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庙禁地:我体内有一座五灵真观》 第1章 大众庙 我叫叶狼,从九十年代起,我入了一行很少有人知道的买卖。 拆庙。 拆庙行自古以来,属于四门灯下黑的买卖,其余三门分别是女人、盗墓、暗杀。 所谓灯下黑,是指不能见光,而拆庙更是如此。 不懂的朋友可能要问,拆庙不就是拆迁吗,有啥不能见光的? 您认为的拆庙,拆的是供奉正神、被正式册封的阳庙,比如三清、真武、如来、观音这类寺庙。 而我拆的,是供奉散仙野神、孤魂野鬼、五门八类的阴庙。 寺庙教人修行,阴庙予人方便,想要即得眼前,拜阴庙立竿见影。 看来,似乎阴庙更好,但世间一切都有定数,你拿了多少,一定会付出相应代价,甚至得不偿失。 就像缺钱的去借高利贷,要账的去找地痞流氓,虽然效果立竿见影,但后患无穷。 之所以会有人这么干,是因为大多数欲求庙中之人,不知阴庙由来。 阴庙一般建在深山老林、阴气森森之地,北方信奉萨满,所以阴庙供妖、南方以茅法为术,所以阴庙立鬼。 为妖建庙,是为求得灵气,在偏门捞金。 为鬼设堂,是为死于非命、阳寿未尽之人,建一方供奉,用香火平息怨念,不使害人。 而我所以入这一行,是因为命该如此。 原本我应该是个富三代,因为我的爷爷,是一座寺庙的住持。 说到这,一般人都会问:“既然你爷爷是和尚,怎么会有的你,难道他后来还俗了?” 这就得说说佛门一个不太为人知的秘密,就是很多小庙,其实都是私人承包的。 比如说曾经属于我家的“伏龙庙”,就不是一座受到正式册封的佛寺,而是我爷爷私建的。 当然,想要吃这碗饭,可不是能盖庙就行,得和大型神佛道场的管理机构有关系。 我们家之所以能建庙,就是因为爷爷从小一个玩伴,成年后不知开了什么窍,遁入空门,一路做到专供地藏菩萨的佛教名寺的主持。 菩萨道场所在林渠县的福泽山,为了关照爷爷,住持特意在福泽山脚拨了一块地,爷爷建起伏龙庙,从此落发为僧,为善男信女提供祭拜佛祖的香场。 平日里,爷爷和老爸就在佛寺照应,我妈则在林渠县通往福泽山的街上,开了一家专卖礼佛物品的小店。 别看庙小、店不大,但善男信女的钱是最好赚的,大家都相信礼拜神佛,就能受到庇佑,所以在祭拜的路上,从不吝啬金钱付出。 如果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下去,未来的我,就是一个妥妥的富三代。 但人生难免有变故,厄运的开端,是1980年的冬至。 那天爷爷带着我爸妈回家祭祖,顺带祷告祖先庇佑,因为老妈已近临盆。 到了腊月二十八这天,突然天降暴雨,而且是电闪雷鸣的那种狂风暴雨。 商业街上一个人没有,店里的买卖出奇的差,老妈抱怨:“这雨要是下到年初一,得损失多少钱?” “那你也得认,晴冬烂年,今年立冬后天天大日头,到了年关前肯定要下几天雨。” 瓢泼大雨下个不停,一直下到第二天的中午。 小庙里也没啥人,爷俩正打算吃斋饭,外面忽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响声,庙里一应事物剧烈震动起来。 “不好,地震了。”老爸喊。 “地震个屁,山体塌方了,赶紧找地方躲。”爷爷道。 两人着急忙慌跑出了小庙,随即就看到极其诡异的一幕。 伏龙庙正前方约二三十米处,被暴雨冲开的泥土呈稀泥状四处流淌,原本堆土的位置,露出一座尖顶青石庙来。 寺庙大多建在山清水秀之地。 当然,也有建在悬崖峭壁、河水中心这类特殊地点的。 但是,埋在土里的寺庙有谁见过? 青石庙占地不大,顶多十来个平方。 所以,应该是座神龛。 阴暗雨幕中,青石庙每一块砖头,反射出暗红色的光芒,雨水沾在上面,就像血水一般。 等到下午,雨终于停了,山上山下来一群人,查看青石庙。 老爸也壮着胆凑过去,只见青石庙的底部,布满了粗大树根,就像网兜一样,将石基牢牢网住,所以山体塌方,没能冲倒石庙。 恐怖的是,无数细密的树根上,还纠缠着密密麻麻的人手。 这些断手被雨水冲去泥巴,露出清灰乌紫的肤色,天知道在土里埋了多少年。 前来答疑解惑的,是地藏王菩萨庙里的讲经师严觉大师,他在寺庙里的地位,仅次于方丈昰偃鹤。 严觉大师说:“这石庙名为‘大众庙’,是专门供奉孤魂野鬼的阴庙,给亡灵一处歇息停留的空间,所以,大家也没必要惊慌。” 也不奇怪,福泽山是佛教名山,地藏菩萨的道场,很多善男信女死后,会被家人偷偷埋入山里。 但是这座大众庙紧挨着我家的伏龙庙,如果让善男信女知道这是供亡灵驻足之地,伏龙庙可就没人来了。 于是爷爷拉着严觉大师走到一旁轻声道:“大师父,你们得把这座庙给拆了,否则,影响伏龙庙的风水。” 严觉大师很犯难道:“叶先生,你说的简单,可是,有谁见过和尚拆庙的?” “这座庙不拆,我的伏龙庙就没人进了。” “一切都是运势,强求不得。”说罢,严觉大师转身走了。 “爸,怎么办呢?”老爸问爷爷。 琢磨片刻,爷爷道:“你别管了,我自有办法。” 当天晚上,老爸正在准备晚饭,忽然觉得外面火光冲天。 老爸顿时有种不详预感,冲出庙去,只见青石庙已被大火吞噬。 有认识他的村民喊:“小叶师父,叶师父在庙里头,怎么劝都不出来。” 老爸赶紧冲到青石庙前,然而火势太大,人已经没法进去。 只见爷爷浑身燃烧着熊熊大火,却丝毫不觉疼痛,在里面手舞足蹈,哈哈大笑着对老爸说:“大林子,你爹要成仙了,从此以后富贵荣华咱们家一样不缺。” 话音未落,庙体发生了崩塌,火焰灰尘腾空而起,落下的砖石,将爷爷结结实实压在底下。 第2章 拆庙匠人 等消防员把火熄灭,爷爷早烧成焦炭。 他用了大量汽油,虽然是把青石庙烧毁,但人也交代在里面。 老爸伤心不已,又无可奈何,在周围村民的帮助下,收拾了遗骸。 然而祸不单行,姥姥又打来电话,说老妈突然昏迷,送去医院了。 老爸只能将爷爷的尸体推进庙,赶往医院。 等他到场,医院已经做了检查,初步断定老妈并没有物理性的器官病变。 接下来,送去X光室拍片,查看脑部状况。 然而设备刚刚启动,仪器室里就传出哭爹喊娘的惨叫。 医生和护士跑出来时,个个面色惨白、满脸畏惧,活生生见了鬼的样子。 老爸不顾阻拦,冲了进去,只见屏幕里除了老妈清晰的头骨成像,还有一个满头长发,看不清脸的“人”,用足有半米长指甲的手,堵着老妈的嘴和眼。 透过玻璃窗看,X光室里只有老妈一人,所以屏幕里多出来的那个,肯定不是人。 老爸鼓起勇气,把老妈抱了出来,只觉得她浑身冰冷,体温低的吓人。 老爸知道爷爷莫名其妙的自焚而亡,老妈被鬼魂纠缠,这两桩事儿只怕都和大众庙有关,凭他的能耐,根本不可能解决,只能带着老妈返回福泽山,去找严觉大师帮忙。 家里发生的惨剧,严觉大师已经知道了,他递给老爸一张名片道:“和尚只会念经,想要解决你家里的麻烦,找他吧。” “他”,名叫洛宁,名片上的头衔是“南方建设有限公司”总经理。 撞邪的事儿和尚不管,找个建筑公司的包工头,能有屁用。 老爸认为严觉大师不想管闲事,可事到临头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联系了对方。 洛宁听说是严觉大师介绍的,二话不说就来了,到场时已是深夜。 按理说搞建筑的一般都是当地的混混,各各五大三粗,粗链子大金表的扮相。 但洛宁外形清秀斯文,尤其一双手,白皙纤长,像极了教书的老师。 他也是真不含糊,开口就要钱。 “我是个买卖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所以你愿意花钱?” “当然,多少钱我都愿意。” “一口价,三十七万。” 八十年代初,万元户已经属于富裕人群,三十七万,堪称巨资。 然而老爸一分钱不敢还,立刻就答应了。 因为爷爷建庙至今,攒下的现金数额正好三十七万。 这么隐私的事儿,如果没点本事是不可能知道,到这份上,老爸对他已经是刮目相看了。 说也奇怪,答应给钱,老妈立刻就醒了。 但是她非常慌张,睁开眼就说:“快救救我的儿子,他被一条黑蛇缠住了头颈,喘不出气了。” 话音未落,立刻脸色发青,呼吸时口鼻处绿气隐隐。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的?”老爸问道,然而老妈再次失去了意识。 洛宁似乎胸有成竹,平静的道:“别在哪说废话了,赶紧替孩子接生,否则有性命之忧。” 老爸则是六神无主道:“可是这离医院远得很。” “我懂一些接生的技术,就在这庙里生,你去烧热水。” 然而没等来热水,我就已经出生了。 但是,我不是一个人出来的…… 与我一同出生的,还有一条拇指粗细的无鳞黑蛇,紧紧缠裹在我的脖子上。 因为无法呼吸,我的小脸已经憋的发紫…… 或许是察觉到环境有所变化,无鳞黑蛇开了眼,血光闪烁,蛇眼竟然是赤红颜色。 它身子一抖,如闪电般朝我嘴巴咬来。 然而洛宁早有准备,双指一抖,弹出一道黄色灵符,正贴在黑蛇脑袋上,将它封在半空一动不动。 接着洛宁两指一钳,便将黑蛇脑袋剪短,蛇尸摔落地面。 我终于哭出声音。 老爸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来不及解释了,得赶紧离开。”说罢,洛宁脱下外套,将我包裹住,走出伏龙庙。 此时又是暴雨倾盆,老爸赶紧拿着雨伞追了出来:“洛先生,您打把伞。” 话音未落,就见洛宁后脑勺处射出精光,紧跟着弹出一根宝幢,垂幔上绣着一尊法相狰狞的金刚力士——韦陀。 风雨之中,韦陀的绣像似乎是活的,随着洛宁走动,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一时间,夜幕中鬼哭狼嚎起来,那些阴暗中的诡物,似乎受到了极度的刺激。 洛宁道:“你的孩子有金刚宝幢护体,暂时无碍,你先回庙里照顾妻子,等天亮,去名片上的地址找我,切记,天亮之前一步也不要踏出伏龙庙。” 老爸依言而行,等到天亮,带着老妈去林渠县城找到洛宁。 我早已被清洗干净,他甚至专门找了一个月子里的产妇,给我喂奶。 …… 以上种种,你们肯定以为我都是听爹妈说的。 其实不是…… 曾经发生在我家里的这一切,他们闭口不谈,迄今为止没有透露过一个字。 我都是从他们的记忆里探知的。 我应该是有特异功能的,如果我想,就能知道别人脑子里在琢磨什么。 偶尔,我也能进入别人的梦境里,去看别人做的梦。 当然,这两件事我对谁都没有说过,因为这属于窃听别人隐私,我不想成为一个被所有人讨厌的人。 此外,我从婴儿时期就有记忆。 所以,我记得自己一直延续不断的进入一个梦境。 我分不清是自己的梦,还是别人的梦。 总之,我站在一片巨大的废墟里,眼前是一团浓郁的烟尘,似乎是一座大型建筑的崩塌现场。 只能隐约看到,烟尘里有一道人字坡顶的房檐。 我一直尝试着想要走进去,可只要与烟尘接触,我就会被一阵风吹走。 接着,我就醒了。 这个梦翻来覆去做了十二年,始终没有一点进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但是我知道,肯定有其原因。 这些年我的父母一直跟着洛宁做事,老爸负责后勤采购,老妈负责财务出纳。 除了业务,洛宁啥也不管,也不问,但是他的买卖始终稳步进行,不会有任何意外。 因为一旦进入他的公司,没人敢出半点幺蛾子,大家都会踏踏实实的做事儿。 这不是因为洛宁够狠,恰恰是因为他足够的善良。 第3章 马沟村祠堂(上) 公司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在遇到极度危险时,由洛宁出手,逢凶化吉的。 而洛宁开的虽然是建筑公司,但主业却是拆庙。 比如说今天来的两人,就是要求拆除宗族祠堂的。 92年7月,林渠县正处在高建设时期,十里八乡都在拆迁,来的人名叫钟大宝,还有一名随行老人并未自我介绍,他很安静的坐在钟大宝身边。 “洛师傅,我也是没辙了,为了拆村子里的祠堂,我前后谈了七家工程队,只要一到开工的时候,准保出事,这要是耽误了拆迁工作,我上没法和政府交代,下也没法和村民交代。” 钟大宝是马沟村村长,村子原定年初拆迁,可就是因为祠堂的问题,到现在无法破木动工。 这年头傻子都知道拆迁能发财,整个村子的人都很着急,但也没人敢强拆祠堂。 因为祠堂周围的地面,只要一下钻头,地缝里、泥土里就往外冒血。 村民养的猪牛羊,逮着机会就生生用脑袋往机器上撞,不撞的头脑壳稀烂决不罢休,任凭谁也没法拦住。 只要过一夜,一切恢复如新,但撞死的猪牛羊尸体,则笔直的站在祠堂门口,推都推不倒。 “行,下午吧,我带人过去看看。”洛宁答应了。 钟大宝千恩万谢的走了,他身边的老人,离开时也很客气的跟我点了点头。 他转身瞬间,我忽然觉得他这一身黑衣特别扎眼,都什么天了,还穿老棉袄呢? 忽然,我激灵了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老头,是不是死人呢?身上穿的是寿衣? “洛叔,刚才那位老爷子,我感觉、好像不是活人。” “别胡说。” “您真没看见吗,他穿的是寿衣?” “这位老人,是个走阴人,走阴人必须灭了身体真火,做法事时,得穿从尸体上脱下来的寿衣,一般来说有走阴人陪伴,情况已经有些危险了。” 说罢,洛宁微微摇头道:“马沟村的人着急要的不是拆迁款,而是命。” 走阴我只是听说过,主要做的是送死人上路,与阴魂接触的鬼活儿,一般而言,都是在荒僻无人之地独居,只有接的活儿时,才会来到人群聚集的地方。 中午吃饭时,我央求洛宁带着我一起去马沟村,他同意了。 虽然我已经十二岁,但是没上过学,都是洛宁教我读书识字。 以及一些风水、走法、硬功的本领。 或许是我天生与玄门有缘,学起本领来十分迅速,很有点天纵奇才的意思。 但是,无论我如何凝聚精神,却从来没有穿透过洛宁的思维,捕捉到他的记忆。 下午,照例是东子叔开着那辆破破烂烂的金杯,我们三人前往马沟村。 拆庙是一个团队活儿,至少得有三人才能运转。 首先是负责法事的坛主,因为待拆的多是诡庙,大多需要平衡阴阳,就必须做法。 其次是目测一地风水,判断拆庙难易,据此与事主商讨报酬的人,行话称为盘金。 再三是维持安全的人,行内称为力士,因为阴庙多在荒山老林,难免有野兽出没,需要有强力之人驱离。 我们的团队里,洛宁既是坛主也是盘金,而东子叔就是那位力士。 据说他是少林寺俗家弟子,一身横练的金钟罩铁布衫。 但是看他瘦巴巴的样子,我感觉不大像是习武之人,我也问过他,东子叔沉默寡言,大多时候就是冷笑一声,最多说一句:“扯蛋。” 我进入过东子叔的意识,只能看到童年时期的他,一个光着脑袋,总是挂着鼻涕的小男孩,几乎被所有同伴欺辱,甚至是殴打。 我很同情他幼年时的经历,所以也不忍心再看了。 车子行驶时,路过福泽山,远远看见破败不堪伏龙庙,我心里挺不是个滋味儿。 “洛叔,这座庙就没法恢复了?” 我是套话,因为过往的事儿大人们都不说,我就没法问。 “你听好了……” 一听这话,我耳朵都竖起来,洛宁则波澜不惊继续说:“没有搞清楚来龙去脉的庙,无论多不起眼,也不能随意碰触,当年你的爷爷,就是因为一时气愤,凭蛮力拆毁了大众庙,给自己、家人造成了危险。” “他是不是遭到鬼魂追杀了?” 第4章 马沟祠堂(下) 洛宁被逗笑了:“那不叫追杀,但是庙有灵气,足以对人造成影响,所谓天材造神、地材造庙,这个道理你得记住。” “造庙用的都是砖头,难道砖头就是地材?” “走一步学一点吧,别想一口吃个胖子。” 还是啥都没问出来,但是我知道,爷爷的死,和企图要我命的无鳞黑蛇,一定是诡物作祟,必须找到它、惩罚它,还爷爷和我一个公道。 赶到马沟村,已是傍晚,村子里炊烟袅袅,人来人往,看不出什么异样。 洛宁联系了钟大宝,特意叮嘱他:“先不要惊动众人,领我们去看看情况再说。” 马沟村祠堂建在村子的西北角,从远处看地势平坦,一条西凉河蜿蜒而过,四平八稳的地貌。 然而走的近了,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钟大宝道:“死的畜牲太多,味有点大。” 走进祠堂地界,地面用水泥铺了硬路,祠堂入口处,站立着十来头已死的猪牛羊。 虽然稳稳站立,但是大夏天腐败快,尸体表面早已烂的千疮百孔,淌满了墨绿脓黄的尸液,遍地苍蝇蛆虫。 我头一次见到如此夸张的死亡现场,没忍住,张口就喷了。 “洛师傅,您看这状况,是不是闹鬼了?”钟大宝愁眉苦脸问。 “不急,我先看看。” 洛宁也不怕腐尸的臭味,绕着祠堂走了一圈,又抄起一把土坷垃,用手搓了搓,凝结成块的黄土被搓的稀碎,抛往空中,就像一股黄烟,随风而散。 “东子,拿我的工具箱来。” 洛宁有一口木质的箱子,约莫一米半长,半米高,里面分为三层,摆着五花八门的物件,我很感兴趣,但一直没有机会细看。 从箱子里取出的是一把古迹斑驳的油纸伞,撑开后油纸伞盖上有黑红两种颜色。 站在祠堂入口,洛宁转动油伞,随着转速越来越快,渐渐的,人影变的模糊起来。 我却注意到,他的眼睛始终盯着一点,一动不动。 我心念一动,顺着洛宁目光望去,终点是村长那双脚。 此时的钟大宝,虽然形态无异,但是一双脚却凭空消失了,空荡荡的裤腿管耷拉在地下,满是暗红色的血迹。 我吓得头脑壳嗡的一声,浑身汗毛竖了起来,差点没喊出声。 但似乎有一股隐秘的能量,堵住了我的口鼻,让我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这股能量阴冷寒冰,让我沸腾的情绪逐渐冷静。 我以为老人是鬼,没想到钟大宝才是真正的鬼,老人是带他来给洛宁“看样”的。 停止了转伞,洛宁道:“当地沙细水静,倒是一处藏风地,用来修建祠堂,也算是因地制宜。” 钟大宝两只脚又出现了,裤管上的血迹也不见了,回道:“当初修建祠堂,也算是下了血本,如果不是我坚持,哪会有现在这么气派。” 这祠堂古迹尘朴,陈旧不堪,看样子起码有一两百年的历史。 如果钟大宝参与了祠堂建设,那他起码活了一百多岁,但是看他的五官面貌,四十岁不能再多了。 这是个村鬼,一生待在村里,不出半步,所以死了之后魂魄也不愿离开。 甚至,他并不知道自己已成鬼,依旧深度参与村里的一切事宜。 而这次拆迁,即将拆掉他记忆中的一切,所以,他想尽办法也要阻拦,如果我们强拆…… 别拿村鬼不当厉鬼,一旦想要打破他守护的一切,那么此地的一草一木都会成为他怨念的由来。 真到那时候,钟大宝会毫不犹豫杀死我们所有人。 第5章 污口煞(上) 此时天色已晚,不知从哪传来了清脆的铜铃声。 钟大宝身影不断变淡,就像一股清风,逐渐消失。 走阴人出现了。 “久闻洛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微微笑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容和声音,让我觉得极不舒服,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我感觉他不是个好人。 于是我屏息静气,试图侵入他的意识。 我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为有本领的人必然会对自己的意识加以保护,外力很难侵入。 但出乎意料的是,我顺利侵入了。 入侵意识成功后的感觉,就像赤身裸体,站在寒冬腊月天的牛毛细雨中,沁入血肉的寒意,持续不断的在体表发生作用,冻得我瑟瑟发抖。 所以,不能坚持太久,否则我会被冻僵。 我看到的,是一处开阔的林地,站满了人,虽是夜间,点了十几根火把,林间犹如白昼。 这些人的穿着,应该是四五十年代,人群中走出一个神态威猛的老人,此人白发苍苍,容颜苍老,但很眼熟,我仔细看了看,竟然是上了年纪的钟大宝。 他面无表情道:“把奸夫淫妇带上来。” 四个精壮汉子,押着一对被反绑的男女,来到林地中。 男子被暴打一顿,满脸淤青血迹,看不清长相,女子容貌美艳,衣服凌乱,面色苍白。 “呸,不要脸的骚货。” “是啊,从她进咱们村,就知道不是好货,见个老爷们就两眼发光,恨不能见谁跟谁上床。” 两个身材臃肿,容貌平庸的女子说道。 钟大宝道:“你们两暗中私通,王宝良协助李翠花杀害亲夫,做下这伤天害理的事情,泯灭人伦啊。” 李翠花痛哭流涕道:“我没有杀害王大宝,是我提出离婚,他一时生气,被气死了。” 此言一出,惊叹声此起彼伏。 此时,一个孩子呜呜大哭着闯进来道:“娘,我要娘。”却被一名男子拦腰抱起。 孩子奋力挣扎,无法挣脱,情急之下,一口咬在男子手臂上。 男子吃痛,哇哇大叫着松开手。 孩子跑到李翠花身边,紧紧抱住她的腿不愿松开。 又来了两名男子,强行将母子分离,李翠花道:“你们要带我孩子去哪里,求求你们,放开他。” 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但是他那里拧的过身高马大的成年人。 钟大宝点点头道:“咱们必须为乡亲同胞讨还公道,这就是世道人心。” 村民们给二人脖颈套上绳子,另一端丢过树杈后,将两人拽离地面。 李翠花的身体不停抖动起来,在孩子的惨叫声中,抖动的越来越厉害。 我站在她身后,无法看到正面,但是可想而知她承受的煎熬。 终于,李翠花两腿一蹬断气了。 但是,我清楚的看到她两只脚是平立的。 我去…… 这、是厉鬼之状。 吊死的人,死后泄力,双脚应该是自然垂下,脚尖对着地面,这才是正常形态。 而双脚平立,是因为人死后立刻尸僵,这是巨大怨念所致。 人怀着怨念死去,必然化成厉鬼,今晚在场这些人…… 我已经冻得无法承受,赶紧撤回神识。 走阴人和洛宁还在聊天。 洛宁道:“也难为钟村长了,死后还在继续守护马沟村。” 第6章 污口煞(下) “话是没错,但村民们着急拆迁,必须请他离开。”走阴人道。 月光下,他的五官看的特别清楚,眉眼间一片淤黑,两眼中凶光熠熠。 我心念一动,他就是李翠花的儿子。 意识中见到的老人,现实中返老还童。 意识中见到的孩子,现实中已经垂垂老矣。 一切事出必有因果,虽然我所见所知极其有限,但心中大概有了计较。 “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得一步步稳扎稳打。” 走阴人盯着洛宁的眼神,就像一只盯着耗子的老猫,尽是不屑与讥讽,说的话却很客气:“村长请洛先生喝酒,有什么事情,咱们酒桌上谈。” “太客气了,事儿还没干,先喝上大酒了。”洛宁很开心。 走阴人呵呵笑道:“再忙也得吃饭,几位,请吧。” 路上我问走阴人道:“爷爷,您姓名叫啥?” “我的名字特别好记,叫李文明。” 李文明带着我们到了村长家,屋里坐了七八个老人,估计都是村里有地位的。 村长名叫钟齐,本来愁眉苦脸,见到我们勉强挤出一丝笑道:“可把救星盼来了。” “我们可不是救星,充其量就是三个干粗活的。” “这位小朋友,也是拆庙匠人?”钟齐看着我,有点惊讶。 “哦,他在我们团队里非常重要,是一名定风水的先生。” 这些年,我确实学了很多风水知识,以杨公风水为主。 因为洛宁是无可置疑的坛主,所以设坛做法不可能轮到我头上,但他确实缺一位定风水的盘金,难道这就打算用我了? 钟齐勉强点点头道:“果然英雄出少年。” 我不过十二岁的小孩,好胜心强,见他十足质疑模样,心中有气,暗中观察起来。 杨公风水讲究风水望气,大成者凭肉眼就能看到、闻到龙脉中涌动的祥瑞之气。 我虽然没这等眼力,但宅居风气还是能看个八九不离十,定睛观瞧,只见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犹如薄雾般的气体。 白气为煞,此外我还闻到一股淡淡的酸味儿。 这股酸味不是醋或食物的那种酸味,类似于硫酸的,细闻时鼻子会有一点点的酸痛。 望闻之后,可以确定这屋子风水有一定的问题,再看方位布局…… 我已经看出了问题。 “钟村长,我冒昧的问一句,您的肠胃是不是有一点小毛病?” “是,我去年做的胃镜检查,医生说我有中度萎缩性胃炎,你学过中医?”他有些好奇的问我。 “您的口腔应该也有问题,是不是经常觉得舌头疼,尤其口腔干燥的时候?” “你……我舌头疼的事儿,从来没有跟人说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钟齐震惊了。 我也是第一次看风水,没想到如此精准,顿时有点上头。 赶紧当着众人面解释道:“乾卦位属西北,五行属金,家中布局,这个位置易安静,应该设计成静室,比如书房、衣帽间,但是您把厨房修在西北角,风水上这叫污口煞,对男主人和45岁以上的男子影响巨大,最多见的,就是肠胃和口腔出问题,您是一样没逃过。” 第7章 绝户风水阵 钟齐皱了皱眉头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 “您这屋子建成已有多年,煞气盘踞,首先要做的是驱除煞气,再做风水布局上的改动。” “怎么才能驱除煞气?” 当时年纪小,口快心直,肚子里有点东西,恨不能一股脑全部倒出来,丝毫不懂得装腔作势在这一行的重要性。 “特别简单,弄一个葫芦,挂在西北角的门厅上,就能化解煞气了。” 一屋子人全都愣住了,钟齐问:“弄一只葫芦就能解决?既然这么简单可以化解,它凭啥能伤害到我的身体?” “风水对于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一点不懂就全部不懂,我说出来您觉得简单,我不说,您这辈子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钟齐起身道:“几位,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得和这位小兄弟私下谈,去去就来。” 带我上了二楼,看布置应该是主卧室,关上门后他道:“小兄弟尊姓大名?” “您别客气了,就说吧,有什么事儿?” “唉,我真没想到,你一个半大小孩,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儿,随便看,就看出我身上的毛病了。” 风水望气术的使用,不但能看出屋里风气的变化,也能观察人的状态。 钟齐面色晦暗,死气隐隐,一定有人在暗中害他,如不解局,他活不了多久。 我正打算说话,忽然,屋里开始凝聚一丝丝薄如蝉翼的灰色雾气。 这就是盘踞屋内多年的煞气,不过煞气并非空气,不会自行流动,怎么会往这间屋子里钻呢? 刚有此念,就见我呼吸时,煞气便往鼻子里钻。 我的鼻子一股酸味,犹如寒冰入体,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人被煞气附体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要倒大霉的。 哪出了差错? 我正在考虑是不是赶紧离开,忽然间景象全变,我又来到那座烟雾裹绕的大型建筑前。 此时阴暗的天空中风起云涌,吹得我几乎立足不定。 但是,被我吸入体内的煞气,却又随着呼吸喷了出来,形成一道滚滚浓烟,笔直涌入浓雾。 刹那间烟尘抖动,原本笼罩在人字坡顶的尘雾逐渐消散,露出其上铺设的金色琉璃瓦,以及攀附在屋檐上、一条巨大的无鳞黑蛇。 坡顶宽阔,两点直线长度不下二三十米,这条无鳞黑蛇居然盘绕一圈,可想而知它有多长。 巨蛇的脑袋上下游动,是活物、非雕塑,一对血红色的眼珠子,犹如巨大的灯泡,发出刺眼的血色光芒。 在我婴儿时期,就是一条无鳞黑蛇钻入老妈肚里,企图勒死我。 那条妖蛇不过拇指粗细,一尺长短。 而这一条,居然有数丈长短,它要对付我,可没那么麻烦,一口就能将我吞的干干净净。 黑蛇昂起脑袋,张开大嘴,似乎要发动攻击。 我吓的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正要跑,就见那股浓烟般的煞气一股脑涌入黑蛇口中。 吞入浓烟,黑蛇硕大的身躯抖动了几下,接着匍匐屋檐,再无动静了。 难道,黑蛇以煞气为食? 刚想到这儿,眼前又是一阵翻天覆地的变化,再度返回屋里。 钟齐还在那絮絮叨叨的说着,并不知道我刚才出神了。 虽然我没听到他说了什么,但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儿,直接问:“你是不是经常遇到倒霉事儿,不光是你,还有你的家人也是如此?” “没错,我生了两个儿子,三个闺女,小时候都挺好,成年后,闺女倒没啥,两儿子一个得了白血病、一个在工地上班,被预制板生生给砸死了。” “还有,这血光之灾,从我爹那辈就这样,家里男丁没一个好死的,我跟娘姓,过继给钟家,就是怕断了血脉,但眼下看,这血脉是维持不住了。” “除了你两儿子,你有没有遇到过灾祸?” “那就多了……” “捡最要命的说。” “起码有两回,一次是我骑自新车回家,道上忽然窜出来一条狗,我在避让狗的时候,忽然就冒出来一辆车子,迎面撞,按理说我是该死了,但也不知道谁拉了我一把,生生把我拖出去了。” “还有一次……” “不用继续说了,先回答问题,你家祖坟西边的地儿,是不是从来不长草?” 钟齐挠了挠头道:“还真是,我每年都要去家祖坟地除杂草,但是西边的地儿光秃秃的啥也不长,我还寻思这地儿有灵性,不长杂物呢。” “天生万物,自有其道理,土地就是长草的,没有特殊原因,却寸草不生,您就不觉得奇怪?” “听你说了,确实觉得有问题,以前就没当回事?难道,我们一家的劫难,跟坟地不长草有关?” “坟地不长草只是表象,如果我没有猜错,那片地下,应该埋了一把锋利的刀剑。” 钟齐看我说的有鼻子有眼,不敢怠慢:“我这就找人去挖?” 我拦住他:“别急,您先听我说,目前可以肯定,有人对您家布置了绝户的风水阵法,这人下手狠毒,也有真本事,按理说我不该介入,因为弄不好就是惹祸上身。” 钟齐吓的,嘴皮子都泛白了,哆哆嗦嗦问:“绝户风水?这、是要我们老钟家,一人不留了?” “所谓绝户,当然就是灭满门了,当然,女儿不在其内,因为后代不跟你姓。” “到底是谁,要我绝户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您必须对我实话实说,否则,我帮不了您。” “真不是我不说,可是我这辈子也没得罪过谁?或许是有点小矛盾,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到您这辈,只是承受伤害罢了,如果您父辈开始遭遇血灾,那真正得罪人的,应该是您的爷爷,他是不是叫钟大宝?” “是啊,你连他名字都算出来了?” 果不其然…… 我心里有了底,交代他:“咱们从后门走,千万不要惊动屋里的人,因为其中一个,就是布阵者。” 第8章 养灵术(上) 先上露台,农村房屋大多会架设一杆梯子,顺着梯子爬下去,钟齐带我去了家族坟地。 坟墓建在后山,都是圆拱形状的石坟。 其中一座正是钟大宝的坟墓,外形上,和其余石坟没有区别。 坟墓右边的位置,确实寸草不生。 我捏了一小块泥巴,闻了闻,土腥味顺着鼻腔而入,且泥土沾黏有油性。 “你看,这里泥土的土性没有任何异常,如果不是人为干预,肯定会长草的。” 我开始挖土,向下挖了半米不到,露出一片淡黄色、大小不一的碎石坷垃。 碎石坷垃摆放齐整,明显是人为,我拿起一块,正要看,隐约闻到一股硫磺味,顿时了然。 将碎石坷垃递给钟齐道:“这是硫磺石,埋在土层下方,上哪长草去。” “可是您说的刀剑……” “石头底下就是了。” 钟齐还是有些半信半疑,我两开始扒拉石头,很快就见硫磺石缝隙中,隐隐透出一道精光。 “当心,别把手割破了。” 翻开两层硫磺石后,一柄精光闪闪的四面汉剑露了出来,剑尖向东,正指向钟大宝的坟墓。 此时乌云压顶,天空中黑压压的一点星光都没有,但是四面汉剑锋刃寒光闪闪,足见锋利。 钟齐面色发青问:“这、是什么邪法?” 我解释:“对方埋伏汉剑的位置,在风水上称为酉金,西方位,属阴,主刀剑等锋利之器,对于坟穴,原本是有格挡凶煞的作用,但是剑锋不能正对坟墓,尤其这把剑,极有可能正对着死者颈部位置,造成一剑断头的狠辣局势,受此压迫,死者后人命格运势怎能不受影响?” “这王八蛋,太狠了。” “我还没说完,如果只是土中埋剑,最多算狠,但是他在属阴的方位中埋下至刚至阳的硫磺石,造成地气阴阳失调,相当于火上浇油,催逼风水局在短时间内,发挥最强效用。” “他还嫌我们家人死的不够快。”钟齐越说越恨,牙齿咬的咯咯响。 “小师傅,既然你已经找到问题所在,这道绝户局算不算破了?” “不算,我只是找出问题所在,想要破局,必须具备两点,一是找到布局风水师,让他自毁阵眼,因为一道风水布置,有很多细节原因,错一点,结果千差万别。” “还有这柄汉剑,在风水阵中摆设很久,早已形成格局气势,必须用专门之法销毁,才有作用。” “刚才你说这人可能就是陪坐的人,你觉得是谁?” “这可难说了,除了我们三个拆庙的,每个人都有嫌疑,想要把他揪出来,除非……” “不管你想问什么,我都会配合。” “你爷爷得罪过什么人?” “那时候我还太小,是真不知道。” “在你爷爷活着的时候,你们村里有没有出过严重的群体死亡事件?” “好像……还真有,不过这事儿我也是听村里老人说的,应该是在七几年的时候,我们村里一夜之间暴毙了16口人,还都是精壮的劳动力,这案子到现在都没破,说不好是被人害死还是突发瘟疫,但我感觉都不太可能。” 第9章 养灵术(下) 话说到此,一阵大风吹过,满天乌云被扯开一条口子,月光洒落,我手中的汉剑闪烁起耀眼的银光。 与此同时,剑柄上亮起针孔般细小的两个红点。 凑近观察,只见剑柄上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无鳞小蛇,蛇头上镶嵌了两点细小的红宝石,红光是宝石发出的。 剑柄是黑色的,无光时,视力再好也不可能看见这一蛇雕。 但是看见了,我就知道,这柄剑的铸剑师,只怕和我有极深的渊源。 否则,他怎能知道无鳞黑蛇? 想到这儿,我心中忽然又闪过一个念头,顿时汗毛直竖道:“坏了!” 钟齐本来就紧张,给我吓得要瘫倒。 “小师傅,你又想到什么了?” “但愿我猜错了,否则……” “否则什么?” 我想了想没有说。 就算说出来,也没啥实际作用,最多能把钟齐吓死。 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发生过一次梦游行为。 恐怖的是,那次梦游,我从自家的屋子里走出,走了很远。 能有多远呢? 我一直走到两三公里外,洛宁藏书的馆藏房。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去的,当我睁开眼后,就站在他藏书的书柜前。 那里有一道打开的暗格,显然他认为这个时间不可能有人进入,所以这道机关,他并没有关闭。 暗格里藏着的书,是一本古籍,封面是深蓝色的羊皮制成,上面画着一个鲜血淋漓的骷髅头。 说也奇怪,当时我还幼小,胆子也不算大,但是看到这本封面恐怖的古籍,我非但没有一丝害怕,反而觉得很开心。 于是我拿下古籍,捧在手里轻轻摩挲。 当我的手掌滑过鲜血淋漓的骷髅时,能清晰的感受到一股暖烘烘,黏兮兮的液体。 再看手掌,还真沾染了满手的鲜血。 紧接着一幕幕画面,还有文字在我的脑海里展现。 当时我还小,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但是那天晚上我却知道了诸如下玄坛、锁魂术、养灵术、和合术……一堆的法术门类。 那些稀奇古怪的符箓字体,就像印刻机,毫无遗漏的刻在我的脑海里。 好像……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开始在梦境中见到了那座巨大的、被烟尘遮掩的建筑。 所以,李文明不是走阴人,他真正的本领应该是养灵术。 从那本古籍中得知,养灵术是将死亡之魂封禁于魂器中,利用邪术进行供养。 乍看,养灵术和养鬼术很相似。 其实差别极大,养鬼术是养成鬼魂后,操控鬼魂,为自己谋私利。 而养灵术一旦功成,灵体就将赋予法师强大的邪能,提升其本体能量。 所以李文明是利用风水绝户局杀死钟家人,再将横死怨灵豢养起来养成灵体。 反正害死的都是杀母仇人,死人再多,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如果我所料不差,李文明起码已经养成了二十具以上的灵体。 获得邪能之强大,想想就让人绝望。 所以,这里是他的地盘。 使用立棍之术,驱离拆迁工人的是他。 而我之所以能侵入李文明的意识,只怕也是他有意为之。 目的是告知整件事的起源,让我们不要多管闲事。 可问题在于,他在这里养灵关我个屁事? 为什么要驱使无鳞黑蛇,企图将我绞杀在娘胎之中呢? 第10章 骷髅头 我正琢磨,就听李文明道:“村长,这大晚上的不吃饭,咋跑来坟地了?” 他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当然,钟齐也吓的不轻,浑身一哆嗦道:“你怎么来了?” “大家不放心,让我出来看看。” “所以,你就直接跑到坟地里找我了?” 李文明叹了口气:“我是万没有想到,一番布局,竟然被个娃娃看破了。” 我端起汉剑,对准他道:“你别乱来,我师父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他笑了:“不过就是个拆庙的,吓唬谁呢?” 我假模假式道:“不信你就试试。” 凭我这两句话,根本唬不了他,李文明指着汉剑道:“你拿这东西吓唬我,草率了。” 我暗道:不好。 正要丢弃汉剑,猛然一股腥气扑鼻,汉剑居然变成一条无鳞黑蛇,闪电般窜起,咬住我的嘴唇。 嘴唇是人体最薄弱的部位,蛇牙穿透嘴唇,我疼的整个人都麻了。 疼不要人命,要人命是从蛇牙中喷射而出的毒液。 我清楚的感受到,一股冰凉、略带药味的液体射入我的血肉中。 一瞬间,我心跳加剧,浑身发颤,血液似乎停止流动,摔倒在地,颤抖起来。 一击得中,无鳞黑蛇立刻松口游回李文明身边,盘在他的脚腕上。 钟齐吓的都快尿了道:“你、你怎敢杀人?” “你狗日的还把自己当人了?在我的眼里,不过就是一只猪而已。” “你到底谁?” “去问你爷爷吧,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黑夜中,隐隐出现一道飘忽不定的红锦。 钟齐想跑,却被展开的红锦兜头罩住,想用手扒拉,然而只动了一下,便僵住了。 此时我痛苦到极点,身体的每一根毛孔,似乎都有针在戳。 我想喊,却连一声都发不出来。 李文明走到我身边,抬起一只脚踩在我脑袋上,用坚硬的鞋底子,狠狠搓我的脸皮。 “你个小王八蛋,仗着学了点风水术,就敢坏我的事儿?真是作死。” 这时钟齐盘膝坐地,闭眼念起经来。 也不知道他念的是哪路经文,嘴巴蠕动极快,片刻后鲜血横流,把舌头给嚼碎了。 钟齐被鬼附身了,做出的所有行为,他都不知道。 而我身体痛感消失,却阵阵发冷,意识也是越来越模糊。 我就要毒发身亡了,其实李文明说的没错,我就是作死。 来这儿是为了拆庙,而我只是为了卖弄本事,就多管闲事,结果惹祸上身。 我是真后悔,再给我重新来过的机会,我肯定不会多管闲事了,可是,这个机会不会再有了。 我渐渐失去知觉。 猛然,一阵凌厉如刀的寒风吹在我的脸上,犹如刀刮般疼痛,让我清醒过来。 我又来到了那座烟雾重重的建筑前,只见无比巨大的无鳞黑蛇,瞪着一对硕大血红的眼珠子望着我。 我怎么又来到这里? 刚有此念,巨蛇开始蠕动身体,用尾部勾住屋檐,巨长的蛇身舒展开来,犹如一座长桥横空,直到我的上方。 这下看的更加清楚,原来这条黑蛇并非无鳞,它的身躯是由黑色烟雾凝聚而成。 只见一股股的烟雾不住翻腾,但是不会离散。 随后,我的毛孔中渐渐弥漫出淡绿色的烟雾,融入巨蛇身体。 与此同时,我一团混沌的意识也变的清晰,绿烟消失后,我也恢复正常。 之后巨蛇撤回身体,攀附着屋顶不动了。 人字坡顶周围的尘雾,又变淡了一些,显露出屋檐四角上的四尊屋脊兽。 我的意识再度从虚空回到现实。 李文明走了,钟齐耷拉着脑袋瘫坐不动,浑身是血,应该是死透了。 而我全身上下并无异常,甚至还有点小兴奋。 我对于自己的虚幻意识,多少有了点了解。 首先这玩意以附着我身体的所有负能量为食,能有效的驱除毒害阴煞。 其次,每吸收一点负面能量,蛇的身躯和建筑形状会更加饱满清晰。 没错,它们正在一点点变的完整起来。 这对我可是十分利好的消息,毕竟拆庙这种活儿,经常接触到阴诡煞气。 蛇和建筑的存在,相当于我得了一件百毒不侵的防护服,从此百无禁忌了。 钟齐死了,不可能让他起死回生,必须离开这里。 虽然在李文明手上吃了大亏,但我不想立刻报复,因为现在的我还不是他的对手。 估计洛宁正在祠堂等我,于是悄悄返回。 到了祠堂,果然见到洛宁和东子,两人正在入口处挂五帝钱。 我暗中觉得好笑,这种等级的风水法器,在这里毫无卵用。 因为祠堂说白了就是李文明打造的养灵之器,想要拆除它,除非散了李文明一身修成的本事。 今天看风水看上了瘾,我打算探探四周风水。 于是走上一处高地,利用风水望气术向四周眺望。 一座祠堂,能够成为法师养灵法器,必然是周边风水格局出了异常。 我的双眼,在望气术加持下,原本正常的山水地,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这里煞气之强烈,简直骇人听闻。 但是,根据地形布局判断,不能简单把这一切归结为养灵缘故,事实上这里就是一处典型的收山出煞的地形。 风水其实并不复杂,有其最基本的格局判断。 简单来说就是:以形为身、以水为脉、以土为皮、以草为发、以屋为衣、以门为冠。 如果一地的风水格局,能品出衣帽整洁的雅士风骨,那肯定是一处上佳风水。 而祠堂周围的风水,虽然也有身、脉,皮、发、衣、冠。 但地形起伏不定,水脉从半山处悬空而下、在入林口突然断绝,砂土粗粝干燥,草木多遒劲而无秀美。 最主要的就是这间祠堂。 居于穷山恶水中,偏偏四周墙体曲线弯曲、屋顶微微耸起。 再配合左右两扇圆形窗孔,一口四方四正的门房,以及高达半米的门槛。 这他娘,活脱脱就是一颗竖立在荒芜之地的大号骷髅头啊。 第11章 万灵应风局 看清楚祠堂形状结构,我倒抽一口冷气,这绝对是李文明刻意为之。 世间一切形状,构成都有道理。 丑恶多凶险、美丽多良善。 这也是阴庙大多格局促狭阴暗的原因。 而这里的地势格局,在风水上称为穴犯凶砂恶水,属于大凶地。 李文明在这种地方建造鬼堂,豢养灵体,绝对事半功倍。 刚想到这儿,就听一阵嗡嗡声响起。 只见腐尸中飞起一群黑黝黝的苍蝇,飞入空中犹如一小团移动的乌云。 洛宁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道:“先收,这里要出事儿。” 话音未落,无数只苍蝇犹如马蜂,朝两人飞去。 苍蝇虽然没有杀伤力,但身上沾满了腐尸脓水,想想就恶心。 而且尸水中含有大量细菌,一旦被传染,无药可救。 洛宁反应奇快,反手洒出两把淡黄色的烟雾。 这是朴硝粉,拆庙匠人必带之物。 朴硝和硫磺相同,都是至刚至阳,但是朴硝更易燃,既能压制阴物,也能燃烧火焰。 东子与洛宁配合妙到颠毫,这边洒出朴硝,他立刻点燃火折子,抛入空中。 火焰与朴硝相遇,发生爆燃,一群苍蝇眨眼被烧光。 又是一声轻响,悬挂在门头的五帝钱,绳线凭空自断,十几枚铜钱落地。 李文明的态度很清楚,既然你不走,我就逼你走。 对于洛宁他还算是客气,不像我,直接就要命了。 我情不自禁摸了摸被他踩过的脸颊,虽然毒液是被黑蛇吸走,但是皮肉疼痛只能硬扛。 想到他踩我时,得意洋洋的嘴脸,我气就不打一处来。 终于到我表现的时候了,我从山头下去。 “洛叔,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哦,那你说说。” 我将刚才经历的种种详细说了一遍,又补充道:“李文明这狗日的就是想把咱们吓走,但是我有把握破了这座祠堂的风水,断了他的根本。” 说完后,我就等着洛宁表扬了,毕竟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就有这等见识,足以大夸特夸。 洛宁却陷入沉思,我估计是在琢磨夸我的措辞。 只见他微微一笑道:“你认为,我没看出这些?” 听这语气,不大像是夸人的路数。 “你知道是李文明?” “我在风水一道虽然不如你,但我能感知李文明身上的邪气。 还有,他刚才打来一把阴剑,割断了五帝钱的线绳,我可以使用飞剑术打击他的法坛,但这里是他的主场,我没有必胜把握。” 我不服气:“这货想用毒蛇毒死我,但是没有成功,他未必有多厉害。” “所以,你嘴唇伤口,是被蛇咬的?” 我这才想到嘴唇被蛇牙穿透了,顿时钻心的痛袭来。 “疼死我了,您就不该提醒我。唉吆……” 洛宁道:“李文明不简单,他养灵多年,很有可能赋予灵体法能,使一群横死的阴魂鬼魄成为一堂鬼兵,所以,他已经立了堂口。” 立堂对于法师是非常重要的提升,相当于在阴间有了一定的势力。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洛宁一直想立堂口,但就是请不来“兵马”。 当然,他修炼的是正道法术,立的是仙堂。 仙界势力可比阴间势力难侍候一万倍,所以立仙堂必须有大境界。 我忍着痛道:“这货连堂口都立了了,还怎么赢?” “李文明的堂口兵马以自养灵体为主,并非阴兵阴将,只要能感受到他的兵马出堂,是能应对的。” 话音未落,我忽然看到祠堂前方不远处一株枣树上挂了枝。 这株树枝,挂了四颗还未成熟,青色的大枣,四颗枣子呈扇形长成一排,风中,树枝微微晃动。 枣树之后又是几株桦树、杨柳,生长虽然不规则,但是茂密的树冠摩肩接踵。 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你看出什么了?” “你们千万别顺着这个方位看,前面有一道万灵应风局。” 世间万物都在改变,一些地势中的细节,也会随之而动。 比如冬天林区的风水和夏天的肯定不一样,所以局部区域的风水细节,其实是会发生变化的。 因为变化而产生的新格局,便是万灵应风局。 比如我眼前的这道局,冬天的枣树没有果实压枝,看到了不过是顺应地势的存在。 但是现在,四颗枣子挂在在树枝端头,就像一条极细的手臂,长了一个手指短粗的巴掌,随风晃动时,就像一个人连连招手,让我过去。 本来这没啥大不了,但是风水要结合看。 这株枣树后的几株树木,形成了合围,就像是一个囚笼,所以,大概率有一场牢狱之灾等着我了。 刚想到,就觉得一阵阴冷,钟大宝又出现了。 本以为他只是一个在阳世逗留的阴魂,现在才知道,这哥们怕是李文明堂口中的鬼兵。 他的作用,就是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你们还没走?这地方也亏你们能待住。” 话音未落,立棍的牛羊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腐烂。 只见脓水流淌,形成了一道墨绿色的脓水滩,腐臭味铺天盖地的涌来,熏的我都快翻白眼了。 钟大宝是灵体,不用呼吸,他笑眯眯的问:“味道如何?” 我忍不住骂:“你是不是傻叉,就刚刚,你孙子钟齐被李文明害了性命,你还帮这个混蛋对付我们?” 钟大宝压根就不知道我再说什么,只是傻笑着问:“味道如何?” 我们被熏得实在受不了,只能退出祠堂,往逆风口走。 走出数十米,味道才算消失。 我正要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就听到刺耳的警笛声。 远处红蓝光闪烁,三辆巡逻车呼啸而来。 我也是日了狗,这万灵应风局,未免也太灵了。 我无奈道:“警察是为钟齐抓我的,报警的肯定是李文明。” “没事儿,你踏实跟警察回去接受调查,不是你干的事儿,肯定能说清楚。” 我站在一个小山包上,下面是一排平瓦房,大队部所在。 警方知道我所在的具体位置,巡逻车停在山脚,下来五六名刑警。 “涉嫌杀死钟村长的,还真是个小屁孩。”其中一人满脸不相信的说道。 一名女警道:“马队,你看他的鞋子,和现场留下的鞋印痕迹相当吻合。” 第12章 八卦如意和合牌 无奈,只能跟着上巡逻车。 去往警局的路上,我侵入马队的意识,寻找所需要的信息。 出乎意料,还真不是李文明给我下的套,是一个叫钟思佳的人报的警。 钟思佳应该是钟齐的孙子,他知道爷爷和我单独相处了很久,又在家族墓园里发现了爷爷的尸体,周围全部是我留下的脚印指纹。 要说这些人怀疑是我杀了钟齐,也没啥问题。 上车前,我的鞋子就被收走了,马队交给现场勘验的同事倒模,对比痕迹。 女警坐在副驾驶,将现场发现的种种细节告知马队。 等她说完我道:“警察姐姐,我承认钟村长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但不代表是我杀了他,你们查过尸体应该知道,他自己嚼碎了舌头,大量失血死的,跟我没关系。” “所以,目前你是嫌疑人。” “我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 “谁?” “是李文明,他用邪术害死了钟齐。” 两人被我逗笑了,马队回头看我一眼:“你恐怖电影看多了吧?邪术害人这种鬼话都能说出来?” 他扭动脖子时,一条红色挂绳若隐若现。 虽然露出不多,但我看的很清楚。 红绳编的是如意结,这种编绳方法,是用两根银质钩针,一针针编出细小的如意,整根红绳全是由如意组成,极其耗费时间精力。 这种挂绳并非市面上随处可买的装饰品。 而是配合八卦如意和合牌共同佩戴的,目的是为了求姻缘。 看来,这位马队长的感情之路并非一帆风顺。 八卦如意和合牌并非催情法术,而是一种通过调整磁场,转变女方态度的风水挂件。 世间一切都有特定的能量场。 风水格局如此、法术修炼如此、情感认同也是如此。 为什么有的人你一眼就觉得对谈,有的人你看到就特别讨厌? 就是因为能量场互相排斥的作用。 杨公风水中有明确说法,顶级的风水师,能看见地势中的显性能量,并直接干预。 但这并非人人可为,绝大多数风水师,还是需要借用风水法器,对看不见摸不着的能量场逐渐造成影响,最终颠覆格局。 但是,基本可以肯定,马队求的姻缘牌是毫无卵用了。 因为他面色晦暗,头发蓬枯,这显然不是身处爱情应该有的样子。 车子里的光线比较黑,我看不清楚马队印堂是否发暗,无法判断他的面相是疲劳所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到了林渠县公安局,总算我是个孩子,没带手铐。 进了审讯室,有一张木桌,两把椅子,我坐在桌子对面另一张铁板凳上。 执行审讯工作的,还是马队和那名女警。 “我叫马东奇,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这位女警官名叫钟琳。” 我一听她姓钟,下意识问:“钟警官,你和钟齐是不是亲戚?” “如果钟齐是我亲戚,我能参与你的审讯工作吗?”她反问。 “说吧,你和钟齐,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马东奇问。 “马队,我对天发誓钟齐的死和我没有关系,我就一个12岁的小孩,凭啥把钟齐的舌头弄烂?” “所以,你坚持是李文明害死的钟齐?” “这是我亲眼看到的。” “我们这里有报案人明确叙述,今晚八点后,屋里在座的人里,除了你和钟齐,其他人一直在场,直到确定钟齐出事前,都没有离开过。” 我心里顿时打起了鼓,这李文明还真是个硬茬。 钟灵拿来一双拖鞋,丢在我脚边,我正要道谢,忽然灵机一动…… 我指着脸道:“马队,我这边脸今晚被李文明踩过,能不能提取鞋印?” “你是真的坚持,非得把李师傅拉下水?” “你认识李文明?” “我给你交个底,李文明是钟警官的舅舅。” “啊……”我嘴长了老大,朝钟琳望去。 钟琳冷笑一声:“小朋友,我舅舅是这里很著名的风水先生,他本事大,赚的多,所以惹同行嫉妒,而你们几个是拆庙人,和我舅舅也算半个同行对吗?” 完了,我无言以对。 只听外面有人喊:“钟姐,有资料需要你接收。” “马队,你先顶一会儿,我处理了事情就过来。” “没事,忙你的去。” 我暗中使用望气术,观察马东奇看钟琳的眼神。 他虽然表现的波澜不惊,但是目光从钟琳脸上划过时,立刻变的温柔,嘴角也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他喜欢的人果然是钟琳。 也不奇怪,钟琳二十七八年纪,虽然身着警服,也没有化妆,但韵味十足,是个很有气质的女性。 钟琳走后,他点了支烟,默不作声抽了起来。 现在正合适攀亲,我轻声道:“马队,您求的牌子,效果并不明显。” “求什么牌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他没能反应过来。 “我看您面色喜忧不定,额头精光熠熠,这是典型的心动之像,您有强烈的求偶之心对吗?” “废话,我这个年纪的男人,只要没毛病,肯定想找个媳妇,你个小屁孩,看我没带结婚戒指,搁这忽悠我呢?” “您喜欢的人,对您并没有感觉对吗?所以导致您至今没敢表白?” “我说你们这些搞拆庙风水的人,是不是都特别会琢磨人?你一个12岁的小孩子,都快成老油条了。” “所以您听了别人的意见,企图改变二人之间的磁场格局,请了一面八卦如意和合牌,我没说错吧?” 马东奇脸色立刻就变了,双眼竟然透露出些许凶光。 “你小子,在暗中监视我?”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您,这面牌子请错了,根本不可能改变你和她的磁场。”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您请的是一面玛瑙牌,从八卦术数上说,您的年纪算中,对应坎,八卦所属五行坎为水,而玛瑙为石属土,土是克水的,这块牌子没错,但带的人错了,您就是带到我钟姐嫁人那天,都不会产生半点作用。” “你连人都知道了?”马东奇是惊讶中掺杂着几分不好意思。 “我不光知道您喜欢谁,也知道如何解决牌子的问题,我敢打包票,只要做出改变,立刻就会有效果。” 第13章 人头罐 “你在这里,不是为我个人解决情感问题的,懂吗?” “警方知道我不是凶手,审讯我的目的,只是为了搞清楚,我是否知道钟齐的死因,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不信,我也没法。” “你小子,还真是根老油条。” “马队,我是不是老油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解决你的闹心事儿,就看你愿不愿意相信我了。” 马东奇沉默片刻问:“该怎么做?” “其实特别简单,和合牌是经过开光的,不是假货,你只要将一根回形针別开,盘绕八卦牌上,保证是立竿见影。” “拿我当傻子涮呢?” “您有力气质疑我,不如试一试,反正是没希望的事儿,还能坏到哪去?” “我要能信,那真是活见鬼了。” “得了,当我没说。” 话音未落,马东奇的手机响了,他用的是那种翻盖的特别大的摩托罗拉,和洛宁用的是同款手机。 出去接电话时,他让别的警察进屋盯着我,过了没一会儿,钟琳回来了。 “继续交代,别干坐着。” “真没啥好说的,我……” 话音未落,我忽然盯住钟琳的胸部,挪不开了。 实话实说,钟琳的身材确实算好的,虽然是一板直的警服,还是无法掩盖前凸后翘的形体。 她立刻发现我那双邪恶的目光,俏脸一红,双臂环抱住胸口道:“你年纪不大,眼神倒是满犀利的,不过你越来越让我讨厌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钟警官,你误会了,我不是故意盯着你看,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看见钟琳左胸上有一道符文,看形状应该是一道血神符。 血神符具体有什么作用不太好说,但是很多从事高危职业的人都会纹。 作用是保佑自己,不会触犯血光之灾。 但是,绝大多数人纹身也只是纹身,钟琳左胸上的符文却是烙印。 女生本就爱美,尤其对于自己胸部,肯定是倍加呵护,能忍心拿个火烫子直接往胸口上按的,基本跟毁容一样了。 我之所以能看出钟琳左胸上烙了血神符,还是因为望气术的缘故。 如果使用望气术观察,人的身体有各种各样颜色,比如马东奇身周是一层淡淡的白光,钟琳是橘黄色的光。 这属于正常的范畴,你也可以理解为这是人气。 但是,钟齐左胸处,浮现出一抹像极熔焰燃烧时的光芒。 而这道光芒形成的形状,一看就是血神符。 只见血神符的颜色越来越亮,就像衣服里点亮了一盏狼牙手电。 不过这话也没法说,总不能说我看见她胸口上有一道符。 在公安局里对女警察耍流氓,就算我是个孩子,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正急的挠头,马东奇开门而入,电话终于打完了。 我暗中松了口气,当着他的面,钟琳也没法追究了。 只看了马东奇一眼,我就想笑,这哥们肯定背着我做了调整。 因为能很清楚的看到他有部分衣领子没翻过来,应该是拿牌子时,被如意绳带的。 之后审问继续,但是越问越没戏。 因为我知道的也就这些,非要问我不知道的,想说也说不出来。 两方正僵持,又有人在外喊:“马队,钟齐凶杀案又出新情况了。” “又出什么事儿了?” “外勤组在现场挖出一具尸体,需要您带叶狼去辨认。” 我赶紧开脱:“马队,我只知道钟齐死因,其他人,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这是办案,你以为闹着玩呢。” 没办法,我只能再次上了巡逻车,返回钟家祖坟。 天上黑的跟墨一样,半点星光也没有。 乡村小路也没个路灯,感觉天地间只有那对车灯是唯一光源了。 又黑又静,让人心发慌。 终于到了现场,当晚外勤组负责人叫李涛,是县局刑侦大队副队长。 “这起案子有的头疼了。”他皱着眉头道。 “你这话说的,凶杀案能有好办的?”马东奇道。 “是不好办,但是这桩案子难上加难。” 很快,我就知道他为啥说难上加难了。 因为刚挖掘出来的尸体,并非好死之人,他的死法可太奇怪了。 死者约莫四十多岁年纪,穿着一套麻黄色道袍,可以理解为就是林正英穿的那款。 道袍是分等级的,最低等级灰色麻衣,叫道袍,其次紫衣紫裤叫师袍,黄色道袍是更高等级,为天师服。 虽然是从土里挖出来的尸体,但是这具尸体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灰尘。 “我们没有清理过尸体,他也是直接埋在土里,却没沾上一点泥。”李涛解释。 马队带着乳胶手套,蹲在土坑边上,夹了一点泥土捏了捏。 只见泥土就像橡皮泥,被捏的很平,但并不分散。 说明泥土很湿,正常情况下,应该沾满尸体。 这还不算啥,真正奇怪的是,这具尸体侧身躺卧,身体蜷曲,怀里抱着一口土黄色的大瓦罐。 瓦罐似乎是陶土烧制,表面颗粒粗糙,起伏不平。 “这个人,我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马东奇问。 “你确实认识他,就是王老鸹。”李涛道。 “没错,还真是老鸹子,我说这货怎么突然销声匿迹了,结果被人给杀了?”马东奇略感震惊。 王老鸹此人,只要是林渠县做买卖的,基本上都是有所耳闻。 他早年间是个货车司机,赚钱后开始不断翻车,直到开了一家运输公司。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垄断了整个林渠县的运输渠道,成为一方土霸王。 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王老鸹没少做缺德事,我也听说过几桩。 尸体既然埋在钟家祖坟区,肯定和李文明有关,但是我说了也没人信。 问题是他让尸体抱个罐子,是什么鬼? 我用望气术暗中观察。 在望气术的加持下,罐体表面那些起伏不定的纹路变的异常清晰。 其中不但有曲里拐弯的毛发,还有深陷眼眶的双目、挺直的鼻梁、宽阔的嘴唇。 这口陶罐居然是个人头形状的罐子。 将一个十足的地痞流氓,杀死后换上一身天师服,再往死人怀里揣一颗陶制的人头罐,埋入土里。 李文明这是要干什么? 第14章 尸变(上) 我想破了脑壳,也想不到他这么做的目的。 而马东奇让我指认现场。 这就搞笑了,这个现场和我根本没有关系,怎么指认? 我指着尸体道:“王老鸹不是今天埋进去的,从时间上算,就和我没干系。” 刑侦警员拍照取证后,打算将尸体怀里的罐子取下来。 但尸体很僵硬,两个人掰不动,于是又上去一名警员,三人合力。 马东奇问:“你们看周围土壤,能判断出尸体埋入的时间吗?” “土壤环境已经和周围高度契合,我估计没有一年半载,不可能恢复到这种程度。”李涛回。 “就算尸体可以不腐,但尸僵形成后最迟七天就会缓解,这尸体埋了一年多,还硬成这样?” “没听说王老鸹是道教中人,他这劣迹斑斑的背景,哪个道观能收他?”李涛也是直挠头。 死尸抱得太紧,一时半会没法取出罐子,李涛打算将尸体转移去法医实验室,再想办法。 现场勘查完毕,警方布置了警戒线后,外勤组陆续离开。 我领着马东奇去李文明布设绝户风水局的地方,那里已经被破坏了。 李文明运走了硫磺石,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泥巴洞。 “马队,如果你检测这里的土壤,一定能查出硫磺石的成分。” “就算查出来,又能证明什么?” 我被他问住了,好像确实没法给我洗脱嫌疑。 “多年前,钟家人就以各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死亡,有定性为自杀的,也有意外死亡和他杀的,但没有一起案件能百分百确定,且他杀案至今无一破案。” 马东奇叹了口气道:“我爸三十多年的刑警生涯,有一大半时间在钟家死亡案上,却没有半点收获,死的时候都在叮嘱我,如果找到凶手,一定要烧纸告诉他。” 我下意识看了钟琳一眼。 “别想给我舅舅栽赃,乘早收起你那点心思。” “行吧,咱们三个就你漂亮,所以你有理。” 钟琳给我气笑了:“你个小屁孩,这么油嘴滑舌呢?” 有句老话叫“大而不倒”,李文明杀了这么些人,以至于警方都不敢对他做合理怀疑。 这趟又是无功而返,上了车我问:“马队,你们是不是早就认定我不是凶手,但我那两位叔叔有作案嫌疑?” “一些合理假设,是我们的职业敏感,当然,你可以否定。” 这是警方的问话技巧,哪怕我否定,也等于承认和这起案子有关联。 想忽悠我可太难了,正打算岔开话题,就听马东奇奇道:“有点不太对劲,我们怎么又绕回来了?” 车灯所及,钟家墓园就在不远处。 “路走错了?”我问。 “怎么可能,这一片的路,我闭着眼都不会走错。” 马东奇打了一把方向,绕上大路继续行驶。 过了没一会儿,车子又转到墓园前。 我下意识的反应,是遇到鬼打墙了。 马东奇停车熄火:“我下去看看。” “马队,你最好不要下去,我觉着有点古怪。” 他当然不会听我的,还是下了车。 我想利用望气术查看环境,但这次失效了,因为光线实在太差,我的望气术毕竟不算高明。 我隐约觉得这里的黑暗有点不太正常,对钟琳道:“钟警官,我感觉这里的黑,不是黑夜无光的黑,这股黑暗像是一种具有实体性质的黑。” 很快,环境的变化证实了我的判断,因为车头大灯射出的光,被局限在两米左右的范围,多一寸的区域都无法触及。 “马队,赶紧回来吧。” 钟琳对车外喊了一声,马东奇却没有回应。 等了会儿,她决定下车寻找同伴。 “钟警官,现在下车可不明智。” “我的同事现在在外面,很可能有危险,我不能假装不知道,你踏实待在车里,别乱动,我呼叫支援。” 第15章 尸变(下) 然而使用了报话机才发现,信号根本无法输出,这里就像一处密闭空间,隔绝了一切。 正当我们不知如何是好,就听车窗啪的一响,接着映出了一张脏兮兮的手掌。 我两本来就是高度紧张,顿时被吓的魂飞天外,同时尖叫起来。 “别乱喊,是我。”车门打开,马东奇钻了进来。 只见他面色苍白,神色慌乱,嘴皮子都在哆嗦。 是怎样一种可怕,让一位身经百战的刑警,恐惧成这样。 “千万别发出声音,我刚才出去的时候,看到了王老鸹,正蹲在一块墓碑前,啃骨头。” “他不是被运走了?” “我知道,但刚才我看的千真万确,绝对不是眼花。” 马东奇试图发动汽车离开,拧动车钥匙,车子却毫无反应。 “妈的,真见鬼了。”他连续点了几次火,车子纹丝不动。 与此同时,我看到钟琳坐的副驾驶车窗外,一张苍白如纸的死人脸,从黑暗中浮现出来。 我捂着嘴,朝车窗外指了指,钟琳也看到了,吓的花容失色,不由自主往旁边靠。 马东奇也吓的不行,将钟琳紧紧抱在怀里。 我心念一动,八卦如意和合牌改属性后,还真就立竿见影了。 只是现在的拥抱毫无浪漫可言,我估计他两都快要尿裤子了。 王老鸹的脸贴着车窗,片刻后闭着的眼睛骤然睁开,眼眶内不见瞳仁,是一对白眼珠子。 我要不是提前把拳头塞进嘴里,非喊出声不可。 只见他从左到右扫视了一圈,不知道那一双有眼无珠的眼睛能看到什么。 果然,他啥也没看到,离开了。 鬼脸消失后,我如释重负,正打算喘口气,咚一声,车顶顿时凹下一块。 王老鸹两只手从两方而来,砸破车玻璃,乌黑的指甲在黑暗中闪烁着油光。 “跑啊。”马东奇打开车门,拖着钟琳就跑。 我也是反应迅速,立刻跟上,黑暗中怕掉队,我胡乱抓住一人裤腰带,死死跟在后面。 身后脚步声响,王老鸹追了过来,很快就和我们近在咫尺。 眼看逃不掉,马东奇抽出手枪,推了一把钟琳道:“你们先跑,我殿后。” “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我们一起走。” “不可能都走掉,你们快走,我一个人死,好过全都死。” 想了想,他又道:“钟琳,我早就喜欢你了,几次想表白,最后都没敢说,但是今天得说了。” “这话你先留着,回去慢慢跟我说。” “慢不了了。” 半空中一朵黄云飘然而至,王老鸹就像一头巨鹰,凌空扑击猎物。 马东奇举枪就射,然而,毫无卵用。 眼见他就要将马东奇扑倒,我忽然想到,那条蛇既然以一切负能量为食,现在也算是个机会。 现成的英雄好汉,不做白不做。 于是我掉头跑到马东奇身前,横着胳膊对准王老鸹。 然而这次失算了,王老鸹尸扑倒我后,满嘴白森森的牙齿,对我脖子咬来。 这他娘的一口咬中,我立马就成鲜血喷泉,那还来得及祛毒呢。 今晚,我死球了。 第16章 五灵真观 我暗中狂呼救命时,忽然,眼前一切全都变了,我又来到了幻境。 不光是我,王老鸹也在,只是他被那条黑烟形成的巨蛇咬在口中,任凭挣扎,也没法挣脱。 平地惊风,强烈的寒风掠地而过,弥漫在建筑前的云雾被狂风席卷而去。 隐藏其中的建筑,终于露出全貌。 居然是一座巨大的、古气森森的庙宇。 巨庙面阔数间,台基晶莹玉润,用一块大到无法想象的玉石整体砌成,人字坡顶四尊琉璃脊兽看的更加清晰,分别是狻猊、獬豸、行什、天马。 庙由献殿、正殿组成,前檐柱头上挂着一面金光闪闪的黑漆牌匾,上书五灵真观四个大字。 这应该是庙的称号了。 五灵真观挺立于黑暗的天地间,让人自觉渺小。 不过整体结构虽然保持完整,却显得陈旧破败,似乎年久失修。 我走上台阶,心里默数,一共72阶,穿过山门后进入庙里。 只见两殿山墙间,砌有圆洞砖墙门,洞额上书“五灵显真”。 正殿神台上,立着一尊灰泥模糊的神像,与其说是雕像,不如说是一个泥胎,因为四肢五官一样没有。 当然,民间也有供奉泥胎神的,这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泥胎神像前的供桌上,竖着五颗颜色各异的蛋。 说是蛋,因为形状像,如果按它原生状态形容,其实更接近牛油果,只是体积要大的多。 五颗巨蛋颜色各异,从左往右分别为:白、青、黑、紫、红。 难道这五颗蛋是神像的贡品? 可是以我浅薄所知,无论什么动物的蛋,也不能作为贡品供奉,因为这是尚未成形的生命,用来祭祀是触犯禁忌的。 当然,除非是用来拜鬼,但是看这座道观的规模,绝对不是一座鬼庙,而是正儿八经,经过册封的神庙。 我正看的入神,忽然,静谧的空间响起啪的一声脆响。 吓得我赶紧循声望去,只见一口土黄色的陶罐,一路咕噜着滚到我脚边。 正是王老鸹抱在怀里的那口人头罐。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问题。 虽然我能自如切入幻境和现实,但进入幻境,一般都是遭遇危险。 或者说,是某种阴诡之力企图对我造成伤害,但立刻就会被我带入幻境,然后遭到烟蛇吞噬。 只不过之前都是煞气、毒气,这次我却将一具实体存在的活尸和这口人头罐带了进来。 所以,只要符合标准,即便是真实存在的实体,也能被带入我的幻境。 而烟蛇每次吞噬阴诡能量,这座庙的状态都会有些许好转。 如果现实中的庙宇是靠钢筋水泥修复,这座五灵真观则是靠阴诡之力修复。 所以,他并不是保护我,而是自力更生,修复状态。 问题在于,为什么是我呢? 人头罐被一具尸体抱了很长时间,说不定沾染了尸毒,我也不敢上手,一脚踢开,进入西边的献殿。 这里更空旷,偌大的空间,只有藻井下方,摆着一口青玉雕琢的大鼎,造型和司母戊鼎一毛一样。 这东西要能带出去,可值老鼻子钱了。 我也是闲得蛋疼,想试试看能不能搬动。 可双手刚刚碰到青玉鼎,只见鼎腹上流光溢彩,犹如一汪清水波动起来,接着浮现出三个金光闪闪的字体。 闻知鼎…… 这是啥意思? 我试着触摸金色字体,只见流光再次波动,字体变了。 这是一双人的手掌,可用来喂食、做工、掌握器械。 我去,这下我懂它为啥叫闻知鼎了。 我转念想到那尊人头罐,不知道这是个啥路数的邪器,正好可以问问。 第17章 五灵真观(下) 于是我又去正殿,抱起陶罐,摆在闻知鼎上。 果然,它给出了详细说明。 这属于法器,为兵马罐,阴山法教立堂招兵之用,目前处于炼祭状态,据测尚差三成,可以继续提供炼祭,预计两天可成,如需既往炼之,不动便可。 这玩意不但可以告知器物性能,甚至具有炼祭能力。 牛逼啊! 所谓炼祭其实就是开光,只是后者说法显得光明正大,是对外宣称的口径。 我虽然没见过兵马罐,但是知道的,一旦拥有这种法器,便具备了召唤阴兵阴将的能力。 而阴山法教也属于另类,修炼这一门供奉的是阴山大帝,教中法术走的全是阴邪诡异的路子。 所以李文明的来路弄清楚了,他修炼的是阴山法术。 而养灵术,的确就是阴山法术中的一科,知其来历,就好针对了。 这次在幻境待了很久,得走了。 于是我屏息静气,凝聚精神…… “叶狼,你千万要挺住,不要死啊。” 我听到钟琳焦急的声音,又发现她把我紧紧搂在怀里,我的额头真实感受着她胸部的柔软。 我忽然想到,是不是可以把钟琳带去五灵真观,把她胸部左边的烙印贴在闻知鼎上,这样就能知道这姑娘为啥要在胸部烙符了。 我还真是纯真好学,这种时候,还能有强烈的求知欲望。 “钟警官,我没事。” “你醒了,有没有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 她满脸关切的问。 “还行吧,暂时没觉得哪里难受。” “你可吓死我们了。”马东奇道。 他正在开车,行驶的路线也恢复正常。 我坐起来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被王老鸹扑倒后,我眼看着他牙齿已经贴在你脖子上,却突然化作一股黑烟,被你吸入体内了。” 原来如此…… “我那时候也是着急了,心想着能替你们挡一挡,牺牲我一个,保住你们两个大好人。” 抓住机会,我疯狂卖好。 “谢谢你了,那玩意……唉,我这个身份也不好说啥,只能说枪干不死他。” 在他两坚持下,送我去医院做了一趟检查,不出意外,全身上下好的一逼,甚至还有点精力过剩。 “我现在是不是能洗脱杀人嫌疑了?” “理论上还没有,不过我个人确信你是无辜的,放心,这案子我一定会查的水落石出,还你清白。” 钟琳帮我去拿药了,虽然医生说我没事儿,但她坚持让医生开了一些祛除毒素、增强免疫力的中成药。 趁她不在,我笑嘻嘻的说:“马队,这下你人也抱了,也表白了,我相信钟警官也没有拒绝你的意思,这八卦如意和合牌经过改造后,确实有用吧?” “确实有用,不过也有限,因为钟琳的婚期早就定下了,不可能因为我一番表白,她就毁断婚约。” “什么,她都订婚了,那你这不在扯吗?企图插足别人婚姻,是不道德的。” “我当然知道,但是她要嫁的……是个死人。” 第18章 厉诡庙 “啊……琼瑶小说看多了吧?”我简直震惊。 九十年代,琼瑶剧正当时,钟琳一人对应了两部琼瑶剧。 一是梅花烙,女主白凝霜同样有烙印,只是部位不同,在后肩。 一个是鬼丈夫,女主在未婚夫受伤假死后,抱着亡夫牌匾把自己嫁了。 这姑娘看琼瑶剧走火入魔,现实中也跟着模仿了。 我正要问内情,马东奇连连摇头,钟琳拿着药来了。 “这包玉屏风一天三顿,饭后吃……” 她说的话我没注意,因为我屏息静气,企图侵入她的意识。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男子,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守活寡。 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名肤色黝黑,身体强壮,身着黑衣的男子,笑吟吟的对着钟琳。 我在意识中,是本体视角,所以男子看的很清楚。 他年轻,满脸英气,看样子就不是过普通日子的男人。 尤其一双手,纹路清晰、皮肤强韧,一看就是练家子。 更加夸张的是,他的腰部,挂着一柄纹路古朴的长剑,剑身两面刻铸着金色符文,阳光下,这些符文熠熠闪光,似乎是活的。 我打算观察他的面部五官,因为一个人的面相,能透露一些命运信息。 刚瞪起眼珠子,一道金光闪烁,晃得我头晕眼花,差点没坐地下。 “看吧,我就说肯定中毒了,非得逞强。”钟琳道。 “不是,我低血糖犯了,跟中毒没关系。”赶紧找辙。 睁开眼,依旧是满眼金光,啥都看不见,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算缓过这口气。 一定是钟琳身上的血神符起了作用,所以这不是瞎烙上的,而是真有法能的护身符。 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基本可以肯定钟琳的男友不是一个普通人,极有可能是玄门中人。 她胸口这道血神符,怕是其男友亲手烙上的。 血神符既可以做为单法施为,也可以做为血盟誓约。 当一个人愿意为了另一个人付出生命,就可以利用血神符建立盟约,从而催动符法能量,形成护身法能。 所以,昨天即便我不出手,王老鸹能杀死马东奇,也未必能伤害钟琳。 也难怪钟琳要嫁给亡夫,估计她的男友,就是为了保护她而死的。 所以钟琳和我一样,都是有故事的人。 至于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舅舅李文明肯定知道的清清楚楚。 洛宁和东子也来了,他们是从县局值夜班的警察那知道的消息。 我互相引荐了,洛宁说:“马队,我们来马沟村,只是为了配合拆迁工作,不想得罪任何人,更不可能杀害雇主。” “放心,我们不会放跑一个坏人,也不会诬陷一个好人。” “马队,我能跟洛叔说几句话吗?” “我在医院外面等你。” 等两名警员离开,我道:“洛叔,我查清楚了,李文明学的是阴山教法术,你预料的没错,他的确是在立堂口,并且炼祭了一口兵马罐,所以马沟祠堂一定是李文明教法能量来源。” 洛宁极其惊诧,就像见鬼一样望着我。 “哪里说错了?”我有点懵逼。 “恰恰相反,你说的都是对的。” “那您为啥要用这种表情看我?” “这些事情,按理说你不应该知道,何况出事后你被警方看管,也没机会做调查?” “哦,这对我来说都不叫事。” 我得意洋洋的正要说出五灵真观,忽然一口气顶在嗓子眼,呛的我连连咳嗽。 妈的,这庙还真灵气,不让我对外说。 只能改口道:“您甭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是知道了。” “其实……”洛宁沉吟片刻道:“我之所以感到惊讶,不是因为你知道了什么,而是你的成长速度,远比我们认为的要快。” 洛宁夸的我那叫一个美滋滋,假惺惺谦虚道:“运气好而已,论本事,我差远了。” 洛宁并没有理会,继续说:“我们本来的打算是,十八岁之前让你入行体验,成年后让你了解行业真相,再用十到二十年时间,将你培养成一名拆庙匠人。” “十到二十年?按你们计划,我起码要到三十岁才能赚钱了?” “世间每一座阴庙,都是一处鬼蜮,远古至今,一直对人类造成极其危险的影响,想要拆除,必然经历巨大风险,本领不扎实,甚至活不过一天。” “庙无好坏,坏的是那些利用阴庙,伤天害理的人。” 我认为自己说了一句很有道理的话,洛宁并不认同,反问:“你出生的过程,应该早知道了?” “我、知道大概,不知道细节。” 洛宁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能侵入别人意识,不用装糊涂了。” “啊……您、早知道了?”我心虚的瞟了东子一眼,他正在发呆。 “你知道,那条绞杀你的蛇,是出自谁手的?” “肯定是李文明。” “错,真正的幕后黑手,是马沟祠堂。” “什么……一栋建筑,派出一条蛇杀我?” 我无比震惊的望着洛宁,暗中想:他是不是得了精神方面的疾病? “在你即将出生前几天,拔地而出一座大众庙,这不是巧合,而是你八字命格纯阳至刚,所以影响鬼庙布局,使之无处遁形,庙里和尚正是因为知道其中道理,所以不管此事。 而你爷爷烧毁大众庙,并非为庙宇风水,是为了保护你不受伤害。” 原来爷爷是为我而死,他不是财迷。 知道这点,我既欣慰又难过。 “那座大众庙,正是马沟祠堂所建,当然不是一座建筑四处奔跑搞建设,阴庙之所以阴,就是因为吸收天地阴气,形成能量场,足以影响人或物,火上浇油的是,马沟村人处死李翠花将尸体埋在祠堂下,企图用家族祠堂镇压怨死之人的魂魄,阴庙厉鬼从此联手,这座祠堂,实为一座厉鬼庙。” 话说到这份上,我已经知道马沟祠堂想要除掉我的原因。 十之八九与我体内的五灵真观有关。 因为这座庙专以天地间阴煞之气滋养本体。 如果马沟祠堂真是一座厉鬼庙,五灵真观不会放过它。 以那条烟蛇所能来看,李翠花就是再能打,也不够烟蛇一口吞的。 第19章 定蛇术(上) 我暗中松了口气,有五灵真观做后盾,没啥好怕的事儿了。 洛宁道:“我之所以要拆马沟祠堂,就是为了一劳永逸,否则你永远不会安全。” “也就是说,这座阴庙知道我的厉害,就想除之而后快?” “当然,你天生异能,可以侵入意识,随着能力变强,马沟祠堂或是李翠花总有一天会被你侵入成功,挖掘到它们的意识思想,那麻烦就大了。” 洛宁只知道我有侵入意识的本领,并不知道我意识里还有一座五灵真观。 “洛叔,既然你早就知道马沟祠堂的内幕,为啥还要跟李文明假客气?直接干他不得了呗?” 洛宁意味深长道:“李文明不但是个修炼者,也是一个孝顺儿子。” “孝顺没错,但是他不能以报仇为借口,肆意杀人啊。” “行了,你先跟警察去吧,看样子他们不会为难你了。” …… 看的出,洛宁并不指望我能做出什么,只需要我拖住警察,就行了。 但是,我对自己绝壁是高标准严要求,绝不能只做一个打辅助的。 搁以前就算了。 现在,我明知道自己身体里有一座百无禁忌的五灵真观,为什么还要将马沟祠堂视作威胁? 它算个灯儿。 如果不是两警察等着我,现在我就回去马沟祠堂,非得教它点做庙的道理。 上了马东奇的车子,他说:“忙活了大半夜,又累又饿,咱们去吃点什么?” 钟琳轻叹口气道:“差点没给吓死,哪还有胃口。” “就因为受到惊吓,更应该吃顿好的,再说叶狼陪咱们一场忙活,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当然明白马东奇的用意,就是想和钟琳多待一会儿。 必须成人之美,我道:“肚子确实有点饿了,吃点吧,熬到早上我可受不了。” …… 林渠县由于地处佛教圣地周边,来往善男信女极多,深夜有不少大排档营业。 绝大多数都是以素菜为主。 佛门中的吃素可不是戒肉那么简单。 很多素菜同样不能碰。 比如葱姜蒜、韭菜、芫荽、洋葱等等。 这些又叫臭菜,会让人口腔变的难闻,善男信女不能吃。 当然,你真想吃肉,摊主也有准备。 这就是林渠县大排档的特点。 深夜的街面冷冷清清,压根没人,车子停在一处红绿灯下等绿灯时,一辆虎头奔,从后面缓缓开来。 两车并排,奔驰后座车窗打开,只见一个满脸黢黑,眉毛上吊,长相凶恶的男子道:“马队长,这么巧啊。” 马东奇乜了他一眼,冷冷道:“原来是林总,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收赌资吗?” 男子哈哈大笑:“马队长真会开玩笑,我做的可都是正行生意,赌博跟我有什么关系?” 为了表明自己状态很放松,他将胳膊靠在车窗上,悠闲的晃荡着。 透过西装袖口,我发现他穿的并不是衬衫、或是别的什么普通衣服。 而是一件白布罩褂。 他手腕上带着一串崖柏手串,串珠上分别刻着:兵、祛、法、末、诡…… “你以为装几天好人,就真是好人了?我迟早找出你犯罪的证据。” “马队,你这个人就是死心眼,天天跟我过不去,都快十年了,你查出个屁了?” 这人语气嚣张,压根不把这位刑警队长放在眼里。 马东奇紧紧攥住了排挡杆,他正在尽力压制即将爆发的情绪。 “但愿,你能继续渡过十年。” 第20章 定蛇术(下) “那必须啊,而且你还得好好保护我,毕竟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就是你们警察的职责,要是出一点差错,我投诉你到下岗。” 他放肆的大笑起来。 这是公然挑衅警察了,我忍不住说:“叔叔,你身边的阿姨,要给你东西吃呢。” 简简单单一句话,男子却立刻紧皱起眉头,不在纠缠,示意司机赶紧走。 呜…… 虎头奔一溜烟开走,很快无影无踪。 …… “如果我没看错,林怀义车子里就他和司机两个人,你说的阿姨是怎么回事?” 马东奇问我。 “马队长,你先说,这个林怀义是什么来头?” “他一直把控着林渠县的地下赌场,做尽了坏事,我查了他十年,就是没能找到赌场所在。” “您想过什么原因?” “猎物太狡猾,猎手太笨了呗。” “和您的智商没关系,照目前查案的法子,就算找一百年,都不可能找到林怀义的赌场。” “为什么?” “嗯……这话不太好说。” “连王老鸹这种活跳尸我都见到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可以打包票的说,替他藏赌场的,是马沟祠堂,用寻常手段查找,不可能有结果。” “什么?一座庙替他打掩护?”马东奇目瞪口呆,我的说法,再一次超越了他的理解极限。 “没错,用大白话解释,马沟祠堂和林怀义建立了某种形式上的盟约,前者替后者改运换命,后者为前者提供养料补给。” “叶狼,虽然我是见到了怪事,但咱也不能因此信口开河?” “如果我没猜错,您一定去过郊外,某一处林木茂盛的区域,抓过赌,但几次扑空,所以无奈放弃了。” 马钟二人对视一眼,从他们表情我就知道,推测是正确的。 “现在咱们就过去,这次您应该可以查到有价值的线索。” “是城郊的东林家具厂的加工车间,也是林怀义名下的产业,我几次得到线报,说他在里面开设赌场,可就算我把家具厂堵得水泄不通,也没能查到半点线索。” “那是因为我不在,否则,您早就可以抓人了。” …… 来不及宵夜了,我们掉头前往城郊东林家具厂。 当地修建了一些小型工厂,但主要还是桦木林区。 没有走大路,顺着林间小路来到家具厂后方。 只见四周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桦树,家具厂也没有整理过,任由树木顺着墙壁生长。 我定了风水方位后,咬破食指,在掌心中写了个定字。 随后对准树梢一掌推出轻声道:“定。” 唰的一声轻响,林木轻动。 一条暗黑色,两眼如血的长蛇,从树梢上掉落下来。 落地后,它就像冻僵了,保持着落地姿势一动不动。 马东奇两道眉毛紧紧贴在一起:“虽然我从小到大没见过这样品种的蛇,但是我肯定在林怀义办公室的酒坛子里,见过他用这种蛇泡酒。” 以定蛇术定住黑蛇,自然就破了功法。 我走到黑蛇身边,它化作一团烟雾,被我吸入。 不用说,它肯定成了烟蛇的食物。 我对马东奇道:“你所谓的酒坛子,里面装的是尸液,林怀义再养蛇妖,也就是这条蛇,如果被蛇妖眼凝视,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境,” 第21章 肉金刚 “你的意思,我是被这条蛇麻痹意识了?” “不光是你,所有从这儿路过的,只要不是林怀义邀请的赌徒,哪怕你就站在赌台边上,也不可能看到。”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马东奇语气略有些无奈。 但是钟琳似乎见怪不怪。 “赶紧呼叫支援吧,这家具厂里面,肯定聚了不少赌徒。” 马东奇知道我说的肯定没错,因为黑蛇消失后,原本黑乎乎的家具厂,忽然就透出一丝灯火,还能听到人吆五喝六的喊叫。 很快,支援警力到场,把家具厂围的严严实实。 发起抓捕行动后,就在家具厂的生产车间,二十几名赌徒和十几名赌场工作人员被瓮中捉鳖。 马东奇要去林怀义家里,我要求一起去。 路上,他问我是怎么看出破绽的? 还有,我为什么我能看见一个并不存在的女人? “其实是一回事儿,林怀义身上穿的衣服、带的手串,是做法事专用的,他行的是驱鬼法事。 那个女人并不存在,我是吓唬他的,但是林怀义的反应证明了他想要破解和马沟祠堂之间的盟约,不过这份盟约可不是他想破就能破的。” “为什么要破解盟约?” “王老鸹、钟齐的死,不是突然发生的,应该是循序渐进,我猜这段时间失踪人口里,应该有一些曾经在社会上挺风光的混子?” 马东奇想了一会儿道:“还真是,确实有几个挂的上号的老混子突然失踪了,到现在定性的还是失踪案,难道,他们都被马沟祠堂害死了?” “百分百是的。” 沉默片刻马东奇道:“按理说见了这么些怪事,我不应该质疑,可我还是觉得跟听故事一样。” “不奇怪,除了当事人,这种事外人是没法听的。” …… 林怀义住在市郊一处高档别墅区,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到警方还是比较平静的。 我进了屋子,立刻查看屋里的风水布局,企图从中寻找出状况。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林怀义居住的三层别墅里,连最起码的镇宅石雕和化煞鱼缸都没有。 就是纯中式装修的风格。 难道我估计错了?林怀义并没有和马沟祠堂建立盟约? 我正在琢磨,忽然屋里响起一声尖叫。 一个女子用极其愤怒的声音叫道:“老娘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从小长这么大,什么缺德事儿都没干过,你们是警察有啥了不起,就能乱抓无辜吗?” 我去了客厅,只见一名身着黑色连身裙的年轻女子,正对警察大发脾气。 她最多二十出头,长的很漂亮,身材也很好,不用说,是林怀义养的一只金丝雀了。 钟琳解释:“我们并没有说你坏人,只是请你回去协助调查,这是公民应尽的义务。” “少和我扯什么义务,除非你们能证明我有罪,否则,别想把我带走。” 女子面相饱满,白皙的皮肤光彩熠熠。 只是简单的观察,就能确定她肯定不是坏人。 也难怪这么理直气壮,因为不亏心。 钟琳做了半天思想工作,女子终于松了口气。 “行,你们非要问,我也接受,就在这里问,我绝对不去公安局,要不然你们就把我强行押走。” 钟琳无奈,只能按惯例问了几个问题。 女子一概回答不知道,摆明了拒不合作的态度。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来路,我想挖掘一下她的意识。 谁知道我刚试图侵入,猛然间就觉得眼前一片金光闪烁。 这是法力波动,说明女子有法器护身。 有了经验,我反应奇快,立刻收了意识。 即便如此,眼前还是乱冒金星,靠墙休息片刻,我才算缓过来。 暗中观察女子,只见她身着紧身连衣裙,贴的很紧,裸露出来老长一截天鹅颈,也没有挂绳子之类的饰品。 她把法器藏哪了? 忽然…… 我觉得有点奇怪。 这女子既然是林怀义养的金丝雀,她浑身上下怎么可能连一件首饰都没有? 以林怀义的财力,不说世界级的大牌饰品,起码得弄个大钻戒、大耳环、大项链挂着。 这和拜金不拜金没关系,因为是个女人都会带饰品,哪怕经济条件一般。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她身上的法器五行属性被金克。 那就一定是木属之物了。 而木克土,从五行属性推断,马沟祠堂是庙,属土。 女子并没有和马沟祠堂建立盟约,她并不需要面对祠堂的威胁。 所以,林怀义是将这个女子的身体,改造成了一件镇宅法器!! 女子不愿意离开,因为她不能走,一旦走出这个屋子,林怀义就会有危险。 …… 但是这个推断不好说。 就算是警察,也不可能强行脱光守法公民的衣服。 只能是故技重施了。 我给马东奇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放松了对于林怀义的看管。 我走到林怀义身边,小声道:“林叔,你的妻子好生气,你不该让妻子和女友住在同一间屋子。” 林怀义顿时面色大变道:“你看到我妻子了?” “是的,你老婆气的脸色都发紫了,眼珠子里面全都是血丝,还张着嘴,露出牙齿,好吓人的。” 林怀义嘴皮子都在哆嗦道:“你看我老婆,在哪个地方?” 风水师肯定和他说过,屋子里的西北角是极阴地,最容易出怪事。 所以,林怀义的眼睛下意识朝西北角转去。 我跟着说:“就在你正对面,这都没看见?” “我、我……” 忽然,林怀义冲进人群,跑到女子面前,生生将女子穿的连衣裙给撕成两截。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女子没穿内衣,此刻成了全裸。 之间她后背纹了满背的彩色金刚纹身。 我一眼就看出来是韦陀。 林怀义就跟疯了一样,将女子背脊对准西北角,恶狠狠道:“为什么要对我纠缠不休,该给的我都给你了。” 女子背上的韦陀金刚图案,在皮肤抽动时仿佛活了一般,怒目圆睁,法相威严。 林怀义在这女子身上敕了一尊肉金刚。 这可不是纹身,而是敕身,将法能封印人体的一种手段。 屋顶灯骤然闪烁几下,啪的炸裂,耀眼的电火花就像牛毛细雨,洒落下来。 第22章 杀人灭口 乱哄哄闹了一通,好在没出什么幺蛾子。 顺利抓捕林怀义返回警局。 我跟着那名女子坐在同一辆车上,她换了一件普通的长衣长裤,低声啜泣。 经交流得知,女子名叫刘二妮,东华村人。 父亲得了胃癌,需要钱治病。 刘二妮母亲是个精神病患者,摔死过别人家的孩子,所以村里人和他们家基本没有往来。 为了给父亲筹措医疗费用,刘二妮万般无奈,打算卖身赚钱。 却巧遇林怀义物色敕身人选的手下。 得知只需要在背上纹身,便能获得一大笔钱,刘二妮毫不犹豫答应了。 毫不知情的她,成了林怀义对抗马沟祠堂的挡箭牌。 她并不知道,这事对她是有巨大伤害。 首先敕身是一种法事,既然是法事,就会对人造成影响。 其次,如果马沟祠堂真来找林怀义索命,就凭刘二妮身上那点敕身法能,根本毫无作用,只会让她陪着一起送命。 “刘姐,我提个意见,听不听在你,走出警局后,你找个尼姑庵落发吧,起码修行一两年时间,否则,很有可能遇到危险。” 我不知道她是否相信,因为她始终再哭。 回到警局,刚进入审讯室没一会儿,警局里乱了,有人喊:“林怀义出事儿了。” 不等马东奇发令,我蹦起来就往外跑,第一时间来到林怀义的审讯室。 他和钟齐一样,试图嚼碎舌头,万幸审讯的警员眼疾手快,将两根手指塞进林怀义嘴里。 …… 林怀义下巴上淌满了血,这可不是他的,而是警员手指被咬破后流出的。 该警员此刻疼的满头大汗。 而林怀义则翻着白眼,浑身颤抖,没了意识。 马东奇也到了,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来不及解释,我一把扯下他脖子上的如意牌,贴在林怀义额头上。 就作用而言,这面牌子是保婚姻交往的。 但在关键时刻,只要是法牌都能起到一定的驱邪功用。 牌子贴到他额头上,林怀义忽然崩的笔直,全身上下攒足了劲,骨关节咔咔作响。 这下他嘴巴也没法动了,警察如释重负,收回了手。 但是,手指也被林怀义咬的血肉模糊,紧急送去医治。 为防止法能失效,我让人取来一个调羹,横在他两排牙齿间。 做好准备,我取下如意和合牌,林怀义身体又开始颤抖,想咬舌头,但是被调羹挡住。 我咬破右手食指,在林怀义的脸上写“罡”字。 写到第七个时,林怀义的脸上开始冒起腾腾热气,头发、眉毛瞬间掉落,没等落地就化为灰烬。 当我准备写第八个字时,林怀义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是那种土黄色的裂缝眼。 这可是一对蛇眼,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后退。 喀啦…… 一阵骨节爆裂声,林怀义身体往后弓起,做出了一个炒高难度的瑜伽动作。 这个动作超出了他柔韧度极限,脊椎骨崩断了。 他依旧不满足,身体弓的角度越来越大,从长弓形状,变成了C形。 双手几乎要碰到脚后跟。 警察用尽全力,也没能阻止这种诡异的自残行为。 到后来,林怀义身体犹如炒蚕豆一般,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他后背、胸口的骨头全断了,死状之惨烈可想而知。 临死前,林怀义恢复了意识。 蛇眼消失,恢复了人眼,但是身体被挤得厉害,眼睛充血过度,一片通红。 他的表情痛苦到了极致,但是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干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林怀义死亡时,卷曲他身体的力量骤然消失,四肢瘫落,骨头寸断,尸体比棉花都要软。 这次,林怀义是在一众警察眼皮子底下,被生生弄死。 这要说他自杀,傻子也不会相信。 刘二妮亲眼目睹这惨烈的一幕,吓的几乎瘫倒。 而马东奇求来的八卦如意和合牌也没能保住,表面崩出无数裂纹,就像老太太的脚后跟。 …… 过了很久,刘二妮才回过神。 她是玩玩没能想到,自己面对的势力,竟然如此可怕,一张脸上毫无血色。 “你以为别人寻求你的帮助,其实,他把你架在火上烤呢。”马东奇道。 “我这种人,生出来就是当炮灰的,没啥好抱怨的,起码林总还付了我爹的医药费。” “帮助我们尽快破案,我们也能保你周全。” “其实进林总家里没几天,我就知道他活不长。”冷静下来的刘二妮,忽然说了一句令人吃惊的话。 “为什么?” “因为林总吃的东西跟别人不一样,他从来不吃蔬菜,只吃一些活的小动物,比如青蛙、蛤蟆、鱼,甚至,有一次我看到他抓到一只活老鼠,直接就把脑袋咬碎,吞进肚子。 其实我知道他被邪物附了身,但他不愿意提,我也就没问了,不过总是吃这些东西,也不卫生,肠胃受不了。” 我倒是有点诧异,问:“你去了林总家里,他还是这样?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 “反正到今天为止,没有好转,而且他吃的越来越多了。” “他有没有对你说过,为什么要请你,为什么要在你背后敕金刚法相?” 刘二妮显得有些犹豫。 我趁热打铁:“说罢,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你们也看到林总的死相了,我不想像他那样。” “不会的,有我们在,没人能伤害你?” “可是林总刚死?” 还真把我问住了,但是我也有足够的自信。 “林总和对方交往过深,我们无法干预,但是你不一样,还有,你别以为她会放过你,这事儿不彻底了结,你一样有危险。” 或许是这句话打动了刘二妮,她道:“林总曾经对我说过,如果他死了,就是被一个女人害死的,她的名字叫……” 话说到此,她面色忽然就变了,双手反过来紧紧扣住自己的脖子。 她可不是做做样子,而是用尽全力,顿时呼吸不畅,说话无能。 刘二妮脸上写满了恐惧,眼睛瞪得老大,使出吃奶的力气,从嘴角缝挤出两字:“救命!!” 第23章 火盾符 我试图扯开她的手。 但是刘二妮的手就像两道铁箍,根本掰不动。 正急的满头冷汗,就听马东奇说:“你不是能定蛇吗?” “那是定蛇术,对人没用。” “都到这份上,死马当活马医了。” 马东奇提醒了我,虽然刘二妮是人,但纠缠她、想要杀死她的,肯定是无鳞黑蛇。 食指鲜血是现成的,我正要在左掌上写定字,忽然觉得手腕一紧,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这他喵的,搞笑了。 无鳞黑蛇居然急的失了智,想要对我下手。 果不其然,我手腕被拉住后,悄无声息弥漫起一股暗青色的烟雾。 这股烟雾,应该只有我能看见,因为人群里只有我具备望气术的本领。 束缚的力道顿时消失,我抬起手,用力按在刘二妮的胸口,大喊一声:“定。” 啪…… 屋子的天花板忽然破裂,掉下来一条两三米长,成人胳膊粗细的无鳞黑蛇。 刘二妮的手骤然放松了,人瘫倒在地,连连咳嗽起来。 无鳞黑蛇虽然不能动弹,但一对血红色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我,似乎愤怒到了极点。 由于黑蛇形态古怪,警察不敢靠近的,但对我来说,这可是供养我体内五灵真观的绝佳养料。 我朝黑蛇走去。 “叶狼,你小心。”钟琳叮嘱。 黑蛇刚开始还假装愤怒,见我走进,血红双中分明流露出出恐惧与怯弱。 它怂了。 我冷笑:“现在知道怕了,你早干嘛去了。” 随着我凑近,黑蛇化成一股股的黑烟,被我吸入了体内。 …… 我又来到幻境中。 烟蛇正在吞噬黑蛇幻化而成的黑烟,我心念一动道:“能给我留点吗?我有用。” 我的想法是,得到一些黑蛇的身体残肢,然后去闻知鼎那儿,弄清楚这条怪蛇究竟是什么来路。 此时烟蛇已经将所有黑烟吞入口中,听我这么说,昂起硕大的脑袋,一时间口中黑烟滚滚,脖子的位置骤然鼓起,粗大倍余。 这下吐出来的肯定是个大家伙了,可就算是把整条黑蛇吐出来,脖子也不至于涨成这样。 我担心被重物砸中,正想往后退,嘣的一声,烟蛇吐出一张红色的纸。 我也是醉了,合着造势百分百,见面是负数? 这张纸,撑死了也就是一张标准A4纸大小,在烟蛇巨大身躯的衬托下,渺小的就像是从牙缝里掏出的一点食物残渣。 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吗? 红纸忽忽悠悠朝我飘了过来。 拿到手,只见红纸上画满了符箓,以我对符箓图案浅薄所知,感觉这像是一道天师符。 天师符在符箓中属于威力强劲的一类,大多为镇、驱两用。 难道烟蛇为了感谢我这段时间的辛苦投喂,送给我的礼物? 可问题是,它是一条烟蛇,为什么能吐出符箓呢? 难道是它以前吞下去的,现在反刍了? 能得到符箓肯定是好事,至于这到底是一张什么符,闻知鼎可以告诉我。 我来到献殿,只见原本粗粝不堪的兵马罐居然变的流光溢彩,犹如玉雕一般。 闻知鼎上浮现出一行字:“兵马罐炼祭完成。” 之前说需要三天,这才过去一天半就完成了。 闻知鼎的工作效率,值得信赖。 拿下兵马罐,放上符箓,很快闻知鼎给出答案。 这是面烈火盾,可在关键时刻,用鲜血触发,为火属守护符箓。 烈火盾…… 还有这种符箓? 我的好奇心顿时爆棚。 用鲜血触发…… 正好现成有血。 我用刺破的手指,在符纸上轻轻一按。 轰…… 一声炸响。 烈火形成的圆形盾牌骤然出现在我的正前方。 烈火盾势能奇高,爆发出的火势,将献殿照耀的犹如白昼一般。 强烈的热能,形成风暴,呼啸着从我身体吹过,几乎将我烤熟。 但是烈火盾很快消失了。 我四处寻找,火盾符连一点灰烬都没留下。 “我操,这符是一次性的?完了、完了!!” 我后悔的想抽自己嘴巴,莫名其妙浪费了一张法能强劲的符箓。 如果把这张符带出去,足以烧毁马沟祠堂的。 就因为我的好奇心,当烟花放了。 然而更扎心的在后面,我转身才发现,闻知鼎上又出现了一行字,应该是我放火盾符时出现的。 目前三山司马烈风,正在寻求火盾符,报价十两黄金,如需出售,可代为联络…… 这三山司马烈风是哪位财主我不知道。 但是,这张符居然能换来十两黄金? 当时,黄金克价是八十五块钱。 好像不贵。 但当时城里工人的工资也就三百多块钱,农民可能一家人年收入也就上千块。 十两黄金值多少钱? 我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 42500!! 我…… 毫不夸张的说,这个钱当时能去市里面买一套六十平米的房子。 我用一套房子,放了一场烟花。 我的心在滴血,恨不能一头撞死在闻知鼎上。 不行,我得找补回来。 走出献殿,对盘踞在庙顶上的烟蛇道:“大神,能再给我一张火盾符吗?” 烟蛇动也不动。 场面有点尬,我有点下不来台。 但我又发现,吞噬了这条无鳞黑蛇后,五灵真观的外墙结构似乎被油漆粉刷了一遍,焕然一新。 灵庙的状态又得到了提升。 …… 我又回到现实中。 在五灵真观耽误的时间再长,现实中不过就是眨眼的功夫。 他们并没有发现异样。 刘二妮精神状态恢复了,正在喝热水。 我赶紧问:“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不是名字,而是代号,叫什么‘黑妈妈’。”马东奇替她作了回答。 “黑妈妈?不是李翠花?” “你干吗说我外婆?”钟琳瞪着一对大眼珠子,凶巴巴的质问。 “我……钟警官,您别误会,我是、是……” 我脑子乱了。 “行了,这黑妈妈是什么人物,你知道吗?”马东奇打圆场。 “这我还真知道,嗯……真要是她,那麻烦可就大了。” “咋了?” “黑妈妈是东北法教的总护法,佛家和道家公认的护法神,她是妖修而成,难道这马沟祠堂是黑妈妈的堂口?” 第24章 黑金骨玉 “咱们这是江南地界,怎么又和东北法教的总护法扯上关系了?” 我跟马东奇解释:“庙就是神仙妖鬼的道场,属于那一方势力,就是哪一方的堂口,这是不会变的。 就像三清庙,无论是江南江北,三清就是三清,不会因为换了个地界,就变成四清、五清了。” “所以咱们这里的怪事、坏事,都是黑妈妈所为?” “这个几乎没有可能,黑妈妈是保家仙一脉顶级主神,不可能为了一座祠堂和我这样一个小角色撕扒,除非……” 我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啥了,一惊一乍的?” “供奉黑妈妈的民间势力,多为出马仙,林渠县,怕是待着一位法能高强的出马仙,而马沟祠堂就是这位出马仙的堂口。” “什么是出马仙?” 我对出马仙的身份技能做了一番简介,道:“出马仙最擅长和胡黄灰白柳五大家仙联动,柳就是蛇,所以,咱们才会遇到……” 话刚说到这儿,猛然听到一个尖利的嗓音道:“我的来历,要你个娃娃多嘴。” 我神识中,隐约看到一个披头散发,满脸鸡皮的老妪,她瞪着一双土黄色的裂缝眼,恶狠狠的盯着我,嘴里时不时吐出一截暗紫色的蛇信。 坏了,我的神识被她侵入了。 刚有此念,就觉背后重重挨了一击。 “唉吆……”我疼的喊出了声。 就觉得后背挨打的地方犹如烈火灼烧,继而冰水浸润。 冰火两重天的感觉,简直虐的我欲仙欲死。 甚至我的肌肉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时收缩、一时放松。 导致我就像一个脑血栓患者,浑身紧绷,双手呈鸡爪装,做出各种古怪的动作。 但是,我知道她同样不好受。 …… 虽然偷袭我得手。 但是,这也耗损了她不小的法能。 因为我体内五灵真观的原因,这类妖兽绝对不能轻易碰触我的身体,逃脱不及,便会被烟蛇吸入。 这位柳仙也算是道行精深,居然能逃脱离开。 但我也侵入了她的意识,看到她腿部焦糊一片,就像是遭到真火焚烧。 这下两败俱伤,我躲进厕所,脱了上衣,只见后背上老大一片淤青。 这位柳仙和我旷日持久的交手中,终于学得了经验,不再对我施展法能,而是使用物理攻击,这反而能对我造成伤害。 呼吸时,都觉得浑身酸痛。 虽然受了伤,也有好处,对方彻底暴露了。 随后,钟琳又提供了一条非常有价值的线索,进一步证实了马沟祠堂就是柳仙立的堂口。 …… 钟琳说她成年后不久,就被外婆托梦,梦里外婆声泪俱下,求她协助自己得到解脱。 之后钟琳询问家人,但得到的说法高度统一,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大惊小怪。 钟琳毕竟是警校毕业的,懂得察言观色。 而且没有事先统一口径,家里十几口子人也很难口径如此相同。 但是她也没有解梦的手段,所以无法断定这个梦是否有实际意义。 只能安慰自己,这就是一个梦,外婆肯定早就投胎转世,过上了好生活。 不过这次亲眼看着事态发展至今,她笃定我能解决马沟祠堂的问题,所以将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告诉了我。 事情已经明牌,我立刻去马沟祠堂找洛宁。 将得到所有信息告诉他,我很是激动的说:“洛叔,可以拆庙了。” 然而,洛宁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高兴,只是淡淡的说:“知道了。” 我不免有些愕然道:“虽然这位柳仙还没找到,但可以肯定这座庙就是她的法堂,有我在,她是不敢造次的。” “我们担心的不是柳仙,而是李文明的妈妈,李翠花女士。” “拆了这座祠堂,或许她就在这底下镇着呢。” “或许的意思,既有可能,也有不可能,所以,万一没有找到李翠花的尸骨,又该如何?” 我都傻了:“洛叔,按理这话不该由我说,可拆迁祠堂是为了林渠县能有更好的发展,难道李翠花尸骸,比建设更重要?” “你说错了,李翠花的尸骨,远比这次拆迁更加重要。” “洛叔,您这么说,只怕官方未必认可。” “你应该看到了李翠花的死亡过程,但我敢打赌,你看的并不全,对吗?” “我看到村民吊死了李翠花,后面还能有什么事儿?” “马沟村的习俗,犯罪之人不许入家族坟地安葬,所以李翠花的尸体只能就地烧毁。 问题是她死后,尸体变的坚硬如铁,用火烧了三天三夜,也没能将尸体焚化,村里人没办法,只能将尸体埋入距离村子很远的一处树林中。” “洛叔,我看李翠花临死时的状态,是要尸变的。” “所以,第二天村民就在村口的打谷场,看到了站立不倒的李翠花。 这可把马沟村人吓的不轻,但这次无论他们怎么使力,都无法将李翠花的尸体搬倒,而丧葬最忌讳竖着入穴,所以村民们打算找一个有道行的仙家,镇压李翠花的尸体。” “最终找到了那位柳仙头上?” 洛宁点头道:“没错,就是她,不过这人也真有本领,看出了李翠花死而不僵的原因,就是她的体内,长出了黑金骨玉。” …… 听到这四个字,我顿时惊呆了。 黑金骨玉可是最最极品的、制作法印的材料。 用黑金骨玉做成的法印,上可命令天兵神将、下可召唤阴兵阴将,被号令者,莫敢不从。 毫不夸张的说,黑金骨玉就是天下修炼者最想拥有的顶级法器,几乎没有能与之匹敌的器物。 李翠花一个与人苟且的农妇,居然有这等天赋,简直不可思议 …… “其实刚开始我们都不太相信,认为是柳仙打了眼。 但是,李翠花确实是尸体在哪,哪就成一片荒芜。” 我接下句道:“有黑金骨玉者,死后必成旱尸,使一地寸草不生。” “你也知道这个天大的秘密了?”洛宁的笑容,看着有几分神秘莫测。 “洛叔,这马沟祠堂周围也是一片荒芜,符合旱尸的特征,李翠花一定就埋在祠堂下面。” 第25章 拆庙四程 说实话,我其实比洛宁更期待亲眼见一次黑金骨玉。 这是一种人体内自然生长出的奇特坏骨。 据说骨节表面黢黑,摸着和金属质感一模一样,这是黑金。 而骨玉则是在黑金包裹的中间部位,相当于正常骨头的骨髓位置,是一圈玉质骨化的组织。 道教系统内,顶级始祖神用...... 《古庙禁地:我体内有一座五灵真观》第25章 拆庙四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章 诡故事 好日子终于来了。 我立刻屏息静气,神识来到体内的五灵真观前。 果然,烟蛇吸入两股黑烟后,满意的晃荡了几下脖子。 五灵真观整体浮现出莹润气象,地面的灰尘枯叶消弭一空,整体状态气象一新。 我抑制住激动心情道:“大神,再来一张灵符呗?” ...... 《古庙禁地:我体内有一座五灵真观》第26章 诡故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