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风流》 第1章 前世今生 一桩离奇命案,将省内知名的刑侦专家和破案高手们,弄得聚集一堂而且一筹莫展。 “先来了解一下,死者秦慕白的履背景以及生活习惯与社交圈子。” 幻灯片开始放映,伴之以一个女警清脆声音的解说。 “秦慕白,男,现年二十九岁,汉族,陆军中尉军衔,国家级射箭运动员。父亲是某陆军集团军少将军长,母亲是某民族学院音乐系教授。早年,他在父亲的影响下进入某国防科技大学求学后进入军队,自幼酷爱射击,并在射箭方面拥有出人一等的天赋,后来成为一名射箭运动员,多次在重大比赛中斩获奖牌。家境优越至今未婚,蜚闻较多女友不固定。” 幻灯片放映出一长串不同的美女照片,其中居然不乏小有名气的明星、模特与富二代千金。有不少是男女合影,其中那名英俊潇洒的青年男子,就是让他们头疼不已的死者秦慕白了。 下面发出一阵轻微的议论:“原来是个将门虎子,风流的富二代公子。” “说说他的社交圈子和生活习惯。” “秦慕白常常自称‘命犯桃花’。他拥有军人和运动员的双重身份,再加上家庭的影响与广泛的个人爱好,因此社交圈子比较大。除了体育界和军界的一些人,还不乏政界与艺术界的人。另外,他业余爱好健身搏击、钢琴、书法、古典乐器以及美女香车。值得一提的是,但凡是有所涉猎的,他必然精通。” 说到这里女警的脸上略微一红,和台下的许多刑侦专家一起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句有语病,“美女”也能精通么?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妖孽嘛……”有人这么说道,话中隐隐透出一股子嫉妒的酸味儿。 “回到我们最根源的问题上来。这妖孽……这个秦慕白,究竟是怎么死的?” “死因非常奇怪。”女警说道,“他死在自己的卧室里。当时,他刚认识不久的模特女友正在浴池里泡澡。而秦慕白则是在卧室里弹琵琶,曲声嘎然而止,而他也就在这时突然暴毙了!” “尸检报告怎么说?” “死者身体非常健康,没有任何疾病,尸体及现场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博斗与谋杀的痕迹。表面看来就像是……当他弹琵琶的时候,生命突然就终结了!” 现场诸多刑侦专家们同时拧起眉头,一些人交头结耳,一些人面面相觑。 “看来有可能是一棕高科技杀人的谜案,凶手的手法相当之诡秘,有待我们查证。” “咳……我说,这妖孽不会是突然灵魂穿越了吧?” 大家顿时一怔,整齐的扭转脖子来看向那个发出不和谐声音的家伙,整齐的一瞪眼:“严肃一点!” …… 贞观十年冬某日,傍晚,阴风怒号。 广袤千里的关中平原,一座山峰刺破苍穹拔地而起,与南面秦岭遥遥相望。 群峦起伏,冈峰横截。山名“九嵕”。 命犯桃花的秦慕白就站在九嵕山的半山腰上,放眼望着狂莽奔放的原野与雾霁山峦,眉头锁起脸色似乎不那么好看。 如此壮丽的景致,换作是往日他必然是一副登高怀远心旷神怡的心情,指不定就会吟出金老爷子小说中的那一句“地震*一派江山千古秀。” 可是现在,他却有点冷嗖嗖瓦凉凉的感觉。 没有桃花,但江山的确是千古秀。但要是自己也“千古”了,那就不好玩了。 一天前,秦慕白还是21世纪一名出色的射箭运动员,并拥有陆军中尉军衔享受军官待遇。优越的家庭环境令人羡慕, 第2章 霸王卸甲 十五碗下肚,宇文洪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开溜了:“不跟你这疯子喝了,跟酒有仇似的。俺回去歇着!” “挺尸!”心情郁闷的秦慕白一把扔了酒碗就翻倒在了床上。 宇文洪泰心里一寒就想到了躺在元宫里的长孙皇后,缩了缩脖子闪了出来。 出了门走出数步,宇文洪泰被冷风一吹清醒了不少,尿意却上来了。迷迷糊糊的走到栈道边准备小解,却听到一阵隐约的马蹄声。循声望去,十余骑在夜色弥漫的山路栈道上翩然而来。 烟尘飘染,骑术精湛。 “谁啊?……一群穿着素服的平民,居然敢在昭陵放马奔腾,活得不耐烦了?”宇文洪泰一哆嗦系好了裤子,大步往栈道上走去雷声大吼道:“来者何人,居然敢在昭陵地界纵马,活腻了?” “逆贼大胆----” 快马如电,一柄煞雪横刀架在了宇文洪泰的脖子上,吓得他浑身一哆嗦酒意全无。赫然看清眼前来人,宇文洪泰的眼睛都直了浑身一软跪倒下来:“陛、陛下!” 来者居然是大唐皇帝----李世民! “不知者无罪,放了他。你们都留下也不必惊动其他人,李君羡随朕进昭陵。” 昭陵戒严闲人回避。大唐皇帝李世民和李君羡二人下了马往陵寝走去。 天色已晚,李世民在长孙皇后的墓前坐下,看着厚重的石门,英果沉毅的脸庞之上平添一丝罕见的凄怨之色。 李世民也没有带什么祭品,而是拿来了一面琵琶,手拿一枚金挠拨响了弦音。 “儿(长孙皇后小名‘观音’),今天是你的生辰。人都说死者已矣只记忌日,朕却不管这些,因此特意微服私行出宫来看你。朕在皇宫中搭起层观眺望你的元宫,却被魏征教训了只好拆去……罢了,不说这些。这是你最爱听的曲子,今日朕就弹给你一听算是送给你的生辰贺礼。”宛如情人聊天的低语了几句,李世民横抱琵琶,开始演奏琵琶。 一首低沉悲戚婉转菲恻的琵琶曲,响在了昭陵的天空。李君羡远远的听着,不禁黯然神伤摇头嘘唏:“陛下真是个性情中人,对皇后的感情也太深了。这曲子,听得我这杀伐汉子都要流泪。” 睡得迷糊的秦慕白恍惚听到几声琵琶响,如同条件反射一样伸手将琵琶拿了过来抱在胸前,一抖手拨响了琴弦。 “不行,我一定要再穿越回去!” 寂静的昭陵夜空,突兀的响起了两种琵琶声。 在大唐贞观时,琵琶都是用“木拨”或“铁拨”弹奏的,曲音不免断断续续而且婉转有余激扬不足。秦慕白“推手为琵,引手为琶”以手指拨弦声音连续辗转。而且他弹奏的是一曲《霸王卸甲》,就是当初灵魂穿越时弹的曲子----典型的激昂武曲,*的曲调马上就盖过了李世民的宫廷雅乐。 不远处的宇文洪泰顿时傻了眼:老白啊老白,你好好的“挺尸”就是了这时候弹什么鬼琵琶,惊扰到皇帝也就算了,声音居然还盖过他……呜,死定了! 李君羡深吸了一口凉气,咬牙恨道:“臣去看看是何处狂徒如此大胆!” “慢!” 李世民斗然起身将琵琶交给李君羡,扬了一下手示意他耐心倾听。李君羡只在恨得牙痒痒,哪里有心思听什么曲子。 李世民却是琵琶曲乐的爱好者与大行家,潜心听曲表情渐渐变得沉寂,继而现出惊讶的神色。 《霸王卸甲》成曲于明清时代,全曲共分十六段,取裁于西楚霸王最后乌江一战的情景。前面一大部分 第3章 勋门立戟 第二天,一纸调令飞抵昭陵,引起轩然大波。 守陵小卒秦慕白,被免去兵役回家侍奉病父,军籍保留。 宦官也好小卒也罢,谁也不愿意留在这个死气沉沉又清汤寡水的皇陵里,守着冷冰冰的皇后元宫孤独终老。能被调走,当然是莫大的福份。因此,秦慕白的事情惹来了许多人的眼红和议论。 “毕竟是大名鼎鼎秦叔宝的儿子啊,和我们这些人不同,啧啧……” 秦慕白坦然一笑,欣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看来想再穿越回去已是奢谈,既来之则安之,好好的扮演这一世的秦慕白吧!----秦家三公子,秦叔宝的儿子,说不定也挺有趣呢?” 天生是个乐天派,想通此层后,秦慕白暗暗在心中与21世纪的父母亲人们告别,也依依不舍的和曾经拥有的美女香车与美丽生活说了拜拜。 “好吧,贞观大唐,我来了!在21世纪拥有的,我现在一样也要有;在21世纪没有得到的,我在这里也会要得到!----大唐奋斗史,现在拉开序幕!” 正当秦慕白在房间里收拾简单衣物准备启程返家的时候,宇文洪泰摸进了房间,一双铜铃大眼率先瞟到了桌上那纸红边烫金的调令。翻展开来,他啧啧的道:“秦三哥,你的调令怎么不是从兵部下来,而是由皇帝钦批的啊?” “很特殊?” “这还用说?”宇文洪泰指着调令说道,“上面盖着皇帝的授命玺印呢,八个大字----‘皇帝景命,有德者昌’!啧啧,按我朝惯例,除非是五品以上大员的调动或任命才由皇帝亲自御批准许啊!你一个小卒……咳,咳!秦三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哈!” “你以前不都叫我老白么?”秦慕白拿过调令看了一眼,左下角的确是盖着一个这样的朱红大印,轻声自语道:“这么说,倒是皇帝把我调回去的了?” “秦三哥,那天的事情……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宇文洪泰轻声的、仿佛有点低怯的问道。 “什么事?”秦慕白略皱眉头瞪了他一眼,“你这么一个大男人,怎么说话扭扭妮妮的?有话快说有屁就放!” “呃……没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宇文洪泰自知语失,嘿嘿的憨笑着加以掩饰。当初李君羡可是说得清楚,谁敢泄露皇帝私服来昭陵的事情,以欺君罪论,他哪里担当得起! 大唐是中原礼仪之邦,“夫不祭妻”的封建礼教观念在人们脑海里根深蒂固。要是要旁人知道贵为天子的李世民跑来私祭亡妻,传将出去便是一则不轻不重的“丑闻”了。 “管他是谁下的调令,我回家就是。”秦慕白也没想打破砂锅问到底,收起调令继续收拾包裹。宇文洪泰在一旁搓着手依旧嘿嘿的憨笑,看似有话说,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秦慕白见到这副憨态不禁婉尔,心忖这汉子其实人挺不错的,憨厚,算是我来大唐后的第一个朋友。 “宇文洪泰,你是想调离昭陵么?”秦慕白主动问道。 “哇----秦三哥,你会窥人心思吗?”宇文洪泰瞪大了眼睛惊呼道,同时暗想:真邪门啊!至从两年前被马蹄踩了脑袋后,他一直都不太灵光时傻时呆的。前不久发了两天高烧迷糊一阵后,突然变得这么聪明伶俐了,像是换了一个人?真邪乎!弹个琵琶也能把皇帝引来……好在来的不是皇后。 秦慕白挎上包裹对着他结实的胸口擂了一拳:“如果能行,我会帮你。” “嘿嘿,只要能调离昭陵,哪怕给你牵马坠蹬做个马前卒俺也乐意! 第4章 秦府大院 走进自己家里----立戟十二的勋门秦府大院中,秦慕白感觉到一丝熟悉的兴奋与悸动,这跟前世去军队拜访身为集团军军长父亲时的感觉一样,既有些自豪,又有些力。 凭心而论,秦慕白从来就没有想过浸润在父辈的荣耀和成就中,当个二世祖纨绔一世,要不然也不会走上射箭运动员这条路子,当初为的就是开辟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来证明自己。 这一世到了唐朝,依旧如此。 父亲秦叔宝的荣耀和成就或许可以给自己带来方便,但那些光环始终只属于父亲。 一条道路无论宠辱,终究是&在脚下,要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过去。 “三少爷,老爷和夫人就在后宅主堂,快过去拜礼吧!”仆役将秦慕白引进了大院就自行告辞请退了。主人家事,可不是仆人能过问观瞻的。 秦叔宝贵为国公、当朝三品大将军,勋门立下十二戟贵不可言,但这栋大院却比较的简朴。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与豪门大户标志性的成群仆来前呼后拥,甚至有些冷清和寥落的意味。 大拱飞檐的瓦房与粗糙的青石板道,处处透出一股简单古朴的意蕴与粗线条的雄浑美感,军武之家特有的粗犷苍劲气息扑面而来。 前宅只用来待客歇马,秦慕白一路朝后宅走去,路上遇上几名府中的仆役丫环,大多也只是略停脚步拱手而揖或是道个妇礼,全不似清宫影视剧中的那样迎头拜倒行上大礼。 “原来大唐时代的人,并没有受到清朝那种严重的奴化。这些仆役丫环见了我非但没有奴颜膝的行上跪拜大礼,也只字不提‘奴材’、‘奴’这样的字眼,顶多以‘小人’自称。看来我和许多人一样受泛滥的‘清宫戏’荼毒太深,以后要多学些大唐的礼仪可别出尽洋相。” 秦府虽然简朴,但面积却是不小。穿过一条回廊和林荫小道来到后宅,便是居家宅第了。一栋斗拱飞檐的大瓦正房矗立正中,旁侧两排跨院,不远处还有一排略显低矮的仆役居房。 无论哪排房子,统一的都是坐东朝西。这便是长安居宅的统一定制----不可与坐北朝南的皇城摆向一致,否则便会冲突龙气是为不敬。 秦慕白平缓呼吸收敛心神,稳步走上了正房的阶梯朝大堂走去。正好奇想要抬眼看一看堂中有哪里些,他突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朝自己顶而来! “好凌的气息……这是真正在血海尸山里走趟过的人,身上才有的凶煞戾气吧?”这样的感觉秦慕白曾经有过,以前与几名特种兵教官相处时,隐约感受到过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这种“煞气”! 眼睑略抬,秦慕白看到大堂的正位上,端坐着一个身着紫色锦衣的男人。 蓦然一怔,秦慕白不禁呆愣了一瞬。 “老爸?!” 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和他前世的军长父亲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同样的内敛沉寂岿然如山,同样的不怒而威眼神如刀! 略有不同的是,眼前这人的年龄略显得年轻一点大约还不到五十岁,留了几绺长及腹部的飘逸美髯,脸色略显苍白隐约透出一股病态。 “三郎还不快来跪拜父亲?”旁边传出一个透出欣喜的女声,秦慕白恍然回神这才发现,在正堂的旁侧还侍立了一名三四十岁的妇人,这让他再度惊讶! 这个女人……居然和前世那个音乐教授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难道真的是前世今生早已注定?!” 一时间秦慕白有点心跳加快,但好在他作ߒ 第5章 将门虎子 凭空多了个一母同胞的妹妹,曾是独生子女的秦慕白心里自然高兴。看这小丫头活泼机灵喜乐无忧的样子,心里不由自主就泛起一股保护她、爱护她的冲动。 “三哥,快尝尝小妹亲手做的小天酥,嘻嘻!”秦霜儿欢快的跑过来跪坐在桌几的另一侧,将一碟儿饭团似的东西放了下来,欣喜又自豪的说道,“快尝尝嘛,我做了好久呢!” 刘氏在一旁笑得眼睛眯起眼角多出几条鱼尾纹来,说道:“三郎啊,四妹听说你要回来,连夜跟府里的厨子学的手艺……唔,你快试试!” “连夜学的?”秦慕白一笑,举著夹起一块“饭团”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好像是某些肉类剁碎了再和米饭混蒸而成的;在鼻间闻了闻,仿佛有鸡肉的清香味,却带有一些……羊肉的腥臊。 不是那么好闻…… “快吃嘛,嘻嘻!”秦霜儿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无比期待的看着秦慕白。 不好抚了妹妹的一番心意,秦慕白微然一笑将*子放进嘴里。刚入口,就感觉到一股难堪的怪味,羊肉的腥臊气更加呛人,大好的食欲瞬间化作乌有,眉头也皱了起来几乎就有一股当场吐出来的冲动。 这恐怕是……两辈子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了! “哇,你这是什么表情嘛,真是的!”秦霜儿生气了,鼓着腮帮子瞪圆眼睛抗议道,“很难吃吗?很难吃吗?” 秦慕白苦笑的看了母亲一眼,摇摇头示意“不难吃”,视死如归的将嘴里的东西吞了下去。 马上抓起一杯酒咽吞了下来盖住了嘴里的异味,他展颜一笑道:“四妹的手艺果真不错,味道很好。” “哈哈,我就知道嘛!我可是咱们秦家的天才少女、未来的天下第一大厨!”秦霜儿欢天喜地的扬着粉拳欢呼,然后亲自动手夹起一整块*放到秦慕白的碗里,笑嘻嘻又很温馨的柔声道,“三哥快把这些都吃了,你离家三年我和母亲都想死你了。从军肯定很苦吧?回家了多补补哦----以后小妹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呃……”秦慕白表情有些僵硬的咧了咧嘴,只好点头。 “好了小妹,看你一身油污快去清洗一番,为娘陪着你三哥吃饭就可以了。”刘氏来给秦慕白解围了。 “好呀!”秦霜儿爬起身来就往外跑,出了门又探回头来笑嘻嘻的道,“三哥,晚上小妹再给你做点心哦!” “好、好……”秦慕白看着小妹的背影一阵发笑,心里感觉一阵暖意。 “好啦三郎,这小天酥就别吃了,领了四丫儿这份心意就好。”刘氏微笑道,“回来了,就安心住段时间。你父亲的身体日渐消瘦赢弱,你这做儿子的也该在他病榻前多尽孝心才是。” 秦慕白点了点头,问道:“娘,父亲大人立马横枪纵横天下,英雄一世威名赫赫,怎么才四五十岁就落下这副身子骨?” “哎……”刘氏轻叹一声,面露忧色摇摇头道,“你父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男儿大丈夫当马革裹尸还,因此打起仗来总是身先士卒。他十几岁投身戎武,马背上刀山火海的走过了二十多年,四处征伐经千百战,光数算得出来的恶战就有二百余阵,全身上下几乎没了一处完好无损的肌肤,流血断骨更是家常便饭。人嘛,伤筋动骨坏了精气神,老来哪能不害病?再加上你父亲心气孤高天生一副傲气雄骨,不服输、不认老,身体越差他心情也就越差……唉,真是一言难尽!” “娘,你也不必太担心。”看到母亲这副忧心忡忡&# 第6章 武无第二 这时,脑海中泛起的一些记忆告诉秦慕白,从小,兄弟三人当中自己的武艺就是最差的,这对将门后裔来说无疑是最丢脸的事情。不仅如此,“自己”从小顽劣叛逆,文不成武不就,只爱飞鹰走狗斗鸡赌钱,品行也显得有些恶劣,活脱脱一个不懂事的富二代纨绔子弟。 秦家一向门风甚严,因此秦叔宝和两个异母哥哥对自己都有些失望和烦,难怪早早就被赶出了家门扔进了军队,而且三年没有回家也没有得到任何觐升。 “好吧,这场比箭,就当是我秦慕白归来之后,为自己正名的第一战!” 面带微笑,秦慕白和两个哥哥一起在兵器架上取了弓箭挎上箭壶,走到了比箭场中。 “嘻嘻,爹爹,你看三哥这次回来是不是跟以往大不相同了?”秦霜儿小声的说道,“霜儿看他比以前懂事许多了呢,少了孟浪,多了沉稳。你看他现在这份闲定自信的气度,倒有爹爹的几分风范呢!” “四丫儿嘴甜,但也不能只顾着维护你那三哥。十八九岁,也该懂事了。为父是他这般年纪的时候,已在统率兵马催城拔寨。”秦叔宝抚着秦霜儿的头,一双鹰隼似的老眼却是盯着场中的三人,淡淡道,“对于武者而言,手下有真章才是根本,否则再好的气度也是装腔作势。” 秦霜儿嘟起嘴抗议了:“爹爹,你怎么就那么讨三哥嘛?真不公平!” “讨吗?”秦叔宝呵呵一笑,拍了拍她的头说道,“别吵了,看你三位兄长比试箭艺吧!” 秦慕白细细端详了一下手中的弓箭,中国传统的复合式反射弓,与自己在21世纪训练和比赛用的现代弓略有不同,弓身用上等的黄杨木加上动物的角质混合制成,强硬有力射程很远,大约需要一百多斤的力量才能拉开。用现在大唐的军武成例来说,这就是标准的步兵用的“长弓”。 万变不离其宗,秦慕白相信自己能射好这种箭,无非是用的力量比以前要大一点。自己穿越来后力量爆涨几乎相当于普通人的两倍,拉开这种一石之弓,小意思。 “二位贤弟,怎么比?”长兄秦通说话了。 “就听兄长安排好了。”秦慕白和秦斌都这样说道。 “好。父亲刚说到六艺,那我们就按六艺箭术的标准来比试。”秦通说道,“就比试‘参连’。” “好。”二人一起应声。秦慕白却在心中打鼓:什么是参连?这儒家六艺中的箭艺,套路还真是复杂。算了,我先看他们射了再说。 “大哥先请。”于是,秦慕白说道。 “嗯。”秦通应了一声,嘴角轻轻一咧脸上泛起优越感十足的微笑,拈弓上箭,对准数十米开外的箭靶*出一箭。 “笃”的一声,正中靶心。 秦慕白心中一凛:好箭法!谁说古人就一定输给今人呢?冷兵器时代的射箭好手,到了现代想要成为职业的射箭运动员,并不难! 紧接着,秦通再连续发出三箭,全部中靶。四枚箭,一字排开整整齐齐,就如同一笔“一”字。 “大哥的箭术一向最为精湛,我与三弟哪有胜算?”秦斌在一旁说道,话中显然带有艳羡与惊叹。 “四枚箭中靶后一字排开,原来这就是‘参连’。这种小玩艺儿我以前经常和队友一起玩嘛,不仅是射成‘一’字,连‘之’字都射出来过。”秦慕白不经意的一笑,心中暗道。 “到你了,二弟。”秦通哈哈的笑了几声,拍拍手说道。 “小弟恭敬不如从命。”秦斌回头看了秦叔宝一 第7章 拳法切磋 “三哥,你好棒!你真棒!快回去告诉娘亲,她一定很开心的!”秦霜儿拖着秦慕白,一路嘻嘻哈哈的往跨远走去。 “小妹,我问你一个问题。”趁着小妹高兴又没有旁人,秦慕白问道,“我以前真的很讨人么?” “嘻嘻,怎么想到突然问这个?”秦霜儿古灵精怪的一笑,闪亮的双眸滴溜溜一转,低笑道,“你呀,被马踩了几脚就把自己干的糗事都忘了吗?我听娘说,你打小就调皮捣蛋不听教化,不肯读书不肯练武,只知道吃喝玩乐到处惹祸。爹爹那么威严的人你也不怕,刚挨完了家法眼泪未干,转背就跑出家门撒野去了。和一些狐朋狗友野小子整天斗鸡聚赌打架闹事,甚至还……嘻嘻,偷看过人家大姑娘洗澡被当场抓住呢!” 秦慕白的额角略一抽搐险些划出几条黑线,干咳了一声道:“闭嘴,不许说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哥现在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唔,父亲到底是生的什么病呢?也没见他吃药。” 秦霜儿虽然机灵,毕竟年龄小心智单纯,见秦慕白转换了话题就顺着他说道:“爹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是说什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丈夫开国立邦杀人无数,岂惧一死何需用药?以前皇帝还派御医还给他瞧过病,说是什么早年受伤太多气血亏虚腑脏不平,闲置下来还落了一身严重的风湿。这两年来,他的腿脚都不方便了,但就是不肯吃什么药平常顶多喝些药酒。” “药酒?”秦慕白心中一亮,这个自己倒是不陌生。21世纪的爷爷就是个老中医经常泡药酒喝,传承到父亲那一代泡药酒也是家常便饭。当时曾记得,治风湿的药酒一般都是用的五六十度的白酒,大唐这时候的酒水没有蒸馏过的不可能有这样的度数。 “想个办法将酒水蒸馏一下,泡点对症的药酒给老爹喝,治治他的风湿或许有效……”秦慕白如此想道。 回到房中,秦霜儿拉着刘氏叽叽喳喳的说了一通今天比箭的事情,把刘氏笑得合不拢嘴,夸赞道:“我儿在军队里励练了三年果然出息了,箭术还胜过了大哥二哥。能得到你父亲的一句称赞可不容易,可见他现在对你有所改观越发器重了,你需得更加努力才是。” “是,娘。”秦慕白微笑应过。 傍晚饭后,秦慕白来到后院马场走动走动。时值隆冬天气寒冷,他便打起了许久没曾练过的内家拳----武当太极。 要说这内家拳,来源便是马上的大枪术与大刀术,以及道家的养身之道。尤其是太极拳,起源于古代骑兵的枪法、长柄大刀法,其基本用法是:开、合、发,如同踩着高跷来使用长枪、长柄大刀。 现在这副身体里残留的那套马上枪法,倒是可以与自己前世修炼的太极拳有许多的相通之处,现在已经在他的脑海里融合为一相互助长。 一边打着太极拳,秦慕白脑海里一边回想着那套马上枪法。一时技痒,他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马,提一柄长枪跨了上去。 均匀吐纳沉敛内息,秦慕白策马而动在后院里开始奔腾。将门之家,自然是好马。烈马奔腾速度极快,他迎着寒风身上的血液却不由自主的有点沸腾起来。 骑马,前世经常在马术会所里练习并不陌生,再加上这一世融合的技能,更显得熟练;很快,他如同与生俱来就会一样,轻车熟路很自然的挥动了手中的长枪,使出了一套凌霸道的枪法。 寒风凛冽枪花朵朵,秦慕白将这一柄长枪耍得开心了,还&# 第8章 吴王李恪 几天以后,拳谱写好了。秦慕白将它拿去献给了父亲。 秦叔宝接过拳谱随意的翻看了两页,双眉一皱眼神凌的看向秦慕白:“这是你写的?!” “是。” 秦叔宝深吸了一口气,掩卷沉思良久,摆摆手:“你且退下。” “孩儿告退。” 看着儿子走出房间拉上房门,秦叔宝脸上的犹疑神色变得越浓,喃喃自语道:真是匪夷所思,短短的三年不见面,我居然有点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了。他什么时候练就了这样一笔标新立异颇有大家风范的书法,难道也是那个张三丰传授的?……奇哉,怪也! 回到跨院自宅,秦慕白没作片刻停歇,找来府里的一名下人,让他到外面去请几名熟练的铁匠和木匠。 少主有令下人不敢不从,没多久铁匠和木匠都请来了。秦慕白交给匠人一张图纸,让他们打造一副用来蒸酒的蒸笼。 没吃过猪肉,终归见到猪跑路。秦慕白不是什么酿酒制酒的大行家,可好歹学过化学,在21世纪也认识一些制洒酿酒的朋友,算是个见闻广博的人。设计这种最简单和原始的用来蒸馏酒水的蒸笼,并不在话下。 匠人们不解这位秦家少主打造这蒸笼有什么用,但收钱办事一向是他们的宗旨。没两天,蒸笼打好了。 经过多次实验,秦慕白成功的用百余斤白酒蒸出了十余斤五六十度的烈酒。再请母亲请来了长安有名的医师配出治疗风湿的药方,其中还有21世纪无法轻易得到的虎骨这种珍稀药材。 用热浸煮酒法泡上药酒,大功告成。 药酒,素有百药之长的贵冠。秦叔宝年不过五十正当壮年,只是因为早年受伤太多,气血不畅筋脉阻滞再加上风寒风湿才让他现在落得一副病体。这副药酒,可谓对症下药。 虽不敢说药到病除,但秦慕白有把握对他的病大有帮助。 数日之后。 这段时间,秦叔宝经以前更“宅”了,免了秦慕白的早晚问安,连刘氏也不怎么见了,像闭关一样躲在房中极少外出。 秦慕白猜想,他很有可能是在钻研太极拳。 药酒泡得差不多了,秦慕白倒出一小盏酒,亲自给秦叔宝送去。 来到父亲门外,秦慕白敲响门。 “老夫不是说了谁也不见么,何事滋扰?”里面传出秦叔宝的声音。 “父亲大人,孩儿有要事求见。”秦慕白说道。 “是三郎啊?那就进来罢!”显然,秦叔宝对他这个三儿子已是另眼相待了。 推门而入,秦慕白看到秦叔宝坐在榻上,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双手托盘献上药酒,他说道:“父亲大人,这是孩儿泡制的药酒,特来贡奉。” “药酒?”秦叔宝随意的点点头,“放下罢。” “父亲何不尝一尝?这药酒,和寻常的药酒皆不相同……是我师父从他一位修行有成的前辈道友那里得来的秘法酿制的。”秦慕白信口开河说道。 “是么?”秦叔宝异讶的挑了一下眉头,拿起酒盏闻了一闻,顿时道,“果然异常浓香,为父且尝一尝。” 说罢,啜了一口。 瞬时他的脸就红了,瞪圆了丹凤长眼一副惊骇莫名的表情,连咂了几下嘴深吸着气还清咳了几声:“这酒……为何如此劲烈?咳!……” “父亲慢饮!”秦慕白急忙劝道,忍笑心忖:唐朝人喝的酒,顶多十几度。就算是父亲这样海量的血性汉子,也肯定一下无法适应这种五十多度的烈酒! “当真是……道家仙酒、仙酒!”秦叔宝连咳了几声放下杯&# 第9章 御驾亲临 “还愣什么,快去!”李恪干咳一声,故作正色仿佛又带点尴尬的说道。 “好吧……”秦慕白应了一声进了西跨院,来到小妹房前敲门。秦霜儿果然在家,拉开了门:“有事吗三哥?” “进屋说话。” “干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嘛?”秦霜儿迷惑不解的坐到了秦慕白身边,问道。 秦慕白转了转眼睛,表情略带古怪和暧昧调侃的一笑:“吴王来了。” “什么,他来了?”秦霜儿惊讶的睁圆了她漂亮的双眸,脸也有些微微泛红了,羞怯的低笑自言自语,“他不是去了安州做都督么,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这种问题,你还是当面去问他吧,我可没兴趣当你们的传声筒。”秦慕白笑。 “什么传声筒嘛,真是的……”秦霜儿的脸更红了,扯了扯秦慕白的袖子,怯怯的嗲声道,“三哥,爹爹知道他来咱们府上么?” “自然知道。吴王就是专程来拜访父亲的,还赠送了两箱从安州带来的礼物。” “这样呀……”秦霜儿眨巴了几下大眼睛,犹豫的摇了摇头,“那你去跟吴王说……就说,我不在家。” “嗯?”秦慕白狐疑的皱了一下眉头,对他们之间这种小男女的心事,也算是略有了然。 如果估计不错的话,李恪和四妹之间多少有点情谊,但父亲秦叔宝却不是那么赞成。 “快去啦!”秦霜儿拉着秦慕白往外推,一副欢喜又羞赧的表情,嗲声道,“你就告诉他……过两天如果方便,再与他相约出去游玩。” “果然。”秦慕白摇头微笑,在小妹的头上轻轻拍了拍,“我知道了,傻妹子。” 出了房间来到跨院外,李恪略显急切的问道:“霜儿妹妹呢?” “她说,她不在家。”秦慕白促侠的笑道。 “呃……”李恪一怔,随即苦笑了两声,“好,好,我知道了。那我们两个去切磋一下箭术吧!” “乐意奉陪。” 绰上弓背上箭,二人来到后院靶场。不等开弓,李恪突然长叹了一声,脸上堆起忧郁的神色。 “殿下怎么了?”秦慕白问道。 “没什么。”李恪的嘴角轻轻撇了撇,摇摇头,一副忧心忡忡的神色。 “就因为四妹的事情?”秦慕白笑问道。 “当然不是。我就这么点出息?”李恪没好气的瞪了秦慕白一眼,长叹一声,自嘲的笑道,“你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我李恪,如此忧心呢?” 秦慕白心中微然一亮:李恪,身负高贵血统的亲王,除了皇家的事情,还有什么能让他这样郁闷呢?……但是事关皇族家事,自己还是不要轻易参合的好。 “殿下不必想太多,还是专心比箭吧!”秦慕白有意岔开话题。 “喂,这可不像以前的你!”李恪狐疑的偏转过他英俊的脸庞,龙睛凤目斜睨着秦慕白,说道,“我进门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从来没问过一句----我怎么从安州回来了?” “哈哈,现在问不算晚吧?”秦慕白轻松随意的笑道。贞观王朝有个成例,凡成年的亲王都要到外地封邑为官,非特殊情况或蒙朝廷召唤不得回京----那么,李恪现在怎么突然回京了? “我是被御史弹劾了,谪贬回来的。”李恪长吁了一口气,浓眉拧起郁郁寡欢的说道,“刚刚在父皇那里挨了一顿臭骂回府,心情郁闷之下,才想到来你们府上聊聊天散散心。长安之大,也许只有秦府是一片清净之地,不惹尘埃了。” 秦慕白点了点头,心想父亲这几年一直患病卧床,虽&# 第10章 技惊四座 不久以后秦慕白取来了药酒与酒具等,自然是秦叔宝亲自为皇帝把盏。那酒刚倒出来,李世民就惊咦了一声:“叔宝,这是什么酒泡制的药酒,刚一出壶就满室溢香啊!” “陛下何不尝之?”秦叔宝微笑着,还卖起了关子。 李世民甚为好奇的拿起杯盏,先凑到鼻间细细的嗅闻,笑道:“看来是朕孤陋寡闻了,居然闻不出这是什么酒?也罢,尝过就知道了。” 说罢,就啜了一口。 既然是天子,自然见识不凡,李世民一手品酒的技术非比寻常。那酒水方才入口,李世民卷起舌头细细品味,蓦然睁大了眼睛脸也有些泛红了,看似想要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碍于体统只好颇有些狼狈的将酒水强吞下去。 “咳、咳!”李世民连连咳嗽,“好烈的酒!烈!烈!” 一连说了三个“烈”,吓坏了座下的李恪:“父皇,您没事吧?!” 秦叔宝倒是淡定不忙,抚着长须还呵呵的笑了:“陛下,此酒如何?” 李世民连连摆手,长吸几口气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放声哈哈的大笑:“好酒!朕生平从未喝过此等劲烈的好酒!这要是早个十几二十年,阵前冲杀时喝上一杯,定然浑身热血沸腾,全然无惧杀人如麻,哈哈!” “陛下果然不输当年的英雄豪气!”秦叔宝也哈哈的大笑。两个在战场并肩浴血过的男人,仿佛就回到了当年一样。 “此等烈酒,谁还敢说豪饮一斗?叔宝,你我的酒量在众人当中一向都算是顶尖的了,但这种酒只需喝下半壶估计也要翻倒在地----快告诉朕,这是什么酒?如此奇特!”李世民煞感兴趣的看着秦叔宝,问道。 秦叔宝呵呵一笑,抬手指向秦慕白:“陛下还是问犬子吧,这酒是他弄来的。” “嗯?”李世民异讶的挑了一下眉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秦慕白,说道,“秦三郎,你这酒从何而来?” 秦慕白心中一亮,心忖看来父亲有意让我在皇帝面前出个彩……这样的事情,显然是可遇不可求。 于是,秦慕白不慌不忙的拱手拜道:“小人不敢欺瞒陛下。此酒的制作方式在我大唐绝无仅有,是小人偶然之间得一修道有成的世外高人所授的密法酿制的。” “有这等事情?”李世民略显惊讶浓眉轻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既是得道高人的秘法,如此说来倒是道家仙酒了?既然是闻所未闻的仙酒,又出自于你们秦府上,朕就赐此酒名为……秦仙酒!叔宝啊,别嫌朕嘴馋,今日喝个痛快了,朕还要带些回宫和嫔妃们慢慢品尝,你不会小气吧?哈哈!” 秦叔宝笑道:“陛下,如此一来微臣家里的这村醪苦酒岂不是还成了御酒?呵呵!微臣哪敢小气,就奉送半坛给陛下吧----剩下的半坛,可是犬子拿来孝敬微臣治那风湿寒腿的,可不能一下全给了陛下吧?哈哈!” “你这秦老二,还当真跟朕小气上了!”李世民爽朗的大笑,转头对秦慕白道,“秦三郎,你不是会制这酒么?朕给你一道御旨,以后每次给你父亲泡酒的时候顺便给朕也泡上一坛,朕愿以重金相购。” “小人遵旨。能为陛下效劳,乃是小人的荣幸。”秦慕白拱手微笑,心忖李世民这皇帝还算厚道而且懂得尊重“知识产权”,没有强令我告诉他制酒的方法。 既然他喜欢,我以后挑个机会主动献上,说不定就是一条图出身的路子呢?就算不能以此飞黄腾达,把皇帝当成活广告来使一使,那也是商机无限 第11章 东阁祭酒 “哈哈,叔宝!朕没说错吧,你家这三郎,的确就是一位难得的人才!”李世民笑道,“酿得仙酒弹得好曲,还能写得这样一笔好字,多才多艺,难得啊!” 秦叔宝也是既惊又喜,拱手道:“陛下谬赞了。犬子文不成武不就,些许微末伎俩难以登堂入室,谈何人才?” “不必过谦。”李世民让随行侍人小心的收好曲谱,微笑的看着秦慕白,说道,“秦三郎,你身怀奇技出类拔萃,本身又是名仕之后将门虎子,可曾想过将来的报负?” “回陛下话。小人奉旨回家侍奉病父,暂时不作他想。”秦慕白回答道。 “逆子糊涂!”秦叔宝正色斥道,“男儿志四方,为父还没有归天不用你守孝,府里有的是仆人,何用你来伺候?” “父亲教训的是,孩儿知错。”秦慕白拱手应过,心中却暗暗发笑:有意思。我欲擒故纵,父亲打蛇上棍帮着唱合。咱们父子俩还在皇帝面前演起双簧了。 “呵呵,百行孝为先,秦三郎这也算不得错嘛!”李世民笑着点了点头略作寻思,说道,“原本,朕见你有一技之长是想让你进太常寺太乐署,担任一名宫廷乐师,但转念想来,你出身将门地位超然,怎么能沦为梨园优伶呢,因此不妥。而且,朕安排你其他的官职,也必需时时到宫中衙门应卯办差,恐怕会影响到你侍奉父亲。因此,朕虽有心提拔你,倒还有些为难了。不如你自己说说,想要个什么差事?” 空白支票?----秦慕白心中不由得有点激动,而且是皇帝开出的签了名的空白支票,自填金额! 秦叔宝在一旁默不做声,这时候他显然不好发表什么意见,否则怎么都会显得有点做作和过头。只好静观其变任由儿子自己去应对。 秦慕白心中想道:现在的优伶艺人可没有21世纪的影视明星们拉风,那是最低贱的下九流人等,连“仕农工商”四大阶级都排不进去;再者,大唐以仁孝治国,李世民的确想得周全。现在他既然开出了空白支票,我该讨要个什么品级、什么职事的官儿才算是合理呢?……苦恼了,我对大唐的官制并不是太熟啊! 正当秦慕白有些为难的思索时,一直沉默旁听的李恪仿佛看出了他的难处,起身拱手拜道:“父皇,儿臣有话讲。” “讲。” “谢父皇。”李恪说道,“儿臣的府中正好有一职务空缺,七品东阁祭酒,想来应该适合秦慕白。东阁祭酒的事务不忙,儿臣府上也离秦府不远,秦慕白每日点卯过后仍可回府侍奉翼国公。而且,父皇不便拜师学艺,儿臣却是无妨。秦慕白若是到儿臣府上为官,儿臣便可以跟他学习酿酒、曲艺和书法,还可以与他切磋武艺箭术一起听蒙翼国公的指点。如此,总好过让儿臣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请父皇圣裁恩准!” “嗯?恪儿这个提议倒是不错。”李世民略作寻思点了点头,“只是这从七品上的东阁祭酒,官职低微俸禄稀少,不知你们父子意下如何?” “犬子无才无德寸功未建曾经也只是个军中小卒,微臣以为就是给他个从九品下的官职也是太过抬举,会让微臣觉得汗颜和不安。”秦叔宝拱手肃拜道,“而且,微臣担心以犬子之顽劣和无能,是否胜任吴王府东阁祭酒一职?还请陛下和吴王三思。” “叔宝,你就是太过谦虚了。”李世民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转头来说道,“秦三郎,你可曾愿意?” “陛下有旨吴王恩典,小人铭感五内。小人& 第12章 文才武德 秦霜儿的脸红扑扑的,低着头,捻着衣角,一副欲说还休的羞赧神色,低声啁啾道:“三哥你不是都知道么,还问什么嘛……” 秦慕白笑了一笑:“三哥不是离家三年了么,还能记得多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后来发生了什么。说吧,在哥哥面前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秦霜儿扑闪着大眼睛羞怯的嘿嘿低笑,点了点头,将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因为秦叔宝曾是李世民的秦王府旧臣,早在幼年时秦家的子女们就与李世民的子女走得比较近。一来二去,秦霜儿就和李恪成了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后来长大后,李恪有心霜儿有意,二人有望结成连理,但他们的婚姻之间出现了阻隔。 一个最大的阻碍,就是门第观念。秦叔宝虽然贵为上柱国、左武卫大将军和翼国公,但出身寒微起于草莽。李家乃是起于关陇老牌贵族,更是帝王之家,按世俗的观念来说,两家之间门不当户不对。秦霜儿更是侧室所生的庶女,对比于血统高贵的皇子李恪来说,身低极为低贱。 另一个阻碍,就是秦叔宝。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秦叔宝虽然对李恪并无反感,但在自己的女儿与吴王的婚事上,持反对态度。 在贞观王朝的今天,门第观念深入人心,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是一条横亘于人们心中无法逾越的鸿沟。就好比秦家这样起身于贫贱的新兴豪门,哪怕现在官做得再大,在世人的眼中也是不如老牌仕族们的血统高贵。再者,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有了秦叔宝的反对,就算李恪是堂堂的大唐亲王,也不敢勉强。 如此一来,李恪与霜儿便成了一对有缘无份的苦鸳鸯。两年前,十七岁的李恪迎娶了前隋皇室贵族杨氏之女为妻,秦霜儿伤心之下几乎断绝了婚嫁念头----无论如何,以秦叔宝的性格是绝不会允许她嫁去做妾的。 但是二人之间打小就结下的情谊,却是难以抹去。因此,李恪也好秦霜儿也罢,只能暗藏情愫私下往来,却不敢越雷池半步。 听完这些秦慕白摇了摇头,想不到四妹和吴王之间,还有这样的情感纠葛。 “三哥,你干嘛只摇头嘛……说说,我该怎么办呢?”秦霜儿呐呐的道,楚楚可怜眼巴巴的看着秦慕白。 秦慕白笑了笑道:“傻妹子,吴王已经娶了妻,就算父亲答应了,你自己乐意嫁过去做孺人(亲王的妾)吗?” 有唐一代与诸多封建王朝时一样,妾,是没有任何地位和尊重可言的,哪怕你的出身再高贵,嫁作为妾了也就和男主人家的牲畜一样,可任意打骂驱使乃至买卖交易。在大唐的贵族豪门之间,还有交换小妾来玩乐的风习,就算是亲王的小妾也不能例外。 唐律之中甚至明文规定,家主和正妻杀死了妾,可以用上缴罚金的方式来抵消罪过。而且,一般来说妾是不可以扶正的。男主人要是敢废妻立妾,还得判刑----流放一年半。 虽说大唐的民风比较开放女性地位也相对较高,也正是这样的环境导致后来还出了史上独一无二的女皇帝,但仍然无法改变这个男权社会的性质----妾即是玩物,现实即是如此残酷。 秦霜儿的脸色果然变了,沮丧的低着头,眼中似乎有了泪花,喃喃道:“可是,我真的只喜欢他……若不能嫁他,我甘愿独自终老或是了道出家。” 眼见此幕,秦慕白心中轻轻的抽痛。 以他21世纪的观念来看,自由恋爱太正常不过了,小妹对李恪可ก 第13章 门庭若市 秦慕白早料到皇帝会有这一手,他贵为帝王自然不好向自己拜师学艺,派个七品的小官儿来却是无妨。秦慕白也没想过敝帚自珍秘不外传,独乐不如众乐,自己不经意的一点才艺,改变和推动了贞观时代的琵琶演奏技艺,这件事情本身也是挺有成就感的。 不久,琵琶取来了。秦慕白先行演奏一曲,曾宏友自然是全神贯注的侧耳倾听。 一曲终了,曾宏友彻底呆愣,眼睛都直了。 “曾署令,你怎么了?” “啊?!”曾宏友恍然回神,脸色似乎有点苍白,“果然、果然!陛下果然慧眼独具诚不欺人!秦祭酒,你这手琵琶绝技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下官浸淫琵琶曲乐三十年一向颇为自负,现在也不得不心悦诚服自叹弗如!学无长幼能者为先,下官、下官一定要拜你为师,一定!” 说罢,不由分说的跪拜于地,行起了师徒之礼。 秦慕白只能摇头苦笑:“罢了,随便你。你既然也是这方面的大行家,想必也不需要我手把手一步步的来教你----我就教你这独特的指法吧!” “学生拜谢老师!”曾宏友倒是不含糊,面带喜色的拱手谢恩。 皇帝有旨令下达需要完成任务是一回事,曾宏友本身也是个喜好音乐的人,能学到秦慕白这手独一无二的绝技,自然是高兴。再者,在封建王朝,来都是上行下效----皇帝喜欢什么,下面的臣子和百姓也会竞相效仿,引为时尚和潮流。 就比如,李世民这个皇帝出身关陇军事贵族,从小就精熟于骑射武艺,本身也是个南征北战得到天下的马上皇帝,当了皇帝后也不忘武事,经常带着一群勇士在殿前拉弓比箭----因此大唐天下尚武,民风果劲。 李世民喜好书法,一手“飞白书”独竖一帜,堪称当代独具特色的书法大家,经常带领一群臣子品书论字,一时朝野上下蔚然成风。因此全天下人无论贵贱老幼都精研翰墨,大唐王朝一时洛阳纸贵。 就连李世民风流好色,天下人也竞相效仿,以至于大唐民风开放,于男女闺房之事并不避讳,贞操观念相对淡薄。这一点,连21世纪也未必能比得过。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封建王朝,皇帝就是引领天下风尚独一无二的“流行天王”。 皇帝喜欢音乐独衷于琵琶,天下人皆知。谁能弹得一手出类拔萃的琵琶,自然是大好的事情。 因此,曾宏友没理由不开心。虽然四十多岁一把年纪了,仍然心安理得像个小学生一样虚心谨慎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秦慕白,专心致志的学习了整整大半天,方才千恩万谢的拜辞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府里倒是安静没有其他闲人来访,连吴王李恪也没有再度登门。朝廷的正式任命书还没有下来,秦慕白也不着急,每天过着很有规律的生活。黎明即起练习武艺,在房中与秦叔宝切磋讨论枪箭之术,然后潜心读书。再就是陪着母亲和妹妹聊天叙话,教小妹弹琵琶。 曾宏友拜了师,又是奉旨办事,不敢不勤谨,每天必定午时初刻来学艺,未时三刻后离开。数日的苦练,他已将琵琶指法给学得差不多,算是圆满出师了。 两天之后,一向门可罗雀的秦府,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大清早,府里就闹腾上了----来了一群宫里的宦官宫女,都指名道姓要见秦慕白,说是来拜师学艺的。 秦慕白的头都大了,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事儿闹得! 敢情是曾宏友学成了技艺后在宫里 第14章 花开堪折 贞观大唐的亲王府,人员建制都是有严格规定的。亲王以下最大的官员是从三品的王傅,相当于亲王的老师,一般由朝堂大员兼任,平常并不在亲王府里就职办事。再往下来就是统领亲王府众官将的长史和司马,另有掾、属、记室参军、主薄等数十文官。而亲王府的私兵一般有近千人,由正副典军统领,下面依次还有校尉、旅帅队正等武官。 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秦慕白这个七品东阁祭酒不仅官职低微,而且职能可有可无,简直可以算是一个吃闲饭的微末小官儿。也就难怪连守门的区区七品校尉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值管辰时点卯的是吴王府司马,姓周,五十余岁的一个老头,总是一副睡眼惺忪满不在乎的神情。看着每个王府官员在册子上画了圈,打着哈欠就走了。也没有招呼新来的秦慕白,给他安排职事或是别的什么。 秦慕白自己找到了东阁祭酒的办公室,亮出官凭告身,倒是有三个手下过来迎接。一个官厨房供宴和采购,一个管府里的乐工和伎子优伶,还有一个专管乐器和厨具桌椅等物。 东阁祭酒,这实在是一个无聊得不能再无聊、多余得不能再多余的官了。 秦慕白吩咐手下人等各自去办事,暗自摇了摇头。 找李恪去。 吴王仍在酣睡,守寝卫士非但不给通报,还将秦慕白轰得远远的,在园外等候。 初来乍来,秦慕白也不着急。耐心在园外等了许久,方才见到吴王寝门打开,走出两名妇人,在女的陪伺下走了出来。 想来是昨夜给李恪侍寝了的王府孺人。看这两个妇人姿色都还不错身裁也算漫妙,李恪这厮倒是懂得享受。 “啊……哈!”李恪扯着哈欠伸着懒腰从房里走出,眼神倒是好,一眼瞅到了园外的秦慕白,哈哈大笑:“哈哈,慕白今日来了,还不快进里坐下叙话!” “自当从命。”秦慕白拱手微笑,走了过去。李恪哈哈的大笑上前来拉他的手,突然脸一板,对门口侍卫喝道:“今后不可对秦祭酒怠慢无理!” “末将遵命。”将校卒子们一起抱拳应诺,看向秦慕白的眼神都变了。 “慕白你总算拿到告身了么?哈哈,本王整日闷在府里都快要闷死了,你来了便好,可有个说话的人了。”李恪看似着实兴奋,都不给秦慕白说话的机会,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通又拍起手,“来人,上茶!” 一队丫环子鱼贯而入,在中摆下若干器具,秦慕白可不认得几样。金色的镂空小炉鼎,如同药辗的玉质辗子,如巴掌般大的金龟,细链相连的细长银筷子……唯独认识那套青纹绿瓷的托盏茶具。 这便是要喝茶,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怎么连茶叶也不见? “慕白,怎么没把四妹带来?”不等秦慕白开口,李恪倒是开门见山了。 秦慕白笑了笑:“敢情今日这茶,还喝不成了?” “咳……小王可不是那个意思。唔,四妹她一向是最喜欢喝茶的。”李恪自嘲的笑了笑,搓搓手,说道,“安州带来的碧润明月,好茶啊!一等贡品。四妹肯定喜欢。” 正说着,两名面如桃花体态窈的美姬,娉婷的施过礼后在那一堆茶具前跪坐下来。一名宦官用精致的铜铲弄来一堆燃烧正旺的木炭,用银筷子一块块夹来放入了那个金色小炉鼎中。两名美姬各自玉手轻扬,将一个盛水的小瓷瓮放入火炉炖上,另一人揭开金龟顶盖,取出一片清香茶饼,放在玉质的辗子中ಭ 第15章 墙里秋千 应国公府。 高门大户,漆红瓦绿,斗拱飞檐的豪宅,却隐约带有一丝寂落的萧败之意。就连门前的大柱上,也有了一些斑驳的油漆。 李恪和秦慕白活像两个登徒子,站在大门前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浪笑。 “殿下,我们就这样闯进应国公府里,妥是不妥?”秦慕白问道。实际上他更想问这应国公是什么人,唯恐露陷罢了。 “有什么不妥。本王却是他们请也请不来的贵客。”李恪满不在乎的一笑,跳下马来将马鞭扔给身边的小卒,背剪双手仰头看了那灰暗的牌匾一眼,啧啧道,“真是沧海桑田时事变迁哪!本王曾记得听说过,当年武士彠续弦迎娶前隋宗室杨氏之女时,主婚的可是我皇族长公主,那是何等的风光。想不到武士彠去世不过两年,武家就落迫到这样的境地,连大门上的油漆都剥落了。” 言多必失,秦慕白没有接话,却在心里琢磨着:应国公武士彠……武士彠,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好像在电视里听过不少次呢? 应国公府的大门敞开着,门口也没有家丁门子守备。两个登徒子堂而皇之的大步走进去,看到院落里许多地方陈草滥艾的&陈,条廊走道的许多地方积攒了厚实的灰尘,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蒸蒸兴旺的贵族家庭。 “难道这应国公府里,多年没有住人了新近才搬来么?”秦慕白问道。 “肯定是。”李恪说道,“武士彠任荆州刺史,死在任所。这长安的应国公宅子多年没什么人打点。一年多前武士彠去世后,朝廷下旨令准许武家后人迁回长安来居住,想必这才搬来不久。要不然不可能连下人仆役都这么少。慕白,我们不要谈论这种事情了----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这武士彠续弦的老婆可是个大大的能人?” “怎么个能法?”秦慕白问道。 “生女儿害啊!”李恪英俊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浮浪的怪笑,低声道,“她嫁给武士彠后,一连生了三个女儿,那是一个比一个漂亮,个个如花似玉。尤其是那二女儿……武家虽是远居在荆州,艳名已传遍长安城!” “那的确是漂亮到一定境界了。”秦慕白不禁发笑。 二人带着五六个甲兵走进府院也有一段路了,居然左右不见一个府里的人出来张罗。虽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是个夸张的说法,但长安城里的治安的确一向极好,豪门大户的人家白天也从不关门,以示“开怀纳容”的胸襟。不过,像武家这样冷清且粗心的大宅院也就当真少见了。 李恪停住脚左右环视一眼,有点不耐烦的摆摆手。身边五六个甲兵扯开嗓子大吼:“有人没有?” 连吼数声,方才有两个二十余岁的青年带着两名老仆匆忙赶出来,看到这副阵仗显然有点惊骇,慌忙来迎。 “在下武元庆、武元爽----有失远迎。不知贵客如何称呼?”那两名青年长得挺像,看来该是一对儿胞兄弟,面带惶恐不安的拱手问道。 “大胆!吴王殿下的名讳是你能问的么?!” 元庆、元爽二兄弟整齐的身体一颤,慌忙拜倒:“小人有罪,望殿下开恩释责!” 这武元庆、武元爽,便是武士彠的一对儿子了。 武士彠身前虽然贵为一品应国公,也曾在唐初风光无限,不仅位列八座宰相之一而且统率御林军极宠于一时,但那已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是高祖皇帝的宠臣,在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后,一度遭到秦王府旧臣的排挤,外放为官再也没有回朝过。虽说他死后李世民 第16章 一纸婚约 半个时辰后。 武家马球场上,一片莺歌燕舞笑语嫣然,时时传出一片惊喜的欢叫。 秦慕白哄女孩子开心的手段,从来就不差。 “好耶!二娘子又踢进了一个球!秦校尉,你要加油哦!”一群女子拍着巴掌喊道。 秦慕白和武照,俨然已经成了这群人当中的核心。 唐时人们便习惯称呼女子为‘娘’或‘娘子’,不管是否成亲的都可以。就跟称呼男子为‘郎’一样,随意中带有尊敬味道。但凡“小姐”这样的称呼,那是专用来指妓女的。 武照拍拍手,叉起腰来嘟着嘴,偏过头不无挑衅的看着秦慕白咯咯的笑道:“秦校尉,你可千万别输给我哟!” “为什么?”秦慕白微然一笑,“莫非在下输了,就得以身相许?赌约中似乎并没有这一条。” “嘻嘻!”一群女子掩嘴失笑,窃窃私议道:“这个秦慕白真是一双好嘴,虽然言语中略带轻佻,从他口里说出来却只有风流味道,端的能哄人家开心。” 好在唐时民风开放,秦慕白这样的言辞举措并不算十分出格,反道能讨得姑娘喜欢。 “哼!你若相许,我还不要呢!”武照跺了跺脚,俏脸微红的争辩道,“除非你!……” 说到这里,她自觉语失,吐了一下舌头生生的停住。 秦慕白正准备踢球呢,故意将动作停顿,展颜一笑看着她:“除非在下如何?” “嘻嘻,二娘子你快说呀!”一群女子围着武照打趣的笑闹开来,武照的桃腮粉脸都给红透了。 “讨了!你们怎么尽是胳膊肘儿往外拐嘛!”武照羞赧的和众人打闹开来。 唯有武家长女大姐显得端庄稳重许多,意味深长的微然一笑,轻轻走到秦慕白身边来说道:“秦公子休要当真,二妹向来是口无遮拦肆意胡说惯了。” “我若是不小心当真了呢?”秦慕白笑得古怪。这不明摆着,这位武家大姐过来是有话要说吗?当然要给她面子,将该话题深入研讨下去了。 武氏大姐浅然一笑,显然也是心领神会,说道:“秦公子端的是心细如发又风流多情之人。实不相瞒,我家这二妹自幼便是个活泼好动又心高气傲的人,虽是女儿家却性如男儿。今年虚岁十四,犹在待字。母亲兄长问起她婚嫁一事,换作是我们肯定是羞赧不敢言语,她却说,除非是名门望族或是英雄风流人物,不嫁。” “名门望族,英雄风流,有意思。”秦慕白笑了一笑,不再说下去巧妙的将话题打住。 欲擒故纵,猴急可办不成什么好事。 “秦公子可有心意?”武氏大姐却没想轻易放过,伺机追问道。 “依大姐的意思,便是在下符合她的标准了?”秦慕白不禁笑道。 凭心而论,像武照这样的美艳绝伦又早熟带着几童稚的小女孩儿,是男人见了都会动心。不过见第一面就谈婚论嫁,对秦慕白而言未免太荒唐了一点。 这就跟吃人参果一样,得慢尝细品。如同猪八戒似的一口吞了味道都没尝到,显然不是秦慕白一向的风格。 “秦公子当真以为贱妾不认得你么?”武家大姐浅然一笑,低声道,“如今你的大名已经响彻长安城,弹得一手绝妙琵琶,连皇帝都赞叹不已,称你为‘一代宗师’,便是目前一个家喻户晓的红人。秦家三公子,名门望族,英雄少年风流人物,岂不是正好符合?再者,家父在世之日,与令尊大人还略有交情。这且非是亲上加亲的好事?” ‘怪不得她改口称我为公子了z 第17章 强宾压主 谁说强宾不主。 堂中,李恪、秦慕白和杨夫人三人合演着一出戏,武家的两兄弟显然成了看客一般的人物。虽说长兄如父,武家的事情现在由他们做主,但显然李恪没准备给他们什么面子。 自家的事情自己做不了主,武家兄弟的心里虽然挺不是滋味,但也不敢表现出半点反感,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欣喜。不管怎么样,送出一个不讨自己喜欢的异母庶出妹子,结下秦家这样一门亲家,对他们来说也算是好事。 秦慕白和杨夫人分别在婚契上签字画了押,李恪将那婚契一抖,哈哈的大笑:“今天大好的日子,当摆宴庆祝。来来来,就让本王这个媒人做东,宴请你们两家的人来敝府庆祝。” 话刚落音,武家兄弟如同遭到电击一样整齐的浑身一颤,激动的拜倒下来:“谢殿下恩典!” 如此突兀。 众人一怔,武家兄弟的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儿。 这受宠若惊的奴才嘴脸,当真是有点丢人到家了。 “哈哈,起来,免礼罢!”李恪摆摆手笑道,“杨夫人,关于婚娶日期的事情,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稍后见了翼国公,小王也好回话。” 武氏兄弟灰溜溜的站起来,尴尬的站在了一旁,垂手而立乖乖的听着。 杨夫人道:“家夫新丧不过年许。按大唐礼制,新妇三年不论婚娶。算算时日,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到时候,小女照儿也就到了十六及笄之年……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嗯,我大唐以孝治国,为父服丧这是应该的。好嘛,就等应国公三年丧期满后,再行婚嫁。想必翼国公也会应允。”李恪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哈哈的笑,“今日成人之美,好事。本王很开心。稍后到敝府,诸位可要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谨当遵命,谢殿下恩典。”众人一起拜谢,末了杨夫人又道,“贤婿,《礼记•曲礼》有云,女子许嫁,笄而字----如今照儿已经许配给你,你既是夫家,当给她娶个表字才是。” “嗯?杨夫人说得在理。小王一时疏忽,倒是忘记了。”李恪拍着巴掌,“慕白,还不快应了岳母大人的命?” “恭敬不如从命……”秦慕白略作寻思,心中一亮微然笑道,“岳母大人在上,小婿观二娘子倾城之色妩媚无双,不如就字‘媚’如何?” “武媚?媚娘?好字,端的是好字。”杨夫人顿时喜笑颜开,“武家有习俗,从夫家这一辈上起,后代子女都以字行。从今往后,照儿的称呼便改作----媚娘!” “武媚娘,好名字呀!”李恪爽朗的哈哈大笑,一挥手,“慕白,本王且先回府安排宴席。你就留在这里,和岳母舅子们好好聊聊。宴席准备妥当后,本王会再差人来叫你们。” “多谢殿下。” 李恪扬长而去。 秦慕白半晌无语。左思右想,今天该是着了李恪的道,中了他的计。虽说是温柔的圈套、善意的陷阱,但秦慕白对李恪这个人的认识瞬间加深了数层。 这个人,也就二十岁左右,却这么聪明、有心计、办事有章有程滴水不漏。 出身于皇室,从小在阴谋诡计与权谋心术中泡大的人,果然与常人不一般。 “贤婿,在想什么?”杨夫人面带微笑的轻声道。武元庆兄弟也走上前来,一起对他拱手:“贤妹夫头次登门,愚兄等有失地主之谊,还请恕罪。” 杨夫人不经意的退开几步,低下头谦卑的站到了一边。 秦慕白将这小小的细节收悉于胸,心中想起了此前武照说 第18章 喜事盈门 “朱门大户,英雄风流,这只是两个最基本的条件。”武媚娘小小年纪,却背剪起手摆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春葱般的玉指边说边点说得有条有理,“另外,还有两个最重要的条件。其一,我父亲当年曾是八座宰相之一,如今仙去也被封为三品尚书。他老人家一直是我最仰慕的人,我的未来夫婿,一定不能比他老人家差。” “那还有其二了?”秦慕白不禁笑了。这跟前世接触过的那些美女,张口闭口说‘要有车有房’是何等的相似。虽说有点市会,但也的确是挺现实的问题。不奇怪。 “当然。”武媚娘扬起脸来活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朗声道,“虽说天下名仕多清高,视钱财如粪土,但我却以为无钱万事不可成。所以,我的未来夫婿,还要富甲天下。” “官居三品位列宰相,还要富甲天下?”秦慕白放声哈哈的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不许笑!哼!” “媚娘,你说的这些,我可以答应你。但你记住,我肯定不是为了你一个女人才去做这些事情。也就是说,就算你不提出这样的条件,我秦慕白也会朝着这样的目标奋斗。总有一天,我会办到。”秦慕白面带微笑,悠然道,“不过你也记好了,谁也不能保证我秦某人到了那一天,还愿意娶你。或者说,你还有机会当正妻。” “你说什么?!”武媚娘惊讶的瞪大眼睛,如同听到一段天书一般。 “你没听错,就是这样。做不到的事情就不保证,这是我秦慕白一向的行事风格。”秦慕白依旧淡然微笑,侃侃道,“如你所说,如果我到了那天,官居三品位列宰相,还富甲天下……你认为,我身边还会缺少女人么?在这若大的天底下无论人畜,出色的雄性总是占有更多的雌性,不管旁人是不满嫉妒还是口诛笔伐,都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你说,谁能保证到时候,没有其他女人捷足先登于你之前呢?” “你、你说什么?!”武媚娘震惊了,又惊又怒的瞪着秦慕白,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所以。”秦慕白依旧面带微笑,伸出一手,食指轻轻勾着她珠圆玉润的美妙下巴向上挑起,宛如情人蜜语般柔声道,“虽然我现在对你一见钟情愿意娶你,你也一定要乖乖的,不要调皮。否则,你等来的很有可能是一纸休书,或者是当小妾的命运。” “……”武媚娘无语了。恨不得张口一下咬断了秦慕白这根轻佻的手指。 可她虽然惊怒,却隐约有点害怕。这个男人……哼,吹起牛来倒是霸道得紧! “果然是倾国倾城,漂亮得残忍。”秦慕白的嘴角轻轻撩起,绽出一个标志性的色而不淫的微笑。收回手,他凑到武媚娘耳边轻吐气息,说道:“不过,本夫君还是很希望与你白头偕老的。所以,最希望看到的是,你乖乖的。” “休想!”武媚娘恍然回神,突然跳后两步,恼火的瞪着他。委屈加上惊怒,眼睛里似乎要渗出泪来。 真是一匹小烈马,有挑战性。以前,但凡遇到什么样的女人,走过这样一半的回合那也该是乖乖顺服了。 秦慕白依旧那样微笑的看着武媚娘,说道:“媚娘,你终究是我的人,只要我想要,你逃不掉的。我们拭目以待。” “哼……难说!”武媚娘气鼓鼓的冷哼一声,别过脸去。这一阵算是彻底败下来了,可她嘴上怎么也不肯认输。 “告辞。”拱了一下手,秦慕白哈哈大笑的扬长而去。 武媚娘这样的女子,就如&# 第19章 异变斗生 傍晚时分,秦府院门大开,三张车子喜气洋洋的驶了出来。秦氏一家数口,连早已自立门户的长子秦通和次子秦斌都来了,坐着车儿往吴王府去赴宴。 秦慕白穿了一身紫青添花的华丽锦袍,带着束发白银冠,和母亲妹妹同坐一车,一路开心的聊着天。 突然,车马停住了。众人听到一个声音。 “前方可是翼国公秦叔宝大将军的车驾?” 秦慕白撩开车!一看,路旁有一个人骑着马,正在马上拱手问话。坐在前面车上的秦叔宝已经在下车,准备去回话。 “这谁呀?真不识趣,亮儿你去看看。”刘氏不悦的道。 秦慕白下了车来,走上前去。但见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正将秦叔宝请到一边窃窃私语。秦叔宝的个头比他高出不少,正侧身低头倾听,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父亲大人,什么事情?”秦慕白上前问道。两位兄长也一起下了车来,同时发问。 “什么也不必说了,调转马头,回府!”秦叔宝将手一挥,扔下这句就拄着拐杖朝车上走去。 脸色铁青! “怎么回事?!”秦慕白愕然不解。 长兄秦通显然是认识那个男人,上前拱手问道:“盖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哎,下官已经将事情原委全盘告知翼国公,你们还是回去问令尊大人吧……这件事情,可不好当街讨论,慎言,慎言。下官告辞!”说罢,他就拱手回了一记礼,翻身上马挥鞭绝尘而去。 “这事当真诡异了!”三兄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起迷惑不解。 “还愣着干什么,上车,回府!”车里传来秦叔宝的喝,三兄弟一时也不好议论多言,只好返回了车上。 刘氏和霜儿震惊的扯着秦慕白问是怎么回事,秦慕白只能摇头,心中隐约感觉不妙。 回到府里,秦叔宝一声不吭径直走回房间,命府中下人紧闭大门,将秦慕白单独叫到了自己房间里。 “爹,究竟是怎么回事?” “哼!”秦叔宝显然是极度气闷而且恼火,长吁了一口气,怒目瞪着秦慕白低声喝道,“你干的好事!” “究竟怎么了?”秦慕白心中一紧,追问。 “刚刚那人你认识么?”秦慕白说道。 “孩儿不认得,大哥仿佛是认得,姓盖。”秦慕白回道。 “他叫盖文达,曾经秦王府的十八学士之一。若非是他与为父交情甚厚,今天这祸事恐怕要惹得更大了!”秦叔宝声喝斥。 秦慕白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说道:“爹,你别动怒伤了身体。且先消消气,慢慢的先将事情原委说来听听。” “好吧,事情终究是因你而起,总要让你死个明白!”秦叔宝咬了咬牙,剑眉立竖眼中精光毕露,沉声道,“至从皇后仙逝后,皇帝一直郁郁寡欢,朝中的大臣就一直琢磨着让皇帝纳妃,以排解他的丧妻之痛。一年多前武士彠去世,朝廷曾派盖文达去吊过丧,见过那个武二娘。这次他便向皇帝进言,说武士彠有个漂亮的二女儿,倾城倾国。于是,皇帝先是将武士彠追封为三品尚书,赐武家田产豪宅,武氏一门也蒙特旨回京居住。你可曾明白了?” 秦慕白眉头一凛:“照父亲话里的意思,便是这武照,是皇帝早就内定钦选的美人儿?而武家的人自己,却还不知道?” “不错。非但是武家的人不知道,除了皇帝和盖文达,那也就没人知道内情。你又知道盖文达刚刚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将我们拦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