事,“是,卑职定不负皇上所托。” 东方宸点点头,转头看着东方昭荀,“荀王,第三批的救难物资要多久才到?” “回皇上,臣已经派人前去打听过了,最快也要五日之后。” “五日?”东方宸叹道,“只怕百姓等不了了。” “皇上,臣大胆说句,瘟疫既然已经快要过来了,不如皇上就先行回宫,这里由臣来守着就好。”这句话东方昭荀早已经想说,皇上五金之躯,哪能冒这个险? “不用了。”东方宸微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之上,所有人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刚才只是淡淡几个字,虽然表面上看似故意将药离摆上了台面,但实则,已经将堂堂一个巡抚的实权夺了下来,却还让王九福无话可说,见识了新帝的厉害之处,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而且,都站得离药离远远的,生怕自己被他陷害。 良久之后,东方宸才轻轻开口,“百姓尚在水深火热之中,朕就算回宫,又如何得以安寝?不过,朕倒是有了一个主意,既然救灾物资一时半会来不了,不如,我们在就近的镇上先征收点粮食解燃眉之急。” “皇上,就近的县城微臣早已经派人去打探过了,如今的物价水涨船高,都知道大灾将至,那些个商贩趁机哄抬物价,百姓均苦不堪言,但是无奈,也都哄抢一空,那些个商贩有自己的路子,倒是有许多余粮充足,但也正因为如此,各方各地的粮价都近十倍的增涨,只怕,如果我们要硬要,那些商贩会有意见。”药离沉声说道,这些事他也早就调查过了,也给当地的商贩商讨过,可是那些商贩如今的货源也涨价了,就算用官府的名义收购,也便宜不了多少。 “朕可没说过要硬要,毕竟那是百姓的东西,但是他们坐地起价就是不对。王九福,如今洲河县衙有多少官银?” “回皇上,只……只余……五……五万两。”一时低着头怕这个时候被点到名的王九福,听到东方宸的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回答。 “五万两?”东方宸冷冷一笑,“好你个王九福,朕一听到洲河县遇瘟疫,已经立刻命人拨了一百万两白银,这才过了多久,你居然敢答朕只有五万两?”东方宸身子靠向椅背,“嗯,朕不怪你,遇到国难当头,自然所费需多。” 对于东方宸替王九福自圆其说一事,在坐的所有人都觉得有些奇怪,这个时候只要让人去查查县衙的帐,一切自当水落石出,可是皇上偏偏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给了王九福一个台阶下,这时,洲河县所有的官都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外面的传言非虚,皇上确实对太皇太后有所顾虑。 “不过,为官者,自当爱民如子,如今子女有难,你们自当不能袖手旁观,所有人都将自己家的钱捐出来,作为赈灾之用。你们是否对凤国忠心,可就在这时了。” 东方宸的话让所有人刚刚放下去的心再次提了起来,这句话可重可轻,捐得多了,有贪污之嫌疑,捐得少了,又是对凤国不忠,皇上的这个难题可真是出得高啊,药离嘴角微微上扬,怪不得,之前在来京城的路上就听灼华说过,宸儿天资聪明,本来就是一个做皇帝的料。他一个四两拨千金,让这些官们可谓是坐立难安。 “至于王九福,朕有另外的事命你去办,你写封家书交由药离,就由他去替你收了吧。至于捐多少,你们自当心里有数。”东方宸始终淡淡的笑着,让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年轻的帝王的魄力。“好了,朕有些乏了,听说洲河一带不乏珍禽异兽,王九福,你写完家书之后,就带朕与荀王去打狩猎放松一下。” “可是皇上,那树林就在东南方,离得瘟疫地很近,卑职怕皇上的万金之躯有所损伤就不好了。” “你既然知道朕是万金之躯,自然不是那么容易有事,去吧。” “是……是,卑职遵旨。”王九福的手都在哆嗦,与众臣相继告退。 东方宸命喜公公递了一块令牌交由药离,“药离,朕命人立刻带着朕的手喻前去抄了王九福的家,朕就不信那一百万两的银子会活生生的化成了水。如果找到王九福贪污的罪证,王氏一族也奈何不得。” “是,微臣领命。” 东方昭荀淡淡的笑着,一直未曾出声的他,暗中看着东方宸的表现,他已经长大了,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出色,之前他一直以为宸儿是因为惧怕他皇祖母的原因,而迟迟不对身边王氏一族动手,原来,他一直在找机会,可以将欲咬人的狗打死,主人还说不得话。 “好了。”东方宸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三皇叔,我们有多久没一起狩猎了,今天难得有个大猎物当前,自然要去好好庆祝一番,也让宸儿见识见识,看三皇叔的箭法可有退步。不要让宸儿这个徒弟领了先,你可一定要尽力而为才好玩。” “皇上请放心,臣自当尽力而为。” 洲河县金沙林。 一行二十余人陪同东方宸狩猎,看着算得上茂密的林子,东方宸轻轻一笑,“王九福,这里看起来真不像是有珍禽异兽的地方,你这个东道主可别信口雌黄,如果朕今日无所收获,定当猎了你来玩。” 东方宸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与神情均于孩童无异,王九福一时看不清眼前这个人,是否是刚才那个让他吃了哑巴亏还说不得的皇帝,他恭敬的说道,“回皇上,这金沙林看似平凡无奇,但里面却是别有洞天,许多猎人都想进这里打猎,却多是空手而回。” “哦,听你如此一说,朕可就更想进去了。三皇叔,我们各带一队人马,以一个时辰为限,回到这里会合,谁输了今晚请吃饭。” 王九福再次一脸黑线。 041.好日子要来了 东方宸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与神情均于孩童无异,王九福一时看不清眼前这个人,是否是刚才那个让他吃了哑巴亏还说不得的皇帝,他恭敬的说道,“回皇上,这金沙林看似平凡无奇,但里面却是别有洞天,许多猎人都想进这里打猎,却多是空手而回。” “哦,听你如此一说,朕可就更想进去了。三皇叔,我们各带一队人马,以一个时辰为限,回到这里会合,谁输了今晚请吃饭。” 王九福再次一脸黑线,皇上的赌注就这么大么?他府中的下人也比他的大上十倍。 东方宸第一个冲进林子里,荀王一个眼神,部下立刻紧随其后,虽说皇上不惧,但是他们却不能掉以轻心,跟在东方宸身后,狩猎为辅,保护为主。林子里面确如王九福所说,别有洞天,里面路径弯曲有致,景色宜人,一路上东方宸箭不离身,不多时便猎了不少的东西。看了看部下手中所拿,他摇了摇头,并没有真正的奇珍,“我们再往里面去点,看看有没有更好的。” “皇上,这林子处处透着诡异,还望皇上小心为上。”一个御林军大胆开口劝道。 东方宸瞥了他一眼,笑了笑,“大肚子,别那么扫兴,朕今日不猎到一个宝贝,绝不回去。你莫要忘了,朕可是在跟荀王比试,如果输了朕倒也无所谓,不过一顿饭罢了,但是你们,朕定会好好想想要如何惩治。” 被称为大肚子的御林军有苦说不出,这绰号还是太后当年所取,没想到这一叫倒是出了名,连皇上也这样说了。可是相对于绰号,他更在意的还是皇上的惩治,对着部下使了个眼色,一边暗中观察周围的环境。 一道快如闪电的白光从东方宸眼前一晃而过,他眼中熠熠生辉,策马跟上,所有部下一丝也不敢松懈,也紧随而上,东方宸一个眼神示意,所有人立刻成一个包围圈将那道白色的光紧紧围住,“你们可得小心点,别伤到了,这个,朕要活的。” 那白色的小东西,原来是只白狐,漆黑的眸子与东方宸直视,他微微一愣,这眸子……却见那白狐白了他一眼,灵巧的躲进了树林之中,他浑身冒冷汗,他思娘情切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居然觉得这狐狸与娘长得很像。 一个时辰之后,荀王在林子外面已经开始有些焦燥不安,里面完全没有一点动静,莫非皇上遇上了什么危险?“大胆王九福,为何皇上至今仍未出来?” 再次被点到名的王九福,立刻跪在地上求饶,但是这次他是真的觉得委屈,皇上没有出来,他怎么会知道?他本来是要跟着皇上的,可是却被皇上扔给了荀王,“王爷英明,卑职也不知道原因,兴许是皇上狩猎狩得开心了,一时忘了时辰,说不定,很快就会出来了。” “你曾经给本王保证过,这林子里面绝对没有猛兽出没,如果皇上在里面遇到任何的危险,本王不止要你,还有你全家的脑袋。”东方昭荀冷冷说道,侧身对旁边的侍卫说道,“看着他,本王立刻进去看看。” 话音刚落,里面就响起了欢快的马蹄声,王九福如在荒漠里看到了水源般,他的命不是皇上要了去的,而是被皇上与王爷两人交换点名给吓死的。东方昭荀赶紧下马,见东方宸虽是满脸的汗水,但脸上的红润也显示出他的兴奋。这冬日的暖阳打在他稚嫩的脸上,更显得朝气蓬勃。 还跪在地上的王九福一听到东方宸的声音,觉得如同天籁,非常狗腿的笑着,“王爷,卑职早就说了皇上鸿福齐天,一定会全胜而回的。” 东方昭荀瞥了他一眼,你多久说过?“他立刻识相的收声,正好看到东方宸猎物满载的笼子里那一团雪白,大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此物乃我洲河灵狐,自它来了之后,这金沙林里原本有的猛兽全都被驱赶一空,许多猎人来此,也是为了这个灵狐,据传,它的毛皮价值连城……“王九福狗腿的话被东方宸一个眼神扼杀在喉咙里,无辜地看了看叔侄二人,难过的低下头,为什么他现在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三皇叔,看样子我们两人所猎之物相差不多,但是,如果这真如他所说,是只灵狐,朕倒也算是小胜一筹。皇上不论是骑术或是箭术都一日千里,再过些时日,只怕会相差得更远,臣输得心服口服。“东方昭荀蹲下身,看着闭着眼睛躺在笼子里的白狐,随口开了个玩笑,”只可惜,若真是一只灵狐,死了未免有些冤了。死了?“东方宸立刻下马,”怎么可能,朕有意将这只白狐送给母后,是与众人用手活抓的,怎么会死?“东方昭荀一听这话,才发现东方宸不论是衣服或是脸上都满是狼狈,原来是为了要送给灼华,讨她欢心皇上才大费周折,可是这灵狐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皇上,莫非它惊吓过度而死?“东方宸脸色有些沉重,将手探进笼子里,”皇上小心。“杜植不由得大叫出声,那笼子里虽说不完全是猛兽,但也会伤到龙体,一时忍不住惊叫出声,把王九福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样子好不滑稽,他暗暗的瞪了一眼杜植,继续跪着。而笼子里的白狐也因为杜植的惊叫一跃而起,四下看了看,睡眼还有些惺忪,似乎被人从睡梦中吓醒,一时忘了自己的处境。杜植却因为东方昭荀被他吓得不轻,还以为有刺客来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杜植立刻跪在地上,”皇上饶命,奴才该死。不该死,不该死,有功有功,不过现在朕没有钱,先计着,等回到宫里朕再赏赐于你。“东方宸开心得大笑了起来,东方昭荀这才发现那只白狐并非死了,只是睡着了,一脸的无语,”从没见过狐狸睡得像是挺尸。“东方宸淡淡一笑,”无论怎么样都好,只要活着就行。杜植,现在朕有一件要事要交由你去处理,将这只白狐尽快送入宫中,交给皓侍卫,让皓侍卫交给母后,但是要记住,一定要细心观察太后的表情,因为她如今不能受刺激,不能太过开心,也不能太过忧虑。等到空闲,朕还会继续找一些稀奇好玩的东西回去,讨母后开心。对了,等会朕会亲自写一封书信交给太后,你也一并带回去。 042.宠物进宫 “好了,今天朕也乏了,猎物也比较丰富,今天晚上就将这些都送给附近的灾民,今天晚上也算是有顿饱饭。”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三皇叔,你看,这深冬就要到了,太阳反而比之前几日要猛烈得多,看来,好日子就要到了。” 东方宸微微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摇头晃脑的王九福,东方昭荀了然的笑了笑,“是啊,苦难慢慢过去,好日子就要到了。” 几人兴致不浅的回到洲河行馆,药离已经候在门外多时,“微臣参见皇上。” “嗯。”心情不错的东方宸快步走进室内,“药离,可有好消息要报?” “回皇上,微臣带着王大人的家信去了一趟王府,王夫人见信之后立刻命所有人等收拾东西,不久就将屋内所有值钱的古董与现银,还有银票与诸多价值连城的珍宝交由微臣带回来,说是为难民做些事。”药离微微一笑,“所有的东西如今已经放在后院,微臣已经找人看守,因为衙门人手有限,只能先拿出一倍份先去就近的县城买粮。” 王九福肥肿的身子开始轻颤,“药……药离,你说什么……啊,什么?不是说捐款的么?你将我家底都搬来了?” 药离轻轻的福了福身子,“王大人说得没错,这次药离确实是奉皇上之命去收集捐款物资,可是王夫人菩萨心肠,将王大人所有的家产都捐了出来,王夫人说她成日对着这些不属于自己的财物,睡不安宁,吃不下咽,索性,全都交给了受难的百姓。” 王九福连君臣之礼也都忘了,就颤抖着双脚向后院跑去,听到后院传来‘狼嚎’般的哭声,东方宸皱了皱眉头,“既然王大人一见到那些东西就如此亢奋,三皇叔,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 三人走到后院,王九福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立刻冲过来抓住药离的衣领,“药离,你说,我是挖了你家的祖坟,还是抢了你的女人,你居然这么黑心肠,三番四次的害本官,你这个狗东西,当初要不是本官,你能活到现在?” 药离任由他抓着,并未还手,“王大人,属下还有一事未向皇上禀报呢,皇上,若不是王夫人亲口说,微臣还不知道在王大人家后院桂花树下,还有三大箱的白银,共有五十万两,微臣等人掘地三尺,总算是将这笔善款挖了出来。只是……”药离挑眉看着王九福笑道,“那些白花花的银锭子底下,刻着两个字,官银。” “来人,立刻将王九福给朕拿下。王九福,等朕查明这些白银的来处,定会给你个‘交待’。”东方宸一声令下,王九福肥肿的身子被人拖走了,一边还传来他杀猪般的叫声,“药离,你这个黑心肝的东西,居然敢暗算本官……药离,你给本官小心点,走路长些眼睛……” 东方宸皱着眉头等到耳朵终于清静下来的时候才道,“这么一个蠢才也能在洲河任了数十年的巡抚,不知道我凤国各个盘根错节的关系带上,还有多少这样的人?” “皇上,好日子才刚刚开始,终会有那么一天,将所有的人都连根拔起,不用急。” “对,现在还是先解决当务之急。药离。” “微臣在。” “这次表现很好,从现在起,你暂代巡抚一职,等到瘟疫解除之后,朕在正式升你上任。” “是,微臣谢皇上圣恩。”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杜植在门外候着,朕立刻写信。” “老爷,我们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皇上要将我们收监?” “还不是你,你这个蠢货,明知道那个药离与老夫不和,你还那么听他的话,恨不得把房子都拆了送给人家,老夫在家书里面明明写得清清楚楚,只需要拿五百两出来就行了,结果你居然……老夫这次被你害死了。” “会死?不是的啊,老爷,药离拿着皇上的手喻前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家书,说老爷你去了东南边瘟疫发源地视查,命我将家里所有的银子都交给皇上,凑足一百万两,不然的话,皇上就不让你回来。妾身一听这话,只是猜测皇上知道了你私吞官银的事。妾身想着皇上如此做,怕是对太皇太后有所顾忌,所以才没明着来抄家的。只要妾身将这些官银交出来,就可以息事宁人,所以才……” “什么私吞官银?你说这么大声想死啊?好,先不说这件,我故意将那些官银藏在桂花树底下,埋得那么深,你不说,他们怎么会知道?” “药离亲口说的,如果这次凑不够一百万两,我王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必死无疑,而老爷你又迟迟未回,妾身实在是没了办法,后来还派人去了卫大人与李大人的府上查探,见他们也神色凝重,在凑银子,心里就觉得七上八下了,也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为了老爷,妾身只好把那五十万两挖出来了。” “你这个蠢货,你这个蠢货……”王九福重复的骂道,气得脸色发青,发绿。 “奴才参见太后。”皓炎抱拳参拜。 “嗯。”灼华懒洋洋的扫了一眼皓炎,“皓侍卫,宸儿有没有说他多久回来?” 皓炎薄唇紧紧的抿着,自从知道她的病情,皇上命他一定要随时守在碧悠宫,保护太后并密切注意她的病情,然后这句话她每见他一次就会问一次,而上次问,是在半个时辰之前,纹太医来给她看症的时候。 最近她吃了纹太医的药已经好了很多,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只是看起来始终有些无精打采。 “回太后,属下不敢过问皇上回来的日期。不过,下次皇上若是来信,臣回信时一定会转告皇上。” “喂,来来去去就这一句,你不会换个花样呀?”灼华赏了他一个白眼。 “因为太后每次问的也是这个问题。”皓炎沉声应对,“太后,奴才来是有事相告,皇上命人送了件礼物给太后,但太后身子虚弱,经受不得刺激,所以,奴才先进来通传一声。” 话音未落,一阵风从他的身边一闪而过,带着木兰花香的如缎黑发扫过他的肩头,淡淡幽香扑进鼻息之中,心里猛地漾起一丝涟漪。 043.真身出现 灼华飞快的跑到外面,有好玩的?虽然每次那臭小子都没什么好东西送给她,就连去山上给她偷的葡萄也是生的。但是在这宫里枯闷得她快要死了,有总比没有的好。 皓炎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就现在看,她怎么也不像个生重病的人啊。伸出手,狠狠的拍了拍刚才被她头发扫到的地方,似乎想扫去那上面挥之不去的木兰香。 灼华看着里面的白狐,它也正盯着她,小脑袋动了动,似乎觉得有些眼熟,灼华看着白狐,眼神齐刷刷的往下掉,“终于找到了。”她像只没头苍蝇般围着笼子转了好几圈,“好了好了,不用死了,你到哪去了?怎么会这么笨不会自己来找我呢?哎,算了算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她回头看着皓炎,“快,把它给我,你们都下去吧。” 皓炎忙一挥手,“快,把狐狸拿下去。” “不行,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它,如果你敢拿走,我死给你看。”灼华两手张开挡在前面。 “太后娘娘,皇上有旨,如果娘娘见到白狐很是开心,或是激动,都必须立刻撤走狐狸,不然怕会引发娘娘的病情。” “我没病,我没病,见到它我就什么病也没了。对了对了,宸儿是怎么找到它的?他怎么会知道我在找它?” 皓炎对于她绕来绕去的问题有些不太明白,只是淡淡的说道,“皇上在外,与荀王狩猎时发现了这个小东西,皇上认为,太后应该喜欢,特命侍卫火速送入宫中,交给娘娘,让娘娘养着个宠物也算是打发时间。但是皇上特意叮嘱过奴才,只要娘娘激动了,就一定不能给你。” 见灼华一边回头看白狐,一边又哭又笑,皓炎正欲趁她不注意时,上前来抢走,却见灼华猛地回头,“什么?狩猎?”接着双手往腰间一叉,皓炎以为太后又要拿皇上去玩不带她的话题重说了,结果,她转过身,纤细的手指指着白狐鼻子,“你看你看,不是我说你笨了,居然会被人猎到,还是是宸儿,还好是送给我的,不然,被别的人抓了去剥皮抽筋的,我看你的脸往哪搁。” 白狐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委屈的低呜了一声,明明就是她自己干的,非要赖在……还是她自己的身上。 “好了,好了,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啊。我们走。” “太后娘娘。” “皓侍卫,淡定淡定。你别那么紧张,你看看我现在,是不是很平静,一点也没有激动?” “太后娘娘,请不要为难奴才,如果你再一意孤行,奴才只能奉皇上旨,亲手将这畜生杀了。”皓炎见她平静的眼底暗暗涌动的兴奋,自是不敢再掉以轻心,如果她真的一激动,引发了连纹太医也束手无策的病,他可担当不起,而且,也不想她有事。 说完,他将手按在剑柄处,以示自己的决心。灼华微微歪着头咬着下唇,看了他一会,最后,秀眉一皱,“喂,我警告你以后别再叫它畜生,它可是灵狐,也许,它的聪明更胜于你很多倍。”转身走回了碧悠宫,皓炎只当她是生气了,可是,不论如何,他也不能让惨剧发生在自己的面前。 灼华回到碧悠宫,吃了一会点心,肉身终于找到了,虽说有些可怜被人当成宠物,晚上去把它找回来就是。宸儿啊宸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现在就等你不再需要我,我就差不多可以到天上去复命了。 带着甜甜的笑,手上还拿着一块点心,灼华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皇上,太后娘娘果然如皇上所料,在见到白狐之后异常的激动,一直在说‘终于找到了’,奴才怕太后出事,赶紧不顾太后的反对,强行带走了白狐,太后虽说有些不开心,但也是准了。太后行事不同常人,奴才为防备太后,特将白狐收藏在一个很秘密的地方,还派了人手看守,结果,白狐不翼而飞。奴才后来试探过太后几次,太后对白狐一事确实不知情。奴才自知有罪,已经派人去了别的地方看能不能寻得一只相同的狐狸回来,请罪。” 看完皓炎的信,东方宸的眉毛时而舒展,时而紧皱。“终于找到了?”想了一会之后,皓炎立刻挥笔写了一封信给灼华,刚写了两行,就将信撕毁,忘了娘不识字,他赶紧重新拿出一张白纸,弄了一个晚上…… “太后,皇上寄给你的信。”皓炎把信放在灼华的小手之上,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她,仍是一件素雅的白色宫装,并非太后的凤袍,五官仍是普通之极,只是那双本来就幽深的黑眸,更为显得灵动,似乎没有不同,又似乎哪里都不同了。就连纹太医也觉得奇怪,他开的药本就是一些很普通调养身子的药,却在短时间内将太后的怪病给治好了。 当初纹太医疑惑之时,太后轻声笑道,“都说纹太医医术高明,果然如此,嗯,应当重赏,不过嘛,先欠着,等皇上回来再付啊。”虽说这件事被灼华这么一笑置之,但皓炎始终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遗漏了。 他想尽办法却宫外找了一只差不多一样的白狐送给灼华,却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逼着他送去放生,和之前看到白狐时的激动判若两人。 “信?皓侍卫,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念念,那个,我不识字。”这个宸儿也真是的,明知道她不识字,偏偏还给她写信,这不是摆明了要她在众人面前丢脸么? “是。”皓炎打开信,看了半天,额前冒出了微汗,最后,无奈的说道,“回太后,皇上写的,奴才不认识。” 灼华挑眉一笑,“你也不识字?”接过皓炎的信灼华先是认真的看了看,随后小脸立刻红了个透,上面全是一些图画,皓炎看着她瞬间万变的脸很是好笑,皇上定是知道太后不识字,故意画成图想着她可能明白他的意思,不过,看她看得这么辛苦,皇上的苦心只怕是白费了。 “这个,皓侍卫,皇上用心良苦,我怕理解错了,你一向文武双全,才智过人,不如,我们一起研究一下里面的内容可好?你放心,不会让你白辛苦的。”灼华转头看着身后,“袭春、雪睛,你们去御景宫看什么东西值钱拿点过来给皓侍卫。” 皓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脚下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才站稳,低头抱拳说道,“不用了,替太后做事本就是奴才的本份。” 灼华眯眼一笑,“皓侍卫果然大方,袭春,去给我把这笔帐记下,就算皓侍卫不要,也不能便宜了宸儿,定要他回来报帐。” 众人无语…… 044.不好的习惯 永盛宫。 “太皇太后,听说皇上在外狩猎时,发现了一只极为珍贵的灵狐,还命人快马送回了宫中,看来,皇上这次出去,可能真的是去玩了。” “狩猎?”太皇太后冷冷一笑,“这已经入冬了,还在哪去狩猎?再说了,我凤国皇族向来都在秋郊狩猎,可是哀家也没听说皇上去了秋郊啊?不管怎么说,你一定要加快去查,不能让他背着我们做一些会让哀家不高兴的事。” “奴才遵旨。” “皇上,好消息啊,微臣查访,有位江湖大夫近来在东南方出没,许多感染了瘟疫的百姓都被他治好了。不过,这人有个怪癖,他想治,谁也阻止不了,但是,他若不想治,也是同样。”尽管吃了闭门羹,但是药离同样的兴高采烈。 看着一向淡然的药离如此兴奋,东方宸自然知道他高兴的是什么,如果他真能办好这件事,也算是在百姓中有了一定的威望,而那一些忠臣,也不会认为他东方宸只能靠祖荫保佑才坐上这皇位。而且,这也是直接打击太皇太后一党的最快方法。 “哦?这个世上还有这样的人?那你去的时候可有说你的身份?” “自然是说了的,不过微臣并非强硬,只说如今洲河正是需要他这样的人才,而且,微臣还说,皇上已经御驾亲临洲河,如果他有需要,皇上定会一一满足,可是……” “他如何说?” “他说,他这几日心情不好,不想出门。” “大胆,居然敢对皇上如此大逆不道?这人可是洲河人?皇上,不如待卑职前去将他抓来,大刑伺候,我看他的嘴还能有多硬。”刚提上来的洲河县令,接替了原本药离的位置,此人名叫布桑,是外族人,这也是凤国始上第一次用外族人为官,只因东方宸觉得此人性子正直,功夫高强,这人是因为多年前药离救过他一命,便跟了药离多年。但此人就是脾气有些火爆,除了皇上与药离之外,任何人的帐也不买。 虽说有些难驯,但这样的人,正是朝中所缺的。 “对付这样的人不能用强的。”东方宸垂下眼想了想,“罢了,朕也正好坐得有些乏了,就出去走走吧。” “皇上,这事恐防有诈。”东方昭荀听了药离的话一直在沉思,这洲河的瘟疫并非一朝一夕,已经有些日子了,但偏偏在皇上亲临时,出现。他做为臣子的,不得不以防万一。 “没事,只要能救我百姓,有诈就去看看他想诈什么。”东方宸拍了拍衣袖,便大步走了出去。东方昭荀忙给药离使了一个眼色,便紧紧跟上。 “先生,皇上亲自前来相请,请先生出来见一面。” 布桑先上前有礼的请示,东方宸看着竹门,等了许久里面也未曾有过动静。“会不会是出去了?” “回皇上的话,微臣担心此人因皇上的召见害怕,而暗中离开,特地留了人手包围了整个竹居。” “那你这样包围他的家,他不是更害怕?”东方宸瞥了一眼药离,药离立刻跪在地上,“微臣该死。” “算了,你也是爱民心切。”东方宸提步上前,荀王立刻提高警觉听着周围的动静,“先生,如今这洲河县因瘟疫一事民不聊生,先生虽有症治方子,却力单微薄,不如,你告诉朕有何短缺之物,朕立刻命人去准备,以求在最短的时日内控制住这场疫情。” “皇上求人的法子好特别啊。”里面的声音显得有些慵懒,似乎是刚刚睡醒。 东方昭荀一听,正欲说话,东方宸出手制止,笑了笑,“先生也是特别之人。”说罢,撩起衣袍跪在地上,所有人一见,也立刻跪倒在地,“先生,皇上已经给你跪下了,请你不要再这样闭门不见。”荀王的声音里有难掩的怒气,却也为皇上的举动而感动。 “皇上,草民并非不救,而是不想救。”竹门仍是没开,里面的声音慵懒中还带着一丝笑意,更是令布桑怒不可抑。 “你居然敢玩弄皇上及朝臣,真是大胆,看我不砍了你的脑袋。”布桑因为怒意,嗓门特别的洪亮。 “布桑,稍安勿燥。”东方宸抬手制止,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布桑立刻佯佯然的跪在一边。“先生,不知你多久才想救呢?” 竹门应声而开,东方宸抬眼,看着面前站着一个身穿竹绿色长衫,气质高洁,长相俊美不凡的年轻男子,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他见到门外如此大的阵仗,却没一丝意外,东方宸更坚信他这一跪绝对一价值。 男子出来之后,也没叫东方宸起身,反而蹲下身,带着笑意的眸子与东方宸直视,“在这里玩了这么多天有些累了,所以,草民不想再做药,可是,皇上你又如此有诚意,草民实在是不想拒绝,皇上,你看屋子里的那堆草药,堆得如山高,又要切,又要煮,又要选,又要熬的,我一个人哪里应付得过来?原来想来做做好事的,现在只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东方宸也是淡淡一笑,“如果先生不嫌弃,就由朕来做这些事好了。” “皇上……” 东方宸回头冷冷的一扫,所有人的话都卡在喉咙不上不下,憋得难受,如果皇上这样说那人还不答应,说不定下一刻,他的人头就会落地。 “真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不过皇上,草民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有些沽名钓誉,如果被人知道他们奉为神医的在下,居然不是自己亲自动手做的药,恐怕传出去,对在下的名声会有所影响。”他的样子像是极度为难与矛盾,皱着两条俊眉,发愁的看着东方宸。 “这有何难?这些药本来就是先生做的,朕只是在一旁看着,学些医术罢了。” “皇上如此识实务,草民还有何理由推迟?请吧。”他扶起东方宸,并侧身让过,看着门外仍是跪了一地的官员,叹道,“我这里很是简陋,容不下再多一人,你们再围在这里,我就连皇上也不教了。” 东方宸看着他笑道,“好,那你们都先回去吧。” “皇上……” “这是朕的旨意,谁敢违抗?”他与荀王交换了一个眼神,荀王知他心意已绝,便命众人离开。 “布桑,这里你的功夫最高,你在这里暗中保护皇上,我们先回去等你的消息。” 045.取血三碗 “没想到你这个皇上还真没什么架子,怪不得凤国能够在你的带领之下比之先皇帝更为富庶。”男子看着换了一身平民衣服的东方宸熟练的捡药、分类、煮药,已经快三个时辰连坐也没坐一下,不由得出声赞道。 “那是因为先祖们把底子打得好,我不过是捡了个现成。” 他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因男子吩咐这药开三分,放一份药材,他便一直围在药炉旁边守着,寸步不得松懈,在这寒冬季节居然也会热得脸上发烫。 “你是千金之躯,累了这么久,要不,你先坐坐?”男子似乎有些心有不忍。 “不必了,我在当皇帝之前也是一介平民,这些事对我来说小儿科。”东方宸咧开嘴笑了笑,露出整齐而好看的牙。 “这个,草民在民间听说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男子样子似乎有些犹豫,顿住没再出声。 东方宸看了他一眼,继续回头注视着壶里的药,“先生不像是一个做事扭捏的人,有话直说就是,现在这里的,只是一个药庐的小厮罢了。” “皇上话里的意思似乎还是对在下有些责怪之意?”男子瞥了一眼东方宸,见他含笑摇了摇头,但是一心都在药上,也没看他,男子挑了挑眉,“是这样的,我听一些百姓流传,这种瘟疫在一百年前曾经有过一次,当时的皇帝并没有皇上你这么好的运气可以遇见本……我,那次之后,到处哀鸿遍野,民不聊生,死了上万万人。不久之后,中原大陆才会一分为三。你想想,好好的一个中原,硬是被三个国家分了,随时都有战事,随时都会有无数的人死,天上的神仙当然不高兴了,所以才会撒下这个瘟疫给所有人提个醒,不止是凤国,就连蛟国、芷国也有这样的瘟疫出现。有人称,只要当今皇上真的控制了这场浩劫,并且再将中原统一,天上、凡间,自然相处和平。” “鬼神之说不可尽信,这只是百姓在遇到大难时,想出来的东西罢了,蛟国与芷国与我凤国本就离得近,说不定是三国之间生意来往的人给带的,都有这个可能。”东方宸小心的盛出药,倒进木桶之中,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笑道,“终于满了,先生,我们赶紧出去派药吧。” “皇上,我可没说这个药就一定能将那些人治断根,之前是治好过几个,但都是病得不重的,如果要这些人的病痊愈,还有一味药引必须得配进去。” 东方宸俊眉一紧,“先生请说,只要这个世上有,我一定会尽力找到。” “当然能找到,因为,这味药引,就是皇上你的龙血。” 东方宸心里一惊,但脸色平静,“血也可以做药引之用?” “当然,如果是一般人的血自是不能,但是你的皇上,是天子,你的血珍贵如千年雪莲。” “好。”东方宸伸出手,门外一阵风刮了进来,布桑将东方宸卷在身后,银剑直指男子,“大胆狂徒居然敢对皇上不利,皇上,此人不可信,卑职立刻带皇上离开。” “布桑,只差一步这药就大功告成。现在朕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这些百姓,看着死难的人数越来越多,朕做为皇帝,却什么也做不了,如果区区一点血就能救人,为何不救?”东方宸话虽是对布桑说,但却是看着男子,笑得优雅绝伦。 “是啊,还是皇上识大体,你这个粗人懂什么?” “你……”布桑被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涨得脖子通红,“要取多少?” “不多,不多,只要三碗就成。”男子轻松无比的准备着刀和碗,布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王爷让他看着皇上,这下可如何是好? “三碗?”不仅是布桑,就连东方宸也是一征,男子笑着点了点头,“皇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三碗就三碗。”东方宸年轻气盛,被这男子一激更是答应得爽快,“布桑你放心,若是这些药救不了百姓,相信天下万民都不会放过先生,先生是个聪明人,也自当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不出三月,洲河一带的瘟疫已除,而东方宸已经离京近半年,他的身子刚刚有些好转就慌着回京,刚刚站起来,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荀王立刻扶着他,“皇上,还是再多休息一些时日,这京中如今天下太平,就连太后的病也已经大好,不用急在这一时。” 布桑在旁边怒道,“本就是那个大夫装神弄鬼,明明那些药就能治好百姓,偏生要取皇上的血,皇上龙体违合,他却把所有的功名都抢了去,而天下人则没一个人知道是皇上救的他们。皇上仁慈,非但不治他的罪,还赏金千两,如果那人再被我遇上,一定让他不得好死。” “朕也知道他所言有些夸大,但他也是想考验朕对百姓的心,朕这次病倒也并非全是因为取血,是因为感染了风寒,无碍。况且,这次只是为了救人,并非为了名声。布桑,你先回去衙门吧,看药离那边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善后,朕这里有荀王足够了。”东方宸缓缓坐下,叹了口气,就算是赶着回京他也不得安生,这关外的事还没处理好,“三皇叔,那孔有才可有消息?” “那个孔有才本就不是做事的人,皇上当初派他去本也是为了安抚朝堂,二皇兄前几日来信,说蛟国的人就像是突然之间从关外消失了,臣本打算告诉皇上的,但是皇上身子一直未见好转,臣才打算过两日再说。”荀王抿了一下薄唇,“这蛟国人打的是什么算盘,臣到现在也想不出。”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东方宸微闭着眼睛,靠在床榻之上,“会不会是声东击西?蛟国皇帝生性喜战,这些年都一直在关外蠢蠢欲动,但好在有二皇叔,才一直未能得逞,虽说这次他们退了,但朕总觉得他们是在策划什么事,这次来,也许是一次试探,也许,是另有目的。” “不管怎么样都好,皇上,唯今最为重要的事,先是保重好龙体,待臣先与二皇兄商讨一下对策再行打算。只是……看来回宫的日子还得再推迟些。” 046.三个锦囊 东方宸点点头,“蛟国皇帝出了名的凶残,我凤国与他多年来一直河水不犯井水,他并非真心相让,而是,在等一个适当的时机。只是不知道为何选在今年?看来,王氏一族已经开始在暗地里做事了。”说完,他皱起俊眉,如星辰般清澈的眸子里闪着一丝暗涌。 荀王自然知道他的担忧,“如果……真是太皇太后所为,皇上你打算如何处置?” 东方宸良久沉默,轻声咳嗽,引发全身疼痛,这次风寒入体比之以前哪次都要凶一些,“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荀王抬头看着他,眼中有些不解。 “哦,朕是指朕的风寒,也是指,朝中如今的形式。父皇并非外界所传那样昏庸,他只是孝顺,而一直在隐忍太皇太后的所为,但并非没有做事,这些年看似王氏一脉占尽了上风,但却与朝中忠臣相互掣肘。所以,就算真是她所为,就当是为了父皇,朕也绝不会动她。如今,唯有希望皓炎那边能够进行顺利,这样的话,多一些朕的人在朝堂之上,太皇太后自然明白朕对她,并非怕,而是让。” 如果皇上堂而皇之将自己的人安排在朝中,定会引起王氏的反对,但如果真是从全国各地选出来的,他们自然没话可说,但却是助长了皇上的办量,这一招,果然高明,荀王赞许一笑。 “皇上,陵光求见。”外面传来喜公公的声音。 “陵光?他来做什么?”荀王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单是因为他害得皇上卧床多日,就足以让他满门抄斩,若不是皇上拦着,他必定早就人头落地。 “喜公公,宣他进来吧。”东方宸看了一眼东方昭荀,知道他心有不满,笑了笑,“朕是一国之君,就要说话算话,他对我凤国有功,论赏足以封官进爵,不过区区一些黄金,朕已经觉得此人并非贪财之辈。三皇叔,你先下去吧。” “是,臣告退。”既然皇上已经这么说了,他自当没有什么意见,在出门时与陵光擦肩而过,陵光只是挑眉对他一笑,样子极为讨打,荀王一向淡定的性子也被他挑起了火气。 “先生来得正好,皇上上次割血救民如今身子大不如前,既然先生本事了得,自然有法子让皇上恢复健康吧?”冷冷一笑,便走了出去。 东方宸指着旁边的位置,“不知先生要来,朕反倒有失礼数了。” “哈哈哈,皇上客气了,在下本就不是一个有礼数的人。”说罢,从怀里掏出一颗透明如冰的药丸递到东方宸的面前,“此药,可让皇上立刻恢复往常活力,免得担误了重要的国事。” 东方宸直接接过放入嘴中。 陵光咧嘴一笑,“没想到皇上年纪轻轻,胆子倒不小,你就不怕那是颗毒药,入嘴即化?” “先生若真要杀朕,何需做这么多事,那日在竹庐,你有几千次机会杀朕。”东方宸接过陵光递过的茶杯,一口钦尽。 “皇上,实不相瞒,那日在下对你百般为难,不过是想看看你适不适合当一个皇帝。” 陵光的话让东方宸眼神一闪,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那,不知先生对朕这个皇帝可还满意?”这个人来头不简单,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有所查觉,只是没想到他出语居然可以这么惊人。 “天下有能之人,无人不想坐上皇位,但是既然你已经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就应该为黎民百姓着想,这天下战事不休,百姓终日不安,犹其以蛟国为守,蛟国喜战,芷国看似平静,实则在等一个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其它的小国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本来凤国可以平安如昔,但因为皇上你天资聪明,而又是一个仁善之君,多的是能人为你马首是瞻,凤国经过五年的经营已经略显前途光明。这些事,又怎么能让蛟国、芷国再视而不见呢?” 陵光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一脸的轻描淡写,但他所说的这些让东方宸可是刮目相看。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三言两语居然就可以将这天下形式说得这么清楚。 “先生这么说,也是因为当初在竹庐时,你说的那个传说?” “传说,有传才有得说,相信那件事并非在下一人相信,皇上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不用在下提醒,如果皇上有意要一统天下,在下定会助你一臂之力,如果皇上甘愿为蛟国的臣民,在下也无话可说。在下,只帮能统一天下的人。”陵光的表情第一次那么认真,看着东方宸微微一征。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一统天下,他的志愿只是想要将凤国带领到另一个更高的台阶而已,他想证明自己不是靠祖上留下来的一切,他更想让太皇太后知道,即使如今坐在凤国皇位上的人不姓王,也会待她如同亲生。 见东方宸没再说话,陵光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倒上杯茶,笑了笑,“皇上,这件事哪果你从来没有想过,可以从现在开始想,在下不急。一统天下并非为了大业之心,而是为了天下百姓之福。”陵光目光沉着的看着东方宸,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看了一眼东方宸放在案上的关外地图,笑了笑,“如果在下猜得没错,皇上病好了之后定会赶去关外,因为蛟国在关外有了多次的探视。” 他的话更是让东方宸心惊,这件事普通的百姓如何得知?他到底是什么人,这件事更是让他上了心。 “你到底是什么人?”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声。 “皇上,其实陵光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正如你所说,陵光绝对没有害人之心。如今那蛟国也同样有瘟疫蔓延,蛟国皇帝自己也自顾不暇,暂时不会对凤国起什么心思,你有足够多的时间赶去关外。”他从怀里掏出三个锦囊交给东方宸,“皇上,从现在开始,每隔三月打开一个锦囊,你自然知道在下能力值得你相信。从现在起,陵光给皇上一年的时间考虑清楚,一年之后,陵光自会到凤国皇宫。陵光告辞。”说完,不等东方宸开口,陵光已经走出门去。 047.第一个锦囊中了 说来也是奇怪,在陵光刚刚抬脚出门,东方宸就觉得自己浑身精力充沛,甚至更胜从前,他立刻走出门去,边走边想,边关这么隐密的事陵光怎么会知道?想想,陵光对天下的事如此熟悉,不排除他喜欢四处游历,蛟国真的已经有大的动作,让游历到蛟国的陵光也有所听闻?现在猜什么都是多余的,总之,他不能有任何一丝机会给蛟国。 三个月之后,东方宸与荀王带着众部下赶到了关外,问过东方昭和之后才得知,果真如陵光所说,蛟国也因为瘟疫一事死了不少的百姓,还收到线报,就在这两天,有神秘人在瘟疫地送了一张药方与当地县令,那县令忙去找了几位大夫相商,确认其无害之后,才拿去给那些灾民服用,没想到,还真的见了效。 不知为何,在一听到二皇叔如此一说,东方宸首先想到的,便是那陵光。这人看似无害,但实则深不可测,而且立场随时可变,亦敌亦友,想到这里,他从怀中掏出那个红色的锦囊,东方昭荀并不知情,不由得笑道,“皇上怎么揣了个女儿家的东西在怀里?莫不是对哪家的姑娘动了心思?” 这话原本有些大逆不道,但如今这营帐之中只有叔侄三人,东方宸倒还希望如此,便嘻嘻一笑,“现在还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这个,是那个大夫陵光给我的,他让我三个月之期,打开这个袋子,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他一个大男人,偏生喜欢用红色的袋子。” ‘我不是喜欢红色,而是为了让你分清楚先后顺序,如果不小心弄颠倒了,我的苦心不是白费了么?’隐身在暗处的陵光紧抿着双唇,不满的看着这些‘愚蠢’的凡人。‘算了,本大仙的心意又岂能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理解的?’ “蛟国皇帝暴毙,皇子争位。”东方宸沉声念到,立刻转眼看着另外两人,大家都是面面相觑,“朕一直以为那个陵光不是常人,他知道很多有关天下的事,但此事,朕却有些费解,那个蛟国皇帝一直身强力壮,而且近日也未曾传出他身体有任何的不适,何来暴毙一说?” “皇上,恕臣直言,江湖中能人异士确实不少,但能人异士也并非神仙,哪可能未卜先知?照臣看来,此人不过是想引起皇上的重视,可以加官进爵罢了。”东方昭荀连陵光的名字也不想多提,他对那个陵光的印象确是差到了极点,虽说他只不过来了一柱香的时间皇上就立刻生龙活虎,但也不排除皇上年轻力壮,恢复得快。 ‘废话,本大仙明明就写得清清楚楚,是暴毙,哪有什么先兆?连这些隐密之事本大仙也告诉你们了,居然还敢不信?等着瞧。’陵光愤愤不平的离开了军帐,他这次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三个月之后再说。 “但是此人,却有些不同。两位皇叔,宸儿想问你一个问题。”他自称宸儿之时,必是真心讨教,两人立刻起身,微微福了福,道“臣不敢,皇上请直言。” “听说在一百多年前,中原本是一主当家,后来因为一场瘟疫而分为大大小小的国家,小国不足一提,但是凤国、蛟国还有芷国却是硬生生的将中原一分为三?此事可是当真?”东方宸始终觉得陵光并非一般人,他能够说得这么肯定,那必是有这个可能。 “皇上,据臣所知,中原本就是一主当家,至于后来为什么会一分为三,臣就不太清楚,不过这些在宫内的史记上都有记载,如果皇上真的想了解,臣回宫之后必定立刻去查阅。”突然听到这么一个问题,东方昭荀也觉得有些意外,不知道皇上打的是什么主意。 东方宸抿唇想了一会,“来人,立刻去蛟国皇宫暗中打听,看看那皇宫中近日可是有事发生,一定要细查,有结果了立刻回来禀报。” “是,奴才遵命。” 一个黑衣人凭空而来,又凭空消失,东方昭和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帝培养的影卫,但是觉得大开眼界,这个小皇帝果然没让他看走眼,真是一个难得的帝王之才。 “皇上,你不是真的相信那个江湖术士的话吧?”对于东方宸对陵光的信任东方昭荀感到有些不解,他对皇上多番戏弄,且经常言出不实,这样的人,哪值得去多费力气? “宁可信其有。若蛟国真的内乱,我们倒是有时间去准备准备,不管是不是真的,蛟国第一个要动的,就是我们凤国,为了凤国的万万百姓,我们必须提早做好准备。”陵光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在战事之中,百姓最是无辜。 “奴才参见皇上。” “嗯,你这一去数日,可是有消息了?” 黑衣人以为皇帝在怪他回得迟了,忙低下头说道,“奴才该死,奴才应该早些来复命的。” “朕没说要怪你,说吧。” “日前奴才到了蛟国京城,表面上一片平静,等了几日也未有何有用的消息,后来,奴才不得已潜进了蛟国皇宫,正好听闻蛟国皇帝离奇暴毙。” “什么?暴毙?”东方宸拧眉看了一眼另外两位皇叔,“真的死了?继续说下去。” “是,奴才听闻那皇帝晚上还翻了一个叫媚妃的绿牌,当夜还夜宿于媚妃宫里,结果那媚妃夜半醒来才发现,皇帝已经死在了床上,那个媚妃如今已经被扣押宗人府,而一众皇子等,则因为皇帝暴毙没有任何诏书而当场大打出手。这皇帝生前并没有立下太子,所以这皇位一时之间悬空。” “好,你先下去吧。” 东方宸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兴奋,并非因为蛟国皇帝之死,而是因为陵光,他真的说中了第一件事,看来他没看错人。 “皇上,这件事臣觉得不是那么简单,也许你会觉得臣对那个陵光有偏见,但确实有此可能。” “三皇叔你的意思莫非是,你觉得那个蛟国皇帝是被陵光下毒害死的?” 048.银子化成水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那个陵光的武功深不可测,当时那些侍卫都是暗中包围竹庐,他居然也能洞察,可见他的武功必定在你我之上。而且他的医术我们都清楚,要杀死一个人,必定也不会太难。” “他费了那么多心思,还冒险潜进别人的皇宫去杀一个皇帝,莫非就是为了接近朕?三皇叔,你不觉得这有些太过大费周折了么?” “这,也是臣想不通的地方。” “既然蛟国自顾不暇,我们就先回宫吧。”东方宸看着外面已经春暖花开的时节,说不定,回去还来得及与母后一起过生日。 “皓炎,你要去哪啊?”灼华快速的跑到皓炎身边,围着他转了几个圈,“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要出宫吧?可是皇上命你要贴身保护我的,那可如何是好?”皓炎还未曾开口,她便眯眼笑道,“知道你会为难,不怕不怕,我都替你想好了,你出去的时候把我给带上不就两全其美了么?” “太后娘娘,这样不太好。” “好不好都没关系,现在这里我最大,你必须听我的,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们走吧。”说完便拉着皓炎往外跑去,天知道这近半年的时间她是怎么过的,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比起以前在山中的日子也不如,再这样过下去,她不用当狐仙了,直接当猪仙算了。 “太后,今日奴才出宫是有要事要办,皇上走之前命奴才在全国各地招收文武之才,今日是擂台比试,你一个女子怕也不喜欢……”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打发她走的理由,天下女子对这种事都兴趣缺缺,他现在有些怕与她单独相处,她身上独有的木兰香,总是会让他东想西想。 侧头一看,只见她两眼放光,“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皓炎你真好。”她眼中的小星星对着皓炎抛去,皓炎恨不得咬烂自己的舌头。她与寻常女子不同,他怎么又忘了。 不情不愿的带着她来到宫外的比试场,自从发了皇榜之后,在天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这是凤国史上第一次的突破,不论身份、地位,只要有本事,都可以入朝为官,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早早来到擂场观擂。虽说大家都感到新鲜与惊讶,但始终真正敢上来的人,却不是很多。 因为没人相信朝政,没人相信这皇上会用一般的市井之辈,哪朝百官不是家中显赫,或是有强硬的后台?说不定,这只是皇帝的一个新手段,表面上是讨好百姓,但实则,一概也不会取用。总之,各种议论之声不绝于耳,皓炎充耳不闻。 皓炎将灼华安排在后台,这里没什么人,却可以看清楚外面的景象,灼华没有异义,乖乖的坐在后台偷瞄着外面的人山人海,心中狐血沸腾不止。 皓炎走上台,从怀里拿出一张圣旨,“皇上有旨。”人山人海立刻寂静无声,跪倒一片,“这次大赛会取前三十名进宫,安排大小不等的官职,不论出身、年纪,只要有能之士朕定会与满朝百官一视同仁。” 底下的人听了皇上的圣旨之后,有一瞬间的呆愣,这事是真的?古往今来,君无戏言,这圣旨都下了,还会有假?“早知道,我也去报名了,这么好的机会,不就这样白白错过了么?”旁边立刻有人嗤笑道,“虽然皇上说了不分身份贵贱,但你不过是一个杀猪的,算什么能人异士?真让人拿刀去砍人,怕你不把自己的头砍下来交给别人就算好的了。” “你有本事你去啊……” 底下的议论声再次大了起来。 将圣旨交给身边的太监,皓炎伸手示意大家安静,“皇上已经说了,如果今年这场比试效果好的话,以后每年都会举办一场,界时,今年没取得机会的,明天早些报名就是。好了,如今站在场上的上百名勇士,是来自我凤国各地杰出的人士,今日,就在你等之中选出前三十名,时辰到,比试开始。”皓炎沉声宣布。 比赛越到后面越是精采,这里面不乏真正有本事的人,却因为怀才而不遇,如今遇到这么好的机会,定会全力以赴。 皓炎坐在台上,认真的看着每个人的表现,突然听到在底下呐喊助威的人群里,一个高亢的女声犹为熟悉,完了,他离得她这么远了还会产生幻觉?受她的影响越来越严重,这种事情太可怕了,只怕再这样下去,他死定了。 抬眼一看,有个身着淡黄色罗裙的女子,正在不顾形象,手中挥着一张丝帕,口中不断的高呼,“好,好,打得好,加油。”兴奋得手舞足蹈,就连她身边站着的男子也被她推到了一边,细看之下,这人不是灼华又是谁?她何时跑到台下去的? 皓炎忙跑下台,附在她的耳边低语,“太后娘娘,你要顾着自己的形象啊。”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像是山洪倾泄的呼声将皓火的声音完全淹没无踪。 薄唇紧抿,他伸手将她的小手拽住,就往后台方向拖,柔若无骨的小手细腻润滑,他连头也不敢回去多看灼华一眼,冷静的嘴角,微微的弯了一个弧度,其实这种感觉,真的很好。灼华身子已经被皓炎拉走了,但是眼睛一刻也不愿放松,直直的盯着台上那个长得不赖,身手不赖,什么都很好的男人。结果她还在欣赏美男的同时,那个美男被人像扔沙包一样扔下台,掉在她的脚边。 皓炎感觉到她停下身,这才回头看了看,却见她冲他一笑,松开手,手心突然空无一物,心里的冰凉立刻浮现出来。皓炎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失落,再抬头时,已经一面平静,却见灼华蹲下身,细细的看着那个男人,莫非她认识?他也紧蹲下身,“太……”皓炎看了看旁边的人,因为这个男子摔下台有了片刻的安静,忙掩饰的咳了咳,“咳,灼华,可需要在下帮忙?” 灼华并未理他,看着那个男人一脸的同情,“你没事吧?” 男子摇了摇头,“多谢姑娘关心,在下没事。” “既然没事你为什么要从台上摔下来?你知不知道我可是押了你一百两赢的,原本以为你长得还成,动作也算麻利,铁定会进前三十,这下可好,我一百两就这么化成了水,气死我了。”说完灼华便气呼呼的走到后台。 049.是要杀我么? 皓炎紧紧跟上,“太后,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赌博?” “这个……在宫里看别人都喜欢这么玩,还挺有意思的。刚才我在台下也见到别人在这么玩,不过,皓炎,我就想不通了,为什么我就从来没有赢过呢?这可是我最后的一百两了,你回宫之后再给我弄点过来,不要被宸儿知道我把他给我的一千两都输完了哦。” 皓炎的嘴角抽了抽,一千两……要想不被皇上知道,好像不太可能吧。 “早知道我该把那些个珠宝首饰也带出来,那些放着也是没用的。”灼华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里走,没见到身后皓炎眉角、嘴角都在跳,“对了,皓炎。”灼华突然回头一本正经的看着皓炎,点了点头,“你刚才在台上表演的时候还挺帅的。”皓炎的脚下一个踉跄,却见灼华叹了口气,“可是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不成亲啊?莫非是有什么暗病?”说完,便转身走到后台某处继续开始围观,似乎刚才她所说的,纯属自言自语,皓炎肯定没有听到般。 但说得那么大声,要想不被人听见似乎不可能。皓炎冷眼一扫,正探着耳朵在这里听内幕的几个太监赶紧把耳朵又收了回去,他恨,在带她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但是,是为她的突发状况而做的,不是为他自己,现在唯有暗中吐血。 后台,一群黑衣人正在暗中接近,因为皓炎早有命令任何人等不得靠近后台,现在这里只有灼华一人,皓炎已经回到看台之上,继续看着比赛,心里还在暗自郁闷。 底下有人开始起哄,皓炎抬眸,“底下在吵什么?” “皓侍卫,听说你也在这次的比赛名单当中,你自己一直坐在一边养精蓄锐,等到我们都打得累了才出手,那这个第一名之位不是顺理成章的落到你的手中?本以为皇家不会欺骗百姓,不过也是如此罢了。” 皓炎看着那个长相平凡的男子,笑了笑,“这么说的话,你是想与我比试比试么?” “比就比,我就不相信了,皇宫里的侍卫就长了三头六臂。”那人飞身而起,直直落在擂台之上。 灼华立刻搬来一张凳子坐好,端了一盘点心刚要送进嘴里,突然眼前一亮,“喂,你过来。”一个小太监听了她的声音立刻狗腿的跑上前来,“主子。” “主子?嗯,不错,有前途。” 她的一句话可是让小太监犹如看到冬之暖阳,夏之冰雪,心里犹为酣畅淋漓,“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把你身上的钱借给你主子吧,我刚才输完了,这下皓侍卫出马,我一定可以一把就赚回来。” 小太监一脸的黑线,在身上东摸摸西摸摸,总算凑齐了一两银子,灼华皱着秀眉看着手心那小得可怜的一点银子,看着小太监,“算了,我收回我之前说的话,你的钱途都没了,哪来的前途,下去下去。” 皓炎嘴角微微弯起,看着面前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这人气息沉稳,下盘稳健,看来是个练家子,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给皇族丢了脸去,而且,后面还有人正在观战呢。 他心里所想的那个观战之人,正在暗中威胁一众太监,借够了十两。 皓炎一心在这擂台之上,自然不知道身后的事,突然有人从后面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他回身一掌,一个柔柔软软的身子就落在了他的怀里,带着清幽的木兰香,鼻息间的香味让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刚才那一掌她是怎么躲开的。 “吓死我了,我说你就不能温柔点么?” 皓炎如同被水融化的冰脸再次凝结,“灼华,谁让你到台上来的?这里危险,快下去。” “你以为我想啊?这不是不够钱吗?对了,你要好好打,争取让我一把翻本。”见皓炎两手不空她便自动自觉的替他掏出怀里的钱袋,动作极其熟练,那酥麻难耐的轻挠在心间盘绕,不得不退后两步,“你……你是怎么知道……我……我把钱袋放在此处?” 灼华掏开数了数,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天无意中看到的,对了,好好打,不然你可就血本无归了。如果赢了,我们就五五分帐好了。”她将钱袋扔回给小太监,“去,帮我买皓侍卫赢。全部哦。”便眯眼贼笑重新回到后台观战,吃点心。 那人的剑法快如闪电,皓炎一刻也不得松懈,多年侍卫的敏锐让他惊觉有杀气,可是一时分不开身,正在好吃好喝的灼华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看着身后的黑衣人,愣愣的说道,“你们要喝茶吗?哇,妈呀,有杀手。”边提着裙子准备跑。 皓炎自然是听到后台的声音,可是眼前的男人却纠缠不休,他向一旁的杜植使了个眼色,杜植立刻了然,底下一众侍卫飞快的扑向后台,其中一个黑衣人沉声说道,“杀,不留活口。”一边将灼华的衣领一提就向后面奔去。 杜植带着几个人赶紧追了上去。 底下看热闹的百姓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仍是看得正欢。台上两大高手对决,花招百出却不拖泥带水。 皓炎已经无心恋战,“我承认输了,退下。” “擂台之上哪有认输之理?要么,你死,要么,我死。”那人冷冷一笑。 皓炎这才明白过来,这人根本就是和那些杀手一伙的,他故意让自己分身不暇,想到此,又担心被抓走的灼华,一向沉稳的皓炎眼神冷冽,出招剑剑直取要害,趁那人一个不留神,皓炎立刻飞身追去。 肩上一痛,皓炎身子一麻从高处跌落,伸手摸去,竟是中了暗器,暗器柄上有个‘冥’字,他顾不得那些,继续向灼华被抓的方向跑去,他的血一滴滴的滴在地上,触目惊心。 “喂,你抓我做什么?”被人像杠麻袋一般的灼华忍住想要吐的恶心感,问道,问出的声音也被他杠得发抖。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是要杀我么?”灼华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反正都要杀,在哪不一样么?你到底要把我扛到哪去?”要不是不能对凡人用法术,他能有这个机会这样折腾自己么? 050.我也是主子 见那人不吭声,灼华抬头,看跑在前面的正是杜植,“大肚子,快来救我,我的骨头快散架了。”想了想,灼华眯眼一笑,杜植远远的看着她的笑也觉得浑身的鸡皮都起来了,太后这样笑,准不会有好事情发生。只见她故作害怕、恐惧的惊叫,左手牢牢的抱着那人的眼睛,那人一时不查,忙伸手去拉,可不知为何她的力气大得很,他怎么样也拉不开,眼前一片黑暗,他怒道,“放手。” “不要嘛,人家害怕。”灼华委屈的声音似乎真的是害怕至极,摊开右手,上面还有半块没吃完的点心,哎,不能浪费食物,会被天打雷劈的,边顺手将点心送到嘴里,已经近在身前的杜植看得清楚,差点被自己的脚给绊一跤,他敢保证,太后绝对是故意的。 皓炎远远的听见灼华的哭喊声,心下顿时如同停跳了一拍,她的声音中含着恐惧、害怕,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他不敢想象平时刁蛮聪慧的女子,如今落在了不明杀手的手里,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他连想也不敢。咬紧下唇,飞身而起,在那个黑衣头领面前站定,“放下她,可饶你不死。” “呵,好大的口气,哎哟,你的肩头流的血是黑色的呢?” 皓炎看也不看自己的伤势,紧紧的盯着他肩上那个娇小的身子,却见她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嘴角还有没来得及擦的点心粉末,心里那个恨啊,是说不出来的恨。杜植等人也已经赶到,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几个黑衣人围在中心。 黑衣人将灼华放下,用手掐着她纤细的脖子,看得皓炎是心惊胆颤,仿佛那个黑衣人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她的头拧下来。冷冽的眼神直视黑衣人,“你敢碰她一下试试。” “皓炎,你是一个聪明人,要知道你的毒如果没有我的解药,必死无疑,这个女人对你而言,不会比你的命更重要吧?”黑衣人扫视了一眼御林军,“至于他们,没关系,你说一句话,我立刻替你解决掉他们,只要你归顺于我家主子,一切都好商量。” “我的主子,就是当今皇上,莫非,你们是想谋朝窜位?”皓炎冷冷一笑,看着对面的黑衣人,他想,他已经知道黑衣人的身份了。 “我也是主子,我也是主子,刚才有个小哥这样称呼我的。”灼华笑得极为狗腿的讨好皓炎,他受了伤,万一他就这样扔下她走了,那她该怎么办好? 皓炎无语,杜植差点摔倒在地,这都什么情况了,她好像更在乎这个一些。 “闭嘴,再说我现在就了结你的性命。” “喂,我跟你说,杀人不是你这个样子的,你根本一点也不专业,真正的杀手杀人的样子我是见过的,他根本就不会多说一句话,剑剑直取要害,连死前喘口气的机会也不给。你看我,被你杠了一路,肚子都给我颠饿了,刚才我好好的在后台吃东西,碍着你什么事了呢?明明皓炎是赢定了,我这一把就会把输了的连本带利捞回来,这下好了,你害得我赔了夫人又折兵,皓炎还受了伤,你说吧,准备怎么赔我?” 杀手的嘴巴一时之间忘了合拢来,他确实是第一次遇到一个被剑架在脖子上,还可以这么喋喋不休的人。 “算了,看你的样子就没什么钱,就不用你赔了。”灼华潇洒的转身准备走人,那个黑衣人这下才醒悟过来,看来,他真的像她所说的,不太专业,被她随便糊弄两句,就差点被她逃了。大手一捞,却没来得及,一把将她的头发扯住,疼得灼华眼泪直飙。神可忍狐不能忍,眼睛一眨,头发如同烙铁,黑衣人的手立刻像被烤糊了般,发出‘滋’的一声,他手痛得松开,定眼一看,手上却无任何的痕迹,刚才的一切,就像是他的幻觉。 皓炎趁此机会飞身上前将灼华揽在怀里,长剑一挥,微侧放在身前,眼睛直视着黑衣人,不敢有半分的松懈,轻声说道“太后,等一下奴才会尽力分散杀手的注意力,你要看准时机,自己先走,奴才会叫杜植护你回宫。” “不行不行,你都中毒了,如果我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太不够义气了。喂,你给皓炎下的是什么毒啊?可有解药?” “解药本是有的,怪只怪皓炎他不识抬举,除非是大罗神仙相救,否则,他必死无疑。”黑衣人得意的直着皓炎说道,主子早就下了旨意,这个皓炎本是个人才,但是脑子不会转弯,对付这样的人,不能收之则除之。 “哦,那还好。”灼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其实她对陵光的医术不是那么有信心,那次他进宫来找她,专门送给她几颗宫里必备的解药,说什么皇宫里的女人多是死于毒药,而且这药是他自己练的,可解世上百毒。之前她还担心,那黑衣人说得他的毒药是天上有地上无的,既然神仙就能救,那就小意思了。 皓炎一听此话,本是一心赴死的心掀起了委屈,她就这么想自己死么? 灼华迅速的将一颗透明的药丸扔进皓炎的嘴里,拍了拍手,“好了,毒已经解了,打不打得过,就只有看你的了。” 黑衣人一听,怒及反笑,他的‘嗜血煞’乃是江湖中排名前十的毒药,除了他自己之外,根本无药可解,只因这毒性发作较慢,才委屈的被江湖中人排到第八,这种毒会顺着伤口,慢慢的渗入血液,然后随着血液在体内的流动而扩散到全身,最后经脉尽暴而死。 她凭什么说大话?算了,就当她是在安慰那皓炎罢了。 但是皓炎信了,就因为她曾经救醒过已经死去的先帝。 黑衣人的人数比御林军要多上两倍,而且皓炎还受了重伤,不管有没有解毒,刚才那支暗器可是透骨而过,流了不少的血,如今脸色苍白,脚下虚浮,黑衣人笑道,“像只软脚虾,不知道能不能与我过上三招?” “就你话多,要打就快,我还要回去赢钱呢。”灼华颇为有些不耐烦,别人是杀手,他也是杀手,做个事情来这么磨蹭,“如果我是你的主子,定先请杀手杀了你。” 皓炎哭笑不得,我的姑奶奶,你能不能不要再激怒这人了,没见我身受重伤么? 051.顺便止个血 灼华看着皓炎,眯眼一笑,“放心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打过他的。”听了她这一句放在,胜喝十年药,皓炎立刻觉得神清气爽,准备迎战,却见黑衣人的手下突然把手中的剑一扔,疯了一般扑向黑衣人,将他手中的剑打掉,而黑衣人则用手捂着肚子,脸憋得通红。 黑衣人被他的手下抬着,很快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范围。 御林军被这一现象惊住,“皓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会不会是那些杀手中邪了?”杜植研究了半天之后得出的结论,被灼华当头一敲,“这大白天的邪你个大头鬼,依我看哪,应该是那个老大吃错了东西,要拉屎了,然后一时没忍住,拉在了裤子上,他的手下怕他当众出丑,就赶紧把他给扛回去了。”然后很狗腿的看着皓炎,“皓侍卫,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皓炎想起他们刚才的表现,倒也很是贴切,不过,她一个女子说话怎么这么不婉转?四下看了看,那些手下也在偷笑着交头接耳,他清了清嗓子,那些人立刻闭嘴不敢再说一个字。皓炎将灼华拉到一边,“太后,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今后在这些下人面前说话,一定要懂得分寸,不要动不动就将那些字放在嘴边。” “什么字?”灼华不解,真诚的问道。 皓炎憋了半天,终是说不出口,“算了,等回到宫里奴才定会让人教教你宫里的礼仪,虽说皇上纵容太后,但是太后可不能给皇上丢了面子。如今宫里等着看皇上笑话的人多了,太后娘娘,就当是为了皇上。” “那你想要拉……那个的时候,你会怎么说?拉什么?”灼华状似诚心请教。 皓炎脸色越来越黑,终是忍不住抿了抿双唇,“奴才还未谢娘娘救命之恩,将来必会相报。” “怎么报?以身相许如何?”灼华清亮的笑了起来,看着皓炎俊脸越来越红,她笑得更是开心,从第一次见皓炎开始,她就特别喜欢看他的冰山脸上有棱角崩溃的一刻,很过瘾。 “看来暗中那些人确实已经在想办法伤害娘娘,为保安全,奴才这就命人先送娘娘回宫。”皓炎及时转换话题,他越来越觉得和她说话,他需要很强的定力。 “那可不行,我还没翻本呢?回去回去,这里我最大,我说了算。” 又是这句话,皓炎感到有些心力交瘁,与杀手对阵也没这么难应付。看着灼华坚定的眼神,叹道,“来人,立刻去宫里再多调些人手出来,将整个擂场包围起来,凡是有可疑者,立刻拘拿。” “是,属下遵命。” 为了安全起见,灼华与皓炎从小路走,而杜植则带着人马穿着皓炎与灼华的衣服从大路走,灼华边走边欣赏自己的男装打扮,刚才看了看,好像也很潇洒俊俏,这张平凡无奇的脸看得多了,也觉得还不错了。 这条小路是京城有名的鬼行街,只因这里附近的穷人无力埋葬死去的亲人,就将他们找块席子一包就往这一扔了事,所以一路上全是枯骨与死尸,皓炎鬼迷了心窍般的带灼华选了这么一条路,他还是很怀念那突然拥进怀里的木兰幽香。虽然明知两人不可能,但是偶尔的奢念却按萘不住的突生。 但事实证明,灼华是一个常人不能理解的女子,最初,她只是好奇这些人为什么就那样死在那里,后来见有人扔了一个死人在那,一家人都跪在地上哭,她蹲下身子看着他们,“你们为什么要把他扔在这里?如果你们不哭,我还以为死在这里的,都是一些流浪之人。” “如果有钱,我们怎么会把我爹葬在这里?我爹不过是患了一个小病,却因为无钱医治而死,可是,我们做儿女的连葬他的钱也没有。”一个女人哭得好不伤心。 灼华小嘴微抿,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交到女人手上,“不知道这里的银子够不够?我身上的钱刚才都……呃,用完了,如果不够,你可以告诉我你们住在哪里,我派人再给你们送些过去。” 那个女人呆愣的眼神一时没反应过来,在皓炎的冷声提醒之下,众人才立刻跪在地上拜了起来,“主子,我怎么觉得那个钱袋有些眼熟?”灼华尴尬的笑道,“嘿嘿,日行一善,人人有责。大头我都用了,不过剩了些碎银子,你不会这么计较的吧?” “你倒是真会借花献佛。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灼华扶起他们,“没想到凤国表面上富庶,却还有这么多可怜之人,放心吧,我一定会告诉皇上,让他多关心关心你们。”皓炎一时没拦住,灼华已经说了出来,来不及多想,皓炎忙拖着灼华就走。 而那些人还没完全弄明白她说了些什么,两人已经没了踪影。 “你没事吧?”灼华见皓炎脚步有些虚浮,脸色苍白得近似白纸。 皓炎虚弱的说道,“太后娘娘,下次你替奴才解毒之后,能不能也顺便帮我止个血?”身子一软就倒在灼华身上,灼华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粘在背上,啊,原来那个药并不是万能的,那个臭陵光也不见得多有本事嘛。 “你没事吧?我扶你到那边休息一下。”灼华四下看了看,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这才仔细看皓炎身上的伤势,居然深可见骨,眼神幽深了一下,刚才真应该好好教训教训那个坏人,只让他把屎拉在裤子上真是便宜他了,希望他的那些发疯的手下摸一手的屎,等到他们清醒过来,让他丢脸丢到家。 “这点伤算得了什么?奴才坐一会就好,擂台那边奴才还得去守着,希望在皇上回来之前可以办妥。”皇上说这可是个重任,也是对他的信任,当然要办得最好为止。 灼华眼尖的发现前面草从里似乎有个人,跑过去一看,一个老妇人双眼紧闭,浑身都是脓疮,溃烂流出血水,一动也不动,她探出手去试了试她的气息,虽说微弱,但还是有一些的,“皓炎,你还能走吗?” 皓炎已经慢慢的走了过来,正好看着灼华善心大发的双眸,立刻出声阻止,“主子……” 052.像极了女人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能走的了,这位老婆婆没死,只要救得及时,一定可以救活,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大夫?”灼华一边说一边麻利的将老妇人背在身上,她的衣服上立刻粘满了老妇人的脓血与泥土,她全都视而不见。刚走了一步,她有些狼狈的趴在地上,而那个老妇人则舒服的躺在她的背上,一动也不动。 皓炎见状,“奴才还以为太后力大无穷,哪知会摔得这么难看。” “我一时没准备好。”伸手交到皓炎手中,费力的站了起来,一时不记得用法力,笨得要死,狐狸是怎么死的,是笨死再被人压死,揉了揉鼻子,看了一眼兴灾乐祸的皓炎,“你学着点。”小鼻子一皱,终是将老妇人背着,走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大夫。 “你把她交给大夫得了。” 灼华看着大夫捂着鼻子一脸的恶心样,噘着嘴巴,“算了,我还是先把你交给他得了,大夫,你先给他治治,治好点,不然,我唯你是问。” 皓炎心里那个感动,就差没哭鼻子掉眼泪,看着大夫在灼华的威胁之下点头哈腰,那个样子让他的心里美得,形容不出来。“我等一下赢回老本可就全靠他了,如果等会我出来他还没好,我就……让你喝下这位老婆婆的洗澡水。”皓炎无语,早该知道这个女人没什么良心的。 大夫瞥了一眼老妇人身上的脓疮,夸张的反了一下胃,“姑娘你放心吧,老夫自幼学医,虽说至今仍没个什么响亮的名号,但这附近的百姓有个生疮害病的,都喜欢来找老夫看,包治好。” “那还是图你便宜。”灼华的一句话让大夫的话哽在喉咙里,一股酸楚漾上眼底,怎么能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呢?心里暗暗的哭泣。 皓炎见状,怕她再说下去,这大夫连让她歇脚的心也没了,“主子,你还是先去看看这位老婆婆吧。” “嗯,对哦,那我去了啊,不要太想我,一会就回来。” 皓炎再次无语。 灼华神清气爽的走在前面,摘摘花,扑扑蝶,这春暖花开的好时节啊,看什么都美。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仿佛做成了一件好事,救下一条人命,对她来说是天大的幸福,可怜的是他,把自己的剑当在那个大夫那,等一下还要回来赎,想着那个大夫撇嘴翻白眼的样子,他就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之前那大夫定是见两人衣着华贵,而灼华的语气也是派头十足,结果,两个人不过是空有其表,哎,他一世的威名啊,就这么毁在了她的手上。 “皓炎,你现在能打了么?” 皓炎冷着脸,点了点头。这点伤对他来说本就不算重,只是因为流血过多有些晕,可能休息一会就好了。不过,就算是真的不好,也不能让她看出来,刚才是怕她担心,现在是怕她再继续念叨她的银子。 两人回到原来人山人海的擂台时,发现情况不妙,所有人都静静的站在原处,傻傻的看着台上背着两人而立的男子,他一身灰色长衫,衣角在风中猎猎作响,人群中连一丝交谈声也没有,在看到皓炎与灼华的出现时,才有了短暂的交谈。 “发生了什么事啊?这些人都被人施法定身了?”灼华黑亮的眸子闪着不解的光。 皓炎不语,见到这样的情形想也不难想出,有人来砸场子,他慢慢的走上台,那人听到声音,缓缓转过身,上下打是着皓炎,“你,可是皓炎?” “在下正是,不知阁下是想来比试的么?请问你有没有报名?” “我不是来报名的,我来,只是为了打败你。”那人的声音低沉平缓,却能给人无尽的压力。 皓炎俊眉紧皱,在他的记忆当中,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江湖中素来有武痴的存在,他的出现,只不过是为了打败江湖中比较厉害的对手,以求自己的登峰造极,称霸江湖第一,这样的人虽说没有害人之意,却有杀人之心,比起之前那些杀手,更为难对付。 灼华看着男子,口水都差点流下来,这人不是优雅高洁之人,却有挺拔俊逸之美,剑眉修长,眉眼如轻泛桃花,轮廓清晰的嘴型薄凉而钢毅,可是这些又与他此刻的造型及出口的话极为不符,冷冽而低沉。 突见他剑眉紧皱,“你受伤了?” 皓炎回头看了看,衣服虽是换了,但脖子处一截纱布还是明显的露了出来,他没想过要拒绝,因为这样的人一旦认定了目标,不管你在哪,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他都会找到你,如果这样的话,说不定哪日皇上回宫,还会惊扰到圣驾。“无防,如果这位兄台真想与在下切磋,在下定会奉陪。” “奉陪你个鬼。”灼华忙跑到台上来,狗腿的看着灰衣人转了几圈,她眼中流露出来的光皓炎再熟悉不过,不由得鄙视的看着她,只见灼华笑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啊?” 他表情未变,淡淡开口说道,“冥洛。” “好,好,好名字,话语也很是精简,不错不错。皓炎,你看人家这才叫真正的男人,看你长得还成,但是做起事来像极了女人。”灼华鄙视的看了一眼皓炎,对那个叫冥洛的男人更是另眼相看。 “你……”因为愤怒扯动了伤口,引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皓炎紧抿着双唇,这个该死的女人,他哪里像个女人了? 灼华不理他的愤怒,仍是狗腿的看着冥洛笑道,“冥洛美男,如果你真想比武的话,不如,跟我比可好?” “不成。” 两人男人竟然异口同声的说道。 灼华无辜的左看看右看看,“为什么?” “我从不跟女子动武。”话虽说得还算是客气,但是眼神中的淡淡鄙夷让灼华因为他长相俊美,而且沉稳内敛所激起的热情在一瞬间浇熄。 皓炎见灼华眼中的火光已经熄灭,撇嘴笑了笑,没想到她也有吃瘪的时候,刚才还真是吓了他一跳,没想到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居然敢口出狂言。这个冥洛的大名他听说过,听闻是杀手世家出道,后来因为一心想求得武功天下第一,便走遍大江南北寻找江湖中有名气的人比试,死在他手中的剑客如过江之卿。 “女子又怎么啦?莫非,你怕打不过我?”灼华还挑了挑眉,一脸的鄙视。 053.我是他徒弟 冥洛就像没听到灼华的话一般,转过身,径自对皓炎说道,“我不会跟一个不是真正实力的人比试,等你好了,我自会来找你。”说完,便向台下走去。 “告诉你,我可是他的徒弟,是关门弟子,尽得他的真传,如果你连我都打不过,怎么敢去挑战我师父?”转头轻声对皓炎说,“不怕,我帮你教训这个没礼貌的家伙,看他以后还敢来找你的麻烦。” “在下随时候教。”皓炎白了他一眼,对着那灰色的背影说道。 灼华急了,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没人把她当成一回事?咬着下唇想了想,眼睛一亮,身影快速一变,跑到冥洛跟前站住,眯着眼睛一笑,手中晃着一个穗子,“你这个剑穗倒是挺别致的,是不是你的心上人送给你的?” 冥洛看着那个剑穗,眼光一沉,她是何时出手取走了自己的剑穗,而他居然连一点查觉也没有? 灼华眯眼笑道,“现在是否可以与我一较高下啦?如果你连我这个徒弟都打不走,还要怎么去跟我师父对打?反正若是你不小心赢了我,我也不丢脸。” 冥洛一脸黑线,什么叫一不小心?底下的人群开始起哄,只等着两人一交手,立刻就下赌盘开始赌局,而灼华虽是眼睛看着冥洛,一眼的期盼,可是满身心却在台下,只等着那些人一开盘,她就立刻把刚才从皓炎那拿的全副身家都放下去,一次回本。 冥洛沉沉的点点头,手下微一用力,就将剑插一入地面两寸多,“好,在下从不与女子交手,为求公平,姑娘可以随便选一样兵器,在下则空手与姑娘对手。” 一听冥洛答应了,灼华笑眯了眼,“好啊好啊,君子一言,什么马也不能追。这里是京城,是我的地盘,你都不用兵器了,我也一样好了。” 冥洛的眼睛更是晦暗了些,好个不知死活的女子。 他摆好了架式,“姑娘,请吧,在下先让姑娘三招。” 灼华一听这话,忙笑得更欢了,“这我哪好意思呢?不过既然你诚心承让,我就受了你的好意吧。”她身形一晃,冥洛侧身让过,却发现台上已经空无一人,转头一看,见灼华正在台下的赌盘处与人谈得正欢,而且小脸上满是怒意,“什么?居然一赔一千?我就这么没有份量么?太过份了,那个谁,你过来,把钱给我。” 小太监赶紧把怀里的银子全都掏了出来,灼华数了数,“拿去,这里一百三十五两,我押一百三十两我自己,剩下的五两给台上那位大侠买个脸。” 冥洛与皓炎都是一脸的黑线。 灼华很快又回到台上,“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刚才输得太多了,怕回去交不了差,这下没事了,很快就可以翻本了。” 冥洛眸子一沉,身上的杀气不由自主的凝聚,他在盛怒之下已经不记得与他交手的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但是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 皓炎心里暗怒,好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如果是他与冥洛交手,他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就算她真有三脚猫的功夫,能够在擂台上与人交手么?给手下使了个眼色,如果等一下灼华有任何危险,他们一定会以死相拼。 “对了,这位大侠,你本来是来砸场子的,赢了,我和我师父的名声扫地,而且我会输掉皓炎的全部身家,可如果你输了,转身就走,好像不管怎么样,你都没什么损失,这样的话,不是对我这个弱女子有欠公平?要不,你也押点什么东西下去可好?” “姑娘有何高见?”冥洛的神情略显得有些不耐烦,他在外与人比武这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麻烦的人。 “好说,今天这个擂台,本来就是为宫里挑选武功上乘的侍卫,像大侠你这样的人,肯定是不愿意当人的跟班吧?如果你今天真的不幸输了,我要你,心甘情愿的进宫,和皓炎一起保护皇上。你可愿意?” “好。”冥洛只是略一沉思但点头答应。 两人的比试正式开始,灼华的功夫其实很烂,但是她仗着可以用法术护体,只要不伤及凡人就不会犯那劳什子天条,趁着冥洛让她三招,灼华快速出招,行家一看就知道她根本就不会功夫,那些招式分明就是乱打一通。刚才见她押注的时候信心满满,也有不少人放下银子在她的那边,如今一看,真想把所有的银子全都拿回来,底下的人脸色难看,台上的人也好不到哪去。 冥洛身子在所有人仔细看也没看到任何变化时,他已经避开灼华三招,而神情不变,唯有灼华累得气喘吁吁,额上满是香汗,却连人家的衣角也没沾到,“等等。”她伸出手制止了冥洛,小脸上的怒气像是想要将冥洛生吞活剥,“你们,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掏出来。”她的纤指指着底下的一众侍卫。 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加注在冥洛身上,免得自己输得血本无归时,侍卫们也知道太后嗜赌如命,赶紧将身上的银子全都掏出来,就怕等会太后真的输了会生气,却听她语带傲慢,一字一句清亮的说道,“这个男人太可恶了,给我加重注码押在我的身上。” 底下的人倒了一片。 “好了,热身运动做完了,现在我跟你来真的了。”灼华先是认真的看着冥洛,黑亮的眸子眨了眨,挺直的小鼻子微微一皱,绽开如花的笑靥。 白色的衣角翻飞,她像只嬉戏在花从之中的蝴蝶,动作轻盈,身姿曼妙,她在与人比试时,让人看到的不是一场比赛,反倒像是她一个人的舞台,皓炎目光渐渐沉醉,不可自拔,她总是有这种魔力,趁人不注意时,一点一点的将对方的心折服。 灼华心里却在暗暗叫苦,这人的功夫确实有些厉害,她的那些小法术在他的身上都好像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真的只能自保,不行,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输得很难看。 冥洛也一直在暗中看着越来越吃力的灼华,突然她露出一个很大的破绽,他快速的出招右手化掌为刀,快速的伸向她纤细的脖子,只需要再近一点,就可以将她的头拧下来。 054.全部家当 却见灼华淡淡一笑,冥洛看着她清亮的黑眸微微一愣,可是力度已出,一时收不回来,唯有将手掌转了个方向,却听见‘呲’的一声,灼华的衣领被他扯烂,露出如玉的肌肤,冥洛毫无意外的看见了,立刻手一松,灼华眯眼一笑,冥洛顿时觉得她的笑让人汗毛直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灼华身子轻轻闪过,冥洛目瞪口呆的掉下台去。 他突然明白了,刚才那一个破绽是她故意露给他看的,可是,她的代价却是要当众露出如玉般的肌肤?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啊?看似单纯如水,实则,为达目的什么也可以,但是,却不会让人鄙视。 他在台下稳稳站直,回头却已经不见了芳影,毫无疑问的,她又出现在了赌摊,伸手抓起大堆的银子,命所有侍卫前去帮她提,那可是好几包的银两。皓炎眉角直跳,她这样的功夫,也可以在短短一柱香的时间赢了上万两? 有些同情的看着号称第一杀手的冥洛,他输就输在他不了解这个不是女人的女人…… 灼华满载而回,一路兴奋的哼着跑调的小曲,跟在她身后的皓炎也不得不佩服她敛财的手段,只是刚才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冥洛‘撕’烂了衣服,万一被那边的人知道,定会引发一些事端出来,他已经暗中吩咐下去,今天的事,谁也不许透露一点风声。 “好累啊,袭春,我要洗澡。” 不一会,她已经泡在满是花香溢人的热水之中,这是东方宸刻意为她建的温水池,而她的院子里则是种了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珍贵花种,每次她洗澡,袭春就会率人去给她准备各色花瓣。 皓炎接到东方宸的信,不顾自己伤口仍在疼痛之中,立刻送来碧悠宫,见门里门外都没有人,想是灼华应该在洗澡,她洗澡的时候从不让人候在一旁,说洗澡是一种享受,有人候着让她很不舒服,所以他也就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候在门外。 灼华起身,摇摇晃晃的穿上一件薄如蝉翼的衣服,照了照镜子,“这都是些什么衣服啊,哪都遮不住?哎,这些宫里的人都真会找罪受,为了爱美,穿得这么薄,然后就只有一件件一套在身上,免得被人看了……哎?”突然,灼华低下身,紧紧的看着镜子,她可以肯定她刚才没有看错,再紧紧看着,果然,她的额头出现了一朵莲花形状的佛印,“啊!” 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体现出现在的心情,她唯有大叫一声,她的功德满了,太好了,宸儿已经当上了皇帝,她的功德也满了,终于可以去天上当神仙了。 门外的皓炎以为她出了什么事,立刻踢开门冲了进来,却见她像中邪似的在原地胡蹦乱跳。可是,印入他眼睛的,却是她那若隐若现的身子曲线,皓白如玉的肌肤。顿时觉得喉咙好像被火灼烧过般,什么也说不出来。费了好大的力才撇开眼,不敢再多看一下,“太后娘娘,你没事吧?” “哈哈,我有事啊,我很开心,哈哈哈哈,皓炎,我跟你说,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听着她真是没事之后,皓炎虽是转过脸的,但是她的身形、轮廓、曲线,已经深深的印在了脑海之中,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太后,皇上有书信给你,奴才放在桌上了。”放下信,像是火烧屁股般,飞快的离开了碧悠宫,一路上撞到了碧悠宫里无数的屏风,扯烂了数条绫纱幔。 “他撞邪啦?”灼华白了一眼皓炎的背影,看着这一屋子的狼籍,叹了口气,“他这个月的薪俸又没几个了。”素手一扬,拿起信,坐在一边看起来,“宸儿画画的水准越来越高了。” “宸儿,你回来啦?”灼华看着门外那个人的身影,一身风尘仆仆,她一脸的惊喜,在冲到东方宸面前的时候伸手却顿住,想了想,踮起脚,狠狠的弹上了他的额头,本来可以躲过的,但是东方宸仍是站在原地任她弹,只要她高兴,反正又不痛。 “你个臭小子,说好跟我约定五年见面的,我来了,可是结果呢,你趁我睡着不注意的时候,居然就跑出去玩了,而且一去就是一年多。你也不想想,万一我在这宫里饿着了,冷着了,无聊了,还有被人欺负了,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娘。”东方宸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伸手摒退左右宫人,如果不是收到皓炎的急报,他也不会比原定时间早上半个月回来,“娘,如果他们谁敢饿着你,就把他们的头砍了,不过要说到无聊,宸儿可是听说娘在这宫里可是快乐着呢,敛了不少的财吧?”一边伸手将她拉到旁边坐下,细细的看着她那没有一丝变化的小脸。 “呃?”正在兴师问罪的灼华一听到这话,顿时撇开眼尴尬的笑了笑,“哪有哪有,我这不是为你赚钱来着吗?”完了,她现在可是太后,宸儿一定会怪她给他丢脸了吧?这些话皓炎已经跟她说了几万遍了,现在皓炎压根都不再说了,可是,总的不是好事。灼华扭扭捏捏的走到一边,扔了好几个厢子,才从最底下拿了一个袋子出来,“喂,我可先说好,这些银子得来不易,这可是我全部的家当了哦。” 东方宸看也不看,只是眉毛挑了挑,听皓炎说娘在宫里宫外可是赌遇横生,发了不小的一笔财,就这么一个小袋子,居然就敢说她的全部家当? 055.想嫁人了 灼华见他不说话,眉头一跳,白了东方宸一眼,嘴里边嘀咕,边又蠕动到床边,趴下身,以一个很难看的动作钻进床底下,又拖出来一袋,“好了,真的是最后一袋了,没有了。”她拍了拍手,“你放心,我们娘俩有福同享,有银子平分。” 东方宸仍是不说话,灼华的怒气来了,冲到东方宸的面前,看了看两人之间的距离,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两只小手往腰间一叉,“哎,我说臭小子,你别得寸进尺哦,你在外面玩够了,我在宫里寂寞无聊的时候挣了这么点小钱,你现在已经是一个皇帝了,别给我这么计较好不好?”不过几年没见,上次见面的时候她困得要命,这次认真的看了,宸儿居然蹭得这么高了?她才不过到他的肩头。 东方宸伸出手将她拉着坐下,“娘,我听皓炎说你想嫁人了?”他清澈如水的眸子低垂着,掩饰着那些晦暗不明的情绪,只是轻轻的把玩着灼华腰间的剑穗,娘从来不喜欢刀抢,这剑穗又是从何而来? “呃?”东方宸突然的转变话题让她还没反应过来,后来静静一想,对哦,这事她都差点忘了,上次她只是随口中给袭春那么一提,袭春的小脸都吓白了,那么冷的天,汗都流下来了,碧悠宫中的一群大大小小宫女太监跪了一地,说什么这事要是传到太皇太后的耳朵里,只怕连宸儿也救不了她。 她平时本来事就多,久而久之也就忘了,今天听到东方宸提起,她倒是很快想起来了,忙跑到东方宸面前坐定,“对啊对啊,那天在宫外看到有一家办喜事,可是皓炎硬是不让我看,没办法,我只有甩了他再回头去看,有些过程看到了,有些没看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里成亲跟以前我们住的乡下比好玩得多了。” 灼华说得眉飞色舞,完全忽略了东方宸越来越黑的脸,“后来有人以为我是那家人的亲戚,见了我的打扮,就说,成亲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女人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嫁对一个如意郎君,还说像我这个年纪应该生儿育女了。可是宸儿,你无端端的让我当了太后,我就不能再跟别人成亲了,我可不可以不当这个太后了?” 说了是来人间历练,当然什么都要试试才行,更何况,成亲还是人生的一件大事。 “娘,你不要宸儿了么?”东方宸的心里涌起了一阵酸涩,之前他私自封了娘为太后,就担心她有朝一日会后悔,他也知道他的自私,娘本就不是他的亲娘,她根本就不应该留在宫里守一辈子的活寡,可是,当她真正提出的时候,他的心居然这么痛。 “这两个有什么关系么?我还是你的娘,但是不要当这个太后。袭春跟我说过,当了太后就不能再成亲。可是,如果这辈子不试试成亲,我……”她突然顿住,暗自吐了吐舌头,差点说漏嘴。可是,她的停顿却让东方宸真正的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娘她,真的很伤心。 抬起头笑了笑,“娘,这件事先放一放,你可记得再过几日是什么日子?” “这我当然记得,再过几日是……”灼华突然沉下声不再说话,每年到了这一天,她都不知道该不该开心,原本是宸儿的生辰,可是,同时也是堇妃娘娘和兰碧姐姐的忌日,以前每逢这一天,她都会先和宸儿一起拜祭,然后在一起庆祝生辰。只是今年唯一不同的,是因为回到了宫里。 那种忧伤的情绪泛上了她的眉眼,东方宸立刻板过她的肩头,“娘,你说今年宸儿的生辰在堇宵宫可好?希望母后的在天之灵也可以陪宸儿一起过。” “嗯,当然好。”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她一个人在宫里的日子,从来没有跨进过堇宵宫一步,那里的一切依旧如初,可是,那里的一草一木也会让她想起当年堇妃娘娘对她的温柔呵护,还有兰碧姐姐对她的责骂,却也带着包容的疼爱。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试过那样的温柔,可是,一切都那么短暂。 “那宸儿立刻命人去准备娘喜欢吃的菜,到时候叫上三皇叔他们,一起热闹热闹。” “奴才参见皇上。”皓炎抬头看了看那个高坐在龙椅之上的皇上,不过十七岁的年纪,却已经拥有着让人敬畏的王者之气。 东方宸从一堆的折子里抬起头,揉了揉眉心,这出外的一年多,折子早就已经堆得如山高,他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一直在尚书房批阅奏折,“嗯,皓侍卫,朕当时吩咐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皓炎抱拳说道,“回皇上,奴才幸不辱命,已经挑选出凤国境内武功上乘的人进宫,而且已经通过了各种测试,奴才深知御林军责任重大,故在挑选出来的人里面又自行多加了一份测试,那就是忠诚,后来在那三十个人里面只选出来十八人,只等皇上回来看过之后,随时都可以安排上职。” “嗯,办得好,朕相信你的眼光。” “只是……”皓炎顿了顿,有些为难的开口,“那十八人里面有一人是太后娘娘亲自挑选,可那人心高气傲,奴才实在是难以管教。” “什么?太后娘娘居然亲自前去挑选?”东方宸的音调不变,皓炎却已经感觉到身上泛起了冷汗,皇上在各方面都好说话,可是一旦牵扯到太后,他定是连一点小错也容不下。所以,这件事他都不敢在信里有所提及,只说太后迷上了赌博,而且敛财不少。皇上只是说娘娘有任何奇怪的举动都要上报,并没说事无巨细。 作为一个太后,没事就狂敛财,这应该算是一个比较奇怪的举动吧? 皓炎不敢接话,只是静静的跪在地上。 “算了,平身吧。”娘的性格他当然是知道的,皓炎个性老实,又怎么可能管得住娘?“皇上,冥洛之前在外面本来就是一个杀手,武功高强,但是生性残忍,奴才只怕他野性难驯,进宫之后会对皇上不利。” 056.儿子变美了 “这点你放心,娘平日里虽是贪玩了些,但是心很细的,既然敢选他进宫跟在朕的身边,自然看准了他不会伤害朕。” 皓炎一听,眉角轻轻一跳,如果皇上知道这人只是因为太后使那样的诈胜出赢回来的,会不会暴跳如雷?“皇上命奴才广纳有才之士,奴才特命太傅举办了一场文试,连着考了三日,中间到是有不少拔萃人才,可是……”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跟朕打官腔了?有话直说就是。”东方宸起身伸了个懒腰。 “奴才不敢,只是那各方面都略胜一筹的,却是,却是当日被废的假太子,如今名为楚月。” “太子?楚月?当初娘不是说过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前事已经忘了吗?他为何会出现在考场?” “这个……奴才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奴才已经暗中派人前去打探过多次,他确实已经忘了所有的事,所以奴才才敢向皇上禀报此事。” “嗯,你办事,朕很是放心,无所谓,只要有真才实干的人,朕都无任欢迎。” “皇上,使不得。”东方昭和进尚书宫得到东方宸的御旨不需要通传,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两人的对话,立刻出声阻止,“皇上,太皇太后一直对皇上心存不轨,如果真让那假太子再度入宫,指不定太皇太后又会玩出什么花样来。那楚月若是进宫,必会成为可以行走在尚书宫的人,太皇太后若是有心要拉拢他,自会派人做事,再或则,楚月恢复了记忆,皇上就很危险了。” “三皇叔,你这就叫做杞人忧天了,不过,你的担忧也是为了朕的安全着想,若是有必要,朕会去征询娘的意见,看她会不会同意那个楚月进宫。” 东方昭荀与皓炎相视一眼,尽管在这种事情上也要征询太后的意见,未免显得有些不妥,毕竟女子不能涉足朝政,自古以来便是,但是,他们也同样清楚,太后平时虽然看着普通,甚至还有一些顽劣,但他们谁也不敢说太后就真是一个普通女子可以比拟的。 东方宸看了一眼皓炎,“三皇叔,二皇叔这两日应该到京了,你去替朕打点一下,他这么多年为了我凤国在关外饱受风沙之苦,朕一定要让他隆重回京,让全京城百姓跪迎亲驾,另外,朕赐给二皇叔的府邸也望三皇叔亲自打点,一切,定不能委屈了二皇叔。” 东方昭荀的眼泪都差点流下来了,当日皇上登基,二皇兄虽说并非有意来抢夺皇位,但他兵行险招却在让东方宸保受侮辱的同时,也得到了百官及外国使者的赞誉,他一直以为皇上必会有些忌讳,但没想到,他仍是当二皇兄为亲叔叔,一切都处理得妥妥当当。 “对了,三皇叔,朕想从今日起册封二皇叔为铁骑将军,再赐良田千亩,你意下如何?”东方宸走到东方昭荀的身边,诚恳问道。 “这自然好,这自然好,臣替铁骑将军多谢皇上厚爱。”东方昭荀身子一低,就被东方宸稳稳扶住。 “等到三皇叔回京,正好可以与宸儿一起过生辰,这十七年来,朕从来没试过一家人都整整齐齐的过一个生辰,正好今年娘和二皇叔都回来了。”东方宸略微沉思了下,“对了,三皇叔与娘也比较熟悉,你有空就去看看她吧,最近她闲得有些胡言乱语了。” 东方昭荀愣了愣,知道他指的是灼华想嫁人一事,哭笑不得,“臣立刻就去拜见太后娘娘,臣先行告退。” 东方宸无奈的抚了抚眉心,“朕倒是希望三皇叔你的话娘能听得进去。”送走了东方昭荀,东方宸坐在一旁,沉声问道,“皓侍卫,朕要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回皇上的话,奴才经过多日的查访,总算已经有了些收获。” “今日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先开开心心的吃饭,等会再去拜祭母后,娘,你说可好?” “嗯,当然好。”说完,便一把将自己头上重重的发髻弄散,将那技通体碧绿,泛着幽光的上等玉簪往旁边几上一放,乌黑柔顺的长发像瀑布般的倾泄而下,直到腰间,看了一眼东方宸疑惑的眼神,她笑了笑,“你也说了今天是一家人嘛,我就不用理这个什么宫中的规矩,这太后的发髻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突然想起宫里面有些话不能乱说,四下看了看,凑到东方宸的耳边说到,“我的脖子都差点被压断了。” 东方宸淡淡的笑着,灼华突然觉得眼前似乎闪了一下金光,她这才认真的看起自己亲手带大的儿子,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俊美了?上次只顾着跟他生气,被怒火蒙蔽了眼睛,一把将东方宸拉低,今日他只是穿着一件素雅却不失高贵的便服,月白色的长衫腰间同色玉带束腰,更显得他的身材颀长,俊美绝伦。 原本像宝石一般的眸子,经过这些年的沉淀,已然如星辰般熠熠生辉,眼底略显得有些深遂,五官如雕刻般棱角分明,鼻子挺而直,双唇如院外桃花之色,她的嘴巴越张越大,最后,费力合上,东方宸见她的样子,笑意泛得更为明显,嘴角微微上扬,灼华更是惊艳不已,“宸儿,你什么时候长得这么好看了?” “娘,宸儿一直都是这么好看的,你现在才发现么?”东方宸故作得意的一笑,笑容邪魅,却动人心魄,“你可知宫里的宫女可都在暗中议论,朕乃我凤国长得最为俊美的男子。” 灼华点点头,“堇妃娘娘也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她的儿子定是不会差到哪去。”说到堇妃,她的心里又泛起了酸意,如今他们又来到了以前三个同吃同住的地方,份外觉得有些凄凉,她眼底明明泛着酸意,可就是泪不出眼泪。上次问过陵光,为何她不能像凡人那样伤心了就哭,陵光只说她的修炼还没有到家。 哎,看来就算是功德做满了,要说到修行过关,还差得很远。 “皇上,铁骑将军与荀王在门外候着了。”喜公公进门轻声说道。 057.他是故意的 东方宸收回酸楚的心,转身之间,风华尽显,道,“知道了,朕要亲自出去迎接两位皇叔。”转头看着灼华,“娘,如果母后在天有灵,看到她的儿子如今已经长得这么大了,还当上了凤国的皇帝,而且,也算得上是一个明君,她定是会很开心的,娘,不要再难过了。” 灼华点点头,“快去吧,我肚子都有些饿了。” “宸儿立刻命人传膳,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听了灼华的话,东方宸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涌起无限的温柔。 灼华始终觉得今天的宸儿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摇了摇头,当上皇帝之后,她这个当娘的也越来越看不懂宸儿了,看了看房间的摆设,尽管之前的已经付之一炬,但新建之后几乎与原来一模一样,也可见先帝对堇妃娘娘很是用心,相必娘娘在天有灵,也会觉得欣慰了。 东方昭荀一进门就见到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尽管只是一身素衣,且披散着头发,但却让人觉得她空灵得似乎就要羽化成仙,随时都会从眼前消失般,吹弹可破的肌肤,让她的脸上皮肤如同初生婴儿,他眼里有一闪而逝的惊异。 而东方昭和进门之时,一时没认出灼华来,上次与她见面不过是在大殿之上有过一面之缘,这已经时隔六七年,见着这么年轻的女子,只当是皇上的妃嫔。 “原来皇上已经娶了妃子?正好,臣从关外带回来一只上好的白狐皮,可以做给娘娘当裘衣来穿。就当是臣送给皇上的新婚贺礼。” 东方宸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却见灼华从先前的震惊到最后的愤怒,“我不要白狐皮,我要白狼皮,你既然这么能干,去给我猎一只来啊。” 东方宸立刻上前揽着盛怒中的灼华,轻声附耳说道,“娘,今天可是宸儿的生辰,你想让不开心的过一年么?” 灼华气鼓鼓的坐在一边,狠狠的瞪了一眼东方昭和,而东方昭和虽是愤怒,却也有些莫名其妙,他好歹也是皇上的皇叔,她不过是后宫一个小小的妃嫔,看皇上对她的样子极是宠爱,她当众羞辱他,皇上也没出声阻止,况且皇上今年选在堇宵宫过生日还会叫上她,也可见她在皇上心里的份量。虽是生气,但也是隐忍未发。 东方昭荀见东方昭和吃了鳖,忙上前跪地参拜,“臣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东方昭和对朝中之事并不知情,一时觉得摸不着头脑。 看了他的样子,灼华突然心情大好,“是啊,宸儿封了我为太后,可比你说的那个妃嫔的官要大多了,告诉你,我现在命人从今以后只准打狼,不许猎狐。” 东方宸见东方昭和的眉头直跳,忙上前笑道,“二皇叔有所不知,娘对小动物犹为喜欢,生平都是吃素,但是狼生性残暴,娘对其恨之入骨,她也只是无心之说,二皇叔请不要见怪。”一边给东方昭荀使了个眼色。 东方昭荀立刻会意,“是啊是啊,今天是宸儿的生辰,可是我们这一年多来最开心的一天了,来来来,今天我们一家人都到齐了,就喝他个不醉不归。” 东方昭和渐渐想起那天在殿上这个女子的伶牙俐齿,不由得刀刻般的眉头越皱越紧,这已经好几年了,她怎么没有丝毫的变化? 灼华被东方宸拖到桌子边,先吸引她的并非桌上秀色可餐的菜,而是那些盛菜的盘子,全都是用各色透明的琉璃制成,盘的边上雕着祥云彩凤,美伦美奂,上面颜色各异的菜肴与盘子的颜色相互辉映,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灼华立刻将之前的愤怒全都一甩而空,看着看着口水差点流下来。 “娘,两位皇叔,因宸儿的生辰也是母后的忌日,所以今日特地设的是素宴,还望你们不要见怪。” “臣不敢。” “这摆明就是偏心我的,知道我不吃肉。”灼华已经拿起筷子准备下手,晃了一圈这才反应过来,“宸儿,你有没有发现这一桌子的菜,都差不多是一样的。” 听了灼华的话,东方昭荀与东方昭和也发现了,东方宸笑道,“这种菜你们可能没什么认识,这是我命人从很远的地方采摘而来,因为这种菜长到极为偏远的山里,所以,我们都没怎么见过,这个菜,名叫紫苏,既可做药也可做菜,我曾经听人说过此菜不仅味道极佳,而且还对身体有些好的疗效,所以特命御膳房用其做为配菜,辅以多种名贵菜食做成,你们大可尝尝。”他夹了一些到灼华的碗里,“娘,你可有听过?” “没有哎,不过这菜的名字很好听,这些盘子真够漂亮的,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把它们也吃到肚子里去。”灼华挑了一些放在嘴里,三个男人不约而同的看着她,当紫苏进了她的嘴巴之后,她的眼底就像会发出那种惊喜的光很是眩目,比起这些盘子、菜点来说,更加的让人觉得食指大动,没想到不过区区一道素菜,竟然可以让她吃得那么享受,东方昭和吞了吞口水,也伸出筷子吃了起来。 而东方宸眼中的意味更为复杂,“娘,我们还是喝些酒助助兴怎么样?” “你知道我不会。” “没关系,你少少的喝些就好。” “臣还以为太后娘娘无所不能,原来也是一个不会喝酒的普通妇人罢了。”东方昭和眼露鄙视,但语气上却无太大的不敬。 “我喝酒也要看人,跟你两个喝有什么意思。”灼华白了他一眼,继续吃菜。 “那臣敬太后娘娘一杯可好?”东方昭荀立刻打圆场。 “那当然好,我当你是朋友,别说一杯,就是十杯也没关系,不过,和某些人,一滴也嫌多。”继续瞪。 “娘,娘,来尝尝紫苏雪梨汤。”一边给东方昭和歉意的笑了笑。 皇上已经如此低姿态了,他就大人大量,看在她之前不过是宫里的一个奴才,且出身低微就不跟她一般见识了。便拿起杯子自饮起来。 东方宸与东方昭和已经吃完到一边去谈公事了,而灼华还在与荀王划拳喝酒,荀王眼神求助般的飘向东方宸,而对方则视而不见,但上扬的嘴角表示,他,纯属故意的。 058.喝醉了 “二皇叔,娘她性子善良,说话也是直来直去,你可别往心里去。” “臣还不至于那般小气去和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东方昭和去了关外多年,已经有了关外男子那样不拘小节的气度,看了看桌上两人,大大咧咧的笑道,“皇上,太后娘娘好像喝醉了。” 之前明明是皇上让太后喝酒的,这下可好,在学了几招划拳令之后,就上了瘾,一发不可收拾,而二皇兄与她不对盘,她便一直拉着自己喝,他还不能反对。 “哈哈哈,荀王,你又输了,你怎么这么笨,喝喝喝,你快喝,你看,我刚才都喝了好几壶了,哈哈,这酒,很好喝的,在喉咙里泛甜,不错,呃,不错。哎哎哎,你别动,你坐着别晃啊,我好晕啊。呜呜,好晕啊。”灼华委屈的指着东方昭荀,控诉道,“你划拳划不过我,玩阴的倒行了。” 一听东方昭和的话,东方宸立刻走过来,扶着灼华,“娘,别再喝了,你已经喝醉了。” “醉?什么叫喝醉?呜呜,宸儿,你也别晃来晃去,你们都是怎么了,故意要晃得我眼花。”灼华不满的说道。 “两位皇叔,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来照顾娘就好,等会娘醒了,还要跟她一起祭母后。喜公公,三皇叔好像有些喝多了,你亲自送他回府。” 还没等到喜公公答话,东方昭荀忙半跪在地,“臣多谢皇上,臣告退。”终于得到解放令的东方昭荀像被火烧尾巴一样,跑了出去,东方昭和的心情突然间大好,一向沉稳的三皇弟,终于也会遇到克星,只是,他的心里仍是疑惑,为何一个年纪应该三十五、六的女子,看起来仍像十五、六岁的样子?东方昭荀被风一吹,感觉到头有晕,发出几下干呕声,东方昭和放下自己的疑惑,上前与喜公公一起扶着他,笑言道,“三皇弟的酒量向来比本王要好得多的,没想到也会被一个第一次喝酒的女人灌醉。” 听了这话,东方昭荀抬起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好,你既然说太后是第一次喝酒,刚才划酒拳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帮我?真是不解气,明明太后娘娘只跟本王学过一次划拳,居然可以那么厉害。” “王爷有所不知,太后娘娘如今在宫里已经是个逢赌必赢的高手了。任何跟赌有关的事,她绝对不会输的。”喜公公眉开眼笑,宫里至打有了这个没有一点架子的太后,真是热闹了许多,尽管她看起来很是市井气,但是不拘小节,还有内里的清澈与芳华,却是无人能比,心思单纯,却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 “什么?本王倒不相信了,哪天定来跟她好好比试,皇弟不用担心,皇兄哪日定会帮你报今日之仇。”东方昭和开怀一笑,“她始终是一个妇道人家,耍的也不过是些个嘴皮子功夫,要论到真刀实战,她肯定会举手投降。”东方昭和始终还记挂着今日再三被羞辱之气。 “二王爷你有所不知,奴才也是才听宫里的人说的,江湖上有个喜欢整日找高手比武的高手,如今也是心甘情愿的进宫做了御前侍卫,只因为当日擂台比试输给了太后娘娘。”喜公公说得很是崇拜,这个娘娘很不简单,从最开始给先帝治病开始,他可是真心佩服她的深藏不露。 “什么?太后还会武功?”东方昭和似乎不像是在询问,而是带着一些肯定的语气,想来也是,当初他从关外赶回来贺皇上登基时,皇上年纪虽小,但已经有些功夫底子,莫非,就是来自于她? “这个,奴才有些不太好说,但是听人说,当时娘娘不过出了三招,底下哭声一片,娘娘会的,连花拳绣腿都不会,倒像是在胡乱踢打,他们在台下押了注码,都赌太后赢,据说当时的赔率是一赔一百。” 东方昭荀一听这话,倒是来了兴趣,儒雅转身,看着喜公公,“后来怎么样?” “听说是太后娘娘使诈,将那个高手推下了擂台。”喜公公虽说用的是使炸,但是语气仍是满满的崇拜,这些事当然也是他追问得来的,对于太后的事,他一直比较上心,也是因为服伺皇上多年,自然知道太后娘娘对他的重要性,所以,他回宫之后就对太后的事详加了解。 “哈哈哈哈,倒也像是她的作风。”东方昭荀心情大好,转头看着东方昭和,“二皇兄,这点我倒是可以作证,太后她真的是一点功夫也不会的,上次,那边的人派了杀手前来,想要阻止皇上回宫,而我正在危险之时,是太后她冲上来为我挡了一箭,若不是她,今日我也断不能再和二皇兄同桌吃饭。”他的笑容很是清澈,没有丝毫的苦涩,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为了保护他,可以连命都不要。当时他们完全可以让他挡住那些人先走,可是她没有,反而是救了他一命。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宁愿她开心,纵然是故意输给她,多喝上几杯又有何妨? “她替你挡箭?”东方昭和眉头微蹙,只当荀王喝醉了在胡言乱语,而东方昭荀也只是淡笑不语,其实她的为人到底如何,根本就不需要他多做解释,既然皇兄已经回宫,也许一个月,也许三个月,总之,很快,他就会知道那个长相平凡的女子,身体里面到底有多大的魅力。 东方宸静静的坐在床边,拿热水亲自替灼华擦了擦醉得发烫的脸,心里如同沸水翻滚,闭上眼,他的记忆里开心的事,居然全是在那个靠山依水的小山村里,就算他惹了再大的祸娘也不过是尽力睁大眼睛,瞪着他,表示出她的愤怒,再不然,就是弹他的额头。想到这里,完美的嘴线轻轻扬起,再在后来,他知道他原来不是娘的亲子,突然有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变得懂事,听话,因为,他怕有一天醒来娘会离他而去。 渐渐的,他知道娘根本就不会抛下他,正如他一样,娘与他的命也连在一起,因为他,娘被整个凤国通缉,他一直以为娘搬到这里,是因为她喜静,可是不是的,是因为这里,那些官兵才不会找到,娘她不会有事的,她担心的,只是他的安危与对母后的承诺。 只是,他想知道的,她,到底是谁? 059.找到你的家人了 在离开皇宫之前,他已经命皓炎暗中去查探有关灼华的一切,他说他想了解灼华的身世,还有没有亲人,还有灼华的一切喜好,看似他只是想尽孝道,但是,因为当年娘嘴里的那团白光,他总是担心有一天,娘会那样凭空消失。 皓炎带回了灼华的画像,还有他了解到的一些事,她家在很远的山里,因为家里太穷,就将她卖到了县城,后来因缘际会又被送进宫当了宫女。 她对紫苏过敏,只需一口,便会全身长疹子,她酒量很好,因为她进宫之前的养父家就是酿酒的。 可是,这些都不是娘刚才表现出来的事实,但是,她确确实实就是灼华,连她腕上的一颗小痣也是同样,那,会不会有一天,娘突然就变成了真正的灼华?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命皓炎注意观察娘的每一个怪异的行为。 白狐进宫之后,突然消失了,而娘嗜睡的毛病,连纹太医也束手无策居然在白狐消失后就自动好了,一向性子温和的娘,却在听到二皇叔说送她白狐皮裘时,大发雷霆,一切,似乎都与狐狸有关,可是,若要他接受娘她……他这是怎么了?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鬼神之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身为一个皇帝,居然敢做出这样的设想? 灼华乌黑柔顺的长发在床上散开,安静得散发着淡淡的木兰幽香,这是娘的味道。 可是,床上躺着的这个人儿,看起来比他年纪还要小,单纯如娘,她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一层,可是,假若再过些时日,引起了别人的猜疑,那边的人会对她做出些什么来,他连想也不敢想。 “就算你真是妖精,也是宸儿的。” 听着灼华均匀的呼吸声,东方宸慢慢的踱到窗边,看着一树树的桃花开在月光下的投影,那样的宁静祥和,还有身后那个正在甜睡中的人儿,这样的宁静却是处在这波澜诡异的皇宫,那样的格格不入,却又是他唯一的净土。看着喜公公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还有没有收回去的喜色。 “皇上……” “有什么事这么开心?”东方宸示意他轻一些,便往外殿走去。 “其实没什么,刚才在路上与两位王爷说到太后,奴才想起了太后进宫之后发生的种种,确实有些开心。” “哦?母后她能有什么事可以让你这么开心的?”东方宸接过喜公公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声音平静无波,但是喜公公观人于微,自是知道太后在皇上心里的份量,可是一个字也不敢说错。像是听见了他心底的话,东方宸淡淡一笑,“照实了说,朕绝不会怪罪。” 喜公公一听,忙说道,“奴才随皇上回宫之后,听宫里的奴才们说起太后在宫里的事迹,如果说太后是一个市井百姓出身,所以完全不知宫里的规矩吧,但是她却在对付暗中排斥她的人时,游刃有余,如果你说她深藏不露吧,她却纯净如水,心思单纯,也爱敢恨,与人交心却也交值得之人,而且胆大、善良,没有一点主子的架子,所以宫里的奴才们可是羡慕碧悠宫那些奴才得很哪。” “你个喜公公,跟在父皇身边久了,倒是学会尽捡好的来说了。”语气虽是责骂,但是嘴角的笑意更深,这就是他的娘啊。 “皇上,奴才说的可是句句属实,宫里上下的人都是这样说的。”看着东方宸脸带喜色,但仍掩不住他连日来在尚书房批折子的疲累,不由得轻声说道,“皇上,这夜都深了,太后娘娘又醉得香甜,不如,奴才去唤袭春等人过来这边伺候一晚,皇上先去休息一下?” “不用了,娘说要跟朕一起在这里拜祭母后,这样吧,你先去准备一下,朕去看看太后醒了没?” 东方宸转身走进内殿,看着那个又睡在地上的女子,这么多年了,他已经无数次看见她睡在地上,仿佛只有睡在这里,她才会做一个好梦,连在梦中也会露出笑脸。轻轻的将她抱起,这才发现她是那样的瘦弱,怀中的女子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像蝶翅般的睫毛不缓缓的扑闪着,“宸儿?” 东方宸将她放在床上,“是宸儿吵醒你了吗?” 她先是四下看了看,这才抱着头,“唔,我的头好痛。” “是啊,娘你之前喝醉了,可是睡了很久了。” 她这才慢慢的恢复记忆,“啊?原来这就是醉啊?我以后再也不要喝醉了,完了完了,我们还要去拜祭堇妃娘娘和兰碧姐姐的。” “娘,你不舒服就歇着,宸儿去就好。” 灼华鼻子微皱,似有白色的微光轻闪而过,她浑身上下清明如常,“我没事了,走吧。” “娘,母后她,对你好吗?” “当然好,堇妃娘娘不仅人长得美,心地也好,我来……我进宫之后全是亏了她的照顾,她真的当我像亲妹妹一样。而且,她为了我还敢与当时的王贵妃对着干。” “那么,如果宸儿要在母后面前问你几个问题,你若是如实回答的话,宸儿也许会许你成亲之事,但是,你若是说谎骗我,便是对不起母后。”东方宸的眼底含着笑,灼华怎么看都觉得那个笑有些阴险,可又说不出来原因,这个宸儿从小就是一个鬼灵精,肚子里面有几万种办法。 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她重重的点点头,“你问吧。” “娘可记得你在进宫之后,家中可还有亲人?” “这个……这个我不知道啊,当时我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你娘了,哎,说来也倒霉,一来就被王贵妃害了,被人打到半死不活的时候堇妃娘娘正好经过救了我,所以,之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这种话她也曾经跟堇妃还有兰碧说过,所以说得倒也顺口。 “原来是这样,娘,宸儿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宸儿已经替你找到你的家人,不日便会接他们进宫。” “不要啊。”灼华立刻跳了起来,对上东方宸清明且疑问的眸子,她尴尬的笑了笑,“呃,这个,那个……” 060.第二个锦囊 “莫非娘还在怪他们当年把你卖给别人?” ‘卖?’“啊对,是啊,他们居然卖自己的女儿,太可恶了。”她的秀眉已经竖了起来,怒气横生,这句话是替真正的灼华骂的,他们卖得她下场这么惨,才刚一进宫就死了。 东方宸静静的看着灼华因为生气而泛红的小脸,本来还想要继续问下去的话,却突然说不出口了,便抿嘴轻轻的笑了笑。 “宸儿,你还要问什么吗?”她突然问出这句。 东方宸轻轻的摇了摇头,“本来想问娘一些以前的事情的,但是既然都不开心,还问来做什么?” 灼华点点头,突然笑得如花般绚烂,“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成亲?” “很快,娘,你放心吧,宸儿答应过你的事,什么时候没有做到过。夜深了,我已经让人去碧悠宫里通知袭春来接你回去了,好好睡一觉,把那些不开心的事都忘了。” 灼华依然觉得东方宸的眼睛里有些她看不懂的东西,鼻子微微一皱,有些狗腿的笑道,“宸儿,我也有一事要问你,你也必须当着堇妃娘娘的面如实回答。那个,你多久才会不再需要我?” “娘,你何出此言?”东方宸只觉得心里一凉,莫非他担心了很久的事终是要来了么? “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你看你已经十七岁了,而且又是凤国的皇帝,身边本来有荀王与皓炎,现在又多了一个二皇叔,这么多人帮你,我留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用了,是吧?”‘点头啊,点头啊,只要你一点头,我就是神仙啦。’ “如果没有娘不喜欢皇宫,宸儿情愿不要这皇位。”东方宸一字一句的说道,却无半丝的玩笑意味,“这江山本就是娘你亲自交给宸儿,而宸儿,也是为了可以保护娘才会接手,如果娘都不在,这江山要来何用?” “千万不可以啊。”随着东方宸嘴唇的张合,灼华越来越紧张,一时有些失态的叫了出声,而东方宸对于她对他皇位的紧张也觉得有些好奇,但也只是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娘,莫非,你还是喜欢太后这个位置的?” “当然不是。呃,这个,你父皇临终前千叮万嘱要你一定要将凤国变得更强大,你已经答应他了,如果说话不算话,好像不太好。” “这个倒是没关系的,三皇叔他才高八斗,宸儿这一身的本事都是跟他学来的,这皇位宸儿能坐,若是让三皇叔掌权,定也一样不会让凤国差于别的国家。”东方宸心里的疑惑变得有些肯定,有些促狭的笑道,等着灼华的反驳。 “那怎么能一样?”灼华的心里暗暗叫苦,看宸儿坚定的眼神,定是说到做到,那她不就功亏一篑?不成,不成,这成亲事小,但是成不了仙事大,“嘿嘿,那个宸儿啊,娘突然之间觉得这皇宫其实也不错,至少在赌的时候输了可以癞帐,但是赢了却不怕收不到钱。挺好挺好,呃,对了,我要去睡觉了,你明天还要早朝,早点睡啊。嘿嘿。”转身的刹那,灼华的小脚耷了下来,怎么就被这臭小子给威胁到了? 看着灼华那有如千金重的脚,慢慢的移到殿外,东方宸心情大好,终于知道原来娘并非不想离开,而是不能,好像,跟他的皇位还有关,抓到了她的痛脚,就不怕她哪天突然不见了。 “两位皇叔,今天已经到了开第二个锦囊的时候,所以朕才特地叫你们前来,看看这个陵光所言是不是也能一击即中。”东方宸抬了抬手,喜公公立刻将第二个锦囊交给他,“十日之内,皇上必会大婚。” “朕会大婚?”东方宸不觉得有些忍俊不禁,“看来这个陵光也不外如是,这次不准,扔了。” “皇上。”东方昭荀神情有些凝重,“臣却觉得此言不差,皇上已经十七岁,先皇早在十七岁的时候已经立后而且已经有好几个妃子了。自古以来皇帝的婚姻与这朝堂息息相关,不禁要想到互相制横,却又不能让一方坐大,先不说右相等人,光是王氏一脉,也肯定会在这件事上起事。皇上已经回宫好些天了,那些人在早朝的时候虽说没有提出来,但也是在等一个重要的人回宫。” “重要的人?三皇叔你的意思是……王暮白?” “正是,此人与二皇兄一样,守在我凤国要地多年,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这连年征战,均以胜利告终,这也是皇上这么多年也无法收回他的兵权的原因,这人在百姓心中的份量,绝不会少于二皇兄。而此人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子,更是王贵妃的亲弟弟,太皇太后昨日突然声称病重,要宣那王暮白回京。如今边关安稳,而王暮白也可以说是太皇太后唯一的亲人,她想要见他一面也属正当,皇上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加盖皇印成全了太皇太后的心愿。” “那三皇叔的意思是,要朕如陵光所说在十日内大婚?”东方宸脸上隐隐有了些怒气。 “正是。”虽是知道东方宸心里不快,但他做为臣子的,这些话却不得不说,“如今朝堂之中,右相、大理寺卿等人属中立,而他们家中也有女儿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如果可以进宫为妃,并得到皇上的宠爱,相信那些人会毫不犹豫的站在皇上这边。但是不仅如此,皇上还要立王氏一脉的人为妃,如此,就可以让这朝堂之上安稳,那太皇太后要想再打什么主意,怕是有些难了。” “三皇叔你越说越不像话了,你不仅要朕刻日成亲,还要一次娶这么多个,真是荒唐。”东方宸不高兴的看着东方昭荀。 “皇上,臣却觉得三皇弟并没说错,自古以来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佳丽三千?而皇上做的这些,不过是为了我们东方家的江山不落在外人手上,那王暮白臣虽是讨厌,但他拥兵几十万却也是个实情。这人虽然可信,但是就是太过重情义,当日他家落难,是太皇太后救他们于水火之中,以他那讨厌的个性,定是会以命相报,何况一个起兵谋反?” “二皇兄……”东方昭荀立刻想阻止东方昭和的口无遮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061.你吃饭了没? 东方宸寒着眼,将手中的锦囊全都扔进了桌了的香炉,看着升腾而起的青烟,转身向殿外走去,“朕绝不允许任何人来左右朕的婚事。” 刚一走出大殿,就见一身形修长的男人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一件御前侍卫的衣服,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左右,在见到东方宸的时候,只是略显得慵懒的打量了他一眼,却并不说话,喜公公怒喝道,“大胆奴才见到皇上也不下跪?” “我进宫只是为了保护皇上,并没有说过要下跪。”言简意赅,连多余的一句也没有。 东方宸眼中充满了笑意,也学他打量自己的样子上下看了看他,“你就是冥洛?” 冥洛颔首表示默认。 “大胆,既然已经身在皇宫,不论你的职责如何,天下万民见到皇上也应该跪地请安,你信不信……” “喜公公。”东方宸挥手示意,喜公公只好退下,还暗中瞪了冥洛几眼,冥洛就像是没看见般,自顾自的跟在东方宸的身后,“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可以上任了,恭喜你。”没有听到身后的回音,东方宸道,“其实宫里守卫森严,你也用不着寸步不离的跟着。” “在下愿赌服输,但是赌注就是贴身保护你,等那个人说没我什么事了,我自是高兴离开。”冥洛语带怨恨,不远不近的跟在东方宸身后。 东方宸不由得大笑出声,他口中所谓的那个人,必定就是娘了,也对,堂堂一个武功高强的侠士,居然输给了一个手无寸铁而且丝毫不会功夫的女子,想必确实是心有不甘。 “皇上……”东方昭荀与东方昭和追了出来,冥洛立刻站在东方宸的身后,双手环胸看着两人,东方昭荀心里着急,这立后之事刻不容缓,他们还要一起参详哪家的女子更能胜任,皇上虽是年轻所盛,但也并非蛮不讲理,他已当了多年的皇帝,对宫里朝堂之上的事也早就已经了熟于心,自然知道这件事的重要。 抬头看了看皇帝身后的人,却是微微一征,他总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现在那件事更加重要,“皇上,请听臣一言,此事真是刻不容缓。” “三皇叔,朕知道你的意思,给朕一点时间,朕自会考虑清楚。”东方宸有些不耐烦的打断荀王的话,他早就料想到会有今日,可是这一天真的到了,他却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做为一国之君,立后乃是国之根本,而今内忧外患,这件事更应该提前呈上堂,他却将其一拖再拖。 “可是皇上,那王暮白可能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那太皇太后打的是什么主意,我们都心知肚明,而且皇上大婚,许多事都要从长计议,时间真的不多了。” 东方宸伸手制止,“好了,朕自有打算。你们都先退下吧。”往御景宫走了一会,他轻声说道,“冥洛,最近宫里可能会有一些不太平,你去碧悠宫吧,朕身边有皓炎就够了。” “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保护女人的事就让他去做吧,况且,我也不是输给他。” 东方宸真是哭笑不得,“对朕而言,母后的安危重于朕,你去碧悠宫说不定以你的沉闷的性子,母后没几天就会受不了了,到时候,她自然会赶你出宫的。” 一听了东方宸的话,冥洛眉毛一挑,那个女人像只猴子一样成天的上窜下跳,说不定,他真的很快就会让她看厌了,赶出宫去也说不准,他可是听说在淮南一带有一个武术世家功夫在江湖中排名靠前,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前去,下一步的计划,就是淮南。 “好。” “宸儿,你来啦?”灼华瞥见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不用阳光也会灿烂的美男,口水差点流出来,“哇,美男,你是从哪冒出来的?我进宫这么久怎么没见过呢?哦,原来是宫里的侍卫啊,哎哟,这么个大美男用来当侍卫太可惜了,没事没事,哪天我去跟宸儿说说,给你个官来当当。对了,你喜欢什么职位?美男,你吃饭了没?”她围着冥洛转了好几圈,嘴里就没有停下来过,完全忽略了东方宸的感受,他有种感觉,如果此刻给她屁股上长条尾巴,她一定摇得很欢,他怎么就觉得她那狗腿的笑此时那么碍眼呢? “当侍卫是拜你所赐,你何必现在来奚落我?” “我?”碰了一鼻子灰的灼华很快收回狗屁拍马,“关我什么事?” 冥洛彻底的怒了,他从来没有试过被人无视到这个地步,看来这个女人压根就已经不记得与他之间的赌约,他却还傻乎乎的跑进宫来当这个劳什子侍卫,真是吃饱了撑的。 东方宸却觉得心情大好,还来娘并没有完全将他放在心里。 突然见到灼华眼前一亮,“啊,对了,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啊,哎呀,你真的进宫来当侍卫了啊,看吧看吧,这人靠衣装,你这一穿御林侍卫的衣服,立刻变得人模人样,活生生的一个大美男啊。” 冥洛觉得自己的眉毛直跳,跳到快要抽筋,什么叫做活生生的一个美男?他之前是死的么? 东方宸不喜欢灼华眼睛里面全是另一个男人,而且还对他评头论足,连看也不看他一眼,这实在是太有损他凤国第一美男的自尊心,不着痕迹的站到两人之间,以身高的优势遮住了灼华的全部视线,“娘,宸儿这些天有些事要忙,不能经常过来陪你,为了安全起见,特地命皓炎过来就近保护你,可好?” “我不需要保护。” “不行。”两个男人同时出声。冥洛上前一步,“你刚才明明说过是我来碧悠宫的,什么时候又轮到了那个皓炎?君无戏言,皇上应该比我更要清楚。” “哼,君无戏言?你何时当朕是皇上?刚才也是你自己说不想保护女人的。好了,朕自有安排,由不得你说。”东方宸神情泰然,语气平和,却字字带着威力,灼华的眼神由平静继而转为浓郁的喜悦,“宸儿,你真的很有皇帝的架式啊?还好刚才那句话不是对我说,不然的话,我肯定会抽你。” 这一前一句两名话,差点没让东方宸陷入冰火两重天,这到底是夸还是贬? 062.废太后 “对了,宸儿,就让他留在这里吧,那个皓炎很是无趣,而且你看他的样子,好像非保护我不可,看来对我也是有点意思。”灼华眯眼笑道,凑到东方宸的耳边说道,“不能出宫去看美男,这就近给我放一个看着也不错。” 东方宸的眉头狠狠的跳了几跳,忙说道,“对了娘,宸儿想起还有些要紧事没做,先行告退,冥洛,立刻随朕回御景宫。” “不回。”冥洛好不容易看到可以出宫的希望,刚才明明是皇帝自己说这个女人没几天就会赶走自己的,怎么可以现在出尔反尔?他不会真以为这个皇宫能够困得住他吧?要不是因为他身为一个大侠,是义气的江湖儿女,自不会留下。 “好,你说的啊?你不回,你可别后悔。”薄唇紧抿着的东方宸,突然一道亮光在脑海中闪了一下,他眼光微微发亮,随后作势拂袖而去,暗中给袭春使了个眼色,袭春立刻趁着灼华的眼睛都快贴在那个冥洛身上不注意的时候跟了出去。 “哎美男,你要到哪里去啊?”看着冥洛也转身跟着东方宸一起走出去,灼华急得唤了声。 “我叫冥洛。”他转身淡淡说道,却看见她身上的素衣因为她的走动而微晃,一个墨蓝色的东西吸引了他的视线,她居然……“把我的剑穗还给我。”她怎么敢这样做?居然将他的剑穗拿来代替身上的玉佩,挂在腰间。 本以为她会有心刁难,没想到她到是好说话,立刻取下来还给他,“本来就是你的东西,要就直接说好了,不用这么凶吧?”她又没打算要霸着不还给他,之前是觉得一个男人的剑上佩个这个玩意有些不伦不类,后来听袭春说,这种剑穗一般是别人的娘亲手做的,所以就打算见到他的时候就还。 冥洛接过,转身就往外走,灼华急忙窜到他的面前,“喂,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要到哪去呢?” “我自当会遵守诺言,做你的近身侍卫,自当去前门守着。”他的声音冷漠无波,灼华微微偏着头,想要反驳,却找不到理由,突然,她偷偷的贼笑了下,近身侍卫?好,到要看看你能做到多近身。 “袭春,我累了,陪我去花园走走。”灼华伸手挽着袭春,笑得好不开心,袭春却一脸的无奈,“太后,皇上吩咐过天气转凉,太后娘娘一向怕冷,还是就在里面呆着好。” “也对,那这样吧,我现在自己出去走走,你去替我煮好热腾腾的参茶,我回来的时候喝一杯不就好了。嗯,就这么说定了。”灼华便大步走了出去,袭春愣在原地,看着已经消失的空空房间,哪里还有太后的踪影,她们几时说定了? 像太后这般心性不定,皇上的计划真的能够成功么?只是不知道皇上为何要她这样做,莫非太后真会如皇上所说,淫乱后宫?她又想起之前太后确实整天吵着想成亲,皇上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对太后起疑?皇上就算再敬重太后,但是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皇上定也是不能容忍的。 可是太后虽说平时没什么定性,但她的心思单纯如水,应该不可能会做出皇上所说的那事,哎,总之不管如何,看到往日真心相待的母子俩人,如今变成这样,真是有些可惜。袭春收回心神,她只是一个奴才,要做的,就是听从主子的吩咐,这些事,还轮不到她过问。但是,太后曾经为了她,不惜与太皇太后翻脸,她又怎么可以陷太后于不义?所以刚才皇上的要求她直接就拒绝了。 虽然身为奴才的,应该唯主人命是从,可是,太后对她有恩,她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 灼华在御花园里跑来跑去,似乎永远也不知道累,冥洛已经被她带着游了宫里的假山林,荷花池,御花园……“哈哈,终于被我找到了。”灼华指着一棵大树开心的叫着,那一刻,冥洛看着她绽放着从心底盛开的微笑,居然像个孩子般单纯,微微有些动容,却也引起了他的好奇,她到底找到什么居然会如此的开心。 却见灼华把裙角往腰间一扎,抱着那棵树就往上爬,看她的样子架式十足,爬树的动作也像极有经验的人,没料到,不过三步,便从上面滑了下来,她的双脚一直想夹着树,不让自己掉下来,于是,屁股坐在了地上,神情极为沮丧。 “宸儿明明就是这样爬树的,他像个猴子一样‘蹭蹭蹭’的就爬上去了。”她干脆就那样坐在树下,动也不动,小嘴噘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带我走了半天,不会就是为了找这棵树吧?”冥洛看着她的样子,嘴角直抽,她到里哪里像个太后了? “我才不会那么无聊呐,上次我救了一只小鸟,皓炎帮我放在一棵树上的鸟窝里了,我本来打算去看看它还在不在的,可是,这皇宫里的树好像都长得差不多,我细想着,那棵树上面的树叶好像有些浓密,而且,听皓炎说,那棵树还有一个记号,就是顶端的树枝呢,颜色有些暗沉,与树本身的颜色极为不像。走了这么久,好像就这里的树叶最浓密,所以我才想着要上去看看。” “你确定你刚才说你不无聊是真的?”冥洛咬紧牙关,也顺道咬紧自己的怒火,她带着他在这个皇宫反复的走了三圈,就是为了去看一只小鸟?他一提气,却被灼华给拽了下来,“你干什么去?” “去看树枝。”他的声音仿佛是从牙齿缝里面传出来的。 灼华不以为然的白了他一眼,“不用你去,那小鸟认生,你一脸的凶相,说不定会以为你想要杀它,还是我去好了。这样吧,如果你真想帮忙的话,就想个办法让我可以爬上去。” “我没想过要帮忙,只是不想再走了。这样吧,我在这里等着,你自己想办法爬上去好了。”冥洛嘴角一扬,邪魅的笑了,他是怒极反笑,实在是对她找不出任何的形容词。 “这像什么话?你与我打赌输给我,而这里是皇宫,我是主子,你就是奴才,哪有主子爬树,奴才在下面看热闹的理?”灼华得意的看着他,“去吧,把我伺候高兴了,说不定明天就放你出宫。” 一阵风刮过,灼华觉得脸上生生的疼,面前站着的俊美男子已经没了踪影,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又已经出现在原处,飞身上树,然后又快速的下来,将一根绳子放在灼华的手里,“拿这个绑住自己,我会想办法送你上去。” 灼华拿着那个绳子,左比比右比比,最后将绳子删在自己的束腰上面,哪有人这么傻,用绳子绑自己的?冥洛一见她的样子,不顾她的反对,直接拿起绳子围在她的腰上,双手环过她不盈一握的纤腰,鼻息处传来的幽幽清香,让他神情一滞,俊脸微微变色。感觉到他的不自然,灼华再次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好了没?” 冥洛并不出声,手中微一用力,却怕伤了她,故意在绳子处垫了些布条,将灼华升到了树梢,到了树顶,登高望远,坐在树上小腿直晃,晃得冥洛的小心肝也跟着一颤一颤的,她连树也没扶着,就那样坐在那里,也不去看她说的那个鸟窝,倒是俯视着他笑得好不开心,“你怎么还不上来?” 清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冥洛薄唇一抿,强忍着烦燥之气,这个女人是他所见过的人里,最难缠的一个,“不是你的小鸟认生,又说我一脸凶相,说怕我吓到你的小鸟么?” “可是,你不是应该贴身保护我的么?贴身?你可明白?”灼华的样子像极了书院的夫子,正是一脸的孺子不可教的鄙夷状,“如今我们两人的距离足有好几丈,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看你怎么向我交待。” 冥洛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想哭,他到底是上了哪条贼船啊?既然他也可以上去,他还花那么多时间去找绳子和布做什么?听着她重复着贴身,又想起之前那环腰一‘抱’,她的年纪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怎么就当上了太后? “美男,其实你应该多笑笑,笑一笑,十年少,难得长成这个样子,如果很快就老了不就可惜了。”身边就像坐着一块木头,不管灼华怎么逗他,他也无动于衷,他以为像皇帝说的,这女人很快就会厌烦了他,哪知,她居然可以一个人就这样喋喋不休的说上一个时辰。嘴角猛地抽了抽,“我想哭。”心里的话从嘴里冒了出来,他猛地收住,如果被天下人知道他堂堂一个大侠,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多么的可笑。 灼华本是漾着笑的小脸,听了他说的话之后,笑意在慢慢的消退,最后,一脸的委屈,“我也想哭,可是,我哭不来。”陵光说过一旦拥有了凡人的七情六欲,懂得了喜、怒、哀、乐,就是修行的最高境界,可是,她天生就懂得喜乐,却不懂哀伤。 冥洛自然是误解了灼华的意思,他以为灼华是因为碍于自己的身份,喜怒哀乐皆不能喜形于色,这些他当然知道,这也是他为何情愿行走江湖,风餐露宿,也不进朝为官的原因。而东方宸看起来比她的年纪还要大些,莫非,他们不是亲生母子?因为这个想法让他小心肝一颤,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关他什么事?他不过是被眼前这个女人陷害进宫的受害者。 “你喜欢皇宫吗?”怎么看都觉得她是一个无聊得快要发疯的女子。 “不喜欢。”她很直接就说了,小脸越来越委屈,“可是,宫里有宸儿,所以,我就必须在这里,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像你那样行走江湖,阅历天下,多有意思,不过,那些也只能是空想”。突然,她的小脸又绽放出一个狐狸般的奸笑,“嘿嘿,所以,我最见不得人可以自由的到处跑,特别是像你这种,所以,现在你也被我关进了皇宫,心里可是舒坦多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这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冥洛差点摔下树去,不行,他必须赶紧离开这个女人,一柱香之内,他差点两次让自己的英名不保,如果堂堂一个大侠,居然从树上摔下去,这传了开来,他还要怎么在江湖立足。 “太后,请问一下,我们在这里到底在看什么?”忍着怒气,他咬牙切齿的问道。 “没看什么啊,你觉得无聊啊,那我们就下去吧。”灼华倒是体贴,可是,冥洛却觉得自己像只猴子一样,被她耍得团团转,还找不到反抗的理由,心里更是觉得憋屈。 “你们在上面做什么?”低沉的声音从下面响起,灼华见是东方宸,眯眼一笑,“宸儿,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不是说有要紧事要做么?” 东方宸眼带鄙夷,嘴角轻轻一扯,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淡淡说道,“如果朕不来,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好娘亲,正在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登高望远赏风景?怪不得母后会将这此人招揽进宫,原来,是另有目的。朕早就知道事有蹊跷,一个硬要此人留下,一个连朕的命令也也不从,看来,你们是早就说好了,只是演了一场戏给朕看的罢了。” 冥洛脸色一冷,立刻抱着灼华飞身下地,然后退到灼华的身后,双手环胸,并不出声,皇帝如此说,可是事关一个女子的名声,而且这个女子还是他娘,居然当着这么多侍卫和宫女太监的面,灼华聪慧通透,自然会去说的。 “咦,宸儿你好厉害啊,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赏风景?不过,这树再高,也高不过皇宫的城墙,看不到多远的。” 东方宸的眼底闪过一丝的难过,抬头的瞬间,清华依旧,“身为太后,居然不顾宫规,做出有损朕颜面的事,来人,传朕的旨意,从今日起,褫夺太后封号,押入冷宫任何人不得前去伺候,且,终生不许出宫。” “皇上。”皓炎自知自己身为奴才,不能有悖皇上的意思,可是,皇上一向疼爱太后,怎么会舍得将她打入冷宫?太后生性单纯,就算此刻她的所作所为,如果真的被王氏一脉看到,也会引来一场不小的风波,可是,有皇上罩着,谁敢动一下太后?可是,没想到,到最后出手的,居然是皇上?而且,还罚得这么重。 东方宸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谁再替她求情,与其同罪。” 皓炎痛苦的看着灼华,却见她原本笑眯眯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有水雾自眼底升腾而起,他的心,就像在被人用刀狠狠的捅,不停的往外流血,他冲上前去,“冥洛,太后让你进宫是来保护她的,你倒好,将她保护进了冷宫。我要杀了你。”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皓侍卫,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你以为你打得过我么?”他冷冷的看着东方宸,“一日为母,终身为母,你堂堂一个皇帝居然如此对自己的娘,也不见得就是一个明君。看来,我冥洛选择终生不进朝为官,是最明智的选择。” “宸儿,照你这么说,好像是我犯了什么大错,是吗?”她小心的问道,如果不是,冥洛肯定不会说什么欲加之罪,为了证明,她强忍着心中暗喜,那弱弱的声音,让在场所有的人心都碎了,除了东方宸,他只是抿着唇,却并不答话,只要他一出口,就会泄露他伤心欲绝的心。“那,你从今往后就不再需要我了,是吗?”快点头,快点头,没想到今天居然错打错着,宸儿只要一点头,她就可以成仙啦,虽说这些年的修行有些遗憾,很多事都没有尝试过,但是,重要的是结果嘛。 “当然不是,我的好娘亲,朕曾经说过,只要你不在皇宫,朕必不会要这个皇位,朕的金口玉言已说,绝不反悔。”东方宸邪魅的笑着,眼中的笑意丝毫未达眼底。 灼华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冥洛看着她如同受伤小羊那样,神情悲伤,轻轻扶着她,沉着声音说道,“放心,我一定会再回来救你的。”灼华却如同未闻,仍是一脸的绝望,在东方宸尚未让那些御前侍卫拿下他之前,他已经消失在皇宫。东方宸强忍着自己不去看娘被押下去的背影,她就像个扯线木偶,一点生气也没有了,他,是不是做得太过份了?可是,娘,请容许宸儿自私一回。 皓炎看着东方宸绝情的双眼,心里痛,却无能为力。 皇上褫夺太后封号一事,震惊了整个朝野,东方昭荀与东方昭和闻迅而来,他们两人会来是东方宸意料之中的事,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淡淡一笑,“两位皇叔可是为了朕废了太后之事?” 东方昭荀尚未出声,东方昭和倒是忍不住了,他的大嗓门一开,在整个尚书房内回旋几圈,“皇上,臣是一个大老粗,不懂得什么叫做为君之道,臣懂的,就是知恩图报,皇上你的命是太后所救,先不论她这次的事到底有没有这么严重,但这已经让那些为皇上出生入死的人,心寒。” “皇上,太后她本就是来自民间,不懂宫中的规矩也是人之常情,何况,太后平日在宫里与众多宫女太监打成一片,不分你我,这是整个皇宫都知道的事,太后为人爽直,不拘小节,这次的事,一定是个误会。”东方昭荀没有东方昭和的激动,仍是优雅如昔,只是神情之间略微有些激动。 “太后与宫里侍卫在树上幽会一事,不止朕一人见到,宫里很多奴才都亲眼所见,如果真如两位皇叔所说,朕尚可原谅,但是如果被太皇太后知道,她又怎么会允许这后宫出现这样的事而不予追究?”东方宸端起茶杯,复又立刻放下,他怕自己的手颤被他们发现,娘她现在一个人在冷宫,虽是不担心她会一走了之,但是,娘最闷不得,他们两人若再不走,他担心,娘会因为无聊而对他恨之入骨。 “太后是孩子心性,想必是真的在宫里闷了太久,想看看宫外的景象,而那冥洛是皇上亲自点给太后娘娘近身保护,他做为一个奴才,应娘娘的命是天经地义,违背不得,依臣所言,这事定不会像皇上所以为的那样复杂。”东方昭荀耐着性子解释,皇上明明爱母如命,怎么就这么心狠,听说皇上命所有人都不得前去伺候,太后一个人在孤清的冷宫之中,要如何度过余生? “三皇叔,你认为在这皇宫之中,真能容得下孩子心性?”东方宸声音有些冷漠,直直的盯着东方昭荀。 “有什么不可以?你是皇上,这凤国天下你最大,你说了算,而她本是你的母后,你不过是徇私帮你的母后,谁敢多说半个字,臣就先去砍了他的脑袋。”东方昭和仍是一副大嗓门,脸红脖子粗的与东方宸争论。这个女人的死活本不关他的事,可是一想到她一个人在那冷宫之中受莫名的冤屈,也替她不值。 况且,他生平阅人无数,这个女人,定不会像别人认定的那样不守妇道。 “皇子犯罪尚于庶民同罪,两位皇叔有所不知,前段时间母后就想成亲一事与朕有过争执,母后早就过了平常女子的婚龄,可是无奈,她偏偏是朕的母后,只能守一辈子的活寡,朕也给她解释过,本以为她听进去了,哪知……”东方宸故意不说完,也应该说他实在说不下去诋毁娘的话。 ‘阿嚏,阿嚏……’东方宸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耳朵火烧般的热,惨了,娘肯定在拼命的骂他了。 喜公公见状,忙进去给东方宸拿了件披风披上,他有些哭笑不得,喜公公深谙东方宸的脾气,便朝两位王爷福了福身,“两位王爷,自打皇上从关外回来之后,已经连着几天没睡个好觉,这一桌子的折子堆得像山一样,如今龙体欠佳,能否请两位王爷让皇上先行休息,这些事,过几天再说。” “这里哪时轮到你说话了?”东方昭和虽是愤怒,但是这喜公公进宫几十年,可以说是看着他们兄弟几个长大的,所以,他的语气倒也不像是对一般的奴才,只是瞪了他一眼。 “皇上,就算皇上要怪罪太后,能不能送几个宫人进去伺候着,万一太后娘娘旧病复发,一个人在冷宫之中没个照应,可如何是好?”东方昭荀在尽最后一点力气。 东方宸故作沉思状,良久之后才点点头,“准了,不过,再过几天吧,朕要等到她知道自己的错为止。” 见皇上终于是松了口,东方昭荀才给东方昭和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起告退。 “二皇兄,之前我不是叫你一定要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现在我们可是在替太后求情的,你刚才那个态度,万一惹恼了皇上,别说帮不了太后,说不定,还给她添更多的麻烦。”东方昭荀白了东方昭和一眼。 “你以为我想啊?那个女人的死活关我什么事?不过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会陪你一起进宫求情的,但一想到皇上他忘恩负义,我就看不过去了。”东方昭和说到这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额头。 “算了,你的性子本就是这样,一时哪里改得过来?看刚才皇上的样子,只是在气头上,也许再过一下,就会把太后娘娘放出来,今天我们也总算是没有白来,至少皇上松口,肯让奴才们进去照顾着。” “哎,刚才皇上说得太后好像水性扬花的女人,也真的是太不应该了,那个女人虽是可恶,但为人还是光明正大,敢作敢为,发起火来比本王的嗓门还大,怎么看也不是那样的人,本王认识她不过才几日,而皇上认识她已经十几年了,莫非他也不了解么?” “算了,我们就不说这个了,皇上也有为难之处,现在后宫之中,拍手称快的人定是不少,当初太后一手毁了他们多年布置好的计划,皇上才得以顺利登基,而我东方家的江山也没落到外人手上。这些年皇上坐在这个皇位之上,也是费了不少的心力。现在,我们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希望过些日子等皇上气消了,能够念在旧时恩情,赦免太后的罪。” 皇宫深外,某个偏远的冷宫,灼华正坐在地上柳眉倒竖,“臭小子,翅膀硬了,我还以为冷宫是个什么好玩的地方,结果,连个鬼影子也没有,小心我拿你的生辰八字来练飞镖,有本事一辈子也别出现在我的面前。你以为这么个冷宫就能困得住我么?要不是,要不是怕你真的敢不要这个皇位,让我功亏一篑,我早就出去吃香的喝辣的了。死陵光,你给我死出来。这么久你都死到哪里去了啊?” “哎哟。”灼华的额头被人猛敲了一下,“本大仙早就跟你说过,千万别想着可以在背后骂我,我可是听得见的。” “哎,你还真是神出鬼没。”灼华捂着额头,痛叫了一声。 “我不介意你说我神出神没。”陵光鄙视的看了灼华一眼,四下看了看,一片空落寒碜,撇撇嘴“才没当上几天太后,就被废了,神仙混成你这样,真是我们神界的羞耻。” “我怎样?”灼华诚心及虚心的请教。 “这里可是冷宫,就是那些没人要的垃圾住的地方,看看你,在神仙界惹出事,被天帝罚,到了凡间,却要被这凤国的皇帝罚,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什么?宸儿居然敢让我住垃圾住的地方……”她黑眸圆睁,突地收住,再怎么样也不能被这陵光看扁了去,“哼,我告诉你,宸儿让我住在这里,一定有他的意思,你不要想挑拨我跟宸儿的关系。” “本大仙可没那么好的闲心来挑拨你们,只是想来看看你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刚刚见你佛印已现,算得上是功德圆满,离仙班只差一步之遥。总算还不是太给狐族丢脸。”陵光衣袖一挥,一张长长的贵妃椅就出现在院中,他往上一躺,邪魅而诱惑的样子真的是让灼华口水直流,可是,这人就是嘴太臭了些,不然拿来养眼也是不错的。 “对了,你刚才也说宸儿已经将我当成一件立即扔在这个鬼冷宫里,那就应该表示他不再需要我了,你现在是不是来接我回天上由天帝受命成仙了啊?”灼华眼中带着金光,膜拜般的看着陵光。 他冷哼一声,“第一,你不要忘了东方宸说过,你死也要死在宫里,休想出去,如今你身在凡间,就是凡间的君主手握着你的生杀大权,容不得你违抗,而我们仙界的人,也不能插手其中,这也是修行很重要的一步。第二,天帝对你的责罚为三,你现在最多只完成了一件半,天帝凭什么要给你受命?” 灼华微微歪着头瞪着陵光,好女不跟男斗,好,我忍,“那好,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本大仙想到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你急什么?好了,本大仙还有公务在身,可能要离开一些日子,到时候若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要自行应付。” ‘公务公务,每次都说自己有公务在身,其实,还不是找借口下凡来玩而已,真是不公平。’她见到陵光起身,灼华可怜兮兮的问了句,“陵光,是不是所有的神仙都不会流眼泪啊?” “非也,痛到深处,自然会流泪,如同凡人一般,至于你,修为不够,法力不够,像你这种没什么潜力的狐仙,哭不出来也是正常的。因为,那是属于修行的最高境界。”陵光看着灼华眼中的怒火,心情大好,那可恶的笑声在冷宫里回荡了许久,灼华把踩在脚下的东方宸小人像,变成了陵光,射飞镖。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也向人证明了这个地方的年久失修,灼华闷闷的抬起头,见东方宸高大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大门口,却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她也赌气低头继续射飞镖,只是,那张小人像再次换成了东方宸。 皓炎透过大门,见到正坐在内殿门口发呆的灼华,心里更是一痛,她的小脸上,何时像这样没有光彩过?想必,她是觉得因为皇上如此重的责罚,冤枉透了,伤心透了。 “你们全都守在这里,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去。朕倒要看看,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随着大门一关,东方宸立刻跑进来,却在快要走近的时候故意停下脚步,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可是,对付娘这种不一般的人,必须用这种不一般的法子,“娘。” 灼华像没听见般,继续射飞镖,这里别的东西不多,石头可是不缺的,看着灼华将石头砸了‘自己’一身,东方宸心里痛得要死,“娘。”语气不对,重来,他板着脸,“娘,宸儿本来是想看看你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不过,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不知道了。” “哼,我就是不知道,你说,你说,是不是真的如那个冥洛说的,欲加之罪?你臭小子长大了,当上皇帝了,连你娘我也不放在眼里了,居然将我放在扔垃圾的地方,把我的脸都丢尽了,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个下场,我就不应该回来,不对,我就不应该出来。现在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句话虽是夸张了一些,但是她真的是后悔了,他居然敢把自己关进冷宫,而且没有他还说这辈子她都休想出宫,莫非,要等到他寿终正寝,自己才能去当神仙? 可是,她又不想他死。 听了她说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话,东方宸也是哭笑不得,这不过才半日的时间,她就说得这么严重,“娘……” 灼华愤愤的打断东方宸的话,“你之前不是说已经废了我了么?就别再叫我娘了,受不起。” 东方宸清了清自己的嗓子,一脸的正色,“今天我来,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是有一些事不明白,想来问个究竟,如果你如实回答,也许,我会考虑还你自由。”他眼中含着笑,灼华莫名的觉得身上有些冷,他的笑,有些奸诈。 但是,自由啊,多么让人陶醉的字眼,她的眼中再次升腾起无数的小星星,狗腿无比的笑着,却又带着一些委屈,“其实我哪在跟你吵架呀?你想想,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可是,你说废我就废我,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他转过身,不去看她的眼睛,那会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而直接将她拉出冷宫,再好生伺候,可是,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他要向她问清楚一切。 “说得好,你口口声声说将我从小拉扯大,对我知根知底,可是,到今天为止,我才发现,我居然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娘。”他转过身,眼神有些邪魅,嘴角轻轻一勾,无限风华魅惑迷人,“甚至,连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 “我是什么人?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当初我救下你,可没想过今天你会这样对我。” “今年我已经十七岁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娘你今年至少应该三十多了吧?可是,为何你这皮肤,就如同初生婴儿,而你的长相,这么多年来始终如一,仍如同十五、六岁的女子?”他伸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真想看看这张脸下面的那个人,到底长成什么样。 灼华如同见鬼般的后退了一步,躲开他带着电的手指,“太过份了太过份了,东方宸,亏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虽然那些全是药大娘干的,但是,我也不轻松的不是?如今,你却因为这么一个无理的理由废我?告诉你,我不过是保养得当,肌肤水灵灵,怎么,你羡慕还是嫉妒?” 见她的理直气壮,东方宸对上她神情有些闪烁的眼睛,“是么?保养得当?如果娘你将你的保养法宣告天下,说不定可以大赚一笑。”东方宸抿了抿双唇,“还要在我面前说谎么?那晚你喝醉了,我看见了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他故意不将话说完,专注的看着灼华的反应。 “看……看见了……什……什么?”喝酒莫非会露出原形? “你在怕什么?”东方宸每近一步,灼华便后退一步,“我可是什么也没说啊。” 灼华退无可退,胸口一挺,豁出去了,“说吧,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他至今也没请来那些道士和尚什么的,虽然她不怕,但是,看来他也不是那么肯定地把她当成妖精。 “我,看见了你的尾巴。”这些天,他一直在暗自猜测,他也不敢肯定,因为,这件事太过荒谬,可是,他又解释不了灼华的与众不同,还有那些奇怪的事情,刚才,他在一步步的试探,而她的表情,足以让他知道他的猜测差不了多少,他在赌,如果赢了,就赢了她的人,如果输了,她也逃不了他的手掌心,反正对他也没什么损失。如果灼华知道了他此刻心里所想的,肯定会觉得,这人才是真正的狐狸。 灼华眉心一皱,族长说过,不可以对凡人说出自己的身份,可是如今被他自己看见了,不算是自己违规吧?她眼珠一转,再次紧盯着东方宸,这人虽是她从看到大的,但是他们之间有过五年之别,就是这五年,让她如今完全不了解他了,他的样子很是认真,却没有害怕,凡人见到这种场景不是应该很害怕的么? 他果然不是常人。 “不要再想法子解释,而且,我知道,你很在意我的皇位,莫非,我的皇位与你有什么关系?”还得笑得再奸一些,让她完全相信自己已经知道了她全部的秘密,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她永远都会留在他的身边。 063.不得了的嫁妆 灼华心一狠,从他的双臂之间逃了出去,站到离他几步之外的距离,宸儿从来没给过她这么大的压迫感,吞了吞口水,“是,你说对了一半,你的皇位跟我没关系,我就是来帮你当上皇帝的。其它的事我不能多说,反正我不会害你就是。” 听到她的承认,他心里松了口气,但是脸上平静无波,“既然如此,你可不可以让我见见你到底长什么样子?”见灼华小脸上燃烧着怒火,他淡淡笑道,“别想着拒绝,因为你没有选择。况且,这也是一个双赢的法子,至于为什么,等你回答完了我的问题,我自会告诉你。” 灼华眉心直跳,今天一定是大凶之兆,只是她的。 见她不动,东方宸口气微微放软,“娘,你不懂这个宫里的凶险,今日若不是我出手,而是被太皇太后那些人见到,说不定会趁机找借口赶我下皇位,那些人可一直都在暗中看着我们两人,等抓到我们的痛脚,定会狠狠的报复当日拆穿他们阴谋之仇。” “你是皇帝,不是凤国最大的吗?还有人能赶你下去?”这她倒是真不知道。 “虽说我现在是皇帝,但是,手中并无兵权,父皇生前极为宠爱王贵妃,尽管知道她有欺君之罪,可是,人之将死,他哪里还会记得什么恨什么怨,怕是因为担心王贵妃将来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或是,我为了报母后之仇对她秋后算帐,总之,我凤国的兵权都在王氏一脉手上。如今我身边信得过的人少之又少,站在朝堂之中,是敌是友,我根本就不知道。所以,进宫这些年,我不得不步步为营,而娘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若不是有人故意通风报信,我又怎么会知道?所以,不管娘你是不是会恨我,我也一定得这么做。除非,你不是人,这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灼华同情的看着宸儿,原来,当一个皇帝这么麻烦,连自己的奶奶也一直在暗中想办法算计他,可是,他要看的,是自己的真身? 粉嫩的唇微微噘起,想起当初族长说的一席话,她的任务,就是宸儿的皇位,如果她恢复真身,让灼华彻底的死了,也许这场风波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没了,这样一来,别的人好不好她不管,她只要宸儿的皇位能够坐得稳稳的。 “我可以让你看,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并非,对天发誓说话算话,等到哪天你不需要我的时候,一定要让我离开皇宫,不准再将我扔到这个放垃圾的地方。” 看着灼华认真的样子,东方宸很是想笑,可是他一直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口口声声地说这里是扔垃圾的地方。 灼华鼻子微微一皱,白光闪现,东方宸条件反射般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从白雾中走出一个身着白色素衣罗裙的女子,烟眉秋目,凝脂朱唇,如碧悠宫中的桃花,在冬日刚去寒凉依在的季节里,给人最为迷惑的温柔。她精致的五官,似乎散发着淡淡的莹光,让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玉面芙蓉,明眸生辉。她的笑靥如花,她的绝色容颜,满带着不食人间烟火般的芳华绝世。 东方宸所有的话都被她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他缓缓走上前,“你是仙女么?不然,你怎么可能这么美?” 突觉得自己的失态,东方宸正了正脸色,“你叫什么名字?” “雪儿。” 随着她漫不经心的说出自己的名字,他的心快要蹦出喉咙,天知道他为了试探真情憋得有多惨,“好,雪儿,我,要娶你为妻。” “什么?”灼华惊讶的叫出声来。 东方宸邪魅的笑了,是的,不管是你妖是仙,是人是鬼,从今往后,都只能是他的妻,他的皇后。 “朝中的大臣在逼我立后,可是,能让我信得过,又可以配当我皇后的人,只有你,雪儿。而你,又想成亲,这不是一举两得么?”东方宸神情严肃的解释,灼华眼珠子一转,细细一想,他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灼华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一切本就在东方宸的意料之中,心里那个得意的笑,笑得那个美啊,但是神色仍是一脸的正经,“但是,要做我的皇后,你之前那些习惯可得好好改改了,我会想个办法替你安排一个新身份,至于这太后的身子……你应该有办法搞得定的。今天晚上来御景宫找我。”他反手背在身后大步走出门外,脚下如同步步生风,却偏要克制住,他不能引起雪儿的怀疑,皓炎通过那扇再次开启的门看了她最后一眼。 “皇上,怎么你没接太后娘娘出来啊?” “谁说朕是去接她了,今日朕多番好言相劝,她仍是听不进去,不知悔改,再过一些时间再说吧。”东方宸答完皓炎的话,转头看着皓炎,冷冽的神色让皓炎有些不知所措,“皓侍卫,你觉不觉得你对太后的关心过甚?”未等皓炎回答,东方宸淡淡一笑,“这些年皓侍卫对朕忠心耿耿,在朕登基之后因为内忧外患而立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如今早已过了成亲的年纪,还是朕的不是。等到朕大婚之后,定会给你时间去找个好人家的姑娘。如果你眼光过高,朕也不介意在那些大臣府里找个千金小姐许给你。” “皇上,奴才不敢。奴才身份低微,实在不敢高攀。”皓炎心下一惊,立刻跪在地上,他只不过说了一句话,皇上怎么就迁怒于他了?莫非,皇上这次是铁了心要惩治太后? “谁敢说你身份低微?你是朕身前第一带刀侍卫,直属朕,谁敢看不起你,朕就替你收拾他。好了,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替你传荀王与铁骑王进宫见朕,商议大婚之事。” 皇上要大婚了?还是在将太后娘娘打入冷宫之时? “什么?皇上要大婚了?你们可知是哪家的千金?”太皇太后脸色一沉,冷冷地看着进殿汇报的奴才。 “奴才只是听皇上说让荀王与铁骑王进宫面圣,并未提及是哪家的千金。” 太皇太后沉思了良久,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去,替哀家传孔有才,也顺便去打听打听暮白还要多久回京。” “是太皇太后,奴才立刻去办。” “东方宸,看来哀家倒是低估你了。”没想到他会将太后打入冷宫,连对他有情有义的人尚可如此对待,那这皇宫还能容她多久?看来,她要加快速度了,不能再这样静观其变,“来人,皇上将其救命之母打入了冷宫的事,去宫外四处传开,记住,不能留下证据是你所为。哀家,要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的皇上,是一个怎样冷血无情的人。哼,明君。” “是,奴才立刻去办,定会办得妥妥当当。” “皇上,你终于决定要立刻大婚了,太好了。”东方昭荀与东方昭和一收到通传就立刻赶进宫来,“不知皇上属意哪家的千金?” “两位皇叔,朕经过仔细思索,如今朝堂之上门派之分过于明显,朕属意哪家都会有另一派的人不高兴,所以,朕总算是有了一个万全之策,朕所立的皇后,只是朕从小玩到大的一个玩伴,并非名门千金。至于皇叔所说的要巩固自己的势力,却要用婚姻来当借口,似乎是对朕有所看轻,莫非,朕就非要靠这样才能做稳自己的皇位?” 东方昭荀一听这话,立刻跪在地上,“皇上,臣并非这个意思,自古以来,后宫重宠爱的妃嫔都是大臣之女,而这些,都事关朝堂的稳固,是为了掣肘两方的势力达到均衡,而并非有看轻皇上的意思,皇上,还请明查。” 东方宸笑了笑,走到东方昭荀的面前亲自将他扶起来,“朕自然知道皇叔你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朕本是从民间长大,而那个女子对我与娘也有过救命之恩,况且,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朕只不过是想立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为后,哪容得下别人的异议。其实朕与寻常人一样,想找个心意相通的人为妻罢了。” “可是皇上,那班大臣怕也不会回意啊。” “是朕成亲还是他们成亲?何时轮到他们同意?” “哈哈哈,好,皇上这句话臣爱听,男人就应该这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皇弟,你也不要太过于一板一眼,谁敢出来捣乱,臣先砍了他。就算那个王暮白回来又如何?虽然本王身上的兵马没他的多,但是打仗哪是人多就能赢的?他一个黄毛小儿,本王还未将他放在眼里。” 东方昭荀哑然了,他怎么这么快就掉转枪头?如今两张嘴,再加上二皇兄那天生的火爆性子,他还能怎么争? “不过,皇上大喜,是不是不应该再将太后娘娘关在那么生冷的地方?”东方昭和话题一转,又绕回之前的那个话题之上。 东方宸淡淡一笑,“没想到二皇叔与母后认识不到几天,就再三出声替她求情。” “本王虽然不会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而且也只是一个大老粗,但是,看人还是准的,臣怎么看那太后也像皇上说的那样水性扬花,说不定这当中正好有什么误会,皇上若是能彻查此事,还娘娘一个清白,百官及百姓会更赞皇上是一个明君。” 哎哟,这二皇兄的口才还蛮好的嘛,东方昭荀也知道东方宸的性子,他认定了的事,谁也转不回来,既然如此,要反对的话还是留给那些人去说,丑人他也不愿意做太多,况且,皇上说的也言之有理,身为一个皇帝,连娶一个心爱的女人的资格也没有,那也太可怜了些。只是,就算是要接心爱的女人进宫,也不一定要当皇后的吧? “嗯,二皇叔的建议朕会细细考虑,不过,一切都等到大婚之后再行定夺。对了,你们可有收到消息,那王暮白还有几日回京?” “回皇上,还有三日就可到达京城。” “正好,朕一直以来都很孝敬皇祖母,最近她身子不好,正好喝杯皇孙媳的茶,说不定就会好起来,况且,这王将军长期在外,正好可以赶得急回来喝一杯朕的喜酒。” 看着他一切成竹在胸,东方昭荀也不便再多说,只是希望事情比皇上预计的会简单得多。 看着他俊眉紧蹙,东方昭和哈哈大笑,“三皇弟,怪不得我们两兄弟一个文一人武,还好当年本王没选文,想一件事,说一句话,都要烦上半天,哪来的爽快?皇上若是真娶了一个什么后台也没有的皇后,王氏一族应该放鞭炮庆祝,哪会像你想的那么复杂?” 东方昭荀微微一征,事后一想,也是释然一笑,是的,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若皇上立的皇后不合任何一方的意见,所有人都会以为皇上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庸君,他们也才可以趁这段时间做事。 “原来咱们皇上还是一个痴情男儿,如今已经贵为一国之君,却仍是不嫌弃当年的儿时玩伴,果然是情深意重。”东方昭荀无意之中说的话,让东方宸心里有了一些起伏,他从来没想过情深意重,想的,就是一定要想办法将娘,不是,雪儿留在自己的身边而已。 雪儿哀怨的出现在东方宸面前,“你让我来做什么?” “雪儿,都要当新娘了干嘛还这么闷闷不乐的?”东方宸上前拉着她柔嫩的小手,“三日后,我们大婚,这几天就由我来教你怎么做一个皇后,因为这件事太过离谱,不能被别人知道原来你就是灼华,所以,你的性格,言行举止都要有所改变才行。” “不要,那你不是要我为了和你成亲,从今往后就要夹着尾巴做人?” 雪儿的委屈让东方宸心里一痛,“不是不是,我不会让你觉得不开心,只是,要和之前的灼华有所区别,不然,怕会引起别人的猜测。” “还真是好笑,你也说了,这件事太过离谱,那些人会怎么想?他们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一层,纵然有人真的想到了,请来道士和尚,我又不怕他们,见到我,他们还得管我叫姑奶奶。” “姑奶奶,我也得叫你姑奶奶,知道你心里不快,可是做这么多事,还不是为了你,你想想,若我不能在限期内大婚,被王氏一族安排他们的人进宫,成了我的皇后,那我不是要永远受到他们的牵制?那我这皇帝当得不是窝囊,还不如不要。太皇太后对我的皇位是虎视眈眈,如今只要一步错,我们就会万劫不复。”东方宸挑眉一笑,“我倒是无所谓,大不了又像以前在乡下一样,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只是担心雪儿你……” “什么?她不想让你当皇帝,当然不行,好,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吧。”雪儿皱了皱小巧的鼻子,“那个太皇太后都是半截身子进黄土的人了,还想当皇帝呢?呃,不对,这女人能当皇帝吗?” “当然是不能,她想要安排她的傀儡进宫,伺机谋反,等到那人坐上帝位,她就可以将我凤国的皇权握在自己手上,或是,把我东方家的江山变成姓王的。” “放心吧,你是命定的皇帝,没人动摇得了你的皇位。”灼华想到当天族长说的话,既然宸儿是上天安排的皇帝,哪会由得一个凡人窜位的。 “民间有名俗话说,创业易守业难,其实道理是一样的,如果这皇位真的那么好坐,你也不会出现在我的身边的,是吗?雪儿,现在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个,其实不是我不肯说,是我不能说,说了的话,我不知道又要接受什么惩罚,管我的那个人坏得很,小心眼,又好嫉妒,连我说你长得比他俊,他也跟我生气,算了,这样的人我还是少惹为妙。” “他很俊吗?”何为断章取义?眼下就是,东方宸一听雪儿经常会跟一个男的在一起,私下见面,而且还是他管不了的,莫名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阵阵酸意上涌。 “还好,就是有些口臭。”说的话像是在像是在放屁。 但是这句话明显被东方宸误会了,他们还这么亲密?“嫁给我之后,你不准再与别的男子靠得太近,至少也要保持三步以上的距离。答应我。”料想雪儿会有意见,见到她的水眸睁大他立刻补充道,“出嫁从夫,更何况,我还是一国之君,如果身为我的皇后却背着我与别的男人亲热,我情愿不当这个皇帝。” 灼华咬着下唇,这人怎么越看越无耻,她的眼睛浮起薄雾,带着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东方宸,“你还是我的宸儿吗?” “当然是,而且,永远都是。” “那你这个臭小子为什么动不动就威胁我?哼。”灼华跺脚大呼,白雾忽显,灼华娇小的身影消失于殿前。 “雪儿,对不起,哎,你一生气就可以消失不见这个毛病也得好好改改才行。”东方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朝着内殿走去。还有三天,想到这里,嘴角扬起完美的弧线。 “听说皇上要立一个平民百姓的女子为后,这在我朝史上绝无先例,皇上,为了我凤国江山,还请皇上三思。”右相语气凝重,自打左相被下了之后,左相之位一直悬空,而右相因为是三朝元老,自是受人尊重,这件事由他开口,是无可厚非。 “先例也是各位先祖皇上所创,朕,不要当立平民百姓之女为后的第一人。” “皇上,自古以来哪朝皇后不是重臣之女,皇后是中宫之主,担起整个后宫之重任,一个平民百姓之女,她何德何能?”另有大臣附合。 “各位说了这么久,就是反对朕立雪儿为后,那么,请问各位卿家之意,朕应该立哪家的千金为后?”东方宸声音冷然,但脸上仍带着云淡风轻的笑,王者之气尽显无疑,底下顷刻间一片安静,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声。 而王氏一族一般不会在朝堂上起哄,因为,他们都在等,等王暮白回宫,太皇太后的下一步棋会怎么走,他们谁也猜不到。而这个时候,就是这个小皇帝的独角戏,他们到是要静观其变,看看他会怎么应付这一帮大臣。 而东方宸的这个问题,怎么答都是错,一时之间,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东方昭荀四下扫了眼,看着东方昭和,就连一向口直心快的二皇兄也是一脸的防备,他也看出来此时的剑拔弩张了么?东方昭和看了他一眼,朝他使了个眼色,东方昭荀只得硬着头皮出列,就算此刻皇上想找个人骂,他来受着就是。“皇上,臣倒是有个两全其美之计。” “嗯,荀王尽量说来。” 东方昭荀转身看着一众盯着他看的大臣,淡淡一笑,“皇上本是从民间长大,而且曾经深受雪儿姑娘的帮忙,如果皇上不顾及身份,娶雪儿姑娘为妻,这件事若是说出去,百姓也一定会说皇上他知恩图报,是为仁君。但是国法也不可不顾,后宫可担起凤国的半壁江山,若是皇上在立后期满一个月之后,尽快选秀女,这样一来,各位应该就不会有意见了吧?况且,一个民女当皇后,纵然真有不是,皇上定不会徇私。”转过身,静静的看着东方宸,眼神交流间,淡然出声道,“皇上,你认为可好?”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若是皇上现在出声拒绝,只怕会让其他人更为不满。 “荀王所言差矣,此事国法难容。” 东方宸尚未出声,又有人出来辩论,他觉得头有些痛,朝着喜公公使了个眼色,喜公公快速退下。 “一介平民,居然想担当皇后重任,此事若是传到别国,定会沦为笑柄,如果皇上非要娶那个女子进宫并非难事,大可给她一个妃位,但是这后位,一定要慎重考虑,臣认为,凭她定是担当不起。” “那你认为谁担当得起?”一声清亮,却不让人觉得浮华妖艳,瞬间拨开了这盘绕在云龙殿上的乌云,众人转头,从门口随喜公公走进一个白衣装扮的年轻女子,乌黑的长发随意挽在头上,却不觉得有失庄重,肤若凝脂,完美的五官,像水般清冷却平静的眸子,小巧而挺直的鼻子,粉嫩的双唇,柔软而纤细的腰身,多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总之,一切都刚刚好。 她缓缓的走进来,衣袂飘飞间,如同仙子下来凡尘,一阵淡淡的幽香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如此女子,只应天上有。 她始终浅笑盈盈的看着刚才那位大放阙词的大臣,走近他的身前,他还没回过神来,对于这些人这样看雪儿,东方宸心里一阵不快,却见雪儿盈盈一福身,“雪儿敢问这位大人,大人认为雪儿身份有亏,不适合这皇后之位,那么,何人适合,大人不防给雪儿引见引见,雪儿也好向那位姐姐好生学习学习。也可以替大人向皇上推荐推荐那位姐姐。” 看着她浅笑盈盈的样子,十足的有把握可以对付这些人,东方宸倒是松了口气,他昨天故意不早朝,把时间拿来教了他一天一夜,知道这些人会进宫来与他作对,而雪儿知道有人要对他的皇位不利,自然是全力以赴,学得还真像。不过,最后那句话倒是她自己加的,他自认为有些咬牙切齿。 “要当这东宫之主,定能顾全大局,为皇上的江山着想,而你不过一个平民女子,对江山之事一窍不通……”这人说得有些心虚,面对这女子清亮如水的眸子,他之前的滔滔不绝突然有些哑声。 “如果连一个女子都对皇上的江山了如指掌……那这位大人的意思雪儿倒是不明白了,大人是想让皇上立后,还是想让皇上找个左右手,来与他一同把持朝政?”这句话是她自己想的,这人真是可恨,总之,谁敢打宸儿皇位的主意,就是跟她过不去。 这句话好毒,东方宸笑得很欢,不过只是心里,雪儿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他比谁都清楚,谁对她好,好可以挖心掏肺,若谁触到了她的逆鳞,她定不会让那人好过,她就是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 右相看着雪儿,眼神略带鄙夷,“自古以来,祸乱朝堂的都是女子,而这女子的倾城之姿,怕才是皇上情愿与百官反面也坚持立后的原因所在。这位姑娘,若你真的替皇上着想,更应该知进退,以你的身份,进宫为妃尚且还算厚待了,这皇后之位,又岂是你能担当的?” “这位大人口口声声说雪儿不配,但是雪儿这人又是吃软不吃硬,你不让我当,我偏要当给你看。这凤国天下本是皇上所有,如果连立后之事也要让你们百官齐聚,让皇上为难,你们这样做,就是所谓的忠臣良相么?” “大胆,朝堂之上,又岂容你一个女子在这里大放阙词,皇上,此女子尚未成为皇后就已经狐假虎威,若它日当上皇后,还不把这后宫的天给翻了?” 狐假虎威?雪儿的眸子快要喷火,要不是东方宸再三叮嘱她不可被人看出她与灼华的相似,她早就开骂了。 “就是,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平民女子,没财没势,若真要她当这凤国的皇后,怕是没一人信服。” 东方昭荀始终没有出声,看着在她面前与那个大臣对视的雪儿,她的身上,有个让他觉得熟悉的感觉,还有那些淡淡的幽香。 东方宸正要出声。 “谁说她无财无势的?”不知何时从门外走进一人,而门口的御前侍卫居然没一个人阻止他,不过在这个时候也没人想到这一层,只是看着他儒雅俊逸,没有一丝尘世味道的清亮高节,男子出现在堂上,看着雪儿,眼亮微微一亮,他这是第一次见到雪儿的真身。 “咦,陵光?” “雪儿,好久不见?”陵光笑得很是魅惑,就连这云龙殿内伺候的宫女们也都看呆了眼,眼里桃花泛滥,一直以来都以为皇上就是她们见过最美的男子,没想到,还有男子可与皇上相提并论,但是,皇上身上带着王者贵气,看起来高不可攀,而眼前这个男子,却有着形同日月般的光辉,似乎永远也将触不可及。 呃,什么屁话,才隔了一天而已,而且,他什么时候与她这么熟络了?嘴角扯了扯算是鄙视,对自己的上级,她也不敢做得过于明显,现在以她这尴尬的身份,要找她的麻烦太容易了。 东方宸见到陵光与雪儿的熟识,也略显得有些好奇,莫非,陵光就是雪儿口中那个长得俊,而且口有些臭的美男?他淡淡一笑,“陵光先生,不知大驾光临皇宫所为何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说的是要等他打开第三个锦囊的时候才会进宫的,这怎么提前了三个月? “陵光参见皇上。”他微微福了福身。 “大胆,见到皇上也不下跪?” 听了那人的话,陵光只是微微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睛里的笑意依然,而且温暖依旧,可是那人却连只言字语也说不出来,陵光嘴角微微上扬,邪魅无比的笑道,“忠臣不可事二主,在下只会跪我主子一人,其他的,恕在下无法做到。” 东方宸手一挥,“行了,你们都退下吧。”喝退下了冲进门来的御前侍卫,他们就像是刚刚醒悟过来一般,东方宸从龙椅上走下来,以示对陵光的尊重,上次在洲河,也是多亏了他的帮忙。而且,如果他真的愿意留在他的身边辅助,那他还怕什么王氏一族? 到了陵光的面前,这样的两个绝代风华的男子站在一起,如同一道亮丽的风景,遇强则强,同样强大的气场,让两个的俊美发挥到了极致,这样一对比,居然找不到两人的任何瑕疵,这天下若真要选出第一美男的话,恐怕,任所有人也无法从他们二人之中挑出一个来。 见到皇上亲自下来迎接,众大臣心明眼亮,自然知道眼前这人身份不一般,而刚才这人对雪儿所表现出来的熟络,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的向后略退了些,细听两人之间的交谈。怪不得皇上肯让一个平民女子进宫,原来,皇上只是深藏不露。 “刚才陵光先生口中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止东方宸,所有的人都翘首以待,这个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在下陵光,与皇上在洲河县认识,也算是有些渊源,而雪儿是在下的表妹,如今皇上既然主意已决要册封雪儿为皇后,而在下,身为雪儿唯一一个亲人,表妹要嫁进皇宫,这嫁妆可不能薄了去,不然,只怕我家表妹要在这宫里受尽闲言碎语,她又是个沉不住气的主,到时候,这宫里出什么乱子可就不太好了。”陵光‘疼爱’的看着雪儿,轻轻的挑了挑眉。 雪儿冲他挤眉弄眼,笑得好不难看,硬挤出来的笑在众人眼里看到也是百媚从生。 “雪儿自小就是我们的掌上明珠,虽然我们只是平民百姓出身,自问论财力,比不上皇上,而我们那点小钱,皇上也定是看不上的。” 屁话,说了等于没说,雪儿觉得他不是来帮忙的,倒像是来砸场子的。 “但是,若论到本事,有谁能助皇上收复三国,一统天下?”陵光的话不仅是东方宸,在场的所有人都只当他是疯了,雪儿除外,这些事情她也不懂,只当陵光在那唱大戏,玩弄这一帮凡夫俗子。 “哈哈哈,本官没听错吧?”说话的,正是京城巡抚孔有才,“刚刚你还说你们只是平民百姓,且要财没财,既然一穷二白,凭什么去帮皇上一统天下?我们凤国虽然算得上是一个大国,但是真要与蛟国、芷国动刀动枪,我们凤国只有挨打的份。” “大胆孔有才,你是当本王死的么?”东方昭和大步走上前,地面也因他的怒气脚下用力踩得‘咚咚’作响,他走到孔有才的面前,将身上的衣服用力一撕,露出了上面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肤的身子,千创百孔,新伤旧伤层层叠叠,“老子在关外与敌人拼命的时候,你还光屁股跟在你娘后面吃奶。你把蛟国、芷国那两个破烂国家跟我凤国比?这些年老子让他们进来过么?如果关外交给你孔有才,本王敢保证,那才是只有挨打的份。” 东方昭和早就对这孔有才一肚子的火,上次皇上故意派他来关外,他却整天躲在军营,不久后就说,关外一切风平浪静,要回宫复命去。如此一个贪生怕死之徒居然还敢在他的面前大放阙词,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铁骑王,本官并没有那个意思,你要知道,此人说的话真如天方夜谈,好不可笑。我们凤国光是一个蛟国已经让皇上亲自出马,如果再加上一个芷国,就凭他一人,能做出什么事来?” “这位大人,你似乎说错了,在下的嫁妆确实是要让皇上一统天下,可是,却不是我,是雪儿。”陵光看着雪儿笑得好不甜蜜,还眨了眨眼睛。 雪儿微微一征,怎么又扯回到她头上了? “哈哈哈哈,你可是在将我们一众大臣还有皇上当成傻子在玩?” 听了人群里爆发出的嘲笑声,陵光神情瞬变,收起之前的优雅俊逸,走到那人的面前,“是不是将你当成傻子,皇上自会分析,这里,何时轮到你说话?”他的贵气逼人让那个立刻缩回去,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出口之间全是说他只是一介平民,但是,一介平民又哪来的这份气势? 东方宸俊眉微蹙,雪儿的身份他虽是知道,但是,先且不论他暂时还没有收复天下的心,就算是有,他也没想过要雪儿去替他出面。他想做的,是建立一个富庶安宁的国家给她,而不是让她为了自己而四处奔波。 “你们都暂且退下,陵光先生,我们进内殿详谈。” “皇上,请稍等,刚才陵光也说了,既然是嫁我家的掌上明珠,自然不会太寒酸,不过是区区两个国家罢了,那简直太小意思了,而且,要收复天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成,怕别人以为我家是在空口说白话,为表诚意,在下还有东西要送给皇上。”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嗯,也差不多该到了。” “皇上,皇上。宫门外来了一批外族人,他们进宫求见皇上。” “看,时间刚好,皇上,陵光所等之人,就是他们。”陵光淡淡的笑着,让人如同轻风拂面,却又能勾魂夺魄。棱角分明的薄唇,始终微微的上扬,仿佛这天下所有的事都逃不过他的计划之中,五官匀称精致,完美不可挑剔。迷人的睫毛又黑又长又卷,如同星辰般的眸子灿如星子,就连雪儿也是一脸憋不住想要冲上去撕烂他这张伪装的臭脸,可是,现在的她是东方宸未来的皇后,不再是可以任意妄为的太后。 门外的人很快到了,陵光微侧着身,“皇上,请随在下出去一下。各位大人,有兴趣的,大可前来。” 众人就想看看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门口来了一群穿着奇怪的外族人,推着一辆辆的木头车,领头人见到陵光之后,便上前福了福身,手一挥,数十辆木头车上遮的布便尽数揭开,金光灿灿照花了一众大臣的眼睛,这里足有几十万两黄金。 陵光挑唇一笑,“皇上,若不是因为我爹如今不在府中,不知道雪儿即将进宫的事,恐怕这嫁妆还不止这些。实在是有些汗颜,还望皇上见谅。等到哪日皇上若真要一统天下大业之时,陵光必会送来比这多十倍的来。” 064.夜遇梦竹 陵光的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这还叫汗颜?这里几乎可以抵如今国库中的大半存银。这个雪儿到底是什么身份? 雪儿一把将陵光扯到身后,“陵光,我只不过是和宸儿在演戏罢了,你这样做,有违天条的,会被上面责罚。” “切,你以为我会为了你明知故犯?这些人是中原的一个小部落,你别看他们小,但是那钱可是多得用不完,这些金子都是他们从地底下挖出来的,有个很大的宝藏。我只不过是救了他们的族长,他们就恨不得把整个部落的钱都给我,钱这东西,我拿着没用,想着说不要了,但是他们族长还跪地狂呼,哭得死去活来,说如果我不收下,他必遭天谴,想着正好便宜你,我便收下了。” 雪儿愤愤不平的放开手,什么叫便宜她了?“进去,我有话要问你。” 在百官惊讶之中,两人趁乱离开了前殿,跑去了后面的花园,“喂,我问你,你之前说让我帮宸儿登上帝位,如今,他已经坐在皇帝位上整整七年,你又说让我找到真身,做一万个功德,我也做完了,为什么我就非要等到宸儿不需要我的时候才能离开?你说,这是个什么道理?现在好了,他说我死也要死在宫里?”雪儿越说越觉得委屈。 “这些本大仙早就已经跟你说过了,你的任务,就是让东方宸登上帝位,可是,却是天下之帝,你想想,我们天庭也只不过一个皇帝,可是如今凡间,却有三个,一旦东方宸不能收复天下,这天下就会战乱不断,祸事连连。雪儿,你的责任重大,说明,天帝看重你,为了你今后着想,你就先忍着点。” 雪儿的眼中冒出了小星星,天帝真的看重她么? “可是,我对打仗之事一无所知,你是说,我可以用法力帮助他么?” 陵光的嘴角猛抽,手高高的举起,雪儿忙捂住额头,“别再打我了,我已经被你越打越傻了。” “最坏也不过如此,反正你也没有聪明过。”陵光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当初谁让他自己有事,才把这任务呈上去由雪儿来完成,正好也是她在凡间的修行,现在真是偷吃不成还弄得一身腥,“我这次来也是为了告诉你,文曲星君与武曲星君已经下凡,你一定要找到他们辅助东方宸,一旦他收复天下,你就可以功成身退。而这,也是你的最后一件任务,等到你完成之后,我们之间就两清了,你也可以正式位列仙班。” “呃,他们也下凡了?在哪?” “我怎么知道?他们也是来凡间修行的,而他们的职位比我高,法力比我高,我又怎么可能找得到他们?”心里暗暗狂喜,这件事可是天帝派给他的,但是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反正这雪儿闲着也是闲着。 “那他们长得什么样子?年纪多大?” “两位星君是天庭出了名的美男子,虽然比起我来要差一点,总之,你看着长得和我差不多的,就有可能是他们。但是,也不否认他们下凡之后容貌可能会有一些改变。至于年纪么,现在我也不好推算……”陵光认真的思索,算着,俊眉微微一皱样子,美痛人心。 “陵光,你不觉得你是在说废话么?我真怀疑你这仙是怎么当上的。”雪儿鄙视的白了一眼陵光,他的美对她已经没有任何的作用了。 陵光一脸的怒气,涨红了一张俊脸,直达脖子,最近他也在为这事烦,如今被雪儿提起,他气得快要忍不住把这只狐狸吊起来打,忍忍忍,“别怪我不提醒你,每个神仙都会有一个佛印,而他们两个的,好像都在大腿之上,反正你也比较好色,适合你。” “嘿嘿,这个好像还不错,顺便看看美男神仙的屁股,反正不看白不看。可是,天下这么大,我要在哪去找?” “就像你的真身一样,有缘的话他自己就会来找你,可是……想你们也是没什么缘分,自己慢慢想办法吧,这件事千万不能说出去,因为天帝此次决定,如果被人传了出去,会觉得我们神仙办事不公。我还有事,得先走了。先去跟你的皇帝说一声。对了,有件事很重要,神仙不可以与凡人产生感情,切记。” “那,神仙和神仙呢?”雪儿眼珠一转,好奇的问道。 “也不行?” “那神仙和妖精呢?” 她一脸的好学让陵光银牙暗咬,“不行不行,总之,神仙就不能产生感情。” “那如果产生了呢?” 陵光一征,“这个……可能会有很严重的后果。”其实他也不知道,总之天条上面就是这样写明的。 “哦,我知道了。可是,我真的不会当皇后啊?听说当皇后很危险,你又不让我对凡人用法术,那我万一被凡人杀死了呢?” 陵光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神仙真能够被凡人杀死的话,她现在就可以去自杀了,伸出手在她的额前佛印上一扫,之前隐隐若现的佛印如今已经成为一朵小小的红莲,绽放着无与伦比的妖艳,更让雪儿美得触目惊心,“好了,我能够为你做的就这么多了,这个佛印,可让你变得通透、伶俐一些,我也怕你给我们仙家丢脸。为怕节外生枝,你与东方宸一定要在明日之内就完婚。” 陵光再与雪儿走到殿外,众人再次见到雪儿,她额前那朵似血莲般的花钿,红得像在滴血,美得妖冶,美得惊心,却不会让人觉得妖艳,她像水般清澈,像荷花般高雅,有着出尘的容貌,这世上所有形容美的词,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半分,她与陵光站在一起,那么的相配,就像老天刻意造就的一对金童玉女。 而众人倾羡的眼光让东方宸心里一酸,其实细看之下,这陵光也没有多好看嘛,不是? 只见陵光走到东方宸的面前,淡淡一笑,“皇上,雪儿的嫁妆在下已经送到,大功告成,在下还有些要事在身就不多留了,不过,虽然在下只是一介庶民,但是,若让在下知道这皇宫里谁不安好心敢欺负我家雪儿,我相信,我们整个家族,就算是用尽一切人力物力,也不会放过他。” “你放心吧,只要朕还在这个皇位上一天,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雪儿,朕也相信,朕有这个能力。”东方宸沉着脸,把他当成什么了?他如今可是皇帝,谁敢欺负他的皇后,还轮得到他来还手? 两人男人互相淡笑,之间一股静静的力量在蔓延,像一根拧紧的皮筋随时处于崩塌之势,‘阿嚏’雪儿有些不雅的打个喷嚏,不知道什么东西飞到她的鼻子里了,痒得要死。东方宸见她秀眉轻蹙,好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抬头看着满天的飞絮,“来人,去把那外面的柳树全都给朕砍了。” 陵光看了一眼雪儿,仍是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淡笑着与一众外族人离开了皇宫。 哎呀,这皇后她倒是当上了,可是,她要怎么才能找到那两位大仙呢?不会真的去脱别人的裤子吧?这好像有些于礼不合。但是,她不过是在执行公务,而且没有一丝亵渎之意,应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吧?可关键是,这天下男子何止千万? 雪儿俊眉紧皱,坐在案上批阅奏折的东方宸听了她不下百声叹气,早已经心不在焉了,本是怕她无聊才带她来这里的,可没想到,还是让她闷着了。“雪儿,不如,我们偷偷的出去玩吧。” “啊?你不说你有很多事情要做吗?怎么想到出去玩了?”雪儿纵然很想出宫去,可是,一切还是皇位比较重要些。 雪儿眼中不自然的流露出向往,东方宸自是更没心思坐在这里发霉,“不过一天而已,这皇位也不敢自己长脚跑出去的。走吧。”他一把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握在手中,心里满是轻轻的温柔。 “可是,明天我们就要大婚了?” “那些事自有宫人们去完成,我们不用操这个心。” “宸儿,你真的认为这偌大的一个皇宫,又要布置,又要准备一切事宜,他们真的可以么?”雪儿认真的看着东方宸,俊眉轻轻皱了一下,低叹口气,“其实,就算我再不懂,也知道肯定是很为难他们的。” “如果可以,其实我想给你一个天下最为壮观的婚事,可是,时间紧迫,这次委屈你了。” 雪儿眼珠一转,“其实,要想玩有很多办法的,我带你去啊。” 深夜,冥洛像道黑色的闪电,快速而敏捷的出现在了冷宫,“太后,太后。”他轻声唤着,而关着灼华的冷宫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冥洛凭借深厚的内力,才可稍微视物,可是,他敏锐的听觉丝毫感觉不到这里有人气。 这时,身后一阵强大的力量传来,伴随着轻轻的萧声,这些,让冥洛根本来不及分清楚四下的环境,就觉得神情虚晃,四周的一切都在拼命的旋转,头胀,恶心,扔下手中的剑,抱着头蹲在地上,等到一切的不适稍稍过去,刚刚起身,却觉得浑身如同被人抽了筋一般,软弱无力。 紧接着,他感觉到有人走近他,却使不上任何的力气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等到他醒来之时,身边睡着一个不着寸缕的女子,仍陷入沉睡之中,他翻身拿剑,却什么也没摸到,他慢慢的想到之前发生的事,脸色越来越沉。虽说他的武功算不得是天下第一,可若是有人想要在连一招半式也不用就打败他,根本就不可能,可是,之前的事又做何解释? 他连那人的长相都没看到,就已经败在他的手上,若那人真想要取他的性命,他根本就不会活到现在。可是,他的身子仍是没有半分力气,动弹不得。身旁的那名女子听到动静,缓缓醒来,长长的睫毛颤动,睁眼,却对上冥洛鄙夷的双眸,她微张着朱唇,连叫喊的声音也失去了。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把我弄到这来?”冥洛沉声问道,声音里满是冷冽。 女子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的往下流着,如羊脂般的肌肤上梨花带泪的模样很是让人心疼,轻轻的摇了摇头,她什么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睡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床上? “你当真不知?” 女子摇了摇头,一个阴鹜的声音幽幽响起,“你们可要好好珍惜这春宵一刻了。” 冥洛只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他从没闻到过这样的味道,却开始觉得浑身搔热难耐,转头看着身旁的女子,还挂着眼泪的眼睛,开始有些迷离,暗叫不好,“这是我特地为你二人准备的罂粟花,多么美丽的花呀,多么香的味道啊,哈哈哈哈。”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带着阵阵阴森。 漫天飞舞的花瓣,美丽而妖冶,而冥洛提不起真气,控制不了这魔香的控制,而身旁的女子早已经掀开薄被,露出如玉般的肌肤与完美的身材,曲线玲珑有致,她微微开启的朱唇轻吐着诱惑,迷离的眼神更像是一种牵引,他的神经,他的心脉。 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跳,如同擂鼓,还伴随着阵阵的痛意,阴森的声音再次响起,“快去吧,快去享受你的美餐,不然的话,你的心爆裂开来,会把你的美人也熔掉的。是不是很热呀?热,你就去吧。哈哈哈哈……”阴冷的声音越来越远。 胀痛的心将他的整个身子都撑了起来,眼中充血,如同鬼魅,他狠狠的压上女子曼妙无比的身子,释放自己那如同被人控制的心神。 一屋子里安静,一地散乱而凌落的衣服,一切,又如同刚才两人醒来时。 女子将薄被裹在身上,缩到床的一角,床上触目惊心的落红,印在两人的眼底,冥洛猛地坐起身,他的内力,武功全都回来了,甚至,包括他的剑。刚才的那一切就像是在做梦,可是,眼前这个女子又做何解释? 他忙翻身而起穿上衣服,这才静静的看着那个眼中连眼泪也没有了的女子,她的眼神枯如死灰,静静的看着不知某处,静得,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你走吧……”她的声音似乎是从喉咙里出来的气流,微弱如丝。 看着她皎好的面容被头发遮掩了不少,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转身走了出去。 女子仍是静坐着一动不动,不一会,冥洛又走了回来,不顾她的反对将她轻轻抱起,放入室内的温池之中,“刚才弄疼你了,对不起。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女子的脸像是火烧了一般,低下头,挣开他的怀抱,“你走吧。这个责你负不起,也用不着你负,我活在这个世上,本就是一个多余的人,想死,死不得,想活,却生不如死。如今正好,倒也不用拖累了你。” 她眼中的绝决更是让冥洛不能离开,虽然他也心急灼华,可是,想到皇帝与灼华毕竟是母子,断不会对她痛下杀手,可是眼前这个刚刚交付自己的身子于他的女子,他却不能弃之不顾。刚才那个声音,到底是什么人? 等女子泡了一会之后,冥洛再次将女子裹好,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这里还是皇宫,而她房里的摆设件件都是珍品,定是这宫里的贵人。但是皇帝尚未婚娶,她又是何人? “我十五岁进宫选秀,被皇上封为美人,可是,皇上上尚未召寝就已经殡天,可是,我却要以未亡人的身份替皇上终身守寡。可是,却出不得宫,因为,太皇太后说,所有妃嫔都必须在宫里为先皇守身如玉,不然,就当是欺君之罪,满门抄斩。本以为就这样清心寡欲的过一辈子,如同生在冷宫之中的妃嫔,哪知,却遇上这样的事。”她眼中对他有着恨意,“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莫非,昨晚那个声音她根本就没听到?后来一想,当时她已经被那花香迷了过去,根本不可能记得当时发生过的事。 “姑娘,会不会是有人欲置你于死地,才会安排这么一出……”话说到这里,冥洛又自知推断得不合理,这里并非冷宫,而那人不可能千辛万苦的跑去冷宫找人,因为,根本就没人知道他会选在这个时候来冷宫。 她垂眼一笑,瞥下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哀伤,“我如今已经落魄如斯,哪有值得别人想千方设百计的来陷我于不义?而我娘家也并非大富大贵之家,也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他们,根本就没理由这样做。只是,我最终还是不忠于先皇。”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的仇家也更不会找到他的,那么,刚才那个人的居心到底何在? “姑娘……” “我叫梦竹,梅梦竹,我应该要恨你的,但是,在这里久了,我连恨人都懒得去理了。你还是走吧,我累了。”她缓缓的倒下头,尚未沾到枕头,就已经被冥洛一把拉住,“你的头发还没干,先不要睡。我答应你,等我先去办一件重要事,然后,一定会回来找你,你等我。” 冥洛刚刚站起身,梅梦竹已经再次倒头便睡,双眼轻轻的合上,安静得就像是不存在般,冥洛知道,她的心早已经死了,看着这个外表柔弱,内里坚强的女子,心里阵阵的动容不已,眼见着床上的那一抹落红,深知,就算是先皇帝早就已经化为一堆白骨,但是,做为她的妃子,就算到死的那一天,也要留着清白之身,若是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世上,又要多一个孤魂。 刚刚转过身,听到身后传来悠悠的声音,“如果你再回来找我,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为什么?你在这里活得不开心,等我办完事之后,我就回来带你一起离开。外面天大地大,岂会没有我……你的容身之处?”这句话脱口而出,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原因,可是,它就是那么自然的说了出来。 “哼。”她一声冷哼,“我爹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但怎么说家中也有几十条人命,你能救得了几个?你说得没错,这天下是大,可是就是没有我梅梦竹的容身之处。”她仍是闭着眼,但是两行清泪悄然流下,“你走吧,就当昨夜不过是一场梦,恶梦。” 虽然两人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关系,但是她却用恶梦来形容,也是让冥洛心里怒气从生,“我说有就有,这个天下只要有我冥洛活着的一天,就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再来找你的麻烦。因为之前对一个朋友承诺在先,而冥洛本是江湖中人,自当说话算数,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定会救你出宫。”他走近梅梦竹,尽管她仍是闭着眼睛,但他知道,她在听,“除非,我死了。” “还是那句话,你来,我死。” 冥洛俊眉紧紧皱在一起,怎么会有这么固执的女人?怒极反笑,“对不起,有一点我倒是忘了,虽然你不过是先皇帝的一个小小的美人,但是住在这皇宫里也是不愁吃喝,而我冥洛,不过是行走江湖的穷剑客一名,所能给予你的天地,又怎么可能比得上富贵的皇宫?是我自作多情了。” 等到冥洛走了之后,梅梦竹才缓缓的睁开眼睛,任由薄被裹身,站在地上,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虽然不比别的宫那么富贵堂皇,但是清新雅致,当初先皇帝从那么多秀女中看中她,虽然她出身并不高贵,但也仍是封了她一个美人,还赐给她这座蝶梦宫。因为体质虚寒,皇上知道后,还命人为她建了座温泉池。 皇上还没召她侍寝便已经大行,也正因为如此,在皇上过世之后,太皇太后命所有曾经得到过他宠幸的妃嫔全都去了皇陵陪葬,她本以为她是万幸的,但其实,从先帝死的那一刻,她的心也跟着被埋进了皇土,只因为太皇太后的一道懿旨,所有未得到宠幸的妃嫔,终身不得离宫,为先帝保清白直至死的那天。 她曾经见过有妃嫔自尽,可是,太皇太后不仅不把她的尸身交给其家人,反而以一个欺君之罪而灭了她的满门。 曾经因为这件事,当今皇上与太皇太后有过一次争执,太皇太后说,像她们这些人进了宫之后,便是先帝的女人,如果将她们放出宫,与别的男人苟且,那就是有辱先帝的圣明,而她们为皇上终身守孝是福气,可是,那个妃嫔选择自尽便是对先帝不敬,当杀。 皇上当时太过年幼,纵然有太多的同情,却也不愿与太皇太后作对,此事就此做罢。已经有了前车之鉴,她能做的,就是这样行尸走肉般的活下去。 推开窗户,抬头看着蔚蓝无云的天,上面有飞翔的鸟儿自由自在,好不开心,其实,她也向往,可是,却不能不顾自己的家人。 “仪式开始。”随着礼官的一声唱喝,帝后大婚典礼正式开始,东方宸牵着雪儿的手,一步步的走上台阶,晃眼之处,全是一片的红,一片的喜庆,而那些红绸上,全是点点桃花花瓣,若不细看,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些,而这些,都是昨天夜里他与雪儿连夜弄的,至于为何要撒桃花瓣的原因,雪儿却不肯说。可是,他却忘不了被雪儿蒙着眼睛,在空中起舞的感觉。 新房也是两人亲手弄的,将那些宫人全都赶了出去,甚至连酒杯,也是雪儿自己亲自挑选,看着她忙里忙外的身影,东方宸的心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感动。 如今,他真正的牵到了她的手,若是可以,他这辈子也不愿意放手。 一个又一个的典礼完毕,雪儿早已经累得连脚都抬不动了,东方宸心疼不已,立刻命人将她送入新房之中。 夜,在阵阵觥筹交错,拍马逢迎的哄闹声中,悄悄的来了,细心的人注意到,伴随着朦胧的宫灯微光,那些红绸之上发出的淡淡的白光,如同银河汇聚。风轻轻吹过,片片桃花落下,花雨缤纷之中,暗香扑鼻,而雪儿却在这花雨铺就而成的路中走来,与东方宸遥遥相望,轻轻柔柔的绽放出绝美的一笑。 所有见过雪儿的,更是为今日她的完美盛妆而惊艳,没见过她的,只觉得是天上仙子在凡尘迷失,来到了这喧嚣之中,盈盈而立,让人觉得绝色倾城,却清纯如水,美丽妖娆,却不妖艳,而她与皇上对视的那一暮,在所有人的心中,刻成了永恒。 也是到了这一刻,他们才明白,为何皇上甘愿拿自己的江山来作赌注,硬要娶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女子,甚至,她的身世,至今也是个谜,所有人都只知道她叫雪儿,连姓什么也不曾听说过。 太皇太后在暗中冷冷一笑,自古红颜祸水,东方宸,她,就是你的那汪祸水。昨天一听了她的人回来汇报,说这叫雪儿的女子家里的人送来嫁妆,黄金十万两,听说后面还会陆续有来。而那女子的家人更是口出狂言,说此女子可以助东方宸收复天下。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雪儿,你终于从娘变成了娘子,今天,是宸儿进宫这么多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来,我们来喝杯合卺酒庆祝我们的大婚。”东方宸从桌上端起一杯酒交给雪儿,却见她像见鬼似的跳开三步远。 一个聪明人肯定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上两次,也千万不要有心存侥幸的心态,虽然宸儿是开心了,但是作为一个聪明伶俐的狐仙,她怎么会为了让宸儿高兴,而让自己再丢一次脸?雪儿紧抿着嘴,防狼似的看着东方宸。 东方宸失声大笑,“怎么,皇后是怕露出自己的尾巴来?其实,像雪儿这个聪明能干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将自己的身份泄露于人前?上次不过是我自己乱猜的。” 雪儿松开捂着嘴巴的手,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东方宸的笑意凝固在唇边,他一时高兴说漏了嘴,这下麻烦了。哪知雪儿眨了眨眼睛,“那你怎么会猜得那么准?你不猜我长出了长长的嘴巴?尖尖的耳朵?阴阳脸?八条腿?为什么就偏偏是一条尾巴?”雪儿边说边走到床上坐下,没理由,他可是她一手教出来的,怎么可能骗得了她?还是因为中间少了那五年,他变得比她还要聪明了?不公平。 东方宸吞了吞口水,还好,没在两个成亲当日就把雪儿气得离宫。 “就是因为上次我送给你的白狐。”为防万一,东方宸像小时候那样,将头靠在她的腿上,“当时我离开皇宫的时候,你身子不太好,而纹太医说你是因为无聊所致,而宸儿从小与你一起长大,自然也明白这话中也许确实有道理。所以,才会去猎了一只白狐让人送进宫来逗母后开心。可是,白狐于宫中莫名其妙的消失,当初我也以为只是一个意外,可是,你的反应却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你一直喜欢小动物,没可能一只让你看了之后高兴得又蹦又跳的白狐不见了,你也不见有丝毫伤心。” 东方宸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眸子,里面清澈无比,没有丝毫的尘世之气,晶莹剔透,“其实早在很久之前,我已经知道你不是常人。你可还记得当日你救父皇之时,由我把守?” 灼华杏眸圆睁,“啊,你耍赖,我不是说了叫你不要偷看的么?” 东方宸抿唇一笑,“对了,那个陵光也和你是一样的……身份么?” “肯定不是啊,不然我哪用听命于他?”灼华撇了撇嘴,“不过是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就非要我做一大堆的事,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既然他那么坏,以后就少跟他见面。记住我的话,因为,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一个人的。” “别太入戏了,我们不过是在做戏给那些坏人看。嘿嘿,不过,今天真是开心的一天,我累惨了,宸儿,你快走吧,我要睡了。” “那当然不行,做戏做全套,今晚我就住在这灵雪殿了。你要改掉喜欢睡地上的毛病,不然,哪天若是被伺候你的宫女看到了,定是会吓坏的。”东方宸脱去外衣,温柔的一笑,“以前的人暂时还不能过来,因为,太后还‘活’着。” “你放心啦,她明天就会死了,哎,真是麻烦。”雪儿一边轻声嘀咕,一边很快陷入了梦乡,东方宸回过头时,见她已经睡得香梦正酣,他轻轻的躺下,细细的看着这个女子,她的眉眼如画,美貌如诗,第一次这样近的看着她熟睡的样子。 只见她嘴角轻轻上扬,还发出轻轻的笑声,东方宸伸手挑起她额前垂下的发丝,勾于耳边,“今天晚上你看来真的很开心。”如果可以每天这样看着她,拥着她入眠,该多好。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平定三国,要一统天下,可是,做为皇帝,他也明白这件事早晚也会发生,只是,不知道谁会先动手。而这一刻的平静,还能维持多久? “皇上,太后娘娘上次大病之后,身子一直都不太好,而今皇上大婚,已经大赦天下了,为什么不将太后娘娘也一起赦免了?”皓炎见皇上心情不错,大清早就在这里游花园,便小声的开口说道,昨天皇上大婚,外面热闹非凡,他却只担心那个独居冷宫之中的太后,连皇后的长相也没看清楚,只听别人说,就算是天仙下凡,也不过如此。 可是在他的心里,只有那一张普通到让人记不住,却又忘不了的脸。 东方宸忍着酸意,这皓炎是不是太过关心雪儿了?他连雪儿的本来面目都没见过,就已经迷成这样了么,三番四次的替她求情,不过,现在正好,便轻叹口气,“所有人都想当皇上,却不知道这个中滋味。为了不让小人有机可趁,连自己的母后也要关进冷宫之中。好,你今天说得很有道理,去吧,跟朕一起去接母后回宫。” 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皇上这么轻易就同意了,一行人立刻赶去冷宫,随着龙辇在幽径上行走的声音,越来越接近冷宫,皓炎的心都快跳出喉咙,这车怎么走得这么慢呀?比他走路都要慢,真真是急死了人,但是表面上却不能有俈何的表情,只怕自己再一个不小心,会害了太后娘娘。 皇上说得没错,如今天下很多人都在窥觑这皇位,而皇上如今谨言慎行,为的不是退步,而是让自己变得更为强大,再一次绝地反击。他就是因为知道皇上有真正的帝王之才,才会甘心跟随着他,并忠心于他。所以,为了皇上,为了太后,有些事不能想,也不敢想,收回心神,终于见到了冷宫的大门。 太监忙上前打开宫门,东方宸立刻大步走了进去,皓炎紧随其后,薄唇紧紧的抿着,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喊出声来,他们找了一圈,最后,在后院软榻上发现了灼华的尸一体,她静静的躺在软榻之上,脸上如活生生的时候那般,水润白皙,可是,却已经没了任何气息。东方宸真是哭笑不得,她死得还真是好看。 不过,雪儿本就是有恩必报的人,这灼华的身子她借用了十几年,自然会好好相待,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东方宸扑向灼华的尸一体,先是伸出手,探了一下气息,皓炎随着他的动作心跳已经快要停止了,突然听到东方宸哀声大哭,“母后,母后,儿臣错了,儿臣知错了,母后,你不要离开儿臣,母后。你不要扔下宸儿一个人,母后。” 随着东方宸的哭声,响彻了整个皇宫,灼华的离世,不知道让多少人心碎。东方宸亲自抱着灼华的尸一体,脚步沉重的走出了冷宫,虽然明知这是假的,可是,看着那熟悉的容颜永远的离开了自己,他的心,却痛得无以复加。突然觉得自己很害怕,因为雪儿,她一定也会有离开自己的一天。 看着一众人等的背影,从暗处走出一个人来,他的眼中充满了恨意,明明就是他冤枉了太后,现在还猫哭耗子假慈悲,而且也是他,让自己失信于人,且终生无法弥补这个遗憾,冥洛为了躲避那些追兵,也是刚刚进来不久,当他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断了气。看样子应该才断气没多久,如果不是因为昨夜之事,她定不会死得不明不白。 想到那个曾经鬼灵精怪的女子,如今却与他阴阳两隔,而与他有一夜之缘的女子,却又命他终生不要再见。他懂江湖事,可是,却不懂人心,黑色的风一刮而过,冷宫里的枯叶飘下一片,宫里,已经没有一个人影。 红色的绸幔还那样鲜红眩目,不过一日,却已经换上了白色的纱幔,皇上罢朝三日,以示对太后的哀思,举国挂白绸一个月,同对太后进行哀悼。 皇上将太后的遗体送回了她的家乡厚葬,却没有葬进皇陵,许多人不解,却也有人知道皇上的心意,都在暗地里夸赞皇上有情有义。太后本就不是宫里的妃嫔,为了救当今皇上,生前就不自由,死后,自然是希望能够叶落归根,让自己的魂魄可以有个去处。 皇上亲自为太后守孝一个月,而一众想让皇上立妃的大臣,也只得暂时的偃旗息鼓,整个皇宫表面上看起来平静无波,但是私下里,为皇上选秀纳妃的事,都在暗中较量,这次可以说是凤国的一次转折,也是这些人的命运转折,王家一脉蓄势待发。 065.探梦菀楼 雪儿鄙视的看着东方宸,所有人都在说他最近憔悴了很多,只是她知道,他做这些戏在给别人看,而且,她也实在是没看出来那东方宸哪里有憔悴?“皇上,听说杜植家的狗生了很多崽子,他最近都像是开心得发福了。” 东方宸边看折子边笑了笑道,“那杜植不用开心也会一直发福下去,不过,没想到你连他家的狗生了崽子也知道。” 雪儿撇了撇嘴,他的样子,极为敷衍,“皇上,听说御花园的花开出一朵奇葩,一朵花上面居然有三种颜色,听那些工匠说,百年难遇一次。” “嗯。” “皇上,听说你还要再纳几个妃子进宫来跟我争宠?”雪儿一脸正色的看着东方宸,表情有些刻意的凝重。 “嗯。”东方宸突然醒了过来,站起身走到雪儿面前,神色紧张,“雪儿,那些本就不是我想要的,和她们连认都不认识,更遑论宠爱?但是,那些大臣都用江山社稷来逼我,最近,我也在为这件事烦。” “烦?”雪儿不解的睁大了眼睛,就连乡下那些贫困的男子也会经常幻想三妻四妾,或者,自己的娘子未能给他生下儿子,也会到处借钱,想办法纳妾,说到底,这些都是男人的心思做遂,“我听那些宫里的人说,每朝皇帝都是三宫六院,佳丽三千,你才我一个就够了么?” “雪儿,你放心,纵然哪日我真的拥有了佳丽三千,也只会宠爱你一人。” 雪儿撇了撇嘴,白了他一眼,“我这个皇后不过是占了个位置看好戏的摆设,宠我一人做什么?如果那些妃子进宫真的对你的皇位大有帮助,你尽管纳,多多纳。” 东方宸心里微微有些发涩,她真把自己当成这么可有可无的么?有些别扭的转过头,“你一点也不介意与别的女人分享我么?什么时候开始,我在你的心里一点也不重要,只是你一个你要完成任务,是么?” 本来就是啊,可是雪儿看清楚了东方宸的神色,终于还是将这句话咽了回去,尽力的去安慰默默伤心中的东方宸,“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可能不重要,你比起皓炎啊,大肚子啊可是重要多了。” 东方宸嘴角猛地抽了抽,居然拿他跟他们比?低低的叹了口气,“看你的样子很是无聊,那你自己去玩吧。” 这句话如同赦令,雪儿立刻一溜烟的跑没影了。她要尽快把那两大神仙美男找出来,就大功告成,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宫婢向她福了福身,“奴婢紫烟参见皇后娘娘。”雪儿看着那个自称紫烟的女子,长得眉清目秀,娇小玲珑,倒也是个可人儿。 雪儿细看了看,觉得她眼生的很,粉唇轻启,“有什么事吗?”悠扬如山间清流的声音动人悦耳,举手投足间风华尽现,连紫烟也忍不住看傻了眼,她是第一次见到皇后娘娘,只是听人说起她貌美如仙,绝代风华,今天亲眼见了,果然不比常人。 一直站在门外候着的雪儿的贴身宫婢鸢儿见到紫烟傻眼,不由自主的一笑,每个第一次见到娘娘的人都会出现这样的状态,任何人不得免疫,除非他不是人。“紫烟姐姐,你也被娘娘的美貌勾了魂魄么?”这些日子与雪儿的相处,知道她是一个没什么架子的皇后,而一向心直口快的鸢儿便开起了玩笑。 她一进宫就分在了灵雪殿,确实是三生有幸。 紫烟回过神来,忙福身谢罪,“娘娘,奴婢无知,请娘娘见谅,今日紫烟前来,是替太妃娘娘传话,她想求见娘娘一面。” “太妃?”灼华秀眉微蹙,看得人好不纠心。 “娘娘,你又不记得了?”见她那个样子,知她定是没将这些事摆在心里,“娘娘与皇上大婚之后,皇上为表圣恩,册封这些年一直住在冷宫的王贵妃为太妃。” “是她?”她可是一向嚣张跋扈得很,就连皇上的生母堇妃娘娘也是死在她的手里,她住在冷宫这些年倒也是安分,虽然宸儿让她别把一个住在冷宫里的人就想得那么简单,可是,‘她’跟那个太妃素不相识,不知道找她做什么? 反正也没什么事,跟她走一趟去看个究竟也好,“嗯,那本宫就随你走一趟。” “娘娘,还是等奴婢先进去跟皇上禀报一下,不然等会皇上若是想到要见你,又不知道在哪去找了。”鸢儿灵动的眸子一转,忙找到了一个理由,那太妃可是皇上的杀母仇人,好好的没事干要见娘娘做什么?肯定是有阴谋。 “皇上现在正在处理国事,忙得不可开交,还是不要因为这些小事影响他了,鸢儿,你就候在这里,等会皇上忙完了若真要找本宫,你就跟他说我出去走走,一会就回。”雪儿冲她轻轻一笑,鸢儿尚在因为她的倾城一笑而神魂颠倒时,空气里只留下熟悉的余香,哪里还有娘娘的影子? 鸢儿站在云龙殿门口不断的走来走去,她到底要不要进去向皇上禀报啊?虽然她进宫的日子尚浅,可是她也知道皇上对娘娘的宠爱无边,万一娘娘去太妃那受了什么委屈,皇上定会将她抽筋拔骨。娘娘静若如水,也是出身平民,这后宫里的人,她哪会应付得来? 硬着头皮走进殿内,跪在堂下,“奴婢鸢儿参见皇上。” 听了她的声音,东方宸抬起头,“娘娘不是说想出去走走,你怎么不陪着一起去?” “回皇上,奴婢本来是要陪着娘娘一起的,可是太妃命人来请娘娘过去,娘娘让奴婢候在云龙殿外,等到皇上处理完国事再来禀报,可是鸢儿怕娘娘去冷宫……呃,鸢儿担心娘娘……”那句话一直不敢说出来,只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东方宸。 “你是怕娘娘会受到伤害?”东方宸俊眉轻轻一挑,“行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啊?这样就让她下去了?皇上不用做些什么事么。 “如果你放心不下娘娘,就去冷宫那候着,朕也担心娘娘找不到回来的路。去吧。”看着鸢儿脚步沉重的离开,东方宸的嘴角才浮起一抹浅笑,正好雪儿觉得无聊,哪怕那太妃真要对雪儿不利,她也多个乐子,嗯,一举两得。随后,低头继续处理公事。 雪儿姿态端庄的走进冷宫,她刚刚从里面出来,现在又要进去看自己的仇人,还是在自己最讨厌的冷宫,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当时高贵不可攀的王贵妃,如今已经成为了太妃,她一身素净衣服,静静地看着她走近。 于情于礼,学了这么久的宫规,她自然还是知道分寸,微微福了福身,“参见太妃娘娘。”太妃起身过来虚扶了一把,“素闻皇后娘娘虽是出身于平民世家,却比起更多的大家闺秀更懂得礼数,皇上果然是好眼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雪儿,她额前的血莲花钿,更是让她显得楚楚动人,却有勾人夺魄之美,“好一个我见犹怜的女子,聪明剔透,貌美无双。只可惜,这天底下有多少的红颜却被这深宫埋葬,不知明日。” 雪儿轻轻的挑了一下眉毛,“太妃叫雪儿来不会只是向雪儿叹这后宫嫔妃的命运吧?”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却正好看见一旁放着一些用过了的祭奠用的东西。顺着她的眼光,太妃轻叹道,“前些日子是先太皇太后的忌日,哀家便命紫烟替哀家准备了一些香蜡纸钱来拜祭。” “太妃现在为堇妃好,她还能知道吗?”雪儿笑了笑,那话里的讽刺与她的笑容很不相符,她清澈的眸子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太妃。她倒是还真会说话,宸儿为了顾及到太皇太后的颜面,并未追封堇妃为太皇太后,倒是她有心了,还叫出了个先太皇太后。 太妃垂下眼睛,抬起头之后,也是轻轻笑道,“那些不快的往事我们就不再提了,实不相瞒,今日请皇后来这确实是于礼不合,但是哀家也是没办法,因为先皇曾经命哀家终生不得踏出冷宫一步。当年的事,相信皇后也已经知道了,业儿当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本以为能够活下来就属万幸,可是,事有凑巧,他居然再次进宫为官。” 业儿?东方立业?他进宫了吗?她怎么没听说? “哀家不是担心皇上会对他不利,但是,哀家也知道现在国家初定,正是需要人才之际,业儿他天姿聪明,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只是……” “太妃是在担心有朝一日东方立业若是再回想起往事,皇上会立刻将他除之而后快?”雪儿接过她的话题,淡淡一笑,“那东方立业本就不是太妃的亲子,他的死活,你当真如此介怀?” “皇后年纪尚轻,不懂为人父母的心,哀家与业儿虽无母子血缘,但是,哀家自问与业儿之间除了那怀胎十个月,其它方面,哀家是样样做足,凭的,全是自己的心。他在哀家心里,等同亲子。哀家知道皇后娘娘心地善良,所以,特意来求皇后一定要替哀家保住这个儿子。千万不要让他行差踏错。” 雪儿见她的样子倒也真属诚恳,“本宫虽是知道了太妃的心意,但是,若是有心人就是想利用他的身份来打压皇上,倒不是你我能够阻止的。” “听皇后的意思,莫非是指太皇太后?”她淡然一笑,“太皇太后的棋子又何止哀家一颗?皇后你慧质兰心,定是有办法的。” “其实太妃在说这些话之前可有想过,本宫为何要帮你?虽然你如今长居冷宫之中,宸儿又对你照顾得妥当,只不过是地方有异,其它的,与别的妃嫔并无二致,但这也不能抹杀当初你害死皇上亲生母后的事,本宫帮你,皇上会做何感想?”雪儿歪了歪头,一脸天真的问道,可是,太妃却没在她的话里听出来天真的味道。 “如今哀家确实已经没有任何姿格可以与皇后你谈条件,但是,有一件事,皇后娘娘你一定会感兴趣。哀家虽然长期处在这冷宫之中,但并不表示哀家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皇后,不如我们就以这个为交换条件,可好?”太妃眉眼间全是淡定自若,因为,她敢肯定雪儿定会答应。 “说来看看。” 太妃笑着并不说话,抿了一口茶水。 “本宫答应你就是。”说得这么神秘,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倒好,不急不慢的,急死人了,若不是这假皇后的帽子扣在身上,老早她就气得跳脚了。 “皇后性子果然豪爽,哀家没有看错人。” “皇上,娘娘从冷宫出来之后,就出宫去了,也不让奴婢跟着,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呀?”鸢儿急冲冲的跑来跪在东方宸的面前,她已经在殿外候宣多时,娘娘怕也已经走得很远了。今天有许多大臣进宫面圣,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只是听说皇上龙颜大怒,就连喜公公也不敢进去通传。 东方宸揉着眉心,一听鸢儿的话,立刻沉声喝斥,“为何现在才来告诉朕?” “皇上饶命啊,鸢儿见皇上正在处理国事,不敢进来打扰。” “你们都给朕听着,凡是有关皇后娘娘的事,不论大小,皆堪比国事。”东方宸一边说着一边起身,雪儿在这里没有一个熟人,她跑到宫外去,定是因为心情很不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他疏忽了。没想到,以雪儿的伶牙俐齿也会被太妃气得跑出宫去,那个女人,如果敢伤了他的雪儿,他定会让她生不如死。她不是想在死后葬进皇陵陪在父皇身边么?休想。 “皇上。”东方昭荀无可奈何的再次出来当小人,跟着东方宸走到门外才小声说道,“皇上,这次的事关重大,皇上,如果你在这个时候离开,这些大臣只会将怨气发在皇后娘娘的身上啊。” “可是朕总不能扔下皇后的安危不理,她在京城无亲无故,出去万一有何闪失,谁担当得起?”东方宸虽是满心的怒意,但也知道东方昭荀所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每次到了这一刻,他就会觉得这个皇帝当得根本就没有一点自由。 “皇上,皓侍卫素来办事稳妥,还是交由他去办吧。” 东方宸轻轻的摇了摇头,并非否定,而是因为‘太后’的事对皓炎的打击太大了,上次他只是随口提了一下要给他指一门好亲事,就被他直接拒绝了,他也将这件事给雪儿提过,但是雪儿向来没心没肺,哪知这内里面的细节末微,只当皓炎与她兄弟情深,还说皓炎有被虐狂,她整天折磨他,没想到她的死会让皓炎这么伤心。 如果由皓炎去正好,说不定找到雪儿之后,雪儿会有办法开解他。而且,他也相信雪儿绝对不会就这样一走了之。 “好,就由皇叔你说的去办吧。”他的声音有些低沉,透着隐隐的疲惫。他真的好累啊,只有与雪儿在一起的时候,才是他最快乐的。 皓炎接到东方昭荀的命令时,一脸的为难,“王爷,并非奴才推迟,而是因为奴才确实不知皇后娘娘的长相为何?” 听了他的话,东方昭荀微微一征,皇后的绝色之姿,如今已经被天下人广为传诵,那些人连皇后的面也没见过,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的传了开来,可是,皓炎居然面无表情的说他根本就没见过皇后真容。 而对于灼华的死,东方昭荀的心里又何曾好受过,她就像一只停不下来的猴子,可是聪明伶俐,若不是因为皇上大婚,她定不会这么无声无息的就离开了人世,想起当初她奋不顾身救过他一条性命,心里就更加难受,那些划拳饮酒的日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他拍了拍皓炎的肩膀,“也许你见到皇后之后,不会后悔。她确实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奇女子。”犹其是她身上与灼华相似的幽香及那黑如宝石般清澈的眸子。 “再难得又如何?曾经有过一个奇女子,却如昙花一般在这皇宫里出现过,又如何?再过些时日,还有谁曾记得,所有人记得的,都是太后曾经的不是。”皓炎神情漠然。 东方昭荀立刻将他拉到一边,“皓炎,你是本王一手提拔,皆因你为人忠心,而今你居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如果被皇上听见了,他该是如何的伤心?而这些话若是被那边的人听见,他们该双手欢迎,你皓炎终于是对皇上心存不满了,而去将此事大做文章,你可想到,这都是杀头之罪啊。” “奴才明白,王爷与皇上对奴才有再造之恩,奴才定当对皇上和王爷尽忠。” 东方昭荀也知道他不过是发泄心里的伤心,他何尝不是,可是,他却不能像他一样为所欲为,重重的叹了口气,“去吧,皇后的额心有颗血莲花钿,光是这颗花钿就不难让人猜到她的身份,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皇上才会担心到刚才差点连国事也置之不理。如今内忧外患,你也不要再叫皇上分心了。” “是,奴才立刻就出宫去。”皓炎拖着重重的脚步,快速的走出皇宫。 皓炎发现雪儿的时候她正埋头吃面,一边挑着眼睛看着对面的梦菀楼,那里进进出出的人如同鱼过大江,川流不息。而那些站在门口招揽客人的女子,身上穿得让她也觉得脸红,刚才她不懂那是什么地方,直接跑了进去,却被人哄赶了出来,于是,她便坐在这里认真的查探。 如果太妃说的是真的,她一定要把这件事给处理干净,凡是会伤害到宸儿皇位的,她都有责任替他除去。 皓炎远远的看着那个额间有个血莲花钿的女子,她穿着的,只是上等的罗裙,却并非皇后凤袍,看来传闻是真的,皇上对皇后的宠爱可说是无以复加,但是,当初的皇上不也是这样宠着太后的么?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了?结果还害得她惨死。 心里再次涌起淡淡的哀伤,他并不急着前去表明身份,叫了一壶酒坐在一旁。看样子她似乎在观察某个东西,时而秀眉紧蹙,时而脸红耳赤,时而偷偷坏笑,她的神情,总让他有一种错觉,一种熟悉的错觉。 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对面的梦菀楼里穿着几乎透明的女子正浓妆艳抹的当街而站,招呼着,迎来送往,她是一个良家妇人,为何会跑到这种地方来?看她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被太妃气出宫,反倒像是悠闲的出宫游玩,她可知她已经进了宫,却不知要守宫里的规矩么?真当皇上对她宠爱,就可以无法无天? 她只顾着吃自己的面,却丝毫也没觉查到旁边的路人和食客全都张大了嘴,都不知赶路,就停在那里看得入神。 皓炎冷冷一笑,他并不认为她一点查觉也没有,也许,她是故意让别人这样欣赏她的美,好一个肤浅的女子。再美的女人也有红颜逝去的一天,这也值得她去炫耀么?这个女人当真如宫里面的人传的,没有一点心机,待人处事平和近人么?不是,只是假象?身为皇上跟前一品带刀侍卫,他有这个责任让皇上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老爷爷,为什么那里面的人不要我进去,我又不是不给银子?”雪儿趁老板来倒茶的空挡诚心询问。 老头子浅浅一笑,这里除了他所有的人都丢了魂魄,而这姑娘还自顾自的想她的事,刚才他也是见到她被梦菀楼里的护院赶了出来,本也想问一个姑娘家进那种地方做什么,更何况,看她的样子,还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只是不知道京城里何时来了这么一个美如天仙的女子。“姑娘,那个地方像你这种良家妇女不应该前去的。” “可是,我要进去找一个人。” “姑娘……”老板开没来得及说话,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冲了上来,将老板撞开,“姑娘,你想进去啊,正好,我在里面熟得很,就由在下带你进去吧?” “真的?大叔你真是一个好人。” 雪儿真心的夸赞却让那个男子嘴角猛抽,他不过才二十八岁,哪里像大叔了? 略略掀了掀嘴角,男子看着面前的如花似玉,绝色美人,大叔就大叔吧,呆会就让她尝尝大叔的勇猛,“哎,姑娘,你还进不进去呀?如果去的话,不如就由在下代劳去替你疏通疏通?” “我就说大叔你是一个好人。你们可不要误会了,经常去那种地方的,也未必就是坏人,最多也就是染个恶疾,传染个见不得人的病罢了,你说是吧大叔。”雪儿天真无邪的笑脸,让那个男人的脸瞬间变成猪肝色,“咦,大叔,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呀?是不是热了?哎,也有可能是虚火太旺盛了,看来你的身子不济了,以后还是少去那种地方。” 男子被她越说越觉得难看,高高扬起的拳头停在了半空,发出了杀猪般的吼叫声,“要断了要断了,轻点轻点。” 雪儿眼中发出惊喜的光,“皓炎,你怎么来了?”皓炎冷冷的看着她,雪儿粉嫩的唇猛地闭紧,身体也是跟着一征,这才想到自己的身份,沉下眼,语气平缓,态度端庄,仪态尽显风华,“皓侍卫。” “姑娘,奴才奉主子之命接姑娘回宫。”他的态度冷硬,一脚将那个男人踢出去老远,那人见他身着宫内侍卫大人的衣服,早就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皓炎走到离雪儿五步远的距离时停下了,“姑娘,请吧。” “不请,我是不会回去的。”雪儿眼珠一转,灵动俏皮的模样让皓炎随之一愣,这个动作虽然是由两个不同的人完成,却是如出一辙,“皓侍卫,他们说那个地方只有男人能进去,直接把我给哄了出来,你能不能帮帮我?” “不行。”他直接拒绝,“还请姑娘多想想主子的身份,千万不要做有损主子声誉的事情。” “这里又没人认识我们,你不说我不说,你主子又怎么会知道,真笨。”雪儿说完,尴尬一笑,“嘿嘿,那个,我说的是我自己,没说你。”皓炎的千年冰脸始终如一,不过,对她却没有任何的威力,雪儿四下看了看,将皓炎拖到一边,神神秘秘的说道,“我给你说哦,这里面有个人很重要,她可以威胁到你主子的江山,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要去会会她,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如此能耐。” “奴才不知道娘娘是从哪听来的谣言,但是……”他抬头扫了一眼这烟花之地,不屑一顾的说道,看也不看雪儿一眼,那漠视及蔑视的眼神让她很不爽,不爽到了极点,袖子里面紧握着的手,不停地在提醒自己,皓炎对灼华好就是对她好,无所谓,无所谓,“当时皇上去关外面对蛟国的强大军队也没有丝毫的胆怯,何况区区一个人?娘娘此种话若是传了出去,定会成为宫里的一大笑柄。” 那个什么能忍什么不能忍,反正她这只狐狸是忍无可忍,她朝着皓炎白了一眼,“是吗?当真如皓侍卫你所说的吗?你进都没进去,就这么肯定这里面的人不会害皇上?本宫成了笑柄倒是无所谓,可是,如果这人真的有朝一日伤到了皇上,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来赔?”不帮就算了,她又不是没办法进去。 皓炎转身就走,雪儿条件反射般的哎了一声,皓炎并未回头,只是冷冷的说道,“娘娘若想进去,就随奴才来吧,不过,到时可请娘娘不要后悔。” 雪儿一听,赶紧跟上,“皓炎,其实吧,我觉得你人不坏,就是那张脸的表情太过单一。”皓炎停下脚步,周身的冷气更甚,“我的意思是,你这个样子一进去,别人就知道你是在捣乱的,刚才我在外面看了半天,所有进去的男人都是脸带笑容,一副猴急的样子,而且看样子多是熟客,你我本就脸生,你再那个样子,你确定我们真的能够进去?” “要进去,只需要银子,不需要卖笑。”说完,笔直的走了出去,雪儿无奈的撇了撇嘴,紧紧跟上。 哪知,皓炎并未将她直接带进去,反而是转了个弯进了一家成衣店。 半晌之后,帘子轻轻掀开,轻轻的脚步声玉佩环响,皓炎转头一看,一个白衣翩翩的俊俏的公子临风而立,确实如他们所说,是个难得一见的绝色,只是,他的心早已经被另一个人取代,那张朴实无华的脸,却有颗像水晶般透明的心。 “如果娘娘要想不被人认出来,最好是弄掉你额上的花钿。” “花钿是什么东西?” 皓炎嘴角冷冷挑起,“娘娘还真会拿奴才开心。”手上微一用力将雪儿拉到镜子旁边,雪儿吃痛的挣脱开来,皓炎指着镜子里面,她额前的血莲,“娘娘认为男人会用这个吗?” “你叫这个做花钿?还挺好听的,只是,这个是长在上面的,我也弄不掉。”雪儿看着皓炎越来越不耐烦的样子,忙用手使劲的搓了几下,“你看,真的,不会掉的。” 皓炎俊眉轻轻一皱,看她的样子,倒像是他真的误会她了,其实他也知道这个皇后不是坏人,但是,只要一想到她在开心嫁人的时候,灼华却悲惨的死去,就忍不住将所有的怨恨都转移到她的头上。 转身又走了出去,这次,连一句话也没说,雪儿也只能无奈的跟在他的身后,皓炎将雪儿塞进一张椅子里坐定,“大夫,将她的头包起来,犹其是这个地方。” 雪儿无奈的翻着白眼,他是不是存心报复的? “哟,两位大爷,好面生啊,是第一次来吧,两位大爷,我们这梦菀楼要什么样的姑娘都有,环肥燕瘦,随便你们挑,包你们满意。” 随着一声尖细的声音,随之而传来的,是浓郁的胭脂香味,雪儿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老鸨看清了雪儿,笑得更欢了,“哟,这位爷受伤了?真有品味,受伤了来我们梦菀楼包管要比那些神丹妙药要有效多了。” 雪儿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元宝隔得远远的丢到老鸨的手里,“别说废话了,把琴心给我找来。” 老鸨子看着金元宝眼睛发亮,还放到嘴里狠狠的咬了一下,忙放到怀里,香绢往雪儿的身上一甩,更是一股刺鼻的浓香传入雪儿的鼻子里,她皱着眉头向后退了一步,“哟,这位爷看着斯文没想到也是这般猴急,不过,既然两位爷知道琴心,自然也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琴心她是我们这里的红人,正忙着招呼别的爷呢,这样吧,两位爷先进厢房里坐坐,我这就去替两位安排。” 雪儿再扔了一块过去,心疼肉疼一起来了,“别再说废话,立刻给我带过来。” 老鸨子笑得皱纹撑不开,嘴巴合不拢了,“是,是是,我这就去把琴心给两位带来,两位请先去厢房稍等片刻,立刻就来,立刻就来。” “还真够贪心的。”雪儿可怜兮兮的看了看自己的钱袋,“皓炎,回去之后你要替我作证,今天可是白白的花了二十两黄金。太贵了太贵了。” 雪儿一边摇头一边往楼上走着,怪不得这些女人都喜欢来青楼当姑娘了,原来这钱这么好赚的?要想办法告诉族人,以后出来凡间修行只需要开间青楼就好,又有钱赚又可以了解很多信息,这里面行行色色的人都有,修行的好去处啊。钱赚得越多越好,就可以让更多的穷人过上有顿饱饭的日子,很快就可以功德圆满。 两人刚坐下,就听到门外有轻轻的脚步声,有人抬进来一张屏风,然后,走进来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坐在了屏风后面。雪儿努力的看也看不清那个女子的长相。老鸨笑说道,“两位爷,这里是我们梦菀楼最上等的佳酿,是我送给两位爷品尝的,请不要嫌弃。我就不打扰两位爷的雅兴了,先行告退。” 雪儿无语,这人自说自话的程度实在是有些夸张,根本就没有她插嘴的份,还真是第一次见比她话还多的人,真是相形见拙。可是,她花了二大二十两黄金,却连个面也见不到,这不是坑人么?雪儿正要拍案而起,却被皓炎制止了。 随后,婉转悠扬的琴声缓缓响起,时而如瀑布直落三千尺汹涌澎湃,时而如山间清流撞击石头的声音,好似珠落玉盘,清亮动人,时而,像是青涩少女在细诉相思,时而,又如离歌断人心肠,连雪儿这种没有任何乐感的人也听得如痴如醉,忘了此行来的目的。 “够了。”皓炎冷声打断,雪儿怒及,“不够不够,这怎么能够,不要停啊。” 屏风后面的琴声连稍微的停顿也没有,仍是绵远而流长的弹奏着,风轻云淡,可见弹奏之人的心静如水,似乎这屏风之外的事与她无关。 皓炎拔剑出鞘,只听一声风响,屏风断为两截,呯然倒地。而那位琴心姑娘仍是低垂着长而卷的睫毛,就像在对待她心爱之人,如同削葱一般的手指拨动着琴弦,直到,最后一个音符完毕。这才抬起头,平静的看着皓炎,皓炎在见到那双眼睛时,心里像是狠狠的被人一震,几乎是一模一样。 那双眸子干净而清澈,黑亮如宝石,可是,却少了那份灿烂若星辰,真如同一汪静水般,少了一丝灵气。皓炎在那双眸子静静的凝视下居然就像被施了定身法,动弹不得,雪儿当然也发现了那人的相似之处,光是那眼睛,居然与灼华有七分相似,就是不知道这面纱之下的脸,是不是也差不多。 雪儿的好奇心立刻就上来了,仍是端庄得体,哦,不对,是优雅而温柔的笑道,“姑娘还请不要介意,他是一个粗人。”说完,鄙视的看了一眼皓炎,皓炎眉角轻轻一跳,自顾自的回到桌边喝酒。 “不知,这位姑娘今日来找琴心所为何事?” ‘咦?’她都把头包成这样了,她都还能认得她是女的来?好厉害。 琴心不由得捂唇一笑,“姑娘身上的淡雅清香又岂是一个英俊公子所有?女儿家只是对这些味道敏感了些,并非什么本事。如果琴心能看得出来,妈妈自然也早就看出来了,只是见着钱了,也便不再说了。” “既然琴心姑娘是个爽快人,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今日我来是有一件事要请问姑娘,皓侍卫,有劳你先出去帮我看着,这些话不能让任何人听了去。”皓炎拿起剑走出门去,但在经过琴心身边时,仍是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若不是声音有些区别,他真的很想一把将这面纱扯下来,可以让他死了这条心。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是,哪怕只有一些希望,他也想去证实,因为,他始终不相信她会就这么死了。 “姑娘请说。” “琴心姑娘,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雪儿见琴心秀眉轻蹙,也不急不缓的说道,“相信姑娘惠质兰心,也知道我本是宫里的人。”琴心微微颔首,淡笑不语,“近来宫里有人传言,说这些年皇上与一个青楼女子关系有些暧昧不明,不知可是事实?” “既然是传言,姑娘又何需如此费心,还专门出宫来看琴心?”琴心将琴收好,起身坐在桌前替雪儿倒上一杯热茶,“琴心不过是一名普通的青楼女子,迎来送往,来者,不论富贵贫贱,都是客人,而琴心,也定当以礼相待,仅此而已。” “可是,皇上的身份不同常人,他若是经常来这烟花之地,姑娘你可有想过满朝文武若是知道了,又该掀起多大的风波?” 066.有女琴心 琴心笑了笑,“看来姑娘倒是很关心皇上,皇上并无姐妹,而皇上刚刚大婚,看姑娘的年纪,莫非,你就是当今皇后?”这话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她的语气没有一丝疑问,不卑不亢。 “琴心姑娘果然聪明,为人妻者,定是以夫为主,而本宫,身为一国之母,定要凡事都为皇上着想,所以,今日特地前来,有冒昧之处,还望姑娘见谅。” “那皇后此行的目的……是想让琴心离开此处么?”她纤细的手指端起桌上的茶杯,细细的抿了一口,“果然是好茶,入口香醇,留有余香,此处什么都好,琴心,又怎么舍得离开?” “琴心姑娘若是与皇上真的有情,就请不要再留在青楼给人留下话柄,本宫定会向皇上提议,尽快娶你进宫。”这是雪儿的最后一步退让,如果让别人知道皇上经常来这烟花之地,传出去的话,对宸儿的皇位大有影响。这宸儿也真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皇后就是皇后,居然有如此容人之量,只可惜,琴心与皇上……并无私情。”琴心莞尔一笑,伸手轻轻的揭自己的面纱,“这张面纱是因为皇上,素心才会戴上。”面纱之下,居然真与灼华有几分相似,若不细看,根本就分不出来两人的区别。灼华的五官她都有,可是,她的分配均匀,比例整齐,倒也是一个难得的雅致美人。 原来如此,如果这张脸被有心人看到,指不定会说出什么样难听的话来,会说皇上居然恋上自己的母后,睹物思人,便找了个与自己母后长得差不多的女子来借以慰籍,所以才会经常来这青楼与琴心私会。 “皇后娘娘大可放心,琴心不过是一介琴妓,明白自己的身份,与皇上之间,也不过是比较聊得来的朋友,如果因为琴心而令到娘娘不快,琴心从今日起不会再见皇上。而且,这一年多来,皇上也很少来梦菀楼,如今皇上已经与娘娘大婚,娘娘倾城绝世,聪明贤惠,定能留住皇上。” “琴心姑娘你误会了,雪儿并非看不起姑娘的出身,也并非因为皇上与姑娘往来而妒忌,只是,如今宫里分为两派,皇上夹在中间难以做人。也有人在暗中找皇上的把柄,一旦得手,必会对付皇上。而雪儿身为皇后,理当为皇上分忧。”灼华的身子她借用了十几年,对于这个长得颇像灼华的女子她很是喜欢,而且她言语间神色总是流露出淡淡的愁绪,更是让她心疼。 琴心因为她的话,微微有些征愣,最后坦然一笑,“怪不得所有人都在传,说皇上为了娶到娘娘不惜与百官为敌,坚持立娘娘为后。娘娘果然值得皇上如此。娘娘,请放心,琴心刻日就会离开梦菀楼。” “如此,雪儿多谢琴心姑娘,如果有缘的话,我们一定可以成为朋友。”雪儿心里一松,却也对这琴心敬佩不已,虽是沦落风尘,但有一颗未经污染的心。 等到雪儿与皓炎走出梦菀楼的时候,皓炎冷声说道,“娘娘,你不会这么天真的以为那个女人会离开梦菀楼吧?” “你居然偷听我们说话?”雪儿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转身瞪着他,明明让他出去就是为了可以对琴心动之以情,他居然还敢偷听? “娘娘只是让奴才别让人进来,没说不让奴才偷听。”皓炎也是反瞪了她一眼,“娘娘,这里是梦菀楼,京城第一的青楼,无数达官贵人经常会来这里,刚才奴才已经打听过了,这琴心卖艺不卖身,却能成为梦菀楼的头牌,都是因为主子的关照。你认为,这么一棵摇钱树梦菀楼会这么轻易的放她出去么?” “你真笨,天黑了自己跑出来不就行了。”雪儿鄙视的看了一眼皓炎,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教?哪有人跑的时候还大张旗鼓的告诉别人她要逃了? 皓炎停下脚,“那琴心若真是听了你的话离开这梦菀楼,她才是真的笨,而且,笨得可怜。没有人给她赎身却想拿走卖身契,你认为可能吗?而若是没有卖身契,一辈子都是妓女,你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安危,她一个弱女子要如何离开这个水深火热之地?” 雪儿眨了眨眼睛,皓炎说的那些她都不太懂,但是她听明白了,如果要琴心安然无恙的离开,就需要很多银子,“皓炎,等会你就装作看上了琴心姑娘去给她赎身,至于银子的事你别担心,我马上给你拿来,要多少都可以。我能看得出琴心姑娘是个好女子,你若真的成功替她赎身之后,再麻烦你去替她找个住的地方。” “这些事与奴才无关,奴才今日出宫的任务就是带娘娘回宫。”皓炎要怎么跟她解释,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城中要权,若是他被人认了出来,定会查到琴心身上,而且,有件事他很好奇,为何太妃会告诉她这件事?如果这件事被那边的人知道了,不是正好可以陷害皇上的么?如此有用的利器,为什么会给了皇后?还是,这个皇后原本就是那边的人? “怎么会无关?喂,你站住,回去的路我认得,我自己会回去,但是这老鸨既然已经知道我是女儿身,我就不便再出面去替琴心姑娘赎身,这样会引起她的怀疑。”雪儿绕到皓炎面前,“琴心姑娘对你主子有情,对我有义,你总不能同时陷我们两个人于不仁不义。”雪儿将手伸进怀里,小鼻子微微一皱,再拿出来时手上多了几千两银票,这些还是当初她存在碧悠宫的钱呢,现在一下子就没了,心里有些发酸。 狠心的将这些银票塞进皓炎的怀里,“今天的事切记不可对你主子说,因为,琴心对他的影响他势必也会想得出来,但他仍是经常往这跑,表示他不在乎,所以,我们自己办妥就好。” 皓炎接过银票挑唇笑了笑,那笑里的哀伤明显,痛意从他的笑里面不断的外泄出来,“娘娘,你可知道皇上为何会不顾不管自己的身份,而经常来这梦菀楼?在这之前,就连奴才这个贴身护卫都不知情。就是因为琴心姑娘长得貌似……太后,当年,太后与皇上定下了五年之约,皇上思母成疾,所以,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皇上经常会借故出宫,却命我们所有人都不得跟着。但是,那个让皇上思念成疾的太后,却因为帝后大婚,所有人都为娘娘你荣登东宫而欢庆时,太后她却一个人惨死在冷宫。”皓炎的眼底晕起了水雾,闭眼复又睁开,已经冷漠如初。 半晌没听到雪儿的声音,皓炎自知自己说得过重了,明知道这件事与她无关,可是,他总不能去骂自己的主子吧,一时发泄了一下情绪,正要出声道歉,却听雪儿沉声说道,“皓炎,你果然够朋友,有情有义。不过,一件事我不明白,这梦菀楼的事,你真的不知情?” 皓炎并未说话,雪儿看了他一会,见他不说话,便自顾自说,“如果连你都不知道,那常居冷宫中的太妃她又是怎么知道的?有谁会把这么大的一件事告诉我,而不去告诉太皇太后的?这只能说明,太妃并非心甘情愿臣服于太皇太后。当年太皇太后为了保住自己,连为太妃求情也没有,有可能那太妃是想通了。” “娘娘是怎么知道当年的事?”皓炎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雪儿尴尬一笑,“这个,我在宫里无聊了些,经常打宫人聊些这宫里的八卦。嗯,那个,我就先回宫去见你主子了,你一定要把这件事办妥,多谢啦。”雪儿一溜烟就跑了,皓炎看着手上厚厚的一堆银票,正打算放入怀里,却觉得有些熟悉的味道,俊眉微微一皱,将银票拿到鼻子边闻了一下,那独特的幽香,果然为太后所有。 太后曾经将这些银子当成命根子,她居然不问自取?俊眉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好个可恶的女人,不是传闻她家有的是钱吗?居然还贪这么些小钱? 身后传来脚步声,皓炎将银票放入怀里,转身看着迎面走来的女子,她上前盈盈作了个福,“公子还没走远正好,之前那位公子不小心落了个香囊,麻烦你替我交还给她。”琴心将香囊送上,那股熟悉的香味又传入了鼻间。不可能,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味道?他的鼻子一定是出了问题,他也思念成疾了么? 良久之后,像是被人施法催眠了般,他抬眼看着琴心,“我替主子来为姑娘赎身了。” 琴心似乎微微一愣,皓炎这也太过直接了些,皓炎回复了冷静,“我家主子说,如果姑娘真的决定离开梦菀楼,定会遇到一些阻挠,所以命在下在这里候着,现在,遇到姑娘正好,请随在下一起进去吧。” 琴心看着他一脸的自信,以及对她完全的漠视,想到之前在屋子里面他挥剑斩断屏风时,怎么不见现在的客气?嘴角微微一抿,“虽然我是答应了你家的主子,但是,没想过要这么快的,还请公子先回吧。” 皓炎冷冷一笑,他就知道,一个风尘女子怎么可能说话算话?只有皇后她才会那么天真的当了真。 “如果今日姑娘不随在下走,它日,姑娘若是被别的人看到了,可能连性命也保不住。” “你在威胁我?呵呵,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别人的危胁。”她虽是笑靥如花,但是声音冰冷,眼神冷漠,话音刚落,转身就走,空气中留有淡淡余香。 “站住。”皓炎冷喝了声。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家姑娘,自然会办妥,无需你操心。”她并未回头,只是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皓炎不管再怎么说,也是大内第一侍卫,何时受到过这样的待遇,而且对方还只是一个青楼女子,一时也忍不住气,转身就走,既然她说她有办法,那么,她的生死与他何干? 雪儿静静的坐在房里静候东方宸的到来,以手撑着下巴,想到早上太妃对她说的话,“皇后,若你真对皇上好,不如试试与哀家做个交易,你与皇上要你的江山皇位,而哀家,如今只想自己的孩子平安。请你立刻让立业离宫。” “太妃娘娘,也请你如实回答本宫一个问题,你虽是为了东方立业好,但是,他毕竟与你无任何的血缘关系,不同于太皇太后。再则,太皇太后的手段想必你也应该清楚,你就不怕你如此出卖她,她必然不会让你好过?” 太妃只是轻轻一笑,“那皇后你认为,如今哀家在这冷宫里面终生不得出去一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就叫好过?最坏的结果不外如此,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况且,经过这么多年的清静,哀家也早已经想明白,当年是自己太过执着,为了皇后之位双手染满了鲜血,还逼死了堇妃。告诉你这件事,就当是为了堇妃尽一点心意。” “好,本宫就答应你。”雪儿清澈的眸子里并非轻易相信这太妃所说的话,这太妃在宫里十几年了,哪会那么容易就懂得后悔?如果她真的心如止水,又怎么会自己身在冷宫之中,却能知道那个东方立业进了宫?又怎么会知道这梦菀楼的事?她的消息居然如此之灵通?看来,这个太妃不简单,先不论这件事是真是假,她只知道,如果不听她的,皇上就很危险。而且,她也从心里不想那东方立业进宫,当初陵光毁他记忆之时,就是担心有朝一日出现别的麻烦,何不现在防患于未然? “还有一事皇后娘娘定要记住,皇上虽然待我不薄,但始终心存芥蒂,这件事你不要让皇上知道了,他定会认为我居心叵测。” “这是自然,不过太妃,请你也记住一件事,如果等本宫查明这件事纯属有人在背后捣乱,那个人,本宫也定不会放过。”她转头看着一直跟在太妃身边伺候的丫头紫烟,心清如水者,这宫里并不多见,但是,紫烟就是其中之一,“这个丫头很合本宫的眼缘,太妃如果舍得,就把她给我吧。” “不过是一个奴才,娘娘喜欢就要去好了,哀家也正愁送不出手何见面之礼,这下倒是成全了哀家的心意。” “不用了,你是长辈,这些俗礼就免了去吧。”只是对于她把紫烟当成一个手礼,很是不舒服。 “娘娘,是不是累了,不如紫烟扶你去休息一会可好?” “不用了。”雪儿坐直身子,恢复一惯的端庄优雅,“紫烟,你是何时进宫的?” “回娘娘的话,紫烟在十岁的时候进宫,后来一直在浣衣局作事,前些日子太妃的丫头不知何故死了,紫烟就被领事公公派到了冷宫。紫烟本以为会一直在冷宫伺候太妃直到出宫,多亏了娘娘。”紫烟说完眼睛红红的跪在地上,任凭雪儿怎么劝也不起身。 “本宫救你出来可不是要你谢恩的,那冷宫不是人呆的地方,做错事的是太妃,不是你,至于太妃,她也该是时候出来了。”有些人隐在暗处做事,不如让她堂堂正正的走出来,她也可以看个究竟。 “娘娘,皇上派人送了很多珍宝前来,听说是蛟国与芷国的使者送来恭贺皇上大婚之喜。”鸢儿兴高采烈的跑了进来,紧随着她走进来的,是像长成一般排着的宫女太监,手中都捧着金盘玉托。 喜公公高兴的走出来,暗中使劲的瞪了一眼鸢儿,这丫头把他的话都给抢着说了,真是讨厌,“娘娘,皇上特命奴才给娘娘将这些珍宝全都拿来了,如果娘娘喜欢尽可全数收下。” “珍贵的东西哪有人嫌多啊?你们把它们都放着吧,本宫要好好看看。”雪儿朝着紫烟一示意,紫烟立刻进去拿了赏钱给每个宫人。雪儿赞许的点点头,鸢儿活泼可爱没有心眼,紫烟做事又够细心,有她们两个在,这里也要热闹许多。 “喜公公,不知皇上现在在哪?” “回娘娘的话,皇上正在和各位大臣商议国事,一时走不开身,不过,皇上说了,等会他会来陪娘娘一起用膳。” “行了,本宫知道了,你们都先退下吧。”雪儿眼睛差点控制不住的往那些珍宝上面飘,两国皇帝送的,出手必不会轻了,说不定,件件价值连城,等喜公公率着众人离开之后,雪儿几乎像是扑到了桌上,鸢儿早已经习以为常,倒是紫烟微微一愣。 桌上的件件都属珍品啊,左选右选也似乎有些舍不得,看着雪儿难过的样子,鸢儿小心的问道,“娘娘,莫非这里的都不合娘娘的心意?” “哎,就是因为太合了,实在有些舍不得拿去送人。”雪儿为难的把这堆东西翻来翻去,正好为了赎琴心空了她的小金库,这下正好,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娘娘,其实你到底想将这些东西送给谁呀?”鸢儿心疼地看着那些件件价值连城的珍宝,在娘娘的手中像炒菜那样翻来翻去,万一弄坏了,可怎么办啊? “太妃。”雪儿随口说道,并继续翻着,那个坏女人,她不止要送她珍宝,还要送她一个大礼,既然她当自己是不解世事的傻子,那么,她就彻底的傻给她看,不过,如果皇后与太妃走得太近,最应该防备的人,怕应该是太皇太后吧? “什么?一个冷宫里面的主子再怎么厉害,也抵不上稍后娘娘赏赐给那些即将新入宫的妃嫔来得有用啊。”“鸢儿。”鸢儿口无遮拦,任紫烟怎么阻止也没来得及,鸢儿已经将话全都一口气说完了,其实这件事只是在宫里的奴才之中传,还未经证实呢。这娘娘纵然再有心胸,可是这毕竟才大婚第三日,这么快就要选秀女,立妃嫔了,任哪个女人心里也不舒服的。 “宫里面有进新的妃嫔了么?”雪儿随意说道,终于选了一件看似华贵实则显得有些老气的金步摇,纤细皓白的手指将它拈了起来,放在一边的盒子里,又选了一件不是太喜欢的翡翠项链,一起放在金盘里,“鸢儿,等会将这些送给太妃,就说是我的一点心意。上次去得急,失了礼数,还望她不要怪罪。” 雪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紫烟,把这些都收起来,那个笨鸢儿,新进宫的妃嫔算得了什么,我才是她们的老大,要送也是她们给我送,你倒好,居然还敢打这些个稀世奇珍的主意。” 鸢儿伸了下舌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好在娘娘心地善良,没有对她多加怪罪。 “鸢儿,你可认得去冷宫的路?”雪儿盯着鸢儿,一脸的别有深意,却让鸢儿觉得有些好笑,那样的脸色出现在绝世倾城的娘娘脸上还真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娘娘经常会现出本色,活泼好动,但有时也会自我提醒身份,让她也觉得累,不过,这后宫里面的人,总是在不停的学习,不停的熟悉。 “娘娘,你也不至于把鸢儿想得那笨,那去冷宫的路奴婢就是闭着眼睛也找得到。”别看她平时不细心,但是认路可是一流的,她就这么一点长处了,娘娘再否定她可就是一无是处了。 雪儿微微噘了下双唇,紫烟见状,淡淡一笑,“鸢儿,若娘娘真想让一个识路的人送去冷宫,自然是叫我不是叫你,如今娘娘倒是希望你睁大眼睛也找不到去冷宫的路。” “还是紫烟聪明,鸢儿,你去宫里面转一转,能怎么绕就怎么绕,绕上一天不回来也没关系,重要的,一定要记住,当你认不到路的时候,多问问,而紫烟呢,被我派出宫去了,知道了吗?”雪儿眯眼一笑,论到要算计人,她并非不如她们,只是,这不是她的爱好,平时不怎么显摆罢了,看着,狐仙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鸢儿紧抿着小嘴,“娘娘不喜欢鸢儿了,让紫烟姐姐出去玩,却让鸢儿去跑一天的路,还不用我回来了。” “好鸢儿,最多姐姐等会给你多带些好吃的回来,这下你总高兴了吧?”紫烟忙上前安慰。虽然她才刚刚过来一天,但这鸢儿没什么心眼,恨不得把她的家底都掏出来告诉紫烟,害她昨天晚上一晚没睡着觉,还好,在太妃宫里已经养成习惯,随传随到。 “这还差不多,我要杏仁酥,麻油糕,水晶糖,还有胭脂水粉……” “好了好了,你就别再背了,再背下去我可是要去借钱了。”紫烟笑骂道,“你再不去可能今天真的回不来了。” 雪儿从怀里拿出一堆碎银子交到紫烟手上,“鸢儿要吃的都算在本宫头上,另外,有件很重要的事要你去帮我查探一下。”皓炎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露面,她心里隐隐有些担心,所以才会命紫烟去看看梦菀楼的琴心还在不在,“记住,一定不能被人发现你的身份,快去快回。” “参见皇上。”门口传来恭迎圣驾的声音,雪儿起身相迎,“雪儿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皇后快请平身。” 东方宸拂袖摒退两旁的宫人,四下看了看,忙紧紧地将雪儿拥在怀里,见她一脸的无聊状,逗趣的说道,“宸儿参见皇后,皇后吉祥。” “宸儿,刚才你叫人送来了那么多的珍宝,有没有送一些去太皇太后那里?” “我为什么要给她,珍贵的东西应当要送给自己最珍贵的女人,她又不是我的女人。” 雪儿重重的将他推开,“现在这里又没外人在,抱这么紧做什么,真是的。对了,虽然你没给太皇太后,但是我送了些给太妃。” “什么?你居然送这么好的东西给那个女人?” “最近我总觉得有人在故意引我进一个圈套,而那个太妃就是其中一个,暂时不知道这件事与太皇太后有没有关系,但是,既然人家这么好心准备了一个套子,我若是不往里钻就太对不起他们了。那个太妃见我出身于平民,自是不懂这宫里的规矩,特意讨好我以便拉近我与她的关系,我若是不回一些礼去,怎么好意思?”雪儿挑了挑眉,得意的说道。 “昨天听说你气冲冲的跑出了宫门,下午才回来,我还以为是那个太妃惹你生气了,如果当真如此,我定会狠狠的治她的罪。已经被关在冷宫了还不老实,整天想着兴风作浪。”东方宸冷眼说道。 “不治罪,不治罪,相反,我还要你放她出冷宫,好好生生的当她的太妃。宸儿,你听我说,太妃说那个东方立业已经进了宫,让我想个办法把他送出宫去,虽然我可以肯定东方立业他肯定不会恢复记忆,但是,既然这样做可以顺水推舟行她个方便,不如,你就将他给我,好吗?” “雪儿,你是说让你的夫君给你一个男人?”东方宸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雪儿无辜的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东方立业确实是一个男人。 “不行。”东方立业生得俊美,雪儿的为人她太清楚了,不知为何,她只对他一人非常守礼,当然,现在暂时还算得上是端庄大方,但是之前对所有长得稍微好看些的男人,都是眼冒金星。上次与那个冥洛之事,虽是他故意栽赃,但是看着两人郎才女貌,坐在树上相视而笑的样子也是很碍眼的。 “好,够爽快,回答得干净利落,稍后皇上若是真要举行选秀大典,我这个皇后定会去大闹会场,让你颜面尽失。”雪儿低声威胁,还很配合的挑了挑眉毛。 “你知道了?”东方宸心情瞬间低落到谷底,慢慢的踱到桌前坐下,“原以为皇帝都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哪知,近日来被那些大臣逼着选秀烦得要死。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他充满希望的看着雪儿,希望她可以难过、伤心,甚至是嫉妒,他绝对不会生气,但是,令他失望了,雪儿反倒是笑得欢快,“这有什么难的?我听人说过,皇上的后宫充实都是为了江山社稷,如果真能够让你的江山稳如泰山,当然妃嫔是越多越好。” “可是,现在的宸儿是你一人的,到了那些妃嫔进宫,我可能连天天来见你一面的时间也没有,你不生气么?” “现在你没有一个妃嫔,我也很难天天见到你,没什么两样嘛。”雪儿无所谓的耸耸肩,“相反,我找东方立业是为了你好,任何想要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有这个机会。还有,陵光说的,要你一统天下,这些事宸儿你都要尽快打算。” 东方宸气得嘴角抽筋,但是雪儿本来就是少根筋的人,也许他都气死了,雪儿还莫名其妙的怪他身体不好,“宸儿本来就没有那个野心,而且一统天下并非说说就能实现,蛟国善战,芷国善于攻心,两国都不好对付,听说那个蛟国新君就快要登基,朕也正想着送一份贺礼前去,不如,雪儿你替朕想想,送什么过去好。” 只见雪儿两眼发光,“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就把我送过去给那个新君吧,我正好替你去当内奸,查探他们的敌情。” “不行。” “不准说不行,陵光说你一定可以一统天下,只差我这个好帮手,现在我要出招了,你这个不行,那个不行,要拖到什么时候?”雪儿鼓着腮帮子,不满的低吼。 “若是真要一统天下,那也是我们男人的事,你如今已经是我的皇后,不准再口口声声说别的男人的名字。况且那个陵光说的话,也不一定是全对。”东方宸也是一脸的不爽,充满了醋意。 “他说的话肯定对,你不要忘了,他可是大仙,真正的神仙哦。他说的话,就等同于天帝的指示,怎么可能有错?”雪儿一时嘴快说了出来,后来一想,族长只是说她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她现在说的是陵光又不是自己,不算错。 东方宸还是微微一惊,他早就知道陵光应该也不简单,但是绝对没有想到他居然是个大仙。 “宸儿,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替你完成。” 东方宸眼神越来越沉,轻声说道,“雪儿,是不是你在助我一统天下之后,就会离开?” 雪儿点点头,“是啊,本来一般人只需要在凡间停留十年,可是因为我犯了错,天帝罚我助你一统天下,等到你大功告成之日,就是我任务圆满之时。” “那,这件事容后再说,至于东方立业,交给你去处理。不过还是有些可惜,他毕竟是个难得的人才。”东方宸也不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说了,他的心有些痛,却不明所以,“雪儿,你真的认为我应该答应他们选秀?” “如果答应他们之后,你不用每天这么烦恼,为何不答应?不过呢,我知道宸儿不喜欢别人强迫你做事,但是,等到那些秀女进宫为妃之后,就是你的女人,你想让她们怎么样就怎么样,到时候你是老大,你说了算,而后宫,我是老大,我说了算,他们拿你也没什么办法啊。”雪儿眯眼一笑。 东方宸如同茅塞顿开,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娘娘,奴婢回来了。”鸢儿有气无力的声音出现在门口,雪儿与刚刚进门不久的紫烟都抿嘴一笑。 “鸢儿,可有迷路?” “回娘娘的话,有啊,奴婢迷了快一天的路了,所有宫的宫女都给奴婢指过路了,娘娘你放心吧,鸢儿办事肯定没问题。” “那就好,皇上的圣旨应该就快到冷宫了,好戏即将上场。”她的眸子清亮如华,粉嫩的唇轻抿,嘴角微微扬起,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起身走到窗边,没使用任何束腰的素衣反倒是衬托出她的娇若芝兰的风雅之姿,曼妙的身材在里面若隐若现,鸢儿看着她的侧面也不禁呆住了,“紫烟姐姐,你有没有觉得娘娘美得就不像是人,像是天仙下凡。” 雪儿捂嘴轻笑,“鸢儿,你这个口没遮拦在灵雪殿说说就好,到了外面可得小心了。紫烟,你可知道本宫将你要来的原因?” “紫烟不知。” “太妃本是皇上的杀母仇人,但是皇上不计前嫌,虽然是将她关在冷宫,但是所受的待遇与别的妃嫔并无差别,唯一就是不能出门一步。但是,虎就上虎,关了再久,她的性子也不会变,如今,这只饿久了的猛虎,本宫亲自将她放出笼子,这样才能知道她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如今宫里的形势,你们也应该知道一些,这太妃本来就是太皇太后的人,今日让鸢儿前去,就是为了让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皇后,送了重礼给太妃,然后,皇上进了灵雪宫之后,一出去就立刻赦免了太妃,准她出冷宫。你们猜,太皇太后那边会怎么想?本宫知道紫烟你心思细腻,但却不是一个恶毒之人,跟在那个太妃身边,她迟早会对你加以利用,而且,不管你知不知道她的底细,她都会忠则留,不忠则除。”雪儿转过身,白衣的裙边微微散开,“这,就是太妃本性。” 鸢儿吓得脸都白了,忙跑到雪儿的面前,“娘娘,你把那个太妃说得好恐怖,既然这样,娘娘为什么还要求皇上放她出来?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我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且没有任何后台,我有的,就是皇上的宠爱,此事宫里所有人都知道,而且我容易相信人,太妃不过是送了我一个消息,我便给了她这么多别人盼都盼不到的好事,你认为,这么重要的一颗棋子,她们会不来找我吗?当然,引起他们之间的内哄则是最重要的。”雪儿信心满满的说道。 “娘娘。”紫烟略微沉思了下,才启唇说道,“虽然奴婢跟随太妃的时间不长,但也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心机很深的主,娘娘你心思单纯,一定要小心应付。” “会的,对了紫烟,你确定那个琴心还在梦菀楼?”她始终有些不相信,那个琴心不像是那种不守信用的人,虽然她沦落风尘,但是风尘女子重情重义的事情不在少数,皇上对琴心有知遇之恩……不对,如果她对皇上真的有情有义,早就应该知道必须要离开梦菀楼,而不是戴上面纱就好。那么,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回娘娘的话,奴婢今日买通了一个梦菀楼的护院,奴婢自称是一家新开的青楼派她前去挖人的,钱不是问题,但是,他声称外面就算是出再多的银子也定挖不走琴心,奴婢本来还想再多问几句,他却说今日琴心姑娘会接待贵客,他们所有的护院必须要做好保全措施,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后来奴婢怕他说谎,还特意守在门口听那些出来的客人,都在说琴心姑娘的琴艺果然是冠绝天下,就是不知道这面纱下的脸到底长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同她的琴声一样惊心动魄?所以奴婢才敢回来向娘娘复命。” “嗯,你办事我放心。好了,都忙了一天了,你们也赶紧下去休息吧。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能进来。”等到两人走了之后雪儿才静静的思索,陵光从昨天就一直没有回宫,莫非遇到了不测?他的武功那么好,应该不会有事才对啊?不行,还是赶紧去看看。 她悄无声息的走出门,走到云龙殿外,值班的侍卫见到她,因为她一身素雅的罗裙打扮,他们并没有认出来,立刻走过来唤道,“是什么人?” 雪儿怕惊动东方宸,立刻冷声说道,“连本宫也认不出来么?本宫有急事要见皓侍卫,你们可有见到他人?” 067.不知羞 那些侍卫这才认出来是皇后,吓得立刻跪倒在地,“奴才有眼无珠,没认出来是娘娘,望娘娘恕罪。皓侍卫昨日出宫办事,到现在还没回宫,皇上已经命人出去找他了,娘娘是否有什么要紧事,要不要奴才替娘娘通传皇上?” “不用了,皇上政务繁忙,就不用打扰他了,算了,既然他不在,本宫就先回去了,如果皓侍卫回宫,叫他立刻来见本宫。” “是,奴才遵命。” 雪儿转身优雅的走了,刚到一个转弯处,立刻将背靠在墙上,不行了,皓炎会不会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为什么那个护院会如此肯定琴心不会离开梦菀楼?琴心昨日招待的贵客又是何人?白光轻现,雪儿已经消失在原地。 站在梦菀楼的楼下,她四下看了看,虽然已经入夜,但却也正是梦菀楼一天内最为热闹的时候,一切如常,可是,皓炎向来尽忠职守,肯定不会消无声息的离开这里,但是这里的一切看着又那么平静,不像是发生过什么事的地方,那皓炎现在在哪里呢?想了想,不管了,今天就算是要犯天条她也管不着了,皓炎虽然与她从来不对板,但却是她在宫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雪儿一咬银牙就往里面冲,却被人一把从身后捂住嘴拉到了后巷,雪儿狠狠的一脚踹在那人的腿上,听到身后一声闷哼,手上的力道立刻松了些,她趁机转头看着那个不法分子,居然是皓炎? “你怎么在这?”两人同时问出声,但是很明显的语气不同,雪儿满脸的着急与不解,而皓炎,只是忍着痛,鄙视的问道。 “你还敢问,昨天我让你去给琴心赎身,你却不去不回,今天我又让紫烟来打听了一下,那个琴心居然还在里面。我是担心你会有事,所以赶来看看的。”雪儿一脸的正义凛然。 “呵呵,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就这样来救我,恐怕我只会死得更快。”皓炎虽是笑着说话,但是语气里的不屑很是明显。 “皓炎,你够了啊,我对你一而再的忍让,你别再得寸进尺……”雪儿的话还没说完,一叠厚厚的银票横在她的面前,她一愣,突然反应过来,“原来你都是敷衍我的,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替琴心赎身是不是?你看我不顺眼没关系,为什么要让皇上陷于危险之地?” “你这什么要偷太后的银子?”他的声音冷冽,雪儿忍不住打了个颤,鄙视,强烈的鄙视。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堂堂一个皇后,会去偷太后的银子?这样的话传出去我会很丢脸的好不好?”雪儿的眼神禁不住他的冷眼相对,不禁有些闪烁。 “这香味做何解释?”皓炎将手中的香囊递给雪儿。 雪儿这下才算是放下心来,还以为他已经掌握了十足的证据,眯眼一笑,“皓侍卫连太后身上的香味与我一样也能闻得出来?真不知该说你细心,还是说你有心。”看着皓炎突变的脸色,雪儿不忍再加以调侃,“我与皇上从小就在一起长大,认识华姨也就是你的太后本属正常之事,你这么喜欢猜忌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这香囊也是太后教我做的,里面放有木兰,凌宵、栀子、腊梅和紫罗兰,太后喜欢清香,故会将这些花用水泡过一次之后,再晒干,少了一些腻味,多了一丝幽香。” 皓炎神色轻轻一闪,她说的确实有理,而他,怎么就没想到这层,皇后是皇上儿时的玩伴,自然是认识太后,怪不得,他老是觉得她们两人之间有些相似,收回手,有些恼怒,却不知这情绪从何处而起。 “对了,这些银票为何还在你这?你没有去替她赎身吗?” “这么晚了,你是来质问我的,还是真心想来救奴才?”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别再奴才前奴才后的了,我早就将你当成我的朋友了。我来自然是来救你的,回去之后,我越想越觉得那个琴心不简单,似乎背后有人在暗中操控这一切,也在想尽办法要引我上钩。” “你终于发现了啊?”皓炎白了她一眼,“那个琴心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温静宛若的女子,不高攀,不卑微,自有一股清高气蕴,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若有一个人不求任何目的,想要救她离开这水深火热之中,她却摆高姿态,又是为何?之前她就对我出言不逊,我本想不再管此事,但是后来还是进去了一次,直接表明我会替她赎身,却也是被她拒绝了。她说无功不受禄。” “算了,我们还是先别这么肯定,说不定,她就是这么清高的一个女子。”雪儿垂下了眼敛,复又抬头,“对了,听说她今天接待了一个贵客,你可知道是谁?” 皓炎沉思了片刻,才轻轻说道,“是皇上。” “太过份了,看我今天不去骂醒他。皓侍卫,你继续守在这里,记住,那个琴心身份不简单,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被她发现了,若是有任何的动静,安全第一。”雪儿喋喋不休的说了一通之后,转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剩下呆愣中的皓炎,她这是在关心他么?这么晚了一个女子为了他的安危而贸然出宫,不管他对她如何冷漠,她都像视而不见,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啊? 雪儿怒气冲冲的站在御景宫门口,那些侍卫见她的脸色不好,还以为是因为皇上连着两日没有去灵雪宫而发火,喜公公立刻上前恭敬的说道,“娘娘,皇上这些天连夜处理政事,这不,刚刚才从云龙殿回来,准备就寝。” “喜公公,你倒是忠心得很,本宫又不是来闹事的,你们都先下去,由本宫,进去伺候皇上。”连夜处理政事?屁话,如果白天不去发情,哪用这么晚了还在做事? 雪儿直接冲进云龙殿,东方宸听到声音,轻缓的说道,“过来替朕更衣。”显得很是疲惫。 更衣是吧?好,雪儿抱着他的衣服,怒气冲冲的跑进去,却见东方宸一丝不挂的从池子里走出来,他的身材完美没有一丝赘肉,还挂着水珠的肌肤像是出水的芙蓉,美不胜收,而东方宸听见身后的声音转过身,雪儿觉得自己想要尖叫,可是,喉咙里像是被塞了鸡蛋,“你……你……你……”她的手指上下指了指东方宸,脸色涨得通红,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东方宸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用手将自己的下面捂住,他想找衣服,可是衣服却在雪儿手上,“雪儿,我……我的衣服……” 雪儿这才反应过来,闭着眼睛一扔,衣服稳稳的掉落在水池里,东方宸心里惨叫一声,“雪儿,衣服掉在水里面了。” 想到自己进来的目的,雪儿的火气又来了,“你反正也是一个不知羞的坏蛋,没衣服就没衣服,还落得个自在,你现在长大了,我说的话你也不会听了,总之,你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总有一天会没命的。” 东方宸俊眉微微一皱,他能感觉到雪儿在生气,甚至是在伤心,可是,他却更冤枉了,他何时不知羞了?细看雪儿如凝脂般的肌肤因为生气、害羞,红得快要滴出血来,银牙轻咬着粉嫩的下唇,他的身子,竟然莫名的有了一些欲望,身子的燥热不堪,已经有了反应的身子,如今没有衣服可遮蔽,他暗恨自己的克制力实在不待加强。 雪儿见东方宸半天没有说话,不由得缓缓抬起头,宝石般黑亮的眸子,一身素雅宫装展现出她的绝世风华,只是一瞬,她看到了东方宸的不同,“咦?”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的某个重点部位,不由得走得越来越近,注意力却没有离开过引起她好奇的地方。 “宸儿,这是什么?” 东方宸的脸越来越红,对,有好奇心有追根究底的态度是对的,但是,能不能让他先穿上一件衣服?她的幽香在他的鼻间环绕,她如丝般的秀发在他的身上轻舞缠绕,看着她的手指只差一点就要点上去时,东方宸利落的跳开,“雪儿,这个可不能玩。”飞身,快速的裹上被子藏在床上。苦命,想他何时这么落魄过啊? 雪儿坐在他的床边,“那你说,那是什么?莫非,你也是什么仙?而且是尾巴长在前面的仙?”雪儿自问自答,一边努力的想着什么样人仙尾巴长在前面。 “不是不是。”东方宸觉得自己有些被她打败了,“其实,这个是一个很宝贵的东西,但是只有男人才有。” “不对,你小时候就有的,但是不会这样,会变来变去,一时一个样。”雪儿明显不信。趁东方宸不注意,一把将被子掀开,“你看你看,我就说吧,又变得好小。” 东方宸男人的尊严可算是被她践踏了,他的心在哭,猛地含住那张噘着的粉嫩小唇,看着她水眸在自己的面前放大,雪儿身子向后一缩,却被东方宸牢牢的控制着动弹不得,她怕自己摔下床,手随便找了个地方一放,却听东方宸发出一记闷哼,呼吸更是急促…… 撇头一看,眼中的惊奇更甚。 东方宸松开注意力不集中的灼华,忙拉着被子盖上,玩味一笑,“现在你知道啦,它的机关就在你身上。” “为什么?” “嗯,雪儿现在已经为人妻子,自然应该知道这方面的事,稍后我会派人教你这些的,不过,现在你可不可以先回灵雪宫去?”她身上的香味如同媚药,让他情难自禁,而某个重要部位长期如此亢奋,也会有伤身子的吧?哎,怎么这么命苦,忍着一切的不适,还要回答她的问题。 “不行,我今天来是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你,为什么要去青楼?” 东方宸微微一征,轻轻的将她抱在怀里,语气低柔像是在梦呓般,“怎么了,你不高兴我去找别的女人么?” “不是。”她的直接让东方宸心里一酸,“我只是气你身为一国之君,居然和那些粗陋恶心的男人去一样的地方,你经常在我跟前说,如今国纲不稳,内忧外患,你倒好,一直给别人抓你尾巴的机会。宸儿,你现在应该安心得理国事,等到一统天下,你要多少女人都可以,没人敢说半个不字,这些话,应该不用我来多说吧?” “我最不想要的,就是除你之外的女人。”东方宸怒从心底窜起,“因为,我不想再有除我母后之外,我最重要的人再受到伤害。” “你明知道没人会伤害到我的。” 东方宸没再说话,后宫的女人伤害人的方法,一定是伤害她的身体么?雪儿还是太过单纯,这也是这段时间他为何会经常心浮气燥的原因,他不想立妃,却不得不立,身为一国之君,却没有一些自由,他去梦菀楼,也只是想听琴心一曲,缓解心里的憋闷。 “雪儿,做为一国之君,已经有太多的不可为,如果我连想出宫去听听曲子也成了一宗大罪的话,这皇帝我情愿不当。这不是赌气的话,这些年来,最让宸儿开心的,就是我们一起生活的那十年,我自由自在,不像现在这样,所有人都看着皇位虎视眈眈,可是,父皇与母后的遗命,我却不得不从。”东方宸像儿时一样,将头靠在雪儿的腿上,他是一个男人,更是一国之君,他的委屈只有在雪儿身边他才说得出来。 雪儿把后面未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吞了进去,因为她知道,宸儿很伤心,很无助,轻轻的抚着宸儿的头发,见他很快就睡着了,这才走出御景宫,怪不得会让她来帮宸儿,只是因为作为皇上,有太多的不自由,而她,却是只自由的狐狸,聪明绝顶,就看她是如何大展拳脚的吧。 次日清晨,雪儿单独走进翰林院,一进门,便是扑鼻而来的笔墨纸香,里面的人都正在低头忙碌,对于她的进来似乎都没人发现,雪儿轻笑了笑,“请问一下楚月楚大人在不在?” 有人见她进来,只是一身华贵的宫装,可是素雅如华,里面所有人都立刻起身,跪了一地,“恭迎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嘿嘿,确实上千岁了,雪儿脸色如常,静溢无波,端庄优雅而贵气十足,绝世倾城之姿让众多翰林院的年轻学士震惊不已,早就听闻皇后娘娘貌美无双,像是仙子下到凡尘,今日一见,才知平时他人的形容有多么肤浅。一身华贵的白色宫装,透明绫纱挽罗,头上只佩戴了几个雅致的头饰,但就是这样轻轻的装扮,就已经让她风华绝世,倾国倾城。 “平身吧,今天大家也别太见外了,是本宫来得唐突,打扰到大家了。” 她的声音温润清亮,如同天籁之声,而她的言行举止让人总能忘记她来自民间的身份,如此美好之人,不应是人间所有,年轻的一众官员更是为之神魂颠倒,虽然明知道这件事会让自己背上罪名,可是,他们的心就是不由自主的掉落在她的一颦一笑之中。 “娘娘,微臣是翰林院大学士李参,参见娘娘,娘娘要找楚月,他现在正在藏经阁整理一些重要的文书,如果娘娘找楚月有急事,微臣立刻命人传他回来。” “不用了,只是听说他文采了得,而本宫最近正在学习诗词,皇上特地向本宫引荐了此人,不用急,你们做你们的事,本宫在这里随便看看。”雪儿扫了一眼仍是在暗中看着他的爱慕眼神,心里也是美得冒泡,原来这翰林院居然藏了这么多的美男,虽然都比不上宸儿,但是,却也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不过,她也为刚才那灵机一动想到的理由感到真该拍手称赞,她可是大字不识一个,居然还敢口出狂言想学习诗词? 慢着,那文曲星君会不会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呢?可是,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脱裤子呢? 众人送她离开翰林院,身后传来院士大人的轻声喝斥声,“真是岂有此理,那可是皇后,你们都不想要命了么?” 可是,似乎没有一个人听见了他的话,他们的魂都跟着那一缕幽香飘走了,骂了一会没人理他的院士大人终于还是累了,坐在一旁轻叹道,“要是老夫再年轻二十岁,你们敢看,看我不挖了你们的眼睛,此等佳人,又哪是你们这些人的眼睛能够亵渎的?”一脸的可惜,羡慕、嫉妒、恨,只有我才能看。真是太美了,美得不可方物,美得像是画中走出来的女子,哎,皇后娘娘往他家那几个老婆跟前一站,想死的怕不是那几个女人,是他啊。 众人鄙视。 雪儿慢慢的摇到藏经阁,她知道里面有人,但也不急着去找他,随手翻了翻几本书,都没有图画的,无聊的将书一扔,“你们认识我,我不认识你们,活该被你们欺负。” 里面的人走了出来,见到她的时候呼吸也随之一窒,楚月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是不是看书看得眼花了,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美好出尘的女子?犹其是她的一双眸子,如湖水般清澈,像宝石般晶亮,那双粉嫩的柔唇微微轻启,完美的下巴弧线仿佛有着致命的诱惑。 而雪儿也同时在打量着他,五官有些瘦削,但是比例完美,眼睛深邃,目光如矩,长长的睫毛掩藏着他略带着一些魅惑的双眸,高挺的鼻梁与薄薄的唇有着刚毅且棱角分明的线条,相互辉映,完美如俦,身材颀长而性感,但是一身的书卷气却洗净了他的那些妖娆之气,带着笔墨的香味却已经让雪儿看得有些欲罢不能。美男啊美男,这宫里虽然无聊,但是处处都有惊喜啊。 楚月拿在手中的书‘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强大的回音让他很快回过神来,最后,跪下身,“臣楚月参见娘娘。” “平身吧,其实这次本宫是特地来找你的,楚大人。”雪儿轻轻的抿嘴一笑,“刚才去了一趟翰林院,李大人告诉我的。” “臣该死,让娘娘来回奔波,娘娘大可差人来唤臣过去。”他虽是客气有礼,但并不卑微,这与他的出身及自身的修养有很大的关系,这楚月出宫之后,念在他并无大错,特将他交由一无子的大户人家收养,只说他生了一场大病将之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而那家人对这样的事情更是愿意,这样的话,楚月就会真心的孝敬他们夫妻二人。 “现在是本宫有求于你,又怎么可以如此不知礼节。”雪儿这倒是说得认真。 “臣惶恐,不知娘娘有什么事要吩咐楚月。”他低垂的睫毛忽闪,眼前白色裙边近在眼前,淡淡的幽香不停的扑入鼻息之间,不由得向后轻轻退了两步。 “是这样的,想必你也知道皇上透秀在即,而来参选的秀女多是达官贵人之后,都是识大体的大家闺秀,而本宫身为一国之母,却连大字也不认识一个,这传出去不是有失皇家颜面么?而且,这宫里芝麻大点的事也能传上好几个月,如果被那些妃嫔知道了,不是给她们找乐子么?”雪儿淡淡轻笑,秀眉微微一挑,她怎么就这么聪明啊? 一边慢慢走着,一边随手翻了着,“你瞧瞧,别人都说宫里藏经阁不是常人能够进的地方,就是因为这里可以说是揽天下群书,多少名闻古籍都可以在这里找到,但是,本宫却连一本也看不了,纵使天天泡在这里,也最多看起来像个文化人,其实,仍是胸无点墨……咦?”这本书上面居然有图?雪儿先是大睁着水眸,然后便是偷笑出声,随后咬牙脸红红的,再然后…… “娘娘,你在看什么?”楚月见她的样子很是好奇,便忍不住上前来看了看,这一看可没把他的魂给吓出来,忙伸手抢了过去,“娘娘,使不得,如果被别人发现娘娘你居然看这种书,会砍了臣的脑袋的。”忙将那本书扔向一边,雪儿鼻子一皱,那本书完好无损的掉落在房梁之上,真是小气,不过就是看了一眼,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她自己收藏,看他有什么办法? “楚大人,为什么本宫不能看?”其实说实话,她就看到一男一女在打架,还看到……她抿嘴一笑,因为,原来宸儿说的是真的,每个男人都有的那个可变大变小的东西。宸儿小的时候拉屎拉尿都有药大娘帮着打理,她能插上手的时候很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有这么大的变化。 楚月轻咳了咳,“娘娘,刚才你的意思,臣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哦,对的,本宫已经跟皇上请示过了,皇上说楚大人你的文识渊博,饱览天下群书,虽然如今官职不高,但是将来必是可造之才,所以,本宫今日特地前来,是想恳请楚大人从明天开始教本宫识字,可以吗?你放心,虽然我现在一字不识,但是我一定用力去学。”雪儿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闪着满天星星看着楚月,这样的楚楚可怜,任谁也拒绝不了。 “娘娘言重了,楚月定当听从娘娘的吩咐。”楚月有些费力的将自己的眼光从她的身上移了回来,喉结上下动了动,低垂下睫毛去。 雪儿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最好,楚月天天与她见面,就少了被人利用的机会。 “什么?琴心失踪了?”雪儿的声音拔尖高的响在灵雪殿之中,皓炎皱着眉头掏了掏耳朵,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 紫烟与鸢儿也是一惊,虽然她们不知道为何娘娘这么看重这个琴心,但是皓侍卫武功高强,且一直在暗中密切监视梦菀楼的一举一动,不可能有人会从他的眼皮底下离开而他会不知道。“娘娘,莫非那梦菀楼里面有秘道可以通往别处?” 紫烟的话惊醒了雪儿与皓炎,相视一眼,没错,是他们一直低估了梦菀楼,低估了琴心,但是雪儿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她是一颗重要的棋子,她为何要在自己的面前揭开面纱?这样一来,雪儿必生防范,会有所行动,对她没有任何的好处。 这么说来,这个琴心确实是有目地的接近东方宸,可是,她为何又突然失踪了呢? 雪儿摒退他们,她必须要一个人静一静,当初东方宸初来皇宫,要想出去也必须由东方昭荀或是皓炎陪同,东方昭荀心思缜密,不可能同意东方宸去接近一个一看就知道有目的的女子。“来人,立刻替本宫传荀王进宫。” “荀王,恕本宫唐突,但是今日之事确实有些严重,所以才会烦请王爷进宫一趟。” 东方昭荀看着这个与他不太熟的皇后,他也很好奇为何她会召自己进宫,淡淡一笑,“娘娘言重了,有话请直说。” “王爷,不知你有没有听过梦菀楼?” “梦菀楼?京城有名的青楼,不知娘娘为何会提起这个?”东方昭荀俊眉微微一皱。 “那王爷可有听说里面的琴妓,琴心?”雪儿细细的看着东方昭荀的神色,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七年前京城开了梦菀楼,也是那个时候,那个老鸨慧眼识金,请了她去梦菀楼奏琴,而今,琴心姑娘的琴技乃是我凤国一绝,无数达官贵人一掷千金就为听她弹奏一曲。听闻琴心姑娘终年以面纱遮面,没人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东方昭荀想到会不会是因为这个皇后喜欢音律,听人提起琴心,所以才向他问个究竟。 “不。”雪儿眼神一寒,就连在时间上也是如此的巧合,“至少本宫知道有两个人见过。”她看着东方昭荀皱拢的眉心,缓缓说道,“一个是我,一个是,皇上。” “皇上?”东方昭荀心里一惊,雪儿这下明白,原来连荀王也不知道,那么,这东方宸又是哪里来的机会去结识琴心的?“娘娘的意思是?” “实不相瞒,前几天太妃曾找过我,她与我进行了一个交易,我替他看着东方立业,而她,告诉了我这件事,她说,皇上在青楼里面有个红颜知己,而且容貌与先太后有几成相似,从几年前开始,皇上就经常会溜出宫去与琴心见面,两人交谈甚欢。” “居然会有这事?臣却毫不知情?娘娘,太妃进了冷宫七年,她又是如何得知宫外之事?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我也很想这是一个误会,但是,我亲眼见过那个女人,也与她说过话,她确实与皇上相交多年,后来,我派皓侍卫严密监视梦菀楼,他也亲眼见到皇上进去,而且一去就是好几个时辰。这事不离奇,离奇的是,那个琴心突然从梦菀楼消失了,连皓侍卫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雪儿站起身,“我总觉得这里面阴谋重重,却不知道那个缺口应该从哪里打开,所以,如今我一头雾水,这才请王爷进宫商讨。” “娘娘。”东方昭荀起身抱拳,“敢问娘娘,这件事你可有跟皇上提起?也许这件事只有皇上才知道答案。” “皇上心思细腻,这件事的诡异之处想必皇上也是深思熟虑过,但是若这七年来皇上都经常去梦菀楼与那琴心相会,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个人对皇上很是重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所以,本宫暂时还没向皇上问清此事。”雪儿心里暗中嘀咕,而且上次也没遇好机会,到是见识了美人出浴。 “本宫一直想着,皇上出宫的机会本来就少,而且出去必会有王爷或皓侍卫相陪,可巧,你们两人都不知道这件事,那皇上又是如何与那女子结识的呢?”雪儿秀眉紧蹙,东方昭荀不由得看得有些呆愣,他一直以为这个皇后空有其表,不过就是倾城之色而让皇上不顾众人反对坚持要与她成婚,原来,她是真心关心皇上,且暗中为皇上做了这么多事。 “娘娘越看越像一个人。”他似乎是随口就说了出来,却是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略微一惊,“是臣唐突了。” 雪儿轻轻一笑,“三皇叔,你不介意我这下叫你吧?其实雪儿知道三皇叔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因为皓侍卫曾经与雪儿说过同一番话。” 那个傻皓炎,明明知道太后的身份,还对她产生了感情,只是可惜他们两人不管是生还是死,注定不可能在一起。 “其实雪儿自小与先太后相处,她教会我很多东西,所以,雪儿难免有些言行举止与华姨有些相似,今日既然三皇叔说起,雪儿就干脆再解释一遍。”雪儿笑容纯净,似乎在她的身上没有一丝尘世之气。 “娘娘天生丽质,且举止端庄,你与先太后确有许多不同之处,但都是性格直爽、真诚,且处处都为皇上着想的好女子。至于那件事,娘娘请放心,只要有关于皇上,本王定会详查,本王不会给任何人伤害皇上的机会。”东方昭荀及时收回放在雪儿身上的目光,“那之前娘娘口中所说与太妃的交易,有关东方立业一事,娘娘要如何处置?” “东方立业已经死了,现在在宫里这个名叫楚月。”雪儿浅浅一笑,“本宫召了楚月每日前来授课三个时辰。” 东方昭荀微微一愣,“娘娘,你莫非是想以身作饵,接近楚月,就可了解曾经接近过楚月的人?那太妃明明知道楚月已经失去了记忆,为何要多此一举让娘娘保护他?莫非,那太妃在担心有人会将旧事重提,引楚月中计,从而,对皇上不利?” “这件事我不管它会不会发生,总之,只要有这个可能,我们都要提前做好打算。三皇叔,你放心吧,这个楚月我自有办法对付,况且,现在那些朝臣都在想尽办法让自己家的女儿进宫为妃,哪里还有心思用到这楚月身上?说到底,这个楚月只是一个不明不白的平民百姓,又没有任何的皇族血脉,不到万不得已,他们定不会用到这棵棋子的。”这段话雪儿一气呵成,看来她不是没慧根,只是没有开窍,自打陵光替她开了窍,她就像是拥有了一颗七窍玲珑心,暗自臭美一番。 “皇上能够娶到娘娘为后,实乃我凤国之福。”东方昭荀真心赞道。 “哈哈哈哈,难得听到三皇叔如此夸奖人,朕今日可是有好福气了,一来就听到如此赞美,居然是对朕的皇后。”人未到声音先到,东方宸身着金色龙袍,王者之气贵显无比,俊美绝伦的脸上浮满了笑意,但是东方昭荀注意到他的笑意并未到达眼底,东方宸笑道,“果然是朕的好皇后,不知道三皇叔夸赞皇后所为何事?” 东方昭荀不明白为何东方宸一脸暗藏的怒气,正要开口,东方宸笑着阻止了,“朕要听朕的好皇后亲口告诉朕,三皇叔,你先退下吧。” 东方昭荀快速的扫了一眼雪儿,雪儿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东方宸,这个时候,她也发现了东方宸的不对劲,他似乎在生气,可是,他明明笑得很开心?但是他从来没有对东方昭荀如此无礼过,莫非,他刚才又受了那些大臣的气?哎,以前他就曾说过,若是手上没有兵权,就算是坐上这个皇位,也不会坐多久的,看来要快点想个办法替他拿回兵权,这样,他就不会再看这个大臣的脸色。 东方昭荀退下之后,东方宸走到椅子上,紧紧的盯着雪儿,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并无任何的不妥,“宸儿,是不是又被那些大臣气到了?又不是第一次,你就当他们在放屁好了,老是这么生气,很容易气出病来的。” 东方宸垂下了眸子,他是很生气,但是,看着她关心的如水眸子,他想气也气不起来了,拉着她的手,低声问道,“雪儿,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一些什么事?”雪儿闪躲了一下,东方宸紧接着说,“不要骗我,你从来都不会骗我。” 雪儿一咬牙,硬着头皮说道,“是,我背着你做了很多事,但是,我可以保证,每件都是为了你好。” “真的都是为了我好吗?”东方宸忍不住起身拉着雪儿的手,“雪儿,你曾经说过,不在意我纳多少个妃子,为何会去为难一个弱质女流?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将琴心送去了何处?她一个弱女子孤苦无依,你怎么忍心?” 雪儿水眸渐渐放大,复又缓缓垂下,心里升起丝丝的酸楚,“为什么你就这么肯定是我对她不利了?为什么你就不会认为是她在背后捣鬼?你就这么肯定我是一个坏人么?” “雪儿不是坏人,在宸儿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不然的话,我肯定不会这样问你,而是直接向你要人,因为,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东方宸看着雪儿噘起的嘴巴,欲伸出将她揽在怀中的手,最终在垂了下去,“其实,如果你知道了琴心的身世,定是不会这么讨厌她的。” “宸儿,我没有讨厌她,我没有讨厌过任何一个人,她由始至终都在梦菀楼……” “她不在,就在你见了她之后,她就在梦菀楼消失了,而我知道,只有你有这个本事可以这么无声无息的弄走一个人。” “如果我可以用仙法,你早就已经一统天下,我早就已经回天上当我的快活神仙,我犯得着在这里被你冤枉?你有没有用心好好想想,为什么我会知道她这个人?为什么偏偏在我出宫那五年你会遇上一个与灼华长得相似的人?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你就没所查觉的么?”雪儿怒吼道,她不是一个喜欢发火的人,但是,他却真的是将她惹毛了。 “奴婢参见皇上,娘娘,楚大人在外面求见。”紫烟对里面的剑拔弩张就像是没有见到般,脸色平静的禀报。 068.选秀 雪儿转过身,胸口气得不停的起伏,“好了,我要跟楚月学习认字了,你是皇上,我就不担误你宝贵的时间了。有空的话多去处理一下国事,别没事就来找我的茬。回去之后蒙着被子睡上一觉,好好想想你今天到底有没有做错?好走,不送。” 东方宸薄唇紧抿,小的时候他每次做了错事,她就会这样说,但是,这次他真的没错,琴心身世可怜,他也确实因为她长得像灼华而对她对于的在意,但是不表示,他会在这件事上无理取闹,“雪儿,这件事我一定会彻查清楚,每一个我在意的人,都不能受到伤害。”说完,便拂袖而去。 雪儿气得小脸涨红,“紫烟,紫烟,我快气死了,我快气爆了,他,他,他居然说我是坏人,那个琴心就是一个可怜可爱又可人的女子,他全都颠倒了来说,坏人,坏人,坏透了,不行不行,我得去做个小人扔飞镖去。” “娘娘。”紫烟温婉一笑,上前拉住暴跳如雷的雪儿,“娘娘,楚大人今天可是第一天来给娘娘授课,你真的要去做那些没用的事么?清者自清,总有一天皇上会明白你的苦心。也许在皇上心中,那个琴心姑娘确实是他的知己良友,现在琴心突然失踪,而她之前又见过皇上,肯定说过你去找了她,所以,现在除了我们自己知道里面的细节,皇上也是被她蒙在鼓里。不过,这件事皓侍卫也是知情的,等到皇上气消了,自然会想明白的。” “好,那我就先放他一马,如果晚上他还没来跟我道歉,我就做小人,扔飞镖。”雪儿气冲冲地走出去,楚月迎上她的怒容,微微一征,“臣楚月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不要千岁了,我刚才就差点气死了。”吼了一句,紫烟从身后轻轻的推了她一下,雪儿立刻换上一脸的温婉笑容,美不胜收,“楚大人,在我这灵雪宫不用那么多的繁文礼节,而且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老师,还应该我给你行礼才是,我们就互免了吧。” 楚月知道刚才皇上才怒气冲冲的离开,而今皇后出来的时候脸色也不是很好,不由得淡淡说道,“如果娘娘今日有事,那臣就明日再来。” “没事,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来来来,我们学写字去。紫烟,等会你跟鸢儿出去守着,任何人都不能进来打扰。”雪儿一拂袖,扬起淡淡的幽香。 “娘娘,刚才小春子来过,他说皇上派了教习姑姑来教娘娘宫规。”鸢儿进来得晚,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见到紫烟给她轻轻的使了个眼色,还是小心的说道, “教吧教吧,爱怎么教怎么教,还有别在再我面前提起那个人,谁敢提今天就吃三碗饭。” 三碗?鸢儿用力的咽了咽口水,她很想问,不能提哪个人啊?可是,她还有事要禀报,那里面涉及了很多个人,那么,她到底该不该说呢?再次咽了咽口水,娘娘是不发火则已,一发火准会一鸣惊人。 “娘娘,那个……”娘娘最爱的人是皇上,说皇上肯定没错的吧?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聪明,笑嘻嘻的说道,“娘娘,皇上的手下说皇上早上出过宫,然后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悦,礼部肖大人刚才送过来一份名单说要请娘娘过目,这里面涉及十日之后的选秀,这里很详细的记下了每个人的身份及年龄等等,还配得有画像,皇上说这件事全权交由娘娘负责。另外,皇上刚才让鸢儿给娘娘说,王将军已经回京,明夜将在御花园举办宴会,希望娘娘到时候出席?” 说得高兴的鸢儿没注意到紫烟眨得快要抽筋的眼睛,也没注意到雪儿越笑越阴险的眼睛,“鸢儿,刚才你说谁给你说明天晚上有宴会?” “皇上啊?奴婢刚才去了尚衣宫,回来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皇上……哎,不对,皇上刚刚从灵雪殿出去,怎么自己不说?啊?娘娘……” “哈哈,你现在知道已经晚了,我可是给你记得清清楚楚,你一共说了七次,二十一碗。看在我们主仆一场的份上,给你打个折,二十碗,你今天不把它们都吃完了,不准睡。哼。”紫烟忙将鸢儿拉了出去,鸢儿可怜的哀叫,“娘娘耍赖啦。” “耍赖就耍赖,谁让我是老大?嘿嘿。”盯着鸢儿的背影,雪儿眯着眼睛笑得好不欢快,之前有些郁闷的心里立马清爽了许多。 “娘娘,这下是不是心情大好?”楚月有些哭笑不得,这哪像一个皇后做的事? “嗯,确实,心情好多了,走吧走吧,我们现在就开始。”雪儿转身才发现,她的手上居然捧着大堆的册子,秀眉微微一紧,刚才顾着去算鸢儿数了多少个那个坏蛋,居然在无意间就多了这么多东西,该死的,惹毛了她,还敢给她这么多事做。“楚大人,今天的第一课,就先教我认识将来的姐妹吧。”她噘着嘴显得有些楚楚可怜,娇若桃花般的粉腮鼓鼓的,楚月见着也是不由得淡淡一笑。 他伸手接过雪儿手中的大堆东西,笑道,“跟娘娘相处下来发现事实并非如同宫里面的传闻。” “是吗?宫里面都有些什么传闻?”居然还有八卦是她不知道的?那鸢儿那张嘴看来除了会吃饭之外还真的没什么用了。 “宫里面许多人都在说,娘娘你貌美如仙,倾城绝世,皇上是因为贪恋娘娘你的美色才会力排众异,立娘娘为后。其实在我朝史上,娘娘是第一个以平民身份嫁入皇宫为后的人,今日一见才觉得那些人的肤浅,娘娘不止冰雪聪明,还乐观大方,果然有足够的资格当上一国之母。”楚月看着手中的厚厚的册子,真心赞道。 “大方?”顺着他的眼光,雪儿了然一笑,“哦,那个没关系,那些人进宫是为了名利,而皇上让她们进宫,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大家互相利用,不过是一笔正当的交易。而说到底,后宫可以有几千个妃嫔,却只有我一个皇后,我是老大,不怕不怕。” 楚月对于她的直截了当,还有她的乐观挑眉一笑,这样的女子,似乎不太适合皇宫,她反而是更适合自由自在的生活,皇宫就像是一座华丽的牢笼,将她困在中央,不得挣脱。后宫中的争斗,并非了无止境,只要皇上活着,而后宫还有女人,就会一直存在。也许现在那些妃嫔进宫,想的都是名利,但是,一旦进了宫,她们所思所想,就是这皇后之位。 况且,皇后并无任何后台,但听闻其家财富可敌国,但也只是听闻,而两派的争斗会在后宫之中渐渐展开,恐怕到时就算皇上出面,也不能阻止什么,她一个弱质女子,而且天真直率,虽是冰雪聪明,但是,却无任何的心机,可是,后宫是个造就人才的地方,也是,改变人心的地方,这次的相谈甚欢,多年之后,说不定再也不可能会有。 雪儿对楚月的沉默很是不满意,“怎么?你不相信我?”她的声音如同山间滴水,打在石头上的声音,萦绕于心,窗外的阳光照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铺成一身的莹光,而她额前那朵小小的血莲,就像在阳光中慵懒无比的伸展着花瓣,有种诱惑的魅力在静静的散开。 “不,我相信。出淤泥而不染尘埃者,当之如是。”皇宫确实会造就玩心机斗手段的人才,但是,她的纯洁如莲,艳绝天下,心思细腻却不为讨好皇上而做出有违自己内心的事,那么,此等人,也许才会在这后宫之中存活下去。 “呃?我们确定在说同一个问题吗?”雪儿对于楚月的回答很是奇怪。 楚月笑道,“娘娘,这人长得面无三两肉,尖嘴猴腮,将来定是一个喜欢搬弄是非之人。”他举着手中的画册,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雪儿将目光转过去,画中明明就是一个绝色女子,为何到了他的口中却偏偏成了尖嘴猴腮? 有些怀疑的白了一眼楚月,楚月笑着,将手的中画册都放在桌子之上,“听说今年选秀的人数多达数百人,而其中多数是冲着皇上年纪轻轻却已经深得民心,而且是我凤国第一美男子,最主要的,就是因为如今皇上后宫空虚,只有皇后娘娘你一人独揽后宫,而你又无任何的后台撑腰,自然认为此时进宫是最佳时机,因为,这个时候想要得到皇后之位,是轻而易举。” “轻而易举?”雪儿不满的低唤一声,“莫非楚大人你认为我就是个好欺负的主了是吗?” “楚月不是那个意思。”刚刚坐下身的楚月忙起身道歉,却碰到了桌角,一本书‘啪’的掉在地上,楚月弯腰捡了起来,俊脸上微微一红,这本书,他上次明明扔了的,为什么又出现在皇后的宫里?后来一想,也是顿悟,“原来皇后娘娘也并非没有奇招啊。” “等等,楚月,其实说真的,你说的话我都听不太明白,这本书与奇招又有什么关系?”雪儿忙抢了过来,她都还没时间看,别又被他拿走了,等会又说什么皇后不能看这种书,会被皇上责罚的。 楚月却并不直说,只是微微抱拳福身,“楚月敬告皇后娘娘,此书千万不能被皇上及别人见到,否则会添不少的风波。” “是,你是老师,我都听你的。”雪儿嘻嘻一笑,认真看起了画册。 宫中大宴 王暮白王将军名号响亮,他此行回宫是得到了皇上的首肯,这些年他一直都在边关守卫,几年也未曾回过京城一次,而这次是因为太皇太后病重,由太皇太后请求皇上让王将军回京城让她见一次。而太皇太后在见了王暮白之后,果然病情好转,甚至可以在御花园里走动走动,而这一路上都有王暮白的陪同。 王暮白此人剑眉星目,气宇轩昂,是个有名的少年将军,这些年久经沙场,早就将当年稚气未脱的少年将军磨练成了一个威风八面的大将军,而今这位大将军陪在太皇太后身边,身着一袭简单长衫,伸手托着太皇太后的手,显得极为细心体贴。 “暮白,听说皇上为了迎接你回宫,特在宫里设了晚宴,哀家纵使再有不适,也要出席才是。” “太皇太后身子弱,太医又嘱咐过最好不要见风,你这样出来,怕会病情反复,不如,今夜暮白就不去那个宴会,留在永盛宫陪太皇太后。” “这是哪里的话?皇上特地为你举办的宴会,你岂有不参加之理?如今皇上忌惮我们王氏,如果你再如此公然与他为敌,不是正好给了他对付你的机会?”太皇太后语重心肠,却又笑得好不开心,暮白向来孝顺,这也是这次召他回来的原因。“况且,你身为臣子的,皇上刚刚大婚,你也应该前去恭喜一番,他大婚当日你却在永盛宫陪哀家说说家常,已经有失君臣之礼。” “太皇太后说的是,暮白听闻皇上大婚,已经命人准备了贺礼,今夜就会送到。” “你办事哀家向来放心,如果不是你回来了,哀家恐怕想出出宫门也难,正好这次可以沾沾你的光,出来透口气。” 王暮白俊眉紧皱,“太皇太后,你始终是皇上的皇祖母,他岂敢对你不敬?” “他又怎么敢对哀家不敬?好吃好喝伺候着,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但凡是与我们姓王的有关的朝中大臣,都长期受到他的打压,哀家这次召你回京城,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太皇太后何出此言?” “你手握凤国兵权,可是,你始终是我王氏一脉,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威胁,哀家担心,他会趁此机会夺你的兵权,将你留在京中任职。”太皇太后别人深意的看了一眼王暮白。 王暮白淡淡一笑,“太皇太后过虑了,暮白自问这么多年来,都未曾有过半分过错,皇上又以何理由夺暮白兵权?” 太皇太后浮起一抹冷笑,“如今的皇上已经不能同日而语,况且,做为一个帝王,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总之,你小心提防,不会有错。” “暮白遵命。”王暮白颔首称是。 对面走来一个华丽素衣的女子,扮相虽是清雅,却难掩她的绝色之姿,她的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曼妙身姿,王暮白呼吸微微一窒,她在见到太皇太后时微微一征,但还是走了过来,微微福身,“臣妾参见太皇太后。” “呵呵,原来是皇后啊,暮白,还不快过来参见皇后娘娘?” 王暮白一愣,原来她就是皇后,果然天仙之色,不染半分尘世烟火,抱拳参拜“臣王暮白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雪儿上下看了看,王暮白久经沙场,身上血腥味过重,让她有些不舒服,想要尽快离开此地,“王将军快快免礼,早就听皇上提起过王将军,骁勇善战,我凤国有今日成就,王将军功不可没。” “娘娘缪赞,臣不过是尽臣的本分,并非居功。” “本宫还有些要事在身,先行告辞。” 雪儿走了很久,王暮白的目光便追随多久,太皇太后何等的睿智,又岂会看不出王暮白的那点心思,笑了笑,“此等绝色美人,千年难出一人,但是如今他已经是皇上的女人,暮白唯有相见恨晚。” “太皇太后……”王暮白惊得赶紧跪倒在地。 太皇太后赶忙将他扶了起来,“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倒也无防,爱美之心人皆有知,不过,你可不要被那边的人看到了,正好给你一个治罪之方。”王暮白连忙称是,“这个女子虽是来自民间,但是听说她的嫁妆足以媲美国库,其家中财富更是富可敌国,皇上有了她,恐怕我王氏一脉更是无立足之地。” “太皇太后请放心,暮白定会保护太皇太后及我王氏,不会任人鱼肉。” “嗯,你懂得这样想,甚好。走吧,不要让人久候。”太皇太后低头浅笑,眼中冷光忽地闪过,转瞬即逝。 十天的时间转眼即过,而这十日来,东方宸未曾跨进过灵雪殿一步,除了休息之外,一直都在云龙殿上处理政事,皓炎见时下东方宸比较空闲,上前跪倒在大殿中央,“奴才有要事要启奏皇上。” “平身,皓侍卫有话直说便是。”东方宸随手翻了翻那叠整齐的文册,是灵雪宫的丫头送来,是为了明日选秀之事,由雪儿亲手整理出来的文册。 “皇上,去梦菀楼一事,奴才一直和娘娘一起,若是皇上责怪娘娘任意妄为,奴才也应该与娘娘一起受罚才是,但是,皇上,奴才斗胆,那琴心姑娘真的不是普通人,这次她的失踪与娘娘没有任何的关系。”皓炎的语气不卑不亢,他没想过要替那个女人求情,他不过是说出事实,这些天皇上什么人也不见,今天若不是因为他要负责明日选秀的保全,皇上也未必会接见他。 “如果朕要罚,你以为你跑得掉吗?”东方宸眼神冷冽,“这件事你不知情朕不怪你,以后休要再提起此事,朕会亲自彻查琴心的下落。” “皇上,这件事绝不简单,娘娘若不是为了皇上,一个良家女子,又怎么会进那种烟花之地。皇上你可知道,此事若是传到那边的耳里,又会引来怎样的一场风波。那个琴心明明答应了娘娘会离开梦菀楼,可是转过身,就在接见了皇上之后,突然失踪。这件事明明有太多的难解释,若皇上真要彻查,不如就派奴才前去,仔细搜查那梦菀楼,定会找到秘道通往别的地方。” “够了,皓炎,你今天的话有些多了。看来你是闲得很,去吧,将整个皇宫再巡逻一遍,任何一个地方也不得遗漏。”东方宸手一挥,皓炎本想再说些什么的,最终,无奈的叹口气之后,便离开了云龙殿。 皇上曾经为了这个女人连自己最爱的娘也可以不管不顾,可是现在,为了一个烟花女子又可以对这个女人起了猜忌之心,那个女人究竟有多大的魅力可以如此?不行,为了皇上,他一定要再去查探那个琴心的底细,他敢肯定那个梦菀楼之内定有玄机。 尽管这是皇上的责罚,但是为了明日的安全,皓炎仍是带了一队人马亲自巡逻宫内各处,不知不觉间,他居然走到了灵雪宫。他在心里暗叹一声,本是想着替她澄清事实,哪知皇上根本就听不进去,大婚才一日,皇上就为太后守孝一个月,好不容易守孝期满了,可是皇上就又已经连着十日不曾踏进过灵雪宫,她定是伤心欲绝的吧?两人从之前的不对盘,到最后总算是握手言和了,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不如就进去看看?皓炎在心里挣扎犹豫了一会之后才做出决定,“你们去灵雪宫四周看看。”等到那些人都散了去,他才慢慢的走了进去。 雪儿命人将一张台子搬到了后院,这里鸟语花香,空气宜人,皓炎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拿着笔奋笔疾书,时而停顿一下,皱着好看的眉头,时而眉头舒展开来,提笔书写,于是,他就静静的候在门外,也不进来。片刻之后,雪儿终于放下笔,却听她笑唤道,“老师,不如,你来检查一下?” 老师?皓炎俊眉微微一皱,就见从旁边走出一人,刚才他的视线未能所及,现在才知原来后院之内还有第二个人,而这人,正是翰林院新进的翰林学士楚月,皓炎当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没想到,皇后居然与这人不知什么时候这般近了。 如今皇后正在被皇上冷落,这个时候她却与这楚月走得这么近,莫非,那个楚月是刻意而为之? 在皓炎想事情想得出神的时候,却听楚月难以自制的笑出声。 “怎么样?老师,你觉得我的字和诗有没有进步?”雪儿充满希望的盯着他。 “说实话,娘娘的字确实大有进步,这才不过十日,已经会不少的字了,但是这诗,确实……依臣所见,娘娘,你还是一步一步的来,先把官都练好了,再学写诗,如何?”楚月憋得够呛,脸上微微有些涨红。 “老师说的,诗要押韵就是好诗的,刚才老师要我以花为题,你看,我这首诗句句都离不开花的,盆中一枝花,蝴蝶来采花,花香飘满屋,道句是好花。” “好诗啊,娘娘,你写的诗真好。”鸢儿端着两杯茶走了出来,话在台上,真心赞道,娘娘之前可是一点也不会的,现在已经能够成诗了,“楚大人果然厉害,居然可以教会娘娘做出这么好的诗。”鸢儿的眼睛里红心闪闪,楚大人不止是文采了得,而且,还长得俊美绝伦。 “鸢儿,你也觉得好啊?太好了,我也是这么认为。”雪儿再次将纸拿起来,得意的欣赏着。 楚月一脸黑线。 而门外,皓炎忍俊不禁。 楚月提笔写下两句之后放在台上,“娘娘,等你看明白这两句诗的意思时,你再来学写诗,可好?我们一切按部就班,慢慢来吧。” 雪儿拿起纸,上面写着‘风霜摇落时,独秀君不知。’ “门外站着何人?看了这么久了,也不觉得累么?”楚月一边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一边调侃。 皓炎从门外走了进来,雪儿一见是他,鄙视的白了他一眼,继续看楚月的诗,字很美,像他的人一样,怎么看怎么顺眼。 “奴才参见娘娘。” “不敢当,不知道皓侍卫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灵雪殿?皓侍卫不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么,我这灵雪宫如今可不受皇上待见的,你来这里,有失你的身份。”雪儿的明褒暗贬让皓炎薄唇越抿越紧。之前就知道她肯定会误会他的,这件事其中的误会本来他可以作证,但是她忘了一件事,那个正在气头上的人是皇上,哪会听得进他说的话? “娘娘严重了,奴才是奉皇上之命在宫内四处巡逻,为了明日的选秀做好保全事务,刚才见娘娘有事,便没上前打扰。既然娘娘有事,奴才就先行退下了。”皓炎扫了一眼楚月,便转身走了出去。 楚月淡淡一笑,他不知道皓侍卫眼中的警告是什么意思,但他今天也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这些天与皇后的相处,发现她没有一点机心,而且为人率真善良,他一进门就发现她手中藏着一个东西,后来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便随手扔到了床底下,他完美的唇隐忍着笑意,看她脸上红粉绯绯,想她这些天经过教习姑姑的教导,定是知道了,那本书,正是春宫图。 之前他一直以为她是想借着这本书来在众多妃嫔中得到皇上的独宠,可是现在看来,她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这本书为何物吧?见她一脸的羞意,他也唯有装作不知。她这样一个毫无机心的人,却最容易轻易的俘获人心却不自知,也许,她不需要用任何的手段,便能得到独宠。如果可以,他会在暗中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助她一臂之力。 于是,他替她分析了如今朝中的形势,只是轻轻一点,她便能在众多佳丽中勾出重要的人来,“这些先内定着,剩下的交给皇上自己选。”他淡淡的笑着,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更显得邪魅动人。而她那双那看似清澈见底的水眸,却有能轻易看穿世事的能力,她,果然不是个一般的女子。 东方宸看着名册上的字,虽然有些歪歪扭扭,但能看得出写得很是认真,这才不过几天时间,她居然就学会写字了么?这十天他想了很多,她断不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这些年她坚持日行一善,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来?正如她所说,这里面确实有阴谋,但是,他可以保证绝对与琴心无关,只是,这暗地里做这些事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为了揪出这些人,他这十天故意对她冷落,没踏进灵雪殿一步,天知道他想她已经想得发疯了。就连对皓炎他也多加隐瞒,并非不信任,只是怕传到她的耳朵里,雪儿天性单纯,瞒不住事,万一泄露了风声,定会对琴心更为不利。 上面不仅是勾画出哪些人更适合进宫为妃,还细心的将两派的势力也平均了一下,用手轻轻的抚着上面的字迹,仿佛能透过这些字,见到她的辛苦,闻着名册上的淡淡木兰香,嘴角轻轻勾起,明日,就可见到她了,她的脸色,一定不会对他好看。 选妃大典 今日天气颇好,天高气爽,初夏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宫中上下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天没亮雪儿就被鸢儿与紫烟从床上拖起来,给她梳妆打扮,经过这些日子的培训,雪儿已经习惯睡床,但是睡得都不是很踏实,就是怕吓到宫里的奴才,她觉得还没睡着呢,怎么又要起来了。 闭着眼睛动也不想动,任她们两人对她上下其手,不多久又被拖到了外面,太阳一照,她慵懒的睁开了眼睛,那个平常的样子,可没少让见到她模样的东方宸倒吸一口冷气,喉结上下动了动,呆愣了片刻之后便伸出手牵着她,阻止了她的挣脱,刻意在她的耳边提醒到,“皇后,今日的选妃大典辛苦你了。” 雪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选老婆关我什么事?连个觉也睡不好,但是气归气,她还是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做出个皇后的样子来。 大殿之外已经是人头密集,各种香气扑鼻而来,花红柳绿再加上形形色色的美女站成好几排,颇为养眼。 而这些透秀的女子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皇上的庐山真面目,个个翘首以待,当触及那抹金黄出现时,个个都脸露粉色,身着龙袍的皇上身材颀长,面如冠玉,眸似星月,性感觉的薄唇微微上扬,举手投足在在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看了叫人难以抗拒那诱惑的魅力,像是画中走出的美男子。只是,他连看也没看过底下一眼,只是小心的拉着身边那个穿着凤袍的女子。 她,正是凤国皇后,雪儿,一个连姓氏也不知道的女子。清华之姿,倾城绝色,三千及腰青丝挽成一朵素雅的墨花绾,额前贴月牙状的流苏状,无意的露出额前的血莲花钿,肤若凝脂,粉嫩红润的双唇,眉如翠羽,齿如含贝,媚而不妖,美而不艳,素来都知道皇后是个美人,却不知道她美得如此无暇,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让同为女子的秀女们,个个都羡慕、嫉妒,恨,恨不得将那只柔夷上的手抢在自己的怀里,她们个个身娇肉贵,从小受尽万千宠爱,可是进宫却要与别人共享一个夫君,之前是有些忐忑,可是在见到皇上之后,全都抬高了头,希望皇上能从众多佳丽中发现自己的存在。 “雪儿,你给我的那本名册上面的,全是你精心挑选出来的,我也看过,就依你所言。反正不管是谁进宫,我都只会宠你一人。”东方宸轻声在她的耳边说道。 雪儿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说我是个大坏蛋,专害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么?你就不怕等到你的这些妃嫔进了宫,我会将她们生吞活剥,吃得连渣都不剩?”雪儿故意露出凶恶状。 东方宸苦苦的一笑,“她们的肉哪有我的香啊?我全身上下都被你看光了,说什么你也得为我负责才是。” “我……”听他这么一说,雪儿反倒是被呛得出不了声,想起他的那个重要部位,眼光也是不由自主的往下移动,脸上立刻浮起一抹绯红,费力的将眼光移向台下,“咳咳,那个,众多佳丽与奇花斗艳也毫不逊色,皇上,真有艳福了。” “再多的绝色也抵不住你分毫。”东方宸眼睛也是看着下面,但是口中出声却是认真无比。雪儿脸上的羞意更甚。两人之前的交谈旁人自是无从得知,但是见到雪儿的样子,皓炎倒是放心了些。 礼官命十人为一列,齐齐走到帝后面前,雪儿小声说道,“右边第三个,名叫王秀音,没想到真人比画像上更漂亮,她是太皇太后堂弟之女,左边第一个,名叫王美环,太妃的亲侄女。” 东方宸看也没细看,朝着喜公公使了个眼色,喜公公立刻走出列,“秀女王秀音,王美环,受皇上恩,赐玉佩,届时受封。” 两个女子立刻跪地谢恩,眼中有掩饰不住的骄傲与得意。赐玉佩者,表示皇上已经同意让其进宫伺候。 “皇后居然将这些人记得这么熟了?”东方宸还是有些意外,不过几日时间,她不禁能整理好这些书册,更已经将各人的身份牢记于心。 “我想过目不忘,便定不会出错。”雪儿得意的瞄了他一眼,这就是仙凡之别。 第二排的人上来的时候有些心里发虚,第一排一共十人,就选出了两人。“右相为三朝元老,其女婿为九门提督,而其外孙女崔莹莹貌美如花,温婉贤良,实属上上之选。”喜公公见皇上听了皇后的话,挑了挑眉,便走出去宣读圣意。 也许在众人眼中,此次选妃是皇上的意思,实则,一切都是由皇后娘娘在亲手打点,想着娘娘为皇上分忧,喜公公很是感动。 选妃行动共计用了三个时辰,中途也只是草草的吃了些东西,而底下那些秀女早就饿得七荤八素,东倒西歪,东方宸不解雪儿的用意,“皇后,为何不先行用了膳再来选?今天天气又热,这事又不急。” “你也知道天气热啊?早选早了,而且,正好可以看看这些秀女的体质,你看那些连站都站不稳的,要进宫来做什么?连饿这么一会也受不住,莫非,她们嫁进宫来就是想陪你享福来的么?”雪儿白了一眼东方宸,凑近眯眼笑道,“将来皇上可是要一统天下的,万一到时候打起仗来,国库空虚,本宫也好从妃嫔身上下手,节省开支,那到时候饿死几个,我不就成了杀人凶手?这样可是会害了我自己的,皇上,你说我这样打算可好?” 东方宸哭笑不得,忙点头称是,‘你是不是也想得太远了些?’这句话他可不敢说出口,使劲的吞了下去。 选完之后,礼官将名册交给喜公公,选上的秀女个个精神饱满,随着太监领事下去分配房间,等候册封。 雪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累了一天,我得去睡了。” “朕也正有此意,皇后,就由朕陪你去睡会吧。”不由分说,东方宸牵着雪儿就走。 进了御景殿,东方宸摒退左右,终于只剩下两人独处,他伸手揽过她的纤腰,“雪儿,这么多天不见,宸儿好想你。” 雪儿径直爬到床上,“想我做什么?想我把你的琴心还给你?告诉你,还不出来。” 东方宸走过去,“雪儿,我知道你没伤害琴心,而且,我也知道是有人故意将琴心的事告诉你,就是为了离间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我当然不会上当,前些日子不过是做给他们看的。但是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她在哪里?她身子一向比较弱,万一出个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你还真是顽固不化,我把她藏起来做什么?浪费我的粮食啊?你既然这么喜欢她,当初为什么不让她来当你的皇后?现在我觉得我到底算个什么东西,这么辛苦做这么多,忍气吞声这么久,不表示我不会生气,东方宸,我告诉你,今天我是彻底的愤怒了,你可以不理我,可以再把我扔回那个放垃圾的地方,但是,我最讨厌你不相信我。你说说,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069.美人名册 “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都在骗我么?”东方宸觉得有些委屈,他只是关心琴心,什么时候说他喜欢她了?他看着她黑得清澈的眸子,知道她没有说谎,那琴心到底去了哪里?可以从梦菀楼离奇失踪,除了雪儿之外,他想不到任何人有那个本事。“我们不要吵了,这样正好是中了那些人的计。”东方宸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深知雪儿为了他的皇位,什么都做得出来,但是,他也相信她的性子,定是不会伤害琴心。 “好,我也不想跟你吵,我现在就回去,有事没事别来找我。还有你的教习姑姑,也别让她再来烦我,该学的不该学的,我都会了,好了,就这样。”雪儿转身跑了出去,心里更是觉得委屈,东方宸,你真可恶,为了那个琴心如此怀疑我? “雪儿,你是在吃醋么?”东方宸低低的自言自语,为了自己的发现有些窃喜。 深夜,雪儿躺在床上翻来翻去,原来生气真的会很难受,讨厌的东方宸,画圈圈。 ‘砰’的一声,把雪儿吓得从床上弹跳了起来,手一挥,灯全都亮了,她这才看清趴在地上的,正是陵光,他的身子若隐若现,嘴角还流着血。“啊?我没看错吧?神仙也会受伤?”她边说边跑过去扶着,却发现他的身子几乎透明,根本就碰不到。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娘娘,娘娘,你没事吧。”门外传来紫烟与鸢儿着急的声音。 “我没事,刚才不小心摔下来了,你们快去睡吧。”雪儿吹灭灯,“我今天累了一天,马上就睡了。” “是娘娘,有事就叫奴婢。”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等到门外的脚步声远去,雪儿身形一变,眼睛变成了墨蓝色,伸手扶着陵光,将他扶到了床上躺下,正要将自己的灵力送入陵光的体内。 陵光声音虚弱,但仍是邪魅的一笑,“我还以为你不会救我。” “闭嘴吧,都半死不活了,废话还那么多。” 陵光去伸手阻止了她给他输送灵力,他微闭了闭眼睛,似乎是用尽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气,气若游丝般的说道,“雪儿,记住,一定不能让东方宸宠幸新进的妃嫔,不能让她们怀有他的孩子,不然,天下定会大乱,民不聊生。” “这怎么行?这哪是我能够阻止的啊?当初东方宸问过我,他能不能选妃,是我亲口答应的,就是因为选妃可以替他巩固江山地位,如今你要我这样做,岂不是说话不算话?皇后嫉妒后宫嫔妃,独霸皇上,这可是大罪。”这些天跟着教习姑姑学了很多身为皇后的常识,自然不能再随意而为。 “听我说,如果你不去阻止,到时候别说东方宸的江山,就是整个天下,也会颠覆……如果真的没能阻止,你也要记着,凡是东方宸临幸过怀孕了的妃子,你也一定要想办法不让她的孩子生下来,咳咳,雪儿,你一定要切记,要尽快找到两位真君,还有,一定……一定不能让东方宸召妃嫔侍寝。” “你先别说了,我再不替你疗伤的话,你一定会魂飞魄散的。”雪儿着急的掰开他的手,陵光摇了摇头,“没用的,雪儿,记住,最近你一定要小心,我怕有人会对你不利。你一定要小心。”陵光的身子闪了闪,就从床上消失了。 “啊?陵光,你死了啊?啊?神仙也会死么?”雪儿惊呆了,白光一闪,她已经来到了紫玉山,直接飞身进入,一路横冲直撞,“族长,族长,救命啊。” “哎呀你这丫头,一回来就吵得要命。”族长手中新制成的丹药掉在地上消失不见了,气得胡子一跳一跳的。 雪儿一把拉住族长,“族长,死了死了。” “呸呸,你才死了呢,我可是活得好好的。”族长拍掉雪儿的手,转身走到另一个药庐旁边,小心的看着火,他最近发现紫玉山果然是座好山,这里因为长年仙气笼罩,而他们族人经常服用的一种果实,居然可以拿来制成仙药,此药的用处多多,但是他一时还没搞明白。 “真的,族长,刚才朱雀大仙受了重伤,他来找我说了一些我还没怎么听明白的话,就消失不见了。他是不是死了啊?” 雪儿的话让族长身子一颤,回过头看着雪儿,“丫头,那朱雀大仙受伤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就是那个样子的啊,刚开始的时候他是透明的,我挨都挨不到他,后来我用了真身,才将他扶到床上,可是他没说几句话,就消失不见了。族长,神仙不是可以长生不老的么?为什么他会死啊?”陵光虽然嘴臭,可是他们认识这么久了,她不过是一个小仙,在他的跟前他也算是处处忍让,而且暗中也帮了她不少忙,如果他真的死了,她心里觉得有些痛。 “哦,那还好,那说明来的是他的元神,并非真身,不是所有的神仙都和你一样笨的。”族长继续转身看着火。 “可是这次的事情好像很严重,听说还有人会对我不利,如果只是普通的凡人,朱雀断不会跟我这样说,莫非,是天帝决定要抓我回天庭受刑了,不得了,族长,我要逃了。” “切,你也知道他是天帝啊?如果他真要抓你,你还能逃到哪去,真傻?”族长抓了一把药放在一个袋子里,“拿着,这些是族长亲自制的新药,万一你有个好歹也许这药可以救你一命。” “真的,什么药这么神奇?”雪儿一听水眸大睁,拿着袋子一脸崇拜的看着族长。 族长尴尬的笑了笑,“呃,这个,我还没给它取名字呢,这样吧,等你真的用上了,你要记住它的药效,到时候我再根据这个来取名。” “什么?你连这药的用处也没知道就敢让我留着旁身?族长,你就不怕我真的遇上厉害的对手,魂飞魄散么?”雪儿怒视着族长,一脸的不愤。 “不会那么严重的,听说天上现在正在闹内乱,说不定朱雀大仙就是因为夺位受的伤,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夺位?天上也夺位么?啊?不是吧,朱雀大仙想要当天帝?他的胆子怎么这么大?” 族长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么多年的人间修行,就没见她进步,雪儿觉得额头狠狠一痛,怒吼道,“族长,你能不能不要再敲我的头了,痛哎。” “笨蛋,天帝法力无边,哪有神仙的胆子有那么大的?太阴星君因为犯了天条被天帝降罪,如今太阴星君一职悬空,而四灵则是最有机会得到这个位置,所以四灵之间明争暗斗,就算朱雀大仙真的受了伤,也应该是另外三灵所为,你就不要瞎操心了。”族长说完就要抢过雪儿手中的仙药。 雪儿往怀里一揣,“嘿嘿,在凡间多年,我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已经放进自己袋子里的东西,绝对没有再拿出来的道理,既然没什么大事,我就先走了哦。”雪儿冲族长挤眉弄眼的一笑,转身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小心的收好仙药,心里想着,陵光受那么重的伤也要来告诉她这件事,看来不是开玩笑的,可是,要怎么才能阻止东方宸不宠幸别的妃子呢? 在想了无数个办法无果之后,雪儿终于是睡着了。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杆,睁开眼睛第一个字,就已经让整个皇宫也为之震撼,那就是……“啊!” 紫烟和鸢儿立刻冲了进来,手中端着大堆东西,她们已经进来好几次了,见娘娘睡得正香就没有打扰,哪知娘娘起来居然用这么可怕的方式,“娘娘,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时辰了?惨了,紫烟,快去御景殿打听看看,皇上昨夜可曾临幸过哪位妃子?” 紫烟与鸢儿相视一眼,鸢儿鄙视的说道,“娘娘,你不会是现在才来生气吧?会不会太晚了些?”她就是觉得皇上对皇后不公平,成亲这么久,却只宠幸过娘娘一晚,后来又发生那么多事就一直推迟到现在,结果,皇上又一次纳了数十位妃嫔,而且个个都是朝中权贵之女,皇后的后位汲汲可危,但她却一直没有任何的危机感,昨天她就觉得娘娘一直都有些失魂落魄,就连夜里起来喝水也会摔下床。当然,以上纯属鸢儿的个人猜想。 紫烟瞪了一眼鸢儿,边替雪儿梳头,边说道,“娘娘,那些新入宫的妃嫔第二天自当来向你请安,她们已经来了好几次,但是娘娘睡得正香,她们也不好意思打扰,所以就只留下宫女在这候着,奴婢猜想,她们现在应该都在来的路上了。” 雪儿点了点头,思绪再次飞到不知哪里去了。 半晌之后,雪儿终于是打扮好了,她才悠悠出声,“鸢儿,你先出去替本宫招呼着她们,就说我立刻就去。”鸢儿点头称是,便跑了出去,“娘娘,你有事要吩咐奴婢去做吗?” 雪儿点了点头,眯眼一笑,“我早就说过,你做事我最放心,今日你就留在这里,替我好好想想在京城有名的美男子,但凡是你能想到的,或是你听说过的,都写下来,而宫外的……我自会想办法去查。” 紫烟点点头,“奴婢知道。娘娘,你给奴婢一天的时间,奴婢试着去找一个人,他应该有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主子说话她从来都听从,却不会问为什么,这也是雪儿如此看重紫烟的原因所在。 雪儿满意的点了点头,拿给紫烟一堆银票,“有钱好办事。”便步子端庄的走了出去。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只是一眼,雪儿便将各人的神色尽收眼底,那些人无不眼带鄙视,不屑,不着痕迹的耸耸肩,随便吧,“平身。大家都是自家姐妹,不需如此客气,随便坐吧。” “娘娘出身与市井却能坐上后位,得到皇上独宠,当初妹妹们还觉得有些奇怪,如今见到娘娘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上居然有如此绝色的女子,而且娘娘虽是与皇上青梅竹马,但是皇上身份转变了之后,仍是坚持力排众议立娘娘为后,皇上对娘娘钟情于此,实在是让妹妹们感动你们的情深。”说话的,正是王美环,她嘴角含笑,却是话里藏针。 “是啊,它日若是娘娘能够为皇上生下龙子还好,若不是……哎呀,呸呸,娘娘,臣妾不会说话,请娘娘不要怪罪。”雪儿淡笑着瞥了她一眼,王秀音,她便轻轻开口,声音如若天籁,不怒而威,不震而严,“若不是会怎样?” “娘娘,这种事臣妾可不敢说。”王秀音故作害怕,身子往后缩了缩,雪儿心里暗笑,只怕她可是想说得很,不让她说的话,她有可能会被那句话给憋死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功德超的一件,就当是送给天上的赠品。 “无所谓,大家都是自家姐妹,而且你们也比本宫要懂这方面,本宫既然不知,自然要向你多多请教。” 见雪儿眸子清澈,王秀音暗讽一笑,“娘娘,当初皇上为了坚持立后,不惜与满朝文武百官作对,如果娘娘日后没生下龙子,而我们众姐妹中有人生下了皇子,那皇上又用什么去与满朝文武相争?不过没关系,臣妾见娘娘一脸的富贵之相,将来定会连生几子。” “那就承蒙妹妹贵言了。”雪儿脸色平静,心里却是羞得发烫。 “说了半天,敢情你就说了一堆废话。”说话的是兵部尚书之女,段文姬,此女子年纪虽小,但却得到她爹的真传,武功了得,胆色俱佳,她懒懒的坐在一边,显得有些形单影只,如今正一脸冷笑的看着王秀音。 王秀音极为恼怒,可是毕竟这是灵雪殿,又怎么容得下她放肆?狠狠的瞪了一眼段文姬,坐在了一旁。 雪儿扫了一眼段文姬,这个女子在这一群将自己打扮得要多美有多美的妃子里面,显得格外的清爽,不禁挑了挑眉,哑然失笑,是说对她没什么印象,现在才想起来,当时礼部交来的画册之上,她可不是这副模样的,真有意思。 众人在一起随便说了会家常之后,东方宸走了进来,就像是没有见到这群跪首叩拜的人般,直接走到雪儿身边,“雪儿,久了没吃到紫烟做的清粥小菜,今日倒是有些想念了。不如,中午就陪我吃点小菜好不好?” “那可不行。”雪儿的直接拒绝让底下的人倒吸一口冷气,因为皇上没叫起,她们仍是跪着的,而王秀音与王美环互相看了一眼,暗中好笑,“是这样的,紫烟出宫去帮我买东西去了,可能要晚上才能回来,要不,你晚上过来吃饭?”王秀音两姐妹眼中都露出冷意,真是有办法,让皇上晚上来,不是就叫皇上夜宿灵雪殿吗?看来,她也不像她自己说的那么无知嘛。 “也好,不过我现在肚子真的饿了,罚你陪我去御景殿吃午膳。”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雪儿就走,她的手柔若无骨,却滑如上好丝缎,真真让他想念得紧。 “皇上……”雪儿看着跪了一地的佳丽,不由得冲他轻轻摇了摇头,东方宸淡淡一笑,“都平身吧,平时没什么事就少来灵雪宫了,娘娘也不习惯有人请安,而且,朕也不想有人打扰到朕与皇后用膳。你们都先退下吧。” 雪儿被东方宸拖了出去,她回头的瞬间,没忽略掉段文姬眼中的兴味,她对这个段文姬越来越感兴趣了,她做了这么多事,不就是不想进宫的么?可是现在却进了宫,与她当初的计划相违背,她心里定是很不服气的吧? 御景殿 “宸儿,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你的妃子?”话刚出口,雪儿又想到陵光对她的千叮万嘱,哎,真是矛盾啊,她到底应该怎么办啊? “不关我的事啊,当初要我选妃是那些大臣的意思,而这些秀女入选,是雪儿你的意思,她们自己愿意进来的,与我何干?我的娘子只有你一人。”东方宸拥着雪儿,温热的气息缠绕着她的脖子,让雪儿浑身直起鸡皮。 “你怎么这样耍赖啊?如果被那些妃嫔的家人知道,一定会对你不利的。” “什么话,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们如今身份已经是我的妃子,若是受了一点委屈就要回家去告状的话,尽管去吧,去了之后就不要再回来了。我完全可以说是在考验她们对我的真心。放心吧,我早就想好了对策。” 雪儿挑了挑眉头,早就知道他不是个省油的灯。 “宸儿,那个,那个,你的意思是不是可以一直都不让那些妃嫔侍寝啊?”满心欢喜啊满心欢喜,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就不用再为这件事头痛了。 东方宸心里暗喜,她终于要说了么?其实上次就知道她是吃醋了,不过她嘴硬不肯承认,既然如此,他要再逼她一下,她肯定会说的,东方宸眉头微皱,“那可不行啊,既然她们已经进了宫,总得让她们为我东方家继后香灯,为我开枝散叶,就算我不对她们动情,但也要她们尽责啊。” 雪儿充满希望的眸子瞬间熄灭,这个道理她明白,以前药大娘就经常说,她日盼夜盼就是盼着药离能够给药家开枝散叶,她一个妇道人家别无所求,就是希望将来下了黄泉可以对药大娘的夫君有所交待。凡人对于开枝散叶看得很重,雪儿噘着嘴,终是什么也没说,她在没有想到最好的办法之前,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这下可是急坏了东方宸,明明是想听她告白的,结果她居然已经拿起桌上的点心吃了起来,看她的样子吃得极为享受,一点也不像是吃醋,一时之间他倒是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实可靠了。 “那宸儿,你之前不是说要为灼华守孝一个月的么?为了证明你的孝心,你还是改成守三个月吧。”雪儿的眼中星星猛闪,再给她两个月,她一定能想出办法来。 “我的可是金口玉言,如果朝令夕改,可是会让朝臣有话说的。除非,你每天晚上都来御景宫陪我,霸占着我,那我不就不能翻别人的绿牌子了么?”东方宸边说还边眯眼笑得好不奸诈。 雪儿浑身直起鸡皮,总觉得如果现在自己答应了,那就是送狐狸入狼口,可是,如果不答应,她还能怎么办?于是,一脸就义的表情,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娘娘,这是你命奴婢去找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雪儿看着紫烟提前完成了任务,还脸不红气不喘的,似乎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般,有些不可置信的打开,里面写着数十人的名字,“哇,紫烟你好厉害啊?莫非,你平时就对美男子特别的留意,所以……” 紫烟看着雪儿的眉头直挑着,脸上的红云立刻布满皓白的肌肤,“娘娘,其实是因为奴婢之前听说提起过,在京城有位江湖百晓生,他常说他可道尽天下事,娘娘想要的,不过是京城之内的事,对他来说,自然是轻而易举,虽然收费是贵了些,但也是物有所值。那位百晓生说,论整个凤国,可入得排名的美男子共有十二人,而京城之中,就占有大数,共有八人。” “皇上居然排名第二?看来这个百晓生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居然不怕得罪皇上,只让皇上排在第二?” “这也是奴婢疑惑的地方,皇上是整个凤国公认的美男子,怎么会有人比皇上还要俊美?”紫烟秀眉轻蹙,“莫非这个百晓生是说大话骗奴婢的?” “眼见为实,这个第一第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名册对我有没有用。”雪儿继续看着上面的名字,排名第一的,是绛月公子,“紫烟,可知这绛月公子是何许人也?” “奴婢也没听过这个绛月公子,后来去向人打听了一下,听说绛月公子每年这个季节,他都会与友人去湖边赏花,虽然现在还没到荷花盛开的时候,花才刚起花苞,但已经受不少人的喜欢,那里有个雅心亭,无数的文人雅士都喜欢去那里,吟诗做画,风花雪月,特别是赏花赏景。但是听说这绛月公子的真面目没几人见过,因为他长年戴着斗笠,说是因为身子弱,见不得风。” 雪儿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这丫头真是聪明,还好没让你在冷宫过上一辈子,不然,真是可惜了。”‘冥洛?’这个名字让雪儿心里微微刺痛了下,那晚在灼华‘诈死’之时,所有人都离开了,唯有他一人留在原处,他居然真的信守承诺,独自闯入冷宫之中救她,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如果不是因为如今身份有别,她定会视他为知己好友。 “咦,这里的名单好生奇怪,老师长得俊美绝伦,居然没在这榜单之上?连皓侍卫都有排名,为何没有他?”当初让楚月给她当老师,除去想就近监视想要接近他的人之外,她更想的,是留着个美男在身边养眼,如果这个名单之上没有他,那不是说她的眼光有问题?这不可能啊,光是看灵雪殿上宫女们的反应就知道,楚月绝实美得无与伦比。 “是啊,论到长相,皓侍卫与楚大人不分上下,可是楚大人学识渊博,才华横溢,所以,如果是整体的话,应该是楚大人更胜一筹的。至于这个名单之上为什么没有楚大人,奴婢也不得而知。” 雪儿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份名单的真实性实在有点可疑,“这里就一共十二人,会不会是因为名额满了,楚月上不去,所以就被刷下来了?” “那,娘娘现在打算怎么做?” “要想证明这份名单的真实性,明天我亲自去雅心亭会一会他便是。” 紫烟对于雪儿话仍是微微一征,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娘娘的性子从来都是风风火火,说一不二的,想必她定是有要事要查。 “紫烟,这里面的人你可还认识谁?”雪儿指着那上面的名字,脑子里一边还在拼命的思索,这个陵光可真是没有好提携,就算是受伤了,还要给她找一大堆的事,她可没有三头六臂啊? “奴婢只认得这两人,是宫里的五品大臣,之前奴婢刚刚进宫时,曾经与这两位大人有过一面之缘,这两位大人与太妃好像有些关系,在冷宫的时候,他们曾亲自送了些东西进来,因为太妃不得出入冷宫,所以,是奴婢前去接的。两位大人还细心的向奴婢问了些太妃的身体,所以才会有些印象。” 居然又是那边的人?这下可如何是好,她与那边的关系本来就不好,现在还要别人脱裤子给她看,这怎么可能啊? “紫烟,如果我要全天下排名前十的名单可有?”陵光既然说那两位星君长相俊美绝伦,“回娘娘的话,本是有的,但是那百晓生开价太高,奴婢不敢擅自作主……”紫烟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那先等一下,让我先证实了这份名单的可靠性再想想值得值得再在那百晓生的身上花钱。”切,当我的银子好赚啊?光是这份名单就花去了一百两黄金。 第二天天一亮,雪儿就已经起身,紫烟立刻进来替她梳洗,“紫烟,老师有没有说过,他今天还过来吗?” “回娘娘的话,楚大人今日有事没回宫里。” “嗯,好吧,那我就去外面走走,你留在这里,万一有什么急事,就去雅心亭找我。但是要记得,如果皇上问起你,你就说我有些事要办,天黑之前一定会赶回来。”哎,晚上还要去御景宫陪睡,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怜了啊? 紫烟轻轻抿嘴一笑,点头称是。 雪儿刚走出灵雪宫不久,就见到一人正坐在清华池的假山上静静的看着池子里的荷花,心下一喜,她本来也想着要找个机会认识她的,没想到这么巧倒是碰上了,“你很喜欢荷花吗?可是这荷花还没到开的季节呢?”这座假山本也不矮,但是段文姬本就会武功,这点自然难不到她。 而她清亮的声音让段文姬微微一征,看着底下站着的雪儿,一身素雅却不失华贵的长裙,简单又不失大雅,妩媚雍容,纤腰不盈一握,淡扫娥眉眼含春,肤若凝脂,色莹光,粉嫩的朱唇,娇艳若滴,而灵活转动的眼眸闪着一丝兴味的慧黠,而额头中间那颗血莲花钿,更增添了她的美,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这才惊醒般立刻翻身跳了下来,福了福身,“臣妾参见娘娘。”这样的女子不论看过多少次,在猛然见到时,仍是会让人惊艳失态的吧。 雪儿轻轻一笑,宛若并蒂莲开,百花齐放,“臣妾?你对这个称呼可是满意?” 段文姬不解雪儿的用意,谦逊答道,“娘娘,有话可请直说。” 雪儿点了点头,果然是将门之后,虎父无犬女,说起话来也比一般人要来得爽快,今日见她似乎又比起前两日见到更显得清瘦了些,细看之下,虽是纤巧削细,但是却遮掩不住她的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若她再稍加打扮,定是一个倾国倾美的美人。但她今日的利落装束,一点也不像宫里的妃子,反倒像行走江湖的女侠。而她故意将额头留下两缕流海,可以将她的完美容貌遮住。 “如果本宫没有记错,那日收到礼部传来的画像,里面所画的,与段美人判若两人,里面的女子长相平庸,最为显眼的,正是眼角之下的一颗痣,若不是画匠办事有差,便是……”雪儿走近了段文姬一步,“你并非真正的段文姬。” 此话可大可小,若是娘娘真要追究,只怕段家上下都逃不脱关系,段文姬忙跪倒在地,“娘娘明查,那画中人确实是臣妾,可能是因为臣妾真人比画像看着要顺眼些,而那颗痣,则有可能是因为笔墨的关系。” “你解释得还算是圆满,不过,本宫有一事想不通,进宫的美人都在为了得到皇上的注意,而使尽一切招数,但为何你却离群索居,特别的与人不同呢?是因为你有心要用这个方式来吸引皇上的注意,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进宫,这次进来,完全是形式所逼?” 跪在地上的段文姬心里一惊,她们都说这个娘娘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为何她的话里字字珠玑,几乎让她答不上话来,“回娘娘的话,臣妾不过是想安分守己,能进宫伺候皇上,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么会不愿意?” “是吗?哎,大家同为女人,本想着如果你不愿意,看能不能去找皇上想个办法,毕竟本宫也希望留在皇上身边的,都是真心想要服侍皇上的人,而如果连心都不在宫里,又怎么可能好好去伺候?不过,既然你已经这样说了,本宫也就放心了。”雪儿淡淡一笑,提步就要走人。 “娘娘。”段文姬猛地起身,试探性的问道,“如果臣妾说不愿意,莫非娘娘会恳请皇上同意臣妾出宫,并不会祸及家里上下?” 雪儿并不答,只是笑笑地看着她。 段文姬轻轻的咬咬下唇,眼神逐渐灰暗低沉了些,“娘娘,其实并非不想进宫服伺皇上,只是,想要进宫服伺皇上的,又岂止进宫的数十人,每三年一次的选秀,就会进来无数的佳丽,直到三宫六院,佳丽三千,文姬自问无此本事,可以与这么多的佳丽一起争宠。” “那你当初为何要参选?” “是……”段文姬眸光一沉,从小到大,她都是爹娘的掌上明珠,只是没有想到,在选秀这件事上,爹却一丝也不退让,娘甚至以死相逼,明眸升起一丝雾气。 “是因为父母之命,所以你不得不从?但是你仍没有退步,在画像上动了手脚,哪知,还是被选上了,当天在殿前,你故意低着头,故意站在最不起眼的位置?”雪儿了然一笑,“本宫知道了,你放心吧,本宫一定会替你想办法。” “可是娘娘,你为何要帮文姬?” 雪儿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段文姬说话直率,除了涉及她的爹娘之时才会有些迟疑,别的话,几乎连想也不想就直接脱口而出。 “因为皇上是本宫的夫君,他一次娶了这么多老婆,我的心里始终也是不高兴的,当然是少一个是一个,对吧?” 段文姬不难看出雪儿是在开玩笑,但是心情也已经大好,“就算皇上娶再多的妃子,但是文姬知道,在皇上心里,只有皇后一人。娘娘你不止心地善良,更有倾城之色,而且冰雪聪明,就连同为女子的文姬也对娘娘羡慕不已。” “既然你把本宫说得这么好,本宫定会帮你好好想个办法,只是现在本宫有事在身,要出宫一趟,你就回去等我的消息吧。” “多个人多个主意,娘娘,还是由文姬陪娘娘一同出宫吧,兴许走一走,能想出个更好的办法来。” 还真是一个说一不二的女子,只是,她今天要办的事,带着段文姬确实有些不便,但是段文姬自小在宫外长大,也许真能帮上忙也说不定,雪儿眸光流转,“但是你要记住哦,今天我们出宫的事不能给任何人说。” “好,我们互相保守秘密。” “娘……”段文姬在雪儿的挑眉示意之下,立刻改口,“雪儿,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虽然段文姬不拘小节,但是雪儿毕竟是皇后的身份,这里每到这个季节都是文人墨客聚会的地方,她来这里始终不太好。 “我来找一个人。”雪儿四下看了看,近来的天气并不闷热,犹其是在湖边,淡淡的清香阵阵扑鼻,微风抚面,好不惬意,湖面上的朵朵还未完全开放的荷花,正在慵懒的伸着腰肢,“这里这么多人,怎么连个小贩也没见着?” 段文姬轻轻一笑,“雪儿你不是京城人自是不知道的,这些文人都喜欢在雅心亭吟诗作画,自是听不得吆喝声,而小贩也识相,就算是留在这里,也定是没一个人来光顾他们的生意。”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绛月公子?” “听……” “姑娘,你们也是来看绛月公子的吧?小的这里还有两张票,如果你们要的话,小的就看在两位这么漂亮的姑娘份上,给你们算便宜些。” 雪儿暗中翻了个白眼,她与段文姬都已经是化过‘妆’的了,还能漂亮到哪去?“我去找人,要你的票做什么?” “行。”段文姬多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交给小贩,“走吧。” 小贩立刻撒腿跑了,还真是听话,看来,也是被她们两人的尊容吓坏了。雪儿看着独眼龙还被头发遮了半边脸的段文姬,“这个票有什么用啊?” “雅心亭上面位置有限,而就有些小贩会趁机赚钱,因为很多未出阁的小姐都会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守在雅心亭,就是为了要见绛月公子一面,哪怕是隔着面纱也是好的,小贩们就会事先派人去占几个位置拿来卖钱。” “还真有生意头脑。”头发凌乱的雪儿佩服的点点头。 “哎,快看,那边的人开始乱了,肯定是绛月公子来了,今天我们的运气还真不错,他可不是天天都来的,因为他的身体不好,见不得风,定是见今日风不大所以才出了门来。”段文姬一边说,一边拉着雪儿七拐八拐。尽管段文姬会功夫,但是两人仍是被挤得东倒西歪,段文姬附在雪儿耳朵边叫着,“其实那个已经是第一美男子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来看这个绛月公子?” 雪儿来不及答话,在百姓的眼里许多人都认为东方宸才是天下第一美男,多数也是因为他是皇上,其实,排在他前面的,正是这个绛月公子。 070.第一次计划失败 两人凭票好不容易挤进了场内,后来却是面面相觑,有关于这个好位置,确实有些让人汗颜不止,因为,她们不过是站在边缘的边缘,亭子中间根本就不许任何人进入,她们距离那亭中人的距离至少也在三丈之外,根本就看不清里面人的长相。 雪儿四下看了看,这样也不是办法啊,想了想,她看着旁边那个一直在挥着锦帕不停的叫喊着“绛月公子,绛月公子”的女子,看她的衣着打扮应该是个名门千金,大家闺秀之类的,想着那日选秀,当天的天气那么好,也晕倒了不少千金小姐,想她这样,已经满头大汗,却还在不停的高呼,不禁让雪儿吞了吞口水,“请问这位小姐,那个绛月公子真有这么大的魅力,让你辛苦成这样?” 那个女子似乎也跳得累了,毕竟她的个子不高,站在这里讨不到一点便宜,更是苦了一直在给她撑着伞的丫头,苦兮兮的小脸上面全被汗濡成了一团。她鄙视的看了一眼雪儿,似乎在这个京城之内没人知道绛月公子是多么的罪不可恕。 “哼,看你们长成那副德行,也敢跑来看绛月公子,你们就不怕惊扰到他?告诉你们都不怕,绛月公子那是本小姐见过的男人里面最为俊美的一个。” “可是,他不是整日戴着斗笠么?你从哪里见到他的长相了?”段文姬讥讽道。 “哼,说出来你们也不信,在梦里,本小姐每晚都与绛月公子见面。”她捧心做一脸的陶醉状,雪儿与段文姬差点相视而吐。 转头看着亭内,里面的人始终举止优雅,浅谈品茗,一会又对着荷花吟诗做对,雪儿很是无聊,“文姬,我们这么候着也不是办法,有没有办法可以帮我过去?” “其实办法倒是有的。”只见段文姬四下看了看,趁雪儿不注意时将她像扔麻袋一样扔了出去,雪儿在地上滚了一圈才算是坐稳了,“哎哟,我的屁股,痛死我了。”亭中的绛月公子听见雪儿的声音,微微一愣,转头看着头顶着像稻草,脸上还点着两颗麻子的雪儿,斗笠之下的润泽双唇不禁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立刻有人将雪儿团团围住,“哪里来的无礼之徒,居然敢扫各位公子的雅兴?” 段文姬立刻跑了出来,美腿一扫,将雪儿拉了起来,低声说道,“娘娘,得罪了。” 雪儿白了她一眼,用这个办法可以进来,她自己也可以,用得着这么用力么?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存心报复,刚才只是随口跟她说了一下,这次的选秀都是她一手操办,皇上根本不没有过问,仅此而已,还是不她故意套出自己的话的。她也是见段文姬始终不相信皇上会放她出宫,她才说皇上根本就不知道宫内有段文姬此人? 真是恩将仇报! 段文姬仅剩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娘娘,你看,这不是如愿以偿的惹来绛月公子的注意了?”段文姬嘴角一挑,雪儿转头,见绛月公子正看着她们这边,忙挥手打着招呼,“哎呀,原来是绛月公子啊,真是久仰久仰,你吃过饭了没?” “娘娘,你不觉得你这个开场白有些俗气了么?” “你懂什么?你我现在的打扮不就是应该俗一点么?真是的,让你替我化个妆,也没让你把我画成这样。” “嘻嘻,娘娘,这你就这懂了,出来行走江湖,以你的花容月貌,任我功夫再好,也挡不住狂蜂浪蝶是不是?先别计较这个了,还是想着绛月公子吧?”段文姬心里暗暗开心,终于是出了一口气,不过,她也是吃准了这个娘娘嘴不硬心也软的。 那边绛月听到雪儿的话,差点笑岔了气,还好有斗笠挡着,要不然,他的一世英明可就毁于一旦。他跟身边的小厮说了一番话之后,小厮走上前来,“我家公子说,如果两位小姐能够以荷花为题与我家公子对一首好诗,就请两位姑娘进亭内小憩。” 雪儿哑然,看了一眼同样一脸呆愣的段文姬,趁机讥笑道,“一个姑娘家就知道舞刀弄剑,一听到说要跟别人比做诗,就傻眼了吧?看我的。”雪儿眼珠灵动的一转,“本姑娘的诗要么不做,要做,就一鸣惊人,至于小憩就算了,如果你家公子觉得此诗还好,就请摘下斗笠一见,不然,我不是吃亏了?” “可是姑娘,世人皆知,我家公子身子弱,见不得风。”小厮有礼的说道,可见其主人也定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 “我们可以随你们走到一个你家公子能够摘下斗笠的地方看,已经很大的让步了,你们觉得可好?” 小厮为难的低下头,“既然如此,那有请两位姑娘稍候片刻。”小厮走了两步还回头看了看两个的尊容,这两个姑娘一见就知道是很刻薄、势力的那种人,不知道公子为什么要给她们出这样一题,不过公子做事向来有自己的目的,可能公子觉得以她们两人的资质,断不会做出什么好诗来。 不一会,小厮再次走了出来,“姑娘请题诗。” “好,你们可都听好了,此诗一定会成为流传千古的好诗。”雪儿清了清嗓子,上前两步,那些护卫立刻围成一堵人墙,“本姑娘怕公子身子弱,听得不清楚,走近两步罢了,几位大哥不用这么紧张。” “姑娘,请题诗。”小厮也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不得不出声催促。“你催什么催?催能把好诗催得出来,那不是人人都是大诗人了,真是没个耐性。”雪儿白了一眼小厮,背着手,看着荷花,“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秋花冒绿水,密叶罗青烟。秀色粉绝世,馨香谁为传?坐看飞霜满,凋此红芳年。结根未得所,愿托华池边。摘自李白《古风其二十六》” 雪儿得意的抬高了下巴,高昂的下颚,伸展出完美的弧度,在清晨的光辉下如果沐浴着一层圣洁的白光,她的诗让全场震惊,而亭内的几位文人墨客更是唏嘘不已,断不知道原来在这京城之内,还有这么一位才女。 绛月被水呛到了,不停的咳嗽,这才让所有人缓过神来,小厮立刻跑上前去替他家公子拍背,绛月挥了挥手,示意没事,大家见就连绛月公子也被这首诗震惊至此,更是对这位貌不惊人的姑娘佩服不已。 “娘娘,佩服佩服,想不到你的文采居然如此之好?”段文姬的拍马屁雪儿仍是理也不理,冷哼一声,那是当然,这首诗可是那日老师的忘情之作啊,那天老师不过是在她的房里见到外使进贡的清荷图,便一时诗兴大发,写了这首好诗,虽然她对这诗的意境还不能完全领会,但是老师可是连皇上也拍手称赞的才子,借用他的诗定是不会错的。 段千为挑眉看着绛月,“请公子对诗?” 却听见绛月轻声说道,“姑娘做出如此佳句,在下自叹不如,不过,今日输得也光采,在下相信在座诸位也对不出来如此好诗吧?虽败犹荣。” “既然绛月公子自认输了,就当遵从赌约,让本姑娘见识见识让这么多姑娘为之倾倒的绛月公子究竟长得有多好看。” 绛月身边的随从带着他从一边走了,而那个小厮则跑上来有礼的说道,“两位姑娘,请。” 她们正准备走,之前那个跳着脚挥丝帕的姑娘赶紧跑上来,“姑娘,你大人有大量,等会回来的时候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下,绛月公子到底长得什么样啊?” “他不是夜夜来你的梦里相会么?”雪儿好奇的反问。 “姑娘,求求你了。”她的小姐架子一点也没了,这么好的机会,她刻意打扮了一天,就是为了能够得到绛月公子的垂青,可是没想到,居然被这两个丑八怪抢了风头。要早知道这样,她应该在绛月公子刚刚出现时,就摔倒在场中央。“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可以一睹凤国第一才子绛月公子的真容。” “好,到时候谁要绛月公子画像的,一百两黄金一副,先到先得,嘻嘻。”雪儿得意的冲众人喊了声,前面的小厮脚下一个踉跄,看着自家公子肩膀似乎在微微的发抖,不知道公子这样算不算是引‘狼’入室?而且还是两只长相奇特的恶狼。 雪儿与段文姬从一进门开始就一直四下张望,怎么看也像是两个没见过市面的女子,这里环境清幽,绿树成荫,四下鸟语花香,亭台楼立,最为特别之处,小桥流水贯穿整个庭院,就像一条玉带环绕在这绛月公子的府中,很是雅致。 “娘娘,你的样子好猥琐,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形象?怎么说你也是一国之母,皇宫可是比起这里要繁华几百倍之多的。”段文姬鄙视的看了一眼,一路上眼珠子都在滴溜溜转的雪儿。 雪儿挑了挑眉,“其实,本宫也确实这么觉得的,没想到段美人你进宫没几天,倒是喜欢上皇宫了,不错不错,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地方让你不舍。” “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过。”段文姬立刻离开雪儿数步之远,雪儿得意的奸笑不止。 绕了一会羊肠小道,也算是欣赏完了半个园子风景,终于是到了绛月公子的房间,小厮将她俩带到门口,就立刻离开了,雪儿看着背对着她们笔直而立的男子背影,觉得有些眼熟得很,一身儒雅素服,居然用上等云缎所制,此种云缎就算是一般的富裕人家有钱也未必买得到。 因为此种云缎是由江南一家织布坊所制,要由上百个工人,赶制一年只能产出一匹,而这一匹也多是由宫里采用。因为她素来喜欢淡雅,东方宸倒是每年都会派人订下这一匹送给她。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知道这些,由此可见此人的身份绝对不一般,他如墨般的发丝随意的披散着,光滑顺垂甚至是赛过他身上的云缎。 腰间束一条同色束腰,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只是这块玉…… “老师?”雪儿不敢置信的大睁着水眸,眼前的男子缓缓的转过身来,眼角微微上扬,本是优雅的微笑此时显得有些妩媚,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狭长桃花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绝美到极致的魅惑,又有着他自己独特的空灵与俊秀!肤色晶莹如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给人一种高贵清华的感觉。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穿便服,比起穿朝服时更显得美如谪仙。雪儿快要激动得晕过去,跑到楚月身边转了好几圈,“哇哇哇,老师,认识你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发现你居然俊美成这样,简直就不像个人了。” “臣楚月参见娘娘。”楚月看着她那一脸怪异妆扮,还是有些忍俊不禁,没想到今日他的诗友会,却是被她给一手搅和了。之前就觉得她的声音有些熟悉,看着又有些陌生,但是她眉眼间的动作,他再为熟悉不过,临时想到要考她的诗,没想到,她还真会捡现成的。 “免了免了,这里是在宫外面,我叫雪儿,这里没有娘娘,嘻嘻。老师,原来你就是天下第一才子兼,第一美男子,绛月公子啊?你早说啊,害得我好找。”雪儿的样子真真是如获至宝,一直围在楚月身边转悠。 “娘娘,你先坐下喝口茶,你进宫才一个多月,哪来的认识别人好几年?”段文姬越来越觉得跟在皇后身边有些丢脸,虽然这个楚月长得是顺眼些,但也不至于如此没有分寸吧?哎,可怜的东方宸。 雪儿的笑尴尬的凝固在唇边,是啊,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哪会引起她的注意啊?差点说漏嘴,看来她这个习惯还真得改改,一见到美男就有些失控。 “刚才听娘娘说要把微臣的画像拿去贱卖,如今既然娘娘知道了是微臣,可不可以手下留情?”楚月扫了一眼段文姬,示意她坐下,这才替雪儿倒上一杯热茶。 雪儿眯眼一笑,“老师你可真是贪心,我已经卖到一百两黄金一副了,你居然还说贱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莫非,你是担心被皇上知道,被百姓暗中封为天下第一美男居然就是整日出现在他面前的臣子?而你担心这个称号会让皇上不快?皇上从小天资聪明,对任何书籍只需一眼便能过目不忘,而且,吟诗做对也不在话下,可是,你不止夺走了天下第一美男的称号,连天下第一才子也给夺了去。哎,如果我是皇上,该多么的伤心啊。”雪儿故作伤心状,趁机偷瞄了一眼楚月。 “看娘娘的意思,似乎是想与我做一个交易?”楚月挑了挑眉,对于眼前这个皇后,他并无半分忌惮,相反,还起了逗弄她的心,见她的吃了一惊的样子知道自己是猜对了,更是得意的扬起唇角,露出一个邪魅而狂傲的笑,这与他平时的温文尔雅截然不同,雪儿更是看得流口水。 “你真是像极了我肚子里的虫,连我没说出口的话你也知道。”雪儿的崇拜之意不溢言表。 楚月猛地咳了咳,“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介意娘娘说我聪明之类的。” “好,明天你来灵雪殿找我,我一定会把我的条件告诉你,现在天色已晚,我们还得偷偷溜回宫去。”雪儿已经达到目的,今天总算没有白忙活,一来,证明了那份名单的真实性,二来,找了个借口可以看看这楚月的屁股,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 “娘娘,你总算是回来了。”一见到雪儿的身影,鸢儿立刻冲了上去,明亮的眼睛里面已经蕴满了雾气,雪儿忙向里面走去,她得马上洗个澡,实在是受不了了,刚才为了进宫,只在外面随便的清洗了一下脸,可刚才段文姬说的,为了制造两人的身份,特地去向别人要了两件发霉了的旧衣服穿着,现在她浑身都不舒服,越来越肯定那个段文姬是心存报复的。 “鸢儿快点,本宫要洗澡。”雪儿边脱衣服边向鸢儿说道。 “娘娘,你没看见鸢儿正在伤心么?”鸢儿不满的嘟着嘴,好像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雪儿转身认真的看着她,心疼的上前,“中午饭没吃饱?”鸢儿摇了摇头,雪儿想了想再问,“今天有个美男来了,他连看也不看你一眼?”鸢儿再次愤愤的摇了摇头,看着雪儿的目光越来越哀怨。 “娘娘,莫非在你的心里,鸢儿除了吃之外,就一无是处了么?你也不想想,你就这么跑出去,连个照顾你的人也没有,鸢儿能不担心你的安全么?还有,喜公公来传了几次话了,皇上问你多久才能去陪他吃晚膳。奴婢与紫烟只能对皇上谎称娘娘你身子有些不适,正在睡觉,可是这睡觉也睡不了一天啊?这不,喜公公命紫烟跟他一起去找纹太医了,说不定,再要不了多久,皇上也会赶过来。好在娘娘你回来了,不然,奴婢与紫烟可都是犯了欺君之罪啊。”鸢儿说得好不委屈。 呃,那个看来她怕被责罚多过担心她呢?再回头白了一眼鸢儿,雪儿才慢慢的沉入水中,“鸢儿,不是本宫说你,其实你没事的时候多照照镜子,然后心里想着你的美男,还真舍得继续吃东西么?哎,总有一天你的名字也得改改了,叫圆儿好了。” “娘娘,你是在嫌弃鸢儿了么?”鸢儿拉起了屏风,一边还脸带哀怨,“以前娘娘一直都很疼鸢儿的,自从紫烟姐姐来了,娘娘就总说鸢儿笨。” “其实鸢儿并不笨,就是吃太多油腻的东西糊住了脑袋。”雪儿捂嘴笑道,却听到身后没有那幽幽怨怨的声音,却听到轻笑声,一脸警觉的回头一看,东方宸正好整以暇的对她挑了挑眉。 她忙用毛巾捂着胸口,“喂,谁让你进来的?你没见到我正在沐浴么?” “皇宫就是我的,我想去哪谁敢拦我?再说了,你是我的好皇后,不要说是看你沐浴,就是我帮你洗背又有何防?”东方宸说完又得意的上前一步,她可知道他等了她多久,肚子早就已经抗议了,她倒好,还在这里和宫女开玩笑,真该好好打打屁股,看她还会不会听话? 雪儿眯眼笑道,“说得也是,教习姑姑也教过我,夫为上,君为天,我自当听你的话才是,既然如此,就让你看个够本吧。”‘哗哗’的水声立刻响起,东方宸看着雪儿如玉般白皙的肌肤离开水面越来越多,他甚至可以看见她优美的曲线,正想转过头去,却听见银铃般的笑声响起,由水做成的屏风遮住了她的完美,雪儿小手一挥,衣服已经穿戴完毕,得意的扫了一眼东方宸,小小的鼻子一皱,水屏风化了开来,东方宸的衣服彻底的湿了个透。 “雪儿,你……” “嘻嘻,这灵雪殿可是我的地盘。”雪儿得意的哼着小曲,走到门外,“鸢儿,去给皇上拿套衣服过来。皇上,我肚子饿了,就先去御景殿吃饭了啊。” 东方宸一脸的黑线。 “臣楚月参见娘娘。” “老师你真是守信啊。”雪儿话音刚落,段文姬刚好也走了进来,参拜了雪儿之后便坐在一旁。 “文姬,你来做什么?” “昨天文姬陪娘娘出去找……”雪儿瞪了她一眼,她便笑笑把后面的话都吞下去,“文姬只不过是好奇,娘娘大费周折到底有什么用意,而且,文姬怕娘娘贵人事忙,就顺便来看看娘娘帮文姬的事办怎么样了?” 威胁?赤果果的。 “你放心,我们姐妹两人相见恨晚,交浅言深,定会将你留在宫里好生对待的。”雪儿淡淡的笑着,那怎么看那笑都是奸诈无比。 “行,既然娘娘不欢迎文姬,文姬立刻走就是。”说完,段文姬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交到雪儿手上,“文姬的嫁妆里面有个这东西,我素来不喜欢佩戴这些,就将此物转送于你,你当是贿赂也好,总之,我觉得这个更适合娘娘你。”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 雪儿看着手中的玉狐簪子,一脸的黑线。这簪子虽是精巧可爱,做功精细,但是刚才文姬却故意加上一句,比较适合她,话中有话,虽然她本来就是狐狸,但文姬的意思却是说她老奸巨滑! “娘娘你还真是没什么架子,连新进的妃嫔也可以拿你寻开心。”楚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玉狐簪子,淡淡一笑。 “架子也要看人的,你跟段文姬摆谱又没用。她本是将门之后,做事说话都不拘小节,我可是将她当成朋友的。”雪儿细心的收好簪子,这才看着楚月,“老师,昨日你答应我的事可算数?” “像那只簪子一样,我能说不吗?”楚月挑了挑眉,一脸的无可奈何。 “那,老师你能把裤子脱了,让我看看你的腿吗?” “什么?咳咳……”楚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这也太劲爆了。 “老师你别激动,其实我对你又没有非份之想。哎,老师你别看我表面光鲜,其实我的家人,并非我的亲人,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离开了自己的爹娘,被人拐了出来,直到现在我仍是记不得我家人的样子,后来,多亏了一位恩公,是他从人贩子的手中救下我,当时他的年纪也不大,还受了重伤,我只是隐隐约约记得他在给自己疗伤的时候,看到他的腿部有个很不明显的胎记。”雪儿眼神幽怨、哀伤,“在第一次见到老师的时候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说不定,老师就是当日的救命恩人呢。” 楚月看着她哀伤的样子,心也是跟着一沉,他只知道皇上独宠皇后娘娘,从未踏入别的妃嫔房间一步,而娘娘家财丰厚,富可敌国,原以为她虽不是高官之后,但也是天之骄女,如此可人儿,居然有段那么悲惨的往事。 “娘娘,楚月从未离开过京城,所以,楚月定不会是娘娘的救命恩人。” “可是,我明明找人查过,你之前生过一场病,失去了十岁之前的记忆,你又怎么敢肯定你没有出过京城?”雪儿愤愤的说道,嘴角微微扁了扁,“如果这辈子都找不到这个恩公,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 楚月微微一愣,雪儿见状知道他心下起疑,便转身说道,“你以为我是在试探你么?其实当初你在进宫之时,皇上就已经派人对从民间找来的官员进行了查探,我要知道你的底细也并非不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请你来当我的老师。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越来越觉得你像救我的那个恩公。” “娘娘,楚月身上并无任何的胎记。” “你怎么可能知道?胎记长在你的屁股下面一点点,你能看得见?”雪儿说得有些急了,没注意到楚月越来越红的脸。 “真的没有,娘娘,臣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告退。”楚月就像被火烧了屁股般,落荒而逃。 切,怎么这么小气,不就是给看看屁股么?哎,看来这个计划行不通,要想别人乖乖的脱了裤子给你看,怎么可能啊?雪儿再次陷入了构思,新的计划大胆而突破的成形了。 雪儿早早的起来,跑出去忙活了一阵之后又折回御景殿,东方宸已经起身穿戴完毕,他穿着用金线绕成祥云为边,金黄的龙袍加身,宛如一块无瑕美玉,只需静静而立,便已是绝代风华,直似神明降世,“宸儿,这是我亲自去给你做糕点,你看看好不好吃?”雪儿溜近东方宸,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宸儿,这是以前你最爱吃的,药大娘经常会做给你吃,虽然我没有学过,但是凭我的聪明绝顶,肯定也能做个八九不离十。” 东方宸在见到雪儿时,嘴角便自然而然的扬起一抹弧度,美丽且妖冶,却又带着柔柔的宠溺,喜公公见状,立刻知趣的退下去替两人准备早膳。雪儿拉着东方宸,连蹦带跳的去到桌前,东方宸依言坐下,伸手拿起一个,“一看就是雪儿做的,一样那么可爱。”喜公公正好带人拿着粥进来,一听到皇上的话,差点没直接摔倒,那些糕点做的圆不圆,扁不扁,还可爱? “快吃吃看味道怎么样?” 东方宸拿起一个正要送到嘴边,却突然停顿,放下手,转头看着一脸星星闪烁的雪儿,“雪儿,你是有事要我帮忙吗?”东方宸手一挥,左右立刻退下,看着她一身淡白烟罗之下,若隐若现的娇躯,很是惹眼。昨天晚上她睡得像只猪,可怜了他一个晚上都在翻来覆去,之前那个法子可是他自己想的,结果受折磨的却也是他自己。 东方宸起身去给她拿了件外衣披着,“今天天气凉,多穿些。” 雪儿转头看着外面火辣辣的太阳,眨了眨眼睛,呃~算了,对有人所求时,别人说的什么都是对的。 “说吧,今天对我这么好有什么阴谋?” “哎,从小到大我哪天对你不好啊?”雪儿轻轻的弹了一下东方宸的额头,“是有件事要求你帮我。” 东方宸突然醒悟,为什么他与雪儿之间明明很近,却怎么也近不了多少,是因为他们之间横着的那十年以母子名义相处的时间。雪儿待他如同亲人,或是,儿子……而他之前明明也是将她当成自己的娘,与她大婚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可是,这种感情是在什么时候悄悄的起了变化呢? 他伸手握着她的,眼神温柔而专注,语气轻缓而宠爱,“不要说求,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会为你去做。” 雪儿微微一愣,眨了眨眼睛,“那个……我想要一个妃子。你能不能不要她,把她送出宫去?” “可以,不过可能要等些时日,因为这次进宫的,都是朝中重臣之女,若是这个时候送出宫去,势必会引起对方的不满,到时候再加上王氏一挑唆,又会起一场风波。我不是怕他们,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一定要先安内,后排外。”东方宸转过头看着雪儿,挑了挑眉,“皇后,你不会是想着找机会,一个个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把她们全都送出宫去吧?你是想独占我,是吗?” 雪儿一脸的黑线,“算了,当我没说,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等等,最近你经常玩得不见人,到底在忙什么啊,有好玩的不带上我了么?” “哎,谁让你命好,是帝王之相,而我这可怜的小仙就要为你奔波劳碌一辈子,总之你放心好了,每天晚上我一定会来独占你,不要想去宠幸别的妃子。”雪儿冲东方宸露出一脸的凶相,转身就要走,在门口的喜公公赶紧过来扶着,雪儿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转头就问,“对了,你白天不会趁我不在召那些人来服侍你吧?” 东方宸还未来得及说话,却见喜公公踩到了自己的衣服角,绊了一跤,不由得龙颜大悦,喜公公立刻跪在地上求饶,“朕今日心情好,不怪你,起来吧。”他大步走近莫名其妙的雪儿,“你放心吧,晚上应付你就已经让朕没了力气,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来应付她们?”其实他的意思本是指因为晚上有雪儿睡在身侧,却是看不得,摸不得,亲不得,可怜自己倍受折磨,第二天能爬起来已经算是万幸,哪有多余的力气去召人侍寝。 雪儿满意的点点头走了,而在他们各忙各的事情之后,宫里已经悄悄的传开来,皇上与皇后夫妻情深,皇上每天都累得差点起不了床。 “太皇太后,你可一定要为臣妾作主啊,臣妾进宫这么久了,皇上连臣妾长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原本说过两天册封的,可是到现在为止,所有入选的秀女都还是美人。而且从那日之后,就一直没见过皇上的面。”王秀音委屈的给太皇太后诉苦,“当初是太皇太后你让臣妾进的宫,可是到现在了,太皇太后也没帮过臣妾。” 太皇太后眉头微微一紧,眼中有冷意忽闪,成不了大器的东西,垂下眼抚着自己的指甲,再抬头时慈爱的眼光温煦如昔,“全部都是美人,那就是没差别了,你又何需觉得委屈?”她手一伸,宫女立刻上前扶着,她向前慢慢的走了几步,王秀音立刻跟上。 “看到没有,外面的花开得多好呀,每年这个时节,那个花香扑鼻,而蜜蜂、蝴蝶也已经开始采蜜,走吧,陪哀家出去看看院子里的花。” 王秀音根本就没有心情看花,她要的,是服侍皇上,可是,谁让这太皇太后是她的后台,当初她本是被太皇太后派人劝进宫的,可是,在她见了皇上一面之后,成为皇后的心变得更为坚定。 “你看看,这蝴蝶、蜜蜂都贪新鲜,若是藏于绿叶当中的花,自然得不到它们的眷顾,但是,冒得太盛的花却吸引了它们全部的注意力。来人,给哀家拿把剪刀来。”太皇太后声音缓慢,但却透着威严,宫人很快取了来,她小心的把冒出头的花全都剪了下来。 “太皇太后,这几朵花开得这么美,你怎么舍得把它们都剪了?”王秀音从边上把花拾起来,这些花全是名贵品种,难得一见。 太皇太后从她的手上把花取过,扔在地上,将脚放在上面狠狠的踩碎,“挡住蜜蜂和蝴蝶的注意,注定别的花开得更不如它,当然要当机立断,杀鸡取卵,才能保住更多的花来。” 王秀音微微一征,立刻笑颜如花,“多谢太皇太后指点,臣妾知道该怎么做了。”就等着你这句话呢,王秀音坐不多久就告退了,在她走了之后,她立刻传王暮白进宫见她。 “参见太皇太后。” “好了,暮白,哀家可一直当你是自己的亲孙子般,在这永盛宫中也没有外人,就不用那么见外了。来,陪哀家坐坐。”太皇太后坐在院子里,边拿着剪刀修剪花枝边随口问道,“听说皇上命你前往蛟国,送贺蛟国新帝登基的礼物是吗?” 王暮白微微颔首,“正是。” 太皇太后放下剪刀,沉沉的看了一眼王暮白,“你应允了?”不等王暮白回答,她把剪刀往桌上一放,站起身,重重的叹了口气,“哎,哀家又怎么会不知道你现在的想法,将此任务交给你,正在是一步步的夺你的兵权。” “皇上暂时还没提过这方面的事,暮白不敢胡乱猜测。” 太皇太后微微的瞥了他一眼,转头淡淡一笑,“你既然能如此通情达理就最好了,对了,刚才秀音那丫头来找过哀家,她对于进宫数日连皇上的面也没见到过颇有微词,哀家也知道这些事做为君臣,你不好对皇上提,但是私底下你可以想个办法探探皇上的口风,毕竟秀音算起来也是你的堂妹。” “这……” “对了,最近宫里到处都在传言,说皇后连着十日都夜宿皇上寝宫,可有此事?”太皇太后打断了王暮白的话,笑着说道,“这个皇后看似清纯如水,哪知,心机却如此深沉,刚才听起秀音那个丫头,提到这个皇后的时候恨之入骨,自古以来哪朝皇帝可以独宠一人?那个皇后也不知道收敛一下自己的性子,在这后宫之中,长此以往,必会惹来祸端而不自知。” 她瞥见王暮白若有所思的样子,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来哀家说这些女人家的事倒是闷着你了,来人。”立刻有宫人点点头走了出去,太皇太后笑道,“你就要出使蛟国,这一路上也是危险重重,哀家昨日特地去替你求了一道平安符,也顺便替你求了求姻缘,签上说,有缘人,近在眼前。”她看着他的眸子里闪了一丝微光,却装作不知,“你长大了,也是时候成亲了,到时候若是看上哪家的姑娘,姑姑定会替你好好操办一番。” 071.陵光有难 “这首诗明明就是有问题,你还说它是好诗?”段文姬鄙视的看着楚月,自从当天她知道楚月就是绛月时就一直看他不顺眼,为人就应该光明磊落,可是他偏偏装神弄鬼,把皇上说得好像生怕他强过他,就会杀他灭口般。 “哦,有什么问题?”楚月不解的挑了挑眉。 “当然有问题,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问题就在这里,得不到的永远觉得是最好的,有话当时就明说,哪会有后面的惆怅?真是自找罪受。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懂,你就可以充当才子在这里炫耀你的本事。” 雪儿一愣一愣的点点头,“哦哦,想不到文姬你对这么难的诗也颇有了解,果然是文武全才。老师,看来你遇到强敌了。” 楚月哭得不得,这算是哪门子的强敌?“明明就是她强词夺理,现在我们是对诗不是对事,这首诗能够成为千古绝句,必不会因为偶然,意境,意境,你懂吗?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你不会懂。一个女儿家,就知道些武刀弄剑,哪懂得古诗里的风华雪月?”楚月平时的好脾气几乎快要用完,他本来就不是来给她上课的,是她自己非要跑来听,听了又诸多意见,一个早上他说什么她都有意见。 “怎么?说不过我就说我强词夺理了?有本事你给我解释清楚,说到我信服为止,这才算你真有本事。”段文姬冷冷一笑,楚月俊脸忽地变色,“我不是不想跟你讲,而是我知道就算是我给你说了,你也听不明白,对牛弹琴的事,我又何需多做?” 雪儿看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蓄势待发,正要相劝,却见紫烟走了过来,“娘娘,王将军在门外求见。” “王将军?哪个王将军?”雪儿眨了眨眼睛,对这个什么王将军,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紫烟看了一眼楚月与段文姬,轻声说道,“王暮白,王将军。” 雪儿这才反应过来,“我跟他有个什么交情?找我做什么?”回头看了看两个像斗鸡一样互相瞪着对方的家伙,“哎,在这看着他们也无聊,我还是出去看看吧,鸢儿,你留在这里替本宫看着他们,可别在我这闹出人命来,到时候还得我们来收拾善后。”说完,理了理衣裙便走了出去。 “微臣参见娘娘。”王暮白看着眼前这个绝色依然的女子,她清灵得如同迷途凡间的仙子,盈盈浅笑,胜过花娇,她真有那些妃嫔所传的那样不堪么?心里微微释然,他自问虽然阅历尚浅,可是要看清楚一个人的为人如何,还是有几分把握,她,像水一般清澈,像仙子一样高华。 “王将军,不知今日来我灵雪殿有何要事?”雪儿轻轻伸手示意他坐。 “谢娘娘。”王暮白收回打探的眼神,可是她就像一处灵石,会不自觉的将人的眼光吸引,无奈,他只得看着她的裙边,轻声说道,“刚才微臣去探望过太皇太后,本来打算出宫回府的,经过娘娘此处,就想顺便把这样东西送给娘娘。” “哦?无缘无故为什么要送本宫东西?”他是那边的人,定要像防狼一样的防着,雪儿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手中捧着的玉盒。 “其实这样东西早在臣刚刚回宫后不久就已经到了臣的手里,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送给娘娘,而明日臣又要离开京城去蛟国送礼,所以,今日特地带在身上,想着送给娘娘,这也是微臣对皇上与娘娘大婚的一点小小心意。”王暮白将玉盒打开,里面是一枝千年人参还有一个精致的盒子。 “这么贵重的礼,本宫不敢收。” “娘娘见笑了,宫里本就什么也不缺,但是礼轻意重,这千年人参虽然看似普通,但却有延年益寿,美容滋补之用,而且,可以去病除疾。而这个……”王暮白打开里面那个小盒子,是一块血红色的玉佩,“这块玉佩是用血玉制成,这个世上只有一块,微臣命人将这块血玉打造成两个玉佩,可保冬暖夏凉,身体康健,皇上与娘娘大婚,末将未来得及回来喝一杯喜酒,特将此物赠予娘娘与皇上,祝你们百头偕老,还望娘娘笑纳。” “如此,便多谢王将军。”雪儿接过,交给紫烟,不由得多看了王暮白一眼,没想到他一个在外征战多年的人,虽不比二王爷的豪放不羁,但是却心细如尘,可现在,她更关心的,却是王暮白刚才提到的蛟国。 在她的印象里,似乎在不久前东方宸曾经提过一次,有关蛟国新君登基要送礼之事,当时她还开玩笑让东方宸将自己送给那个蛟国皇帝,能去蛟国,没道理她不去看看啊?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听说各朝各代的蛟国皇帝都狠辣善战,而如今他们的气势确实有压着凤国之嫌,若是等到新君把皇位坐热了,难保不会对凤国起兵。那么,她就去让他坐在那个皇位上,怎么着也不舒服。 “既然是王将军的一番好意,本宫就收下了。”雪儿灵机一动,“王将军,请稍候片刻。”说完,她便走进内殿,从床头取下上次在族长那里拿的仙药,手一伸,一只通体透明的小瓶便出现在手中,倒出一颗放了进去,眯着眼睛笑得好不开心,一举两得,她怎么就这么聪明啊?朝着药瓶轻轻吹了口气,好了。 “王将军,这里有一颗药丸,是多年前先太后娘娘所赠,此药遇土即化,但是却可保一时之危,本宫是想着王将军这一路也许会困难重重,万一遇上什么危险,或是受了伤,可用来保命。”雪儿淡淡一笑,“本宫也自然不希望王将军你有机会用到此药,就当是用来旁身也好。” 王暮白立刻起身抱拳谢恩,“臣多谢娘娘厚爱。”垂下的眸子里有异样的光彩流动,雪儿却并未发觉。 “王将军,从这里到蛟国要走很久吧?” “回娘娘的话,差不多要走两个月,只是听说好像在途中发生过山洪倾泄,断了去路,希望此次能够赶得急蛟国新君即位。” 两个月?“呃,你放心吧,肯定好了,不会担误你的时间的。”看着王暮白眼中的疑惑,雪儿尴尬的笑道,“这次就辛苦王将军你了。” 王暮白脸上浮起一抹异样的红,“不过是尽臣子的本份,娘娘言重了。” 两人随便交谈了几句,王暮白便急着要告辞,雪儿亲自将王暮白送到门口,王暮白走了两步之后,停了下来,缓缓走到雪儿面前,“娘娘,有句话,微臣不知当不当说?” “有话直说便是。” “娘娘,后宫不比民间,这里是另一个战场,所以,请娘娘也小心保重。” “多谢王将军提醒,本宫知道了。”送走了王暮白之后,雪儿无奈的噘着小嘴,最近宫里的谣言传得满天飞,她就是想将不知道也不行啊,可是没办法,她除了每天晚上去守着东方宸之外,想不到别的办法呀。 慢慢的走回后院,那两人吵架的声音她在这里也能听到,鸢儿痛苦的不着痕迹的向后退,哎,连最喜欢看热闹的鸢儿都受不了了,更何况是她?雪儿收回步子,准备再去睡个回笼觉。 “再喜欢一个人,也要以礼相待,错过就是错过了,有些事不可挽回,唯有藏于心底就好。” “废话,当时不知道,过了才明白,为什么就不能再去告诉他自己心中所爱?”段文姬吼得中气十足。 “别人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室,这样去不是会破坏别人的幸福?”楚月已经有些有力无力了。 “那是别人重要,还是自己重要?自己的幸福都跟别人走了,我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困死在思念之中,说出来,哪怕是失败,哪怕是受人冷笑,嘲讽,又有何惧,至少我问心无憾。” “你这个真是,跟你讲理根本就讲不通,算了,看娘娘有事也回不来了,我走了,告辞。” “不送。说不过我就走,哼,如果真的被我遇到自己想要的人,哪怕是用药、用绑,也要把他留在身边。” “还不如直接说你霸道,不讲理?真是个野蛮人。还有,奉劝你一句,不要在宫里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要记住你的身份,就算要说,也不要在灵雪殿,可能会拖累到娘娘的。”楚月鄙视的说了句,大步向外走来。 段文姬的话让雪儿如梦惊醒,眼前一亮,对啊,她怎么就没想到?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了。楚月在见到雪儿的时候就正好看到她一脸如梦方醒的样子,“娘娘,何事这么开心?” “哦,没事,你们吵完了啊?” “非也,与女子吵架非君子所为,刚才我们不过是在讨论一个问题,不过,现在看来完全是在浪费我的时间。”楚月挑眉笑道,“娘娘,今日的课程已经差不多了,臣也该回去了。” “嗯,紫烟,送楚大人出去。” 楚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雪儿,他敢保证她心里有事,她的眉眼唇角全都充满着笑意,这些,都发生在她见王暮白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娘娘,恕臣多言,今时不同往日,后宫之中多了很多妃嫔,请娘娘处事一定要有分寸。” “那如果我真的要做一个没有分寸的事呢?你会不会帮我?”雪儿眯眼笑道,两颗宝石般的眼睛弯成了月亮。 “会。”楚月想也没想就直接答应了,连他自己都害怕他答应下来的速度,可是,他就是担心她会鲁莽行事,如今皇上虽然对她宠爱,但是,帝王的宠爱能有多久?更何况,皇上选妃,全都是为了自己的皇位有利,现在皇上对娘娘的宠爱,都只会害了她。而他,做为她的老师,她的朋友,只要是她需要他,他就一定会在。在雪儿的微微征愣中,楚月淡淡一笑,“谁让我是你的老师呢?” “那就好,走,我有事要同你商量一下。”雪儿示意紫烟看着门,她将楚月带到自己的房内,当她大胆的说出那个计划之时,楚月狠狠一惊,“娘娘,如果这件事被皇上知道,一定会怪罪于你的。” “不行,也许在你们的心中,我是皇后,可是在我自己的心里,我只是皇上的妻,做为他的妻却不能为他分忧解愁,要来何用?如果老师你担心受到我的牵连,你大可以不理我,我真的不会怪你。只希望你不要把我的计划说给别人知道。” 楚月的心里微微刺痛,但仍是优雅一笑,“娘娘可是万金之躯,能受到你的牵连是楚月的荣幸。”他的表情似真似假,更像是无所谓的挑了挑眉,“不过,我却觉得你的计划并非万无一失,如果娘娘真的要这样做,楚月倒有一个办法。” “千万不要啊,我出的点子,如果真的是不小心失败了,那也是我的过,如果查出是你出的主意,到时候出了事,皇上定会治你的罪。我让你来,是想让你替我分析分析,如果这件事真的传到皇上的耳朵里,能不能起到作用?” 楚月觉得自己有些难受,有些开不了口,最后,仍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虽是能,但是,娘娘,你可有想过后果?” “做什么事都先想到后果的话,就什么都不要做了,嘻嘻,终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了。”雪儿终于是放下心里的一小块石头。 “族长族长。”雪儿在族长的洞中找到睡得正香的族长,一把将他的白胡子扯了起来,痛得族长直呼天抢地。 “你个笨丫头,又回来做什么?哎哟,可没给我痛死。” “能那么容易死,你也做不了神仙了,族长,求求你帮雪儿一个忙吧。” “免谈,是你去凡间修行,又不是我,不要每次有事都往紫玉山跑。”族长白了雪儿一眼,直截了当的拒绝。 “陵光受了伤,我法力又不够,不找你我还能找谁啊?族长,你不会舍得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吧?” “啊,要死这么严重?不过,还是不关我的事。”族长说完倒下身准备继续睡。 “好,你不帮我是吧,不帮我就算了,到时候我完成不了任务,我就说是因为你教导无方,当心天帝换了你这个族长。”雪儿起身,狠狠的瞪着族长。只见他猛地翻身而起,“好了,我的小姑奶奶,你有事就一次说完吧,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磨。” “行,简单得很,只有这一次,下不为例。族长大人,麻烦你帮我去把那条通往蛟国路上的石头推开一下,让凤国的大军可以顺利赶到蛟国。” “这么小的事你居然让本族长亲自出马?” “当然不是啦,这样不就太大材小用了?族长大人你见多识广,最主要的是,族长大人你做事有分寸,而且法力高强,比起我不知要强多少倍,所以,我想你帮我半路偷袭那个带头的王暮白,一定要让他受伤,但是伤不致死。” “什么?你居然敢叫我去伤凡人?丫头,你是不是糊涂了?不干不干,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不用你去告我的状,天帝也会重罚我的。” “族长大人你放心,他身上有你送我的仙药,以你的医术,雪儿相信,他肯定不会送命。”雪儿见族长得意的翘高了胡子,强忍着不笑,“因为,我要他去不了蛟国。这次去蛟国是为了给蛟国皇帝送登基贺礼,断不能迟到,雪儿已经查到和王暮白一起去的,还有大肚子,到时候,他一定会让大肚子送去,而他,就会由人护送回京城,到时候,我就可以了宸儿一桩心事。也距离我成仙之路更近一步,族长大人,这样不是两全其美么?” “好,你都计划好了,本族长就帮你这一次,记住,只有一次啊。”族长闭上眼睛继续准备睡觉,要知道他为了研制新药,已经很久没合过眼了。 “是的,一定。”雪儿开心的拍手叫好,转念一想,还是忍不住问道,“族长大人啊,虽然我知道你的官阶是低了些,但是,你有没有办法打听到陵光的伤势到底如何了啊?伤他的人有没有查出是谁?你也知道我和上面的人不熟,以你的年岁,与看门的混熟应该没问题的吧?” 族长的胡子越翘越高,脸越来越红,头顶都快冒烟了,大吼一声,“他死了,你再不走的话,你也会死在这里的。”族长袖子一扫,雪儿被他给轰出了紫玉山。站在山外面像热锅上的蚂蚁般走了好几圈,雪儿终于还是认定,族长老了,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哎,真是的,年纪不饶人啊,明明知道自己老了,还不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小心出现第一个被活活气死的神仙。只是,陵光到底怎么样了啊?哎!原来族长连个看门的也不认识,真可怜。”白裙悠转间,那个娇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紫玉山。 而紫玉山洞里,那个白胡子的族长,泣不成声,“陵光,你到底多久才好呀?呜呜……” “娘娘,明天在玄黄山上有个观音会,听说很是热闹,谁能在清晨第一缕阳光出现时,点燃头柱香,就可以向菩萨许愿,听说很灵的。”鸢儿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连比带划的形容给雪儿听。 “真的吗?”雪儿兴趣缺缺,就算真的灵验,菩萨也不会理她这个小仙。如果可以的话,她已经向天许了十几年了愿望了,可是,现在的她还是在凡间受苦受难。 “真的真的,那里每年这个时候,各个地方的权贵都会云集在此,都是为了抢到头柱香,可以求得菩萨保佑他升官发财,而且很灵的哦,那里有名的小吃的更是数也数不清。”鸢儿说得好像快要流下口水来。 “说了半天,你就是想去吃那里的东西啊?哎,好吧,反正困在这宫里也没什么事做,等会我就去求皇上,看能不能让我明天光明正大的出宫去玩一天。”雪儿瞥了一眼一脸期待的鸢儿,“行了,我明天带你去。” “娘娘万岁。”鸢儿大跳着跑开了,雪儿捂着耳朵白了一眼鸢儿,纤细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也好,就去向大仙许个愿,希望他能保佑陵光可以快点好起来。” 观音会 远远的就能听见山上的人声鼎沸,这天还才刚刚有些微亮呢,看来真的是所有人都想来求这第一柱香。鸢儿的眼睛一直没有停下过,到处‘滴溜’乱转,雪儿抿了抿唇,“哎,算了,看你这个样子也靠不住,你自己去玩吧,两个时辰之后我们在这里见。” “可是娘娘,皇上命我要好好看着你。”鸢儿就像是做贼似的,附在雪儿耳边小声说道。 “行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这一路上,你的眼睛不是早就飞得远远的了么?去吧。” “好,娘娘万岁。”她小声喝彩,然后快速的溜开了。 拒绝了东方宸说要派侍卫一路上保护,本来就是出来玩的,定是要开开心心,随时都有人跟着,很不舒服。东方宸的唯一要求,就是她必须戴着斗笠,而且天黑之前必须回宫。不然,以她的绝色风华,若真是被人看到了,定会引起不小的哄动来,他可不愿意她被别人看了去。 等到鸢儿一走远,雪儿慢慢的向山上走去。 山上有一座建筑恢宏的寺庙,观音菩萨的金身没有一丝瑕疵,这里香火鼎盛,天不过才微亮,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信徒,要不就是正在跪地祷告,要不就是在等着庙祝解签。 “菩萨,小仙雪儿,诚心想问问菩萨朱雀大仙的伤势可有好转?上次他的话说得不清不楚,雪儿还没听得很明白,而且他这人虽然是可恶了一点,嘴臭了一点,欠骂了一点,但是都罪不至死,如果菩萨你听到了雪儿的话,能不能麻烦菩萨你帮着雪儿转告一声,如果他还死不了的话,能不能下来一趟,雪儿有事要见他。还有,菩萨,能不能麻烦你保佑皇上早日一统天下,还有……哎,还是算了,刚才在路上还想着有很多事要求菩萨你帮忙呢,现在要说了,却又忘了。” 突然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地动山摇,里面所有的人都有些大惊失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外面出事了。”有人冲进来慌慌张张的说了句,里面的人立刻向外冲去,看热闹的本性在哪里也不会改变。 雪儿也尾随着走了出去,不由得大惊失色,守护寺院的大门莫名其妙的轰然倒下,还压死压伤了不少的百姓。 “哎呀,肯定是有人得罪了神灵菩萨,菩萨降罪人间了,不然的话,这山门好好的上百年了,怎么会突然就倒了呢?”旁边有人含着哭腔吼着。 有人听了她这么说,立刻冲进去给菩萨磕头。 雪儿秀眉微微一蹙,不会的,既然是菩萨,绝不会伤害无辜的百姓,她忙走向那道大门,已经有不少的人在努力抬了,可是那扇门却丝毫不动。雪儿秀挺的鼻子微微一皱,那些人立刻觉得手中轻了不少,大门忽的抬了起来,立在一旁。 雪儿突然心里一凉,那扇门上的,赫然是神界的四灵,四灵向来是用来奉守寺院的,可以避邪、驱魔,凡人视他们为保护神尊,莫非,上次族长所说,四灵为了争夺太阴真君的位置反目是真的?那现在陵光不是很危险? 而倒在一边的几个重伤者,都已经昏迷了过去,围观的人都是好几层。“周大人,狄大人,还不快立刻去请大夫。”一名侍卫慌忙向身边的人喊了句,“快先把周大人与狄大人扶到后院去休息。” 雪儿听到里面的叫声之句,停下了步子。 “散开散开,里面伤的可是朝中重臣,如果因为你们而有所延误,看你们有几个脑袋。”侍卫冲围观百姓怒吼道。 ‘朝中重臣?正好,得来全不费功夫,还真在想办法要如何去制造成他们认识的机会呢?这不,机会就来了。’雪儿上前两步,仍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扇染满了鲜红的大门,‘陵光,你到底怎么样了啊?你放心,我可是重情重义的,每次我有事,你都会帮我,今天,也该我来帮你了,等我。’ “几人大人,俗话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小女子略懂医术,不知能否让小女子帮两位大人看看。” “走开,两位大人可是谁想看就能看的么?一个妇道人家别在这里碍手碍脚。”侍卫手一挥,一群人立刻将两人大人抬向了后院。 “哎呀,两位大人看来伤得不轻啊,呵呵中,我碍手碍脚倒不可怕,可怕的是,因为大人你的碍手碍脚而害得两位大人没了性命,到时候不知道是谁遭殃?”雪儿说完,便慢慢的向后退去。 侍卫看着她,一时情急,“好,你能治,本官就让你治,如果你治不了,本官一定会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走着瞧。” 侍卫口中的周大人名叫周密,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工部侍郎,而另一个狄大人,名叫狄姜,现任太史,两人年纪差不多,都才二十出头,已经官居要职,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与太皇太后及太妃之间的关系,都是盘根错节的裙带关系。而上次紫烟口中所说的,去冷宫看过一次太妃的人,正是这两人。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们都在那个美男名单上面赫赫有名。 “我在看症的时候不希望有外人在场,请各位官爷先出去守着。”雪儿挡在门口,阻止那些人的进入。 “不行,如果大人有任何的差池,谁担待得起?” 雪儿头微微一歪,也不说话,只是挑了挑眉大睁着水眸看着那群官差。 里面的两人已经稍稍醒转,之前他们受的伤并不重,有身边的人救下他们,只是受了些碰撞,听见门口的争执,狄姜道,“你们都在门口候着吧。”声音有些虚弱,但仍是威严无边。 门口的人依言退下,雪儿关上房门,“两位大人既然已经醒了,定是已无大碍,看样子不过是受了些轻伤,放心,很快就好。”斗笠之下鼻子微微一皱,“哎呀,两位大人,腿上流血了。” 两人也是觉得腿上一痛,却什么也看不到,雪儿忙跑过来,“不怕不怕,我这里有药立刻就给你们敷上。”说完,动手就要来脱两人的裤子,周密忙伸手阻止,“姑娘,男女授受不清,不用了,等会大夫来了再说。” “大人,对于我们行医者,可没有男女之分,再说了,这个地方的伤可大可小。”说完,雪儿从怀里掏出周身发出绿色幽光的玉瓶,从里面倒出两颗药丸交到两人手上,“此药可以让两位大人减轻痛楚。” 她快速的欲伸手去脱两人的裤子,却被狄姜再次拒绝,“狄大人,若是你再多推阻,万一伤及经脉,那后果可非一般的严重,到时莫说你们口中的大夫,只怕就是让宫里的太医来看,也无济于事。” 狄姜微微一征,她说的,他自然也是知道,但是,他身为朝廷命官,怎么能…… 趁着两人不注意时,雪儿猛地伸手去拉两人的裤子,她觉得自己此刻的举动有些恶心,但是,谁让那个陵光给了她这么一个任务啊?为了宸儿,为了自己,她毛了。 “本官看你根本就不是个大夫,来人,把这个女子给本官拿下。”外面的侍卫立刻冲了进来,雪儿见势力不妙,立刻转身往外跑,在纠缠中,她的斗笠掉在地上,也顾不得捡,便冲了出去。 “狄大人,是不是我眼花了,我怎么觉得刚才那个女子有些像皇后娘娘?” “休得胡言,娘娘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狄姜陷入了沉思,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是,如此完美之姿,当今天下,除了皇后,还能有谁?他给周密使了个眼色,周密自然是闭口不再多提半个字。 皇上是有什么计划要对付他们了么?不然,为什么会派出皇后娘娘? 哎,计划再次失败,为什么不能对凡人用法术?这是什么天条啊,太不公平了。 雪儿身形一晃,终是来到了天庭。 “大仙,小狐求见朱雀大仙,请你通融一下。”雪儿甜笑着对守在南天门的守门神说着。 守门神如同石化,动也不动,只是将头偏去了另一个方向,雪儿又绕过去,“大仙,很快很快,你只要告诉我朱雀大仙在哪个地方,我自己会找过去的,就不劳烦你了。” 守门神再转,雪儿再跟上,“要不,你说你想要些什么,看我能不能去帮你弄来?或是,你在凡间有没有什么供奉庙宇,我去命凡人立刻给你日夜上香供奉。呃,不对,你的地位应该是没有庙宇的。”看着守门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雪儿自知说错了话,捂嘴轻声说道,“对不起,我错了,这样吧,我立刻去让人给你修一座庙宇去,也让他们前去供奉着,你说好不好?” 见守门神又要转,雪儿忙说,“哎哎,你别再转了成么?好歹说句话嘛?你这样也太没礼貌了吧?” “哼,你是什么身份,你以为南天门是什么猪啊狗的都能过的么?你想进来啊,再过几百年吧。” “喂,你是什么态度啊?好言相求你不答应就算了,别看不起我。不过就不过,有什么了不起。”雪儿愤愤的说道,守门天神昂高了头,露出两个硕大的鼻孔,雪儿眯眼一笑,脚下轻轻一跺,白光一闪,化为一只灵狐从守门天神的脚下飞快的窜了过去。 守门神知道被骗,立刻飞身跟上,雪儿使出吃奶的力气一个劲的向前跑,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又跑了多远,每次守门神的剑几乎就要砍到了它的尾巴,更觉得他是在故意捉弄她,雪儿再生气,也没时间让她骂人,眼看那把闪着寒光的剑就要挥下,她眼一闭,猛地一跳,却跳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睁开眼,一张放大的脸就摆在她的面前,那个男子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有棱有角,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却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嘴角微微的勾起,与她的水眸对视。雪儿现出人形,却以一个暧昧的姿势躺在他的身上,立刻跳下站好,发现自己居然才不到他的肩头。吞了吞口水,这,神仙都是这么美的么? 而一直跟着她的守门神,恭敬的看着眼前这个美男,“太阴星君。” 呃?太阴星君不是被废了么? 太阴星君邪魅一笑,“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做什么?” “我叫雪儿,我来……我来,呃,我来做什么来着。”想着,雪儿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笨狐狸,一见到美男就忘本了,回瞪了一眼守门神,“要不是你,我哪会连自己来做什么也不记得了,真是小气。”翻脸如同翻书,转过头来的瞬间就立刻笑颜如花,“星君大仙,雪儿听说朱雀大仙受了伤,是来看朱雀大仙的。” “可是,你要知道,天上有天条,以你的身份,断不能乱闯南天门,如果被天帝知道了,你可是会被打回原形,白废了上千年的道行。”太阴星君声音轻雅柔和,听着很是舒服,如沐春风。 “雪儿当然知道,可是我所认识的大仙里面,最厉害的就只有朱雀大仙了,连他都受伤了,想要见到他,自然只有去求守门神大仙,可是他小气得很,非要跟我计较一番,无奈之下,只有硬闯了。” “哦?看来你与陵光之间关系不错,为了他连天条也不怕?” “怕,怎么不怕,如果不是因为怕这样天条那样天条的,我早就已经位列仙班了。”雪儿有些委屈的撇撇嘴,“但是做人做神都不能这么无情无义,陵光虽然有些讨厌,但是他毕竟帮过我不少,只是来看看他而已,用得着又搬出天条来么?”雪儿暗中白了一眼太阴星君。 “呵呵,好,本仙就成全你的有情有义。”他长袖一挥,将雪儿收入袖袍之中。 “星君,这……”守门神有些为难的看着太阴星君。 “退下吧,有什么事,本仙自会担待。本仙就是带她去看看陵光,稍后自会亲自将她送往南天门。”说完,太阴星君身子一隐,便似轻烟般消失在原地。 “陵光,陵光。”雪儿从太阴星君的袖袍中跳出,陵光正盘膝而卧,脸色憔悴,却仍不失俊美绝伦,不与她斗嘴的陵光其实真是一名大大大美男,就是相对于太阴星君也毫不逊色。 陵光微微睁开眼,却不是看向雪儿,“哦,星君如此雅兴,今日居然有空造访?” “他是个好神仙啊,若不是星君,我可能就被守门神那把戬给戳死了。”雪儿夸张的说道。 太阴星君优雅一笑,随意坐下,“呵呵,本星君正好遇见被守门神追杀的雪儿,她知你受伤担心,居然敢闯南天门,所以本座才会带她来找你。” “陵光,你上次还没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人伤的你?神仙也会受伤么?是什么人这么卑鄙,你告诉我,我去替你报仇。”雪儿一脸的义气,愤愤不平的看着陵光。 “你是在担心我受伤了,你会完成不了任务么?放心,我没事,只要稍加休养便会没事。” “喂,你别说得这么庸俗好不?我是真的担心你啊,你是神仙嘛,能伤你的,肯定是你熟悉的人,莫非,也是神仙?”雪儿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自己的猜测,陵光却只是勾了勾唇角,并不说话,“你放心,会趁你防不胜防之时伤的你,这人肯定是个卑鄙小人,不会有好报的。” “他会不会有好报,本仙不知道,但是,他肯定是个十足的卑鄙小人。”陵光透过雪儿看着太阴星君,冷冷一笑,“雪儿,你快下去吧,还有一堆的事在等着你,记住,一定要小心,特别是身边人。” 072.宫中怪事 雪儿看了看陵光,又看了看太阴星君,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喂进陵光的嘴里,陵光被呛得猛咳了起来,“丫头,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仙药啊。”雪儿眯眼一笑,“这是族长研制的,但是具体的用处他自己也不知道,总之,应该不是毒药,放心服用吧。” “什么?你居然把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药给我吃,不怕害死我么?”陵光皱着俊眉白了一眼雪儿。 “喂,族长虽然脾气很好,但是谁敢说他的药不行,他绝对会跟你没完。好了,时间不多了,我也要下去办事了。”转过身,刚走了两步,雪儿停下来,又走回陵光面前,板着手指道,“那个……”嘴唇动了动,回头看着太阴星君,“星君,你能不能出去一下下,我还有一句话要跟陵光说。” 太阴星君挑眉说道,“当然好,不过,最好不要太久了。” 雪儿点点头,看着他走远的背影,雪儿才对陵光说道,“刚才,我本来是想看那两个人有没有佛印的,可是,却在慌乱之中把斗笠给弄掉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见我的样子。” “你在怕什么?”陵光不解,“就算他们看见又如何?你别的本事没有,耍赖倒是一流,去吧,我相信你。对了,雪儿,他,也许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一定要注意他。”他的眼光若有若无的飘向了太阴星君。 “我和他不熟,他只是顺便带我进来,我和他不会再有任何的瓜葛。” “希望如此。对了,还有一件事,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千万不能让任何妃嫔进东方宸的寝宫,是因为最近天庭出了一件事,至于是何事,我暂时不能告诉你,总之,你记住,凡事都要小心提防,因为,很有可能会有人对你不利。” 雪儿白了他一眼,“其实你有没有觉得你说了等于没说?算了,我是最怕死的,一定会好好留着自己的小命。我走了。” 雪儿走了好几步之后,身后微微的传来一声“谢谢。”她嘴角微微扬起,快步的跑了出去。 “没想到你这只小狐狸倒还挺够义气的,以后你若是遇到什么难办的事,可以来找本仙。这是本仙的手令,尽管去月神庙找本仙。” “哎呀,太好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呢?俗话说得好,朝中有人好办事,万一哪天我不小心又犯了哪个天条,也有大仙你帮我说说话。”雪儿放下令牌,低垂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亮光,‘切,陵光说你不可靠,就一定不可靠,别来跟我套近乎,那家伙虽然嘴巴臭,但却是一个好仙,至于为什么有传言说太阴星君被废,而他又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不关她的事。’ 接连好几日,朝中大臣上朝的时候都显得有些精神不怠,萎靡不振,东方宸很是气愤,猛地拍案而起,“朕每夜批阅奏折到三更,比起你们来,更显得精神有佳,如果你们真的困成这样,倒不如从现在开始,再也不早朝。” 跪官全都跪倒在地,“皇上请息怒。”且互相之间看了看之后,都低头大气也不敢出,皇上登基多年,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究竟是何原因?说。”等了良久之后,仍是得不到回应,东方宸怒气冲冲的起身“既然都无话可说,退朝。”他快速的看了一眼东方昭和与东方昭荀,两人也立刻尾随而进入尚书房中。 “两位皇叔可知近日朝中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每个人的精神都不济至此?” “皇上,臣等并未听闻任何事,但见刚才那些大臣的反应,似乎是有何难言之隐,如果臣猜想得没错,要不了多久,自然会有人前来找皇上说个明白。”东方昭荀意有所指。 东方宸略一沉思,“三皇叔指的是右相?” “没错,右相年纪虽然老迈,但是精神一向不错,刚才臣见他似乎有话想说,却被他身边的崔颢拉了一把,这才住口没说。但是以右相的性子,必是个藏不住话的忠臣,既然皇上刚才在殿前发火说不早朝,他定会亲自前来说明原因。” “那三皇弟,我们现在就不应该留下,右相那老儿定是不愿意我们在这里的。” “不用,朕倒不相信了,还有什么事这么见不得人。”东方宸俊眉紧皱,听闻蛟国皇帝登基,芷国皇帝居然将自己最为心爱的公主嫁了过去,那蛟国皇帝本是一个贪图色相之人,而那芷国皇帝倒还真会投其所好,听闻此公主妖娆风情,天下间所有男子也会为之倾倒。而那公主自小就是芷国皇帝的心头肉,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和亲,那如果两国就此联手,他凤国将岌岌可危,这个时候这些所谓的大臣不仅不能为他分忧,反而还露出这样的丑态,让他如何能够心安? “皇上,右相大人求见。” “传。” “微臣参见皇上,两位王爷。” “免礼,不知右相有何要事?”东方宸故作不耐烦的揉着眉心,“之前在殿上不说,现在倒是有话要说了。” “皇上,这……”右相为难的看了看两位王爷,有些难以启齿。 “有话就说,朕还要与两位王爷商讨对付芷国一事。” “皇上,其实各位大臣并非因为私事而精神欠佳,只是最近发生了一些怪事,让大家都睡不安寝。” “哦?有何怪事?”东方宸随意问道,却显得不太紧张。 “皇上,最近京城里来了一个采花女贼,她经常半夜出现在各大臣的房间,而且武功高强,来无影去无踪,让人防不胜防。” 东方宸不由得哭笑不得,“采花女贼?这个理由倒是有些新鲜,只不过,就算真有采花女贼,又与右相大人你有何相干?莫非那个采花女贼饥不择食,连右相大人你也不放过?” 右相脸色微红,明显在积聚着怒气,却又隐忍着不敢出声,“皇上,前天夜里,因老臣房间受潮,便睡在崔颢的书房,那个女贼定是以为老臣是崔颢,所以才会对老臣下手,后来发现找错了对象,便匆忙逃走。” 东方宸与两位王爷交换了一个眼神,“既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那些人为何不敢在殿上明说,宁愿惹朕生气?” “这……老臣猜想,可能是因为大家都不愿意自揭其短,给人留下话柄,如此事情,也不好多说。” “嗯,朕知道了,右相你就先下去吧,这件事,朕自会命人查个清楚。” “臣多谢皇上,臣告退。” 右相走了之后,东方宸眉心并未有丝毫的松弛,反而皱得更紧了,“为何这么多事?这件事到底是何人所为?一定要查个清楚,不能在敌人未来之前,自己却先乱了阵脚。你们看现在这些人,哪像个上朝的样子?” “皇上,既然那些百官都不愿意明说,不如皇上就让人暗中调查此事,一来,表明皇上爱民如子,二来,也给了那些大臣一个台阶下,而要办这件事,却不能过于张扬,皓炎办事稳妥,而且武功高强,这件事不如就交由他去办。” “皓炎?”东方宸略一思索,自从上次梦菀楼一事,他确实已经将皓炎投闲置散,这些日子,他派出了无数的人前去查探都一无所知,心里始终有个结。 东方昭荀虽然知道东方宸与皓炎之前的嫌隙,却也不便明说,这件事始终是出自皇后之口,皇上至今未曾有所提及。“皇上,皓侍卫对皇上忠心耿耿,定不会有负皇上所托。此事若是真的,便刻不容缓。” “容朕再考虑一下,两位皇叔,你们就先回去吧。” 东方昭荀本想再说些什么,最后,低叹了口气,“皇上,臣告退。” 两人走出尚书房不远,东方昭和终于是把怒气宣泄了出来,“真是岂有此理,有本事来本王的房间,莫说一个小小的女贼,就算再来十个,本王也定会将她们全都打趴下。” “呃,二皇兄,你认为你的尊容,那采花女贼真会有兴趣么?”东方昭荀随口鄙视道。 “你说什么?”东方昭和的大嗓门响遍了整个皇宫。 东方昭荀可是压根没想过,原来相貌一说在东方昭和的心里仍是根深蒂固的,他那随口一说,居然伤及了他那幼小的自尊心,唯有逃窜了事。 “太皇太后驾到。”太监的一声唱喝让东方宸俊眉紧皱,她不是一直都长居永盛宫的么?今日怎么有这么好的兴致来找他了?他们虽是有血缘关系的祖孙,却没任何亲情一说。但他仍是有礼的走到门口亲迎,“皇孙参见皇祖母。” “皇上,哀家没打扰到你办政事吧?”太皇太后将手伸向东方宸,东方宸赶紧扶着她坐于一旁。 “回皇祖母,皇孙今日刚好有些空闲,皇祖母有事大可命人来召皇孙过去,你老人家身子才刚刚好一些,这么劳累做什么?” “一来,我们两祖孙好久没见面了,二来,确实是有些难以启口的事要来禀告皇上,为了这后宫的安宁,哀家不得不来一趟。”太皇太后笑得好不慈祥,眼中的笑意丝毫未达眼底,反而给人有些阴森冷冽之寒。 “哦?有什么事居然可以惊扰到皇祖母?”东方宸淡淡的笑着,坐在太皇太后的身边,喝着宫人递上来的香茗。 “皇上,事关重大,哀家深知你与皇后两人夫妻情深,自是不愿做这个丑人,奈何那几个人遇到些事就自乱了阵脚,哀家才不得不出面一趟。”太皇太后略作了一下停顿,“是这样的,近日宫里不是有人在传,说宫外来了个女采花贼么?其实早在几日之前,周密与狄姜两人在观音会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次。情形与这些人所遇到的一般无二。说来也是奇怪,当日那山门倒塌,周密与狄姜受了些轻伤,有个女子自称她是大夫,那些个侍卫便命她去医治他们二人。哪知,那个女子却一不看病,二不问症,直直要去脱他二人的裤子。他二人身为朝廷命官自是不愿,结果在冲突间,撞掉了那个女子的斗笠,在场所有人都有看到过她的侧面,居然与咱们的皇后有九分的相似。在知道宫里多数官员都遇到了这等事之时,正好他们来看望哀家时,无意中提起了此事。皇上,你也知道宫中耳目众多,稍不留意这话传开来可就会变个味的。哀家来告诉皇上,一来是为了把这件事说给皇上,希望皇上能彻查,二来,就当是还皇后的一个清白。哀家也知道,皇后身为万金之躯,而且又是一国之母,自然不会做出此等对不住皇上的事。所以,哀家才特意赶来给皇上说了这事,免得到时候听到别人的闲话时,皇上没有准备。” 握着茶杯的东方宸手指微微一紧,抬头瞬间风华依旧,“多谢皇祖母的关心,皇孙自然会彻查此事,若是皇孙查明这件事的背后是有人在挑唆,自会重重办理,但,若此事真是皇后所为,朕也绝不会姑息。” “如此甚好,哀家也知道皇上定会秉公办理。好了,出来这么久,哀家也有些累了,皇上,政事虽是紧要,但是你也要保重龙体啊。”太皇太后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语重心肠,就像真的是关心东方宸的身子,而话中的意思东方宸也自然是明白,那当然是有关宫里的传言,说皇后连着十日都夜宿御景殿之事。 “皇祖母的话,皇孙紧记于心。”东方宸站起身送太皇太后。 “皇上身为一国之君,雨露均沾的道理相信你也应该明白,切不可偏徇一方,这样,也许不是爱她,而是害了她。后宫往往就是另一个战场,后宫不稳,又如何安定天下?呵呵,哀家老了,这一说话就多了些,还望皇上你不要见怪。”太皇太后慈爱的笑着。 “皇祖母的话,皇孙自当放在心上,至于后宫的事,孙儿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来人,替朕送皇祖母回宫。” “不用了,哀家正好慢慢走回去,顺便去看看清华池的荷花,听说今年的荷花开得最为繁盛。” “是,皇孙恭送皇祖母。” “嗯。”太皇太后说完,便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尚书房,东方宸俊眉越皱越紧。 雪儿一向对美男垂涎,但是也不至于失了分寸,如今这么多人对她有些指证,如果他不做些事,那些人定会对她不利。靠在椅背之上,所有人都想当皇帝,可有几个人知道身为皇帝的无奈? “皓炎,朕知道你与皇后之前有几分交情,如今这采花女贼一事,所有的矛头都指向皇后,太皇太后表面上虽然是在替皇后担心,但是她打的什么算盘,相信你也应该知道,所以,朕命你在三日之内破了此案,还娘娘一个清白,记住,刻不容缓。”东方宸语气微微有些疲惫。 皓炎有些犹豫,最后仍是缓缓的抱拳跪地,“皇上,奴才一定会尽力而为。” 皓炎从尚书房出来之后,就觉得脚下如有千金重,皇后绝对是个好人,也许,只是因为她的身上有与她一样的幽香,也许,只是因为她在见到钱的时候与她一样眼神闪亮,也许,只是因为深夜为了寻找他的下落,而不顾安危出宫,也许……有太多的也许,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侵入了他的心里某处,也许,是因为与她的契合,也许,是因为她们同样的善良与直率,可是,为何她们两人同样的是一路踉跄的艰难行走,所有人都见不得她过的好。 因为上次梦菀楼的事,皇上已经对他心存芥蒂,本以为这次皇上难得的交重任于他,却又是这么的让他心痛,但是,他也相信,皇上的心痛绝不下于他。 为了消除皇上对她的误会,这些天他连着去梦菀楼探听实情,却都是一场空,也借着无数次可以进梦菀楼的机会,几乎将梦菀楼翻了个遍,仍没有发现任何地道之类的机关。而皇上那边也派了人暗中调查,这些,他都知道,他相信,皇上也定是知道他也在查,但是皇上却未加以阻止,皇上的心思已经越来越深沉,越来越让他猜不透。 也许,在皇上将太皇打入冷宫的那一瞬,他对皇上的信任已经不复存在。有的,只是一个奴才对主子的忠心。 王暮白在去蛟国的途中遇袭受伤的事很快就在宫里传了开来,太皇太后对此事怒不可抑。 灵雪殿中,雪儿开心的手舞足蹈,“楚月,时机成熟了,等他一回来我的计划就要正式进行,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我就不信他不乖乖的交出兵权。”雪儿眯眼笑得好不开心,只要收回王暮白的兵权,东方宸的内里忧思就可以减轻不少。 楚月只是看着她的开心,而始终淡淡的露出一脸的笑意,似乎只要她开心,他就很是满足。 “娘娘,什么事这么开心呀?”段文姬与雪儿俨然已经成了一对好友,一进来就见雪儿笑得正欢,她扫了一眼楚月之后,立刻跑到雪儿的身边,“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是我不知道的,不行,我也要参加。” “哎哎,哪有什么计划?没有,没有。” 段文姬一脸的鄙视,“这么慌做什么,我也不过是随便问问,不把我当朋友,我走就是。” 雪儿忙拉着段文姬,其实只要收回兵权,皇上就可以真正的当家作主,到时候文姬不是可以出宫了么?一举两得啊。“文姬,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出宫啊?” “当然啊,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结果,你有事给他说也不给我说,我恨不得现在就出宫去,从此你走你的皇后大道,我过我的自由生活,两不相干。”段文姬小嘴紧抿,她在这个宫里就只有雪儿一个好朋友,就是因为她的性子使然,交朋友,不求多,只求真心。 “哎呀,你何时变得这么小气?” “文姬,别的秀女因为这次选秀没选上,连自尽的人都有,你倒好,反是不珍惜机会,还一天到晚的想出宫去,怪不得你们两个能成为朋友,心里所想的点子,都是这么骇人。”楚月淡淡一笑。 “不是所有的人都想进宫给皇上当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抢得头破血流,可怜的是,皇上的身心都在我家雪儿身上,哪看得到别的女子?我才没那么傻,在这个深宫里坐等枯死。前些日子,我在后宫看到了先皇留下的妃嫔,个个都年轻貌美,可是,却注定要死在这后宫之中,见不得天日。就算真的拥有权势荣华又如何?我倒情愿泛舟湖上,听听你们这些才子冒冒酸文,风花雪月的。”段文姬就像是在澄清般,一口气说了大窜,随后,脸一红,坐在椅子上没再说话。 雪儿沉思了下,四下看了看,附在段文姬的耳边轻声说道,“文姬,其实我是在想办法帮皇上夺兵权。” 段文姬的眼睛猛地睁大,低吼道,“啊?雪儿,你胆子也太大了,连皇上都没有办法的事,你居然想去冒险,不行,我不能让你这么做,如果你非要做的话,我替你去,至少我还会些功夫,跑也要跑得快一些。” “你连我什么计划要对付什么人也不知道,就这么自告奋勇的,看来,哪天若是我穷得慌把你拿去卖了,你也定是不会反对的。”雪儿拍了拍文姬的肩膀。 “若你真是有穷成那样的一天,我倒是不介意的,反正我有的是办法可以逃回来向你报仇。”文姬故作凶恶状。 “文姬,你可真是个好人啊,值得疼。” 三个臭皮匠便将头凑在一起,轻声商议‘国家大事’,其中段文姬的倒吸气声是一个接一个,白眼猛翻,她越来越肯定,雪儿肯定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哪有人像她这么可怕的,想出这么个臭点子,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名声也不要了。 深夜,雪儿依旧睡在东方宸的旁边,可是她一点睡意也无。东方宸见她像翻饺子一样,揽着她的纤腰,像梦呓般说道,“雪儿,若是你犯了天大的事,你放心,有我在,也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嗯嗯,我没事,就是今天特别的精神。”雪儿顿了顿,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雪儿……”东方宸将头埋在她的颈间,他想问她,是不是等到他一统天下之后,她就会离开?如果真是那样,他情愿不当这个皇帝,可是,天下万民却又生系他的心中,东方宸嗅着她的幽香,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紧紧的抱着她纤细的身子,脸上浮起一抹异样的潮红,“雪儿,你是不是喜欢美男?” “嘿嘿,美好的东西大家不是都喜欢么?” “可是,你也不能这么自私,不让我宠幸别的妃子,却又跑去偷看美男的……如果你真的喜欢看,不如,我脱给你看啊?” 雪儿惊讶的抬头,迎上黑暗中犹如星辰的眸子,眨了眨眼睛,“我没有偷看美男啊?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看。如果你想脱,就尽管脱啊,反正我也看过了。”差点说漏嘴,陵光说过,两位星君的事不能说给第二个人知道,否则,会引起天下大乱。雪儿的身子缩了缩,在东方宸的身上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很快就沉沉睡去。 东方宸轻轻的抚着她柔顺的长发,低叹口气。 “雪儿。” 一声清亮的声音响在雪儿的耳侧,她抬头一看,“呃?月神?你来这里做什么?”忙四下打量了一下紫烟与鸢儿,只见她们对于他的出现就像是根本没看到般,素手一挽,灵雪殿所有的一切全都停顿,她起身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月神,颇为不解。 太阴星君优雅一笑,“既然陵光受了伤,自然需要另一个人来帮你,而我,就是天帝派来帮你的人。”他缓缓坐下,“你这种防备的眼神很让本座受伤呢,你要知道,论排行,陵光远在本座之后,他能帮你的,本座一样能帮你。这次可是本座亲向天帝请旨下凡来助你一臂之力的。” 雪儿的嘴角抽了抽,尴尬一笑,“呵呵,那个,任务不是应该自己完成的么,如果借助你的力量,或是法力,我不是早就能完成任务去天庭报道了么?” “哦?是陵光告诉你的吗?哈哈,有本座在,你可以随意使用法力,只要能快速完成任务。天帝所担心的,就是如今三国局势紧张,会让更多无辜的凡人流离失所,甚至死伤无数,战事一触即发,而你,就是那根解去这些人命运的神仙,既然是神仙,为什么不能使用法力?” 雪儿轻轻的转过身,脑子里飞速转动,陵光说了他不可靠,而且,族长之间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不能乱用法力,世事一切都有既定的规律,她要做的,就是将这一切在不伤任何人的条件下,达到目的,若真可以使用法力,何必还要来人间修行一说? “可能是和陵光合作惯了,被他也欺压惯了,遇到月神你这么好说话的,雪儿一时还有些不习惯呢。” “没事,本座有的是时间让你慢慢习惯。” “星君真是悠闲啊,不过这丫头有些顽劣,这些事,还是交由陵光来跟着吧。”陵光高雅的身形出现在两人之间,背对着雪儿,淡笑如云的看着月神。 “陵光你受了重伤,又何必再来烦这些小事?既然天帝已经下旨让本座跟进,本座就自当尽力而为。” 看到陵光的出现,雪儿觉得从来没有这么渴望他的出现,立刻跑到他的身后,“陵光,你好了么?太好了。” 陵光回头看着她,挑眉一笑,“怎么,久了没见我,居然想成这样了?” “嘴巴还是那么讨厌,看来你是真的好了。”雪儿白了陵光一眼。 “刚才陵光来之前已经去向天帝请过旨意了,这件事原本就是陵光的应尽之事,不用麻烦星君了。”陵光微微福身。 太阴星君站起身,“既然陵光你要强撑,那本座就不勉强了。”他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雪儿面前,“雪儿,还是那句话,你可还记得当初本座对你的承诺,有任何事,尽管来月神庙找本座,本座自会尽力帮你。” “谢谢星君,不过,应该不用有那么一天的。”雪儿甜甜一笑。 太阴星君始终脸带微笑,转身消失在灵雪殿,陵光的身子猛地摔倒在地,雪儿立刻前去扶着他,见他脸色白得几乎透明,嘴角流出一丝血渍,“啊?陵光,你的伤根本就还没好,为什么要强撑着下来?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么?” “呵呵……算你这个丫头还有几分聪明……咳咳……没有上那个太阴星君的当……本仙……暂时不能回去天庭了。只要本仙一回去,天帝知道我的伤还没好,定还会再派太阴下来,到时候,一切都会……不堪设想。” “喂,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些?为什么你就这么肯定太阴不是好人?看他的样子俊美绝伦,一脸的优雅,怎么看也是一名美男,不像是坏人啊。” 陵光抬起手,却又无力垂下,“本仙如今连打你的力气也没了,你还觉得他是个好人么?” “呃?”雪儿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你的伤,是他打的?” “就凭他?虽然他的法力高过我,但就算他再如何厉害也断不敢在天庭动手。”陵光眸光微沉,“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瞒也瞒不了多久了,雪儿,你可听过魔尊?” “没,是他打伤的你?”雪儿猛地反应过来,可是,就算是那个魔尊做的,又与太阴星君何干? “五百年前,天帝将魔尊打得灰飞烟灭,将他的元神收于紫顶寺想要借助神庙之力,渡净其生前的罪孽,由我们四灵负责看守,而太阴星君为人随和,与我们四人关系匪浅。后来太阴星君的一个秘密被我们四灵知道,却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未向天帝说明。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会传出天帝知道了太阴所为,要将其降职处理,而我们四灵,则成了最有可能接任月神的位置。太阴为了报复,既然暗中放出魔尊,正好被我与玄武撞了个正着,那魔尊法力高强,就算是合我们四人之力,也最多与他打成一个平手,更何况只有我们两人。”陵光垂下星眸,“太阴放出魔尊,定是与他之间有什么阴谋,但是我知道,魔尊元形俱毁,唯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利用其怀孕之身,而再次投胎为魔星。” “怎么这么麻烦?我都听晕了。”雪儿嘟着粉嫩的小嘴,“那为什么你们不尽快去向天帝汇报太阴的秘密,让天帝真正降其罪?” “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所有的证据都已经被太阴消毁,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去跟天帝说,无疑是担心天帝降罪放出魔尊一事,而将所有的罪名推到了太阴的身上,到时候,只怕我们受的罚会更重。”陵光有些无力的闭上眼睛,过了良久才睁开,“他们一定会借助东方宸,到时候天下都会是他们两人的,雪儿,你一定要加快速度。还有,一定要小心。” “可是,你怎么办啊?” “我没事,但是,玄武失踪了,我担心他有事,定要去找到他才行。” “你这个样子还要怎么去找啊?这个太阴太坏了,恨死他了。怪不得你一直让我不要让宸儿宠幸别的妃子,原来就是担心魔尊会趁机投在宸儿的儿子身上,到时候天下真的会大乱了。” 陵光看着秀眉紧皱的雪儿,微微一笑,“好在你这个丫头在听到太阴给出那么好的条件时,也没有动心。” “有啊,有动心的,如果可以用法力助宸儿,定会很快就大功告成,谁让你这么小气都不让我用?不过呢,我可是个讲义气的人,既然你说他坏,那他就是坏了,我这么聪明怎么会让一个坏人牵着鼻子走?”雪儿皱了皱小巧的鼻子,“不如这样吧,后宫有很多地方都空着,你去找个地方静养着,一定不会有人发现你的。” “如此也好。” 深夜王暮白将军府后门 两个黑影快速的潜进院内,雪儿崇拜的看着段文姬,“你的身手真不错,带上你果然是我明智的选择。” “但是跟着你来,就显得我不太明智了。”段文姬鄙视的翻了个白眼,她还是放心不下她一个人来冒险,“这里的侍卫交给我,你快点进去吧。” “行,行,行,你放心,我一定速战速决。”雪儿纤细的身子隐于黑暗之中,王暮白,少年将军,久战沙场却无一场败绩,此人功绩彪炳,也极有可能是武曲星君,那么今天如果成功,那确实是一举两得之事。 推门声惊醒了王暮白,他强撑起身子,低喝道,“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擅闯本将军的房间?” 雪儿走上来,眯眼一笑,“是本宫。” 王暮白立刻猛地翻身而起,却扯动了伤口,痛得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雪儿嘴角抽了抽,没想到族长下手还挺狠的,看来,是把对她的怒气都发泄在这王暮白的身上了,不知道若真的证明这王暮白是武曲星君时,族长会不会悔得肠子都青了?忙上前扶着他,“王将军不必多礼,这里就我们二人,而且你还有伤在身,快快躺下。” 王暮白依言躺下,“娘娘?”王暮白四下看了看,“这么晚了,娘娘你为何独自一人前往微臣府中?” “听说你受伤了,本宫就一直想来看看你的,但是皇上不准本宫出宫门,只能晚上偷偷的看看,始终要自己亲眼看了才能安心。”雪儿柔身坐在王暮白的床边,眼中全是温柔的笑意。 “娘娘……”心仪已久的女人,却是皇上的妻,他从来都只敢在梦里与她偷偷的见见面,而如今窜入鼻息之间的幽香,却是真的证明了她的存在。心里从未有过的窃喜,悄悄的窜上了心头。 门外传来几声猫叫,雪儿知道时机到了,她轻声问道,“还疼吗?是什么人这么不长眼,居然敢伤了你?” “娘娘,臣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可惜这次有负皇上所托,终是未能亲自前去蛟国送礼。”她的关心他知道自己应该谨守君臣之礼的,虽然太皇太后曾经暗中示意,如果得到她,王家就算是守住了半壁江山,他曾经为了太皇太后这个提示吓得不轻,可是,他却是真的想得到她,不为江山王土。 “这个你就放心吧,现在你有伤在身,皇上也定是不会怪你的。不过,听说太皇太后颇为愤怒,可能是因为过于心疼你受伤,你快些养好身子进宫去看看她老人家。” “她不会为了我受伤而愤怒的,怒的,只是我连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他幽幽说道,雪儿却听得不是很清楚,眼光扫到他的身下。 “王将军,这天气热,你身上又缠着纱布,闷出一身汗来,一定是不舒服的吧?不如,就让本宫替你擦拭身上的汗可好?”雪儿的手已经快速的拉开薄被,脱下他的裤子,这一系列的动作王暮白哪里够反应过来?雪儿颇为遗憾,在王暮白身上并无任何的佛印,也就是说,他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房间门‘呯’的一声被人撞了开来,随后进来的,正是龙袍加身的东方宸,他脸色平静,目光冷冽,王者之气无法言喻,走在他身后的,就是一脸冷漠的皓炎,皇上之前命他跟踪皇后,今夜他发现皇后与一女子鬼鬼祟祟的溜出宫门,跟踪他们直到王暮白的后院。 他在原地停留良久,看着那黑暗之中沉浸着静寂无声的宽大府邸,不知道应不应该回宫去向皇上复命。王暮白明明才回宫不久,他们二人何时如此熟络了?莫非传言是真的?可是,她眸子清澈如水,一眼见底,哪像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么不堪。 073.雪儿失踪 最终,他什么也没做,慢慢的向宫里走去,可是在半路上却遇见皇上带着一队人马前来,见到他的时候,东方宸也只是静静的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语,脸色阴沉,眸光晦暗不明,他不由得瞥了一眼跟在龙辇后面的那个一身银白色长衫的楚月,心下更是一惊。 “王将军,你何时与朕的皇后如此亲密而朕居然茫然不知?”东方宸话虽是在跟王暮白说,可是眼睛却直直的看着雪儿,及她身后那白花花的屁股。 顺着东方宸的眼神,王暮白这才后知后觉的一把将被子拉在身上盖住,慌张提上裤子翻身上床跪拜,“微臣参见皇上,皇上,微臣与娘娘之间清清白白,娘娘只是因为担心微臣的伤势……” “所以你就需要脱裤子?”东方宸截断王暮白的话,却将意思完全颠倒。 “皇上……” “够了。”东方宸怒吼一声,“全天下人皆知雪儿乃是朕最宠爱的皇后,而这么夜了居然会出现在你的将军府,且衣衫不整,你将朕的颜面放于何处?又要朕如何在天下百姓面前自处?来人,将这两个人给朕押回皇宫。”说完,转身拂袖而去。 雪儿捂着脸伤心的‘哭了’,“皇上,你连雪儿的一句辩解也不听么?” 东方宸沉重的脚步微微一顿,最后,仍是缓缓的走了出去,雪儿从衣缝中抬起头,朝着楚月眨了眨眼睛,却见楚月也是神情漠然,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跟在东方宸的身后走了出去。这件事,与当初的计划完全不一样,不是说好只是让皇上在王暮白的府上发现她么?为何,她会脱了别人的裤子?这件事,远比他之前想的要严重得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上亲自逮了个现行,雪儿,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可知道何谓天家的尊严,我对你过于的纵容,最终还是害了你。 而段文姬在向雪儿通风报信之后,并没有听雪儿的话立刻离开,她在暗处候着,等到一群人进去,复又出来,可是,当她见到雪儿与王暮白双双被押在马车上时,心下一惊,出了什么事?立刻跟在他们身后回了宫。 “皇上,哀家听闻你将皇后与王将军抓了回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太皇太后一听到此事就立刻赶往云龙殿,在见到跪在殿上的雪儿与王暮白,眼中的阴冷之色瞬间闪逝。 “朕,更希望这件事是误会,可是,不止是朕,还有在场的数十名侍卫,还有几位大臣同时亲眼所见,这,也能是误会么?”东方宸眼神冷冽,直视王暮白,“王暮白,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误会,你说?” “皇上,这件事不关娘娘的事,是臣……” “先把他们带下去,哀家有话要跟皇上说。” “不用了,皇祖母,如今这个形势任谁来求情也没用,这件事,事关天家颜面,更因为事关朕最为宠爱的皇后,一个是我凤国最得力的将军,一个,是朕力排众异立的皇后,你们倒真是对得起朕?”东方宸冷笑一声,雪儿不由得心里一痛,宸儿真的很伤心,但是,莫非他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能够有效且快速的为收回兵权找到一个借口么? 可是,他为什么还不说呢? 就在雪儿暗中着急的时候,却听太皇太后不急不徐的说道,“皇上,最近这京城闹得最凶的不就是女采花贼一事么?而皇上见到两人衣衫不整,却只是王将军一人,而他的遭遇却与之前朝臣所遇到的事一样,莫非,众人所传言的女采花贼就是皇后?”太皇太后状似不敢相信,“不可能啊,皇后虽然出身贫贱,可如今毕竟是一国之母,居然会做出此等有损天威的事么?” 太皇太后走到王暮白的面前站定,“王将军,其实并非你主动,而是因为有伤在身被皇后硬脱去了裤子?哀家所言可是实情?” 王暮白转头看了一眼跪得额头上密布香汗的雪儿,沉思了良久之后,淡淡一笑,“太皇太后,这件事,与皇后娘娘无关,是微臣……一时把持不住,臣,愿凭皇上责罚。” “好一个把持不住。来人,将王暮白的兵符没收,将其打入天牢,交由宗人府亲审。”东方宸冷冷的笑着,那笑就像是刻意画在脸上的般,没有一丝神彩,却更是一脸的哀伤。 “皇上,你做这么多事就是为了没收王将军的了兵符么?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这边厢派王将军去蛟国送礼,那边厢又派人暗杀,再来就是派出倾城绝世的皇后前去,弄出这么多花样来,就是为了要跟我王家算帐么?好,既然要算,我们今天就算个清楚。来人,让他们都进来。” 太皇太后冷冷的看着东方宸,嘴角轻轻勾起,随着衣服摩擦声渐进,进来数十位百官,齐齐跪在殿前,“臣等参见皇上。” 太皇太后走到这些人的面前站定,转身看着东方宸,“这些,就是近日来与采花女贼近距离接触过的人,他们个个都说那个采花女贼身材与皇后样似,犹其是她身上独一无二的香味。本是迷人勾魂香,却成了她最致命的证据。还有他二人,周密与狄姜,更有数名侍卫,相信,不会比皇上今日的人证少,他们全都亲眼见到过女采花贼的真面目,不是我们的皇后娘娘,又是何人?” 太皇太后在宫人的搀扶下走到一旁坐下,“皇上,既然想要秉公办理,那么,后宫妃嫔色诱大臣,祸乱宫闱一事,又当如何处置?” “喂,你说谎话也不怕闪了舌头。”雪儿猛地跳了起来,扯了一个大臣扔到太皇太后的脚边,“你看看清楚,这种模样的,可能也只有你看得上,让我去脱他的裤子,也不怕瞎了我的眼睛?”雪儿真的是怒了,你看看这人,头发掉得只剩下一茬,吊眉眼,朝天鼻,这是哪门子的事? “哦?真是如此么?呵呵,皇后的理由到是充分,谁不知道我们皇上是凤国第一美男子啊,有如此良君整日相伴,甚至不顾后宫众多妃嫔而独占帝恩,怎么会去打这种货色的主意?那么,右相呢?他可是三朝元老,莫非,连他说的话,也不可信?还有这么多大臣,他们敢用自己的性命来做赌,不怕得罪了高高在上的皇上么?”太皇太后眉眼一挑,细声细气的说着,可以让雪儿气得吐血的话。 她不是气太皇太后说的话,而是气她那天的失手,当她揭开那人的被子时,居然发现是个皮都耷下来的老头子时,差点没想哭。 “皇上,臣等不敢乱言,但是,那采花女贼,真的是皇后,请皇上明查。” 东方宸眼中冒出怒火,这帮人都反了么,如今齐齐上阵来逼他,要他惩治雪儿,除非他死。 “皇上,请容臣说句公道话。”楚月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太皇太后这才发现楚月的存在,眸光微微一闪。 “皇上,臣这些日子以来都一直在灵雪殿教娘娘识字,自然知道娘娘根本就没有机会与王将军熟识,皇上平时日理万机,娘娘若是要替皇上去看王将军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娘娘为何要选在晚上?这其中莫非另有玄机?也许是有人在背后挑唆?不过,这些仅是微臣的猜测,因为毕竟此事很多地方也说不通,如果就此认定娘娘就是那个采花贼,对娘娘有欠公允。” 雪儿眼中星星直冒,这样也能被他给掰过来,人才啊。 “楚卿家说得是,来人,先将娘娘送回灵雪殿,朕要亲自审理此事。”东方宸暗中松了一口气,“太皇太后请放心,朕这次定会秉公办理,若查明真与皇后有关,朕,绝不姑息。” “皇上,记住你说的话最好,今日可是有这么多人亲耳听到的。”太皇太后起身走到王暮白的面前,暗中瞪了他一眼,这才转头看着东方宸,“皇上,王将军为我凤国立下的汗马功劳不止一二,能不能看在这些战绩的份上,不要太过为难于他,他毕竟还有伤在身。” “太皇太后果然细心,朕定会命太医随时前去替他换药。” “如此,甚好。”太皇太后拂袖而去,之前跪在地上的一众大臣也告辞退下。 永盛宫 “你们都是一帮没用的东西,告诉你们,一日不除去这皇后,你们自家的女儿只能在后宫受罪,好好的机会就这样被你们废了。”太皇太后怒指着一众朝臣,他们之中大部份的女儿已经入选进宫,还有的,当然是王家的人。 “太皇太后,话虽如此,但是我们真的未曾亲眼见过那采花贼长什么样子,万一皇上查明了真相,定会治我们一个欺君之罪的呀。” “欺君之罪?哈哈哈哈,好一个欺君之罪。今日,哀家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欺骗。” 半盏茶的功夫,一群身着各色宫装的女子齐齐来到永盛宫,在见到自家爹的时候,尚未出声已经珠泪满腮。“爹,女儿好苦呀。”王秀音哭得梨花带泪,好不可怜,“爹,女儿自打进宫之后,这已经快两个月了,可是连皇上的面也未曾见过,皇后她夜夜住在御景殿上,还命人看着我们,谁敢踏入御景殿半步,就立刻命人将我们哄出去。爹,女儿如今困在这个皇宫之中可真是生不如死啊。” “秀音,休得胡言。”王耿大声制止,生怕别人听不见他父女二人的对话般。 “我没有胡言,爹,不如你成全女儿,让我死了吧,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不相信,你问问她们,看女儿有没有胡言?”王秀音指着一众被她勾起伤心事的女子,哭得更是断人肝肠。 自家女儿的哭声可是让众人心中的那团火越烧越旺,岂有此理,自家的女儿在家里哪个不是掌上明珠,而自己位高权重,何时受过这样的闲气?若那人是大臣之女也就不提了,自可以在朝堂之中对付,但是,她不过是一个出身贫贱的平民,坐上了后位还不止,居然还敢在后宫玩弄权势,给自己的女儿气受,这和直接掌刮他们有何不同? 十来对父女短暂的相聚,响在永盛宫的便是不停歇的哭泣之声,送走自家女儿之后,王耿立刻抱拳福身,“臣愿意听从太皇太后的差遣,也定要还我女儿一个公道。”其他人听了,也是立刻附和,“臣等听从太皇太后的吩咐。” “好,既然如此,你们也都先回去吧,宫里耳目众多,别到时候被皇上反咬一口哀家涉足朝政就不好了。”太皇太后优雅而高贵,举手投足间霸气外泄,在宫人的搀扶下,慢慢的走进了内殿。 灵雪殿 “什么?你要废了我这个皇后?”雪儿不敢置信的大睁着双眸,她现在是宫里的老大,如果废了,那她不就变成任人欺负的小的了,到时候,她连文姬也帮不上,还有很多事也做不了了,心里有些慌乱,胡乱思索着,又有一些刺痛,说不上有多酸楚。 “你放心,不过是个称号,除了你,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坐上皇后之位。当下为了平息太皇太后的阴谋,我只能这样做。”东方宸心里也是狠狠的痛着,为她眼中的受伤,她如水般的眸子那么清澈,他更恨自己当初居然也有那么一点点的怀疑。 “你才把我从太后降职变成了皇后,这也就算了,可是,我这屁股还没坐热,你又要我挪窝?之前你还说过,我犯什么错你都会替我扛着的,这句话我还记着呢,你是不是想废啊废的,又把我变成当初那个可怜的灼华?”雪儿恨恨的说着。 “不会的,雪儿,我永远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相信我,这些都只是暂时的。给我一点时间。”东方宸自然知道他的理由在雪儿面前都有些苍白,因为她对政事一窍不通,她又怎么会知道他的痛,绝不会下于她的。好不容易收回了兵权,还有很多事情要整顿,只差一步,太皇太后的阴谋就将彻底的瓦解。 “我知道,你又想将我打入冷宫,然后抱着别的妃嫔鸳鸯戏水,夜夜春宵对不对?” 东方宸不由得哭笑不得,雪儿何时学会这些成语了?上前想要揽过她的香肩,却被她轻巧躲开,“雪儿,我向你保证,除了你之外,我不会让任何人踏进我的房间一步,更不会碰别的女人。等到我大权在握之时,便是放她们出宫之际。” “好了,我困了,不想再听你的保证,反正都是无效的。今天你自己睡吧,不想对着你了。”雪儿身形一晃,便在东方宸的眼前消失了,他四下找了一番,不是答应过自己不这样走的么?哎,雪儿,你的保证似乎也是无效啊。 雪儿的身影出现在东方宸的身后,低斥道,“差点气糊涂变成大话精了,我要走了,光明正大的从门口走出去,别想找我,反正你也找不到。” “雪儿,我知道那些大臣并没有说谎冤枉你对不对?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去脱别人的裤子?我跟你说过的,只要你想看,我随时可以脱给你看的。他们的哪有我的好看?”东主宸一脸的委屈、醋意。 雪儿白了他一眼之后走了,空气中仍留有幽幽余香,还有一个哭笑不得的东方宸。 “你说说,为什么他们那个佛印哪里不长,非要长在大腿上,你说?害得我成了什么了,每个人都在说,皇后是采花贼,采花贼啊,陵光,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可是知道的,采花贼专以强暴良家妇男为终生事业。呵呵,我堂堂一个神仙,居然变成采花贼了,你说可不可笑?”雪儿在陵光的面前走来走去,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住一把将她拉住。 “你晃得我眼都花了,能不能消停一会?”陵光皱着俊眉,白了雪儿一眼,“我的佛印也长在腿上的啊,你要不要看看?”陵光邪魅的挑了挑眉。 “我对你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雪儿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陵光不着痕迹的松开手,诱惑而迷人的唇轻轻勾起,“你现在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啊,第一,你助东方宸重新夺回了兵权,而那个王暮白又心甘情愿的替你背了这个黑锅,其实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多替王暮白着想,若是东方宸现在要砍了他的脑袋,相信也没人有理由反驳。第二,喜、怒、哀、惧、爱、恶、欲。你至少又学会了一样,怒。” 雪儿不理陵光的调侃,她也想到了身陷天牢中的王暮白,之前她想的只是怎么样可以不伤一人就可夺回兵权,但是她最没想到的,是在最后时刻,那王暮白却主动替她背下了所有的罪名,虽然还是有太皇太后在后面咄咄逼人,所以她才会沦落为废后,但是,王暮白却是真正受了冤屈的人。“我去救他出来。” “怎么救?用法力?”陵光勾唇轻轻浅笑,斜斜的靠在床柱之上,美得不像话。 “总之,我有我的办法。”雪儿轻咬着下唇,一脸的义气。 “你的办法,就是不仅让王暮白身受重伤,再身陷大牢,而你,即将被废除皇后之位?”陵光鄙视的笑道,“你的办法可没一个是灵光的啊。” 雪儿一脸的受伤,颓废的将自己扔在床上,“那你说吧,我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呀?我死定了,真正的忙没怎么帮到,反而是惹出一个个的祸来。”雪儿猛地翻身,“陵光,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可以不用脱别人的裤子,就能知道他有没有佛印?” “咳咳,这……天机不可泄露。”因为他也不知道啊,陵光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 雪儿垂下眸子,清澈的眸底蕴藏着深不见底的绝世风华,“不管怎么样,我也要想办法救出王暮白。”雪儿转身走了出去,这里一路上人烟罕至,却仍不乏风景如画,亭台楼阁之处小桥流水之声,一派庄严宫庭之色。 而这里不时传出的幽幽哭声让雪儿停下了步子,顺着声音找去,只见亭台之处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哭得好不伤心,她慢慢走了过去,看着她那光是轻声啜泣就已经让所有的花失了颜色,我见犹怜。 女子听到脚步声,抬起头,脸上的泪痕犹在,她只是打量了两眼雪儿,便上前柔柔福身,“皇后娘娘。” “别对我行礼了,再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被废掉。对了,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呢?” “我没事,娘娘若没什么事,我就先行离开了。”女子再次福了福身,宽大的衣服丝毫也遮挡不住她的身姿曼妙,但看她的样子又不是新进宫的妃嫔,莫非,她是先帝的妃子? 哎,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先帝都死了这么久了,却仍要这些妃嫔守活寡,真是可怜,身形轻轻一晃,很快就消失在原地,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至于要被东方宸废后一事,等她忙空了再说。而王暮白,有太皇太后在,料想东方宸暂时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皇上,第三个锦囊开启的时间已到。”东方昭荀看着从他进来到现在就始终不发一语的皇上,娘娘已经失踪了快十日,而所有守宫门的侍卫都未曾见过娘娘出去,皇上这些日来以来恨不得将皇宫掘地三尺,可仍是杳无音信。 东方宸抚着眉心,抬了抬手,喜公公立刻将锦囊捧出,递到东方宸的手中,打开,‘既已重夺兵权,赦王暮白。’ 东方宸将锦囊交给东方昭荀,东方昭荀看了之后略感到惊讶,“微臣只以为这陵光料事如神,但也绝没想到他居然可以洞查先机。他不是说等到第三个锦囊开启,他就会现身么?” “我这不是来了吗?”陵光从大门直接进入,不跪不拜,仍是一脸的淡笑如云,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悦。 东方宸一听到他的声音,眼底立刻泛出喜色,“陵光,雪儿在哪?” 陵光神色一征,“那丫头不是一直都跟皇上在一起的么?” “她不在宫里,朕这些日子天天都在找她,莫非,连你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陵光俊眉微蹙,他的法力暂时还未完全恢复,也无法得知雪儿去了哪里,“皇上你放心吧,那丫头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好暂时躲哪边去疗伤去了,等她想通自然会回来的。” 东方宸颓败的重新坐到椅子上,神色之间满是疲惫。 “皇上,你可有看见我的锦囊?能不能做到?”陵光有些慵懒的坐到一旁,挑眉看着东方宸。 东方宸抬了抬手,“三皇叔,你去命人将那王暮白放了吧,就说朕命他从今往后就留在将军府中好好养伤。” 东方昭荀看了一眼陵光,沉声说道,“臣遵旨。” 东方昭荀走了之后,陵光看着东方宸,“怎么?皇上现在倒是来心疼了,当初干什么去了?那丫头笨是笨了些,办事的手法也不干净了些,但她做这些事,可全都是为了你的。你倒好,谢谢不说一声,还废了她的后位。” “朕当然知道雪儿所做的事都是为了朕,可是,有些事跟她解释她也未必听得明白,王氏一脉在朝堂上的关系非比寻常,而今,因为太皇太后的挑唆,更多的官员已经偏向于王氏,如果这个时候雪儿所犯的错,朕也可以包容的话,凤国的江山迟早会有人跳出来抢。朕并非想要这个让朕不得自由的皇位,可是,正如你当初所说,一统天下,并非为了权势,只是为了不让更多的百姓家破人亡。如果凤国内里的人谋朝窜位,受伤的人,朕根本无法估计。” “那太皇太后无非就是拿你不让别的妃嫔侍寝的事来挑事的吧?”陵光随手拿起一块点心尝了一口,味道绝美,口感上乘,眉宇间满是喜色,“那你就让人侍寝吧,一天一个,不拖不欠。” “你怎么能这样说?”东方宸脸上蕴满怒气,“朕与雪儿有言在先,绝不会让任何妃嫔进朕的寝宫。” “那你可以进她们的寝宫啊。”陵光看也不看东方宸,只是专注于品尝不同味道的点心,吃得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你到底帮哪边的啊?你不是来帮雪儿跟朕讲理的么?怎么非要让朕去宠幸那些妃嫔。”东方宸大步走到陵光面前,“朕的母后,就是因为这后宫的争斗而惨死,朕,绝不会再让雪儿受这样的苦。” “你爱雪儿?”陵光顺口问道,眼光如炬,直指东方宸。 “朕……”东方宸也答得顺口,可是,他却硬生生的停住,爱?他不懂什么是爱,因为没有爱过,也没有想过,他只知道,他的眼里心里全是雪儿开心的、生气的、撒娇的、委屈的模样,他只知道雪儿不见,他就像三魂丢了七魄,他甚至想过扔下这个皇位不管不顾的带着雪儿离开。 这就是爱么? 陵光了然一笑,“可是,你知道雪儿不可能与你在一起,你们之间,没有将来。她来这里,只是为了她有要完成的任务,如果这些任务没有完成,她很有可能被天帝打回原形,你可知道?”陵光轻轻的拍了拍手,闻着手上点心残留的余香让他更是恋恋难忘,“这些事原本我不应该对你说的,但是那个丫头做事冲动,顾前不顾后,我也知道她经常会给你留下一堆烂摊子,但是,她本性纯良,不会伤害任何人。所以,我才会给你这第三个锦囊。” 东方宸只觉得陵光的嘴巴在动,但他一个字也听不到,他只听到陵光说的,他与雪儿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他们,没有将来。只是一瞬,恢复了清华,王者之尊的霸气没有一丝的收敛,“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与雪儿在一起,就算是天帝也不行。” 陵光只是笑笑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违抗天帝。” 雪儿失踪已经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朝堂之上任何人都不敢轻易出声,皇上眼底蕴藏的怒气已经日益外泄,稍不注意便会大发雷霆,而所有人当然也都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后的失踪。 段文姬气极败坏的找到楚月,“你说,你还是什么才子,为什么当初娘娘被责罚的时候不想个办法帮她,现在可好,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始终没见人?”她的声音里已经隐含着哭腔,都怪她不好,如果当时她跟着娘娘进去,就可以阻止她做那么大胆的事。 娘娘出了事,也是因为急着想帮皇上夺权,帮她出宫,可是,她怎么能就这样消失了呢? “我也很担心,但是皇上对娘娘的宠爱还有皇上近来的表现,可能连皇上也不知道娘娘去了哪里,守门的侍卫也都没有见到娘娘出去过,她应该还在宫里才是。”楚月脸上的优雅不在,但仍是俊美绝伦,声音与神情都略显得有些疲惫。 “宫里?我已经将宫里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除非……” 楚月将她拉到一边,小声的制止,“你不要命了啊?这种话怎么可以乱说?” “肯定是太皇太后做的,除了她之外,这个宫里没人跟娘娘有仇,她一心想她的人去侍奉皇上,可是娘娘夜夜宿在御景殿,生人勿近,让她无从下手,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不行,我现在就要去跟她要人。”段文姬气得小脸全红了。 “你可有想过你的家人会因为你这样冲动的做法而与你陪葬?”楚月低声喝斥,段文姬站住脚,转头愤愤的看着楚月,“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正人君子,而娘娘一直尊重你这个老师,可是如今娘娘有难,你却袖手旁观,畏首畏尾,我鄙视你。” “救你不是你这样去救的。你以为以你一个小小美人的身份,冲进永盛宫问太后要人,她一定会给你吗?” “那你说要怎么办?不如,我们去告诉皇上吧?” “皇上如今已经为了朝政之事无分身之术,再加上娘娘的失踪更是让他心力交瘁,况且,这件事纯属我们两人的猜测,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可以证明太皇太皇与娘娘的失踪有关,如果我们就这样贸贸然的去向皇上说,到时候只怕会连累娘娘。” 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段文姬不觉得自己越来越热的小脸,将眼睛看向别处,“那好,今夜我们就去找证据?”段文姬信心满满,总之,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娘娘。 楚月眉心紧皱,淡淡的点了点头。 深夜,永盛宫外两个形迹鬼祟的男女,正在进入后院,却听到墙上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在这寂静无声却又似在无痛呻一吟的夜里显得很是性感,两人身子一紧,抬头看着以手托剑,斜躺在宫墙上的皓炎。 楚月低声说道,“你快些走,千万不能被他发现,我来掩护你。” “不行,要走一起走。”段文姬轻轻的咬了一下下唇,她才不会做出那么没义气的事呢。 “你们是来救皇后娘娘的吧?我劝你们还是别进去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他轻轻一跳翻身而下,与两人擦肩而过,“如果不是你们,娘娘现在也不会失踪。”他语气里的不屑与厌恶任谁也听得出来。 他走到楚月身后站定,“若不是你在没有了解娘娘性格之前,就轻易的答应了她的要求,也断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听说,明日皇上就会公告天下废除皇后,你们如今可是开心了?” “哎,你说话客气点,娘娘出来,我们谁都不想,最应该帮她的人,却偏偏在这个时候下令废后,早知道这样,娘娘根本就不应该去淌这趟混水。”段文姬一听到皓炎对楚月不敬立刻受不了冲撞起来。 “这么说来,你还觉得自己没错,错的人,反而是皇上?”声音清亮如冰,皓炎转身,眼神冷冽非常,“我每日跟在皇上身后,这几个月来,他食不下咽寝不安枕,都是拜谁所赐?若是你们还觉得自己没错,不防也进去永盛宫听听,那边的是如今是如何的庆祝。” 说完,皓炎转身渐渐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两人对视一眼,快速的翻身入内,隐于墙后听其声。 “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除去一个眼中钉,真是天有眼。太皇太后,下一步臣妾应该怎么做?” “呵呵,怎么做?这还需要哀家教你么?如今虽是被皇上夺回了兵权,可是朝中大半还是我们这边的人,看他坐拥兵马百万,还不是孤掌难鸣?朝中服他之人,又有几个?暮白对他忠心耿耿,换来如斯下场,军中将士无不心寒,如今皇上可谓是里外受袭,若是你这个时候对他动之以情,相信,皇后之位定是不远矣。不过,一定要记住一件事,哀家不管那雪狐媚是生是死,总之,她这辈子也休想再出现在皇上面前。” “臣妾明白了,臣妾多谢太皇太后。”那个声音听起来愉悦不已,好像已经看到自己大好的光明前途。王秀音她不理什么江山皇位,她要的,只是皇上这个人,和皇后之位。 段文姬听了里面的声音,气得牙咬咬,哪有这么坏的人?一不小心碰到一旁的花樽,里面传来喝斥,“谁在外面?”立刻响起连窜的脚步声,楚月眼神一凛,揽过段文姬的纤腰闪身飞到另一个黑暗的角落里。 段文姬透过薄薄的衣料感觉到他掌心中的温热,他如兰的呼吸在她的颈间环绕,心,就像是要跳出喉咙,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指,而她的娇躯更是紧贴在楚月的身上,连他的心跳,她似乎也可以触及,脸更是红得发烫。抬眼,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仍能感觉到他如星辰般的眸子,亮得那么妖娆。 里面出来的侍卫巡视了一圈之后,回屋禀告,“回太皇太后,外面没有人,可能是哪里窜出来的野猫。” 等到那些人走久了之后,两人才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飞身出墙,快速的跑了出去,而这一路上,楚月一直未曾松开段文姬的小手,直到很久之后,他见已经安全了,才松开,“放心吧,没事了。” 心里猛地失落,回味着掌心中的余温,胸间的羞涩猛地旋回秀丽的五官之上,段文姬半晌没回过神。 看着始终低头不语的段文姬,楚月还当她是受到惊吓过度,不仅哑然失笑,“喂,你没事吧?还以为你真的是胆大包天,什么也不怕。” “呃,哦,我没事。”段文姬看了看四周,原来他们都跑这么远了啊?“楚大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如果等到明日皇上宣布了圣旨,一切都晚了,雪儿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的。”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在灵雪殿那日,当着众妃嫔的面,皇上牵着雪儿的手,他们对视一笑时,那眼中满溢的温柔与感情。 “放心吧,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楚月朝段文姬淡淡一笑,如夏日凉风,如冬日暖阳,任是再铁石心肠的人只怕也会融化在他的笑容之下,段文姬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味觉、听觉,一点感知也没有了,眼里,只有他残余的笑还在无声回荡,而眼前的那道阳光已经离开很久了,她却仍不自知。 夜深人静,所有人都安寝之时,唯有东方宸疯了一样在殿内来回走动,“雪儿,你快出来好不好,是我不好,不要再这样一下子就消失不见。”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惶恐,他不是答应过她的吗,肯定不会让她受伤,为什么她就是不相信他? “皇上,楚大人在外面有事求见。”门外传来喜公公的声音。 “不见,朕什么人也不想见。”东方宸烦燥得像笼中的狮子,已经这么多个月了,雪儿从小到大生他的气都没超出过一天,这次这么久,她会不会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他了? 074.困斗 “楚大人说他有要紧的事相商。”喜公公略有些停顿,“他说,与娘娘有关。” 东方宸猛地一征,“立刻传他进来。” 楚月进来之后,还没参拜,东方宸已经扶他起身,“朕怎么一直把你忘了,你与雪儿走得近,可是知道她去了哪里?” 楚月微微一愣,立刻福身抱拳,“皇上,臣并不知道娘娘的去处,但是之前娘娘与微臣提起,她很想去一次蛟国,要看看那个蛟国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成天到晚的想要征服这个征服那个,死了那么多百姓还不知道收敛,现在只有皇上你才能对付他了。” 东方宸细想,这些确实是雪儿说话的语气,而且她不止一次在他跟前说过要去蛟国,莫非,她真的去了蛟国?东方宸觉得身上通体冰凉,雪儿虽是神仙,但是,那蛟国皇帝根本不是单纯的雪儿能够应付的。若真是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不行,朕要立刻带兵前去蛟国,如果雪儿少了一根汗毛,朕一定要他蛟国陪葬。” “皇上,依臣所见,娘娘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杀戮,而且这去蛟国的路途漫长,娘娘身无长物,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到的。这些也都是微臣的推测,皇上,请三思。” “还三思?朕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楚月,你说,如果朕现在挥兵蛟国,可有胜算?”东方宸渐渐的恢复了冷静,转头看着楚月,当初他同意让他进宫,也是因为他确实在文试之中拔得头筹,而且,他对治国之道有一套独特的见解。 “皇上,如果真要按武力之分,臣认为并无胜算,可是,若按胜算之分,臣认为,并无赢家,两国交战,定会死伤无数。而且,王暮白刚刚被皇上夺回兵权,能够去率兵迎战的,只有铁骑王,铁骑王在关外多年,自然经验丰富,但是,再能干的主帅,也需要有个出色的副帅,我国主前最为缺乏的,正是此等人才。”楚月三言两语就已经将目前国家的形势分析透彻,东方宸赞许的点了点头。 “若是朕亲自领兵呢?” “皇上,万万不可,俗话说先治内放能治国,不仅是皇上,蛟国也是一样,如今新帝刚刚登基,光是国中大小事,也需要一些时日才能理得清,皇上也是一样。”楚月微微顿了顿,撩起衣角跪在地上,“皇上,不如由臣暗中去一趟蛟国,如果娘娘真在蛟国,臣一定会将娘娘毫发无伤的带回来。” “朕的娘子,朕想亲自去救,也不成?”东方宸隐忍着怒气,没有一个人站在他这边,做为一个皇帝,连自己……心爱的女子有事,也不能相随、相伴,还算什么男人?还算什么良君?“这次谁也不能拦着朕。” “皇上,微臣有一个提议,不如由微臣先去蛟国探听娘娘是不是在蛟国,若是,臣立刻向皇上禀报,皇上再御驾亲征也不迟,如今一切都属我等的猜测,这样贸贸然出兵定会引起百官及百姓的惶恐。” 东方宸垂下长长的睫毛,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后,抬起头,眼神微亮,嘴角轻扬,“既然当皇帝的戒律这么多,那我就微服出宫,这次,我还就这么倔了,看谁能奈我何?喜公公,立刻给朕传皓炎。”东方宸嘴角挂着坏笑,他是被雪儿的失踪吓坏了,他一直以为雪儿是在生他的气,他怎么会这么笨,雪儿又怎么会是一个贪恋后位的人? 而且她有仙法,凡人定是伤不了她,但是,他再也不要她一个人去面对那些事。 “楚月,明日朕走了之后,你将这道废后的圣旨照颁不误,既然太皇太后想要听,就读给她听就是。这道圣旨是为她而下,并非为了皇后。”东方宸笑得好不轻松,就像是压在身上的数年的担子瞬间放了下去。 楚月的心里微微有些酸涩,但听了东方宸的心里话之后,心下却又有些安慰,因为这种两相争斗却又两败俱伤的情绪,让他脸色有些苍白,仍是恭敬道,“皇上,请允许微臣随你前往,这件事与微臣多多少少有些关系,若是当初微臣能够仔细听完娘娘的计划,断不会去帮她,而造成今日这种局面,臣恳请皇上答应臣随侍护驾,就当让臣将功赎罪。” “你们的帐,朕稍后再跟你们算。”东方宸直视楚月,两人的身高一样,气势上,一个外放,一个内敛,一个就像太阳般眩目,一个就像月亮般清华,“好,朕答应你,万一皇后还在生朕的气,也好有个人能劝说她两句。” “臣谢皇上恩典。” 皓炎走进来时,先是瞥了一眼楚月,立刻抱拳参拜,东方宸笑道,“皓炎,以前你只是面无表情,如今却像只面无表情的老鼠,见了朕便躲,上次的事,朕并未怪你,不过呢,如果你觉得有愧于朕,朕正好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将功补过。” 皓炎的嘴角抽了抽,还说不怪他,脸上随时一副皓炎勿近的表情,而且凡是没人做的事都会找上他,不是刻意搞争对是什么?谁让他是主子,自己是个奴才,哪怕自己再长四张嘴,只怕也说他不过。 东方宸拍了拍皓炎有些僵硬的肩,“放松点,做人不要一直这么认真,朕今天就带你们两个出去过些轻松的日子。” 皓炎不知道倒也算了,楚月的薄唇却弯成一个弧度,他是第一次与皇上如此接近,这才发现,在皇袍之下的他,居然这么渴望宫外的生活,他可不认为去密探蛟国皇宫是过轻松的日子。 “是,奴才遵旨。” “得了,我从进宫起,你与三皇叔就一直在我的身边,早就当你是兄弟了,别再奴才前奴才后的。” 皓炎立刻跪在地上,他已经习惯了,皇上越是对一个人如此热络,便定会有大事在发生,他可不希望这次是发生在他的身上。 东方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是刚才对你说了,做人要轻松的么?这么紧张做什么啊?我告诉你,现在的我,是东方宸,不是皇帝,我们要做的,是偷偷进入别人的皇宫抢人。万一栽了,让人知道我是凤国的皇帝不是很丢人?”东方宸一边说一边写着什么,写完就随意的将笔一扔。 “什么?”皓炎终于出声了,但是声音虚无飘渺的飘在御景殿的上空,两人已经拖着他快速的趁夜溜出了皇宫。 雪儿睡得正香甜,却被人从地上拖了起来,“丫头,你不是要去助那个东方宸一统天下的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才睡着,你就来吵我。”雪儿不满的嘟着嘴,她有想过要去蛟国的,但是就连陵光也说她的法子一个比一个不灵光,万一,本来好好的三分天下,因为她这么一搞,就真的天下大乱了呢?总是要好好计划一下的,但是一想事情就觉得累,所以,顺道来睡一会吸点仙气也好。 “族长,雪儿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治国之道,也不懂什么叫行军打仗,让我帮东方宸一统天下,似乎根本就不可能,我去蛟国,到底去做什么呢?去说服那个皇帝交出他的国家给东方宸?以前的我一定认为只要动之以情就一定可以,但是,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皇权,天底下有多少人为了要坐上那个位置而不顾一切的牺牲,更遑论人命,那个皇帝肯答应我才怪。所以,我觉得我这次输定了,帮不了宸儿不说,连自己的千年道行也保不住了。”雪儿在地上随意的画着圈圈。 额上重重一敲“你个丫头,还没去做就先认输了?其实要一统天下,不可能没有人不牺牲,但是,只要有一个办法,可以将伤亡减到最低,就一定可以。” 这个她当然知道,陵光也曾经说过,只要有两大星君相助,东方宸就可以顺利的一统天下,可是,天下之大,她在哪里去找这两个人?只不过脱了几个人的裤子,已经被废了后位,再脱下去……“族长,如果让你做一件很离谱的事,但是,做了这件事又可以救很多人的命,你会不会继续做下去?” “那我问你,你去凡间最主要的是做什么呢?当神仙最起码的是要什么呢?是一颗慈悲与济世为怀的心,个人的荣辱算得了什么?”族长微微笑着起身,晃了晃脖子就往外走去,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丫头,你可不要忘了,这里一天,是凡间的一年,你来了好一会了,外面,怕是也有好几个月了吧?” 族长身子被撞得一歪,回头哪里还有雪儿的踪迹? 蛟国皇宫 今日宫中办喜事,宫灯高高悬挂,映出一地的朦胧之光,红色的纱幔张扬着喜庆,与宫灯的朦胧相得益彰,芷国的公主与皇上大婚,众人皆是一派的喜色,三国天下已经多年,芷国虽然在三国之中略微逊色,但是却百攻不破,而今他们两国结谊,要对付凤国则是轻而易举。再就是听闻,芷国公主貌美无双,众人也都想争着见见绝色之誉满天下的公主究竟美成什么样。 为了以示对芷国的尊重,蛟国新君上官玄奕与一众朝臣共迎公主的凤鸾,鼓声宣天作响,送亲的队伍终于是慢慢的挪到了东华门前,一番仪式完毕之后,上官玄奕在金龙殿上,揭开了花翎公主的凤冠。 只不过一瞥,天地为之失色,百花齐放之美,翻天倒海之势,水润妖嫩的双唇,不点而朱,挺直而娇小的鼻子,清澈见底的水眸微微有些慵懒,像刚刚才睡醒,秀丽如画的双眉,吹弹可破的肌肤,曼妙多姿的身材。 媚而不妖,美而不艳,如此相得益彰的集合在一起,为,倾国倾城,大有妖颜覆天下之势,她像妖精一样,妖娆邪魅,却又像仙子一样不染尘世烟火,纯洁高华,到底要什么样的词语才能形容出她的美,上官玄奕用尽所有能立刻想到的词语,却才突觉得自己词穷。 她粉嫩的双唇轻启,“你是谁?”清亮的声音如同天籁,如同低低略过草地的风在低吟浅唱,让人如沐春风。 他长相邪魅无比,俊美无俦,但是他眼中透露出的占有欲让她很不舒服的蹙了蹙眉头,“公主有礼,朕乃是蛟国皇帝上官玄奕,而你,即将成为朕的皇后。” “公主?”她烦燥的拨了拨头发,像是喝醉了酒般,但这些动作在所有人眼中看起来,都是异样的赏心悦目,“我不是什么公主,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此人正是雪儿,她揉了揉眉心,她只记得她从紫玉山出来之后就回到御景殿,却四下都找不到东方宸,正准备回灵雪殿睡觉时,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她醒来,她已经站在这上官玄奕的对面。 “朕,不管你是谁,从今天开始,你都将会成为朕的皇后。”上官玄奕邪魅的嘴角轻挑,伸手抬起雪儿的下巴,“你放心,从今往后,朕一定会好好疼你。” 雪儿感觉到体内的法力全数消失,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突然溢上心头,到底出了什么事?莫非,是那魔君?还是说,那魔君的元神一直都在皇宫,那么,陵光不是很危险?还有东方宸,魔君一直想要对付东方宸,不行,她不能再呆在这里,她要立刻回去。 “我不会嫁给你,拿开你的脏手。”雪儿猛地拍向上官玄奕。 “是吗?朕的皇后倒是挺懂得如何才能让一个男人对你契而不舍,这欲擒故纵的招式……”上官玄奕俯身贴近雪儿小巧的耳垂旁边,轻呼出一股热气,让雪儿浑身起鸡皮,“朕,喜欢。”他直起身,“况且,我们已经行过仪式,拜过天地,你是朕的皇后,已经成为事实,容不得你拒绝。”上官玄奕从怀里掏出一对水晶制成的连心锁扣,“这是朕命人特地赶制出来的,可是,朕要知道你的价值是否能与它的价值相等,而如今,朕知道,它定不会比你更重。这一对手镯,是彼此的钥匙,也是彼此的锁,天下,除了彼此,没有人能够解开它们。”‘喀嚓’一声,手镯套进了雪儿的皓腕之中,却没有任何的缺口,也褪之不去。 “来人,皇后娘娘坐了这么多天的马车有些乏了,立刻送入金鸾殿。”上官玄奕勾唇一笑,性感异常,“帮朕贴身照顾好皇后娘娘,若是她少了一根头发,朕也要你等的项上人头。”伸手挑起一缕垂落在雪儿耳边的如缎黑发,“皇后,你可真是美啊,等着朕,过了今夜,一定会让你再也舍不得让朕离开。” “放开我,我不要当你的什么鬼皇后,放开我。”上官玄奕伸手一扬,点了雪儿的哑穴,但是兴致却没有因为雪儿的胡言乱语而有丝毫的减弱,似乎没有看到她离开时那愤恨的眼神,却只记得刚才与她贴身时,那玲珑有致的曲线,和诱人的淡淡幽香。 “皇上,你可有看清那人是否真是娘娘?”东华门外,三个衣着普通的男子混迹在人群当中,可是朴实的衣着却丝毫也掩饰不了他们的绝代风华与天生的贵气。 东方宸的嘴角紧抿,刚才那个芷国公主下嫁时,微风轻轻挑起了一角,只是少少的一角,却已经让他肯定那个公主不是别人,正是让他忧心如焚的雪儿,她怎么又变成了芷国的公主?为什么又嫁给了上官玄奕那个坏蛋?雪儿,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月见东方宸没说话,看着皓炎鄙视的说道,“皇上与娘娘有块一样的血玉,是当初王暮白送与皇上与娘娘大婚之礼,娘娘说那上面的鸭子刻得徐徐如生,好不喜欢,所以从那时起就一直挂在脖子上没有取下来过。” “为何血玉上面要刻一只鸭子?那王暮白倒真与常人不一样。”皓炎挑了挑眉道。 “与常人不一样的是娘娘,那明明就是鸳鸯。”楚月喜上眉梢,转头看着一脸薄愠的东方宸道,“皇上,最初娘娘失踪,你一直担心她有事,如今,她好端端的进了那个皇宫,你就不要担心了。不过,最让我奇怪的是,为什么娘娘会成为芷国公主,而那些送亲的人却没人查觉?” 东方宸仍是没有回答,静静的看着红墙金瓦的皇宫一眼,层层叠嶂挡去了他全部的忧心与焦急,“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去见见那个上官玄奕。” “皇上,不可,如果皇上落在上官玄奕的手上,后果不堪设想。还是让微臣进宫去救出娘娘吧?”楚月抢在了皓炎的前面,皓炎脸色更是难看,之前被楚月说了番到现在他还没顺过气来。 “皇上,还是让奴才去吧,奴才嘴上功夫虽是不行,但要论功夫,某人定是不如奴才的。” “你们说够了吧?这里是宫外,不要那么多规矩,都是自家兄弟,有难当然是一起上了,好了,无需多说,今夜我们就一起去救出雪儿。”雪儿做事虽是没头没脑,但是都有一定的分寸,她断不会莫名其妙的借别人的身份来接近上官玄奕,只要她想做的事,哪需这么麻烦? 她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放心吧,雪儿,这次我一定会站在你的旁边保护你。 雪儿气呼呼的坐在喜床之上,四周几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她看,她身上如浑身长满了刺,让她哪里都不舒服,“喂,我说你们够了啊,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肚子饿了不会在桌上拿东西吃哦?” 见她发火,众宫婢立刻跪地求饶,“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是皇上让奴婢一定要好好看着娘娘,奴婢不敢有失。” 宫婢的话真是让雪儿哭笑不得,“所以,你们就要像防贼一样的防着我?还怕我会飞走还是怎么的?出去门外守着,看着我是让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宫婢们互相看了一眼之后,无奈的走了出去,并且小心的不关上门,可以远远的看着她。雪儿无奈的白了她们一眼,看了看这间燃着檀香的房间,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为什么法力会消失?她是有想过来蛟国皇宫,但是绝不是这种,这跟送狐狸入狼口有什么不同? 谁能够在这个时候来救她呢?宸儿?他很小的时候就会站在她的面前,替她挡去所有的危险,可是,现在他一定还不知道自己跑哪去了,在四处找她呢?怎么办?装作不经意的走到窗口,外面一排排侍卫在不停的巡逻,而门口,又站着虎视眈眈的宫女,如今可真是插翅也难飞了。 低低的几下打斗声传来,雪儿抬头,正好见到从门口走进来似乎衣角也带着风在翻飞的东方宸,她立刻跑到东方宸的面前,眯眼笑道,“我不是在做梦吧,你居然真的来救我了。” 东方宸拿起手作势凶狠,但仍是轻轻的敲在她的额头之上,“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我就差没把整个凤国翻了个遍,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雪儿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这里。” “你这个人永远也是迷迷糊糊的。来,宸儿来带你离开这里。”伸出手,雪儿看着他,将小手轻轻的放入他的掌心之中,东方宸紧紧的握着,就像是得到了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两人大步的走出门去,楚月与皓炎守在门口,见到雪儿无事,两人都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刚刚跨出殿门不久,就见上官玄奕叉着腰笑得邪魅至极,“朕当是谁呢,原来是凤国皇帝,没想到你居然喜欢干这种事,跑到朕的皇宫来抢朕的皇后,你就这么点本事么?” 东方宸将雪儿拉至身后,“她是朕的皇后,永远也只属于朕一人,谁也别想从朕的身边将她抢走,包括你,上官玄奕。” “你东方宸可真会做人,这边厢派人送来贺礼贺朕登基及大婚,那边厢又暗中跑来抢朕的皇后,你,安的是什么心?”上官玄奕伸手指着将士满布的大殿四周,“朕宫中的禁军又何止几千,就凭你们三个,你以为可以逃得出去么?” 东方宸挑眉一笑,神色自然,“朕为何要逃?朕今天来,不过是想与上官玄奕你做个交易,用朕来与雪儿交换,不知,这笔帐你会不会算?” “皇上。”楚月俊颜大变,东方宸伸手阻止,皓炎与楚月对视一眼,围在东方宸的身侧,做着最严密的保护。 雪儿急了,一把将东方宸扯到一边,“你疯了,你明明知道我肯定有办法离开这里的,为什么要跑来做这么傻的事?” 东方宸伸手将她额在胸前的秀发轻轻拨开,“傻么?就是因为我太了解你的性子,知道你进来这蛟国皇宫必不会是自愿,你若要来,哪用费这么多周折,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面对所有的事,从今以后,都有我,与你一起担当,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雪儿不禁脸上微红,他说话的神情与语气好奇怪,这些话他小的时候也经常会说,长大了要保护她之类的,但是从来没有今天这么煽情,但是,她好喜欢听,不由得眯眼一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皓炎正好看到雪儿的表情,她在眯眼一笑时,他的心不由得轻轻一颤,太像了,如果说两个长得完全不一样的人,但是她们不经意间的举手投足都是一模一样的话,这代表着什么?不可能,这太不可思议了。皓炎不敢再多想,眼睛冷冷的注视着对面手中握剑的侍卫。 他就算是一死,也绝不让任何人伤皇上分毫。 东方宸紧紧的看着雪儿,半晌之后,转头看着上官玄奕,嘴角微扬,一抹冷笑溢出嘴角,声音清冷,“这么长的时间你还没想好么?做为一国之君不该这么不果断的。” “是啊,朕是犹豫了很久,这个条件看起来很诱人,但实际上还是朕吃亏不少,第一,朕不管她到底是谁,但是,她若是走了,朕的皇后就没了,朕要在哪去陪个公主给芷国?第二,以你一命换三命,怎么算也是朕不划算。而且,有你在手,还怕得不到你凤国江山及,眼前这个美人么?”上官玄奕邪魅的看着雪儿,雪儿忍不住再抽了一身的鸡皮。 “喂,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的装腔作势?我身上的鸡皮起了一层又一层,真是讨厌。”转头看着笑容好不温煦的宸儿,怎么看还是宸儿最美。 “美人说出来的话,怎么都是好听的,好,你让朕改,朕立刻改就是。”上官玄奕轻轻的勾了勾手指,“你过来,朕就放过他们,如若不然,朕杀了他们,留你一人。” 雪儿坚决的摇了摇头,低头小声的说道,“光是听着声音都讨厌了,还靠过去,我又不是傻的。” 近在她身旁的三人听了她的话,都笑得好不高兴,直接视这万马千军如无物。东方宸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由始至终也没有松开过,回头看着楚月与皓炎,“兄弟们,看来我们今天只有死在这里了,不过,多杀一个也是赚了。” “杀蛟国狗是我皓炎毕身的心愿。” “切,你的心愿倒还真没什么了不起,有本事去把蛟国皇帝的龙椅给毁了,把他的皇宫给烧了,把他的江山拿回凤国,这才叫做心愿嘛,真笨。”楚月鄙视的看了一眼皓炎,看着皓炎脸色越来越近似猪肝色,不由得心情大好,风卷云涌间,白衣翻飞,楚月手中的玉扇直指上官玄奕。 “连这个也要跟我抢,他是我的。”皓炎挥剑如雨,横扫千军,东方宸手中握着雪儿的手,“跟在我的后面,生死不离。” 雪儿重重的点点头,她没想过她许下的是何等承诺,但是,如今她身上没有半分法力,她相信,宸儿一定会保护她的。而且,与他在一起,什么也不可怕。 东方宸扯下半截袖子蒙住了雪儿的眼睛,他不忍心让她清澈如水的眸子见到半分血腥,雪儿乖巧的听从,耳边,不断的响起剑与剑之间的摩擦声,有人痛苦的哭喊声,倒地声,还有温热的血液溅于她身上,红色的喜服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小脸上有近乎透明的白。 不知道打了多久,东方宸握着雪儿的手没有丝毫的松开,她听到他的闷哼声,感觉到两人紧握的手之间多了一些温热的润滑,他受伤了么?雪儿一把扯下蒙在眼上的布,看着狼籍的一地,死伤无数,惨烈无比,而楚月、皓炎,都在做着鱼死网破的挣扎,除去楚月,连一向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的皓炎也是脸带微笑,三人将她牢牢的围在中间,与敌军力战。 她颤抖着回头看了一眼东方宸,他的身上已经有数不清的伤口,若不是他带着自己,一定可以护得自己的周全,以他们三人的武功,要想从这里全身而退又有何难,都是她。 她恨恨的看着一脸慵懒靠在一边,像看戏般看着他们四个笼中困兽之斗的上官玄奕,她挣脱开东方宸的手,“既然说了生死不离,我连奋斗一下都不行,死了也是可惜的。” 东方宸回头看了雪儿一眼,就像是一生一世,“楚月皓炎听令,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护送娘娘平安回去,不得有误。” “皇上……” “既然还知道朕是皇上就最好了。”他看着雪儿轻轻的说道,“本以为与你死在一起,我就什么也不怕了,可是,原来,我竟然是舍不得你死。雪儿,等到我死了,你就可以自由了。” 雪儿的心里猛烈的痛着,她又何尝舍得他死过?自由与他的命相比,根本不足一提,与他在一起的日子,他从未让她感觉到束缚过,她,一直都是自由的。 万马奔腾,敌军像洪水倾泄般的拥了过来,重重的将几人撞开,混乱中,雪儿的手上被划开了一个口子,吃痛的微一蹙眉,上官玄奕见状,一掌将刺伤雪儿的侍卫打开,“谁敢再伤美人分毫,朕要了他的命。”说罢,风情万种的看着雪儿,大声说道,“美人,你还有机会回到朕的身边来,当了朕的皇后,朕必会好好待你。” 雪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血与东方宸的融合在一起,法力回归,眼中风华无限,她睁大着清亮的眸子,“做你的狗屁春秋大梦。” 衣袖轻卷,风云突变,雪儿像道白色的闪电,撞开了围着东方宸的人墙,眼见楚月与皓炎因为体力不怠,而被那些人抓走了,心急如焚,雪儿拦腰间东方宸抱着,一跃而起。 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时,场中哪里还有东方宸与雪儿的身影。 就连上官玄奕也是一脸的震惊,原来她的功夫居然如此之高? 东方宸的唇色已经如同白纸,失去过多的血,还有伤口处仍在不急不徐向外流着,雪儿用手轻轻的给他捂着,除此之外,她没有丝毫的办法。从怀中掏出一颗药喂进东方宸的嘴里,这么长的时间证明,这药确实没什么大的用处,但是,至少不会死。 “族长族长,救命救命。” 正在皱着眉头研究药的族长被雪儿一吓,之前想到的步骤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死丫头,没事就在这里鬼吼鬼叫。”族长怒目直瞪,“咦,这是怎么回事?你这丫头怎么把凡人给带进紫玉山来了?” “现在没时间给你解释这么多了,我还有两个很重要的人要去救。”雪儿把东方宸小心的放在床上躺好,“族长,你的药已经不灵了,如果你的医术再不灵的话,我就将你告上天庭,这可是帝王星,如果他少了一根头发,卖了你的胡子也赔不起。” 族长不由得眼泛泪光,“雪儿,你可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啊,居然这么对我?呜呜!” “哦,不哭不哭,族长,雪儿刚才差点就死在蛟国皇宫了。”雪儿顿了顿,并未说出后面的话,说出来,族长也原不上自己,反而让他担心,“可是,如果我这一去救人,必定会泄露自己身份,怎么办啊?这算不算是违背了天条?” 族长一听这话,笑得胡子都在颤了,“早就知道你这丫头会有闯祸的一天,族长早就给你准备了一个好东西。”他从药架上拿出一瓶药交给雪儿,“这可是好东西,是忘情粉,你将这些粉末撒在凡人身上,他们可以忘了这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 雪儿的脸色更白了,他的东西不是一向都不怎么管用的嘛?哎,算了,有比没有得好。 “哎,你可别怀疑啊,这药我就试过,连名字也取好了,肯定是没问题的,放心用吧。”族长见雪儿的眼睛一直粘在东方宸的身上,“放心,有族长在,他死不了。就算是死了,族长去阎罗王那也要把他的命给抢回来,好了吧?” 时间不等人,雪儿趴在东方宸的旁边,“宸儿,你一定要好起来,等我救了楚月与皓炎,我们就立刻回宫去。” 雪儿飞身离开,身形一晃,已经近在蛟国的天牢。 所有人对她视而不见,很快她便找到关着皓炎的地方,“皓炎,皓炎,快醒醒。”皓炎身上黑色的衣服已经变成硬块般的贴在了身上,血,早已经被风吹干,凝固成块。 雪儿一把将皓炎扶起,皓炎虚弱的睁开眼睛,“娘娘,你怎么来了?快走,快走。” “我不会走的,不带走你和楚月,我绝不离开。”雪儿四下看了看,“你可有看见楚月?” “奴才不知道,奴才只知道那些人将奴才与楚大人分开关着。娘娘,皇上他可好?” 雪儿撑起他的身子,“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两人慢慢的走了出去,窜入皓炎鼻息之间的幽香更甚。他对雪儿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与太后实在是太像了。 “啊,什么人,站住。”天牢里面什么时候进去了一个人,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重犯救了出来,他们这么多人居然也没有丝毫的查觉。 “是你姑奶奶我,说,还有一个你们把他关在哪里?”雪儿朝着他皱了皱鼻子,那人立刻乖乖的说道,“另外一个,皇上说要亲自审问,已经押到了天牢刑房。” “带我去。”雪儿娇声唤道,为什么上官玄奕对楚月这么有兴趣?她只知道上官玄奕绝对是个笑面虎,不知道会怎么折磨楚月,“快点。” 皓炎心下的惊奇更甚,这些侍卫虽说不是武功超凡,但是,娘娘一个弱质女流,是如何收买得了他们的?而且,这里是蛟国皇宫之中的天牢,守卫严密,她又怎么可能可以走到天牢而不被人发现,她到底是什么人? 雪儿将皓炎扶到刑房外面的墙角坐下,“你放心吧,不会有人发现你的。”她抬脚便走进刑房,雪儿隐身在角落里,只听见上官玄奕声音性感而邪魅,“绛月公子,你可想好了朕给你提的条件?答应还是不答应。” 只听楚月冷冷一笑,“忠臣不事二主,你要杀便杀,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不觉得是在浪费我的时间么?” “呵呵,你倒是忠心得很,那东方宸这么一走,你猜想他还会不会掉过头来救你?哦,我猜是不会了,因为,他只怕已经自身难保了,啧啧啧,这东方宸能不能见到明日的太阳尚是未知之数。”上官玄奕一脸的可惜状。 “你放心,皇上鸿福齐天,他一定会好好的看着你是如何被他踩在脚底,如何一统天下,称王称帝。楚月为了皇上,死又何惧?” “是吗?那个皇位本来是你的,是他硬生生的抢走了你的皇位,你不恼吗?这样的人真的还值得你为他卖命么?” “没本事的人,最喜欢背着人乱嚼舌根。”清亮的声音响在幽暗的刑房之中,随着从暗处走出来的白色风华,刑房之内传来一阵骚乱。 075.众妃驾到 上官玄奕回头看着雪儿,挑唇一笑,“美人,你是不是舍不得朕,又回来了?”上官玄奕邪魅的笑着,但仍是冲两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这个女子武功好得吓人,之前的身手快如闪电,就连他也没有看出个究竟。 雪儿快速的看了一眼楚月,他朝着她淡淡一笑,雪儿心却疼得揪痛,他身上的衣服,几乎没有一处好的地方,四处都是破洞,带着殷红的鞭痕,“上官玄奕,下了好重的手啊。”手一伸,鞭子已然握在手中,鞭子破空而响,就像过年时节放的炮竹,上官玄奕的身形一晃,那鞭子就像长了眼睛似的,打在了上官玄奕的背上,立刻渗出血红。 “护驾,护驾。”四下的侍卫大喊着,“有刺客,快快护驾。” 人渐渐的多了,楚月朝着雪儿低吼着,“娘娘,你快走吧,别管我。” 上官玄奕大声笑着,对身上的伤痕置之不理,“美人,打是亲骂是爱,不过,下次下手可别这么重了。美人莫不是担心朕对楚月说出那个实情?既然你不想朕说,朕不说就是,干嘛要这么生气呢?” 雪儿看了一眼楚月,而楚月眼中也有同样的疑惑一扫而过,之前在雪儿未来之前,上官玄奕还说过更多的话,他可以当成耳边风,但是风卷云起,哪有不带走一丝尘埃之理,因为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上官玄奕,那他又为何知道自己失去了十岁之前的记忆? 雪儿长袖一挥,将绑着楚月的铁链打断,轻轻的扶着楚月软软倒地的身子,“老师,你受苦了。” 楚月摇了摇头,看着雪儿的眼中不再如往常的清澈,东方立业,这个名字一直回响在他的脑海之中。 “老师,等一下我会告诉你实情,不要受了他的挑拨。”雪儿扶着楚月,雪儿看着上官玄奕,“如果皇上有任何的差池,我定不会放过你。”白光闪过,一阵奇异的花香传入每个人的鼻中,整个蛟国皇宫布满了这种奇异的香味,就像是在睡梦中,梦见了最为美好的乐园,每个人的脸上都放松自如,达到前所未有的宁静,直至,心灵。 还是宫院楼台,红绸喜庆,只是,一切都已经化为梦境。等到第二天醒来之际,一切都会成为过去。 楚月看到了雪儿的动作,还有他们像鸟一样飞翔在天际,浩瀚无比的夜空在柔和的星辰陪伴下,两人举臂同游,她向皇宫内撒药的事,却并未能瞒过楚月的眼睛,尽管他身受重伤。 “娘娘,看,皇上在那。”楚月虚弱的指着下面,雪儿一低头,楚月将药瓶抢过,扔进了脚下的江水之中,“我只是不想你对我下药,答应我。”说完,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雪儿忙带着他停在一处山顶,“老师,老师。楚月,你醒醒。” 她低头看着楚月满身触目惊心的红,深可见骨的伤,心下一紧,隔着薄薄的衣衫处,一团红光若隐若现,雪儿一征,轻轻的将楚月翻了个身,脱下她的裤子,不禁大喜过望,真的是他。 雪儿轻轻的将楚月放在地上,施法护住他的四周,这才立刻回身去救皓炎。 “什么?你的法力到现在还没恢复?别骗人了,是不是你想借故偷懒,把所有的重活都交给我一个人做?”雪儿朝着陵光大吼,“你在这里吃我的住我的,我都不跟你计较了,你倒好,让你再替楚月洗去记忆,你却偏偏做不到。” 陵光白了雪儿一眼,“喂,我好歹也是一个神仙,你以为我想像个贼一样天天窝在这里么?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子已经复原,但是法力却一点也使不出来。” 雪儿一征,“对了,那天我也是这样的,我明明在宫里的,可是等我清醒过来时,我已经在跟那个蛟国皇帝上官玄奕拜堂了。而且,醒来之后我的法力全失,是最后我受了伤,伤口混入东方宸的血才恢复了法力。” “东方宸是天命帝星,他一身正气可以降得住那个魔尊,也正是因为如此,魔尊唯有从他身边的人下手,而无法直接与他接近。雪儿,看来魔尊已经混进宫里了,你一定要小心提防。” “我提防也没用啊,他只要动动手指头,我就可以法力全失,连你们四灵都对付不了,我一个小仙能抵挡得住么?陵光,你还是快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你当我陵光是什么人?这么不够义气么?况且,那魔尊伤我与玄武在前,利用月神在后,不管怎么样,我也必须除了他。” 雪儿狠狠的白了陵光一眼,又觉得不够,再狠狠的鄙视了一番,“你们四个加起来才只是他的平手,而且现在你连一点法力也没有,还想怎么跟他斗啊?好汗不吃眼前亏,你还是快走吧。” “但是我总觉得这魔尊有阴谋,一时还没想通……” “没想通你就边去找玄武大仙一边慢慢想,总之你不要担心我,你也说了,魔尊的元神惧怕东方宸,我天天跟在他的身后,他总是没有机会对付我的。等你想到办法的时候再回来救我好了。现在我最担心的,反而是楚月,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世。那个上官玄奕真是可恨至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狼妖变的。” 陵光浅浅一笑,“这你放心,我敢保证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哎呀,最重要的事反而忘了跟你说,楚月原来就是文曲星君啊,可是现在他的身世被拆穿了,他还会不会留在东方宸的身边帮他呢?”算起来,他与东方宸之间的恩怨,一时半会怎么也算不清啊。 “恭喜你啊。”陵光不咸不淡的道了句恭喜,“至于星君会不会帮你的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陵光俊眉微微紧皱,“雪儿,你说我也去跟东方宸要点血,试试看能不能恢复法力?” “你敢,他才受了重伤,族长费了好大的劲才治好,如果你敢碰他一下,我就跟你拼了,反正现在你也打不过我。”雪儿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激动样。 陵光微微僵住,他不过是开个玩笑,因为东方宸与雪儿的命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联系在一起,可能也是因为这样,东方宸的血才会刺激到雪儿被人施法弄消失的法力,但是,雪儿这个样子,让他很是担心,“雪儿,你……你可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切记不能与凡人产生感情。” “我记得啊。”雪儿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陵光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记得就最好了,这可是仙家的大忌,千万不要忘了。” 雪儿老实的点点头,“陵光,如今你已经没有法力护身,这样出去肯定会有危险的,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你恢复法力,你说,我立刻就去帮你弄来。” “是啊,你也知道我的法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呀?居然敢好意思赶我走?”陵光不置可否的说道,“算了,此处不留神,自有留神处,丫头,现在你还是先操心你自己的事吧。”陵光转身消失在殿堂之中。 不可能啊,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神仙,总算也是有上千年道行的,不可能这宫里进了一个魔尊,她却连一丝也感觉不到的,他肯定是藏身于宫中某处,一定会有一个办法找到他的。 雪儿眼前一亮,对了,太阴的月光华,可以照出隐藏于暗处的妖魔邪道。从怀里掏出那个令牌,上面的月字写得高洁优雅,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坏心肠的月神?雪儿撇撇嘴,太阴就像一个优雅的笑面虎,往往会杀人于无形。 要想个什么理由去呢?雪儿皱着秀眉,皓炎说得对,她这个小仙修行尚浅,哪会是他的对手?他只需一个小指头,就可以看得透她的想法,既然如此,她也就不用拐弯抹角,直接去找他便是。 月神庙 蒙雾山,山名其名,成日都围罩在一片浓雾之中,身在其中的犹如仙人,山腰之中低头不见底,抬头不见天,而到了山巅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山如起伏有致的笔墨画,锋劲钢强,让人闻之兴叹。 而这里最有名的除了雾之外,当属月神庙,月神是百姓用来祈求得到家庭美满,夫妻和顺,或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神仙,而这蒙雾山的月神似乎特别的灵,但凡是与月神庙有缘之人,真真是有求必应。 看着门口的香火鼎盛,雪儿几乎可以想象得出白天的热闹。 雪儿回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将令牌拿出对着月亮,一道淡白色的光射进了寺庙之内,优雅淡然的笑声轻轻响起,“你终于还是来了。”雪儿撇了撇嘴,暗中白了他一眼,“星君当时说过,只要雪儿有事来月神庙找你,你一定会帮我的是不是?” “这是当然。” 她背对月光面立,柔和的月光透过她薄薄的衣衫,轻描淡写的勾勒出她优美动人的曲线,柔弱无骨的腰肢,玲珑有致的曼妙身姿,皓白如玉的肌肤此刻在月光的抚摸之下,更加的柔和高华。额间的那朵血莲,在月光下绽放,妖娆绝色,更让人觉得她似乎随时可能会随风而逝羽化成仙。她,真美! “那个,我来是来向你借用一下你的月光华。” 太阴神色不变,只是优雅的笑看着雪儿,“你用月光华来做什么?你应该知道,月光华是本座的宝物,定不能随意借出,如有任何的意外,天帝将会对本座重重责罚。”太阴走近了些,她风华绝世的小脸,纯净无暇,就像山间的清泉,让人觉得入口清甜而心底陶醉。 “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既然做不到,当初就不应该许下承诺。”雪儿转身欲走。 太阴闪身挡在她的面前,笑得更为性感迷人,“有话就不能好好说么?你的脾气也不见得是这么差的。本座又没说不借给你,不过,既然是借本座的重要之物,你是不是应该用什么来做一个抵押?” “抵押?我除了有钱之外,什么也没有。”也是对着神仙说,因为知道神仙不缺钱,如果对面站着的是凡人,她就连钱也没有。 “本座要的,是你的几根秀发。你放心,我也不过是想留着,若是你借了月光华不还,只要有你的头发在,你必是想不还也不行的。本座有的是办法让你不得食言。”太阴完美的唇线轻轻上扬,性感而魅惑。 雪儿粉嫩的唇紧抿着,挥手如剑,落于掌心的一楼秀发,柔顺的垂着,“月光华?” 太阴手一挥,一面似镜似玉似水似冰的东西出现在了雪儿的手中,微微的呈现出淡淡的紫色,又有些朦胧的雾气,雪儿将手中的头发抛于太阴,转身便走,“雪儿,再怎么说我也帮了你的忙,为何你对我与陵光之间的态度差别这么多?” 雪儿转过身,冷冷的笑看着太阴,“你与陵光之间的差别,何止这点?陵光帮我,不在乎会得到什么,只在乎能帮到我什么。” “我不过是要了你几根头发,至于气成这样么?” “陵光连我的一根汗毛也不要,这,就是你与他之间的距离,你永远也达不到的距离。”白光忽现,雪儿从蒙雾山上消失,尽管一肚子的气,但她还是没有想到太阴会这么转易就把这月光华借给她,要知道,月光华可是要用来对付那魔尊的。 “雪儿。”东方宸随着一声惊呼终于醒了过来,雪儿被他吓醒了,立刻翻身而起,四下张望,“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那一动扯动了身上的伤口,东方宸完全的清醒了过来,他转头看着一脸莫名其妙,还带着浓浓睡意的雪儿,心下一暖,伸手将她的小手牢牢的握紧在手中,“雪儿,看见你,真好。”不久,又沉沉的睡去,仍是一脸的莫名其妙,雪儿眨了眨眼睛,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好好的美梦被他吵醒了,刚才梦到什么来着?美男?继续睡,追上那个梦去。 “什么?她居然可以回到宫中?不是让你们加派人手去守着各大城门,只要见到她的身影,就立刻杀无赦么?你们这帮蠢才,都是做什么吃的?”王美环怒斥着一群黑衣人。 “娘娘,属下依娘娘所言,日夜守在各大城门,真的没见到她出现,也不知道她为何又会突然出现在宫中。听说,皇上受了重伤,是被她所救。” “那个贱人……听着,无论如何,本宫一定要看到她的尸一体,不惜一切代价。王秀音那个蠢货居然想跟本宫两个斗,她可是眼巴巴的看着后位的,而她的背后,还有太皇太后那个老太婆撑腰,若是你们再有一丝差池,本宫一定要了你们的脑袋。退下。”王美环因为生气,秀丽的五官微微有些扭曲,她爹培养这些人这么多年,只不过是用在当下,却成事不足,怎么能不让她动怒? 黑暗里走出一个人来,“娘娘你又何需如此动气?”看那人的身材,定是一个女子,但她脸上蒙着薄薄的面纱,五官看得不甚真切,秀丽的眉毛轻轻一挑,坐在王美环的面前,“你想想,这次那个女人回来,最头疼的,怕正是太皇太后那个老太婆,其实那个王秀音根本不足为惧。不如,我们来个坐山观虎斗,只有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王美环眼神晦暗,“这些道理我自然懂,只不过,那个老狐狸可是聪明得很,不管做什么事都有人在前面替她跑路,而那个王秀音却是个草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却还自心为是。如果我想靠她去打头阵,那希望定很渺茫。” “那娘娘打算怎么做?”女子轻盈而优雅娴熟的倒上一杯茶放在王美环的面前。 “先发制人。我就不信了,那女人还敢拿根铁链子将皇上锁住不成?况且,身为皇上的妃子,去为皇上分忧解愁是我应该做的。雅儿,皇上既然受了伤,为何这宫中却没有提过?” 叫雅儿的正是王美环的贴身婢女,听见她如此说,微微一征之后立刻淡淡一笑,“娘娘请放心,明日天亮之前,皇上受伤的消息定会传到宫中的每个角落。”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戴着面纱的女子看着远去的雅儿,微微一笑,“娘娘身边的人,倒都是机灵通透的人儿。” 王美环冷冷一笑,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 第二天天一亮,无数的妃嫔都聚集在御景殿的门口,个个眼中含着热泪,“喜公公,求求你让我们进去看看皇上吧,每个人都在说皇上身受重伤,为何不让我们见见?皇后娘娘,求你开恩让我们见见皇上吧?” “各位娘娘,皇上并未受什么伤呀?皇上不过是受了些风寒,你们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啊?”喜公公急得头上冒出了冷汗,皇上刚刚才给他下令,不能让任何人打扰,今日连早朝也不上,连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可以肯定的是,皇上定是没有受什么伤。 “宸儿,外面的人都吵着要见你呢,你再不去见见,我真怕他们把这御景殿给拆了。”雪儿靠在东方宸的胸口,微微闭着眼睛。以前这个时候他已经早朝了,而她心情好的时候,就起来送他出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自己睡自己的,给个屁股他看。今天,他却连早朝也不去,而十指紧扣中,一丝淡淡的安心从心底流过。 “拆了就拆了吧,大不了我就搬去你的灵雪殿。”东方宸也是微闭着眼睛,将下颚轻轻抵在雪儿的头上,闻着她头发上的淡淡幽香。 “还有,楚月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个上官玄奕坏透了,也不知道他为何可以得知这么多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我身边可以值得我完全信任的人,没有几个,但是,你绝对是其中之一。至于楚月,等外面那些人走了,我们一起去跟他解释清楚吧。”东方宸轻轻叹了口气,“说来也是好笑,之前我与他之间差点拼个你死我活,我也差点因为他而死在刺客的剑下,没想到,最后居然会结成兄弟一样的感情。若真是因为当年的事而让他心存芥蒂,我倒会真的觉得可惜少了一个朋友。” “其实楚月并非一个不理白事理的人,他为人真诚,但凡是他相信的人,他必会真心相待,你不要看他表面上对谁都和和气气,实际上,若对方不是他相信的人,他绝对不会对你推心置腹,更遑论在那个上官玄奕面前说出那番替你说的话来。他也把你当成了自家的兄弟。” “你把楚月说得这么好,好像你很了解他似的,你就不怕我吃醋么?”东方宸的声音几乎全部都隐没在雪儿的脖子之后,她被痒得发笑,“你刚才说什么?你要吃什么?肚子饿了?既然这样,我们就起来吃早饭吧,这样躲要躲到什么时候啊?” “我不管,总之今天我什么人也不想见,什么事也不想做,只想这样静静的抱着你。雪儿,你知不知道,在蛟国皇宫里,我晕迷过去的那一刻,我只担心,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好不容易还能睁开眼睛,好不容易还能再抱着你,我别无所求,所以,她们最好识相点,不要再吵到我们。” 王美环低着头跟在那些人的身后,王秀音瞪了她一眼,王美环‘吓’了一大跳,身子微微前倾,踩到了王秀音的裙角,结果王秀音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面,额头磕出了鲜红的血,她手一摸,直直的吓得晕了过去。 段文姬冷冷一笑,快速的给王美环让了条道出来,她来这里,并非要跟这群人一起凑热闹,她只是听说娘娘随皇上一起回宫了,便立刻跑来看看,哪知,正好遇到这些人演上这么一出好戏。 “呀,秀音姐姐。”王美环立刻含着热泪冲上前去,轻轻扶着王秀音,“来人啦,喜公公,快传太医啊,秀音姐姐流血了。秀音姐姐,你可千万别死啊,七伯父就像一个女儿了呀。” 喜公公听了王美环的话,立刻撒开腿跑进御景殿,隔着重重的纱幔,喜公公颤着声音说道,“启禀皇上,王美人在殿前不小心撞伤了头。” “死了没有?” “呃,没,只是晕了过去。” “嗯,那就找人给治治吧。” “可是皇上,王美人毕竟是太皇太后的堂侄女……”喜公公不死心的劝说道。 “那又如何?” “皇上,不如你去看看她们到底要做什么吧?这么吵吵闹闹的,我也睡不着了。”雪儿揉了揉眼睛,这些人的忍耐力真强,这么久了声音还能这么中气十足,连摔个人,撞个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随着沉重的启门声,门内走出一个修长的身影,居高临下的看着王美环,她抬起头,正好迎了东方宸不屑一顾的眼神,“不是说她还没死吗?在这哭天呛地的做什么?传了太医没有?” “回皇上,已经命人去请太医了。” 王美环突然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微热的小脸垂下,却见两人的身影以一种奇特的方式重合,皇上的影子将她的全都裹住,像极了拥抱中的两人,嘴角浮起一抹娇羞。不禁抬眼看了东方宸一眼,俊美如谪仙,眉目似墨画。 屋子里晃出一个小巧的身影,东方宸一听到身后的动静,就立刻将她拥在怀中,眼神、语气,瞬间变得像是另一个人,“怎么不再睡一会?”本来只是关心的问句,听在这些妃嫔的耳朵里,自然成了另一种味道,大家看着雪儿的眼神或惊讶,或羡慕,或妒忌,或是,恨。 众妃嫔看着气宇轩昂的东方宸,眼神越见飘渺,怎么会有生得如此俊美的男子?上天将所有的眷顾似乎都一下子给了眼前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正是她们的夫君。随着东方宸的出现,皇上重伤的消息也烟消云散,众妃嫔都在私下怪那个散布谣言的人。 雪儿眼神一扫,在见到段文姬的时候大喜,冲她眨了眨眼睛,而段文姬则一惯的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她还在替她担心的心急如焚,她到好,搂着她的如意郎君一觉睡到大天亮,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两人深情相拥的样子看得王美环恨不得冲上去将那张完美的小脸狠狠的撕碎,长长的睫毛垂下复又扑闪了一下,甜美的笑道,“大家都是听说皇上受了重伤,这才立刻赶来看看,哪知,倒是打扰了皇上和娘娘的休息。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人在背后诋毁皇上。既然看着皇上平安无事,我们姐妹也应该放心了。姐妹们,我们还是回去吧。” “嗯,没事别再来御景殿随意喧哗。”东方宸仍是一脸的不耐烦。 王美环心里像有根刺在不停的刺痛着她的心,自问长得不比这雪儿差,凭什么皇上连正眼看她一眼也没有? 王秀音还在晕头转向,刚才怎么就摔了一跤,在皇上面前出尽了洋相,一时气不过,再看到小鸟依人的雪儿,一着皇后凤袍,只是随意穿着素雅宫装,根本就没有那个资格,也没有那个福气当东宫之主。 王秀音在宫女的搀扶下淡淡一笑,“皇上好狠的心啊,再怎么说我爹也是禁军统领,掌管城内三十万大军,如今臣妾在皇上御景殿前受伤,皇上不禁不闻不问,还命我等不得前来御景殿,皇上,既然选我们进宫,却偏生要我们守活寡,不知,皇上是在侮辱臣妾,还是在侮辱臣妾们的爹?” “是啊,皇上,再怎么说我们在进宫之前也是爹娘的掌上明珠,送我等进宫本也是想着要告诉皇上,势必要终生辅佐皇上左右,可是,如今我们进宫的命运最惨的也不过如此。既然活着受罪,受尽他人的冷笑嘲笑,还不如直接给我们个痛快更好。” 众妃嫔七嘴八舌的附和,这些人都是与那王秀音一伙的,况且,这后宫争宠本来也是天性,不需人教,无师自通。 “你们是在威胁朕么?”东方宸的眼角布满了怒意。 “臣妾不敢造次,只是,既然娘娘已经贵为后宫之首,自然也应该懂得后宫的规矩,皇上雨露均沾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娘娘一人独占皇上,又有何理由让我等心服口服?” 雪儿终是听明白了,她们的目的,就是要东方宸陪她们睡觉。这些事,教习姑姑都教过她,包括什么雨露均沾的道理,全都给她说过,可是,只要一想到东方宸会去与另一个女人翻云覆雨,哪怕没有陵光说的前提在先,她的心,也会很自然的去抗拒。 但是她们说的话,似乎都是在威胁宸儿,原来,当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并非可以只手遮天。看着几年时间已经蜕变了稚气的东方宸,雪儿的心隐隐的痛着。东方宸的怒气已经快要蓬勃而出,雪儿拉着他的手,淡淡一笑,“你们放心吧,本宫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前些日子是本宫身子不太好,皇上有些过于顾虑了,如今身子已经大好,自然会安排你们的事。你们先退下吧。” 王秀音冷冷一笑,“娘娘,你要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才行。姐妹们,我们走。”王秀音捂住缠满了绷带的头,这头破得总算是有些价值。 “秀音姐姐,瞧你这话说得,皇上早已经下了圣旨罢黜娘娘的皇后之位,你如今这样称呼……怕是故意让别人难堪的,不过,皇上,我们现在应该要如何称呼她呢?”王美环故作为难,却是一脸的温婉恬静。 王秀音自然接过话来,“对啊,可能是刚才摔到头了,一时还没清醒过来,皇上乃九王之尊,自然一言九鼎,圣旨已下,自然不可能出尔反尔,不如我们这些做妹妹的,以后要如何称呼才是?” 东方宸故仍不解,“喜公公,朕何是颁过此种圣旨?” 被点到名的喜公公苦不堪言,怎么又把他拉进这淌浑水里来了?皇上之前拟好了圣旨,但人却不见了,可是这圣旨已经被百官看了个遍,个个都对皇上圣名赞不绝口,不过,看皇上现在这个样子,是打算赖帐到底了。 喜公公变成了苦公公,耷拉着脸,“回皇上,那日皇上在气头上,确实写了圣旨,但并未命人颁出,只是有几位大人看到了,便一传十十传百的传了开去。” “混帐,你身为朕的近侍,居然允许别人随意进出尚书房?明知朕当时在气头之上,那事自然做不得数,而且朕并未让任何人传出这道圣旨,现在引来了众妃嫔的猜忌,说,你该当何罪?”东方宸得意的看了一眼一脸委屈的喜公公,算他脑筋转得快。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自己下去领罚去吧。你们都听见了吧,朕从未颁出那道圣旨,自然是做不数的。”东方宸走到王秀音与王美环的面前,“你们现在可还知道该怎么称呼?” “臣妾知道,皇上、娘娘,臣妾先行告退。”王美环带头说着,一边强拉着不服气的王秀音离开了御景殿。 东方宸看着雪儿责怪的说道,“雪儿,你要将我推给她们么?” 雪儿心里再狠狠一痛,“刚才那种情况,容不得我们说不,她们已经那么明显的威胁你,我不想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雪儿,要不,我不当这个皇上了,我带着你,去一个没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开心日子,你说好不好?” 雪儿微微一征,“那你,就要置天下万民的生死于不顾了么?你是命中注定的皇帝,就要担负起一个皇帝的责任。有些负担,不是你说不要,可以放得下的。”眼珠轻轻一转,陵光不让妃嫔侍寝,就是担心魔君有机可趁,可是现在她有了月光华,就不怕那魔君会投生在龙子身上,“宸儿,做一个皇帝该做的事,哪怕是虚情假意,你也要将皇帝这个身份好好的演下去。” “宸儿,我的身份你是知道的,你不要再顾及到我的感受,我的感受不重要。”雪儿眯眼一笑,长长的睫毛掩饰住她眼底的那抹空洞的荒凉,这种感觉好不舒服,就像亲自掏出了自己的心,交给狼族,让他们服下,还要问句好不好吃。 “可是,在我身边没有任何目地的人,只有你。”东方宸有些烦燥的爬了一下头发,“雪儿,这件事容后再说。”他知道逃避不是办法,可是,雪儿的眼神越是清澈,越表示她对他的不在乎,他的心里,就越是难过。“我们还是先去看看楚月吧。” “妹妹,你拉我做什么?那个什么雪儿欺人太甚,也不看看她是个什么身份,居然一脸的仗势欺人。” “姐姐,稍安勿燥,皇上现在对她尚属新鲜,不过,若是有什么办法让皇上看到她的歹毒心肠,必是不会再将她留在身边。”王美环一脸的深意。 “莫非你有办法?”王秀音对这个不起眼的妹妹从来都不怎么看好,但是在后宫,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王美环扫了一眼跟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其他妃嫔,“有时候,一颗不起眼的棋子,却是能让对方全军覆没的主。至于要如何走这一步,当然得看执棋者了,姐姐,以你的聪明,不用妹妹教你怎么做了吧?”王美环甜甜一笑,“总之,不管姐姐如何选择,妹妹都一定会尽力支持你的。” “废话,别跟我说你对皇上一点也不上心,咱们皇上可是凤国第一美男,而且又是一国之君,妹妹你就这么大方让给了我这个姐姐?”王秀音冷冷的撇了一眼王美环,今日她的衣着高贵大方,站在这个不起眼的王美环面前,真像一个主子一个奴才。 “妹妹高贵不如姐姐、美艳不如姐姐,要论心机论智谋都不是姐姐的对手,又何必要去与姐姐作对,倒是姐姐将来坐上后位之时,不要忘了提携妹妹一把,妹妹定会为姐姐宁愿万死不辞。” “哈哈哈哈,就你这个小嘴会说话,你放心吧,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姐妹俩,有好处,自然不会便宜了别人去。”王秀音眼神之中冷意与精光暗闪,王美环知道,她自然已经有了她的计划,不管她的计划是蠢还是行,坐在后面捡便宜的,自然是她。 王美环刚走进她的寝宫,从殿内走出来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娘娘,看来你心情不错。” “呵呵,到是什么也瞒不住你的眼睛,那王秀音仗着自己有太皇太后那个老太婆和她爹撑腰,居然敢在皇上面前耀武扬威,随便她如今怎么看扁我都好,笑到最后的才是那个真正的赢家。” “哦?看来娘娘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了?”面纱女子扶着王美环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小的,愿闻其详。” “皇上为了那个女人,连御笔亲写的圣旨都可以不认,要板倒她哪有那么容易?反正那王秀音也要与那女人拼个你死我活,到不如就由得她去拼,我来保存自己的实力,也不用去与皇上正面交锋。对付一个胸大无脑的人,不是要简单得多么?”王美环端起茶轻抿了一口,“况且,我还有你这张王牌,想要我输,哪有那么容易的?” 两人相视一笑。 “什么,楚月居然失踪了?” “娘娘,我家公子留了一封信命小的交给你。”这人,是上次跟在楚月身后的那个小厮,自然与雪儿认识,不过,他这时才知道,当日那个打扮奇特的女子,竟然是当今皇后,也是吓得不轻。 雪儿忙打开信,急呼,“他居然走了,他身上还有伤,怎么能由着他走呢?”楚月不比东方宸,东方宸有族长的仙药治愈,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的痛楚与伤痕,但是连身强力壮的皓炎尚在家中养伤,这楚月居然不好好在家呆着,说什么无法面对就离开了?“宸……”雪儿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厮,忙改口道,“皇上,我要去找楚月。” 076.夜半迷路 “这天下如此之大,你要在哪去找啊?”东方宸虽是感叹少了一个人才与一个兄弟,但却也能理解他的做法。 “不行,哪怕是把天给翻过来,我也要把他找出来。”雪儿怎能允许好不容易才找到文曲星君,就这样让他从自己面前消失呢?不行,无论如何也要劝说他留下。 东方宸看了一眼有些烦燥的雪儿,心下生起不安,将雪儿拉出了楚月的府中,语气低沉,略带着些委屈,“雪儿,为何你如此在意楚月?莫非,你与他相处得久了,有了感情?”现在他真是后悔当初答应雪儿,让楚月教她认字这个要求,想来楚月风流倜傥,俊美不凡,而且才高八斗,是多少女子心仪的对象,而雪儿一听说他走了,连小脸也为之变色,实在是很难不让他乱想。 “我……不是。” “不是就行了。”东方宸虽是了解雪儿,但是,她天天趁夜去脱别人裤子的事,他可还没完全放下呢?他明明成天都摆在她的面前,可是,她偏偏就对自己提不起兴趣,在蛟国皇宫时,他明明清楚的看到她眼中藏不住的柔情,怎么危险一过,她又给忘了? 东方宸将雪儿塞进马车,强行拖回宫去了。 “喂,臭小子,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霸道啊?” “霸道就霸道了,总之你不能离开我。”东方宸将头靠在雪儿的肩上,“如果你敢不听我的,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在雪儿看不见的地方,东方宸的嘴角无赖的勾起,他知道她的弱点,威胁她是威胁定了。 雪儿翻了个白眼,无奈的看向车帘之外,天已经黑尽了,还微微下起了毛毛细雨,楚月还有伤在身,他又能走到哪去?如今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定是想起了那十年的母子之情,他会不会回宫去看太妃? 但是后宫守卫森严,且不说他身上有伤,就算是完好无损,也不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哎,现在楚月的心定是乱极了。 夜深人静,整个庄严肃穆的皇宫,在如恒星的宫灯的朦胧之下,陷入了沉睡之中,一道娇小的身影,化成一股白烟,飘向皇宫的最高处,她的手中隐隐有着紫色的光透出,渐渐的,紫色的光化为柔和的皎白光华,照在皇宫的每一处,清澈的眸子细细的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突然,眼前一亮,皎白光华倏地消失,身形再次化为一缕白烟朝着宫内的某个隐秘之处飘去。 雪儿四下打量,这个地方她似乎来过,刚才月光华所指的地方就在这里,原来魔君真的进了皇宫,而且似乎一直都藏身于此处?也许应该说,现在在此处的,不过是魔君的元神,虚无飘渺,但却又真实存在,它可以进入到每个凡人的身体,但仍只是一个鬼魂。 但是,如果真的被他投生在婴儿之上,就是转世魔君,拥有天下最强大的法力,除了天帝之外,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到时候,就连东方宸也奈何他不得。人间必会大乱,不仅如此,三界的战乱也将会拉开序幕。 她虽是笨,但还不至于傻得这么离谱,她不过是想看看这魔君到底是盯上了哪个妃子,可是,这里根本就不是新进宫的那些妃子所住的地方,那他在这里做什么? “谁在那边?” 呃,被人发现了。雪儿无奈的转身,来人离得她越来越近,借着灯光,看清雪儿的样子之后,来人立刻跪了一地,“奴才参见娘娘,娘娘千岁。”原来是杜植带人巡逻到了这一带。 雪儿眼前一亮,正好,“大肚子你过来。” 杜植立刻挺着将军肚走过来,这个名字如今依然时有人会叫起,可是那个给他取这个名字的人,却早已经走去了很远的地方。“娘娘。”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刚才本宫睡不着,想出来散散步,结果不小心越走越远,然后就走到了这里,若不是遇见你们,本宫可能今夜也回不了寝宫了。”雪儿神色有些微微的慌乱,与一丝丝的害怕,看得一众侍卫都觉得心酸,早知道他们应该第一时间来巡逻这里。 杜植眉角轻轻一跳,她这一散步散得可真够远的,都快到了皇宫深处,“娘娘,这里叫做湖心宫,是先帝妃嫔所住之地。这种地方一般的娘娘都不会到这里来,嫌晦气,娘娘,奴才这就护送你回宫吧。” 雪儿轻轻的跺了跺脚,这大肚子出现得可真是时候! 数天之后的夜里 雪儿按照惯例,先跑到床上去睡了,而东方宸在喜公公的侍候下,继续批阅折子,一阵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还带着有些狂猛的风,风将奏折吹得乱七八糟,喜公公忙四下去捡。这时,门轻轻的开了,满天花雨之下,一个身影在不远处轻轻的舞动,柔若无骨的小蛮腰与那包裹着曼妙身姿的素雅华服,相得益彰,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额中心处有个血莲的花钿,更显得妖娆诱惑。 东方宸冷笑了一声,提步走了出去,那个女子见他走了出来,便慢慢的迈着像猫一样的步子,轻盈的走近东方宸,媚眼一扫,“皇上,可还喜欢臣妾为你跳的舞?” 东方宸看了她一眼,不太熟,好像没有见过,“嗯,你叫什么名字?” “臣妾叫婉云,大家都喜欢臣妾云娘。”她的声音之中有说不出来的诱惑,略带些磁性的慵懒,吐气如兰,围绕在东方宸的左右。 “嗯,眉目如画,妖娆动人,但是可惜,邪气有余而纯净不足,犹其中,你额头之间的那颗花钿,记住朕说的话,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娘娘之外,任何人不得用这种花钿。” 女子没有半丝的怒气,反而眼波流转间,风华更甚,轻轻的靠在东方宸的身上,“皇上,臣妾自是比不过皇后娘娘的天仙之色,但是,臣妾也不过是想你多看人家一眼嘛。进宫这么久了,皇上连臣妾的名字也不知道,这多让臣妾心疼啊。”她轻轻的转了一圈,绕到东方宸的身后,双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肩上,胸前的丰满之处,抵在东方宸的后背,而东方宸也只是挑了挑眉,若不是因为雪儿的再三叮嘱,他势必早已经将她甩出去。 “皇上。”她的声音低哑而暗沉,温热的呼吸不断的洒入东方宸的脖子之中,“我爹教过臣妾,既然已经入宫成了皇上的妃子,我爹必会誓死报效朝廷。” “哦,你爹是谁?” “皇上,你真坏,居然把臣妾忘记了个一干二净,臣妾的爹是杜天恒,是皇上你才提拔起来的左相啊,臣妾在这里代爹谢谢皇上的厚爱。可是,臣妾无以为报,唯有尽力侍候皇上。”她的手,延着东方宸的衣领,直到他的前胸,抬起长长的睫毛,眼神迷离,“皇上,这么晚了,就让臣妾伺候你就寝吧,臣妾不介意与皇后姐姐一起伺候皇上。” 她的手拉上东方宸的,而东方宸就像是无法自主般的跟着她走了进去。 她亲上他性感的薄唇,轻轻辗转着,一路上,她本就不多的衣服一件件的滑落,露出里面完美无暇的肌肤,喜公公见状,不由得大喜,皇上终于想通了,可是,呃,皇后还在里面睡得正香呢? 为了不被无妄之灾牵连,喜公公立刻醒眼的退下。 云娘一脚将雪儿踢到里面去,将东方宸压在身下,动手脱他的衣服,他的喉咙不自然的发出一声又一声的低吼,雪儿迷迷糊糊的醒来,却见到旁边多了一个人,揉了揉眼睛,再细细一看,东方宸正被那个杜婉云压在身下非礼。 而她与他的唇紧紧紧的贴在一起,他的手,搂在她纤细的腰上,他的眼睛,与她温柔相视,她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真是神仙也会发火。“东方宸,你不知道会吵着我睡觉么?” 雪儿翻身而下,手中的月光华发出幽幽的白光,雪儿眼神一凝,快速的追了出去,不行,差点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臭东方宸,只是让你做做戏,谁让你假戏真作了?雪儿立刻折回,一把将东方宸身上的女子扯了下来,心里酸痛难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雪儿指着大殿门口,“立刻给本宫出去。” “娘娘,你真是好大的火气,莫非娘娘忘了,日前才在众姐妹面前说过,要与姐妹共享皇上雨露,这怎么才转过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如此说话不算话,朝令夕改,怎能担当后宫重任?”杜婉云柔声说道,近乎不着寸缕的好身材尽显无疑,故作委屈的躺在东方宸的身侧,拉住薄被将两人盖住,“皇上,臣妾都已经放低身段,希望可以与姐姐一起伺候皇上,可是,姐姐似乎不高兴了。”一边轻声啜泣。 东方宸以手托腮,性感的看着雪儿,眼中有着欲求不满的燥红,“皇后,朕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如此佳人在怀,又岂能坐怀不乱?除非……”东方宸故意不把话说完,上下看了看雪儿,那火热的眼神几乎将她的衣服扯开,直视里面的完美曲线。 雪儿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东方宸从来没有试过这样,不由自主的把衣领拉紧,“除……除非怎么样?” “你说呢?”他微微的勾起薄唇,尽显性感的弧度,“皇后,你可懂得男人的心?或是,身为一个女人应该做的事?云妃,你就教教皇后吧。” 云娘纤细白嫩的手指顺着东方宸的俊美慢慢滑下,一寸一寸的经过他身上的每一处曲线,而雪儿的眼睛则越睁越大,直到看着那根手指快要到某处重点部位时,大叫一声,“够了。”原来他根本没走,一直都在这里,在这个杜婉云身上。 一把将杜婉云从东方宸的身下扯了下去,挡在东方宸的面前,“东方宸,你立刻给我闭上眼睛,不准再看,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快给我滚出去,否则,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哎呀,小狐狸,你可真是可爱呢?太过聪明了一点也不好玩。”杜婉云大声笑了起来,“就凭你,你以为你拦得住本尊么?”她的声音变得男女不分,阴暗不明,头发乱舞,像一只只欲伸手夺其性命的狂魔。 “我不管,总之你只要敢打他的主意,就非死不可,大不了我跟你玉石俱焚。”雪儿回头看了一眼东方宸,见他睡得香甜,这才放下心来。 “哎哟小狐狸,你可别告诉我你喜欢上了这个凡人?你就不怕那劳什子天条么?无防无防,有本尊护你,定会没事,本尊无所谓多个像你这么可爱的娘。”她眼中的精光闪得好不光彩。 “你的主意倒是打得不错,可惜,姑奶奶还看不上你这个恶心的儿子,就算是哪天不幸怀了你,也会让你胎死腹中,让你永世不得超生,还不快给你姑奶奶滚出去。”雪儿一边想着对策,一边快速的出手向着杜婉云的面门而去,而杜婉云愰若未见般,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笑。 在雪儿近在她眼前时,她才快速出手,与雪儿连过了数招之后,雪儿毫发未伤,但杜婉云身上却多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和淤青。 雪儿停住手,她可不能伤到杜婉云,“你个没有真身的狗屁真是没用,居然用凡人的身子,好不要脸。” “哦,原来你是想要本尊用你的身子不成?哎呀,可惜,本尊与你八字不合,你是仙,我是魔,用了你的身子,只怕会害我多年修行毁于一旦。”杜婉云一脸的为难,却也有些可惜,仍是冷冷的笑看着雪儿。 “你还真的考虑上了啊?你娘在生你的时候没给你生脑子么?” “哈哈哈哈,好,真有趣,小狐狸,顺我者,一起荣华,逆我者,死无全尸,在凡间的日子颇为无聊,多了你这只小狐狸,倒是多了一些乐趣,本尊就跟你好好玩玩,你可不要哭鼻子跑回家去告状啊。哈哈哈哈……”一件件脱掉的衣服,重新回到了杜婉云的身上,她大步的走了出去,留下一窜阴冷的笑声。 “娘娘。”段文姬神色有些憔悴的走进门来,见雪儿正在树下写字,四下看了看,这才慢慢的坐在一旁,却半天也没说句话。 雪儿侧头看了看她,又将视线转回纸上,“这可不太像是你的性格,文姬,你有话不说憋着,不怕内伤么?” 段文姬幽幽说道,“你现在每天受尽宠爱,自然是见不得我有心事了。” 雪儿一听这话,立刻放下笔,“谁说的?我在这宫里可就你一个朋友了,你有心事,我怎么可能不替你分忧解难?说说看,看我有什么可以帮你或是任由你出气的?” “你还开玩笑呢?我不过是久了没见到你,想见你比登天还难,好不容易皇上召见群臣,知你肯定闲着在灵雪殿,我才敢来找你的。”段文姬微微顿了顿,“对了,这么久怎么不见那个装模作样的伪君子了?” 雪儿粉唇立刻微微噘起,“你是说老师么?他可能再也不会回来教我写字了。” “什么?”段文姬的声音立刻拔尖,突然觉得自己的失态,忙缓和下自己的情绪,“我是说,他不是和你之间关系好好的,为什么说不教你就不教了?他是不是觉得你这个徒弟都快赶上老师了?看你那个小脸像是受到了委屈,这样吧,我找个机会出宫去替你报仇。” “不用了。”雪儿缓缓起身,走到花盆跟前,理了理卷曲的花瓣,轻声说道,“老师已经走了,也许,他已经离开京城,再也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段文姬一把将雪儿板了过来,“他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走了啊?” “可能,他知道了一些他不应该知道的事,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要怎么面对,怎么……”雪儿鼻子有些酸涩,楚月的温煦,楚月的优雅,楚月的不顾一切后果与她‘同流合污’,还有他没有原因的信任,做为一个知己,做为一个朋友,何其难得?可是,他就那样,拖着受伤的身子,孤单的离开了京城。 “哪有什么事是他不应该知道的?前些日子,他与皇上秘密出宫,而现在,皇上已经回宫,他却音信全无,莫非,他出了什么意外,你不愿意告诉我?是么?”段文了姬秀丽的眸子闪着不敢置信,“如果他要离开京城,为何,连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雪儿看着段文姬,她的视线有些涣散,眸子已经泛起了红色,她想哭了么?在她的心里,文姬向来都是大大咧咧,不计较任何与她家人无关的事,为何现在如此这般?莫非……“文姬,你是不是,对楚大人有了感情?” 文姬狠狠一征,视线渐渐集聚在一起,看着雪儿,那清澈见底的水眸之中,倒映着自己的模样,那样的哀伤,是啊,在她知道楚月离开,居然连说也没给她说一声的时候,她的心很痛,原来自己在他的心里根本可有可无,但是,一定是因为她的身份,仍是皇上的女人,她一定会去向他解释清楚。 她不要做那首诗里面的女子,错过了,才来叹声可惜,而让白发在遗憾中从生。她直视着雪儿,眼神不躲不闪,“是,我喜欢上了楚月。” 雪儿吓了一大跳,忙将她拉到一边,“文姬,你不要命了?这种话哪能说得出此大声?文姬,如果你想与楚月在一起,可千万不能将这件事泄露出去半点风声,不然,你们就永远也别想。” “为什么?娘娘,你不是说你一定会帮我出宫的么?莫非,你之前说的话都是在骗我不成?” “当然不是,我说过的话定会算数。但是,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兵部尚书之女,你爹手握兵权,掌管三十万兵马,皇上肯让你爹掌管如此多的兵马,多数也是因为你爹对朝廷忠心耿耿,且从不在朝中与人结党营私。但也正因为如此,你与楚月之间要想有个结果,绝非易事。”有些话不能说,只能点到为止,她想趁着文姬对楚月用情不深之时,先让她将这段感情不要寄望过重,免得到时候更痛苦。 “为什么?娘娘,你之前明明就答应过,一定会放我出宫的,既然我可以出宫,就能自由去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不能?”段文姬看着雪儿,“到底有些什么事瞒着我,我一直当你是朋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雪儿看着段文姬受伤的眼神,一改她之前爽朗的性子,原来遇上爱情的女人会变成这样么?怪不得那些人都说,后宫的战争是最残酷的,不输给战场上,在后宫这些妃嫔的心中,每个人心目中的楚月都是东方宸,都可以为了得到这个男人而不顾一切,而性子大变,雪儿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冷,如果没有魔尊,她,真的能斗得过那群妃嫔么? 段文姬回过神来,“娘娘,对不起,是文姬失态了,文姬就不多加打扰,先行告退。” 雪儿一把拉住段文姬,“文姬……” “娘娘,若是有楚大人的消息,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文姬,你听我说……” “娘娘,文姬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这是她第二次说告退,雪儿伸出的手悬在半途,最后轻轻垂下,看着段文姬拖着虚弱的脚步慢慢的走出灵雪殿,紫烟走上前来扶着难过的雪儿,雪儿才缓过神来。 楚月是文曲星君,她一定会想办法让他留在东方宸的身边,可是,对于帝王,对于百官,所有知道楚月身份的,无不对他多加猜疑,而王氏那边如若哪天真的狗入穷巷,依然会打他的主意,他的存在,对于这个皇位,本身就是一个威胁。 而段文姬对他用情已深,她爹又手握重兵,不止是东方宸,怕是两个王爷也绝不会同意这两人在一起,连她都懂的道理,东方宸又怎么会想不到?宸儿一向聪明过人,再加上荀王心思缜密,对宸儿忠心耿耿,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她该怎么办? “皇上。” “皇孙参见皇祖母。”东方宸笑容淡淡,走上前亲自扶着太皇太后,“皇祖母来找皇孙有事?” 太皇太后手一挥,反手拉过东方宸,眼神有些凝重,语气低沉,“今日哀家来找皇上有要事相商。”东方宸冲喜公公使了个眼色,喜公公便带着左右全都退了下去,太皇太后这才开口说道,“皇上,你可认得杜婉云?” “不认识?皇祖母提起这个人必是与朕有关,有话不防直说。”东方宸蹙眉想了想,印象里似乎真的没有这个人。 “那杜婉云就是前几天进皇上寝宫的妃嫔,听说那夜回来之后,差点就死在自己的寝宫,若不是身边的宫女发现及时,忙去了太医院请太医出诊,可是当时已经三更天,太医谁肯去为了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忙碌?那丫头就跪在太医跟前跪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终是有人前去救了那杜云娘一命。若不是,只怕,这后宫又多了一个冤魂。”太皇太后见东方宸一脸莫名其妙的眼神,不由得低斥道,“皇上,你身为一国之君,虽然应该以国事为重,但是后宫之事,一日不处理好,你又如何有心安国定邦?” “皇祖母,皇孙不懂皇祖母的意思,那什么杜婉云来过朕的寝宫,但朕却丝毫也不知情,她受了重伤,是不是又要赖在朕的头上?” “皇上,你可知那杜婉云是什么人?他爹,可是左相杜天恒之女,在朝中也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此人能否得罪得起,皇上你应该心知肚明。” 杜天恒?东方宸似乎有些一些印象,有一天晚上那个叫杜婉云的人,说她叫云娘,然后在殿外起舞,他命她回去,她不是就走了么?怎么又受伤了?心中思绪翻腾,面上却平静如常,“朕知道轻重又如何?那杜婉云受伤的事与朕何干?” “哀家当然知道此事与皇上无关,包括那杜婉云也说了与皇上无关,有关的,是皇上你最宠有的皇后。”太皇太后眼中冷意忽闪,嘴角轻轻勾起,“皇上,你那皇后下手倒是挺狠的,好好的一个如花似玉的人儿,被她打得内出血,身上多处外伤,那杜婉云可是连皇上寝宫还未踏入一步,就已经触怒了皇后的底线了么?” “不可能,那日皇后早已经睡下。先不说这个,皇后曾经几次三番要朕对其他的妃子要一视同人,不可对她独宠,她说她身为后宫之首,自当为那些个姐妹做打算,是朕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迟。如果皇后真的出手对付那个杜婉云,她何需一次次的要朕翻那些妃嫔的牌子?” “哈哈,皇上真是天真,这不是欲擒故纵,最好的办法就应该如此。她身为后宫之首,表面上要做到人人公平待之,但是实际上,她却是独揽后宫大权,不可一世。仗着皇上的宠爱,将皇上的江山视若无物,在后宫拨乱朝纲,其罪当诛。” “皇祖母言重了。皇后每晚都睡在朕的身边,她做过什么事,朕又岂会不知?”东方宸不置可否。 太皇太后冷冷一笑,“哀家言尽于此,现在那杜婉云也是因为哀家,才没把话给泄露出去,若皇上不禀公办理,只怕这事情若传了出去,不仅是左相,包括所有朝中大臣,都会顾忌此事,皇上,只怕后患无穷啊。相信以皇上你的聪明,哀家不用把话说得太明白,至于该怎么做,希望你好好想想清楚。”太皇太后说完,便起身向外走去,转回头看着东方宸,“若是哀家没记错,上次皇上可是口口声声说过要罢黜后位,为何时至今日,却鲜少听闻?这大臣们不会以为皇上你是忘了吧?” 东方宸有礼的福了福身,“皇祖母费心了,这些不过是皇孙的家务事,皇孙自当知道要如何处理。皇祖母凤体违和,就在永盛宫好生歇着,若有事要找皇孙,可命人前来通传,无需如此大费周张。”她这么声势浩大的来,不就是做给那些经常向她哭诉的大臣们看么? 她是想用这招来拉拢人心?为她的野心做好铺垫么?哼,这就是自己的奶奶,真好。 “皇上,王美人在外面求见。” “你是第一天跟朕的么?不见。”东方宸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 “皇上,那王美人,是太皇太后的侄女,她今日前来是来求见皇后娘娘的。”喜公公硬着头皮一次性把话说完。 “见我的?”雪儿指着自己的鼻子,虽然她没她们那么多算计,但也清楚的知道她在那些人的心里早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她和那个王美人一点交情也没有,跟她之间有什么话好说的? “娘娘没空,不见。”东方宸仍是埋头看着他的折子,将雪儿手中的一本抢过来,递了一本没用的交给她继续画画。她最近又迷上画画了,但东方宸仍不难看出她有心事,而且很不开心。派人去了解了一下,才知道妃嫔之中有个叫段文姬的与雪儿一向交好,却突然两人没了什么来往,雪儿一个字也不提,他也只能尽一切的办法尽量逗她开心。 “雪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啊?没有啊。”继续拿着毛笔涂鸦。 东方宸将她的小手包在手心之中,“雪儿,如果朕同意让那个段文姬出宫,你会不会开心?” 雪儿眼睛一亮,“咦,你怎么知道?” “你跟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会放在心里,你上次不是说有个人想出宫去,但是当时确实不是恰当的时机,我让你失望了,可是现在,只要放她出宫可以换回你开心,又何尝不可?” 雪儿明亮的眸子渐渐熄灭,现在文姬出宫去,就一点安全保障也没有了,如果她真的去找楚月,那今后的事谁来保证? “宸儿,我想问你一件事,你相信楚月会谋反吗?” “我当然不信楚月会谋反,但是,他现在是东方立业,就会大不一样。如今他已经知道了全部的旧事,就算他无心,也不代表他的身后没人不会这么想。为了以防万一,无论怎么样都好,他离开京城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很清楚的不是么?”雪儿着急的问道。东方宸轻抚着她粉嫩的小脸,“雪儿,你不要这么关心楚月,我可是会吃醋的。” “不是那样的,宸儿,如果,我是说如果哦,在宫里我就认识文姬,就用她举例好了,如果文姬要嫁于楚月,你可会答应?” “自然不行,那段文姬是兵部尚书之女,如果让他们两人成了亲,朝中的势力又会拨去一半给王氏,这种事,不止是朕,只怕还有很多人会反对。雪儿,莫非那段文姬……如果真是这样,我绝不会让她出宫,这样只会后患无穷。” “不是啦,我只是举例说明,不要想那么多。”雪儿垂下了眸子,其实,就算东方宸不说,她也知道这样的结果,可是,文姬又很喜欢楚月,该怎么办啊? “文姬。” “臣妾参见娘娘。”段文姬有失礼数的起身,向雪儿做了一个万福。 “你是在搞什么啊?你与我之间为何变得如此生份?”雪儿愤怒的拉起她,“你不就是想见楚月么,我已经帮你查到他现在在何处,若是你再这样对我,我定是不会告诉你的。” 段文姬一听这话,立刻抓紧了雪儿的手,“是吗?你真的找到他了?他现在好不好?” 雪儿站起身,“怎么,现在又当我是你的朋友了么?为了区区一个男人,连姐妹也不认,你可真是狠心的人呀。” 段文姬脸上浮起一抹绯红,“那日文姬是心情差了些,口气也不太好,你就大人有大量,把那件事给忘了吧。” 雪儿轻轻一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皇上已经同意让你出宫了,说是还有一些程序,等到这些程序完成,你就是自由身了,开心吗?” “可是,娘娘,我……” “你现在就想见到楚月,是吗?你连走过程那几天也等不了了,是吗?哎,早就知道你是一个猴急的人,都替你想到了,放心吧,皇上那里我会替你瞒着的,这里,是我的令牌,你拿去用吧。路上小心些。”雪儿仔细的叮嘱。 “放心吧,我谁也不怕,那些人也没几个是我的对手,雪儿,谢谢你啊。”段文姬狠狠的抱了雪儿一下就立刻开始收拾起服,看着她忙碌的背影,雪儿的心里苦甜都不是滋味,没关系,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段文姬连着骑了三天的马,终于在城外一间客栈找到了楚月,他身子还有些虚弱,脸色苍白,在见到段文姬时,就像是没见到她一般。 “楚大人,为何你要不辞而别?” 楚月连眼睛也不抬一下,仍是坐在那里像尊没有生命的雕塑,静静的侧脸,完美无俦,长长的睫毛在他光洁的脸上坠下一个蝶翅般的阴影,那眼神里面空洞无比,又像是什么都有,可是,就是没有她。 段文姬将包袱往边上一扔,“喂,一知道你在此处,我骑了三天三夜的马,没日没休,可是到了这里,你不闻不问,是什么意思?” 楚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是娘娘跟你说我在这里的吧?” “正是。” “你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吗?若是要劝我回宫就不必了。”楚月倒上一杯茶,浅浅的抿了一口,那姿势优雅,俊美非凡,淡雅高华的风姿无人比拟,周身却透出淡淡的忧伤,段文姬看得心里不由得一紧,“为什么你要无缘无故的离开皇宫?难得你刚刚受到皇上的重用,为何连说一声也没有就走到这里来了?” “若不是我有伤在身,我会走得更远。”楚月懒懒的说了句,便走到床边坐下,“我累了,你走吧。” “我不走。”段文姬跺了跺脚,“枉你还是凤国第一才子,我段文姬的心意莫非你不明白么?我进宫到现在,本就不是甘心情愿,只是遵从父命,如今,皇上已经开恩放我出宫,我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今天我来就是想要告诉你,我的心意……” “不用了,你的心意与我无关。”楚月不耐烦的打断。 “凭什么说与你无关?我喜欢你,在很久之前,我不想错过,不想遗憾,更不想错失这段感情……” “何来感情?我与你之前从来都是以礼相待,若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还请你原谅。” “没有误会,若是你没动心,为何处处与我作对,却又处处相让?为何你在知道我要去永盛宫探听消息,连问也不问,想也不想就跟我一起?在我遇到危险之时,你连自己也不顾,用身子将我挡在后面?若是没有动心,你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段文姬脑子里闪过的,全是两人在灵雪殿花雨之下的争吵,那么的甜蜜。 “我只当你是个朋友。”楚月淡然说道,“对任何一个朋友,都会如此,更何况,楚月的朋友本就不多,如果这样做让你误会,是楚月的不是。” “好,就当你对我无情,我们可以从这一刻开始,你重新认识我,好不好?”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可以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份感情卑微到此种地步,但是段文姬无怨无悔。 “不用了,我跟你两个不可能。” “为什么?”段文姬几乎是冲到了楚月的面前,“男未婚,女未嫁,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在一起?”段文姬见楚月低下了头,眼泪在眼眶里倔强的打着转,“莫非,是因为你的心里早已经另有所属?”声音轻轻的发颤,似乎不是她所发出来的,段文姬透过蒙蒙的泪眼,紧紧的看着楚月,生怕只要一眨眼睛,眼泪就会流下。 077.段文姬瞎了 楚月眼中有了一些歉意,“对不起。” “你真的另有所属?是谁?你告诉我,我倒要看看我哪里不如她了?你说。”段文姬不敢置信的睁大着眼睛,这些日子他们朝夕相对,为何从未听过他另有所爱?还是,这只是他拒绝自己的理由。 段文姬看到了楚月眼中的挣扎、痛苦,双眸微微一紧,脚下轻轻一个踉跄,“是娘娘?是吗?你心中所属,是娘娘?” 楚月的沉默刺痛了段文姬的心,“不会这样的,为什么是娘娘?你可以喜欢任何人,但是为何偏偏是娘娘?她是我最好的姐妹,她是皇上最爱的女人,楚月,你枉为天下第一才子,连这些人伦之事也不懂的么?” “文姬,不要告诉任何人,反正我也已经离开了京城,那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好,我可以答应你,既然你也说了,一切都过去了,那么,我们一起走,我可以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管,随你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好不好?”段文姬看着楚月,近乎卑微的问道。 “文姬,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不爱就是不爱,如果可以,我会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楚月艰难的说道,他也以为自己是别人眼中的风流才子,可以左拥右抱,可以有无数的香妻美妾,可是,原来不行的,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占据了自己全部的心,一点空隙也不留。 “哈哈哈哈。”段文姬突然放声大笑,两行清泪重重的滴在地上,打在楚月的鞋面,印出一个个名叫绝望的圆晕,“好一个最好的朋友,我也终是明白我那个最好的朋友为何从最初的反对我喜欢你,再到最后的有心成全,原来,只是为了来让我看清这个事实,也是为了羞辱我这颗自取其辱的心。你们真狠。” 段文姬转身快速的离开了楚月的房间,留下一室的空洞与残余的哀伤。 “文姬,你回来啦?”雪儿一听说段文姬回宫便立刻跑去找她,她的身形消瘦了不少,雪儿的心没来由的痛了一下。 段文姬转过身,“娘娘,我还说把东西放下就立刻去找你的呢,结果你倒是先过来了。”段文姬从包袱之中拿出一样东西,“刚才在外面经过市集,发现这个东西精致可爱,倒是挺适合你的,就买来给你了,你不会嫌弃吧?” 雪儿伸手接过,可眼睛一直看着段文姬,却没任何的不妥,将眼神拉回到饰物身上,摸着头上的玉狐发簪,“你上次不是送过给我一支簪了么?” “送过一次就不能再送了啊?说来也是,我这都已经是第二次送你东西了,你送过什么给我了呀?看来我当是你朋友还真是吃亏了不少。”段文姬边去整理手上的东西,边回头白了一眼雪儿。 “呃。文姬,你若是喜欢我定会送给你,可是你平素不是不喜欢戴这些东西么?”雪儿仍是在紧紧的看着段文姬的双眸,她怎么会什么反应也没有,而对于楚月更是只字不提。 “女儿家自然是喜欢的,我也要学着去接受才是,等会就去你那,看看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全都搬回我的寝宫来。” “文姬……”雪儿艰难的开口,却又不敢多问,段文姬的性子是有啥说啥,可是今天她什么也不说,却是让她担心不已。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楚月那家伙不识宝,他和我也只能算是没缘没份了吧,算了,过去的事我就不再多想了,从今天开始,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一个崭新的段文姬,和以前一样,只是,不会再为了一个臭男人而让自己跟犯贱似的,去向人乞讨感情。”段文姬拍了拍雪儿的肩膀,“放心啦,我没事。” 雪儿一征,楚月拒绝文姬了么?她早就说过,他绝对无任何觊觎皇位之心,可是,男人与女人不同的,也就在此处,她明明看得很清,楚月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可是,男人却要对稍微有一些的危险,小心提防,所以男人比女人活得要累。 “文姬,有什么是我……是我可以帮你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能感觉出文姬心里很痛,可是她却隐而不发,雪儿很是担心,却又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段文姬的身子微微一紧,转头挑眉笑道,“当然有,我现在可是求爱失败了啊,很丢脸的,你要用很多明贵的珠宝首饰来哄我才行。”段文姬将手搭在雪儿的肩上,“反正你是皇后,要什么有什么,不会这么小气的吧?” 雪儿用力的点了点头,段文姬的性子确实也应该如此,她是武将之后,不拘小节,快人快语,也许,在感情这件事上,她也同样拿得起,放得下,雪儿眯眼笑道,“你尽管去拿,拿空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再让皇上给我去做,然后你再来拿,只要你开心就行。” “你还真是大方,把皇上治得服服帖帖,你这个皇后当得可真是过瘾。”段文姬眼中有些冷意一闪而逝。 雪儿耸了耸肩,“那些东西再贵重都好,都是死物,但是你却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段文姬随着雪儿一起来到灵雪殿,果真毫不客气的拿了很多名贵奇珍,最后,她看着雪儿,一脸的若有所思,“娘娘,你额前的那个花钿,文姬也想要,怎么办?” “傻文姬,我这个哪是花钿啊,根本就是胎记,不过若是你喜欢,我想个办法给你弄来一个,可好?”现在段文姬想要天上的月亮,她说不定也会去想办法给她弄来,雪儿自我感觉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狗腿。 段文姬征征的看着雪儿,然后故作凶恶的说道,“喂,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怎么可能?当然没有啦。” 雪儿躲闪的眼神,段文姬自然是看在眼里,原来,她果然一直都知道楚月对她的情意,可是,她非旦没有告诉她,还让她去找楚月,让楚月亲口粉碎自己的心,然后她再来拿这些东西讨她的欢心,真是好计谋啊。 “皇上,出大事了。”喜公公屁颠屁颠的跑进尚书房,一边跑还一边气喘吁吁的大喊。 东方宸不满的看了他一眼,“都说了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淡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看把你吓成那样。” 东方昭和笑看着喜公公,“莫非,喜公公突然发现自己有后了?”他的大嗓门在尚书房回声特别大,喜公公的脸色由白变红再变绿,敢怒不敢言,白了一眼东方昭和,“铁骑王你的玩笑可真是一点份量也没有,现在可不是说玩笑的时候。”他看着东方宸,“皇上,你可还记得有个美人叫段文姬?” “自然记得,她与皇后关系亲密,之前还求皇后让朕允她出宫。”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既然进了宫门,连死也要死在宫里,哪能有皇帝的妃子一句想离开,就可以轻易离开的?那这天下不就都乱了么?”东方昭荀赶紧提出反对意见。 东方宸淡淡一笑,“朕是一国之君,不过是休一个妃子,哪会跟天下有任何的牵连?如果她们想,朕可以把她们全都休了。” “皇上,皇上,你可是把奴才给急死了。”喜公公一直在边上没地方插话,急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皇上,那段美人可是兵部尚书之女,那兵部尚书一直拥有强大的兵权,但他却一直保持着中立,表面上对皇上也算是言听计从,可是如今,这就要出大事了啊。” “喜公公,你话能一次说完,不分成两截么?听得本王都想把你给掐死。”东方昭和剑眉倒竖,脸上的疤更显得狰狞恐怖。 “是是是,那段美人今日去了一次灵雪殿,听说是娘娘赏赐给段美人许多的奇珍异宝……” “朕还当是什么大事,雪儿一向对这些身外物就不太在紧,拿些东西给她的朋友算得了是什么大事,喜公公,立刻命人打造一批新的送去灵雪殿。”东方宸笑了笑,挥手示意喜公公退下。 “皇上,奴才可真是要急死了。”喜公公猛地跪在东方宸的面前,不管一顾的大声说道,“那段美人从灵雪殿回去之后就莫名其妙的失明了,太医们束手无策,而段美人一听到娘娘的名字就吓得大哭,根本就不让娘娘进宫,奴才听了这事,就立刻前来找皇上了。”终于把话都说清楚了,喜公公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什么?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东方宸猛地起身,“两位皇叔,随朕一起走一趟。” 东方宸一到段文姬住的予思宫,就见到雪儿一个人孤单的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而她的身旁,陪着的还有侍女紫烟,紫烟似乎一直在劝说雪儿离开,可是雪儿不理,就那样站立在寒风之中。白色淡雅且高贵的宫装,更显得她纤细的腰身更是不盈一握,她真是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么? 东方宸走过去就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披在雪儿的身上,雪儿回头见是东方宸,粉嫩的小嘴微微噘着,“皇上,刚才听她们说文姬失明了,为什么文姬突然就失明了?为什么她就是不见我?刚才我们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她就不理我了呢?” 东方宸心疼极了,“紫烟,先陪你主子回去,这里风大。”低头看着雪儿,“放心吧,朕会亲自进去看看,一会就来灵雪殿找你。”东方宸好说歹说,雪儿才答应暂时离开,却仍是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予思宫的大门。 东方宸正准备进去,却见到太皇太后也在众宫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皇上,你也来啦?” 东方宸与众人齐齐参拜,东方宸与东方昭荀对视一眼,眉心微微皱紧,这太皇太后一般都不管宫里的事了,这会怎么又跑出来了?“皇祖母日前不是身子欠佳么,今日怎生又跑出来操劳?” “是啊,哀家老了,本不愿再掺和这后宫之争,可这文姬丫头还就是派人前来请哀家来给她主持一个公道。”太皇太后凤眉一挑,“可能这丫头还想着皇上你贵人事忙,国事为重,不愿去打扰皇上,哪知,还是惊扰到了皇上。”太皇太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遂又笑道,“并非哀家逾越,而是因为此事似乎有关皇后,无奈,哀家为了这后宫的清静,只得亲自跑上这一趟。” 东方宸心里的不祥更甚,那段文姬自打进宫以来,一直安分守己,从未与太皇太后那边的人有所联系,而据之前楚月提起,他曾与段文姬夜探永盛宫,因为太皇太后针对雪儿一直而义愤填膺,在东方宸沉思时,太皇太后已经在宫婢的掺扶下走进了予思宫之内。 太皇太后一进到内殿,立刻一脸慈悲的走上前去,“丫头,你这是怎么啦?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这事?”未等段文姬出声,太皇太后又低头怒斥一边跪着的太医,“真是一群废物,段美人的毒若解不了,哀家还留你们何用?” “太皇太后饶命啊,真的不关小人的事,而是因为这毒实在是太烈,渗入血脉却可做到无色无臭,直刺神经,所以才会引发段美人失明,而段美人似乎受过什么剧烈的刺激,又不肯与奴才等多加配合,所以……请皇上、太皇太后恕罪。” “你们平时就自称医术高超,等到真的需要用到你们时,一样也做不到。”太皇太后的装腔作势完了之后,这才看着东方宸,“皇上,不如,请纹太医过来一趟如何?” “皇祖母,雪儿自幼跟随朕母后学习医术,当年母后能让父皇起死回生一事,惊动整个朝野,就算雪儿不能完全继承,相信也不会差到哪去。纹太医虽说医术高超,但毕竟只是一个宫中太医,要论到见识,说不定还比不上雪儿呢。”只要雪儿能将这段文姬治好,太皇太后欲盖在雪儿头上的罪名就可一并抹去。 “不要啊,太皇太后救命啊。”段文姬一听到雪儿的名字,立刻摸索着起身,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就像是在黑暗中无助的四下张望着,双唇苍白毫无血色,小手四处乱摸,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倔强的不肯掉下来,东方宸正好站在她的手边,心下有些不忍,遂递了一只手过去。 “太皇太后……” “是朕。” “皇上,皇上,你要为臣妾作主啊。”一听到东方宸的声音,段文姬的眼泪终于是流了下来,哭得梨花带泪我见犹怜。 东方宸在她的旁边坐下,手却没有离开她的紧握,“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段文姬靠在东方宸的手臂之上,轻轻的抽泣,“今日,臣妾像之前一样去灵雪殿找娘娘聊天,娘娘突然说要送一些首饰给臣妾,可所有人都知道臣妾一向不喜欢这些物什,但因为与娘娘的关系,文姬仍是很开心的接受了。”段文姬在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贴身侍婢立刻去把那些装着从灵雪殿带回来的东西交给太皇太后和东方宸看。 太皇太后随手拿起几件看了看,“这里件件价值连城,皇后出手还真是大方。” “起初臣妾也以为如此,可是,后来娘娘说的话让臣妾心寒,她说,她说……皇上,臣妾实在是不敢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段文姬不再出声,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挡着她的眸子,让人只能看见她轻轻抖动的香肩。 “有话直说便是,朕恕你无罪。” 皇上,姐姐说,那王秀音与王美环还有一众妃嫔都与太皇太后有莫大的关系,大家都在觊觎这后位,而她除了有皇上的宠爱之外,什么也没有,所以,她想借助臣妾助她在后宫站稳脚跟。姐姐说她其实并非贪恋这后位,只是,她想可以就近服侍皇上,但是无奈,后宫之中的斗争向来残酷,姐姐怕总有一天,会被太皇太后的人给挤兑了下去,所以,姐姐欲拉拢臣妾。 可是,姐姐明明答应过臣妾,她会去向皇上求情,放了臣妾出宫,哪知姐姐又反悔了,要臣妾去……去引诱皇上,得到皇上的宠爱,这样,姐姐在后宫之中,就多了一个帮手。 可是,臣妾的心明明就不在宫中,这些事,皇上你也知道的呀。所以,臣妾就断然拒绝了。姐姐当时倒也没有说什么,她只是留臣妾吃了些点心,喝了些茶,而臣妾也因为拒绝了姐姐有些不好意思,就早早的离开了灵雪殿。 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有些不适,刚刚一到宫里,就完全都看不见了。 皇上,臣妾并不担心自己的身子,只是,希望太皇太后、皇上,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我爹,之前我大哥一直在关外跟随铁骑王,而战死沙场,爹他们已经无子送终,只剩下我这一个不知好歹的女儿,若是我爹娘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痛不欲生的。段文姬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的晶莹洒落。 太皇太后眼中有丝阴冷一闪而逝,侧身坐在段文姬的床边,慈祥的笑着,“哎呀,真是天大的冤枉啊,秀音与美环是哀家远房亲戚之女,但也不能因为有了这层关系,就将哀家这个老太婆说得那么狠毒吧?丫头你放心,皇后娘娘并非你说的那种人,这其中定是有些误会。放心吧,皇上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皇上,你说,哀家说得可是?”太皇太后不着声色的把这个包袱交到东方宸的手里。 东方宸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们这一步棋走得可真好呀,只有他知道这些事是假的,因为雪儿的身份,因为雪儿的聪明,她根本就没必要去做这件事,而且最主要,也最让他挫败的,雪儿压根就没想过要与谁争宠。上次那杜婉云被打的事,他也曾经问过雪儿,雪儿也承认是她打的,但是因为那杜婉云对他下药,所以他才会对之后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但他也答应雪儿再给那杜婉云一次机会。 这样的事都发生过,更何况这件?只是,他不能跟任何人说雪儿的身份,她们是想要雪儿吃下这哑巴亏么?东方宸微微一颔首,“这是自然,后宫之内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还是那句话,若真是皇后所为,朕必不会轻饶,若,是有人存心栽赃陷害,朕也定不会估息。” 这时,正好有宫女送了一碗药过来服侍段文姬服下,因为一时不小心,段文姬将药碗递给宫女时,将药碗摔在地上,碎成无数片,清脆响亮的破碎声在这沉闷、压抑的房间里如无风之夜突起的风铃声,声音不大,却似乎响得骇人。 段文姬眼泪垂直而下,“皇上,太皇太后请恕罪,文姬无意惊扰圣驾。” “丫头,你何罪之有啊?哎,真是可怜了。”太皇太后慈爱的给段文姬擦去了眼泪,“皇上,看来哀家这个老太婆在这里也说不上什么话来让段美人安心,哀家还是把这个地方留给你们小两口了。”太皇太后在宫人的搀扶下起身,“两位王爷也应该醒些眼才是,别碍着人家小两口说说心里话。”太皇太后指着东方昭荀与东方昭和,“荀王,铁骑王已经有了几个儿女,你至今仍是孤身一人,这件事,哀家就给你做个主,眼光也别太过高了。” 东方昭荀微微一笑,“儿臣多谢母后的关心,只是,儿臣得命于先皇,定要在有生之年扶持皇上坐稳这凤国江山,如今时局动荡,内忧外患,要儿臣在这个时候娶妻生子,似乎也于理不合。” “这是哪门子的话?自古以来都是先有家后治国,看你二皇兄,虽然早早的成亲生子,但是这些年不也一直都在皇上身边成为得力的助手?况且,你身为我东方家的子孙,为我东方家开枝散叶也是皇命之所为,你却迟迟不成亲,若不是因为眼光过高,就是因为心中早已有了意中人?” 东方昭荀嘴角微微勾起,脸色平静如云,她在这个时候挑起这个话题,又是为了哪门子的事? “哎,三皇弟,看你的样子似乎一听母后说起这事,你就有了一些兴趣,想来也是,你一个正常男人,身边没个女人跟着伺候,还真是有些可怜了。”东方昭和的大嗓门亮堂堂,东方宸仍是坐在段文姬的旁边,默不作声,他虽是皇帝,但如今这太皇太后已经明着说了这是家事,自然这件事也只有她这个身为两位皇叔,名义上的母后说了算。 东方昭荀一征,这二皇兄这个时候掺合,没见他正在极力摆脱那太皇太后的纠缠么? “但是二皇兄是个过来人,定是要给你提个醒了。这女人长得美丑不重要,贤不贤淑也没关系,但是要娶,就要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没事的时候就拿来疼爱疼爱。但首先就是她必定不能是一个有心机,有算计的女人,你想啊,你成天的疼她宠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命也给她,结果呢,她睡在你的身边却在不停的谋划着怎么着拿你的命去换更多的价值,这颗头也放着不稳当。母后,你说儿臣这话可有几分道理?”东方昭和笑得好不开心,那道长长的伤疤也跟着抖动个不止。 太皇太后冷冷的笑了笑,“哪个女人嫁给自己的夫君不是以自己的夫为天的?若都像铁骑王你这样想,这世上哪来的神仙眷侣?你三皇弟年纪早已经不小了,你身为皇兄的,也不知道替他操持操持?” “这……母后你这倒是误会了儿臣,其实这些年儿臣没少给三皇弟操持,而且一共好像还操持了三个,可最后儿臣自觉的自己的眼光真好,一个个的不仅仅是秀色可餐,而且贤良淑德,最后……”东方昭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最后她们变成了我三个儿子的娘。” 太皇太后笑了笑,“哎,哀家光是听你说话就已经觉得乏了,你这个性子真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连要给自己弟弟的东西也要抢。” “母后这话说得儿臣可就不认同了,十几年前,母后竭力主张先皇将儿臣五马分尸,若不是三皇弟,只怕这身子早就已经分成五块了,哪里还有今天这般光景?既然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今又承蒙皇上不弃,将儿臣从那寒苦边关给调了回来,这性子哪里可能不变?但也正因为如此,如果真要东西要送与三皇弟和皇上,那定是世上最独一无二的,这般的庸姿俗粉,哪配得上我三皇弟?”东方昭和始终是略带羞涩的笑着,但那样的笑出现在他本就是虚伪着的脸孔之上,看着让东方昭荀甚是觉得好笑。 “但也正因为如此,儿臣不过是一介莽夫,在政事上儿臣帮不了皇上什么,但若是有人敢对皇上不利,本王,一定会亲手揪下他的脑袋,说到做到。” 太皇太后身子微微一晃,宫婢及时的扶着她,她不着痕迹的站稳身子,笑了笑,“好,好好,我凤国有为了这江山可以终生不娶的荀王,有为了皇上可以不顾一切的铁骑王,还有何所惧?好,好。” “母后言重了,以皇上的仁治仁德,聪明才智,儿臣定是不会终生不娶,相信在三年之内,也有希望可以追得上二皇兄的。”东方昭荀淡淡一笑,眼中的精光轻闪而逝。 他在告诉她,她最多还有三年就会气数殆尽么?太皇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好,哀家也想看看,凤国在皇上的手里,会如何的发扬光大。” 东方宸一听扯到了他的身上,立刻起身,恭敬的说道,“皇祖母还请放心,定是不会让你与天下百姓失望的。” 这个回合,三比一完胜。 太皇太后走了之后,东方宸嘱咐旁边的宫女,“好生照顾着你家主子,少了一根汗毛也唯你是问。” 宫女立刻跪在地上,“是,皇上,奴婢定会好生照顾美人,只是……” “只是什么?”东方宸很是不悦,最讨厌谁说话故意说一半。 “只是皇上,娘娘之前一直在殿外求见,但奴婢都以各种理由推拒了,可是,娘娘毕竟是后宫之主,奴婢也不敢再拒绝娘娘的好意。但是,主子她……” 东方宸看了一眼缩在床角无声流泪的段文姬,挥了挥手,“朕知道了。”便大步走了出去。 “皇上,这件事你怎么看?”外殿,三人都未离开予思宫,这件事实在是太过玄乎,怎么着也说不过去,皇后独宠后宫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她犯得着去与人争宠么?但是,却也不能说此说明此事与皇后无关,毕竟她曾经做过一些让人不得不怀疑的事。 “雪儿不会做这样的事,况且,以她的聪明,怎么会用这么不上道的法子?所有人都知道那段文姬去了灵雪殿,她还送了她那么多奇珍异宝,已经是让后宫众人看在眼里,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段文姬出了事,所有的矛头自然又指向了她,她不会这么笨的。” “皇上,这也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太皇太后那个老妖婆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好不容易盼到这个机会可以大做文章,又怎么会轻易放弃。”东方昭和说到那太皇太后就恨得牙痒痒。 而相对于东方昭和的激动,东方昭荀就要淡然很多,“皇上,你可还记得梦菀楼一事?” 东方宸微微一征,“三皇叔,你的意思是?” “虽然臣也认为皇上不应该与青楼女子有过多接触,但是,在皇后知道皇上有个红颜知己之后没多久,那个女子便多梦菀楼消失了,任皇上派出去再多的人,也是音信全无。再有后面的杜美人,现在这段美人,都是因为与皇上接近才出的事,皇上,莫非就丝毫没有怀疑过皇后娘娘?” 东方昭荀微微一顿,“就算皇后娘娘真像皇上所想的那样,清清白白,可是这些事若是传到了大臣的耳里,他们绝不会这样认为。而再加上有心人在旁边添油加醋的话,皇上,这次你再想保住娘娘恐怕……有些难。” “两位皇叔,雪儿与朕经历过很多事,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本就是因为我们互相信任,互相依赖,雪儿也知道朕对她的心,绝不会变,她何必做这么多多余的事来,还惹来一身的麻烦?” “皇上,臣也不过是站在公平的角度上说,女人,一旦面对危胁,她们一定会竖起自己所有的刺却盯着自己的危险,而让自己用尽一切的办法得到安全,臣虽说只是一个莽夫,但无奈这家里的女人有些多,总算是有了一些经验。皇后娘娘也许是看清了现在的形式,她在后宫是说位高权重,但确实是势单力薄,也许她是想着要拉拢这段美人,但却是失败了,所以,在后宫之中,不能成为朋友的,必是自己的敌人。”东方昭和一脸的经验之谈。 而东方昭荀赞许的点了点头,这二皇兄总算是说到点上了。“皇上,还有一点很重要,这段美人的爹可是兵部尚书。他也是朝中的元老,段家三代为官,对我凤国江山忠心耿耿,也正因为如此,先皇当初才会交那么多的兵权于他。而后面的杜天恒,却是因为此人中立,而且确实也能干有为,皇上才会将他赐于左相要位,如今,皇上要与这个亲手提拔起来的人作对么?” 东方宸有些烦闷的挥了挥手,“这件事仍是没有证据说明是雪儿所为,你们刚才也说了这后宫之争,难免不会有人是因为嫉妒朕对雪儿的宠爱而陷害于她,是不是?你们放心吧,这件事,朕一定会彻查。” 东方宸折回段文姬房间,却刚好听见她对她的贴身宫女说道,“是啊,好久都没写过家书了,翠儿,你替我写封信给我爹,就说我在这里一切都好,皇上宠爱有加,皇后待我有如姐妹,也希望爹、娘保重身体。等到有机会了,一定会回去看看他们两老。爹的腿每年到了冬天都会疼,要他记得要保暖啊。”说完,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轻轻的啜泣声。 “主子,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老爷?你受得这些委屈只怕皇上也定是不会还你一个公道。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宠爱,天下人尽皆知,说不定,皇上会把这件事的主谋推给别的妃子,最后还是会牺牲你来换取皇后娘娘的平安无事。”宫女怒不可抑的怨道, “翠儿,你休得胡说。皇上国事繁重,日理万机,本来我根本就不想因为这件事打拢他的,可是,刚才我是真的慌了,才会让你去找太皇太后主持公道,其实现在静下心来,才觉得刚才的自己是多么的莽撞。皇上与太皇太后之间……之前娘娘也跟我说过很多。这件事,惊动了太皇太后更是让皇上为难了,本来是不想惊动皇上,结果,现在却让皇上左右为难。都怪我。” “主子,这怎么能怪你呢?你本就不想进宫为妃,你一身好武功,从小就想做一个侠女的,而皇后娘娘这边厢说帮你出宫,那边厢却弄瞎了你的眼睛,让你什么也别想了。主子,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翠儿哭得好不伤心。 “好了,不要再提这件事,等会皇上过来,你就说我已经差不多好些了,刚才只是受惊过度,才惊慌失措,宫中的太医只是话说得吓人,也是为了怕有个万一负不起责任。我就先睡了,免得皇上看出个什么来。” “主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这样为皇上着想?” “好了,知道我是主子就好,不要再说了。” 东方宸听了里面两主仆的对话,静静的沉思了一会,转过身,脚步有些沉重的离开了予思宫。 “宸儿,宸儿,文姬她怎么样了?”雪儿远远的一见到东方宸的身影,就立刻跑了过来,水灵的眸子里全是清澈见底的担忧。 “雪儿,我想问你几个问题,我们再来说这件事,好吗?”东方宸的喉咙有些哽咽,他们明明是好好的,本来是可以很相爱的,为什么每次在他们看着就要向对方走近一步的时候,就要出一些事情来让他如有鱼刺在喉? “可是,人家很担心想要知道文姬的情况。” “雪儿,当初琴心失踪一事,我派人去打探直到今时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你说是她自己使计离开,而那晚杜婉云一事,你虽是跟我说她是对我下了药,所以我才人事不醒,可是,这些事你也能做到的,不是吗?”他的眼神有着隐忍的痛苦,他也很希望这件事与雪儿无关,可是,雪儿一直为了他的这个帝位,而辛苦艰难的留在凡间这么多年,她自然是容不得有任何的威胁。 也许,他不是她争的对象,但是,她的斗争,不是皇后之位,不是宠爱,而是她的将来。 他是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那杜婉云确实来挑一逗,勾引过他,而之前雪儿又再三跟他说,他不能让任何一个妃嫔进入御景殿,不能宠幸任何一个妃子,虽然他不知道原因,但是,她一定有她的目的,他宠她,让她,只要能让她开心的,他都会去做,会不会正是因为那杜婉云有所目的,被雪儿发现,她才会对他使法术,让他失去意识,而真的出手教训了杜婉若呢? 他有太多的想不通,却越来越觉得害怕。 “没有,没有,我说过,没有的。那琴心不是普通人,那杜婉若……总之,我没有做过像你说的那些事。”雪儿着急东方宸在这个时候翻旧帐。 “好,第二个问题,雪儿,你有真正的关心过一个人吗?你有真正的去爱去喜欢一个人吗?”东方宸眼睛已经微微泛红,“你懂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雪儿终于是看出来东方宸的不妥,也有些不耐烦的看着他。 078.火烧梦竹 “你可知道,琴心,是这个世上,除了你之外,对我最重要的人,可是,却因为你,她就像是从这个世上消失了,我怎么也找不到她,为什么你要这么狠心?你只需要说出她在哪里,不会影响到我的帝位,不会影响你的目的,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就是请你,不要再伤害我身边的无辜。” 雪儿终于是听明白了,长长的睫毛在微风之下颤抖着,最后,轻轻一眨,小脸泛出红色,眼中有怒火在烧,双手自然而然的往腰间一叉,这个是药大娘的习惯性动作,雪儿每次在盛怒之下都会下意识的出现这个动作,“我就知道你对那个琴心上了心,口口声声答应我,一切都依我的,可是,实际上你早就恨上我了是不是?你是在怪我让你看得到,吃不到是不是?” “你简直就是蛮不讲理。” “是,我蛮不讲理了,那你呢?你简直就是在胡搅蛮缠,明明知道不关我的事,可是,一遇到事情了,全都往我的头上推。是,你说的那些事我确实干得出来,可是,我有我做事的方式,我有我的底线,我的底线就是,不会随便伤害任何一个凡人。” “那你又能给我解释得清楚这段美人为什么从你这灵雪殿回去之后就瞎了吗?” “好说,你让我去给她看看,一看便知。” “人家现在听到你的名字也害怕,你以为,你还能进得去那予思宫么?”东方宸突然更是觉得烦燥,雪儿什么事都承认,明明已经十足的证明是她做的,她只要承认,他一定不会责怪她,并且,会替她扛下所有的过错,可是,到了现在,她仍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咦?为什么?”雪儿的火气一下子就收敛了,好奇的微歪着头看着东方宸。 “为什么?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东方宸走得更近了些,“雪儿,我们离得越近,我却觉得离你更远了,你在想什么,在做什么,我一概不知。你喜欢脱男人的裤子,我主动送上来让你脱,你却连看也不看一眼。在我以为你不在乎我时,我的后宫多了别的妃子,可是,你又不让我多看她们一眼。这个皇帝的位置,是你非要让我坐的,现在,我将凤国的江山放在自己的肩上,放在自己的心里,好不容易得到了百官与百姓的认可,可是,你却一次次的从背后破坏。我,越来越不懂你了。” 雪儿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跑出眼眶了,脸上火辣辣的烫,她气死了,她快气爆了,可是,那件事涉及到天庭,涉及到陵光,她不能说,可是,她真的快要委屈死了,“好好好,算你聪明,算你了不起,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你喜欢的琴心,我把她杀了,想勾引你的杜婉云,我把她打了,至于文姬,我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莫名其妙的就把她给弄瞎了,够不够?”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雪儿透过东方宸,见是几个宫女正好从这条路上经过,听到雪儿刚才说的话时,吓了一跳,惊得手中的托盘也掉在了地上,而那一声响亮,更像是一耳光狠狠的打在东方宸的脸上。 他连头也没回,只是紧紧的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悔改的女人,怒火烧胸,“喜公公。”一直站在远处的喜公公听到皇上又喊他的名字,而且态度很是不好,定是又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忙跑了过来,“皇上。” “传朕的口喻,雪儿身为皇后,不仅不以首示恭,反而打了进得朕身的妃嫔,还毒瞎了无辜的段美人,其心可泯。如此恶毒之心,实在是难以担负皇后之重任,从即日起,罢黜其皇后之位,罚其在灵雪殿静思己过,没朕的吩咐,不得出入灵雪殿一步。” 喜公公哀怨的看了一眼皇上,这皇上又是在气头上做出的决定,到时候,黑锅又让他背,他怎么就这么惨啊? “朕说的话,你没听到么?”东方宸的火药在喜公公的头顶炸响。 “奴才听到了,奴才立刻去颁皇上的口谕。” 东方宸微眯了眯眼,笑意未达眼底的笑,直视雪儿,“朕说的话,你可是听清楚了?你知道你敢违抗圣旨的下场。” 雪儿咬着下唇,眨了眨眼睛,“就是这样么?好,我听你的就是,随便你想怎么做,随你。”说完,转身就跑进灵雪殿,她快气死了,陵光真是没说错,她可能是天底下最窝囊的神仙了。 看着雪儿受伤的眼神,东方宸的心里翻江倒海,转身快步的离开了这个地方,他怕,他会心软。 雪儿静静的看着窗前盛开的腊梅,淡淡的幽香,孤独的开着,鸢儿去外面采了一把进来,插在花瓶当中,悄悄的走到雪儿身后,看了看,“主子,你都很多天没说过话了,如果你想哭,就哭出来,这样兴许会好些。” 雪儿撇了撇嘴,她为什么要哭?她明明就没有做错,况且,她根本就哭不出来,她也想感受一下鸢儿说的,哭出来就会好些,因为她的心里憋死了,冤死了。谁都可以说她的不是,为什么偏偏是东方宸? 鸢儿等了半天,如玉般的人儿始终是动也不动。结果鸢儿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猛地跪在地上,“主子,你打鸢儿吧,你杀了鸢儿吧,都怪鸢儿不好,那段美人的眼睛才会瞎。” 紫烟听了这话吓了一跳,忙跑过来拉起鸢儿,“什么?是你在段美人的茶里下毒的?” 鸢儿摇了摇头,却抽泣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鸢儿不是那样的人,紫烟,你还不了解她的性子么?”雪儿淡淡的开口说道,已经一个多月了,东方宸一步也没踏进过灵雪殿,他会不会真如鸢儿之前所说,她不解风情,不肯顾及他的帝王尊严,所以,他会去在另外的女人身上寻求温柔? 这些事她已经顾不上了,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就想这样静静的在自己的世界里活着,无欲无求。 “主子,那天,你给了段美人很多漂亮的珍宝,奴婢心疼不已,见着她几乎将主子的首饰全都要了去,就在心里骂道,看吧看吧,迟早会亮瞎了你的眼睛。结果,没多久她就真的瞎了,一定是老天爷听到了鸢儿的咒骂,所以就真的让她的眼睛瞎了。呜呜,主子,鸢儿不是故意的。呜呜,早知道会这样,奴婢就当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就好了。”鸢儿泣不成声,老天爷,想我鸢儿每天都许几十个愿,怎么一个也不灵,偏生就这个灵了,你这不是故意害我的么?她在心里暗暗的恨着不开眼的老天爷。 “真是个傻鸢儿。哎,文姬与我情同姐妹,如今,她的眼睛瞎了,却不肯让我去看看她,我心情着急,却又使不上力。”雪儿在紫烟的搀扶下坐在了软榻之上,紫烟忙拿来一床丝绵锦被给她盖上。 “主子,就算他们都不相信你,至少还有奴婢与鸢儿。你看别的宫里那些个美人,还未得到任何的册封,在这冬天也至少有床狐淾,而你,还只是丝被,奴婢们都知道主子喜吃素,不杀生,这么仁慈的心,怎么可能会有害人之计?” 紫烟垂下眸子,蹲在雪儿的身边,替她轻轻的按着肩膀,“主子,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有可能是段美人在栽赃陷害?” 雪儿猛地翻身看着紫烟,“丫头,你跟我这么久,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一个聪明剔透的丫头,怎么能这么想文姬?她一直都想出宫去,不想被困在这里和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而且,与我情同姐妹,为什么要做这么亏本的生意?她的眼睛可是真的瞎了啊。” 紫烟起身,绕到雪儿面前,“主子,先不说那段美人是不是真想要出宫,光是这一个月来,皇上每日都要去予思宫陪她吃饭,说话,还特命纹太医前去给她疹治,皇上听纹太医说宫外有种什么药可能对段美人的病情有帮助,立刻派了很多人手去找。光是这一点,就算是瞎了眼睛断了腿,都是值得的啊。这后宫的妃嫔哪个不是想尽千方百计能够将皇上留在自己的身边呀?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奴婢就怀疑过段美人,主子你想想看,为何那段美人声称连听到你的名字都怕?而且,她在回了予思宫之后第一时间是通知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与主子不和,所有人都知道,太皇太后数次欲置主子你于死地,这些,你都应该很清楚的,相信,那个段美人也不例外。” 鸢儿擦干净眼泪,也跑过来蹲在雪儿的旁边,“主子,听了紫烟姐姐这么一说,鸢儿也觉得是啊。鸢儿就说嘛,哪会那么灵,一咒她就真的瞎了嘛,呜呜,害得我眼睛都哭痛了。” 雪儿静静的沉思着,突然哀怨一笑,“无所谓这件事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也无所谓文姬是不是真的陷害于我都好,连紫烟你都能想到的事,皇上却想不到,只能说,他早就认定了,我是那个坏人。” “主子……” “好了,不要说了,我觉得有些累了,想睡觉。”雪儿蒙上被子,听到紫烟与鸢儿的低叹声,将自己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儿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窗外有‘滴答’的雨声不停的敲着地面,润湿着雪儿有些焦躁不安的心。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文姬,她的性子天性爽朗,直率,与人为善,这也是为什么会与她成为好友的原因,她真的会陷害自己吗?可是,为的是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也懒得再去想,那个会永远守在她面前为她排忧解难的人,已经不在了。 就这样,静静的站在窗口一整夜。 天亮了,门外传来轻轻的议论声,灵雪殿上下都喜欢雪儿,自打雪儿的后位被废,她们都未曾在她的面前提起过只言片语,可现在的议论声又是为何?雪儿似乎听到什么烧死,什么宫闱,便径自打开门,门外的宫婢太监见她突然出来,整齐的跪了一地。 “都起来吧,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宫人们相互看了一眼,都知道雪儿是个不争不抢的人,必是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再加上她的心情不好,也没人敢在她的面前提这些晦气的事。紫烟看了看左右,便轻身上前扶着雪儿走进殿内,替她梳洗,“主子,他们也不过是闲得无聊随便说说罢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她们都在说些什么?我可是很有兴趣的啊。”雪儿眯着眼睛笑了笑,这受了委屈日子还得过下去。 紫烟见雪儿已然想通了,也跟着她开心了些,其实以皇上对主子无上的宠爱,恢复后位是迟早的事,这一个多月的时间,皇上并未召任何妃嫔侍寝,他与主子之间只是夫妻之间耍耍花枪的吧?主子的性子哪有人能不爱呢? “是这样的,那湖心宫本是住着先帝的妃嫔,多是未曾受过宠幸的,都是些身份低微的妃子,哪知,前些日子有宫女发现有个妃子居然大着肚子,宫里出了这样的丑事,太皇太后自是命人立刻将这女人送往刑场准备施以火刑。这还不止,还要让她去游街,这才是对那妃子最大的侮辱,而让她大肚子的那个男人,此时又在哪里?真是可惜了一个好好的女子。”紫烟提起这些话也像是多了些,看来她也为那可怜的女子抱不平。 “主子,也是因为你现在已经不是皇后,不然,这后宫的事哪时轮得到那太皇太后作主了?如果是我家主子,那个妃子肯定不会受此等侮辱,要杀就杀,何必要送去游街?”鸢儿正好打了一盆水进来,也是一脸的愤懑。 “没关系,不能管,我也要管,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随便杀生。那先皇帝早已化为尘土了,还留着人家替他守寡,算个什么事?” “主子,你要做什么呀?”紫烟吓了一跳,立刻将欲冲出门去的雪儿给拉住了。 “我去救那个女人,如果那个男人敢出来认罪,我就救他们两个,如果那个男的敢做了不负责,我就……”想到东方宸的言而无信,雪儿更是气得牙咬咬,天下男子皆薄幸,“我就,把他变成太监。” “娘娘,你好狠啊,不过鸢儿喜欢。”鸢儿一脸崇拜的看着雪儿,眼中全是小星星。 “喜欢你个头。”紫烟狠狠的敲了一下鸢儿的头,“主子,皇上命你不能离开灵雪殿一步,如果这个时候再激怒皇上,可如何是好?奴婢虽是个奴才,但也能看得出来皇上对主子的一片真心,他现在只是在气头上,等到气头过了,自然会恢复你的后位。” “那个时候再恢复也救不回这个被火烧死的女子了啊?不行,救人一命比那劳什子后位更重要。”雪儿冲着紫烟眯眼一笑,“我悄悄的走,你们都说不知道我去哪了不就成了?况且,那东方宸已经一个月没来过灵雪殿了,指不定他连怎么来这里的路也给忘了,不会发现的,安啦。”说完,便轻身冲了出去。 紫烟与鸢儿对视一眼,心里是又喜又急,喜的是,之前那个娘娘终于是又回来了,这一个多月她都一直闷不作声,要不就是说些不咸不淡的话,连点笑意也没有,但是,若是再惹恼了皇上,可如何是好?“不行,我还是先去跟皇上说说,主子她也是因为救人心切才会私自离宫的。” “鸢儿,切不可自乱阵脚,我们还是先听主子的,留在这里静观其变。也许,皇上真的不会出现在此。”紫烟阻止了鸢儿,就算现在去告诉皇上又有何用?皇上对主子的成见未消,万一,因为此事直接将主子打入冷宫可如何是好,到时候,主子想见皇上一面都难,两人之间的误会还能怎么冰释? 雪儿跑到大街上,早已经人群济济,好多人都被挤得东倒西歪,看来,他们为了看别人的热闹,看别人的惨烈,自己倒是挺开心的,雪儿鄙视的看了一眼人群,前方,一辆马车渐渐的驶了过来,车上的,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的,是一张五官长得清秀、皎好的脸,雪儿看着觉得有些眼熟,一时之间又想不起。 她的身上,头上,被人扔给很多菜叶子和鸡蛋,而她始终表情淡淡,似乎,她已经是个局外之人,这里的一切绝扰已经与她无关,雪儿甚至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向往,那是对死的向往。 凡人不是都想用尽一切办法可以让自己长生不老的么?她为什么就那么想死?她是谁? 雪儿脑子里突然有道亮光一闪,她想起来了,那夜,她跟着魔尊却在半路跟丢了遇到大肚子那夜,正是这个女人在湖心宫中的凉亭处哀哭。那时候她哭得伤心欲绝,可是现在,却又有超出自然的向往。她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肚子,在轻轻的抚摸,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一脸的慈爱,雪儿的心里突然有些心酸。 雪儿微微偏着头,凡人好奇怪。似乎每个人,她都看不穿,看不懂了。 马车驶到了火刑场,侍卫将女子绑在高高的柱子上,她只穿着一件囚服,黑发瀑布的头发柔顺地垂着,高挺的肚子有着圣洁高雅的生命力,在扩张着他想要活下去的欲望,透过薄薄的囚服,一点点的感受。女子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本来是想再摸最后一下,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呢。 最后,女子抬起头,正好看到一脸伤心的雪儿,轻轻的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那是雪儿见过最美的笑,她是在抱着必死的心,与她即将临盆的孩子,可对她来说,却更像是一种解脱,一种被世俗捆绑在一个华丽牢狱之中,终于迎来了自由,有她的孩子相随,更像是一种幸福。 她怎么能这样呢? 雪儿微微一歪着头,不解的想着,脑子里,全是当初堇妃刚刚怀上宸儿时,那幸福而满足的笑,如果堇妃自私一些,或者,她对先皇的爱少一些,她应该更希望灼华能带着宸儿远走高飞,而不是再回到皇宫中来争夺帝位。 也可能是因为堇妃担心太妃的追杀,最终会害到宸儿,所以干脆奋力反击,让宸儿直接坐上最高的帝位,可以保护自己,可以保护身边的人。 每个做娘的,都想自己的孩子可以见到这个世界的样子,都想自己的孩子绕于膝下,逗弄戏耍。可是,她为什么呢?不争、不闹、不怨,由始自终,不管别人怎么问,她也不说出那个奸一夫,她是在保护他么? 四周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丑事,本可以自己悄悄处理了事,也不会给先帝的面子抹黑,可是太皇太后不仅要闹大此事,更是要亲自看着这女子处以极刑。她要杀一儆百,也要让百姓看到天威为何。 太皇太后的凤辇在众多侍卫及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而来,而行刑的官差一见太皇太后驾到,慌忙下台迎接。 太皇太后冷冷的看着绑在高架之上的女子,“时辰到了没有?” “回太皇太后,还有半柱香的时间。” “嗯。”太皇太后摒退众人,走到高架之下,冷冷的直视着女子,“如果你现在说出那个奸一夫是何人,哀家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女子淡笑着扫了她一眼,那笑温暖而和煦,满足而自在,“太皇太后亲自来送臣妾这一程,臣妾好生感激,如果真要让臣妾说的话,臣妾只愿,来世不进帝王家,永享自由,永享太平。” “好你个大言不惭的东西,哀家倒要亲眼看着你与你肚子里的野种是怎么个死法。”一拂袖,太皇太后转身回到台上,宫人立刻奉上热茶,好生侍候着,又有人送上披风、暖炉。 女子轻轻一笑,“太皇太后,你这一生亲眼见着别人死的机会还少了么?呵呵,梦竹何其有幸,希望,能成为太皇太后你有生之年见到的最后一个杀戮。” 太皇太后的脸色立刻气得铁青。 雪儿不禁拍掌叫好。 而雪儿的叫好声彻底的激怒了太皇太后,旁边的太监一见,忙走出去,“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还不快快现身受死。” 雪儿大摇大摆的走出来,眯眼笑道,“太皇太后,我们可还真是有缘啊。” “是你?”太皇太后怒极反笑,“哀家可是听说你已经被皇上软禁在灵雪殿之内,居然敢违抗圣旨偷跑出宫,来人,将此人给哀家拿下。” 旁边的太监立刻犹豫了一下,“太皇太后,这……” ‘啪’一个耳光重重的打在太监脸上,连雪儿的嘴角也跟着歪了一下,听声音也觉得真疼。“你个混帐东西,哀家说的话你听不见是不是?她现在算个什么东西?皇上已经罢黜她的后位,现在,她是个连称号也没有的普通妃子,哀家不过是要治理一个不知尊卑的妃子,也不行么?” 太监立刻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太皇太后说的话么?还不快立刻将这个不长眼的妃子给拿下?” 雪儿放声一笑,“太皇太后,我可是来救你的,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领情。”雪儿不满的挑了挑眉,“刚才你没听见这梦竹姑娘说的,她可是你有生之年见过最后的一次杀戮,万一她一死,你不也就命不久矣?想你太皇太后叱诧后宫这么多年,害死了多少人命,万一哪天不害人了,你不是觉得生平无趣?所以,干脆不要再害最后一个,还可以多活几年。” 太皇太后缓缓起身,“今日哀家不与你多做计较,你要清楚一件事,她,是我皇宫的耻辱,说不定会惹怒了天神,降祸于民,所以,不除不行,如果你非要阻拦,就是与我凤国万万百姓做对。” 太皇太后的话一出,底下立刻传来喊打喊杀声,雪儿不由得‘扑哧’笑出声,真是愚昧的凡人,在想不出理的时候就拉出天帝来,这天帝也真真是可怜,专门被人用来恐吓胆小的百姓。 “天帝又怎么会与凡人一般计较?太皇太后,不如你教教雪儿,如何知道天帝会怪罪于这个女子,非杀不可?”雪儿大睁着水眸,认真的看着太皇太后,似极了认真求证的模样。 太皇太后脸色从铁青到紧绷,再从紧绷到放松,“好,看来你还真的是爱管闲事,不要说哀家不给你机会,如果,等一下你能从大火之中救下这个贱人,哀家就放了她。来人,放火。” 雪儿不过是一回头的时间,那大火已经熊熊燃烧了起来,雪儿狠狠的白了一眼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你不是经常要雪儿懂得宫规礼仪么?你堂堂一个太皇太后,当着这么多的百姓面前,口口声声称这位姑娘贱人,不知,你这样算不算失了礼仪呢?”雪儿回过头,不急不缓的说道,“各位看热闹的父老乡亲,今日就看我给你们证明这女子到底该不该杀,也请各位替我作个证,证明太皇太后所说的话,定要算个数才行。” 雪儿装作有些害怕的吞了吞口水,那太皇太后笑得好不开怀,“如果不行,就不要硬来。” “放心吧,死了不用你负责,我去找天帝去说理。”雪儿说完袖子一卷,就要往火堆里蹦。 “娘娘。”高架上的声音清亮无尘,“娘娘,请你成全梦竹,求你。” “姑娘,你为什么就那么想死?你一死,不就便宜了那个老太婆?” “无所谓的,请你成全梦竹,梦竹情愿变成一个自由自在的鬼,也不要做活着的死人。”她笑得风华高洁,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 雪儿急了,“喂,我可不是想救你,我是想救你肚子里的孩子,不管你想死想活,你都没有资格剥夺他活下来的权利。”雪儿闪身进入火堆之中,旁边立刻传来倒吸气的声音。 之前他们都没注意到场中何时出现了那个女子,后来,又听太皇太后说她原来就是被皇上废了后位的前皇后,世人都知道前皇后是天下第一美人,气质如兰,风雅若菊,幽香若梅,绝美如仙,刚才场上之所以没有人回话,并非害怕得罪太皇太后,而是所有人都被她的绝美所震惊。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完美高华,笑之媚之,不笑之净之,如妖如仙,如媚如娇,眸底清澈如水,一身素衣风华却更与她的气质相符,更添她出尘如仙的气质。 可是,那个绝色的人儿如今居然大步跨入了火场之中,只怕,能活着再出来的机会甚少,场中已经有不少人跪在地上,求上天的保佑。 这是全天下第一次出现这样的事,贞洁牌坊在百姓心中的份量与皇上并重,而这女人本是先皇的妃嫔却与他人私通苟合,还怀了野种,论罪定是必死无疑,可是,因为这如仙子下凡的女子出现,而将这一切的想法、旧观念都从心里摒弃。 雪儿爬上高架,替梅梦竹解下绳子,刚刚一挨近她的身子,却发现自己的法力正在不断的被她吸噬,心里一惊,可是,却无法抽开手,雪儿立刻觉得头晕眼花,低头一看,梅梦竹的肚子里,居然有黑色的晦气,手微微轻扬,月光华初现,只是一瞬,她已经清楚的看见那里的魔障之气,不好。 莫非,这梅梦竹的奸一夫,就是魔君?怪不得,那日她跟踪那魔君到了湖心宫之后,就不见了踪影,然后就遇到了梅梦竹,一切都是那么巧合,她抬眼看着梅梦竹,也在她的眼里见不到一丝的魔气。 雪儿身子一软,眼见就要从高架这上摔下,一道灰色的身影擦身而过,一把将雪儿与梅梦竹从高架之下救下,雪儿微微的张开眼睛,看了一眼那个灰色身影,虚弱的喊了声,“冥洛。”便晕了过去。 而梅梦竹在见到冥洛时,眼睛微微有了一些光泽,轻轻的启口道,“你不应该来的。” 冥洛薄唇紧抿,看着她沉声说道,“我是个男人。”三人飞身而下,冥洛低头看了一眼昏迷之中的雪儿,心里微微有些震惊,他与她素未谋面,她又为可叫得出自己的名字。 仍是将雪儿抱在怀中,抬眼,唇角轻轻一扬,“谁敢动她?” “反了反了,居然有人敢劫法场,来人,将这人给哀家拿下,杀无赦。”太皇太后眼见雪儿与梅梦竹都完好无损的从火场之中走出来,气急败坏的叫道,周围的侍卫立刻将三人团团围住。 冥洛将雪儿交给梅梦竹,“放心,有我在。” 太皇太后冷冷一笑,“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奸一夫,来人,正好可以将他们两人一同处死。” 梅梦竹蹲下身,雪儿靠在她的怀中,突然吐出大口的鲜血,梅梦竹大惊失色,抬头看了一眼冥洛。 冥洛四下看了看,伸手把了把雪儿的脉搏,很是微弱,脸色微微一变。 这时,东方宸带着一众御林军赶到,皓炎立刻派人疏散人群,而他则随时守在东方宸的东西,在见到冥洛时也是微微一愣,而东方昭荀再次见到这个让他觉得有些眼熟的男人时,他提剑的姿势邪魅而阴冷,他的剑闪着寒芒,上面不知有多少死于此剑下的生命,心里一征,是他? 东方宸一见雪儿吐出鲜血,心里狠狠的一痛,忙扑过去将雪儿抱在怀中,“雪儿,雪儿。来人,立刻送朕回宫,皓炎,先行回宫去命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候着,快去。” 东方宸正要走,太皇太后唤道,“皇上,她公然违抗圣旨,自行偷跑出宫,而且居然还在刑场捣乱,意图救走这淫乱宫闱的重犯,论罪,当诛。这里有这么多百姓都在看着,皇上,你不会如此是非不分吧?” 众百姓一听这话,立刻跪在地上低着头,闭着眼睛,“草民等,什么也没看见。” 太皇太后凤目一冷。 东方宸抱着雪儿,走近两步,看着太皇太后,“告诉你,如果朕的雪儿少了一根头发,朕,定会连根拔起你王家的老窝。”说完,转身大步的跳上马,“荀王,将这两人带回宫,朕要亲自审问。”雪儿,你出宫就是为了救他们,若是我连你这点小小的心愿也无法帮你完成,算什么皇帝? 东方昭荀立刻点头称是,再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冥洛与梅梦竹,“你们跟本王走一趟吧。” 冥洛低头看了一眼梅梦竹,“放心,刚才那位姑娘是为了救梦竹才受的伤,我自不会就此不闻不问。” “你没事吧?”冥洛带着一丝不自然,以及不确定的问出声,她已经拒绝过他一次,赶走过他一次,这次,他好歹也是一个大侠,哪能经得起同一个女人一连拒绝自己三次?只是因为现在她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那她,自然就是他的女人,不管她同不同意,都是。 “我很好。”低着头的她看不清表情,只是一声低不可闻的声音传出,冥洛俊眉微微一紧,她还是那样拒他于千里,只听她接着说道,“他也很好。”她的手轻轻的放在肚子之上,摸了摸,眼神一样的安详而宁静,带着一抹娇羞的浅笑。 冥洛紧抿的唇微微开启,弯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而太皇太后被人狠狠的凉在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周围围观的百姓也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散了开去,她冷冷地笑道,“你这个贱人,非得要跟哀家作对么?本想着放你一条生路,现在,你是非死不可了。摆驾回宫。” 灵雪殿 重重纱幔在明晃晃的宫灯映照之下,显得有种孤独哀伤的凄凉,里面的太医已经进去好几个时辰了,一点动静也没有。站在纱幔之外的东方宸双拳紧握,额头的青筋暴露,所有的宫女、太监全都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而紫烟与鸢儿站在纱幔之中,准备随时听候太医的差遣。鸢儿的眼泪仍在不停的往下滴,紫烟则是小脸苍白,紧咬着下唇,刚才见到皇上抱着主子回来,还以为他们和好了,结果,主子一身的血渍差点让她窒了呼吸。 太医终于是有了动静,纹太医从里面走出来,正要下跪,东方宸急忙将他扶住,“纹太医,你直说吧。” “回皇上,经过奴才等人一起合力疹治,都没发现主子有中毒的现象,也无任何的外伤,如果说刚才主子是被火烧过的话,烟毒进入喉腔也不至会吐血,况且,时间也并不是很长,断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你……”东方宸正想开口大骂,可是,这纹太医是宫里医术最好的太医,若是连他都没有看出问题来,雪儿怎么办?她怎么会昏迷?她不是神仙么?到底出了什么事?东方宸杏黄色的身影一晃,就冲进了内殿。 鸢儿一听了纹太医的话立刻大哭出声,“皇上你现在来急有什么用?呜呜,主子,就是被你害的。她明明就没有给那什么段美人下毒,一路上都有我们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况且,主子与段美人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害她?呜呜,主子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受这么多的委屈?” 紫烟拉紧鸢儿,“鸢儿,别胡说了,皇上现在心里也不好受。” “呜呜,不好受,之前干嘛去了啊?这一个多月主子都不怎么吃东西,一天的话连十句也说不上,那个时候皇上在哪啊?主子进宫这么久,从不与人结怨,相反,还与我们所有的奴才关系极好,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那么恶毒的事来?主子被皇上软禁宫内,可是,为了救那个要被施以火刑的妃嫔,连圣旨也不怕违抗,这么好的人,皇上,你也不相信么?” 079.亲手拭子 听了鸢儿的哭诉,东方宸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紧紧的拉着雪儿的手,放在唇边,一寸一寸的亲吻,似乎要将自己的体温透过这样的方式传达至她的内心,原来这一个月来,她都过得这么寂静无声的么?她是最耐不住性子的人,却可以沉默至此,她的心,是不是很痛?“雪儿,你不会有事的,告诉我,你不会有事的。”雪儿始终像是睡着了,一动也不动,除了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在努力的活着之外,一点生命的迹象也没有,东方宸的心随着她微微起伏的胸口,一点一点的破碎着。这一个月,他经常会在她睡着了之后,远远的隔着窗户,悄悄的看上一眼,明明是她的错,可是,他却一点也不怪她,只是有些心痛她对自己的不坦白。 刚才鸢儿口口声声说他冤枉了雪儿,是么? “雪儿,你不是神仙么?你不是经常说你很厉害的么?你可以将父皇起死回生的,你现在这样睡在这里,一动不动,你是不是又在说谎骗我?不行,你一定要起来,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你喜欢做皇后,这个后位本来就是你的,只要你醒来,有任何的事,都有我替你担当。” 紫烟拉着鸢儿,示意所有的人都跟她一起下去,把这间安静的层子留给了他们夫妻二人。 东方宸低低的呼喊声夹杂着哽咽,可是床上那娇小的人儿始终一动不动,东方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本不信神佛,可是,雪儿不同凡人,就算她本是血肉之躯,他也可以为了她什么也能做得出来。 “菩萨,雪儿本是神仙,为何会受伤?陵光,陵光,求求你救救雪儿吧。”东方宸跪在地上不停的低唤,床上的雪儿再次呕出一口血来,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也随着她吐出的血在不停的流失,从脚底而起的冰凉让他浑身禁不住的颤抖着。 雪儿缓缓的睁开眼睛,秀眉紧蹙,东方宸一见到雪儿睁开眼睛,立刻冲上去紧紧的拉着她的手,“雪儿,雪儿,你千万不能有事,你不能扔下我一个人。” “宸……宸儿……去紫顶寺找……找……陵光……不能……不能让……让梅妃的孩子……生下来……快去。”她似乎是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不停的将东方宸往门外推。 “雪儿,这个时候我怎么能离开你?你不要这么激动,我立刻派人去,不要着急。”东方宸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转着,她何时像现在这么虚弱过,她永远都像只猴子一样上窜下跳,就像精神永远也不会用完,可是,自己之前对她的冷落,换来她如今伤成这样,归根结底,都是他的错么? “不……行,宸……宸儿,你一定要……一定要亲自去,快去……没时间了。”雪儿费力的说完,再次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东方宸立刻冲到门口,“太医,太医。”纹太医等人立刻冲了过来,“皇上。” “别行礼了,快去,给娘娘好生照顾,不得有失。”东方宸朝着皓炎大吼道,“备马,朕要立刻出宫。”皓炎不敢多问,立刻命人备马,他与东方宸一起冲出了宫门。 站在紫顶寺的门口,东方宸翻身下马,重重的跪在地上,皓炎立刻上前要扶他,东方宸冷冷的说道,连头也没回,“不得阻止朕。”东方宸沉声说完,“皓炎,你去门口守着,不得让任何人进来。”等到皓炎走出去,东方宸便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陵光大仙,求求你,救救雪儿。”以膝盖行步,每过三步便磕一个响头,还未到大殿之前,已经头破血流,触目惊心。 “陵光大仙,求求你,救救雪儿。”东方宸看不见眼前的东西了,除了被血遮住之外,他已经头昏眼花,但是,一定要拼着最后一口气,求陵光大仙,如果雪儿有个什么意外,他一个人也难独活于世。 白光突现,陵光看了好一会才认出是东方宸,看着他一脑袋的血那个心疼得,这可是帝星的血,难能可贵,用多少钱也换不来的,他就这么给浪费掉了,伸手将他扶起来,“皇上,你何必要行如此大礼?”他刚才不是有事没在这里吗,谁不知道他朱雀大仙好说话啊?他根本就不是那么虚荣的人。 东方宸看清楚是陵光,立刻反手拉着他,“陵光大仙,求你救救雪儿。” “那丫头又惹出什么事来了?”陵光挑了挑眉,这丫头还真会算日子,他的法力刚刚恢复,她就出点事要他去善后么?“走吧,我立刻随你进宫一趟,反正也有些事要找那丫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东方宸那个样子,陵光的心里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莫非,那丫头遇上魔尊了?她不是一直跟东方宸在一起的么? 手一挥,东方宸的头已经完全看不出伤痕,“你这个样子出去,我怕你的侍卫会把我当成刺客,那可是有损我的一世英名。”陵光侧头微微一笑,心底翻江倒海,但表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的表示,“请问皇上,这些日子,雪儿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的么,怎么会出事?” 东方宸摸了摸头,仍是有些微微的惊讶,征了征,“都是我不好。” 陵光也就不再多问,两人上了马车,一路飞奔回宫。 陵光在看到脸色苍白如纸的雪儿,身上染着斑斑血迹,暗暗一惊,“之前出了什么事?” “雪儿只说让我一定要找到你,我一直以为是让你回来救她的。”东方宸心里全都乱成一团,思绪也开始有些混乱不清,看陵光的神色,莫非连他也没有办法?“对了,雪儿还说,不能让梅妃生下孩子。” “去,立刻把那个梅妃给我叫过来。”陵光神色大变,朝着东方宸大声的说了句,东方宸也立刻起身,“站住。”陵光走到东方宸的面前,“那个梅妃可是你的妃子?我曾经让雪儿一定要设法阻止你召别的妃嫔侍寝,莫非,就因为这事,你才冷落雪儿,让她被人有机可趁?” “除了雪儿,我不会要任何的女人。”东方宸轻声解释了句,便向门口走了出去。 陵光握着雪儿冰凉的小手,“丫头,我回来了,这次不止找到了玄武,我还恢复了法力,这还得多亏了你给我的仙药啊,救了玄武,他还说等到哪天有机会定要好好答谢你。他出手可是阔绰得很,你如果再不醒来,那机会错过了可就不会再回来了哦。”以手把脉,脉象惊人,经脉之中有股很大的冲力流走在她的七经八脉,而且血液冰冷,她现在一定很难受,所以才会干脆昏迷不醒了事。 果然是魔尊所为。 “丫头,你可算是把我给找回来了,想本大仙重伤初愈,就立刻赶来复你的命,你还在这里装睡,还不快给我起来?”陵光伸手抚了抚雪儿的头发,一样的光滑如丝,幽香扑鼻。 很快,东方宸带着梅梦竹前来,身后跟着一脸漠然的冥洛,陵光起身走到梅梦竹的面前,微微一笑,伸手搭上她的脉搏,微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嗯,如果我猜得没错,还有三日便可临盆。姑娘,敢问一声,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梅梦竹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身子微微一晃,冥洛扶着她,“是我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是你的?”陵光仔细看了冥洛一眼,又看了一眼东方宸,微微一笑,“我并非皇帝,你们的生死应该由他说了算。”他指了指东方宸,“但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死。” 梅梦竹再次一征,脸色更是白得吓人,身子往后缩了缩,“不,不。” 冥洛将她护在身后,“若是想伤她,则先从我的尸一体上踩过去。”梅梦竹伸手牵着他的衣袖,似乎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保护她的依靠。 陵光淡淡一笑,“我不会杀人,而姑娘你,是皇后舍命相救的人,皇上也定是不会伤你半分,只不过,若是这个孩子出世,用不着我动手,你、我、甚至更多的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以为凭你几句恐吓之词,我就要对你言听计从么?”冥洛脸色更冷,朝着陵光走近了两步,“他是我的孩儿,任何人也休想要杀他分毫。” 陵光并不与他争辩,转身坐回床上,静静的看着雪儿,“你信不信,如果这丫头事先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何人,她也明知道救下你,她会身受重伤,生死未卜,但是,她仍会出手相助,她最见不得有无辜的人枉死。” 东方宸听得一头雾水,但一听陵光话中的意思,似乎就连他也束手无策时,腿都有些发软,他半跪在雪儿床边,“雪儿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凑近了些,“雪儿,若是你再不起来,我就不要这个江山皇位,不当皇帝,所有的一切都不遂你所愿,你是不是很生气?是不是很怕?那你还不快些起来?” “你放心吧,雪儿是我的朋友,就算是想尽一切办法,我也会救她。”陵光转头看着冥洛,“我可以相信你们吗?” 冥洛挑了挑眉,“对于一个一心要杀我孩儿的人,无需你相信。” 陵光勾唇一笑,邪魅而诱惑,从怀里拿出一根银针,在东方宸的手腕上划了一下,鲜红的血立刻喷涌而出,他手轻轻一点,那些血瞬间凝结成一颗红色血亮的药丸。任由冥洛见识再多,也没见过这种医术,陵光将血珠放入雪儿的嘴里。 东方宸立刻拉着陵光,“是不是我的血可以救雪儿?” 陵光淡笑不语。 东方宸将另一只手伸过来,“这里还有,都拿去,都拿去,全都给雪儿。” “若是都拿去,雪儿醒了,你就该死了。”他不由得挑眉一笑,手在东方宸仍在流血的手腕上轻轻一抚,肌肤光洁如昔,之前的那道伤痕及血渍已经消失殆尽。陵光站起身,“你与雪儿的命早在很久之前已经连在一起,你都还活得好好的,她又怎么会死?这丫头命大得很。” 陵光走到冥洛的跟前,身形一晃,现出自己的原形。 不仅是梅梦竹与冥洛,就是东方宸见到陵光的真身时,也吓了一跳,梅梦竹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妖……妖怪。” 陵光之前的淡笑立刻变成了白眼,“切,你何时见过像本大仙如此俊美的妖怪?”身形一晃,变回之前的模样,“本大仙的身份本不应像你们说起,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本大仙不惜违背天条,也要像你们说出实情。” 他转身看着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的雪儿,笑了笑,“东方宸,去命人拿一碗水来放在雪儿的手边,再过一柱香的时间,她应该就会醒过来了。”转头看着冥洛二人,“你们,随我过来这边坐下,等我慢慢告诉你们。” 陵光喝了口茶,吃了些点心,老神在在的样子让冥洛烦燥不安,那晚他遇到梦竹的事确实有些离奇,但是,跟梦竹肚子里的孩子有何关系?而眼前这人,又自称神仙,这个世上真的有神仙么? “如果我没估计错,你们两人肚子里的孩子,纯属意外,也并非姑娘你不守妇道之行为,对吗?就像是被人控制住心神,做出不得已的事。” “你怎么知道?”梅梦竹惊讶的问道。 “因为,我是神仙。”陵光挑了挑眉,一脸的坦然。“当晚控制你们心神的,就是魔尊,你们可能没有听说过,但也无需对这样的败类有过多的了解,但是,你们需要知道的,这个魔尊法力无边,曾经他被天帝打碎了肉身,元神也从天庭牢房里逃脱,我一直以为他会附身在皇上的血脉身上,以达到他日后想一统天下的野心。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找上你?”陵光看了一眼冥洛,莫非此人有什么不同之处? “大仙,你的意思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那个魔尊找到的肉身?”梅梦竹脸色苍白,颤着手,小心的抚上自己肚子,她那柔弱的样子任是再如何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因她的话而心痛。 “应该这样说,他现在已经在你的肚子里等着你临盆之日,便是他重回人间之时。到时候,他会做出什么事来,相信你们也应该想得到。他是魔界的皇帝,如果,再统一了凡间,下一步,他要对付的,就是天庭。你们不要不相信,他绝对有这个能力。”陵光敛去了笑意,整个房间的空气似乎也凝固在他的冷然之中。 “你们下去好好想想清楚吧,还有三天的时间可以等你们慢慢想。雪儿也需要休息,记住,今天的事,除了我们这里的四人之外,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雪儿好了之后,又开始了活蹦乱跳,在床上一刻也呆不住就吵着要下地去玩,见到她终于是恢复了血色,东方宸也自然不再阻止。雪儿看着陵光,眯眼一笑,“美男大仙,是你救的我呀?你可真是及时雨,我随时需要你随时都在。对了,你可有找到玄武大仙?” “找到了,我们本来打算去会合另外两位兄弟,商量如何对付魔尊,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不需要了,那魔尊的事,你也应该知道了吧?” 听到这话,雪儿的小脸立刻就垮了下来,她是知道,可是,梅妃是个有血有肉的凡人,要她杀了自己的孩子是多么残忍的事,可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就会有更多的人死,雪儿的心里好痛。 “只有那样做么?”她有些于心不忍。 陵光点点头,“我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魔尊不找东方宸,反而声东击西找上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冥洛?” 雪儿眼睛一亮,是啊,她在昏迷之前见到了美男冥洛,原来他就是那个奸一夫?“那冥洛武功高强,而魔尊找上他,会不会因为他就是武曲星君?” “有这个可能。之前其实我也有想过冥洛的身份,但是当务之急是先处置他们肚子里的孩子,时间不多了。” 雪儿垂下眸子,鼻子有些微微发酸。 听宫女来报,段文姬拒绝服药,东方宸无可奈何的又走近予思宫,正好听见里面传出的说话声,“主子,奴婢就想不明白了,你与雪主子关系一向交好,她为何会下这么恶毒的药来害你?” 段文姬幽幽说道,“怪只怪,我们都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 “什么?原来主子你也喜欢皇上?”宫女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开心,主子在后宫之中一直不争不抢,她一直以为主子这一辈子就会这样可怜的呆在后宫等到红颜迟暮,可不知原来主子也喜欢皇上。主子长相庄端秀丽,而且为人性子直爽,武功又好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她一心希望主子能够得到皇上的垂青。 “不,不是皇上。” 听了这话,东方宸的心里猛地一沉。 “什么?主子,你可不许乱说话呀,这后宫之内到处都是耳目,出口的话很有可能会害了你还有老爷他们。”翠儿的声音压得很低,还四下看了看,东方宸小心的隐身在重重纱幔之后。 “那些事对我来说都已经过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况且,我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再坏,又能坏到哪去?” “主子,你所说的那个男人,不会是……楚大人吧?”细细想想,能与主子与雪主子都走得近的,只有那个楚月楚大人。 “可惜,他的心与她相通,他们两人已经一起狠狠的羞辱过我了,是我自己取其辱,与人无尤。”段文姬的声音里布满着绝望,低叹一声,“原来,爹说的话都是对的,进了皇宫,只要安心侍奉皇上,不求回报,这样才能做到心坦然,然而,若是真心实意只爱一个男人,若是被他负了,便此生尽毁。以我之性子,定能安然于宫中,也不做与自己好姐妹争风吹醋的事来。” “可是,主子你口中的好姐妹,最后却对你下毒。”翠儿仍是替自己的主子鸣不平。 “她只是一时没想通,我不应该私自出宫去找楚月说个清楚的。本是甘冒皇上赐罪的代价去找他,结果,才知道原来他们两人才是有心人。算了,翠儿,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就让它过去吧。这两天适应了看不见的日子,其实也不错,不用看人的虚伪,不用看人的口是心非。” 东方宸转身静静的离开了予思宫,段文姬低垂下头,眼中的冷冷笑意一闪而逝。 窗前那个女子,瘦削而单薄,她那样静静的站在窗前已经快两个时辰了,动也不动,唯一能让人觉得她不是尊雕塑的,就是那一直在高高挺着肚子上轻抚着的如青葱般的手指,眼里的神色安静而淡漠,她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想,眼神空洞,却又幽深。 冥洛一直站在离她三步远的距离,静静的陪着她,她转头看着他,半晌之后,嘴角轻轻的勾起一个弧度,“宫外的生活,好吗?” “嗯。”只是一个字,他本就不太会说话,况且她突如其来的问上一句,有些让他反应不过来。 “如果我死了,你能把我带出去么?我不想就连死,也困在这座牢笼之中。” “我不会让你死的。”冥洛挑了挑眉,眼神坚定却语气平淡。 “你叫什么名字?” “冥洛。冥王星的冥,洛神的洛。” “冥洛……那你给他取一个名字吧,不管他到底是谁,毕竟在我的肚子里住了十个月,我在这深宫之中,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与我说过如此多的话……”她的声音有些轻微的哽咽,看得出来她在强忍着自己的痛。 冥洛紧抿着薄唇,“其实,你可以不答应。他们,也不值得你信任。” 梅梦竹莞尔一笑,“其实,你也知道他们说的都是事实,对么?你的出现,是一个异数,他的出现,是一个异数,就连在刑场上出现的娘娘,也是一个异数,她那样肆无忌惮的走进大火之中毫发无伤,却在触及到我的时候,出现了那样的情况。这一切,能用常理来解释么?如果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严重,死的,不过是一个红杏出墙待罪之身的妃嫔,可是,救下的,却是万万百姓。比我在这深宫之中坐等枯死,要有意义得多。” “冥武。” 冥洛突如其来的话让梅梦竹微微一愣,继而,淡然一笑,“好,就叫冥武。” 冥洛上前两步,低头看着她皎好的容颜,伸出手,试探的拉着她的,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想哭,就好好的哭一场,我不看。” 胸口的女子摇了摇头,而冥洛却感觉到衣服处传来的湿热,在热度失去后,那透心的凉。 等到梅梦竹平静下来之后,冥洛拉着她坐在床边,仍是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我这一辈子都在与人比试中度过,有人说,这是一种赌博,如果赢了,就能活着,如果输了,就在为别人的剑助长锋利,但是,我为这种赌博而兴奋,而开心。今天,我还要跟你赌一次,你敢不敢?”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输的了,如果你开心,我答应你。”梅梦竹抬起头,略带着羞涩的看着冥洛,也许在他不顾皇宫中的千军万马,单抢匹马的来救她时,她的心,也随着他的到来,而沉沦。 “我……如果等会你还活着,就是我赢,就跟我一起出宫,今后,再跟我生十个八个孩子,若是你死了,就是我输,习武之人,输了,就是死。我会把我的命还给你,让你在黄泉路上有人可以抱怨。” 冥洛的话让梅梦竹征住,眼泪却不停的往下掉,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试过有人对她这样,“不,如果你输了,以后就不要再赌了,我不怪你,也不怪任何人。” “但是我想陪你。”冥洛拉着她的手,“就让我们一起离开这个我们都不喜欢的皇宫,永远也不回来,好吗?生死,都不回来。” 梅梦竹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最后,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又重重的点了点头。 “等我回来。”冥洛转身便走了出去。 “我们答应你们的要求,但是有一件事需要你们答应,就是,请你们在事成之后,将梅梦竹赶出皇宫,贬为庶民。”冥洛看着东方宸,不急不徐的说道,而眼角的余光,仍是看到一脸雀跃的雪儿,他确实不记得他们有见过面。 “你有信心可以做到么?”东方宸不着痕迹的将雪儿揉进自己的怀中,看向冥洛。 他征了征,点了点头。 “好,果然是个敢作敢当的男子汗,在这里,朕,也有件事要求你帮忙,如果你们真的能够全身而退,朕会替你们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毕竟你们要想从这十万禁军手上出去,怕是难上加难。” “好,我答应你。” 东方宸眯眼一笑,那模样像极了当初的太后灼华,冥洛心里微微一痛,他与她虽说只是数面之缘,但她却是因为他而死,也因为他没有信守承诺,及时救她出来。 东方宸与冥洛一起走了出去,不知道两人在商量些什么,最后,雪儿再见到东方宸的时候,总觉得他一脸的神秘,外加如释重负。 东方宸为了怕雪儿再受到伤害,强烈反对她去观看。他们候在外殿,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这一次就是里面两个人相处的最后一点时间。 而里面的两人,手中各举着一杯酒,“你怕吗?” “不怕。”梅梦竹甜美一笑,冥洛微微感觉到一些醉意,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多喝几杯下去,就不会觉得痛了。” 梅梦竹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却不愿再喝,轻轻的放下酒杯,长长的睫毛在她的小脸之上投下一轮月亮形的阴影,冥洛看不见她的情绪,却见梅梦竹轻轻抬起头,看着他,淡淡一笑,“不要让我醉,我想清醒的看着我的孩子走。” “雪儿,你之前一直不让妃嫔进我的寝宫,就是怕那魔尊有机可趁,是吗?” “那不然是怎么样?”雪儿歪着头,有些不解的看着东方宸。 “那如果没有魔尊,是不是所有的妃子都可以侍寝,而你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你……”雪儿佯佯的收口,白了一眼东方宸,“那么多个,你能受得了么?” 东方宸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居然会这么问了,看来,这些日子没少学东西。这些,该不会是楚月教你的吧?” “喂,你有没有搞错啊?楚月怎么可能教我这些?这些不是你那个教习姑姑成天在耳边唠唠的么?”雪儿秀眉紧蹙,盯着脚面,又转头看着东方宸,“如果真的除了魔尊,你是不是真的就要召那些妃嫔侍寝了呀?” “不是你说的么,为了这个帝位,做出一些小小的牺牲在所难免,更何况不过是牺牲少少色相,我是男人,不怕吃亏。更何况,现在后位悬空,所有人都会使尽手段来争夺这个后位,这些日子,后宫可是不会闲着的。”东方宸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雪儿磨牙齿的声音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蹭的站起身,呼吸极重的说道,“我去看看冥洛他们聊得差不多了没。” 刹那间,风起云涌,刚才还晃着冬日暖阳的清晨,立刻变成如同深夜,天黑得让人心里直觉得有些慌乱,大风狠狠的刮进殿内,东方宸立刻上前将雪儿护在怀内,他们同时听见了夹杂在风中的哭吼声,幽森恐怖,绵远而悠长,似乎很远,又似乎就近在身侧。 大风扯碎了整个殿内的门窗、纱幔、桌椅,重重的冲进殿内似乎要将冥洛撕碎,雪儿叫声“不好”,立刻向里面冲了进去,这是那魔尊以防万一,留在外面的最后一口真气。 雪儿挡在冥洛面前现出真身,“冥洛,时间不多,你一定要快啊。”她根本就没把握自己可以挡多久,只有魔尊死了,才不会有人害东方宸,就凭着这个信念,与那口真气搏斗。 东方宸吓得脸色都白了,也跟着想往里面冲,可是,风已经把门全都堵住了,他根本就进不来,急得东方宸朝着里面吼道,“雪儿,你给我听着,如果你少一根头发,我就把皇位给砸了。” 冥洛自然知道时间不多,朝着梅梦竹重重的点了点头,梅梦竹轻解衣裳,朝着他笑了笑。 冥洛手起刀落,却被一股阻力牢牢的控制住,雪儿回头看了看,“姑奶奶今天跟你拼了。”她纵身往风的漩涡中一跳,风声发生更为凄厉的尖叫声,夹杂着东方宸一声声的喊声,冥洛快速的将梅梦竹的肚子划开,刺穿胎儿的身体。 一切风平浪静,冥洛已经快速的封住梅梦竹身上的几处穴位,陵光出现在房内,眼神一紧,他来晚了一步,四下看了看,俊眉紧皱,雪儿呢?伸手喂了颗药进了梅梦竹的嘴里,就是为了拿这颗药和灵符,多费了些时间,梅梦竹说到底也是因为天庭的疏忽,才会被魔尊利用,如果真的惨死,也太可惜了。 而且,他们之前明明是约好一定要等他到了才能开始的,还好,不算太晚。将灵符贴在胎儿的面门之上,嘴唇轻启,念了几声咒语之后,胎儿身上的黑色消失,最后,连整个人也消失不见。 东方宸终于是从各种废墟中爬了进来,“雪儿,雪儿。”他不停的翻着废墟,甚至是梅梦竹还躺着的床单,还有床底下,他都钻进去细细的找过了,东方宸顾不得自己的衣发凌乱不堪,顾不得自己身上狼狈得不像样,他只是四处转着,边找边喊,“雪儿,雪儿,别玩了,你快点出来。” “东方宸,雪儿在这里吗?” 东方宸根本就听不见陵光在说什么,他觉得所有人的嘴巴都在动,可是,他一个字也听不到,东方宸的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现在他的事情已经不再重要,现在所有的事,都不及雪儿重要。 “刚才若不是娘娘出现得及时,只怕我已被那魔尊杀了。我们谁也没有想到那个魔尊会突然出现。”冥洛沉声说道,他手里还抱着昏迷了的梅梦竹,陵光已经快速的替她缝好了针,伤口几乎看不出来。 陵光眼神一沉。 东方宸似乎现在才看到陵光,他猛地冲了过来,“大仙,求求你,救救雪儿,救救雪儿。求求你告诉我,雪儿在哪,雪儿在哪?”东方宸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头发散乱,双耳则是由于过度的害怕而失聪。他身为一国之君,可以日策万里,可以管治万万人民的国家,可是,在这件事上,他束手无策,没有一点办法,他居然如此渺小,连自己最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 他像个迷了路的苍鹰,他像是被困于浅滩的蛟龙,他,更像一个失去心爱之人的普通男子,他乱了心神,六神无主,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他的救命稻草,陵光伸手在他的脖子后面轻轻一拍,东方宸便软软倒地。“好好休息一下,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好的。”陵光低低的叹了口气。 “你这个丫头还真傻,差点为了那些凡人毁了自己几千年的道行。”一只修长的手顺着她乌黑的长发抚摸下去,直到她完美无俦的小脸,他的声音性感而低沉,温柔而诱惑,白如光华的袍子不染一丝尘埃。 雪儿悠悠醒转,身上就像被拆开然后重装般,处处都不像是自己的,感觉到头下的柔软,抬起头,正好与有双灿若星子的眸子相视,忙坐起身,“是你?”然后一蹦数步之外,防备的看着他。 “是我。” “是你救的我?你是怎么救下我的?”雪儿仍是一脸的防备,四下看了看可以逃生的路。 “不要想跑,没用的。”他淡雅一笑,“你不记得你放在我这里的头发了么?要想救你,易如反掌。” “不是的,是因为你与魔尊本是一伙的,你知道今天我们要对付他,所以,你在暗中看着,却不能明着现身,怕被天帝发现而降罪。如今魔尊已经被毁,你怕四灵跟你秋后算帐,所以,你把我抓了来,危胁东方宸,或是陵光。” “果然是只小狐狸,还真不笨。”太阴淡淡一笑,温文尔雅,若不是知道他的所作所为,雪儿完全不敢相信这么一个俊美之人,会做出如此龌龊之事。“所以,你就更不要想凭你的道行可以离开此地。” “你也太抬举我了,你以为天帝会因为我而放你一马么?”雪儿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月光华扔了过去,“当初你将这月光华借我,是想我欠你一个人情,但其实,是因为你一直都知道,这月光华对魔尊根本就会存在危胁,因为,他的一个手指头都可以将我杀死。你好卑鄙。” “但你的命,却是我这卑鄙之人所救,你不是应该要心存感激的么?”太阴仍是一脸的淡笑如云。 雪儿翻了个白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 “大胆朱雀,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现在才来禀报。”说话者声若洪铜,却极为缓慢。一身明黄色的袍服显得他王者之尊霸气横生。 “天帝,此事是……” “此事是朱雀一人疏忽所至,与他们无关。”陵光不着痕迹的给玄武使了个眼色。 天帝怒极反笑,“你以为凭你一人能担得起这个责任么?” “朱雀自知此事罪无可恕,天帝,朱雀任由你处置,只不过,狐仙雪儿是冤枉的,她不过是领天帝旨去助那东方宸一统天下,可是却被卷入此风波当中,而且她在除去魔尊元神之上,功不可没,还望天帝看在她坚持日行一善,功德无量的份上,救救她。”陵光跪趴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好几个响头。 080.一醉方休 “来人,将朱雀的名号除去,打入天牢好好看着。来人,去把狐仙给我找来。”天帝说完看了陵光一眼,陵光眼中含着感激的笑,只要天帝肯派人找,雪儿定会安然无事,便放心的跟着守卫下去了,‘雪儿,能为你做的,我全都做了,东方宸也不会再记得你,你可以顺利的位列仙班了。’ “天帝,此事并非陵光一人的疏忽,魔尊本是由我们四灵看守,出了事,自是不能让玄武一人担当。”玄武仍是跪在地上,与其他二灵齐声求情。 天帝嘴唇紧抿,“够了,此事到此为止,你们三人身为四灵,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隐瞒实情,你们也别想置身事外,至于详情,我自会命人调查,你们都先退下。” “狐仙雪儿,你在凡间这些年多次违反了天条,但念在你功德圆满,且除魔有功的份上,我且开恩,你可以从即日起位列仙班。” 雪儿还未从第一次见到天帝的震撼,与原来天帝长得就是这个模样的冲击中清醒过来,听到这话又随之一征,“呃,不是要助东方宸一统天下才算是功德圆满么?现在距离他一统天下还早着呢?” “怎么?你现在不想做神仙喜欢做人了么?”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可是,做神仙不是应该讲信用的么?”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她就是不想离开那里,她还有很多事没做,没跟紫烟、鸢儿说再见,没跟皓炎说,让他不要伤心,灼华并没有死,也没跟冥洛说,他并不欠灼华一条命,还有梅梦竹,她是否好好的,还有,还有东方宸…… 她还有好多话要跟他说,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还有什么没说。 雪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天帝,雪儿曾经答应过东方宸已经过世母后,会照顾东方宸直至他登基,雪儿又答应过朱雀大仙,会帮助东方宸一统天下,雪儿不愿做一个言而无信的神仙。” 雪儿走出大殿,门口站着一个身弟玄青色长衫的男子,在雪儿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她,男子身形高大,眼神凌厉,有些显长的眉毛让他显得有些善恶不分,看不出好坏,雪儿越过他,继续走出去。 “怎么看也还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狐狸,你到底好在什么地方,可以让陵光如此为你牺牲?” 身后的声音凉凉的响起,成功的阻止了雪儿的步子,她转过身,“有话你就直说,不要在这里拐弯抹角。” 玄青色男子慢慢的走过来,“陵光为了你,现在还被天帝囚于天牢之中,在我们四灵当中,陵光是最有可能成为太阴星君的一个,可现在,能不能保到自己灵兽之位,都还说不清楚。就是因为你……”玄青色男子摇了摇头,“你不值。” 雪儿听得越来越迷糊,但是有一点她没听漏,陵光被天帝关了起来,可是,为什么呀?“我值不值关你什么事?陵光为什么会出事?”雪儿皱着秀眉,见男子半天不说话,转身就要往大殿里面走。 男子身形微微一晃,挡在她的面前,“你要到哪去?” “我要去告诉天帝,上次凡间瘟疫,是陵光,他救活了无数条的人命,光凭这一点,就不能这么对他。” “天真。”男子勾了勾唇角,“你以为,你是如何能够从太阴的手中脱身的么?是陵光那个傻子,以卵击石,太阴重伤了陵光,但是这件事本就不能对天帝说,不然,会累及我们四灵,而陵光为你,是私事,他不能拖我们下水,但是,如果这件事不告诉天帝,他又救不到你,所以,他将所有的罪都背上了自己的身,只求天帝能救回你。现在天帝将私放魔尊,还在魔尊在凡间所害的人,所有的罪过都让陵光一人背上了,而你,还懵然不知。他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因为你一直想要位列仙班,他牺牲了这么多,你却当着天帝的面拒绝,所以,我说你不值。” “你是谁?” “玄武。” 雪儿微微一征,她知道玄武是陵光最好的兄弟,可是陵光为什么要为她做这么多呀?这些年他们两个见面就吵,但是每次到她最为危险的时候,他都会出现在她的左右,只是这次…… “太阴呢?” 玄武挑了挑眉,“你已经在这里了,他还能跑到哪去?” 雪儿继续往里面走。 “你不是还天真的以为天帝会听你的么?” “我没想过天帝会听我的,但是,陵光是为救我而被天帝关了起来,而且,他根本就没错。天帝一定会公正处理此事,绝不会因为我说了些什么,就改变他的判断。”雪儿冷冷的瞪了玄武一眼,就往里面走去。 “你刚才不是说你要回凡间去做回一个守信承诺的神仙么?不是这么快就反悔了吧?” “天帝,刚才雪儿听说朱雀大仙被你老人家给关了起来,想问问天帝你老人家想如何处置他。”雪儿甜甜的笑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紧张。 “岂有此理。”天帝突然发飙,雪儿身子轻轻一颤,但是她既然进来了,就不怕他会发火,他发火远没有陵光被罚严重,一这样想了,身子立刻直直的立起,一眨不眨的看着天帝,“你刚才叫我什么?老人家?我很老吗?” “咦?”雪儿的嘴角抽了抽,他的头发胡子都白了,还不是老人家么?“那个,其实……”雪儿眼珠子一转,眯眼笑道,“其实天帝你有所不知,在凡间所有的人都称自己尊敬的人是老人家,你是雪儿最为尊敬的天帝,自然就是天帝老人家啦,而且天帝你一点也不老,看着年轻威武,英伟不凡。” 天帝白了她一眼,心里暗是有些叫爽,“哼,算你会说话,至于那陵光,这事是你应该管的么?” “雪儿不敢,只是,雪儿之前初到凡间,多亏了朱雀大仙的帮忙,所以,他有事,雪儿不能装作不知情,也不能看着他被天帝你责罚而不闻不问。天帝,一年多以前淮南一带瘟疫,还有蛟国,若不是朱雀大仙不辞辛苦地前去救治,只怕,会死伤无数。雪儿初到凡间,对所有的事都不甚知情,若不是朱雀大仙一直在身边提点,只怕,雪儿不仅会有负天帝所托,更有可能会害天帝你失了面子。因为天帝派了文曲星君与武曲星君下凡助东方宸,却故意不告诉雪儿他们的长相,只是因为天帝怕被别国的皇帝知道这件事是你有意所为,有偏帮东方宸的嫌疑。若不是朱雀大仙一直在边上提醒着,雪儿还真怕自己会说漏了嘴去。”雪儿嘴角含笑,清亮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杂质,却是将天帝气得吹胡子。 “你个小狐狸是在威胁我么?” “雪儿不敢,雪儿只不过是说出实情,希望天帝你轻罚朱雀大仙,虽然他这次的出发点是为了要救雪儿,但是更多是因为他相信天帝你处事公正,英明神武……” “够了,你的马屁拍到此为止。” “咦?天帝你好聪明啊,你怎么就知道我在拍马屁?那天帝你可不可以答应雪儿让雪儿去见一见朱雀大仙?” 天帝用力的抿着唇,细细的思量,突然,松了口气般,笑道,“当然可以,陵光又不是重犯,你去见见他也未尝不可。只不过,你现在还未列入仙班,这天庭岂是你可以随意走动的地方?” 雪儿因为他说当然可以时已经扬起的眉眼嘴角,却因为后面的话慢慢冻结然后僵化,他不像是天帝,更像只老狐狸,“天帝你有什么条件直说就是。” 天帝身子微微前倾了些,眯眼笑道,“我,要你的,一万件功德。” 雪儿捂住自己的额头,“天帝你好可恶,我不过只是想去看看陵光,玄武大仙说他身受重伤,你不关心他不说,还要将他打入天牢,那也就算了,我不过是去看看他,你就要我一万件功德,这可是我十几年的心血。”雪儿鼓着腮帮子,一脸的愤怒。 天帝身子靠向后面,笑了笑,“没人逼你,正如,也没人可以逼我一样。” 雪儿继续鼓着腮帮子,‘阴险、可恶。’随后,小脸笑得像花一样,“可不可以只用一千功德?” “看来你真的是在凡间呆久了,你以为这里可以讲价还价的么?退下吧。” “行,行,行,换就换。十几年后,我雪儿又是一个好仙,怕你。”一脸的愤恨,太过份了,太过份了,可是,陵光是为了她才被天帝关起来,连他要怎么责罚他,她现在也不知道,而这个可恶的人,只是见上一面就用了一万功德,若是,再问下去呢?也不是,她已经没什么可以输给他的了。 “天帝,你刚才还没回答雪儿,你会怎么处置陵光呢?你就这么拿去了雪儿的一万件功德,问问这个,你告诉我你也是赚了。” “你是在跟我讲条件么?好,这次,我要你千年道行。” “行,那就是没得谈了,那就不谈了。”雪儿笑得好不狗腿,心里骂个不停,卑鄙无耻,要她千年道行,她不就成了一只普通的狐狸了,那她还不如直接在天上当神仙也好过再过几千年那枯闷无聊的修练日子。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前来,看样子是来领她去见陵光的,雪儿冲天帝挥了挥手,跟在那人的后头,一看,“咦,是你啊?哟,你升官了啊?”雪儿一边跟着他走,一边在后面不停的说道,“你从守门的变成天帝身边的人,看来你前途将会无量啊?不知道天帝若是知道你曾经守在南天门的时候,我溜进来过,天帝会不会罚你呢啊?” 那个一脸冰寒的脸终于表情裂开,闷声说道,“你想说什么?” “好说,如果天帝想好了要怎么责罚陵光,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陵光,你没事吧?”雪儿冲进天牢,陵光回头,轻轻一笑,“你来了?” “陵光……”雪儿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之前她一直以为陵光只是当她是自己的狗腿子,什么事都让她去做,然后她就借机到凡间四处玩,有功他背,有苦她捱,但是不是的,是她一直在前面惹事生非,他在后面替她收拾烂摊子,但是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抱怨过一个字。 陵光看着雪儿,淡淡的笑道,突然脸色一变,“丫头,你的佛印呢?” 雪儿摸了摸额头,丫的,这么快就拿走了?“没事,被天帝要去了。” “你的那点功德对天帝一点用也没有,他为什么会要你的功德?你是不是也做错事情被他关入天牢了?” 陵光的情绪有些过于的紧张和激动,雪儿一时之间被他哽得说不出话来。 “快说啊,你那么辛苦才能让佛印初现,你现在应该位列仙班才是,天帝明明答应过我的。” “陵光,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那么好呀?”雪儿垂下了眸子,“你现在自己都这样了,还在担心我做什么?都怪我没用,如果不是被那太阴有机可趁,你也不用为了我被他打伤,最后,还要求助于天帝。” ‘崩’雪儿的额头上被重重一敲,疼得她差点喊娘,抬头看着陵光,鼻子眼睛都皱到了一起,“你干嘛又打我?” “因为你笨啊,你以为我是为了你么?我是重义气,替我的兄弟们扛了这件事,反正若是被天帝知道了魔尊的事,我们四个都跑不了,那倒不如我一个人受点小惩小罚的算了。先别说我的事了,为什么你的功德会被天帝拿走?他就是为了让你回凡间去帮东方宸么?” “这我怎么知道呀?你也知道他是天帝,在天界人界横着走的那种,我又怎么敢去揣摩他的心思?”雪儿随着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圈圈,以为她不心疼么?日行一善虽说已经养成了习惯,但是就这样被人拿走了,心里一下就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陵光顿了顿,看着雪儿,眼神几次闪烁,最后,还是轻启出声,“雪儿,上次你从宫里消失,所有人都以为你入了魔君的腹中,他们都以为魔君是个吃人的妖魔,而东方宸更是六神无主,乱了方寸,他的心思涣散,经脉逆流,若我不及时将他打晕,他一定会自毁心脉神仙无救。我去找太阴时,自知不如他,我们两人也不知道可不可以活着回天庭,为了东方宸,为了你,我已经洗去东方宸心里所有与你有关的记忆……” “咦?为什么?”雪儿眨了眨眼睛。 “雪儿,你与东方宸根本就不可能,他对你情根深重,而他又是一国之君,将来若是出了个什么乱子,只怕,后果不堪设想。”陵光急着解释,“但是这次天帝又要你下凡去,我怕,没有东方宸的保护,你会受到伤害。” 雪儿眸底有些灰暗,宸儿已经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了么?“哦,我是神仙嘛,没有凡人可以伤害我的。” “我指的伤害,不是身体,是心。” 雪儿摸着自己的心,“为什么?” 陵光顿住,他要怎么跟她解释?算了,看雪儿一脸的莫名其妙,眼底清澈如水,他又何必庸人自扰?轻轻摇了摇头,淡淡一笑。 “啊?不得了,我都上来这么久了,那宸儿不是连孩子都有了?”雪儿将心捂得更紧了,怎么这么痛啊?“陵光,我下次再来看你哦。”雪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直直冲向金龙大殿。 “天帝天帝。咦,人呢?” “何人在此大呼小叫?” 雪儿一转头,“咦?又是你啊守门神,我们还真是有缘。” 守门神嘴角抽了抽,“你这个小仙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此大呼小叫,万一惊扰了圣驾,看你还有什么可以被天帝拿?” “哎哟,你这话说得听着怎么就那么顺眼呢?”雪儿眯着眼睛笑着,“你是在说天帝贪婪无常是么?哎,我可是不这么想,天帝那人可是好说话着呢,英明神武,断事如神,公平公正……” “好了,天帝在御花园种花。”守门神一脸的黑线,只不过是说快了一些,就被她抓到了把柄。 “呃,天帝还种花么?真是稀奇。有劳你带我去一下吧。” “雪儿参见天帝。”雪儿站在天帝身后撇了撇嘴,他这个样子确定自己是在种花? “你怎么又跑来了?还有什么事?”天帝连身子也没回,径直蹲在花圃旁做自己的事,他这个样子可真是连一点天帝的架子也没有,不过,雪儿当然不会因此而卸防,刚才他拿走自己一万功德的时候,可是连眼皮子也没眨一下,可见其心狠。 “天帝,雪儿受天帝命在凡间助东方宸一统天下,雪儿被东方宸封为皇后的,可是,现在东方宸的记忆被陵光封了,那我下去之后可如何是好?”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不过是一个被废了再废的皇后。” 呃!雪儿一脸的黑线,“那个,不是个误会么?可以解释清楚的,但是天上一天,地上几年,我这个时候下去,东方宸指不定连儿子都有了,那我这皇后之位更是遥遥无期了,还怎么帮他一统天下?那到时候,不是把天帝的脸都丢尽了么?” 一听这话,天帝的身子微微征了征,终于是起身了,看着雪儿,一脸笑得好不奸诈,“要我帮你回到你刚刚离开皇宫那会?不是没有办法,不过,我这人喜欢公平,刚才已经拿了你的一万功德,你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我的了,不如,我们两人来打个赌。若是你赢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若是你输了,你就乖乖的回天上来当你的神仙,怎么样?” 雪儿微微向后退了两步,一脸防备的看着天帝,她可是准备好了一肚子不搭调的理由呢,他怎么这么好说话,满口答应了?肯定有阴谋,肯定有阴谋。 “怎么?不敢啊?那就算了,你下去吧。”天帝挥了挥手。 一旁的守门神得意的挑了挑眉,就像在说,你不是自认艺高人胆大么,终有吃憋的时候。 雪儿也冲他挑了挑眉,我就是胆大,是吃定你了。“好,我答应你,说吧,赌什么?” “我将你送回你们杀了魔尊当日,但是,东方宸的记忆会被我弄混,而且,应该会很讨厌你,但是,你不能用法术让他想起你原来就是他娘,还要想尽办法不让他赶你走,且要助他一统天下。” “哇,你也未免太耍赖了吧?”雪儿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他奸笑的老脸,若不是还有那么一点可怜的自知之明的话。 天帝挑了挑眉,随便你! 雪儿咬着下唇,我忍,总比回宫去给他带儿子好,“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别在中途使诈就行,想我雪儿人见人爱,谁敢讨厌我这么没眼水,后悔死他。” 雪儿站在宫门前,侍卫见到她鼻孔看得比天还高,势利眼,刚刚才被废了后位,这些人就不认得她了,恶心。 御景殿 “皇上,我回来了。” 雪儿直接冲进御景殿,外面一个侍卫也没有,连喜公公的影子也没见着,发生什么事了?走到内殿,听到有人在说话,其中一个声音就是东方宸,好像很久没见到他了,心里好开心,雪儿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却又传出一个女声,她的脚步微微一顿,“皇上,你要小心些,身子才好。” “不,朕这么难得才再见到你,你到底到哪去了?你可知道朕差点翻遍整个凤国来找你?”他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雪儿慢慢的走进去,看着一个身着高贵而素雅宫装的女人正在搀扶东方宸,而他,则一把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心里痛得不行,紧紧的咬着下唇,不行,她可不能这么轻易就认输,“宸儿。”小声的唤道,她就不相信,他们之间有十年单独相处,相依为命的日子,东方宸哪会这么容易就忘了? 扶着东方宸的女子转过头,雪儿不由得身子一征,立刻冲上前去将东方宸与她隔开,“你想做什么?” 却被人狠狠的甩开,“这句话应该朕问你才是,居然不得通传擅自闯进御景殿,还敢对琴心无礼。” “民女参见皇后娘娘。”琴心温柔而甜美的看着她浅浅一笑,盈盈一福身。 “慢着,她早就已经不是皇后了,朕的皇后,只有你一人。”东方宸眼中的疼爱、怜惜都是看着眼前的清秀女子。而这些话,他都曾经跟她说过的,怎么这么快就换人了?雪儿再次轻咬着下唇,歪头看着他。东方宸看着她,冷冷说道,“没事就去你的灵雪殿好好呆着,没有得到朕的通传,不许再随意进朕的御景殿。”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像是没听到东方宸的话一般,雪儿怒视着琴心。 琴心也浅浅一笑,“也许是琴心命不该绝,也许托皇上的鸿福,总之,琴心能够活着回宫见到皇上,姐姐怕是有些后悔当初没有直接杀了我吧?” 她的话一语双关,听在东方宸的耳朵里是另一个意思,他早就怀疑琴心的失踪与她有关,她一直矢口否认,好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东方宸心里对雪儿的讨厌更增加一层。 “皇上。”佩玉相撞的清脆声从门口传来,伴随着一个女子的声音,带着花粉的香味走进了内殿,“臣妾美环参见皇上,听闻皇上召了美环的姐姐来御景殿,臣妾本不应该前来打扰,但是实在是惦记姐姐,这才冒昧来寻她。” “什么?琴心,你居然是她的姐姐?” “皇上,你可还记得我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琴心小心的扶东方宸坐下,“当年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卖进宫中,因为做了一些错事,差点被太皇太后打死,若是不幸得皇上你相救,恐怕,琴心早就已经死了,哪里还有机会与亲人重聚?”琴心眼底有雾气氤氲,惹人爱怜,特别是东方宸。 “是啊,皇上,若不是有次臣妾的娘正好在路上看见姐姐,只怕,我们姐妹俩注定要这样错过,此生不得相见,说到这里,臣妾代爹、娘多谢皇上当年的救命之恩。”王美环说得声泪惧下。 “当年朕救你也是因为巧合,你长得太像朕的娘亲,可惜,她……”东方宸的声音有些哽咽,“朕还一直想让娘看看你,你也娘一样的善良、美丽,朕也知道你当初被奸人所害吃了不少的苦。”在说奸人的时候,东方宸的眼光还有意无意的扫过雪儿,冷冽薄凉,“不过,朕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朕,绝不许任何人再有机会伤害你。” “琴心多谢皇上厚爱,只可惜琴心福薄,不值得皇上如此对待琴心。” “够了,朕立刻传旨下去,吩咐礼部拟定黄道吉日进行封后大典。” 雪儿不知道他们后来又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御景殿的,天气寒冰,北风呼啸,比起她冰冷的心似乎算不了什么了,刚才琴心偎在东方宸怀里的那一幕,为什么就这么心痛?以前,她可以随意靠在他的身上,枕在他的腿上,一切都那么的自然,可是,等到有一天,那些自然的东西从她的生命里逝去时,又觉得怎么就像是被什么从心里掏空了一样。 是的,段文姬,肯定是她,就是因为她的事,宸儿才会讨厌她,宸儿始终是误会她,不再相信她了。心乱如麻的雪儿连天帝的话都忘了,东方宸不是忘了她,只是思绪错乱,以前他心里最爱最宠最疼的那个人,已经变成了遍寻不着的琴心,而不再是雪儿。 雪儿站在予思宫的门口,两旁的宫女怎么拦也拦不住,她冲进去,看着段文姬,“你的眼睛瞎了,你的心也瞎了么?你明明知道不是我下的毒,为什么要陷害我?我一直当你是朋友,没想到,你居然利用我成功的吸引了皇上的注意,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姐妹么?” 段文姬冷冷一笑,“怎么的,被皇上废了心情不好跑到我这撒野来了?呵呵,没关系,之前我眼睛好好的时候斗不过你,如今,我眼睛瞎了,更是斗你不过,随你怎么处置吧。” “我没想过要跟你斗,也没想过要跟你争……” “哈哈哈,说得好,你连想都不用想,就已经独宠后宫,你是在向我炫耀你的本事么?是,说到勾引男人,我确实自叹不如。”段文姬冷冷的打断了雪儿的话,森森的银牙透出的冷冽气息,让雪儿身上都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文姬,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忠肝义胆,见义勇为,你是侠女,怎么会一转眼就变得这么可怕?” ‘啪’段文姬狠狠一掌将桌面打得粉碎,“可怕?我有你可怕?”段文姬扶着翠儿的手起身,“这边当我是姐妹,那边,却狠狠的羞辱于我,那个时候,你可有想过,我是你的好姐妹?我告诉你,这才是刚开始,我会把本属于你的东西,一件件的抢回来。” 雪儿走上前,手高高的扬起,翠儿惊唤道,“皇上救命啊,雪主子要打主子了。”段文姬立刻作势要挡,趁机拉过雪儿的手狠狠的打在自己的脸上,东方宸大步走上前,捏着雪儿的手,雪儿身子一闪,冷眼看着段文姬,好会演戏。 “皇上,我并没有要打她,我要给她医治眼睛,段文姬,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治,还是不治?” 段文姬四下摸索,东方宸立刻将手伸过去,扶着,段文姬哭喊了一声,两行清泪无声的流下,拿捏得恰到好处,“皇上。”她回过头,朝着一处轻唤道,“姐姐,文姬的眼睛与你无关,姐姐也不劳再费心了。” “立刻向段美人道歉。”东方宸冷冷的看着雪儿,从门帘处走进来一个女子,身形窈窕,脸色红润,不是琴心还能是谁,她娇笑的站在东方宸的旁边。 雪儿的怒气再次出来了,按都按不住,“我没有错,我为什么要道歉。” “朕亲眼所见,你这女人怎生如此恶毒心肠?” “皇上不要动气,你的身子才刚刚好一些,妹妹就是段美人吧?姐姐略懂医术,可否让姐姐替你看看?”琴心越过东方宸,从他心中接过段文姬,段文姬轻轻点了点头,“如此,便有劳姐姐了。” 东方宸恨恨的看着雪儿,他怎么当初就瞎了眼,纳了这么个妃子在旁? “皇上,妹妹的眼睛并非不能治,当年琴心曾经遇到过一个高人,教过琴心几招医术,请皇上放心,琴心一定会在一个月之内让妹妹重见光明。”琴心的样子极为开心,似乎能为东方宸排忧解难是多么让她振奋的事一般。 “真的吗?琴心,你果然是朕的福星。”东方宸咧开嘴笑了,那俊美的脸此刻在雪儿面前显得那么讽刺,那么做作,她恨他的笑,东方宸扫见雪儿眼中的恨意,高声唤道,“来人,将她给朕送回灵雪殿,没有朕的批准,不得踏出灵雪殿一步。” 皓炎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雪儿,喉咙有些干涩道,“雪主子,请。” 雪儿瞪着东方宸,慢慢的上前两步,“东方宸,若是有心,再大的困难也可以克服,若是有心,再大的阻力也不能阻止,你若是想忘,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法力,你若是不想,我便是最错的那个人,最恶毒的那个人,最想让你放手的那个人。”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留下一室淡淡一幽香。 “皇上……”琴心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东方宸。 “不用理她。” “雪主子,雪主子。”皓炎连着唤了好多声,可是雪儿都像是没听见般,一个劲的向前走。无奈,皓炎飞身到了她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连你也要跟我作对,连你现在也觉得我是个坏人,是不是?”雪儿忍不住朝着皓炎低吼。 “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挡我的路?让开。”雪儿伸手要推,皓炎忙侧过了些身子,“雪主子,灵雪殿在那边,你走错方向了。”皓炎尴尬的指了指雪儿身后的方向,并且让开了一些。 雪儿瞪了他一眼,大步向灵雪殿的方向走去,“皓炎,怎么算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能不能陪我喝酒解解闷,我心里很烦,可是,我又不会哭,我很想哭,可是眼泪就是流不出来,他们都说,哭了,心就不会痛了,可是我的心好痛,就是流不出眼泪。”雪儿语无伦次的说了大堆,皓炎愣了愣,停下了脚步。 雪儿转回头看着他,“若是怕你的皇帝主子怪罪,算了,我不逼你。” “雪主子,皓炎现在正在当值,今天晚上可以。” “好,晚上我等你。”雪儿大步走进灵雪殿,皓炎看着她消失的身影,低低的叹了口气,都说帝王心,深难测,果然如此,皇上对雪主子的一片痴心,却因为那个青楼女子的出现而全部改变,他一直知道那个青楼女子对皇上重要,可他永远也没想到,居然重要至此。 “主子,你回来了?”紫烟见雪儿脸色不太好,立刻扶着她走进屋内,“外面风大,你也不多加一件衣服?”紫烟又忙跑过去给雪儿拿披风,“鸢儿,快些多拿几个暖炉进来给主子取热。” 看着两人忙里忙外的身影,雪儿的眼睛有些湿润,她们对她真好,以前,每个人都对她好,那是因为她觉得有东方宸一个人对她好,全世界的人都对她好,可是如今,东方宸对另一个人好了,开始讨厌她了,她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讨厌,没有人喜欢她了。 可是还有她们,紫烟与鸢儿,“不用了鸢儿,你去多拿几壶酒来,今天我们不醉不睡。” 鸢儿猛地刹住脚,回头看着紫烟,紫烟又看着雪儿,朝鸢儿点了点头,“主子,我们陪你喝酒可以,但是适量就好,不要伤到身子。” “伤了也没关系,反正现在已经不会有人再关心我的死活。”雪儿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那个青楼女子来了,给东方宸说是我当初要杀她,可是她命大没死成,那个段文姬,中了连纹太医都解不了的毒,偏生那个青楼女子有办法,我只是想给她看看眼睛,她们就一口咬定我要打她,紫烟,你信不信?” 紫烟很肯定的摇摇头,“虽然紫烟才跟了主子不久,但是主子的为人紫烟也是清楚的。” “呵呵,紫烟你心细如尘,你知道的,你信,好,但是东方宸他不信,他全都听进去了。”雪儿从鸢儿手中接过酒,便一口喝下,“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来,陪我喝,痛快的喝。”这么多年,她只有过一次醉酒的经验,也是那次被东方宸借机给骗了,所以,她发誓再也不沾酒,可是,她仍是没忘喝了酒之后那飘忽的感觉,忘记了一切的事情,沉醉其中,就算酒醒之后头会痛,但是,总有一刻是安静的。 “主子,少喝些。” “谁也不许劝我,我就要喝,还要多喝。从今天开始,这灵雪殿就是冷宫了,不会再有什么宫规戒律了。”雪儿转头看着紫烟,“紫烟,我对不起你,本以为把你从冷宫救了出来,结果,又拖累你再进一次冷宫了。” 鸢儿见劝不住,求救似的看着紫烟,紫烟将一杯酒放在唇边,柳眉紧紧的皱着,“主子,紫烟情愿终生伺候主子,在哪都无所谓。对了,听说明日是堇妃娘娘的生忌,皇上会宿在堇宵宫。” “什么意思啊?让我去找他么?不,我不找他,我根本就没错,他要我向那段文姬道歉,他根本就不相信我,我为什么还要去找他?”雪儿已经觉得有些头晕眼花,“慢着,你刚才说……呃,说什么,堇妃娘娘的生忌?好,他明天去,我就今天去,我去给堇妃娘娘说,她的儿子,是个忘恩负义的坏蛋,没良心的臭小子。”说完,雪儿转头看着鸢儿,“替……替我准备好要用的东西……呃,等会天黑了,我自己去。他不让我出宫门,你们也出不去,可是,我就要出去,看谁能拦得住我。” 081.休的就是你 “主子。”紫烟吓了一跳,居然皇上又软禁主子了,而主子又要置皇命于不顾?主子是个没人知道她下一步会做什么的人,心血少的话,恐怕定是受不了的啊。 “紫烟,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了,我喜欢你,所以,你不要想阻止我,你知道阻止不了的。”雪儿微眯着眼睛笑着,伸手一只手指朝着紫烟晃了晃。 “可是主子,你喝醉了,还要怎么去堇宵宫啊?”紫烟扶着连站都站不稳却还一直不让她扶的的雪儿,急道。 “你放心,我……我……没醉。我去睡一会……就……就好,等会起来,我再……再去。”雪儿说完就倒头便睡,鸢儿看着眼泪又拼命的往下掉。 “主子的命真苦,她对皇上那么好,可是皇上,却偏生信那些个狐媚妖女的话。” “狐狸……哈哈……狐狸……我爱狐狸,我是狐狸,我就是狐狸啊……”雪儿在床上边笑边喊,还不停的晃着脑袋,鸢儿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主子,若你真是狐狸倒还好了,至少不会这样被别人欺负。”鸢儿义愤填膺的话立刻冲口而出。 紫烟拉了一下鸢儿,狠狠的白了她一眼,“净胡说八道,我们先出去吧,让主了好好休息一下。”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之后,一屋子的空洞让雪儿心里就像是被冰凿挖开了一个洞,丝丝冷风直往心里去,越想越觉得窝火,“是啊是啊,都说我被人欺负,我可是神仙啊,凭什么谁都可以欺负我?”摇摇晃晃的身子一隐,再次出现时,那抹白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堇宵宫。 “堇妃娘娘,我心里好难受啊,原来做人这么累,那个天帝就是一个大魔头,领了一帮小魔头,个个都来欺负我,堇妃娘娘,你是不是也成仙了啊?若是你成仙了,你快快告诉我武曲星君到底在哪里呀?我好帮宸儿铺好路,才走得安心呀。”雪儿眼前的视线全是一团麻花一样的,扭来扭去,她干脆蹲在地上抱着头,轻声说道,“宸儿现在已经不再需要我了,以前我天天盼,夜夜盼,终于盼到这一天了,可是,心里怎么就这么难受呢?” 她‘啪’的一声坐在地上,“那个琴心明明就是一个坏人,可是,我怎么说他也不相信。”使劲的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她不禁学我说话的样子,连衣服也是穿得一模一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有问题,可是,就是他不知道。他怎么就这么笨啊?呜呜,还有,我当成好姐妹的文姬,她为什么要串通别人的来害我?都是一群坏人,坏人。”骂累了,发泄完了,雪儿软软的倒在冰冷的地上。 皓火走进堇宵宫时,就见到这么一副场景,见她坐在地上不停的骂骂咧咧,一会又傻笑,然后就软软的倒在地上,动也不动,见这地上寒冷如冰,一时心软,将她抱在软榻之上,她一身的酒气与她如仙般的容貌还真是有些不太相衬。 他去了灵雪殿赴她的约,哪知遍寻不着,她的婢女说她应该是来了堇宵宫,他才忙寻了过来。 如果两人在这里被人发现,终是不好的,皓炎正准备走时,雪儿将他的腿一拉,就垫在自己的头下,“好累哦,如果我走了,宸儿会不会不记得我了?这么辛苦我才把他拉扯大,他居然敢忘了我,娘娘,你说他是不是该打?” 皓炎听了心里一征,她在说什么?应该是酒后胡话,说错了,也没太过在意。 雪儿渐渐沉沉的睡去,皓炎拿过一张被子替她小心的盖上,低低的叹了口气,转身便走往灵雪殿通知那里的宫人来带她回去。 在皓炎走后不久,雪儿一个翻身便又钻到榻底下去睡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来,还是在这种地方睡,更有安全感。 不久之后,东方宸牵着琴心的手走近堇宵宫,“这里,是我母后生前住的地方,这里虽然曾经被烧毁,但是父皇命人修葺得与之前一点也没变过,朕经常会亲自前来打扫,明天就是我母后的生辰,今日是特地带你来此让母后看看,朕给她选的儿媳妇她可满意。” “皇上,琴心多谢皇上的厚爱,只怕娘娘她会嫌弃琴心的出身。”她的声音温柔而哀婉,让人心生爱怜。 “怎么会呢?我娘曾经也是这宫里的一名宫女,与母后之间情同姐妹,她们都曾经在这里住过,所以,这里是朕最为珍爱的地方。”东方宸的眼神满是柔情,他扶着琴心坐在软榻之上,“这里平时没什么人来,显得有些冷了,朕见你穿得单薄,先盖上被子,坐会吧。” 琴心浅浅一笑。 东方宸紧紧的看着她,那张与娘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脸,眸子里不同于娘的坚强与不安份,她的眸光温柔而浅浅,他心里暖暖一热,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双唇的距离不过一寸,正觉得自己踩到什么东西的东方宸一征,却听到随之而来传出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哀嚎声。 门外的侍卫立刻冲进来护驾。 东方宸怒斥道,“是谁这么大胆,给朕滚出来。” 而底下那团白色也真是滚了出来,头发也有些散乱,遮住了大半张脸,跳出来就骂,“是谁踩到你姑奶奶的手了,没长眼晴啊?” 东方宸将她的头发拨开了些,待看清楚长相之后,冷冷一笑,“是你?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你应该被软禁在灵雪殿。” 雪儿四下看了看,酒也已经醒了大半,眼前的明黄让她眸子微微一亮,在看见琴心时,眸光复又熄灭,他居然敢把这个女人带到堇宵宫来?东方宸俊眉微微一皱,“身为朕的妃嫔,居然敢喝得如此醉还擅自闯入禁宫,论罪……” “你别再跟我说论罪。”雪儿被他惹毛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东方宸,自我遵守你的约定履行这五年之约以来,我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先是被你废了后位,又说不废了,又让我坐上后位,这屁股还没坐暖和,你又要废。之前让你说了,只要你不需要我了,我就一定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好了,我终于是等到这一天了,我自由了,你就抱着你的坏女人过一辈子去吧。” 紫烟与鸢儿正好听到雪儿说的话,立刻冲进来跪在东方宸的面前,“皇上息怒皇上息怒,都怪奴婢多嘴,见娘娘心情不好,才会陪娘娘多喝了几杯,娘娘是酒后胡话,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酒后胡话,朕看是酒后吐真言,没想到朕的皇宫让你这么难受了,既然你想,那朕为何不成全你?来人……” “皇上,荀王有事求见。”皓炎冷冷的走了进来,扫了雪儿一眼,便快速的低下头去。 “传。”东方宸连看也不想多看雪儿一眼,“你们都先退下,等朕处理完国事,自会再来治你的罪。” 雪儿腿下一软,这酒劲上头了,晕乎乎,软趴趴,紫烟与鸢儿立刻磕头退下,在走到门口时,雪儿半天跨不过门坎,紫烟担心雪儿再如此会彻底的激怒东方宸,忙轻轻的推了一把雪儿,谁知,她却直直的撞上了东方昭和。 用手指杵了杵,傻傻的笑了,“这胸膛可真是结实了。”手指顺势往上指,看眼前的人晃来晃去,用手板住他的头,“不要晃来晃去的,我难受。咦,是你啊?对了,你的功夫也好而且带兵如神,会不会你就是……呃,不能说不能说,你可不可以脱下裤子给我看看啊?” 东方昭和的脸从黑到绿再到猪肝红。 东方昭荀立刻上来扶着雪儿,“雪主子,你喝多了。” “哈哈,荀王,是你啊,这个人不好玩,快来跟我划拳,上次输给你,我到现在还没机会报仇呢。” 紫烟与鸢儿早已经吓得差点背过气去,快速的冲了过来将雪儿拖走了,留下若有所思的东方昭荀,他何时与雪主子划过拳喝过酒了?回头看了看东方宸的脸色,心里也替雪主子捏了一把冷汗。 东方宸在盛怒之后,已经恢复如初,坐在一旁喝着茶,抬头看了一眼东方昭荀,“两位皇叔找朕找得这么急,是有什么事吗?” “皇上……”东方昭荀顿住,看了看左右。 “皇上,琴心还有些事要去予思宫找文姬妹妹相商,就先退下了,”东方宸立刻起身,温柔无比的看着琴心,“路上小心些,皓炎,亲自护送琴心姑娘去予思宫。”等到琴心的身影消失在了大殿之前,东方宸才开口道,“两位皇叔现在可以说了吧?” 注意到东方宸的不满,东方昭和双唇紧抿,“皇上,臣是一个大老粗,众所周知,也说不来好听的话,不过,臣自认阅人无数,那琴心姑娘眼神闪烁,目露不轨,皇上,定要小心提防此人才是。” “够了,这些是朕的家务事,两位皇叔来此不是为了要谈论此事的吧?”东方宸有些不耐烦,琴心并非他们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个普通的青楼女子,琴心,是他在宫中那五年苦寒的日子之中,最好的朋友。 “皇上,如果你要说家务事,臣就陪你说家务事,臣是你的二皇叔,在关外一呆便是十几年,什么样的苦日子没有过过,你当臣真是一个看重身份地位的人么?并非因为那琴心姑娘出身出楼,臣便看她多是不是之处,其实并非如此,如果皇上你不要一昧的站在里外看,有时候,走出自己的心看看,其实才是另一片天。” 东方昭荀暗中给东方昭和竖了个大拇指,没想到一个粗犷的二皇兄说出来的话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皇上,二皇兄的话虽是听来有些无理,但却是对皇上好,之前雪主子曾经来找过微臣,就是说有关琴心的事,当天皓炎也与雪主子在一起,其实之前雪主子与琴心姑娘并未见过,但她只是因为此人会影响到皇上的江山地位,所以才显得有些紧张,雪主子虽然出生微寒,但进宫这么久,却是处处为皇上着想的。” 东方宸微微沉思,“两位皇叔,你们是不是受那女人的影响太重了?刚才见你们之间说话,似乎确实有些过于熟络,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影响不好?” 东方昭和与东方昭荀一听这话,立刻抱拳说道,“皇上,臣不敢。” “皇上,后宫之中,臣只与一人喝过酒,而且也在此处,划拳喝酒,而且当日太皇还喝醉了,皇上可还记得?除此之外,并未与雪主子有过多的深交。” “臣认为,雪主子只是酒后失言,皇上,看在雪主子的兄长曾经为国库做了那么多的充赢,也就不要再过于追究。” “好,朕可以不追究她的事,你们今天找朕来到底有何要事?” “皇上,是这样的,太皇太后突然将药离叫来京城,是因为药离的一个同乡告诉太皇太后说药离的娘病重,如今太皇太后亲自将药离的娘接来了京城,并且宣了太医前去症治,事情表面上看来并无不妥,可是太皇太后不是一向对我们这边的人不待见的么?为何又突然如此好心?为怕事有蹊跷,所以臣等特来找皇上商量对策。” “药离?太皇太后何以突然对药了上了心?”东方宸的俊眉紧紧皱在一起,“那如今药离可已经回到京城?” “回皇上,此事太皇太后的人保密功夫做到家了,连我们的人也没有查觉,药离虽然已经回了京城,但已经先向本王奏明此事,如今,他应该已经去了永盛宫。”东方昭荀抬头看了一眼东方宸,“皇上,这个时候我们可不能再如此被动,不如,你亲自去一趟永盛宫,就当是去慰问一下药离的娘亲也是应该的。” “朕也正有此意,药离是我国的功臣,在上次准南瘟疫一事中,功不可没。”东方宸舒展了眉头,笑道,“朕也应该亲自前去谢谢皇祖母对我国重臣的关心才是。” 一行人刚刚到永盛宫,就见雪儿也正被人搀扶着进去,看样子酒劲正浓,她不会是要大闹永盛宫来了吧?东方昭和看了一身冷汗,这个女子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居然敢在老虎的头上扯毛,还是一把一把的扯,回头看了一眼东方宸,他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看来,等会有好戏看了。”东方昭和无奈的跟东方昭荀小声说着。 三人一起步入永盛宫。 雪儿的酒其实早就已经醒了,就是脚上使不上力,刚才冲东方宸吼了那么一嗓子,倒是把她这么久的怨气给吼出来了,心里爽了不少。太皇太后那个老妖婆跟她一向不对盘,居然这么好心专门派了人前来请她一起用膳,那心里安的是什么心,怕是只有她自己清楚。 进去之后,雪儿眼睛扫到一个身穿玄青色长袍的男子,眼前一亮,亲人啊,药离怎么会回来了?可是,她得淡定,现在她不是灼华,是雪儿,药离根本就不认识她,可是,太皇太后怎么把药离叫这来了? 太皇太后自然是没放过雪儿的眼神,起身,端庄而优雅,“呵呵,百姓常说这在外一家亲,你们都来自同一个地方,见面了也不用这么生份吧?药离,雪主子从小就在你们村上生活,你该不会是认不出她来了吧?” 药离细细的看了一眼雪儿,“太皇太后,雪主子,请恕药离眼拙,实在是认不出。” 雪儿眼珠一转,终于是明白了太皇太后心里的那个打米碗,摇摇晃晃的走到药离面前,“药大哥,是我啊,雪儿,你仔细看看,那个时候药大娘经常会给我们做好吃的,我和皇上两个都喜欢得紧。”她拉着药离的衣袖,使劲的扯了扯,暗中冲他使了个眼色。 东方宸正好走了进来,听了雪儿的话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他何时与她一起吃过东西,说到底,他连她是怎么混进宫来的也不是很清楚。 “对,雪儿,你这么一打扮,我倒是不认识了。”药离的神情有些尴尬,但仍是配合着说,他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对了,药大哥,这么多年没见,你过得还好?药大娘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够快点成家立室,好让她抱个大胖孙子,说不定,她的病就能不药而愈呢。” 太皇太后在边上看了,也是跟着一笑,“雪主子,你看你这人性子急得,这药离才刚刚到哀家这来,这些话,自然应该留着给药大娘亲自问才是,来人,去把药大娘给哀家带出来。”说完,瞥了一眼东方宸,也瞥了一眼雪儿。之前东方宸宠爱这个女人,说她是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子,可刚才见药离的那个反应,似乎对她根本就不认识,如今这个女人失了宠,还不借机除去? 雪儿心里暗暗着急,心下一慌,瞥见桌子上放着的茶杯,心里一喜,“药大哥,药大娘若是知道你回来,病必定会马上就好,如果,她再听到这个东西,自然更是开心。”雪儿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坐下,瞥见纱帘处有些动静,立刻敲了起来。 东方宸示意药离不用多礼,他也坐在一边看着,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在玩些什么把戏。 雪儿手中拿着两个小茶杯,敲着茶壶,声音清脆悦耳,‘太阳下山喽,月亮爬上坡,星星眨着眼,数数有几颗,小娃娃要睡喽,眼睛眨啊眨,星星你别动,数不清几颗。’东方宸随着雪儿的敲打,与药离一起附合着唱着,眼睛有些微润,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雪儿,她是怎么会唱这首歌的? 药大娘健步如飞的走了出来,丝毫看不出患了重病,她在见到药离时眼睛湿润,眼睛看着正在打着茶碗的雪儿,太皇太后走了过来,“药大娘,你可要好好认认,看看她到底是谁?” 雪儿倒了一杯茶,从旁边的花瓶里取下一朵梅花,将花蕊取下,只留下花瓣,放在茶杯边上沾着,递给药大娘,“药大娘,你尝尝看雪儿泡的茶香不香?” 药大娘的眼神在转眼间变了几变,声音有些哽咽,眼神有些不太肯定,问道,“这可是沸水所泡?” “不是,刚刚放够一支歌的时间所冲。”雪儿说完,冲药大娘眨了眨眼睛。 药大娘伸手将雪儿紧紧的抱在怀中,“雪儿,我的孩子,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雪儿在药大娘的怀里轻轻哽咽,点了点头,“我很好,对不起啊药大娘,这么久没回来看过你。” 药大娘看着雪儿,抚了抚她的头发,“大娘不怪你,孩子,只要你们都过得好,大娘就开心了。” 东方宸起身看着药大娘,眼睛微微湿润,他走过来直直跪在药大娘的面前,“干娘。” 药大娘赶紧跪下,“皇上,使不得,使不得啊。” “大娘,你就让他跪吧,这是他欠你的。”雪儿恨恨的看着东方宸,这个负心薄情郎,最好一跪不起。 太皇太后冷冷一笑,“你们倒还真是像一家人,药大娘,你可别认错了人啊,你确定这雪主子是你们那的人?哀家可是听人说起,皇上根本之前就不认识她的。” 药大娘朝着太皇太后做了个万福,“太皇太后,我们都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了,这点事你莫非还不知道么?敢情是小两口耍花抢,闹闹小别扭呢。呵呵,这两个孩子从小我就看着他们长大,真是不容易呢。” “哦?是吗?那之前的太后灼华呢?” “灼华姑娘毕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带孩子的事情哪有我知道得多,药离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家去了京城,我一个老太婆孤苦伶仃,正好遇上了他们,那十年总算是过得开开心心。” 雪儿暗中冲药大娘竖起了大拇指,“大娘,听太皇太后说你病重了,是太皇太后的药太灵了,还是因为药大哥和雪儿的出现,所以你就不药而愈了呀?”雪儿说这话的时候,瞄了一眼太皇太后,眼中全是得意之色,太皇太后眼神阴冷,银牙暗咬,恨不得将雪儿碎尸万段。 雪儿抱着药大娘,那个样子比起药离来更似药大娘的亲生女儿,“大娘,难得进宫来一趟,就让雪儿陪你四处走走吧?” 药大娘看了一眼太皇太后,并未出声,她是怕让雪儿难做,尽管不明白这宫里的细微末节,但是太皇太后利用她的病情让药离回宫,她也是事后才知道的,若是皇上要判药离一个擅离职守的罪,也并非不可能。 东方宸看了一眼药大娘,“是啊,干娘,就让宸儿带你四处走走吧。” 药离‘扑通’一声跪在东方宸的面前,“皇上,微臣死罪。” “呵呵,你何罪之有?皇祖母正好是帮了朕一个大忙,如今宫中空缺众多,朕也正好缺了一个可信之人在身边帮朕,你就留在京城不用再回去了,正好可以多与干娘叙叙离别之情,另外,你的娘可是朕的干娘,干娘有命要你快快成亲抱孙子的事,不知道可有消息?” 药离脸色微微一红,“皇上见笑了,这……微臣……”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个书呆子,准是还没信呢。”东方昭和大笑出声,笑声在整个永盛宫内目无旁人的回响,没人再顾及太皇太后的脸色有多难看。 几人走出永盛宫的殿门,这一路上药离都时不时的看一眼雪儿,他到现在还没想通,娘是何时认识雪主子的?而雪主子与自己第一次见面,她又是如何认得自己?药大娘始终抓着雪儿的手,“大娘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不同寻常,好孩子。” “大娘,你真是我见过最最聪明绝顶的大娘了,值得我疼一个。”说完,便‘吧唧’在药大娘的脸上亲了一口。 “够了,回去你的灵雪殿,没事别再处去给朕惹是生非。”东方宸实在是见不得她的笑颜如花,这个女人外面看起来纯洁无暇,但内里,却是毒计满肠。 “不要,我好不容易才见大娘一面,你为什么要拆散我们?”雪儿紧紧的抱着药大娘的手,“今天晚上我还要跟大娘叙旧,还有,我要她陪我一起睡。”耍赖耍到底,反正现在在他的眼里做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会让他讨厌,天帝这一招真够毒的。 东方昭和与东方昭荀向东方宸告辞先退下了,两人走之前都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雪儿。 “干娘,你是何时认得这个女子的?事先我一直以为你是为了不让太皇太后抓到我的把柄才故意这样说。”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把柄在太皇太后的手中,一想到之前的事头就有些痛,关于这个女子的事,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在那十年里,他一直与娘和干娘生活在一起。 药大娘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雪儿,雪儿冲她眨了眨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药大娘笑了,“宸儿,你既然还叫我一声干娘,就表示你这人心肠好,不会忘记旧情,干娘是个乡下人,不会说大道理,但是有句俗话,看事情,不要只看表面,其实很多答案,都在字字点点之间,不要轻易听信他人的话,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与感觉。好了,我们女人家在一起说说话,你们有事就先去办吧。” 药大娘慈爱的看了一眼雪儿,两人相携离开了。 “药离,你可认识雪主子?” 药离抱拳说道,“臣不敢胡言,虽是觉得雪主子有些熟悉,但是,确实不是我们那的人。” 东方宸沉思点了点头,“走吧,跟朕去一趟御书房。” “原来如此,孩子,你怎么不直接告诉皇上呢?” “不能说的,说了我就是输了,和那个老头子打赌的事可一定不会用这种办法,那老头子本事大得很,随时可以要了我的小命。”雪儿忙摆摆手。 “那个老头子是谁啊这么可恶?” 雪儿尴尬的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虽然药大娘相信了她的身份,但是哪些事能说,哪些事不能说,她还是心里有数的。 雪儿摇身一变,灼华变出现在药大娘的面前,“大娘,这样你更习惯些吧?嘻嘻,这个可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一定不能说给任何人,包括宸儿,若是说了,我就会死的。还有,那个太皇太后坏得很,千万不要听信她的话。” 药大娘虽是惊讶不已,但她之前已经做过几千次几万次的心理斗争了,在听到雪儿敲茶壶的时候,她已经在里面将她看了个仔细,她很确定不认识她,但是她的动作,她的一言一行,确实与灼华并无两样,不过,不管她到底是什么,她们相处了十年,她早就将她当成半个女儿看待了。 “大娘知道,雪儿,你的身份不一般,也能坚持留在宸儿身边这么多年,总算是对他有情有义,他如今这么对你,实在是……” “算了大娘,也不能怪他,那老头子法力无边,他只需要跺跺脚说不定我的小命就没了,更何况宸儿还是一个肉眼凡胎,再加上他的身边还有那些个坏人一直在暗中使坏。不要说他了,说了坏心情,我们难得相聚,说些开心的。”雪儿皱了皱小鼻子,已经恢复了花容月貌。 紫烟正好走了进来,福了福身,“主子,饭菜已经做好了。” “呜呜,大娘,好想吃你做的花松糕。”雪儿拉着药大娘的手,一脚的嘴馋样。 “现在皇上已经让离儿回京了,大娘也会留在京城不回去了,你们走了之后,剩下我一个老太婆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往后啊,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大娘天天给你做。”药大娘一脸的疼爱。 紫烟看着也很是开心,“早知道药大娘来了主子可以这么开心,紫烟就是求也要求皇上把大娘接进宫来。省得主子借酒浇愁都醉得人事不醒了。”紫烟福了福身退下先去准备了。 一听了紫烟的话,药大娘立刻心疼的拉着雪儿说道,“孩子,清者自清,用尽一切手段想要得到男人宠爱的女人,是找不到真爱的,一切,靠心。” “哈哈,没想到大娘你连这些也知道。”雪儿尴尬的茬开话题。 药大娘正色看着雪儿,“孩子,大娘别的事不知道,但是,你既然喜欢宸儿,为什么不告诉他?” “啊?呃?”雪儿一脸的莫名其妙。 “大娘跟你说,这情情爱爱的东西就像鱼吃食一样,千万不能急,也不能犹豫不绝,如果错过了,就会落得一场空。” “大娘,什么是喜欢啊?” 药大娘慈爱一笑,“大娘都这么一把年纪了,也说不上来个什么道理,跟你药大叔两个也是受父母之命,相依为命几十年,倒也说不上来是不是爱。但是我知道,若是你为了一个男人,不吃不喝,不笑不闹,但是他遇到危险时,你可以连命也不要,这就是爱了。孩子,你好好想想吧。” 雪儿垂下了眸子,在蛟国皇宫里,他明明说过要一生一世,明明说过两人要生死同命。他身边有了别的女人,她会心痛,他不相信她,她也会心痛,他吼她生她的气,她也会心痛,痛得要死,这就是爱么?死了,死了,在一片惊慌失措之后,雪儿渐渐恢复了冷静,不得了,这种事怎么能发生在她的身上?万一被那老头子知道了,定会罚她的,可是,一想到那夜杜婉云被魔尊附身之后的事,她就觉得心里痛得窒息。 耷下头,“大娘,我们还是不要说他了,他现在看着我连饭都吃不下,还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孩子,你要相信,人定胜天。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不要这么轻易认输。” “好。”雪儿重重的点了点头,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肯定什么。 深夜 雪儿辗转反侧,心里有些起伏难平,她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坐起身,她很难失眠,只要给她一张床,她可以一直睡,就算是发生再大的事,她也不会睡不着。莫非是宸儿出事了? 想到这里,身子一隐,便消失在灵雪殿。 御景殿中,东方宸刚刚批阅完奏折准备入寝,一个快得像黑影般的人影闪现,寒光逼视,东方宸眼神一沉,身子一偏让过。 喜公公的瞌睡完全被吓醒了,立刻跑到殿外大叫,“来人啦,有刺客,护驾,护驾。” 琴心刚好端着参茶走到门口,听了喜公公的话大惊失色,忙扔下手上的东西,冲进御景殿,“皇上小心啊。” “琴心你快出去,小心别被他伤到你。”东方宸一边躲闪,一边大声叫道。 来人眼神平静,丝毫不因为门外的侍卫的脚步声,而乱了剑法。他出手如电,快如光影,好厉害的剑法。东方宸一个闪身避过,黑衣人剑光一闪,桌上的奏折四下散开,打在门外的侍卫身上,倒下一片。 皓炎窜了进来,却因为东方宸与那人的距离太过接近而不敢妄动,一道白光闪现,娇小灵动的身姿将东方宸护在身后,两人一起往后退,正好挨着琴心处。 东方宸低头一看,来人,正是雪儿。她身上的幽幽香气再次传入他的鼻息,让他的心情莫名的烦燥。 那剑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紧紧的尾随着东方宸,雪儿手中没有任何的兵器,又不能对凡人用法术,只能乱打一通,“你到底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进宫行刺?” 那人不出一语,在见是雪儿时,剑尖微微有些停顿,便立刻追了上来,雪儿的拳脚就像是一个被狗追的人所使,乱打一通,没章没法,刺客身形一动,已经近在东方宸的面前,雪儿闪身护住,却被人从后面狠狠一推,直直撞上刺客的剑尖。 刺客见状,立刻收剑,但已经是晚了一拍,她的脸口,仍是有殷红的血从素雅的衣服上渗了出来。剑尖擦过雪儿的胸口,划到东方宸的面前,琴心立刻将东方宸往后拉了些,剑尖在她的手上轻轻的划了一道口子,这都是因为刺客收剑收得快,不然,两人都会有危险。 雪儿回头,狠狠的看着琴心。 东方宸下意识的将琴心挡在身后“快快传太医,琴心,你没事吧?” 琴心眼底有雾气氤氲,轻轻的摇了摇头,“皇上没事就好。” 刺客扯下蒙面,蹲在雪儿身边扶起她,“雪主子,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急切,满是担忧,雪儿抬眼一看,“冥洛?为什么?”虽是冬天,但是因为疼痛,她的额头布满了香汗。 冥洛还来不及回答,却听见琴心的声音微微发颤,“皇上,原来刺客是雪主子的人?还好皓侍卫来得及时,皇上才没有受伤。雪主子,你安的可是什么心?” 东方宸也怒视着雪儿,看着冥洛,“朕对你有救命之恩,没想到你居然恩将仇报?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救下你的女人,所以你才如此忘恩负义么?来人,将他们给朕拿下。” “慢着。”雪儿站起身,缓缓的走到琴心身边,冷冷的看着她,“刚才是你推的我吧?”手高高的扬起,她火了,她实在是忍不住要出手打人了。 皓炎眼神一闪,提剑刺向冥洛,两人立刻打成了一团,一蓝一黑的两道人影化成烟飘向了门外。 东方宸紧紧的握着雪儿的手,“告诉你,朕对你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不管你是谁,这次,朕绝对不会再姑息。” “不再姑息?是怎么样?废了我?没事,我已经被废习惯了。不对,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你废的了,不如这样吧。”雪儿从怀里掏出一张现变出来的纸,甩到东方宸的面前,“拿去,一次过搞定,免得再麻烦。” “什么?你这个女人,居然敢休朕?”东方宸看着上面的两个大字,休书,气得脸色突变。 “休的就是你。东方宸,这个女人刚才明明在你的身后,她推我那一掌你不要告诉我你没看到,不管你现在是不是讨厌我,也不管你到底爱这个女人有多深,也应该请你站在公正的角度上替我说句公道话。若是刚才冥洛的那把剑晚收一分力,我就会被他刺穿,莫非,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雪儿步步紧逼东方宸,看也没看旁边的琴心,伸手直指琴心的鼻子,“这样的女人,真是你所说的玉洁冰清?真是你所说的单纯善良?我接近你就是有目的?而她接近你,就是因为爱情?” 082.再遇楚月 雪儿朝前走了几步,转身冷冷一笑,“东方宸,并非因为你不公平,也并非因为你有心袒护,你若还记得当时在蛟国所说的话,我自会在天涯海角等你,若是此情不再,我们就此别过,永世不见。” “站住,皇上,她与这个刺客勾结,你这样放她走,万一下次她又回来可如何是好?”琴心永远是一脸的温柔、甜美,她现在的语气平淡轻柔,却是在要一条人命,雪儿背着她,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你始终是朕的妃子,妃子犯法也应该与庶民同罪,怎么可以说走就走?”东方宸的底气略显得有些不足,旁边的琴心微微一愣,“哎哟。”东方宸忙低头看了看,血已经开始一滴滴的往下滴,让他心疼不已,却不记得门口的那个女子,胸口刚才正好中了一剑,怒吼道,“该死,太医怎么还不来?” 雪儿继续往前走,东方宸怒及,“给朕拦下她。” 雪儿回头看着东方宸,“我若是要走,这个世上,没人留得住我。”她朝着东方宸绽放出天底下最美最妖艳最动人最邪魅一笑,魅惑人心,两行晶莹从她的眼底晕出,像一层薄薄的白雾,慢慢的像珍珠一样的滴落,轻轻的砸在地面,明明是静寂无声,但东方宸似乎能听到她心碎的声音,白影初现,她从白光之中消失。 东方宸伸出手,在空气中抓了一把,他不知道自己想要抓住什么,心猛地抽痛,一下一下越来越快,无休无止,最后,突然跳停。 而雪儿的突然消失,殿上许多人都大呼妖怪,就连琴心也吓得花容失色,而殿里的吵闹声让外面打得正欢的两人也停了下来,皓炎看着冥洛,“你束手就擒的话,在下还认为你是一个好汉。” “束什么擒?”冥洛瞥了他一眼,看着东方宸,“皇上,是你命冥洛于今夜前来行刺皇上,如今,冥洛的任务已经完成,先行告辞。” “慢着。”东方宸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了干净,虚弱的看着冥洛,而冥洛这才发现大殿之中已经没有雪儿的身影,而一众侍卫仍是吓得乱了分寸,口中大呼妖怪。东方宸缓缓的走近冥洛,他很想打起精神来质问,他何时命他进宫行刺他这么傻?可是,他却提不起力气,心里好空,空得发冷,发痛。 “冥洛,朕,为何要你进宫行刺朕?莫非你当朕傻了?” 冥洛一听这话,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扔给东方宸,双手环胸,“若是在下没有记错的话,皇上当时是为了找个借口,让娘娘复位。”东方宸接过,是他的令牌,此令牌千真万确,真的是他做的? “不,她不是娘娘,她是妖怪。”琴心不由得轻声提醒东方宸,“皇上,你刚才有没有看见,她就那样凭空消失了,她若不是妖怪,又是什么?” 东方宸垂下眼,看着她交错在自己手臂的纤纤手指,却像深深的掐进他的心,“来人,送琴心姑娘回宫,朕,今日累了,琴心,你先回去吧。”他明明想要留下她的,他等了她这么久,盼了她这么久,可是,为何在她近到身边这一刻,他心却空了? 那颗眼泪,到底是滴在地上,还是滴在他的心里? 东方昭和与东方昭荀接到东方宸夜里被人刺杀的消息火速进宫,进了御景殿时,皓炎与身着黑衣的冥洛并排而站,东方宸微闭着眼靠在椅背之上,睁天眼,看着进殿来的两人,他们还没来得及行礼,就听见东方宸低低的说道,“两位皇叔,那个女人,他就那样突然消失了,所有人都在说她是妖怪,你们说呢?” 东方昭和与东方昭荀互相看了一眼,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两位王爷,之前雪主子在这里,凭空消失了。”皓炎看了一眼东方宸,低声解释着。 “什么?”两人低声惊讶,再抬头看了一眼东方宸,他的神情哀伤莫名,却又有些不知名的烦燥。 “朕,我,总是觉得有些事情忘了,我,我甚至根本就不记得曾经让冥洛来行刺我。” “皇上,奴才有些话要说,那晚,就是皇上在堇宵宫发现雪主子的那晚,其实雪主子之前约奴才去灵雪殿陪她喝酒的,她说她的心情很不好,后来奴才应约前去,灵雪殿的人却说娘娘已经喝醉了睡了,然后那些宫女却又暗中一直问我有关皇上明日是不是真的会去堇宵殿的事。奴才也觉得奇怪,但也并未多说。” 后来,我知道雪主子已经睡下了,就准备走的,哪知雪主子的近侍紫烟匆匆忙忙的走了出来,她说雪主子不见了。因为雪主子已经被皇上下旨软禁,所以我们只能暗中去找。后来奴才找到堇宵宫,果然发现雪主子已经醉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后来,奴才正准备去找人来带雪主子回去,雪主子就开始说了些胡话,她说……她说,好累哦,如果我走了,宸儿会不会不记得我了?这么辛苦我才把他拉扯大,他居然敢忘了我,娘娘,你说他是不是该打?皓火学着当时雪儿的语气说了一遍,奴才当时只是觉得,娘娘她是在说酒话,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皇上,你可记得那日雪主子跟臣说的话,她说,要跟我划拳,所有人当中,臣只跟……先太后划过,雪主子又是如何得知?”东方昭荀自己先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这太荒谬了,根本就不可能。 冥洛抿紧了薄唇,“皇上,不知道你可还记得我是谁?” 东方宸看了一眼冥洛,头痛得厉害,“你不就是冥洛么?” 东方昭荀看了一眼冥洛,上前一步道,“皇上,其实当日在进京途中我等遇伏,就是这位大侠出手相救,我们才得以逃出生天。” 东方宸微微一惊,当年他的年纪尚小,只知道娘受了重伤,根本就没顾及到原来是有人出现救了他们。 “冥洛一向是个喜欢无拘无束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没进得官场,那日出手相助,并非因为你们的身份尊贵,也并非因为我好心助人,而是因为先太后,她一个弱女子为了救你们,可以连命都不要。再后来,宫里举行的擂台,她一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出她了,当时她骗我说好是皓炎的徒弟,但是她毫无章法的打斗,根本就是一个丝毫不懂武功之人,可是她的招式,却又带着自己的防备,让人不能轻易拆解,正如刚才雪主子所使出的招数,一模一样。” “你们都是怎么了?你们跟我说这么多,是想说,那个女人,她就是我娘么?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太荒谬了。”东方宸低吼着,想到了她冲他喊,想到了她唱出的那首童谣,想到了她敲茶壶,因为乡下地方没有什么乐器,是药大娘教他跟娘这样敲来伴奏好听的。 想到了她受伤滴血的胸口沾红了白衣,想到了,她的眼泪,还有她的绝决天涯。 ‘宸儿,看事情,不要只看表面,其实很多答案,都在字字点点之间,不要轻易听信他人的话,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与感觉。’干娘说过的话响在耳边,东方宸抬头看着皓炎,“干娘今夜住灵雪殿,快去,立刻请干娘过来一趟。不,还是不了,我们立刻去。” “民妇药氏参见皇上。”药大娘慈爱地看着东方宸。 东方宸忙过来,扶起药大娘,“干娘,这里都是自家人,就不须多礼了,宸儿这么晚来找扰干娘,是有要事要问,干娘,你可知道雪儿到底是什么人?” 药大娘微微一征,随即笑了笑,“其实皇上会来问干娘,说明,皇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就不用再问了。” 东方宸的身子软软倒下,不会的,不会的,雪儿就是娘,娘就是雪儿,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为什么,他会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雪儿出现在予思宫,熟睡着的段文姬感觉到有人站在床边立刻苏醒,睁开眼睛,还未治得完全好彻底的眼睛有些模模糊糊,“你是何人?” “是我。” 她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这不欢迎你,滚出去。” 雪儿冷冷一笑,坐在她的床边,“你根本就不喜欢东方宸,但是却与她们狼狈为奸一次又一次的陷害我,你做这么多事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有人说过,这后宫就是一座改造场,可以将一个纯洁美好的心粉碎,正如你。后宫如果没有了斗争,还有什么意思?告诉你,你要怎么对付我,都好,因为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你要记住,从今天开始,如果你再帮着那个老妖婆,做出任何会伤害到东方宸的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说到身份,如今我们平起平坐,论家世,我将永远将你踩在脚底。你抢走了我的一切,我都要你加倍奉还。” 雪儿缓缓的站起身,嘴角轻轻一勾,“那你就要把握机会了。”白影轻晃,眼前空无一人,段文姬征了征,“原来是南柯一梦,呵呵,贱人,在梦中也要惹我生气。”复又躺下,那天深夜的那次身影重叠,气息交织,虽说会让她痛一辈子,恨一辈子,但是,她也心甘情愿。 这个毒,根本无药可解,琴心为了能够接近东方宸以达到赶那个女人出宫的目的,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配合她们让她的眼睛勉强能够见到些东西,这辈子,应该都会这样了吧?眼中现出冷意,不过,值得。 “皇上,皇上,有急报。” 一个侍卫冲进御景殿,满头大汗配合着急促的呼吸,侍卫一冲进来就直直跪在地上,将急报上呈,东方昭和看了一眼东方宸接过,打开一看,眉心紧紧皱成一团,挥手命侍卫退下,看了一眼东方昭荀,东方昭荀也立刻接过一看,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皇上,上官玄奕率百万大军来我凤国,如今已经近在京城外数十里地。” 东方宸低着头,半晌不出一声。 “皇上,当务之急是先处理好国事,娘娘一心想要皇上治国有方,将来可以一统天下的。”东方昭荀轻声提醒,他们这里所有人都还不能消化之前那件事,因为这些也太过于匪夷所思,要不是当天有那么多双眼睛看到,他们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事实,更何况是皇上? 东方宸抬头看着东方昭荀,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好,既然他主动送上门来,朕就亲自去会会他。” “皇上。”一个侍卫又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禀皇上,蛟国皇帝送来帖子,说他明日要亲自进宫与皇上商量一件事。” 东方宸俊眉微微一皱,“这上官玄奕打的是什么主意?” 雪儿在御景殿消失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大家都在对雪儿是人是鬼的事情谈得津津乐道,传得各有各的说法,而这个消息虽说灵异得让人难以接受,但也让许多人的心跟着热血沸腾了起来,比如皓炎,比如冥洛,比如东方昭荀还有碧悠宫里的宫人,还有很多很多。 对于雪儿的身份曝光,居然没有一个人害怕,都是满心的欢喜。 除了太皇太后,除了太妃,除了暗中生存的某些人。 “哀家不管她是人是鬼,总之,都非除不可。”永盛宫中再次响起太皇太后的声音,“哀家早就看出来她的不妥,果然有问题。” “太皇太后,她现在已经离开皇宫了,是不是该轮到臣妾出手的时候了。”王秀音一脸的期待,这个太皇太后一直让她等等等,她都等了这么久了,再不快点行动,她就会一把输掉全部。 “你急什么?没看到她们已经出手了么?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两个结果,一是东方宸心情欠佳,正好趁虚而入,二是,因为你的趁虚而入让东方宸对你反感,一举打入冷宫。不过,不管这结果到底如何,都有人在前面开路,不用担心。” “太皇太后,那段文姬可是你的人?”王秀音想到那个眼睛瞎了的美人。 “她不是我的人,但是,她是一个聪明人。”太皇太后提到段文姬,眼中微微露出赞赏,“若她是我的人,哀家也不用这么烦。”说完,白了一眼王秀音,这个蠢货遇到一点点的事情就会方寸大乱,若真是指忘她,她就输定了。 雪儿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听说楚月去了芷国,凤国这么大他不去,偏偏要去敌国?段文姬是去见了楚月之后才会变得如此恶毒,莫非,与楚月有关?还是,楚月恨自己与东方宸,特地让段文姬回宫助他暗害东方宸? 乱七八糟的想一通,倒不如直接见到他来得快。 芷国京城 一到这里,雪儿明显的感觉到民风与凤国截然不同,女子穿着暴露,在街上四处闲逛,动不动还在街上你追我赶玩闹嬉笑,而周围的男子看着,更像是在欣赏一副美人图,不停的指指点点,却笑得没有一丝邪恶之气。 雪儿先是找了个地方住了下来,芷国这么大,她也不知道楚月会在哪,或者,会不会改名换姓?既来之则安之。跟人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芷国是一个男女平等的国家,就连一夫一妻制也正在实行当中。 芷国的花翎公主上次出嫁蛟国,却被人偷袭没能嫁过去,后来这件事也不了了之,蛟国那边没再提,公主也不打算再嫁。公主虽是女子,但也是一个文武全才,且性感风情,貌美无双,所以芷国皇帝视她为掌上明珠,一听说她不愿意了,也不再勉强。这里所有的百姓提到自己的皇帝,都是眼带敬重,像神一样膜拜,而对于他们的公主,也是敬爱有加。 雪儿暗自思索,芷国占地是三国之中最大的国家,尽管在东方昭和的带领之下,将边关的领土硬生生的扩大了几千里地,但与芷国相比,仍是小了不少,而且这个皇帝治国之道与众不同,国民上下齐心,若是想争,定会成为三国之中最为富强的国家,但是为何多年一直按兵不动?是因为不喜打仗还是另有目的? 芷国就像是一头在沉睡的狮子,只等它睁眼的那一天,便是天下颠覆之时,而蛟国如出海之蛟,定会不停的掀起滔天巨浪,但不管这两国是醒着还是睡着,都掩饰不住自己的野心。芷国在蛟国新帝登基之时,就送自己的公主前去和亲,真是为了要示好么? 躺在床上,静静的理清楚自己的思路,东方宸虽然对她狠心,让她心也痛得快要碎了,但是,这些都跟他无关,她不怪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楚月与武曲星君回去帮东方宸。 还有她的日行一善…… 哎,想到这个头就大了,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那个奸诈的老头子大了她不知道多少级。 天亮了,窗外飘起了如鹅毛般的雪花,白茫茫的一片让雪儿就像被打了鸡血般的兴奋,她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下雪呢,立刻翻身而起,冲出了客栈。整个京城都被白雪笼罩,积雪已经没了鞋面,可大街的人并未有所减少。 每个人脸上似乎都带着莫名的兴奋,雪儿眨了眨眼睛,拉着一个路人,“姐姐,请问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被唤姐姐的那个女子回头看着雪儿,眼中有着无比的惊艳,短暂的失了神,她一直以为公主就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与公主一分高下,若公主是盛怒绽放的玫瑰,这个女子就是清幽的雪莲,高贵而淡雅,绝世而倾城。 “姑娘是外地人吧?我们,我们都是想去见见公主,每年第一场雪公主都会去未央湖畔赏雪,不过,今年听说公主还带上可能会成为我国驸马的男子一起去。大家都想见见那个未来驸马的庐山真面目。”微微的愣神之后,女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雪儿眯眼一笑,“谢谢姐姐。” 她慢慢的退到后面,这花翎公主变心也变得太快了,前不久才要嫁给上官玄奕,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又变成了另一个男子,不过,反正也可以去看雪,顺道去见识一下这个公主也是好的。 雪儿静静的跟在人群之后,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到那个那个未央湖畔,差点没把她给走虚脱了,靠在一边微微喘气,四下看了看,人山人海,丝毫不输给当初楚月等文人墨客在湖边小聚时的热闹,有过之而无不及。 未央湖的四周全是被大雪笼罩的树与草,果然一派赏心悦目的雪景,浪漫之余却不失优雅风情,这公主还真会找地方约会。 她拉高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探头看了半天,也见不到公主的人影。听到轻微的喧哗声,及低低的倒吸气声,雪儿抬起头,湖中缓缓的驶来一艘雕花彻玉的豪华大船里,走出一个身穿大红紧身袍袖上衣,下着红色半截袍服,长长及膝长靴让修长而笔直的腿更显得出佻。腰间用金色软烟罗环腰而系,在腰侧打上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她的身后站着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因为背对而坐,雪儿看不清他的长相。 所有人都跪地齐齐高呼,“公主千岁。”声音如震山响,雪儿似乎看到有雪块松动掉下树梢,不由得轻轻撇了撇嘴,约会不是应该两个人偷偷的跑到一处去玩,最好还是两个人都打扮成平民混迹在百姓当中,那样才有乐趣……怎么又想起东方宸了?想到当初与他两人一起偷溜出宫,玩得不亦乐乎的日子。 却听花翎轻轻笑道,“大家自己找乐子去吧。”声音如清晨黄莺婉转啼唱,动人心扉,娇而不腻。 湖面起了一些风,船身微微一晃,花翎身后的男子适时的扶住她,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偏于陌生,却也难掩花翎对那男子的心意。 雪儿的身子如同被这积雪冻得僵住了,墨黑色的头发软软的搭在前额,隐藏着魅惑的双眸,高挺的鼻梁与薄薄的嘴唇,男子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举手投足间全是优雅与高贵,此人,正是她一心要找到的楚月,原来,他不禁是来到了芷国,更是与芷国公主走得近了,他果然是有预谋要夺取东方宸的皇位么? 身后的目光让楚月如有芒刺在背,回头微微一扫,岸边站着那抹身影,显得有些孤独的人儿,被斗笠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长相,却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之感。花翎注意到楚月的眼神,冲身边的人低低说了句什么,那人便立刻划小船去了岸边。 “姑娘,公主请你上船喝杯水酒。”侍卫有礼的对雪儿说着。周围的人立刻用无比艳羡的眼光看向雪儿。 “呃?我不认识你家公主。”雪儿的‘不识好歹’让周围一片倒吸气的声音,谁不想上得那艘大船啊,她居然还敢如此一说? “公主说了,多一个人喝酒多分热闹,还请姑娘不要推迟。” 雪儿抬头看了一眼楚月的方向,而他也正看着自己,便抬步走了上船,不多时便来到了大船之上。 船里面比起外面所见,更显得宽敞豪华、金碧辉煌,里面的丝竹弦乐随着雪儿的走进而停止,有宫人挥手命那些人立刻退下,船却慢慢的向湖中心驶去,雪儿仍是有礼的做了个万福,“民女参见公主。” 花翎与楚月已经坐好,放下了与外界相视的纱帘,楚月自打雪儿进来后,眼光一直胶著在她的身上,花翎自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姑娘请坐。” 雪儿挑了挑眉,坐得离两人微远一些的距离。 “楚公子,这位姑娘可是你的旧识?”花翎亲自替楚月倒上一杯酒,随口不经意的问道。 果然是楚月。 楚月并未直接答话,“楚月多谢公主赐酒。”说完,将杯中酒一钦而尽,“楚月并无任何亲人,朋友,就算有,也是曾经。” 花翎轻轻笑了,“好,为了楚公子的那个曾经,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本公主拖下去,扔下湖中喂鱼。”她是在发命令杀人,可是,听起来更像是在浅唱低吟般温柔。立刻有人进来欲伸手拖走雪儿。 “慢着。”楚月低低唤了声,“不知这位姑娘可否脱下斗笠,让在下看看?” “楚公子,有这个必要吗?”雪儿隐藏在斗笠之下的眼睛,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关她什么事啊,一会又要将她请上船,一会又要让她去喂鱼,她虽然不介意日行一善,但是对人,不是对鱼好不好? 她的声音有些清冷,楚月仍是身子轻轻一震,不由得上前两步,“是你吗?” “楚公子,莫非,这位姑娘当真是你的旧识?”花翎上前两步,她的声音里面含着一丝怒气,霸道的将手挽在楚月的手里,微微高昂着下巴看着雪儿,娇声问道。 楚月轻轻的挣脱,熟悉的香味已然传入鼻间。 这样的气氛雪儿有些受不了了,猛地取下斗笠,“我不是他的旧识,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他的学生,是不是啊老师?”雪儿冲楚月眨了眨眼睛,这才认真的看了看花翎,只见她的肌肤莹白如玉,配上一副精致的五官,完美无比,一双闪动着盈盈秋水的美目,微微有些狭长,更显得性感而诱惑,粉红玉嫩的双唇,小巧玲珑的鼻子,两个浅浅的酒窝,随着她丝丝细腻的表情而起伏变化,身材凹凸有致,曼妙有加,果然是个让人心动的美貌女子。 雪儿不由得点点头,“老师果然好眼光,雪儿本是听闻这里的人说公主似乎是觅得了如意郎君,今日所有人前来都是为了要一暏未来驸马的真容,哪知雪儿这么有幸,居然在这里找到了老师。” 楚月也反应过来,浅浅一笑,“可能这其中有些误会,楚月与公主不过是关系交好的朋友,若说知己则尚浅,公主乃是金枝玉叶,楚月又岂敢高攀?” 听了两人的对话,花翎轻轻的松了口气,雪儿在摘下斗笠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跳都快停上一拍了,这样的一个绝色佳人站在她的面前,连她都隐隐的感觉到她如水的眸子给她一种暗暗的压力,更不要说她的这副长相对男人的吸引力,若他们真是旧识,一定是她最大的威胁。 还好,他们只是师徒。 “什么叫高攀啊?谁敢说你高攀本公主就掌他的嘴。你文才了得,又救过本公主的命,光凭这一点,你就完全可以做本公主的驸马。” 楚月嘴角轻轻抽了抽,虽然已经来了这里几个月,但是仍不习惯这里女子开放的行事,大胆的作风,立刻不着痕迹的转换了个话题,“雪儿,你是怎么会来芷国的?你们,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我是专程来找你的啊。”雪儿故意冲楚月眨了眨眼睛,楚月的俊脸之上立刻浮起一抹异样的微红,心里如热流沸腾,眼睛明亮的看着雪儿。而雪儿则立刻感受到身旁传来如火如炙欲要将她活活烧死的目光,轻轻一笑,“开个玩笑,我刚刚休了夫,出来转转。” 花翎立刻转头看着雪儿,惊讶的问道,“什么,你已经成亲了?” “是啊,很早就成亲了,不过现在已经把那个男人给休了。”雪儿再次冲花翎解释道,虽说她的性子有些刁蛮任性,却不失率真,而且她也不难看出刚才她命人杀她,不过是想逼楚月承认认识她的事实。 “为什么?”花翎似乎是忘了之前与她之间的猜忌,好奇的问道,“楚公子,你们凤国的女子可以休夫么?” 楚月还在征愣中,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雪儿笑了笑,“他除了我之外还有好几个妻妾,只听新人笑,哪会闻得我这个旧人哭?既然已经无爱,我还勉强留在他的身边做什么?”哎呀,居然没有发现她瞎掰的口才也是不错的。 “对,这样负心薄幸的男人早就应该休了,放心吧,你这个朋友本公主交定了,有本公主在,一定会替你再到一个更配得上你的男人。不过,他除外。”花翎霸道的宣布了所有权,直接宣布雪儿成为她的朋友,也宣布楚月非她莫属。 雪儿捂嘴轻轻一笑。 “老师,雪儿有一事想向你问个明白?究竟当日段文姬来找你,你给她说过些什么?” 雪儿拒绝了花翎邀请她进宫的事,她不想与芷国人之间有太多的感情发生,芷国与凤国是敌国,她又怎么能与芷国的公主为友? 楚月微微有些尴尬,片刻沉思之后,抬起一双清明的眼睛,直视着雪儿,“我没想过你还会来找我?当初段美人来找我,表明心迹,被我拒绝了。有些事不能勉强,而她当时也没表现出有多不开心。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么?” 雪儿轻轻的摇了摇头,“若真只是因为你拒绝了她,她段不会做出那么多事来害我。看来,感情真的会让一个女人失去理智。” “什么?”楚月微微一征,“你说段文姬回宫之后害你?她是一个难得没有心机的女子,会不会是被人利用了?” “我也很想她是被人利用的,可是你知不知道,她为了让东方宸迁怒于我,情愿自毁双目。一直以来我当她是姐妹,谁知道到头来伤我最深的,居然是她。”雪儿苦涩一笑,“也许一切都是因为我自作多情了。” 楚月脸上浮起一抹绯红,看来,他已经知道了原因,只是,他不能说。 “楚月,我想你回宫去帮助东方宸,可以吗?看在我们一场朋友的份上,放下过去的包袱,忘记你们之间的恩怨,你,只是楚月,可以么?” “我忘不了,母后那十年对我的养育之恩,含辛茹苦,堇妃去世之后,父……先皇上对母后渐渐冷落,而我作为太子,只想努力上进,争取到最好的表现可以听引先皇上的注意。而这一切,母后都看在眼里,她对我的好,与一般的娘并没有分明。可是,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东方宸的出现,我的母后,为了救我,情愿死,她伤心欲绝的眼神,到现在仍是在我的眼前。而我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父皇连看也不愿再看我一眼,之前的恩宠无上,到最后弃之如敝屐,如果你是我,你不会不恨,会不会不痛?” “是,我会痛,会恨,可是,那一切本来就不是你的,不是吗?”雪儿看着楚月泛红的眸子,“还是,你本来就一心想要那个皇位,所以才来投靠芷国的公主?你为的,就是有一天可以重回凤国,以芷国的军力,要得到你曾经失去的一切。”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雪儿,我们认识了那么久,楚月,还是楚月。”楚月撇开眼,几乎不敢与她清澈如水的眸子直视。 “不,我们认识得更久,连你的命都是我救的,我不管你是东方立业,还是楚月,你都欠我一条命,现在,我就要你连本带利的还给我。” 楚月微微征了征,想到了那次在蛟国发生的一切,看着雪儿,“其实,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重要吗?”雪儿突然眯眼一笑,身形微微一晃,“你可还记得我这个样子的时候?” 楚月身子微微一僵,“原来,你就是当年带东方宸回宫的那个宫女?” “是,当年我是灼华,就曾救过你一命。”雪儿皱了皱小鼻子,恢复成原状,“而我身为雪儿时,又在蛟国皇宫救过你一命,前前后后你一共欠了我两次。楚月,之前让你教我识字,只是为了让你避开太妃那些人,而后来,你与我,真的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了,不是吗?” 楚月看了雪儿良久,这才慢慢的转过头去,苦涩一笑,“东方宸还真不配当个皇帝呢,像你这么好的一个……人,他也会逼着你离开,但是,你口口声声称离开了他,可是,仍来到这么远的地方求我回去帮他,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对他?” “值得,只要你认定了一个人,不管他如何对你,可是,只要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你都会这样去做的。楚月,等你哪天真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也会如此。只求无愧。”雪儿淡淡一笑,楚月看着心里却有些微微的刺痛,谁说他不知道的?在很久之前,她说的一切,他都会照做。 “楚公子,公主请楚公子与雪儿姑娘去宫里一聚,说是要为雪儿姑娘洗尘。”门口传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楚月看了一眼雪儿,上前打开房门,“劳烦你回去回公主的话,就说雪儿姑娘初到贵地,有些水土不服,等过些日子雪儿姑娘的身子稍好一些,我们一定亲自去宫里向公主赔罪。” 那人似乎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雪儿,雪儿浅浅一笑,“老师,既然要去宫中作客,雪儿自然不能太过寒酸,也要稍做一些打扮才行,麻烦你先回去告诉公主,我们稍后就到。” 楚月回头看着雪儿,她之前明明拒绝了公主的邀请,他一直以为她不喜欢与芷国的人来往的,为何要勉强自己进宫赴宴。 等那人走了之后,雪儿才看着楚月解释道,“虽然我不想与芷国的人来往,但是,我相信你的眼光,你的朋友,我自当以礼相待,不分身份贵贱,而你的朋友身份尊贵,我也不应该失了你的面子,让你与公主之间产生间隙才是。不过,仅此一次。”她甜美的笑道。 楚月差点在她的甜美之下乱了方寸,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沐浴在她柔美的目光之下,双手似乎也有些多余的不知该往哪里放才是,“雪儿,其实,我与公主不过是泛泛之交,于她相识也纯属偶然。虽然,我心里对东方宸有些恨意,但是,蛟国一行,他却是我最亲密的战友,是我的兄弟。” 083.抢亲 楚月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让雪儿的心微微有些痛。楚月低低的叹了口气,“所以,我恨不起来,怨不起来,但是,也不想再留下来面对这一切,所以,我才会来到芷国,完全是为了多看看别的国家的风情,并无其它。” 雪儿伸出手,嘴角扬起一抹妩媚的笑,轻易的制止了楚月的解释,“快点去换衣服吧,公主还在等我们呢。” 楚月的身子微微一僵,她始终还是不相信自己,有些木讷的转过身,却听见身后的女子柔声说道,“正如你信我那般,你说的,我都信,所以,有些话,你不需要再多加解释,我都会相信。”他的心,瞬间恢得如初的跳动,嘴角轻轻勾起,慢慢的,走出雪儿的房间门,走到拐角处时,才绽放出最为绝世高华的淡笑如云。 雪儿再次从房间走出来时,楚月已经候在门口,尽管已经见识过她太多次的美丽芳华,但仍是忍不住倒吸了口气,这个有着月光清华却又有着星辰璀璨的女子,她走到哪里,不是一个亮点。 因为要去的地方是皇宫,可是,主人却是公主,为了不夺去公主的焦点,却又不能有失对公主的尊重,她在衣着打扮上花了不少的心思,可是,雪儿,你又知不知道,不论你如何想要遮掩自己的美,哪怕是一件粗鄙布衣,在你身上也能穿出世人无与伦比的高贵气质。 雪儿与楚月出现在花翎面前时,她星月般的眸子瞬间放大,楚月与雪儿今日就像是约好了般,一个身着月牙白的长袍,白玉冠束发,如墨的头发披散在背上,像是一副唯美的丹青水墨画,轻浅儒雅的气质,淡雅出尘。而让在他身旁的,娇小女子,一袭白色长袍,下摆上面用银线勾勒成一朵朵莲花,粉妆淡抹,粉唇不点而朱,微微噘着的唇像是无声的诱惑。 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居然那么的登对,天生一对,绝配。 呸呸呸,不能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花翎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下。连想也没多想,上下看了看自己的装扮,今日仍是一身的火红,这是她喜欢的颜色,张扬而狂肆的美不加掩饰,眩目逼人,心里给予自己一个肯定。她像风一般跑到两人中间,一手拉着一个,将两人带到了席位上,看似是见到两人开心,但是雪儿知道,她是见不得自己与楚月在一起,所以这才分开没多久,又找个借口把他们找进宫里来了。 花翎安排位置她与雪儿一排,而楚月,则是在她们的对面,花翎时不时的瞄上一眼楚月,又时不时的瞄一眼雪儿,见两人神情如常,倒显得她小人了些,“雪儿,我们年纪相当,但是你经历的事情,却要比我多上不知多少倍,我这些年都一直处在这深宫之中,没有机会出去走走,所以,你在这些方面,却又胜过我不少。我与你一见如故,若不是你愿意,我真想留你在身边一段日子。” “好啊。”雪儿转头眯眼一笑。 “呃?”花翎眨了眨眼睛,“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想留我在你身边一段日子的吗?我说好啊。”雪儿冲她笑了笑。 “真的呀?那楚公子呢?你也会留下来吗?”她满怀期待的看着楚月,但神色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 楚月看了一眼雪儿,不解其意,“老师,公主说好与我一见如故,但与你却是再见倾心,若是你不留下来,公主留雪儿的用意倒是白费了。” 花翎被雪儿猝不及防的话吓了一跳,忙啐了她一口,“不是的,不是的,如果楚公子不愿意,尽管可以出宫去。花翎与楚公子只是谈得拢的朋友,并非雪儿说的如此,你这样说,万一害得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了,我第一个就不放过你。”最后一句话花翎是凑近在雪儿耳朵边说的,像是生怕她听不清楚,用最重的气喷进她的耳朵之中,雪儿不得已的揉了揉耳朵,看着楚月疑惑的目光傻傻一笑。 “放心吧,刚才雪儿不过是在跟老师开个玩笑。老师,雪儿本来也就没有什么朋友,难得公主对雪儿一见如故,这可是好事,雪儿正好有机会好好跟公主说说自己心里的苦,比如,关于我那个负心的男人,关于我的一切,总得找个人倾诉一番,这心里才算是能踏实些的,老师你说是吗?”雪儿冲楚月挑了挑眉。 楚月心里惊得冷汗直冒,她居然这样威胁自己?“公主请放心吧,楚月身为雪儿的老师,又是她的朋友,既然她留在宫里,若是不打扰,楚月也愿留下。” 楚月答应了,但是又轮到花翎不开心了,她撇撇嘴,“之前我叫过你多次,你也不愿意进宫,今日雪儿来了,你倒是大方了。” “这公主你就误会老师了,因为我一向喜欢闯祸,老师是怕殃及池鱼才会跟在我身后监视我。”雪儿四下看了看,“咦,不知道你的父皇会不会突然跑到这里来看你?见到我们这些陌生人,会不会以为我们对你有什么不轨的企图?你毕竟是个公主,而我,是……” “是凤国的人。”楚月接过雪儿的话题,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用眼神向她求饶。 花翎自是没看见两人之间的暗战,捂嘴一笑,“我父皇才不是那种没情趣的人呢,他巴不得我多交几个朋友,跟你们悄悄的说个秘密,上次被人打晕没有上成那上官玄奕的花轿,我还真真是气急了。”说到这里花翎忙抬头看了一眼楚月,见他自斟自饮了一杯,神色自然的看着她。 “其实第一次见到上官玄奕时,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反正我始终也要嫁人,当然也想自己嫁个人中之龙的夫君,所以,我父皇一说上官玄奕,我就同意和亲,不然,谁也不会逼我上花轿。结果出现了后面的事情,我听说,有个女人冒充我嫁进了蛟国皇宫,后来,那个女人的夫君与几个人一起闯进皇宫抢亲,你们猜,那个女人是谁?”花翎的眼睛里有亮眼的光芒,根本就不等雪儿与楚月猜猜,就直接说出了答案,“居然是凤国的皇后,而只带了两个人来救她的,居然是凤国的皇帝。” 花翎说得有些摩拳擦掌,似乎比她嫁进蛟国皇宫更让她兴奋。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何要冒充我,但是有一件事很肯定,那蛟国皇帝对她是上了心,就算明知娶错了新娘,但仍是不顾两国情谊更愤然起兵,几人将蛟国皇宫大闹了一场,此事传得沸沸扬扬。那上官玄奕根本就不喜欢我,只是为了巩固他的皇位,才会答应和亲,对于我失踪一事不仅不担心,都过了好些天了,才派出使者前来问我的情况。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才觉得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肤浅喜欢上这么一个男人?父皇知道我的心意之后,也没再多加勉强,况且,父皇也怕心我嫁过去之后,那上官玄奕不会疼我。” 雪儿差点在自己的坐位上摔一跤,这件事居然被传得如此真实,请问,天哪,族长,你那个是什么破药啊?又失灵啦? 雪儿看着楚月尴尬一笑,转头问花翎,“那公主若是知道当初是谁打晕你,然后再冒充你的,那你不是应该谢谢她才是?” “谢他?凭什么?若是我知道是谁害我丢这么大的脸,我一定会将他的头给拧下来喂狗。”花翎说这话时,小脸都红了,可见她是真的很生气,想也是,全国上下所有百姓都在为公主的大婚而欢庆,哪知公主本人却还在皇城之内。 雪儿忙摸上自己的脖子,有些后怕的冲楚月挑了挑眼睛。 楚月更加相信雪儿之所以这么痛快的答应留下在宫里陪公主,百分之百是为了危胁他的。若是花翎知道当初冒充她的那个人,正是雪儿,一定会对她不利,若是芷国皇帝知道雪儿曾经居然是凤国的皇后,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不论如何,她都不能留在宫中。 可是,雪儿的性子,又哪是他说了算了,除非他答应她那个要求。 “经过了这些事我才明白,其实要找驸马,不一定要是人中之龙,只要他善良,温柔,体贴,真心的疼我宠我,就够了。” “咦,公主,你的这些要求怎么都像是在比着师父提呢?我师父样样都合适,绝对是个一等一的好男人,想他在我们凤国,不知道有多少名门千金,大家闺秀排着队想要嫁给他,可是我师父这人,眼高于顶……啊……” 一声惨叫之后,雪儿被楚月拖着就走,“公主,楚月突然想起有些话要对雪儿说,马上就回来。”雪儿回头冲花翎眨了眨眼睛,眯眼一笑,花翎脸上立刻浮起一抹绯红,白了雪儿一眼。 “雪儿,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呀?”楚月连重话也不舍得说,轻声而温柔的问道,更像是在说情话,反倒不像是在质问她。 “老师聪明过人,不会看不出来公主对你的一片情意吧?雪儿不过是说出公主心底的话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雪儿眯着眼睛,笑得好不无辜。 楚月哑然,嘴角有些僵硬的抽了抽,“雪儿,若是被芷国皇上和公主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一定会对你不利的。” 雪儿的脸上立刻露出一片的凄凉,重重的叹了口气,“哎,那又如何?反正如今我已经生无可恋,文姬将对你的恨意全都撒在我的头上,串通别人害我,最后还要被人刺杀,连一直最宠我的东方宸,也不再信任我,最疼我的老师,也可以撇下我不管,哎,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楚月细想想雪儿说的话,算起来,好像他真的才是最魁祸首,若不是他将实情告诉段文姬,她也不会做出对不起雪儿的事,明明一直想要保护她的,结果,却是自己让他受了那么重的伤。 “雪儿,你做这么多事,无非就是想让我回去帮助东方宸,但是,以我的身份,他一定会对我加以防范,当初也不过是将我安置在翰林院当一个小小的侍郎,就算我回去,又能做些什么?” 雪儿见楚月松了口,心下一喜,“如果他会对你有所防范,上次去蛟国,他绝对不敢叫上你,若你真是那边的人,通风报信,让所有人都知道皇上为了一个女人单身闯向蛟国,肯定会在朝中掀起惊天骇浪,就凭这一点,就能看出他对你的信任。当今天下,谁还敢比你更懂治国之道?若是有你在他的身边助他一臂之力,它日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听了雪儿的话,楚月有些惊讶,原来她想的,是一统天下? “不要怀疑我的话,你要知道我的能力,定能断定东方宸是个一统天下的主。”雪儿得意的挑了挑眉,“上次你也见识过上官玄奕,他定不会是个善良之辈,而他现在之所以没有出兵,不外乎就是因为他才刚刚坐上帝位,内部还有待整顿。但是从上次他一口答应和亲之事,就不难看出他的野心,而新官上任尚需三把火,更不要说是皇帝,他的目标,第一个就会是凤国,以建立他在朝中的威信。也正因为如此,到时候将会生灵涂炭,哀鸿遍野,这等局面,莫非是老师你想要的?” 雪儿说的话不无道理,但是楚月仍有一丝疑虑,“雪儿,他若是当上了天下之王,到时候,他身边的妃嫔将会更多……” 雪儿心里狠狠一痛,脸上浮起一抹苍白的笑,“你别忘了,我已经休了他了。等到他想起我,求我回宫时,我就提个条件让他所后宫那些妃嫔全都休了不就成了。”她半开着玩笑,边回头看了看正伸长脖子看着他们这边的花翎,轻轻一笑,“其实花翎公主除了有些公主脾气之外,人很好。” 楚月脸上微微一红,“是,她很好。”但是立刻看着雪儿,有些紧张的补充道,“我与公主之间只是谈得来的朋友,刚来芷国便遇上心情不好的她,我们两个同命相连的人遇在一起话就自然多了些,一来二往的,便成了朋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是公主。” “这么多人也能让你们两个遇上,倒也是一种缘份。你可知道,整个芷国的百姓都知道公主身边有个未来的驸马,长得俊美绝伦,举世无双。我也是因为这个传言才会特地来看看与公主赏雪之人,没想到,居然是老师你。”雪儿促狭一笑。 楚月一征,“我真的不知道有此一说,若真是如此,楚月应当要避忌才是。” “为何要避忌?老师,莫非你觉得公主配不上你?还是,老师你……”雪儿上下看了看,挑了挑眉,“有问题?” 楚月被雪儿的眼光硬生生的伤到了,“哪有?我哪有什么问题?不过是因为……”楚月顿住,瞥开眼,没再接着往下说。 “雪儿倒是觉得老师与公主天生一对呢,公主热情豪爽,不拘小节,而且有一说一从不拐弯抹角,与老师你的沉稳内敛倒是绝配,为何老师你不接受公主的情意,试试看相处呢?”雪儿真心诚意的说道,她从花翎的眼神里不难看出对楚月的情意,却又不用自己的公主身份逼他就范,反而更像是一般的女子面对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子时,那种也爱不敢言,却又怕他心有所属的矛盾。 “可是,她还是没有你好。”楚月终是忍不住低吼了一声。 雪儿征住,眨了眨眼睛,半晌之后,指着自己的鼻子,“老师,你不要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我?” 楚月垂下眸子,似乎在酝酿自己的力气,复又抬起头,“没错,我是喜欢你,之前你是东方宸的妃子,我不敢说,你之前心情不好,我不能说,可是,我真的快要憋死了,你不要再将我推给一个我不会喜欢上的女子,好不好?” “呃!”雪儿没想到会如此的峰回路转,“可是我跟你两个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你可以和东方宸在一起,又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们不可能?”楚月已经彻底的豁出去了,反正话都说出口了,没道理让他半路拦截吧? 当然不可能,我们都是神仙,不是说好不能发生感情的么?可是若是现在用这个借口回绝,他定是以为自己在找借口,而且,陵光也说过不能跟他说的,哎,怎么就这么难呢?脑子里灵光一现,“不对,段文姬是不是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个,所以才会像疯子一样咬住我不放?你跟她说了?” 楚月被雪儿的回马枪杀得说不出来话,怎么说都是他理亏在先。 “你们两个说完了没有?有那么多话说么?真是的。快点过来,饭菜都凉了。”花翎跑过来,不高兴的瞪了雪儿一眼,雪儿上前拉着花翎的手,“走吧走吧,别让公主久等了,我不会再乱说话的。”雪儿冲花翎眨了眨眼睛,花翎小脸立刻浮起一抹红晕。 上官玄奕尚未等到通传,就大步走进云龙大殿,看着东方宸,挑唇一笑。 东方宸走下台,与他对视,之前的事,他居然一点也想不起来,而皓炎只记得跟他一起去了蛟国皇宫被围攻,后面的事也记不太清楚,只是不知道这个上官玄奕率兵百万,不动不攻,却只身前往凤国皇宫又是所为何事? “不知你来找朕所为何事?”东方宸冷眼看着他,直接问明来意。 “好,既然你这么爽快,朕也不拐弯抹角了。”丝毫不在意东方宸的敌意,上官玄奕邪魅一笑,“朕这次来,是想问你要一个人。” “你带着百万兵马驻在凤国城外,有何用意先且不说,但是,朕可以告诉你,想必朕的皇宫里定是没有你想要的人。” “哈哈,你不要告诉我你当皇帝当傻了,朕要的,就是你的皇后,只要你将她交出来,朕可以立刻率兵返国,若是你不交,我们就沙场相见。想必,你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跟性命过不去吧?”上官玄奕勾起唇角,魅惑一笑。 听到有关雪儿的事,东方宸的心里狠狠一痛,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心的地方,转过身,恢复了淡然,“笑话,你也知道她是朕的皇后?就凭你想要她,你不配。上官玄奕,朕根本就不怕与你兵戎相见,你又何必进宫来自取其辱?” “是吗?她既然戴上了朕给她的水晶连心锁扣,就是朕的人。想我蛟国兵马个个能征善战,饶是你现在调兵只怕等到救兵赶到,凤国也早就被朕夷为平地,今天朕来并非要你马上答应,朕,给你三日时间,一来,你可以好好想想清楚,二来,也给你一些时间调派兵马,免得说朕以多欺少。”上官玄奕说完转身就走。 皓炎伸手将其拦下,“大胆,我凤国皇宫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哈哈哈,朕连你凤国也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上官玄奕转身看着东方宸,嘴角一扬,“东方宸,你说是吧?朕不介意用朕一条命,换你凤国上上下下万万人的性命。只要朕少一根头发,我蛟国的铁骑,必会踏平你凤国。” 东方宸看着上官玄奕,冷冷一笑,“你以为朕真的对你无计可施么?上官玄奕,你给朕听好了,若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的话,先不论朕配不配当这个皇帝,朕,首先就不配当个男人。皓炎,让他走吧。” 皓炎一急,“皇上……” 东方宸扫了一眼皓炎,皓炎恨恨的松开手,目送上官玄奕大摇大摆的走出宫门。 “皇上,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直接铲除那个上官玄奕,看他还怎么敢在皇上面前耀武扬威,关于他那百万铁骑,本王领兵三十万就能把他们给灭了。一群乌合之众,还入不了本王的眼。”东方昭和对于刚才上官玄奕的话可是气得脸都憋成了青紫色,东方昭荀还一直在暗中担心,若是这上官玄奕再不走,二皇兄很有可能会憋出病来。 东方昭荀低低的叹了口气,“二皇兄,你除了知道杀人之外还知道些什么呀?若是真的开战是在关外倒也罢了,这里可以京城,一旦杀了上官玄奕事小,但是他的兵将随时可以进京屠城,试问二皇兄你能救得了几人?皇上最不想的,就是生灵涂炭,这,也是……皇后的心愿。”东方昭荀看着俊眉紧皱的东方宸,“皇上,你可想到什么妙计?” “办法倒是有一个,但是时间太仓促了,只怕会来不及。”东方宸薄唇紧抿,“那上官玄奕本是与那芷国公主有婚约在先,却来我凤国抢朕的皇后在后,此事若是传到那芷国皇帝的耳里,再加上有心人刻意添油加醋,只怕,到时候光是一个芷国就够那上官玄奕受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挥兵北上,在关外候着上官玄奕,将他的兵马一网打尽。但是,第一,他只给了朕三日时间,第二,我国虽然兵力充足,一时之间也调派不了那么多人手。” “皇上,这个你尽管放心,臣可以率一众亲兵前去关外候着,那些将士跟了本王多年,个个能征善战,拖他个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 “可是现在关键是要如何才能让芷国皇帝收到这个风声,这上官玄奕明目张胆的来我凤国抢亲,除了没把皇上放在眼里之外,就连芷国也一并羞辱了。那芷国皇帝向来视花翎公主如珠如宝,自然受不得让她受别人的白眼,成为芷国万万人民的饭后笑柄。”东方昭荀也是轻叹一声。 “是啊,就算是快马加鞭,不吃不喝,要想去到芷国也最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看来,此计虽好,却不能用,我们唯有重新想个法子。”东方宸用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看着放在桌上的茶杯,眼底有丝涩意涌上,想到那日雪儿在永盛宫敲童谣,那眼神一直锁在他的身上,可是,他当时怎么就一点也想不起她呢?他真是该死。 不到半日时间,蛟国皇帝率军前来威胁东方宸的事,就已经悄然在宫中蔓延开来,不少人在暗地里捏了一把冷汗,想着在自己不远处,正有一百万大军虎视眈眈的看着京城方向,就吃不下睡不安。 而另有一群有心人,都在暗中开心。波澜诡异的皇宫之下,一切势力都在悄悄的伸展开它的爪牙。 “皇上,太妃、王美人与琴心姑娘求见。”喜公公进门请旨。 “不见。”东方宸微微沉吟之后拒绝。 “皇上。”太妃已经缓缓的走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正是王美环与琴心。三人对着东方宸盈盈施礼之后,太妃才上前两步,走近东方宸,“皇上,听说那蛟国皇帝率军百万驻守在城外,是否真有其事?” 东方宸挑了挑眉,这太妃一向在后宫清心寡欲,怎么就对这事起了兴趣? “皇上请放心,哀家此番前来,并非想要涉足朝政,也并非想要探听什么,只是,先帝在临终之前曾经嘱咐过哀家,一定要尽心待你,而今见你遇到困难,自当前来看看。”太妃垂下眸子,一派的温婉。 “朕并无此意,还望太妃不要多心才是,朕也是因为这件事心里有些烦燥。”东方宸与太妃之间的宿怨更多,他转身走到龙椅之上,不想与她更多的说辞。 太妃转过头,不着痕迹的给琴心使了个眼色。琴心立刻走上前,给东方宸的茶杯里掺了些热茶。 “皇上,这件事虽是棘手,但是龙体要紧,还是要小心身子。那雪主子已经不在宫中,皇上又哪里交得出来人?况且,就算她在,以她的身份,怕是也由不得皇上作主。” “就算她肯,朕也不许。她是朕的,一辈子都是。”东方宸暗怒的声音惹得琴心心下一惊,不过微征片刻之后,淡然一笑,“琴心自然是知道雪主子在皇上心中的份量,所以,琴心在此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 东方宸挑眉笑了笑,自从上次雪儿在大殿之上被冥洛误伤,后经雪儿亲口说出是有人在背后推了她一把之后,他就已经对琴心有些猜忌,因为按照冥洛的身手,若是真的只是演戏,根本就不可能伤得了雪儿。“不知琴心有何妙招,不妨说出来,让朕参详参详。” “皇上,那上官玄奕这次来,指明了要皇上的皇后,可是现在雪主子不知去向,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人代皇后去交给上官玄奕。他此次来并没有说出雪主子的名字,若是皇上一口咬定一个女子就是皇后,想他上官玄奕也没有办法。” 东方宸轻轻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太妃轻轻笑道,“琴心这丫头一听说哀家说皇上遇到了难题,中午难过得连饭也没吃,就立刻要跑这一趟,哀家也跟她说了,这女儿家的计谋哪能比得上皇上深思熟虑,不过,皇上念在她一片苦心的份上,不要怪罪。” “呵呵,琴心何罪之有?朕一直说她是朕的福星。只是不知道琴心有没有想过在后宫之中,谁最适合担此重任?那上官玄奕绝非泛泛之辈,若是他有所查觉,定会引起大祸,所以,那个女子不仅要美貌绝伦,还要与智慧并重,光凭这两点,朕也一时想不出有什么人可以派去。” “皇上,琴心也思前想后过了,皇上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但是,确实有一个适合的人选。”琴心略一沉思,“就是段美人,段美人之前与雪主子关系匪浅,对雪主子的一言一行也可模仿个大概,只要向上官玄奕说明,在未离开凤国境内之前,都不能揭下女子的盖头,否则不吉利,就可拖延一些时日给皇上起兵之用。”琴心看着东方宸,一脸的温柔。 东方宸点了点头,“只不过,朕虽然从未宠幸过别的妃嫔,但她们都是朝中权贵之女,而段美人更是兵部尚书之女,自是更不能派她前去,这可如何是好?”东方宸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东方昭荀。 东方昭荀立刻上前抱拳说道,“皇上,微臣有一个愚见,不知当说不当说?” “三皇叔,这都什么时候了,有话直说便是。”东方宸眉头紧皱,似乎真的是为了此事不胜烦忧。 “皇上,琴心姑娘貌美如仙,且心思缜密,微臣认为,她就是最适合的人选,只是,不知道皇上舍不舍得?” “看王爷你说的,那上官玄奕本就是个阴险之辈,段文姬虽是兵部尚书之女,但其武功也很是高强,而且,她的才智绝对不下于我姐姐,说到底,那段文姬才是最佳人选。”王美环忍不住出来理论,却被太妃喝下,“皇上面前不得无礼。” 太妃这才转头看着东方宸,淡淡一笑,道,“皇上,琴心与美环都是哀家的侄女,一个心直口快一个心思缜密,但却都无任何的心眼。而且,琴心在这之前确实是出身于青楼,若是一般的妃嫔倒还好,可要是被上官玄奕知道皇上送了个青楼女子给他,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嗯,太妃所言甚是,朕立刻就命人重新给琴心造一个身份,朕赐她为芸香公主,代皇后嫁给上官玄奕,但是琴心你放心,只是暂时的,朕一定会在他带你回国之前拦截,救你回朝。”东方宸的眼里满是感激,“多谢你替朕解决这么一个难题。” “皇上……”琴心大睁着水眸,他明知此去有去无回,居然将她推到那上官玄奕的手里去? “琴心,你与朕向来都是知己,朕对你的心可鉴日月,朕的江山,自是有你一半,可若是真的被那上官玄奕狗贼屠城,会死多少无辜的百姓?百姓,就是朕的子民,也是你的,为了他们受一点点的牺牲有何不可?”东方宸嘴角含着一抹冷笑,由始自终他都没想过要用她这个点子,在他的心里,琴心就是当年的娘,她们长得那么像,就连说话的动作、神情、衣着都几乎是一模一样。 他本也一直以为,她们一样的良善,心地单纯如水,同样清澈的眸子里,却看到两个不同的他。 她先是暗害雪儿在先,如今又想将那颗不听话的棋子赶尽杀绝,好一步两全其美的招。他真的是错看她了,还是,她也不过是受太妃的指使?其实,这些已经都不再重要,那颗砸在他心底的眼泪,把他的心都苦死了,这个皇后之位,不管是真是假,都是她的,任何人都休想染指。 琴心咬着下唇,不可思议的看着东方宸,“好,若是真能帮到皇上,琴心愿意前往。”琴心朝着东方宸福了福身,快速的退了出去。 而太妃与王美环也先后离开。 东方昭荀看着东方宸,“皇上,她们所说的,未必不是一个好办法,但是琴心姑娘心怀不轨,娘娘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说过,若真派她前去,臣担心,会节外生枝。” 东方宸看着东方昭荀,半晌之后,才苦笑道,“三皇叔,朕为何如此糊涂?她们本就是处心积虑,也许,在很久之前,这步棋就已经开始,下到今时今日胜负已分时,朕才醒悟过来。可是,朕失去的,却是朕的全部。” 东方昭荀知道东方宸的意思,暗中叹了口气,“皇上,我们都是肉眼凡胎,难免不会出错,皇上也勿需太过自责。眼下当务之急,是先解决上官玄奕。” 东方宸尚未来得及答话,“皇上,诸位大臣在殿外求见。”就见喜公公一头冷汗的跑了进来。 东方宸冷冷一笑,“来得还真快,传他们进来吧?”东方昭荀与东方昭和退到一边,对视一眼,都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什么事。 一众百官先后来到大殿之上,齐齐跪在东方宸的面前,“皇上,那蛟国大军压境,不知皇上可有想出什么对策?” “不知各位卿家可有好的提议?”东方宸脸色平静,就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一般,让那些大臣反而有些不敢轻言妄动。 走在众百官之后的,正是当今太皇太后,她冷冷的看着东方宸,“皇上,对于先皇后一事,哀家曾经劝阻过皇上多次,百官齐齐上奏仍未见效应,如今,却因为这个女人,让我们两国即将开战,不知皇上能否给我们众人一个解释?” 她终于忍不住出招了吧?等了这么多年,也许她一直在等今天。 东方宸淡淡一笑,面色平静,“不知太皇太后想要个什么样的解释?” “解释不是为了哀家,而是为历代祖先。先皇将皇后传位于你,如今却要败落在你的手上,你要哀家将来下到地下,如何给历代祖先交待?” 东方宸挑了挑眉,眼神冷冽直逼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过虑了,朝政之事还是交给朕与众大臣来办,就不劳你费心了。” “哀家也不愿意去操你这份闲心,但是,先皇好歹也是哀家的儿子,哀家又怎么忍心见他连归天多年之后仍是不得安宁?诸位大臣,你们说哀家说得可是?”太皇太后虽是对大臣说,可是眼睛却一直冷冷的带着笑,看着东方宸,眼中的肃杀之气越见明显。她忍气吞生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可以将这江山重新夺回,交于王家人手中,这凤国天下即将改名换姓。 众大臣一听太皇太后这话,多数立刻附合道,“是啊,我凤国这么多年,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而且那蛟国大军已经近在京城之外,才被我军发现,这实在是有损我凤国颜面。皇上,不知可已经想好了什么对策?” 孔有才说道,“皇上,那上官玄奕此举不难看出,此人做事不与常人,若是时间一到我们还没交出人,只怕他真的会不顾一切挥兵直下。而我们的军力多数都在关外,一时之间也无法调动,就算是连宫内禁军在内,也不过三十万人,如何与其百万雄狮做对?” “皇上,之前由王暮白统军驻守边关,这么多年来,我凤国都平安无事,可是皇上却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撤去了他的将军之位,待以闲之,收回其兵权,这才多久的时间,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不仅是哀家,就连朝中众大臣只怕也对皇上心生不满。皇上,若是三日期限一到,皇上仍未能退兵,到时候只怕会生灵涂炭,看来,这个皇位皇上你也不应该再继续坐下去。”太皇太后言之咄咄,就连东方昭和也是一身的冷汗,她居然这么迫不及待,在这个时候出手,一下就是狠招。 东方宸冷冷一笑,“只怕,会让太皇太后你失望了。众卿家听着,这个皇位朕既然坐上了,就没打算再下来,这件事,朕已经有了全盘计划,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解决此事,你们都先且退下。” 众位大臣互相看了看,无可奈何的退下,但也有人眼中暗藏精光,如果这次一把就能板倒东方宸,江山就是王氏的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东方昭和摸了摸脑门,“皇上,你这么快就想出对策来了啊?”怪不得父皇当年不把皇位传给他,原来他真还不是一个当皇帝的料啊,刚才那太皇太后那么咄咄逼人,一个女人居然也妄想把持朝政,若是他当皇帝,早就将她砍成二十八段拖去去喂狗了。这气可不能忍,会得内伤的。 “没有啊。”东方宸淡淡一笑,冲东方昭和挑了挑眉。 “啊?什么?”东方昭和洪亮的声音在有些空荡的大殿之上来回的回响,忙捂住嘴巴,跑到门外去看了看,最后,将殿门关上,“喜公公,在门口守着,任何人都不得进来。”又向贼一样溜回东方宸的身边,“什么?你还没想好办法,就敢跟他们许下这样的承诺?万一到时候没能退兵,而那上官玄奕的兵马一攻进来的话,可如何是好?” “二皇兄你就放心吧,如果上官玄奕的兵马真能攻进来,那皇位也将不复存在,现在我们与太皇太后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她不会这么蠢的,不过,很难保证她不会想出办法来逼皇上退位。”东方昭荀沉下眸子,“不过,太皇太后这一招是一步险招,看来,她为了逼皇上退位,真的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蓄势待发这么多年了,终于是让她找到机会了。” “若是想让朕靠出卖雪儿来保住皇位,朕宁可上官玄奕将朕一剑毙命。” “是啊,娘娘她曾经救过本王的命,也救了我们东方家的江山,皇上,我们一定要想出办法来,不能被太皇太后得逞。” 两人一起看了看东方昭和,他有些无辜的摸了摸脑门,“我这人一向没什么主见,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总之,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直说就是,本王现在恨不得立刻就快马加鞭去拧下那个嚣张的上官玄奕的脑袋。” 东方宸与东方昭和相视一笑。 084.谁是那个女人 “雪儿,你们凤国的女子,若是喜欢上一个男子,会不会去主动跟他说呢?”花翎看着雪儿忙碌的背影觉得有些头晕眼光,干脆将她按坐在椅子上,端正的坐在她的面前,她从吃完晚宴回到她为雪儿安排的寝宫之后,就一直没有停过,她也不知道她在那忙些什么,只觉得头晕晕。 “凤国的女子不会,但是我会。”听了花翎的话,雪儿也认真的看着花翎,因为之前的不明白,她已经错过太多了,之前故作忙碌就是怕她会问自己有关楚月的事,之前她可以答得坦然无比,但是,如今已经知道楚月对她的心思,她又怎么能装作若无其事? 但是最终花翎还是问出口了,雪儿看着她张扬着美丽与尊贵的红,在自己的眼前却显得有些黯然,知道花翎定是对楚月动了真心,她拉着花翎的手,“楚月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他的心里有道过不去的坎,再加上你们两人的身份悬殊……公主,不如你自己想想你与楚月有将来吗?” “为什么没有?我们两个人相爱与我们的身份有什么问题?”花翎不懂,在芷国根本就没有什么门当户对的概念,只求找到一心人,所以花翎对于雪儿的话自是不解。雪儿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公主,你连这个也不知道的话,你们怎么可能在一起?”雪儿也不想再与她从谈下去,关于男人,关天爱情,她有些怕再出来一个段文姬,好不容易找到与她谈得上话的公主,若是这段可能不会保持太久的友情在现在就断了线,她会觉得很可惜。 “为什么?”花翎仍是不死心,雪儿却已经转过身走向床边,不想再多说,说到这方面,她的心一下子就觉得好累,花翎绕到雪儿面前,拦下她的去路,“我不明白,若是喜欢一个人就应该让他知道,不能错过了。我刚才问你,能不能直接问,是因为我怕自己的主动吓到楚公子。” “其实,你的心意他哪会不知道?”听了花翎的话之后,雪儿更是不想再说,她的感情观,与当初的段文姬一模一样,而且在性格上两人也颇为相似,她更怕花翎会因为楚月的事而成为第二个段文姬。 看着雪儿兴趣缺缺的样子,花翎神色一动,雪儿已经抽身躺在床上准备睡觉,花翎却跳上床,小脸几乎要与雪儿贴着,雪儿睁开无辜的水眸看着她,“公主,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 花翎的粉唇紧抿着,“不对,你的眼睛告诉我有些事情是我不知道的。雪儿,本公主可是已经将你当成朋友了,你若是说谎骗我,本公主定会好好罚你,说吧,是不是因为你知道楚月心里另有意中人,他根本就不会喜欢上我?” “你为什么这么问?”雪儿一愣,她怎么这么聪明? “因为,你的额头上刻了这几个字,本公主聪明绝顶,自然知道。” 雪儿忙捂着自己的额头,惹来花翎一阵娇笑,“雪儿,怪不得楚月对你不同于别人,原来你这么可爱。其实,我也知道你们凤国向来都是一夫多妻,如今天下,也只有我们芷国正在努力实行一夫一妻制,虽然我是凤国的公主,但是,如果我能够嫁给楚月,我定是不会怪他以后会不会三妻四妾,但是,楚月与我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我只怕他有意中人,根本就不会再喜欢上第二个女子,而我,就是那第二个。”花翎小脸微微噘着,看来极为难过。 她转头幽幽的看着雪儿,“说吧,我都准备好了,你说什么我都能接受。” 雪儿重重和叹了口气,“我们凤国还有一句俗话,他人背后莫道人是非,好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可不想掺合进来,饶了我吧公主,好歹你也要看在我刚刚被人赶出家门,不对,我刚刚休夫离家出走,受伤的心还没来得及复原呢,说这些事,不是在硬生生的揭我的伤疤么?” “说到这个本公主就气了,雪儿,你放心,将来若是有机会见到你的前夫,我定会狠狠的揍他,揍到他再也无法与别的女子行周公之礼才是。”花翎是真的生气了,小脸微微涨红。 雪儿忙坐起身,“你可是公主,说话怎么可以如此粗鲁?况且,我与他两人是因为缘尽于此,怪不得任何人。” 花翎笑了笑,“我的好雪儿,你告诉我嘛,只要你说了,我保证就不再烦你,立刻就睡。” 雪儿迟疑了一下,还是不能说,“不如,你干脆直接去问老师不是更好?” “啊?瞧你这副德行,还真是有一个举足轻重的女子在楚月的心里,那你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 “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啊?啊!不得了,莫非你想杀人灭口?”雪儿的身子微微往后缩了些,段文姬已经让她见识过了,女人一旦遇到感情方面的事,真的会失去常性。 “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本公主何时杀过人了?”花翎鄙视的看了一眼雪儿,突然精光一闪,紧紧的盯着雪儿清澈的眸子,“不对,你这么害怕做什么?莫非,你就是那个女人?” 花翎猛地起身,“对的,肯定是你,楚月因为你嫁了人,所以心灰意冷,远离故土,而你,因为楚月远离,而心生歉意,所以才会休夫前来追随。否则你也不会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这么远从凤国找来,雪儿,原来你一直都在我面前演戏,亏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你居然骗我?” 雪儿一脸黑线,你这是什么样的想象力啊?平常人还真是没法想到,无奈的摆了摆手,“没有啊,我发誓,我也比你早不了多久知道这件事,我来找楚月纯属有事相求,并无其它,而且,我的心里,由始自终,也都只有一个男人,永远也都只有他一人。随便你相不相信,我与楚月之间清清白白。” 花翎紧紧的盯着雪儿的眸子,眨了眨明亮的星眸,突然勾起唇角,弧度越放越大,“好,我相信你。不过,我还真是开心,若楚月心里的那个女子是你,我倒还有些开心,表示他的眼光真没问题,你是一个好女子,放手你的男人是彻底的走宝了。”花翎再次贴近雪儿,细细的看了看,“嗯,我一定要取代你这个缺心眼的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到时候你可莫要后悔?” “呃?我为什么要后悔?” “因为,放手楚月的女人也同样是彻底的走宝。”花翎得意一笑,转身冲了出去。 雪儿一脸黑线的看着一屋子里空气,眨了眨眼睛,倒在床上蒙头大睡,这花翎还真不是个正常人,她的思维跳跃得连她都跟不上。 “皇上,明日就是三日之限,不知道皇上可有想好对策?”太皇太后再次率兵前往。 东方宸挑了挑眉,淡笑不语,薄唇轻轻的抿着,不怒而威。 “太皇太后你还真是心急,你也记得还有一天的时间,慌什么?”东方昭和冷冷说道。 “哀家是听说皇上调动了皇城之中的禁军,还有从其它地方也在纷纷的调兵回京,莫非,皇上你还真打算与那上官玄奕动武么?皇上,这里可是京城,你可知道如今城里的百姓每日都生活在多么的恐慌之中么?”太皇太后轻掀衣角,坐在东方宸的对面,冷冷一笑,“先不说朝中众臣,百姓不过是手无寸铁的无辜,城外聚集了百万雄狮坚守城外,他们哪能不畏惧?” “呵呵,这消息倒是传得真快啊?”东方宸冷冷的扫了一眼太皇太后。 “众位卿家,哀家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不废一兵一卒,就能一石二鸟。” “真的吗太皇太后?臣等愿闻其详。” 太皇太后微笑不语,转头看着东方宸,轻轻笑叹,“哀家这个办法,就恐怕有触龙颜,万一到时候皇上怪罪,哀家可担当不起呀。” “太皇太后,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别卖关子了,若真是可以救万民于水火,相信皇上也绝对不会怪罪于你的。”所有大臣纷纷附议,兵临城下,若真有办法可以不废一兵一卒就能成功退敌,他们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 “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太皇太后勾唇一笑,并不急着回答,转头看着东方宸,眼神平静,却气势逼人。 东方宸与东方昭荀快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既然太皇太后有如此好的法子,说出来就让我等参详参详并非坏事,朕又怎么会不答应呢?” “好,哀家现在就传一个人证出来,她自会告诉你们应该怎么做。”太皇太后转头看向身后的近侍,“去,把她带进来。”那人点头称是,立刻走了出去,东方宸眉心快速的皱紧,看来,她是把一切都计划好了。 近侍带进来一人,东方宸一见,正是眼睛差不多已经全瞎了的段文姬,段文姬俯身参拜、 “段美人,你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太皇太后亲自扶段文姬起身,“现在皇上,还有你爹,可都在等着听你的好办法,若是你的法子有用,将会是我凤国救百姓于水火的观世音菩萨在世,皇上到时候也定会封你为皇后,享尽殊荣。” 东方宸眉头狠狠一皱,却没出声,只不过转瞬,已经恢复平静,看着段文姬,他倒要好好看看,她们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 “皇上……臣妾,皇上,臣妾原本是想将这个秘密带到地底下永不说出来的,但是现在兵临城下,而所有事的起因,都是因为娘娘,若是臣妾再不说出来,就是对不起我凤国万万百姓。皇上,其实楚月楚大人在每日与娘娘授课时,两人就已经产生了感情,楚大人上次不辞而别,所走的路线,正是去往芷国的路。” 底下嘘声一片。 东方宸重重的一拳砸在案上,“段美人,休得胡言。” “皇上,臣妾愿拿项上人头做担保。”段文姬说得声泪惧下,“皇上,你可还记得当初臣妾请旨出宫一事?臣妾对于进宫并非自愿,但是男婚女嫁,定当遵从父母之命,臣妾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哪知道,会遇上楚月……”段文姬的聪明截断话题,更是让底下众人倒吸气声一阵接一阵。 皇上的妃子居然当着皇上的面亲口承认对别的男人有意思,这是置皇上于何地?更不要说段尚书的脸色有多么难看。 “楚大人离宫之后,音信全无,娘娘当时看臣妾茶饭不思,一时不忍说出楚月的去向,文姬立刻追随而去,本想置所有的一切于不顾,与楚月私奔,结果,他断然的拒绝了,他说,娘娘当我是姐妹,所以有些话不方便告诉我,让他来说,可以直接断了我对他的念头。他们两个早就情投意合,而我,才是最自作多情的那一个。在楚月走后不久,娘娘也离开了皇宫,相信,她也应该去了芷国,寻楚月去了。” “段美人,你说这么多,到底有何用意?”东方宸脸色紧绷,神色冷冽,出声之语如冰似剑。 “皇上请不要误会臣妾,臣妾并非是想现在指责娘娘,只是,上官玄奕如今兵临城下,就是为了要娘娘,但是如今娘娘应该身在芷国,远水也难救近火,而且皇上对娘娘有情有义,自是不会牺牲娘娘。臣妾想,不如就让臣妾代替娘娘走这一趟。臣妾自幼习武,纵然他有千军万马,也难困住我一人,只要给皇上撑够了时间等兵马聚集,臣妾定会想到办法脱身。若是真的不幸被杀,臣妾也绝无怨言,只求能为皇上分忧解难。”段文姬说得大义凛然,东方宸却越听越觉得好笑。 说笑就笑,他不禁大笑出声,“看到没有,朕的妃子是多么的忠肝义胆,虽是见识少了些,但其心可鉴。” 段文姬的眼泪还停留在眼眶,听到东方宸这轻浮的笑声,不免有些呆愣住。 “皇上,哀家觉得段美人此举,可鉴日月,而且,并非完全行不通,莫非,皇上你还想将这皇后之位交给那个不祥之人?我凤国这么多年与各国之间都相安无事,就算有所战事,也有暮白与铁骑王,可自从那个不祥人来了之后,什么怪事都出了。听说她就那样‘嗖’的一声从大殿之前消失,是鬼是妖现在还说不清楚,皇上,为了我凤国的百年基业,请你放下儿女私情。”太皇太后步步紧逼。 众臣立刻跪地不起,“皇上请三思啊。” 东方宸眼神冷冽,可是面对满朝文武的跪地相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东方昭荀淡淡一笑,“太皇太后,众位大臣,由始自终你们也没问皇上到底有没有办法?连个回答的机会也未曾给过,就这么铁定断言皇上会将束手无策么?况且,时间还有一日,这样吧,若是明日辰时皇上还未想到办法,再用太皇太后的计策也并非行不通。”东方昭荀看着东方宸淡淡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既然荀王你说得如此肯定,那哀家也想见识见识咱们皇上究竟有多本事,来人,替段美人准备凤冠霞帔,明日午时若是没有任何消息的话,直接从哀家的永盛宫出嫁。”太皇太后衣袖一挥,转身便走了出去。 众大臣也纷纷摇头叹息,似乎在怨恨东方宸被妖孽迷了心智,如此轻重不分,还有人在说,凤国江山若是继续交由东方宸,迟早不保。各种谣言很快传遍了宫内的各个角落。 “真是岂有此理,这太皇太后欺人太甚,朕真的很怀疑与她,真的是祖孙么?”东方宸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拿起茶杯猛地灌了口茶,低吼道,“朕对于她的恶行,一次次的忍让,本是因为对她的尊重,也是遵从父皇之命,没想到,这些忍让,却变成对她的纵容。她居然还敢觊觎朕的皇位?” 东方昭和也是气得要命,“本王早就说了,应该直接砍了那个狗东西的人头,省得现在费心劳力。”他转头看着东方昭荀,“看刚才三皇兄的样子,莫非,你有更好的法子了?” 东方昭荀俊眉紧皱着,“没有。但是刚才那种形式,再加上段文姬那自毁清白之说,声泪惧下,本有些中立的人,在段尚书的带领之下,很快就倒戈太皇太后那边,太皇太后此举本来就是想要借此机会,削皇权,结果,太妃那边花费无数心思才想出来的办法,却被太皇太后捡了个现成。太妃千算万算,也定是算不到段文姬与楚月之间居然还有些过节,最主要的是,她们全都轻看了段文姬。若是刚才本王不那样说的话,朝中众人当时就会同意太皇太后的说法,那么,相当于已经交了半壁江山给王氏。再加上若是段文姬当了皇后,与太皇太后连成一气,后果不堪设想。” 东方宸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之上,东方昭和气得脸红脖子粗,“老子是个粗人,想不到这么多,但是听了三皇弟你说的之后,老子快要气死了,那个老妖婆一辈子都在想方设法的夺权,她已经是太皇太后了,还想怎么样?莫非她还想当皇帝不成?好了,你们都别阻止本王,本王定要去跟那上官玄奕拼个你死我活。连他老子都拿我无可奈何,更何况他一个黄毛小儿?” “二皇兄,切不可贸然行事,那上官玄奕是初生之犊,且又手握百万大军,你去,也不过是白白牺牲罢了。” “什么?你居然敢瞧不起本王?哼,本王手下虽说只有三十万大军,但是个个以一挡十,你会不会算数,只需要一以挡三,我们军就能胜出。皇上,请准许本王立刻出兵去将那些蛮子赶出我凤国之地。”东方昭和抱拳请旨。 东方宸缓缓的睁开眼,淡淡一笑,风华万千,“朕倒是有一个好主意,也同样可以不废一兵一卒,也同样采用太皇太后的办法,她既然都会捡太妃的现成,朕也不差,综合两人的意思,倒也想出了一个绝世妙计。” “真的么?是什么办法?”东方昭和立刻双眼放光,“用得着微臣么?皇上你尽管放心,微臣的剑可不是吃素的。” 东方宸抿唇一笑,“两位皇叔若是相信朕,就先行退下吧,这已经连着几日没有睡个安稳觉了,今夜,朕要早些休息,明日巳时午时之前一个时辰,北京时间上午9点至11时你们进宫,我们赶在午时之前行动。” 东方昭和与东方昭荀相视看了一眼,点点头,“微臣遵旨。” 等到两人都退下之后,东方宸命人传皓炎与药离进殿,与他们秘谈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之久,没有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连喜公公也被赶在殿外,老脸委屈得快要流下泪来,每次有重大的事情皇上就将他赶出来了,呜呜,真当他是个没用的老头子了么?但是,外面真的是很冷啊,皇上,好狠的心,呜呜。 风声淹没了喜公公心底的哀怨。永盛宫中,太皇太后与段文姬烤着火炉,吃着点心,一派的惬意,“今日你尚且还是段美人,等到明日,就是我凤国的皇后了。” “文姬没想那么多,只希望能助太皇太后一臂之力。”段文姬浅浅一笑,谦卑得体。 “你这个孩子就是会说话,怪不得太妃那么极力想要拉拢你。不过哀家不明白的是,为何你不去继续帮助太妃和那个琴心,却来找哀家?”段文姬是个聪明人,但却一直都与那琴心和太妃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听说,连她的眼睛,也是因为琴心才有所好转,她一直以为段文姬会是她铲除东方宸的一个硬石头,没想到,这硬石头居然主动投诚。 “原因很简单,文姬并非是想选谁做我的靠山,若真要选,也定不会选一个清心寡欲,被那贱人救出冷宫的太妃,而且文姬本来也没想过要与谁为敌,只是,那太妃不仁在前,她与那琴心居然想要将我推出去送给那个上官玄奕,哼,要送也是由我自己送,何时轮得到她们说了算?”段文姬一脸的冷讽。 “你也别小瞧了那个琴心,她其实一直都是王太妃的人,王太妃虽说是哀家的侄女,但是性子冲动好胜,就像是秀音一般,后来她被打入冷宫,哀家也立刻与她划清了界线,谁知,在冷宫的枯寒岁月之中,她非但没有潜心悔改,反而却是将原来有些钝的爪子还磨利了,吩咐她宫外的人替她找了个与灼华那妖女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混进宫里,那个,正是琴心。后来,又让东方宸巧遇琴心被人虐待,与之前的灼华遭遇几乎是一模一样,再加上与灼华长相相似,东方宸立刻就上了心。本来太妃出了冷宫之后,若是安分守己倒也罢了,没想到,她居然敢把小聪明用到哀家的头上。算了,若不是她在前面替我们开路,事情也不会发展得如此顺利。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就等到明日午日,我们的心愿,都可以达成。”太皇太后开怀大笑。 段文姬看了她一眼,也是笑得好不开心,皇后啊,这个位置原来真的挺有吸引力的啊,纵然她不爱东方宸又如何?只要有了无上的权利,她一定会要让所有背叛过她的人,都不得好死。 在与皓炎和药离谈完了之后,东方宸让喜公公下去休息,他一个人则延着清华池慢慢地走着,清华池里飘来了不少的灯船,远远的,看见两个宫女,借着有些昏黄的宫灯,东方宸认出是灵雪殿的两个宫女,不由得走了上去,“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两人立刻抬头,见是东方宸,忙上前跪地参拜,东方宸走了过去,看她们还正在原处折纸船,水面上几乎飘满了。 “回皇上的话,我们是在替……主子祈福。”紫烟轻声回道。 东方宸慢慢的走过去,捡起一只纸船,蹲下身,推进湖中,“雪儿,这次,朕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点的委屈,谁若是想要欺负你,就得从我的尸一体上踩过去。” “现在主子都走了,皇上你再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啊?”鸢儿小声的嘀咕着,被紫烟轻轻一撞,她却不服气的吼了出来,“本来就是实情啊,之前皇上宠娘娘那是人尽皆知,等到所有妃嫔视娘娘为敌之后,皇上却突然撤离了对娘娘的宠爱,那不是把娘娘往死里推么?”说着,两行清泪流下,委屈的扁了扁嘴,“我们主子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老天对她就这么不公平?” 东方宸起身,鸢儿身子微微一震,但是见东方宸的眼睛里并无怒气,反而一脸的疑惑,转头看着一只只远去的纸船,为什么他会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呢?他甚至不记得对雪儿的宠爱,只记得,雪儿就是娘,娘就是雪儿,她对自己是一个比命还重要的人。 “皇上。”紫烟盈盈福了福身,“紫烟的命是主子的,如今那些人利用主子的事来逼皇上退位让贤,虽说皇上你有负于主子,但是紫烟知道,主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皇上你能一统江山,主子暗地里做了很多事,但都是为了皇上好,如今,皇上你四面受伏,若是皇上同意,紫烟愿意为皇上尽一份力。” 东方宸不解的挑一挑眉,紫烟的话他听得不是很明白。 “皇上,宫里的蜚短流长众人皆知,太皇太后命段美人明日午时出嫁蛟国,她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皇后之位,可是,一个那么有心机的人,当真能当上皇后么?相信皇上这么夜了还来到这边,就是心事难舒。其实,太皇太后的办法很好,但唯一美中不足的事,就凭段美人那颗心,就无法与主子相提并论。紫烟追随主子有些日子了,而且身高身形都差不多。紫烟不要任何回报,只求能替主子去死。”紫烟说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鸢儿的眼泪凝结在眼底,吓得说不出话来。 而东方宸看着紫烟,眼底有些心疼,雪儿的为人他很清楚,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那么多人在她离开之后念念不忘,“如果被你家主子知道此事,一定会对朕善不罢休。”东方宸轻轻一挥手,“行了,这件事朕自会处理,相信,等到哪天你家主子知道朕已经明白到自己错了,也许还会回来。”那日雪儿在殿前说的话,“东方宸,并非因为你不公平,也并非因为你有心袒护,你若还记得当时在蛟国所说的话,我自会在天涯海角等你,若是此情不再,我们就此别过,永世不见。” 在蛟国皇宫他到底说过些什么话,到现在还有些迷糊,那夜的事就像是做过的一场梦,醒来之后就忘得一干二净,但又似乎记得,这种感觉让他很讨厌。转身静静的走了,明日还要打大老虎,他要精力充沛的去迎接。 清晨,纹太医与众太医鱼贯而入御景殿,皇上罢朝,所有人都涌向御景殿,可是喜公公将所有人都拦在门外,一脸的悲伤,“各位大人,皇上昨夜因为忧思过重,累得病了过去,再加上风寒入体,病情严重,纹太医命皇上不得见风,请各位大人留步。” “啊?什么?皇上居然在这个时候病?有没有搞错?那百万大军可是一直对我们凤国虎视眈眈,他若再不出手,那些人就会涌进城来大开杀戒,这个责任谁来担当啊?”底下的众人立刻开始小声议论,声音里满是不满。 “算了,我们还是去找太皇太后吧,如今只有太皇太后那个法子能用了。”众人都转身往外走,不时回头怨恨的看一眼御景殿那深幽的大门。 药离从里面走了出来,“各位大人请留步,奉皇上手谕,所有人等不得离开,来人,将众位大人请到别院先行住下,小心看着,均不得离开。” “是。”杜植挺着个大肚子走了出来,一脸的正气严明。 “笑话,如今兵临城下,皇上莫非是还想软禁我等么?”众大臣冷笑着,不管不顾的继续离开。 药离手一挥,杜植率领的上万御林军将所有人都围了起来,刀剑相向,冷眼以对,不顾众人的反抗强行押了下去。 药离看着天边的某一处,心里紧紧的揪着。 今晨天微微放明时,下人来报有个女子跪在门外求见,那女子进来之后,正是灵雪殿主子的近侍,紫烟。 “紫烟姑娘,这么早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么?”药离看着紫烟冻得有些发紫的双唇,心生不忍,“快,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不用了,紫烟此次来是有想求大人成全紫烟护主之心,紫烟知道那蛟国皇帝这次来就是为了要主子,而蛟国大军又近在城外数十里地,我凤国江山岌岌可危,求大人将奴婢送给蛟国皇帝,奴婢一定会想办法骗蛟国大军离开京城,也给了皇上时间集齐兵力。昨夜偶遇皇上,见皇上憔悴不堪,定是被这事所负,奴婢的命是主子救的,而主子,心里最为关心的,只有皇上,奴婢只求能为主子做一点事情。大人,求人成全,若是等到午时一到,太皇太后的人出去,凤国江山就此会改名换姓了。” 药离听完紫烟的话,笑着点了点头,好个通透醒目的丫头,还是将她扶了起来,“放心吧,皇上已经想好了对策。” 药离眼中的担忧没有逃过紫烟的眼睛,“大人对于皇上的对策也心生忐忑?” 药离并未回答,面对这样一双眸子,他无法说谎,但也只是微笑说道,“你回去吧,这件事,你未必帮得上忙的。” “大人,奴婢不过一介贱命,死不足惜,若是奴婢的命可以换来皇上的江山安稳,可以换来主子开心,又有何惧?求大人成全。”所有与皇上有关的事,都会影响到主子的心情,那一个月连话也不多说的日子,让她心疼。 “离儿,你就答应紫烟姑娘吧。”药大娘听到声音也走了出来,正好听见两人的对话,心知紫烟护主心切,也为她的忠心佩服。 “娘,你怎么出来了,这天寒地冻的,你身子又不好。”药离立刻上前去扶药大娘。 紫烟听了药大娘的话,立刻跪地前行,“药大娘,求你帮奴婢求求情。” “好丫头,雪儿若是知道你能这样为她,定是会很开心的,她在这里朋友不多,却被一个个的朋友背叛,而只有你这个丫头对她真心。”药大娘立刻扶起紫烟,眼角有些微微湿润。 “娘……”药离眉头皱了一下,看着紫烟,“先不说别的,你要记住一件事,这个世上没有人是贱命、死不足惜。”他看了一眼远处,“再过一个时辰,皇上就要离开皇宫,他要亲自护送‘娘娘’去到关外。” “什么?可是娘娘根本就没有回来啊?”紫烟忍不住轻呼一声。 药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紫烟,紫烟瞳孔渐渐放大,“大人,你的意思是,皇上要送的,并非娘娘,而是他自己?” 药离同样没有说话,药大娘急得拍了拍药离的头,“你这个傻儿子,你是在让宸儿去送命你知道吗?” “娘,事情也许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皇上此举有二,一,将上官玄奕骗离京城,而皓炎则带着三十万军士在半途拦截,若是真的败下阵来,皇上就任由上官玄奕抓去,因为,他想用这个办法逼娘娘现身。” “这个孩子真傻,万一雪儿不知道呢?”药大娘急得没办法,要找雪儿办法多的是不是么?非要用这么个蠢招。 “娘,皇上也是没有办法了,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根本就没有办法与蛟国抗衡,若是真的被蛟国军队攻进城来,死的人将会更多,到时候,只希望援军可以及时赶到,皇上才不致于受到伤害。”药离也心疼皇上,但是没有办法,内忧外患,时间又紧迫,如果皇上不过样做的话,太皇太后一到午时就会率众人推皇上下位。这些事他也没有办法解释给她们听,但是,看她们的样子,好像又都听懂了。 紫烟浅浅一笑,“大人,正是因为如此,奴婢更要去了。”说完,她换了个声调,姿势,如果不看脸,居然与雪儿有九成相似,“有皇上,再加上个娘娘,那上官玄奕肯定不会起疑,奴婢头戴凤冠,他也定是分不清个真假来,至少,可以将他骗得更远一些。” 他这才细细的看着紫烟,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丫头啊,居然有如此胆识,面对敌人的万马千军,可以做到不畏不惧,还一心为皇上与雪主子着想,忠肝义胆之举恐怕连许多男人也要自叹不如。 辰时刚过,就传来急报,蛟国大军退了,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般,快速的飞向了皇宫和城里城外。所有百姓齐齐欢呼,大赞皇上鸿福齐天,所有人都见到东方宸驾着马车出城,没多久之后,就听见蛟国军队退回蛟国。 直到午时以过,太皇太后等人才收到东方宸不在宫中的消息,“好个狡猾的东西,居然来了个金蝉脱壳?” “太皇太后无需忧心,皇上这一去,能不能回来还成问题。”段文姬淡然说道,“那蛟国人善战天下皆知,而皇上现在所有的兵马去,简直就是以卵击石,等到皇上被俘,太皇太后再派王将军重掌帅印前去营救,一切,不是又重新回到太皇太后的手中了么?”段文姬意味深长的笑了。 太皇太后心下一征,点了点头,“你这个丫头,哀家就知道没有看错你。” 花翎气冲冲的冲进雪儿的房内,雪儿一征,“怎么了?是不是老师惹你生气了,怎么气得像只青蛙?” “你……”花翎指着雪儿的鼻子,气得小脸更是通红,“你大胆,居然敢说本公主像青蛙,若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你一定命人掌你的嘴。” 雪儿上前拉着她的手,“若是别人,怕也不敢对你说出如此实情。” “你……还敢说。” 雪儿细细的看着花翎,想必确实有大事发生,不然以她的性子,定不会如此烦燥,这些天的相处,她已经将花翎视为真心好友,而花翎也同样是,只是要楚月的事情上两人达成了共识,不干涉,不出主意。但是交心之事不可缺少,一来二去,两人从最开始的互相猜忌,到最后的无话不谈。 她拉着花翎坐下,“怎么了?谁把我们小公主气成这样了?” 花翎气呼呼的嘟着嘴,正好楚月正了进来,看到两人有异的样子,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雪儿见到楚月,立刻上前,“老师,你来得正好,有人居然敢欺负我们公主,若是被我们知道是谁,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雪儿说完,冲楚月眨了眨眼睛。 楚月只能走进来,一惯的淡笑优雅,风度翩翩,“这可是芷国,哪有人敢欺负芷国皇上的掌上明珠?” “快别说了,还不是那个坏蛋上官玄奕。可恶,太可恶了,本公主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现在整个芷国百姓都知道了,以后,本公主哪里还敢出去见人?”突然想到面前的人站着的是楚月,自己刚才的语气粗鲁,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到他,立刻小心的抬头看了楚月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便低低的叹了口气,他也不会关心自己是不是粗鲁。 “公主你说了这么大一窜,雪儿还是没听明白,你能不能说得清楚一些?”雪儿眯眼笑着,刚才花麟的那个动作她可是明白的,可惜,面对的却是一盏牛皮灯笼。 “你们知不知道那个上官玄奕到底有多可恶啊?他居然带了百万兵马攻到凤国城外,硬抢凤国皇后,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他也做的出来,可有想过我的脸要往哪搁?我堂堂一个公主,被他羞辱在先,颜面尽扫在后,一次不够还来两次?我被同一个男人伤了两次,当初我的眼睛是不是瞎了,居然会喜欢上这么一个无耻之徒?” 雪儿的身子不禁不软,楚月轻轻扶住,花翎见状立刻就忘了她的不快,冲过去,“雪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来人,立刻把太医给本公主叫来,要快,慢一点就要你们的狗命。” 雪儿虚弱的抬头看着花翎,摇了摇头,“不用了,可能是昨夜受了些风寒。” “要的,受了风寒可大可小,一定要好好看看我才放心,不准跟我争。”花翎霸道又温柔的看着雪儿,雪儿心里一阵动容。 “那后来呢?” “还能怎么样?人家大军压境,东方宸哪能不屈服?听说他已经陪着皇后一起往关外去了,真是可怜,夫君送自己的夫人前去嫁给别的男人,是任何人,怕也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更何况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花翎立刻就替别人叹息起来了。 085.天下初定 “公主,这件事是何人传进宫来,又是何人在民间散播?”楚月见雪儿没事这才放下心来,垂下眸了细细想了想,这才抬头问道。 花翎听了楚月的话,微微一征,“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京城之内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 “若是在下希望公主派人去把这个散播流言的人给找出来,不知道公主可有信心?”楚月越发觉得事情有些怪异。 “这个是当然,本公主想找一个人,哪会找不到?就算是把芷国翻了个遍,也要把你要的人给你找到。只是,你找他要做什么?” “你们想想,从凤国来这里,少说也要一个半月的时间,那消息怎么会这么快传来?蛟国皇帝刚刚与凤国皇后离开境内,也只需要半个月时间罢了,但是,居然就已经传来了芷国?若不是有人有心所为,谁又敢把如此对公主不敬的事宣扬出去?”楚月眉心轻皱,仍是不时的看向雪儿,她在担心?在一听到东方宸有事之后,她就一直心不在焉,心里有些微痛。 “公主,我想问你一件事。”雪儿终于幽幽开口,“若是上官玄奕发现东方宸送去的,并非凤国皇后,凤国可有危险?” “哈哈,那东方宸可就死定了,你们别看上官玄奕长得人模狗样,但绝对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伪君子,之前我那眼睛是被狗屎给糊住了,别人怎么跟我说他不好,我也听不进去,后来这些事情总算是让本公主看明白了,他压根就是一个小人。凤国皇后不论长得是不是真的貌美无双,光凭她已经是东方宸的女人一事,就不应该再去希望染指别人。这不是喜欢,这是一手毁了她的清誉,害了她一辈子,不管她在哪里,都永世抬不起头,而且,若是那皇后跟着上官玄奕一天,东方宸就会受一天的侮辱,这比直接毁了凤国更让他难受吧。”花翎滔滔不绝的解释着,丝毫也没发现雪儿越见苍白的小脸和楚月被触痛的神情。 正在这时,太医跑了进来,一头大汗,可想这公主平时有多虐别人,一张老脸上面写着了苍白,怕是跑得伤了元气,花翎柳眉倒竖,“怎么这么半天才来?真是想不要命了是不是?”楚月在花翎的身后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头。“你听着,如果你治不好雪儿姑娘,我一定再去偷你的药做研制,而且下次一定不拿阿花试药,直接用你试。”说完,花翎转身看着楚月和雪儿,笑弯了眉眼,“你们在这里候着啊,我立刻命人去找那个人去。”说完,衣裙翻飞之中,已经没有了花翎的身影。 老太医忙走上前来要探雪儿的脉搏,雪儿弱弱一笑,“不用了太医,多谢你跑这一趟,我真的没什么事,可能是昨天夜里没有睡好,今日有些晕眩罢了,过一会就会没事的。” “哎哟,雪儿姑娘,你可一定不要为难老夫呀?老夫可是害怕公主真会拿老夫试药呢,你们不知道阿花现在有多惨?”老太医一时嘴快说漏了嘴,立刻警觉的闭上嘴,认真给雪儿把脉,一脸的严肃,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般。 楚月脸色更是紧绷了些,雪儿一直跟他强调说花翎只不过是有些公主脾气,但其实心地善良,思想单纯,而且好打报不平,懂得分是非,是个难得的好女子,结果,她始终是一个皇族之后,视人命为草芥,这样的女子,不论她长得有多美,也根本就不可能入得了他的眼。 “雪儿姑娘,你的脉象虽是平和,但却无力,定是心有忧思,只要想开些,定会药到病除。老夫这就下去给姑娘开药方,等会就命人送过来。” 雪儿轻轻一笑,老太医也禁不住看呆了眼,她像仙子一般纯洁而美好,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空凉。 送走老太医,楚月坐在雪儿面前,“你很担心他,是吗?” “不瞒你说,是。上次蛟国皇宫的事你应该比他更清楚,上官玄奕要找的人是谁,你也应该知道,他居然亲自送上门给上官玄奕,怎么会这么笨呢?”雪儿咬着牙,抬起头,有些哀伤地看着楚月。 “他那样伤害你,你还在为他担心么?”楚月的声音温柔而低沉,像是怕再让她更加难过般,却无形当中将他的颤抖泄露于人前,雪儿却像是没有发现般,抬起有些失神的水眸看着楚月,“我的职责所在,担不担心都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楚月没再多说什么,两个人突然陷入从未有过的沉默,长时间的,各有所思,也不互相去打扰,而花翎进来之时,就见到两人这个样子,楚月坐在门边的长椅之上,而雪儿,站在窗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目光飘忽,花翎噘着嘴,皱着眉,不解的看了一眼两人。 楚月发现她时,神情冷漠,“公主,可有发现?” “有的。”花翎刚刚兴奋的回答完,却从楚月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莫名的冷漠,一时公主脾气上来了,“楚月,你的样子倒不像是在求我办事?本公主不仅派人找到散播谣言的人,还亲自审问了一次,觉得他有让你见的必要,才将他带进宫来,你就这样跟我说话的么?” “那公主想要在下如何做?让你试药么?”楚月语有不快。 花翎征愣片刻之后,突然放声大笑,“试药?你是因为之前本公主跟太医说的话么?那是骗他的。”说完之后,花翎看向雪儿,她身子不适的样子让她的心都跟着疼了,又转头看向楚月,“对了,小花是只狗。” 楚月身子一僵,俊脸立刻浮起一抹红晕,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对不起公主。”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花翎跑过去拉起雪儿,“雪儿,跟你说个秘密,那个散布谣言的人,居然是个绝顶美男。” 雪儿兴致缺缺,但她现在只想通过那个人将事情的来由了解清楚,立刻起身,“公主,你是说那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么?” “是啊,来人,把他给本公主带进来。”花翎朝着门外一声喊。 一个高大而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在与雪儿对视的瞬间,眸底的波光流动万千,真的是她?快走几步上前正要施礼,却被雪儿制止了,“冥洛,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楚月见雪儿居然认识这个人,心下微转,雪儿冲他暗中使了个眼色,他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公主,不如,你带我去看看你的小花,可好?” 花翎不知道楚月居然对小花上了心,她自然是满心欢喜,“好啊好啊,雪儿,你们既然认识就慢慢聊着,我跟楚月先出去走走啦。”她看了一眼冥洛,冲雪儿眨了眨眼睛,雪儿有些哭笑不得。 等到两人走远了之后,雪儿立刻拉着冥洛的衣袖,“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出现在芷国?梦竹呢?” 冥洛神情微微一紧,“娘娘,是皇上让我来芷国如此做的,皇上猜想娘娘极有可能来了芷国,听说有位楚大人在芷国,娘娘定是来寻他来了,所以皇上命我在芷国大伺宣扬此事,若是娘娘听了,定会出现。梦竹还在凤国边境,我们从皇宫出去之后,就找了个地方重新生活。而皇上早就替我们安排好了一切,不过,只是不知道他自己为何反而全都忘得差不多了。” 雪儿没再继续追问那个话题,“那照你这么说,上官玄奕的事也都是假的了?只是东方宸要找我的一种手段么?” “娘娘不要误会,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那上官玄奕确实带兵百万驻守于京城之外,他只给了皇上三日时间交出你,在这期间,太皇太后与太妃那些人定是不会安份,给皇上出了一个大难题,看来,是想借机发难,但是皇上情愿用自己的江山和性命换取娘娘的清誉,也不要娘娘涉险。” 冥洛神色复杂地看着雪儿,“只怕,时间拖不了多久了,那轿中之人是假的,上官玄奕迟早会发现,皇城之内能在短短几日时间调动的,最多只有三十万人,由皓侍卫带了一些在半途埋伏,药大人也带了一部份从后面追击,尽管如此,那上官玄奕却有百万精兵,皇上此去,定是凶险万分。” 雪儿心里一紧,这些事不用冥洛说她也知道的,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也许天下大乱已经拉开了帷幕,这些事,她定是不能用法力解决,有违天理。 “冥洛,你之前在各国游历,有没有见到过一个腿上有胎记的人?你一定要好好想想,那人武功高强,说不定,你还曾经找他比试过的。” 冥洛拧紧眉头想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对不起娘娘,没有什么印象了。” 雪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等我,到时候,我一定会来看你们的。” “不行,娘娘你对冥洛和娘子有再造之恩,我们有今天的一切,也多亏了娘娘相助,这次皇上和娘娘有难,若是冥洛视若无睹,根本就不配做一个大侠。”冥洛义正言辞的说道。 雪儿轻轻一叹,“那你还是先回去等着我,顺便帮我查查到底有谁腿上有个胎记,你尽量想想。这个人对我很重要。” 冥洛点点头,“知道了,我会尽力而为。”再三看了看雪儿,冥洛才跟着宫人离开了芷国皇宫。 雪儿命人带她去找公主,而花翎与小花玩得正开心,小花却显得有些胆怯,平时被花翎用来试药,经常害得它拉肚子,而且食俗不振,就怕她给它个先甜后苦,冷不丁的再成为她试药的工具。“还真是奇怪,小花平时不喜欢与陌生人接近的,今天反倒是有些喜欢你,看来,你的样子长得还真讨喜。” 一人一狗的样子极为矛盾,看得楚月有些阴郁的心情有些好转,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抬起头,见是雪儿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公主,公主。” 花翎起身,“雪儿?你身子还没好,怎么出来吹风了?”看着跟在雪儿身后小跑的宫人,“混帐东西,明知道雪儿姑娘有病在身,她出来也不知道给她带件披风么?小心本公主下次拿你们试药。” 宫女太监跪了一地,雪儿忙拉着花翎的手,“公主,雪儿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你让他们都先下去吧。” 花翎第一次见雪儿如此紧张,害得她也跟着紧张起来了,“没听到雪儿姑娘的话么?统统给我退下。”等人都走完之后,她看着雪儿,“雪儿,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从刚才起就觉得你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公主,求你借兵给我。” 花翎眨了眨眼睛,一口气涌上喉咙,又被她生生吞下,压得喉咙有些生疼,“你说什么?借兵?你要用来做什么?” “公主,求求你,再晚的话,只怕东方宸会死在蛟国。”雪儿说完就要跪下,却被花翎硬生生的拖住,“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东方宸与你是什么关系?你为何要去救他?还有,凤国一直是我芷国的劲敌,我为何要去帮一个敌人?” “因为,因为,他就是被我休掉的那个男人。”雪儿抬头与花翎直视,花翎眼中闪着有些受伤的光,她看了看雪儿,又看了看楚月。 “你,居然是东方宸的妃子?” 雪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其实不是的,我本是他的皇后,可是在休他之前就已经被他废了,而上官玄奕要找的人,就是我。东方宸交出的,是一个假皇后,若是被上官玄奕发现,定会杀了他的。” 花翎走近了两步,紧紧的看着雪儿,又看了一眼东方宸,眼底全是受伤的痛,“上次在我出嫁当晚,打晕我,偷龙转凤的人,也是你?让上官玄奕不顾我们两国情谊跑到凤国抢人的起因,也是你?你们接近我,也是因为有你们的目的?你们做了这么多事,就是因为我是芷国的公主,对不对?就凭这些,你以为我会把兵借给你么?你们两个居然一直在骗我,一直在骗我,枉我一直把你们当成知心好友,你们居然一起骗我?” 花翎转身就跑,楚月上前两步拦住她,花翎身子一缩,大睁着星眸看着楚月,“公主请放心,我并不是要伤害你,你这么大一个人了,自然知道别人对你是真心还是假意,雪儿并非你想的那么有心计,她不会事先知道东方宸会有今日的危机,而我们与你认识,也纯属偶然,绝非有意。若是公主不相信,楚月愿与雪儿立刻离开。” “不要啊,公主,求你借兵吧,来不及了。”雪儿冲上来拉着花翎,却被她挣了开来,隔得远远的看着他们,良久之后转身就跑。 “怎么办?楚月我该怎么办啊?”雪儿看着花翎远去的身影,粉唇微微扁着,“花翎也误会我了,而皇上又身陷险境,我怎么觉得我一无是处,什么也做不好?” “没事,别怕,还有我在。”楚月轻抚着雪儿的头发,“走吧,我们现在立刻赶过去,虽说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你可以与皇上生死不离。”他明明知道他的爱是错的,明明知道这样的爱会伤得自己体无完肤,但他曾经亲眼见到皇上与雪儿之间不离不弃的真爱,而他,在见到雪儿伤心的样子时,如同时在将他凌迟。 雪儿点了点头,“好,我们马上去。”没有什么天条,为了他,她可以连命也不要。 “两位请留步,公主有令,她有话要单独跟雪儿姑娘说。”一个宫女走上前,态度恭敬的看着两人。 楚月与雪儿对视了一眼,眼里满是担心,“不用担心我,公主她不会伤害我的。”雪儿朝着楚月淡淡而笑,“而且,我们进宫打扰了公主这么久,走之前也应该去跟她辞行才是。” 雪儿跟着宫女走了,楚月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总是有一种感觉,不久之后,她就会像现在这样,越走越远,直到他再也看不见。 “怎么?怕我伤害她,你在担心么?”身后一个清脆而幽怨的声音传来,楚月缓缓转身,迎上花翎受伤的眼神,“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无恶不作的公主?会滥杀无辜,甚至是我曾经当成最好朋友的雪儿?” “公主,楚月并非此意。”虽然对于花翎会出现在这里有些疑惑,但他也深知花翎正如雪儿所说,不过是有些公主脾气,断不会随便伤害一个人。 “你要跟她一起走了么?”花翎转过身,声音低沉而无力。 “是,皇上与楚月曾经情同兄弟,共经患难,上次蛟国的事,与雪儿并无关系。”楚月绕到花翎面前,“雪儿自己也不知道她怎么会上了芷国公主的花轿,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进的蛟国皇宫,雪儿与皇上夫妻情深,绝不会做出对不起皇上的事。所以,请公主你不要误会她。也是那一次,楚月与皇上历经生死,最后,是雪儿将我救出。而且不止一次,在多年之前,她也救过楚月一命,就凭这些事,她有难,我定是不能视若无睹。” 花翎抬眼看着他,“你喜欢她?你喜欢你们凤国的皇后,你不觉得这是不对的吗?你会害了她,也害了你。”未等楚月回答,花翎上前一步,“若我说,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我就向父皇借兵相助你们,你可同意?” 楚月微微一征,看着花翎,“没错,我是很想你能借兵攻打蛟国,可以救出皇上与众多兵士,但是,感情不是交易,不可强求。公主,对不起,楚月不能答应。” “我真的有那么差吗?你宁愿去喜欢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喜欢你的人,也不接受我的感情?”花翎很是受伤,含着欲掉下来的眼泪尽量高昂着头去质问楚月,她是一个公主,永远也不能让自己太过示弱,这是从小到大的习惯。 “不,你很好,只是,有些事不能勉强。”楚月不忍去看她的眼睛,转向一旁。 “好,你不喜欢我是吧?我偏要跟着你,我要借兵给你们,我要你一辈子都欠我的,让你记住我一辈子。”花翎朝楚月大吼一通之后,转身跑进与雪儿约定的地方,眼泪重重的滴落,心里又悲又凉。 “公主。”雪儿见花翎眼睛红红的跑了进来,立刻走上去,“公主,你还在生雪儿的气么?为什么要哭啊?是,是我不好,刚开始的时候不应该隐瞒自己的身份,但是我也没说谎啊,我已经把皇帝夫君给休了,都是事实嘛。” “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连楚月喜欢你,我也还是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现在朋友有难,我怎么可以袖手旁观?看你为了你那个男人连命都可以不要,你更不会成为我的威胁,雪儿,我不仅要借兵给你,还要跟你一起去找那个上官玄奕算帐。我父皇那里交给我去说,一定会替你救出你的皇帝夫君的。你放心,如果你这样对他,他还只惦记着后宫的那些花花草草,我芷国百万大军就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雪儿眨了眨眼睛,这样的结果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她还以为花翎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原谅她了。 “公主……”雪儿感动得有些哽咽,“像你这么好的女子,楚月总有一天会明白你对他的好的。” “喂,你别这样说啦,我去找上官玄奕报仇是私人恩怨,而我去救你的皇帝夫君,则是为了早就将你们两个绑在一起,让楚月彻底死了这么心,才会乖乖的投入我的怀抱呀?你可别那么感动,看得我肉麻死。”花翎主动伸出手,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东方宸,你都送到这么远了,你的诚意朕已经明白了,你可以走了。”上官玄奕搞不懂这凤国哪里来的这么多规矩,美人不得相见,还要东方宸带着大军亲自护送,这男人当得还真不是个东西,送自己的老婆给别的男人,上官玄奕冷冷一笑,看着东方宸眼中带着无尽的鄙视与嘲讽。 “上官玄奕,再往前一点就是凤国边境,朕亲自送你到此,已经是仁至义尽,今日你率百万大军来凤国羞辱朕与朕的皇后,它日,朕必会亲自带兵铲除你蛟国。”东方宸淡淡一笑,嘴上所说的与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同。 “你在玩什么花样?”上官玄奕一脸的不耐烦,“够了,把朕的皇后交出来,不用你送了。”上官玄奕说完就走向紫烟所坐的轿子,东方宸上前拦下,“未过凤国不得揭开轿帘。” 上官玄奕身形一闪,“她现在已经是朕的女人,朕想何时看,就何时看,容不得你多语。”上官玄奕一把挑起轿帘,东方宸心里一紧,与随身的侍卫交换了一个眼神,轿中空无一人,这个时候被上官玄奕发现,与他们之间预计的时间要早上一个时辰。 却没等到上官玄奕的怒喝,只见他声音温柔无比,“美人,朕总算是把你接回去了。” 轿内传来一个温婉甜美的声音,若不是因为太过了解,就连东方宸也会以为是雪儿坐在轿中,“皇上,既然雪儿已经跟你走到这里了,又何必急于一时,若是坏了我凤国定下的规矩,先不说雪儿本已经受尽千夫所指,若是再乱了规矩,雪儿今后还要怎么做人?只差一个时辰的路了,莫非皇上也要这么心急?”她甜美之声变得有些哀怨,听得上官玄奕的心也跟着痛了。 忙道,“好好好,一切都依美人的。走吧走吧。” 紫烟的手在凤袍之下满是冷汗,终于,又能再多坚持一个时辰,希望援兵能够快些赶到,不然,皇上一定很危险。 今天的时间好像过得特别快,不到一会,又是一个时辰到了,上官玄奕再次下马,走到轿前,“美人,到了,过来与朕同坐龙辇。朕是天下第一个亲迎美人归的皇帝,这等殊荣,这世上除了你之外,根本没人配得上。”他轻轻的拉起美人的手,美人手一缩,上官玄奕眼神一紧,一把将轿中人拖出来,狠狠的摔在地上,“东方宸,你居然敢骗朕?” 东方宸眼神一紧,因为这人戴着喜帕,他一时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朕的皇后与朕带着一对水晶连心锁扣,这个世上无人能解。” 喜帕跌落,紫烟从地上站起来,眼中没有丝毫的恐惧,盈盈向东方宸福了个身,“奴婢紫烟参见皇上。” “紫烟?你怎么会在这里?”东方宸微微一惊,现在已经容不得他们多说,立刻有人将东方宸团团围住,两军之间的战事一触即发。 “哈哈哈哈,好你个东方宸,你还真有意思,用一个宫女将朕骗了这么远,还就带这么点人来与朕交战,你是想白白送死么?”上官玄奕眼神一冷,“好,朕就成全你。” “咦,雪儿怎么没跟我们一起?”花翎看着将军整军,而身边只站着一个楚月,四下看了看,却没有见到雪儿的身影,“之前雪儿一直跟我们在一起的,怎么就突然不见了?莫非她不跟我们一起走?” “雪儿已经走了,她说等到事成之后,她自然会出现亲自向你道谢。可能她不想见到皇上,也有可能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楚月说起也是一脸的不快,居然就这样把他抛给了对他有意思的花翎,真是。 “嘿嘿,雪儿真好,知道我想与你单独相处。”花翎抿嘴一笑,“楚月,若是没有雪儿在旁边,你的眼晴没地方看了,总会落在我身上的,其实,我觉得我自己挺好的,你若是不识宝,就是个瞎了眼的猪。” 楚月一脸冷汗,“公主,我们还是快些出发吧,若是晚了,只怕皇上他……” “你急什么?我们又不是去凤国,只是去凤国与蛟国交界之处,这里有近路,很快就会到的,说不定,还会比他们先到原地等他们。”花翎信心满满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你身为芷国公主,金枝玉叶,万金之躯,怕是连芷国都没出去过。”楚月暗中白了她一眼。 “看,我说吧,你对我的了解太少了,我虽然是父皇最疼爱的公主,但是这些年我为了替父皇分忧,将芷国走了个遍,四处去了解民生民情,为百姓为父皇做了不少的事呢?你以为芷国百姓喜欢我,是因为我长得漂亮么?肤浅。”花翎也很认真的白了楚月一眼,一脸的得瑟。 随即,花翎走向大将军,一脸严肃的说了些什么,将军点头称是,花翎指着地图,认真的与将军研究起来,楚月看着这个刁蛮但心地善良又单纯的女子,难得的认真,不由得抿唇淡淡一笑。 想到雪儿临走之前对他说的话,“楚月,东方宸我就交给你与花翎了,千万不要跟他说是我求你们去的。我要的,一直都不是他的感激。” “那你要去哪?”楚月有些紧张的看着雪儿,他知道,只要她想躲,任何人也找不到她。 “你放心吧,这多么年来都一直是别人在跟我打赌,但是所有人都不记得那个曾经嗜赌如命的太后了,嘻嘻,该我跟我自己打个赌了,如果有缘,自会相见,如果无缘,面对面,也想不起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雪儿朝着楚月眯眼一笑,“我知道,只要你肯出手相助,这场仗一定会赢,楚月,你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也只有你才能带给花翎幸福。你要知道,她能求得她的父皇出兵,定是不会那么简单,芷国皇帝处事稳中求胜,这次这么轻易答应,花翎定是受了些委屈,但是我知道,她大部分都是为了你。若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了她的好,一定要好好对她,因为,她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子。” “冥洛,梦竹。”雪儿的突然出现让梦竹大喜过望,这么久了,她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的谢谢雪主子,那日她突然消失,他们都以为她出事了,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还活在世上,可见老天有眼。 “雪主子。”梦竹眼含热泪,看着雪儿。 “别叫我雪主子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是了。冥洛,我让你帮我找的人你可有找到?” 冥洛难过的低下头,“冥洛在回来的路上,按照娘娘你提供特征,暗中去调查过,都没有任何的发现。” 雪儿眼神一暗,“不怪你,时间是太少了些,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继续帮我找下去,直到找到为止。” “娘娘放心吧,冥洛一定会尽力而为。” “相公,你们在找什么,说出来也许我也能帮上些忙。虽然我已经离开了皇宫,但我爹曾经毕竟也当过知县,兴许,能帮忙想到办法。” 雪儿浅浅一笑,“你的身子还未全愈,我们也是不想你担心。” “你们不说,反而会让我更担心,娘娘,你救过我们夫妻二人一命,如果不让我帮你,梦竹可能到死的那一天也不会心安。”梦竹看着雪儿,真心实意的说道。 雪儿看向冥洛,冥洛点点头,扶着梦竹坐下,这才轻声说道,“娘子,娘娘要找一个腿上有胎记的人,可是就是因为没有那人的长相,所以一时找起来有些麻烦,不过,我也一定会尽量去做的。” 却见梅梦竹俏脸一红,起身向雪儿施了一礼,“娘娘,梦竹倒是知道有个人他的腿上有胎记。” “真的吗?是个什么样的胎记?” “颜色很浅,如果不注意根本就发现不了,而且有些大,差不多有婴儿的掌心大小。” “没错没错,应该就是我要找的人,梦竹,你快告诉我,那个人是谁?”雪儿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拉着梦竹急促说道。 梦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冥洛,“娘娘,其实你要找的人,就是相公。”雪儿看向冥洛,而冥洛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胎记。 雪儿围着冥洛转上一圈,“很有可能,冥洛你武功高强,而且长相俊美,我怎么就一直没有想到你呢?冥洛,能不能请你脱下裤子给我看看?”雪儿的话让冥洛与梦竹两人都脸现羞涩。 “你放心吧,我不会乱看的,但是我一定要确认你的身上真有那个胎记才行。这对我很重要。”雪儿慎重的看着冥洛。 “相公,看娘娘的样子,那个胎记真的对她很重要,你就给娘娘看看吧,但是,娘娘,你始终是皇后,让梦竹替你想想办法吧。”梅梦竹婉尔一笑,拉着冥洛走进房内,不久之后,雪儿听见梅梦竹让她进去,她才忙跑了进去,只见冥洛几乎被梅梦竹用被子堆了起来,只留下一个小洞刚好可以看到那个胎记,雪儿兴奋得大叫,“没错了,没错了,就是你,太好了,梦竹,我真是太爱你了。” 看着雪儿兴奋的样子,梅梦竹捂嘴一笑,“皇后娘娘喜欢脱男人的裤子一事闹得满朝皆知,今日居然又跑来脱我相公的裤子来了,嘻嘻,看来这个胎记真的对你很重要。” “对,很重要。冥洛,我找了你十年,你知不知道?哎,原来我们不停的错过又错过,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不过还好,至少你找到了梦竹。”雪儿兴奋得有些忘乎所以,“冥洛,快,快去救皇上,楚月现在与芷国的援兵也正赶往那里,你记住,你一定要与楚月会合,你们一定要同心协力襄助东方宸一统天下。” 冥洛微微一征,看向梅梦竹,因为世人容不下他们,所以他们才会搬来这么远的地方,他又如何去助东方宸一统天下? 雪儿看着夫妻两人矛盾的表情,紧盯着冥洛,“你们是在担心别的人眼光么?冥洛,也许你们不知道上官玄奕的为人,但是我知道,他手段阴狠,做事毒辣,而且贪婪成性,他的爪牙迟早会伸向凤国与芷国,到时候,三国开战,死伤无数,你想想,是天下苍生的命重要,还是所谓的声誉重要?这次,上官玄奕可以救由来凤国强抢皇后的事,让所有蛟国的士兵士气大增,他下次,也同样用这种手段直取凤国要害。” 冥洛与梦竹双双陷入了沉默之中。 “娘娘,你知道冥洛向来不喜欢涉足朝政之事,不要勉强我,可好?如今,我只想与娘子一直过些平静的生活。” 雪儿因为冥洛的话虽是有些失望,但她仍在做最后的努力,“冥洛,只要你肯去帮东方宸,他定会将天下的兵权交给你,将军,是不需要参与朝政的,你大可带着梦竹自由自在的生活。” 梅梦竹看着雪儿的难过,也看到了冥洛的矛盾,她浅浅一笑,拉着冥洛的衣袖,“其实娘娘说得很对,只要一直保持三分天下,就会有战争,就会有死亡,这就像后宫一样,只要有女人,就会有战争,你去吧,就当是为我们的孩子积福。” 冥洛眼光一闪,不敢置信的看着梅梦竹,“娘子,你的意思是……” 梅梦竹轻轻的点了点头,“是啊,你快要当爹了。” 雪儿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为开心,“梦竹,真的吗?你好伟大。”说完,在身上四下搜了搜,从怀里掏出一个水晶连心锁扣,“我身上没有什么好的东西可以用来送给你们的孩子,这个是别人强行给我的,如今我就借花献佛送给你们的孩子。” “梦竹多谢娘娘。”梅梦竹接过,连心锁扣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彩,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这个东西太贵重了,梦竹替肚子里的孩子谢谢娘娘。相公,如今我将娘娘送给我们孩子的礼物先放在你那,希望你出征顺利,可以助皇上一统天下,救万万苍生于水火之中。孩子等你回家的时候,再给他取个名字。” 冥洛看着梅梦竹,“娘子,辛苦你了。” 梅梦竹轻轻摇了摇头,“相公,嫁给你很幸福,是梦竹盼了这么多年才盼到的,而这一切,都多亏了娘娘和皇上,不管于公于私,你都应该答应娘娘这个要求。去吧,希望你能赶得及回来看孩子出世。” “可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有我在。”雪儿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放心,有我在,只要梦竹少了一根头发,你都可以来找我算帐。”雪儿眼底有雾气升腾,她终于完成了陵光交给她的全部任务,只等东方宸一统天下,她就可以离开凡间。 “娘娘,你……” “我不去。”雪儿的表情有些淡淡,“当日在大殿之上他对我做的,你都看在眼里,我为他做这些,只是职责所在,去吧,别说是我找你来的。” 凤国新君在位第八年,四月,东方宸与芷国花翎公主联手,时经两个月,终于击退蛟国百万大军,第八年十月,东方宸再次整兵,一路上不滥杀无辜,直捣蛟国京城,芷国皇帝下旨,命人带兵再次出征,与东方宸联手将蛟国皇宫夷为平地。自此,三分天下终于在此时终结,东方宸的皇位从此稳如泰山。 自那两仗之后,东方宸不顾众人反对,封前太子楚月为大相国,官拜一品,可以不用对皇上行跪拜之礼。楚月上任之后,快速整理出几大国策之论,东方宸看了之后极为赞赏,并且立刻推行实施。 封一名剑客冥洛为大将军,凤国百万兵马全部交由其手中,其虽未学过任何兵法,但却领军如神,将凤国周边几个小国全都收为凤国之属。 经此一战,东方宸在百姓的心中如神谪般不可亵渎,王氏一脉彻底的被东方宸击败,太皇太后不久之后便郁郁而终。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紫烟姑娘,你可算是醒过来了。”药大娘擦着眼泪,扶紫烟起身。 紫烟四下看了看,苍白的小脸近乎透明,“药大娘,我怎么回来了?”紫烟动了动身子,扯动了身上的伤口,额头上冒出点点细密的汗珠。 “丫头你别动,你的伤伤及五脏,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奇迹了。”药大娘小心的扶着紫烟。 紫烟秀眉紧拧,之前的事慢慢的回放于脑海之中,上官玄奕正要对东方宸对手,药离与皓炎两面夹击的援兵赶到,如果不是皓炎担心事情有变,特地寻了过来,怕是他们在那里就已经死在上官玄奕的手中了。 她只知道血光飞溅,一片厮杀之声,药离虽是朝中重臣,但并不会武功,药离仍是紧紧的拉着她的手,生怕她被人伤到,紫烟担心会成为药离的负累,几次想要甩开他的手,却都没能成功。“紫烟,是我答应你出来的没错,所以,我更不能让你出什么意外。” 一支箭破空而来,紫烟想也没想,将身子挡在药离的面前,只觉得有一阵钻心的刺痛,便晕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紫烟丫头,若不是你,大娘只怕再也见不到我的离儿了,你说大娘应该怎么感谢你才是?” “大娘,你千万不要这么说,药大人是皇上的左右手,是我凤国的顶梁之柱,凤国绝对不能没有他,紫烟一死有何足惜?”紫烟低垂着眸子轻轻说道,“对了,大娘,我们是不是打胜仗了?” “是啊,孩子,多亏了你,才能够将上官玄奕骗出去那么远。皇上和凤国都是你救的啊。” “大娘,快别这么说,紫烟不敢居功,这都是皇上用兵如神,才会以少胜多,紫烟只不过是微尽了薄力。” “哪是以少胜多啊?说来也怪,那芷国公主居然出兵援助,我们凤国和皇上才算是逃过了一劫。听说那上官玄奕之前悔过婚,可能因此而惹怒了那个公主,却是让我们捡了个便宜。”药大娘从旁边的几上端了杯水过来放在紫烟的唇边,紫烟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却被药大娘阻止了,“孩子,大娘的相公死得早,就一个儿子与我相依为命,你可是救了我的命,就让大娘为你做些事吧。” 门外响起脚步声,不久,一个高大而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外,药离一进来就发现紫烟醒了,但从床上刚刚起身衣衫有些不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门口反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远远的问了句,“紫烟姑娘,你的身子好些了没?” 紫烟俏脸微微一红,浅浅的福了福身,“多谢大人关心,奴婢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 药大娘一听立刻阻止她道,“丫头,这里没有外人,不要再奴婢来奴婢去的,离儿,快来陪陪紫烟丫头,娘去给她端点粥来,这么多天娘给她喂的时候,她都吃得极少,好不容易醒来一定要吃些清粥洗洗肠胃。”药大娘作事向来利落有致,话才说完,便立刻将紫烟轻轻的放倒,走了出去。 药离仍是有些别扭的站在离床边远远的地方,“紫烟姑娘,在下还欠你一句谢谢,却又觉得俗了些……”说了半天,药离总觉得自己的话没说到点上,倒极像是敷衍,便又走近了些,看着紫烟清亮的眸子,药离轻轻笑了,“真没想到你一个弱女子,居然有这么多无穷的力量,面对敌军的万马千军,居然没有一丝怯意,这是多少男子也做不到的。” “其实紫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没想过什么力量不力量的,大人见笑了。” 药离眉头一紧,有些不悦的看着紫烟,“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可知道整个凤国百姓在遇到敌军来袭,只知道一个劲的怪罪皇上无能,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手相助,就连宫里的数百位大臣也在这个时候齐齐反皇上。皇上送自己给上官玄奕,无非是想拖延些时间给我国的军队,但若不是因为有你在,那上官玄奕怕是早已经发现轿内其实是空的。你救了我们整个凤国,知道吗?不要再轻贱自己,你很了不起。” 紫烟苍白的小脸有些了微红,轻轻点了点头,突然喉咙有些痒,她强忍着,却实在是忍耐不住猛咳了起来,胸口的鲜血晕了出来,衣服瞬间氲红一片,药离见状,立刻跑上来扶起她。 看着她胸口晕出的鲜红,药离吓得不轻,“紫烟姑娘,你等着,我这就去叫你来。”药离起身刚跑了两步,又觉得不妥,娘一时半会回不来,剩下她一个人在这里,他又不放心,咬牙跺了跺脚,又转过身来,“不如,由我来替你换纱布吧。” “不用了大人,紫烟只是一个奴才,大人千万不要因为心存愧疚便折煞奴婢,大人还是帮紫烟递杯水,喝了就好。”紫烟身子往里面缩了缩,小脸更是红得发烫。 “如果你不嫌弃我年纪大了些,等你好了我就娶你为妻,可好?” “啊?”紫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有些呆愣地看着药离。 药离被她清明的眼睛看着,反而说不出来话了。 一直端着粥在门口站着的药大娘终于是忍不住走了出来,将粥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在药离头上敲了敲,“说了一遍就不敢再说下去了啊?真没用。”药大娘转脸看着紫烟,那脸翻得比书还快,“丫头,做我的儿媳妇可好?” 紫烟再次一愣,往被子里缩了缩,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药离无奈的看着药大娘,这是什么意思啊? 药大娘替紫烟紧了紧被角,将药离拉了出去,“儿子,紫烟丫头虽然出身不好,但我们本来也是贫苦人家出生,若是你真的喜欢她,也不能因为身份让她做妾。紫烟丫头待人有情有义,我们可不能辜负她。若你对她只是感激之情,那就不要让她来淌这趟混水了。” “娘,实不相瞒,离儿确实是敬佩紫烟姑娘的大仁大义,连许多男子也只能自叹不如,而且她对我又有救命之恩,我对她确实是另眼相看,若是她肯嫁我为妻,我定不会再娶妻纳妾。”药离认真的说道,“之前离儿一直想的都是,先安国后治家,如今天下即将大定,皇上皇位也日渐稳固,也该是时候找我自己的幸福了。” 药大娘听了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这句话,她可是盼了三十多年了啊。 “原来你长得还不错啊。”花翎看着东方宸,拍了拍手指甲,一脸的不屑。 楚月在一旁见到,轻轻了咳了声,雪儿叮嘱过让他们千万不要告诉东方宸这次是因为她向花翎求情,芷国才会答应出兵相助的事。花翎白了楚月一眼,看着东方宸说道,“我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应该答应我三件事?” 众大臣敢怒不敢言,她不过是一个公主,居然就敢对自己的皇上如此无礼,但她确实是救了凤国与皇上,只能紧抿着唇听她继续往下说。 东方宸淡淡一笑,扫了楚月一眼,说道,“公主于朕有救命之恩,公主有什么事大可直说,只要朕能办到,定会尽力而为。” “我父皇在多年前开始就在芷国推行一夫一妻制,若是我要你凤国也效仿,你可答应?”花翎就像是没听到底下的倒吸气声般,挑了挑凤眉,径自说道。 东方宸眼睛只有一抹快得让人惊异的喜色一闪而过,可就是这一瞬,也仍未逃过楚月的眼睛,他的眼中瞬间盖上的,却是难以接受的尴尬,“这……男人自古以来都是三妻四妾,要实行一夫一妻制,怕是有些困难,待朕与众位大臣商议过后再给公主回话。” “呵呵,那如果在阵前杀敌时,皇上要不要也先考虑清楚,或是回宫问问这班只会坐在家里左拥右抱,遇到战事却只会往床下钻的大臣意见?”花翎突兀的嘲笑声在这安静得如同无人之境的大殿之上,更是让众多大臣敢怒不敢言。而东方宸的心里却憋得快要吐血,这是何等的爽快啊,他身为一国皇帝,这些话只能往肚子里面咽,今日总算是有人替他把这些话都给说了,痛快啊。 东方宸再次扫了一眼楚月,嘴角不着痕迹的勾了一下。 “公主,这件事朕一定会认真考虑的,其实很多小国都实行一夫一妻制,国家却更繁荣富强,相信在坐的从臣也不会反对。公主,还有的事呢?” “第二,我这么远来到你们凤国,自然要好好去玩玩,可是人生地不熟的,就让楚月陪我可好?” “朕也正有此意。”可能是回答得太快了,东方宸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急燥,笑道,“朕想公主在这里也只认识楚月一人,由他尽地主之谊最为恰当不过。”东方宸认真的看了一眼楚月,那眼里的意味深长,充满同情也充满了敬佩,这女人的性子可不是一般的烈,却也敢说敢做,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至于第三件事,其实又绕回到第一件事,本公主要皇上你答应,以身作则,从你做起。废黜后宫,只留一个妻子在身边,皇上,你可能做到?”花翎挑眉看着东方宸,与其说是在商量,倒不如她是在命令。 “好你个芷国公主,居然敢在我凤国皇宫里张牙舞爪,我国国法还轮不到你来管。”一名大臣终于是忍不住吼出声,接二连三附合的声音越来越多,朝堂之上立刻一反常态的热闹起来。 “当然轮不到我来管,本公主是心情好,替你们皇上想了个可以快速富国民强的好法子,稍微年轻点的男人成日都沉醉在温柔香中,哪里还有力气来上阵杀敌?” 花翎公主的直白的话连楚月都吓得有些傻了。 “你们皇上身陷险境,就快要一败涂地之时,出现在他身边的,是本公主,而不是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人,就凭你们这点本事也敢在本公主面前大放阙词?东方宸,你直接回答我便是,本公主也没这么多空闲来跟你商量。” “皇上,微臣认为,我们凤国根本就不用受小小芷国的掣肘,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公主,居然敢妄想修改我国的国法,实在是国法难容。” 东方宸还没来得及答话,只见那花翎手往腰间一叉,怒视着那个说话的大臣,用纤细的手指指着他,“是,我们是小小芷国,若是想推翻你凤国,又有何难?你们兵马折损,若是我芷国百万兵马趁盛追击,你们也不见得有多大的胜算。若是我与那已经战败的上官玄奕连手,想他烂船也有三千钉,怕是你们到时候死得会很难看吧?” 那位大臣嘴巴动了动,在东方宸冷冷的注视之下,收了回去。 “各位大臣既然已经没有异议,朕就答应公主的全部要求。”东方宸淡笑说道。 可他一答应下来,花翎却愣住了,眨了眨眼睛,“等等,皇上,你能不能向我透露一下你想留下哪个妃子做你的皇后?”东方宸微微一征,身子也没由自主的向后靠了些,花翎神情有些微僵,“那个,你可不要误会,我只是随口问一问。是不是那个上官玄奕专程跑来抢,无果,然后弄到自己输完全部身家的皇后娘娘么?” 东方宸的神情立刻有些哀伤,看着自己手心上的伤口,那是当天交战之后留下的,他的血一滴滴的渗透入地面,却是将笼罩在他心上的那阵迷雾氲散开来,他想起了大婚头一天,雪儿带着他去布置那满宫的红绸,想起了雪儿冲进房间,见到他洗澡时那又羞又怯的样子,想起了一切。 他那么深爱雪儿,怎么会将她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微微垂下眸子,“朕的娘子,永远只有一人。” 他并未直接回答花翎的话,他说的是他的娘子,却不是皇后,花翎正在继续追问,却被楚月一把拖了出去,“皇上,微臣有事先行告退。”一边说一边将花翎拖出东方宸的视线,她还真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东方宸挥了挥手,命所有人退朝,他需要时间好好静一静。 “楚大人,你们还真是幸福呀?”一道幽暗阴冷的声音在楚月与花翎的身后响起,花翎自然的站在楚月身前,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娇小,但眉宇之间透着英气的美丽女子。 花翎挑了挑眉,回头瞪了楚月一眼,一看她就知道有敌意,但对于花翎来说,却是敌情,“我们确实很幸福,不过,关你什么事呢?” “段美人。”楚月微微颔首,自从知道她因为对自己因爱成恨,害得雪儿与皇上分离一事,心里就如石头沉在胸前,烦闷不去。段文姬微微的眯了眯眼,却始终无法从一团迷雾之中将楚月身边女子的样子看清楚,她的眼疾好不了了,刚才听人说楚月来了御花园,她便立刻跟来,哪知,翠儿却说楚月正与一个陌生女子卿卿我我,就像是被人用针在心底使劲的戳,刺得鲜血淋漓。 086.大结局 “段美人?哦,原来是东方宸的妃子?不过,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你不得宠,也注定你永世得不到宠,我说得对吧,段美人?” 段文姬不怒反笑,“是,我是不得宠,像你这样不顾身份粘在一个男人身边,他对你温柔、体贴,看似他对你有心,但实则,他心里一直没有你,对你好,也充其量是为了爱屋及乌罢了,也许,你不过只是一个替身,也许,你不过是他排解烦闷的工具,总之,眼前的幸福,未必是真的。你说,我说得对吗?楚大人?” 花翎哈哈大笑,“你这么拐弯抹角的,听得本公主真是辛苦,不过,总算是明白了,你想说楚月心里一直有另外一个女人,我跟在他的身边,不过是个替代品,是么?那你为何不干脆直接跟我说,他喜欢的是雪儿?听你这个话中的语气我就猜到了,你就雪儿口中所说的那个背叛了她的好朋友,那丫的眼光有问题,本公主怎么看你也觉得你就是一个奸角儿。” 楚月拉了拉花翎,冲她使了个眼色,这件事说到底也是他有错在先,若不是他使得段文姬误会,也不会发生后面那些事。 “楚大人当初在文姬面前口口声声称这辈子只会喜欢一个女人,文姬没想到楚大人的一辈子,就这么短?” 本来想听从楚月的话,花翎已经转身准备走了,听到段文姬那刻薄的话又忍不住转过身,她倒是不信了,今天就要替雪儿讨回一个公道,“和你在一起,一天也嫌长,和我在一起,一辈子可以是一天,可以是永远,那都是永恒,你懂么?”花翎围着段文姬转了一圈,“想你也不懂,爱一个人,若都像你这么极端,天下早就乱了套了。雪儿可以原谅你,不代表我也可以,段文姬,识相的,你最好立刻消失在我的面前,否则,本公主不介意因为你而破例,杀第一个人。” “哈哈哈哈,就凭你?”段文姬大笑出声,满是嘲讽之意。 “是,就凭我,当初你利用雪儿对你的好陷害雪儿在前,破坏雪儿与东方宸的感情在后,做了这么多不可原谅的事,本公主杀了你,是抬举你了。”花翎挑眉冷笑道,“雪儿一直说本公主与你之间有许多相似之处,看来,她还真不是太了解你,像是这样的女人,满大街一抓一大把。” “公主,够了。”楚月在旁边轻轻提醒。 “够什么够?一点也不够,当初本公主不知道雪儿的身份,只想着,堂堂一个大老婆,正妻,居然被小妾欺负还不敢吭声,就替她觉得窝火,现在知道了,她还是一个皇后,是她太善良了,不代表我也是。”花翎语气咄咄逼人,连楚月的话也听不进去。 “你是公主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倒贴男人?”段文姬扫了一眼做事心虚的楚月,冷冷一笑,“楚大人的手段可真是高明,皇后跑了,见没戏了,又找到一个公主做你的靠山,你就不怕皇上对你的猜忌之心不减反增?到时候,你的精心布局可就全都毁在这个公主的手上了。” “你居然敢说本公主?来人来人,立刻将她给本公主拖下去砍了,立刻。” 花翎彻底的被惹毛了,张牙舞爪的朝着身后的侍卫吼着,却突然觉得身子一轻,低头一看,自己已经被楚月扛在身上,往回走了,她的怒气立刻消失了,身子往下滑了些,将自己整个人缩进楚月的怀里,“你为什么要抱我啊?” 楚月脸一红,“我是怕你的公主威仪在这里消失殆尽,到时候你若要后悔,一定会来不及的。” “你还真为我着想。”花翎将头轻轻的靠在楚月胸前,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带着安稳的舒适,回头看了一眼眼带恨意的段文姬,笑了笑,也不管她能不能看见她的笑,冲她大声的吼了一句,“你跟雪儿争楚月,输了,你又跟雪儿争东方宸,用尽一切手段,还是输了,本公主与雪儿争楚月,本公主还是输了,但是本公主不在乎,输给她我心甘情愿,但是我有一辈子的时间让楚月看到本公主的好,就连雪儿也会输给本公主。”花翎回头看着楚月,“你说我说得对吧?” 楚月无奈的摇了摇头,却看见旁边不远处一个金黄色的身影,眼带痛苦的看着他们两人,眼神有些飘浮,好像是在看他们,又好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他最终还是走了过来,“公主,你为何认识雪儿?” “呃?”沉浸在甜蜜中的花翎对于突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睛,‘晕’倒在楚月的怀里,不好了,她可是答应过雪儿不能出卖她的,这下好了,刚才骂人是骂爽了,却忘了这里必竟是东方宸的地盘,其实,她的心里还是希望东方宸最后能跟雪儿在一起,但是又不能说,干脆装晕来得直接。 东方宸将眼光转向楚月,“不管之前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经过这么多次的生死与同,朕早将你当成是兄弟,你能告诉我吗?” “皇上,其实雪儿她,在背后为你做过很多事,可是,她一次次的努力,换来你一次次的伤害,你真的觉得你能给她幸福?你有你的江山在顾及,她只是单纯的想要两心相依,她要的,你确定你能给?” 东方宸眼神一凛,“这个世上,只有朕可以给她,她想要的一切,朕从来没有觉得江山与雪儿之间有任何的矛盾,因为,根本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比得过雪儿。朕与她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早就将她与朕的命连在一起,生死不离。朕错过一次,愿用一辈子去赎罪。” 楚月抱着花翎走了几步,停下,“不止是我,就连冥洛也是雪儿求来助你的。”说完,便径直走了,花翎悄悄睁开眼,正好看见楚月微微勾起的下唇,眼中隐隐有些雾气氤氲,她的心跟着悄然一痛,轻轻的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他们,同样是很执著的人,楚月的选择,是让雪儿得到真正的幸福,而她的选择,就是为了自己真心所爱的人,不顾一切,这辈子,她都将与他这样走下去。 “喂。” “吓!”雪儿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几乎是跳转过身,双手摆出一个架式,看着来人。 来人一脸的鄙视,将鼻孔抬得朝天,雪儿踮起脚看了那人一眼,双手往腰上一叉,“喂,你好歹也是一个神仙,怎么像个鬼一样,吓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是你让我来找你的。”那人一脸的被逼状,似乎根本就不想见到雪儿般,仍是鼻孔朝着天。 雪儿一愣,上前拉着他的鼻子往下一按,“是不是有陵光的消息了,那个老头子想如何惩罚他?” 守门神将按在自己鼻子上的手扯开,眼中有泪花轻闪,不满的揉了揉鼻子,“天帝说了,这件事肯定得有一个人出来背这个罪名,天帝本是本着慈悲为怀的心,要洗净魔尊的魔性,却被朱雀大仙给私自放下凡间,最后还惨死……” “惨死?亏你说得出这两个字来。他是死有余辜,还惨死,当姑奶奶是傻的啊?”雪儿不满的皱了皱鼻子。 守门神不耐烦的看着她,“你到底要不要听,不要的话,我还得立刻回天庭呢。” “听听听,你说吧。后来呢?” “天帝有命,朱雀大仙有违四灵之职,被贬下凡间,历十八世劫难。” “什么?”一声怒吼让守门神不得不使劲掏了掏耳朵,“这老头子做事可真绝,劫难?还十八世?”雪儿像只没头苍蝇在原地不停的走来走去,“这可怎么办?若不是为了救我,陵光也犯不着自投罗网,将所有的罪名都背在身上,不行了,我要立刻去找到他才行。对了,陵光曾经跟我说过,他身上也有胎记,和冥洛楚月的长在同一个地方。你说我说得对不对?”转过身,哪里还有守门神的身影,“没义气的东西。” 雪儿以手托腮,看着窗外一片春风和煦,那张永远坏笑的俊脸在眼前一闪而过,时不时的欺负她,但却永远在她的身后替她收拾烂摊子,房间里似乎还响着她的低叹声,娇小的人影却已经从房间消失了。 不久之前,房门被人一把推开,“雪儿,雪儿。”冲进来的人双眼泛着血红,却对着一层子的空寂,如果不是这里有他熟悉的幽香,他会认为他们在骗他,好不容易冥洛才将雪儿的下落告诉他,可是,为什么雪儿会不见了? 他回头看着冥洛夫妇,“雪儿呢?” 梅梦竹立刻问身后的下人,“有没有看见雪儿姑娘?” “回夫人的话,奴婢们一直都守在门口,并未见到雪儿姑娘出去。”下人吓得不轻,他们一直都知道雪儿姑娘的身份定是不一般,连将军与夫人对她也是尊敬无比,没想到,居然会惊动到皇上亲临。 “立刻四处去找找看,快去。”冥洛冷声吩咐。 东方宸缓缓的走到雪儿床边,就那样轻轻的躺下身,闭上眼,梅梦竹轻轻的拉了一下冥洛,两人便走了出去,还顺手带上房门,“相公,你看会不会是娘娘知道皇上来了,所以才会刻意回避了?” “应该不会的,皇上来得突然,连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以前这个时候,娘娘应该都才刚刚起床,可能是有什么事出去了吧?”冥洛连自己对自己的理由也觉得有些不太信服,说起来的底气也不是很足。 “那娘娘若真是有事,也应该从正门出去,为什么要……”梅梦竹没再继续说下去,她的心里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娘娘,应该是走了。 东方宸听着门外的声音由近至远,眼泪终于是忍不住的掉下来,打湿了雪儿平时睡觉用的枕头,“娘,雪儿,你是要永远避开宸儿么?宸儿错了,以前宸儿做错事,你从来不会气这么久的?”他将雪儿的被子裹在身上,心里涌起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孤单。 东方宸改立新政,罢黜后宫,就连先帝的妃子只要愿意的,也全都放出宫去,而后位则一直悬空,他在全国境内张贴寻人皇榜,所有的画像,都只是同一个人,皇上指名,是当今皇后。 “皇上最近动不动就发火,你们做事给咱家注意着点。”喜公公看着一批新来的近侍小心的嘱咐道,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批阅奏折的皇上,微微叹了口气,不仅是他们,就连百官如今也是,连走个路也得把屁股夹紧了。 他如今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受人掣肘的小皇帝了,处事果断,雷厉风行,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改立新政,推陈出新,凤国朝政经历了一次大换血,他没日没夜的处理国事,南方水灾,北方干旱,甚至连难民落脚与日常生活他也会处理到位,百姓拥待,百官敬畏,但他的脾气却是一天比一天暴躁。 他服侍了皇上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若是娘娘一天没出现,怕是他一天也不会再恢复成以前那样温文尔雅。 “皓炎,可是有了娘娘的消息?”东方宸听到通报说皓炎回宫,立刻走下去亲迎。 皓炎跪地抱拳,“皇上,奴才幸不辱命,虽说没有亲眼见到娘娘,但是,奴才打听到,最近京城百姓都在抱怨,说当年的女采花贼再次出现,有许多人在深夜被人脱了裤子。不仅如此,就连别的城镇也传有这个消息。最奇怪的是,这件事多是发生在家里生活最为困难的地方,而且,在事发之后,他们的家里还会留下一锭金元宝。皇上,这也仅是奴才大胆猜想……也许不一定是娘娘。” 东方宸一脸黑线,雪儿这个爱好真的是,这么多年也没变,但是,他有一种感觉,一定是她。衣角迎风猎猎作响,眨眼间已经从皓炎的眼前闪过,“告诉楚月替朕处理几天国事,朕要亲自去将娘娘接回宫,这么喜欢脱别人的裤子是吧?”他的嘴角轻轻一弯,你只能脱朕的裤子。这么喜欢跑,朕就让你一个接一个的给朕生儿子,让你连想跑的时间也没有。 就像是她故意的似的,东方宸每听到有地方传来被人脱裤子的事,就立刻跑过去,然后又会从另外一个地方传来。 没多久之后,整个凤国突然变得安静了不少,到处也没听说再有类似那样的事情发生,东方宸站在原地,看着幅员辽阔的江山,“雪儿,你到底去了哪里啊?” “听说你最近一直在凡间脱凡人的裤子?可有此事?” 雪儿白了一眼那个明知故问的天帝,点了点头,“是啊,听说你把陵光打下了凡间,受尽劫难,我想去帮帮他,免得他太过凄惨。” “嗯。好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凡间的事你也不要理太多了,就在天庭给我好好呆着。” “可是我的功德还没有做满啊?”雪儿不解的睁大着眼睛,却见旁边走来一人,拿着一面镜子放在她的手中,镜中人,粉面桃花,朱唇粉嫩,犹其是额间的一朵小小的血莲妖冶绽放。 “功德已满,至于你对本帝的不尊敬,我就当没事发生过,去吧。”天帝手一挥,雪儿便被人带了下去。 天上的日子很是无聊,才不过一会,她已经快要憋出病来了,她担心陵光,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突然去凡间受苦,多可怜啊?心里一酸,嘴唇一扁,两行清泪流了下来。还有宸儿,她还跟他说只要他想起她,就算是天涯也找得到,可是,这里是天上,他怎么可能找得到她啊? 有个人走过来,“你就是小狐仙?” 雪儿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我是。” 那人将一个东西交给她之后,立刻鬼鬼崇崇的离开了,雪儿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手中捧着的东西,打开一看,居然是太阴那家伙的月光华,这东西没事的时候可以拿来当镜子用,那家伙不是已经被天帝收监了么,还给她送这个来做什么?对着月光华理了理头发,正准备将这东西随手一扔,却发现镜中的事物渐渐变得有些模糊,她用手擦了擦,正好见到东方宸流着泪,一遍遍的叫着雪儿。 她的心狠狠的一痛,眼泪一滴滴的滴落在镜面,“宸儿,我在这,宸儿,我在这儿。”镜中的东方宸似乎是听见了她的声音,像疯了一样四下乱窜,“雪儿,你在哪,不要再躲着我了,你出来吧。” 东方宸突然想起玄黄山紫顶寺,他曾经在那里找到了陵光大仙。 紫顶寺下,东方宸一路跪地前行,每三步磕一个响头,“陵光大仙,求求你告诉我雪儿在哪?”他的额头已经破了,一路上全是斑斑血迹。不知道过了多久,连温暖的阳光他看着也觉得头晕,却仍是不减动作,一步步的跪行而上。一边走,一边高呼,“陵光大仙,求求你,告诉我雪儿在哪?” 崎岖不平的山路,东方宸足足跪行了五个时辰,他的膝盖已经全都磨破了,从最初的刺骨之痛为得麻木,他跪在门外不停的磕头。 玄青色的身影闪过,一个陌生的男子立于东方宸的面前,眼神冷冽,神情淡漠,“你是何人,找陵光做什么?” 东方宸抬头看着他,“我是东方宸,大仙,求求你,告诉我雪儿在哪?” 玄青色男子看着他,静默不语。 “大仙,求求你,求求你。”东方宸不停的猛磕头,他额前已经血肉模糊。 “你走吧,没用的。她已经回到天上去了,她是神仙,而你,不过是一个凡人,你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男子神情微微有些动容,将眼神转向另一方,不愿直视东方宸绝望的眼神。 东方宸身子一软,“不会的,她说过,要看着我一统天下,如今我还没一统天下,她怎么可能那么不负责任的走了呢?” 镜面再一模糊,镜中所出现的,却是太阴,“雪儿,我能为你和陵光做的,只有这些了。” “陵光?又与陵光有何关系?”他们不是敌对的么? “魔尊的事,陵光始终也没有出卖我,一切都是因为天帝洞查先机,是我小人之心了。希望你能找到他,帮帮他。” 雪儿听完将月光华一扔,就直接冲到大殿之上,“天帝,雪儿有一事相求。” “求?不,本帝只信交易,若要我答应你什么,就要拿样东西来交换。” 他的老神在在,却让雪儿咬牙切齿,上下看了看自己,“要不,你再拿去我的一万功德好了。” 天帝白了她一眼,“我现在对它已经没有兴趣了。” 雪儿鼓着腮帮子,瞪着天帝,“那,还是你说吧。” “你是想回到凡间去?” 雪儿点点头。 “你要去找东方宸?你明知道仙凡不可相恋,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雪儿抿了抿嘴,决定打死不认,“天帝,当初也是你跟我打赌,说东方宸定是不会想起我,可是,事实证明,你输了。” “什么?你居然敢说本天帝输了?”天帝的淡然不见了,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雪儿挑了挑眉,并不答话。 “总之,你不能再去凡间,如果被你打破了这一规矩,我还要怎么当这天帝,下去下去。”说完,天帝自己先闪了,雪儿咬了咬牙,转身就往外跑。 守门神再次幽灵一般的出现了,他站在那里挡住了雪儿的去路,“这里可是天庭,哪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若是今日你从这里跑出去,天帝一定会怪罪于你的。”守门神叹了口气,“其实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早就注定了的,你不要强调求了。朱雀大仙是有错在身,天帝罚他是应该的。” 雪儿无语,他都在说些什么呀? 一道玄青色的光闪过,守门神重重的倒下,雪儿睁大了水眸,看着倒在地上的守门神,他的身边出现了一双脚,顺脚而上,雪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是你?” 凤国皇宫之内一派祥和、喜庆,到处悬挂着红绸与红色宫灯。 今日,是凤国皇帝大婚的日子,后位悬空这么多年,终于落到了实处,东方宸脸上露出的是久违了的兴奋的笑,发自肺腑,众人昂首期盼,都争相想看看那个皇后到底是何人? 自从凤国与芷国联姻之后,就与凤国结成了帝盟,芷国年年进贡,对凤国俯首称臣,凤国已经达到了自开朝以来的第一个盛世。 而今天凤国皇帝大婚,芷国皇帝不仅亲临,还送来了无数的珍奇。 众人等了许久的皇后身影,总算是姗姗来迟,乍一看,扶着皇后娘娘的,正是芷国的花翎公主,众人一阵倒吸气的声音,芷国公主在凤国的事迹无人不知,光是她在大殿之上与皇上之间的谈判一事,就已经震动了整个朝野,如此狂野之人,居然在皇后面前温婉可人,不知道这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大家更是期待了。 皇上见到皇后身影,立刻走上前去亲迎,按照惯例,是由喜婆将皇后背到皇上面前,可是众人却没有见到喜婆的身影,只见皇上走到皇后的面前,牵着她的手,温柔一笑,低头说了句什么,便转身蹲下,皇后在花翎公主的搀扶下,由皇上亲自背到了台上。 皇上柔情万种的揭开了皇后的盖头,绝美而妖艳的血莲顺着盖头的离开,在阳光下绽放出动人的姿彩,众人倒吸气的声音更甚,居然是她?这个女子根本就不是人,皇上居然会娶她当皇后? 右相正要出列,却见寒光一闪,一柄银剑抵在他的喉间,他转头一看,正是一品带刀护卫皓炎,他眼神森冷,“右相大人,不要坏了皇上的好事。” 却见东方宸也正好看到这边,淡淡一笑,拉起雪儿的手,走到台前,“朕只会娶一个娘子,就是她,朕的皇后,朝中众卿可有异议?若是有,当朕身陷困境差点死在上官玄奕的手中之时,你们在何处?若不是朕的皇后替朕找到两位爱将,凤国哪有今时的盛世辉煌?今天是朕的好日子,不想听到谁敢说半句不中听的话。” 他牵起雪儿的手,在礼官的唱喝下拜了天地,“娘子。”他温柔的唤道。 “相公。”她甜美的看着身着喜服的东方宸,这已经是他们第二次大婚了,感觉却大不相同。 三拜完毕之后,两人齐齐的跪在地上,众人惊讶不已,却也立刻跪倒在地,“多谢玄武大仙的成全。”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当初东方宸在紫顶寺遇到的,正是玄武,打晕守门神,放走雪儿的,也是玄武,雪儿由始自终也没想过要救她的,居然会是玄武。“你一定要替我找到陵光,他是我最亲的兄弟。”这就是玄武唯一的要求。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的。” “好了好了,是不是该洞房了?”花翎提裙而上,楚月口中的酒直接喷了出来,一时没将她抓住,花翎已经冲到东方宸与雪儿的面前,“你们两人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了,是不是应该快点洞房生个娃了?”随即凑到雪儿耳朵边上低语了一句,“你一洞房,那楚月可就得完全死心了,那我也放心了,嘿嘿。” 雪儿一脸黑线,交友不慎。 东方宸却对花翎眯眼一笑,“朕一直觉得与公主你之间英雄所见略同,朕,也正有此意。” 东方宸将雪儿打横抱起,“娘子,今晚就给我生个娃吧。” 番外(全本完) 花翎跟在两人身后,将一个符塞进雪儿怀中,“雪儿,这个能保佑你一年抱三个……” 东方宸一脸黑线,“公主,你好像说错了吧?不是说三年抱两个么?” “你懂什么?”花翎瞪了东方宸一眼,“一次生三个行不行?” “行行行,你说了算。”东方宸终于是抱得美人归了,公主对他的不敬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花翎转脸看着雪儿,神秘问道,“雪儿,你会不会……啊?就是那个啊?” 雪儿冲她挤眉弄眼的说道,“你放心吧,我可是研究了很久的,宫里一直放着有春色图……” 东方宸实在是受不了这两个女人的一唱一和,冲旁边的楚月不满的吼了句,“楚月,还不快把你的女人拉走,如果再担误朕的洞房花烛,小心朕让你们现在就洞房,再说成亲的事。” 楚月嘴角无辜的抽了抽,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上前拖着花翎下台,花翎看着楚月一脸的委屈,“怎么说也是本公主赶走了东方宸后宫的那些女人,他居然恩将仇报,真是气死我了。” 楚月叹道,“皇上与娘娘好不容易才盼到这一天,你就没再担误他们的时间了。” “我哪是生气这个呀?刚才东方宸应该直接下旨让你现在就跟我洞房。”花翎仍在气头中,小脸绯红。 “娘子。” “嗯。”雪儿眨了眨眼睛看着一脸羞涩的东方宸,上下看了看,东方宸更显得有些局促。 东方宸看着雪儿,这个人比花娇,有着谪仙不食烟火的纯洁如玉,有着古灵精怪的妖媚,她的每一颦一笑,更深深的刻进他的心里,终于,忍了很久之后,总算是说了出来,“娘子,我们歇着了吧?” “嗯,好啊。”雪儿更是羞涩的低下头,心里有种淡淡的冲动氲起,她在这一刻,没有想过后果,没有想过将来,没有天条,没有天帝,没有天庭,她只想随心而欲与他珍惜能够在一起的每一刻。 东方宸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她是逃离天庭,她也不想让他知道。 半晌之后……“宸儿,你……这是什么意思?”雪儿猛地坐起身,指着东方宸一层又一层的裤子,她已经状似害羞的脱了好几条了,怎么还有这么多啊?“你若是不想跟我洞房,直说就是,有什么了不起的?”雪儿鄙视的看着东方宸。 他的俊脸立刻浮起一抹红晕,“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你不是……经常出去脱别的人裤子么?今天我多穿了些让你一次脱个够本,你就不会出去让那些人占了便宜去啊。” 雪儿一脸的黑线,“你知道什么呀?”低叹口气,“那现在是怎么样啊?还要脱多久才行啊?” “娘子,没想到你还挺心急的?”东方宸低低的笑道,门口也跟着传来低笑声。 雪儿一愣,“没想到这房子还有回音功能。” 东方宸俊眉一竖,起身悄无声息的走到门边,猛地拉开房门,花翎从门口狼狈的滚了进来,有些尴尬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死乞白赖的笑了笑,“公主,这么晚了,你还有什么事吗?”顺便,用眼睛狠狠的剜了跟在花翎身后也是一脸尴尬的楚月。 花翎伸手拦下他的目光,“不关楚月的事,你别怪他。我还不是担心雪儿呀?”花翎走向雪儿,“雪儿,你们有没有喝过合卺酒?”一边快速的把一个东西交到雪儿手上,悄声而快速的说道,“雪儿,这个可是我新研制出来的药,只要你用了,一定保证可以将东方宸的心收服得稳稳妥妥的,想办法让他服下,我走了啊。” 雪儿白了花翎一眼,给小花试的药如今要用在东方宸的身上了? 东方宸重重的将门关上,抹一把额头的冷汗,从旁边端起两杯酒,“娘子,刚才若不是公主提醒,我都忘了还要喝合卺酒了,喝了合卺酒,我们就可以白头到老,永结同心了哦。” 雪儿大睁着水眸,“真的吗?”眼珠一转,“那你把这颗药给吃了?” “这是公主刚才给你的呀?”东方宸接过,转了转,那药的颜色与长相他确实不敢恭维,“这是干什么用的?” 雪儿眯眼一笑,“她能想出个什么好计来?我听人说过,有的人会在洞房花烛夜吃一颗药,让两个人的新婚之夜更完美。” 东方宸皱了皱俊眉,“什么?居然敢看不起我?我还用吃这种东西么?” 心与心的交和,辗转而至,在他亲吻上她粉嫩水唇那一刻,她之间还记得的那本春色图的一切,全都变成了一片空白,由他带领着她,感受从未有过的冲击,十指紧扣,他感觉到她的紧张,随后,放松,才浅浅的亲吻她落下的珠泪,幸福相拥。 “皇上,那段尚书再次称病不上朝,不仅如此,连同他的得意门生,有近十位大臣今日都称病不上朝。”东方昭荀神情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东方宸,皇上大婚第三天,恢复了早朝,可是朝堂上的冷清让东方宸勃然大怒,他紧随在东方宸身后进了尚书房,说出了实情。 “段尚书?段文姬的爹?”东方宸冷冷一挑眉,“看来,他是想为他的女儿鸣不平来了。” “皇上,怒臣直言,虽然我们都知道娘娘是被那段文姬陷害,可是,在外人眼里,却是娘娘仗着有皇上的宠爱为所欲为。这段文姬进宫的时候还好好的,出了宫,却与瞎子无异,那段尚书肯定会拿这件事来大做文章。”东方昭荀略一沉思,“犹其是娘娘的身份现在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正因为娘娘进了宫之后,皇上便罢黜了后宫妃嫔,自会引起百官的不满。虽然这件事是由花翎公主提出,但以花翎公主与娘娘的交情,那些人定会以为是娘娘在背后作祟。” 东方宸用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面,“那么,依三皇叔所言,莫非,朕要向那段尚书屈服?真是岂有此理,不过一个小小的兵部尚书,居然敢在朕的面前耍这些花招?” “皇上,依臣愚见,虽然一夫一妻制已经在凤国之内推行,但是,不论是百官或是百姓都颇多微词,凤国如今虽然安定繁荣,但是在民间,百姓仍是希望能够有子继后香灯,可因为皇上这一规定出去,许多百姓认为是断了后。虽然明地里只有一个妻子,但仍是金屋藏娇,成为繁衍后代的工具,这样,反而对女子有欠公平。”东方昭荀慎重思虑之后,说出。 “楚月呢?” “这个……臣不清楚。” 门口探进了一个头,朝着东方宸眨了眨眼睛,东方宸立刻笑得咧开了嘴,“好了三皇叔,今天的事情就到这吧,朕回去之后,会好好想想的。”东方宸快速的向门口冲去,拉着雪儿就往外走,“娘子,是不是闷得慌了?” “没有啊,只是见你半天没有回来就过来看看。”雪儿突然贼贼的笑道,“刚才见你撇下荀王撒腿向我跑过来的时候,倒真的像是一个昏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刚才见你那么愁眉不展的,说出来让我乐乐。” 东方宸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接着很狗腿的笑道,“没事,我说过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做我的娘子,凤国的皇后,其它的事,都有我在前面担着。” 说不感动是假的,“宸儿,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雪儿态度极为认真的看着东方宸,但是某人的手却很不认真的在她的身上上下其手。 “嗯,你说吧。” “我想,你去帮我查查,什么人的屁股下面有一个胎记,这个人对我很重要。他的年纪不详,长相,一定是俊美绝伦的,他那个人这辈子最注重的就是他的英俊……”一边不停的拨开在自己身上游移的大手,一边快速说道。 大手停止,顿住,无辜的看着雪儿,扁了扁嘴,“为什么要找那样一个人?” 雪儿四下看了看,拉着他闪身进入御景殿,“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想到你的,再怎么说你现在也是一个皇帝,要找人的话肯定比我容易得多,比我一个一个去脱要来得快些。”雪儿神情有些哀伤,“陵光为了救我,几次犯险,而这次,更是被天帝贬下凡间,要受十八世劫难,玄武大仙说过,要我一定要找到陵光,也就是说,这一世,他应该就在我们这里。每个神仙都会有一个佛印,而陵光的,就在屁股下面。” “什么?陵光大仙被贬下凡了?”东方宸惊讶的看着雪儿,“陵光在凡间做了那么多的好事,救过那么多人,天帝为何说贬就贬?” “哼,天帝和你这个皇帝不也是一样的,那脸翻得比书还快。我不管,你一定要尽快找到陵光,他帮了我那么多,我一定不能看着他受苦却帮不上忙。”雪儿说着说着,水眸氲开了一层薄雾,让东方宸心疼不已。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快让人将陵光给找出来,不要难过啊。” “公主,这样做好不好啊?”楚月看着不远处那段府的大门,花翎再次从芷国跑了过来,正如她自己所说,要死缠到底,她有一辈子的时间让楚月喜欢上她。 “当然行得通啊,你想想,段文姬本想害人,可是人没害到,她却牺牲了一双眼睛,然后又被东方宸给废了,现在她爹在朝中捣乱,无非是想集合所有人的力量将雪儿赶上台,就凭他们?哼,欺负雪儿之前得先看看能不能过得去我这关?” “公主,你该不会是想……”楚月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花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这才多久没见你啊?到底是你变幽默了,还是你变傻了?本公主是那种人吗?”花翎捂嘴四下看了看,“这次进宫就是向那些个老太医打听有关段文姬下的毒的事,我就觉得到底是什么药可以让人眼盲,而且无药可解。结果,我们宫里的老太医说了句很有道理的话,解药与毒药本身就是相生相克,哪可能无药可解?只能说想找解药的人,没找到门路,你连门都进不了,哪可能解得了?” 花翎以手托腮,秀眉紧拧,显出一脸的老沉,“这次来找你,还真是遇对时候了,那段尚书果然带头发难……” “你早就知道他会发难?”楚月微微一惊。 “当然是……我的父皇啦,当年我父皇也为了母后而罢黜后宫,自然是有经验的人啊,父皇曾经给我说过,要想做到一夫一妻制的皇帝,需要很强大的心里承受力。我倒不是关心东方宸,是不愿意见你为了这件事而这么烦恼,知道你与东方宸情同兄弟,如今他有难,你肯定也不会好过,所以,本公主这次研制的药就用在这段文姬身上好了。”花翎冲楚月抛了个媚眼。 “你不会是想?”楚月俊眸大睁,她可是见着那段文姬就像是竖着羽毛的大公鸡斗士,居然会这么好心去帮她?“不过公主,说实话,你的药好像都只是用在小花身上,若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会不会被你给……” 花翎指着楚月,“有本事你给我说完?”狠狠的白了楚月一眼,“正是因为这么多年小花仍然好端端的活在世上,就说明我的医术是可以的,就算治不好,也不至于把她给治死吧?好了,你就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不行,我陪你一起去。” “当然不行啦。”花翎语气快得连她也吓了一跳,楚月自从成了东方宸的左右手之后,更为意气风发,俊美逼人,万一这段文姬再发动一番功势,而楚月本身就觉得有些对不起她,那么,他们好不容易才有些进展的关系又会变得扑朔迷离,“咳咳,我是那个意思,段文姬本来就因为与我之间有些过节,如今见我们两人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肯定会恨上心头,一定不会让我治她的。” 楚月蹙着眉头想了想,花翎公主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犹豫了一下,“那好,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如果遇到什么事,就记得大叫。” 花翎再次‘噗哧’一声笑出声来,“哈哈,楚月啊楚月,还不承认你喜欢上本公主了?我好歹也是一个公主,谅他一个小小的尚书之女,还不敢对我怎么样?而且,不是还有你么?”花翎一甩头发,走了。 段文姬冷冷的看着花翎,“花翎公主大驾光临,不会是来看文姬的笑话的吧?呵呵,现在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什么价值值得公主亲临么?” “哼,笑话,本公主才没有你那么多心机,这次来,是来给你治眼睛的,要不是看在楚月的份上,我才懒得来看你这个鬼样子。”花翎撇了撇嘴。 段尚书额上冒出黑线,他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花翎公主还会医术,“公主,这……连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在下实在是不敢劳烦公主。” “怎么?你敢看不起本公主?也许你们凤国的太医确实是医术高明,但你怎么能保证我们芷国就没有你们凤国的解药呢?你们试都不试一下,这么快就否定?” “在下不敢。”段尚书看了一眼段文姬,“公主,小女心中有郁结,不如,由在下先给小女说一下,公主,有劳你先在外面坐一下,可好?” 花翎挑了挑眉,走了出去。 “这个芷国公主刁蛮任性,虽说爹不惧她,但她在凤国人的心目中,却有着一个神圣的地位,我凤国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这个公主功不可没。你就顺顺她的意思,让她治治得了,若是治好了,更好,若是治不好,她也就死了这条心了。” “爹,你以为她会这么好来替我治眼疾么?哼!这药是我自己给自己下的,这个世上根本人可以解得了这个毒。”段文姬冷冷的说道,当初为了陷害那个贱人所做的牺牲,全都白费了,“她来,不过是因为最近爹你因病在家,朝中少了大半的人,那东方宸能不心急么?她不过是来做个说客罢了。” “哼,没人可以做说客,皇上当我是什么人了?我把女儿嫁给他,他居然这样就给送出宫来,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而且自从他登基之后,只重用他信得过的人,我们这些老臣子连个地位也没有。” “爹,我倒是有一计,虽说代价大了点,但也算是有价值。”段文姬樱唇轻启,说了一番话之后,段尚书惊得虎目圆瞪,不可思议的看着段文姬,“爹,我不过是个皇帝废妃,这辈子也别想再嫁得出去,能够有些价值不正是你希望的么?”段文姬瞥了一眼段尚书,用她那微弱的视力看去,一团模糊的人精神正在不停的瓦解,最终,低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段文姬冷冷一笑,将一颗药放入嘴里。 花翎再次走进段文姬的房间时,她正拿着刀子在削苹果,“你倒是厉害,这么快就适应了看不见的日子。” “呵呵,公主见笑了,我要适应的事情还有很多,不是么?至少,要适应等我的眼睛真的有幸恢复,还得看你和楚月楚大人双双对对,对么?”段文姬削苹果的姿势稍停,笑了笑,继续。 “有些事,你不想看,便也看不到了,不是么?”花翎倒没直接承认她与楚月之间现在还不清不楚,楚月由始自终没有跟她表示过一次,不过让这段文姬知道多没意思。 “好了,废话本公主也不多说了,快点你试试这个药,放心吧,绝对不会吃死你的。” “呵呵,公主,你觉得我现在生与死,有什么区别么?”段文姬轻轻的咬了一口苹果,伸出手,“还能得到公主赐药,真是,死而无憾。” 花翎并未听出段文姬话里的意思,“快吃吧,我还要进宫去见雪儿呢。” 段文姬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笑了,“公主跟娘娘还真是姐妹情深啊。”接过药,想也没想就直接吞了下去,花翎微俯下身,认真观察她的表情,却觉得腹下一痛,她低着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腹中的小刀,刚才,段文姬用它来削苹果所用。 花翎抬头看着段文姬,身子一软,段文姬哈哈大笑,一双眼泪流出血来,“有你陪葬,还算是有价值。来人啦,救命啊,来人啊,公主杀人啦,救命啊。”接着,段文姬像发了疯似的,开始掀屋子里的东西,她的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板之上,血泪流满一脸。 花翎捂着伤口,从旁边屏风上扯下一件衣服披在身上,直直地向外面走去,不管不顾任何人的阻止,森冷肃杀的眼神让所有下人都不敢阻止,那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她。她不能让他担心,绽放出一个微笑,小脸越发是苍白。 楚月听到里面的动静,忙提步就要向里面走去,却被花翎一把拉住,“别进去了,里面太吵了。” 楚月总觉得她有些不妥,“公主,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我有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问你。”花翎拖着楚月走了几步,脚下忍不住一个踉跄,便将楚月拖进旁边的小巷子里,便贴进楚月,将自己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身上,楚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推开了些,“不要推开我,求你。” 她的语气更是让楚月觉得不妥,虽然花翎对他的心意,整个凤国与芷国的人都清楚,但她总是一个公主,有她一个公主应该有的尊严,有些话,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卑微过。楚月不再乱动,“公主,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这你就不懂了,医治一个人,是需要体力的。”花翎摇了摇头,“我们别说这些无聊的话了,我问你,你爱我么?” 楚月一征,半晌说不出话。 “你就当是骗我,说,你爱我。”花翎不依,非要得到一个答案的样子。 “我……” 花翎的嘴角慢慢的溢出一丝血渍,她忙用手擦去,哪知,越擦越多,楚月俊眸大睁,下意识的用手去捂着她流血的小嘴,“公主,发生什么事了?”楚月一把将她抱起,“我立刻送你回宫找太医医治。” 衣衫滑落,一柄深入腹中的刀柄露了出来,花翎虚弱的笑了笑,“我,是不是很没用?那个段文姬要抱着我一起死,可是,我都没有发现。”她费力的从胸口取下一个玉佩,“楚月,拿着这个给我父皇,你就说,他答应我的事情,千万不能忘了。”花翎看着那块玉佩,咧嘴一笑,“这块玉佩是母后生前送给我的,那日,我当着这块玉佩……威胁父皇……我要他,永远不能与凤国为敌……因为,凤国有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此生,非君不嫁……要不,就是我死。” 楚月的眼泪一滴滴的滴落在花翎的脸上,他拔腿就往宫里跑去,“公主,你要撑住,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花翎伸手,接住他晶莹的泪,“楚月,能够在死之前,看到……看到你为我流泪,死又何……惧。”她柔柔的小手,重重的垂了下去,楚月一边狂吼一边向宫中飞奔而去。 纹太医轻轻的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皇上,恕臣无能为力。公主伤及要害,又失血过多,怕是连神仙也无能为力了。” “不会的,公主不会死的。”楚月奔到床前,“纹太医,求求你,再想想办法救救公主。” 东方宸轻轻一挥手,纹太医退下,东方宸回头看了看楚月,眼神一冷,“皓炎,立刻给朕带齐人马,去将段承司抄家,全家打入天牢候审。” “皇上,段尚书求见。”喜公公轻声通传,扫了一眼脸色已经白得透明的花翎公主。 “好,他还是真有胆量,居然敢自己送上门来,皓炎,将他给朕拿下。”东方宸再次看了一眼楚月,沉着脸,快步走了出去。 “皇上,冤枉啊,皇上,冤枉啊。”段承司直呼冤枉,老泪纵横,“皇上,之前花翎公主到我府上说要给文姬治眼疾,文姬本是不同意,因为这毒就连宫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反正现在能看着些,就不治也罢。可公主不同意,还命老臣出去候着,公主身份尊重,老臣自是不敢违抗,后来就听到有下人来报说公主与小女两人在房里打了起来。老臣赶过去的时候,却见文姬的双目已经化成了两个空洞,死得好惨啊。” 东方宸扫了一眼那段承司身后,“大胆段承司,居然敢在我云龙大殿上放肆?” “皇上冤枉啊,老臣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唯一的儿子也战死沙场,女儿就是老臣唯一的骨血啊,哪知,公主来了一趟,女儿就惨死,老臣本是想进宫来向皇上讨个公道的,却听说公主也……皇上,臣的女儿与公主相比,贱如地上尘土,自是不能与公主的千金之躯相比,若是皇上想一命偿一命,就让老夫以死谢罪吧。”段承司哭得更是眼泪鼻涕一起流。 东方宸一口气哽在喉咙里,段承司这招玉石惧焚,恶人先告状可真是用得妙啊?他倒是没看出来,这段承司还有这种胆识。东方宸冷冷说道,“皓炎,找人送段承司回去,小心保护,万一芷国那寻仇,也好有个人护着。” “是,奴才遵旨。”皓炎眼神冷冽的看了一眼段承司,“奴才定会寸步不离的保护尚书大人。”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东方宸狠狠的揉着眉心,突然想到了雪儿,心里暗叫不好,忙外后殿跑去。 雪儿在听到花翎出了事时,双腿一软,由着鸢儿扶着部向了云龙殿,一路上有几次都差点摔跤,不会的,怎么会?花翎怎么会出事?她何时来的凤国?雪儿一到云龙殿便直直从侧门冲进内殿,见到楚月正拉着花翎的手,低泣不止。 她身子一软,向床边扑去,“公主,公主,是我啊,雪儿,你快醒醒。”她伸出手去,凑近她的唇鼻,却早已失去了气息,“花翎,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你可是堂堂公主,你说过要当我孩子的干娘的,你说过的……”雪儿眼前一黑,便软倒在床上,两颊上面全是清泪。 东方宸进来正好见到这一幕,忙急红了双眼向后面吼道,“快,立刻传太医,快。” 一把将雪儿抱在怀里,“雪儿,雪儿。” 楚月听着东方宸一声声的呼唤,看着昏迷了的雪儿,他的心很痛,可是,似乎又已经痛到麻木了,曾经,这两个人都是他生命中的至重,为何,要等到这一刻,他才知道最重要的那个人,到底是谁?这些日子,他到底是在欺骗花翎,还是在欺骗自己?楚月抱着花翎,一步步的走出皇宫,走回他自己的府中。如果她要走,将来也知道应该回到什么地方来。 纹太医再次汗流浃背的出现,东方宸将雪儿放倒在软榻之上,纹太医小心症治了多次,这才有些哭笑不得的开口,“皇上,娘娘她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这件事本是凤国之大喜,可是他又不能道贺,刚才在这里,花翎公主才刚刚过世,可又在同一时刻,又断出娘娘有了生孕,真是世事无常。东方宸看着纹太医,一时有些错愕,“皇上,娘娘她只是一时伤心过度,才致昏厥过去,休息一会,就会醒来的。” “雪儿,你听到没,我们有孩子了。” 雪儿醒了之后就一直坐在窗边,静静的一个字也不说,花翎是她最好的朋友,楚月,是她最信任的知己,他为了她,放下成见,助东方宸度过了难关,而花翎,则会像个保护神一样,永远都站在她的面前。 可是,怎么觉得突然之间,她同时失去了他们两个? 以手托腮,看着繁星闪烁的星空,那里,曾经是她最向往的地方,她修炼了千年,枯寒无度的日子,终是换来了凡间修行,在这里,有个曾经待她如亲妹妹的堇妃,她死了,可是,当时的她不懂得难过,不懂得哀伤,然后有了宸儿,她与他相依为命,终于进宫报了堇妃当日的救命之恩。 可是,这些年的相依为命,已经将两人的命运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再到有了皓炎、冥洛的出现,他们与她之间的情谊,非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再后来,出现了段文姬,那个她曾经视为姐妹的女子,也曾为了她,连命也不要,却因为一个误会,而视她为敌。 用尽一切的办法,拆散她和宸儿,天帝的捣乱,让她与宸儿的感情瞬间破裂,在那一刻,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心痛。 失而复得的感动。 真心相守的甜蜜。 知己交心的幸福。 可是在这么哀伤的时刻,她却有了孩子,心里没有快乐,她无法快乐,老天为何一次次的给她快乐,又及时收回? 终于,她懂得了曾经陵光所说的,喜、怒、哀、惧、爱、恶、欲。 可是,原来代价这么大。 东方宸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轻轻的替她披上了一件衣服,从她醒来知道她怀孕了之后,就一直保持现在这个姿势,一动未动,他知道她的心里痛,可是,他更希望她哭出来,也许就会好,但是,她这样不说话,让他的心也跟着变得寂静无声。 回头,看着东方宸,雪儿将头轻轻的靠在东方宸的怀里,“宸儿,你有没有想过,我终是有一天会离开你的。” 东方宸忙将雪儿抱在怀里,“想过,不论天上、地下,我都将永远追随。除非是你自己想要离开,否则,没有人可以从我身边抢走你。” 雪儿回抱着他,“陵光曾经跟我说过,仙凡不可相恋,我们已触犯了天条,天帝定会怪罪于我,说不定,再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派人下来抓我。” 东方宸的身子轻轻一僵,雪儿在他的怀里轻笑出声,“不过,我不想走了,这里,有我最爱的人,有我最好的朋友,现在,还有了我们的孩子……宸儿,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雪儿淡淡的笑着,眼里闪着晶莹的珍珠。有的时候,放弃未必不是一种幸福。只是因为,放弃之后才知道,原来幸福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并非刻意追随它就会在的。 “楚月,花翎追了你这么多年,身为一个公主,她为了倾尽了所有的尊严,而你,爱她吗?”雪儿板过楚月的身子,与她直视。 “都是我太傻,到现在才知道她在我的心里到底有多重要。”楚月轻轻的抚着掉落在花翎额前的头发,将怀里的一个玉佩掏出,交给东方宸,“皇上,公主是因我而死,近来朝中大臣不断的找各种理由不上朝,公主这次来凤国,本是想让我陪她多玩玩的,但是,我想先处理好国事。公主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后,她想着,只要能治好段文姬的病,那段承司便没有了借口再继续称病。哪知……”楚月低下头,泪水一滴滴的打在花翎的脸上,“公主在走之前,将这块玉佩交给我,她说,芷国国主曾经对着这块玉佩发过誓,终生不与凤国为敌。” 楚月亲吻着花翎的手,“她连死,也在为我们着想,是我,一次次的将她拒于千里,直到这一刻,才发现,她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雪儿蹲下身,“楚月,公主和你都救过宸儿,我们欠你们的太多了。” “雪儿。”玄青色的光出现,“我终于找到你了,天帝已经派了人下来抓你回天庭。” 雪儿回头看着玄武,淡淡一笑,“玄武大仙,上次的事雪儿还没来得及多谢你,无所谓了,我已经决定留在凡间做一个普通人,直到输无可输,随便天帝他还想再在我的身上拿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