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死亡》 第一章 噩梦叠加 夜晚的凉风一丝丝地侵入被子的空隙中,躺在床上的女孩子缩了缩脖子,把被子抱得更紧。死心不息的蚊子在蚊帐外不断地推敲,哪里才是桃花源的入口。本来该是好好睡眠的时候,可是她却突然说起了梦话,先是有点烦恼似得喃喃自语,然后变成了着急得需要双手在空中挥舞的大喊!就像她蚊帐上有一个人在和她面对面争吵,可是那个人却一直在沉默着。 不一会,她清秀的脸开始飙汗,她口中从一连串模糊的音节渐渐变成两个重复字: “阮青!阮青!阮青!……!!” 古老的恐怖故事总是说着,要是做恶梦,梦见什么都不可怕!最可怕是梦中有人不停的呼叫自己的名字!一遍一遍,一遍又一遍,一直的呼喊着自己的名字。那代表,“他们”已经找到你了!而他们是谁?鬼知道。可是这个面容清秀的女孩皱着五官满头大汗的,却是不停的叫着自己的名字,那又是代表什么? 呼…… 窗外的风把窗帘吹了起来,用它独有的方式在为这个寂静的夜做出自己的贡献,可是阮青却在满头的大汗剧烈摇晃着自己的头。 “阮青!阮青!阮青!!……!啊!!!!!!” 在最后的一声惊恐的呐喊中,她终于从噩梦中醒来。沉重的呼吸,脑袋混沌不已,被子完全被汗水浸湿。她环顾了一下漆黑安静的卧室,熟悉又陌生。 “我终于醒了吗?” 阮青默默地用牙咬了咬舌头,是痛的!其实她也知道,就算是在梦里,也会是痛的。因为在梦里,她已经尝试了千万种方式!都是痛的!只是不这样做,她会不安心而已...... 叹息了一声,右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的灯,拿起了长放在床头的日记,又再开始写下那些荒诞的梦。床头微弱的橘色灯光照在阮青的侧脸,面无表情的她就像一个暗夜的通灵者,默默地记录着另一个世界的故事,直到有人发现他们的价值。可是这次的“通灵”让我们的通灵者用尽了绝大的精力,本来娟秀的字变得歪歪扭扭,连日期也写错了。 “2013年5月16日,星期四, 今天的梦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总是那么的贴近现实生活中熟悉的一切。有时候我真的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然而这一次,更是让我极度的希望能在梦里再呆久一些!尽管梦里梦外都是同一个心碎的结局!” 日记里米白色的纸上,一个模糊的圆在慢慢的扩大,就像阮青内心的一个缺,在慢慢的,无可奈何的扩大。她不禁的深深呼吸,抬起头想把泪水留在眼眶之中。或许只有这样,才可以抑制更多破碎的圆,一点点地把她最后理智吞噬。强忍着泪水,手颤抖地继续写着: “外婆家外的那条大街上,黑暗的夜空中没有月与星的点缀,只有几盏昏黄路灯。昏暗的色彩就像是破旧的画上时光流逝的痕迹。而我匆匆忙忙地在大街上走着,衣领遮挡着大半的脸,如同刚刚执行完刺杀行动的女间谍警惕地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 忽然间!有一个巨大的黑色人影在身边飘过。漆黑的夜,昏黄的灯,那一刻的自己竟然完全不用转身就知道那个高大的人影是谁。狂乱跳动的心在自我催眠的重复着,不可能是他。不可能是他!不可能也可以是他呀!还想好好的强制蔓延着苦痛的心,可是不争气的泪水却怎么也停不下来了。原来在不受控的梦里,还是止不住对他的思念。唉! 就如同现实中,当我想回头寻找他的身影时,空荡荡的街上早已只剩下孤孤单单的......唉!” 每当阮青写下一个唉字,她就跟着叹气一声。头低低垂着,眼神不由自主的放空,可是一放空就又让一个模糊的圆滴在纸上,可能连这不能控制的泪水都想劝导着阮青!用它渺小的力量模糊了一个“唉”字!阮青抿了一下嘴继续写着。 “接着在一个完全陌生,但意识却告诉自己那就是家里的客厅中醒来,明媚的阳光照射着客厅的一切,把所有东西都折射成光影。实际上一切的东西都像是玻璃拼凑的抽象画,看不清任何的东西却又知道是些什么。在我左手旁低矮的茶几有个透明的玻璃花瓶,清澈的水上有着粉色看不清楚的花!内心有个声音愉悦地告诉我,那是玫瑰! 远处的餐桌上,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高大男人在捣鼓着什么,在转向看他的同时,能感觉到他腼腆的微笑。那一刻内心如同玻璃瓶里的玫瑰那么粉嫩的盛开着,可是残忍的同时也开始发觉这一切都不过是个梦。但还是忍不住感到开心,尽管在模糊不清的梦里。因为这一切是在脑海里幻想了无数次,我和他的未来! 模糊的他微笑着走过来,用最不舍的拥抱紧紧的把自己包围!只有在他的拥抱里才发现这一种无声的安全感比所有的动听语音更让人舒服。可是这个拥抱中始终没有了那熟悉的温度,和他身上刺刺的小味道。 虽然明知道是梦,可是能在这多么美好的梦中终究还是不愿意醒来。要是可以一直拥抱下去!或许一辈子的都生活在模糊不清的梦中也是一种幸福!!!!!!!” 阮青激动地写下很多感叹号,失控的力度甚至划破了无辜的白纸。她忍不住的皱眉,用力地咬着下唇,缓缓地又一个新的圆低落,在纸与字之间玩着它的模糊游戏,只是这个红色的小圆更有覆盖的能力。 “美好?难道只能在梦里回忆吗?这实在很难以接受,内心的痛苦不断的扩大积压在小小的空间之中,一切似乎都到了崩溃的边缘。而我只不过是想沉睡在他的拥抱中。 可是来不及留恋,场景就换了。还是熟悉的地方,那是从小到大上学走的小斜坡。然而这次的他站在斜坡最高处,就像是走在了整段感情的最高峰低着头可怜着低处单薄的我。依然腼腆微笑的他,晃动着高举的右手! 满心欢喜的我以为他是在呼叫自己过去,可是却有一个极其讨厌的声音在说着:“再见了,永远再见了。”这算是什么!?难道就连梦里都要复习他的离开吗?我只能激动地挥动着双手,想要他看到我的呼喊!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可是这条短距离的斜坡却怎么也跑不完,他就这样一直站在我们感情的制高点渐渐的模糊了。 要是往日,这种已经陷在感情最悲痛的时候就应该醒来了吧。可奇怪的是这种不管是梦里梦外都会哭崩的时候,自己却还梦中稳稳沉睡,丝毫没有即将醒来的感觉。就像是前面的苦痛不过是最后故事结局的铺垫一般,只是稍微地在刺激着悲痛的神经。 梦里场景又换了,灰蒙的天空给人一种压抑的色彩,空荡荡的车上只有机械的声音在耳边不断的回响。像似永远走不完的路上车就这样一路的贴着山边开,没有出现任何的东西,而孤伶伶的自己也完全丧失了离开的欲望。 “到站了。” 不知哪里传来的一个低沉的男声,冷得就像是毫无感情的机器在发出卡擦一声。匀速绕着山路的车子突然地飞速行驶起来,莫名的恐惧感逐步在蔓延着,可是已经知道自己在做梦的心又感到一种异样的宁静,就像是已经放弃所有的挣扎静静的接受命运的安排。 车子终于不用再贴着山路冲出了山崖,所有的东西都变得轻盈起来,就像是缓慢温柔的华尔兹,配合着些微悲凉的歌曲被抛在空中旋转的身体前所未有的放松。就这样吧,之后就都不用再烦恼了!像是一个毫无关系的旁观者看着自己的身体变得支离破碎,红色的血液为这一切都是灰色的背景添加了浓重的色彩。随着车厢不停翻滚的肉体突然看到了车外一片突然格外澄清的蓝色天空,霎那间,父母的样子突然浮现在眼前。心脏被沉重的压迫着,原本对生命对未知的灰色未来感到放弃的心强烈的感到不甘!为什么?也凭什么是我该去放弃!感到不甘的自尊企图想从这梦里醒来,可是却怎么也醒不来。漫延的红色铺天盖地的侵占整个世界,我开始不停地猛烈摇晃着自己的头,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可是好几次即将醒来的时候,一堆红色的手不断地将自己拉扯回去!只能不停呼喊的自己都能感觉到真实世界里的脑浆在碰撞! 梦境很可怕一种就是在明明快醒来,就在快逃脱噩梦时,却又被迫在梦和现实之间不停地来回,强迫性地要看噩梦的结尾!殷虹的世界,疼痛的感觉挥之不去。可是为什么我的尸体却在笑,而且越来越开心? 这种震撼的感觉虽然明知道都是梦,但还是很可怕。难道是自己太沉溺在失恋的情感中才会作出这样的噩梦吗?可那简直就不再是普通的失落了!那还是自己吗?该去看一下心理治疗师吗?” 阮青停下笔瞄了一眼书桌上的闹钟,现在才凌晨3点!可是她却没有什么心思能继续睡下去了,叹息着地从书柜里拿出那本读到了一半就忍不住吐槽的福尔摩斯。据说这是福尔摩斯最后的一本,也是现在柯南.道尔先生认证会唯一认证的一本。但是一开头就看到,福尔摩斯死在了自己的公寓里,这实在让人太难过了。 尽管最终谁都躲不过死亡,可是作为小说里的一个灵魂,可以就让他活在喜爱的读者心中永不死去吗?就当是给幻想的人生留有一个活口。阮青把用来做书签的车票放在了床头。 第二章 噩梦成真 阴沉的天气,风不断地刮着淡黄色的窗帘,让原本在阳光照耀下会发出暖暖光芒的窗帘变得湿漉漉,再无力气飘起去躲开雨水的淘气。 “怎么下雨了?”阮青拿走了脸上的书,揉着眼睛的手有一点点的刺痛,“这真不是个好兆头”,她在内心默默的想着。 按停了10点半的闹钟后,慢悠悠地起床检查昨晚睡前就收拾好的东西。,爸妈这个时候也去开店了吧,阮青有点惆怅的把车票夹回了书里。从小到大,家人明明在身边却总是不能陪伴左右的样子,这一种孤独应该说早就习惯才对呀。或许这就是独生子女的矫情所在吧,看似得到了所有的关爱,但却总少了一个羁绊的陪伴。 阮青重复的检查了东西都带齐后,才发现客厅的桌子上蒸好了两个包子和母亲的小字条。 “亲爱的女儿: 记得暖一下包子再吃,爸妈先去做生意了。坐车要小心,就不送你了。 爱你的妈妈。” 要是其他人看到这样的小字条可能会觉得很温馨吧,阮青把早就变得冷硬的包子咬在嘴里。可是对于她来说,如果家人的关心就只是这样不是很可悲吗?虽然她也理解父母起早摸黑的辛苦工作也不过是希望自己的儿女不要再过自己这样的生活而已,这样怎么可以怪责家人陪伴得少呢?也正是这一种理解和痛惜,也让阮青的性格变得和其他人些微的不一样。例如,在刚回家的那几天,难得母亲有空可以坐在一起看电视,虽然是撒狗血的内地伦理剧,但只要能和母亲坐在一起聊聊天,就已经是让她很开心很放松的事了。 本来就撒狗血的剧情刚好说到一个女孩子由于身份距离问题而和男朋友被迫分手。这让刚失恋的阮青内心有一点点的刺痛,但她忍住没有表现出来。 而电视剧里的女孩子把自己闷到房间好几天,不吃不喝的。女孩的父亲很担心的去到女孩子的房间询问女儿的心情,问她:是不是失恋了?一下就被父亲猜出了心事的女孩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趴在父亲肩膀上不停的哭泣。一股脑的把伤心事和父亲说了,而这个时候父亲拍着女孩子的背,劝了一句让阮青也大为感触的话: “现在的好男人是越来越少,但是以后一定会遇到对你最好的。所以现在不要为了不爱你的人在伤心的哭,要留些幸福的眼泪给真正爱你的人。” 虽然电视剧里那个父亲说的话很像心灵鸡汤,可是现实中感冒已深的阮青不就是需要一碗鸡汤暖一下而已么。特别是她也知道事实上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并不是她不可以任性地趴在父亲的肩膀上放心痛哭,也不是父亲不会安慰她觉得破碎的心。而是她做不来! 明知道父母辛苦供着她读书,就是希望她的将来能幸福。而现在要是为了一个伤她的人而让家人再添心去帮她烦恼,这件事让她做不出来。默默忍受失恋痛苦的阮青,就连放声哭泣都做不到。这样的她很温暖,却很难遇到可以温暖她的人,放不开有时候也是一种错吧。 收拾好餐桌,细心的把纸条夹进日记本的最后一页。“要让自己开心!”阮青暗暗地对自己下命令,然后打开外出的门,面对阴沉的天气。 雨水淅淅沥沥地清扫着空气中的灰度,家门外的街道冷清得就像她梦里外婆家的那条街道,只是现实里不可能会再有他了。拖着行李箱的阮青用力地踩着水花来分散她的情绪,可是分散开的水花却还是沾湿了她的裤脚。 12点的车,2号座位。 阮青再次检查这台车是去她学校那个城市后,才安心把行李放入车厢。空荡荡的车厢里只一个横躺着睡觉的男人正好地就把阮青的2号位置给占有了。她不在乎的坐到另一边后一排的8号位置上,只是想听音乐的时候忽然发觉忘记带耳机,也来不及回去拿,只能习惯性的叹气一声。 车子缓缓的发动起来,只有机械的声音在耳边不停的回响。昨晚的劣质睡眠让她的脑袋昏昏沉沉,不知觉间就靠着车窗睡着了。车子的颠簸,让靠着窗的头壳简直能感觉到里面脑浆的碰撞。 作为小城镇的空车,当然免不了得一路招客和送客。可是明明还是整台的空车,却偏偏有个不安好心的大叔故意地坐在了阮青的旁边。大叔的山寨手机大声地放着各种神曲,让睡眠质量不高的阮青一下子就更清醒了。就算不给个帅哥坐到身边就算了,那没有人也好啊,起码没有神曲的洗脑!阮青突然怀念起单曲循环的机械声,转头看了一眼大叔帝皇般的自豪感,她只能尴尬装睡装了好久,久到不知觉间的又睡着。 “我到站了!” 大叔低沉的声音与浮夸外边很不符合,突然得让人感觉有点冷。这句平常的话猛地将阮青在一阵的冷颤中扎醒。这种冰冷的感觉让她想起了昨天梦里类似机器人的声音。 “那只是个梦而已”,阮青默默地安慰着自己,看了一眼车窗外灰蒙的天。 放下大叔后,汽车还是缓缓的沿着山路走。雨水不停地洗涮车窗,模糊地可以看见车子走到整段路最高的高架桥。原本已经小如逗点的房子,在雨中几乎成为了风景画的一点点的笔触,构造着颜色却看不出自我的原样。 车子一点点的爬高,阮青的心也莫名的跟着一点点的吊高。大雨笼罩的高架桥上,汽车忽然地失控了一下。车的尾部就像踩到肥皂的人滑了一下,虽然司机迅速地调整了方向,但还是导致车头轻微的剐撞。这时的阮青几乎就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妈的,怎么开车的啊!”一直横躺在第一排熟睡的男人被忽如其来的状况吓到摔了下来,脸上略显尴尬的表情立刻变得愤怒。不知道是掩饰尴尬的习惯还是真的被怒火遮住了眼,他很快手的就一巴打在司机的头上。而被刚才情况有点吓蒙的司机再加上忽如其来的一巴,也一下子就把无名火燃烧得红艳!瞬间就转身和那个男人扭打起来。 这样的事情平常根本就不会发生,一旦发生就突然得无人可以阻止。就连副驾驶员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因为再次的打滑而冲出了护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做梦吗?”阮青被一连串的问号袭击了所有的理智。 车厢里的尖叫声让时空都变得缓慢,车慢慢的侧边旋转。阮青则像是被鬼压床似得紧紧贴着玻璃。走马灯般的剧情竟然真的在她的脑海中上演。 雨水淅淅沥沥的声音变成车厢里尖叫的和声,那些小屋也变得更模糊了,向下的窗户也观赏不到远山的风景。阮青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包包蜷缩着,所有的人都脱离了牛顿的神奇的引力。 连串的沉闷撞击,连串的翻滚。阮青感到手被压的有点麻和刺痛。是雨水成功地袭击了车厢吗?怎么有一些液体弄湿了她的身躯,从她身体的四方不停的蔓延开去..... 第三章 重复的噩梦 身体的冷颤把阮青脸上的书给震了下来,一头的冷汗把书弄得皱皱的。要是平常肯定会第一时间心痛书的阮青就这样直直的平躺着,任由身体麻木着。 “那只是个梦!”阮青习惯地咬了咬舌头,右手放到心脏的位置。一再默默地说,“那只是个梦!” 雨水轻敲着窗户,风把被汗水弄湿的睡衣吹得冰冷。闹钟开始重复着它唯一会说的字句,阮青也随着烦人的闹钟声也慢慢冷静下来。 都10点半,我要起床!我今天还得回学校做毕业展览的准备呢,就在认为已经安抚好自己的心态想要下床时,两腿却发软跪倒在床边,她扶着脑袋觉得一阵的发晕。难道这是噩梦的后遗症?阮青无力地拖着发软的双腿走入浴室洗了个冷水澡来刺激身体的反应,换了一套喜欢的绿色裙子来改变心情。也不管裙子坐车的麻烦,只要能让自己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就好了! 擦着湿漉漉头发的阮青看着客厅桌上的包子,还有碟子下面的纸条。 “亲爱的女儿: 记得暖一下包子再吃,爸妈先去做生意了。坐车要小心,就不送你了。 爱你的妈妈。” 这个……?怎么和梦里又有点相似呢?可是梦里妈妈是写了这些字吗?阮青敲敲自己湿漉漉的脑袋,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有模糊的片段。 “不行!我得把我还记得的都先写下来!”阮青一面想着,就一面把日记本拿起写了起来,顺便把已经冷硬的包子啃在嘴里。没有擦干的头发被窗外的风轻轻吹拂着,使阮青的脑袋感到微微的发凉。 可能是最后那种感受着自己血液慢慢散开的感觉实在太冲击了,她忘不了被压得刺痛的手和渐渐失去知觉的记忆。过大的丧失感把其他的东西的记忆都给占据了,这个梦的记录也写得支零破碎。 “写了和没写差不多。”阮青皱着眉看着自己写的内容,觉得很失望没把梦里的东西记清楚,随手就把这本特殊的日记本放在了包包里。也没有留意到日期还是写错了。 “真是个坏兆头。”阮青嘟囔着拖着行李箱走向车站。 12点的车,2号座位。 阮青不安地又瞅了一眼车窗那写着她学校所在城市的那两个大字,才安心地把自己的行李放到最里面。不知道怎样的,阮青放完行李后突然感到剧烈的不安,又绕道车头瞅那两个大字。车窗里司机看到阮青一再的确认皱着眉翻了个白眼,手边的烟随手丢了出车外。 走进车厢里,阮青的位置被一个穿的很非猪流的男性横躺着。这让阮青很反感地走到另一边的后一排8号的位置坐下。 “怎么整台车就只有两个人,我当司机这么久都没试过!”司机有点抱怨地和副驾驶说,“一个小混混,一个神经病。” 司机的声音完全没有控制,那个躺着的飞猪流估计已经睡得很香了,只有阮青这个又忘了带耳机坐车的神经病听到有点介意。 “算了,算了!”副驾驶摆了摆手,“等会就有人了,有几个打了电话的,再在街上兜兜就好了!” “希望是这样啦,什么鬼天气!这么少人!”司机愤愤开动了车。手粗暴地控制着车的移动,然而车却弄了很久才能缓缓地开动。司机猛的拍打方向盘咒骂道:“妈的!这个烂天气!” 阮青为这个坏脾气的司机感到无奈,但是随着车子开动,机械的声音响起。阮青就不由得地开始犯困,默默地把手中的包包抱紧就靠着车窗睡着了。 车子一路上停停走走的招客下客,把原本颠簸的路走得更加崎岖。被车窗一直敲打着脑壳的阮青也只能半睡半醒的。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平静的大叔以帝皇级般潇洒的身姿走了上车,还不停地晃动手中宏伟的背景曲以增添波动率来震撼人心。 “又来一个。”司机又在不屑的发出心声。 但是帝皇级的大叔完全没有理会司机的不屑,缓缓藐视了一下只有寥寥数人的车厢,最后锁定在一个抱着包双目紧闭的少女身边,少女身穿绿色的裙子,面容清秀。今天就是你啦!大叔在心里暗自的肯定。 吵闹的声响一下子就把阮青从原本就不安稳的睡眠里拉回了现实,她才恍然发现有位帝皇级大叔坐在她的身边。 大叔头低45度角地看着不自觉缩了缩身体的少女,然后默默地加大了背景音。 阮青无奈地转头看着窗外,灰色的天气就像她现在的心情。怎么这么倒霉啊,没有帅哥就算了,整台的空车,大叔为什么就是要坐到自己的身边,还各种神曲地播放!这是想洗脑连司机都嫌弃的神经么?突然好怀念单一的机械声了。 帝皇级的大叔看见少女转头望向车外,默默地把背景乐加到普通人难以接受的顶点,可是却换不到少女的回眸一笑。这个不平静的沉默让彼此的空气都凝结到了一个冰点,仿佛车外雨水的飘零都是移动的讽刺! 就这样尴尬了许久,阮青头又靠着车窗睡着了。就连冒着脑震荡的危险都不愿意回头的少女,让大叔的心情掉到了谷底。眼看就要到他的落脚点了,大叔用冰冰的声音说着: “我到站了!” 又是这句到站了!还是那种会瞬间刺激到阮青神经的冷度。这一下子,她完全的清醒了!这还是梦吗?我还在做梦吗?阮青默默地咬着自己的舌头。 大叔下站后,雨更加的放肆了。就像是离别帝皇级大叔的悲鸣曲,透露着无可奈何的忧伤。 车子缓缓地移动着,逐步爬升着它生命的最高点。雨刷不停的努力都是个屁!阮青看着车窗外的点点风景,那是她最讨厌的画法。密密麻麻的的点构造是她内心非常惧怕的一个巨大空洞,让她觉得无可适从。扭过头看着另一边,还是会瞄到对面车窗同样恶作剧的画风。 就在阮青不停地乱想的时候,车子忽然的打滑了一下,虽然司机很快地控制过来,但车头好像还是轻微的剐撞到! “******!”司机急躁地敲了一下方向盘。 与此同时回音一样的另一句,“妈的,怎么开车的啊!”睡在司机后排位置的肥猪流被吵醒,吓到摔在地上尴尬地站起,还非常顺手的一个弧度就一巴打在了司机的头上。 原本司机内心的一团火瞬间被点燃,被火焰蒙蔽了双眼的司机转身就和肥猪流扭打了起来。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谁都没料到司机这般无理智的动作。然而更没料到的是,就在司机一记天马流星老拳殴到肥猪流身上的时,汽车再次打滑!飞猪流一声冲破天际的尖叫声预示着汽车将掉下最低点。 抱着包包被眼前这些动作冲破记忆点,楞得如同木头的阮青张大着嘴!车子飞速的侧倒,被鬼压床似的贴到窗边的阮青不自觉地再次咬舌头,这才醒悟到!尼玛这一切都不是梦呀! 车子优雅的反转,被迫远离地心引力的阮青忽然想到一句歌词,“地心引力抓不住我!”可是这时候是不是太讽刺了?走马观花的浏览了一下自己生平的事迹,速度快到汽车掉下去的翻滚就像是电影的慢动作。 一声巨大却沉闷的声音被雨水的声音吞噬。破碎的窗口里偷偷溜进来的雨水打湿了阮青的身体,但她本身的血液渲染得更快,这次是真实的感觉自己生命的消逝吗?阮青缓缓地吐出最后的一口气,只能感觉被自己扭曲的身体压着的手刺痛得很麻,。 好吧,就这样结束吧。阮青的眼角流下着混杂雨水的泪。爸妈,我尽力了! 第四章 异常想法 阮青双眼瞬间的张开,恐惧的颤抖把脸上的书震了下来。我还是做梦吗?她死死地盯着天花板,是梦吗?她在一再质问着自己!她狠狠地咬着自己的舌头,非常的痛!就像是电影那个不停止的陀螺一样,咬舌头是她唯一用来确认是否还在梦中的动作。这次终于醒了!她内心感到小小的欢呼雀跃。 但是这样连续的噩梦,几乎一样的剧情!是她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就像是被强迫要求背诵的课文,不重复到丝毫不差的记忆前都不能停止!这次趁还记得,一定要把它记下来!阮青摇着头慢慢地起身,把习惯放床头的日记本拿在手里。也没发觉自己握笔的手还飚着冷汗。 “啊~~~~!!!” 翻开日记的阮青像似触电般地将手中珍爱的日记本扔得远远的,像是打开了魔鬼的封印,触摸到了死亡的边线。 “这不是梦!这不是梦!这不是梦!” 阮青喃喃自语地重复着这四个字,就像是她在噩梦里会不停地叫着自己的名字一样!她用尽力气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脚,把自己能缩得多小就缩多小!原本瘦弱的的手臂上,青筋都在微微的鼓动。 被丢在一边的日记本随着窗帘无力的飘动而翻页,一页,又一页。 “2013年5月16日,星期四。 才睡了一小会,我竟然又作了一个噩梦。然而这个梦竟然还和我昨晚,也就是凌晨3点醒时写的最后一个很痛苦的梦的扩充版!也是坐车,也都还是出车祸了!不过这次的细节好像比较多!也越发的令我感到难受!最难受的是似乎和我今天要坐的车有点关系! 开头勉强的记得有妈妈一直都会写给我的温馨小字条,这也是我刚才吃包子看到字条才想起来的,不过梦里字条的内容记不大清楚。对这个梦的前半截有点遗忘了,只隐约的记得有个人躺着!好像有个很吵的大叔明明周围都没有人,却故意要坐在我身边,还放着一些神曲类的东西在洗我的脑!而最让我记得的是有个很冷的声音说“到站了”!这竟然和之前的梦都一样呢。 按平常做梦的道理说那个声音就足以把我给吓醒了,但是我却没有醒,而是困在了梦里强迫性地参与其中!。 是我在慢慢的死去。再一次地死去! 记忆中,手好像被什么割伤了,还压着,很麻又很刺痛的感觉。而身体也被什么东西压着,胸口完全无法呼吸,就像是被大浪卷入大海之中,无力挣扎还呼吸不到空气,每一次的呼吸都使我的胸腔感到刺痛。然而这还不是最难受的事。最难受的是,我现实中所关心所热爱着的人一个个浮现在我脸前,都是些美好记忆的回放。可是我却意识到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所有的美好我都不能拥有了。 突然间想到了自己就要死去了,假如他们看到我这个死去的样子,会怎样呢?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会很难过吧,不知道他是否也会感到难过呢?假如我真的死去了,他们接受得了吗?家里的老人家怎么承受这种白头人送黑头人的痛苦!? 眼睛逐步的模糊,可是脑海还很清晰地想着这些问题,这让我觉得非常的难过。这种关于死亡的梦,我希望以后都不要再这么真实和惨烈。 说真的,这样的梦让我对下午要坐的车感到十分的不安,要不是还得回去准备毕业展览的事,也有面试要去,我还真的不想回去学校。 只希望一切都不过是个梦而已!” “滴滴滴......滴滴......” 一直沉默的小闹钟突然毫不留情地就把瘫坐床上的阮青从噩梦中拉到更残酷的世界。 十点半了! 阮青内心的闹钟也在提醒着她,时间要到了! 日记本也早就被风给看完了,还虚伪地用飘零的雨当成是它同情的眼泪。阮青想要深深地呼吸,平静自己的内心。但是身体背叛地快速吸了一下气,还没有呼吸到喉管里的空气就已经吐了出去。毫不保留地表现她本能被惊吓的动作。 然而强迫症这个东西,是个非常有趣的坏习惯!它可以将你的人生打理得整整有条,也可以把你的人生完全摧毁致尽!而阮青家人长年忙于工作,不在身边而累积的不安感养成了她去一再去确认的习惯。强迫着她去看那篇不应该存在的日记是否只是自己噩梦的后遗症。 “这!” 惊讶的嘴型在她木然的面上,这种比过山车还刺激的感觉封锁了她的声线!日记清清楚楚地摆在她的眼前!无法面对这奇怪现象的她,逃避性地将无数自我安慰的想法瞬间地袭击着自己的脑细胞! “我肯定还在梦中!肯定啊!现实中是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的嘛!”阮青不安地咬着自己的指甲,眼睛漂浮不定地像是在回想着什么。“对了!我为什么会在家里?我是真的今年毕业吗?怎么一切的东西回忆起来都很模糊呢?这种征兆不都和某部电影里的剧情有惊人的像似度吗?” 阮青终于为现象总结出一个答案后,突然安心地笑了起来~ “那我这样算是什么梦中梦?一直重复着同一天?这么算是什么有趣的事情?!但是一直这样死下去,不是就回不去了吗?” 阮青诡异地笑着看了看手中备受折磨的日记本,思考着是否要把现在她以为的东西给写下去,但是她在梦里面啊!写了又有什么用呢?又不会在真实中出现的。 但是犹豫了很久,她还是拿上她心爱的钢笔写下: “2013年5月17日,星期五 我这是在梦中写日记吗?这真的是有趣的事情!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清醒地在梦中,也是第一次没有一发现自己在做梦就惊醒。这真的很奇怪!但是也有趣味性! 这让我感到很好奇,好奇在这个梦里什么时候才会醒。而这个类似前两个的梦的梦里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是不再梦见自己死就好了!最好千万不要和电影一样,一死就陷入新的梦里,然后时间又加长什么的就行了!” 关上日记的阮青笑着地走到客厅,餐桌上竟然还继续放有母亲的包子和字条。她吃完包子就习惯地把字条放好。可就在准备出门的那一刻,阮青内心一想: “既然是在做梦,而且我也知道自己在做梦了,我为什么一定要赶车回学校呢?而且赶上的也是一辆必然死亡的巴士。反正按那条思路去是一定会死的。要是不去坐这台车可能就不用死了,或许还会触碰到什么新剧情呢。就像真实进入了一个游戏之中,这实在太让人好奇了,我得试试看!” 抱着这个想法的阮青竟然越发的兴奋起来。 第五章 另一条“路” 认为自己游荡于梦的世界里的阮青兴奋不已,反正这一切都会在她醒来的时候消失得一干二净,那不如放开来玩一玩。现在可以像日常生活一样游历自己的梦境。这是再多的科学实验也还无法做到的事情。 经历了前两个车祸梦后,阮青下意识地不想穿记忆里的衣服,总觉得那是丧衣带来晦气。或许这就是她隐隐约约的预感,对之后发生的事可能也并没有好的方向的预感。 外面的雨还在滴滴答滴答滴地歌唱,以为自己就是洗发水广告的代言人一样,不厌其烦地反复着唱着,完全不用考虑不想看广告的群众心理! 穿着雨靴的阮青虽然是抱着好心情来游荡梦的世界,但是现实中种种的感情也都还在冲刷着她的头脑。 “不知道,梦里的爸妈长什么样子呢?”她想表现偷偷地笑着,可是雨也知道她眉宇间的愁云,只能继续唱着广告歌假装不在乎。 从她出门其实已经1点多了,下着雨的街道上理所当然的很少人。但是接近夏天的雨,不是很值得人喜爱么?可以带来一丝凉风。而沉溺在要去见梦中父母的阮青却完全没有留意到,她所走过的长长街道,那一条要经过三个大路口,两个红路灯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灰色的雨雾将她的两边都遮挡起来,只有视觉中若有若无的店铺。 这是应该的吗?在梦里本来就是自我为中心的,就算见不到其他人也是应该的吧。但是,梦可是不受限制的,这个梦里面真的有她在店里辛苦工作的父母吗?还是不去坐那台车就失去了可以见到其他人类的机会?清醒地在梦中就要准备着接受空荡荡的街道,或许这一路走下去就只有一条冷清街道,并没有任何人在等着她,最终她是被孤独的泪水刺激而醒,这样的梦境不也是很可悲吗? 阮青踏着脚下的小水坑,这让她想起以前读书时和一群好朋友曾丢开雨伞欢笑于大雨中。那时候的她们还没有经过痛苦的高考,也没有现在面临就业的烦恼。就只知道好朋友在身边,一起欢笑着,明天就会更好! 她习惯地把左边的头发夹在耳后,不想被毛糙的头发弄到她青春的脸庞。头有点失意地低着,回想着,可是啊!现在呢? 分别去到不同大学的友人竟然还是抵不过短短两三年时间的拷打,因为一点点的小问题,那群曾经一起淋雨,不分你我的友谊已经产生了裂痕。就像瓷器上有着轻微的裂痕,虽然不认真看还是和从前一样。可是在意这个瓷器的人却知道这铁定是回不了从前了。就算表面看来好好的,一经敲打便粉身碎骨,怎么也弥补不了! “唉。” 阮青抬头却不知道看些什么才能缓解自己这种悲观的情绪。眼看就走过最后一个路口,很快就走到店那里了!不能让家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阮青早已对自己许诺,不能让他们为自己而担心难过。 渐渐走近父母幸苦经营的小店,妈妈就坐在小店的门口几乎把头埋入报纸里。看着近视眼却很爱美的妈妈,阮青心里感到一种愉快的感觉,好像只要在父母身边,自己的身体就会自动产生很多的内啡肽!就像是无法自拔的毒瘾,一旦离开就会觉得软弱无力。 “妈,你眼镜又摆哪去啦?”阮青发自内心的笑容终于把眉间的川字放松。 妈妈把自己从报纸里拔了出来,表情有点惊奇但眼神里却满是光彩,就像是看到了最美丽的瑰宝。 “咦?!小青不是要坐中午的车回学校吗?怎么跑过来啦?”阮妈妈把手上的报纸摆到一边,从旁边扯来一张凳子,“不是说要回去准备毕业展的吗?虽然爸妈都没办法过去陪你,但那不是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阮青坐在妈妈的身旁,把头靠在妈妈的肩上,早就高过妈妈的阮青尽量把自己缩得小小的,感觉妈妈肩膀的温暖。 “妈,那些都不着急”阮青抬起头笑着拉住妈妈的手,“我呆久一天不好吗?” 阮妈妈摸着自己乖女儿的后脑勺,笑得花枝招展的,“好!好!好!就怕以后女大不中留!以后记得准时汇钱给我就好了!” “妈!”阮青有点生气地撒着娇,内心却想着不能让妈妈知道自己已经分手的事,不然会让母亲担心。“妈,我爸呢?” “你爸去送货了,怎么啦?”阮妈妈再次拿起身边的八卦报纸,给了阮青一张,“他没那么快回来,要不中午我们出去吃?” “真的吗?为什么啊?”阮青完全遗传了父母的吃货天赋,一听到出去吃就不由地兴奋起来!可是她却没想到,在梦里要吃饭,那现实中的她得多饿啊。 “没打算你在家里吃饭,你妈我菜都没去买。”阮妈妈语气稍有嫌弃的意思! “那你们打算吃什么的啊?”阮青嘟起了嘴,整个脸就个是囧! “吃面咯。”阮妈妈笑了笑,“要不我还是去买些菜回来,你看一会店?” 阮青一听到看店就连忙摇起头来!老是记不住那些多少钱,又没有个清单写明散装多少钱,整箱多少钱的!这让对死记硬背都感到脑缺氧的阮青立刻反对! “妈,我们就好好吃面吧!”阮青认真地看着妈妈!“中午我们吃什么面?” “怎么你这家伙也在啊?”刚送完货的爸爸把摩托车停在一边,也是用妈妈刚才嫌弃的语气问着。 “你女儿说舍不得你!”阮妈妈立刻放下手中的报纸,从背后的桌子拿出一个杯子给她心爱的老公。“还要和我们一起吃面呢!” “爸。”阮青笑嘻嘻地说:“那我们去哪里吃什么面啊?” “什么去哪里啊!”爸爸喝了一大口茶后用牙齿刮了刮舌头,好像这次的茶不适合爸爸的口味,“就在隔壁啊!” “隔壁?”阮青对这个隔壁感到很深的疑惑。 “是啊,就隔壁。”阮妈妈接过茶杯,“新开的,你刚才经过没看到吗?” 阮青微微地侧着头想了想,好像刚才经过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看到。没看到人,也没有看到其他还开着的铺子,就像废墟中只有他们家的铺子一样。可是一路走来,她竟然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就像是走习惯了,也就没有再留意到其他的事情。 “新开的,很好吃哦!”阮妈妈摆了个卖萌的姿势,“我先过去叫上三碗,你要吃牛腩还是叉烧?” “叉烧吧!”阮青笑得把上牙咬住下唇,像是要阻挡奔涌的口水。“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吧!” 阮妈妈牵着阮青的手走了两步就进入了隔壁的铺子,阮妈妈很熟悉地和老板娘聊了一会天后叫了三碗面。就在阮妈妈转身的时候,撞到了一个黑色衣服的男人。 “不好意思!” 阮妈妈连忙道歉,可是却完全被黑衣男给忽略了。还语出不满地发出“啧!”的一声,完全不理会别人感觉地就大声喊着, “两碗叉烧捞面!快点!” 黑衣男的这个举动让阮青隐隐觉到讨厌,但她还是乖巧的示意让妈妈先去坐着喝茶,自己在这里站着等就可以了。而那个黑衣男人一脸的不屑,一只脚像是有神经抽搐似地来烦扰着身边的人。 阮青对这个男人印象更加的差了!就在老板娘把两碗叉烧面放出来的时候,她迅速地拍开黑衣男人的手,冷冷地说:“这是我先叫的!哼!”她很爽快地翻了个白眼。 就在阮青风骚地将面摆在桌子上时,只看见妈妈露出很难过的表情。 “怎么啦?”阮青很担心地问! “没什么,就是我以前和你说过丁阿姨,刚刚接到她老公的电话,说她出事了。”妈妈用手托着额头,语气可以听出深受打击的哽咽,“人生真的很无常啊!” 阮妈妈是个很坚强的人,听到她也在感叹人生时,阮青也感觉得到自己母亲的失落感。阮青索然无味地吃了一口面,也没怎么咀嚼就吞下肚子里。 可是忽然间!阮青感觉喉管非常的刺痛!像是锋利的指甲狠狠地滑过皮肤!可是卡在喉咙里的东西刺激着阮青不停地吞着口水,那锋利的指甲就这么的不停地来回滑动! 很快剧痛使得阮青眼前就只剩下一片的黑暗!只有妈妈呼喊的声音在空空的脑袋里回旋着。 第六章 混沌“记”忆 醒了? 躺在床上的阮青默默地把脸上的书放到旁边,右手轻轻地摸了一下脖子,像是给自己一个安慰。竟然在梦里还是莫名其妙地死了,这究竟是怎么发生的?阮青伸了一个懒腰,微微地把身体上感到疲倦而且有点酸痛的地方拉伸着,这个动作让她感到头脑会比较清醒。 窗外的雨还是不间断地下,像是从来不给这里的天气一个喘息的机会。 阮青拿起床头的日记本,考虑着要不要把自己现在的状况记下去。这些一连串的梦总让阮青觉得有种不安的感觉,但是她又不想影响今天坐车回学校做毕业展的心情。不过一想到梦里的自己还认为自己还没毕业,就不由自主地有点想笑这个幼稚的想法。就像是不愿面对现实的小孩,可这有何曾不是阮青最想要的东西呢。阮青快速地翻到她可以继续写的地方,隐隐约约地看到前一页的日期。 “2013年5月16日,星期五” 她微微地叹了一声,还好不是什么5月17号!幸好这还是我昨天所写的内容。这本可爱的小日记难道就是我存在现实中的小标记吗?就像是某电影里自己一直都没看到停的,也没有听到它声音停下的陀螺,这是一个不完整的遗憾,可是阮青又很奇怪地不想再重温一次!就为了那一声的停留。只因为阮青还记的前面的内容,而且连对电影也容易投入感情的阮青不愿意接受要是真的是没有那一声的遗憾!就算身边有人发誓绝对有那清脆的一声,她也不愿意去重温。只要她在心里很相信绝对有那一声就好了。 阮青放松地深呼吸着。 既然我的小日记里没有我在梦里所写的内容,那就代表我回到现实了吗?阮青想自我安慰地笑笑,但是突然觉得脑袋有点浆糊,晕晕的!她使劲地揉着自己并不算精致的五官,就像是再大力一点就可以换一个喜欢的脸庞一样。 “哒。” 一滴浓稠的液体滴在了阮青喜爱的小日记本里,她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液体的流处。浓稠又鲜艳的红带着浓郁的气味——腥! “流鼻血?” 这是个奇怪的迹象,但是阮青却没有感到什么惊讶,就像是习以为常了。血液的红色是一种侵略性的颜色,刚开始鲜红得让人觉得活力!那是生命的颜色!可是生命却会渐渐地变了质,慢慢失去活力的红会变得污浊,像是在告诉你生命总有一天也是如此的不堪,唯独不变的只有血液的腥味而已。 所以这是阮青讨厌的颜色——红! “啧!” 阮青的语气里带着十分的不开心,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血给留在了日记本呢?她微微地咬着下唇,以后日记本又多这么一点污迹,使有点强迫症的阮青内心里暗藏着,总有一天我把全部内容抄一遍,然后把这本日记烧掉得想法! 当然!那并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不是阮青不敢把日记本给烧掉,在她的血液里绝对是有这种冲动的。只是她又会感动啊惋惜,不愿损害真实记忆的存在的执着才屡屡控制住了阮青极端的一面。 这样一个矛盾的女子,往往在心中埋藏着许多鲜为人知的事情,但是她又可以坦荡荡地说她完全没有对被人说谎!这一种心里状态是人人都有?还是只有她非常的特别?所以说不要把表面看起来柔弱的女子就该是温柔婉约。 阮青担心地翻过前一页,想要确定之前的内容不会因为血液而弄花她喜爱的蓝色字体。可就在她翻页的那一刻,她震惊了!其实或许她该永远感谢那滴讨厌的血液。 2013年5月16日,星期四。 才睡了一小会,我竟然又作了一个噩梦。然而这个梦竟然还和我昨晚,也就是凌晨3点醒时写的最后一个很痛苦的梦的扩充版!也是坐车,也都还是出车祸了!不过这次的细节好像比较多!也越发的令我感到难受!最难受的是似乎和我今天要坐的车有点关系! 开头勉强的记得有妈妈一直都会写给我的温馨小字条,这也是我刚才吃包子看到字条才想起来的,不过梦里字条的内容记不大清楚。对这个梦的前半截有点遗忘了,只隐约的记得有个人躺着!好像有个很吵的大叔明明周围都没有人,却故意要坐在我身边,还放着一些神曲类的东西在洗我的脑!而最让我记得的是有个很冷的声音说“到站了”!这竟然和之前的梦都一样呢! 按平常做梦的道理说那个声音就足以把我给吓醒了!但是我却没有醒!我梦见更可怕的东西!! 是我在慢慢的死去!再一次地死去! 记忆中,手好像被什么割伤了,还压着,很麻又很刺痛的感觉!而且身体也被什么东西压着,胸口完全无法呼吸!就像是被大浪卷入大海之中,无力挣扎还呼吸不到空气,每一次的呼吸都使我的胸腔感到刺痛!然而这还不是最难受的事! 最难受的是,我现实中所关心所热爱着的人一个个浮现在我脸前,都是些美好记忆的回放!可是我却意识到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所有的美好我都不能拥有了! 突然间想到了自己就要死去了,假如他们看到我这个死去的样子!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一定很难过!不知道他也会感到难过吗?假如我真的死去了,他们接受得了吗?家里的老人家怎么承受这种白头人送黑头人的痛苦!? 眼睛逐步的模糊!可是脑海还很清晰地想着!这让我觉得非常的难受!这种关于死亡的梦,我希望以后都不要再这么真实和惨烈!! 说真的,这样的梦让我对下午要坐的车感到十分的不安!要不是还得回去准备毕业展览的事,也有面试要去,我还真的不想回去学校。 只希望一切都不过是个梦而已!” 是的!那是她,上上次!醒的时候写的日记! 阮青不敢相信自己地把这篇日记重头到尾地看了好几遍!一次又一次地快速阅览!她就是不愿意相信这件事就是真实的! 但是!那上一篇的日记呢?这个又哪去了呢?阮青像是发疯似地想要撕毁那一页的日记!难道是叠页了吗?难道是那一滴讨厌的血就像是双面胶无耻地把上一篇给藏起来了? 不是的! 事实上是:根本就没有上一篇。 “滴滴滴~滴滴滴~!” 也该让这般无耻的小闹钟响起了。 第七章 逃避 阮青不理解地捧着自己的头,她感到很头疼!任由小闹钟一直的无理取闹!究竟是什么原因会导致现在这个状况?我真的还在梦里面吗?那按照逻辑来说,不是该有上一篇的日记才对吗? 难道尝试新的选择就会删除?一定要在车祸里死去?那所有想要改变的东西,想要逃离梦的都只是为了再死?还死无对证?这是在哪一部电影里面吗? 觉得难以清醒的阮青甚至差点忘记了日记的存在,看自己是否真的还是在梦中!只是觉得真的很不可思议!为什么自己就一定要死呢?现在连日记都不是记忆中那样子了!难道这死循环还有BUG吗? 窗外的雨还是在不停的下,像是没有给她一个缓冲的机会。她也开始迷失了自己。真的是在梦中吗?还是已经回到了现实?这个不能回答自己的问题在她的脑海里回响着久久不能停息! “难道这么大本的日记就只会出现一个问题吗?”阮青拍着自己的脑袋“啧”地想到,“那不是确定自己是否还在梦中的证据吗?但是又那么的不真实啊!”阮青又在不自觉地轻咬舌头。但是咬舌头的这个动作真的是她清醒后才会做的动作吗?这个她也分不清楚了,这已经使她丧失分析能力了。 细细地翻看了日记,其实她是想一切都只是梦而已!只是现实总是不尽人意。是的!她的日记还是记载着她曾经写过的事情,但就是——没有她昨天,也就是上一次死亡所写得那一篇文字! “这?” 阮青有点感到迷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同一天的内容还在啊!怎么就是少了一篇呢?但是车祸的内容还是在啊!这完全不合理啊!!! 阮青感到十分的头痛!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她从她书桌最隐秘的地方(其实也就是书桌底下放光碟位置后面还有的一点点空间)里拿出一瓶酒,那是她偷偷地藏起的白酒,也是让家人寻思了很久的东西! 可是自己能用些什么才可以肯定现在的状况?她寻思着不如就先来给自己一个镇定吧!可是喝酒的人都知道酒只会让人拥有感到兴奋和不能自我的过程!想在酒中寻找自我的阮青当然只会更迷惑。 她为感到迷惘和奇怪而默默地喝了第一口家里酿的白酒,有点辣喉,但是有醇香地融入味觉之中。而阮青的酒量是怎样的?老实地说是十分的不行!只是她在和他的分手后,故意地染上了喝酒的这个坏习惯。她以为也许这样子就能一时地忘记那个曾经深爱的他吧!就算是一下子也好!就算是阮青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突然回忆起和妈妈一起看电视剧学回来的句子,所谓的:冷酒伤肝,热酒伤胃,不喝却又伤心!这不正是现在人生的例句。 其实每一次喝酒都是失恋者更加失态地死缠掩饰,不管是否真的喝醉了。就是真的很想他!就是很想他留在身边!就是放不下,放不下所有的一切!有什么事都想和他说,明明之间没有太多的问题呀!可是为什么却还是走上了分手的结局呢?尽管谁都明白泼出去的水是最难收回,男人的变心也是最不能挽回的事情。 只是很希望,也只好希望。 分不出自己究竟还是否活在现实的阮青闷闷地喝上了一口酒,当然一口是不可能让阮青喝醉啦!但是一心寻醉的心又有谁可以阻挡?那就不如让酒精灌入喉咙,侵略神经算了。 这个时候什么也不用去想,不去想将来毕业后将面临的种种困难!不去想如何面对家人的期望!也不愿再想没有他之后的自己会怎么样!没有他温柔语气说着痴情不变的诺言!而最不想想的就是现在这个奇怪的人生,究竟是假是真! 只是每一口的酒都辣的够呛,让眼泪无言的落下。疯吧!疯吧!酒精一下冲上脑,让整个空间都变得奇妙,色彩变得那么斑斓,像是走入了新的世界那么不能自拔! 她用双手揉虐着麻木的脸庞,仿佛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脸庞!那双手的揉动,和脸上肌肉的感觉使她开始头晕,分不清自我!就算是梦也好,真实也好!既然做什么都得死!那我什么都不做!这样可以了吧! 酒精渐渐入侵脑髓,一阵飘飘然的感觉让她挥动着双手在扮演飞翔的小鸟!可是顽皮的小闹钟却总是在不适宜的时候再次响起,破坏别人刻意欺骗自己的美梦,烦人的声音不停想要提醒这只在飞的笨鸟。果然一下完全激怒了飞翔的小鸟!飞翔地小鸟带着一脸的怒气把闹钟拿在手里,又是10点半! “10点半!10点半!我他妈是怎么调闹钟的!”飞翔的小鸟愤怒地嚎叫着! “啪!” 闹钟理所当然地带着最后的尖叫粉碎在地上,终于嘎然停止了它的生命。 10点半!这真的是现实,还是梦里面的BUG?一连串的巧合,阮青都完全没有发觉到任何的问题,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如此地愚蠢了呢?难道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吗?终于发觉这句话也还是可以反用的!只是没有了一篇日记的问题,阮青竟然就用到酒来麻醉自己!这肯定就是爱情的魔力了! 现在一遇到问题就开始想要逃避的阮青懦弱不堪!她忘记了自己的理想,自己的追求。书柜上慢慢的逻辑学和心理学的书籍在窃窃私语,那不是说要当个心理学家或者心理医生的阮青吗?自己都混成这个模样还想从心理上改变别人,改变世界?太可笑了,太愚蠢了! 过分孱弱温暖的人只会被社会逼迫成酗酒的疯子,连自己都帮不了的人!还打算帮谁?就连给自己一个想想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可以再次避免这样的结局的机会都没有!对着别人一直掩饰自己,只愿别人开心,不想被担心的嗯呀!难道要在只有自己的时候都不放过自己,继续地折磨着自己吗? 原本遇到困难通常只会在深夜里偷偷放大一点音响,呆呆地抱着自己双脚默默流泪的阮青究竟是经不起爱情的起落,还是经不起人生的起落呢? 终于放肆地发泄完的阮青软绵绵地倒回了床上。就像一句歌词说的,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执迷着不愿放开人生过客的人,在尝试各种自虐的方法去忘记,去缓解深厚感情付出后却是如此的悲痛心情是多么的可悲。 她是值得可怜,值得同情吗?还是只有自杀不敢去碰的阮青其实是值得鄙视的?怪她不会放手一搏,不敢尝试,不愿去选择其他的方式? 阮青闭眼,轻缓的呼吸着,也许只有睡着才会带给她安稳,可是她又觉得自己生活在梦里。企图挣扎过的阮青为自己挑了一个铃声,只是现在铃声的响起却像是讽刺。 “Nevermind,I‘llfindsomeonelike you.Iwishnothingbutthebest,foryoutoo.Don‘tforget me,Ibeg,……” 第八章 致命巧合(上) Adele低沉有点沙哑的声音渐渐地变得高亢甚至嘶哑,内心的呼喊或许我能再找个像你的他,我还是可以祝福你。但是重复的唱着这几句的她是否也还是带着隐藏着不要再流泪的执着偷偷落寞? 这一首宣告终于解脱的歌,带着隐隐的不舍重复又重复着,却怎么也没有叫醒深陷内心枯井的阮青。破碎的闹钟还在一点一点的前进,窗外的云也累了,不想再继续哭泣。这或许是阮青这几次活的醉酒又最久的一天吧。 “嗯?”阮青捂着头,口里呼出她觉得难受的口气。“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她习惯性地望向闹钟平时的方向,而那个位置没有熟悉的闹钟,只有空洞的感觉等着她。书桌上的手机连续地发出了没电的讯息,阮青才从放空中里回过神用手机看时间。 6:45am? “直接睡到第二天了吗?”阮青意识到自己再也赶不回去参加毕业展了,立刻用质问的语气问着自己,“我究竟在干什么?!” 划过开机锁后,手机里显示着有妈妈很多个未接电话。有点头晕,还未从酒精后遗症里逃出的阮青也觉得这下糟糕了!难道妈妈知道了我没有回去学校?还留在家里这般的疯狂吗? 不安地打电话给妈妈,就在刚听到拨通的歌曲时妈妈就立刻接到了电话,第一句话就是: “你是?求求你!告诉我你是小青!你没有死!” 死?这个字深深地刺激着阮青,一下子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清醒一些!我没有死?但是妈妈怎么知道我没有死的? 阮青安慰着电话那头还哭到不能自已的妈妈,“妈!我没事!我在家呢!你怎么就知道,哦不!你怎么就觉得我死了?” 妈妈一面哭一面断断续续地说着,“太好了!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这个死家伙!呜呜呜~你这个死家伙~呜呜呜~呜呜呜呜~” 听到一头雾水的阮青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妈,我一点事都没有啊!” “那你跑了哪里了?打了你好几个小时的电话都不接!你现在还不立刻滚过来!”突然停止哭泣的阮妈妈怒吼到!把电话也给吼没了最后一点电。 受到惊吓的阮青这下认识到,这次肯定出大事了!她连忙换上衣服刷牙洗脸的,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一切走出家门。 雨早就停了,只是天空还是一副阴沉的模样,让人分不出时间的走向。 阮青的心里忐忑不安,不时加快速度地跑着!直至她觉得呼吸有点困难才走慢一点。这一路上,阮青一直劝着自己说,千万千万不要让父母知道自己喝醉酒躺了大半天! “哎呀!”阮青轻敲着自己的脑袋劝自己要冷静些!“我怎么就这么笨啊!我要冷静,我不能让家人担心!一定要装得好好的!不!我自己一定要做的好好的!” 阮青在认真地想着,为什么妈妈会说自己没有死?难道妈妈意识到我这几次的梦?还是梦里的妈妈醒了?那消失得日记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是错觉吗?是我做的梦?梦中梦?那么我现在清醒了吗? “被蚊子咬了吗?怎么这么痒呢?”阮青挠着脖子回想着这不寻常的一天: 第一件不同的事是,我流鼻血了!这是前几次梦里都没有的事!我并没有做什么,是忽然发生的!这就是第一个!这是代表我没有在梦中,不在循环中了吗? 第二个,我的日记不见了!但是不是全部不见!而是少了一篇!这是什么回事呢?我得认真看看日记才可以,但是现在不行。 第三个,我的闹钟哪去了?我记得我的闹钟响过啊? 这三个不同都和梦里的东西不一样,或许这就代表我醒了吧!对了,我妈的包子有在吗? 阮青从脖子挠到了头皮,终于走完了这长长的路,看着有点昏暗的街道里只有家里的铺子发出温暖的光!她放心地笑了笑,对自己说:无论什么事都得自己弄好! “妈~”阮青试图装乖撒娇地和阮妈妈说话,只见阮妈妈一脸憔悴,双眼通红! “你这死家伙!”阮妈妈把话说得泪也不由落下,阮妈妈张开双手抱着阮青。“你快吓死我们了!” “怎么啦?”阮青温柔地问,像是她在哄小孩似得。 “你整天跑哪里去了!电话又不接!”阮妈妈一巴打到了阮青的头。 阮青捂着头装疼说,“我闹钟不见了,睡过头了!你别生气嘛~”她拉着阮妈妈的手嘟嘴撒着娇。 “唉,还好!还好你这次是睡过头!还好你睡过头了!”阮妈妈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扑在阮青身上,把阮青抱得死死的。 “爸哪里去?”阮青把铺子看了好几遍,难道爸爸出事了?所以我妈才这么紧张我也出事?一想到这个,阮青的心就吊了起来。 “你爸去找你去了!”阮妈妈放开了阮青,把她的手拉得紧紧的,生怕一放手就没了!阮青把妈妈带到椅子旁,让她坐下。 “到底怎么回事啊!?妈?你怎么就把我给咒死了?” “谁咒你啊!”阮妈妈又一巴打在阮青的头上!“打你这么多电话都不接,后来还挂我电话!你这死家伙啊!” 阮妈妈虽然一直在骂,但拉着自己女儿的手,肯定她没事后心里渐渐安稳后才娓娓道来。 “今天我和你爸在隔壁准备吃面的时候。” “隔壁?吃面?”阮青张大着眼冒着冷汗问着,“你们没事吧?” “你怎么知道有事的?”妈妈反问着,阮青猛摇着头。“吃面的时候噎死了个小男孩,还是你爸最先反应过来打120.可惜当场就没救了!听医生说是喉咙里面有几小段的针!就是我们缝衣服的针!断的!和在面里头了!差一点就是我和你爸给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造孽哦!怎么和面把针也和进去了!” 阮青听了这一段,头皮都发麻了。起码她终于知道自己上一次是怎么死的了。但是这死是肯定了,但日记怎么还是没有了呢?这让阮青百思不得其解。 “你怎么了?满头大汗还挠手臂,是不是被蚊子咬了?不要挠了,整只手都红了!”阮妈妈把阮青的手给弄开,戴上眼镜后的阮妈妈这才看到阮青整个脖子,手上都是划痕,全部都是阮青自己挠到的。“你怎么啦?乖乖没事吧?来,你不要挠了!妈妈帮你扫扫就好了啊!” 阮妈妈长年工作粗糙的手轻轻的抚摸着阮青的手,温暖的手确实比她挠伤自己舒服的多。阮青笑着,“只要你没事就好!那妈你怎么就认为我死了?” 阮妈妈轻轻扫着,脸上忽然流露出阮青没见过的忧伤。 “我以前不是和你提起过丁阿姨,她出事了。”妈妈用手掩着眼睛和额头,似乎深受打击,“人生真的很无常啊!” 这一整句的语气阮青记忆犹新,这就是她上一次死的时候听的话。看来我还是在梦里面吗?阮青的内心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在等面的时候就收到她老公的这个电话,当时我没怎么想,就觉得好难过!安慰安慰了她老公就算了。”阮妈妈停下了手拿了张纸巾擦了擦汗,“后来和你爸吃完面后总觉得不妥,前两天才见的人怎么说没就没有了呢,这实在让我的心很是难受!于是我过了一会又打了个电话给她老公,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结果他说,小丁她,她出车祸了!” 阮青安慰地拍了拍阮妈妈的手。 “她就和你坐的是同一台车。”阮妈妈像是鼓起勇气才说出的这段话,“就是中午的那一台车!” 第九章 致命巧合(下) 这下子阮青完全蒙住了,她不断地问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吗?虽然她没坐中午那辆车,可是那辆车还是出车祸了!虽然她没吃那碗面,可还是有人吃那碗面还是给吃死了!就是说,这一切的事情都按照一个逻辑在发生,完全不受阮青的改变而改变。而阮青却在改变中又那么凑巧地不管怎样都得走向一条死亡之路吗?所谓一劫还有一劫,命运的轮回却是一个强迫性的死亡轮回。就算阮青不死,还是要有人得死!他们是代替阮青死的?还是阮青也不过是死亡漩涡里的一条无法抗拒的小舟? 阮青就这样陷入了脑海诡异的思考中,就连脸上也泛上了红。阮妈妈担心地看着阮青,轻声问道,“乖乖,你没事吧?整个脸都开始红了?” 阮青连忙回神,用手摸了一下脸,怎么脸上也是让人觉得发疯的痒!但是阮青尽量地忍着痒,笑着说,“我怎么会有事,妈你接着说!” “一知道小丁和你坐的是同一台车,差点就把你爸给吓尿了!”阮妈妈偷偷地笑着,“我就问他怎么就确定是那辆车出的事?怎么就知道是小丁没了这条命?他也很难过,说是跟在后面的司机当场看到那辆汽车,也就是你要坐的车翻了出高架桥!那司机立刻就停车打电话报警了! 在那座高架桥下,医护人员找到了她的移动电话,拨通了里面的号码,所以他就知道小丁出事了!但是我和你爸都没有收到你的通知电话,是又担心又期待你什么事都没有! 你不知道,你爸和我打了好几次你电话都没人接,这可吓坏我们了!你爸当场就坐不住,叫我留在铺子继续打你电话,等你电话。他就借车去现场找你去了! 你这死家伙啊!”阮妈妈毫不留情地又打了一下阮青,“你爸在现场一面打电话给我一面哭啊!说他找不到你啊!一边安慰我不要担心,可是我们怕就怕在要是连你这死家伙的尸骨都找不回!我们该怎么办啊!” 阮妈妈的眼泪似乎是流不完的小溪,急冲冲的泪珠走个不停。 “我打你的电话是又惊又怕的!怕不是你接的电话,怕是那些搜救人员接电话说我女儿没救了啊!最怕的是你的电话就这样打不通,我就再也见不了你了!” 阮青的鼻子泛酸,她完全感觉得到父母的担心,感觉得到他们害怕失去她,再也无法见面的痛苦!就像是她之前的噩梦里她出车祸,她在空中翻腾!觉得时间都似乎变得缓慢,缓慢到她把每一个可能性都想了一遍!缓慢到那些恐惧一寸寸地侵入她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阮青勉强微笑,“我现在没事不就好了吗!我没有坐到那辆车!还好我睡过头了!我爸呢!你还不把他叫回来吗?” “我叫了,一接完你电话我就打给你爸了!”阮妈妈羞涩地笑着,“你爸最担心你!等会见到你爸说多两句好话,别让你爸担心!” 阮青笑着拉紧妈妈的手紧紧的坐在一起,等待着父亲的回来。 铺子的灯光越来越亮,究竟是外面的变得昏暗才凸显室内的灯光明亮呢?还是平常的灯光就是这么明亮,只是我们从未认真注意过? 门外的急急地刹车声,“吱!”地一声那么刺耳!但是那是父亲平安归来的声音。阮妈妈推了推阮青的后腰,示意这家伙还不赶快出去迎接圣驾!阮青嘟着嘴,皱着眉回头对阮妈妈做了一个鬼脸。 平常总是比较严肃的爸爸从车子里走下来,浑身都是泥。虽然全身都是脏兮兮的,但是他一眼看到自己宝贝的女儿眼睛就放出温暖又明亮的光彩。 阮青站在门口,右手偷偷地挠着手臂,脸带着有点尴尬的笑容看着自己放下心石的父亲!“爸!你回来啦?我很好!我一点事都没有!你可以放心!” 阮爸爸微微笑着,慢慢地走过来。这时候的阮青才借过灯光看清楚自己的父亲。他的衣服上和裤子上都不知道被什么划破了,脸上和身上都是泥!细细地看,爸爸的手还红红的,似乎在流血,连鞋子都掉了一只! 阮青捂住脸,脑海里全是小时候一篇说地震的课文里的图片,上面画着一个人在疯狂地刨着地,他坚信他的亲人就在某一个地方里面!不管身边的人怎么拉扯他离开,也不管被沙泥弄伤的手如何地鲜血直流,就在那里一直地寻找着,寻找着他不可分割的亲人!阮青的喉咙感觉到有一样东西死死地顶着。 “爸!我对不起你!我睡过头了!我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我让你受苦了!”阮青冲过去紧紧的抱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连个“别”字都还没说完,阮青就这样黏在了自己身上。就像是她还很小的时候坐长途车,容易晕车的小阮青总是偎依在父亲的胸膛,要她稚嫩的手紧紧地拉着他粗糙的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乖!”父亲的手上也全是泥,他想要抚摸自己女儿的头发安慰她,但是手却停在空中。任由阮青抱着自己在哭而不知所措。 “好啦好啦!俩个都脏兮兮的,都给我回家洗澡去!”终于阮妈妈在一旁擦着笑眼旁皱纹里的感情,一边为这对父女打着完场。 “好啦,我都想叫住你不要跑过来了,这下子两个都脏了!”父亲的语气里带着小小的不满,但是阮青的心里却盛满了对父亲的感激和暖暖的爱。 从小一直以为父亲重男轻女,不疼惜她。只是她不知道她的父母是很年轻就相爱并定下婚姻,她出生的时候,她的父亲也不过二十几岁!太年轻也导致于他父亲无法应对自己已经有了个女儿,也不懂得自己还这么年轻又怎么去教导一个新生命。但是父亲的爱一直都在,只是不懂得表达而已。 她不知道,她每次在学校打电话回家,她父亲都在一边静静地听着她和她母亲在聊家常,只是为了等她问一句:“我爸呢?”她也不知有一次学校布置要在父亲节打电话回家,她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对父亲说:“爸,我很想你了!”就这么一句话!她父亲假装镇定地说了声,“哦!”但是挂了电话后她父亲就哽咽着流下男人的泪。 但是这一刻,她都懂了!她都明白过来了!她知道,父亲的爱!爱得无言却又爱的深沉!阮青擦着脸上和父亲身上的泥所混合的泪水,她笑的阳光灿烂。就如步入夏日的风,那场雨后爽朗的风轻轻拂过,扫走这一个家庭整个下午的担忧。 可是这就是温柔的风吗?不!就像那下了大半天该死的雨一样,那感觉上是爽朗的风也是一样的邪恶! 阮青的脸,她的全身被这把邪恶的风吹过后,炽热的感觉在精神上燃烧着阮青!像是从里面痒到外面又同时被火给灼伤着! “怎么啦?小圆!小圆!” “我的乖乖怎么,我的乖乖怎么啦?” 父母各自叫着他们给阮青起的小外号,可是煎熬中的阮青软软倒在了父亲的怀中,却怎么也叫不醒。而阮青发热发胀的脑袋里早就听不清楚父母的叫声,只在不停地回想着一句话。 “这次又怎么了!!” 第十章 意外问题 窗外的雨像是连续剧的悲惨剧情,总是连绵下个不停,总是让人伤个不完。窗帘渐渐的无力,它其实也想借着气流摆脱控制就这样飞舞,可惜却算错了它被束缚的命运,只能渐渐的被悲惨剧情一点点感染,无法逃脱。 这次的阮青没有惊醒得一身冷汗,只是眼睛一张开,她就懂得了。 “我又醒了。”阮青把脸上的书放在一边,冷冷的语气像是有点习惯这无理得安排。她就这样冷静的坐了起来。 “我究竟怎么了?”她摸着自己的额头,想要确认自己不是病了,“我究竟怎么了!”这两个究竟,一样的句子却是不一样的语气。一个是问这个奇幻的人生究竟是怎么了,另一个是她终于开始决心面对自己。 “我究竟是怎么了!” 阮青习惯地看着昨天空洞的地方,那个无耻的小闹钟就这样静静地走着。 9:00AM “我还有一个半小时思考,等到10点半,我就得真的醒了吗?”在意识里,她已经将10点半当成了一天的开始。阮青小小声地问着自己,又躺回她的床上静静的思考。“这一次,我不能再喝酒了。” 她认真地想着昨天,那算是昨天吗?还是上一次?她不懂得如何用文字去形容这种不科学的生活。那就上一次吧,有强迫症的阮青还是得选择一个确定的说法。 上一次发生的事都是真实的吗?妈妈说的话都是真的吗?现在脑海里还都是要参加今晚毕业展的想法,那可以说明今天又是真的吗?阮青面对着墙壁侧躺着在思索,把所有的重力压着心脏。她没有发觉面对着墙变成了一个新的习惯,从前的她喜欢背对着墙。 面对和背对之间的区别在哪里呢?单从这个题目来说,怀着积极心态的人肯定是说有什么事情当然是面对比背对好啦!可是如果是面对着墙睡觉的习惯和背对着墙睡觉的习惯区别,又会觉得哪个好呢?如果是拿阮青来说,小时候的阮青是害怕虚无的。特别是人的后背,一个自己身上却永远看不见的方向有着无限的想象。那就像是小孩子害怕没有关闭的衣柜,没有椅子塞住的书桌底下一样,那是害怕在看不见的地方有着可怕的幻象,所以只要靠着实在的墙就可以安心面对了。可是什么时候竟然可以把从小的习惯都改变了呢? 只能无耻地说,这叫爱情的魔力。美满家庭里长大的阮青,她的爱情参考是父母从小相识并日久生情,直到现在还是恩爱如初。对于这样家庭里的阮青,爱情是一辈子的,是需要投入全部去付出的。可是一旦对方只是挥挥手就撤退,刹那间失去了自己人生的一部分让阮青不再相信看似是可靠的事物。现在的她反而觉得现实存在的才是最可怕的,而虚无只是一种心境的改变而已,可以克服。 也正是这一种觉得现实才是可怕的思想,阮青完全陷入了梦境的生活里。梦里总是有很多新奇古怪的人事物充斥着,没有一刻空闲的时间让你去担忧现实的生活,也不用面对压力和失去。就算是噩梦也不过是虚幻无度的,而且可以醒来再去做一个美梦。所以现在这个喜欢面对墙的阮青,更像是一个不愿意面对的胆小鬼。 “我究竟怎么了?”阮青还在这样问着自己。 在上一次的事件里,她看到了家人为自己而疯狂,为了自己而伤心欲绝。只为家人留存的感情强烈触动了软弱内心,这一次真的要下定决心了。不能!不能再这样下去!如果不好好想办法面对这奇怪的事情,一味的逃避也不是一个办法。要是只是一个梦,遇到刺激的事情也总该有点要睡醒的状态。可是现在却是刺激到死了,就回头从来,这样如果不是一个梦而是一个现实,那现在又该做些什么才对呢? 阮青深呼了一口气平躺着看着空白的天花板,在全身放松的状态之下,她开始认真的思考。 首先第一个问题——日记。 阮青顺手的从床头摸到日记,细心的翻看了有问题的那两页。没有上一次,当然她上一次也都没有写。但是也没有上上一次,她吃面吃死前的那一次写的日记!虽然现在越来越清晰的可以记起梦里面的内容,也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可是靠别人的生命来验证自己的死亡,这个循环的梦境还真是残酷! 其实存在的日记和消失的日记到底哪里不同?这很简单,可是却很难去相信这种残酷的现实。那就是不管情不情愿,她都一直活在了重复死亡的17号!这两篇日记除了内容外就只有日期是不同,存在的日记是写错日期的16号,而消失的是当她清楚的写了今天的日期,也就是17号。究竟是不是这一天有多么的特别,这是不是巧合?都需要做实验去验证。 第二个问题就是——上一次有了很多不循环的事情。 第一件不循环的事情是,流鼻血!正是因为流鼻血这件事是身体自身的反应,是不受控制的。要是阮青不流鼻血的话,可能她是不会发现到那篇消失的日记!就像是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推动着阮青去发现有所不同,然后去改变自己之前注定的结局吗? 阮青不自觉地笑着,也许只有自大的人类才会把一切无形的力量灌输在自己的身上,认为世上的都有东西都是为了自己营运而生的。但是在这场闹剧般的噩梦里,难道阮青不是自己梦里的主角吗? 第三个问题——老问题!上一次,究竟是怎么死的?今天可以得到答案吗? 上一次因为喝酒而睡过了头逃脱了两种死法,而阮青是可以喝酒的。但是她昨天的全身反应就像是一种过敏,一种很严重的过敏,可是在酒醒到去到妈妈面前的这一段路里,究竟是什么引发了过敏呢?而且过敏会致死吗? 最后一个问题——闹钟。 阮青从思考着第二个问题的时候,闹钟就已经响了。可是一种不愿意开始新一天的心理拖延让她迟迟都没有按停闹钟。然而现在所有的问题都快想完了,阮青突然发现闹钟的指针却完全没有走动过。 窗外的雨还是在下,窗帘也在不耐烦的随风抽动着。可是闹钟却一直在响却没有走动,这不像是一个正常的闹钟。而在这个不正常的时空之间,时间难道也是可以停止的吗?阮青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也是没有走动的,而且和闹钟的时间又是不一样的。难道手机也坏了吗?还是手机也存在着什么未知的问题? 这真是这次梦里发觉的所有问题之中最有趣的问题! 第十章 思考 窗外的雨像是连续剧的悲惨剧情,总是下个不停,总是让人伤个不完。窗帘渐渐的无力,它其实也想借着气流摆脱控制就这样飞舞,可惜却算错了它被束缚的命运,只能渐渐的被悲惨剧情一点点感染,无法逃脱。 这次的阮青没有惊醒得一身冷汗,只是眼睛一张开,她就懂得了。 “我又醒了。”阮青冷冷的语气像是有点习惯这无理得安排。她就这样冷静的坐了起来。 “我究竟怎么了?”她摸着自己的额头,想要确认自己不是病了,“我究竟怎么了!” 这两个究竟,一样的句子却是不一样的语气。一个是问这个奇幻的人生究竟是怎么了,另一个她终于开始面对自己。 “我究竟是怎么了!” 阮青习惯地看着昨天空洞的地方,那个无耻的小闹钟就这样静静地走着。 9:00AM “我还有一个半小时思考,等到10点半,我就得真的醒了吗?”在意识里,她已经将10点半当成了一天的开始。阮青小小声地问着自己,又躺回她的床上静静的思考。“这一次,我不能再喝酒了。” 她认真地想着昨天,那算是昨天吗?还是上一次?她不懂得如何用文字去形容这种不科学的生活。那就上一次吧,有强迫症的阮青还是得选择一个确定的说法。 上一次发生的事都是真实的吗?妈妈说的话都是真的吗?现在我的脑海里还是我要参加今晚毕业展的想法,那可以说明今天又是真的吗? 阮青侧着身思考着,把所有的重力压着心脏。她没有发觉这也变成了她的习惯,尽管以前的她不是这样子的,以前的她喜欢背对着墙。 从小就喜欢背对着墙的小阮青她是很没有安全感的,特别是她的后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总是有着无限的恐惧,那是小孩子害怕没有关闭的衣柜;那是害怕没有椅子塞住的书桌底下;那是害怕只要一闭眼就会有妖魔鬼怪明目张胆地在背后的恐惧。所以小小的阮青喜欢背靠着墙,有一种安稳确定的东西在背后是她每晚都需要的踏实感。 那又是什么时候竟然把从小的习惯都改变了呢? 原来还是他,还是无耻的爱情魔力。一开始口口声声说着,“我爱你,我会对你负责任的。”的男人改变了不安的阮青,却又给了她新的不安。 说到“负责”这两个字,该懂的都懂得阮青给了他什么。在这个节操都不值钱的世界,贞操又算的了什么? 但是一直美满家庭的阮青,她的父母从小相识并日久生情,直到现在还是恩爱如初。对于这样家庭里的阮青,贞操又算是什么呢? 那是她心里无法拔出的刺,那是她觉得人生无法擦拭的污点!现在的人会这样去在乎这样的事吗?只有男人才会在乎这种东西吧,因为只有这样的女人的才算是干净。 **上好像一直都有着这样一段话,“男人喜欢干净的女人,却又喜欢弄脏干净的女人。” 而这个“曾经干净”的阮青就是思想保守,放不开的的人!所以她死死守住心中的自我,不敢再次放开给另一个男人。她害怕的是下一个,在这个娱乐的世界里的下一个依然不是她守旧想要的终生。更怕的是终于遇到她想要的,却又会因为这个事情而留有遗憾。所以连恋爱都不敢再去触碰。 她不懂得贞操不过是一百块人民币都不用的东西,而她的思想里的贞操才是珍贵的。可能她也懂得这一百块的用处,只是她不懂得欺骗其实也是生活的最真实的一部分而已。毕竟思想里的纯洁有谁可以看得见?脑科医生也看不懂。 所以现在这个喜欢面对墙的阮青,只不过是还留恋着他胸前的温暖或者是他宽广的后背。只可惜温度已经不再了,她却还没习惯额头再也碰不到温暖的幸福感罢了。 “我究竟怎么了?”阮青还在这样问着自己。 其实她早就懂得自己早不不能再逃避,不能靠着一切的外力去给自己借口了。特别是上一次,她亲眼看到父亲的双手用鲜血捧着的真爱。那是从前她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最心酸的事情,为了她,她的父亲接近疯狂。 只有家人才能触动软弱内心的阮青这一次真的要下定决心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要好好面对自己的生活,不能再逃避了。只是现在的我又该做些什么才对呢? 终于开始认真思考的阮青平躺着看着空白的天花板,她深深地呼吸着。 首先第一个问题!那篇日记哪里去了? 阮青细细翻看她的日记,没有上一次,当然她上一次都没有写!但是没有上上一次!她吃面吃死的那一次!虽然现在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用别人的生命来验证自己的死亡原因,这个梦还真是残酷! 其实她一直知道存在的日记和消失的日记哪里有不同,只是她不愿意去面对这种残酷的现实。她不想自己一直活在重复死亡的17号!那两篇日记除了内容外就只有日期是不同的。存在的日记是记下她的梦时习惯地写前一天的日期,而当她完全从梦中清醒写了今天的日期就消失不见。这是不是巧合都需要去验证。 第二个问题,上一次不循环! 是的,上一次发生了一件不循环的事情——她流鼻血了!要是她不流鼻血的话,可能她是不会发现到那篇消失的日记!难道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推动着自己去发现有不同,然后去改变自己之前注定的结局吗? 阮青不自觉地笑着,也许只有自大的人类才会把一切无形的力量灌输在自己的身上。但是这场闹剧般的噩梦里,难道我不是自己梦里的主角吗? 第三个问题,老问题!上一次,我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今天可以得到答案吗? 最后一个问题,阮青默默地看着闹钟许久,这是她刚开始写日记就开始响,但是她一直忽略不想理会的闹钟问题! 为什么!我写了那么久,闹钟响了这么久!时间还是没有变化过? 只要一直不按闹钟,闹钟就一直停留在10点半吗?真是这所有问题之中最有趣的问题! 第十一章 阮青静坐着看着闹钟,按道理来说起码已经过了十几分钟了,就算没有十几分钟!起码也有几分钟吧!可是这个一直吵闹不停的闹钟,它甚至连秒针都没动过一下! “难道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 阮青的脑袋忽然闪出一个无比光亮的灯泡! “这个闹钟肯定是有问题的了!我一天的死循环就是从这个混蛋闹钟开始的!但是这荒唐的梦境一直都是有bug的!就比如我现在,之前都有过地醒在了闹钟前!但是之前就很自然地把闹钟按停,根本没发现过只要不按停它,时间就会停止在10点30分!” 阮青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对了!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除了流鼻血外!上一次!上一次我的闹钟哪里去了?这肯定是最大的bug!那我昨天的时间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阮青不停地细想,可是却完全想不起来可怜的小闹钟的待遇。 手机!难道是手机?她终于意识到手机也是有闹钟,有时间显示的。慢一拍的阮青急冲冲地拿出自己的手机!而从她认真地查看手机的时间的时候,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手机的时间不是10点30分!但也没有跳过10点30分!那难道手机的时间还在10点30分前吗?所以闹钟一直停着的原因是:手机的时间还没有和闹钟的时间重合?所以闹钟一直在等着手机? 统统都不是!手机其实也停了,但停在了6点45分。这又算是个什么纪念日? 阮青十分不解地抚摸着开始有点饿的肚子,好像昨天除了喝酒一直都没吃过东西,难道昨天的饥饿会延续到今天吗?她的眉头慢慢地扭成了一个八字。 作为吃货的记忆里永远都有食物的存在,比如妈妈蒸好的包子就在客厅。被这两个奇诡的时间点所折磨地肚子空空,脑袋也空空的阮青想走出房间,不理会那个还在叫喧不停的闹钟。 “咦?” 这一刻,似乎有一股冷笑从她的脊椎轻抚到她的耳后——门开不来!她悠悠地看着闹钟,难道开门的代价就是开始这一天?阮青弱弱地坐在了地上。 “我要开这么门吗?我要开始这新的一天吗?”阮青不停地问着自己,追求完美的她总困惑于选择之中,但又有强迫症的她必须做出选择! 这个矛盾的人默默地走回床边拿起日记,写下: “13.5.16星期四, 由于我发现了只要不按停闹钟,闹钟就会永远停在一个时间点里,就是10:30am啦~而且最奇怪的是手机的时间也是有问题的!所以现在的我就是无法得到准确的时间,或者我也无法确定现在是在怎么一个空间里!所以为了解答我心中的疑惑,我将要做一个实验。 现在的这篇日记就是第一个实验:要是今天的我还是很不幸地死了,那我很可能会再次回到今天!所以如果我能看得见这篇日记,就可以证明了我活在该死的17号里。但是这一本日记却可以活在过去的16号中,只要我把日记的时间都记载在16号中,日记就会保存。就像游戏存档一样,可以保存上一次死亡之前的事情!但是为了确定,下面还会做一个实验,要是我回来了看不到下面的实验,就可以完全证明这个实验是正确的。 还有件事我不确定自己要写下来,因为虽然现在的我发现了时间是有问题的!所以最大的可能性是我还在这个挣脱不出的梦里面,但假如!假如我这次死了就醒了或者就真的死了。其实我不会再看到现在的这篇日记了,也看不到后面的那篇。而且遇到这么奇怪的设定,我内心有种想为了这个实验而立刻自杀去验证它的冲动!因为这样的存活太奇怪了,这不是我的世界。 但是我想到一个从前看过的故事,他说我们可能有很多平行空间,而现在的自己就是活在一个平行空间里面。可能现在的我就是死亡之后就跳到一个相同但又不完全相同的空间里面!而要是这样的话,我不知道每一次的梦,也就是上一个空间是以我断气为结束,还是那一个空间里的父母都会痛苦得如我上一次所见。要是我的父母要这样子重复地去接受我的死亡!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这些都是我不愿意接受的,但是要我最后死在家人的怀里那也是很痛苦的。” 阮青擦了擦眼角的泪,只要是这么想想,她都为自己的家人感到痛心!白头人送黑头人的痛,可能现在的她是怎么也理解不到的!但是离开亲人的痛,是这么多次她都无法忘记的!她吸着鼻子,咬着下唇继续写到: “所以今天的我就躲在家里,我哪里也不会去!希望可以逃过噩梦的终结。” 阮青翻过了一页。 “13.5.17五 这就是实验二,记载着今天的日期。由于最大的可能是消失,所以也不写什么了。” 好了!这下可以放心的阮青按下了闹钟,时间开始“嘀嗒嘀嗒”地走了起来,迈开了秒针矜持的腿。 阮青再次走到门前用力地开门!可是怎么还是开不了?这下子可完全吓坏了阮青!难道今天的死亡就是她饿死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哪有这么容易? 她深呼吸着,脑海里只有一句!“难道我又忘记了什么?”她不禁神经质地咬着指甲,“难道我要等到母亲大人担心地打电话给我,我才可以哭诉着开不了门么?等等!!!”阮青的下意识急速地为自己刚刚想的对白叫停! “对哦!手机还可以打电话哦!” 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跳跃式还忽然笨得成这样的阮青!反正她就是拿起了手机给阮妈妈打起了电话。 “喂,妈!是的!是的!我今天不回学校去了,我就是想留在家里多一天!毕业展?我好像还没毕业吧!你记错了!明年才毕业! 对了!我房间的门怎么坏了?前几天都没坏啊!我现在出不了去!是吗?是这样的吗?好的,我试试!不是再打给你!好!好!好!我会记得关窗户的!放心。 等等!妈,现在几点啊?10点半多些?没事!妈,我很爱你。告诉爸,我也很爱他!不是啦!拜!” 听到妈妈说的时间,看来时间可能真的是从按下闹钟那一刻开始的。而妈妈的另一个惊人答案让阮青不停地冒汗去轻轻地尝试一个东西,然后门竟然就真的开了!原来,阮青还是真的笨得可以,竟然是忘了开自己门的内锁了!看来这连续几次的噩梦确实有点把阮青给弄晕了。 为了防止暴雨把东西都打湿,完成妈妈关上家里全部的窗户的指令后阮青才安心地吃包子。在家里应该就是最安全的了吧!阮青再次拿起那本让她吐槽不已的新版福尔摩斯。 时间还是那么“滴答滴答”地走,连客厅的时钟也是和闹钟一样准点,只有手机的时间却一直停在了6点45分。难道是我手机坏了吗? 不知不觉看书看到很疲累的阮青拿起了手中的遥控器,不如就看一些娱乐节目娱乐一下自己现在的神经吧!分手后,就早沉迷于娱乐节目没有大脑地八卦去干预自己想念前男友的方法中。 可是不要忘了,今天!是阮青的死亡天!所以这一刻的她,打开了死亡的电视机。实验从她按下红色键的那一刻正式开始了。 第十二章 “擦!起码……这次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有点愤怒的阮青语气瞬间冷静下来,带着一些哀伤,“又不关煤气又叫我关窗,是想考验我鼻子的问题,还是妈你想害死我啊!白爱你了~” 不知怎么的,好像这次的阮青死得有点开心。起码这次她的醒来并不是那种不知所措或是身心都隐藏不了的痛苦感。可能父亲的那个举动真的深深震撼了她的内心!她也想明白就算没有前男朋友,她还是会有下一任,或许下一任才是真爱啊。虽然她还是会纠结在**情怀这里,但是她决定了! 何须介意!我要更爱自己才对!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如此深爱自己的父母! 她笑了,笑得眼泪也落下来。这次的她是真的释怀了吗?可为什么呼吸的空气都变得那么清新!终于把自己从狭小的空间中解放了出来了吗? 就这样静静的躺着,她不想动!好想再睡一会,总觉得每一次的死亡立刻换成今天里噩梦的惊醒,这根本就没有休息过嘛!她以最舒服的姿势抱紧被子,就只想真的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得很矛盾地说一句,时间永远不会给时间,转眼那个无耻的小闹钟就唱起了它的成名曲。 “是时候验证我的小实验了!”阮青其实也没有睡着,只是就这样静静的躺着就觉得很舒服了。家里柔软的大床就像是她这么多天沉溺在迷惘大海里的小床,就算现在还是没有指路的明灯可以照耀着她的去路。可只要可以静静地躺在这条小床上,就如找到了可以暂时休息依靠的小船。休整后再次出发。 阮青瞄了一下闹钟,时间果然还是停留在10点30分不动,这也算是一个肯定她还活17号的噩梦里的标志。她的左手放在日记本上没有做出要掀页的准备,她的眼里有点冷冷地注视着这本日记。呼吸也是淡淡的,似乎不止是闹钟的时间停止了,就连她的时间也在这一刻里停止! 太不对劲了!这样的阮青太不对劲了! 手慢慢地打开日记,不是害怕担心地一页页翻开,而像是杀人狂魔细细地品尝自己的功绩!眼里的冷光和嘴角不自然的弧度都在渐渐的扩大。 “果然我是对的。” 为什么这次的醒来,感觉忽然变了那么多?被自己讥笑的语气吓到的阮青有点惊醒,怎么自己的感觉都是怪怪的? 日记里记载的果然是只有16号的那一篇日记,一切的事情都回复到10点半前。而且打家人的电话也不通。可是明明是想好用积极的心去面对的阮青总是感觉有点怪怪的,最怪的是这个觉得自己怪怪的感觉却有一种熟悉感。 “不要这样想,不要被自己打败!” 阮青小小声地劝导着自己,但这个感觉却如同窗外的乌云不仅不散,还渐渐扩大着。空气间似乎有一种东西渐渐凝固,让头皮也感到呼吸苦难地流出大滴大滴的汗。 奇怪的闷热,似乎是梦里开始出现的另一种不循环。 阮青突然站起来,接受不了地冲出了自己的房间。刚扭开门的那刻她有点错愕,看来打开房门是不受时间的控制的,上次只是她笨而已。跑到洗澡房冲刷着自己的阮青有一个想法挥之不去。 既然时间的停止并不会阻止自己的行动,那为什么我不出去走走呢?或许这就是我解决为什么我会困在这一天的方法! 换洗了衣服的阮青迫不及待地拿上几样随身的东西就离开了家门,完全没有理会那个想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钟。 街道上笼罩的乌云悲戚地流着微微的眼泪,完全不出声去表达些什么。薄薄的雾气使屋檐都变成穿纱的少女,含羞答答地露出笑得弯弯的眼,但却怎么也看不出她眼神里的含义。 如此这般冷清的街道,阮青也没有在留意什么,她这刻的心里想的是:假如只有我的时间是停止的,那我的父母会定格在一个动作里吗?要是定很久,等时间再次开始的时候,他们是不是会觉得身体上有轻微的酸痛呢? 要是这一刻,我可以遇见他的话!我会怎么办呢?我可以很痛恨地打他一顿,等他醒来就痛到不行!还是把他脱光了丢在很多人的大街上? 想到要是他醒来的那一刻,他脸上该会有怎样的表情!阮青就忍不住地偷笑着,看来只要阮青决定了自己要放手,她就会做到!只要她可以下定决心的话。 看来梦里的大街虽然感觉和现实中差不多,毕竟在梦里面也没有谁可以很清晰地分清有什么不同。只是这般冷清的大街让阮青还是感到些许的不安。除了雨和自己之外,就没有了其他可以制造出声响的东西。死寂,似乎也可以用来解释现在街道上的感觉。 “妈妈!妈妈!妈妈你在哪里?” 一把稚嫩的声音如同渐渐升起的主旋律,慢慢地变得清晰,高亢。 阮青对这把声音感到很好奇,难道这个梦要给自己一个什么惊喜吗?可是声音就像戴耳机时激烈的音乐,忽左忽右!她只能四处地张望,却不能在这么薄的纱里看到美人腰上的痣。 “姐姐,你看见我妈妈吗?” 阮青背后的衣尾被轻轻地拉动,这个小孩什么时候跑到自己身后的?她回头看到那个样貌可爱的小女孩还是不禁打了个冷颤。 “姐姐,你看见我妈妈吗?” 穿着粉色小裙子,可怜又可爱的小女孩顶着个软软的蘑菇头,大约7.8岁的样子。可是阮青却对这样的小女孩感到恐惧,总觉得这个梦出现的这个小女孩让她心神不安。 “姐姐,你看见我妈妈吗?”小女孩看阮青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大大眼珠立刻就流下大滴大滴的泪,“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一看到小孩流泪,正常女孩子就算没当妈,那种母爱的天性还是会洋溢出来。阮青急忙从袋子里拿出纸巾帮小女孩擦拭着眼泪,用很温柔的声音安慰着小女孩。 “乖,你叫什么名字啊?不要哭,你妈妈长什么样子的?姐姐帮你找!好不好?” “姐姐,你真的愿意帮我找妈妈吗?”听到阮青说帮她找妈妈,小女孩就破涕而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笼罩着阮青的心头。 “姐姐,我和妈妈说我饿了。妈妈说她也很饿了,所以就在前面一个吃东西的地方等我。姐姐可以带我过去吗?”小女孩低着头可怜兮兮地,手紧紧地捉住阮青,像是害怕阮青会像她妈妈一样不知跑哪去。。 “好,姐姐带你去。那你能告诉姐姐,为什么你不拉紧妈妈的手,就这样走散了?”阮青下意识地想挣开小女孩的手,可是被她捉得死死的。 小女孩看着蹲在她面前的阮青,嘻嘻地笑着,是那么的天真无邪。 “因为妈妈说,饿了要自己找吃的。 第十三章 遇人 阮青听到小女孩的这句话就意识到肯定有问题!可是小女孩的手却死死地把她钳在那里。动弹不得的阮青就这样近距离地看着眼前这个可怜可爱的小女孩渐渐变着模样。 她皮肤慢慢浮出一条条的青筋,眼球的瞳孔慢慢地变成一条横线,嘴巴的牙齿都变得如同食人鲨的一般!稚嫩的双手早就变成了两只满是疙瘩的爪子。 “看来今天抓到个新来的肥羊啊!” 她,不!是它!它钉子般的舌头梳开阮青的马尾,猪一样的鼻子近近地嗅着阮青的气味,像是很久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了。 “你是什么东西!”阮青在自己脑海里想了很多句话,但就只憋出这一句话。 “你还想了解我吗?姐姐。”怪物还是用着那把小女孩稚嫩的声音,但它的嘴已咧得异常尖锐,就连瞳孔也开心得弯了起来。 “嗯。”阮青麻木的身体不允许她做出任何动作。 “只有人类才喜欢知道死之前被什么干掉!”怪物笑着的眼神一下变得凶狠,“还喜欢干掉别人时说出自己的名号!可是我们才不吃这一套。” 阮青死死地盯着怪物的眼忽然闪烁了一下,一种奇妙的光流星般飞过。 “姐姐,你可以接受死得不明不白吗?”怪物还是笑得如沐春风,还真的很对不起春风二字。它慢慢地从阮青的后脑收起钉子舌头,刷地张开血盘大口,完全没有给阮青一个回答的机会! 一瞬间鲜艳的液体就这样四处飘洒,要是不按闹钟就是这种死法的话!我一定把那个闹钟按上十几遍!确认它回到那个无聊的死循环为止! “死了吧!” 阮青无法擦拭自己脸上的浓稠的黄色血液,只能任由它温热着自己的整张脸。 “死了。” 怪物的身后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麻利地把怪物的头砍了下来,却没有打算弄开怪物的手给阮青自由。 “你是什么东西?” 阮青和男孩同时地质问着对方,显然男孩也没有想到阮青会这样的反质问自己,就这样一直意味深长地看着阮青。 可是被盯了很久,阮青也没有想回答的意思。这让小男孩首先失去耐心,“我是人呗,你是什么东西?” “哪有人用东西来形容人的!”阮青竟然是对“东西”这两字在计较。 “你还不是一样问我!”小男孩无奈地反着白眼。“那你怎么被诓贝给捉住的?” “狂被?这是什么东西?”阮青试图用些力来挣脱那已经死去还是只有小女孩大小怪物的手,可是却纹丝不动。 男孩子慢慢地对着阮青转了一圈,从裤子里拿出一块小小的手帕擦干净刚刚割下怪物头的利刀。 “你想做什么?小孩!”阮青看着那把刀子就能感受到那刀的寒气。 小男孩默不作声,就像护士打针前会用酒精擦拭皮肤一样悠悠地擦干净阮青的左手。似乎那把刀就长在小男孩的手上,那么轻盈地完成小男孩的要求。 阮青眼睁睁地看着鲜红的血液从左手流出,但还未感觉到疼。 “看来你是新人啊!”小男孩笑得很轻松似地。 “那可以帮我弄开这双手吗?”阮青有点无力,毕竟现在的她一直都在劣势。 小男孩低着头凝视着蹲在那很久的阮青,忽然地低头舔了一下阮青左手的鲜血。这个举动让阮青害怕地大喊一下,可立刻就被小男孩捂住了嘴。 “嘘!千万不要大声喊!”小男孩警惕地环视着四方,确认没有问题后就立刻把怪物的手给剁了。把腿已经真的给蹲麻的阮青拖得远远的。他压低着声线说,“这种东西通常不会一个呆在这里的。” 就那样静静地躲在一个全是垃圾的角落,阮青的双腿渐渐也恢复了知觉,她稍微地动了一下。还一直捂着阮青嘴巴的的小男孩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放开了阮青。 “不好意思,只是刚才那样实在是太危险了。”小男孩十分认真。 “那现在不危险了吗?”阮青揉着自己的小腿。 “难说。”小男孩示意阮青和自己一起走。 阮青意识到似乎跟着他可能会比较安全。但是经过刚才那个变形的小女孩。阮青还是和小男孩保持着一段的距离。 “你刚才说的狂被是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物?”阮青小小声地问着。 “你不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吗?”小男孩还是一脸的认真。 “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梦就忽然变质得厉害!”阮青揉着自己的脑袋,但是她觉得不管她揉哪里,哪里都还是一样没什么反应。 “这可是个真实的断裂空间,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小男孩听到阮青的回答后一脸的疑惑。 “真实的断裂空间?”阮青这下子被自己的梦完全搞糊涂了。“什么真实的断裂空间?” “嗯,怎么说?”小男孩很随意地打开一间屋子的门,侧身让阮青进去后就把门给牢牢地锁了起来。“就是一个时空错乱的空间。你要是来到这里,那你的时空肯定是出现了问题!” “你把我给说糊涂了!”阮青摇着头,结结巴巴地说着。 “那你要我怎么说呢?”小男孩侧着头,还是一副认真的表情。 看到小男孩一直保持着的认真表情,阮青也不自觉地认真起来,“不如,先告诉我你是谁吧!” “我是谁?”小男孩像是被逗乐了,“不好意思,我叫做罗渊。比你早几年来到这里。” “哦,你好!我叫阮青。”阮青感觉很不自然地自我介绍,又忍不住好奇,“那你几岁啊?” “几岁?”罗渊掀开一点窗帘看着外面,“比你大几岁吧。” 阮青看着罗渊老成的动作,但是这个十五六岁的身躯说着,“比你大几岁吧”的时候,还真是异常的怪! “你究竟在看什么啊?”阮青看着周围一堆珍珠奶茶的道具,冰箱里已经有西瓜冰了。这是燥热的世界,这是预知我喜欢的西瓜冰呢?这还真是在我的梦里面吗?阮青拖着下巴坐着,真想大喊一句,“老板,给我两大碗西瓜冰!我一个人吃!” “诓贝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罗渊转过头来,只见阮青死死地盯着冰箱。“有没有说他的伴侣大概在什么方向?” 阮青想起了那个怪物和她说话时的情形,感受着自己身体上的恶臭,感觉再也不能面对西瓜冰了。她倒吸一口气,“它说它妈妈就在前面吃东西。” 罗渊听后不由震了一下,“你快去洗个澡,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怎么啦?我可以回家再洗吗?”阮青看着这件她很喜欢的衣服,现在都泡汤了,一阵恶臭。 “你以为你现在还真是在做梦吗?”罗渊生气地把刀举在了阮青的脸前。阮青被罗渊这个动作给吓到了,但也明白这肯定发生事故了! 罗渊把手甩了下来,表情严肃地扭向了一边。 “你这个梦,做大了!” 第十三章 换点 知道问题大了的阮青立刻钻入奶茶铺的内屋,随手拿了铺主的衣服就快速洗刷完毕和罗渊离开了奶茶铺。 “你能告诉我究竟怎么了吗?”阮青一面四处不安地看着,紧紧地跟这罗渊。 “我救你时杀的是诓贝的幼子,怪不得它没什么警惕性。”罗渊握紧着手里的刀,皱着眉头四处防备,“诓贝的最大弱点是它的喉部,但那里也是它最厉害的地方。”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过好几条街后才打开一扇看似比较牢固的铁门。罗渊很自觉地让阮青先走进屋子里,垫后锁好门才回头继续说,“诓贝这个名字是我师傅取的,因为这个生物最能诓人的地方就是它的声音,它声音的分贝可以影响人的大脑。我是不知道在你的眼里它是长什么样子的。但至少肯定那是它想你看到的东西。” 阮青看见罗渊咽了一下口水就很自觉地倒了一杯主人家的茶给他。 “你还真不把这里当别人家啊。”罗渊慢慢地喝着,“为了可以发出各种适合影响人类脑波的声音,它们的喉部是全身最薄的地方。所以第一要做的就是割开它的喉咙,这样也为了防止它的声音来影响脑波而作出错误选择。但是作为怪物的第一条件是愈合能力,所以一定要把整个头部都割掉!断掉它的血液循环和修补供给!这样才是正确的除掉诓贝的方式。” “没有头就可以了?它不会把头按回去自动恢复吗?”阮青肯定是看多了科幻片。 “我把你的头割开,你还会自己按回去吗?”罗渊被这个新人的想法给逗乐,真的就十足他刚遇上他师傅的那个时候。 阮青一听到要割开自己的头就立刻用手捂住脖子狂摇头。 “而通常诓贝是以情侣似的组合在一起的,为了可以更好地繁殖后代。但是现在这个可能是一对诓贝带着新生儿。在父母都还未离开幼子的时候,幼子的死亡会导致很严重的问题。特别是雌性!”罗渊又慢慢地喝了口茶,“最怕的是雌性诓贝会因此吃掉雄性诓贝来再次孕育新幼子,那样畸形出生的诓贝会吃掉母亲,结合成一个雌雄同体的母体。这样的母体就不好对付,而且她会拥有独特的声线去吸引更多的诓贝出现。这个现象是我从来没遇过的。” “可你说得好像你都遇过一样。”阮青紧张到手心都冒汗,只希望千万不要像罗渊所说的那样,也更希望千万不要让她再次遇到那种东西。 “不过诓贝还有一个弱点就是只能攻击单一目标,所以当时攻击你,我是没有被影响的。但现在起码会有两只,所以我和你刚好就是两个目标了。”罗渊好像稍稍有点放心地坐下,“不过我师傅他会找到我,所以我们就静静地呆到那个时候,只要不形成母体!就可以做反攻了。” “你就这么相信你师傅?”阮青坐在木凳子上,她害怕自己坐沙发会陷入那种安稳中。 “我刚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师傅,是他把我从其他的怪物里救出来的。”罗渊不自觉地摩擦着自己的左手掌,可是在阮青的眼中,他的手掌都全是刀痕,像是被人故意一直割伤他的手掌来虐待他一样。罗渊留意到阮青在注视自己的手掌,他摊开左手掌用刀细细地割开一道新的伤痕。 “你这是在做什么!”阮青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她不能理解罗渊这个动作是想表明些什么。 “你仔细地看看我的手。”罗渊像是下命令地要求着阮青。 只见罗渊的伤痕里慢慢流出血液,可是那种血液却不是新鲜的红色。是一种近似于血液暴露于空气中一段时间的褐色,腥味若有若无。 “这是怎么回事?”阮青并不害怕反而担心起罗渊。她不顾忌地将包里的止血贴贴在罗渊的手上。 “你就不怕我就是第二只诓贝吗?姐姐”罗渊脸上泛起奇怪的红云,这是他多久不曾再遇到的关心。 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的阮青一听到“姐姐”这两个字就愣住了,眼神呆呆地看着罗渊的手,生怕一个眨眼就换成那只致命的大钳子。 “我说错些什么吗?”罗渊看阮青已经愣了很久。 “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阮青悲泣着说。这个忽变的声音让罗渊有点不知所措,他让阮青坐回她的木凳子才感到放心。 “其实我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只是师傅说在这个空间呆久了身体就会渐渐地开始有变化。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好几年了,所以我的血液已经变的不再新鲜了。”罗渊的手轻柔地摸着手上的止血贴,他的眼神变得温柔,“你能告诉我现在的时间吗?” 阮青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可是这个手机却还是停在17号6点45分。这让阮青有点丧气,“我只能说现在是2013年5月17号。具体的时间我也不知道,我手机的时间停了。” “时间停了是很正常的。”罗渊似乎并不感到惊讶,“我是06年来到这里的。我已经在这里呆了7年了,竟然已经有7年了。谢谢你。” 阮青可以看出他在掩饰着什么,只是现在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出乎意料!阮青没有想到她没有按那个小闹钟就忽然换了个世界,她不知道现在要是按下了那个闹钟会不会就立刻回到原来的世界里。而且现在的情形也容不了她去按那个闹钟。 罗渊不知道阮青在思考着什么,但是现在遇到一个对这个空间有一定认识的人,这着实让阮青放心了不少,特别是可以大致地肯定这个家伙不是那种怪物的时候。 “那罗渊小朋友,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阮青难得地舒展开心里的眉头。 “不要叫我小朋友,我比你大呢!只是样子没有改变过而已。”罗渊白了她一眼,愤愤不平地补上一句,“在这里,你才是小姑娘呢!” 阮青看着这样的罗渊,这明明就是一个小孩子的表现啊!太可爱了,这让阮青笑出了声来。而罗渊看到阮青还笑得更欢乐,表情也变得更囧。 “不要笑啦!真是的!等诓贝来,就让他吃了你!”罗渊认真地威胁着阮青,她马上捂住嘴,但却掩饰不了眼角的弯度。 “好啦!不想知道就不说了!”罗渊盯着笑到狂点头的阮青。 第十四章 罗渊(上) “我一开始也以为自己在做梦,只是我也没有想到这个梦竟然可以这么凶狠地对待我。来到这个空间前的时候我还在玩一个新游戏。”罗渊低下头细细地回想着。 “那是一个朋友给的单机游戏,我还不太理解,但是那个游戏的构思是很有趣的。所以也让我对那个游戏如痴如醉,感觉好像再也找不到一样这么有趣又费脑力的游戏了。 拿到游戏后那段时间我简直就是中毒一样,不能远离一步。这样的行为完全激怒了我家人,我妈一再威胁我,说我再沉迷下去就丢了我的游戏机。也只能依依不舍地偶尔离开那个游戏。在我内心里还不知许了多少次愿,就起码让我通完关再有人打扰我吧。 所以说一开始什么问题都是没有的,可就在我快攻破那个游戏的时候。事情开始渐渐地发生了变化。 那天我还是一直研究那个游戏隐藏的机关究竟哪里的时候,我的家人叫我吃饭。就快要攻破游戏的时候,理所当然地磨了很久才愿意停掉手中这个爱不释手的游戏。可是就在我停掉游戏那一刻,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 那个时候我的老妈还在大喊着,“兔崽子!再不滚出来吃饭,就把汤倒在你游戏机上!看你以后还玩个屁!”也正是这句话,当我妈在用非常确定加磨牙痛恨的感情重复第二次时候,我刚好停止了游戏。而那最神奇的是,我妈的声音就在游戏停止的那一刻也跟着停了! 这让我感到十分的奇怪,于是我就跑到外面看到我妈就定格在一个动作里。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十分的有趣,还立刻找几样东西把我妈的脸给画花。但那个时候,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游戏的问题。” 罗渊说到把自己老妈的脸给画花时,他不由自主地笑着,就像是回想到难得又美好的记忆。可是那个表情却随着他接着说而渐渐变得复杂。 “之后为了确认这件事,我就把游戏又开了,果不其然我妈后半节的话也跟着说了出来。 当时知道自己可以控制时间是那么的高兴,我简直就是世界之王——Iamthekingoftheworld! 所以一开始,我会停了个把小时去做了些平常自己不敢做的事情。到后来干脆就把时间停了很久,去到处游览我居住的那个地方,发现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考虑着要不要抢劫个银行,以后就后事无忧了。” 阮青不由地又笑了起来,因为她一开始也这样想过,只是没有机会让她这样去做而已。 “你笑什么个屁啊!?”罗渊红着脸,想要反驳阮青的笑声,可是却让阮青笑得更加欢乐。 “那你那个时候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啊?”阮青笑得简直就是一只蹲在钱柜上的招财猫,没有眼,只有一条表达情绪细细的线。 “也没什么啊!”罗渊转过头不去看阮青,而脸上的红霞却越发明显。 “就是什么啊?”阮青笑着逼问。 “就是……”罗渊的脸涨的更红了,“就是……裸裸奔什么的而已。” 阮青用一种很奇妙的眼神看着这个罗渊小朋友,“还有呢?” 面对这种笑容式的咄咄逼人,这可能是罗渊这辈子也没想到会遇到的逼问方式吧。 “没什么!没什么了!真的没什么了!”罗渊就快把脸给扭到背后去了。面对一个羞涩又硬说自己很老成又有点安全感的大男孩,真是阮青这几天来遇到最有趣的人了。虽然这个小男孩肯定是不适合现在的她,但是阮青真的觉得,认识到这个小男孩肯定是命中注定的!这实在是太有趣了! 罗渊回头看了一下还是笑眯眯的阮青,皱着眉表示要很愤怒地说:“你是什么态度啊!不听我就不说了!” 阮青还是保持着笑容,连忙挥动双手表示投降。 罗渊细想了一下之后发生的事,虽然脸上的红晕依旧未散,可是可以看出之后说出的事已经没有之前的那么轻松了。 “在时间停止的时候,我偶尔也会借用别人的东西来用,但要是不慎弄坏之后,回到现实里是可以看到原主是很难过的。所以就算是真实生活发生的事肯定是比游戏里的更有趣,但是我也不敢经常这样弄,怕就是后来会发生我难以控制的事。然而接下来的发展也确实如同我这个想法一般地。 渐渐地多次久时间停止恢复后,我发现一些平常好像会偶尔看见的人不见了踪影,但毕竟也是陌生人,我也没有太多去留意些什么。直到有一次,我和我妈在吃饭的时候,我妈突然和我说: “小罗,最近看你都挺开心的。但是你遇到什么事一定要和妈妈说,妈就你一个儿子而已!还有最近一定要早点回家,最好不要自己一个人到处混。” 当时我很不惑地问我妈为什么这样说,结果我妈说出了很惊人的话。“你这熊孩子就不会看看新闻吗?最近我们这里可能出现了连环杀人狂!隔壁孙叔叔的儿子就不见了!现在都快担心死他了!” 当时我就觉得很惊讶,孙叔叔的儿子以前是个胖子,但后来练成了个肌肉大块头,一般小流氓都不敢跑附近来,我妈当时还对邻居中有这样的“熊”而开心了一段时间。 于是我就问我妈那只“熊”是怎么失踪的。我妈就说: “就前两天,你又在玩那个死游戏的时候啊!我原本还看到孙胖的,可是不知道怎么一转眼孙胖就不见了。之后就听你孙叔叔说他不见了!我还想着我是不是看花眼了。” 那时我回想了一下,那次我是有停止时间飚车去了。我刚出门的时候好像是看到孙胖的,但是回来时就没看到孙胖了!难道我每一次停止时间的代价就是会失踪一个人?我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 可是这种能力就像是一种让人上瘾的毒品!好几次我还是不能自拔地再次陷入进去。直到那一次我实在忍不住又停下了时间跑去到处飚车! 但是,这次我撞了人! 这根本就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因为我一直认为时间是由我为中心而停止的!所以在这个世界里,不应该有人可以跑动才是对的。那时候我是心惊胆颤地下车去,我简直不敢相信竟然撞到了人! 就在我打开车门准备靠近去看的时候,我的师傅出现了!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赶快滚回你的车上去!” 你可以想象那时候的我有多震惊吗?” 罗渊望着阮青,阮青大概想了一下,要是当时的情形是她遇到,她可能会吓得更不轻吧。阮青对罗渊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那时候的我就愣在那里了!等我想回到车厢里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个被我撞到的东西不是人来的,是一滩绿色的液体!最可怕的是那个液体竟然蠕动到我的脚下,把我的脚给黏住了!我是想走也走不了。 当时师傅离我还比较遠,他大喊着:“草!把鞋脱掉快逃跑!”可是我还是愣着,就像是那一刻是我的时间被冻结了。 师傅见我没动静就拼了老命似的跑来用他手上的那一把钢刀狠狠地戳在那滩液体上。那滩液体竟然翻滚了起来,就像滚烫的热水那样冒出很多泡泡。可是那堆泡泡却在破灭的那一刻发出刺耳的声音!就像是女人非常尖的叫喊,感觉可以把你的耳膜给划破!” 此时一把尖细的声音像是尖利的指甲快速地滑过你心房的感觉,让人瞬间感到被自己害怕的空气给冻结起来。 “就像是这样的声音吗?”阮青颤抖着问。 罗渊认真地细想了一下,“不是,那是很多重叠在一起的尖叫,也没有这声音这么尖,而且可能要再近一些。” “还要再近一些吗?”门外喘息着的声音讽刺地附和着罗渊的话。 尖叫的怪物 “我们被发现了吗?”阮青门外的声音吓得反而低沉起来。 罗渊把手里的钢刀握紧,双目的冷酷如毒蛇般死死锁定着那扇铁门。他慢慢地用手摆在嘴上,示意阮青不要出声,自己却一步步的靠近门。 “还不够近吗?”门外又再次传来尖叫,就像是一个在自问自答的疯女人反复地质问着自己,责问这她所身处的一切。那个似乎近在耳边的呼吸声和那种你感觉得到,却未真实地听过的那种昆虫飞速爬行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地继续靠近停留了一下,又慢慢地走远了。 “它走了吗?”阮青几近口语般弱弱地问罗渊。 罗渊没有出声,只是盯着铁门不放。这把声音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只怕是他的担心终于成了真!所以就算他没有任何的大动作,汗都已滑进了脖子里。 “哐!哐!哐哐哐!” 铁门忽然发出激烈的敲打声! “在里面!在里面!在里面!!!哇!!!!哇!!!!!” 一阵狂烈的嘶叫和被敲得哐哐在响的门相互配合,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走!” 一个低沉又成熟的男声从罗渊的身后传出,罗渊简直不用回头就可以确认那个就是他的师傅——秦星。 “师傅!”罗渊指着阮青,秦星表示明白地一下把阮青给抱了起来。搞不清楚情况的阮青就这样被秦星给抱着跑到楼顶并从楼顶上飞跃,一下子就跳远他们原本藏身的地方。阮青感到一头雾水,只是在秦星飞跃的瞬间回头看了一眼。 “不要看!”秦星语气坚定的说,可是人总是不听使唤的。 阮青这一看不要紧,只是吓得她目瞪口呆而已。 “它,它!它追上来!” 那个狂击着整栋楼巨大的丑陋的怪物没有眼睛,上半身像是肉球一样长着血盘大口和两只满是疙瘩的爪,下半身竟然和阮青最害怕的昆虫——蜘蛛一样八条粗壮的毛腿。它张大嘴巴像是鼻子长在钉子舌头上,四处地“嗅”了一下就用坚硬的爪子插入楼体之间飞快地爬了过来! 秦星回头看了一眼怪物,这使得他身心一颤!但是秦星强压着内心的感觉,用一种不适宜这种生死逃亡的冷静语气问着阮青,“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它的?” “我身上?没有啊!我都洗澡了!”阮青无法控制自己对那只怪物的恐惧,声音都在颤抖。 “你身上肯定有它的东西!”秦星看见阮青怕成这样,语气软了一些,但他的速度却只有加快没有太多的停顿,“它们对自己幼子的气味是很敏感的,它肯定有碰过你哪里!” “就手和头发!难道是头发!?”阮青不确定地细细摸着自己的头发,“啊!”摸着头发的手被什么割伤了,在阮青的长发里竟然圈着一个米粒般大小暗黄色东西,不留意就会忽被略过去。可是心乱如麻的阮青却怎么也解不开头发里那小小的结。 秦星看阮青已经找到了就突然急促地停了下来,快刀斩乱麻似的就把阮青肩旁一下的头发一刀两断。 可这时怪物也在他们停留的短时间内就飞扑过来,秦星一个侧身跳躲开。只见怪物疯叫着扑到在一个小平房上,平房刹那被压平。没有那个东西的指引后的怪物四处地嗅着,但却只能停留在那里尖叫着! 刚才被怪物夷平的地方是阮青以前读小学附近的小卖部,一个对她来说重要记忆点就这样被抹平了。可现在的她却来不及为记忆做什么哀悼。一面的远离,却一面明显感觉到有很多的东西往那大怪物的方向聚集。就像是现在被人所惧怕的密集恐惧症一样的堆积。看到这个的阮青浑身在发抖。 “应该够遠了吧!”罗渊对这种高强度的逃跑明显感到力不从心,这其实也不是他现在的身体应该承受得了的。虽然逃离怪物比较远的地方就开车逃跑,但还是让罗渊感到上气不接下气。 “你们是会轻功吗?”坐在车后排的阮青呆呆地看着他们。 “什么?”秦星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阮青。 “你们在那个楼顶上跳来跳去,不是会轻功!那是什么?”阮青不停地为这个感到赞叹。可是秦星却没有打算回答阮青,他抬头望向天空。 “快天黑,我们需要找新的庇护所。你是否熟悉附近的环境?”秦星回头看着阮青。 阮青所居住的这个小城,虽然是不大,但因为有条河的阻挡所以也分东城西城。而阮青住的地方和家里人开的铺子都是在繁华的东城,而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在人烟比较稀少的西城。 阮青表示无力地摇着头,秦星也似乎早知道阮青不熟悉这里。“那我们就快速找间合适的庇护所。” 秦星这种冷漠的态度让阮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而师傅在身边的罗渊也变得异常的认真和冷静,就像是他们刚相遇的那个时候一样。 沉默的氛围里,他们慢慢地挑选着居住的地方,最后选择一个比较中心一点的位置安顿,只是空气中一直漂浮着异样的气味。这让已经不是穿着自己衣服的阮青更觉得自己身上的味道很奇怪。 罗渊见阮青脸上一副纠结的表情不由得微微笑着,秦星也留意到屋内这种尴尬的气氛很识趣地说;“我去楼上看一下,确定没有问题才下来,”语音未落,他就大步地走开了。 “这就是你师傅啊?”阮青回头确认秦星真的离开了。 “是啊,他平常不是这样的。可能太久没见过女人了!”罗渊做了一个奸笑的表情。 “哈~”阮青被罗渊给逗乐了,“那我不是很危险?” “哈哈哈哈~”他们欢笑着,暂时地放下今日的忧虑。阮青摸着肚子,一天都在刺激和紧张中度过都忘了进食,现在一旦放松下来就饿得不行。 “我们去厨房找东西吃吧,我也饿了。”知道师傅在身边,罗渊也放心地把刀贴身绑好。“那小青你是怎么来到这个空间里的?” “叫姐姐!”阮青嘟着嘴表示不满,“姐姐我啊……” 坐在窗边感受着步入夏夜的微风,秦星的心正在一圈圈地泛起涟漪。 “想不到还真的可以再次看见你啊。” 路不同 终于感觉到睡觉真是休息好一晚的好方法的阮青睡眼朦胧中看到秦星和罗渊已经整理完毕了,他们并排坐着看着阮青。就像阮青在是他们早餐盘子里难得的烤猪一般稀奇。 “你们要去哪里?”阮青红着脸把被子抱紧,懒懒的声音像是说着,干什么啊!我还没睡够呢!魂淡!可是这对师徒却都是一副认真的模样看着她。 “帮你回到你的时空里啊。小青!”罗渊一脸认真但语气透露着嬉笑,不过一看到阮青微微变得怒视的眼,干咳了两声,“姐姐,我们是要帮你赶快回到你的时空里!” “怎么回去啊?外面那么多的怪物!”阮青现在回想起她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循环日子就微微地感到头疼。“而且昨天那只大怪物停留的地方就在我家附近呢!” “这不是问题。”秦星还是把话说的毫无感情,“小罗说你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时空,是因为你有个闹钟,只要把闹钟按下去,你应该就可以回到你的空间里。” “姐姐,呆着这个空间太久不是好事哦!”罗渊摸着自己的左手掌,阮青也意会到罗渊所指的事情。只是原本打算在这停留时间里找原因的阮青,就算回到那个循环的17号里就真的没事了吗?要是她又一次不幸地死了,那她还是可能会醒在10点半前,那时候的空间又是安全的吗?而且那个时候也没有眼前这两个人来保护自己了吧!阮青还在犹豫着。 “在这里呆久了,对你,对其他人都是很危险的!”秦星警惕地环视四方。 “对啊,姐姐!那样你就可以回家了。趁你的家人都在家,赶快回去吧!”罗渊的语气明显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落寞。 “什么叫趁你的家人都在家?他们可没有在家呢!”阮青揉着眼睛用反驳的语气回答着。 “那他们在哪里啊?”罗渊表示不解。 “铺子啊!去做生意啊。” “什么?那你的铺子是大打开着门的?”罗渊着急的问。 “做生意肯定是打开门的啊?这有什么……”阮青听到罗渊着急的语气,忽然间她明白了罗渊还未说出口的话,“难道!难道它们会吃掉我的父母吗?”阮青此刻的心被半吊在空中,呼吸嘎然停止。 “诓贝是会首先攻击移动的物体,要是在屋里里面,又是被静止着那样被诓贝发现的几率会小很多,也会安全很多,不然它们也是会扫大街的!”罗渊不由得急躁起来。 “不要担心,他们没事。”秦星很淡却又带着肯定的语气说着,“现在的重点是找到闹钟,把你的时空重新调动。异世界的怪物是不能存活在正常的时空里的。我们先去拿你的闹钟,让你尽快回到自己空间才是断绝这个空间的正确方法,也是最保证你家人安全的方法。” 虽然他这样的肯定让阮青奇异地感到一丝放心,但是这句话并不能代表些什么! “不!我要先确定我父母安全!”阮青很坚定地说,“我要确定这个才愿意回去。不然我不会走的!” “我们不需要你确定。”秦星斩钉截铁地,“我说他们没事就没事!你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是回到你的世界里!” “师傅,我们先去确认姐姐的家人是否安全!而且这也不是很麻烦的事。诓贝聚拢在姐姐的家附近,我们就先确定姐姐家人安全,安顿好姐姐再找闹钟吧。”罗渊转过头看师傅,可是秦星是一脸的坚决,不允许罗渊所说的话。 这是罗渊从来没见过师傅的坚决。罗渊进来这个世界后到这个空间前,他们偶尔也见过一些人,也帮过那些人回去自己的空间。虽然也有哭着喊着要去确定自己关心的人是否安全才愿意再次过回自己安全的生活。但是师傅一直都是微笑着安慰他们并尽力的协助他们。像这样的师傅,他没见过,也不明白师傅为什么就是对阮青特别的坚决,如此的不一样。 “你是听我的,还是听她的。”秦星没有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罗渊。这种不是简单挑媳妇的选择让罗渊感到压力山大! “我……”罗渊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去选择。 阮青明白要罗渊去做这样的选择实在不公平,而且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了!继续的争吵也不是更好的方法,与其要这样去难为罗渊,还不如自己下定决心! “不用你们陪我,我可以自己去确定。”阮青从枕头下慢慢抽出一把刀,那是她昨天在厨房找的,她也知道自己不能总是麻烦别人,一些紧急的时候,安全还是要自己来负责。“我只希望你们在我确认父母安全之后才按那个闹钟!我不接受回去没有了我家人的世界!” “这是你的选择,你要确定自己确定个够,我们是不会等你的”秦星转头看着罗渊,只见罗渊用一种不明解的表情看着他。 “师傅,对不起!比起闹钟,我认为先确定姐姐家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我想跟姐姐去。”罗渊认真地面对着师傅说出他的选择,他目光报以相同的坚决。罗渊他明解阮青的决心,而且他不希望难得在这个世界让他感受到温暖,会笑的人出任何的意外。 “既然你是这样选择,就这样吧。”秦星站了起来,别在腰间的钢刀被窗外的阳光折射出它的冷酷,“我是不会等你们的。” 秦星这种冷酷的态度实在一再刺激着阮青,她不需要秦星給她什么许可,可是这种不近人情的态度让阮青的怒火像是火山一样喷涌而出! “谁让你等了!就算让你找到闹钟又怎样!就算你让我回到那个世界又怎样!要是我的家人有事!重来一百遍我也是会回到这里的!这些都不用你去操心!” “我是不会让你回来这里的。”秦星侧头看着阮青,在说这话的时候,阮青突然感觉到有一道流星从他的眼里坠落!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可以感受这没人性的秦星竟然很痛苦与落寞。 罗渊拉起阮青的手站到她身边,这一种表明态度的行为想让阮青安静下来。秦星没有看他们就走了。 分道扬镳之后,阮青还在想那一刹那间,她看到的是否是真实的秦星所拥有的落寞。她低着头,看着身边表情同样凝重的罗渊。 “谢谢你愿意跟我来。” “不用。给我多少次选择我都会来。”罗渊微笑着看着阮青,想让阮青忐忑的心感到温暖,感到安稳。 阮青笑着问:“为什么?” 可是一出口后,阮青又觉得自己这样的问题非常的无礼。因为她看到罗渊想试图让她感到安心的脸充满哀伤。 “我的故事不是还有下半截吗!”罗渊用一种苦笑面向眼前的路。 (希望喜欢的朋友可以按一下推荐,不喜欢也请评论多指教!) 罗渊(下) 阮青和罗渊紧紧的走着,等了很久,罗渊继续开口说着接下来的他的人生转变。 “那绿色的液体被师傅的钢刀打中后就飞速地往一个沙井盖逃离了。师傅没有试图追上去,而是把我扛得远远地,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我坐坐下来冷静了一会。那时候的我简直吓到完全呆!师傅还怀疑过我是不是直接就吓死过去了。 等我回过神是,我问的第一句话就是: “这是什么东西!?”” 罗渊看了一眼阮青,刚见到阮青时她的反应就像让他看到了自己刚开始的影子。 “师傅很冷静的说,那叫液噬,是一种本体是液体形状的怪物。可以短时间内幻化成各种东西。等猎物以不知情的情况靠近时就瞬间用它的体液把猎物整个包围黏住,然后快速地吸食猎物的水分为生。平常都生活在潮湿的底下,很少会跑到有阳光的白天里活动。 听完师傅说完后,我第一反应是很愣地看了一眼鞋底,你可以想象那个鞋底就这样随风而逝吗?” 罗渊做了一个摊开手的动作,好像有流沙从他的手里悄然就流逝了,不由得他去做挽留。他的这个动作像是在问阮青,可他也没有等她回答,他就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那时我实在不相信我遇到的这件事,不相信这个世界竟然会有这样的怪物!等我相信了,我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孙胖就是这样消失的!那些我觉得存在过的陌生也是因为这样而消失不见的!都是因为我吗?因为我停止了时间让怪物就这样安心地跑出来伤害人!想到这个,我觉得自己简直我妈口中的杀人犯! 很神奇的是,师傅像可以看到我脑中的想法一样,他说:“这个异常的世界本来就是有很多怪物的,就算不是因为你,也肯定还是会有其他人。这种伤亡在所难免,只要你没事,可以空间调整回去就可以阻止一切了!” 被师傅安慰完后,虽然还不能缓解我心里的愧疚感,但是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回去肯定要把那个游戏给一次通关绝不停留就格式化整台电脑!” 阮青听到罗渊说还得先通关就不由得感叹,这就是男生!但也表示可以理解罗渊格式化电脑的想法,要是她回到自己的世界第一件事就是肢解那个小闹钟。可是只要她一死,那个循环的17号里也会一直复原那个小闹钟吧。而且现在的罗渊就在这个异常空间中陪伴着她。后来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继续留在了这个他其实也害怕的世界。就连罗渊身边有那个比他们都强的师傅陪伴着他,都没有回到原来的世界里,阮青自己又真的能安全地和家人回到原本的世界吗?阮青想从罗渊身上得到答案,可只见罗渊低着头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 “你别难过,那后来你怎么和你师傅一起的?”阮青没有直接问出心中的那个问题。 “我妈不见了。”罗渊的眼眶再也不能隐藏他的伤,尽管他快速转头不想让阮青看到现在软弱的他!尽管他想把这感情深深地埋到心里的墓地里,可这个痛苦却发了芽一步步蔓藤他整个内心,让他不能自拔于痛苦之中。 阮青这刻终于理解了为什么罗渊说不管怎样都会出现在她身边了!因为罗渊太善良了!他不能让自己承受过的痛苦蔓延到别人的身上!特别是别人因为同一个原因而痛苦的时候,他就像是看到自己一样!重新地再一次陷入那种彷徨无助之中!这一种反复的苦痛是阮青怎么也说不出安慰的话,特别是她回想到自己父母对自己的爱!要是她遇到这样的事,可能当时她就疯狂了。更不要说从别人身上一次次地感受这种痛! “你也不用担心!我相信我妈还在!”罗渊拍了拍在一旁落泪的阮青,“那时回到家的我把屋子翻了好几遍都没找到我妈!我就知道我妈是出事了!可是家里一切东西都干干净净,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一点灰都没有!所以我也不确定我妈出了什么事。 而且师傅也说过,他在这个异世界里已经呆了很多年,去过很多的空间,也见过很多的人和怪物!据他所知!除了“空肠”!没有任一种生物可以把现场弄得这么干净! 在这个奇异的世界这叫做“空肠”的生物是一个类似于黑洞的生物。它可以把这个空间的东西弄到另一个空间里,也就是说空肠就像是空间与空间的联系的走廊。那是因为空肠的传输方式是单一的,也就是你开这扇门就只能到另“一个”地方!所以要去不同的地方就要找不同的空肠!而之所以称空肠为走廊,主要是因为空间与空间之中有距离,空肠传输也是要一定时间的,所以有一些换了地方就杀掉空肠防止回到上一个空间或上一个空间的追杀的猎人和生物就为空肠这种传输方式带来很大的未知性。到现在我和师傅也不知道要是传输中途,空肠被杀会怎样!但是我们还是靠这样的方法才来到这的。 所以我深信我妈肯定是被空肠送到某一个很封闭安全空间里!我一定是会找到她的!” 尽管阮青在罗渊的说话的表情和语气中都可以看出,他并没有这个信心去相信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封闭安全的空间!但他还是有这个希望,希望是这样。就算希望再渺小,再飘渺也好,她都不愿去打破它。 “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的!”阮青认真地握住罗渊拿刀的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罗渊看到阮青如此地支持自己那虚渺的幻想,很想感谢阮青对他所说的这句话,可是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现在的他们并不安全。 而此时的秦星站在一栋高楼上,他远远地看着昨天追杀他们那只生物的方向。那一片现在聚拢着一大群的诓贝,而昨天追逐他们的那只大诓贝已经筑起了巢。关于诓贝,有一件事他从来没有和罗渊说过,他以为他们在这里是不会遇到这个生物的。 昨天追他们的并不是发狂的雌性诓贝吃掉雄性而生出的变形普通诓贝母体!这只巨大的!是已经拥有控制诓贝群族的女王!就像是古代封建王朝的皇帝!她拥有最高权威,而其它的诓贝只不过是无力的老百姓而已!所以他们昨天所杀死的也不是普通的诓贝幼子!是诓贝女王的接班人,也就是诓贝太子的说!! 其实看到这只久违的诓贝女王,他就知道就算按下那只小小的闹钟可能也是无补于事。特别是现在诓贝女王已经筑好巢穴了,比起昨天见她也大了好几倍了!要是这一刻的阮青能回到现实!也未必能摆脱这只女王带回他们脆弱的现实生活里的悲剧! 雾里人 不知道是心情的灰暗还是天气的灰暗,街道上总像是笼罩着一层灰色的雾气,就像走入了迷雾的沼泽地。而沼泽地上耸立着朦胧不着天际的高楼。 “现在离你父母还有多遠?小青!”罗渊正视着前方,语气中没有嬉笑。而阮青还没反应过来,想矫正罗渊叫姐姐的时候! “哐!” 视线可以到达的远处,一个铁制的垃圾桶的位置忽然地发出沉闷的声音,就像是有人拿起木棍沉沉地敲着它。 “哐!” 阮青受惊地回头,后面不远处的垃圾桶位置也同样发出被敲打的声音。 “现在离你的父母还有多遠?小青!”罗渊再一次低声问道。 “哐!”远处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不遠了。”阮青的手慢慢地渗出汗,手里的菜刀也如同活鱼一样快要挣脱自己的手!“走多几步就看到了!” “哐!” 这次的声音分不清是哪个方向传出来的!罗渊的额头渗出细细的汗,他不停地在脑海里搜索与之相关的信息,可却一片空白。 然而“哐”的声音没有给他继续思考的时间就从不同的方向一下一下的响起,渐渐地加快着速度!在什么危机也看不见薄雾里,开始演奏这催促着心脏急剧的插曲。像似走进了四面楚歌的恐惧笼罩着罗渊,这是他在异空间里这么多年也没有感受过的恐惧。 “渊!你看!”阮青惊讶又被恐惧压低了声频。 远处发出声音地地方漂浮着什么在灰色的天空中,若隐若现地渐渐靠近他们。 罗渊的内心发出“咔”的一声! “这究竟是什么!!!”他的脑海里师傅说的话不断地围绕耳边。 “打不过就逃吧!逃的远远的!生命只有一次!” 他真的想要拔腿就逃跑,可是手无搏鸡之力的阮青就在身边,要是逃!阮青必是累赘!可是丢下她自己逃跑,这是可行!但是却永远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阮青看了一眼罗渊,她感受到罗渊比她还感到惊恐!难道这是非常厉害的妖怪吗?难道连他也控制不了? 雾色的空间里,那如同幽浮一样的东西渐渐飘在眼前。那是一个泡沫!一个巨大的泡沫!就像是特技泡沫表演而弄出来的娱乐,那么喜剧般的出现。告诉你,夏天来了!大家一起玩水!玩泡泡好不? 泡泡很慢地漂浮着,忽然从一个大泡泡变成了两个!就像是细胞的分裂一样!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的出现! 罗渊面对这样的状况百思不得其解!可泡沫还在很远的地方!“嘭!”的一声!阮青倒地了!这一下!让罗渊完全呆住了,什么战斗经验一下子就被游戏过快的更新速度给废掉了! “你还愣在这里干嘛!!” 熟悉的声音带着责怪的语气,秦星扑到了阮青,这个徒弟怎么还一点反应也没有? “罗渊!趴下!” 被秦星压着阮青不自由地面红心跳,这是演哪出啊!可是现在危机的时候也不由得自己还东想西想的!阮青在内心暗暗地骂着自己,什么时候!还想太多! “师傅?”罗渊哭丧着脸指着远处的泡沫,“师傅你看!那是我妈妈!” 妈妈!这两字对罗渊是多么的沉重!那个远处空中飘动分裂的气泡已经汇成了一个人型!是真的吗?难道妈妈已经变成一个妖怪了? “趴下!罗渊!不要相信幻觉!那不是你妈妈!”秦星咬着牙,低头对这阮青说,“你就给我趴着!” 秦星一下把罗渊给打趴了下来,阮青这才看到原来他们的背后也有一个泡泡,而且已经飘到了很近了!而那个泡泡竟然是阮青前男友的模样。 “群!”阮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还可以看到他的模样!虽然内心一直劝自己忘了他,可是多少次午夜梦回不都是喊着他的名字惊醒而泪流满面!用了多久的欢笑面具欺骗自己能换来一个安睡!只要一个安睡!而现在阮青不敢相信的惊呆正好是秦星所需要的! “师傅!那是我妈!我妈!”罗渊被秦星打倒在地后仍想冲过去,就算明知道是幻觉,也想摸到母亲粗糙的手,温暖的手!秦星死死地按压住罗渊,可是罗渊那种挣扎的力量爆发!秦星不得已地把罗渊打晕。 阮青的前男友——群就这样无声地在她的上方飘着,阮青不由自己地慢慢伸出手想去触摸。而那个时候的秦星还在制服着罗渊。 “差一点,只差一点了!”阮青在内心里呐喊着! 那个漂浮着的群原本是像绑在十字架上的人一样坚硬无比,眼神痴呆!可就在阮青真的就那么差一点就真的触摸到群的时候,那个木木的眼神瞬间转向了阮青!就像是鬼片里的人物书画在主角离开的时候,眼球监视地转动了! 阮青被那个眼神吓傻了!手就这样僵硬在半空,她的身体发自内心地觉得寒冷!那不是人类的眼神!那是属于要把看到这个眼神的人给吞噬的饥饿的豺狼! 群的人形气泡就这样飘了过去,与罗渊妈妈的气泡不断的接近。 “啪~” 如同普通气泡一般,触摸到的那一下就烟消云散! 危机过去后,秦星才回头看阮青,阮青还愣在那个手在半空的姿态,而表情还真的就像见到鬼一般。秦星默然轻叹。他打开黎街道旁最近的门,把罗渊给丢了进去。 雾气开始越来越淡了,秦星握住了阮青半空的手,就这样把痴呆的阮青拉入屋子里。 对比总是慢慢地强烈得让人无法接受!屋内昏暗没有灯光,晕倒的罗渊,痴呆的阮青,沉思的秦星形成了默剧里悲伤的三角。而屋外却雾气尽散,开始阳光明媚。 那透过窗帘一线的光慢慢变得明亮,最后落在了阮青摊开的手中。默剧里唯一的灯光在包围阮青,她的睫毛在颤动,泪水滑落。这时的她不是在想着她曾经的爱情,也不是那个气泡幻灭的恐怖眼神。而是她明白了,自己内心的恐惧!阮青的嘴角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街道上被渐渐调大的嘶吼声开始从配乐变成主唱。 困 昏暗的屋子里,罗渊平躺着,有一股力量强迫着罗渊平躺着!他的额头渗出细细的汗,嘴好像在喃语着什么!突然,他的手抽动了一下!就在抽动的这一刻,他的手打到了什么! 罗渊惊醒了!他迷蒙的双眼看了一下自己的上空!什么都没有!只有窗户接近天明的微弱亮光。 “这是在做梦吧!”他这样对自己说!“可能压力太大了,造成鬼压床的现象。” 罗渊一面这样想一面转身,他觉得累惨了,除了好好的睡觉什么也不想去理。可是! 可是就在他拖动自己懒惰的身体的时候,他还是动不了! “难道身体还不能动吗?”罗渊默默地想着,“可能身体睡得比较沉,尽量抽动一下自己的身体,恢复能动性就可以转身了吧!身体都睡麻了。” 虽然罗渊是这样想的,但是意识里他又感到隐隐的不安!因为他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是有双手压着他的肩膀,用力地压着!他这样一想,心里就越是摆脱不了毛毛的感觉! “我是太累!”罗渊这样安慰着自己,“我!” 手动了!罗渊的左手可以动了,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会庆幸地说:“我就说是这样,等会整个人都能动了。”可是罗渊不一样,他第一反应是要摸自己的肩膀去确定! 明明还是感觉有点麻痹的左手慢慢地靠近,这是一种靠意识去感觉的靠近,他不是不敢看,而是他偷看了,却什么也没有! 慢慢的靠近了! “擦!”罗渊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句! 他摸到了,在他的左肩膀上有一只手!重点是那只手不是平压在他的肩膀上的,而是平放在他的肩膀上!那只手在等着!等着罗渊的手默默靠近! 就在触摸的一刹那!十指紧扣! 罗渊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极度不安!他觉得要是这个时候他立刻表现出来他的不安,可能会带来危险! “爸爸。”罗渊带着甜蜜的脸回扣着那只手,就像是沉醉在甜蜜的梦中一样,他笑着!可是在心里,他却在默数着身体的节奏,使劲地让身体有反应! “嘻嘻嘻嘻~”手的主人发出女人耻笑的尖笑声,想是看透了罗渊的小动作! “一!” 罗渊慢慢地紧扣着那只似乎只有手掌的手! “二!” 身体已经有了反应,应该都能动了!只是肩膀上的力量太大了,感觉有点被压麻了! “三!” 那只手用力地抓紧了罗渊的手,笑声开始肆虐地轰炸着罗渊的耳朵! “轰!” 阮青的精神立刻被调到了最紧张的状态,而秦星则牢牢地看着窗外,确定没有发生变化后小声地对着窗户说着,“让他不要出声!” 阮青知道这是秦星对她说的话,可是现在她紧张的心情让她不能放松,只怕罗渊没发出声响,而她自己却弄倒一大堆东西了! “渊!”阮青离罗渊还有几步的时候轻声地叫着。 听到阮青的声音,罗渊的紧扣着什么的左手一下就空了!原来还是梦,罗渊睁开的眼,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嗯,我没事!”罗渊像是暂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洪亮地回答了一句!可是这句却让阮青的精神更加紧绷!她回头看了一样秦星,看见秦星还是如雕塑一眼注视着窗外时,她才微微的安心。 终于没碰倒任何东西来到罗渊的身边了,阮青温热的手扶着身体还麻木着的罗渊,“渊,小声点!危险!” 罗渊这个时候的身体还处于一种不受控制的状态,他虽然能感觉到阮青语气中的不安,但是他却又感觉不到危险在哪里,只能木木地点点头表示知道。 阮青把罗渊扶回到沙发上坐着时,罗渊的听觉终于从梦中那个女人的尖笑声中渐渐恢复知觉。他忽然明白了阮青在紧张着什么! 就隔着这一道薄薄的墙外面,一阵阵嘶吼声不断地响起,但却怎么也掩盖不了那种惨烈的惨叫声。 “发生什么事了?现在怎样了?”罗渊尽量控制着自己的音量询问阮青,但是罗渊却只是口在动,没有发出声音。而阮青的心思也不在罗渊身上,没有感到罗渊试图的询问。 三个人又回到静止的默剧中,没有人动,也没有人想表达些什么。只有外面的悲鸣声愈来愈惨烈! 等了许久,悲鸣的声音被生吞掉了!对!是生吞掉了!外面就只剩下贪婪吞食声。 罗渊轻轻地拍了拍阮青的手,阮青才回过声来看着罗渊。罗渊虽然刚从噩梦中醒来,但对比现在,阮青还比较像是生活在噩梦里。毕竟外面的那种情况,罗渊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只是感觉好像这一次时间很久,也比他从前听过的要大型很多! 而阮青虽然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但是却不显得害怕了!这一种过快的适应反而让罗渊感到奇怪。 “你没事吧?”罗渊看着阮青的眼睛,他想从阮青眼里的坚毅中寻找原因。 “这不是我该问你的吗?”阮青看着罗渊疑惑的脸,竟然露出微微的笑容,“我想过去看看,可是你师傅不让我过去。”阮青回头看了一眼秦星。 “有什么好看的?那......”罗渊停顿了一下,思考着什么词语比较适合形容。 “不是看那个!我家铺子就在对面不远处,我想看看我家里!可是你师傅......”阮青原本是小声地说,忽然停止了声音紧张地指了指罗渊的背后。 “我去......”罗渊本来是想说,我去帮你和师傅说说的。可是回头看着阮青指的方向时,语气明显地变化了。 就在罗渊的背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一动也不动的人,她的视线死死地注视着他们!罗渊立刻就反应过来挡着阮青,想抽出钢刀横挡胸前!可是却没找到平常就在身边的钢刀,这一下他也有点愣了。 “她不会动的。”秦星在那边远远地飘来一句话。 罗渊这才反应过来,那是被时空定住的人,只是她的眼神迷茫着,却让人感觉象是不管你在哪里都在盯着你。 而阮青听到这一句话,却是不由得感到脸红,一种羞愧的感觉涌于心头。进来这么久了,她都完全没留意到一直有个人定在这里,要是以她这样的能力,应该早就死了很多回了!而罗渊却陪这样的自己冒险去找自己父母,还真是难为他了。 罗渊放下心来后,发现自己的钢刀在师傅的手上,他拉着阮青的手,把她带到秦星的身旁。 “师傅,我的刀。” “你确定你清醒了?”秦星的疑问句总是没有疑问的语气。 “嗯。”罗渊接过刀,现在的他是很清晰的知道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个气泡妈妈应该是某种幻觉来的,但是他当时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冲过去,抱住那个幻觉!就像抱住最后的一根稻草。 就在他们两师徒这种冷淡的回答中,阮青撇了一样外面,这简直就是艺术!外面的墙上是一片明亮的各种颜色混搭,构造出一副新蒙太奇般的抽象艺术!看是看不懂什么的!但是却会为这种色彩斑斓的感觉而折服! 这让原本是学画画的阮青不由惊呆了,她简直无法把自己的视线从这一副怪兽们用生命而绘制的绘画中转移!直到看见一只极度丑陋,不知道是用什么构造而成的怪物吞食一堆哐呗的尸体才让她回过神来。 可是接下来看到的却再次把她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与之前被色彩的折服不同的是,这是她最深的恐惧,她最担心的事情!! (不好意思,由于个人原因这么久没有更新,为了真诚的致歉!一定会加倍更新的!希望各位继续支持!) 僵持 “小青!你怎么啦?“罗渊把手在阮青面前晃了晃,可是阮青就是定格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一个反向。罗渊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那大概就是不知道怎么组合起来的妖怪吃尸体的地方,那里有什么让阮青吓得脸都发白呢?难道......? 罗渊仔细地看着那个怪物的方向,想找出一个端倪。 “哈!!!!!” 阮青抽搐一样地吸了一口气,像是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停止了呼吸。这一下子吓到了聚精会神的罗渊。 “就算你看到了,也不能过去。”一直都呆在窗边默不作声的秦星走开了,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在黑暗的屋子,他就像是住了很久的盲人般自如。 阮青睁大着眼睛,身体不停地颤抖,她很想说!可嘴张得大大的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师傅?”罗渊不理解地看看窗外又回头看着屋里僵持的这两个人,而僵主要是讲阮青。 “嗯。” 秦星这个回答很妙!他是回答了,却又是没有回答!而且你也不知道他回答了什么!但是这个“嗯”对于阮青来说真的是无比的惊讶和愤怒!在心里,阮青肯定这个“嗯”是在回答她的,虽然她根本就没有问出口! 阮青震惊的双眼变得愤怒,就这这样定在秦星毫不在乎的脸上,她张大的口慢慢地闭上了,牙齿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 一头雾水的罗渊想要问,但是又怕一触即发,立刻就点燃了这凝固空气里的火药味。而秦星还是一副泰然的样子。 阮青深深地呼吸着,自从决定好要自己照顾自己后,手里的菜刀就一直没有放下过!就连扶罗渊坐沙发时,她的手也是紧紧地握着刀。随让她也知道自己手里的菜刀根本就起不了什么用途,最主要的是她自己本人就没什么用途!可是她现在担心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性命,而是她觉得最重要的亲人!除了亲人,其他人都是个狗屁!所以没有亲人是对阮青最大的打击,甚至致命! 阮青虽然有偶尔咬指甲的坏习惯,但是就算是她立刻把指甲都啃光了,也无法阻止她对自己残虐的力度,已经可以看到阮青的手通红得准备留下鲜血,她的手筋都快爆裂! “罗,不要让她出去。”秦星没有表情的放下杯子,看着自己那把冷光的刀。 罗渊不再回头去看究竟有些什么,而是紧张地看着阮青。就算师傅不说,他也绝对不会让阮青这个时候出去的!他已经感觉到阮青肯定是看到自己的父母了!只是不知道看到些什么。难道已经死了?罗渊一想到家人死了,就不由地感到被人从心里挖了一疙瘩。 阮青的眼渐渐泛红,有一种奇怪的液体总想模糊阮青的视线。她想要去擦,但这又显得自己太懦弱!对不起现在自己内心的翻腾!所以她不敢眨眼,生怕一眨泪水会止不住地流!阮青从自己身上擦了擦手心的汗,就要准备好出去了! “帮她绑起来。”秦星还是看着刀,但比刀更冷的是他的语气!就这样冷冰冰地对着罗渊下达命令。 “师傅!”罗渊想要纠正一下现在的气氛,他知道师傅的决定肯定是有道理的,但是要这么不人道地对待阮青,他又做不到! “绑起来!”秦星的语调第一次地升高了! 阮青没有理会这师徒的对话,在她的心里现在只有那一双脚在不停地晃动!那双只露出半截的脚! 秦星慢慢地将好手中的刀别在腰间,乔好一个位置后注视着罗渊,而罗渊也正注视着他。秦星抬了一下头,表示要他行动了,而罗渊虽然一脸的为难,但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根绳子。 “不要碰我!”阮青已经走到了门边,她没有回头看他们。 罗渊低着头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了!” 阮青一听罗渊的这口气就知道自己肯定没什么反驳能力,随意她没有回过头,而是快速将刀摆到自己的脖子上!一点机会也不想给罗渊,可是这又可以难倒罗渊吗?这也太低估了罗渊的实战能力了,绑人这种实战能力确实不是在异空间里最经常用。可是逼问却最最需求“绑”这个技术了! 用句老套的话——说时迟那时快!经过多年默契的秦星早就飘到了阮青的身边,一个手势打落阮青本来就握不紧的菜刀,罗渊将绳子的一头抛给秦星,一下子就将阮青绑得结结实实的! 阮青想要挣扎,可是又怎么可以敌过配合好的师徒二人,只有张大口想要拼命地尖叫!只要把怪物引过来!或许那一双半露的脚就安全!这是阮青的想法,可秦星似乎早就想到阮青这样任性妄为,趁阮青张口要深吸一口气的时间迅速地将一个灯泡塞入了阮青的嘴里。 毛巾可以吐,胶纸可以舔!可是这个灯泡就是无坚不摧的封口法!虽然是有些尘土在上面堆积,但阮青也无法抗拒了。 “师傅,你这是哪来的?”罗渊看着愤怒又惊讶又无奈,面部表情接近瘫痪的阮青张大着口含着个灯泡,这瞬间他觉得自己的思维也有点瘫痪了。 “喝茶时拆的。”秦星蹲下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看这阮青,这是秦星第一次露出扑克脸以外的表情,完全激怒了阮青!可是被绑成毛毛虫的阮青动弹不得还不可以破口大骂!真是憋得内伤啊! “师傅,你这也太不人道了!”罗渊不由得为阮青喊苦! “她出去,会连累我们的。”秦星还是保持着一副贱格的表情。 “可是你们究竟看到些什么呢?”罗渊回头看了一眼窗外,未知组合的怪物已经快将散落的尸体吞食干净了,可是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在张望着。 “对面有道门,正好开到半截身体,那就是她的家人吧。” 秦星保持着奇怪的笑容回坐喝茶,而罗渊却暗里尖叫。 “千万不要看到!千万不要!” 消失的罗渊 “千万不让让那只怪物看到!” 罗渊暗自想着地仔细看出窗外,在那未知组合怪物的遮挡下隐隐约约地看到对面有一处半开的卷闸门,就在门边那里露出了半截人腿。那就是阮青的家人了吗?看款式好像是男性,难道是她的父亲?罗渊担心地看着就快被吃完的哐呗尸体。 “师傅!”罗渊一脸纠结地回头看着秦星和地上挣扎无力的阮青,“这......这真的太危险了!我!!” 就在罗渊想表达些什么的时候,秦星毫不留情地就打断了他未完的话,“不许去!” “可是师傅!”罗渊看到阮青对着他露出一种很可怜又很可悲的表情,这叫罗渊怎么忍心!“师傅,我可以偷偷地到对面去,把人给移走!” “你觉得你的能力有这么够吗?”秦星的语气中暗暗地发怒了,“这个女人不值得你去为她冒险!” “师傅,你这次究竟是怎么了?”罗渊很是疑惑地问秦星。 “什么怎么了!”秦星把手里的杯子用力地砸在桌子上,用行为来表示自己的态度。 这下子让罗渊对秦星的行为感到有点蒙,不爽地说出了口,“就是你怎么了!以往我们又不是没救过人,我们也不是没有冒险帮过别人!你为什么对小青就特别的不乐意呢!” “小青小青的!你和她很熟吗?才见那么一天!你和她是要闹咋样?是不是连师傅的话也不要听了?”秦星的表情其实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语气却相当地有起伏,一改之前没有感情的样子。 “这,你也太无理取闹了吧!”罗渊对秦星的这种语气感到十分无奈,“这又不是争媳妇!师傅你这是吃醋吗?” 秦星对着罗渊反了个白眼,这才是罗渊所熟悉的秦星。 “我这是为你好,这个女人她是信不过的!她......”秦星像是陷入思维的混乱,“她......她会背叛我,我们的!” “师傅,从你进入这个空间,你就变得很奇怪!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瞒着我啊?”罗渊终于把心里话问了出口。 “没,没有!”秦星又一次地结巴,这让罗渊心里更肯定秦星有问题!秦星平常也是个会嘻嘻哈哈的人,所以他口中一直是把他叫做师傅,可是心里却把他当成是难得共生死的好兄弟!可是这次进入这个空间,他就特别的不对劲! 先是一个人偷偷地离开,在之后又很神奇的直接出现在后面帮助他们,可是一直都是很严肃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肯定有什么东西瞒着自己!而且一定是和阮青有关系,或者是和这个空间有关系!可是阮青却好像从未认识过秦星!那他们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什么呢? 秦星看到罗渊用很不确定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忽然地觉得很失落!他眼神很复杂地看了一眼阮青,控制自己不发出难过的声音说:“我看见第三进化体了。” “第三进化体?”罗渊不可置信地反问着秦星。“这?可能吗?” “当然可能!不然你以为我怎会这么担心!”秦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可是?”罗渊还是觉得无法相信! “没有可是!”秦星斩金截铁地说,“你杀死的那只哐呗就是第二进化体的儿子!” “第二进化体的儿子?”罗渊再次反问! “是的!”秦星转过头去看着地下,语气中充满失落,不自觉中又好像在遮掩些什么! 地上被捆得死死的阮青完全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她的心里就只有自己父亲的安危!可是现在的她就连吞口水都十分困难! “第三进化体!第三进化体?”罗渊不停地重复着,“还有第三进化体这回事?” 秦星把杯子里的水一口喝净,“我以前也和你说过,哐呗母体就是典型的第二进化体,原理很简单!就是哐呗吞食哐呗所制造出来的变种哐呗!也就是同类的吞食变异!” 罗渊点点头表示明解。 “而第三进化体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哐呗吞食其他的怪物所产生的变形进化。也就是不同类之间的吞食!”秦星摆出师傅的姿态,“哐呗本来就是靠声音来诱惑食物的,在他们除了吃人之前也是吃其他怪物的。按常理来说,那一开始就是第三进化中了! 但是事实却不然,哐呗母体的产生你也是知道的。而她的根本区别除了雌雄同体外,最不敢想象的是她声线的变化!她可以变化出诱惑比她自己大型,也比她自己厉害很多的隐藏怪物出来的声音,再通过合拼的方式吞食对方能力! 如果是硬碰硬,哐呗母体理所当然是被吞食者!但是我们现在遇到的这一只不是普通的母体,她有脑!她懂得利用同类去帮她攻击!就这一点,我们就该懂得加倍的防范! 在你们来这边的同时,我就观察到那只追杀我们的哐呗母体进化了!可能已经多次地第三次进化!要不然这里也不会出现这么多的奇怪现象,这!这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秦星这么认真的话里暗藏着一个小矛盾,就连他自己都感觉到自己话有疑问!但是罗渊丝毫没有怀疑秦星,而是恍然大悟地觉得自己对秦星的怀疑实在是太不应该! 就在他们都各自思考着下一句话的时候,外面慢慢地变得非常平静,没有吞食的声音,也没有悲鸣的声音!有的只剩下他们呼吸的频率。 “不好!”罗渊想起阮青的父亲还在危险中,立刻转头看窗外。可是他只看到一只巨大的眼睛! “这还真是不好了!”秦星笑着把阮青扛在肩上,熟悉地往后门方向移动。那只猛兽轰动地摇晃着这栋楼房,以为自己是只快把萝卜拔出土的兔子。 “你要跟紧我啊!”秦星没有回头,他很放心罗渊。可是他肩上的阮青却一点也不让秦星放心地翻腾着,口中还“嗯嗯嗯!”地发出挑衅的声音。 “你!”秦星自从看到阮青,特别是罗渊对阮青表达出一种不同平日的感觉就让他很有骂阮青的心。可是一回想,怎么没有了没有听到罗渊的回答呢? 秦星回头一看,也没跑多远!而身后却完全没有了未知组合怪物的踪影,也没有了罗渊的踪影!这下秦星第一次愣住了!他肩上的阮青就这样滑落摔倒在地上,而他完全不在乎! 第一步 “唔唔唔!”直接从秦星肩膀上掉地上的阮青一直在吱吱唔唔地叫着,是摔疼了吧?可是在这个不动的世界里,唯一会关心她担心她的罗渊已经消失了! “不可能的!”秦星笑着说,“这不可能的!哈哈哈哈!这完全不可能!我已经避开了那只怪物了啊!!这不可能!” 无形的压力使他慢慢地蹲了下来,他用手使劲地揉搓着自己的眼睛!可是一切都没有变化,那只怪物不见了!而罗渊并也没有出现!难道!可以有难道吗?他忽然猛地站起来! 难道!难道罗渊偷偷跑去帮这个女人的父亲了?可是连那只怪物都不见了,这也太蹊跷了!不管如何,只要有一线的希望,秦星都不愿意罗渊离开他的世界。秦星狠狠地看了一眼阮青,他的嘴角浮出不自然的笑容,不如就留她这样自生自灭好了! 地上如毛毛虫般绑着的阮青一直看着秦星,她试图在说些什么,可是口中的灯泡把她的话都变成了火星文。只见秦星一面说着一面后退。 “对不起!”秦星认真地对这阮青说,“我还是不能原谅你!” 他笑了!笑的很真实也很无奈,然后他就真的离开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从中午热烈的太阳烤到傍晚,这才有了一丝的微风安抚阮青的唇焦口燥呼不得,比起这种生理上的饥渴,她反倒是更担心自己的家人和罗渊。 其实她很想对秦星道歉说,罗渊真的去帮自己的父母了!就在秦星抬起她走的时候,她看到罗渊默不作声做了一个手势。罗渊他笑着将拿刀的右手在自己的心脏上拍了两下,相信我吧!这是罗渊对她说的话。 可是她更想对秦星说的是,恐怕罗渊已经死了! 罗渊对她做出这个手势的时候是背对着窗户的,在得到罗渊的肯定帮助时,阮青看了一眼自己家的方向,就是那一眼!她看见那只怪物的消失! 那是一种无声的恐惧!就只是一眼的时间,她看到怪物被一条长长的东西捆住,然后就消失了!整个楼房都还停留在怪物的摇晃中时,那只怪物就已经消失了! 可是罗渊不知道地留下来了,秦星也不知道地走了!所以阮青一直都在挣扎着想要说话!可是他们都没有给机会阮青说!最后还就这样地把她给留下来了,她闭上眼睛感受眼前血色的光感。 一个斜斜的影子遮挡着夕阳的残光站在阮青的身边,是他们某一个人回来了吗?还是都回来了? “你好可怜哦!” 最使阮青失望的不是这句话,而是这个声音!这是一把女声!是一把陌生的女声。 阮青不想睁开眼睛去看了,在这个不动的世界里除了罗渊师徒还有其他会动的人吗?或许就只有会说人话的怪物了!与其挣扎,其实也挣扎不了,那就不如乖乖受死好了。 “你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哦!只要有一线希望,你都得活下去哦!”那把女声象是看透阮青的想法,她默默地帮阮青松绑。 突然身体的放松让长时间被捆绑的阮青适应不来,麻痹的感觉刺激着她受惊地睁开眼,可是却没有看到那把女声的身影!是错觉吗?阮青的身体甚至还坐不起来。 还是躺着吧,阮青看着头上的点点星光!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的家乡看到这么多星星!大概是由于现在没有机会给别人开灯吧!这一刻真的好想就样躺到天荒地老,什么也不用管! 阮青的身体渐渐有回知觉,她的理智也渐渐恢复。她慢慢地坐了起来,审视着身处的这个陌生的天台。一片空白,没有楼梯的入口!这叫她怎么走啊? 看来又是本地政府的问题!阮青不由得叹气,当初她家建房子的时候就是这样。组了政府的地盖房子,规定要买政府指定的砖!质量又不好!后来又规定只能盖几楼。为了最大的使用面积,很多用户都不要天台,只用来做隔热层,没有建楼梯上去。 可这下就难倒阮青了,虽然说楼不高,因为本地政府只许建到三层半,还有个半!真是混账!可是这栋楼四楼高,没地方下!而隔壁的楼都比这一栋要高! 她呆呆地看着隔着一条小巷子刚好一样高的对面楼,对面的楼就有楼梯的位置!但是我可以跳过这条小巷吗?阮青心里十万个问号!留在这里也是死,还不如自己拼一次再说! 可是对面的楼有栏杆,而且栏杆的高度正好大概到阮青的腰处!就算阮青在这边可以小跑助冲,由于栏杆在最边的位置上,她肯定是没有地方站的!那就只能死死地抓住栏杆才能勉强保存性命!但是要是助跑得太猛,冲上去撞个不轻!肯定是没有力气再抓栏杆的,这一个力度让阮青实在是头疼! 她尽量地深呼吸来平静自己的心跳!然后猛地跑到楼边跳了过去!是的!跳了过去!她竟然在大概水平的高度上,跳过了一条小巷的距离!还跳过了一个过腰栏杆的高度! 由于太过惊讶自己的能力,阮青在着地的一刻吓到自己腿软了!身体不自觉的向右边摔去,最后扭伤了右脚!她看着自己发疼的右脚,又看看那个栏杆!我这是在做梦吗?阮青使劲地闭眼睁眼!可是这就是事实! 阮青呆坐了一会,还是右脚的疼痛使她回过神来!她一瘸一拐地走下楼梯,难道在这个空间中,人类是有这种超能力的?所以一开始她就看到秦星师徒简直是武功高手般的轻功?还是她自己本身有这种爆发力? 她沉思的过程不断地被原本生活在这栋楼的人所吓到,渐渐的她也习惯了这些原本真实生活的人偶。阮青又跑到厨房找到一把菜刀,没有武器确实是很危险的。但是拿着菜刀当武器却又感觉很无力!至少感觉很挫。 阮青有思考过要不要等到天明才跑回自己的家铺子,至少白天的感觉让她比较有安全感。但是时间这样的过去,她的家人安全实在是不堪设想! “不要相信幻觉!一切都是幻觉!”阮青对自己重复着这一句话,可是要是看见秦星或者罗渊呢?那这个是不是幻觉呢?她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担忧,“唉!不管了!见到家人再说!” 现在的她为了面对这个世界正式地踏出第一步。只是这一段路的过程却完全不是她所想的那个样子! 消失的脚 天色已经是一种接近黑的蓝色。街道上的路灯感应式地发出明亮的黄灯。为什么不用白色的灯呢?现在不是白色的几乎都是节能灯吗?阮青手握紧着菜刀,可是脑离却胡思乱想着,或许这样才比较象平常的她。 就像她在选择菜刀的时候犹豫了很久究竟用什么来弄破口中的灯泡。不管是油还是什么,都无法把灯泡给完整的弄出来!秦星的这个选择果然是超贱格的!最终她只能把灯泡一点点的敲碎,虽然很幸好的没有意外地把碎片吞进喉咙中,但还是无法避免地划伤嘴唇。 而秦星留给阮青的麻烦除了灯泡,还有他只是在屋顶上小段的跳跃。虽然秦星是很轻松的逃跑,可换到扭到脚的阮青在街道上的行走,行程完全增添了一半。阮青忍着痛鬼鬼祟祟地移动着,可是街道上却冷清的让人害怕!一路上竟然什么妖魔鬼怪都没有,这差点就让阮青放松了心态!她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凝固的血总是令伤口隐隐的发痒!只有不停地舔着唇上的血腥味,才能提醒着她自己不能相信眼前的冷清,一定要小心! 这里的道路对于阮青来说是很熟悉的,可是现在让她感到异常的陌生。那一路上的大小路选择总是让她犹豫很久。很小的时候,总会有大人告诉你,要走就走大路,走小路肯定有坏人等着你的。可是现在的情况,光明的大路何尝也不是一样的危险。而小路不仅快,还可能比较能隐藏自己,不被明显地发现,只是未知性又不断的扩大。 对于阮青来说,其实什么路都是证明自己的脆弱。经过不断的心理挣扎,阮青终于走回了自己最熟悉的街道。就是她每走一步心里就是会不停想起罗渊在她身边,陪着她走过的时候。 “罗渊不会有事的。”阮青虽然一直都对自己说着这一句,可是她一点都放不下自己所见到的那一瞬间,留下来的罗渊可以保全吗?而且连冷血的秦星也都紧张成那样,这叫她从哪里拿出底气来?不管是对自己的家人也好,罗渊也好!对她好的人,对她关心的人都在危机之中。而她可以对自己说,我只是一个弱女子而什么都不做吗? 越接近铺子心里就越凌乱,甚至连街道上的灯也越显得怪异和昏暗。阮青抬头看着发热的灯泡上吱吱在熟的怪兽血液,要是现在就可以按下闹钟,这一切都可以瞬间完全复原到从前吗?她不由得的担心。 “你怎么来了?” 虽然阮青一直尽量地保持着警惕,可还是被秦星冷不丁飘出的话语给吓到了。她立刻转身,可是在她的背后却什么也没有! “难道这是幻觉?”阮青打了个冷颤,要是真的见到秦星,她又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这个丢下自己等死的人呢?这个对她完全不留情,隐隐中好像还暗藏什么内幕,感觉非常冷血的人! “谁让你来这里的?” 还是秦星冷冰冰的语气,阮青耸起双肩猛地再回头!可是依然什么都没有。夜色的街道上,风笑而不语轻浮地在阮青身边舞蹈,这是一种极度不自然的风!既没有夏夜微风该有的清凉感,也没有夏天无可避免的闷热感!就像是剧情的需要,上帝随意地挥了挥手。 “你没事吧!” 这一次是罗渊的声音,这种幻觉究竟想要闹到什么时候呢?难道她的身边有哐呗?还是又遇到什么不知名的新妖怪?阮青的内心有点抓狂,在这个没有说明书,而她又不熟悉游戏设定里,她还可以怎么去反驳。她再次舔着嘴上的血腥味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要是说人性中必须有残忍的一面,这个罗渊的声音必定是阮青的某个神经的一个刺激点! “小青,你怎么啦?” 一股温热的气体从阮青的耳边呼过,像是情人般的挑逗。阮青可以感受到肩膀上有一股力量想要轻轻的安抚她心里的不安。这个温柔的力量一下子杀得阮青措手不及! 正常来说,阮青并没有亲眼看到罗渊的死亡,可是她的内心就是很确定罗渊已经不存在了,这种不乐观的第六感使阮青感到对罗渊十分的愧疚。所以肩上的这个感觉让阮青的心摇摆不定,该去相信吗?这种难得的温柔。可是难道连那只强大的怪物都可以消失无踪的力量,而罗渊可以逃脱?!那秦星急剧的变化和焦躁不安也不该是无理由的吧,阮青还是深感相信罗渊一定是出事的! “不可能的!我已经躲过那只怪物啦!” 秦星的这句话突然在阮青的记忆中跳了出来!“我已经!”这三个字很耐人寻味!这让人感觉当初躲在那间房子里,明明就是已经预知了怪物的出现而做出躲避的选择方式!而不是遇到迷雾中泡沫人而需要的躲藏!要是这样想的话,秦星可以预知将来发生的事吗?要是这样,难道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父母会出事而不选择跑去铺子的吗? 阮青无法平静自己凌乱的内心,只好握紧手中的菜刀,不动声色地深深呼吸着! 肩旁上的力量慢慢地变大,又一阵风的飘过,像是决斗前夕要来最后确定的音乐!做好心理准备的阮青忽然顺着那一股力量而下沉,迅速侧身躲开再一刀砍过去!这连贯的动作让阮青都不禁地心中暗爽。 “嘻嘻嘻嘻~哈哈~” 如风般飘忽的奸笑声从阮青的身后逃走,这下反倒让阮青有点愣住了。还是一往如故虚无,除了不自然的风和颜色渐变怪异的灯光。阮青就这样看着身后灯光明亮,才发现她将要去的前途更显昏暗! 她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前路,手中的菜刀也在颤抖。不管刚才遇到的是什么东西,现在的她完全没有时间乱想了,只能不断地警惕自己! 熟悉的门口,半截开放的危机。可是露出的半截腿却没有了,阮青笑了,嘴角的抽动终于撕裂开她被灯泡碎片划破的伤口。 “这,这!这怎么可能!”阮青才刚刚决定好的警惕一瞬间就让阮青跪下在那半截的门口前,那条本来就不属于她的裤子摩擦着门口一大片褐色的血液! “爸!”阮青摸着地上的褐色,她不顾手上沾有的血污使劲地揉着自己的脸!上一次见自己老爸还是他为了自己而弄到满身的血污,而现在除了血污,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吗? “啊!!!!!!”阮青嘶哑地大吼,双手使劲地捶地!生或死这一次她都无所谓了。 “我究竟干嘛要来到这里!我究竟干嘛要来到这里!啊!!!!!” 绝望 悲观不断地冲刷她的思想,父亲的消失确实严重地打击着她!但是阮青还是有一丝的希望的,那就是她的母亲还在屋子里面。或许!或许她的母亲还是可以存活的!这已经是阮青最后的希望了。 阮青从半开的门里爬了进去,熟悉的位置上她打开光管。明亮一霎袭击了阮青的眼,使她的眼睛感到一阵的刺痛。可是当她睁开眼,即将摆在脸前的却是内心的一阵刺痛。 铺子里没有母亲的踪影,也没有血液的喷洒。这不是应该高兴吗?这就应该证明了母亲没有遇害,她是安全的。 可事实却很残忍,虽然一眼望去确实没有异常,但阮青已经在货物堆积的走廊边上看到母亲的一只鞋子。那是她第一次打假期工赚的钱买给母亲的,虽然已经穿到破破烂烂了,但只要看到这只鞋子,母亲就一定在这里! 阮青的眼不由得再次湿润起来,她提心吊胆地摸着货物走进走廊,可每走一步都让她更加的绝望。走廊的中间是一个分岔口,一边是向上走的楼梯,一边是货物堆积的仓库。阮青毫不犹豫就走进仓库,并且随着每步的深入,里面就传出浓厚的血腥味。 最后阮青走到仓库最里面的冷藏库门口前,虚掩的门里散出白色的冷气,地上堆满了血液的冰块。她根本不用打开门就可以预知里面是怎样的狼藉。可阮青还是把门给打开了,那血的腥味扑鼻而来,阮青没有认真看清里面的惨况就吐了。 阮青尽量地捂住自己的嘴跑到铺子门外狂吐,吐到无力了才跪倒在父亲的那片血污之中。 “你在这里鬼做些什么啊?小青。” 还是罗渊温柔的声音,对于现在完全失去家人的阮青来说,真的从心里希望现在这个声音的主人是真实存在的。一开始就因为父亲消失的脚而过于激动掉落一旁的菜刀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阮青的身边,她其实已经不想再去挣扎了。 停留在这个怪异的世界大约也就两天的时间!她所面对的一切都超乎了她的认知程度,要是一开始就没遇到罗渊,她早就死了!要是一开始她就死了,或许这个世界会不一样吧! 她的心从软弱到坚强;到灰暗;到希望;到绝望;到放弃!各样的变化与纠缠,而她却无法预知自己将要面对的将来,她实在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才是正确的。 跪在地上的阮青靠双手支撑着自己的快要虚脱的身体,可无力去掩饰泪水的放肆。街灯也配合地越变越暗,深深的褐色就和地面上干枯的血液融为一体,试图尖叫的怪兽血液也闭上了它最后的嘴。唯独风仍在不知廉耻地吹乱阮青脖子的发丝,用发丝来轻抚她的脸庞。 假若在这刻的平静中,风可以说话!他肯定是凑到阮青的耳边偷偷地挑逗着! “反正,你什么也没有啦~!”风可能是在笑着,“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不是吗?” 木然的阮青无力地垂下双手,她的手慢慢地摸索着菜刀的方向,忽然她的嘴角冰冷地画出一个弧度。 “我该用怎样的心态来面对你呢?”阮青小声地说着。 “怎么啦?小青?”罗渊的这句口气中充满关心,要是真的会有多好! 阮青带着诡异的笑容慢慢地站起身来,她的动作如此的缓慢,要是真的就有危机在背后,是可以等待她这么久么。 “你说呢?”阮青侧脸回头,昏暗中竟然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对面的灯柱下,可惜对面那盏也被染成暗红的灯光像是讽刺般毫无作用。那模糊的人影感觉似乎在笑,但是他并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默默地对着阮青招手。按照电视剧的逻辑!这么多次的幻觉总该有真实的时候了吧,起码在逼疯阮青之前! 可只见她看着那个人影的眼睛却如同一潭死水般毫无涟漪,尽管那个人影逐步的清晰,昏暗中的罗渊虚无的身影如此真实! “我来咯,小渊。” 她也分不清自己这句话是期待还是绝望。每一步的靠近,就是把危机拉到眼前。阮青全不在乎,因为她心里本来就很清楚那一定不是罗渊。以这两天的相处来说,罗渊不会放她一个人在那里哭的。最重要的是,罗渊是不会让她自己走过去的!可她仍然带着脸瘫般笑容走近,而且还笑得越发灿烂。 街的距离本来就是几步路而已,现在只要伸手就可以触摸到罗渊摊开的手掌了。那只阮青熟悉的左手上,没有伤痕,完美得就像王子的手。 阮青终于收起她的笑容,虽然她自己是看不见前一刻她自己的脸是多么的难看!只见她忽然的眉峰一挑,手起刀落地砍向罗渊伸出的左手。 罗渊的身躯就如同幻影般一碰即散,果然一切都还是幻觉!可是阮青却像是停不了手一样发狂地砍着空气,直到她的汗水从头皮流到脸颊滴下。她才狠狠地咬着自己的舌头,想要提醒自己眼前的都是幻想,可这却是她现在要面对的真实人生! 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阮青慢慢地走回那一滩干枯的血液中软软躺下。她想要抱紧自己睡在冰冷血液里寻求温暖,只可惜温暖的人只剩下血污。 她闭上双眼,这一刻她是多么的希望一切可以重来,只要自己再死一次!一切都回到10以前!她会立刻按闹钟,永远不要回到这个世界,那她不就挽回一切了吗? 阮青猛地张开眼睛!对了!只要自己死了,一切不是都该重来了吗?果然位于边缘的人总来都没有考虑过一根稻草是根本就救不了溺水的人。反正家人都这样了,就算真的死了也不过是另一种相聚罢了。 这样一想,稻草的出现其实就是阮青寻死的借口罢了。而借口却让阮青的手不再颤抖,刀很坚毅地就架上了自己的脖子! “拜托!一定要死掉噢!” 阮青用力地挥起菜刀砍向自己的脖子,眼前瞬间就变成了一片黑。 另一个世界 天空是一种柔和的浅蓝色,我是有多久没有抬头看过头上的这片天空了?阮青身穿白色连衣裙用手轻轻扫过路旁的绿色围墙。这里是哪里呢?我又是谁呢? 阮青慢慢地走着一条向下的斜坡路,前面有一群人好像是在抢购什么,喧闹不停。那里有些什么呢?阮青似乎没有兴趣,她心里只是很想知道走完这条斜坡后,她能看到什么。 走进了人群之中后,阮青无神的向人群面向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是在阮青的眼中只有一团白光却没有什么真实存在的东西。那群人明明是面对着一面白墙,他们究竟想要些什么? 穿过了人群,忽然一阵爽朗的风吹在她的身上,空气中带着清凉的感觉。路的尽头竟然是一条横穿的大河,河的宽度简直把对岸的变成了“对岸”!只差一条奈何桥。 阮青似乎对这种清新的风免疫,她的双眼依然是无神的。脑海一片的空白,究竟这里是哪里?在这里要做些什么?她企图在脑中找一丝丝的线索,可是只有一片惘然。 “嗨!”阮青的背后传来打招呼的声音,可是她仍然木头般呆站着面对大河。 “没想到,你竟然会来到这里。”背后的声音似乎非常地开心,感觉她在说的过程中一定带着笑容。 阮青感觉这个声音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只感觉到背后有些东西在移动,陌生的地方有着想不起的声音,阮青打了一个冷颤!迅速地回头。 “阮青,你怎么啦?”“阮青”对着阮青微笑着。 阮青再次呆住了,不过这次是吓呆了!她的面前犹如照镜子般,自己的模样就站在脸前。可是她却是笑眯眯地看着目瞪口呆自己,这是鬼片吗? “阮青”伸出手去触碰阮青,想要告诉她,我这个“阮青”也是真实存在的。只见手快要摸到阮青的手时,她快速地把“阮青”的手给打走,她不能接受这样奇怪的设定。 “你是谁?”阮青双手护在胸前,手掌冰冷,保持着一副就要逃离现场的样子。 那个手被打的“阮青”抚摸着自己的手,仍然保持着笑脸说,“我是阮青,这个世界的阮青。” 这下子就把阮青给弄乱了,什么阮青?什么叫做这个世界的阮青?要是这样,那自己是什么? “阮青”看着面部纠结的阮青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心里想:你哪会理解啊!叹了口气说,“你不是人,在这个世界里的只有你的灵魂。” 阮青护着胸的手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是有滴!又默默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脚,也还是有啊!这......? 这个世界的“阮青”转过身来指着她身后的那群人,“看到那些人了吗?她们有一半和你一样是灵魂,有一半和我一样是这个世界为了你们而存在的引导者。我们和你们长得一模一样,但我们却只为你们一个人而服务的。就像是一次性用品一样。” 在讲解的“阮青”虽然还是面带着笑容,但话语中微微流露出对自身存在的感叹。阮青顺着引导者的指尖看去,确实那群人中都如同双胞胎一样,只是一个激动一个安静。 “那......!”阮青犹豫着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些什么。“那......?” “你身上有钱吗?”引导者“阮青”侧着头,看起来很无辜的样子问阮青,连这习惯也果真是一模一样。 阮青看着自己白色连衣裙,简直就是一块布做成的,这身衣服在哪里去找钱啊!引导者无奈地笑着,“阮青,你想回去吗?” “回去?回哪里?”阮青一面反问,一面还在摸着自己身体,看来是没有地方可以藏钱的,难道在鞋子里?她坐在地上开始脱鞋。 “回到你的世界啊!”引导者看着眼前这个变得很幼稚的家伙,看来也不是完全一样嘛! “我的世界?”阮青抬起头看着引导者,手里还不停地抖着鞋里的沙子,想要抖出个硬币来。 “是的!”引导者走近阮青,她轻轻滴将阮青抱入怀中。一刹那间一片光芒刺激着阮青的眼睛,等她再次睁开眼时,身上已经换了套衣服,这身的衣服还是感觉很陌生,但上面的气味却有温暖的感觉。 引导者退开几步,看着像狗一样嗅着自己衣服的阮青,不由得真心地笑了出来。只是这种难得的笑容是不应该存在的。 “你快去那里拿钱吧!”引导者还是指着那面白墙,“你走过去就会看到钱馆的!如果你想回去就得去那里领钱坐公交,不然在这个不属于你的世界里长时间停留会发生恐怖的事情的。坐上公车后,据说只要你想回去的欲望很强你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阮青”看着阮青从地上站起来,她等待着她的下一句,就像是“为什么要领钱?为什么要坐公车?坐哪台公车?然后去哪里?那......”这一连串的问题!这也是“阮青”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等待她这么久,想得到的“自己”的反应。可是现实总是会出乎意料之外。 阮青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问了一句她所完全没有想过的话。 “那你呢?” “那你呢?”“阮青”重复着阮青的这句话。“那!” 阮青看着引导者“阮青”慢慢地蹲下来,她忍不住地捂着脸在忍声痛哭。她狠狠地咬着唇,警械自己的内心一定要坚持着把这个世界的真相埋藏起来,可是却被这个懵懂的阮青动摇着自己的内心。 “你不要哭,不要哭!”阮青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仿佛她自己才是不愿意留在这个世界的灵魂,而她是安慰她的引导者。“要不我先去领钱,你平静一下!等会才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好吗?” 说完阮青就开始往那堆人群中挤去,而在哭泣的“阮青”回头看着正在努力的她,语气冰冷地说了一句。 “我想死!” 钱馆老人 阮青用力地滴把被人群夹住的手扯了过来,那群人排完队就应该走啦!堵塞着位置又不做事的人最讨厌了。阮青嘟着嘴,怒眼看着身边的这群白衣人,他们都目光无神地,就像是中了邪。 她不满地转过身来,才发现原来墙的这端有一间和人差不多高的木门,怪不得在外面只看到白墙了。而破破烂烂的木门上斑驳剥落的红漆和门边经过时间摧残的对联,让人感觉似乎也不太破烂而是有种古色古香。 细细地观察着这木门,今天是没有开业吗?怪不得这群人都愣在这里不动了,可是这样说自己不对插队了吗?阮青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小小的懊恼。 就在阮青犹豫着是否要向人群道歉的时候,木门的上半发出“吱呀”的声音,竟然打开了。阮青惊讶地看着这外面看起来是门,可实际操作却是窗的木头慢慢从中间裂开一条缝。 外面的阳光照射进去,只看见一个感觉过百的老人用力地在咳嗽,每咳一下都会让人担心他会就这样死去。他的身体挡住大半的窗口,而他的背后也是一片的漆黑,看不出有些什么。 “咳咳,你?有什么事吗?”老人的声音如同远处的回音,很飘渺。浑浊的眼睛仔细地扫视着阮青,眉毛慢慢的变得纠结。就如同他语气中的疑问一样,不可置信地看着阮青。 阮青环视了一下身边的白衣人,他们似乎对木窗的开业并不感兴趣,还是如同木头一般。阮青虽然被打开的窗吓了一跳,但面对老人,她还是微微的鞠躬表示尊敬。 “不好意思,我,我是来领钱的。” 老人听到阮青的回答更加质疑地看着她,把本来的没事的阮青看得不由地心虚起来。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领钱,我也没有在这里打过工。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女孩子叫我来的,是她在这里打过工吗?我......” 老人听到阮青说有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女孩子时,眼里闪出一丝的反应,他打断了阮青的喋喋不休,直接就问,“那她在哪里?” 阮青面带难色地说,“我好像把她给弄哭了。所以......” “哭了?”老人的原本飘渺的声音竟然高了八度!他的眼神从阮青的身上慢慢放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他默不作声地在窗台的下方捣鼓着。阮青也对老人的反应吃了一惊,不敢说话地低着头。 老人的似乎在思想中挣扎了许久,终于拿出了一张红色的毛爷爷给阮青。阮青伸出双手去接,可是手放到半空时。她的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寒气在刺激着她的脊梁骨,让她的身体就这样僵硬着。压力使她的汗痒痒的划过脸庞,她也无法去擦。 “放肆!”老人的声音变得低沉,他厉眼盯着阮青的身后,阮青才微微感觉到那种压力在减退。她吞了吞噎在喉中的口水,感觉到自己喉咙也紧张得刺痛。 老人伸出左手,讲手中的红色毛爷爷放在阮青的手中,又从另一只手中拿多几张10块给阮青。忽然用一种很真实的声音细声说道:“你很不同!你要小心身边的所有人,包括你自己。” “为什么?”阮青接过手中的钱后很习惯地反问着老人。 只见老人将手退回窗内,用着一开始那种无力又飘渺的声音说:“下次你再来,我会告诉你的。” 阮青想要再问,可是老人默不作声,眼神里透露着一种很悲凉的感觉看着阮青,把阮青想要问的话逼在口中却问不出来。而那扇窗就如同剧尾时的落幕慢慢地关闭上。阮青还是很疑惑地看着老人,就在窗完全关上的时候,她看见老人的嘴并没有动过。但是她的脑中却听到老人对着她说:“千万不要随便下车。” 阮青无奈地转过头后,那一种压迫感又汹涌而来。她意识到没有老人的帮助,她极有可能就会被这种压迫感给弄死。而这种压迫感也不是无由而来的,它正是阮青身后那群无动于衷的白衣人发出来的。 那群白衣人都用一种十分怨恨的眼神盯着阮青,口中念念有词地在说着什么!阮青想要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却只听见阵阵的磨牙声。她不由得腿软跌坐在地上,那群白衣就趁势而上把阮青给围起来。这样的高低对望,使阮青呼吸急促,内心呼喊着:“谁能来救救我!” 人群外泪眼朦胧的引导者“阮青”不知道究竟钱馆老人给了多少钱阮青,但是她的内心却感到一丝窃喜!她很想鼓动那群白衣人继续压迫阮青,最好!最好把阮青手中的钱都给抢走!那样阮青就不可以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了,或许!或许这样的结局就是最好的! 她回过头来不愿意看见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如此的不堪。只见她站在斜坡上看着夕阳西下,河面上反映着一片橘色的小光斑。一切的东西都围绕在温暖的色调里,显得那么平和和安静。当然这和她身后那群完全不染上色彩的白衣人完全产生对比。 就在沿着河边而建的河滨路上,有一台也被夕阳染色的公交车慢慢地开进与河滨路呈直角存在的斜坡路上。“阮青”背后的人群里发出一声尖叫! “车来了!” 那群压迫阮青的人群开始发出骚动,他们和他们的另一个自己对视了一眼就纷纷地散开了,都往公车的方向跑去。瘫坐在地上的阮青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可是她抬头时仍能看到那些在跑着的白衣人依然回着头看她,对她虎视眈眈! 引导者“阮青”咬着下唇发出失望的声音,但她还是慢慢地走到阮青身边把她拉了起来。对阮青说:“快点走吧,公车是不等人的。” 惊魂未定的阮青就这样被引导者拉着走向公车,只是她的腿还是很软,过程中她都一直快要被引导者拉扯到快要跌倒。 茫然的一片白光和橘光中,慢慢回过神来的阮青似乎看到那台小小的公车顶上写着两个大字! “2B” 2B公交车 2B号公交车没有门,用龟速慢慢地行驶着,也完全没有停车载客的打算。而那群白衣人冲到车的旁边后竟然默默的排起了队来。 尽管引导者不满地拉扯着,腿软的阮青还离公交车比较远的距离就停下了。可能由于这个斜坡的原因,阮青在斜坡的上面很清晰地看到斜坡下方公交车在发生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公交车一般都是有两个门的,一个是入,一个是出。而这些白衣人竟然是自己和“自己”两个人分别从前后门排队进入公交车。这种特殊的人群面对这部“特殊”的车,或许相对来说就是一个无形的规定而已,所以说不上什么奇怪。 而让阮青感到奇怪的是——竟然有人像是碰到鬼打墙一样!连续碰撞没有门的入口发出“砰!砰!砰!”的声音,竟然就是上不了车!而且都是发生在正常入口的前门。 她休息的这一小会,那群白衣人已经上了一小半人了。这过程中她清晰地看到有两,三次是从后门进入的人进去了,而在前门的人却就是进不去。虽然前门进不去的人还是不停地努力着,但只要从后门进去的人乖乖下车,前门的人就会放弃了。他们就很理所当然地隔着两条人龙相对站着。虽然阮青的距离看不清表情,但她感觉的有种绝望的氛围在围绕着那台公交车。 “我们再不走,就赶不上车了。”引导者没有看阮青,说完这句语气冷淡的话就跑到了公交车相对较远的后门排起队来。 阮青看着跑走的引导者,她的内心感到十分的疑惑。在被人群围起来的时候,她留意到一样东西,就是那群白衣人的自己与“自己”之间几乎是形影不离的,而且还全都是白衣服。虽然当时他们都表示对阮青有一种怨恨之情,但在离开的他们相对互看的眼神里都似乎在倾诉着。那一种感觉是很特别的,而且是每一对白衣人都是这样子的!所以她更加感觉到自己现在的情况相对白衣人来说是十分的特别的。 她轻揉小腿,以她最快的速度走着过去。这一小段路中阮青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奇怪的,她细细思考着自己身上这件混杂着暗红色,暗绿色等等各种稀奇古怪颜色的T恤,还有这条有点不适合自己的短裤。这一身的衣服她开始都没有觉得有问题,只是有点异样的味道而已。但是对比之下那一群的白衣人,自己无疑是显得鹤立鸡群。 而且当老人给钱她的时候,老人对她说的话也警惕着她。 “你很不同!你要小心身边的所有人,包括你自己。” “你自己”这三个字非常的特别,在任何特别的情况下,除了自己还可以相信谁?而这个“自己”究竟是在说本身的自己,还是眼前正在排队的“自己”呢? 夕阳的余光已经渐渐消逝,阮青感觉到河风的微凉。她再次留意去看着那些上不了车的白衣人时。 “咦?” 少了!竟然零散地少了几对的白衣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就在她犹豫的半刻,公车也已经缓慢地开到了她的附近。排队的人也只剩下两、三对人了。阮青带着疑惑看着不远的引导者,想问些什么,可是却和引导者异样的眼神直直地相对互望着。 就像别人形容惊讶或者一见钟情那样,闪电瞬间地击溃了阮青所有的思维!她前所未有的这么清晰感觉到自己被脑里的闪电所击倒,原本已经到口的问题就这样消失了,不知为何。 “上车吧。”引导者“阮青”似乎不受什么影响,只是低着头慢慢的走上了公车。而被惊到的阮青也跟着木木地走上了公车的前门。 夕阳的光辉终于挥洒完毕,可以见得这台“2B”公交车真的以一种非常2B的速度开着。 阮青上了公车后不敢看向引导者的方向,眼神又不留意地看着外面的白衣人。就在这个时候,阮青的肩明显地抖动了一下,她再一次地受惊了! 车窗外,透过渐显昏暗的夜色她终于看到那些上不了车的人为何会不见了!不是他们失望地离开了这个转角。而是被一股无形的黑暗力量吞噬一样,又有一个白衣人忽然地抱着头跪了下来,然后就无声但感觉非常痛苦地消失了,而且都是进不了前门的人!那后门的人呢?按照自己引导者的状况,后门的应该都是引导者。而后门的引导者是就这样无声无息,也没有什么痛苦地站着,但也跟着慢慢地消失! 阮青很害怕,要是自己没有上到车,也会是这样吗?那么上车是必需的选择。那下车呢? 老人家的话悠悠地从耳边响起,“千万不要随便下车”。 那这句话的意思可以理解为,还是得下车!但是要注意下车的时机吗?阮青瘫坐在公车的椅子上,她不想去理会自己的特别存在感了。明明是那么多白衣人上了这台车,可是自己却还有座位可以坐,不过就是被人群孤立而已。 就在同时,引导者“阮青”的状况也是一样的。虽然她就站在阮青的背后附近,但是她的身边也是空无一人的。她知道其他的引导者都不敢靠近她,都在怀疑她的企图! 因为没有一个引导者会主动去把“自己”改变成某一个模样,只有把“自己”保持在最纯洁的状态才可以得到最安全的保护,也可以比较顺利的过渡到“自己”最想去的地方。可是“阮青”却反倒而行,这种破坏规矩的行为,绝对是有问题的。 “阮青”嗤笑着也坐了下来,她的眼神木木地看着窗外,而车外早就没有了风景,已经变成了一片漆黑,如同走进了没有灯的隧道。 没有人留意到原本转角上车的位置边边有一个一脸恐惧的小孩看着2B公交车发生的一切。他转过头看着一头在摆着货物的高大女性,用着深受恐惧困扰的哭腔说着:“妈妈,那些人又上了那台公交车,又全部消失了!!” 那个高大的女性叹息了一下,走到电话边按下了几个数字。 幻影之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窗外的光线就越来越暗,外面的景色就像被自恋的女孩子给弄了柔光一样并且逐渐消失。阮青刚开始感觉到黑的时候内心有点不安,但还是安慰自己说只是走进了隧道。可是!可是怎么会有一条这么长的隧道? 困在这一片的黑暗中,阮青却感觉不到其他人的存在!包括那个不靠谱的引导者。她不敢动弹,她害怕只要一动就会碰到原本空荡的隔壁座位会多出些什么! “嗒~” 公车上的灯终于灯开了,这一点的光亮让阮青的心微微找回一点安全感。她回头看看其他的白衣人都还在,只是在那片黑暗的时间里都已经找好各自座位,痴呆般看着一片黑色的窗外。她放心地靠着窗继续静静地思考着:究竟这里是哪里?我又为什么在这里之类的问题。但是不管她怎么去苦想,脑海里还是一片空白。 忽然!窗外有一个白影“咻”地飞过!那道刺眼的白光贴着窗边,就像是一个无主的幽灵企图吓倒窗内的人。 “错觉吗?!” 阮青像是弹簧般跳到隔壁的座位上,可是外边又恢复了一贯的黑暗。她回头看看和自己坐在一边的人,他们都在死死地看着窗外却没有发出半点惊惧。是自己的问题吗?还是......这其实是公车上的招牌马戏?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后面的车厢发出了一阵的骚动!一对白衣人其中的一员站了起来,双方依依不舍地对看着。就在还弄不清楚状况的时候,那些白衣人竟然前仆后继地从后门跳了出去,而另外一个人就很平静地回头继续死盯着窗外。 “阮青”这个时候站了起来,但是她没有跳下车外,而是慢慢地从后面的位置站在了阮青的身边。“她”用力地抱紧阮青,带着哭腔反复地询问: “你究竟想回到回到原本的生活,还是去新的生活里?你......” 被自己激动的情绪所打倒的“阮青”依然是抱着阮青,但是却渐渐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她”的这番话似乎引起车厢里其他人的共鸣,那种隐约听见,但又被刻意隐藏的抽泣竟然变成了彼此不疲地在车厢中回响。似乎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阮青”的心,明白了她无可奈何的选择。 阮青面对这些的莫名其妙,她的担心从是不是她要从车厢里跳到黑暗去,变成了同情。她同情起这一车的人应该都是为了某个基本目地而这样选着的,甚至同情那群上不了车,最后被黑暗所吞噬的白衣人。 温热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阮青放在腿的手背上,她轻轻地反抱起引导者“阮青”。 “那你觉得怎样,我们才会都快乐呢?” 这个问题似乎又再次刺激了全车的人,一下子所有的抽泣都变成了失声痛哭。可是阮青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但是她的内心却是很单纯地希望,有没有一种结果是大家都快乐的。 “阮青”收起她的哭泣,她的内心不断地翻起大浪,无法平息。作为阮青的另一半,她本身是应该全力为阮青的选择而服务。可是她经历了阮青经历的一切,她记忆了阮青现在忘记的一切。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这一半是多么的善良,不管多少次的选择,她总会是受伤的那一个。所以她突然想自私地不告诉阮青一切,想自作主张地帮阮青选择,可是她又怕自己选择的可能才是真正的伤害到阮青。 “青,这一切都交给你自己选择吧。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只能默默地支持着你。” 说完,“阮青”再次紧抱阮青,然后毅然地走回后门,跳出车外。 就在“阮青”跳出车外的不久,一团的白光渐渐地从车头包围着整个车厢。就像是黑暗的电影院的屏幕发出了漂亮的白光一样,白光里有一些东西在不断的扭动,最后竟然渐渐地凝聚在车窗外,变成了一个个镶嵌在车窗的电视机,而且每一台电视机都播放着不同的电视剧。 阮青面前的这个“电视机”也慢慢地从一片白光中渐渐地露出一个长发女子的人影。而这个人却正正是阮青自己的模样,唯独不能让阮青立刻理解的是,这个女子带着一脸的妆容,身穿很奇怪的白色衣服,但又说不出究竟奇怪在哪里。 那个白衣女子就像是对着电视机自诉一样,慢慢张开朱唇说着;““我叫梁怡,是个医生,生活在一个战乱的年代。就在那个年代,我遇到了他,他是我一生的挚爱。” 说完这句开场白,那个长得和阮青一模一样的“梁怡”?慢慢的褪去,换了一个城镇的背景。在那里梁怡坐在一辆满是尘土的吉普车边帮人看病。就如同她之前所言的那样,那是一个战乱的年代,在那里的壮丁都在守着城墙,而城内的老弱病残都为这不能进出的围城而相继染上大病。而梁怡的到来无疑是天降福星,为他们带来了许多药物。 在梁怡的身边有一个浓眉大眼有胡渣的高瘦男子,他很有耐心地在旁边看着梁怡施药救人,这个人应该就是梁怡钟爱一生的人吧!可是他们却一直没有对看过眼,根本不想是一对情侣。 夜色渐渐的昏暗,感谢的百姓都邀约梁怡他们去家里住宿,都希望可以报答他们的恩情。而梁怡也劳累了一天,正好也需要个舒适的地方来休息。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换更的士兵走过,虽然他是精神奕奕地走过。可是梁怡身边的男子一看见他就大吃一惊,连忙把梁怡粗鲁地拉走。梁怡一头雾水的被拉走,都还没来得及向道谢的乡亲说句什么,显然地不乐意就甩开男子的手,大声地说道: “秦星!你想要干什么?”” “秦星?”阮青喃喃地复述着这两个字,这两个字好像对阮青某一个脑神经有着微微的刺激。 “那个男子没有理会梁怡,看起来瘦弱的他一下子把梁怡给按到在吉普车的后座,就连忙的开走了。虽然梁怡是想反抗,但是她是半路拦到他的车才来到这里的。而秦星是没有目地的旅行,对于想周游列国去医人救人的阮青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司机。一路以来梁怡的医生身份也给秦星带来住宿和食物,简直就是互助湖里。最重点是秦星对自己完全不感兴趣,这也让她放下了不少的心。 秦星突然的反常对梁怡来说是非常大的疑惑,特别是她想要有个好地方可以洗洗身上的尘土的时候。所以梁怡坐在后座时一脸的不满看着秦星,可是秦星却正眼也不看她。 天色已经昏暗,秦星也没有把车开到很远,就在城外一个高坡上,远远地还可以看到城镇的地方就停下了。 秦星下了车,着急地拿出一个罗盘看天,口中一直反复地说着什么!梁怡对秦星这个贴身而放的罗盘一直很感兴趣,可是又不知道这个秦星又想做些什么。 梁怡也下了车眺望着那个城镇,随口地埋怨秦星:“又不是要跑很远,为什么就不在城里住啊?这样赶了几天车,我都觉得自己脏死了!你不是很爱干净的吗?” 秦星没有回答她,还是一下看天一下看罗盘的。接着他忽然地叹着气,像是对空气又像是对梁怡说话那样飘出一句。 “这个城气数已尽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梁怡讪笑着回头看着城镇,口里那句“都什么年代啦!”都还没说出口。 “轰!”的一声,红色的火光照亮了黑色的大地。 遇袭 眼前的这一片红云就像是难得一见的烟火,那么的明亮与璀璨,还带着无法磨灭的哀伤。可惜这一种美丽伴随着毫无节奏感的炮轰和彼此不断的惨叫声。站在高处看到整座城毁灭的梁怡完全被惊呆了,亲眼看着面对着坦克和火炮,那小城的防卫简直就是送死。这次她终于要这么真实地面对战乱的生活了。 “我们走吧!”秦星拉着梁怡的手臂,正考虑着是否把她抬走的时候,一支冰冷的枪杆顶上了秦星的后脑勺。 “嘻嘻,想不到还抓到两条漏网之鱼。”一个感觉油腔滑调的声音在背后嬉笑。秦星心想这种人很容易反击,只是又不知道后面究竟有多少人,而梁怡也还在受惊中,要是反击,或许还会成为障碍。 他们这样僵持了一小会,地面忽然微微地震动了起来,一大批的人马从他们身后的方向往这边前进!秦星感到些许的不安,然而这时他又不能回头,他用力滴捏着梁怡的手臂,可是换来了后脑枪的警告却没唤来梁怡的反应。 震动渐渐的逼近,忽然在秦星的右手边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发出“轰轰轰”的声音走过。他试图斜着眼看着,不是秘密武器的巨兽!原来只是卡车而已,可是这台卡车上的某个东西让秦星看到身心俱颤。 一台台连续驶过的大卡车,车箱的后面飘动的幕帘可以隐约看到全是武装的军人。他们冷酷无情地坐着,像是一排排的木偶一般。而这一队看似是增援的部队,可是却没有开往正被破坏的城,而是向着下一个驶了过去。彷如自然中不可抵抗的行军蚁,所到之处必定寸草不生。 等到这一批的卡车开过后,后面有一台稍显高档大气上档次的轿车缓缓的开着,开到被挟持的秦星身边时竟然停了下来。秦星后脑的枪微微滴发出震动,似乎是持枪的主人在受到惊吓一般。 那台高档大气上档次的后车窗慢慢滴摇了下来,一个头发稀疏满脸横肉的老男人微微地伸出头来看了一下,他的眼睛小到完全看不出些什么。只见他猥琐地微笑着,说出了一个命令。 “女的留下。” 就这么四个字,车子里的猥琐老男人没有等其他人的回一句什么就把车窗缓缓关上了。看着这目中无人,离开的车子,秦星背后的人楞了一下后齐声响应! “是!长官!” 可是隐约中似乎听到一丝不情愿的声音。 车子走远后,那个油腔滑调的声音发出“呸”的一声,“老猴子!还以为他要给我下个什么重要命令!竟然是难得遇到个女的就得给他供上!混账!把我们这群步行混护队的军人当什么了!” 一个尖嘴猴腮的瘦高个从秦星的背后走到梁怡的面前,显然他就是那个油腔滑调的主人。他一挥把秦星拉这梁怡的手给打开,藐视地看了一眼秦星后,用手轻轻地托起梁怡的下巴,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小妮子。梁怡这个时候才从远处的战火中回神,可是她仍然是目光呆滞,似乎受惊的心还没安定下来。 “把男的带到一边......”这个尖嘴猴腮的“瘦猴”抬了一下下巴,示意着秦星身后的人把秦星带去一边就解决了他。 而秦星身后的人也很会意地用力地推了秦星一把,可是秦星却如同他看似瘦弱的身体般应声摔倒在地上,故意如此的秦星这才看清现在的身后也只有4个人而已,但是站在最后一个高大的汉子的眼神却显得和其他的人不一样。 “站起来!小孬种!”瘦猴放开心神未定的梁怡,用力地踢了一脚秦星的下腹,高姿态地蹲在他面前,用手里的54手枪不停滴打着秦星的脸。 秦星慢慢爬起来就如同他看似的虚弱,他看着梁怡的方向企图给她一个眼神的指示,可是却被“瘦猴”给挡住了。他站起来后把心一横忽然地蹲了下来冲向“瘦猴”,顺势地拿起“瘦猴”腰间的另一把短枪躲在“瘦猴”的身后,同时用枪抵住“瘦猴”的脑袋,这灵巧迅速的动作让所有人都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 “梁怡!你还在等什么!”秦星的一阵怒吼终于把梁怡完全惊醒,她条件反射似地将衣袖上的银针“咻”地飞了出去,离他们最近的三个人立刻就倒地不起。 同时被秦星怒吼所惊醒的“瘦猴”也扯着嗓子大喊:“铁匠快来就我!” 黑影中站在最后的彪形大汉的双眼有一种很复杂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瘦猴”像是一只野兽一般冲了过去。那一瞬间,梁怡从这个陌生人的眼里看到了自己最熟悉的眼神,那是一种绝望的气息。可是身体的反应总比脑里想的要快,手里的银针闪着冰冷的光飞了出去。 铁匠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但还是坚持了下来冲到梁怡的身边,把梁怡的脖子捏于手掌之中。秦星虽然没有做出什么动作,但他的眼里明显地感到疑惑!以梁怡的本领,能救多少人就能杀死多少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被抓住!? “哼!”虽然枪口就对着大阳穴,可是“瘦猴”嚣张的声音变得尖酸无比,“小孬种,还不放开我?小心你的小姑娘身首异处!” 铁匠听了这句话也顺势地把梁怡抓得更高了起来。双脚已经离地的梁怡却没有感到呼吸困难,像是铁匠有意地把她抬高但不是为了杀她。 “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 梁怡疑惑着耳边这句随风即散的话,还有一个?这是什么意思?身后的这个叫做铁匠的大汉究竟是哪个立场的?他又想要做些什么?她该相信他吗? 梁怡斜着眼看秦星,口里说不出话只能眨眼。这样的表达秦星能懂吗?然而秦星却完全没有看梁怡,他的表情似笑非笑,就像是在这黑夜里中了邪的人。 只见秦星轻轻说道:“既然我家姑娘也是要被糟蹋的了,那还不如直接去死了算了。反正有你们去陪她,我也懒得再去照顾这个麻烦的家伙。” 奇怪的变化 “什么?” 梁怡都还没出声音,瘦猴就有点不置信地问了一句,虽然此刻他的心里想法完全就如同语气中表达的一样。可是这么简单的短句中,瘦猴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想,他怀疑着这一番的话难道是一个计谋?是那种两人发生争执引起各方的注意力,然后再反击的小把戏?瘦猴盯了一眼梁怡,可是梁怡的表情似乎告诉瘦猴她更加不可置信竟然听到这番话,而且完全没有要为这句话而反驳些什么。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奇怪氛围,只是眼睛有点不知觉地斜向左下方,似乎他在担心着什么,又或者等待着什么。 梁怡疑惑地看着秦星,不单是因为他们之间根本就没发生过什么关系,更疑惑的是秦星说这话时完全是没有理会梁怡,感觉这话根本就和梁怡没有一点关系,甚至是有点悠闲地摆弄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把原本穿着合身的衣服下摆拉了上来,似乎腰间有虫子在瘙痒他的身躯。而他的表情也耐人寻味,似乎也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只不过他非常的气定神闲。 梁怡疑惑着的时候,只见瘦猴盯了一眼她奇怪的表情后,不由自主地做出了个小动作。动作虽然微小,但是梁怡留意到了,而秦星也明显感觉到这个微小的动作,甚至露出奇怪的笑容。 难道?难道!难道?这就是用力一点就能掐死梁怡的壮汉所说的,“还有一个”? 梁怡似乎对秦星奇怪的话和动作感到一丝的头绪,但是这一点头绪却更让她倍感疑惑!既然秦星身后已经有一个人了,那他怎么没有攻击秦星呢?而秦星也那么的淡定,彷如他身后的人不是敌人,而是他的友人。难道秦星扯衣服的这个动作有什么秘密?难道秦星和这个军队其实是有些什么瓜葛?那这个男人留自己在他的身边又是为了什么目地呢?而这个挟持自己的壮汉究竟想表达些什么?提醒她“还有一个人”,是为了击败“我们”?还是为了提醒“我们”呢?梁怡完全不理解眼前和身后的这两个男人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只见瘦猴小撇一眼后,他的神情安定了许多,企图耍起花腔来引导秦星的注意力。 “哎呀,大哥!千万别!我们这些小兵也只不过是打个头炮,在附近抓抓鱼而已!何必要拼个你死我亡呢!不如......” 瘦猴故意吊个尾音,等待秦星上钩。 “不如什么?”秦星语调上升,似乎准备好看一个笑话。 瘦猴看不见秦星的表情,只靠听到这句来确定秦星应该还是放不下那边的小姑娘的,他大胆地一笑继续说道:“不如大家就相安无事好了,那些死去的小杂兵,我也不跟你计较,反正这么弱,最后也只会害到我。”瘦猴再次停顿了一下,他的左手微微地抖动着,“而且现在我们势均力敌,再下去也不过伤害到我们几人,弄个鱼死网破又不能得到些什么。那不如大家就交换人质?各自散去?大哥,你看如何?” 秦星冷哼了一下,瘦猴的手微微地抓紧了拳头。只见秦星微微靠近瘦猴在说些什么,瘦猴的脸立刻就变得煞白。 焚城所发出的妖艳火光也该渐渐地熄灭了,梁怡听不到秦星说的话,也看不到秦星的唇,她无法得知秦星究竟和瘦猴说了什么。只能猜测是秦星抓住了“还有一个人”的把柄,而让瘦猴的脸不断地转换着色彩吧。但是这种想法,梁怡却无法说服自己。 远处微弱的火光照出瘦猴脸上的一丝绝望,他慢慢地收起右手于胸前,面对着铁匠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胸口。梁怡虽然不明白瘦猴所做的动作的意义是什么,可是她能感觉到壮汉的身体微微的抖动,特别是她能看到瘦猴脸上的表情,那是寻死的表情! 星光从来是忽闪忽灭,完全不带有一丝希望。而流星更像是最后的垂死挣扎,企图燃烧自己的生命做些什么,可最后的结果却只有坠灭。而在这片无声的沉默中,流星最后在瘦猴的眼里挣扎了一下。 瘦猴鼓起最后的勇气,忽然的一个转身,似乎想要和秦星夺枪的动作那么灵活夺取秦星手里的枪,但他笨拙的动作不仅不符合他看似灵活的身躯,而更像是把自己对准了枪口。 电光石火最贴切的形容应该就是用来说明叩响扳机的那一刻,无法阻止,也无法反应。 瘦猴倒下了,他的死似乎是被秦星逼得无可奈何,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曾经交流过什么,而导致瘦猴忽然地放弃了用他的小脑袋来自救,但也算是终有一个结果吧。只是为什么秦星的表情却显得那么的难过。 壮汉的整个身体剧烈地抖动着,大滴大滴的热泪弄湿了梁怡的肩膀,但这不是受了梁怡好几针的后遗,而是他最后的理智终于断了。他不管什么叫做怜香惜玉,他不能再去为自己曾有的一点苟且偷生的想法而活着,他只知道他唯一的兄弟死了,壮汉用手大力一甩把梁怡抛在地上,再次疯狂地冲向秦星。 就如同一开始他冲向梁怡那样,这个让人难以抓摸的男人再次表达出让人不理解的情绪和做出让人不理解的行为。 他越过了秦星,原来他终于看清了“最后一个人”的位置。他不怨恨秦星杀死了瘦猴,他知道瘦猴和自己都终有一天会死在别人手上的,那不是别人的错,是军队的错,是“还有一个”的错!只是谁死了,他都可以不在乎,包括自己,但瘦猴不行!然而瘦猴现在就死在了他的脸前,而“最后一个人”也暴露在他的脸前,他再也无法压抑自己那颗狂乱的心和无尽的怨恨! 然而秦星只是呆呆的站着,似乎他早就知道他的身后有人,而且他完全不担心自己会死在身后的人手里。只是慢慢地走过梁怡,低声地说了句, “杀了他。” 引 杀了他?” 梁怡喃喃地重复着秦星的话,她知道这句低声的话语并不是讲给她听的,但是语气中又好像是期待她做。梁怡微微转过头看着秦星,他的表情似笑非笑,好像是要准备恶作剧的小孩。 所有的火光都已熄灭,天空里甚至吝啬给予一点的星光,可能最后的流星都已经在瘦猴的眼里消逝的缘故吧。 那一片的黑生生地吞掉了壮汉,要是壮汉还留下什么的话,就只有他发疯怒吼的声音在梁怡的两耳之间不停的回荡。究竟壮汉为什么这么在意最后的这一个人,和最后的这个人之间有什么纠葛?可惜的是我们都不得而知,只能听到一声沉闷的声音,空气彷如被凝结了一般。 梁怡不禁叹了一口气,她早就料到结果会是这样的。从一开始她从壮汉的眼中就看到了寻死的眼神,似乎早已经不想再活下去了,但又必须活下去。就像她医救过的很多病人,现实的生活早就磨灭了生存的希望,可是却又必须活下去。尽管活下去也不过是等死的事实,但还是犹豫在要死不死的边缘。所以那一刻她心软了,并没有把针插进必死的穴位,而是插到了一些不要紧的位置。因为她是一个医生,而不是一个杀手。只是现在的状况让她感到很迷茫,什么敌我正反的关系都乱七八糟的。 朦胧的月光照出黑暗里的一张脸,壮汉倒下的地方一张嗜血奸诈的脸在用着舌头****下巴沾惹到的血腥!比起瘦猴实在的尖酸刻薄,这个嗜血的男人更像是一只多年藏于黑暗中的老鼠,特别是那薄唇和龅牙,简直就是一只老鼠精的转生。眯缝的眼死死地盯着秦星他们的反应,褶皱的鼻梁和微微邪笑的表情,似乎已经在甜头里得到正餐的优惠券! 他蹑手蹑脚地在远处似乎在观察着什么,斜着一边歪笑的脸让他的龅牙严重地反着微光,刺痛着梁怡的神经。 这一刻,梁怡真心不想知道究竟还能发生些什么!毕竟他们的窝里斗已经让梁怡很难理解了。还有自己那些善良的,只想好好活着的病人又都被杀了。而现在?她身边唯一有一点信任的人又怪怪的。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从小就想当一个好大夫的愿望,然而现在的自己好像所有努力都白费了,现实就是不依不饶地永远也不会让她好过。她低着头无力地看着月光洒落在壮汉的尸体上,或许自己就如同这个一直鬼吼鬼叫一直冲向某个方向的男人一样吧,最终也只有带着遗憾死亡而已。 “老鼠”看着这对神色各异的“伴侣”,现在的时刻无疑是老鼠变老虎的最佳实际,他的狩猎时间到了!老鼠的脸不由得又再次歪笑着,手里好像有什么忽然地闪过一点微弱的光。 他还是离着梁怡他们有一定的距离远远的观察,不知道他是担心梁怡的飞针还是犹豫这什么,一直都没有走近一步,而是慢慢的绕着他们转。他身上的肌肉就不禁微微的跳动,神经不断的绷紧。突然他的后脚刮起尘土向后一蹬,似乎就要冲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秦星比老鼠更要突然地发出“哇哇哇哇”的一通乱叫,像个疯子般直直地冲向了老鼠。这一下把原本想冲过来的老鼠吓了一个后腿软,重心不稳地晃动了一下。等反应过来老鼠脸色大变,就如同他的属性一般,抱头鼠窜起来,硬生生地被秦星从冲过来吓成了飞快逃走! 这是个怎样的节奏啊?梁怡实在无法理解今晚的事情,只见她皱着眉头,嘴巴微微张开,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就看着那两个人渐跑渐远!要不是有先前的那一出,还真的会误解这是两个逗逼在耍乐。 然而这个时候也不能让梁怡歇着,壮汉的身躯竟然剧烈的抖动了起来。难道壮汉没有死?如同他的外表一样坚毅强壮? 对于那两个跑远的人,梁怡暂时也懒得去理会他们。相反地比起活人,她更为喜欢和死人或者将死之人在一起。可是越走近就感觉越不对劲,壮汉的抖动不像是人体自身会发出的抖动,更像是有某一种东西在强迫着他在折腾个不停。 梁怡拿着银针的手不由得一直冒冷汗,一种强大而熟悉的恐惧感不停滴强迫着她想逃跑的冲动。 月色下强烈抖动的壮汉,每走近一步,你就会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梁怡犹豫着,她从医这么久见过各种死前的挣扎与神经系统负荷过重而引发的死前抽搐,但没有像这样的。只有那一次,那一次她最不愿意回想的事情。一下子,她都愣住了,完全忘记自己想要做些什么,陷入了记忆的恐惧感中。 停止了。 壮汉再次停止了所有一切的生命迹象,又再次安静的趴着。刚才的闹剧彷如一切没有发生。然而梁怡也如同木雕一样凝固在那里。 这是一个战乱的年代,在这个谁也想不通的战争时期总会有很多奇怪的的事情发生。特别是梁怡记忆里的这一件事,这一件迫使她离开家乡的怪异事情。 正所谓主角都会有主角光环,而梁怡肯定也有那么一点。她的光环不在外表,而是她的医术。在哪一个混乱的年代,都不会有城堡式的坚守和坦克式的攻击这种完全不合理搭配法。因为当有坦克的年代,这种古时的城堡也接近毁灭至殆了,更不要说那些手持大刀拉城们的官兵。而在这一个空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混乱在了一起,简直就是时代的大杂烩。所以既有梁怡这种靠古老医术的人,也肯定有靠科学发展的科学家。 而最迫使梁怡离开家乡的是,她的家乡被毁灭了。一种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叫做生化病毒的方式直接毁灭了她的家乡。刚好又那么刚好的偷偷跟着父亲和兄长去采药的梁怡逃过了这一劫。 为了保护她和兄长,梁怡的父亲被抓走了。为了保护他们家乡祖传的银针秘法,梁怡的兄长粱堃把秘籍的下册交给了妹妹,他知道妹妹一直都在偷学医术,所以把最重要的下册交给了她,并要她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再回来。而他就拿着上册假装投降加入那些面罩之下完全看不出表情的科学家,为了就出父亲,也为了保护她这个最不容易发现的妹妹和秘法。 躲在深林里的梁怡,担负着保护秘法的责任。其实并不是秘法不可教会其他人,而是秘法最重要的是用来救人而不是杀人。那群杀害了她家乡所有人的暴徒,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他们玷污祖传救人为善的信念!她含泪地居住于深林里,不愿离开已无生机的家乡。 所有认识的人都消失于她往后的生命中,这已经是最难接受的事情了。然而更难接受的事是他们回来了! 断影 如同电影落幕一般,公交车的玻璃慢慢的失焦变黑。阮青虽然不太理解为什么这部公车电影里面的主人翁竟然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但是也渐渐的有点被玻璃上的“专属电影”给吸引住了。 可是等了一会,玻璃外还是一样的漆黑,只有公车在隧道中穿越的呼啸声。她回头四顾身边的人,公车里的人已经寥寥可数。在什么时候那些人下车了?可是车子从来没有停下过。而剩下的人都还死死地守着他们的小电影,只有阮青感到不安又失落的四处张望。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忽然之间会看到这么多自己的面孔,可是自己还是完全记不起怎么来到这里,来到这里之前又是怎样的。难道车窗上的是自己的过往吗?但她却清晰知道自己并不叫做梁怡。可当她认真的研究玻璃上的映像时,她能感觉得到里面的人物对话时的情绪,甚至能听见里面晚风吹过烈火时的燃烧的声音。仿佛身临其境且不能自拔,那是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如同邓丽君婉约的歌声中唱着,是你,是你,梦中的就是你。 “还想看下去吗?”不知何时,身穿黑色连衣裙的引导者“阮青”鬼魅般坐回阮青的身边。她们相对望着,一个忧伤一个疑问。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要在这里?这一切都感觉很不合理,可是我说不出来。为什么?你能告诉我吗?”阮青看着自己与别人穿着不同的T恤和短裤,她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同,连引导者的衣服颜色和最初看到的也变化了。但还有哪里不同呢? “你想知道吗?”引导者的眼睛忽然地明亮起来,可是她立刻又担心地偷偷看四周,她轻轻的靠近阮青细声说着,“如果你想知道,那我们就得下车。”看着阮青更加疑惑的表情,引导者只是眼珠向左上方示意,并没有再做出其他动作。 阮青皱着眉向示意的方位看时,她发现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车的顶部上竟然有一只在转动的眼睛,然而只有眼珠,就像是定位的监控摄像头一样匀速观察着公车上的所有人。她能理解引导者的意思,可是又不理解为何。而且她当然还记得钱馆那位老人对她说的话,一是不要相信自己。这个自己究竟是字面解释的自己,或者就是眼前的这个长得和自己一样的人呢?第二是不要随便下车。究竟下车会遇到什么事情呢?而这句不要中的“随便”二字带有可以的意思。那我该下车吗? 引导者“阮青”虽然不知道她不在阮青身边的那么一小会,她见过又听过什么。但是她完全可以看出这样表情的阮青是在考虑,难道她已经知道这个地方的缘由和秘密了?不可能!但是她又很想告诉她,只要能躲过这只监控的眼。请相信我,尽管我本身想死去,但是请相信我!“阮青”的内心在呐喊着。 “那该怎么做?”阮青最后还是无法战胜自己强大的好奇心,即使怀有不安。而且在她看完车窗后,车上的人数明显的减少了。要么就是他们中的人下车了,要么就是在这车上还是存在会消失可能。那么要死也得自己选择去死。 “那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阮青从袋中掏出全部的钱,可是却只有一百一十了,其他的钱什么时候不见了?阮青感到再次疑惑的同时,引导者却惊讶的看着她手上的钱,很快又苦笑着小声说:“这就简单!” 只见引导者大咧咧地站起来,故意侧身让监控之眼能看到阮青手上的钱,并大声说道:“是的!我会好好为你服务的!”同时伸出右手。阮青一直都在奇怪和疑惑中,但还是握住了引导者的手。而引导者却小小声地说,“跳车。” “啊?” 疑问的语气都还未落音,引导者就拖着阮青跳了下车。在漆黑隧道中不知开了多久的公交车却拥有着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如意门,跳下车后竟然是一条普通住宅区附近的路而已,还有一小半路在修整。外面的天气爽朗得让阮青惊讶,在这里她还能遇到多少这样奇幻的事情呢?她回头看着那部缓缓行驶的2B公交车,车的后面有着大大的维修二字,而车上除了看不到司机的位置,完全没有一个人。话说阮青在车上时也好像没留意到有司机这一个人的存在。只是一扇还没有门的车门距离就是两个世界,太不可思议了。 看着阮青,引导着不由得内心感到好笑。这果然是自己!想当初的自己也是这样的心情,能这样回顾以前还真是不可思议。 “趁着下台车来的时间,我尽量长话短说吧。”引导者还是拉着阮青的手,带着她往公交车来的路上回走。“我并不是引导者,在这里确实是有引导者的设定,但我不是。” 阮青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我真实的名字叫做袁洁怡。”她低着头笑了,“在我来这之前的世界里,我是一个研究历史的学者而已。可是我死了,死因是什么我不知道。但却来到这个世界,由我的引导者指引着,也就是你。” “我?我是引导者?”虽然想保持平静,可是阮青的头皮还是阵阵的发麻。 “虽然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但我却还记得来到这里前我在研究些什么。那是我发掘的一块古碑,上面刻着又是一种无法翻译的古文。当时所有的教授都表示这块古碑可能永远都是一个谜题了,然而我却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了一个破解这块古碑的方式,而且我也证实了这个可能行。可是就在我想公布这个方式想名垂千古前却被古碑深深的吸引着,它讲述了一个很巨大的计划,这个计划几乎把我所存在的人类世界颠覆扭曲。而且多维度世界的产生竟然是一个阴谋。可我还没翻译完,就是死在了那块碑前。阮青,你想再一次知道这个世界的秘密吗?” 阮青听着这一段的故事,似懂非懂。“再一次的意思是,我曾经知道过吗?” 袁洁怡点点头,“你还记得你在车上看到的自己吗?那确实是你,按照你上一个世界的说法,可以参照佛家的因果轮回。勉强的说是你的前世,但又不完全是这一个理论。因为当时那个时空中的设定中你是梁怡,但是换个空间你却是阮青。而我们现在处于的又是另一个空间,在这里没有你也没有我,但确实我们穿梭与时空中的一个中转站。然而对于这些不同的时空里的你又不是过去,而是现在进行式。所以这是一个很复杂的理论,不知道你现在能理解多少?” 阮青看着袁洁怡,她感到自己的头脑受到核武器的轰炸。现在的她连自己怎么来到这里都不了解,怎么理解现在听到的一切?她试图想理清个顺序,“那我是梁怡?” “呵。”袁洁怡不禁苦笑,“她是你没错,但是是过去式。你现在是阮青,不是梁怡。” “那,我最后怎么了?”阮青想到她在车窗上看到过去的自己是那样的落寞,“我说的是梁怡,最后......我?她?” “她死了,死于难产。”袁洁怡停顿了一下,“可是她遇到了很难得的人,可能还会转变我们现在的世界呢。” “你刚刚说的一番理论我暂时还想不过来。可是如果说我是引导者,那怎么又变成你的呢?” “我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什么事,本应该我是要向你这样失去记忆来到这里的,可是我却没有忘记。所以当时知道这个世界真相的我来到这个世界遇到你,而你又和其他引导者有点不一样。所以我和当时的你做了一个交易。作为一个记忆载体的你去经历我的轮回,而我就留在这个地方继续我的研究。” 她们这样交谈着转了一个弯,又回到刚来的那个斜坡。蔚蓝的天空,阳光在水面上反射出波澜的色彩。风轻轻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这样的夏天,要是能坐在一张长板凳上吃口西瓜多好呢。可是她们却要讨论着宇宙大问题。 “那我还有其他的梁怡吗?其他的轮回?”阮青忽然觉得口好渴,头骨的细缝似乎都有点发热,是要发烧的感觉。 “有,你已经轮回很多次了。” “那你现在是要换回来吗?”阮青不由得低下头,双手开始渐渐的发冷。 “我已经看透了,不会和你换回来的。” “那你......现在......”阮青忽然整个人软了下来,袁洁怡连忙拉着她。可是她却听不见袁洁怡在说些什么,只在一片模糊中见到一片不会被任何颜色沾染的白光和袁洁怡越来越小的身影,好像她还在惊呼着什么,是什么呢?我想我已经无力知道了吧,阮青慢慢地躺在了看似炎热夏天却冰冷的地面上。 第三十三章 变故 沉重的呼吸声,身边有消毒水的味道。想要努力睁开的眼却被一片白芒刺痛着。隐约中有药水瓶子在晃动撞到东西发出的清脆声和含糊不清的喃喃低语。 这里是哪里?我感到呼吸很困难,胸口伴随着每次的呼吸发出神经抽搐的疼痛。白光中有黑色的人影在我的附近渐渐走上一条向上的路,好像白光就是在上面发出来的。我尽量滴想要躲开白光,却发现我身边的都是一堆堆和我一样躺着,口里塞着呼吸罩的白衣人。他们沉睡着,只有眼球在飞速滴转动。 我!我。我想离开这里! “医生~医生!你看我找到了一本书。”一个很弱智的声音在我的头顶的位置在欢腾着,“这是一本说梦境和时空穿梭的故事哦!” 我努力地想翻过身来看那个弱智声音的主人,可是只看到一高一低的白衣人。模糊中高个子溺爱般滴揉着矮个子的头,动作很轻柔。一个很沉重的声音像是医生在哄精神病患者的感觉在说,“这是禁书。不能看的。” 我那一瞬间似乎想起什么来,颤抖着向他们伸出我的手,“那是我的书!我写的书!” 混乱间我看到步行向上的黑影人好像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是护士姐姐的惊讶声,“有人醒了!她醒了!”凌乱的脚步声中好像有些什么把我按住了,手臂上有刺痛的感觉。 阮青微微张开的双眼看到密密麻麻都是孔洞的地面,一种生理上的颤抖把她的神经瞬间唤醒。在这里躺了多久了?她试图想用双手撑起自己的身躯却深感无力。 蔚蓝的天空又再次变成了橘色,温暖又令人感觉安全,忍不住地感到昏睡。可是河风从下方狂乱地吹着上来。躺在地上的阮青实在经受不住爬了起来。越夜越寒冷,特别是不知何时又聚集了一堆白色的人群。 那群人又再次聚集在钱馆的前方,可是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们不停的发出骚动。一种沉闷的声音在人群中不停的发出,就像是有人在不停大力敲打着什么,但绝对不是对着钱馆的小木窗,更像是对着结实的砖墙在表达不满。阮青抱着自己的双臂走近,但是他们却完全没有理会她这种格格不入的“异教徒”。脑袋感到发昏的阮青走到人群的附近,可是寒冷的晚风就像是吹动窗帘一样穿过白衣人的身躯,禁受不住河风的扫荡阮青只能躲进了白墙附近的一条小路里。而进入小路的那一个位置刚刚好可以看到那一面墙的后方,没有房子,也就是没有钱馆。 疑惑的阮青透过绿色的草丛和枝蔓换着角度去细看,但那就是一面墙,不要说她记忆中看到钱馆里面是无尽的黑暗了,简直就不可能!她疑惑的慢慢走入小路中,草丛和杂乱无章种植的树越来越多,可以看到墙的距离也渐渐加大。可是刚走不远就看到一个卷闸门,门的旁边堆放着一些货物,维他奶的空瓶子整齐的摆放着。从方位上,这肯定不可能是钱馆的后方的。可是不走过去确认个清楚就不死心的阮青还真是不做死就不会死的代表性格。 她慢慢地走到门前,透过门可以看到一些摆放整齐的货物和对门外面河水在斑驳滴反射着温暖的光。这就是一个很大的杂货铺的感觉。阮青犹豫着是否要走进去的时候,里面传来欢乐的谈笑声。 “姐姐,你和我玩,我叫妈妈请你在这里工作好不好!”稚嫩的声音在假装大人认真说话的感觉。 “呵呵呵呵,你啊,就是喜欢玩。人家姐姐还要回家呢!”听上去好像是小孩子妈妈的声音,在说完这句话后能听到三个不同的笑声。可是那个没有说话的人的笑声一下就让阮青震惊的同时怒了起来。 直径走进杂货铺的阮青双手叉腰气鼓鼓的看着那个把小孩子抱在怀中的袁洁怡,看到阮青不仅袁洁怡吓到了,连那个妈妈也完全吓呆了。背对着阮青的小孩子被她的妈妈一下子强抢抱走,她惊惶失措地看着眼前这两个除了衣着不相同外,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人。 “滚!给我滚出这里!”那个妈妈失声地尖叫着。小孩子惊讶地回头看着袁洁怡,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妈妈会突然的尖叫,可是当他看到阮青的时候,他也吓呆了。原本打算质问袁洁怡为什么丢下自己躺在地上的阮青面对着这个忽如起来的状况也愣住了。只有袁洁怡平复了看到阮青的震惊后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阿姨,你别害怕!我们不是那些鬼怪,我们是双胞胎!她是我妹妹!”袁洁怡指着指自己身上的衣服,“你看看!我们也没有进入那个白衣邪教里!” 警车的声音从远处慢慢的接近,听到警车声音的妈妈也有了一点底气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确实她们和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看到的那群白衣服的鬼不一样,而且那些鬼怪也从来不会进入铺子来闲聊。她慢慢地退后,眼神飘过看到外面鬼哄鬼叫的白衣人竟然可以被警察抓走的时候终于放下了心来。 “不好意思啊,外面那些看起来应该是双胞胎邪教吧。我来这里这几年一直都看到,所以对普通的双胞胎也没法子地感到害怕了。”妈妈的声音压抑着说抱歉,她似乎还在警惕着她们,“不过看你们也最好快点回家吧,不然被警察误会你们也不好办了。” 袁洁怡讪笑地拉着阮青,十分客气地与这对母子道了别就从杂货铺的后门,也就是那条阮青来的小路上离开了。 走远了杂货铺后,阮青甩开袁洁怡的手默不作声地看着她。袁洁怡也没有表示要道歉或者解释什么的。只是冷冷的说,“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袁洁怡自顾自地离开了小路来到斜坡,警察像是部署了很久似得一下子就抓走了所有的白衣人。阮青步随其后,没有白衣人遮挡的白墙上没有了那破旧的古木门,有的只是一片不是画什么的涂鸦和地上的一个小香炉而已,而且香炉也倒在了一边,里面早该溢出的炉灰也倒到一地,留下清晰可见的脚印。 “这?”阮青看着白墙说不出话来。 袁洁怡走过去把香炉扶正,轻轻用黑色的裙摆擦了擦香炉。“幸好我们躲过了。等一下公交车就会来的了,你身上也还有钱,用不着来拿钱。” “可是,那门和里面的老人家?我们之前是在这里上的车吗?” “是的。”袁洁怡毫不在意地随手拍走裙子上的灰,“肯定是知道会有警察来,所以没有开吧。还好我们走开了,不然离开公交车太久,你就会再次死掉的。”没有等阮青问,袁洁怡就继续解释了,“之前和你说过,在这个时空里是没有你也没有我的。它算是多个时空中交错最多却又很稳定不被破坏的平行空间。然而我们这种生活在其他不稳定空间里人在这里是要消耗能量的,当能量消耗完前我们必须去下个空间。也可以把这比如成地狱,假如不能轮回就得消失。而刚刚你的表现就好像是要死掉了,而我和你是相依相存的,你死掉而我也会消失。与其呆在你身边等死,我还不如找个人聊聊天也好。” 虽然袁洁怡的回答不近人情,简直有点冷血,可是对于阮青来说也不无道理,所以也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她微笑看着斜坡下面转角的杂货铺里,那个小孩子呆头呆脑地探出头来看着她们。 “那为什么在公交车上就没事呢?” “哦!因为公交车就是我们轮回的地方,本来是即掩人耳目而且又移动安全的,可惜还是因为太过张扬被发觉了。”她用手指不停地绕着头发,眼睛斜斜地看着下方像是在回想着什么。 “那钱是坐公交车用的吗?因为上车后,那位老人家给我的钱就忽然地消失了一些,还自动找了零。而且当你们看到我一百多块的时候,你们好像都觉得很惊讶的样子,这是为什么啊?”阮青直勾勾地看着袁洁怡,她现在对眼前的这个人虽然还是带有怀疑,但是基本已经相信八成了。 “那个我也不知道。”袁洁怡放开那一小撮头发,嘴角微微下降显得非常无奈,“你以前只告诉了我基本的流程,其他为什么要这样都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唯独是对钱这回事我一直都没有方向,而且我是看不到你说的什么老人的。” “你看不到?”阮青感到很奇怪,“从来都看不到吗?” “是啊!而且作为引导者是不能交谈的,所以我也只能凭记忆去研究脑里的那块古碑再慢慢对合,从来也没有人帮助过我。”袁洁怡对着那个小孩子做了一个鬼脸,“除了你,我就没有和其他人说话的资格。” “那我不在的时候呢?”阮青忽然想到这件事,在她轮回的时候,袁洁怡这么长的时间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孤独的时间 “我吗?”袁洁怡的眼里渐渐的暗淡下来,“我在睡觉,一直在睡觉。好像做着一个又一个的梦境,想要离开却无法自拔。” “你会做梦吗?”面对这阮青的似懂非懂的表情,袁洁怡不知道该觉得好笑还是难过。“忘记你没有了记忆,不好意思。” 她坐在花坛上,风吹乱她的长裙和发丝,右手将凌乱的发丝绕在耳后,眼里的空洞像是在回忆。 “我总是觉得我不存在任何的时空中,每一次醒来我都不知我怎么了,但是却知道如何来到这个地方等你。你的存在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夜的晨曦,只有你!我才能从噩梦中醒来。 现在叫做阮青的你,往日或往后叫做什么都不重要。你就是我的梦境,从我和你交换身份的开始。原本我是很开心可以脱离轮回,留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来继续研究历史的古碑,尽管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又会怎样,还以为最多就自己找一份工作维持自己的生活而已。可是事实却非如此。 当你轮回之后,我就会在公车之中坠入梦境。梦里我时而是你时而是其他人,就像看一部专属于你的电影,为你难过为你着急。每一个细节都能感受到你心灵的变化,却无法替你去选择和避开。可是梦境总是容易让人着迷的,所以在你的前几段的人生里,我都享受着你的人生和在偶尔清醒时能继续将古碑的透露和这些串联起来,试图找到这么多错乱时空的秘密。可是......” 橘色下,那台公交车再次缓缓的开来,袁洁怡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看着杂货铺的方向。那个小孩子疑问的看着那台邪教的车和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小镇前他不知道如何和别人相处,可是这个姐姐给他不一样的感觉,他很喜欢这个奇怪的姐姐。可是这个姐姐只是笑着看他把手指放在唇上做出一个禁言的动作就和那个坏脾气的姐姐上了那台车。那一瞬间,他感觉好像被人欺骗了一般,可是还是期待着什么。不知道以后还能再见一面吗?这个奇怪的姐姐。 “你好像很喜欢那个小孩子。”阮青看着袁洁怡依依不舍的看着那个小孩。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有种让我感到很熟悉的感觉。”袁洁怡习惯的将散落的头发绕回耳后,“可能是在梦境中见过吧,可是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你什么时候遇过这样的小孩子。” 公交车上的监视之眼没有出现,可能没有预料到还有人躲过上了车。她们并排坐着,就像是一对各怀心事的双胞胎。 “那之后呢?”阮青试图将话题引回去。再次进入隧道后,袁洁怡的心情就不再开心了。 “可是......”她慢慢的呼吸着,整理着思绪和心情,“经过更多的轮回后,我感到很难过。那是一种因为无能为力而感到的难过,每一次再次见到你的前提都是你的死亡。有时候我分不清楚我究竟是什么呢?我是你吗?或者我就真的是那个叫做袁洁怡的历史学家。 当梦境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长,就越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可是不管是哪一样都是如此的难过,一面是无法改变和选择的命运,一面是短暂又未知的清醒。无法能和别人沟通,能沟通的你也只是个空白载体,只能送你走进我的另一个梦中。有时候觉得这样的你好幸福,总会忘记过往的事情去选择新的生活,而我只能记忆着,长久混沌的生存下去。” 阮青看着落泪的袁洁怡,她的心中想起一个故事,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或者听过。 那故事里面是一个拥有无限生命的女人,她平淡的游走于世界的各地,就像是将漫长岁月都揉成一部历史的长篇纪录片。可是某一天她遇上了这么一个人,他可能在她漫长的人生中无数次檫肩而过。就在那么一个拥有教堂钟声的地方,她终于正视着他,那一瞬间所有的游走就像是为了他而存在一样。可是...... 可是生命的洪流却一次次的把他带走,而她只能用无限的生命去寻找。从淡然的面对到了歇斯底里的爱恋,她不再是她,也不再愿意是这样的她了。在再一次他的离去,她终于无法接受每次空白的他认为这样承载记忆的她难以接受,最后她走向了死亡。她的死亡不是为了空白的他或者空白自己,而是看透了,不想再接受了。 好像这样理解,阮青就能明白袁洁怡的痛苦了。只不过自己不是故事里的男人,但袁洁怡却几乎就是故事里的女人了。 没有时间流逝感觉的车厢里,她们各自沉默不语。阮青默默的思考着,既然她也看透了也不想把身份再换回来,那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一番的话呢?同样是空白的自己究竟有什么值得她说这么一大堆的话呢?她刚刚也认真的研究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个衣服和自己看的梁怡里面的确实不一样,也肯定了现在的自己肯定不是梁怡。但阮青这个名字重要吗?衣服上暗红的色彩好像是血,难道这身的衣服和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像是打开瓶盖后一个很快速又轻的声音,公交车上的那个眼球再次张开,扫视了一轮就盯着她们完全不动了。 “我要继续我的工作了,只有你自己记起才能回去。我只能拿这一段已经过去的记忆来尽量唤醒你。”袁洁怡轻揉着阮青的头,慢慢的跳出了车外。 黑暗的屏幕慢慢再次亮起。 杂货铺的老板娘关上铺子,她的小儿子漫无目的地转台。老板娘用力地敲着他的头,“这样乱转台,电视不会坏啊!” 小孩嘟着嘴生气又很可爱的样子回头看着妈妈,这时的电视停留在一个新闻上,里面在播放着一段监控录像。录像里是在一个大厅里,一群警察审问着一群默不作声的白衣人。忽然一个角落发出一声惊叫声,警察都受惊的看向那个方向,而那些白衣人还是面无表情的坐着。突然惊叫声混杂着惨叫,画面像是被水雾遮挡一样变得模糊。勉强中能看到那群白衣人手捂着脑袋张大着嘴,像是极力忍受着什么消失了。 老板娘紧紧的抱着儿子,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发出颤抖。 “秦星,我们还是再次搬家吧。” 梁怡的过去 面对着壮汉的尸体,梁怡无力地瘫坐着,扬起的灰尘迷蒙了她的双眼。“你怎么又跟来了?!!”父亲生气地看着一脸受伤的梁怡,面对着这样固执又依赖着自己的女儿,梁兴鸿不由得叹气把随身的猎犬呼唤回来。梁怡假装生气地跟着猎犬走向父亲,她嘴角的上扬透露着她的小秘密。“父亲,我说了我也要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医师!你带哥哥去偷偷练功,我怎么能不来偷学!你能到处教别人,怎么就不教自己的女儿呢!”“我哪有乱教别人!?”梁兴鸿用力地敲着梁怡的脑袋。“可是!可是!”梁怡捂着头,仰望着她的父亲嘟囔着,“巷头吴伟哥帮他母亲插针治疗头疼的针法不就是秘法第五章的针法么!还说不是到处教。”“呀哎,你哥带兔子回来了!”梁兴鸿突然开心的指着梁怡的背后,梁怡放下双手开心的回头迎接,可是梁怡的背后却没有哥哥粱堃的踪影,等回过神来时父亲又狠狠地敲了她的头。“都说作为女孩子不能这么随便的相信男人。”父亲嗤笑着看着这个小女儿生气的表情,她委屈的表情都和过世的妻子非常的相似,看来欺负自己女儿的坏乐趣还真难改,“吴伟母亲的头痛是急症,要是立刻能减缓她的痛苦就必须由亲近的人学会。正所谓远水不能救近火,医者医病更需用心医心。你这种不体贴的个性,怎么会是个好医师!连成为个好女孩都是问题。”“可是......”就在梁怡想要反驳的时候,村子的方向突然传来连连的惨叫声。只见梁兴鸿的脸霎那间刷白,立刻将梁怡紧紧抱在怀中,可是手却忍不住不停的发抖,难道还是被发现了吗?他的内心比手更感到颤抖,明明已经躲在了无人知晓的山村里了!而且村里的人也不知晓外面的世界,绝对不会有人告密的。那......梁兴鸿脑里不停的对着身边的人发问。“父亲,发生什么事了?是村里吗?”梁怡的疑问打断了梁兴鸿脑中的质问,他不由得看着眼前还如此幼小的女儿,怎么办?怎么办好呢?他慢慢放开紧抱着的手,蹲了下来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这该怎么办好呢?“怡,能答应父亲一件事吗?”梁兴鸿面带着奇怪的笑脸,虽然梁怡还是很疑惑,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绝对相信父亲肯定有很重要的事而认真的点点头。“答应父亲这件很重要的事哦!”梁兴鸿不知为何感到了一丝的放松,“答应父亲以后都不要吃蒜头哦,女孩子不能有口气呢!”“父亲!!!”远处还传来着不停息的惨叫,怎么自己的父亲还在开着这样的玩笑呢!梁怡不由得感到生气。“这可能是父亲最后对你开的玩笑了,小怡。”听到这话梁怡不知为何眼泪忽然流了下来,内心像是寺院里的大钟被沉重的打击着。她完全反应不过来,只能这样盯着笑眯眯的父亲。“乖!”梁兴鸿溺爱地揉着的头发,语气中带着压抑,此时轻柔吹动的微风,像是在附和着惨叫唱别离。“答应我,和哥哥一起绝对不能离开这里!”“可是!”这句梁怡最爱用来反驳父亲的开头被父亲严厉的打断。“不许可是!”梁兴鸿强忍着内心那一声的叹息,“粱堃那小子还在瀑布那里,那里绝对不可能听到这些的。你就过去和哥哥一起!不许离开这个森林!要是真的不想在森林里就走吧,永远的离开这里。好吗?小怡!”不知道是错觉吗?梁怡觉得在父亲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的泪光,但是更多的是瞳孔黑色深处那一片深邃而无法看透的失落。这些都是错觉吗?可是耳边不可避免的惨叫似乎也快要到落幕了。梁兴鸿把梁怡再次的包入怀中,他像往日安慰着婴儿的梁怡般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而有坚决地说着:“在村子里有一种属于生化病毒的东西,那是一种空气传播必死的疾病。在这密集的树林中能淡化这种病毒,所以你们绝对不能回到村子里。不然的话你们都会感染上这种病毒。怡,你要和哥哥一起好好生活。或许父亲找到能永远保护你们的方法时就会回到你们的身边。好吗?给父亲一些时间,可以吗?”还幼小梁怡不能完全理解父亲的话,可是除了答应,她好像也无法做出其他反驳的行为了。只能在这座密林中不停的走,只想尽快走到哥哥的身边。身边的猎犬似乎也感受到小主人的空洞,默不作声地跟随着,只是不停地回过头在寻找着什么。可是走到了瀑布却还是完全没有哥哥的踪影,难道哥哥回到了村里?难道哥哥也......?!磅礴的流水之声瞬间把梁怡的心给吞灭。难道最后的一点拥有也失去了?没有如同亲人的村民,没有了父亲,连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那一刻,梁怡似乎听到了玻璃瓶从空中砸落的声音,那么的清脆却让人如此心碎。秦星安静的从黑暗中静静走回来,他看着瘫坐在地上出神的梁怡,到底她怎么了?难道还没在灭城的惊讶中醒来吗?对着这些素昧平生的病人,梁怡有这么大的爱意么?他试图想要把梁怡拉起来,可是如同傀儡般站起的梁怡却忽然的昏倒了。颠簸的车上,黑夜的微风吹入车窗,这样让疲劳的人也唤起一丝清爽的感觉。秦星把车开往离刚才那些部队经过的相反方向,空旷的道路上,他不时透过倒后镜来看着梁怡。她是在做着怎么的梦呢?一向倔强的她竟然在睡梦中这么的柔弱,让人产生想要保护她的心情。我到底在想什么呢?秦星转头想把窗户拉大被风吹醒些,可是细想一会又把车窗关上了。梁怡的睫毛在不停的抖动着,似乎强忍着不想爆发出来。身边的猎犬用脸触碰着梁怡的手,她失神的低下头看着猎犬。什么约定!管他呢!要是谁都没有了!要是他们都不在自己的身边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呢!梁怡坚毅的回过头,我绝对不能什么都不再拥有!我要自己去追寻!我要把一切都拿回来!怀着这样想法的梁怡奔跑起来,除了回去,梁怡的脑里什么都没有了!她绝望的闭着双眼疯跑着!就连猎犬也只能紧跟其后。“砰!”梁怡厚实地撞上了些什么。 陌生的熟悉人 “你醒啦?“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秦星少有的温柔被梁怡生硬的打断。” “你怎么开那么慢啊?”梁怡冷漠的看着车窗外,缓慢的车速惹怒了她莫名的火气。她生气的将遮挡在脸前的头发向上拨起,散落的发丝隐约地遮挡着她清秀的侧面。 秦星透过角度看着她的脸没有回答。沉默中车慢慢开进一条隧道,隧道黄色的灯不停的闪烁,瞬间把梁怡再次拉回那个冰冷的夜晚。 在森林里昏迷的梁怡,醒来后在父亲为了偷偷带哥哥练功的小木屋里,熟悉的烤兔子的香味还在屋子里飘着。猎犬也吃饱了满意地舔了舔小主人的人,乖巧的坐在床边。 这地方只有哥哥和父亲知道,她能回来,就代表起码有其中一个在身边了!梁怡的心终于能喘一口气了,可是就当她把晚餐吃了心满意足地想洗个碗好好等待家人回来的时候,她发现了餐具压着的一张小字条,而上面写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对不起!我亲爱的妹妹。 在你看到这张字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我决定加入那些实验家之中。对我这样的离开,我知道你会很难过!可是原谅我!我这也是为了救回父亲,他们答应了只要我加入并帮他们完成研究就会把父亲放回来。 银针秘籍的下半册藏在了我日常练功的瀑布里,要是你肯定能找到。秘籍的下半册记载着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那正是那些实验家想找的东西,一定要藏好!这关系着我和父亲的生命。 在这屋子里有可以撑大半年的生活用品和食物,将来的生活你就得靠自己了!希望你能够等到我们回来! 哥哥粱堃。” 梁怡失神地坐在了桌子旁,手里的字条被她不自觉地捏皱。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独自地生活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森林里,而且这无了期的等待要等到何时。不了解猎犬再次舔了舔梁怡的手,她忽然意识到原来她的生活就只剩下一只猎犬了。 如果人生是一成不变的,或许梁怡肯定不会走出这座深林,为了一个可能,她愿意等一辈子,一个人。可是命运总是爱开可怕的玩笑。 躲在森林里好几年的梁怡每天都在学习银针,原本壮年的猎犬也渐渐的变得衰老。就在梁怡如常到瀑布前练习银针的时候,突然她背后草丛里发出巨大的声响,而这个时候的猎犬跑开去抓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去了。梁怡不禁感到兴奋也感到紧张,手里的银针紧紧地捏在指尖。然而这时草丛里跳出的人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小花?” 草丛里跳出的人疑问又亲切的喊了一句,他熟悉的脸庞和声音都让梁怡感到不可思议!是他吗?是他啊!只有他才会这样叫自己,只有他才会执着地叫着自己小花。梁怡掩着激动泪水,她多么想冲过去拥抱着这个熟悉的人。可是就当她想靠近的时候,一股带着死亡气息的恶臭弥漫在他们之间,把梁怡惊呆在水中。 “小花!小花?你怎么啦?”他疑惑地走近,嘴角维持着一种奇怪的笑容。而他每走近一步,恶臭就越为浓烈。 “吴......吴伟哥!”梁怡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退后,就在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的时候,猎犬从草丛中直接跳到了他们的中间。猎犬如临大敌地低声吠叫着,把吴伟挡在了水前。 “呵呵,这是怎么回事啊?一段时间没见就凶成这样了。”面对猎犬吴伟摆手作罢,只好远远地询问,“小花你们什么时候回村子啊?村里的人都在等着你们回来呢!” “村子?村子里没事吗?”梁怡疑问着,难道被她列为了心中禁地的村子一点事都没有?而那些惨叫,父亲和哥哥都怎么了?她再次愣住了。 突然间猎犬似乎听到了什么,它的耳朵竖得直直的在辨别着。而吴伟哥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双眼立刻变得空洞,木木地说着,“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去!”就直径地走了。 就在吴伟转头的那一刻,梁怡再次被吴伟给震惊了!吴伟的后脑竟然整个凹了进去!就算一点医学常识都没有的人也该知道这样的人是必死无疑的!梁怡霎那间明白了那一股恶臭不是吴伟带着什么腐烂的东西,腐烂的根本就是眼前这个能走动能对答如流的人。但这还真的可以算是一个人吗? 梁怡从水中走出,她对猎犬作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带着猎犬悄悄的跟在了吴伟的背后。吴伟机械的走动着,完全无视着身边的草丛树枝,而他走的方向也确实就是村子的方向。吴伟变成了这样,村子里又会变成怎样呢?梁怡不敢去想,又不得不去想。 被森林围绕的村子,旁边零零散散地竖着从前没有的柱体,而吴伟就从几个不知怎样被推倒的主题上走过。来到了森林边缘的梁怡不禁犹豫了!但很神奇的是,在吴伟走入村子后,那一股恶臭竟然莫名的减淡了。 她捡起倒下的圆柱研究了一下,发现有一些细线包围着圆柱的底部,而圆柱里面还残留着一些液体。可能是一些以前有来村里讨吃的动物弄倒的吧,然而地上还有一些暗红的血迹。梁怡就打住了想走进村子的心,决定在周围观察一下。突然,猎犬凶狠地吠叫起来,想要阻止梁怡走入这个可怕的地方。 梁怡并不理会猎犬的阻止,在她的心里有太多的疑惑。在森林里独自一人居住的时间实在是太过孤独,假若可以见到其他的人,她完全不在乎是生是死。而且她也想知道吴伟究竟是怎么可以在这样必死的情况下游走于人世间,太多太多的疑问! 可是命运这回事啊,总是以颠覆着人生为最大的乐趣。如果可以选择,梁怡可能会情愿把这个地方列为永远的禁区不再靠近,也好过看到永久的心理阴影。 无处归落 一步步地走入熟悉的村子,梁怡小心翼翼地环顾四方。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灰色薄雾将村子的内部笼罩得像是水墨意象,看不清屋内屋外的翻倒凌乱。靠着记忆慢慢摸索着的梁怡走到了村子中心的空地边缘,可是越走近就越无法控制内心的涌动。 村子中心的空地里竟然站着全部的神色各异的村民,无声沉闷的气氛像是在聚集着讨论一个巨大的秘密。梁怡疑惑又震惊地盯着这一大群人,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猎犬似乎也感受到这奇怪的气氛,可是空气里飘散的危险气味让它无法放松,它咬着牙警惕地守在小主人的身边。一人一犬就这么愣住看着这一群熟悉又陌生的“家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灰色的迷雾里,村里人的方向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而人群中一个高大消瘦的人影想要挤出来,就在他失神无助地走出人群看到梁怡的那一刻,时间似乎停止了。空中的雾气就像是水晶帘子被打开,一切都看得那么真确实在。 “父!亲?” 梁怡被极度的惊喜捏住了喉咙,无法发出声音,而站在人群那边的梁父也惊讶得微张的唇不停地抖动。震惊在悲喜交加之中两人看着对方都有着剧烈想要靠近的冲动,可是梁父却无奈又痛心地摇了一下头,示意梁怡不要走过来,又挥手示意梁怡离开。梁怡无法思考地愣在那里,不知应该听从父亲的示意,还是不管一切冲到父亲面前询问个清清楚楚时。 突然!一直在警惕着的猎犬像是受到了巨大惊吓般四处张望,警惕又害怕地咬着梁怡的裤脚要离开。不远处的梁父也脸色大变,慌张地向梁怡冲了过来。猎犬被梁父惊吓得低声犬鸣,而梁父却更是害怕地回头盯着人群的反应,迅速地用如同死尸般冷冰冰的手强硬地将梁怡的手钳住,迈着生硬的步伐拖着她离开。就在父亲越过自己的时候,梁怡强烈修补的心终于在刹那间破碎了,所有的希望都像是大雪纷飞时的脚印,冰冷地被抹去最后的痕迹。 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在父亲的太阳穴处大约一个手指宽的血窟窿,窟窿里脑浆混杂着凝结的血块在流淌。这一刻的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将心里的痛苦疑问表达,只能咬着唇强忍哽咽的声音,默默流着热泪握紧父亲冰冷的手。梁父走在面前也不敢回头看女儿一眼,怕就是怕被她发现浑浊的眼珠再也无法流出相同的泪水。 短短的路程,内心的激烈战争将时间变得漫长。沉默的二人终于走到了冰点的村子边缘,梁父像是被什么挡住了脚步,他只能用力地甩手把梁怡推出了村子边零散围着的白色柱子外面,在后面紧紧跟随的猎犬低着头回看梁父一眼走到了梁怡身边。 零散的白色柱子就像是宽大的奈河,将梁怡和父亲隔在了生与死的两边。面对着不能言语只能哭着哀求般看着自己的女儿,梁父扭曲却不会流泪的表情像是一个面具,不管再怎么伤心欲绝这一副早已不能自已的身躯永远也无法表达。就在这么不到五米的距离让两人都备受痛苦的煎熬,假如此刻梁父的心还会跳动的话,也会被折磨得如同死水。 “求你离开这里吧,永远不要再回来!”梁父的嘴随着语句不断喷出的丝丝血水溅射到了梁怡的脸上。他伸出手想去抹去女儿脸上的血水,也想抹去最爱的人难过的泪。可是空气中无形的墙将他的手卡在了半空,不上不下。 突然,森林里的鸟被惊得群起飞走。猎犬似乎也再感应到危险的讯号,它不安地围着梁怡转。而梁父脸色也变得更铁青,咬着牙像是忍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握紧的拳头青筋尽露。泪眼婆娑的梁怡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地冲了过去抱住了父亲,可是却被梁父硬生生的推开。 “离开这里,求你千万不要见到你哥!”说完这句话,梁父就冲着跑回了村子之中,留下不知所措的梁怡。当跌坐在地上的梁怡想冲入村子里时,猎犬却挡在了她的面前凶狠的磨牙。 诡异的笑声从迷雾的村子里传出,稀薄的雾中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有某些东西在渐渐地移动。阴尸走路,百鬼夜行般的场景让人头皮发麻,不战而粟。虽然不敢去细想,可是面前这熟悉的村落确实已经变成了可怕人间地狱,不再是梁怡从小长大的世外桃源了。 面对这诡异陌生的村子,梁怡也灵敏的感觉到这些白色的柱子肯定就是村子危险的边界线。她盯着村子里的虚无鬼影绕着白色柱子移动,渐渐的走入了村子另一头的森林里。白色的柱子一直和雾气鬼影保持着某个相对的距离,好几次梁怡都忍不住想冲过柱子去验证这些鬼影究竟是什么时,都被猎犬挡了回来。 暮色渐渐降临,不知不觉地越是往森林内部走近血腥的味道却更重了。突然猎犬停下了脚步,梁怡也感觉到土地发出了微微的震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条被扫荡过的粗糙路面,一辆从未见过的墨绿色货车从远处开近,地上的草已被货车无数次的驱使变得尘土飞扬,梁怡躲在大树的阴影中眯眼观察。 货车的前头坐着几个全身被白色防护衣罩住的人,而货车的后端竟然是挤满的人。那些人绝望又难过的看着车外,像是一车即将被推送到屠宰场的猪。然而绝望的漩涡里任何一根的稻草都可能是绝望的浮板,一个眼利的女人看到了梁怡,她瞪大着眼睛,口中似乎在说着什么一张一合,而她身边的人也被她的动作惊觉到林中梁怡的存在,终于一车的人都沸腾了。在森里雾气中诡异的笑声与汽车的嘈杂里,梁怡终于听清楚了车里的人在呼喊着什么。 “快!抓住她!外面还有一个人!” 斗兽场 微风爱抚着树梢,树叶愉快地发出沙沙的声音。要是平时肯定是一个坐在散落的阳光下喝着父亲泡的茶,和村里人闲聊一会看一下午的书的好日子~可是,现在呢? 一群如同牲畜塞满后车厢的人在尖叫呼喊,在绝望里希望已经不再存在,而剩下的欲望就是死也要一起死!谁也别想逃。梁怡看着这一切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她不知道究竟人生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该怎么去相信这是否就是真实的。如果说她躲在森林里的每一天都在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个熟悉的森林也变得像是一个在看笑话的冷漠之人。她愣了一小会,汽车已经开远了。梁怡犹豫了,该走过去吗?自己能接受得了接下来未知的一切吗?她瘫弱地蹲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抓着两臂。就在这个时候,一连串的尖叫呼天抢地,整个森林的一切声音全被抹杀,只有惨叫。 “哇啊!哇啊!啊!!!!!!!!!” 梁怡吓到打了一个冷颤,她转头看着这条林中路,指甲深深刮着衣服下的皮肤,竭力抱紧自己的身体。而猎犬先是惊低了头拱起了肩胛,它的爪子也深入地下,戒备地看着远方。 惨叫声一直不断,尖叫的分贝已经分不出男女。该去吗?该去看绝对是灭绝人性的杀人现场吗?一切的答案都会在哪里吗?内心强烈的恐惧与欲望的好奇不断地挣扎纠缠!人类也不过是一只好奇的猴子。如期说是决定要去面对一切,还不如说是欲望驱使去面对一切,不管是生存还是死亡,濒死的刺激总是那么叫人无法抗拒。 梁怡像是木头般走上了粗糙的路面,被别人看到?谁还在意这些,来到这座死亡的森林已经没有值得继续失去的东西了,死亡的一瞬间要比生存那么久好受多了。而忠心的猎犬似乎也感受了到梁怡对死亡的心,它不再阻拦也不再反抗,而是默默地跟着。 一步,一步,一步的接近。惨叫声中夹杂着吞噬的声音,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愉快笑声。路的尽头有一个如同监狱般高大围墙和铁门,暗灰色的大门上画着一个鲜红色三角形,里面有一些奇怪的花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周围没有一个人,只有不停的尖叫与诡异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梁怡不禁伸出手触碰铁门,而沉重的铁门只是冰冷的回应。就在这个时候里面的惨叫渐渐的停止了,只剩下一些野兽的声音。难道里面是一个斗兽场?用人类的生命去满足杀戮?可是,那些应该死去却活着的乡亲们又算是......什么? 突然猎犬又再次急躁戒备了起来,今天它已经多次这样了,难道有些什么是人类无法感应而动物却能感觉到的吗?梁怡看了一下附近,茂密的森林里总是有着很多的飞虫野兽,可是这边别说是小动物了,竟然连虫叫的声音没有。她低头看着猎犬,而猎犬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朝着围墙的一边走着,不时的回头看着梁怡。 梁怡悄悄的跟着猎犬沿着墙边绕,在不远的一个方向墙体竟然有一个巨大的缺口,而缺口的两边围着零散的白色柱子。终于又走回了柱子的旁边了,这个有着巨大破口的监狱肯定是和村子脱不开关系的。她先观察了缺口的四周没有任何的戒备,就是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破口。梁怡缓缓的贴着墙边向内望去,如果说刚刚看到父亲时心已经碎了,那接下来的现在绝对是粉碎了。 墙的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正对着缺口的另一边有一个较高的观察台,上面没有一个人,但感觉上真的是一个斗兽场。空地中坑坑洼洼的泥土地上是一片的暗红。有一群人在较远的位置上蹲着,一开始是看不清楚他们在干什么的。 接着如同一般斗兽场的节奏一样,在观察台的下方有两道距离稍远的铁质大门。左大门上锈迹斑斑,而右大门却异常的干净。就在梁怡想要看清那群人就是谁的时候,猎犬突然用鼻子蹭了一下她的脚,似乎想告诉她什么。然而这个时候的左大门缓缓的打开了,那群蹲着的人也似乎受到指令站了起来。 左铁门打开后没有任何的东西,等了一小会才从里面探头探脑的走出一个人。他的位置距离那群人也是有一点的距离,只见他稍作迟疑后向那群人挥了挥手,那群人没有任何的反应。他转头像是对门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陆陆续续的开始走出了一大群人。他们像是被笼中关了许久的小鸟不知所措,他们看了看围墙的缺口又回头看着那群一直看着他们完全没有打算离开的人。 僵持了一小会,有一小部分囚徒开始向一直都在的人群走去,而另外有一小部分囚徒则保持着和那群人的距离向缺口走来。梁怡眯着眼几乎把头都快伸出去看的时候,猎犬开始急躁的用爪子刨着地面。梁怡看了一眼猎犬,知道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了。 那小部分慢慢接近呆立人群的困鸟并没有走多近,他们就意识到这绝对不是救世主,甚至不是和他们一样的囚徒,而是屠夫!那群站立不动的人全身是血,身上还挂着不知名的内脏目露凶光面带邪笑地看着他们,仿佛是看到了一群自投罗网的美食。 不只是谁大喊了一声“快跑啊!!!”两拨人群瞬间分散!一大拨人开始向墙的缺口,也就是梁怡所在的位置跑来。梁怡其实已经越过了白色柱子,甚至离着柱子还有一定的距离。如果现在跑走还是来的及的,可是她完全被震惊了!震惊的不只是那群奇怪的人群在捕杀着铁门里出来的囚徒,而是那群人的速度!如果说那人和狗来比跑步速度的话,那群人比狗还快!不到一会一半的囚徒都已经被杀死了,而那群人杀死了囚徒之后就往下一个活着跑动的人扑去。 而一开始就绕开他们向缺口跑去的人群已经越来越近,就连梁怡都暗自在心中大喊着快点!快点!可是跑过来的人群里有着她熟悉的面孔时,她的脑袋卡住了!一边的猎犬急躁地对着梁怡吠叫,可是梁怡却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只见最后零散的几个人就快跑到了缺口的位置,里面那个女人已经看到了梁怡,面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快感时,猎犬猛地咬了梁怡的手一口。被疼痛刺激反应过来的梁怡瞬间往白色柱子方向跑去。 “啪!”的一声,是梁怡冲出了白色柱子外,“啪!”的一声是最后以为自己就要跑出去的人被扑倒在地上慢慢的拖回缺口里,“啪!”的一声是梁怡看着缺口那张熟悉的女人的脸正是吴伟哥那个已经年迈却又重病的老母亲时,那一种绝望又无奈的眼神时神经最后断掉的感觉。 孤独的时间 “我吗?”袁洁怡的眼里渐渐的暗淡下来,“我在睡觉,一直在睡觉。好像做着一个又一个的梦境,想要离开却无法自拔。” “你会做梦吗?”面对这阮青的似懂非懂的表情,袁洁怡不知道该觉得好笑还是难过。“忘记你没有了记忆,不好意思。” 她坐在花坛上,风吹乱她的长裙和发丝,右手将凌乱的发丝绕在耳后,眼里的空洞像是在回忆。 “我总是觉得我不存在任何的时空中,每一次醒来我都不知我怎么了,但是却知道如何来到这个地方等你。你的存在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夜的晨曦,只有你!我才能从噩梦中醒来。 现在叫做阮青的你,往日或往后叫做什么都不重要。你就是我的梦境,从我和你交换身份的开始。原本我是很开心可以脱离轮回,留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来继续研究历史的古碑,尽管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又会怎样,还以为最多就自己找一份工作维持自己的生活而已。可是事实却非如此。 当你轮回之后,我就会在公车之中坠入梦境。梦里我时而是你时而是其他人,就像看一部专属于你的电影,为你难过为你着急。每一个细节都能感受到你心灵的变化,却无法替你去选择和避开。可是梦境总是容易让人着迷的,所以在你的前几段的人生里,我都享受着你的人生和在偶尔清醒时能继续将古碑的透露和这些串联起来,试图找到这么多错乱时空的秘密。可是......” 橘色下,那台公交车再次缓缓的开来,袁洁怡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看着杂货铺的方向。那个小孩子疑问的看着那台邪教的车和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小镇前他不知道如何和别人相处,可是这个姐姐给他不一样的感觉,他很喜欢这个奇怪的姐姐。可是这个姐姐只是笑着看他把手指放在唇上做出一个禁言的动作就和那个坏脾气的姐姐上了那台车。那一瞬间,他感觉好像被人欺骗了一般,可是还是期待着什么。不知道以后还能再见一面吗?这个奇怪的姐姐。 “你好像很喜欢那个小孩子。”阮青看着袁洁怡依依不舍的看着那个小孩。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有种让我感到很熟悉的感觉。”袁洁怡习惯的将散落的头发绕回耳后,“可能是在梦境中见过吧,可是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你什么时候遇过这样的小孩子。” 公交车上的监视之眼没有出现,可能没有预料到还有人躲过上了车。她们并排坐着,就像是一对各怀心事的双胞胎。 “那之后呢?”阮青试图将话题引回去。再次进入隧道后,袁洁怡的心情就不再开心了。 “可是......”她慢慢的呼吸着,整理着思绪和心情,“经过更多的轮回后,我感到很难过。那是一种因为无能为力而感到的难过,每一次再次见到你的前提都是你的死亡。有时候我分不清楚我究竟是什么呢?我是你吗?或者我就真的是那个叫做袁洁怡的历史学家。 当梦境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长,就越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可是不管是哪一样都是如此的难过,一面是无法改变和选择的命运,一面是短暂又未知的清醒。无法能和别人沟通,能沟通的你也只是个空白载体,只能送你走进我的另一个梦中。有时候觉得这样的你好幸福,总会忘记过往的事情去选择新的生活,而我只能记忆着,长久混沌的生存下去。” 阮青看着落泪的袁洁怡,她的心中想起一个故事,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或者听过。 那故事里面是一个拥有无限生命的女人,她平淡的游走于世界的各地,就像是将漫长岁月都揉成一部历史的长篇纪录片。可是某一天她遇上了这么一个人,他可能在她漫长的人生中无数次檫肩而过。就在那么一个拥有教堂钟声的地方,她终于正视着他,那一瞬间所有的游走就像是为了他而存在一样。可是...... 可是生命的洪流却一次次的把他带走,而她只能用无限的生命去寻找。从淡然的面对到了歇斯底里的爱恋,她不再是她,也不再愿意是这样的她了。在再一次他的离去,她终于无法接受每次空白的他认为这样承载记忆的她难以接受,最后她走向了死亡。她的死亡不是为了空白的他或者空白自己,而是看透了,不想再接受了。 好像这样理解,阮青就能明白袁洁怡的痛苦了。只不过自己不是故事里的男人,但袁洁怡却几乎就是故事里的女人了。 没有时间流逝感觉的车厢里,她们各自沉默不语。阮青默默的思考着,既然她也看透了也不想把身份再换回来,那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一番的话呢?同样是空白的自己究竟有什么值得她说这么一大堆的话呢?她刚刚也认真的研究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个衣服和自己看的梁怡里面的确实不一样,也肯定了现在的自己肯定不是梁怡。但阮青这个名字重要吗?衣服上暗红的色彩好像是血,难道这身的衣服和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像是打开瓶盖后一个很快速又轻的声音,公交车上的那个眼球再次张开,扫视了一轮就盯着她们完全不动了。 “我要继续我的工作了,只有你自己记起才能回去。我只能拿这一段已经过去的记忆来尽量唤醒你。”袁洁怡轻揉着阮青的头,慢慢的跳出了车外。 黑暗的屏幕慢慢再次亮起。 杂货铺的老板娘关上铺子,她的小儿子漫无目的地转台。老板娘用力地敲着他的头,“这样乱转台,电视不会坏啊!” 小孩嘟着嘴生气又很可爱的样子回头看着妈妈,这时的电视停留在一个新闻上,里面在播放着一段监控录像。录像里是在一个大厅里,一群警察审问着一群默不作声的白衣人。忽然一个角落发出一声惊叫声,警察都受惊的看向那个方向,而那些白衣人还是面无表情的坐着。突然惊叫声混杂着惨叫,画面像是被水雾遮挡一样变得模糊。勉强中能看到那群白衣人手捂着脑袋张大着嘴,像是极力忍受着什么消失了。 老板娘紧紧的抱着儿子,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发出颤抖。 “秦星,我们还是再次搬家吧。” 月夜诀别 闭上眼后,你能看到的颜色是什么?在梁怡的闭上眼的世界里,就是将夜晚的漫天繁星收入眼内。 稚嫩的声音在问:”父亲,为什么我将被子盖过头后,被子里会出现小星星?可是不管怎么抓出去,小星星都还在被子里。天空不是它们的家吗?这么晚还不回家呀?“ 梁兴鸿抬头看着窗外的繁星,如果和女儿说那是因为视觉神经对于光线的捕捉,而儿童的视力又更好地能捕捉到空气微尘中的反射,对于一个儿童来说是不是太复杂了呢?他微笑着摇摇头说:”你知道天上的星星为什么这么亮吗?“梁怡拨浪鼓般摇头,他轻轻抚摸着女儿的额头,突然的被自己即将会说出的荒谬话语逗乐,偷笑着说:”因为星星喜欢你呀!“ 不可置信的看看窗外又转头看着奇怪笑容的父亲,梁怡小小声地嘀咕着:”真的吗?“ “真的呀!乖乖。”他看着自己的女儿有一种开心又担心的小表情,不由回头看一下已经熟睡儿子,忍不住得觉得内心很温暖,“星星呀!越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越亮!当你把被子盖过头来睡觉的时候,星星怕看不见你就都躲在被子里不愿意离开。不过要是你不把被子盖着头睡觉的话,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星星哟!” “只要闭上眼就看到?那白天也可以看见星星咯!”小小的梁怡带着满满的期待看着梁兴鸿。 “嗯......"梁兴鸿忽然意识到要圆童话的谎言也是很麻烦的,他吱吱唔唔的说,”如果,用手?捂住脸应该可以吧?好啦!快睡吧,不然星星会......累哟。“ 可是,父亲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为什么现在的我怎么捂紧脸,可是眼前都是血红一片。难道星星都离开了吗?它们都讨厌我吗?还是因为我在哭?梁怡捂着脸跌跌撞撞的走在月光下的森林,从指缝中溜走的泪水像是留在这巨大迷宫的面包屑。可是怎么走都像是走入一条难以回头的死路,而面包屑却又那么不可靠。猎犬一直紧紧的跟在她的后头,不停地向四周张望。如果狗能有一张人的脸来表达自己的情绪,那现在的它会是怎样的一张脸,是同样的难过还是惆怅? 冷清的月夜,薄薄的云层遮挡着星空。眼神空洞的的梁怡疲倦地跌坐在地上。幽幽的蓝光透过树枝倾泻下来,安静得如同闯入了异世界。她抬起头看天空,果然从此以后她都不能再感受父亲的爱了吧。猎犬安静的坐在她身边,温热的舌头舔了舔梁怡刚才被枝叶给刮伤的伤口。眼里竟是怜悯地看着梁怡,似乎在责怪她没有好好的爱惜自己。 安静的环境里,起伏的情绪终会被时间安抚下来,虽然不愿意回想,但经过了这一切的生离死不别。也该定下了心去想接下来该怎么做,一旦想好,人就会不自觉的放松了一些。一整天没进食过的梁怡的肚子突然发出了很大一声的抗议,“咕~“的一声甚至把猎犬吓了一跳。不知为何,梁怡突然爽朗地笑了起来。现在所有疑惑已经得到解答,接下来再也不能躲起来去逃避了。 梁怡揉了揉隔壁的狗头,紧紧地把猎犬抱入怀中。“除了你,我再也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了!“放开猎犬后,她发出清脆的口哨口令,这个命令是:自由活动,不准跟随。她最后的揉了一下狗头说:”我走咯,以后你要自己好好生活!“假装轻松的笑着离开,可是却完全不敢回头看。而月下的猎犬只能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直到远处的黑暗把梁怡背影吞噬,它发出了一声悲伤的嚎叫。走远的梁怡听见嚎叫捂着嘴不敢哭出声来,狗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它能感知到主人的情绪。绝对不能哭出声来,不然它跟来怎么办。 森林的夜雾始终挥散不去,但天上的薄云却已悄然无声飘远了。凭着多年在林中生活的经验,用了一小会的时间就已经找到了回村子的路。她躲在阴暗处把泪水全擦干净,缓缓地从树漆黑的影子中走出。 冷冷的月光照在村里村外的人,脸上都是带着喜中带哀的复杂情绪。梁怡就像是隔着“银河“的一颗微弱却尽力闪耀自我光芒的星星,遥远地看着曾经属于她的星系。 为首站着的就是梁兴鸿,而他左侧不远的是情绪激动想靠近却又欲言又止的吴奶奶。吴伟哥紧紧地扶着吴奶奶,表情也是非常的复杂。而其他的村民都低着头站得比较远。 “乖乖,我的乖乖!“梁兴鸿浑浊的眼珠不能受控地流出乳白色的液体,他深呼吸后强作镇定地说,”我很欣慰能再次看到你,但这实在是太残忍了。“ 梁怡没有做声,可是她垂于两侧的手微微的张开又迅速地收紧为拳头,前倾的身体强制的向后。牙齿用力的咬着下唇让自己冷静下来,尽量展开笑容做到父亲心中的欣慰。 “我!“吴奶奶已经嘶哑的声音被梁兴鸿举起的左手阻止,不甘愿的吴奶奶靠在孙子的身上痛哭了起来。梁兴鸿测看了一下身后的村民们,也不由收紧着拳头放于胸前,头低下叹一声。 “吴奶奶今天已经告诉我了,我很内疚让你看到今天的这一切。我的乖乖,那都不是我们自愿的。可是现在除了你,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 梁怡看着痛哭的吴奶奶,早上的场景一幕幕地清晰回播。那群什么都不知道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自由的无辜之人被一块块的撕碎,而那群饿狼般的野兽正是自己眼前的这群乡亲们。那个逃到自己身边的女人就是被脑海中那个早已步履阑珊并患有多年头风困扰的吴奶奶一口咬断脖子拖走的。那一刻比起将死之人的苦痛,吴奶奶那想死却不能死的清晰意识和看见梁怡是甚至想把视如孙女的她一口咬死的惊慌和羞愧,简直就是来自地府深渊的苦痛。 沉默,是凝结的冰霜在彼此的心中变得沉重。 “让我们都解脱吧…..!乖乖!” 过去世界 解脱,这其实是一个美好的词汇,特别适用于在时间越久的困顿之中。可是现在眼前的解脱却更像是另一个地狱的入口。梁怡感到万分的困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在短短的时间里自己失去了一切,而重逢不是愉悦的重新得到。反而是撕裂的苦痛。舌头散发着一种苦味,喉咙里却不断泛着涩涩的酸味。 梁兴鸿转向看着背后面无表情的人们说:“麻烦各位乡亲们留一点时间给我和女儿单独聊几句,我们的愿望都是相同的。希望各位都能留一点时间给我们各自都能好好地道别。”话音刚落,远处的乡亲们没有嘟囔一句话,他们相对而视牵起了身边人的手慢步的回去各自的家。而吴奶奶在吴伟哥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吴伟哥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话却哽在喉中,最后也只是留下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回过头的吴奶奶的眼睛一直留着浑浊的液体,说不出是眼泪还是体液。渐行渐远的背影,压抑的啜泣起伏不定,久久不能停息。 等到众人都离去后,没有虫鸣的夏夜在晚风刮过的时候让活着的人感到异常的冰冷刺痛。梁兴鸿静静的坐了下来,两人隔着白色的柱子对望着,他想像从前给女儿讲入眠故事版尽量轻柔地讲述一个从前的故事,但在今天的猎杀中,有一些碎骨划伤了他的声带,虽然已经不会觉得痛,但哑哑的声音还是努力的为如此的晚上献上了最后的一丝柔情。 “告诉你一个秘密,爹呢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中医师哟!在这个森林以外有着一个神奇的世界,在哪里有很多这里是无法理解的和接触到的东西。你还记得爹有一本绝密收藏的书吗?那其实是那个世界里很普通的叫做汽车杂志的书籍。你问我那是什么,我告诉了你却不让你向家里外的人提一句。其实就是为了避免有一天会发生现在的情况,可是......人生总是这么出其不意。 我们不是别的村子来到这里定居的,而是从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逃到这里的。在那个世界里我们知道在这一片广阔的空间之中存在着无数个不同的世界,既有相似的几乎一样,也有存在完全不同时间阶段的世界。这是一个很难向你解释的问题,因为在每一个世界里都有着对此不同的解释与称呼。而这片森林就是一个还没有被我们原本世界所知道的一片净土。我们刚来的时候,甚至不知道会有人类。 哎呀!差点忘了告诉你秘密是什么了。爹呢,是一个科学家,科学家是一种职业和理想。而爹是一个在研究骨疗法可行性与人类潜能的一个非常有名的科学家。我们家祖传的针灸其实就是爹爹原本想发表的一本世界名著呢!在那里你也不是叫我作爹爹,而是叫爸爸。是不是很有趣?” 梁兴鸿带着自己一贯的小幽默,可是配上脸上裂开的血盘大口简直是令人难以忘记的噩梦。梁怡也坐了下来,她忽然发现了爹爹眉毛里竟然夹杂着几根银丝,爹爹好像老了许多。 “就在你出生的第二年,哥哥也才6岁。我的论文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你娘......”梁兴鸿用手推了一下鼻子,深深的想要吸一下鼻子,可是技能不再像普通人那样受控的他眼睛与鼻子都流出了乳白色的液体,就像是哭出了脑浆一样。梁怡被自己这个忽如其来的想法震惊了一下。 “乖乖,你的娘她可能还活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欺骗你说她是因为你而难产而死的,但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你问我关于媛她的一切。你知道吗,你小时候总是怪我比较疼爱哥哥,可能是因为哥哥比较像媛,你们的娘吧。不光是样子,就连脾气性格也是。你娘不是科研人员,是一个画家。媛,她作为一个艺术家来说其实又过于严肃,对作品有一种异常的固执。也正是这一点,我和她是吵着认识的,却入心的相似。” 血盘大口似乎增添了一丝丝的温柔,就连浑浊不清的双目都被星光折射出光彩。“有一群人像是忽然出现在我们的世界的,他们拥有很高的科技。因为爹爹名气很大,然后他们邀请我藏于一个人体潜能研发的计划。但在我不断的深入研发时却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可是当时的我已经陷得太深,想要离开已经变得很难,甚至会伤害到家人,特别是那是媛也正好怀了你。我的乖乖! 为了你们的安全,我和媛偷偷的计划着逃跑。经过一个好友帮助发掘了这个世界,而他却为了我们而死了。其实你应该要记住他的名字,他叫做秦星。在秦星死后,我们加速了逃亡的计划,先是媛她帮我们做了一身完美的掩护,然后是她留下假装和被我们扣留在家里的却弄成像我们的替身演一场戏。然后媛......媛她会按照计划离开到这个世界和我们汇合,然后每过几年我们会继续换一个世界逃亡,像是末路鸳鸯一样。可是等到了现在却依然没有媛的身影,而我也不能打探她的消息。 而迫使我们离开的那个研发计划其实就是一种把人类变成一种不会死还能保留着思想的改造人计划,可以服从那群人的所有指令,就像是武器一般。其实就是我和村民们现在这样的情况差不多。 真的很多不起你,乖乖。我和媛极力想要阻止的事情不但发生在了我身上,还让你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我......对不起。” 一连串的的这些信息塞进着梁怡的脑里,她感觉有点晕。从娘亲可能没死的那一段开始,接下来的内容对她来说都听得不太真确,好像做梦一样。还在脑里试图搜刮些什么句子去安抚爹爹,可是口中却吐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为什么要远离哥哥?” 梁兴鸿的眼中因为爱人而亮起的一丝光彩迅速消失,他张开口却突然忘记了应该怎么去发声,几度想发出啊啊声让梁怡意会就算了。 “可能是真的太相似了。乖乖,哥哥可能......就是造成现在我们这样的人。” 梁怡的过去 面对着壮汉的尸体,梁怡无力地瘫坐着,扬起的灰尘迷蒙了她的双眼。“你怎么又跟来了?!!”父亲生气地看着一脸受伤的梁怡,面对着这样固执又依赖着自己的女儿,梁兴鸿不由得叹气把随身的猎犬呼唤回来。梁怡假装生气地跟着猎犬走向父亲,她嘴角的上扬透露着她的小秘密。“父亲,我说了我也要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医师!你带哥哥去偷偷练功,我怎么能不来偷学!你能到处教别人,怎么就不教自己的女儿呢!”“我哪有乱教别人!?”梁兴鸿用力地敲着梁怡的脑袋。“可是!可是!”梁怡捂着头,仰望着她的父亲嘟囔着,“巷头吴伟哥帮他母亲插针治疗头疼的针法不就是秘法第五章的针法么!还说不是到处教。”“呀哎,你哥带兔子回来了!”梁兴鸿突然开心的指着梁怡的背后,梁怡放下双手开心的回头迎接,可是梁怡的背后却没有哥哥粱堃的踪影,等回过神来时父亲又狠狠地敲了她的头。“都说作为女孩子不能这么随便的相信男人。”父亲嗤笑着看着这个小女儿生气的表情,她委屈的表情都和过世的妻子非常的相似,看来欺负自己女儿的坏乐趣还真难改,“吴伟母亲的头痛是急症,要是立刻能减缓她的痛苦就必须由亲近的人学会。正所谓远水不能救近火,医者医病更需用心医心。你这种不体贴的个性,怎么会是个好医师!连成为个好女孩都是问题。”“可是......”就在梁怡想要反驳的时候,村子的方向突然传来连连的惨叫声。只见梁兴鸿的脸霎那间刷白,立刻将梁怡紧紧抱在怀中,可是手却忍不住不停的发抖,难道还是被发现了吗?他的内心比手更感到颤抖,明明已经躲在了无人知晓的山村里了!而且村里的人也不知晓外面的世界,绝对不会有人告密的。那......梁兴鸿脑里不停的对着身边的人发问。“父亲,发生什么事了?是村里吗?”梁怡的疑问打断了梁兴鸿脑中的质问,他不由得看着眼前还如此幼小的女儿,怎么办?怎么办好呢?他慢慢放开紧抱着的手,蹲了下来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这该怎么办好呢?“怡,能答应父亲一件事吗?”梁兴鸿面带着奇怪的笑脸,虽然梁怡还是很疑惑,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绝对相信父亲肯定有很重要的事而认真的点点头。“答应父亲这件很重要的事哦!”梁兴鸿不知为何感到了一丝的放松,“答应父亲以后都不要吃蒜头哦,女孩子不能有口气呢!”“父亲!!!”远处还传来着不停息的惨叫,怎么自己的父亲还在开着这样的玩笑呢!梁怡不由得感到生气。“这可能是父亲最后对你开的玩笑了,小怡。”听到这话梁怡不知为何眼泪忽然流了下来,内心像是寺院里的大钟被沉重的打击着。她完全反应不过来,只能这样盯着笑眯眯的父亲。“乖!”梁兴鸿溺爱地揉着的头发,语气中带着压抑,此时轻柔吹动的微风,像是在附和着惨叫唱别离。“答应我,和哥哥一起绝对不能离开这里!”“可是!”这句梁怡最爱用来反驳父亲的开头被父亲严厉的打断。“不许可是!”梁兴鸿强忍着内心那一声的叹息,“粱堃那小子还在瀑布那里,那里绝对不可能听到这些的。你就过去和哥哥一起!不许离开这个森林!要是真的不想在森林里就走吧,永远的离开这里。好吗?小怡!”不知道是错觉吗?梁怡觉得在父亲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的泪光,但是更多的是瞳孔黑色深处那一片深邃而无法看透的失落。这些都是错觉吗?可是耳边不可避免的惨叫似乎也快要到落幕了。梁兴鸿把梁怡再次的包入怀中,他像往日安慰着婴儿的梁怡般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而有坚决地说着:“在村子里有一种属于生化病毒的东西,那是一种空气传播必死的疾病。在这密集的树林中能淡化这种病毒,所以你们绝对不能回到村子里。不然的话你们都会感染上这种病毒。怡,你要和哥哥一起好好生活。或许父亲找到能永远保护你们的方法时就会回到你们的身边。好吗?给父亲一些时间,可以吗?”还幼小梁怡不能完全理解父亲的话,可是除了答应,她好像也无法做出其他反驳的行为了。只能在这座密林中不停的走,只想尽快走到哥哥的身边。身边的猎犬似乎也感受到小主人的空洞,默不作声地跟随着,只是不停地回过头在寻找着什么。可是走到了瀑布却还是完全没有哥哥的踪影,难道哥哥回到了村里?难道哥哥也......?!磅礴的流水之声瞬间把梁怡的心给吞灭。难道最后的一点拥有也失去了?没有如同亲人的村民,没有了父亲,连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那一刻,梁怡似乎听到了玻璃瓶从空中砸落的声音,那么的清脆却让人如此心碎。秦星安静的从黑暗中静静走回来,他看着瘫坐在地上出神的梁怡,到底她怎么了?难道还没在灭城的惊讶中醒来吗?对着这些素昧平生的病人,梁怡有这么大的爱意么?他试图想要把梁怡拉起来,可是如同傀儡般站起的梁怡却忽然的昏倒了。颠簸的车上,黑夜的微风吹入车窗,这样让疲劳的人也唤起一丝清爽的感觉。秦星把车开往离刚才那些部队经过的相反方向,空旷的道路上,他不时透过倒后镜来看着梁怡。她是在做着怎么的梦呢?一向倔强的她竟然在睡梦中这么的柔弱,让人产生想要保护她的心情。我到底在想什么呢?秦星转头想把窗户拉大被风吹醒些,可是细想一会又把车窗关上了。梁怡的睫毛在不停的抖动着,似乎强忍着不想爆发出来。身边的猎犬用脸触碰着梁怡的手,她失神的低下头看着猎犬。什么约定!管他呢!要是谁都没有了!要是他们都不在自己的身边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呢!梁怡坚毅的回过头,我绝对不能什么都不再拥有!我要自己去追寻!我要把一切都拿回来!怀着这样想法的梁怡奔跑起来,除了回去,梁怡的脑里什么都没有了!她绝望的闭着双眼疯跑着!就连猎犬也只能紧跟其后。“砰!”梁怡厚实地撞上了些什么。 陌生的熟悉人 “你醒啦?“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秦星少有的温柔被梁怡生硬的打断。” “你怎么开那么慢啊?”梁怡冷漠的看着车窗外,缓慢的车速惹怒了她莫名的火气。她生气的将遮挡在脸前的头发向上拨起,散落的发丝隐约地遮挡着她清秀的侧面。 秦星透过角度看着她的脸没有回答。沉默中车慢慢开进一条隧道,隧道黄色的灯不停的闪烁,瞬间把梁怡再次拉回那个冰冷的夜晚。 在森林里昏迷的梁怡,醒来后在父亲为了偷偷带哥哥练功的小木屋里,熟悉的烤兔子的香味还在屋子里飘着。猎犬也吃饱了满意地舔了舔小主人的人,乖巧的坐在床边。 这地方只有哥哥和父亲知道,她能回来,就代表起码有其中一个在身边了!梁怡的心终于能喘一口气了,可是就当她把晚餐吃了心满意足地想洗个碗好好等待家人回来的时候,她发现了餐具压着的一张小字条,而上面写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对不起!我亲爱的妹妹。 在你看到这张字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我决定加入那些实验家之中。对我这样的离开,我知道你会很难过!可是原谅我!我这也是为了救回父亲,他们答应了只要我加入并帮他们完成研究就会把父亲放回来。 银针秘籍的下半册藏在了我日常练功的瀑布里,要是你肯定能找到。秘籍的下半册记载着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那正是那些实验家想找的东西,一定要藏好!这关系着我和父亲的生命。 在这屋子里有可以撑大半年的生活用品和食物,将来的生活你就得靠自己了!希望你能够等到我们回来! 哥哥粱堃。” 梁怡失神地坐在了桌子旁,手里的字条被她不自觉地捏皱。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独自地生活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森林里,而且这无了期的等待要等到何时。不了解猎犬再次舔了舔梁怡的手,她忽然意识到原来她的生活就只剩下一只猎犬了。 如果人生是一成不变的,或许梁怡肯定不会走出这座深林,为了一个可能,她愿意等一辈子,一个人。可是命运总是爱开可怕的玩笑。 躲在森林里好几年的梁怡每天都在学习银针,原本壮年的猎犬也渐渐的变得衰老。就在梁怡如常到瀑布前练习银针的时候,突然她背后草丛里发出巨大的声响,而这个时候的猎犬跑开去抓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去了。梁怡不禁感到兴奋也感到紧张,手里的银针紧紧地捏在指尖。然而这时草丛里跳出的人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小花?” 草丛里跳出的人疑问又亲切的喊了一句,他熟悉的脸庞和声音都让梁怡感到不可思议!是他吗?是他啊!只有他才会这样叫自己,只有他才会执着地叫着自己小花。梁怡掩着激动泪水,她多么想冲过去拥抱着这个熟悉的人。可是就当她想靠近的时候,一股带着死亡气息的恶臭弥漫在他们之间,把梁怡惊呆在水中。 “小花!小花?你怎么啦?”他疑惑地走近,嘴角维持着一种奇怪的笑容。而他每走近一步,恶臭就越为浓烈。 “吴......吴伟哥!”梁怡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退后,就在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的时候,猎犬从草丛中直接跳到了他们的中间。猎犬如临大敌地低声吠叫着,把吴伟挡在了水前。 “呵呵,这是怎么回事啊?一段时间没见就凶成这样了。”面对猎犬吴伟摆手作罢,只好远远地询问,“小花你们什么时候回村子啊?村里的人都在等着你们回来呢!” “村子?村子里没事吗?”梁怡疑问着,难道被她列为了心中禁地的村子一点事都没有?而那些惨叫,父亲和哥哥都怎么了?她再次愣住了。 突然间猎犬似乎听到了什么,它的耳朵竖得直直的在辨别着。而吴伟哥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双眼立刻变得空洞,木木地说着,“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去!”就直径地走了。 就在吴伟转头的那一刻,梁怡再次被吴伟给震惊了!吴伟的后脑竟然整个凹了进去!就算一点医学常识都没有的人也该知道这样的人是必死无疑的!梁怡霎那间明白了那一股恶臭不是吴伟带着什么腐烂的东西,腐烂的根本就是眼前这个能走动能对答如流的人。但这还真的可以算是一个人吗? 梁怡从水中走出,她对猎犬作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带着猎犬悄悄的跟在了吴伟的背后。吴伟机械的走动着,完全无视着身边的草丛树枝,而他走的方向也确实就是村子的方向。吴伟变成了这样,村子里又会变成怎样呢?梁怡不敢去想,又不得不去想。 被森林围绕的村子,旁边零零散散地竖着从前没有的柱体,而吴伟就从几个不知怎样被推倒的主题上走过。来到了森林边缘的梁怡不禁犹豫了!但很神奇的是,在吴伟走入村子后,那一股恶臭竟然莫名的减淡了。 她捡起倒下的圆柱研究了一下,发现有一些细线包围着圆柱的底部,而圆柱里面还残留着一些液体。可能是一些以前有来村里讨吃的动物弄倒的吧,然而地上还有一些暗红的血迹。梁怡就打住了想走进村子的心,决定在周围观察一下。突然,猎犬凶狠地吠叫起来,想要阻止梁怡走入这个可怕的地方。 梁怡并不理会猎犬的阻止,在她的心里有太多的疑惑。在森林里独自一人居住的时间实在是太过孤独,假若可以见到其他的人,她完全不在乎是生是死。而且她也想知道吴伟究竟是怎么可以在这样必死的情况下游走于人世间,太多太多的疑问! 可是命运这回事啊,总是以颠覆着人生为最大的乐趣。如果可以选择,梁怡可能会情愿把这个地方列为永远的禁区不再靠近,也好过看到永久的心理阴影。 无处归落 一步步地走入熟悉的村子,梁怡小心翼翼地环顾四方。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灰色薄雾将村子的内部笼罩得像是水墨意象,看不清屋内屋外的翻倒凌乱。靠着记忆慢慢摸索着的梁怡走到了村子中心的空地边缘,可是越走近就越无法控制内心的涌动。 村子中心的空地里竟然站着全部的神色各异的村民,无声沉闷的气氛像是在聚集着讨论一个巨大的秘密。梁怡疑惑又震惊地盯着这一大群人,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猎犬似乎也感受到这奇怪的气氛,可是空气里飘散的危险气味让它无法放松,它咬着牙警惕地守在小主人的身边。一人一犬就这么愣住看着这一群熟悉又陌生的“家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灰色的迷雾里,村里人的方向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而人群中一个高大消瘦的人影想要挤出来,就在他失神无助地走出人群看到梁怡的那一刻,时间似乎停止了。空中的雾气就像是水晶帘子被打开,一切都看得那么真确实在。 “父!亲?” 梁怡被极度的惊喜捏住了喉咙,无法发出声音,而站在人群那边的梁父也惊讶得微张的唇不停地抖动。震惊在悲喜交加之中两人看着对方都有着剧烈想要靠近的冲动,可是梁父却无奈又痛心地摇了一下头,示意梁怡不要走过来,又挥手示意梁怡离开。梁怡无法思考地愣在那里,不知应该听从父亲的示意,还是不管一切冲到父亲面前询问个清清楚楚时。 突然!一直在警惕着的猎犬像是受到了巨大惊吓般四处张望,警惕又害怕地咬着梁怡的裤脚要离开。不远处的梁父也脸色大变,慌张地向梁怡冲了过来。猎犬被梁父惊吓得低声犬鸣,而梁父却更是害怕地回头盯着人群的反应,迅速地用如同死尸般冷冰冰的手强硬地将梁怡的手钳住,迈着生硬的步伐拖着她离开。就在父亲越过自己的时候,梁怡强烈修补的心终于在刹那间破碎了,所有的希望都像是大雪纷飞时的脚印,冰冷地被抹去最后的痕迹。 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在父亲的太阳穴处大约一个手指宽的血窟窿,窟窿里脑浆混杂着凝结的血块在流淌。这一刻的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将心里的痛苦疑问表达,只能咬着唇强忍哽咽的声音,默默流着热泪握紧父亲冰冷的手。梁父走在面前也不敢回头看女儿一眼,怕就是怕被她发现浑浊的眼珠再也无法流出相同的泪水。 短短的路程,内心的激烈战争将时间变得漫长。沉默的二人终于走到了冰点的村子边缘,梁父像是被什么挡住了脚步,他只能用力地甩手把梁怡推出了村子边零散围着的白色柱子外面,在后面紧紧跟随的猎犬低着头回看梁父一眼走到了梁怡身边。 零散的白色柱子就像是宽大的奈河,将梁怡和父亲隔在了生与死的两边。面对着不能言语只能哭着哀求般看着自己的女儿,梁父扭曲却不会流泪的表情像是一个面具,不管再怎么伤心欲绝这一副早已不能自已的身躯永远也无法表达。就在这么不到五米的距离让两人都备受痛苦的煎熬,假如此刻梁父的心还会跳动的话,也会被折磨得如同死水。 “求你离开这里吧,永远不要再回来!”梁父的嘴随着语句不断喷出的丝丝血水溅射到了梁怡的脸上。他伸出手想去抹去女儿脸上的血水,也想抹去最爱的人难过的泪。可是空气中无形的墙将他的手卡在了半空,不上不下。 突然,森林里的鸟被惊得群起飞走。猎犬似乎也再感应到危险的讯号,它不安地围着梁怡转。而梁父脸色也变得更铁青,咬着牙像是忍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握紧的拳头青筋尽露。泪眼婆娑的梁怡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地冲了过去抱住了父亲,可是却被梁父硬生生的推开。 “离开这里,求你千万不要见到你哥!”说完这句话,梁父就冲着跑回了村子之中,留下不知所措的梁怡。当跌坐在地上的梁怡想冲入村子里时,猎犬却挡在了她的面前凶狠的磨牙。 诡异的笑声从迷雾的村子里传出,稀薄的雾中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有某些东西在渐渐地移动。阴尸走路,百鬼夜行般的场景让人头皮发麻,不战而粟。虽然不敢去细想,可是面前这熟悉的村落确实已经变成了可怕人间地狱,不再是梁怡从小长大的世外桃源了。 面对这诡异陌生的村子,梁怡也灵敏的感觉到这些白色的柱子肯定就是村子危险的边界线。她盯着村子里的虚无鬼影绕着白色柱子移动,渐渐的走入了村子另一头的森林里。白色的柱子一直和雾气鬼影保持着某个相对的距离,好几次梁怡都忍不住想冲过柱子去验证这些鬼影究竟是什么时,都被猎犬挡了回来。 暮色渐渐降临,不知不觉地越是往森林内部走近血腥的味道却更重了。突然猎犬停下了脚步,梁怡也感觉到土地发出了微微的震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条被扫荡过的粗糙路面,一辆从未见过的墨绿色货车从远处开近,地上的草已被货车无数次的驱使变得尘土飞扬,梁怡躲在大树的阴影中眯眼观察。 货车的前头坐着几个全身被白色防护衣罩住的人,而货车的后端竟然是挤满的人。那些人绝望又难过的看着车外,像是一车即将被推送到屠宰场的猪。然而绝望的漩涡里任何一根的稻草都可能是绝望的浮板,一个眼利的女人看到了梁怡,她瞪大着眼睛,口中似乎在说着什么一张一合,而她身边的人也被她的动作惊觉到林中梁怡的存在,终于一车的人都沸腾了。在森里雾气中诡异的笑声与汽车的嘈杂里,梁怡终于听清楚了车里的人在呼喊着什么。 “快!抓住她!外面还有一个人!” 斗兽场 微风爱抚着树梢,树叶愉快地发出沙沙的声音。要是平时肯定是一个坐在散落的阳光下喝着父亲泡的茶,和村里人闲聊一会看一下午的书的好日子~可是,现在呢? 一群如同牲畜塞满后车厢的人在尖叫呼喊,在绝望里希望已经不再存在,而剩下的欲望就是死也要一起死!谁也别想逃。梁怡看着这一切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她不知道究竟人生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该怎么去相信这是否就是真实的。如果说她躲在森林里的每一天都在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个熟悉的森林也变得像是一个在看笑话的冷漠之人。她愣了一小会,汽车已经开远了。梁怡犹豫了,该走过去吗?自己能接受得了接下来未知的一切吗?她瘫弱地蹲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抓着两臂。就在这个时候,一连串的尖叫呼天抢地,整个森林的一切声音全被抹杀,只有惨叫。 “哇啊!哇啊!啊!!!!!!!!!” 梁怡吓到打了一个冷颤,她转头看着这条林中路,指甲深深刮着衣服下的皮肤,竭力抱紧自己的身体。而猎犬先是惊低了头拱起了肩胛,它的爪子也深入地下,戒备地看着远方。 惨叫声一直不断,尖叫的分贝已经分不出男女。该去吗?该去看绝对是灭绝人性的杀人现场吗?一切的答案都会在哪里吗?内心强烈的恐惧与欲望的好奇不断地挣扎纠缠!人类也不过是一只好奇的猴子。如期说是决定要去面对一切,还不如说是欲望驱使去面对一切,不管是生存还是死亡,濒死的刺激总是那么叫人无法抗拒。 梁怡像是木头般走上了粗糙的路面,被别人看到?谁还在意这些,来到这座死亡的森林已经没有值得继续失去的东西了,死亡的一瞬间要比生存那么久好受多了。而忠心的猎犬似乎也感受了到梁怡对死亡的心,它不再阻拦也不再反抗,而是默默地跟着。 一步,一步,一步的接近。惨叫声中夹杂着吞噬的声音,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愉快笑声。路的尽头有一个如同监狱般高大围墙和铁门,暗灰色的大门上画着一个鲜红色三角形,里面有一些奇怪的花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周围没有一个人,只有不停的尖叫与诡异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梁怡不禁伸出手触碰铁门,而沉重的铁门只是冰冷的回应。就在这个时候里面的惨叫渐渐的停止了,只剩下一些野兽的声音。难道里面是一个斗兽场?用人类的生命去满足杀戮?可是,那些应该死去却活着的乡亲们又算是......什么? 突然猎犬又再次急躁戒备了起来,今天它已经多次这样了,难道有些什么是人类无法感应而动物却能感觉到的吗?梁怡看了一下附近,茂密的森林里总是有着很多的飞虫野兽,可是这边别说是小动物了,竟然连虫叫的声音没有。她低头看着猎犬,而猎犬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朝着围墙的一边走着,不时的回头看着梁怡。 梁怡悄悄的跟着猎犬沿着墙边绕,在不远的一个方向墙体竟然有一个巨大的缺口,而缺口的两边围着零散的白色柱子。终于又走回了柱子的旁边了,这个有着巨大破口的监狱肯定是和村子脱不开关系的。她先观察了缺口的四周没有任何的戒备,就是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破口。梁怡缓缓的贴着墙边向内望去,如果说刚刚看到父亲时心已经碎了,那接下来的现在绝对是粉碎了。 墙的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正对着缺口的另一边有一个较高的观察台,上面没有一个人,但感觉上真的是一个斗兽场。空地中坑坑洼洼的泥土地上是一片的暗红。有一群人在较远的位置上蹲着,一开始是看不清楚他们在干什么的。 接着如同一般斗兽场的节奏一样,在观察台的下方有两道距离稍远的铁质大门。左大门上锈迹斑斑,而右大门却异常的干净。就在梁怡想要看清那群人就是谁的时候,猎犬突然用鼻子蹭了一下她的脚,似乎想告诉她什么。然而这个时候的左大门缓缓的打开了,那群蹲着的人也似乎受到指令站了起来。 左铁门打开后没有任何的东西,等了一小会才从里面探头探脑的走出一个人。他的位置距离那群人也是有一点的距离,只见他稍作迟疑后向那群人挥了挥手,那群人没有任何的反应。他转头像是对门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陆陆续续的开始走出了一大群人。他们像是被笼中关了许久的小鸟不知所措,他们看了看围墙的缺口又回头看着那群一直看着他们完全没有打算离开的人。 僵持了一小会,有一小部分囚徒开始向一直都在的人群走去,而另外有一小部分囚徒则保持着和那群人的距离向缺口走来。梁怡眯着眼几乎把头都快伸出去看的时候,猎犬开始急躁的用爪子刨着地面。梁怡看了一眼猎犬,知道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了。 那小部分慢慢接近呆立人群的困鸟并没有走多近,他们就意识到这绝对不是救世主,甚至不是和他们一样的囚徒,而是屠夫!那群站立不动的人全身是血,身上还挂着不知名的内脏目露凶光面带邪笑地看着他们,仿佛是看到了一群自投罗网的美食。 不只是谁大喊了一声“快跑啊!!!”两拨人群瞬间分散!一大拨人开始向墙的缺口,也就是梁怡所在的位置跑来。梁怡其实已经越过了白色柱子,甚至离着柱子还有一定的距离。如果现在跑走还是来的及的,可是她完全被震惊了!震惊的不只是那群奇怪的人群在捕杀着铁门里出来的囚徒,而是那群人的速度!如果说那人和狗来比跑步速度的话,那群人比狗还快!不到一会一半的囚徒都已经被杀死了,而那群人杀死了囚徒之后就往下一个活着跑动的人扑去。 而一开始就绕开他们向缺口跑去的人群已经越来越近,就连梁怡都暗自在心中大喊着快点!快点!可是跑过来的人群里有着她熟悉的面孔时,她的脑袋卡住了!一边的猎犬急躁地对着梁怡吠叫,可是梁怡却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只见最后零散的几个人就快跑到了缺口的位置,里面那个女人已经看到了梁怡,面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快感时,猎犬猛地咬了梁怡的手一口。被疼痛刺激反应过来的梁怡瞬间往白色柱子方向跑去。 “啪!”的一声,是梁怡冲出了白色柱子外,“啪!”的一声是最后以为自己就要跑出去的人被扑倒在地上慢慢的拖回缺口里,“啪!”的一声是梁怡看着缺口那张熟悉的女人的脸正是吴伟哥那个已经年迈却又重病的老母亲时,那一种绝望又无奈的眼神时神经最后断掉的感觉。 月夜诀别 闭上眼后,你能看到的颜色是什么?在梁怡的闭上眼的世界里,就是将夜晚的漫天繁星收入眼内。 稚嫩的声音在问:”父亲,为什么我将被子盖过头后,被子里会出现小星星?可是不管怎么抓出去,小星星都还在被子里。天空不是它们的家吗?这么晚还不回家呀?“ 梁兴鸿抬头看着窗外的繁星,如果和女儿说那是因为视觉神经对于光线的捕捉,而儿童的视力又更好地能捕捉到空气微尘中的反射,对于一个儿童来说是不是太复杂了呢?他微笑着摇摇头说:”你知道天上的星星为什么这么亮吗?“梁怡拨浪鼓般摇头,他轻轻抚摸着女儿的额头,突然的被自己即将会说出的荒谬话语逗乐,偷笑着说:”因为星星喜欢你呀!“ 不可置信的看看窗外又转头看着奇怪笑容的父亲,梁怡小小声地嘀咕着:”真的吗?“ “真的呀!乖乖。”他看着自己的女儿有一种开心又担心的小表情,不由回头看一下已经熟睡儿子,忍不住得觉得内心很温暖,“星星呀!越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越亮!当你把被子盖过头来睡觉的时候,星星怕看不见你就都躲在被子里不愿意离开。不过要是你不把被子盖着头睡觉的话,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星星哟!” “只要闭上眼就看到?那白天也可以看见星星咯!”小小的梁怡带着满满的期待看着梁兴鸿。 “嗯......"梁兴鸿忽然意识到要圆童话的谎言也是很麻烦的,他吱吱唔唔的说,”如果,用手?捂住脸应该可以吧?好啦!快睡吧,不然星星会......累哟。“ 可是,父亲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为什么现在的我怎么捂紧脸,可是眼前都是血红一片。难道星星都离开了吗?它们都讨厌我吗?还是因为我在哭?梁怡捂着脸跌跌撞撞的走在月光下的森林,从指缝中溜走的泪水像是留在这巨大迷宫的面包屑。可是怎么走都像是走入一条难以回头的死路,而面包屑却又那么不可靠。猎犬一直紧紧的跟在她的后头,不停地向四周张望。如果狗能有一张人的脸来表达自己的情绪,那现在的它会是怎样的一张脸,是同样的难过还是惆怅? 冷清的月夜,薄薄的云层遮挡着星空。眼神空洞的的梁怡疲倦地跌坐在地上。幽幽的蓝光透过树枝倾泻下来,安静得如同闯入了异世界。她抬起头看天空,果然从此以后她都不能再感受父亲的爱了吧。猎犬安静的坐在她身边,温热的舌头舔了舔梁怡刚才被枝叶给刮伤的伤口。眼里竟是怜悯地看着梁怡,似乎在责怪她没有好好的爱惜自己。 安静的环境里,起伏的情绪终会被时间安抚下来,虽然不愿意回想,但经过了这一切的生离死不别。也该定下了心去想接下来该怎么做,一旦想好,人就会不自觉的放松了一些。一整天没进食过的梁怡的肚子突然发出了很大一声的抗议,“咕~“的一声甚至把猎犬吓了一跳。不知为何,梁怡突然爽朗地笑了起来。现在所有疑惑已经得到解答,接下来再也不能躲起来去逃避了。 梁怡揉了揉隔壁的狗头,紧紧地把猎犬抱入怀中。“除了你,我再也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了!“放开猎犬后,她发出清脆的口哨口令,这个命令是:自由活动,不准跟随。她最后的揉了一下狗头说:”我走咯,以后你要自己好好生活!“假装轻松的笑着离开,可是却完全不敢回头看。而月下的猎犬只能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直到远处的黑暗把梁怡背影吞噬,它发出了一声悲伤的嚎叫。走远的梁怡听见嚎叫捂着嘴不敢哭出声来,狗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它能感知到主人的情绪。绝对不能哭出声来,不然它跟来怎么办。 森林的夜雾始终挥散不去,但天上的薄云却已悄然无声飘远了。凭着多年在林中生活的经验,用了一小会的时间就已经找到了回村子的路。她躲在阴暗处把泪水全擦干净,缓缓地从树漆黑的影子中走出。 冷冷的月光照在村里村外的人,脸上都是带着喜中带哀的复杂情绪。梁怡就像是隔着“银河“的一颗微弱却尽力闪耀自我光芒的星星,遥远地看着曾经属于她的星系。 为首站着的就是梁兴鸿,而他左侧不远的是情绪激动想靠近却又欲言又止的吴奶奶。吴伟哥紧紧地扶着吴奶奶,表情也是非常的复杂。而其他的村民都低着头站得比较远。 “乖乖,我的乖乖!“梁兴鸿浑浊的眼珠不能受控地流出乳白色的液体,他深呼吸后强作镇定地说,”我很欣慰能再次看到你,但这实在是太残忍了。“ 梁怡没有做声,可是她垂于两侧的手微微的张开又迅速地收紧为拳头,前倾的身体强制的向后。牙齿用力的咬着下唇让自己冷静下来,尽量展开笑容做到父亲心中的欣慰。 “我!“吴奶奶已经嘶哑的声音被梁兴鸿举起的左手阻止,不甘愿的吴奶奶靠在孙子的身上痛哭了起来。梁兴鸿测看了一下身后的村民们,也不由收紧着拳头放于胸前,头低下叹一声。 “吴奶奶今天已经告诉我了,我很内疚让你看到今天的这一切。我的乖乖,那都不是我们自愿的。可是现在除了你,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 梁怡看着痛哭的吴奶奶,早上的场景一幕幕地清晰回播。那群什么都不知道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自由的无辜之人被一块块的撕碎,而那群饿狼般的野兽正是自己眼前的这群乡亲们。那个逃到自己身边的女人就是被脑海中那个早已步履阑珊并患有多年头风困扰的吴奶奶一口咬断脖子拖走的。那一刻比起将死之人的苦痛,吴奶奶那想死却不能死的清晰意识和看见梁怡是甚至想把视如孙女的她一口咬死的惊慌和羞愧,简直就是来自地府深渊的苦痛。 沉默,是凝结的冰霜在彼此的心中变得沉重。 “让我们都解脱吧…..!乖乖!” 过去世界 解脱,这其实是一个美好的词汇,特别适用于在时间越久的困顿之中。可是现在眼前的解脱却更像是另一个地狱的入口。梁怡感到万分的困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在短短的时间里自己失去了一切,而重逢不是愉悦的重新得到。反而是撕裂的苦痛。舌头散发着一种苦味,喉咙里却不断泛着涩涩的酸味。 梁兴鸿转向看着背后面无表情的人们说:“麻烦各位乡亲们留一点时间给我和女儿单独聊几句,我们的愿望都是相同的。希望各位都能留一点时间给我们各自都能好好地道别。”话音刚落,远处的乡亲们没有嘟囔一句话,他们相对而视牵起了身边人的手慢步的回去各自的家。而吴奶奶在吴伟哥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吴伟哥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话却哽在喉中,最后也只是留下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回过头的吴奶奶的眼睛一直留着浑浊的液体,说不出是眼泪还是体液。渐行渐远的背影,压抑的啜泣起伏不定,久久不能停息。 等到众人都离去后,没有虫鸣的夏夜在晚风刮过的时候让活着的人感到异常的冰冷刺痛。梁兴鸿静静的坐了下来,两人隔着白色的柱子对望着,他想像从前给女儿讲入眠故事版尽量轻柔地讲述一个从前的故事,但在今天的猎杀中,有一些碎骨划伤了他的声带,虽然已经不会觉得痛,但哑哑的声音还是努力的为如此的晚上献上了最后的一丝柔情。 “告诉你一个秘密,爹呢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中医师哟!在这个森林以外有着一个神奇的世界,在哪里有很多这里是无法理解的和接触到的东西。你还记得爹有一本绝密收藏的书吗?那其实是那个世界里很普通的叫做汽车杂志的书籍。你问我那是什么,我告诉了你却不让你向家里外的人提一句。其实就是为了避免有一天会发生现在的情况,可是......人生总是这么出其不意。 我们不是别的村子来到这里定居的,而是从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逃到这里的。在那个世界里我们知道在这一片广阔的空间之中存在着无数个不同的世界,既有相似的几乎一样,也有存在完全不同时间阶段的世界。这是一个很难向你解释的问题,因为在每一个世界里都有着对此不同的解释与称呼。而这片森林就是一个还没有被我们原本世界所知道的一片净土。我们刚来的时候,甚至不知道会有人类。 哎呀!差点忘了告诉你秘密是什么了。爹呢,是一个科学家,科学家是一种职业和理想。而爹是一个在研究骨疗法可行性与人类潜能的一个非常有名的科学家。我们家祖传的针灸其实就是爹爹原本想发表的一本世界名著呢!在那里你也不是叫我作爹爹,而是叫爸爸。是不是很有趣?” 梁兴鸿带着自己一贯的小幽默,可是配上脸上裂开的血盘大口简直是令人难以忘记的噩梦。梁怡也坐了下来,她忽然发现了爹爹眉毛里竟然夹杂着几根银丝,爹爹好像老了许多。 “就在你出生的第二年,哥哥也才6岁。我的论文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你娘......”梁兴鸿用手推了一下鼻子,深深的想要吸一下鼻子,可是技能不再像普通人那样受控的他眼睛与鼻子都流出了乳白色的液体,就像是哭出了脑浆一样。梁怡被自己这个忽如其来的想法震惊了一下。 “乖乖,你的娘她可能还活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欺骗你说她是因为你而难产而死的,但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你问我关于媛她的一切。你知道吗,你小时候总是怪我比较疼爱哥哥,可能是因为哥哥比较像媛,你们的娘吧。不光是样子,就连脾气性格也是。你娘不是科研人员,是一个画家。媛,她作为一个艺术家来说其实又过于严肃,对作品有一种异常的固执。也正是这一点,我和她是吵着认识的,却入心的相似。” 血盘大口似乎增添了一丝丝的温柔,就连浑浊不清的双目都被星光折射出光彩。“有一群人像是忽然出现在我们的世界的,他们拥有很高的科技。因为爹爹名气很大,然后他们邀请我藏于一个人体潜能研发的计划。但在我不断的深入研发时却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可是当时的我已经陷得太深,想要离开已经变得很难,甚至会伤害到家人,特别是那是媛也正好怀了你。我的乖乖! 为了你们的安全,我和媛偷偷的计划着逃跑。经过一个好友帮助发掘了这个世界,而他却为了我们而死了。其实你应该要记住他的名字,他叫做秦星。在秦星死后,我们加速了逃亡的计划,先是媛她帮我们做了一身完美的掩护,然后是她留下假装和被我们扣留在家里的却弄成像我们的替身演一场戏。然后媛......媛她会按照计划离开到这个世界和我们汇合,然后每过几年我们会继续换一个世界逃亡,像是末路鸳鸯一样。可是等到了现在却依然没有媛的身影,而我也不能打探她的消息。 而迫使我们离开的那个研发计划其实就是一种把人类变成一种不会死还能保留着思想的改造人计划,可以服从那群人的所有指令,就像是武器一般。其实就是我和村民们现在这样的情况差不多。 真的很多不起你,乖乖。我和媛极力想要阻止的事情不但发生在了我身上,还让你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我......对不起。” 一连串的的这些信息塞进着梁怡的脑里,她感觉有点晕。从娘亲可能没死的那一段开始,接下来的内容对她来说都听得不太真确,好像做梦一样。还在脑里试图搜刮些什么句子去安抚爹爹,可是口中却吐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为什么要远离哥哥?” 梁兴鸿的眼中因为爱人而亮起的一丝光彩迅速消失,他张开口却突然忘记了应该怎么去发声,几度想发出啊啊声让梁怡意会就算了。 “可能是真的太相似了。乖乖,哥哥可能......就是造成现在我们这样的人。” 离别的光 “爹爹,你这样说……我不明白呀!” 梁怡的声音轻柔得有气无力,她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并没有等来梁兴鸿的回复。而这时候远处的一群歇息的飞鸟被震惊到四处飞散,伴随而来的是微微的轰隆轰隆声,感觉像是今天看到的那种车子发出来的。被惊醒的不仅仅是飞鸟,连原本回到屋中静静等候的乡亲们也慌忙的跑了出来。 “糟了,又来一批人,怕是要做夜间实验了。”梁兴鸿立马站了起来,盯着梁怡,“乖乖,身上火折子在吗?”得到梁怡点头确认后,梁兴鸿回头看了一眼已经集聚在身后的乡亲们,他用坚定的语气说:“乖乖,这些白色的柱子里有一种的气味,会把我们这些活死人困住无法离开,就像是以前被我们圈养过的蝴蝶一样。而且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不想再杀人了,可是放我们出去也一样是造孽。你把这些柱子清理一个缺口后,火折子留下就走吧。” “爹爹!”梁怡突然预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可还是想从虚无的希望里想抓住些什么,“我们就不能一起走了吗?现在你们看起来也很正常呀。” “我们,还像是正常人么?现在无论受到什么重伤都死不了,就算没有了头的身体也可以发疯的挥动着躯体,就像机器一样。而且那些人有我也没有想明白的方式可以控制我们,只要他们一声令下就只剩下原始的饥渴,就算脑子里还有清晰的意识也无法控制住自己,这样的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梁兴鸿变得异常的冷静,说话也失去了起伏的语气,“村子里有一团雾气你也是看得到的,在里面的环境下我们连自我解决的机会都没有。乖乖,想必你也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对不起,是爹爹对不起你。” 明明是已经停止了的晚风忽然又吹起,梁怡此刻犹如赤裸的站在冰天雪地之间,身体僵硬却又忍不住的颤抖着,口腔里的牙齿不停的碰撞,原本想肯定说出的话都变得像是不可相信。 “我…..我…..知道…..了…..” 脸上不知为何感到很刺痛,飞速滑落的温热泪水像尖刀划过冰面。她在想,如铅灌腿大约就是现在的感觉吧,每走一步都得用尽浑身的力气。其实那些白色柱子都不过是到腰间如胳膊粗细的小柱子而已,真的用手去拔的时候发现意外的轻,可是动作却怎么也快不了。 梁兴鸿看着女儿的靠近一步步的退后到村民的身边,和梁怡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要离开儿女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应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他们坦然接受,如果刻墓碑写什么墓志铭会让他们每次看一眼都会笑着?可是突然他发现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面部表情了,好想立刻找一面镜子去矫正脸部表情,如果是保持微笑就好了,就算惨淡的也可以。 草丛里突然发出唦唦的声音,一个黑影从中蹿了出来。梁怡混沌的脑袋没有反应过来要拔出腰间的小刺刀保护自己,梁兴鸿着急得想立刻冲出去保护她,可是无形的墙却把他挡在里面。不再跳动的心脏感到猛地收缩,神经也被抽动着。 那个黑影在黑暗里站着,闪着绿光的眸子盯着梁怡,然后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后慢慢的靠近。微弱的月光照在它的身上,梁怡看清后感到鼻子很酸,这黑影不是狼或者其他野兽,而是她忠实的猎犬。猎犬看着村子,它似乎能认出这里是家的位置,也能认出那群人是它熟悉的家人。可是有着危险的气息让它不敢接近,面对熟悉又陌生的村子眼里全是迷茫,可是忽然它又转过头向着森林低低的怒吼。 梁怡意识到猎犬是来报信的,在那个方向有东西在靠近着。她立刻发出两声短促的口令,猎犬立刻领会到把拔下的白柱子用口咬着拖向远处,没有一丝犹豫。一人一犬的配合很快的就把两柱之间的缺口距离拉到约有数十尺后,乡亲们马上就鱼贯而出。梁兴鸿紧握了一下拳头才走到梁怡身边接过了她手中的火折子,迟疑的揉了揉她的头,这就是最后的温柔了吧。 “差点忘了给你一个东西了”梁兴鸿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一根非常普通的银针,只是已经被他身上的毒给染黑了,“这是你出生时媛特意去打的,上面刻了你的名字,她说希望你能过上怡然自得的生活。” 他们对视着,脑子翻出很多句子要说,可是时间没有留给他们温情传递的机会。猎犬突然冲入了森林边的草丛中,里面传出一声大叫。 “他们都出来了!快!快呼叫总部下指令!” 几个村民听到声音后也立刻冲了进去,那一小队穿着白色隔离服的人立刻转向逃跑,可是很开就被制服了,拼命挣扎着却无奈的看着自己被一口口的撕咬,耳中只有自己的尖叫声。 掉在地上的对讲机刚刚接到信号的那头听到惨叫后连忙的问:“0728小队发生什么事了?请立刻回复!请立刻回复!” 梁兴鸿捡起了对讲机淡淡的回复着:“没事,有人闯进去村子了,没有其他问题。” “哈哈哈哈哈哈,那些傻缺以为自己能逃跑?结果还不是自己闯回了阎罗门里。哈哈哈哈哈哈,以后这种事不用特意呼叫,回来再说就好了!我这边还等着梁医师下指令呢。”那头的人挂断了呼叫,而梁兴鸿听到梁医师这三个字时更肯定了儿子的叛变,但还是感到震惊不已。他转头看见就站在身后同样看着他的女儿,不知道怎么开口和她说些什么,只能硬硬的吐出两个字。 “走吧。” 厮杀过后,一切恢复到刚刚安静告别的时刻,他们又再在保持着距离。梁怡将黑色的银针收入了随身口袋中最后的看了一眼至亲转头就走,猎犬安静的跟着她。 身后漆黑渐渐的变得明亮,火究竟是红色,黄色,还是白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