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宠上天》 第一卷 绝色江湖 第一章 缘起 银色月华自窗外泻入,书案上的烛火因吹入的夜风而微微摇曳不安,跳跃的烛光映出桌上一只敞开的锦盒,一枚雕刻精美、晶莹翠绿,隐隐流动绿光的玉佩躺在其中。 一只白皙有力的手,指间捏着一张簇新的当票,上头所写之物正是盒中的玉佩。 手指不知不觉间收紧,将当票攥成一团,扔进脚下冒着火光的炭盆中,最终化为一缕轻烟消散。 压抑着胸腹间腾腾怒气,洛子辰缓缓将右手负于身后,脚步轻移离开了书案前,停在一侧墙上悬挂的一幅画像前。 画上是一位豆蔻年华的少女,身上所穿不过寻常青布衣裙,眉目清雅娟秀,神色似笑非笑,隐含一丝戏谑与狡黠,有一股说不出的灵动娇俏。 作画之人将少女瞬间的娇憨神态抓得极是精准,让人一看便有种跃然纸上,真人当前的感觉。 定定看了半刻,洛子辰伸手轻抚画中少女的粉面,嘴角微扬,清润的嗓音透出一抹隐忍的怒意与誓在必得:“我们之间的婚约岂是由你说算便算的?我不会放手的。” 若是如此轻易放弃,那他这些年的等待又算什么? ………… 天际不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瓢泼大雨倾泄而下,冲刷着地上的泥土,形成一股股黄色浊流。 雨幕中,一骑从远方飞驰而来,不多时便奔至近前,马上之人翻身下马,脚步微微踉跄,扬手将马鞭扔给迎上来的店小二,拖步走进客栈。 大堂里此时坐了不少避雨的行人旅客,看到有人进来,便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湿透的衣裙贴在进来的青衣少女身上,益发显得她身形瘦削,脸色苍白中微透青色,更减了不少姿色,眉宇间难掩倦怠之色,她有些吃力的走向柜台。 “咳咳……”难以抑制的咳嗽自锦凤兰的口中逸出,她将整个身子的重量倚在柜台上,声音透着几分疲惫与嘶哑:“店家,来一间上房。” 掌柜见她浑身湿透,且面带病容,便多嘴了一句:“可要准备热水?” “好。”锦凤兰点头,便随店小二上楼而去。 洗漱之后,换过衣物的锦凤兰因身体的不适,没有用膳就直接上床休息。 不知道睡了多久,在风雨交加声中,她悠悠转醒,只觉身子沉重,头脑发昏,嗓子干涩,肚子也发出咕噜的叫声。 “真是要命……”自嘲似的咕哝一句,她强撑着起身,简单梳洗一下,便拉门出去。 行至大堂,冷风夹带着雨气扑面而来,让她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一下。 “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锦凤兰坐到长凳上,以手撑额,有些气力不继地道:“替我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还有,这附近可有医馆?” 店小二看着她扔到桌上的一块碎银,笑着回道:“有的、有的,小的这就帮您去请大夫。” “麻烦了。”锦凤兰没什么精神的半合着眼,轻揉额际,想让自己好受点。 耳边听得店小二招呼刚进门的客人,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关注,睁开眼,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姑娘,不知道可不可以并个桌?”一道温润的声音传入耳中,她不由得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玉色锦袍的男子微笑地站在她的桌旁,气质温雅,剑眉下是一双含着浅淡笑意的丹凤眼眸。 君子如玉,不期然的,这四个字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抬眼扫了一圈,因避雨留宿的人多,大堂果然已经没有多余的空桌。犹豫了下,她点了点头:“公子坐吧。” “在下洛子辰,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正低头喝茶的锦凤兰顿时被茶水给呛到,掩唇咳了半晌才停下来。 “姑娘,你不要紧吧?” “没……没事。”她又喝了口水顺喉,但眼中已经因方才的咳嗽而蒙上泪光:“我姓锦。” “原来是锦姑娘。”洛子辰笑着拱手。 “客官,上菜。” 正说话间,锦凤兰的饭菜被端了上来,她便借机闭口,专心用膳。 看着她的清粥小菜,洛子辰微微扬眉,道:“姑娘身体不适,这饭菜虽是合适,却未免太过清淡。” 锦凤兰置若罔闻。 “姑娘可有让人去请大夫?我看姑娘的病似乎不轻,若不趁早医治,怕是会有麻烦。” 锦凤兰实在不想跟他说话,可是这人却能泰然自若的自说自话,倒让她不好一直装聋作哑。 “已让店小二帮忙去寻,就不劳公子费心了。” 听出她话中的疏离之意,洛子辰淡淡一笑,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斟了杯酒,小口啜饮着。 一碗粥下肚,锦凤兰的精神好了些,便放下碗筷想回房去等大夫。 “锦姑娘,身上有病还是应该多吃些,这样才有体力恢复。” 她无语地看着洛子辰,实在不理解他怎会这么爱多管闲事,毕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而已。 他神情自若地微笑回视:“难道在下说的不对吗?” “对,”她悄悄用力攥了把手心,道:“公子说的没错,可是,未免交浅言深了。”说完,再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洛子辰一直目送她上楼,轻转着手中的杯子,意味深长的呢喃了一句:“交浅言深?呵呵!” “少爷——” 这时,一直隐形一样存在的书童清砚此时忍不住开口轻唤一声。 “什么?” 清砚朝锦凤兰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带着几分不确定地道:“那是少夫人吧?” 洛子辰轻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微微颔首道:“你小子眼力不错,就是她。” 这让人猝不及防的偶遇,真是让人惊喜。 清砚脸现困惑道:“那您怎么不认她?” “不急。” 看少爷一副云淡风轻的口吻,清砚莫名的替未来的少夫人担心起来。 洛子辰瞥了书童一眼,不无戏谑地道:“你担心什么?难道你家少爷还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成?” 清砚马上摇头,坚定地否认:“小的没担心。” 洛子辰一边给自己斟酒,一边若无其事地吩咐:“去把我房间换到她隔壁。” 清砚起身之前下意识的又朝锦凤兰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叹了口气。事情虽然过了三年,少爷心里的那把火只怕还很旺。 等洛子辰主仆两人用过膳,正喝着茶,就看到店小二领着一个手提药箱、衣衫下摆兀自滴水的大夫匆匆上楼。 “少爷,大夫已经来了。” 洛子辰点头表示他看到了。 清砚心道:那您还打算继续坐在大堂里吹风啊。 洛子辰拿手里的折扇敲了书童一记,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优哉游哉的起身,压低了声音道:“一会儿去询问大夫具体情况。” “是。” 洛子辰慢条斯理的走回楼上客房,在进房前看了眼隔壁,“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的折扇,这才推门进房。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看着外面交加的风雨,面色微沉。 即便他不是大夫,也看得出她的身体状况很糟糕,身形瘦削得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 本该是亭亭玉立的风华,却不知为何竟成了如今这般的憔悴? 雨水冰凉的打在面颊上,他悄悄握了握拳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三年来她又为何音讯全无? 太多的疑问袭上心头,让他的眉峰也不由得蹙紧。 就在洛子辰思索沉吟间,清砚推门而入,回禀道:“少爷,打听到了。” 洛子辰伸手制止他即将出口的话,然后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走近。 清砚怔了下,走过去,附耳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如实说了一遍。 听完,洛子辰神情愈加阴沉。 “少爷——”清砚有些不安。 “你去看看其他人安置妥当了没,暂时别来打扰我。” “是。” 洛子辰负手在房中站了片刻,然后出门来到隔壁的门前,伸手欲敲门,最终犹豫片刻又收回手,神色复杂的看了房门一眼,这才打算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突然房里传来瓷器摔落的声响,伴随的还有重物落地声,洛子辰心下一紧,再顾不得其他的直接推门而入。 听到声音,抬头想说话的锦凤兰喉间发痒,发出一阵咳嗽,只能以目光询问不请自入的男人。 洛子辰弯腰扶她,道:“先起来再说。” 锦凤兰借他之力起身,因咳嗽一时无法说话,只能示意他到旁边坐下。 洛子辰看到桌上的茶壶,摸了下温度,这才替她倒了杯水递过去:“来,喝口水。” “谢谢。” “你病成这样,身边没有人照顾怎么成?” “不妨事,付了银两店家会帮忙的。”喝过水的锦凤兰终于暂时止住了咳。 洛子辰微怔,之后颔首轻笑:“倒是我想多了。” 锦凤兰笑了笑,没说话。 “姑娘既有病在身,在下就不多打扰,姑娘还是多休息为好。”他识趣的起身告辞。 锦凤兰也不留他,看着关上的房门,她若有所思。她虽然重病在身,但武者该有的警觉并未失去,尤其是独身在外时更是从不轻易放下戒心。方才失手摔杯,失足落地,是她故意为之,是为测试门外之人的反应。 轻轻合了下眼睑,她伸手揉揉额际,露出满身的疲惫与虚弱。 强撑到店小二将煎好的药送来,她喝过后方才睡下。 狂风暴雨敲击着窗棂,惊醒熟睡中的旅人。 面对着黑漆漆的屋子,听着窗外凄风苦雨的呼啸,锦凤兰有片刻的怔忡,然后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药性已经发挥作用,她现在的感觉好了许多,只是身上出汗黏乎乎的有些不舒服,想到包袱里最后一套干净的衣物已经被自己换了,她便只好继续躺在床上。 深夜旅途中,只有窗外凄厉的风雨声作伴,锦凤兰的思绪不禁有些飘忽。 看样子,白天见到的洛子辰,十之八九就是那个跟她有过婚约的人。 原本只是要到江南养病,却没想到可能会碰到他。 想到婚约,她暗自哂笑一声。当年之事虽有诸般缘由,可不管如何,婚约解除已是不争的事实,好在两人从未见面,倒也不必因此而尴尬。 他如此关注自己是因为彼此曾经的关系吗?那他又是在何时见过她的? 锦凤兰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对着空气无声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还怕他不成? “咳咳……” 嗓子有些干,她起身到桌边想帮自己倒杯水,却发现茶壶是空的,忍不住叹了口气。人要是倒霉,真是想喝口水都难。 “锦姑娘,你醒了?” 她讶异地看向门口,犹豫了下,才开口道:“是谁?” “小的是洛家书童清砚。” 锦凤兰眨了下眼,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姑娘先开门吧。” 她走过去替他开了门。 清砚看到她先冲着她笑了下,然后端着东西进房。 锦凤兰只是看着并未多问。 清砚将托盘放到桌上,又利落掀盖,从砂锅里盛了一碗药粥出来。微笑道:“锦姑娘,这是我家少爷吩咐小的准备的,说您夜里醒来一定会饿,您趁热吃点吧。” 锦凤兰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低头微微一笑,便在桌边坐下,拿过粥吃了起来。 她一连吃了三碗才把碗放下,抬头看着一直肃立在一边的清砚笑了笑,道:“替我谢谢你家少爷,劳他费心了。” “不知姑娘还有没有什么吩咐,如果没有,小的就退下了。” 锦凤兰也不跟他客气,便说道:“那就麻烦你替我准备一套干净的衣物吧,里外都要。” “好的。”清砚说完就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他又在外面敲门。 一开门,看见他手上的一套男装,锦凤兰扬了扬眉。 清砚急忙解释:“我家少爷说出门在外,而且这附近又没有城镇方便置办女装,不如就请姑娘先穿他的吧。”顿了下,他继续道:“这套衣服是干净的,请姑娘放心。” “麻烦了。”她伸手接过,笑着道谢。 清砚再次告退。 关好门,锦凤兰随手翻看着手上的衣服,忍不住撇撇嘴。果然出自富贵人家,无论衣料还是做工均是上乘。 她走回床边坐下,盯着那套男装看了一会儿,轻叹了口气,抿抿嘴,上床睡觉。 翌日,雨停。 雨后的空气透着一股盛夏难得的清爽与透亮,打开窗户望去,远处的树木苍翠欲滴,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锦凤兰倚窗看了半晌,深吸了口早晨清冽的空气,然后伸手拉上窗户。 “锦姑娘,你醒了吗?” 看着房门,锦凤兰意味不明的笑了下,走过去开门。 门外,洛子辰站在敲门的清砚身后,对着她微微一笑。 “早啊,洛公子。” “早。”打量着她一身男装,洛子辰眸底笑意加深,虽然有些地方并不太合身,但她偏偏可以巧妙的将之掩饰起来。 “衣服可还合身?” 锦凤兰朝他抱拳,道:“多谢了。”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改动衣服,只能凑合穿了,好在两人身形相差并不是太离谱。 “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洛子辰还了一礼:“我还未用早膳,不如一起如何?” “好。”锦凤兰并未费事去拒绝。 洛子辰倒是因为她的合作而多看了她一眼。 锦凤兰神情自若的微笑回视。 洛子辰亦微笑起来。早知道她是个聪慧的女子,果真如此,事实也证明了这点。 第一卷 绝色江湖 第二章 无赖战术 他们一路往大堂走去时,就见不少旅客动身起程,两人似有所感般相视一眼。 最后,还是由洛子辰先开口道:“不知锦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想暂时留在客栈养病,等病好了再离开。”她倒也没打算瞒他。 他点头表示理解。 “姑娘如此打算也算妥当,但不知姑娘病好之后要往哪儿去?” “这个就恕我不便相告了。” 洛子辰神情自若地笑了笑,道:“这倒是在下的不是,又交浅言深了呢。” 锦凤兰莫名有些尴尬。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大堂,洛子辰合上手中的折扇,朝前指了指,道:“咱们就坐那里吧。” 锦凤兰看了眼那处临窗的位置,点头同意。 坐下之后,饭菜很快便上来。 虽然只是早膳,但是洛子辰显然没有将就的意思,样式虽少却菜色精致,青翠红艳的,看着就让人十分的有食欲。 “我嫌客栈的厨子手艺不佳,这是随我同行的厨子做的,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他取了双干净的筷子,挑了几样小菜夹到她的碗里。 锦凤兰神色自若的举箸而食,之后微微一笑:“很不错。” “那就多吃些。” “好。” 洛子辰替自己倒了杯酒,轻抿一口,笑睨她一眼,道:“你为什么不拒绝?” “什么?”她瞥了他一眼。 “明知故问吗?”洛子辰挑了挑眉,疑惑问道:“你对陌生人的好意一向来者不拒吗?” 锦凤兰咽下口中的食物,不疾不徐地反问:“那公子是否也一向对陌生人关爱有加?” 洛子辰哈哈一笑,放下手中的杯子,道:“看来我们都不是这样的人。” 锦凤兰笑而不语。 “我只是有个疑问多年未解悬宕在心,想求一个答案。” “事过境迁,物是人非,不问也罢。” 洛子辰眼神微沉,嘴角微扬,看着她玩笑似地道:“真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 她抬眸扫了他一眼,慢吞吞地放下筷子,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没什么可说的,饱了,先回房歇息去了,公子走时,请恕我就不相送了。” 看着她起身离开的背影,洛子辰淡淡地道:“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锦凤兰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如今的情形实在让人无奈。她脚步微顿,开口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还是各自上路的好。”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洛子辰拿起折扇轻轻敲着自己的手掌,自语般的道:“又没一起走过,怎么知道就不能一起走下去呢?!” 清砚偷偷看了少爷一眼,忍不住替未来少夫人叹了口气。他家少爷哪是那么容易打发掉的。 “清砚,把饭菜收拾了送到锦姑娘房间去。” “是。” 洛子辰吩咐完便起身回客房,却在锦凤兰的门外停下脚步,毫不犹豫的抬手敲门。 锦凤兰打开门看到他时神色自然,一点惊异之色也没有,只是淡淡地问道:“还有何事?” “你似乎一点也没有身为病人的自觉,即便与我言语不合,也不应该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洛子辰的表情很是诚恳。 锦凤兰歪头看他,杏眸微眯。 洛子辰不为所动,继续道:“只吃了几口便说饱了,当喂鸽子吗?” 她眼一睁,诧异道:“那你现在是来……” “请我进去坐坐如何?”他的目光若有深意的在她身上扫了一眼。 锦凤兰暗自咬牙,明白他的意思,关照与赠衣在前,若是拒绝,倒真显得她不通情理了。 “如此,请进吧。” 两人刚刚坐定,清砚便端着饭菜进来,径自摆上桌,然后识趣的退出门外。 看着对面的人,锦凤兰突然有些无奈起来。 洛子辰自顾自地举箸,看着她微勾了下唇线,道:“一起再吃点吧,我觉得自己尚还算秀色可餐。” “……”锦凤兰忍不住朝屋顶翻了个白眼,他还真敢说。 不过,他确实相貌俊美,且举手投足间有股浑然天成的华贵之气,那是累代孕育而出的世家气度,非一般人能有。 说起来,她家会跟洛家结亲本来就是件意外,如果当年不是洛伯父请人救治了因生她而病倒在寺院的母亲,而他又赏识父亲的才华与见识,一时起意执意定下儿女亲事,只怕像他们这样身份地位天差地别的两家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为亲家。 因为将她许给那样的人家,在许多方面,父亲都有意特别培养。 可惜,她对那些世家看重的才情修养并不十分感兴趣,琴棋书画只是粗通而已,让精通这些的父亲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反而在针黹女红上,她继承了母亲在这方面的天分,她自认不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差。 其实,父亲与母亲那样江湖客与没落大家千金的结合也是让人惊奇的,一身绝世武功又才华横溢的父亲成功拐带了心灵手巧的母亲,然后才有了她的出生。 长大后,她不只一次的想,难道学会了那些就真能适应那些世家大族的生活? 母亲活着时就常说,嫁了父亲才明白自由自在是件多么让人欢喜的事,事实上,她也更喜欢做一个洒脱自在,不受拘束的江湖人。 见她不动,洛子辰轻笑一声:“难道是我的美色不对你的口味?” “咳咳……”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也收回了有些纷乱的思绪。 洛子辰起身来到她身边,毫不避讳的帮她抚背顺气。 锦凤兰好不容易止了咳,正想伸手推开他。 却不料,洛子辰又道:“瞧你现在瘦得只剩皮包骨,让人毫无旖旎之念。” “洛——子——辰——”锦凤兰终于被他激得动了气。 偏有人不以为忤地继续道:“女人还是有些肉才好,太过纤细瘦弱,虽有楚楚之态,但……” “你闭嘴。”气怒之下,锦凤兰喉间一痒,又咳了起来。 洛子辰便顺理成章地继续帮她抚背顺气,微微俯低身子,轻声耳语道:“床笫之间滋味,恐怕便有些难以启齿。” 锦凤兰又羞又恼,益发咳得厉害,更加说不了话,本来苍白的脸色染上红霞,倒减了几分病色。 洛子辰神色自若的倒了杯水给她,递过去。 她直接推开,拍抚着胸口,把那口气强自顺了过去,咬着牙道:“你究竟想如何?” 他淡淡地道:“不如何。” “那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洛子辰神情越发淡然,云淡风轻地道:“只是想跟自幼订亲的未婚妻说些体己话罢了。” 锦凤兰闭了闭眼,吸了口气道:“我以为此事三年前便已经有了结果。” 他点头道:“是的,我的未婚妻无故失踪了。” 锦凤兰欲言又止,最后头一扭,看向窗外。 洛子辰的手自她的背上移动到肩头,微微按了下,轻声道:“你我之间的婚约并未作罢,因此我们不是路人。” 锦凤兰不由得蹙眉。 洛子辰自袖中拿出一物,弯腰仔细替她系到腰间。 锦凤兰回头垂眸看去,只见一枚晶莹水润、仿佛流动绿光的玉佩,以同色系的丝线打了络子,服帖地垂在她的腰际。 这玉佩虽是他们的订亲信物,却一直由父母保管,直到父亲临终才交到她手上,而她因为此物贵重也从未佩带过,没想到竟还有戴上它的一天。 就在她怔忡间,手中被人塞了一物,耳边传来洛子辰的声音。 “你也帮我系上吧。” 她低头看去,另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正握在她手中,她抬头看他,神色一时间有些复杂。 洛子辰笑道:“婚约既然还在,这东西便是我们的信物,自然还是佩带在身的好。” 她抿抿唇,眼神微转,道:“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有些事他并不清楚,而她也不欲对他言明。 洛子辰朝她靠近了些。 锦凤兰一惊,本能往后躲去,却被他伸手拉住,他口中的热气喷在她的颈侧,热热的,让她的心突然“怦怦”乱跳起来。 江湖儿女便是再不拘小节,这样透着暧昧气息的亲近,也让她不免有些心慌意乱。 “还是帮我系上吧。”洛子辰的口吻十分自然淡定,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锦凤兰的目光不敢跟他对上,只好落到手上,手中的那块玉佩突然变得有些烫手。她明白,如果自己真的亲手为他系上,事情就变麻烦了。 “不会吗?”他神情自若的抓过她的手,在她怔愣之中便要就着她的手将玉佩挂到自己身上。 锦凤兰倏地回神,触电一样抽回自己的手,眼神防备的瞪着他,怒道:“你要干什么?” 他无害的笑着道:“我教你系啊。” “不需要。”她的声音有些硬邦邦,动作更是僵硬的把玉佩放到桌上。 “不会也不算丢人,人总有第一次嘛。”洛子辰一脸理解的笑意。 真想一拳打掉他脸上温润中透着戏谑的笑意。她暗自攥了下拳头,克制冲动,尽量平和地道:“我不会为你系的。” “我知道。”他点头,然后话音猛地一转:“你害羞嘛。” 锦凤兰真的很想扁他一顿解解气。明明他给她的第一印象是君子如玉,为什么短短时间接触下来,她就越来越觉得他欠扁呢? 洛子辰又看了她一眼,确定她真的不会改变主意后,不在意的笑了笑,拿过她放在桌上的玉佩系到自己腰间,最后还不忘说道:“成双成对,这才算圆满。” 锦凤兰俏脸一红,伸手就要去摘自己腰间的玉佩。 他一把按住她的手,剑眉微挑,带了几分警告地看着她,道:“我劝你最好不要摘。” “为什么”三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可是看着他的眼神,锦凤兰莫名的闭紧了嘴巴,心中却益发的懊恼。 “快点吃饭吧,再不吃,真的要凉透了。”洛子辰心情很好的坐回位子,重新拿起筷子,一边招呼对面一脸阴沉不悦的佳人。 看着桌上的精致菜肴,锦凤兰却一点食欲也没有,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掀桌走人,但她终究没那么做。 第一卷 绝色江湖 第三章 企图 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上一刻万里无云,艳阳高照,下一刻就乌云密布,暴雨倾盆。 这样的天气让锦凤兰很烦恼,几场天公不作美的雷阵雨接二连三降下来,洛子辰一行人也因此滞留在客栈。 除了这个外,天气接连变化也导致她的风寒之症不轻反重,这两日更是只能卧床休息。 如果只是这样,她也能心平气和的接受,她的身体状况她自己清楚。 可是,因为洛子辰这个人的存在,她便有些心浮气躁起来,这样的情绪起伏,在经过三年的沉淀涵养之后,对她来说已经有些新奇。 “兰儿,该喝药了。” 半倚在床头的锦凤兰因这道清朗温润的嗓音而微微蹙眉。从昨天开始,他便打着照顾未婚妻的名义强硬的住到她的房里来。 洛子辰端着温度适中的药碗走近,坐到床边,将她半揽到怀中,亲自喂药。 在几次抗议无效后,锦凤兰有些自暴自弃地接受他这样体贴周到而又亲昵暧昧的照顾。 病中的她精力不济,实不宜跟人硬碰硬。 一碗药喝完,洛子辰顺手将一颗蜜饯塞入她口中。 虽然锦凤兰并不怕苦,事实上,这三年来,她吃的药比吃的饭还多,舌头都已经习惯也麻木了。可是,他这样的举动还是让她心头生暖,莫名有些脆弱起来。 洛子辰拿帕子将她唇边残留的药汁拭去,揽着她闲聊似地道:“我不喜吃零食,这蜜饯是清砚到三十里外的地方为你买回来的,可能滋味并不是十分好,但现在就将就些吧,等天气好了,到了大城镇,我再让人买好的给你。” “不用麻烦了,我并不觉得药有多苦。”她也没有吃零嘴的习惯。 洛子辰皱皱眉,道:“可我看着苦。” 每天喝几大碗浓浓的药汁下去,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反而看得直皱眉。 锦凤兰不说话了,他的话让她心暖,却也让她觉得心酸,突然之间很想念去世的父母,曾经她也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如今却落得只身飘零江湖,无依无靠。 突然手背上一热,洛子辰抬眼去看,被她眼中滚落的泪惊到,有些心慌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抬手胡乱地擦去眼泪:“没事,眼睛有些疼,所以落泪了。”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有些闪躲的神情,眼眸微垂,只是静静的揽着她。 等了半天不见他离开,她有些不自在起来,开口道:“我想躺一会儿。” “哦,”洛子辰应了一声,扶她躺下,替她掩好被子,轻声道:“那你睡吧,我去看账本,有事叫我。” “嗯。” 洛子辰回到桌边翻开账簿,目光却没有落在上面,她不经意间流露的脆弱与感伤刺到了他的心。 当初收到订亲玉佩时,他极其愤怒,这些年,他一直想把她揪到面前质问一番,但此时再回想,当年之事只怕大有蹊跷。 她憔悴的病容、破败的身体,以及大夫说过的话在他心头渐渐连成一条线。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她又是在怎样的情形下典当了他们订亲的玉佩,并把当票送回洛家? 她不说,他便不问,但有些事不是不说就永远不会让人知道的。 “咳咳……” 洛子辰闻声看去,眉心不自觉的攒起,这偏僻之地的大夫医术毕竟有限,还是应该尽快离开,寻个好大夫帮她仔细诊治。 这一阵咳嗽来得急且剧,锦凤兰不得不坐起身子,拿帕子掩口。 “很难受吗?”他起身走过去,却在看到帕上的血迹时愀然变色,一把抓过那帕子展开。 锦凤兰拦阻不及,只能一边咳,一边无奈地看着他。 “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下午咱们就起程。” “咳……没事,只是咳得厉害了些牵动内伤罢了。” “内伤?”他扬眉,果然是因为曾经受过重创才导致她的身体如此孱弱。 锦凤兰顿知失言,轻飘飘的笑了笑,道:“江湖走闯的人难免的。” 洛子辰重新拿了一方帕子递给她,一撩衣袍坐到床边。 她不解的看着他。 “除了父母血亲,夫妻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兰儿,”他微微加重语气道:“我希望你能对我坦诚一点。” 她蹙眉不语。 见她止了咳,他从床边几上倒了杯温水给她漱口,关切地说道:“当然,坦诚是相互的,我也会对你坦诚。” “洛子……咳咳……辰……” “别急,我不赶时间。” 越是看他这副云淡风轻的神情,锦凤兰就越是恼怒,偏自己的身子不给面子,喉咙这个时候不配合,让她有话也说不出。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终于止住咳嗽,她捂着胸口瞪他,口气十分恶劣。 洛子辰平静的看着她笑了笑,道:“娘子有命,为夫自然莫敢不从,那我就先到外面站站,等你气消了再回来。”说完,不等她开口就起身往外走。 锦凤兰狠狠在床沿拍了一下。感动什么的绝对都是自己的错觉,像洛子辰这样本性恶劣的人哪会有什么好心,说不定是因为当初退亲的人是她,他心里有气,所以才对婚事耿耿于怀。 仿佛突然之间想通一切,锦凤兰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离开房间后,洛子辰便让人安排下午起程事宜,接着回自己房间喝了杯茶,这才慢悠悠地又踱进锦凤兰的房间。 瞧她神色平静的靠坐在床头闭着眼,似乎睡着了,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唇瓣不自觉的带了一抹笑,声音低柔,像是怕惊吓了她:“用过午膳,咱们就动身,要是想睡等上了车再睡吧。” 锦凤兰没睁眼,只是侧了下身,改平靠为侧倚。 洛子辰见状笑笑,轻轻摇了摇头,走回桌边继续看账簿。 洛家马车很普通,可当锦凤兰登上马车后,才知道里面另有乾坤。 装饰摆设无一不精致,却又无一不低调,她不由得笑了,低调的奢华才是真正大家的风格,虽不张扬却极有品味。 洛子辰扶她到榻上躺下,又仔细的帮她掩了丝被,道:“累了就睡一会儿吧,你放心,车行极稳。” 饭后用过药,此时药性上来,锦凤兰确实有些困,便没说什么,闭目睡去。 洛子辰拿了本书歪在一边随意翻看,没看几页,目光就移到已然沉沉睡去的佳人儿身上。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 他仔细回想一遍。似乎自从他再次回到房间后,这几天一直盘旋在她身上的那股烦躁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最初见到时的平静宁和与淡然,就像一锅快要煮沸的热水突然之间冷却下去。 看着她苍白而瘦削的脸,洛子辰的眉头轻锁。她还是太虚弱了,当务之急是调养好她的身子,其他事倒不忙,他应该徐徐图之,逼得太急,只怕适得其反。 心思转了一遍,他不再纠结先前的问题,看她睡得沉稳,他也生出几许睡意,便移到她身边就势挨着躺下。 躺下没一会儿,他猛地坐了起来,神色惊疑不定地看着沉睡的锦凤兰。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活人睡着后身体会像一块冰,如同一个死人! 洛子辰狐疑的探了探锦凤兰的手脚,面色随即阴沉下来。这过低的体温太不寻常了,就算天生体凉也不致冰到这个程度。 究竟她当年受的是怎样的重创? 他手指微颤的探向她的鼻端,在确定她尚有呼吸之后,心总算安定了几分。 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拿开,就看到原本熟睡的人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洛子辰泰然自若的道:“我担心你睡得不好。” 锦凤兰重新闭上眼眸。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有些担心地问:“这样的天气,你的体温为什么会这么低?” 锦凤兰依旧没有开口,车厢内一时间寂静得让人有些压抑。 就在洛子辰觉得不会有答案时,她却突然开口问:“有酒吗?越烈越好。”重病的她无力靠自己的功力压制寒毒,只能借助外力了。 他讶异的挑眉。 越烈越好。 “酒有,但不是烈酒。”他一边回答,一边打开旁边的桌柜,取出一只透着温润色泽的瓷白酒壶。 锦凤兰心下哂然,一只酒壶也是精致到堪比珍藏品,洛家门第果然不是一般人家可比。 洛子辰要为她倒酒,锦凤兰摆手拒绝,直接拿过整只酒壶,掀开壶盖,仰脖一口将酒灌了进去。 “你喝慢点——”他担心的看着她。 一壶酒下肚,锦凤兰的脸色越渐苍白。 洛子辰愀然色变,急忙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还有酒吗?”她并没有躲避他的动作,径自问道。 洛子辰眸中满是担忧,道:“你的身体状况还是少喝点吧。” 锦凤兰只是继续道:“有就拿出来。” 洛子辰拗不过她,便又拿了一壶出来。 等到桌柜中的酒全部进了锦凤兰的肚子,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洛子辰探着她的体温,发现的确有所升高,神情却不由得更加的忧心:“你这是饮鸩止渴。”看情形是借酒暖身,可以她此时的身体状况,喝酒只会让病情雪上加霜。 锦凤兰满不在乎地道:“顾得一时是一时吧。” 洛子辰拧紧了眉:“兰儿。” 她微微扬眉,道:“身体是我的,我暂时还不想死。” 洛子辰很不赞同地道:“但你如今的做法却是在找死。” 锦凤兰眼睑微垂,遮起眸底神色,心头划过苦涩。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若不如此,身有寒毒的她恐怕早已不在这个世间。雪山上每当体内寒毒暴冲之际,除了运功抵抗她只能靠喝大量的烈酒,三年下来,酒量倒是练出来了。 “你想太多了。” “是我想太多吗?”洛子辰哼声,仔细替她掩了丝被,又扯过一张毯子为她盖上。 锦凤兰习惯性想道谢,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止住,最终决定还是睡觉。便是假寐,也好过跟他相对无言。 但她到底身子过于虚弱,没过多久就再次睡了过去。 在确定她睡熟之后,洛子辰放下车窗帘,又从书架上拿过一只锦盒,取出一炷香,点燃插入香炉之中。 很快,一股几不可闻的清香便飘散在车厢内。 锦凤兰恢复意识时就感觉身处于一个温暖的地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服的醒来了。 可是,当她缓缓睁开眼晴看到周遭的一切时,许久不曾有的杀人冲动也冒出了头。 睡前,她人在车上,但现在,她已经躺在一张精致的雕花大床上,不过让她暴怒的是,与她一道睡在这张床上的洛子辰,因为她明显感觉得到被下的自己是不着寸缕的,而对方也仅着了一件单薄的内衫。 她攥紧拳头,眼睛凶狠的眯起。她本不该睡得这般沉,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好!很好!非常好!终日打雁,没想到,如今竟让雁啄了眼。 第一卷 绝色江湖 第四章 美人之怒 似乎是感觉到了锦凤兰身上散发出的浓重杀意,洛子辰也醒了过来,一睁眼,便对上一双闪着火焰的杏眸。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的人儿已经濒临爆炸的边缘,他狭长的凤眼微弯,勾出一个浅淡而又亲和的笑容。 锦凤兰忍无可忍,一伸手就揪住他的内衫襟口,咬着牙道:“该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不疾不徐地道:“哦,我怕你睡得不好便点了支安神香,至于……”完全无视于她腾腾的杀气,他目光往被子看了眼,道:“你体温实在是太过冰凉,我担心你,又想咱们的关系已定,便是有所逾矩也是无碍的。” 锦凤兰的手不由自主的掐到他的喉咙上,阴恻恻的看着他道:“如此说来,我倒要感谢你了?” “一家人,不用客气。” 她怒极反笑:“一家人?” 洛子辰凤眼微眯,身上便有了一股逼人的压力,状似云淡风轻地道:“难道兰儿还打算不嫁给我不成?” 我当然没打算嫁给你!锦凤兰死死咬下亟欲冲口而出的话,眉头紧锁,一时间有些语塞。 洛子辰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道:“所以了,既然如此,我们就是比现在再亲密些也是无妨的。”说着,一翻身,便将锦凤兰压在身下,两人的身体立时毫无缝隙的贴到一起。 锦凤兰蓦地瞪大眼,瞪着身上的人,俏脸慢慢变红。她虽未经人事,但是对于男女之事也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当下又羞又急,既想挣脱,又怕因自己挣扎而使情形更加失控。 如果她足够镇定,就会发现洛子辰的耳垂殷红欲滴。 无力控制身体变化,洛子辰不免有些窘迫,但他向来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脸上硬是不露半点声色,带着几分戏谵的看着她,然后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不过,老实说,太过瘦削的女人果然有些硌人骨头。” 这话相当的煞风景,两人之间那点旖旎遐想就此烟消云散,锦凤兰差点冲动得不顾一切的一掌拍飞他。 占了便宜还卖乖,无耻如斯,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咳咳……剧烈的咳嗽打断她可能付诸的行动,也打断洛子辰后面的话。 他赶忙从她身上翻下,扶着她帮她拍抚胸口,当指下细滑的肌肤触感传来,他为之一怔,继而半垂了眸,若无其事的继续趁机揩油。 喉间的不适、胸口间因咳嗽而带来的疼痛,都让锦凤兰无暇顾及其他,一双秀眉紧蹙。 在她咳嗽稍缓时,一只玉碗递到她的嘴边。 “先喝口水顺顺气。”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这样伺候她,锦凤兰没有拒绝,顺从的将碗中的水一口饮尽,然后目露讶异之色。 洛子辰顺手将碗放回床边的小几上,解释道:“这是生津止渴的梨花蜜,对你身子好。” “我睡了多久?”她努力忽视自己目前的不妙处境,尽力想得到一些对自己有用的讯息。 “大概有一天多了吧,可是饿了?”这么摸着她的肌肤,他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很想不顾她此时的身体状况将她吃干抹净,生米煮成熟饭。 锦凤兰有些尴尬的别开眼:“你先背过去,我要起身方便一下。” 洛子辰一怔,之后轻笑,从善如流的转过身。 锦凤兰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拥被坐起,目光在床前扫了一圈后又不得不落回身边的人身上,问道:“我的衣服呢?” 洛子辰恍然一笑,掀被下床,转过屏风,不多时便捧着一叠女子衣物回来。 锦凤兰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些衣物质料都属上乘,只是在看到被他放在最上面的淡蓝色抹胸时顿感有些不自在。 洛子辰将衣物放到枕边便识趣的转过身去,只是嘴上难掩戏谵地道:“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的。” 锦凤兰飞快的将衣服穿上,这才发现他也只给她拿来贴身的抹胸及内衫,不由得恨恨的抿紧唇。 她双脚落地的同时,洛子辰的手也伸过来扶住她。 她娥眉一皱,道:“我还不到如此虚弱的地步,不必。” 洛子辰不以为然的一笑,只管扶住她,道:“我领你过去。” 转过床角,有一道小门,锦凤兰被扶进去后,才发现门内别有洞天。 虽然只是间净室,却收拾得洁净明亮,简单的几件摆设也都不是普通质地。 看来,这里并不是客栈,极有可能是洛家名下的一处别院。 两人在簇新的红漆马桶前站住,锦凤兰一言不发的扭头看向身边的人。 洛子辰眨了眨眼,旋即漾起一抹恍然的笑,松开她的手臂,道:“我到外面等你。” 看着他出去,锦凤兰松了口气。这个洛子辰有时候会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 解决了生理需求后,她用旁边架上飘着花瓣的水洗了手,又稍微静了静心,这才回到房里。 出乎她意料的,并未看见洛子辰,她凝神一听,知道他在外间,便放下心来。 走到床边,犹豫一下,还是决定上床继续休息,不管她接下来要做什么,首要的事,都是得先把身体养好。 没一会儿就听到洛子辰进来的脚步声。 锦凤兰面朝内而卧,动都没动一下,心却是莫名紧了下。 “兰儿,起来吃些东西再睡。” 她不想理他,却不代表洛子辰不会主动来招惹她。 锦凤兰本想置之不理,旋即一想,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这才坐了起来。 而这么会儿工夫,洛子辰已端着一只托盘到了床边,将一碗白粥和几碟小菜放到床边的小几上。 锦凤兰迟疑了下,还是问了出来:“你不吃吗?” 洛子辰蓦地笑得若春花绽放,他摇摇头道:“我吃过晚膳了,这是专门为你熬的粥。” “哦。”她低头拿起筷子,不再多说。 见她专心吃粥,洛子辰便坐到一边看着,瞧她粥碗见底,便上前接过另盛一碗过来。 连盛三碗之后,锦凤兰摆手阻止他:“够了,我已经饱了。” 洛子辰不免有些感慨道:“你该多吃些的,实在是太瘦了。” 这句话一出口,两人都想到方才床第之间过于亲昵的那一幕。 不过,两人反应却大相径庭。 洛子辰似回味的扬扬唇,别有深意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两遍。 锦凤兰则是心头一恼,当下就想抓起几上的碗朝他头上砸去。 洛子辰快手快脚的收走碗碟,笑道:“我不过实话实说,你也不该就这么恼羞成怒吧。” 再任某人这么胡说八道下去,未免枉费她练了多年的武功。锦凤兰食指一曲,弹出一缕指风封了他的哑穴。 这下,世界终于清静了。 洛子辰眯眼看她,高高的挑了下眉,之后释然一笑,她这是恼羞成怒了。 锦凤兰却不再理会他,径自上床安睡,当他不存在。 洛子辰眼珠转了转,慢吞吞的往床边走。 “出去。”冷冰冰的声音自床上传来,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洛子辰置若罔闻的继续移步,到床边后扯住锦凤兰的袖子,让她回头。 锦凤兰心头的火眼看就要压不住,在回头看到他带了几分委屈的指着自己的喉咙时,又强压了下去。 她恶狠狠的瞪着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给你解穴,你到别的屋子去睡。” 洛子辰执拗地指着喉咙。 她解开他被封的穴道,然后指指门的方向:“好走,不送。” “可是——”他有些迟疑地道:“这就是我的房间啊。” 锦凤兰当真是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现在我住这里,麻烦洛大公子另寻他处栖身。” “不好,”他拒绝得很干脆:“兰儿你的身体这么差,没有我的体温暖着,只怕你睡不安稳的。” 锦凤兰险些没直接一脚将人踹飞出去。她是脑子坏了才会允许他用那种最原始的方法帮她取暖。 “你放心,我就只是帮你取暖而已,绝对不会做别的事,如果真要趁人之危的话,该发生的也早就发生了。”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锦凤兰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她若非一时不慎着了他的道,岂会任由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一见她右手捂胸,脸色白中隐隐透着一抹病态的嫣红,似乎极力想压下不适,却因而让自己更加的难受。 洛子辰心头一惊,倏地回神。 调笑也该适可而止,真把她气出好歹就糟了。 思及此,他面上带了几分歉然,道:“你莫动气,身体要紧。” 锦凤兰恼怒异常的拍开他探过来的手:“看不到你……咳咳……我或许会好受些……咳……” 此时此刻,她一点也不想跟他待在同一个空间,尴尬、羞窘、愤怒种种情绪交织,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想后面该怎么办。 洛子辰一脸为难地道:“可是,看不到你,我会担心。”他这样步步为营,小心防范,就是不想再节外生枝。 “出去。”她话从牙缝里挤出来。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洛子辰相信自己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 唉,看来他家娘子是真的很恼他。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很委屈地退一步,就说道:“那我到外间歇息,有事你唤我一声即可。” 见他当真转身走开,锦凤兰堵在心口的那口闷气稍微缓解。 看来未来的路要怎么走,真要好生思量一番,不能再这么顺其自然下去,否则说不定哪天一觉醒来她就顺进洞房去了。 第一卷 绝色江湖 第五章 桃花公子 满园芳菲,枝繁叶茂。 曲径通幽,小桥流水。 锦凤兰坐在通风的回廊檐下,躺在铺了紫貂皮毛的摇椅上,身上还盖着一件毛色纯白的狐皮大氅。 午后的风尚带着一股灼热,虽然常人可能不喜,但这样的天气对锦凤兰现在的身体状况反而大有好处。 目光不经意的瞥向身旁摆满各色瓜果茶点的方几,再顺道扫过远处几名静静肃立的侍女,锦凤兰心间悄悄叹了口气。 尽管知道这是洛子辰体贴的安排,可她实在不习惯这样的排场。 心思转了几转,不由自主转到洛子辰的身上。已经几天没看到他了,不晓得忙什么去了? 百无聊赖的微合上眸,她打算再眯一会儿。 “咦,不是说你家少爷不在吗?” “公子留步,我家姑娘在园里歇着呢。” “姑娘?”那人似乎很是讶异:“乖乖,那个不解风情的大木头几时也干起金屋藏娇的勾当?我就说他匆匆让人花大价钱买下这座庄园是有原因的,没想到竟是为了这个,他倒是开窍了,有趣有趣。” 听到这里,锦凤兰微微一怔。难道这座庄园并不是洛家名下的别院,而是他新近购置的?还是为了让她就近调养身子匆匆高价购来? “请公子留步。”侍女正竭力劝阻来人继续入内。 “你们怕什么?”来人发出一声轻笑:“你家少爷不在,你家姑娘在也好啊,有客到访,身为主人总要出来招呼才是。” “我家姑娘身子不适,不见客。” “你们也别拦在我跟前,赶紧去里面问问,你家姑娘想必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会将客人拒于门外的。” “少爷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准打扰姑娘休息。”侍女态度很坚决。 “他这么宝贝的人我一定要见一见。” “你要见谁?”就在几名丫鬟快要拦不住来人之际,一道清润的嗓音及时响起。 “哟,子辰,你回来得真是时候啊。” “对极,回得早不如回得巧,否则我还真看不到柳大少擅闯别人内宅的画面。” “内宅?”来人似乎是被呛到了。 “内眷居处自是内宅。”洛子辰的口吻相当的理所当然。 “你几时有了内眷的?“来人狠喘了一口气,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分明还未娶妻。” “昨日未娶不代表今日未娶,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若果真娶妻,我家岂会没有收到你的喜帖。” “你整日游荡在外,收不到也在意料之中。” “那我今日可算来得巧了,你还不赶紧把嫂夫人介绍给我认识一下?”柳月笙满是戏谵的笑。 洛子辰似是沉吟了下,才道:“兰儿身体不适,确实不宜见客。” 锦凤兰闻言轻轻扯了下唇角,很是不以为然。 “你把人家怎么着了?都不能见客了?” 锦凤兰因为来人的口没遮拦而蹙紧眉头。 “咳……”洛子辰也被噎到而掩饰性的轻咳一声:“既然你这样说了,还是让你见见吧。” “子辰你果然很识趣。” “好说好说。” 听到脚步声移近,锦凤兰唇抿成一直线,犹豫片刻,最后什么也没做。 穿过拱门,转过游廊,一眼便看到屋檐下静静躺在摇椅中的那道身影。 无须更多的话,只看她在此盛夏时节身下铺着紫貂皮毛,身上盖着白狐大氅,手里还抱着一只小暖炉,仿佛正身处寒冬腊月一般,便知她身体状况不善。 再走近些,椅中女子苍白的脸色、缺少血色的唇瓣更是一目了然,柳月笙下意识朝身边的好友看去一眼,无声的询问。 洛子辰却似没看到一般,径自走过去,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面露欣慰之色,看来,是不再反复了。 锦凤兰适时睁开眼眸,目光却越过洛子辰,落到他身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那是一个美得相当张扬的男人,犹如白雪皑皑中的一抹红,刹那间将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若洛子辰是一方莹莹美玉,此人便是一株妖娆盛放的桃花。 两个同样出色的男子,玉不掩花艳,花难遮玉华,竟是各有千秋,难分伯仲。 接收到锦凤兰的目光,柳月笙微笑施礼:“在下柳月笙,见过姑娘。” 锦凤兰眼眸微垂,想不到他还认识花名满江湖的桃花公子,她倒小瞧了洛子辰的交际手腕。 洛子辰不动声色的移了下脚步,恰恰挡住她的视线,一手扶她,一手取过一边的厚软垫塞到她腰后。 “既然醒了,便坐一会儿吧,整天躺着,人益发恹恹的。” 锦凤兰顺从地任他摆弄,再接过他倒来的一杯梨花蜜,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慢慢啜饮。 柳月笙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几圈,一抹了悟的笑意闪过眸底。 “子辰,你不打算介绍这位姑娘给我认识一下吗?” 洛子辰示意他到一边墩子坐下,这才轻声道:“她是我尚未过门的妻子。” 柳月笙表情夸张地道:“哦,原来这就是你那位传说中的未婚妻啊,怪不得,怪不得!” 锦凤兰眼皮微掀,之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喝自己的梨花蜜。 见两人对他的话都没反应,柳月笙不由嘻嘻一笑,自顾自从几上取了个苹果把玩,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嫂夫人怎么不发一言?” 洛子辰接过锦凤兰手中的空杯,又帮她倒了杯温水,再次推到她嘴边,微笑道:“梨花蜜喝得多也腻味,喝点水冲淡一些好。” 锦凤兰盯了他片刻,便张口喝水。 不甘被人冷落的柳月笙再次出声:“子辰,你一再堵嫂夫人的嘴,是故意冷落我吗?” “我未嫁人,公子慎言。”锦凤兰的声音不高不低、不冷不热,就像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可柳月笙偏从当中听到了一丝警告,他不由得饶富兴味的扬眉,仔细的打量了眼被好友如珠如宝伺候着的女子。 锦凤兰暗哼一声,目光移到洛子辰身上,忽然问道:“需要我回避吗?” “不用麻烦,若有需要,我跟月笙换个地方就好,免得你还要走动。” 柳月笙侧目瞟了好友一眼,突然觉得一阵恶寒。这个一本正经的说着肉麻话的人真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吗? 锦凤兰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眼,随手捏了颗蜜饯放入口中,一股酸甜滋味在舌间蔓延开来,她微微蹙了眉。这味道有些过酸了。 “怎么了?不好吃吗?”一直注意着她的洛子辰狐疑的也捏了颗放入自己口内。 “酸。”话一脱口而出,锦凤兰就有些后悔,本来不想搭理这个人的。 洛子辰几不可察的笑了下,拿了只小碟递到她嘴边,温声道:“吐出来吧,既然不好吃就别勉强了。” 这样一来倒弄得锦凤兰有些尴尬,在柳月笙调侃的目光中,她略显僵硬的吐出嘴里的蜜饯。 洛子辰又天外飞来了句:“这味道等以后你大概会喜欢,现在还早了些。” 柳月笙立时打开手中折扇掩面窃笑。好友这是赤裸裸的调戏了。 锦凤兰起先不明白,心思转了几转后蓦地明白过来,登时对某人怒目而视,用力抓紧手中的暖炉,很想不顾一切的朝他砸过去。 洛子辰侧身帮她掖好白狐大氅,然后顺势将她的手放入暖和的毛氅下,笑道:“身子不好,自己也不注意,真让人担心。” 锦凤兰的眼中刀光毫不留情的刺向他。 洛子辰神色自若的微一挑眉,猛地凑到她跟前,小声道:“我还以为兰儿最近修身养性不会再对我动气了呢!敢情还是故意的?” 一股怒火不可遏制的往上冒,锦凤兰嘴一张就欲怒斥出声,却在瞥见在场的第三人时慢慢闭上嘴,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看热闹的人哪里都不缺,她还是不当戏子娱人一笑了。 第一卷 绝色江湖 第六章 夫妻乐趣 桃花公子眼见她就要发怒,却在最后关头峰回路转,换上一副淡然的神情,目光不由得变得玩味起来。 “你要是累了不想说话,就安静坐着,不需要陪我们应酬。”洛子辰说完扭头看了眼,又接着道:“月笙是不会介意的。” 柳月笙赶紧附和:“对,我不介意,姑娘不舒服就歇着,有子辰陪我就好。” 洛子辰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道:“你刚才的称呼就挺好的,何必改口?” 柳月笙十分不给面子道:“人家姑娘既然尚未嫁你,那声嫂夫人自然是不妥当的,枉你向来自称有礼端方。” 锦凤兰若无其事的扭头去看一边的花木,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洛子辰悄悄瞪了好友一眼。 柳月笙摇着折扇,神态十分悠闲。 “说吧,你这个大忙人,这个时候怎么有闲暇到我这里打秋风?”洛子辰半玩笑半认真的问好友来意。 柳月笙笑咪咪的眨眨眼:“自是因为想你了啊。” 洛子辰眉毛一挑,漂亮的丹凤眼危险的眯了眯:“是吗?” 仿佛一点都没意识到他的不悦,桃花公子面不改色道:“当然是了。” “那你就两手空空的登门来看我?” 柳月笙笑着瞥一眼专心欣赏花木的锦凤兰,身子朝好友倾了倾,带着几分玩笑道:“你不能因为嫂夫人在这就打算敲自己兄弟竹杠吧,再说了,你洛大公子又不缺那点拜见礼。” 洛子辰似假还真的道:“养家糊口不容易,人一旦有了妻室,要考虑的事就多了,自然不能再像未成家之前那样。” 柳月笙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了起来,看着好友说不出话来。 “这回就算了,下回可不能这样了。” 听着好友那宽宏大量的口吻,柳月笙无语极了,目光忍不住瞟向一直保持沉默的锦凤兰。 锦凤兰却似完全没听到那些话,伸手探向自己腰后,把软垫拿了出来。 “怎么了?想躺下?”洛子辰伸手接过,一边关切的问。 她没说话,只点了下头,在他的帮助下重新躺下。 洛子辰看看天色,半是询问半是建议地道:“要不要回屋歇着?” “外面敞亮。”锦凤兰不想跟他多费唇舌,说完这四个字后便闭目养神。 洛子辰朝好友看了一眼,瞧见他眼中明显的揶揄,不以为然的轻笑一声,道:“我惹了她不快,这两天正跟我闹脾气呢。” “你怎么惹人家不高兴了?”柳月笙马上换了一副八卦的嘴脸。 “也没什么,”洛子辰一副云淡风轻的口吻说道:“她只是不喜跟我同床共枕。” “……”柳月笙瞪大了眼,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好几遍,喉头滚动了几下,到底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锦凤兰在听到那句话时就霍然坐起身,目光如刀般射向洛子辰。 面对她的怒火,洛大少爷神色不变,甚是从容的帮她掖了下狐裘,微笑道:“总归是要习惯的,你也不必过于介怀。” 柳月笙困难的合上下巴,觉得自己真的要重新认识一下眼前这位好友。子辰一向是不喜欢女人近身的,这样主动黏上去的情形真是特别到绝无仅有,他想不侧目都不可能。 “洛子辰。”锦凤兰突然笑着朝他勾了勾食指。 洛子辰没有半点危机意识,乖乖的凑了过去。 柳月笙直觉就想拿折扇挡住眼,但最终还是八卦之心占了上风,睁着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 “今后同床你是不必想了,连我的房门你也休想再跨进一步。”她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柳月笙听到,脸上带着笑,可眼中一片冰寒。 洛子辰神色不见异样,颇是从容的笑道:“兰儿不必刻意嘱咐,若是连这等小事都处理不妥,何谈闺房之乐?” 锦凤兰死死攥住拳头,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和,道:“很好,我拭目以待。” 洛子辰老神在在的道:“必不让兰儿你失望就是。” 柳月笙在一边看得兴味盎然,竟然连闺房之乐都说出来了,子辰的目的昭然若揭啊。 两人对峙片刻,就在柳月笙以为锦凤兰一定会拂袖而去时,她却从容不迫的重新躺回椅中,继续闭目养神,而洛子辰更是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温柔的替她掩好大氅。 柳月笙摸着下巴,难得露出困惑的表情,他突然觉得借住在这里会是个不错的主意。 黯淡星光下,一条人影步履不稳的自花径一头行来。 及至近前,守在廊下的两个侍女屈膝行礼。 “少爷。” 洛子辰摆摆手,朝紧闭的房门看了眼,小声问道:“少夫人可睡了?” “睡了。” “你们下去歇着吧,这里不用人伺候。” “婢子告退。” 他上前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清香味,不禁微微弯了唇线,顺手关上房门并落了锁。 转过屏风,走到低垂纱帐的床前,伸手掀开轻纱,藉着窗外透入的微光,看着床上沉睡的人。 喉间逸出几声轻笑,他动手将身上的衣物褪尽,掀起丝被一角躺了上去。 手指熟练的剥去怀中人儿的贴身衣物,随手扔下床,翻身压了上去。 …… 这个混蛋丝毫不知节制,不顾她的求饶一个劲的求欢放纵,竟硬生生折腾到天光发亮。 洛子辰伸手将她搂入怀中,迎着她恼怒的目光,笑道:“米已成炊,你此时再恨也于事无补,反正我们夫妻一体,早晚而已,不气了啊。” “无耻。” “好,我无耻,可是身子不适?我帮你揉揉。” 锦凤兰闻言吓得花容失色,急急抓住他的两只手:“不用,你别再碰我了。” 她真的再也承受不了他的索欢。 洛子辰一怔,旋即忍不住哈哈大笑,捏捏她的俏鼻,道:“放心,我知道你一夜没睡也累了,今天……”说着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初尝滋味难免有些控制不住,以后我会节制的。” 锦凤兰将信将疑。 洛子辰从脚下拉过丝被给两人盖上,朝她眨了下眼,带着几分调笑道:“睡吧,我保证不再折腾你。” 锦凤兰迟疑的放开他的手,还是微微拉开了一些距离。 洛子辰没有再缠过去,而是噙着心满意足的笑闭上眼眸。 锦凤兰等了一会儿,见他真的偃旗息鼓,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实在是被他前几次的诈欺吓怕了。 直到她沉沉睡去,洛子辰才睁开眼睛,手一伸,再次将人捞进怀里安置好。 心头有些歉意,那蚀骨销魂的滋味,让他几乎忘掉她病弱的事实,难怪她恼他。 将她鬓边汗湿的长发撩开,洛子辰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笑着慢慢闭上眼睛,搂着她逐渐睡去。 第一卷 绝色江湖 第七章 成婚 这几日,锦绣园的下人明显感觉到姑娘的心情不好,整个人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相反的,少爷却是一副春风满面的模样,周身散发着喜气。 敏锐的柳月笙隐约猜到某种可能,几番试探虽都被好友油滑的避了开去,却让他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 再次在园中见到锦凤兰时,他便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走了过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锦凤兰不动声色,依旧慢慢啜饮着手中的参茶。 “锦姑娘,今天兴致这么好,出来赏花啊?” “柳公子的兴致也不错。” “子辰今天没陪姑娘吗?”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冷淡的道:“他身为主人,不是应该陪公子,尽好地主之谊吗?” “姑娘也算是半个主人,难道就不能略尽地主之谊吗?” “公子说笑了,我也不过是客居于此罢了。”锦凤兰神色不变。 “哦,客居啊。”柳月笙玩味一笑:“几天前是客居,现在还是?” 锦凤兰心头暗自惊恼,脸上丝毫不露痕迹:“公子此言何意?” 柳月笙暗自嘀咕:“难道自己猜错了?如果不是,那就是面前的人太善于隐藏情绪。” 心念电转间,他轻咳一声,笑道:“这几日子辰有什么喜事吗?看他整个人神采飞扬的。” 锦凤兰小脸微垂,掩住眸底神色,若无其事的将茶碗搁置一旁的几上,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将目光投向湖中青翠如盖的荷叶上,道:“你应该去问他本人,我岂会知道。” “那姑娘连日来又为何不悦呢?”柳月笙毫不放松,步步紧逼。 锦凤兰侧首扫了他一眼,淡淡的、不带丝毫情感的道:“这与你有关吗?” 柳月笙难得不自在的别开跟,掩饰性的摇了摇折扇,道:“在下就是好奇,好奇而已。” “江湖人太好奇,会死得很快的,桃花公子。” 柳月笙蓦地一惊,难掩讶异的看向她。 “你们在说什么,我也有兴趣加入。” 柳月笙转身就看到好友从花径另一端走来,满面笑容,眉梢跟角都透着喜气。 “没什么,只是随便聊聊,倒是子辰你行色匆匆,忙什么去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洛子辰卖了个关子。 柳月笙目光不解的看着好友走到锦凤兰身边,泰然自若的把一支金步摇插入她的发髻间。 锦凤兰连动都没动一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洛子辰左右端详一下,满意的笑道:“很适合你。” 柳月笙咳嗽两声,示意在场还有他这个外人在,别太旁若无人。 洛子辰扫了他一眼:“需要我帮你请大夫吗?” “子辰,你这可有诅咒的嫌疑啊。” “我这是关心你。”他从容不迫道。 “敬谢不敏。”柳月笙忍不住翻个白眼。 洛子辰看着他极认真的说道:“虽然我相信你的为人,但是你多少也要避讳些,这里毕竟是内宅,你不要名声,我家兰儿还要。” 柳月笙不由得张大嘴瞪着好友,半晌才恨恨地说了句:“见色忘友。” “客气。” 柳月笙这回真的说不出话了。 “兰儿,站久了脚酸,我扶你坐下歇一会儿吧。”洛子辰转头就忙着对心上人嘘寒问暖。 锦凤兰极想一脚把这个聒噪又烦人的家伙踢到湖里去。明知道她现在不想看到他,还不时到她眼前晃荡,惹得她肝火上升。 “不必。”她心里恼他,口气就不免差了起来。 “还是歇会吧,我一会便帮你揉揉腿。” “这衣冠禽兽。”锦凤兰嘴唇微颤,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柳月笙突然有些明白锦凤兰为什么最近不高兴了,换了他也会手痒想揍人,简直是太不要脸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想行揩油之实。 “不用。”锦凤兰强忍怒火,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洛子辰揽住她的腰,贴近她耳垂,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道:“晚上——”他才刚尝到甜头就不让近身,让他夜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锦凤兰忍无可忍,手指翻转间,一脚就将他踹进湖里,罗袖一甩,转身走人。 柳月笙幸灾乐祸的蹲在湖边看好友狼狈的爬上岸,道:“把她惹急了吧,就算是未婚妻,你未免也太过逾矩了。” 洛子辰横了他一眼,道:“早晚是我的妻子,哪来那么多规矩。” “这可不一定啊,未婚夫妻也不是都能修成正果的,你不能不给人家姑娘留条后路。” “你少打她主意。”洛子辰撂下警告。 柳月笙摩挲着下巴,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不用担心了,她根本对我不屑一顾。” 洛子辰闻言就乐了:“这样最好。” 柳月笙拉住欲走的好友,问道:“你这未婚妻究竟是何方神圣?” 洛子辰蹙眉看他。 柳月笙赶紧申明:“我好奇,她刚才直接道破我桃花公子的身份,难不成她出身江湖?” “我只知道她是我自幼订亲的未婚妻,别的倒不晓得。”洛子辰说谎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不是吧——”柳月笙难掩讶异。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管她是谁,我都要娶进门的,最后她只会有一个身份,就是我的妻子。”洛子辰说得笃定。 “真自信。” “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柳月笙忍不住泼他冷水。 “不用嫉妒我,你的红颜知己已经遍天下了。”洛子辰甩开他的手,道:“我回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再找你。” “好吧。”瞧他一身狼狈,柳月笙只好先放他一马。 洛子辰回到屋里时,锦凤兰正倚在窗边举目远眺,对他理也不理。 他笑着摇摇头,自己到内室换衣裳,出来就走到她身后,搂住她的腰。 “放手。”她抬手给他一肘。 他不放反紧,嘴里忍不住带了点埋怨:“你真下狠手打啊,就不心疼吗?” “大白天的,你干什么?”锦凤兰低头轻呼,用力抓住他不老实的手。 洛子辰磨蹭着她,气息有些不稳,直接将人挤靠在窗台边,低头就在她颈间吻起来。 锦凤兰吓得急忙伸手拉上窗户,低声斥责:“院里还有人在,你还要脸不要?” 他闷声轻笑。就是知道院里有人他才缠上来的,趁着她关窗无钳制他的空档,快手快脚扯开她的腰带,远远扔到一边。 锦凤兰咬牙直接给了他两脚,急切的想掩上衣襟。 洛子辰哪肯放过难得的机会,趁她不备将人扑倒在地,不管不顾就剥起她的衣服。 “洛子辰,你混蛋,快住手……”锦凤兰气急败坏,又不敢高声。 洛子辰贴着她耳垂道:“几天不给碰,你就不怕憋坏我?” 锦凤兰气得直捶地,低声骂了几句。 洛子辰听了也不生气。 “嗯……啊……洛子辰……你给我……啊……停下……”锦凤兰手撑在地上想起身。 洛子辰喘着气,退身出来,然后将她翻过来,再次压了上去。 锦凤兰恨得咬牙,又禁不住体内渐渐升腾而起的欢愉,不想让人听到起疑,只能强自忍耐,忍不了时就咬他。 鱼水之欢后,锦凤兰气不过的又在他眉头咬了一口。 洛子辰眯着眼笑,在她腰上摸掐了两把,道:“我抱你回床上歇着吧,我还得去园子找月笙,真舍不得离开。” 她哼了一声,没理他。 洛子辰抱起她进内室,将她放上床,拉过丝被替她盖上,又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口:“睡吧。” 锦凤兰拉住他,有些不自在,红着脸低声道:“把外面收拾了。” 他笑着点头:“你放心,我知道。” 锦凤兰瞪了他一眼,翻身朝内而卧,不想再瞧他。 洛子辰低笑几声,径自从衣柜里取了干净衣裳换上,到外间收拾一下,又帮她取了新的内外衣物放到床头。 等他重新回到园子时,柳月笙坐在树荫下昏昏欲睡,听到他的脚步声,柳月笙眼也不睁地道:“怎么,舍得来找我了?” “有事与你商量。” “我说呢,要不是有事商量,你会记得回来。”柳月笙眼带促狭的瞄着好友。 洛子辰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端起茶碗抿了口,才道:“帮我个忙吧。” “说来听听。”柳月笙不是很认真的应承。 “帮我证婚如何?” 柳月笙剑眉挑高:“证婚?” “嗯。” “什么时候?” “明天。” 柳月笙瞬间怔住:“你不回扬州再办,不怕太夫人恼你?” 洛子辰不以为然的笑道:“她老人家只记挂着我娶妻生子,我先娶了再领回去见她也一样,实在不行,就回去后再补次礼。先把人娶进门也免得到时候祖母横加干预,祖母一直便对兰儿的江湖身份很不满。” “你倒都想好了。” “没办法,”洛子辰面露无奈道:“有些事总要成亲后才能做。” 柳月笙马上笑得极端暧昧,朝他挤眉弄眼道:“我本来还以为你这辈子打算出家当和尚,没想到几天不见就变得这么急色,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洛子辰面不改色,微微一笑道:“七情六欲谁都有,有些事遇到合适的人自然就按捺不住,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自幼便不喜女人亲近,却自然而然的喜欢与兰儿肌肤相亲,似乎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注定的。 柳月笙怪叫一声,道:“我突然觉得锦姑娘挺可怜的。” 想不到洛子辰也点头附和:“我也这么觉得。” 柳月笙哈哈大笑。 洛子辰微微含笑看向湖中的莲荷。 翌日。 坐在布置得一片通红的新房内,听着外面的热闹喧哗,锦凤兰心头的那把火怎么也按捺不下去。 一大早一堆人就闯进她的房间,七手八脚的开始替她装扮,然后,她才知道自己今天居然要嫁人;犹豫再三,她终究没有出手,这个名分她要了也理直气壮,毕竟人都是他的了。 两只手在宽大的吉服袍袖中紧紧握在一起,喜帕下的樱唇抿成一条直线。 但这不表示她就不生气,那人所有的事都背着她,什么都算计着她,这种感觉非常糟糕,她很不喜欢。 枯坐无聊之际,为了防止自己想太多,她暗自屏气凝神,捏诀行功运气。 时间就在她努力静心中渐渐流逝,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 新房外突然起了骚动,杂迟而又踉跄的脚步声传来,有人进门。 伴随着喜娘的唱喝声,锦凤兰眼前蓦地一亮,她下意识的闭了下眼,再缓缓睁开,却没有抬头。 在众人的哄闹中,洛子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到一张明艳娇美的脸。 杏眸秋波如水,浓密的睫毛,高鼻梁,樱唇凝脂,红润诱人。乌发如云,发髻高挽,满头的珠翠在烛光映照下发出柔和的光泽,让她更添了几许风情与柔媚。 众人发出赞叹声,纷纷恭喜新郎官娶得美娇娘。 洛子辰满眼的惊艳与痴迷,若非身边的柳月笙悄悄用力掐了他一把,只怕还回不过神。 夫妻俩并肩坐在床头,众人又嬉闹一阵,便识趣的退出新房。 房里只剩下新婚夫妻,桌上喜烛爆出灯花,引得洛子辰侧目看了一眼,然后猛地一把搂住身边佳人。 锦凤兰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反抗。 洛子辰摸着她光滑细腻的肌肤,描绘着秀丽精致的眉眼,最后手指在她唇上来回轻抹,声音喑哑而隐忍:“兰儿,你今天真美。” 锦凤兰张嘴就在他的手指上咬了一口,很煞风景地道:“如花美眷总有年华老去的时候。” 他的手顺着她的衣襟滑入,嘴上兀自调笑道:“娘子教导得是,是为夫肤浅了。” 她推了推他:“我今天累了。” 洛子辰挑眉,将她扑压在床,扯松她的襟口,露出大片雪白柔腻的肌肤,眼中渐渐冒起了火:“春宵一刻值千金,娘子也太狠心了。” 第一卷 绝色江湖 第八章 如胶似漆 锦凤兰伸脚想踢他没踢到,将头偏向一边闪躲他火热的唇舌撩拨。 “混蛋,我真的是累了。” 洛子辰踢落床帐,两人撕扯着滚上了床,不多时就有衣物被抛了出来。 咚的一声,一条人影被踢出罗帐,狼狈的跌落在地。 洛子辰用力把自己身上最后一件衣物扯落,摸了下屁股,咕哝了句:“洞房之夜,下这么重的手,怨气真重。” “自己到榻上去睡,别惹我生气。” 他充耳不闻的爬上床,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锦凤兰伸手按了下额际,蹙眉看着重新爬到自己身上的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洛子辰,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 他在她颈边啃了一口,接着在她耳边吹了口气,手不停的在她身上游走。 “真不舒服?” “嗯。” 他抬起身,仔细把她头上的珠钗翠环一件一件拿掉,让那一头乌发散落到枕上。 锦凤兰有些狐疑的看着他,一时间抓不准他的打算。 洛子辰手伸进她的发中,把玩了一会儿,然后翻身而起,道:“我拿水过来帮你洗漱。” 锦凤兰看着他没作声。 洛子辰端了温水进来,到床边坐下,看着锦凤兰拧了湿布巾,一点点擦拭掉脸上的胭脂水粉,露出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来。 “你的身子还得好好调养,确实是我有失节制,不该在此时贪图享乐,让你的身子雪上加霜。” 锦凤兰倏地脸色爆红,将头扭到一边。 洛子辰见状笑着凑过去,道:“兰儿,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 她咬牙瞪了他一眼,下意识的拉高丝被,向床内缩了缩。 洛子辰笑得越渐温柔,人也越贴越近,手指在她光滑的眉头抚弄,贴近她的耳畔,小声道:“咱们也不能因噎废食对不对?今天毕竟是咱们的洞房花烛之夜。” 锦凤兰又羞又恼,抬手就拍开那张写满不怀好意的俊脸。这人跟初见面时那个温润如玉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第一印象,果然是会骗人的。 “兰儿……”他扶着她的肩慢慢倒下,一边低声调笑,一边熟稔的撩拨她的身体。 …… 最后两人气息不稳的搂抱在一起,锦凤兰杏眸似闭非闭,脸上一股欢愉过后的妩媚风情,与平时清淡秀雅的模样截然不同。 洛子辰最爱看她这样诱人可口的神情,那因为他才绽放而出的妩媚极大的取悦了他。 气息喘匀之后,锦凤兰伸手推推身上的人:“满意了就到一边睡去,别再厮缠了。” 洛子辰闷笑一声:“娘子还怕为夫食言不成?你放心,我今晚不会再缠你了,乖乖在我怀里睡吧。” 她啐了他一口:“不正经。” “夫妻之间哪有一本正经的,真要那样,孩子打哪来?” 锦凤兰瞬间感觉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身上的热度降了下去,默默的在洛子辰怀里翻了个身,背对他而卧。 洛子辰却没有察觉怀中人儿的心绪变化,搂抱着她纤细的腰身叹道:“还是太瘦了。” 锦凤兰心绪烦乱,无心理会他。 他抓过她的一只手把玩,看着那纤细白皙的手指,忍不住张口啃咬了几下。 “我困了,别闹了。”她生怕他兴头又起,急忙出声。 “累了?”听出她声音中的疲倦,洛子辰有些心疼地道:“我刚才做得狠了吗?” 她面上一热:“胡说什么,我就是疲乏了。” 洛子辰想了想,道:“明天我请的老太医便到了,正好让他看看是不是你调养的方子出了岔,我看你的情况有些反复呢。” 锦凤兰有些嘲弄的扬扬眉,只当没听到。 洛子辰也没继续说话,只是拥着她闭上了眼,长夜漫漫只能睡觉,他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的。 而锦凤兰心神疲惫,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别院之中。 此刻,屋里虽然站了不少人,但却非常安静。 老太医把完右手把左手,然后又去把右手,眉头皱得让洛子辰看了就心惊肉跳。 反观当事人锦凤兰神色淡定,老太医说把哪只就换哪只手过去,一点询问的意思都没有。 “洛公子——” “吴老,咱们到书房说话吧。”洛子辰立刻截断老太医的话,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太医了然的点点头:“也好,那老朽就不打扰少夫人休息了。” “吴老慢走。”锦凤兰神色依旧淡淡的,起身送了送。 和老太医到书房坐定之后,洛子辰才沉声道:“拙荆情况到底如何,还请吴老据实以告。” 老太医捋着胡子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尊夫人的身子曾受到很严重的损伤,目前情况虽已得到控制,可是隐忧仍在,一旦发作便冷热交迫,难免伤身损气,”他停顿了下,神色添了几分凝重道:“恕老朽直言,就算少夫人的身体能调理好,只怕于子嗣上也会很艰难,甚至是难以生育。” 书房一时间静寂得可怕。 良久之后,洛子辰才出声打破沉默:“我只想知道她的身子可能调理得好,至于子嗣,便听天由命吧。” 老太医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道:“因为少夫人的身子损伤过巨,调理起来恐怕有些麻烦,不过,依着洛家的钱财,我想倒也不是什么为难之事。” 洛子辰松了口气,面色和缓下来:“这便好,还请吴老开几副调养身子的方子,我好让人照方子给拙荆调理。” “嗯,这是老朽分所当为,”老太医笑着道,又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依老朽看,少夫人的身子一直被人用心看护调理着。” 洛子辰心头一动,急忙道:“怎么说?” “依脉象而言,之前帮少夫人调理的人也是杏林高手,其实公子请老朽过来,也是关心则乱而已。” “不瞒吴老,我先前所请的不过是些寻常大夫,至于之前帮拙荆调理的人,我实在不曾听闻,更不曾见过。” 老太医了解的点点头,道:“这便是了,不过,想来少夫人刚刚嫁进洛府,不及细说也是正常的。” “也是。” 老太医朝书桌的方向看了眼,起身道:“老朽先开方子吧。” “吴老,请。”洛子辰将他让向桌旁。 老太医很快便写好两张方子吹干墨迹,将它递给洛子辰。 “这回真是麻烦吴老了,让您大老远跑过来。”洛子辰微带歉意的说道。 “太夫人开了口,又是少夫人的事,老朽自是义不容辞。” 洛子辰犹豫了下,开口道:“吴老,关于拙荆生育子嗣之事……” 老太医心领神会地道:“这个自然,老朽不会对他人说的。” 洛子辰笑着目送老太医离开,然后回到桌边坐下,独坐半晌,才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明亮的阳光晃得他微微眯了眼,唇线上扬,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快步朝卧房走去。 一进门就看到半倚在榻上闭目养神的妻子,那副慵懒又闲淡的模样,让他脸上不由自主漾出了笑。 “兰儿。”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洛子辰过去挨着她坐下,毫不避讳屋里的两个丫鬟,直接搂住她的腰:“你就不想知道大夫怎么说的?” “调养而已,总不至于会没命,何必多问。” 洛子辰目光一闪,笑道:“娘子倒是看得开。” 锦凤兰亦笑道:“难道要我整天愁眉苦脸的过吗?” “娘子现在这样就很好。” “把手拿开,有事便去忙事,无事也坐到一边别来烦我。”锦凤兰蹙眉推开他,拿过一旁的薄毯盖上,半躺到榻上。 洛子辰朝两个丫鬟挥挥手,看她们退出去,便重新贴靠过去,伸指就勾住她腰间的丝带要扯开。 锦凤兰有些恼,按住他不老实的手,道:“白日宣淫,你的圣贤书都读哪去了?” 洛子辰毫不在意的一笑:“管他读到哪去,夫妻敦伦天经地义,况且我为你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你怎么忍心不让甘霖滋润一下我这久旱的大地?” 锦凤兰瞪圆了眼,万万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直到他扯开丝带要剥她衣服时,她才陡地回神,抓住他的手,咬牙道:“惹恼我,你就高兴了吗?” 他有些委屈地说道:“这也不能怪我,饥渴之人看到美食当前,自然想一饱口腹之欲。” 这人果然是故意来惹恼她的。锦凤兰狠狠在他手上拧了一下,带了几分挑衅的道:“老太医就没告诉你纵欲伤身?” 洛子辰噗哧一笑,贴到她耳边道:“难道娘子不知世间有些人是天赋异禀,精力过盛的吗?” 锦凤兰脸色当即数变,惊讶之余更有些惊恐,她迟疑的开口:“你——” 洛子辰伸手捏捏她的鼻梁,笑得颇不怀好意:“为夫先恭喜娘子今后不必担心闺房寂寞,”声音倏地压低,贴着她耳垂继续道:“我保证把娘子喂得饱饱的。” 锦凤兰压下心头的惊惧,不冷不热的说道:“如果是这样,你又如何能守身如玉呢,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为夫自有排解之道。” “现在你也可以继续自我排解。”锦凤兰忍不住哼了一声,整天缠着她干什么。 “娘子真不知道妻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吗?”洛子辰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锦凤兰脸色蓦地爆红,又羞又恼的捶打他几下。 洛子辰哈哈大笑,搂着她在榻上翻了个身,让她躺在自己身上,勾过她的一缕长发把玩。 带着盛夏炙热的阳光从窗外射入,落在相叠而卧的两人身上,一室的宁静与安然。 第一卷 绝色江湖 第九章 霸道宣示 天空灰蒙蒙的,云层偏低,空气中透着压抑,风一阵阵的刮过,扬起漫天的尘土,几乎目不能视。 这样的天气,路上的行人便有些稀少。 在风沙肆虐中,一队车马缓缓自官道驶入青州城,沿着一条笔直的青石板路,在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 满面尘沙的车夫勒住缰绳,护卫们纷纷下马,车辕上的小厮也跳下来,打开车门撩起车帘,请里面的人下来。 只看这排场,便知不是普通人家,店小二格外的热情招呼。 雨突然劈哩啪啦的砸下来,所有人都加快了动作,以最快的速度进到客栈内。 “这什么鬼天气啊,幸亏咱们坐在车里,要不,还不跟他们一样弄得灰头土脸的。” 零散坐在大堂的客人闻声看向来人,只觉眼前一亮,那是一个漂亮的男人,那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不经意间就将人的心神勾去,使人忘却了他的性别。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只顾着那张脸吗?”洛子辰一边打开折扇轻摇,一边调侃好友。 大家的目光又转到他的身上,皆在心里暗赞一句,好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 然后看到他身边秀雅清丽的少女,一头乌发挽着妇人髻,发间只点缀了几件玉饰,一支赤金点翠的金步摇在鬓边摇曳生姿,抬手解披风,衣袖微滑,露出腕间的翡翠镯子,衬得她的肌肤欺霜赛雪。 “少夫人,可以坐了。”一旁的丫鬟重新擦拭了桌椅,请锦凤兰入座。 锦凤兰刚在长凳上坐下,身边人影一闪,有人挨着她就坐了下来,她忍不住微撇了下嘴。 柳月笙直接在他们对面坐下,戏谑道:“子辰,虽说你们是新婚燕尔,但你这样寸步不离的守着嫂夫人,实在是有失体统啊。” 洛子辰神色自若的回敬道:“知道我们是新婚燕尔还不知趣,非要打扰,着实是我交友不慎啊。” 柳月笙置若罔闻,转头朝店小二道:“把你们店里最好最贵的酒菜都拿上来,今天可是来了大主顾,赏银少不了你的。” “是是客官放心,小的这就去。” 洛子辰拿过茶壶替妻子倒了杯茶,然后瞥了眼对面的人,忽然笑道:“这顿你要请客吗?” 柳月笙面不改色的说道:“有你洛大少在,还用别人拿钱出来丢人现眼吗。” “不用客气,我不嫌弃。”洛子辰笑得一派温文。 “不是客气,实在是囊中羞涩。”柳月笙半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看着他们两个你来我往的斗嘴,锦凤兰不由自主的弯了唇线,眼中也露出丝丝的笑。 酒菜便在他们的说笑中陆续上来。 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如注的雨中有急促的马蹄声接近,然后在店外戛然而止,随之便是店小二热情的迎客声。 “几位客官里面请。” “柳兄!”难掩惊讶的声音倏地传来。 柳月笙闻声望去,也不禁面露讶然之色,起身抱拳道:“云少侠,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从那个声音响起,锦凤兰持筷的手就瞬间收紧。 洛子辰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下对方。 如果柳月笙是一株灿烂盛放的桃花,那么这个男子便是一树繁华的梨花,清淡雅俊,颇有几分谪仙的风采。 大堂的众人已经有些眼花缭乱,三个风格各异的美男子先后出现,让这家客栈顿时蓬荜生辉。 “柳兄一向游戏江湖,想与柳兄偶遇一次也真不容易。”云玉诚话中带了几许戏谑。 “取笑了,不嫌弃的话,过来一起坐吧。”柳月笙颇有喧宾夺主之意。 洛子辰亦朝对方施礼道:“请坐。” “那在下就叨扰了。” 当云玉诚走到桌边准备坐下时,突然看到锦凤兰,他面色一变,声音发颤:“兰妹——” 洛子辰眉头一扬,眼神微敛。 “兰妹,真的是你!”云玉诚激动的想抓她的手。 锦凤兰手一抬,筷子就夹住他探过来的手,抬头冷冷的看着他道:“云少侠,我跟你很熟吗?” 云玉诚身子一颤,面露痛苦愧疚之色,用力握紧了拳:“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当年的事我也很后悔……” 锦凤兰冷哼一声,将筷子放下,抽出一条丝帕擦了擦手,冷淡至极地道:“往事已矣,只怪我轻信人言,怨不得旁人。” “兰妹——” “我早已与你割袍断义,这样的称呼恐怕不适合。” “我——” 洛子辰在一边慢条斯理的开口道:“娘子,不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吗?” 震惊过后,柳月笙体内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目光在三人之间不停移动。 云玉诚这才发现她梳着妇人髻,心口一阵锥心痛楚,后悔排山倒海而来,如同三年前看见她口喷鲜血倒地不起时一样。 “你……你……你成亲了……”似是不敢置信,似是自我催眠,云玉诚边说边摇头。 锦凤兰如刀般锐利的目光直直的看过去,一字一句地说道:“若不是答应帮你的忙,三年前我便该出嫁的。” 可是,她却差点命丧黄泉,苟延残喘至今,身体上的痛时刻提醒着她,曾经被人如何的欺骗与伤害。 这下,洛子辰的目光也瞬间锐利起来。 柳月笙忍不住偷偷咽了口唾沫,因为他想到了一件往事,然后他望着锦凤兰的目光就变得很复杂。 “我……”云玉诚顿时无言以对。大错铸成,他已无力回天。 锦凤兰目光透出几分轻蔑,道:“不知道云少侠是否已经如愿抱得美人归?我是不是要说声恭喜?” 云玉诚突然面白如纸,一下瘫坐到长凳上。 锦凤兰轻轻的笑了起来,侧脸对丈夫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三年前究竟发生什么事吗?呐,”她朝对面昂了昂下巴,道:“我只是被一个江湖上人人称颂的少侠骗去用我的性命讨美人的欢心罢了。” 柳月笙的目光也冷了下来。 “可惜啊,”锦凤兰笑得灿烂起来:“最后他好像也没能抱得美人归,这笔买卖真是不划算得很。你说,是不是呢,云——少——侠——”最后三个字,她拖长了音,说不出的奚落与讽刺。 云玉诚惨白着脸看她笑得一脸明媚,可那双杏眸却始终冰冷如霜,那个曾经娇笑着唤他云大哥的少女,终究被他亲手杀死了。 现在的她沉静淡漠,再也找不到当年那分狡黠的灵动。 “对不起。”他只剩深深的后悔,恨自己被美色迷了眼,看不清自己的心,终至铸成一生的憾事。 锦凤兰笑容蓦地一凝,冷然道:“如果我当年死了,你对着冰冷的墓碑说这三个字有用吗?” 柳月笙突然朝洛子辰深深一揖:“子辰,对不起,我不该请这样的人与我们同桌的。” 洛子辰面如霜降,挥了挥手,道:“这不怪你,知人知面不知心,若不是兰儿在,你我都难免被人所骗。” 云玉诚面色青白交错,他的随从更是个个抓紧手中的兵器,却没人敢吭一声,苦主当前,他们毫无立场。 “我没胃口,不吃了,先回房歇息了。”锦凤兰再不想看云玉诚一眼。 洛子辰握住她的手,道:“我们一道,我也没胃口了。” 柳月笙朝云玉诚冷笑一声,跟在洛子辰夫妻身后也离开了。 云玉诚呆坐半晌,然后沮丧的起身朝客栈外走去。 他的随从急忙跟了上去。 随着马蹄声远去,他们一行人也消失在滂沱大雨中。 大雨蒸腾出的水气弥漫于天地间,在昏暗的天色中只能看清近处的景物。 锦凤兰静静的站在窗前,目光落在很远的地方。 许多事发生了就回不去,有些人终究成了陌路。 “兰儿——”洛子辰轻叹一声,上前一步,将她揽入怀中。 “别想了,都过去了。” “其实,我不想怪他的,”她的语速很慢,似乎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美人谁不爱,自古为美人抛头颅洒热血的还少吗?我只是替自己不值,父亲与云大侠是朋友,我跟云玉诚自小便认识,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当成大哥一样相信的人害得差点没命。” “是他太肤浅。”洛子辰毫不留情的评断。 锦凤兰低低的笑了声,道:“你听说过江湖第一美人吗?” “南宫灵?” “看来是听说过了。” “她确实有让人迷恋的本钱,”洛子辰转过她的脸,抬起她的下巴,笑道:“不过,那跟我没关系,我有娘子足矣。” 锦凤兰倒是有些诧异:“你见过南宫灵?” “见过。” “那样一个美人你就不动心?”她怀疑的看着他。 他笑着将她搂在胸前,直视着她的眼睛道:“你相公我很挑的。” 锦凤兰双手抵在他胸前,不让他再贴近,揶揄道:“我看你也不怎么挑。” “怎么说?” “你自己知道。”想到他的登徒子行径,锦凤兰的脸有些发红,用力想挣开他的怀抱。 洛子辰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不老实的蹭着她柔软的身体,在她耳边呢喃般的说道:“怪我当初在你病重时上下其手啊?我那还不是想趁你虚弱造成既定事实,免得你再跑掉,不过,那时你的骨头真硌人。” “你真混蛋。” 他搂着她转了个圈,将她抵在墙壁上深吻,手也急切的去解她的衣带。 锦凤兰用力踩了他好几脚,也没能逼他停下,渐渐的也迷失在他的撩拨之中。 不知何时,两人转战到床上,衣物沿途丢了一地。 洛子辰激烈的从她身上索取着极致的欢愉,口头那点恼怒也在逐渐攀高的情热中化去。 “哼,大哥?你把人家当大哥,人家可未必只把你当妹妹。”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那个姓云的对他家娘子可不只愧疚那么简单,那神情,绝对是失去心中所爱的痛不欲生。 锦凤兰被他越来越失控的动作弄得几乎承受不住…… 此刻,洛子辰只想深深的占有她,宣告自己的所有权,让其他男人再不能觊觎自己的妻子,他赤红着眼睛,在攀上高峰的那一刻释放激情。 第一卷 绝色江湖 第十章 昔年往事 锦凤兰被他折腾出一身薄汗,搂着他光洁的背,激情过后的声音透着丝丝的妩媚与娇柔:“你怎么总是这样?!再这样真的要跟你分房睡了。” “我们是夫妻,哪有分房的道理。” 她哼了一声,道:“就算你精力充沛,也要顾忌一下我的身体受不受得了。” “我已经很节制了。”今天要不是受了刺激,才不会失控得食言,天未黑就吃了她。 “节制?”还真敢说,她都替他觉得脸红。 谁料,洛子辰一本正经道:“除了初夜,从咱们成亲至今,我都没有整晚折腾你对不对?”一直不能尽兴,他也很委屈的好不好。 他一说,锦凤兰就想到初夜时他折腾她到天亮的事,顿时心有余悸。 “总之,你最好再节制一些。”她马上坚定了立场。 “兰儿,你不能这样对我……” 窗外的风雨丝毫不能打断床第之间的呢喃细语与娇斥轻骂。 “别闹了,我有些饿了。”锦凤兰的声音微带娇喘。 洛子辰头埋在她胸前,含糊的道:“我也饿着呢。” 锦凤兰抱住他的头,既想阻止他,又有些想他继续,他的吮吻让她的理智丝丝抽离。 “晚上……晚上可好……”脑中最后的清明让她说出这句话。 洛子辰停下动作,抬头看她,见她面泛潮红,眼波妩媚迷茫,喉头滚动了几下,艰难的开口确认:“晚上随我?” “嗯。”当前锦凤兰只想阻止他继续迷乱下去。 他一笑,在她唇上啄了下,道:“我去让人拿饭菜进来。” 她羞恼的瞪他一眼。 洛子辰哈哈大笑,捞起床下的衣物翻身下地。 锦凤兰掩着被子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青幔,恨恨的咬了咬牙。这人摆明就是故意的,明知她怕两人在房内待得太久让人生出遐想,还不依不饶的缠着她,逼她自己先松口。 心神渐渐宁静下来,她又想到当年之事。 其实,如果只是骗她牺牲自己救人,她怪过怨过也就算了,但是她无法容忍云玉诚会有那样龌龊的打算…… “你在想什么呢?” 她瞬间收起思绪,转头就看到丈夫扶着床栏,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没想什么。” 洛子辰在床边坐下,抓过她的一只手握住,柔声道:“我们是夫妻,不管是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我就算帮不了你,听你诉苦,总还是能做到的。” 她垂下眼,沉默不语。 “其实,你先前的话并没有说完对不对?你之所以对云玉诚那样决绝,还有其他原因是不是?” 锦凤兰心头暗惊,惊讶于他的敏锐,也惊讶于他的执着。 “洛子辰——” “我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他平静的看着她,眸中却是深深的执着,他不想有任何潜在的危险伤害到她。 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他是知道我有婚约的,可他却想趁我伤重之际,借照顾弥补亏欠为由娶我,”顿了下,她才继续,声音却透着压抑的怒火:“让我与南宫灵共事一夫,天下怎会有如此恬不知耻的男人!” 背叛她的信任还不够,还想坐享齐人之福,让她成为忘恩背信之人。 洛子辰也不禁大怒,眼睑微垂,掩住眸底一闪而逝的寒芒。 “归还订亲的玉佩是他做的?” 锦凤兰摇头:“不是,是我,当时我命悬一线,能否治愈尚不可知,我怕万一不治,让家父有负洛家大恩,便想主动退了亲事,让你能另聘他人。” “兰儿——”他心疼的低唤一声,将她搂入怀中:“这些年你受苦了。” 她默默的伏在他胸前,心中又酸又涩。 门上突然传来轻敲声,随即响起店小二的声音:“客官,您的饭菜好了。” 洛子辰放开妻子,道:“端进来吧。” 一夜风雨未歇,清晨推窗而望,银丝一般的细雨密密麻麻的悬挂在天地间,扑面而来的是带着湿气的凉风。 洛子辰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呼出一口浊气,回头看向床的位置,轻笑一声:“娘子,看来今天咱们上不了路了,你可以继续睡了。” 床帐之内,仰面而躺的锦凤兰脸上情潮尚未完全褪去,身子酥麻,软成一滩春水,被人怜爱了整夜的她,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搭理他。 洛子辰回到床边,掀开床帐钻了进去,看着明媚娇艳的妻子,忍不住又扑在她的身上。 “滚开。”锦凤兰狠狠在他耳上掐了一把。 他嘻嘻笑着蹭了蹭,这才停手,道:“一会儿用过早膳,我去找月笙说话,你休息就好。” 说完,洛子辰便出了房门,来找柳月笙。 “嗯。” “说吧,想问我什么?” 似乎早就料到好友会来找他,柳月笙一看他进门,就倒了两杯茶招呼他坐下。 洛子辰也不跟他客气,开门见山地道:“我想知道三年前那件事。” 柳月笙挑了下眉,轻笑道:“你怎么就肯定我一定知道?” “武林第一世家的云大公子,江湖第一美人的南宫二小姐,这样两个人物凑在一起,这件事怎样也不应该很单纯才是。” 柳月笙点点头,道:“确实,而且整件事牵连的,其实不只是武林第一世家和南宫山庄,还包括了圣手神医的大弟子,怎么也算是武林大事件,我会知道也就不足为奇。” “那就说说看吧。”洛子辰的口气云淡风轻,但是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柳月笙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三年前南宫庄主练功走火入魔,南宫二小姐求到了武林第一世家云家,据说是因为那位神医的大弟子说要找一位修得太玄内经的人,才能帮南宫庄主导回错乱的内力。” “是兰儿。”没想到去世的岳父竟是江湖中最神秘莫测的太玄门人,洛子辰难掩讶异。 柳月笙叹了口气,继续道:“其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没人清楚,只知道南宫庄主恢复正常了,但原本对南宫灵爱慕非常的云玉诚却忽然变得冷淡,另外圣手神医也将自己的大弟子逐出门墙。” 洛子辰哼了一声,道:“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吴老所说有人帮兰儿调养的是杏林高手的话,也找到答案了。” “那位神医的大弟子只怕也是个为美色所惑的人,救治南宫庄主的方法想必是他所提供的,神医出于弥补会出手也在情理之中。” 柳月笙伸手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好在嫂夫人福大命大,你也别想太多了。” “我差点失去她。”洛子辰攥紧了拳头,忘不了初见时她那副憔悴虚弱的模样。 柳月笙默然片刻,然后用力在他肩上按了一下,道:“好好帮她调理吧。盛夏时节却畏寒,看来当年她的身体一定遭到难以想象的重创。” 洛子辰想到吴老的诊断,眼底寒意加深,那些人加诸在兰儿身上的,何只身体上的伤害那么简单,他们甚至可能剥夺她成为母亲的权利。 想到这里,他脸色大变,霍然起身冲向门口。 柳月笙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好友冲出门,愣了片刻才摇头轻叹。 洛子辰急切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站到床前却有些不敢去掀那层轻薄的床帐。 沉默半晌,他慢慢坐上床边的墩子。 她应该是知道的,所以初遇时在明知他身份的情况下,她不认他,后来也不欲与他纠缠下去。因为她知道,不能生育对女人来说是怎样致命的打击,在他家这样的世家大族中又是何等的不能被接受。 难怪他一直觉得她有时候望着他的目光带着些许复杂。 从最初的抗拒到如今的顺从,他不知道她到底经过怎样的心路历程,却知道她心中只怕已经做出某种决定。 洛子辰眉头微挑,凝视着床上的身影,一点点抿紧了唇,无论她做了怎样的决定,他都不可能放手的。 轻轻的挑开床帐,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他伸手轻抚她的眉眼。 锦凤兰轻轻翻了个身,变成面壁而卧。 洛子辰无声的笑了笑,掀开被子一角,和衣躺了上去,搂住她轻笑道:“娘子睡得这般不沉啊。” 锦凤兰其实早在他进门时就醒了,不过他到了床前却一直没有其他举动,她迷迷糊糊的差点又睡了过去。 洛子辰在她颈侧嗅了几下,轻叹一声:“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锦凤兰见他确实没有其他动作,便放心的睡着了。 洛子辰却睁眼想了半天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