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行纪年》 序章 巫山,位于大禹朝治下的次州跟神州的交界之处十万群山山脉最北边的中线地界。以清险凶威闻名于整个天下,巫山山势清奇峻丽,山势蜿蜒多生奇势怪石,山间又遍生异草奇花,常有猛兽禽鸟出没其中,明泉飞流随山势而行若是俯撖整个山林就会发现,这些泉水就好像是一株巨大的蛇藤蜿蜒盘行于整片巫山山脉。 只是,这些都不是让巫山闻名天下的缘由,毕竟只看山势,巫山也只能说是清险,当不上凶威。真正让巫山被冠以凶威的是在这片山脉中居住着一群自整个人族立于九州大地之时就存在的人,他们的存在贯穿了整个人族史。 他们从最初之时,带领着族人在遍布凶禽猛兽的穷山恶水之间挣扎着扎根生存下来,一个跟着一个接替继承上一辈的责任于荣耀以血肉身躯为族人开拓更多的生存空间,薪火相传未曾离弃。直到,让整个族群站到了这九州大地的最顶端。 他们是族人的引路人,他们手执明灯以自己为盾血肉为刃带着族人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当一个倒下之时,另一个接过前人手中的明灯踏着前人的尸骨带着族人走在这条没有后路的道路上。 他们是万族的窃贼,卑鄙的小偷,无耻的离间者。他们是人族的英雄,是人族的明灯,是人族的庇护伞。他们是巫祝,一群古老相传,未曾因凶险而放弃,未曾因诱惑而停止的行走者。他们是巫祝。 而当他们居住在此地的时候,巫山也就有了凶威的名声。为什么说是凶威,那是因为当赞誉不再之时,他们还能剩下的唯有曾经征战之中留下的凶名了,现在早已不再是巫祝的时代了。他们是英雄,是明灯。只是,当时间没有了危险,天地之间一片光明之时,英雄就不再被需要,明灯也会成为无用的废物。 再从巫山再向南边就是无数的群山,究竟是多少的山脉没有人知道,但是大禹朝对那里有一个称呼,南荒。而南荒之中生存着无数从蛮荒时代存活下来的生灵,那些生灵的凶恶程度远不是现如今那些主流的野兽可以比拟的,所以从某些方面来说,巫殿其实也是一个挡住整个南荒屏障。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这一天,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至少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是这样的。不过,今日巫殿中的气氛明显与往日不同,还未到寅时就有数百名看起来健壮异常的黑袍的人在巫殿之中不断的穿行着,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不同的东西,或是盒子或是兵器,或是玉石,不过他们是神色看起来都显得很是匆忙。 循着人群的走动看去,会发现这些人的目的地都是同一个地方,一处赤红色装饰起来的殿宇,那殿门口的上面也不知用的什么东西写了两个头角峥嵘的大字“传承”。 在大殿之中,一十三个同穿着黑色巫袍带着玉面的身影盘坐在一方巨大的灵玉,他们身上的巫袍分别绣着日、月、星辰、山川大泽、烈火明焰、飘渺烟云、黑气灵鬼、鳞甲走兽、祭祀颂祝、雷霆云雨、灵草百药、千虫万毒。还有一人独坐于其他十二人之前,他的巫袍之上只绘绣着一张人面,除此以外,没有任何的纹饰。 时间不知不觉的到了辰时,原本可以算得上是热闹的巫殿之中几乎称得上是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巫祝都聚集到了传承殿之中。 “看样子人和东西都齐全了,那也就是差今天的主角了。御巫璃,巫祈那个小娃子现在何处?”领头的那个穿着人面巫袍的人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分作十三列列身站在灵玉前的那些巫祝中,穿着人面巫袍的的那一列走出一个戴着金面的人“回大巫尊,那娃娃现在还在首阳峰修行。” “哦!是吗!御巫璃,你去带他;不了,还是我自己去带他来吧。”那个被称作大巫尊的巫祝说道一半突然又改了口,挥手示意御巫璃退下。然后,只看见他抬手在身前轻轻的一剖,一道漆黑的口子就那么出现在他身前,然后他就这么走了进去;他那轻轻的一个抬手竟是将空间给划开了,而且还将空间的缝隙当作行走的方式。只是下面那些人对此却没有丝毫的诧异,显然这样的情况对他们来说已然算是家常便饭了。 巫山大大小小的山峰数不胜数,首阳峰在这巫山的群峰之间并非是最高的一座,只是祂却是最为特别的一座,不止是因为首阳峰从上向下根本没有任何的缓坡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山柱而非是山峰。 还因为峰顶之上常年的被人愿凝聚形成的金云所环绕。若是仔细的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整个首阳峰上遍布了无数的纹络,就像是血管一样,紧紧的和这座山柱结合在一起。 而那人愿形成的金云说起来也是了不得的东西,在这其中包含了无数人的念头对于任何有所修行的人而言都是会让他们垂涎三尺而又避若黄泉的东西。只因为,要是可以从这人愿之中走上那么一番还能活着出来的话,都会在修行的道路之上少去许多阻碍,只是能从其中走出的修士也只能说是千不存一。 如果贴近了看的话,就会发现在那片金云之中有一个人,他居然是在那人愿金云之中修行。而且,更叫人惊讶的是那个在人愿金云之中修行的人一副青涩的样貌,眉宇之间透露着一些稚嫩,显得很是年轻。虽然说对于修行的人来说容貌很多的时候并不能说明他是否年轻,但是一个容貌年轻同时又透着一些稚嫩的修行者,年岁总是不会有多大的。 就在这个满是金云缭绕,除开那个年轻人呼吸之间那轻微的空气流动的声音的首阳峰上面。一个像是气泡被戳破的生意很是突兀的响了起来,虽然声音并不显大,但是在这个极为寂静的地方来说已经能算的上是突兀了。而伴随着这个气泡被戳破的声音而来的,是一个从空间的裂缝之中走出来的一个穿着黑色人面巫袍戴着玉面的巫祝。毫无疑问,这来人就是之前从巫殿中破开空间的那位大巫尊了。 “虎娃,下来陪巫公说会儿话。” 大巫尊抬头看了一下悬浮在金云之中还在修炼的那个人,直接就开口了完全没有担心过他会不会因为这样而走火入魔。不过作为巫祝,他们也确实不需要担心走火入魔这种问题,大多数的修行之士惧怕在修炼之时被人打搅走火入魔,多是因为他们没有强横的肉身,修行之时必须全身心的投入吞吐吸纳以及转化外界的灵气之中,这种时候他们若是被人打扰了,便会很难全心投入这一过程,然后那庞大的灵气就会超出他们的操控伤害到他们的肉身。这个便是最为常见的走火入魔了。 至于说巫祝,他们虽然不像是曾经他们效仿学习的巫族、蛮族那样将多数精力投入到锤炼肉身之中,可是他们的肉身也是经历了长期的完整且成体系的锤炼,区区的灵力暴走对他们来说并不会形成多大的困扰。 虽说在人愿之中修行不同于吐纳灵气,只是巫祝字诞生之时起,他们就是和人愿打交道的,他们的祭祀司祝,其实就是在引导族人的愿力,让这些愿力庇护族人们,让整个部族更好的发展繁衍,所以这对他们来说,比起比起锤炼肉身积攒法力更加的简单。 果然听到大巫尊的声音,在金云之中修炼的那个人,没有因此受到半分的影响,很快就从修炼之中清醒过来,几个闪身便落到了地上。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大巫尊很是有些唏嘘这么大的担子就要压倒他一个人身上了,虽然他们其实并不在意。可是大巫尊也很清楚因为巫殿如今只有虎娃一个传承人,所以他一直都把巫殿的传承看得很重,这对虎娃来说就是个担子,但是这种事情别人也没法帮他,只能他自己想明白。 而至于之后,会不会还有其他的人成为巫祝,传承巫殿这一脉来为虎娃分担这个压着他的担子,或者是他看明白了,放下了这个担子,自己是肯定看不到了,巫殿里面的那些巫祝们也都看不到了。 虽然他们的样貌看起来都还很健壮,但是他们都很了解自身的真实状况。他们活了很久了,很久很久,久到人族才将整个九州万族打趴在地上的时候就活在世上,活到了现在已经更替了数个朝代的今天,他们确实该死了。 “大巫公,真的要这样吗?你们都很明白巫殿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可是以你们的实力想要改变这个状况不是很简单吗!为什么你们都放任不管,现在还要把一切给我,然后就那么去死。”巫祈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从小养育到大的巫公,他感觉很憋闷,很难受,他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就这样放任着巫祝的道统走向今天的局面,明明他们有着可以轻易改变这一切的力量。 “虎娃,你知道吗。我们巫祝啊,是手执火把带着族人前行的引路者。但是当我们无法再给族人引领道路的时候,族人自然可以去选择自己想要走的路。至于我们这些被时代给淘汰掉了老古董,其实能不能把我们的这身本事传下去我们一点都不在乎的。” “所以我们从来都没有到过外界去为自己找什么衣钵传人”说着大巫尊突然看向想要开口说什么的巫祈,“不过,你不是我们找来,你是大山送给我们的。还记得那个时候,你是被老虎叼着送到巫殿来的,那个老虎啊,它把你送到这里之后就死了,是老死的。一头要老死的老虎把你送到了巫殿,这只能说你是上天送给我们,让我们可以安心上路的人啊。” “我们也曾今有过看不透的时候,只是当教导你之后,我们逐渐看明白了,可惜却把你陷进去了,唉!” 巫公伸手摸了摸巫祈的头,就像是他小时候那样,只不过,原本那个巫公可以用一只手就能捧起来的小娃娃,已经那么大了。大到已经快要跟巫公一样高了。 “行了,废话也不说了,你要记着。我们可是巫祝,这世间最骄傲的人,是把那曾经霸占着九州最好的土地的巫族、蛮族杀到只能退守南荒这么一块小小的角域的巫祝,是将那曾经遍布天下的妖族杀到大妖零落的巫祝,是杀的四海龙族俯首称臣的巫祝,是把那些自称为神的异人们杀到神国崩塌,神民凋零的巫祝,是除了祖先就算是真正的天神都没有让我们低下过头,流下过泪的巫祝。可你看看,你现在像是个什么样子,死而已,人都是要死的。我们巫祝也是人,对我们这些老家伙而言只要死的没有遗憾,那就去死好了,有什么好伤心。” 虽然,大巫尊须发皆白也一直在说自己是一个要死的老家伙,只是他此时那一副神意充沛的模样,谈到曾经巫祝们天下皆敌时候斗志十足的神情。却是当真有种力压天下,鲸吞万族的气势,又哪里有一个快要死掉的老家伙的样子了。 “现在,我们这些老家伙要死了,就剩下你,你又放不下,那你就把巫祝的门面给我撑起来,让这个天下看看我们巫祝的气量,看看你的气量。”大巫尊把自己的玉面摘了下来交到巫祈的手里,重重的在他的肩头拍了几下。 “嗯!我会的,我可是巫祝呐,就算只有我一个人这个世上也没有可以小觑的巫祝。”巫祈重重的点了点头,把玉面紧紧的抓在手里,就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抓到手中,然后让这个世界知道他是巫祝一样。 第1章 ,有善者,客出巫山,难见不平(上) 榕山城,次州最北边的商贸大城,或许在整个大禹朝而言不算是一个特别繁华的城市,但是在次州这个这个行路较为艰难的地方来说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相当大的城市了。要知道自每日自卯时之初开城门至酉时之末关城门这之间的商人、车队几乎不会出现停息,每日的人流已然是可以当得上壮观两字了。 此时巫祈便静静的端坐在这个次州有数的大城之中,从那日结束了传承的仪式之后,他就听从大巫公的吩咐离开巫山到了这凡尘俗世之中,到了现在已经过去了三日了。 在这三日里,这人来人往的画面已经看了很多次了,可是看到这些人各自忙着各自的活儿,每个的脸上虽说不能都是满带喜色,但是也可以说得上是少有苦相,巫祈虽然不是在这尘世之中长大的,但是心中也是有着莫名的欢喜。这样的世道说上一句举国升平、天下大安当真是没有半点的吹捧。 看了小半日,巫祈也觉得有点腹中空空的感觉了,于是就喊来店家点上了一桌的饭菜准备好好的吃上一顿,就在这个时候,楼下发生的一幕引起了他的兴趣。 就在楼下不远处,有个道士在追着一个小贩像是在讨要些什么,那个道人虽然穿着道袍,但是在大多数没有修行的人眼里也就是一个不爱干净,骗吃骗喝的游方道士。可是在他眼里看到的却不是那么回事,他眼里看到的,那个道人的身上有着一层不算厚但是却极为纯粹的青色毫光。 这让他来了几分兴趣,为什么这么一个修行有成的道士会穿成这么一副模样,而且还向一个普通的小贩乞讨桃子。在巫山的时候,巫公们虽然待他一直很好,可是巫殿之中向来都是很注重规矩的,这样的事情他是从来都没有见到,实在是让他心中觉得有趣极了。 巫祈本身在山中长大,是个天真的性子,既然决定事情有趣,那自然是想要走近些看个仔细。于是,他放下眼前的这些吃食,跟店家说了一声,就径直的向着道士和小贩在的那处走去。 他才到了近处就听见那小贩颇有几分无奈的声音,向来摊上了这么个事情,那小贩也是极为觉得有些背运的。 “我说道爷啊,您就到别家成不成,我这也是小本买卖,这些个鲜桃儿我自个儿都不舍得吃呐。” 一开始那小贩虽然心中有些不喜这道士的举动,也不肯给那道士桃子,但是对这个道士也还算得上是好言好语的。 那小贩车上的桃子虽说长的红润透人,水灵灵的又大又饱满,还沾着晨露,卖相看得极为喜人,可是这道士也不至于这么看重这一车鲜桃吧。 “大爷你就赏几个桃子给贫道吧,贫道这都一天没能吃上口饭了,就赏几个吧”只是那个道士对于小贩的话完全当作了耳旁风,只作没有听到,依旧是一个劲的在那里讨要桃子。 过了一会儿,在哪小贩的周围就聚集了好些个人,比较看热闹这种事情只要不牵扯到自己,谁都不会说不乐意。而这人一多就有人开始在一旁起哄了,“卖桃儿的,你就给他几个呗”“给他啊,你车上这么多桃儿呐”,看热闹这种事情果然是从来都不嫌事儿多的。 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个道士根本就是有意赖在这里的,哪里会因为小贩的几声言语上的讨饶就走开。而那小贩在说尽了好话也能劝走那个道士,再加上旁边一堆人在架秧子起哄,那好性子也渐渐的给磨没了,嘴里说话已经不再像是先前那么客气“滚开,滚开,你这臭道士,不好好的在庙里诵经打坐,非要和我为难,端的不是东西了”“赶紧的滚一边,我没空跟你纠缠” 虽然那小贩嘴里开始有些恶言恶语,甚至还作势要打那个道士,但是那个道士却完全没有对这些放在心上,还是一个劲的要讨要桃子。不过,说来也是古怪,这次州之地虽然草木繁茂但是向来的少见桃李,这个小贩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桃子贩卖。只是,这个总不能是那个道士一直盯着人家小贩追讨桃子的原因吧。 看到了现在,巫祈实在觉得有些无趣,对那个道士的行为心中也有几分看不过去,他还以为那个道士有些什么重要的事情才向人家小贩讨要桃子的,只是在这看了半天,却让人感觉他就是在刻意的为难人家卖桃的小贩。 最后看热闹的人里面,终于有人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样的事情了,掏钱买了几个桃子递给那道士,想要把那个道士打发走。 “贫道只要一个就够了”说来也是奇怪,对于那人掏钱买来给他的桃子,那个道士居然只是从那人手里拿了一个,然后说什么也不再要了,这倒是让人觉得有几分奇怪。道士你这追着人家死皮赖脸的讨了半天,怎么有人买桃儿送你的时候,居然只要一个就再也不肯要了呢,难不成你就图个戏弄人家小贩,耍个开心不成。 就在众人奇怪那个道士的举动的时候,那个道士几口就把桃子吃完伸手一撩他那身油腻腻的道袍一把抹掉嘴边的汁水,然后一边擦着手一边慢悠悠的开口说道:“今儿个有好心人请贫道吃桃,贫道也不能没有表示不是,我看这样,今天贫道就请大家一起吃桃儿如何。” 立时就有人笑着应声道:“道长,你身上又没有钱,怎么请我们吃桃啊” 这句话引得周围人一片哄笑。 “是啊道长,请咱们大家伙儿吃桃,可您总得有钱请啊。” “哈哈哈哈哈”这话说的又引的周围一片笑声。 “贫道虽然身上没有钱财,但是贫道可以种啊,只凭这一桃核贫道就能种出一树鲜桃来。”道士说着举起手中那吃剩下的桃核。 “真假的啊,道长。这么个桃核你就能种出一树鲜桃来?” 听到那道士的话,巫祈不由的有些疑惑,这个道士虽然算是修行有成的人物,可是他那一身本事放在现在的巫祈看来真的没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就是没有接收巫公们传承时候的自己都可以放倒他,虽然会花上不少的功夫。 而现在的自己更是继承了巫公们的一身法力和见识,可是他也是没法在不动用一些大手段的情况下让一枚桃核快速的生根发芽,长出一树鲜桃来。纵然道门教于巫祝的手段多了不少玄奇,可这道士也没有做得到这一点的法力啊。 这时候周围突然传来一阵惊呼,把走神的巫祈给拉了回来,原来那道士给众人看了一下桃核之后,就那么把桃核给种到大街上的石板中了,然后众人就看见桃核飞快的破裂然后生根发芽长高。 巫祈看了之后有点好笑,他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巫公们都不晓得的厉害手段,感情就是一个骗人耳目的障眼法。 看到这里他又想到,之前那道士说要请人吃桃,这桃树生根发芽开花能用障眼法糊弄过去,可是这个桃子可没法用障眼法去糊弄。 这时候他看到了小贩身后的那车水灵灵的桃子,他这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同时有了些生气,这道士位面也太过分了些。那桃子是人家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的精力去打理家中的桃树,一年结出些桃子运到城里叫卖,可能家里还有孩子等着他卖完桃子后有些钱了给他们带些想要的东西回去。 而这道士的做法,根本就是要毁了人家小贩的辛劳成果,害得人家的劳累精力全都付之东流,甚至是要叫人家家中儿女妻子心失所望啊。 “道士,你这做法未免太过了吧。这卖的小哥,给你桃子的话那是人家心善,不给你桃子,那也是人家的本分。可你这样的强取豪夺,还算是个有道之士作为吗”巫祈推开挡在前面的人群,走到那道士的面前喝问道。 那倒是抬眼看了一下巫祈,见他是一副少年模样,虽然一袭玄色长衣虽然打扮的跟旁人大不一样,神色之间灵光隐现不是什么平常人家。但是他心中对此却又几分不以为然,虽说这次州也有不少能人异士,可是整个次州这么大,他也不觉得就能让自己碰上什么特别厉害的人物。 “这位相公说笑了,贫道这桃可是种出来的有哪里来这强取豪夺的说法。”邋遢道士拿起别在腰上的拂尘,轻轻一甩故作姿态的像是要拂走些什么似的。 “是吗?看来你是不想认错,并且道士还要把这事儿做到底咯!”巫祈看这个道士的态度,显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中,而且还颇有几分轻视的意思。 眼前这个少年郎虽然看破了自家的手段,但是这偷天换日的种桃幻术本就不是什么特别高明的手段,有那么几分修行的人也都是能看得破的。 “哦!看样子这位相公还是个有道之人啊,就是不知是哪一家的门生?”那道士听到巫祈直接点破了他的行为,不由得又起了几分戏耍的心思。只是这戏耍之前还是问问来历说若不然要是一个不小心踢上了一块后台有些硬的铁板那就乐子大了。 第2章,有善者,客出巫山,难见不平(下) 要知道当今世上,可不是什么任修行之辈肆意嬉闹横行的地方。在大禹朝道学虽然昌盛但是也不是什么能独尊当世的显学,不说旁的只说现如今朝堂之上做决策的那九位出身的学派,兵、儒、法、墨、农、商、名、阴阳八家便俱是可以和道门一争高低的当世显学。 而且还不是什么只局限在言语上的高下之争,便是动起手起来人家也是半分不虚。假如眼前这人是哪一家门下的高足,就算自己修行有成,可是这大禹朝的城市里面都有禁制,在这里动用法术,都得花上比平日里面多上百倍的功夫。 虽然这禁制一视同仁,可是架不主这个八家里面有六家能借助人道运势愿力啊,而城市那更是这些人的主场,万一是这六家里面的哪一家门人,然后在这城市中动起手来,到时候还指不定是谁被打的鼻青脸肿呢。 对于邋遢道士说的哪一家门生,巫祈倒是也明白他问的是什么,进城这三天里面,只是听着周围人的闲聊他就已经知道了,当今世上居然有那么多的修行流派,而且,这些修行的人还都是可以当官的,简直和巫公们说过的那个巫祝带着族人的时代太像了。只不过,曾经的首领和巫祝变成了现如今的官员,曾今的部落子民换成了如今的悠悠黎民。 巫祈摇了摇头:“我哪一家都不是,你也别想得那么多,把你手上这个法术散了去,我就当你什么都没有做过,咱们各自走各自的。” 被巫祈这么一打岔,那个道士其实也没有了戏耍卖桃小贩的心思,挥手就要散了法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然后五个身穿绣着六扇青色大门的紫色官服的人走了出来。 “慢着!莒难道爷,你这偷天换日的戏法玩的可真不错啊,而且还是对一个普通人出的手,叫咱么兄弟几个抓了个现行,您这法术也就先这么放着别动了,您也跟咱们走一趟吧。”这个声音一出来,原本那些围观的人瞬间都作鸟兽散了,就连那个卖桃的小贩也拉起自己的板车赶紧的远离了这么。 “话说,咱们六扇门的人也不是什么欺男霸女的混账货色吧,怎么这些个人不说是看到了,直接就是听见声音就跑了。”带头的那个捕快感觉有些尴尬。 “咱们六扇门确实不是那种混账货色,可对他们来说可不比那些个货色可怕多了,这都能算是瘟神了。头你也不想想咱是做什么的,万一出个岔子,他们这个没有什么能耐的人,还不得跟没了根的白菜一样,一吹就是倒上一片啊。”他身后一个人小声接了一句,他这句话接的让领头的捕快有点脸皮发抽,这话说的他简直想打人,就算这是事实,你就不能说的委婉些。 而看到这几个人,那道士的脸色可不就跟见了瘟神一样,当即就要开溜。看到他这样子,巫祈觉得有些意外,这几个也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人物,绑到一起也也才差不多能跟这道士拼一拼,怎么这邋遢道士看到他们就想开溜啊。出于不能放跑这个长着法术戏弄他人的恶道士的道义和几分对于道士这种行为的好奇,他伸出手一把按住了正要撒腿开溜的邋遢道士肩头。 “哎呦!你赶紧的松开,快点松开啊。算道爷我求求你了行不!给这帮六扇门的兔崽子抓到非得又让道爷去那黑不溜秋的地方挖矿去不可。”邋遢道士被巫祈抓到的时候,一伸手就想把他的手掰开,只是他先是用力一掰反省没能掰动,然后运起法力再用力一掰还是没能掰动,最后他发现实在是掰不开只能向他开口求饶。 “冲着道爷您这句话,咱们兄弟几个抓了道爷你这么多次,就这次我们服。敢这么说咱们六扇门的,咱还真是第一次见着,虽然,一直都晓得你们这些个不肯受朝廷管束的修士向来吧我们六扇门叫做钦天监的猎犬,朝廷养的野狗。可是,这当着面骂我们,道爷您这是第一个。”说着那那个带头的捕快冲着邋遢道士竖了一下大拇指,只是那语气之中已然是带了几分不善,任谁被人当着面说上一句兔崽子,除非你是他亲爹亲娘,不然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给你。 “他们就是六扇门的?那就更不能让你走,钦天监的人向来都是照着规矩办事的,他们找你那肯定你是犯了什么事情了。”巫祈虽然久在山中,可是他也不是对山外世界什么都不知道的,六扇门是大禹朝直属钦天监麾下的暴力组织这个他还是相当清楚的。所以在听见这几个人是钦天监手下的六扇门的人之后,他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气。 “哎呦,我的祖宗欸!贫道有眼不识泰山,您就把我给放开,让我跑吧。”邋遢道人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恨不得赏自己几个嘴巴子,自己什么时候嘴贱不好,偏偏这时候管不住自己的嘴。更倒霉的是还遇上了一个不懂得规矩来的实力又比自己强很多的修士,他觉得今后出门要给自己先算上一卦了。 看着邋遢道人的模样,那五个六扇门的捕快不由自主的别着脸就怕自己笑出来。这邋遢道人其实在次州还算是个有些名声的人物,他道号唤作莒难,是个没有什么师承的道士,不过本身倒是极为天才,只是凭借一份算得上是烂大街的太清秘典就练就了一身相当不错的法力和一手称得上是绝技的幻术。 虽说,太清秘典是道门祖经,可是这祖经本身却不是什么讲解修行秘法的典籍,更多的只是在讲一些大道之理而已,能靠着这东西练出真功夫的人物称赞一句天赋奇才是一点都不为过的。 只是这个却不是他在整个次州都有些名气的原因,而是因为这位天赋奇才总是因为他本身的性子的问题,经常犯下点小事情,然后就总是被六扇门的捕快追着跑,他又总是不出次州,久而久之这名声也就传出了传了起来。 不过虽然莒难道人不是很强,可是对巫祈可以伸手就抓住邋遢道人的这个举动哪几个捕快还是相当吃惊的。要知道,虽然邋遢道人不是什么十分厉害的大人物,可是好歹也是一个练就了金丹的有道之士。而且,邋遢道人的一手遁法幻术在整个次州都极有有名气的,能伸手就一把按住他的人,整个次州就算是那些比他高上两个境界的修士里面都找不出几个来。可眼前这个看着很年轻的青年居然只是那么一伸手,就把莒难道人给按了下来,他们又怎么能不吃惊。 “这位先生,把莒难道长交给我们吧。”领头的那个捕快带着笑脸先是向着巫祈拱了拱手,然后才摸出一副手镣给莒难道人戴上。 做完这些之后,领头的捕快又看向巫祈略显谨慎的问了一句:“不知这位先生从什么地方来?” “从山里来”眼前这个捕快一开口巫祈就知道人家想打听他的来历,虽然说他其实没有想过隐藏自己的出身,但是巫祈也没有准备直接就这么把自己的来历给告诉别人,所以也就模糊了一下说法,虽然没有骗人,但是也没有说清。 “山里?哪边的山里?” “南边的山里。” 说完这句之后,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顺口问了一句莒难道人“道士,话说你怎么会想起去为难那个卖桃小贩,就算是你们这些道士喜欢搞什么游戏人间,也有点没理由吧。” 原本他也只是顺口一问,倒是也没有想着莒难道人能回他的话,不过有点出乎他意料的是,莒难道人居然就那么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小子的桃子里面不知道怎么回事,里面有地脉灵气,我就想弄几个尝尝,顺带看一下是哪里的地脉有那么强的灵力,都能让桃子沾上灵气,我也好去分润分润。结果真是晦气到姥姥家了,道爷怎么就摊上你们这些倒霉催的。还有那破桃子,我说哪里来的灵气,感情是他娘卧凤山来的,那个见鬼的地方谁他娘去谁是傻子。” “南边的山里?榕山城南边的山多了去了,这说不跟没说一样吗。”那个领头的捕快念叨了一句巫祈的话,然后正好听见莒难道士在说卧凤山也就顺嘴接了一句。 “卧凤山是个好地方,不过地方再好,你们这些个道士也别想了,那地方的是有主的。你们敢过去,指不定哪天惹得人家主家不高兴,一山头就给砸死了。” 不过,他也就是随口一说罢了,没有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毕竟卧凤山那个地方是有山鬼的,作为大山女儿的山鬼在山里可没有人敢去随便招惹,要是真有什么不开眼的去了,他们也正好可以看戏。虽然说,卧凤山的山鬼跟别的地方的山鬼有所不同,可是山鬼这个天生的山神的身份是没法儿变的,而山鬼那心善的秉性也注定了她们不会去主动闹出事端来,所以他也不怕会有什么事情闹出来。 听完,他们的话,巫祈点了点头也没有多想,准备回去把那些先前叫的东西吃上几样尝尝鲜,要知道他点的都是这几日在这榕山城听人家说的这家店里最有名的吃食。 第3章,山有女兮灵秀钟美 回到楼上之后巫祈,提起竹箸,结果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了胃口,心里一直在想着先前那个莒难道士说的话。能让生长在大地之上的树木果实都沾上地脉灵气的情况,数遍了自己知道的也就是那么几种。 要么是地脉的灵气极其的浓郁,浓郁到了已经可以从地脉之中逸散出来;要么是地脉即将枯竭,已经无法约束地脉中的灵气,只能任由那些灵气随意飘散。 这些其实都还是好的,最怕的是地脉之主遇上了那种势均力敌的对手,双方拼的你死我亡,损伤了地脉之源造成地脉之力外泄导致地脉附近的树木沾染了灵气,更让人担心的是,那个地脉之主要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死掉了,肯定因为他本身和地脉之间的紧密联系对整条地脉造成极大的伤害。 而和这最后的一种情况比起来,就算是地脉枯竭这样的事情也只能算是毛毛雨一样的小问题了。 毕竟地脉枯竭本身是一种地脉变化的正常现象,当枯竭了一处地脉的时候就会有另一处地脉新生;可地脉之源要是被外力伤到,那可就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了。这样的情况会让地脉灵力极其容易暴走,甚至有可能造成地龙翻身,也是就是大地震发生的。 想到这里巫祈直接扔下了手中的竹箸招手把店中的跑堂伙计叫了过来:“小哥,我问一下,卧凤山怎么去?” “客人这是要去卧凤山!” “去看卧凤山每年的山神祭也不是这个时候啊?” 听见巫祈打听卧凤山,跑堂的小哥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卧凤山那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的山神祭祀,差不多每年都会有些闲的蛋疼的人带着看热闹的心思跑去卧凤山看那里的山神祭。 所以听到巫祈打听这么去卧凤山,他还以为巫祈也是听闻卧凤山山神祭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然后慕名来看热闹的游人,还想要劝说他别去白跑一趟。 “我去那卧凤山有别的事情,你告诉我怎么去就好了。”巫祈一皱眉,直接打断跑堂小哥准备继续说的那些没用的话。 “那得嘞,客人你从咱们这榕山城北城门出去,然后沿着官道一直向北走,等走到了地方的时候,您就会晓得自个儿到地儿了。那地方的山头,显眼的很,好认极了。” 那伙计一看眼前这客人一脸的严肃像,也不像是什么闲得没事干的闲散游人,应该是真的有什么要紧事情要办。而且先前店门口那个热闹他也看见了,知道这位客人是个有本事的人物,也就没敢再说多什么废话。 “谢了,这个是给你的。”巫祈把一枚大钱放倒跑堂伙计的手里,然后捏起一个手诀,一溜烟的人就跑没影了。 “客人,这一个大钱也太多了,我可不敢,收啊!”跑堂的话都没说完就看到眼前那人直接就没影了。这下他是真的有些被吓到了,他不是没有见过修士,可是他是真的没有见到过能在城市里面用出这么厉害的法术的修士。 要知道,大禹朝的城市里面都有着那种能够覆盖整个城市的禁制,虽然平时不会全力运转,可是对修士这也已经极其的不友好了,在城市里就算是想要用个引火的法术,都要花上比在别的地方多上好几十倍的功夫。 至于那些穿梭的法术根本就没人有胆子在城市里用,因为在这城市里面,有着专门针对穿梭类法术的禁制,只要你敢使出来,那禁制就敢对你动手。这个可是在城市才建立的时候用了好几十个精通穿梭类法术的高手的尸体立下来的血淋淋的规矩。 毕竟要是随意让那些修士在城市里面来无影去无踪的,还指不定要搞出多少案子。毕竟,一旦没有了约束说不定那些修士之间在城市里面起了争执,动了手,祸害的还不都是那些普通。 而有了禁制之后,随便用个都要花上几十倍的功夫,跑路逃命的本事更是被彻底废了,他们又哪里还敢随便动手,说不定你前脚才动手犯了事,后脚就被一堆人按在地上暴揍了。 ———————————————————————————— 再说这边,巫祈从城之后手里捏起御风咒驾起清风一路沿着官道向北疾飞,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到了跑堂伙计口中说的卧凤山。这时候他也明白为什么那个伙计说到了地方他就会知道自己到了,那卧凤山一眼看过去,居然真让人的觉得自己看到的不是山,而是一只真正的即将展翅高飞的凤凰。 在进山转了一段时间之后,巫祈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些会得名叫做卧凤山了,不只是因为这里的山势外型看着像是凤凰,还因为这里有着浓郁到可怕的生机。如果闭上眼睛去的话,真会觉得自己在一只凤凰身旁一样。 这样的地方实在是难得的宝地,就算是普通人在这里生活的久一些,寿命都会变得比在别的地方生活的人要长不少。只是,巫祈这时候更希望这里没有这么浓郁的生机,因为这样浓郁的生机掩盖之下,所有能够感受到和接收到的信息都会变得很不明确。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认了,那就是眼下这只“凤凰”身上确实出了些问题,这里的地脉情况虽然没有他先前想得那么糟,不过问题也不小。 这里的地脉和别的地方比起来,给人一种不怎么踏实的感觉。而且,巫祈在这里不但找不到地脉的确切气息,还看到了一些地煞之气和尸气的痕迹,这个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时候可能就会有人问了,搜寻这种事情,不是应该速度越快越好的吗,怎么巫祈居然会慢慢在山里走。这个很多人就有所不知了,地脉也叫大地的脉络,因此搜寻地脉的最快捷的法子,就是一点一点的去感受大地上能量流动散发出来的波动,这样才能更准确的找到地脉之源。 只是这卧凤山的地脉实在有些奇怪,巫祈从进山起就没能感受到多少大地上能量流动散发出来的波动,在加上生太过浓郁的原因,那原本就已经很难找的地脉之源就变得更难寻找了。 而且,更让他奇怪的地方在于,地脉的特性其实就和大地的本身一样从来都是堂堂正正摆在一个地方,痕迹也不会被刻意的掩藏。可这卧凤山的整个地脉就像是被生命人刻意的隐藏起来一样。虽然地脉之主有着掩盖地脉痕迹的能力,但是当地脉之源受损之后,应该没有什么掩盖手段还能够起效才对。 只是这种违背常理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古怪,而且巫祈觉得自己肯定是忘了什么东西,他一边在想自己究竟是忘了什么,一边不停的在山里寻找一切可疑的痕迹。突然,他想起来,自己这一路居然都是沿着道路行走的。在这样的山里居然会有着这么多规整的道路,根本就是把事情摆到明面上。 很明显这山里在很久以前被人动过手脚,这些数量众多的规整的道路应该就是那时候留下的东西,而地脉的波动变得很难寻找也应该是同一个时候造成的。最重要的是能做到在地脉受损时都可以藏匿地脉踪迹的这中特性,让他想起来一种十分厉害的手段。 “方士的山河大祭。”想到这个,巫祈心里就有点感叹了,只是一次心血来潮居然就让他碰上了这种级别的东西。 对山河大祭巫殿立面是有着明确记载的,这东西的记载可是跟巫殿的那些最核心秘术放在一个地方的,由此可见这山河大祭究竟什么级别的手段了。只不过,和巫殿那些秘术比起来,这山河大祭从本质上来说是一种禁术。 禁术这东西的之所以被叫做禁术,那就是因为,这种手段使用之后不论成败都会造成一些极其严重甚至没法挽回的后果。 根据巫殿中留存的玉瞳记载,山河大祭本来是一些法术高深但是却已经寿元不多的方士创造出来给自己尸解重修的奇术,其实方士那群人差不多都是一个德性,法术高深,但是在长身这方面不太擅长,一辈子追求的东西也就是炼出不死药,让自己长生不老。但是,绝大多数的方士往往都等不到炼出不死药的那一天,所以这种恶毒的禁术就是那群追求长生的疯子们研究出来的代替品之一。 这个法术施展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一片才开始孕育山鬼的山脉,然后由被施术者吞噬掉那才被大山孕育出一些雏形的山鬼,取代那个山鬼。这样大山就把被施术的人当成自己的亲子,竭尽一山之力去养育他,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让那些寿元枯竭或者说都已经死掉的人重获新生。 至于这样做的代价自然就是一整片山脉生机耗尽,万物死绝。虽然说这种禁术的确让不少方士重获新生,可更多的还是耗光了一整片山脉的生机都没能成功倒霉蛋。 而且,那些少数能重获新生的方士里面至少一半因为被业煞缠身的原因,没能活过十个年头。 至于为什么巫祈没有更早的联想的这个禁术,那是因为卧凤山这里看不到半点的生机枯竭的迹象。而且,这卧凤山里的生机不像是被人施展过山河大祭这种掠夺生机的禁术,翻到更像是被进补过不少富含生机的宝贝。 不过,猜测的再多也没有亲眼看到来的更容易确认。想到这里,巫祈一荡袖子整个人驾着一阵大风飞上了半空,这一瞬间的架势,就像是那击水而上的鹏鸟一样,虽然没能做到扶摇九万里,但是也有了那么几分引动风雷相随的意味。 在飞上天之后仗着居高临下优势整个卧凤山的走势一览无余,这里的山脉走势虽然没有法术的改变的痕迹存在,但是那其中人为变动的地方却是没法隐藏的。 而这个就让他觉得更加吃惊了,因为看那山河大祭留下的那些痕迹,很明显的在表示这里确实有过一次成功的山河大祭。并且,那因为山河大祭而重活过来的人居然会成为地脉之主,这简直是有人在说老鼠和猫做了亲家一样的让人难以置信。 弄明白一切东西之后,对于地脉和地脉之主的所在第,巫祈也已然明了。只是,这个地脉之主来历极为奇特,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聚山河之力,再造一人之命。山河不竭,亡者再生。而且还把地脉之源给封住,只让在固定的时间里进出,这一处的山河大祭当真是妙,简直妙不可言。能摆下这样阵势的方士应该不会是无名之辈,只是为什么巫殿之中没有过记载,尘世里也没有故事流传呢。” 想到这里巫祈觉得自己脑子跑偏的有些远了,他是来阻止地脉之源被外力损毁的,这里就算是曾经被人摆下了山河大祭那也和他要做的事情没有干系,也根本不用去管的,现在要紧的是养精蓄锐,等待能去往地脉之中的时间。 ———————————————————————————— 金乌西落,月兔东升,不知不觉都已经过了戊时了。巫祈这时候依旧还静静的盘坐在原地,要是不知道原因的话,只会觉得他放着正事不做,却在这里偷懒。 不过,在月华的照耀之下的巫祈,当真是有几分天人姿态,整个人都好像要脱离了尘世一样。 就在人以为,他真的会变成天人,随风飞升的时候。一直在静坐的他突然有了动作,就看见他身子一晃,人就出现在了另一处,可是回头看他原本静坐的地方,居然还有着一个坐在那里的人,就像是同时出现了两个他一样。 巫祈的身形在山林之中不断出现,然后留下一个影子,紧接着在留下的影子消失的时候又出现在另一处。如果在高空看他行走的路线的话,会发现他居然是程一条直线状的直奔卧凤山这只凤凰的心脏去了。 当他停下来之后,他正好就在凤凰心脏的边缘。然后,就看见他极为正式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巫袍,手中执礼开口喊道:“巫殿,巫祝,祈。请见贵地主人。” “贵客远来,山鬼兰若有失礼数,未曾相迎,望贵客谅解。”几乎是在巫祈的话音才落下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就像是应和一样随之而来。同时,两扇极为大气的朱红色的宫门伴着宫墙就像是一幅画卷一般在巫祈身前十步之地处铺开。 当那两扇缓缓的打开只是,只见一位身着一袭赤红嫣血凤凰袍,足覆红鸾金丝绘玉履,一副风流身段的美貌女子,自那朱红色的宫门之内走出,也是极为庄重地向着巫祈还了一礼。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眼前的山鬼,虽不曾薜荔结萝,亦未带笑含睇,既没有赤豹文狸相随,更无辛夷作车桂枝为旗。 她只是单纯那么从宫门之中走了出来,依旧是叫巫祈看得有些痴了。山鬼的美貌,果然不在惑以颜色,而在牵心动魄。 怪不得世人之间传说着,当有人看到过山鬼之后,心回被山鬼的美貌俘获,再不愿以回到家里,一直留在山林中想要再看到山鬼。最终,要么是死在山中虎豹嘴下,要么是被活活的饿死在山里。 “敢请巫祝大人宫中一叙。”那自称为兰若的女子,对巫祈看看得有些痴了的眼神并未生气,只是轻轻的唤了他一声。然后,便静静的秉着手侧立在宫门一旁。 她那一声轻唤,让巫祈瞬间清醒了过来。虽然他是一个在山中长大的少年郎,可好歹在巫殿的山中长大的,他很清楚的知道什么是山鬼。那让自己痴迷了一阵的感觉,应该就是大山出对于女儿的钟爱,而赋予女儿的那难以言喻的灵秀之美了。 第4章,山有女耶,女有殿宫遍尸鬼(上) 巫祈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定下心神,让自己不再去关注这山鬼的美貌。不然,他觉得自己在这山鬼的美貌之下迟早会变得像是那些迷惑于山鬼美貌的入林人。 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巫祈总有种她不像是山鬼感觉,虽然她有着山鬼该有的一切特征。但是那种感觉却一直挥之不去,可要让他说出哪里不像,他也说不出来。 照理说,她由这大山之中复生,也就是等同于是大山孕育了她。虽说不是原本大山孕育的亲女,其实也和大山的亲女无异,说是山鬼也是没有问题的。 “兰若姑娘,有些不像是山鬼啊!”不过,既然自己不清楚,那就问好了。反正人就在面前,和自己胡思乱想比起来,还是开口问来的快些。 其实像是他这样的问话,已经算得上是一种冒犯了。不过,兰若也没有因此神色不愉,或者生气。除了因为她性子好待人和善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打不过巫祈。 既然打不过,那也只能是当作没有看到、听到,乖乖的回答人家的问题。 “原本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小女子应当是可以成为山鬼的,只是我这运气着实有点差。 大概是在千年之前吧,那是我被葬进这山中的第十六个年头,很不凑巧的遇上了地龙翻身的大祸。也是那次大祸,让我我肉身所在的地穴之下多出了一眼地煞阴泉,原本我的肉身在山脉的滋养哺育之下已经有了几分由死转生的迹象。结果地煞阴泉的出现把一切都给毁了,才有了点生机的肉身在阴泉气息的侵蚀之下很快就化成僵尸。 万幸的是,因为有大山的庇护我魂魄倒是没有被侵蚀,还能保持着一片清明。现如今,我究竟算是个什么我也不大清楚,可能是山鬼,也可能是僵尸吧。不过因为是此地山神的缘故,我对外还是经常自称山鬼的。”兰若一边在前面给巫祈引路,一边做着解释,其实言语之间也没有那种被人冒犯之后有些生气的意思。 “山鬼?僵尸?”对于这样的情况不仅仅是巫祈第一次遇上,就连那些自其他巫祝那里传承来的记忆之中都没有过这样的情况,这不能不让巫祈看待兰若的目光带上了一点好奇。 山鬼是那种天生的山神,但是却没有太多的争斗能力;而僵尸则天生的邪物,虽然没有魂魄,却有着天生就极其强大的争斗本能。而兰若现在既有着山神的身份,魂魄还一片清明,又有着僵尸的肉身和争斗的本能。恰好算是相互弥补了一些缺陷,虽然僵尸有着被雷霆和桃木克制的缺陷,但总的来说还算是比较好的情况。 “是的,不过小女子倒是不怕雷霆桃木,曾经也试过在雷雨天接引天雷,并没有因此受到雷霆的伤害。至于桃木,其实兰若祠中种植最多的树木就是桃树了。” 兰若这话让巫祈真的有点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连缺陷都不存在,这那还是什么遭了大祸啊,根本就是交好运才对。 “天地之大,果然无奇不有。我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巫公让我到外界多行走,而不是留在巫殿了。”巫祈感叹道。 “可能吧,不过要是让我自己选择的话,我还是更喜欢当一个纯粹点的山鬼。毕竟,僵尸的身份只要说出去,总是不太招人待见的。到了,这里就是我的寝宫,巫祝大人远到而来,小女子这里没有什么好接待东西,只有一壶薄茶奉上,聊表心意,还望大人海涵。”说着兰若把手一引,就见像是两个看不到的宫人在专门奉在左右一样,正在缓缓的将宫门推开。 “山鬼亲手奉的茶水,这世上可没有多少人能喝上,哪里能说是什么薄茶。至于海涵二字,兰若姑娘又不曾有什么失礼之处,更是用不上了。”巫祈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专门修建给逝去之人居住的冥宫,一边打量着周围的事物,一边也没有忘了言辞之中的礼数。毕竟,他虽然一开始是打着援手的心思前来的,但是人家现在还没有沦落到那种必须求援的地步,他自然也不能在人家面前失了礼数,不然到了那时丢的可是巫祝的脸面。 “巫祝大人说笑了,大山告诉我,您的身上带着善意。想来是发现了我这里的地脉出了些问题,特意过来的援手的。既是前来伸手援助,那自然就是贵客,接待贵客只能奉以薄茶,那便是失礼。”看见巫祈,那副打量着周围事物时那天真的神色,兰若轻轻的抿着嘴笑了笑。 虽然实力很强,可果然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孩子。 不过,巫祈忘了,这里虽然是冥宫,可同时也是兰若的闺房所在。只是见他看的认真,神色之间也满是好奇不带其他的色彩,索性也由得他自己四处打量。 她也不再说些什么去打扰巫祈的兴致,自己取来茶具,就在这殿中煮起水来。 过了一会儿,水已经煮开了,却还不见巫祈回来,兰若只好开口唤他回来。 “巫祝大人,莫要再看了,这宫殿便是修的再好,也只是给死人住房子而已,算不上什么稀奇的地方。” 听到兰若的呼唤声,巫祈这才想起来,兰若有说过这里是她的寝宫来着,反应过来之后,他急忙退了回去。看见兰若之时,心中不由得有些尴尬,自己在人家的闺房之中胡乱打量,实在是太失礼。 兰若看见巫祈那副神色,心中觉得既好笑又好笑,先前胡乱看的时候,也没见你觉得不好意思。现在看完了,才觉得心中过意不去,也不嫌太迟了。不过,她倒也没有借此调笑巫祈。装作对他先前的那些举动都给忘了,只是招呼他坐下饮茶。 见此,巫祈也很识趣的没有提起先前自己的举动。不过,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干坐着喝茶吧,那未免也太让人尴尬了点。就在他想找些话题避开这种干坐着什么都话都没有的局面时候,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来这里可是有着正事要做的。 “对了,兰若姑娘。你最近是遇上什么强敌了吗?连这里的地脉都受损了。”想到了正事,巫祈这才发觉,自己到这里好一会儿了,居然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强敌应当是算不上的,不过麻烦还是有的,和你说一下具体的情况也好。”见巫祈提起地脉受损的事情,兰若也有些正色了起来。 “说起来,很多人其实都不知道,我这兰若祠在很久以前,被充当过一段时间的义庄。那时候,兰若祠还没有变成现在这种可以隐藏在地脉之中的状态,和普通的房子没什么差别。 因为年代比较久远,又修在深山里面,早就被风雨吹打侵蚀成了一副残垣断壁,遍地野草碎瓦的破烂样子,和现在的高墙新瓦满院桃花比起来完全就是两回事。 又恰好,遇上了一个灾难频出的岁月,人死的到处都死,数都数不过来。还活着的人,既没有那个力气去给死掉的人修建坟冢,也不愿意去修建。可也不能就那么摆着,毕竟那么多死尸不处理的话,肯定要生出事端的。 所以我这兰若祠,在那时候就因为地方很大,还有不少破烂的屋子能给那些死尸稍微遮挡一下风雨,被他们充作了义庄。他们把尸体一具具的都送进了兰若祠里面,有些运气比较好的还能有口棺材,不好的也就草席一裹往我这里一丢了事。 所以现在,兰若祠中细数九殿一十八楼二十七房,共五十四处房屋里面,除了我这主殿外,住的都是一群妖魔鬼怪。 其中,外八殿里面住着的,是八个随便放到什么地方,都能作威作福的鬼王。一十八楼中的那些妖魔鬼怪放在外面,也是少有的凶物。而二十七房中的那些魅魅魉魉,虽然算不上特别厉害,但是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万一给跑了,虽然做不到赤地千里,但是过村屠村,过乡屠城,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兰若放下手中的茶具,指着在周围的那些宫宇房屋向着巫祈一一数来。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当初,没有在他们才出现的时候,就全部灭掉。”听到兰若的话,巫祈眉头不由的紧皱起来,要是兰若的话全都属实,那这兰若祠就算是比不过那号称有着八千万鬼众的北邙山,也能算是一处世间罕见的魔窟了。 “我当然也是有过这个想法的,可是那个时候,我还在地穴之中,一动也不能动。而且,我和你说过,我这兰若祠下面,有一处地煞阴泉,直通幽冥。等到我能自由行动的时候,两者都已经成了气候,我能借助地脉之力,同时封禁阴泉和镇压他们已经是很勉强了”说到这里,兰若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天上,月亮虽然已经升的很高了,不过没到中天,她还有些时间,也就继续接着向巫祈解释。 “而且,我那时候觉得,他们也都是无辜枉死的人,就算是成了鬼也应该不会是那种凶鬼厉鬼,哪里知道,他们会成了现在的样子。”说道这里,兰若的神色颇为有些无奈,她是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简直是太天真了,那有着八千万鬼众的北邙山里,冤死的人又能占上几成,可还不是个个凶戾如魔。你这兰若祠里,又能有几个例外。”应该说山鬼就是山鬼吗,就算是面对鬼怪心里都会报着美好的想法。 第5章,山有女耶,女有殿宫遍尸鬼(下) 兰若的话才说完,就有一个如同兰若一般打扮,身着一袭赤红凤袍,步履红鸾金丝的人向着他们这里走来,居然是来报信的。 “宫主心善,虽然知道我们有多危险,也只是把我们镇压封禁在兰若祠里,而不是把我们全都消灭了。只是,宫主您的心太过于善良了,他们现在已经在谋划如何趁着地脉受损,您不能再借助大地灵力的时候谋害您了。” 那人不止是穿着打扮和兰若相似,居然连言行举止之间都有着兰若的影子。 “原来是你啊,桃夭。不过也是,在这种时还有可能来我这里的,除了你也不会有别人了。 其实同在这里住了千余年,我早就已经看透了除了你心智还算是清明之外,他们没有一个是能被教化的。果然,我一身实力都还是完好无损的状态,只是地脉出了些问题,他们就已经谋划好怎么杀我了。” “倘若今日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就算是有你来报信,我恐怕也得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称。不过还好,我运气还是不错的,今天多了个实力强大的帮手,生死如何还未可知呢。”兰若很平稳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连半滴茶水都没有洒出来。 显然,就像是她说的那样她对这个事情一点也不惊讶,是已经真的看透了祠中那些妖魔鬼怪的秉性了。 “兰若姑娘说的正是。而且,对付这些会危害到人族的妖魔鬼怪乃是巫祝天命,祈必不会让他们的谋划得逞的。”巫祈现在传承了整个巫殿之中数千位巫祝的力量和知识,正处于一个信心高涨的时候,有着这样的力量作为底气的他言语中那自信的感觉是个能听懂话的人都可以听得出来。 听到巫祈的话,桃夭表情有些怪异,眼前这人哪里来的这莫名其妙的自信。可是七位鬼王领着一大群凶神恶煞的妖魔鬼怪,不是七只绵羊领着一群鸭子。看骨龄这么年轻,这小娃娃不会是个傻子吧。 兰若在见到巫祈开始,就已经感受到了他体内的那股隐秘至极,却又可怕到没有边际的力量了,所以也知道他说的不是什么空话。然而,当巫祈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兰若还是有中想要把自己脸遮起来当作不认识他的冲动。他这话说的,实在是太像一个自吹自擂的江湖骗子了。 看着巫祈这个样子,桃夭突然有些怀疑自己不跟着,那群妖魔鬼怪一起造反,反而彻底倒像兰若这边是不是做了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这个被宫主称作帮手的人,看起来不但不像是能帮忙的,而且还让她有种被拖后腿的感觉。 “宫主,这个小孩儿?”桃夭凑近兰若身边,有点担心的开口问道。 “虽然看着是有点不太靠谱的样子,其实,实力上还是非常强大的。别看同样都是一个境界的,真要是拼命的话,他一个人至少能弄死十多个我这样的。”虽然兰若此时也有点怕巫祈会突然掉链子,可是在桃夭这个一直和自己交好了千年,在这种时候还肯和自己站到一处朋友面前,还是不能露怯的。万一把她吓到那群妖魔鬼怪的那边去了,自己还不得亏死。 虽然说有点对巫祈信心不足(因为桃夭根本感受不到巫祈体内所蕴藏着的力量)但是出于对兰若的信任,桃夭决定还是让自己试着去信任一下巫祈。 “我可是都听到了啊,我看起来有这么不可靠吗?”对于桃夭的问话,巫祈是一字不漏的都听在二中,对于她不信任自己,自然是很不开心。 至于桃夭听见巫祈这么说,那一副不信任的神色已经是明摆着了,就差在脸上写出“你不可靠”四个大字了。 ———————————————————————————— 然后,就在巫祈准备用事实让桃夭知道自己究竟可不可靠的时候,兰若突然长叹了一口气,把已经举到嘴边的茶杯放了下来。 “看样子,他们是真的准备要我的命了,我那用作警告的禁制,都已经被他们给毁了,他们连遮掩都不想遮掩了啊。” “那么,桃夭。我再真正的问你一次,你真的是决定站到我这一边了?”兰若说这话的时候,紧紧的盯着桃夭的眼睛,就像是要从眼睛里看到她内心的想法一样。 “自然是和你站到一起的。”对着兰若的目光,桃夭有点没由来的紧张,不过她还是强迫自己看着兰若的眼睛。 “为什么?别和我说说么千年的交情,你我都知道,在性命之前就算是是千年的交情也未必可靠。”很显然,只是一句表明立场的话完全没法获得兰若的真正信任,看着桃夭的眼神也越来越平静了,可是这平静之下,藏着的是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山鬼天性中的理智,近乎于冰冷刺骨的理智。 而在她的愈加平静的目光之下,桃夭显得也有点更加紧张了。 “因为,道不同。我是什么性情宫主您是知道的,虽然我跟他们很相似,甚至我死的比他们更加的屈辱、凄惨,可是我想的更多的不是报复,而是活着。 就算是用这副已经脏透了的身子,桃夭心中想着的也还是活着。可是,他们不一样。他们心中想着的是报复,是仇视,是想以无数生灵的死忘作为代价的快意。 我要是跟他们走一路,宫主您觉得我能如自己所愿的一直活着吗!就算万幸不被路过的高人斩妖除魔了去,可是大禹朝还有神司,神司除不了我们,那还有军队。 我比他们到这兰若祠中都要早,他们还是没有意识浑浑噩噩的时候,我早就已经神智清明,能像正常人一样的思考了。 所以我知道,大禹朝的军队有多可怕,那是连天神都能斩杀的军队,我可不想跟着他们去找死。”桃夭的声音越说越小,整个人也好像是沉浸到了当年看到禹朝大军斩落天神的那一幕中一样,哪里像是一个千年修行的尸妖,这根本就是一只快被吓破了胆的兔子啊。 “既然是这样,我在你身上种下一个禁制吧,这禁制不会伤到你性命,只是在我发动之后会让你一身法力停滞那么一会儿。你看,如何!”兰若伸手把像是一只受惊的图一样,快要蜷缩起来的桃夭扶了起来。只是眼睛还是一直盯着她看,神色显得愈发显得凌厉。 桃夭强自镇定着盯着兰若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只是她这时在兰若眼中看到的只有不容拒绝的强硬,显然是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诺!”当这个诺字出口之后,她像是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认命了放开了自身的防备,任由兰若在她身上种下了禁制。 “果然是个蠢货,居然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她人手上,就是只兔子都会有蹬鹰的时候,你比一只兔子都不如。”就在桃夭任由兰若在身上种下禁制的时候,一个周身都被实质化怨气缠绕着的人,出现在大殿之外,他看着桃夭的目光之中充满了不屑。 “比起你们那围杀宫主之后破山入世的想法,我觉得还是跟在宫主左右更加安全些。”桃夭看着来人,她身上有出现了,她最初出现的风采。这时候,才会让人明白,她不可不是什么真正被吓破胆的兔子,而是一位千年修行的尸妖。 “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余的六个呢,既然已经反了,还遮遮掩掩的做什么,以为哄骗得了谁。” 兰若的话音才落,就有五道阴煞极重黑气蹿了出来,他们相互之间气机居然可以相互联动,给了巫祈他们三人不小的压力。 兰若抬眼看了一下这蹿出来的五道黑气“花样不少啊,不过还不太够。原本看在你们曾经都是屈死之人的份上,即便知道你们性情凶戾,我都把你们留到如今。可是现在看来,白眼狼果然是养不得啊。” 这时候,巫祈看着那五道气机联在一起,心理想着不能放任他们一直这样以气机压制,不然自己这边三个很快就会变得很被动了。他正准备出手,就见到兰若手掌一翻,在一道土黄的辉晕出现之后,她手中便多出一柄宝剑来。 看那宝剑,长三尺七分雕麟刻羽,镡中置有一粒凤眼,柄上还缀五根凤羽长翎。半点不像是对敌用的兵刃,反倒更像那些奉纳在庙宇理里面那些额神案之上的法器。 这时候,兰若手持宝剑划出一道圆来气息锁定了他们。在抓住一个他们气息转换迟滞的时候,兰若一剑挥出那道圆直奔五道黑气,巫祈和桃夭见此同时将自己的气机放出,跟着兰若画出的圆直冲五道黑,形成一个僵持的局面。 然后,巫祈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一把猩红的咒刀,向着五道黑气狠狠挥下。然后,那五道黑气就好像是收到了重击一样,顿时开始翻涌起来,原本互相联系在一起的气机也随着混乱起来。 而兰若趁着这个机会,挥剑写出一个“定”字,一下子就像是座山头一样,压在黑气之上。 接着就看见,原本以气机压制着三人的黑气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样,瞬间就没有了动静,勾连在的气机也彻底的散乱开了。 在定住他们只后,兰若手中长剑回转,回身又挥出一道圆,向前一剑点出,口中喝出一个“破”字,六道黑气就被打散了。而那黑气之中的五个人,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迎面抽上了一般,齐刷刷的被一把拍在了地面上。 在这样的情况下,现前,借助气机联动的压制手段,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只能让人多出几分笑料。 “好一记一指定山岳,兰若姑娘术法甚是精湛啊。”看到最后挥剑大伞黑气的那一局,巫祈不由出声喝彩,随即又颇为可惜的说了一句。 “只可惜这一指定山岳的法术不是什么伤人的手段,不然他们几个可没现在这么轻巧了。接下来,他们有了防备这一指定山岳的手段恐怕是不太管用了。” “本来就是为了破去他们联动气机而施展的手段,目的达到就已经是成功了,还想要伤他们,你未免有点太贪心了。”对于巫祈的话,兰若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孩子心性就孩子心性,那种情况下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还想要更多,确实有些贪心不足了。 对此,巫祈正要开口反驳,就看见那倒地的五人中就有一女子抢先对巫祈出手,只见一道惨白色的流光自那女子手中激射而出直奔巫祈。 恍惚间那白光里好像飞出了无数的尸骸阴绫,要缠到人的身上。可是,再定睛细看却又觉得什么都没有,只是叫人觉着有股寒意自骨子里透出来,叫人无处可避。 “小心,那扶摇的散阳针极为阴损,只是被擦着阳气就会自体内外泄,对活人而言极为可怕的。”看到那人出手偷袭,兰若看到巫祈居然还是一副不怎么在意的神色,连忙开口提醒,怕他大意之下着了道。 巫祈原本还想着一指点下这道流光,听到兰若这句话之后连忙将伸出去手缩回来,使出先前在山林中赶路的那移形幻影的本事从原地逃开。 “专门针对活人的法宝,你居然还放任你这兰若祠中的鬼怪炼制法宝。” 巫祈只觉得一阵牙疼,要不是现在要先对付这些妖魔,巫祈简直就要揪起兰若的衣领冲着她好好问问,她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居然放任这些凶物炼制法宝。 对于巫祈的话,兰若也显得有些羞愧,谁叫在这帮妖魔鬼怪在炼制法宝的时候,她才从山中转醒,脑子还不如在山腹之中的时候来的清明,一时间也是搞不清他们在做什么。 而且,那时候她因为有着大山送的灵剑宝衣在手,没有从那些东西上感受到生命危险。哪里晓得,这些东西会对活人有那么大的威胁。等到后来清醒过来的时候,再去后悔当时没有阻止,也已经是太迟了。 第6章,鬼耶!人耶!(上) 只不过到了如今这个情形可没有时间给兰若去慢慢后悔曾经了,毕竟现在要紧的事情是先把这几个要弄死自己的家伙解决了才是正事。 “我也不知道你脑子是怎么想的,放任他们炼制法宝兵刃,现在好了吧,你放任得来的果子还是要自己给吃下去。”巫祈想起那道惨白的流光心中就觉得有点后怕,自己要是不小心真的一指头点到上面,现在自己指不定是个什么下场呢。 不过,也因为那道流光的缘由,他也不敢继续托大,手中的咒刀也不再是像是先前那样摆设多过实用了,毕竟眼前的七个可不是什么小鬼小怪。要是自己托大了,就算是有着整个巫殿传承的力量在身上,也不是没有可能栽在这个地方。 其实说到咒刀,这东西对巫祝来说并非是他们真正的武器,而是一种祭器或者说是礼器。咒刀更多是使用在一些祭祀的仪式和施咒的仪式上,只不过由于是常年携带的东西,巫祝们在咒刀上面都会花费不少的精力。因此,就算不是主要用作争斗的法器,其实用到争斗的时候效果也是很客观的。 就用巫祈拿出来的这把咒刀来说,在那长约一尺一分通体殷红如血的刀身上,就铭刻了由无数蝇头小字组成祭文而且还不是一篇两篇,而且当注入法力之后,就会有一层血光在刀身上不断的跳动。 蝇头小字组成的祭文表示,这把咒刀的主要作用是一件用在祭祀上的礼器,那层感受到法力之后不断跳动的血光则表示这把咒刀之下死过很多的强者,也可能是神灵。 而像是这样的武器,往往都会因为杀死过强者或神灵的缘故携带着一种天然的印记,当他们再一次面对同一类型或者相似的敌人的时候,这种印记就会发挥出想象不到的妙用,大多数时候都表现的是一种克制性。 只是,这样的武器,其实很多时候都会有一些局限,至少在面对其他类型敌人的时候就不会出现那种克制性,能凭借的也就只会是武器本身的力量了。 而现在其实就是这样,巫祈手中的这把咒刀传承自他的一位巫公,曾经咒杀过天神,如果敌人是天神的话就算是一个普通人挥动它都可以使天神受到一些伤害。可是在面对,天神之外的敌人时,只要不是以它为器进行诅咒,就算是注入了法力向着敌人挥下,能做到的也就是像先前那样,让敌人有些难受罢了。 “你小孩儿,有空抱怨还不如想想怎么弄死他们来的有用!”听到巫祈抱怨的话,兰若还没有说话,桃夭就已经一句话呛了过去。 “小心。”原本在一旁没有去回答巫祈问话的兰若向着反呛了巫祈一句桃夭出声示警。 只是她的话还没能说完,一杆大戟就已经带带着如渊似海的阴煞之气向着桃夭砸了下去,那势头看起来就算是一堵钢浇铁铸的城门都能被一戟砸断。这一下要是砸实了,以就算桃夭是修行千年的尸妖也都会被砸的半残。 而兰若在出声示警之时,口中已经在念诵着什么,还有着无数的符纹伴随着灵光洒落向地面,随后一只巨大的岩石手臂自地面冲出一把抓向大戟。虽然那岩石巨手只是让那画戟的来势略微缓了一缓,但是也足够,只见兰若把手一挥,桃夭和持戟挥砸的那个鬼王之间的地面就像是凭空多出了几丈一样,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迅速的拉开。 那个持戟偷袭的人,在这一戟落空之后也没有就此停手,就看见他手臂一抖,瞬间将力道变纵为横,向着原本在桃夭身边巫祈砍了过去。 “来的好。” 看到那大戟向着自己砍过来,巫祈不但没有被偷袭的惊怒还有种很兴奋的感觉,高喝一声伸手迎向大戟。 然后,就看见那带着潮水般阴煞之气的大戟和巫祈的肉掌碰撞到了一处。想象之中手掌被砸的粉碎,血肉横飞的画面根本就没有出现。那杆大戟被用手稳稳的捏住了,连动都没法动一下,这让看到这一幕的兰若有种自己先前看到的那些都是幻象的感觉。 然而,紧跟着兰若却又看到了巫祈的手被大戟砸的粉碎,就连身体都被一戟打的像是一张被折叠起来的纸一样。 看着这个景象兰若要是不知道巫祈究竟是多强的话,只怕还真的会当成真实发生的事情。只可惜巫祈究竟多强虽然兰若不清楚,但是她很清楚,这整个兰若祠中包括她自己,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杀得死巫祈。 “虽然看起来很像是真的,但是你是不是有些想当然了。或者说冥生你因为是死于襁褓,就真的没能长出点脑子吗!变化幻象骗人,也要靠谱一点啊。” 兰若一声嗤笑,很显然,对于那个幻象极为看不上眼。 “哈哈,哈哈哈哈。当然知道骗不过姐姐了,可是人家本来就没想要骗过姐姐啊。”兰若的那一声嗤笑才出口,一个孩子的笑声就在她耳边响起。那笑声里满是孩子天真烂漫,让人听了就有种放下一切警惕,想一起陪着孩子笑起来的感觉,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见了笑声却偏偏看不到出笑的孩子在哪里。 “冥生,姐姐往日可真的白疼你了。你小白眼儿狼,明明还有个人在,你偏偏挑着姐姐第一个下手。” 听到那孩子的笑声,兰若也略带调笑的回应了那笑声,可在这同时,她手下却是没有半点留情。她拿着宝剑向着感应之中那个婴灵在的地方就是一道凌厉的光劈了出去,令人诧异的是,那道剑光虽然去势奇快却没有任何的法力波动。 但是,正在和那个拿着大戟的鬼王打的有来有回的巫祈瞥见了这道剑光,心中却是极为赞叹。“看不出来,这个山鬼居然还懂得侠客们的手段,就算是那些到了天人合一境界的侠客们在仓促之间能斩出的剑光也不过如此了吧。” 而那道剑光的目标,那个被叫做冥生的婴灵,脸上也是看起来有些凝重的。 就看见他手中分别拿着一面像是大人逗弄孩子用的小摇鼓和一只金色的小铃铛,不断的摇动,一阵阵听着就让人心生欢乐的鼓声伴随着悦耳的铃声不断的响起。 在这鼓声和铃声之下,那道凌厉的剑光都变得好像少了不少的锐气,当最后那道剑光劈到那个婴灵身上之后,也只是把他打飞了一段距离,连让他受点伤都没能做到。 “嘻嘻嘻!姐姐你下手好狠呐,你不是很疼冥生的吗?可你现在打的冥生好疼。你去死好不好,那样的话冥生就自由啦,就可以到处去玩了呢,好不好吗!”那个长的像是小鬼一样的婴灵,在以阴气挨了这一剑之后居然只是被劈飞了,然后像是没事人一样带着四溢的阴气在兰若四周没有任何轨迹的乱飞,口中还不断的在说话。 只是,他口中的话也当真是让人觉得作呕了些,就算是在他那天真的语气之下,那令人作呕的感觉也没能消去多少。 喜欢你,平时疼你然后就要为了你那所谓的自由,你那可以肆意杀戮其他生灵的自由去死。哈,这可真是一个让人恶心到不行的道理啊。 兰若是有着善心的山鬼,虽然只是半个,但是她也是如同正常的山鬼一样不喜欢看到有人对生命随意下手的。她认同,为了维系自身存在而进行狩猎捕杀;但是,她从来都不回去认同那些为了一己私欲而进行的杀戮。 而她这兰若祠之中的这帮妖魔鬼怪究竟是个什么德性,她其实是一清二楚的。若是让他们跑了出去,她其实根本就不敢真正的去想象那会是一个多可怕的场面。说是尸横遍地那都是妄想了,只怕是尸横百里也不过才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眼前的这个冥生,虽然确实内外如一,天真单纯之极,但是兰若也很清楚,这个天真的婴灵究竟是有多么的残忍。或许他本身不觉得自己残忍,但是他心性已经明摆无误的告诉兰若。 以他的性格,要是从兰若祠中出去的话,他只怕是能带着这种天真单纯之极的神色,伴着那天真的童音一点一点的虐杀一切在他面前的活物。其目的,甚至很可能只是他觉得那样会很好玩。 因此,在听到这个婴灵说出的话,兰若原本就已经看起很冷冽的眼神一下就更像是覆上了一层寒霜一样,简直能凭着眼神就把人冻住。 她手底下的功夫也越发的凌厉,一时间各种法术,带着几乎肉眼可见的杀气从她的手里飞出去,把冥生那个婴灵砸的抱头鼠窜。 不过,这也只持续了很短的一会儿就停了下来,兰若知道现在可不是能随意让情绪左右自身的时候,所以很快就收敛主了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准备应对各种的攻击。 兰若其实很清楚,自己虽然是兰若祠中实力最强的,作为对手的六个鬼王,随便是哪一个来自己都可以压着打,但是今天根本会有机会让自己他们其中哪一个单打独斗。 她的心中很快打定了注意,虽然巫祈开始的时候那个样子看起来有些不太靠谱,但是他实力是在场的所有人里面最强的这个是不存在任何争议的事情。 甚至,凭着他身体里的那些力量,只要给他的时间,他能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一起杀光,他都是可以做得到的。 所以,她准备带着桃夭两个至少拖住三个鬼王,甚至还能有些余力,就算还有一个鬼王没有来,到时候突然偷袭也应该可以截下来,为巫祈争取出时间杀掉其余的鬼王,他们就能慢慢的收拾手下的鬼王了。 不过,若是让巫祈听到兰若的想法,估计他能觉得脑仁儿疼。 他现在其实就是一个空有一身力量但是没法展开手脚的状态,说白了就是防守有余杀伤不足的状态。他心理也是想着能快点弄死一个最好,弄不死的话也能拖住三个,自己也可以有些余力去应付那个没有现身的鬼王可能出现的偷袭。 而兰若贵为一方神祗,再加上有桃夭这么一个帮手在,就算是二打三,也好歹能弄死剩下的吧。 而且,为了让这个想法更加可行一些他还一下子就把六人中最强的三个给一挥手圈进了自己的战圈里,留下了三个较弱的给兰若两人。 哪里知道,兰若居然是和他想到一个地方去了。 其实更叫他们想不到的是,那六个鬼王其实从一开始就没能指望能凭自身的本事杀掉他们。所以,他们打的也是拖时间的主意,毕竟兰若祠中除开宫主兰若之外还有八个鬼王,现在到场的也才不过是七个,剩下的一个自然是去暗地里搞些阴谋伎俩了。 而六个鬼王,拖时间为的也就是那个阴谋伎俩。 第7章,鬼耶!人耶!(下) 再说,巫祈,一下子将那最强的三个圈住之后,情况有点超出了他的预想。在那三个人里面,拿着大戟的那个做一副武将打扮的鬼王就不必说了,一身武艺虽然是都是战场厮杀的招数,但是他用的却极为娴熟了得。 一杆大戟使起来虎虎生风,配上僵尸的那一身怪力。要不是巫祝这一脉精擅练体之道,就算是巫祈如今有了这一身传承来的力量都有可能被他砸趴下。 还有一个鬼王,看起来像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户,可是打着打着就开始变得有些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根本就是一副玩命的架势。 而且,还有着极为敏感的感知能力,虽然好几次时都是在硬吃巫祈的攻击,可是受到的伤却根本不足以对他本身的战力造成影响,反而因为那几次攻击落实在他身上,巫祈差点就被他给咬下一块肉去。简直就是一条打不死的疯狗一样,实在是太恶心人了。 再加上,最早出现,除开讽刺了桃夭一句蠢货之外再也没有出手的鬼王。这个其实才是最让巫祈觉得难受的一个了,他那一身实质化的怨气,不仅以用作扰乱他人心神,还可以作为防护,聚散之间根本不受法力干扰,除非巫祈特意针对那怨气出手,才有可能将那怨气打散掉一小会儿。 然而,怨气这种东西,除非有人去专门渡化,否则的话根本就不会真的消散,因此就算巫祈将那些怨气打散,也会很快的又在那个家伙身边聚集起来。 最关键的是,他还借着这实质化的怨气帮着那个疯狗一样的鬼王挡下了不少的攻击,不然,就凭这种疯狗一样的打斗风格,他早就被巫祈打成一条废狗了。 现实告诉了巫祈,他是很强大,但是毕竟他还没有把巫公们的力量全部变成自己的本事,还没强大到可以能够直接碾压一切的地步。而那几个鬼王也不是什么随便叫人拿捏的货色,所以被事实上了一课巫祈只能收起一开始的那份自傲的心态。 巫祈趁着三个鬼王的攻击间隙之时提起一身法力,挥出一掌将三人震开。 那三人还以为巫祈要趁着这个机会放什么大招,正要冲上前来纠缠不给巫祈施为的机会,却不料巫祈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他们叫什么,反差之下三人差点没能站稳一个踉跄滚到他脚底下。 “你这巫祝小娃娃脑子烧坏了不成,今天我也叫你死个明白,老子罗季,曾经是前朝的将军。” 当巫祈问那几个鬼王叫什么的时候,正在和兰若她们两人纠缠在一起的,一个身穿百纳衣手持一根让人一看就会觉得心情低落忧虑丛生的锁链的鬼王听到巫祈的问话,心道不好,立刻开口何止他们说出自己的名字,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没能阻止罗季说出自己的名字。 “罗季已经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王济,你的提醒太晚了。”此时和王济三人打在一处的兰若在听到巫祈,问名的时候,也明白了巫祈要做什么。 而桃夭虽然不知道巫祈想要做什么,不过看着自己对手的反应也知道肯定是一件对罗季不好的事情。明白这一点之后,手底下越发的加了几分力气,不让自己的对手可以腾手去干扰巫祈。 “原来是罗季将军啊。我乃巫祝,祈。敢请将军受我一礼。”巫祈在听见了那个鬼王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后。突然整个人神情都变得极为正式严肃了起来,然后向着那个罗季就是一礼拜下。这一拜之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有着一个巨大的不知明且看不见的意志也在向着罗季拜下一样,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瞬间爬上了罗季的心头。 而罗季这时候听到了王济的话,在加上心中的那种大祸临头的不详预感,也有点明白过来了。虽然说还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但是自己肯定是被眼前这个小子给阴了。 “你敢阴我。”罗季大吼着,手中的大戟好像是奔雷一样,朝着巫祈的脑袋就砸了过去。同他一起的两个这时候也有点明白了点什么,全力对着巫祈进攻,想要阻止他这一拜。 然而,不仅是他们的攻击阻止不了,就连和巫祈离得最近的罗季,他那快如奔雷的一击也没能阻止到巫祈的那一拜。 就看见,随着巫祈的这一拜,那罗季瞬间就像是被放进了烈火中的野草一样,迅速的枯败了下来。就连大戟都拿捏不住,从他手里跌落到了地上,他虽然没有就此死掉,也已经真的像是被烈火炙烤过的野草一样,枯败不堪再难起身了。 “人受神礼,非贵不可言之人尚且折寿。鬼受神礼,还能动弹,罗季将军您是我看到的第一个。 虽然,我也是第一次用这种咒法,可是还能活着,真的已经很说明你很厉害了。 不过,你依旧是败了。 既然败了,那就请将军好好安歇着吧。” 虽然一击让一个鬼王就此丧失了战力,可是巫祈也有点不太好受。 毕竟,虽然罗季因为自己的一招命格咒法倒下,那一击没能打到身上,可是另外两个鬼王的攻击自己可是实打实的用身体硬抗下的。 话说为什么,罗季会因为巫祈一次拜礼就直接倒下了呢。 这个就要从巫祝的命格,也叫位格说起了。原来,巫祝的位格自诞生起就是属于在神人之间不断变化的。当他们在面对天地和天神之时,他们的位格就象征着所有的人族;而当他们面对天地和天神之外的存在之时,他们的位格就是在象征神和天地。当人族成为整个九州世界名副其实的主宰之后,这种象征也开始变得更进一步的和巫祝同步甚至是同化到了一起。 虽然,因为本质上还是人的缘故,巫祝还没有办法做到真正的代表天地或者天神。但是,他们在一言一行之中其实多少都已经带上了天地之间规则的痕迹。 而巫祈先前的那一种举动,则是更进一步的催化了这种巫祝身上的特性。因此,当罗季受了巫祈一拜之时,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也是在受天地规则和天神的礼拜。以他的实力和位格根本就承受不起这种程度的礼遇,便只能落得那么一个下场了。 ————————————————————————————— 再说另一边的兰若,她从一开始和三位鬼王交上手之后就觉得越很不对劲。要知道,虽然她的实力是兰若祠中最强的还有着一位鬼王级别的帮手在,但是并不代表处于不能借助地脉灵力的时候还能和三位鬼王在打了这么久之后,连半点损伤没有出现,就算是还有着一位鬼王当帮手也不可能。 而且,极为让她心中起疑的地方在于,就算是罗季在巫祈的命咒之下丧失了战力他们都没有露出紧张的神色。 还有一点就是,她这兰若祠中除开自己之外有八位殿主,即便桃夭站到了她的这一边。他们也应该有七个人的才对,可是现在他们却只有六个人在场。那么不在的那个鬼王,那个一向多有可怜姿态的吕淼究竟在什么地方,又在谋划着什么。 事出反常,其中必有异处。心中生出了疑虑之后,在和他们动手的过程中,兰若也越发的开始留意起他们的行为了。 在留意之下,兰若发现,这几个家伙除了在先前巫祈以命咒术重伤罗季之时他们真正的在全力出手之外,他们居然一直是在磨洋工,拖时间。 比如那和罗季、周廉一起围攻巫祈的马忠义。兰若就知道,他出了身上那永远都没法掩藏的“不散伥怨”之外,还有一把叫做剔骨的凿子,打到现在,就没看见他把凿子拿出来过,就连在救援罗季的时候都没有。 还有冥生,他那长乐鼓、童心铃也还有着其他的用法,而他也如同马忠义一样,没见到用过。 再说,那扶摇和王济两人,他们更是可以说都快把拖时间的目的都要写到脸上了。 因为发现了他们这种完全就是在拖时间的行为,兰若就在想他们既然敢这样那就肯定有着可以一击翻盘的依仗,不然除非他们是脑子被虫子给蛀了才会选择和她在卧凤山中打消耗战。 那么,值得考虑的就是,他们的依仗究竟是什么。 思来想去,她也想不到他们的依仗究竟在哪里。毕竟,不在场的那个吕淼,虽然实力不错,可是也只能说是不错而已。就算是她在之前,罗季战力还晚好无损的时候偷袭,她都很难有所建树。 更何况在现在这种,罗季已经完全失去了战力,完全做不了任何事情的情况下。 但是兰若又总是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东西,可又一直想不清楚自己漏掉了什么。直到,她突然发觉周围的阴冥之气比起一开始的时候浓郁了很多。 “地煞阴泉” “你们几个居然在抽手打通地煞阴泉勾连九幽!”兰若双目一凝,直看向操控着囚人锁和戳魂钉在游走偷袭的扶摇。 “宫主您说笑了。和宫主您放对,我们可不太敢抽手去做那种事情,只不过毕竟咱们这里也不是只有咱们几个不是。”扶摇见兰若反应了过来,也就索性收了直接停下了那些哄骗兰若眼睛的手段。向着兰若微微一颔首,倒是显得极有礼教。 “吕淼!”兰若寒声说出了这个名字,握着剑的手不由得又紧了几分。 “宫主所想不错,就是这般。吕淼不曾过来,是因为她正领着那群不成器的东西在施术勾连九幽呐。只是,宫主您就算是知道了又如何!您根本没有法子啊。”这句话,从扶摇的口中说出虽然她不曾刻意寒声,却也是叫人有种一阵寒凉透进心腑的感觉。 “也是,吕淼本是宿女,或许对于她还活着的时候而言,宿女这个命格就像是一根勒在脖子上的绞索,随时会要了她的性命。 可是在她死后,宿女这种背负着命运力量的命格就是一盏指引九幽之力接近她的明灯。只要地方和时间合适,对她来说,勾连九幽只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罢了。 更何况,还有你们几个和一群颇有道行的妖魔鬼怪在借法力助她。”说罢,兰若狠狠的看了扶摇他们几个一眼,现在她也明白为什么,他们一直都没有出全力了,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把自己的法力借给了吕淼去施术勾连九幽了。 既然明白了这些东西,兰若也就懒得再和他们白费功夫的在这里打了,索性直接停下手来试着去勾通卧凤山的灵力,也好为等一下到来的决战做一写准备。 “宫主,您不觉得现在已经有些晚了吗?”见到兰若停手去沟通卧凤山的灵力,扶摇他们三个,也不上前阻止,想来他们对吕淼正在做的事情极其有信心。 “晚与不晚,还得打过才知晓。”兰若看他们不动手阻止自己的行为,自然也是乐的跟他们扯上一些废话。 “我说,在一位巫祝的面前,放言勾连九幽,你们是将我看作死人么!”这时候,在和另外俩个人打斗的巫祈此时已经是将一切都听在了耳中,心中愤怒不已只觉得有一股无名之火烧上心头。 要知道勾连九幽之地,必然会造成那九幽之中的阴冥死气在阳间蔓延开来。造成的后果对普通人来说也是极为可怕的,巫祈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场致死性的瘟疫,在大地之上蔓延开来。大地之上,尸横遍野;无数的村庄乡镇,都变得空无一人,就算是偶尔能看见一个,也是满脸病态的模样,心如死灰似的坐在家中等死。 就算是大禹朝有着钦天监的存在,可以早点发现这种事情,可是在这种由九幽中的阴冥死气导致的瘟疫之下,他们又能帮到多少。 修行之人,虽然强大,但是在这种瘟疫面前,他们能做到的还是太少了。 “胆敢在阳间肆意勾连九幽之地。此罪,当诛。”此时此刻,巫祈只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完全不见了先前的那种天真稚嫩,就连他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在散发着浓烈的杀气。 “巫祝!”看到这样的巫祈,兰若被吓的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发出了这么一声无意义的呻吟。 兰若生前可不是什么蒙昧无知的凡女,甚至在巫祝这方面,她可以说,比现在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要了解。 巫祈他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是才结束巫祝之间传承仪式不久精神识海还不稳固,情绪又收到了外界的刺激。然后,触动传承中那些记忆蕴含着的情绪,被那些情绪影响到了自身。 虽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甚至还会让他的力量在一定时间里有不小的提升。但是对别人可就不一定了,尤其是像她和桃夭这种非人的存在。 对此,兰若只想拔腿就跑,毕竟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情。 她虽然是兰若祠的主人,卧凤山的地脉之主,但是她可是一个不掺半点水分的异类。 就算是被巫祝所认同的于人无害的山鬼,在愤怒的情况之下顺手杀掉一个山鬼对巫祝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而比起她来,桃夭此时更加的不堪,要不是躲在兰若身后紧紧的抓着兰若的衣裳,只怕是已经瘫倒在地上了。 第8章,心有凶魔,善心覆丘壑,终难填(上) 只是兰若和桃夭都有点太过紧张了,巫祈虽然受到了一些传承之中那些记忆的影响,但是他神智还是很清明的。他分得清楚自己应该要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 而且,巫祈觉得自己现在很好,比较之前的状态,现在他觉得自己的法力更加的浑厚,伸手行动之间可以引动更多的力量了。假如先前他能有着现在的状态的话,哪里需要用什么小阴谋去阴罗季,他直接就可以扛着他们的攻击,直接用拳头把罗季活生生捶死。 就在巫祈准备一股作势直接灭杀了这几个鬼怪的时候,一阵嘶吼声从兰若祠之外的山林中传来,伴随着这声嘶吼同时传来的还有像是闷雷一样的轰响声,像是那种体型庞大的怪物才能弄出来的大动静。 而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一头体型大的已经可以称作是一堵一动的血肉城墙的野猪追着三个人一路直奔兰若祠而来,而且看它的架势根本就是一副已经被怒火烧坏了脑子的样子。 要知道,在山里最不能招惹的动物,既不是大山猫,也不是猛虎,而是野猪。野猪天生的皮糙肉厚,还有着一身极厚的泥甲在身上,是连老虎都不愿意去招惹的野兽。 而且,发了狂的野猪几乎就是认准目标之后不追到精疲力竭的倒下绝对不会停下,在这种时候就算是称霸山林的猛虎都不会想碰上一只发了狂的野猪。 像是这种身形都长到了城墙大小的成精野猪就更是了不得了,虽然野生的妖怪的都会不了多少的法术,但是有这么大的体积就算是这头野猪精不懂半点法术也已经能做到在一片山林之中称王称霸了。 这么大的身体,一旦给它一个奔跑起来的动力,几乎就是一座正在冲锋的肉山,可没有多少人能正面硬接下这种程度的冲击。果然,就看见那些挡在三个人和野猪精之间的那些参天的巨树根本就是连让那头野猪精的速度慢上一点都做不到就已经被那两根巨大的獠牙给掀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于,那三个敢于招惹这样一头野猪人居然到现在都还活着,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也只是有些狼狈而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显然也都是有着本事在身上的人物。 只是,他们逃跑的方向却是有些不太对,照着他们逃跑的这个势头只怕是必然会一头扎进现下已经沦为一处鬼蜮的兰若祠。到了那时,只怕是比他们现在被野猪精追杀还要危险上百倍不止了。 毕竟野猪精再怎么凶险也只有一个,而且看这个情形也就是个没什么脑子的蛮物,全凭野兽的本能行事。而兰若祠中的一干鬼怪,不仅数量众多,还有着鬼王级别的鬼怪指挥驱使,危险性完全不是那头没脑子的东西能比较的。 “王栖梧,你带的好路。你不是说,这条路走过不下十多次的吗!”被追杀的三个人里面,那个看起来最健壮的居然还能一边撒腿狂奔,一边中气十足的大声向着身边人问罪,行走奔跑之间完全不见有气息短促的现象。 而那个被他问罪的人,准确点应该说那个叫王栖悟的儒生。至于为什么说他是儒生,那是因为他在这样奔命的时候背上还背着一个书篓,而且虽然因为奔逃弄的狼狈不堪也还依稀能辨认他身上穿着的是儒袍。 “进之兄,勿怪,勿怪。这条路线小弟虽说走过十多次,可是毕竟不是什么有行人流动的真道路,况且还是在深山野林之间,偶尔遇上些许精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说对吧。”叫做王栖悟的那个儒生奔逃之间还能颇有礼节的向着先前那人拱手道歉,由此也能看出不是什么凡俗之辈。而且,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在那一身的狼狈之下也都还有着几分凛然的风采。 “栖悟兄所说不错,这毕竟不是什么真正的道路,遇上精怪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况且,进之兄你以为招惹上这么大个的妖怪,又能归罪于谁。”三人之中,另外一个站在甲兽身上操纵着甲兽奔行的人听到两人的对话也开口说话了。 不过他前面的语气还算是温和,可是说到后他那语气简直快称得上是咬牙切齿了。说他又从腰上绑着的袋子里面摸出一块漾着水晕的玉石塞到脚下甲兽背上的开孔中,只不过看他一副肉都在哆嗦的样子显然也是肉疼的紧。 “啊呸!叶文赋,你别把罪责往我一个身上丢。有能耐的,你现在就告诉我,你对人参娃娃半点也不动心。”听到那个站在甲兽背上的人说的话,那个最先开口的男子直接就一口唾沫喷了过去,只不过在他们的速度下根本就没能吐到被他叫做叶文赋的个人身上。 几个就这么一边撒腿狂奔,一边嬉闹笑骂,若果忽略掉追在他们身后的那头野猪精的话,倒还真像是几个同窗之间较量奔逐的游戏。 而那口没能吐叶文赋身上的唾沫在他们那飞快的速度之下,还没能落到地上就那么砸在了追在他们身后的那头野猪精身上,不过万幸的是,在那么大的体型之下这么点唾沫根本就没能让那头皮糙肉厚的野猪精有所感觉。 只是,他们那一副奔命之间还能嬉闹笑骂的神色对于野猪精而言才是最大的刺激,若是野猪精现在心中的话能吼出来的话,只怕会是这样的:“你们几个混账的人类小崽子,先是从老猪嘴底下强抢了人参娃娃,现在还敢在老猪面前这样的猖狂。简直是太目中无人,啊呸!目中无猪了。” 话说起来,这三人一猪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呢!这就要从那三个人的身份说起了。 原来啊,那三个人都是这次州的州府书院中的学生。叫王栖悟的那人,栖悟二字乃是他的字,而他本名唤做王稷,是书院中儒家的天才人物,正好就出自这卧凤山脚下的傍山村,可以说是一个从山窝里面走出去的金凤凰。 而那个叫孙进之的,本名唤作孙勇,身份比起王稷来要更加尊贵许多,虽然也是州府书院的学生,可他同时还是是次州云中郡郡守之子。他入学的是书院中的法家,就如同王稷一般,在州府书院之中他虽说当不得是法家一脉最杰出的弟子,却也能说是稳立三甲的天才人物。 最后,那个站在甲兽之上操使甲兽奔走的那人唤作叶瑾,一样也是州府书院的生。生于次州南海郡商贾豪门,乃是整个南海郡商会会长之子,只看他虽然表现的很肉疼却还一直在操使甲兽奔走而不是落地亲自奔跑就知道,这显然不是一个缺钱的主儿。而且他在书院中进修的也跟他的身份极为符合,乃是书院之中最为烧钱的两家学派之一的偃师家。 至于他们几个州府书院的学生,为什么不在书院里面好好读书进修,反而被这山中的野猪精追杀,起因到也是简单。 原来啊,这大禹朝在全国地都建有书院,上至州府国都,下到郡县乡镇。凡是适龄子弟,无分男女有志者尽可无偿入书院读书识字,而且书院每日都会提供一餐饭食。 当然,这个也不是说书院会养着你一辈子,要知道书院是只允许适龄之人入学的。而且,入学之后三年之内学无所得之人都会被开逐出书院。只有那些学有所成的,才能继续在书院之中修学,想要更进一步的去更好的书院之中进学,那就得做到人品、才学、性情和风评都得是一等一的层次才可以。 因此,整个大禹朝虽然不能说是人人如龙,却也可以说有过八成的人都是能做到识文断字的。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继续说回书院。 在这几乎遍布的整个大禹朝的大小书院之中,最大的州府书院都有着同一条不同于其他书院的规矩。那就是但凡入书院进修三年以上的学都要在三年之后离开书院游历天下,其间或许可再回书院,然如非书院传召,终不许久驻书院,违者逐出门墙。 说的直白点意思就是,你们都白吃白喝这么多年了,书院也教了你们那么多年的东西了,也是时候赶紧收拾东西给我滚蛋了。要是再外面混的实在是不好,或者实在是想老师了也允许你回来再白吃白喝那么一小段时间。但是除非是书院要你们回来任职了,不然绝对不许长时间的留下来白吃白喝,要是敢不听的话,直接把你们从书院除名。 所以,他们三个其实是到了出学的时候。而王稷则是想着正式外出游历之前先回家看望一下孤身一人的母亲和为了照顾他们娘俩儿,至今还没有娶妻的叔父。顺带着,劝一下叔父。自己如今已经这么大了都从书院出学了,他也赶紧找上一门亲事。 第9章,心有凶魔,善心覆丘壑,终难填(下) 世上的事情总是有那么多的巧合,在他出学之时,正好他两个同窗好友一样也正好是出学的时候,几人一说之下就准备先陪同王稷回家看望家人,然后结伴一同外出游历,互相也做个照应。 然后,因为思亲心切,王稷将自己往年走过的一条从山里往家中去的捷径和他们一说,三个年轻人仗着有一身自书院之中学来的本事傍身一番商量之下,王稷就带着两个好友抄近路穿山过林一路往家而来。 结果在路上看到了现在追着他们的这头野猪精,而让他们真正招惹到这头野猪精的缘故,在几人的谈话之间也已经透露出来了。 他们很巧合的看到这头野猪精,更巧合的是那个时候它还不是现在这么大的身形,最为巧合的是它才抓到一只已经成了形的人参娃娃。然后在这一连串的巧合之下,三个才走出书院,有着一身学来的好本事傍身,恰是年少轻狂时候的少年郎,看上了野猪精才抓到的人参娃娃。 于是,他们三个抢了野猪精都差不多进到嘴巴的人参娃娃。这还了得,都进了锅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这飞的还是个人人都求之而不可得的人参娃娃。这等不下于杀人父母的恨事之下,野猪精哪里能忍得了,怒不可竭的野猪精当时就现出了城墙大小的妖身,兜着三人屁股后面一路追杀。 只不过比较倒霉的地方在于,他们几个实在是不走运气,挑了一条比较晦气的路。看着他们的路径,一头扎进这兰若祠中已经成了一个无法避免的事情了。 要知道,因为兰若祠本身就是一处专门修建给死去的人居住的冥宫。虽然这兰若祠的主人那个名叫兰若的女子由死化生成为了山鬼之后,这处冥宫也变成了一个类似于神祗道场的地方,但是究其根本,还是一处阴冥之地。 而且,在成为了兰若的道场之后更是凭空的多出了一项和神祗的道场或者说神域相似的力量,场。一种将神域本身特性扩散蔓延到周围的力量,对于正常的神祗而言,这种力量能够让他们有更多的发挥空间和在面对外敌时具有主场的优势。 这种场,或者说神域形成的方法是在属于神祗正式的接过神位之时,那神域自行感应一个范围内所有能量表露出来的特性。然后,以那个范围内的能量为参照演化而来的。 因为这样,一般神祗在正式的登临神位之时都会以自己的力量把周围其他对自己来说无法形成助益的能量给排斥出去,让神域形成之后可以成为一个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主场。 只是兰若毕竟只是半个山鬼,而且在她以山鬼的身份醒来的时候,这兰若祠中还有着那么多的鬼怪,她当时没能以自己的力量驱逐掉其他的能量。所以,这处道场形成之后根本就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道场,而是她和这兰若祠中所有鬼怪的道场。她最多也就是这处道场中权利和拳头最大的人而已。 所以,她很多时候都没有办法很好的操控兰若祠神域的力量。而今天为了不冒犯巫祈这个巫祝,她又是以正礼的规矩,大开宫门迎客的。 这兰若祠的神域早就已经和整个卧凤山连为一体了,而那三个书生自然是是进了卧凤山不久之后,就闯进了这神域之中,到了这时候他们根本就没法避开兰若祠了。 果然,随着三个书生的奔跑,他们离兰若祠已经越发的进了。而这个时候兰若才感应到,她的道场里面除了巫祈之外居然还有生人。而且其中一个的一身气血居然雄浑的像是一条大河,炙热的好似一座熔炉一般。 “你们几个不仅是想打开阴泉勾连幽冥,你们是想要以血祭打开通幽鬼路,你们这是要把整个卧凤山拖进九幽之中。”兰若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在看到这些之后兰若已经彻底的想明白了,但是她更是快被这答案给气疯了。 只是她心中更多的是恨,她恨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愚蠢,恨自己居然养虎为患,放任豺狼在自己的身旁长大。 她可是山鬼,纵然只是半个那也是大山的半女。而眼前这些妖魔鬼怪,不止是要谋害自己的性命,他们还想要谋害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大山,自己的父亲。这眼前的种种可以说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她怎么能不恨自己。 嗔怒一起,杀意自上心头;而这杀心一起,也就再难收住了。 此刻,兰若已经顾不得有一个可能会弄死自己的巫祝在身旁了,就算是有着被巫祝牵怒,死于无妄的危险那又怎么样。相比较起大山即将遭受的事情,死对她而言已经不算什么了。 有道是:匹夫之怒,血溅三尺,伏尸二人;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兰若的身份虽然比不上天子,但是也非寻常匹夫可以比较的。 这一刻:大山,怒了。 在这个时候,不管是将要进到兰若祠中的三人一妖,还是兰若祠中的一干妖魔鬼怪,乃至于是巫祈,都有种乌云覆顶,大难将至的感觉。 但是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之下,却有一声极为刺耳的大笑突然冒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宫主太晚了,通幽路已成,血祭又至,大山怒了又如何,您已经阻止不了了。”一个女子飞在半空开口大叫道,看她的样貌可以说是极其的娇俏可人。然而,看着她眼中那副癫狂的神色,却只能叫人觉得心里发寒。 就看见那女子只是把手一招,就已经把兰若祠外那个一路追着三个人到了兰若祠这里的猪妖就给摄了过来。 看到那个女人的动作,兰若以已经明白她要做什么了。 “快阻止她” 说着她就已经动手了,而巫祈则是在兰若将要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动作,由于是仓促出手两个人竟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最为简单粗暴,也是最为快捷的方式去阻止那个女人。 一个选择了直接引爆地气去冲击那人,而另一个则是把自己那一身看不到底的法力像是水库开闸一样直接倾涌而出。 他们这两下打实了的话,那女人不要说是下手进行血祭了,只怕是连维持通幽鬼路的打开都会没法做到了。 只是他们两个人却忘记了,除了那个女人之外,还有着其他鬼王在,他们两个人的这一击终究还是太过于仓促了,那种只是纯粹的挥霍力量根本就没能冲破几个鬼王的阻拦他们两个,眼睁睁的就那么看着那个飞在半空的疯女人手就那么一抬,然后就像是一把刀一样一下子就扎进了那头猪妖的身体里。 那头原本气势十足,一路冲撞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稍做阻挡的猪妖,纵然有着极其庞大的体型。此时此刻却也看不到半点气势,在那个女人的手里简直就是是一个才出生的小猪崽,根本连一丁点的反抗都做不到。只能僵硬着身体,任由那个女人把自己的命随着血一同放出去。 当那些代表着猪妖生命的血落到地上的时候,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地面上浮现出一道道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全身的热量都被吸走掉的符纹。先是只有那么几道一点一点的像是一个初学者在慢慢的摹刻一样,一笔一笔的被将这些符纹画到这个世上。 然后随着猪妖的血慢慢流下,地上的血液也从一小滩血迹向着一片血池变化,而那些符纹也出现的越来越快。 直到后面,当血池变化成了血泉之后,那些符纹已经变得像是江水的水流一样,以不可阻挡的架势向着外界喷涌而出。 到最后当血泉变成了一处看不到半点光亮的空洞,地上那些符纹也慢慢的脱离了地面,向着着四面八方飞去,整个卧凤山在这时候就像是被一层锁链给绑住了一样。 不,不是好像,跟本就是被锁链给绑住了,那锁链虽然无形无质却又是确实存在的。随着那锁链的轻轻摆动,整个卧凤山就像是突然被什么人挖空了山底一样,开始往下陷落。可事实上整个山体却其实一点变化都没有出现,还是如同以往一样伫立在大地之上。 然而,卧凤山山中的那些兔子、山鼠、狐狸乃至猛虎豺狼还有那些成了精怪的各种各样的飞禽走兽此时此刻就像是疯了一样,疯狂的向着远离这片山脉的方向狂奔而去。 在这疯狂的奔逃之间,原本胆小温驯的兔子就算是看到了豺狼和猛虎,也变得不在害怕;而那些猎食者们,看到往日的猎物,也失去了猎杀的心情。甚至要是有哪个猎食者奔跑的速度慢了,在瞬间就会被往日的猎物给淹没掉,连一点水花都翻不出。 在这个时候,再可怕的天敌,再凶猛的对手,再可怕的毒蛇都已经不再可怕。只有疯狂的奔跑才是此时唯一的主旋律,除了亡命狂奔之外什么都没有。 在这样的兽潮之下,那三个倒霉的书院学子,就算是在怎么恐惧和排斥他们身前不远处的那处宫殿,他们也不得不冲入其中。 因为,对于还做不到飞天遁地的他们而言,要是不进入这处凶险的宫殿中躲避,根本等不到这宫殿那个可怕的妖魔出手,他们就会被这疯狂的兽潮像是碾死三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的吞没掉,到时候他们怕是连一点骨头渣都留不下。 ———————————————————————————— “吕淼,我兰若以真灵起誓,我必然会叫你魂飞魄散,永世再无翻身之能。”兰若此时此刻已经被彻底的激怒了,那张冰雕玉琢的美貌脸蛋上,现在充斥的只有无尽的狂怒和杀意。 这个样子的兰若,竟然显得分外像是一个厉鬼。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了山鬼的那份天真纯良,那属于僵尸的一面终于在狂怒之下挣脱了山鬼那善天性的束缚,肆意的向着周围辐射着那天生就极为骇人的煞气。 第10章,鬼路通幽逞凶煞,太素宝珠神威显 当兰若那僵尸的一面挣脱了自身的束缚,一颗素白色的珠子突然从她的天灵之中飞了出来。 那颗珠子出现的时候,整个天地之间突然就安宁了下来,就连因为通幽鬼路强拉阳间的空间进九幽带来的那无尽恐慌都突然的消失了。 原本疯狂奔命的飞禽走兽还有精怪,就像突然有一个天神以莫大的神通手段将它们安抚下来了一样,都停下了那疯狂奔命的举动,就连那疯狂的神色也都逐渐的从它们的身上消失了。 这时候一缕清晰可见却没有人能说出究竟是什么色彩,什么形态的气息自那素白色的珠子之中流出。那缕气息像是被风吹动着一样,轻轻的一摆动,那原本绑住整个卧凤山的法则之链就随着那气息的摆动被轻易的斩断了。而那缕气息在斩断绑住卧凤山法则之链后,就缩回了那颗素白色的珠子里面没有动静了。 当那缕气息消失,那种整个天地都宁静下来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只是,虽然卧凤山脱出了那些法则之链的束缚,可那作为所有法则之链源头的通幽鬼路却没有消失掉,依旧有着无数的符纹自那已经从血泉变成一处空洞的地方疯涌而出,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无论如何也飞不出兰若祠,只能化作法则之链将整个兰若祠紧紧的捆上一圈又一圈。 此时此刻,巫祈和兰若两个却对那处空洞释放符纹的情况视若不见,两人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颗从兰若天灵中飞出,斩断了绑住卧凤山的法则之链的素白色珠子。 而那六位鬼王加上一个半残的罗季领着一干鬼怪,却也不敢动手袭击他们两人,毕竟那珠子是从他们那位宫主的天灵之中飞出,而且先前那诡异而可怕的一幕还都历历在目,天晓得他们要是动手的话,那颗珠子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良久之后,巫祈吐出了一口气,以几乎是颤抖的声音说出了两个字:“太素。” “太素?你说的是哪一个太素?”兰若此时实在是太震惊了,心中虽然也有猜测,但是却不敢相信。 “你以为还能有哪个太素。”对于兰若的问话,巫祈很肯定的做出了回答。 “太素者,太始变而成形,形而有质,质之始而未成体者也。”兰若就像是才学读书的孩童一样,一字一字的念着这句话。 “太素者,无极所化,天地演变之第四境。”跟着兰若的话,巫祈接上了一句。 “这真是那先天五太中的太素?”兰若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开了个莫大的玩笑。 先是卧凤山山脉之源受损,兰若祠中的鬼怪门要暴动作乱;然后在自己为了这件事情愁苦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巫祝。 紧接着在打斗的时候,她发现那些鬼怪们不是简单的想要弄死自己跑出去霍乱人间,他们还打开了通幽鬼路想要把整个卧凤山都拖进九幽之中。 再后面,在通幽鬼路大开已经开始把卧凤山向着九幽之中拖拽的时候,自己天灵中飞出了一个珠子,这个珠子只是流露出了一缕气息就把那些用以束缚和拖拽卧凤山的法则之链给轻易斩断了。然后,那个巫祝告诉自己,这颗珠子是那无极演化万物形成世界的五重境界之中的第四境界,太素。 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她只会觉得这是那些市井之间的说书人随意编来糊弄人的荒唐故事。 在兰若被这短暂的一段时间里这么多起伏的经历搞的有些发懵之时,在一旁已经看了有一会儿的七个鬼王见那珠子一直也没有什么动静,就想要试探一下看那珠子会有什么反应。 只是他们却没有想到,那通幽鬼路因为先前太素之气的原因,无法再吞下整个卧凤山,但是却还可以做到吞下兰若祠这么点地方的。 而且,就像是一个人吃饼一样,吃小的饼会比吃大的饼来的要快。通幽鬼路也是如此,吞下兰若祠这么点地方,可要比吞下卧凤山来的简单多了。就在那几个鬼王快要出手的时候,通幽鬼路完成了对于兰若祠周围空间的截断和捆绑。 就看见那原本大小不过几丈的空洞,瞬间就变成了一张遮天盖地的巨口,一口向着已经被彻底束缚的兰若祠咬去。这一咬之下,兰若祠中的所有人。不论是那三个书院学生,还是巫祈这个巫祝,或是兰若这位山鬼,甚至是吕淼他们那群鬼怪,都只剩下一个感觉,天崩了。 还好这天崩的感觉只是在通幽鬼路从阳间咬下这一片空间的一瞬间浮显了一下,当这片空间被彻底咬下脱离了阳间之后,天崩的感觉也随之消散,这才让他们不至于被天威压垮掉。 “吕淼,这通幽鬼路当真是我们施术铸就的那个阵法造成的吗?”这时候,那个身上有着实质化怨气的鬼王,突然开口问那个主导了整个计划被兰若唤作吕淼的有些癫狂的女人。 听他的声音,显然他现在有些后怕,那样能够连天威都引动的东西真的是他们能造就的吗! 在他问了这句话之后,在场的所有活人和兰若那个山鬼还有主导了整个计划的吕淼都用一种看待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虽然他先前一直都是一副沉稳的模样,可是此时他突然有点觉得气氛不对劲,不由得大声冲着吕淼吼了一句:“你这么看着我干嘛?问问都不能吗!” “你是猪吗?这等天威又哪里是我们几个鬼王能够做到的事情。那通幽鬼路本就天地之间本存在的一种现象,也称九幽之喉。是那更在阴世净土之下的九幽之地的喉舌,我们所做的事情,只是吸引祂在这个地方出现而已。至于,撕扯拖拽阳间空间的事情都是那九幽之喉之后必然会发生的事情,我们只是在取巧罢了。”吕淼实在是受不了他那副无知的神色,只好开口给做了一些知识普及。 “那为什么九幽之喉只是一击即退,没有从阳世之中撕扯更多的空间?还有那珠子居然可以斩断法则之链,什么来头?”听完吕淼的解释之后,他又开口问了一个问题,恰好这也是其余几个鬼王想要知道的问题。 “哼!那九幽之喉与阳世乃是正反两面,撕扯阳间的同时阳间也在本能汲取九幽之地的能量。两者之间力量相若,这种情况下必然会出现碰撞,一触即退乃是必然。至于珠子的来历,又岂是你配知道的事情。” 他才说完,就有人为他做了解答,只是这解答之人却不是那吕淼,而是兰若。兰若此时因为卧凤山没有被一并拖入通幽鬼路,心中少了那份歇斯底里的疯狂,再加上得了传说中先天五太之一的太素,虽说自身落入九幽之喉中,但是又不是什么会要了性命的事情,自然是心情大好。 “话说,咱们为什么不动手,现在在这通幽鬼路之中,宫主根本就无法勾连卧凤山地脉引来助力,而那三个小鬼也根本不够看的。也就只有那个巫祝难搞些,咱们都为什么都这么站在这里?”扶摇看着兰若和桃夭毫不设防的站在那边,心中觉得有点奇怪。 “想动手啊!扶摇你动手试试呗,我倒是可以保证自己绝对不还手的。”听到扶摇的话,原本半倚在兰若身上的桃夭,颇有几分不屑的开口刺了她一句。 “要死你自己去死,别拽着我们。敢在九幽之喉中动手,你是觉得自己命太硬了是吗!想再死一次,也不是这么个死法。”吕淼此时有种想掐死这个蠢女人的冲动,平日里见她颇有心计,怎么在这种时候居然会冒出这样的蠢念头。 在九幽之喉里面动手,要死刺激到了九幽之喉,那到时候就得轮到他们站在先前兰若祠所处的那片空间所在的角度上,去面对那一咬之威了。在那种连空间都可以撕裂的威力下,他们这点修为,连塞牙缝都嫌不够分量。 鬼物开智本就不易,所以他们这些开智的鬼王们,其实比较起普通人来说是更加惜命的。先前为了自己的自由和人拼命,那是自己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选择,就是死了也可以说死得其。 可现在要是因为在九幽之喉里面动手死掉,那可就是活生生的蠢死了。 “山下傍山村王家的那个小子,快带着你同窗过来,离得那么远,等一脱离这通幽鬼路之后,要是动起手来,我可不好护着你们。”兰若早已料定有吕淼在,定然不会让其余的几个在这通幽鬼路之中动手。 恰好看见王稷和他两个同窗站的离自己远了些,赶紧招手叫他们三个趁着没人敢动手的这个时候过来身边,以免等脱出这里之后再动起手来让他们被波及到。 “啊!说我吗?”看见兰若向着自己招手,那领着自己同窗站得远远的王稷心下有些奇怪,那个女子怎么会知道自己姓王。而且,她还晓得自己家是住在卧凤山下的傍山村里。 王稷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兰若这么一个人的,毕竟像是兰若这般美貌的女子真的要是见到过的话,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印象。 “自然说的是你,去岁的时候,在山神祭上我可是见到你在诵读祭文的。那文章写的不错,我很喜欢。” 兰若这话,让他更有几分诧异了,去岁的时候山神祭上的祭文确实是自己写的,也是自己在祭祀之上诵读的。只是,那祭文是颂祝山神的,这女子怎么会说她很喜欢。 突然,他想起来村子里面一直都有说过的事情。 “啊!您,您是山神娘娘。”王稷心中实在是有些惊讶,原来卧凤山的山神,当真是一位山鬼啊。 “是呐,是呐,我是卧凤山的山鬼。我记得你当年还是个冒着鼻涕泡的光屁股小娃娃,总是追着去揪你家那条大黄狗的尾巴,有一次你玩闹的时候跌进了猪栏里面沾了一身的粪水,没想到才一转眼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而且还成了个大才子。”兰若见王稷还是站在那边没有过来,还以为他还是不相信自己,便将他小时候的事情的糗事挑了一件说了出来。 “傍山村上下这么多年多蒙娘娘照料,稷心中感激不尽。只是,还望娘娘莫要再调笑了。”听见兰若的话,王稷心中不由得的有些发苦,连忙跑过去求饶,一时间落入通幽鬼路之后的不安都少了那么几分。 “这下子糗大了,这种事情让身旁的那两个听去,往后自己的有的是被他们调戏摆弄的时候了。” “好了好了,也不戏弄你了,站的不要离我们太远了。虽然现在虽然他们没有动手,可是那也只是因为这通幽鬼路之中动了手会让所有人同归于尽。 但是,等脱离这通幽鬼路之后可就没有现在那么平和了。先前那个兜着你们三人屁股后面一路追杀的猪妖现在落得个什么下场,你们也是看到的。要是还想留下这条小命回到阳间的话就跟好了,不然我们可未必能保下你们三个,毕竟脱离这里之后到的地方,可是他们几个的主场。” 只是兰若才说完,那颗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太素珠子这时候突然又动了起来。就看见从那太素珠子中冲出来一大片似光非光似气非气的流华,以奇快无比的速度瞬间铺满了兰若祠的每一个角落。 然后,兰若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听到了一声像是天空崩裂的声音,整个九幽鬼路就像是一面被打破的镜子一样布满了裂痕。她在看到那些裂痕的时候,只感觉被一股奇大的力道向着那些裂痕抛了过去。 这种情况下,她还想着,那三个孩子还是凡胎肉体只怕是受不住这种程度的力量,强提着精神,想要把他们拉到身边护起来。 然后还没有等她动手,她就看见巫祈把袖子一挥,王稷三人和桃夭一下子就给收进了袖子里。 “是了,他是巫祝呐,比起我来,巫祝可是更加的关护自己的族人的。不过,没想到他居然还会救助桃夭。”兰若心中想到,然后她就突然的昏迷过去了。 而巫祈在以袖里乾坤的神通把王稷三人和桃夭收了起来之后,竟也是无法再抵挡那股力道,也如同兰若一样被那股道击晕从九幽鬼路之中抛飞了出去。 第11章,迷离之梦,可以问他人之心(一) 当巫祈从浑浑噩噩之中清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是在一片战场上和一群高举着黄天大旗的军队在厮杀。 只是自己所在这边的军队情形实在是糟糕透顶,甚至连中军都开始有些华乱的情况出现了,还好那些监军的军官当机立断,很果断的拔剑砍了十几个带头慌乱的军士,强行镇压下了那将要暴发的骚动。 他甚至可以想象,自己这边的中军在面对那群高举黄天大旗的军队时,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样无力。在这样连反抗都做不到的战争中,假如出现了慌乱,根本要不了多久就会演变成一场溃败甚至会变成一场哗变,毕竟谁都不想死。 就在巫祈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既没法开口说话,也不能控制这个身体做出动作。他唯一可以的,只是借助这个身体的眼睛去看耳朵去听,除此之外他根本就是一个局外人。 这种情况下,巫祈也只能随着现在的这个身体的变动去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身体转动之间,他看见在那群举着黄天大旗的军队中,有一位身披赤红镶蓝铠甲,跨着一匹乌云追,手持一杆方天画戟的年轻将军领着一支骑兵肆意的在人潮之中冲杀。 纵横之间根本没有一合之敌,即便是在深入敌军的状态下,他所率领的军队身上笼罩的云气居然都没有被周围敌军的云气压制,反倒是在不断的厮杀中愈加的凝实。 这分明就是修行那位始皇帝陛下,在一统七国时,天人交感的状态下创立的最顶级的军道功法,那天下闻名的“霸秦神功”大成之后,才能在沙场之上做得到的事情。 这时候,巫祈大概也知道了这是哪一场战争。 对面那群高举着黄天大旗的军队,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就建立了大禹朝的那位大贤良师麾下的黄巾军了。而那位红甲镶蓝的将军,想来应该就是大禹朝立国之后的第一位大将军,开国九柱之一的廉荆了。 果然,很快战场上的传来的一声喝骂,证实了他的猜测。 “廉荆小儿,你祖上好歹是当年赵国名将廉颇将军,也是贵族后裔。如今,你居然和这群黄巾贱民为伍,当真是世家的耻辱。”这时候,一个声音从己方军中传出,向着对面黄巾大军喝骂,而喝骂的对象正是那位领着骑兵在人潮之中冲杀的廉荆。 “我呸!好一句世家之耻,好一群颠倒黑白的无耻之徒。敢叫你知道,你们这些世家乃是天下最大祸害,遗毒无穷的毒瘤,只要你们这些世家存在的一日,这天下之人就别妄想能好好的活下去。说我是世家的耻辱,老子从来就没当自己是你们这群狗屁世家的人。”没想到,廉荆听到喝骂之后,也当真是火爆的性子,直接破口大骂了回去。 如果不知道这里是战场的话,巫祈差点把这当成了泼皮无赖在骂街,好歹也是领军的大将,这么没有风度真的好吗。 “无耻小儿,世家之耻,世家的叛徒,终有一日,我必然要取你性命。”那个原本隔空和那位白衣将军对骂的声音像是被说到了痛处一样,声音突然拔高,语调中充斥的毒火几乎都能外溢出来。 “你们也就只剩下这张还能咒骂的嘴了,你们这群自命尊贵,高人一等的所谓世家贵族,还不是被大贤良师像是丧家犬一样从中原打到江水以南。又从江水以南被老子跟赶鸭子似的,都特么快赶到次州了,眼下你们连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从我手下大军之中保住还是个问题。还想取我性命,有那个本事的话,你们倒是来取啊,啐!” 在那个廉荆一通唾骂之后,手下本就是士气高昂的军队,现在气势比之先前更胜了几分。反观罗季所在的这方,原本就因为中军被冲散而低迷的士气,变得更加低迷了。 照理来说,仗打到了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就不能再继续下去。敌军士气高涨,斗志极盛,又兼有猛将领军冲阵。其士气之高,战力之强,简直犹如排山倒海一般无可阻挡。 再反观己方,士气低迷,斗志全无,还没有能征善战的猛将在战阵之中遏制敌军大将的冲杀。连大军头顶上的云气都显得极为松散,这种情况下再不鸣金收兵,只怕是要不了多久军队就得被打的只有溃逃一途了。 可战争这种事情,不是你想冲就可以冲,想撤就能撤的。现在这种情况下要是真的鸣金收兵的话,只怕是撤兵令声一起,马上就会变成一场溃散。 “廉荆小儿休得猖狂,莫不是真当我世家子弟无人。”就在巫祈想着,这场战斗还有多久会变成一场溃逃的时候。有一声大喝自世家这边的本阵之中响起,紧接着一个持着羽扇的巨大虚相自世家这边的军阵中伴随着一阵风雷之势升起。 “哦!风师之像。”巫祈看到这个情形不由的有点惊讶,他还一直以为当年的这一战,是一场一边倒摧枯拉朽般的战斗,没想到居然还有两个成就武魂的军中大将的一场厮杀出现。 “没想到,你们世家这条破船还不止是有三两钉子,到了现在居然还能拿出这种级别的高手。”看到那风师虚相的出现,廉荆绝对是称得上是喜上心头。虽然这种级别的大将他也杀了不止是一个两个了,但是,自家的战绩上多添几笔功绩谁也不嫌多不是。 “敌将通名,本将戟下不死无名之鬼。”就看见廉荆虽说战意高昂,但还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随意一抬手中方天画戟指着自己前方的军阵,那副神态要多悠哉有有多悠。不说别的,只凭这一副目中无人的姿态就能把人给气死。 “本将,箕星。”就看见世家本阵之中,冲出一员跨着一匹乌云踏雪的银甲大将,手中一杆黄金震雷槊,嗡嗡作响。 “哈哈哈哈哈!箕星。好个狂徒,修出风师之像,就以风师之名为号,还真是符合你们这群世家的狂妄啊。”听闻那大将的名号,廉荆一阵嗤笑。 就看见廉荆一甩画戟,一个和风师之象同样巨大的身影自他身上冒出,只是看那身影却是和他本人长的一模一样,不见半分差别。 “果然,就如同记载的那样。修行那秦皇立创立的霸秦神功,就连练出来的军道武魂都是和自己一个模样,而不会是和那些感应天地之灵而来的法相一样,以天地之灵的面貌为本相。当真不愧和那霸秦是一个根子里面长出来的,霸道之极。”看到廉荆身上出现的军道武魂的样子和那廉荆一模一样之后,巫祈心下暗道。 再看那战场中心,那廉荆和箕星两人以武魂裹挟着大军的云气手中的兵器毫无花样的碰撞在一起,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一招一式虽然不甚精妙,但是每一击之下都带起无比惨烈煞气在战场上四散开来。 “果然不愧是最强的那一撮军道强者吗,虽然以单纯的本身蕴含的力量来说,还不是合道的级别。可是这架势,我怎么觉得在这大军之中,就算是快要超脱合道境界的高手都能被他们给活活打死啊。” 看着战场上,那两个几乎可以称之为人形魔神的家伙,巫祈原本觉得自己有从巫公们那里继承来的力量好歹也能在天下间横着走了吧。可是在看见这两个家伙,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没有安全感,大禹朝的军队可是连天神都宰过的,想来这种程度的高手军中即便不多,但也肯定还是有的吧。 再看战场之中,那廉荆面对箕星的的时候,他一招一式之间都带着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强行逼着那箕星和他硬碰硬,画戟和震雷槊每次交错都能溅射出一道道风雷。 在这样的碰撞之下,一开始箕星还可以和廉荆打出持平之势,但是时间一久,箕星就逐渐的有些不支起来。 原因倒也是比较好理解。其一,是因当是战斗的风格不同。箕星虽然可以打出这种硬碰硬的风格的战斗,但是他本身应该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箕星”风师之号,走的应该是那种技巧和速度一类的战斗风格。 其二,那就他们两军之间云气质量上的差距,世家这边因为是被一路从中州打到这快要到次州的地方,士气本就低落,云气虽然还算得上凝实但是和一路大胜的黄巾军相比之下差的就太多了。 其三,那就是他们本身的修行的功法上不同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那霸秦神功确实是天下间第一等一的军道神功,战场上他们打斗之时留下的那些痕迹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原来那战场上的地面,现在已经是变成了一片龟裂的模样,给人的感觉就是那处地面已经彻底的死了。那处地面不止是因为土地中的水分在两人战斗的余波之下被击散挤走才变成的那副样子,还因为那一块地方的除了土地之外所有的东西,包括一些天地之间的规则痕迹,都已经被彻底的打没了。 而,以箕星的那身风雷之力的特性,要是在大地之上留下痕迹的话,那应该是一片雷泽才对,根本不可能造成那种只剩下土地的情况。 “这霸秦神功,简直是太可怕了点。说起还真应该庆幸他们当年是在大军之中交战,有着大军云气的压制。不然,以他们这个层次的尿性,根本就是打到哪里毁到哪里。 不过,他们要是不在军中,说不定也打不出这种程度威势,毕竟军道高手要是不在军中,一身本事只怕是十之一二都未必能使得出来。”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巫祈觉得更应该庆幸的地方是当年对打的是两个同一个层次的军道高手,要是换成了一个军道高手和一个合道的修士动手的话,那只怕就真的是一场天灾了。 要是少了大军运气的压制,以他们那种层次的战力,不论是其中的哪一个,打出一个千里之内都容不得半点人烟的极恶之地对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难事。 就在巫祈思绪越飘越远的时候,突然被一声大喝扯了回来。 原来那箕星和廉荆久战之下,越来越吃力,逐渐的落入下风。甚至,一次失手之下,肩头的圆骨都被廉荆一戟削去不少,要不是他回手的及时那一戟就能要了他的命。 可是即便救下了自己的性命,他那原本就不妙的情势也越加险象环生了,败亡几乎成了注定的事情。果然,在廉荆又一次的以画戟将箕星的震雷槊磕飞之后,他这一次没能做到及时的回援,被廉荆一戟枭首,就此倒于马下。 伴随着箕星的死亡,紧接而来的果然就是一场溃败。 只听见那廉荆喊道:“敌将箕星已死,众将士,随我踏阵。” 随着廉荆的一声踏阵,他身后的铁骑们跟着他像是一支利箭一样以迅雷之势冲进了世家这边的大军中。这回,是真的没有人能再阻拦他们了,在他们的面前,所有的阵型都像是腐烂的朽木一样不堪一击。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世家这方的士气就已经被彻底的打没了。 士兵们已经被彻底吓破了胆,从中军开始,他们一个个再也不顾军令,亡命的向后奔逃,一场溃逃已经成型,这时候就算是真的天神下凡也没法挽救这场败局了。 而巫祈在这个时候,不,应该说是罗季在这个时候,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是被溃军裹挟着一起奔逃。 渐渐的罗季,也不知道自己逃到了什么地方。他只知道,身边的那些士兵越来越少,树木越来越密。但是,后面的追兵却一直都没有少过,罗季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一样。自己曾经的那份属于世家子弟的骄傲,自己当年意气风发的神采现在连半分都看不到了。 终于,他突然不想再逃了。他当年那么骄傲的一个,现在居然被人追的想只败犬一样狼狈,而且还是被自己最看不起的那些贱民追成了这么个模样,简直是耻辱至极。 罗季停了下来,一边看着远处正在追杀而来的那些骑兵,一边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自己身上的戎装。然后,他一手拿着大戟,另一只手伸手摸了摸座下陪伴了征战到现在的爱马。 “好伙计,咱们今天再战一次。” “大丈夫生在如此乱世,或携三尺青锋,立万世功勋;或马革裹尸,死得其所。杀!” 一个杀字出口,他身上的气势突然就变了,那一刻他不再一个人,而是一位领着麾下将士一起冲锋陷阵的大将。就这样,他一人一骑散发着好像是千钧万马一样的气势向着那些追杀而来的骑兵发起了冲锋,惨烈而决绝。 只可惜,他终究只是一个人。在两军碰撞一起的瞬间,罗季虽然一戟就将那个领头的将校砸下了马背,可是同时他也被四把骑枪洞穿了胸腹,自马背之上被高高的挑起,随后被摔落在地面。 这一刻,罗季只觉得天地之间一片安静,慢慢的他什么都看不到了,他最后只听见有人在说。 “虽然是个该死的世家子,不过也算是个英雄,还有胆回身向我们发起冲锋,是个有种带把的汉子。反正他是我们这一路追杀的最后一个了,哥几个就在附近安营扎寨歇息一晚。对了,砍木头的时候,顺便给他也砍上几颗树做副棺材。正好附近有这么大的一座阴祠,把他葬进去好了。他奶奶的,痛死老子了。” 第12章,迷离之梦,可以问他人之心(二) 当罗季彻底发闭上了眼睛之时,巫祈也终于从那种能听能看,但是没有办法可以做出任何动作的状态之中解脱了出来。然而,在他以为自己已经真正的解脱出来的时候,他突然感觉一种带着吸引力的眩晕感向着自己袭来。 “见鬼的,还来!”这是他在又一次昏过去之前脑子唯一的想法。 当那种眩晕感逐渐的从身上消失,巫祈慢慢的从昏迷之中清醒是,他还以为自己这一次又会附身到哪一个死鬼的身上,以一副没法动弹的姿态旁观其生前最为记忆深刻的事情。 结果当巫祈新过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这次居然不是自己猜想的那个情况。他这一次没有附身到谁的身上,而是有着自己的身体,不止是能听和看,还可以说话和自由行动。 “嘿。书生,叫你呢,发什么呆?” 就在巫祈还在奇怪自己这次为什么自己这次没有受到任何束缚的时候,突然一个黑脸的大胡子凑到了他面前。 “啊!你在跟我说话?”这时候,巫祈才发现自己这是在一路商队里面,好家伙,不仅是人不少,就连各式的车马数量都有不少。 而且,巫祈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打扮,居然还真是一副书生的模样想来那个大胡子真的是在个自己说话了。 “这不是废话,除了你咱们这伙人里面也没人有读过书。不是跟你说话,那我是在和鬼说啊。我说,你小子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情吗?”那个大胡子,看见巫祈那一副茫然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出什么事情了。心地也是善良,多关心了他几句。 “没事,我想事情有点入神了,谢谢大胡子你关心了。”虽然巫祈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黑脸的大胡子是谁,不过看他脸上胡子这么明显叫他一声大胡子应该是不会出错的。 而巫祈之所以会这么谨慎,自然不止是因为这次的情况比较古怪,还因为他刚刚才发现,自己的这副身子,居然真的就只是一副普通读书人的体格,连个一般的百家弟子都算不上。虽然,还不至于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但是也就只能背着一个书框的力气,估计在拿上点东西都能给累趴下。 “嘿!书生,是想到了那家的年轻貌美的闺女,还是想起了哪处坊间的姐儿啊。”正好,一个商队里面的护卫骑着马从他们旁边路过,听到巫祈的话之后,不由得出声调笑了一句。 “去,去,去。滚一边去,真当人家书生是跟你们一样的货色,整天脑子里面就知道想着女人。人家是正经的读书人,可不是你们这种不学无数的玩意儿。”大胡子看见几个好事的也在向着这边凑合,赶忙把把那个出口调笑的护卫哄到一边去了,大胡子的这个模样看起来,倒还真是个难得热心肠。 走着走着,巫祈就觉得身体有点疲乏了,这个身体还真是有够孱弱的。没办法,他只向着车队中堆放着马匹草料的那辆走过去。跟掌车的伙计商量了一下,想要坐上去休息一会儿。 也得亏是这车队里规矩不是特别的严苛,伙计又心好,这才让他上了车歇歇脚。 闲来没事,他也就起了跟那个大胡子聊聊的想法,也正好还能探探,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我说大胡子,你看着老大不小了,也不像是个走商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吗?”巫祈趴在草料堆上,向着车身外探出半个身子跟大胡子问道。 “啊,说我啊。我确实不是个走商的,家里一个媳妇儿还有个闺女。先前跟了个东家,一直在外地干活儿,出去都有七八年了,估计现在也都出落成了大姑娘了。话说书生,你家里有什么亲事没?要是没有的话,我看你人也不错,我把姑娘嫁给你怎么样。”那个大胡子一边跟着车走,一边还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跟巫祈聊天,看起来倒也是个练家子。 “哈哈哈,大胡子你说笑了。我一个穷书生,也没什么家财,你闺女要是跟了我,那可不是受罪吗,你说你又图个啥啊。”听见大胡子说要家闺女的话,巫祈打了个哈哈。先不说这就是个幻境,就算是真实的,凭着大胡子你这个长相,巫祈也不敢娶他闺女啊。要是长的像你闺女她娘那还成,要是长成你这样子,那还不得吓死人啊。 “哈哈哈哈,我图书生人品好啊,而且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物。就算是书生你现在没有发达,但是我打心底觉得书生你出人头地是早晚的事情啊。”没想到大胡子,居然一脸我对你信心十足的样子。 这就让巫祈有点尴尬了,你这么对我信心十足,我压力很大啊。巫祈偷偷的擦了一把头上冒出来的汗,他现在有点后悔跟大胡子聊他家里的事情了。 然而,有些事情,既然是自己挑起来的,那就算是哭着也得在家去把事情做完啊。 “额!是吗。大胡子,你跟我说说你这七八年不回家,都跟着东家做什么事情去了?”巫祈没办法只好用处千古秘技,转移话题,让大胡子不在揪住那个先前的事情不放。 “能有什么事情啊,我那东家是木头生意,这些年跟着他自然是去天南地北的到处跑了。”说起自己那个东家,大胡子倒是浑不在意,不像是其他的那些伙计什么的,谈到自己东家多少都会有些敬畏感。 “木头生意,什么木头能要天南地北的到处乱跑啊,那木头是金子做的啊。”听到大胡子的话,和他们走的比较近的护卫倒是好奇了,做个木头生意还要天南地北的四处乱跑。 “你还别说,就是金子做的。”大胡子一脸正经的说道。 听到他这话,不止是那个护卫不信,就连其他的伙计也都不信。 “大胡子你就吹吧。这些年,我们这么多人跟着我们东家也没少各个地方,怎么就没听说过金子做的木头。” “嘿!你们还不信。”大胡子一听这话,有点来劲了。 他从脖子上扯下一块木头刻成的护身符,指着那块护身符道:“看见没,就这样的子的木头,只要指甲大小就能换回一块三倍大小的金子,这是我那东家在知道我要回家的时候,特意找法师刻了给我保平安的。” “是不是真的,指甲大小就能换回三倍大的金子。大胡子你这都得有小半个拳头大了吧,那得换成多少金子,你那东家能有那么大方?就算是糊弄咱们,大胡子你也得说点像样子的事情啊。”说话的那个护卫虽然嘴里慢慢的都是不信,可是眼睛还是盯着那护身符看,倒也不是起了什么歹心,只是有点羡慕大胡子能跟了一个大方的东家罢了。 “大胡子,你这脖子上挂的木头该不会是不沉木吧?”巫祈看见大胡子手里拿着的护身符觉得材质有点眼熟,不过刻这符的人却是一个有些道行的修士,所以才让巫祈觉得有点眼熟,但是有没法确定那护身符的真实材质是不是不沉木。 “这,我也不清楚。我就看见过我东家用差不多的木头,从一个道士手里换了一大块金子。”不沉木什么的,大胡子还真不知道是不是,毕竟他其实说道底,不是那些真正懂行的人,哪里会晓得自己脖子上这块符究竟是什么木头刻的。 “你递给我,我来看看。”巫祈说着就向大胡子伸出手去。 而那大胡子居然真就这么把那块符递给了巫祈,要知道道在大胡子心那符可是至少要价值三倍体积的金子的。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三倍体积的金子,那至少也是一个半拳头的大小,换成钱的话,至少能让大胡子买上得的田都能买上百十亩大小。下半辈子,绝对是可以做到衣食无忧了,而他居然轻易的就把这符递到巫祈手里,这已经不能说是单纯的投缘了。 不过,巫祈哪里晓得这些东西,他也不是山外长大,巫公们也没有教过他这些。至于传承的记忆里面,那更没有这些了。 要知道,为了让传承不对巫祈造成太大的风险,巫公们在把记忆传承给巫祈的时候,把一切跟修行无关的记忆都给剔除掉了,这让他从哪里知道这些东西。 就这样,他们两个人。一个随意的讨要,一个毫不在意的给。看得旁边人恨不得帮他们把那块符拿着,就怕他们一个不小心掉在地上。 结果那块符之后,巫祈一掂量发现果然分量很轻,甚至可以说拿在手里的不是一块木头,更像是一片羽毛。又用力在那符上面狠狠的一捏,然后巫祈差点觉得自己手指要断了,这感觉根本就是捏在一块钢铁上面啊。 分量极轻,本身又极为坚似钢铁难以毁坏,确实像是不沉木的特点,只是自己现在没有法力在身,感受不到这木头上是不是有着大量的乙木精气在。 一时间巫祈也不太好确定那是不是不沉木,不过巫祈也不是非要弄明白这这符到底是什么材质,干脆就又递还给了大胡子。顺口说了一句:“分量极轻,还远硬如钢铁,确实是不沉木。不过,有一点你可是说错了,这木头别说是三倍大小的黄金,就算是十倍二十倍也未必能换的到。” 不过,巫祈也就是那么一说,至于到底是不是不沉木,反正好听话也不要钱,多说那么几句又能怎么样。突然一阵无法抗拒的睡意涌了上来,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哈欠,连跟大胡子打个招呼都没来得及就已经一头栽倒在草料上昏睡了过去。 第13章,迷离之梦,可以问他人之心(三) 当巫祈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这次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客栈里面,正端坐在一张长凳上和人一起吃饭,一起吃饭的那个人,就是先前和自己一直说话的大胡子。而且,看着现在端着碗的架势应该是吃到一半自己突然从这个身体里面醒了过来。 “妈的,搞什么鬼。这次怎么出这么多的幺蛾子,到了现在连这个梦境的主人是谁都搞不清楚,却把我弄的跟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对于自己现在遇上的情况,巫祈心下有点烦躁。他不怕有人跟他明刀明枪的来硬的,但是这种连自己现在遇上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那种虚不受力的感觉是在是太让人难受了。 由于他一直拿着筷子一动不动的有了一会儿,这让一起吃饭的大胡子注意到了,他用胳膊点了点巫祈,“欸!书生,又发什么呆呢?” “啊!没什么,想事情呢。”被大胡子这么一点,反应过来的巫祈随口应付了一句。 “总觉得书生你今天有点古怪啊,往日里也没见跟今天这样总是发呆啊?”大胡子见巫祈不肯说,也没有多问。 “我古怪不古怪我知道。不过,咱么今天呆的地方有古怪我倒是可以确定。”巫祈抬头看了一下看了一下头上的客栈的木板,又望了望大厅里面不停的给自己这群人上酒上菜的侍女。 “哪里古怪了?这不挺好的吗?”听到巫祈的话,大胡子跟另外两个商队的护卫也停下了正在往嘴里刨饭的行为,抬头看了四周。那些侍女虽然看起漂亮的像是那些坊间里的头牌一样,但是也没见到她们有什么不一样的古怪举动啊。 而且,说实话,吃饭的时候能有这么一大帮莺莺燕燕的美貌姑娘在四周来回走动,他这样的大佬爷们儿还是觉得挺受用的。 看见,大胡子这模样巫祈不由得摇了摇头。 “我看你们跟其他人一样,都是被色相迷昏头了,你们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荒郊野外的有这么大的一座客栈,我先不说这客栈出现在这里有多么不合常理,就说这客栈里面的传菜的伙计,掌勺的厨子,记账的账房,还有那当台的掌柜,你有见到过一个男人吗?”巫祈偷偷的用筷子指了指那些莺莺燕燕,脸上一副忌惮的神色。 “这,这也没什么吧!这么一群漂亮大姑娘还能把我们这么多的大老爷们儿怎么样不成?”大胡子虽然有点不信邪,但是声音还是有点不由自主的低了下来。 “那可不一定啊,大胡子。你们这么些个大姑娘,万一晚上要是有谁闯进她们的住处,指不定就让她们给吸骨抽髓了呢?”坐在巫祈正对面的那个护卫低声的贱笑道。 “我看你啊,真是邪心上脑,色字当头了。不过,你说的还真不是没有可能。万一她们要是一群妖怪,那还真能把咱们给吸骨抽髓了去?”看见那护卫一副遇上好事的模样,巫祈说了一句让他们感觉心里发毛的话。 “不能吧这?那么漂亮的大姑娘怎么会是妖怪呢,书生你别没事吓唬人啊,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哪里来的妖怪。”坐在巫祈左边的那个护卫一听巫祈这话,心里也觉得有些周围像是有点不对劲,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确定?”听到他说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巫祈看了一下大门外面的差不多快完全黑下来的天色,带着一副玩味的样子看着旁边这个护卫。 “额!这个,那个。总之,书生你别胡乱吓唬人成不成?”那个护卫也显然意识到,现在说什么光天化日有点不合适。 “好吧,好吧。我也懒得说你们,总之你们几个多留些心思,出门在外的,多留心不是什么坏事,你说对吧!”巫祈摇了摇头,也懒得再说什么,随口多叮嘱了他一句之后,也不再说话自顾自的一个人把碗里的饭吃完出门去了。 巫祈看着,周围不少还在货物周围看守的商队护卫,看着他们的样子真的就和真人没有多少差别。一样的会说会笑,说话间也对着自己将来的日子抱着很多的想法。甚至像是大胡子那样的,真的就和真人一样,他觉得自己有一个家,家里有个媳妇儿和闺女,他这次回去就是要让自己媳妇儿和闺女过上好日子。而且,碰上好的年轻人还想要给自家闺女找个好夫婿。 这一切都跟真实的一样,按理来说这些也确实都应该是真的。自己是进到了哪一个鬼王曾经的记忆里面,这些人这些事物应该都是曾经真的发生过的事情。但是,这一切给巫祈的感觉有总是有种不真实,很虚幻的感觉。总觉得,要是突然来了一阵大风的话,就能把眼前的这一切都给吹的什么都不剩下。 这让巫祈心里十分的不痛快,明明都应该是确实有过的东西,却到处都会有种诡异的不真实感。这简直,简直就像是一个梦一样。想到这里,巫祈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梦?这该不会真的是谁的梦吧!”如果真的是梦的话,那就可以解释透一些很多的东西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些人真实却又处处透着虚幻。那是因为,这些人应该确实是做梦之人记忆中见过的也确实存在的人,但是因为是在梦境里面所以肯定会有很多的地方跟现实里面不同。 就比如自己先前在那马车上面没有任何的征兆的突然就睡了过去,当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居然就已经是在一家客栈里面跟大胡子他们一起吃饭了。这中间的赶路的过程,怎么发现的这家客栈。而且,为什么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出现客栈这种只会出现在城市里面的建筑却又没有一点违和感。这些地方就都可以解释通了。 就在巫祈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突然又是一阵诡异的睡意涌了上来,在这诡异的睡意之下,他又是连半点抗拒都没能做到就昏睡了过去。 当巫祈又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是睡在了客栈里面的床上,还是那种一个单独住的单间客房。只是,他觉得自己这次醒的好像有点不一样,他还记得自己先前应该是在跟大胡子还有两个护卫一起在客栈的大堂里面吃饭,吃完饭之后自己就出门在附近随便走了走。 然后到了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他就进了客栈里面开了这件客房洗漱一番之后上床睡觉了。 他仔细想了想,这事情都没有什么问题啊,那自己是这次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一切都能对的上啊。 巫祝对于自己一切的直觉都是十分重视,作为介乎于天地和人之间的一种纽带,巫祝的一切的感觉都不会是没有意义。纵然现在巫祈感受不到自己身上有半点法力存在,但是巫祝的这个身份不会因为没有了法力就从他的身上消失。因此,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对劲,那么就肯有着不对劲的地方,只是自己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就在巫祈冥思苦想自己忘了什么东西的时候,客栈后院里面传来了一阵女子的惊叫声打断了巫祈的思考。 “该死的,不会是有哪个混蛋色胆蒙心闯进那些侍女的屋子里面了吧。”听到动静是从后院里面传来,由不得巫祈不朝着这方面去想。毕竟,商队走商的时候肯定不会有女眷随行,而且,商队走商时间往少了说的能有十天半个月,多了的花上三五个月也不是什么少见的情况。 这么一群长时间看不到女人的大老爷们儿,今天突然看到那么多胸挺屁股翘外加上皮肤滑腻的漂亮侍女,还真不是没可能做出那种半夜闯进人家侍女房间的事情。 第14章,迷离之梦,可以问他人之心(四) 当巫祈到了后院的时候,在院子里面靠角落的地方已经有一堆人聚集在那里了。不过,看他们一群人围做一堆,而且巫祈一到后院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应该不止是哪一个色心上头的护卫闯进了侍女的屋子里面,肯定还死了人了。就是不知道死的是这客栈里面的侍女还是商队的护卫,不过不管死的是那一边的人这麻烦肯定是大了。 如果死的是客栈的侍女,那么这客栈的主人肯定少不了找商队的麻烦。毕竟,人家在这种前后见不到城镇的地方的开店,肯定是要让手底下的人觉得有安全感,主人家能护得住手下的才行。 结果,前不出事,后不出事。偏偏在商队来的时候,出了事情,主人家要是不让商队这边给出个交代肯定不会算完。 如果是商队这边死了人了,那事情也肯定是要闹起来的。毕竟,像是商队这种常年奔波在外的团体,每个人之间的关系其实都不会差的。即便,有某几个人之间会有些嫌隙,但是在这种死人的时候,也肯定会一致对外,讨个交代的。不然,就会让商队的人心不再稳定,人心一散商队就离解散不远了。 巫祈挤开几个几个商队的护卫,走进前去这时候他发现事情比自己想的还要糟糕。 在众人围起来的地面上,躺着两具赤裸着的尸体,男的正是近晚的时候和自己坐在一个桌子上面吃饭,说话有点带荤头的那个护卫。 而另一具尸体,则是这客栈中的一个侍女。 那个护卫的尸体,看起来一副血肉亏空的模样,简直就是只剩下了一副皮包骨头。而且,他眼睛睁得极大,神色看起来极为惊恐,像是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其吓人的事情。 至于那个侍女的尸体,倒是没有像那个护卫一样,一身血肉显得极为莹润饱满。只是,她全身赤裸,双目一样瞪得很大。而且,下身凌乱不堪,身子周遭还有不少斑白的秽迹。一看就知道,在死之前和人有过欢好,至于欢好的对象。看这现场的痕迹,应该就是那个躺在地上已经变成一把皮包骨头的商队护卫了。 “我说,这是怎么回事,有人能给我说一下吗?”一个看起来风韵十足的的宫装美人过来之后,看了一下现场脸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声音却很是不渝。 “嚯,看样子是客栈的主人家来了。”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突然在巫祈耳边响起来,把巫祈给吓了一跳。 巫祈一回头,才发现原来是大胡子,这让他不由得在心底暗骂了自己一句。 “怎么没了法力在身,人都变得真和一个普通书生一样了。” “大胡子,你怎么来了。”说完这话,巫祈差点给自己一嘴巴子。这说的不是废话吗,这么大的动静把大胡子闹起来有什么奇怪的。 果然,就听见大胡子说:“我听见后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跟着大家一起来看看什么情况,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书生你也会对着凑热闹的事情又兴趣啊。” 听见大胡子的话,巫祈摸了摸鼻子,他倒是不想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感兴趣来着。可谁让自己现在是被困在这个地方,不去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的话,自己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弄明白这是哪一个死鬼的记忆里面。 不过想是这么想,说肯定是不能这么说的。 “大胡子你太高看我了,我又不是什么圣贤之人。况且,就算是圣人先贤也没有说不能作围观之事不是!” “我可不懂这些什么大道理,我说不过你。”大胡子表示自己就是个大老粗,这些扯上什么圣人先贤的东西不是自己能弄懂的,很直截了当的投降了。 “哪里是什么大道理,行了行了咱们不说这些了。你来的比我早,给我说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见大胡子不想扯这些道理,巫祈也就不在扯了,转而让大胡子给自己说一下具体情况。 其实他一个在山里长大的人,哪里又能知道这些大道理,其实都只是他说来糊弄大胡子的而已。 “还能是个什么情况,王来财这个倒霉玩意儿,先前在你出去的时候,他在大堂里面偷偷的使了些银钱,勾搭了这个女娃儿。 其实,也不是他一个,护卫里面多多少少的都勾搭了几个女子。有些能单独住上一间的,都直接是把女娃儿喊进自己的屋子里面胡天胡地去了。 结果倒好,那么多人跟这客栈里面的女子厮混,就他一个倒霉鬼。在这院子里面跟这个女娃儿厮混,也不知道是撞上了什么晦气的东西,自己落得这么个下场不说,还把人家女娃儿搭上了。” 巫祈一听。嚯,感情这还真是一个倒霉鬼啊。那么多人,就他一个死了。不过,没能容得巫祈多想,他就已经听到了那个宫装美人问罪的话了。 “我这客栈虽然是正紧住人的地方,不过要是姑娘们自己愿意的话我也不禁止皮肉交易。毕竟姑娘们都不算是什么好出身,虽然现在是个自由身,但是总有人觉得还是自己手里能有些钱财做些防范未然来的好些。 但是,谁能告诉我,这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只是跟你们商队里面的一个护卫在这院子里面做些个厮混的勾当,就落了个连性命都丢了的结果。 我在这处地方开客栈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姑娘们也不是第一次跟走商的厮混。为什么,你们一来,我这里就死人了。”那宫装的美人越说声音越冷。直到最后,就听见“铮”的一声,一把亮银色的宝剑就已经没入了众人面前的地上。 “要是给不了我一个交代,你们这些就不用走了。”宫装没人撂下这句话之后,也不管在场的众人是什么表情,踩着凌厉的步子一步一声的走回了自己的小院里面,只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男人。 “好家伙,这主人家是个高手啊。”那宫装美人走后,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这不是废话吗,要知道这客栈后院摆置跟别的地方可不一样。这么好大的一处后院地面上铺了好厚的一层青石板,那宫装美人只是凭空随手一甩,就能把剑没进地面。这可不是力道大就能做到的事情,没有个十几二十年的实战功夫可做不来这事情。 “你们一个个啊,管不住自己下半边儿。这下好了,出大事情了吧。现在还能站在这里的人算是命好的,至少比王来财好,小命儿都送了去。管事,您看这情况,是不是把东家请来啊,毕竟是出了人命不是件小事儿了。”另一个和巫祈一起吃过饭的护卫对着周围的人一通数落之后,转身朝着站在人群前面的一个老人家很恭敬的请求道。 “成吧,确实不是小事情了,我去把东家请过来,李有福你看好这里别让人乱动。”那个管事看起来倒是挺平静的,先生嘱咐了一下那个和巫祈一起吃过饭的护卫保护好显然。然后才向着客房在的那边走去,只是看他那匆匆忙忙的脚步,显然他心里也不像是他表现的那么平静。 第15章,迷离之梦,可以问他人之心(五) “东家,就是这儿了。”才不多久,巫祈就听见那个管事的声音从他走的那个方向穿了过来。听见声音,原本还围在尸体周围的人都纷纷向着两边散开,一个穿着一身锦衣的中年男子从人群分开处走了过来。 “东家,你看就是这儿了。”管事朝着现场指了一下。 “事情大概怎么回事,我也听管事给我说了一下。然后,我在想啊,我这个东家是不是对你们有点太好了些!很多规矩我其实也一直都不怎么强行的要求你们去遵守,可是这不表示你们就可以把这些规矩视而不见。”就在那个锦衣男子还要再说的时候,突然一句飞来的话把他还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够了,我这里可不是给你教训手下的地方。我的侍女死了,我也不要求其他的什么,只要你们给我一个交代。”就看见那个宫装美人的进去的那个小院的门被人给一脚踹开了,从中走出来的正是那个宫装美人。 不过这时候她原先的一身宫装已经换做了一身劲装,看起来少了先前宫装时候的几分雍容华贵,多了几分野性,只是那眼神依旧是那副有些冷的样子。 “我给你一个交代?你叫我给你一个交代。我的护卫也死了,我还想问你讨一个交代,商队这一路走来从未出过半分事情,偏偏进了你这客栈商队就死了一个护卫,你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听见老板娘的话,商队的东家也是显得极为愤怒。 “难道,你客栈中侍女的命是命,我商队里面护卫的性命就不是命了吗。”商队的东家双目瞪得滚圆朝着老板娘咆哮道,那模样看起来还真有几分气势。 “你商队里面护卫的性命是不是命,干我何事?而且,他怎么死的,我可管不着。不过,你们要是不能给我个交待的话,我倒是知道,你们的命说不定,马上就不是命了。”那老板娘说完,抬手把那插在地上的宝剑摄入手中,劈手向着站在人群最前头的商队东家就是一剑。 “放肆!”见到那老板娘出手,一个漆黑的人影突然从那商队东家的影子里面蹿了出来,伸手就是一拳向着老板娘的脸蛋砸了过去。单是听那拳头带起的风声就知道,要是这一拳砸实了,老板娘绝对不是被毁容那么简单,只怕是会瞬间从冷艳美人变成一个无头美人。 不过那老板娘对此倒是没有半分慌乱,就见她手中的剑势陡变,瞬间一剑化九,卷起九朵剑花向着那拳头就迎了过去。只听见叮叮当当一片作响过后,那老板娘和从商队东家影子里面蹿出来的人各自分作两边站立,看起来倒像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偃师歌者!看不出来,这区区一个商队的东家手里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好东西,不过这模样也算不上是什么好货色。”在那个蹿出来的影子跟老板娘硬拼了一记之后,巫祈倒是认出来那是什么东西了。 果然,在看清那个跟老板娘硬拼了一记的人长的什么模样之后,商队里面的人也都是一阵惊叹。 而大胡子离巫祈进,正好听见巫祈说的话,就问了他一句什么是偃师歌者。 “偃师歌者这东西啊,那是诸子百家之中偃师家的最高的技术成果之一。号称是能歌善舞,美貌如人。传说周朝的时候,穆王西巡越昆仑、等弇山而回的途中,曾经遇上一个献礼于王自称做偃师的匠人。 那偃师向穆王献上了一个歌者,那歌者能开口歌唱,伴歌起舞,穆王见那歌者声音动听舞姿妙曼,就叫来自己的妃子们一起欣赏。却没想到,那歌者在表演快要结束的时候,居然以眼神挑逗穆王的妃子,穆王大怒之下就要处死偃师和歌者。 偃师听到穆王要处死他心中也是极为害怕,当下就将那歌者拆散了展示给穆王看,原来那歌者整个都是以皮革、木头、树脂、漆和白垩、黑炭、丹砂、青雘之类的颜料凑合而成的。 穆王仔细检查了一下歌者,只看见它里面有着肝胆、心肺、脾肾、肠胃;外面有筋骨、肢节、皮毛、齿发,虽然都是假的,但是人有的东西它都具备。 于是穆王命令偃师,把歌者拼回原状。他试着拿掉它的心脏,那歌者就不能说话了,拿掉了肝脏歌者就不能看见,拿掉了肾脏歌者就不能再行走。最后,穆王大喜之下奖赏了偃师一番,带着歌者回去了国中。”在巫祈给大胡子解释什么是偃师歌者的时候,那场中的偃师歌者已经和老板娘又打在了一起,不过看起来这次那老板娘有了准备之后,对付起那偃师歌者倒是轻松了许多。 “不过啊,这个偃师歌者和那个献礼于王的偃师歌者倒是有着不少的差别。那个献给穆王的偃师歌者,只能唱歌跳舞,可做不了现这种拼命厮杀的活儿。 只是可惜了,这个偃师歌者虽然外表挺有架势的,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可是一听刚才那声音就知道算不上什么高级货色,不然这老板娘可没法子占到上风。”巫祈说完又指了指那和老板娘打的正热闹的偃师歌者撇了撇嘴角。 “我说书生,咱们眼下是不是该盼着点那什么偃师歌者能赢啊,你没听见那老板娘说要是给不出一个交代的话,今儿个咱们的命说不定就不算命了。”听见巫祈对那偃师歌者不以为然的话,大胡子有点无言了。人家那老板娘都已经放话威胁他们这群人的性命了,书生你在这时候就不能说点好话吗。 “我倒是想来着,可你也不看看偃师歌者是用什么东西做出来。那东西除了外面蒙上的那层画皮有点意思,里面就是用一堆寻常的破铜烂铁做出来。别以为偃师歌者先前能从进出影子就能有多厉害,它那潜影的能耐全赖着那副画皮呢,离了那副画皮本身也就是结实点比较扛奏而已,根本没啥特别的。” 果然,巫祈的话才说完。那老板娘在一件挑开了那偃师歌者身上披着的那层画皮之后,那偃师歌者在没了那副画皮之后,一下子就没法在潜进影子里面躲避老板娘的攻击了,才不过三五剑就被老板娘从关节处削断了四肢,跌落在地上没法动弹了。 “还有什么本事要拿出来的吗?没有的话,老娘说的话,你们就给我好好听着,天亮之前给我一个交代。不然的话,老娘心情不好,那是要见血的。”那老板娘一边用剑挑着那副画皮,一边冷冷的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 只是,在看到巫祈的时候,突然楞了一下。 “那个书生,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我怎么看你觉得有点眼熟啊?”那老板娘很直接的朝着巫祈问道。 “你可能认错了,我是第一次来这里,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老板娘的风采和美貌。在此之前,我一点也不记得见过老板娘你这样的美人儿。”巫祈听见老板娘的问话,心中也是一副倒霉模样。谁知道你见没见过我,反正我是没有见过你的,万一要是有过什么陈年旧账的我可担不起。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说是两人从未见过面,心中想着赶紧打发了这老板娘。 “是吗?可能是我看错了。那你们就好好想想怎么给我个交代吧。”这老板娘还真是说变脸就变脸,先前向着巫祈问话的时候还是一副好说话的模样,结果巫祈一说不认识,瞬间脸又冷了下来。 “你们这些倒霉女人不睡觉凑什么热闹,死了一个还不够是吧,是不是一个个都想跟阿玉一样把命给送了。往日我也不管你们乐意跟哪一个走商厮混,结果现在死了一个。 那今天我就给你们立一个规矩,从今天你们要是能找到一个肯带着你们走,觉得是真心对你好的男人。老娘保证不拦着你们,路费、盘缠、嫁妆,我全给你们贴补上,让你们走的漂漂亮亮的。但是,要是哪一个还敢跟走商厮混的,老娘用鞭子把她吊起来抽。 还看什么看,死都死了,你们在看还能把她看活过来不成,全都给我滚回去睡觉。”那老板娘指着那群偷偷看着这个方向的侍女一通斥责勒令回去睡觉之后,看也不看还在场的那些人是个什么表情,一手用剑挑着画皮,一手抱起那侍女的尸身回去自己的小院里面了。 第16章,迷离之梦,可以问他人之心(六) “我说东家,咱们应该怎么办?”沉默了好一会儿一之后,李有福先是叫几个人把王来财的尸首收拾起来。然后,他小心翼翼的向着,脸色已经彻底的阴沉下来的商队东家问了一句。 “你问我?我特么怎么知道怎么办,你们这些混账东西才是当事人。都看着我做什么?还不给我去想办法把事情给我搞明白了,都在愣在这里等死吗!”听见李有福的话,那东家对着商队的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大骂。说着还觉得不解气,抬起脚来一连踹翻了好几个。结果巫祈有点不凑巧站的比较靠前,要不是闪的及时差点也被他给一脚踹翻在地。 “我说这位掌柜的,你心情不好我能理解,但我可不是你商队里面的伙计,踹人之前能不能看清楚了。”巫祈冲着那个商队的东家很不渝的说道。 “你这个书生是哪里来的家伙,怎么混在我商队里面的。”一看到巫祈这么一个不认识的陌生面孔,那商队东家的眼里突然开始闪烁一些不好的色彩。显然,先前那个手段厉害的老板娘向他要的交代,在他看来指不定就得落到巫祈的身上了。 看到那个商队东家眼睛里面的神色,巫祈也猜到他想要做什么了。这人是不长脑子的吗,这现场一看都知道明显不会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事情,当那个老板娘是傻子不成,随随便便把自己绑了送过去当作交代,那也得看人家老板娘认不认。 “掌柜的这模样,难不成你是想把我充作凶手绑送给客栈的老板娘作为交代吗?这个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掌柜的您看这王来财的死法,你觉得把我绑过去,人家肯信吗?”虽然那个东家已经有些对自己不坏好意了,不过巫祈倒是没有半分慌乱,说着还用脚尖点了点那地上的王来财的尸体。这个举动气的周围那些护卫差点没等那个东家出口说要绑了他,就想要先把他绑起来揍一顿。 “显然,人家不会信的,你说对吧。”看着那个东家明白过来的眼神,巫祈也知道,自己暂时是不会在出多少幺蛾子了。 “你这个书生倒是很能说啊,那你给我说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那商队东家见到巫祈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觉得他应该会有点想法,于是让他说来听听。 “能做得到这种事情的存在,无非就是那么几种罢了,咱们先来将那些人里面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人排除掉。首先,以道门来说,道门一脉和其他百家一样都是自天外传出九州。 虽然以这一脉修士的法术玄奇而言,做到这一点对他们来说一点也不难。但是,道门修士极重清修,对他们来说,比起这种会毁害自己修行根基的外门邪道之事,他们更加愿意去找个灵山宝地安心炼丹修道。所以,他们出现在这里,并且以这种邪门手段杀人的可能,可以先排除掉。 此外,还有那些游走在世俗之中的方士。他们术法的同时有着诡异阴损和玄奇神妙的特点,倒是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只是,那群方式们虽然脑子跟别人不太一样,可是比较起这种毫无目的地杀人方式,炼制长生不老药才是他们最大的追求,其他的事情人家根本连一星半点的兴趣都提不起。所以,他们也可以放到一边。 然后,有这种本身还会这么做的也就那么几个了。不外就是什么,山精水怪或者是那些死而复生的尸鬼游魂了。” 在场的众人一听巫祈的话,倒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不过巫祈说到这里,突然不在继续往下说了,还作势要走。这下子,那个商队的东家有点急了,赶忙上前一步拽住巫祈的袖子。 “欸!书生,你别走啊。先前是我的不对,我这里向你赔礼了,您大人大量,别跟我这不长眼的一般见识,你就给咱们大家好好的说明白了是什么东西作祟成不成?”那商队的东家一边拽住巫祈的袖子不让他走,一边向他一个劲儿的道歉赔礼。 巫祈本来就没有准备真的要走,只是装个样子让他给就先前的行为给自己赔礼道歉而已。见他这副模样,自己想要的目的也达到了,也就不在装做要走,也就借着袖子上拉扯的力道顺势留了下来。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也就勉为其难的继续给你说说是个什么东西作祟吧。”说着巫祈看看了四周。“咳咳!想让我给你们继续说下去,怎么连个座椅茶水都没有?” “有,有,当然有。李有福,你个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去给先生奉上茶座。”听见巫祈这话,商队的东家踹了旁边半点动静都没有的李有福。 听见这话,李有福赶忙叫上几个旁边的伙计跑去端来桌椅茶凳。 巫祈坐下之后,装模做样的喝了口茶水,这才继续说会原来的事情。 “问我这究竟是妖怪杀人还是鬼怪作祟啊,那我就从那王来财和侍女的死法上面给你们说一下。你们之前也看到了,王来财的尸体上下看不到半点受伤的痕迹,只是血肉半点也看不到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在极短的时间里面给吸的一干二净了。 而那躺在他旁边的侍女尸身上,却是看不到半点被吸食血肉的痕迹。尸体不但血肉莹润浑身不见半点伤痕,而且要不是尸体透凉没有半点呼吸,只怕大家都会以为那侍女还活着,我说的没错吧。” 巫祈一说那侍女的尸体模样,所有人想了想之后发现,还真是他说的那么回事。 “书生,那你这意思是说,鬼怪作祟?”大胡子想了一下那侍女尸体的模样猜测道。 “对,就是鬼怪作祟。只不过,这鬼怪可不太一般。” 巫祈这话一出口,原本还算是镇定的众人,瞬间就开始有些慌乱了。要说是什么妖怪之流的东西,虽然也比较可怕,但是毕竟还是血肉之躯,大家这么多人在这里好歹也是有机会弄死的。 可是,对上鬼怪的话,他们又不是什么法力高明的修士,顶多就是一群身强力壮懂些拳脚功夫的凡夫俗子罢了,他们又哪里来的本事去对付鬼怪啊。 看他们的那副模样,巫祈不由得的大感失望。鬼怪这东西再怎么诡异难缠,可是其本质上还是生灵死亡之后诞生的东西,不算那些修行有成的鬼仙之流的话,它们先天上就要弱于活着的生灵的。而这群人,居然连那鬼怪的面都没有见到,就已经怕成了这样,怎么能让巫祈不失望。 要知道。除非那个鬼怪已经修行到了凝聚出阴身的地步,有这么多人在根本就不用害怕。而且,巫祈根据先前的两具尸体推断,那个死鬼虽然有些道行,但是很显然还没有到凝聚出阴身的地步。 那个死鬼不出现还好,要是真敢出来,只凭着在场的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的人气,就能当场把它冲的魂飞魄散。 ————————————————————————————— 看着自己手底下这群护卫居然只是听见凶手是鬼怪就已经吓成这副德行,那个商队东家脸色不由得变得愈发的难看了。 “够了,你们这群没脑子的蠢货。听见有鬼就能把你吓成这副模样,你们都特么是干什么吃的。蠢货,蠢货,蠢货………”气急之下,那个东家一边嘴里骂着蠢货,一边挨个踹了过去。 “你们都是不长脑子的猪吗?有这么多人在,你们怕什么怕,要是那个鬼真敢咱么这么多人,一人一口气都能把它给吹死。”踹完之后商队东家指着那些护卫一个个骂道。 “这位掌柜的你倒是没有说错,大家确实不用怕,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因为人气极其旺盛的,这个时候鬼怪如果敢出来的,却是是会被旺盛的人气冲的魂飞魄散的。”见到这群人这么不堪,巫祈也没有办法,只要尽力的给他们鼓劲打气。好在,他一通说明安抚之后,众人算是恢复了一些勇气,没有先前那么怕了。 “先生,这既是鬼怪作乱,那我们可如何是好啊?”看到众人在巫祈的鼓励打气之下提起了一些勇气之后,那个东家神色这才好些,连忙向巫祈请教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咱么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那个鬼怪肯定不敢出来,你说能还能怎么办。都回去安心睡觉去,记着别让自己落单了就行,最好是三五个人一起。然后等明天早上跟客栈的老板娘说明一下情况,到时候再做打算好了。”巫祈说着,把手中茶杯一丢就径自回去睡觉去了,留下一堆被吓的不轻的人兀自站在原地。 “东家,这,咱们应该怎么办啊?”站在商队东家旁边的管事,看这个情况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才好了。 “还能怎么办!没听见先生的话吗?全都滚回去睡觉去,其他事情等明天再说。”说完之后,商队的东家也不再管众人自己一个人回去睡觉了。看他那一副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被鬼怪找上的样子,想来他也是有着能在鬼怪手底下保命的底气的。 见到这样子,一群人这才死了心,只好照着巫祈的说法,回去睡觉等明天天明。只是,他们可觉得只是三五个人聚在一起还是不太保险,因为不安只好十多个人挤在一起休息的。 第17章,迷离之梦,可以问他人之心(七) 巫祈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只是躺倒在床上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就很快的睡了过去。 就这样,一夜无事。荷!怎么可能没有事情发生。 巫祈看着眼前的这些事情,初时他还以为是天亮了,结果在他向人打招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无法触摸到其他人。这种情况,简直就像是自己和其他人不在同一个空间里面一样。 “不是像,这根本就是和其他人不在一处。” 巫祈伸手摸了摸身边的桌椅,他发现自己虽然没法触摸到其他的人,也没有能触摸到周围的桌椅。但是,在他的手从桌椅中划过之后,他居然可以从中感受到一种很悲伤很哀怨同时还有着一种极其像是迁怒的情绪。 “这里是?梦。”巫祈看着从自己身体里面走过去的那个人,极为肯定的做出了判断。因为先前从他身体里面走过去的那个女人不是他在客栈中见到过的人,因为他认识那个女人。 更准确的说,是鬼王。 “哈!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知道这些发生过的一切是属于谁的过去,鬼王扶摇。只是,为何你可以从自己的记忆里面看到自己身影呢?还是这种已经成为了鬼王的身姿。”巫祈看着那个站在大堂里面的那个身姿,心中起了几分疑惑。 而且,那扶摇的行为动作之间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起来极为呆滞。就像是那个偏执凶恶的意识突然冲这个身体里面消失了,只剩下了一个凭着本能行事的肉身。 巫祈走到扶摇的身前,他发现,这个扶摇的眼神之中没有光彩,呆滞之极。甚至,这个身子里面连尸妖嗜血的本能都已经看不到了。 因为巫祈亲眼看见,有一个客栈里面的侍女从她身前走过,她居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到了这些,你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了吗?”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从巫祈的身后传来。 “巫公!”巫祈看到出声的人之后整个人都被惊呆了,他居然在一个别人的记忆里面看到了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的巫公,这怎么可能! “虎娃,这时巫公给你上的最后一课,你要记住了,有很多事情,不止是眼睛耳朵不可信,就连感觉都是会被欺骗的。”大巫尊这时候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老头子了,他的身子看起来没有了那时候的挺拔健壮,须发花白。 “巫公,您怎么?”巫祈看着眼前的巫公一时间不知道想要说什么好。他好想跪在他面前求他回来,可是他知道那根本不可能,眼前的巫公虽然确实是自己记忆中的巫公。可是他更清楚,这只是巫公留下的一小段意识碎片而已,根本就不可能长久的存在,甚至这一次现身和自己说话,都很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哈哈哈,虎娃虽然长大了,也得到了巫公们的力量,可是你还是很稚嫩。有很多事情,不是看看就能明白的。你看啊,这个东西她其实只是一副意识铸就的假象,虽然在这里算是真实的存在的。 但是,它没有意识在里面。那么,原本应该住在里面的意识跑到上面地方去了,虎娃你知道吗。”大巫尊伸手敲了敲扶摇。 “我,不知道。”巫祈想了一会儿之后摇了摇头。 “你还不明白吗?这里不是一个记忆,这是一场梦,一场借助中阴界力量形成的黄粱梦。”大巫尊一巴掌抽在巫祈的后脑勺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一巴掌抽过之后,他又忽然看了一下巫祈。 “不,你已经知道了,只是又被这场梦的力量掩盖过去了。黄粱梦,不知梦是我,亦或我是梦。虎娃你虽然做到了警觉,但是程度还不够。不管是什么情况,你都应该第一时间的重新和自己的身体取回联系。我们巫祝又不是朝廷的司寇官员,不需要去弄明白事情的由来经过,我们只要把眼前的不真实打碎就可以了。”大巫公这话说的还真是简单粗暴极了,不过确实就是那样,只要打碎了不真实那么留下来的自然就是真实了。 “那我现在就把这梦境直接打碎吗?”巫祈看了一下大巫公,又回头看了看后面的这家客栈。 “屁,老子还不知道你的心思,都已经忙活到这里了,真要你直接打碎这片梦境,你小子就算肯,也会觉得有些不甘心。”大巫公说着一挥手,直接把巫祈从这片梦中梦里面带了出去。 “既然自己很想要弄清楚由来经过,那就去问吧,有什么方法可以比问当事的本人更简单明了。” 巫祈只觉得周围的景色突然模糊了一下,他就已经被大巫公带到了那客栈后院里面那个独立的小院子里面。在这个过程里面,他连一点点异常都没有感觉到,也不知道是这个梦境太过于诡异了,还是大巫尊即使是只剩下这么一小段意识碎片的情况下依旧强的可怕。 “这里是梦境,你只需要可以在心神这方面压过诞生这个梦境的主人,那么你就能做到几乎一切事情,我教过你的。”大巫尊一看巫祈的神色就知道他是在想什么。 “没,没有。”巫祈其实确实是忘了大巫尊有教过他这个。 听到这话,大巫尊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示意巫祈去把这个小院的主人叫出来。不过,还没有等他有所动作,那个风姿娇媚而又霸气十足的老板娘就直接自己出来了。 “看样子,她自己也醒过来了。不过,虽然醒了,但是更多的还是像一个记忆的载体。你直接去问她好了,她现在这个状态,你问什么她都会直说的。”见到那个老板娘自己出来之后,只是一眼大巫尊就已经明白了她处在一个什么状态,直接挥了挥手让巫祈自己过去问话。 “不用那么麻烦了,还是我自己给你们说吧。”那个老板娘,不,应该说是扶摇倒也是极为光棍。 巫祈感觉自己嘴角有点抽搐,这情况有点超出自己的预想啊,就算不先动手打一场,你也不用这么配合吧。 不过,扶摇根本就没有去看巫祈,直接在那里自顾自的说着前因后果。 “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模样,是确实存在过的,这里的一切也都是发生过的事情。 和她们其他人一样,我也是***还是那种永远都看不到希望的官妓。虽然接待的都是一些贵人,可就算是贵人又怎样,我依旧是一个***那时候我记得大概是双十年岁吧,我已经记不起第一个从我身上爬起来的男人长的什么模样,也不记得有多少男人从我的身上爬起来了。 我只记得,有一天老板娘她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天神一样,把我们这些终日里做着糟践自己身子的营生的人从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拽了出来。可能是因为自己心里真的是很憧憬那个时候的老板娘吧,现在我才会在这个梦里以她的样子和身份出现。 再后来,老板娘带着大家就在现在这个地方开了一家客栈。虽然,在这里能走动的地方不多,可是大家都活的很开心。有些姐妹在有走商从这里经过的时候会和走商们厮混,但是也不像是在坊里的时候那样了。至少,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我虽然没有像是那些姐妹那样跟走商们厮混,不过也没有觉得她们那么做有哪里错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时间长了,大家也越来越习惯那样的生活了。直到那天,像是你看到的这样,商队来了。”扶摇说到这里,侧了一下身子看向巫祈。 “可是,我们大家都不知道,这个商队不仅仅是带来了货物和钱财,他们还带来了一个鬼魂。 就和往常一样,有些姐妹收了商队里面人的银钱,约好了时间,晚上就去跟那些厮混。而玉丫头,就是现在这个屋子里的尸体。”扶摇说到这里指了一下身后的屋子。 “玉丫头跟着商队里面的一个护卫在这后院里面厮混,结果他们就那个鬼魂盯上了。鬼魂附在了玉丫头的身上,借着两人两人欢好的时候,把那个护卫的一身精气血肉尽数吸食的一干二尽。所以,你看到的那个护卫尸体才会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骨头。 玉丫头虽然不是那个鬼魂的目标,但是她的魂魄太弱小那个鬼魂有太强了,只是单纯的被附了身,玉丫头的魂魄就已经被那个鬼魂从身子里面挤了出去,在也回不去了。” 扶摇说到这里,巫祈突然打断了她一下。 “那后来呢?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吧。” “后来,这个事情确实是一个书生弄明白的。虽然不是他动手消灭的那个鬼魂,但是他在其中起到了一个很大的作用。”扶摇说着还特意的看了看巫祈。 “再后来,你就因为那个书生在那件事情里面做到的那些事情迷上他。又因为你们那个老板娘说的,有谁真的和什么人好上了,她帮忙送嫁,你就跟着那个书生走。”听到这里,巫祈已经明白了一个大概。 想来,无非那个书生本质上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骗了扶摇的感情,虽然说她一个**出身的人还会轻易的相信这种一见钟情的事情挺可笑的。 “是啊,很可笑对吧,他骗过了我,骗过了老板娘。而且,我居然会真的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相信他会爱上一个**出身的客栈侍女,就那么天真的拿着老板娘送的嫁妆跟着他走了。哈哈哈,太可笑了对吧,哈哈哈,哈哈哈。太可笑了,简直是就是不长脑子的蠢货,死的活该。”扶摇一边放声大笑,一边肆意的嘲讽咒骂着那个时候的自己。 巫祈看着扶摇那副那副样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再后来啊,他在进入次州边界的时候和商队分开了,然后路过卧凤山的时候他拿出了一把刀子,一刀就扎进了我的胸口。”扶摇摸着自己的胸口,好像是在回忆自己当时被一刀刺进胸口时的感觉一样。 “我当时还很傻的问他为什么,可是你知道吗?他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多说。杀了我之后,他反而花了不少心思和时间,背着我的尸体进到了兰若祠中,找了一副棺木把我放了进去。” 听到这时候,巫祈看着扶摇的眼神里面已经是毫不掩饰的怜悯了。她或许确实是一个凶恶的鬼王,但是没有害过一个人,而且她更是一个被自己心爱的男人伤到了极处的可怜女人。 不过,他突然想到,扶摇她没有提到过大胡子,而自己却在这个梦境里面看到过大胡子。 “大胡子呢,那个大胡子是确实有过的人还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说实话,巫祈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大胡子,可能真的是因为大胡子说要把闺女嫁给他的事情让他一直记在心里也说不定。 “那个大胡子啊,他其实是我心里对父亲的一个臆想。我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我只记得母亲跟我说过他长着一脸的大胡子,性子极好。所以,这场梦里才会有这么一个人吧。”扶摇说着说着自己长叹了一口气,其实她现在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可能她真的是非常想要有大胡子那样的父亲能护住她,让她不会遭受到那些可怕的事情吧。 “故事听完了,前后因果虎娃你也弄明白了,现在就赶紧出去吧。中阴界虽然不是九幽之中,可是其中的危险也未必就会比九幽少多少。”在这个时候,大巫尊很是煞风景外加不通人情的走了过来。 然后,他根本没有给巫祈一点说话的机会,一伸手就把他从这个梦境里面扔了出去。 第18章,迷离之梦,可以问他人之心(八) “这又是什么地方,我不是应该回到中阴界了吗?”巫祈感受着暖洋洋的细风从身上吹过时带来的那份令人欢愉的舒适心中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原本还以为巫公动手把自己从那黄粱梦中丢出来,自己怎么着也能回到中阴界,可现在就凭身上的感觉就能知道这里明显不是什么中阴界,而更有可能是不知道哪一个家伙的梦境。 “哈哈哈,姐姐快看快看,先生人醒了。” 就在巫祈一睁眼觉得眼睛有点被阳光刺到,伸手遮挡阳光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突然从他头顶处响了起来。然后,一只小脑袋突然向着他的脸上压了下来。 “哎呀!” 果然,那个小脑袋的主人兴奋之下根本就没能稳住自己,一下子让自己的鼻子和巫祈的脑门做了一次亲密接触。 “啊呀,囡囡,快起来。”巫祈正准备伸手把那个在自己一睁眼的时候,用脑袋给自己做了一次欢迎礼的小家伙付起来。一个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年龄大上不少的少女匆匆的跑过来,先把小家伙给扶了起来。然后,那个姑娘一个劲的给自己道歉。 “真是抱歉,我妹妹年龄还小不懂礼数冒犯之处,还请先生莫要怪罪,吕淼先代她给先生道歉了。” “没事,没事。很可爱的小姑娘呢,我哪里会怪罪。”巫祈看清这个大一些的小姑娘长相的时候,稍微呆了一下,不过他又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以后记得要小一点啊,不然的话。万一下次不是磕在脑门上,而是地上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上面,那可就破了相了,以后就没有人要了哦!”巫祈蹲下身子逗弄了一下那个小家伙。 不过心理却在想为什么眼前的人没有认出自己,这次看起来也不太像是扶摇那样的黄粱梦境啊。 “略略略!才不会呢,人家长的这么漂亮可爱,才没有人舍得让囡囡破相呢!”小家伙冲着巫祈吐了吐舌头,瞪大了眼睛做着鬼脸。 “囡囡,不得无礼,给先生道歉。”吕淼看见囡囡向巫祈做鬼脸,忙呵斥道。 “哦!” 听见吕淼的呵斥,小丫头撇了撇小嘴,虽然有点生硬但是却算得上是中规中矩的向着巫祈施礼致歉。 “囡囡给先生道歉了,先生不会怪囡囡的对不对。” 做完了手头上的礼数之后,小丫头抬着头睁大了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巫祈。这时候巫祈才看清楚,囡囡的眼睛虽然看起来和寻常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在眼眸的深处却无时无刻的有着着一抹水晕在翻涌。 这不禁让巫祈又呆了一下。这又是什么情况,这个小丫头居然是个水魅不是真人。 “先生,对不对嘛!你不会怪囡囡的,对不对嘛?”结果因为这一小会儿的发呆,没有及时的回应小丫头的话,囡囡直接抓着巫祈的袖子在那里开始晃来晃去。 “不怪,不怪。”被她晃的回神之后,巫祈连忙说不怪。小丫头虽然看起有点顽皮,可是先前巫祈的回应才慢了一会儿,眼睛里面就差不多快要挤满了金豆豆和银豆豆了。 听见巫祈的回答之后,小丫头眼睛快要掉下来的泪珠这才收住。 “先生,您,看见了。” 在一边的吕淼则是把巫祈那看见囡囡眼睛时候的那一小会儿失神都给看在了眼里,这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虽然囡囡是她从外面捡回来不是她亲妹妹的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但是囡囡眼睛里面有水晕的这个事情除了她这个一直和囡囡生活在一起的人之外根本没有别的人知道的。 结果,只是见今天天气好带着囡囡出来玩耍。然后,看见村子里面蒙学学堂的先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过来看了一下就把这个事情给暴露了出去。 她虽然学过的东西不多,但是人的眼睛里面不可能出现水晕这种事情,她还是知道的,这让她不得不有些担心。 “嗯!有什么问题,囡囡的眼睛很漂亮啊,水汪汪的长大了肯定会是一个大美人。”巫祈一边伸着手指逗弄着囡囡,一边试图在言语上面蒙混过去。 结果,吕淼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这个梦境里面没有了一身法力,和对其他事情还有巫祈的记忆,但也不是那么容易蒙混的。他要是不说这些还好,他一说吕淼更加肯定他看见囡囡眼睛的水晕了。 “先生你果然看见了。” 她就那么死死的看着巫祈,一动也不动,那眼神看得巫祈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 “姐姐,你跟先生在看什么?”这时候囡囡看见吕淼和巫祈都一动不动的看着对方,突然伸手拽了拽他们一角。 巫祈这时候恨不得把囡囡抱起来在她那粉嫩嫩的小脸蛋上亲一口,这话来的太及时了。要不是囡囡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巫祈差点没开口给吕淼求饶。 “没,没什么。囡囡你看记错了,今天风景这么漂亮,姐姐是在看风景呢!对,看风景。”给囡囡这一打断,吕淼突然反应过来了,自己这么看着一个男人的脸实在是太有点失礼了。 “姐姐胡说,囡囡都看了好一会儿了,姐姐你分明是在看先生。”结果囡囡显然没有给吕淼一个台阶去下,很是不给面子的把事情给说出来了。 “哦!我知道了。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上先生了啊?”囡囡盯着吕淼那而事情被说破而尴尬变红的脸蛋,囡囡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 她这句话差点没有让吕淼头上烧出青烟来。 小祖宗你可真是厉害了,自己盯着先生看,分明是因为你眼睛里面的水晕给人家看到,想向着先生问个明白,然后让先生承诺不说出去的。结果你倒是好,居然说什么自己喜欢上先生了。 吕淼差点没有给囡囡这个臭丫头气的当场就打她屁股板子。 看见吕淼这副被囡囡给为难到的模样,巫祈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被一个小毛丫头为难到的人就是自己在兰若祠中看到的那个神色癫狂狰狞的鬼王。 不过,囡囡这个小丫头在一边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吕淼被气到的脸色还有巫祈那因为憋着笑意有点变形的脸一样,依旧在那边自顾自的说画。 “不过,姐姐你喜欢上先生也挺好的啊。村子里的爷爷奶奶还有叔叔伯伯都夸先生有学问人又好,还武艺特别好,姐姐你要是和先生成亲的话,囡囡觉得肯定是一件好事。”结果巫祈心里的笑意还没有下去,囡囡的话差点没让他一口血喷出来。 结婚是什么鬼,有这样随便给人配对的吗,虽然这吕淼是长的挺漂亮的,还是在梦里。但是,巫祈可不会真觉得自己可以和吕淼在梦里面搞什么成亲的事情。 就在巫祈跟吕淼都被囡囡这个小丫头的话给弄的尴尬不堪的时候,一个人从村子那边向着这里狂奔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向着这边大喊。 “先生,先生。不好了,出大事了。” 然而,虽然那人跟吕淼还有囡囡一样叫巫祈先生,可是巫祈根本就不是他们知道的那个先生,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应该怎么回应他的时候。 原本在旁边被囡囡的话弄的尴尬不堪,连手脚都不知道放倒什么的地方的吕淼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抢先迎了过去。 “小梦子,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吕姐姐,出大事了。村东头的,阿璃哥,今天大早上的不是和其他猎人进山打猎了吗,就在刚才他被人给抬回来了,半张脸和一条胳膊都被撕掉了。”小梦子一边咽着唾沫,一边给吕淼说着村里才发生的事情。 这时候,巫祈抱着囡囡正好走过来,听到了小梦子说的话,不过因为不清楚他口中的阿璃哥究竟是什么程度的猎手,也就没有多嘴说什么。 “嘶!半张脸和一条胳膊都被撕掉了!璃哥儿虽然年纪不是很大,但是他从小就跟着他阿大还有村子里其他猎人一起进山,怎么有其他猎人在还会弄的这么惨?”听到小梦子的话,吕淼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们村子因为靠着大山的缘故,村里的男人们个个都是狩猎的一把好手,一群猎人进山就算是碰上山狼群也不该弄的这么惨啊。 “小梦子,你先告诉我他们碰上什么了?”吕淼想到这里立刻抓着小梦子的手,让他说清楚村里的猎人进山究竟是碰上什么了。 “这还用问吗,八成是碰上什么精怪之类的东西了。”巫祈听了他们两人的对话,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虽然,他没有见过这个村子里的猎人不清楚他们的能力究竟有多强。但是他知道,一群猎人进山就算是山里的老虎野猪甚至是山狼群都会被吓得闻风而逃。可这次一群猎人进山,结果却又人被撕掉了半张脸和一条胳膊,这种事情显然和精怪脱不了干系。 “嗯。阿璃哥他们碰上山君了,不止是阿璃哥一个人受伤了,其他人也都多少受了一些伤就是没有阿璃哥那么重。”听见巫祈说的话,小梦子重重的点了点头。 “碰上成了精的老虎就璃哥儿一个人没了半张脸个一条胳膊,其他人还能都囫囵的回来,还真是运气好。” 这中情况巫祈除了说他们一群人运气好之外,真的没法在说别的了。老虎那东西成精跟别的野兽成精可不一样,俗话说风从虎云从龙,还有一句话叫为虎作伥,这个都是在说成了精的老虎。 不说那些成了精的老虎了,只说那些山里里面普通的老虎,但凡是它们出没的时候都会有风声伴随。 老虎的猎物很多时候被盯上了就会像是傻了一样,连动都不敢动,这个其实就是那些动物被老虎的威势摄的表现。而且那为虎作伥的本事,是老虎在没有成精的时候就懂得的。 很多地方都传说,有什么人家里有谁被老虎给吃了,然后突然有一天被吃掉的人托梦给亲人,说在什么地方有宝贝让他们去挖回家。那被托梦的人要是不去还好,一旦去了,几乎都是命丧虎口的下场,这个就是说的为虎作伥了。 当老虎成了精之后,根本就不需要特意的去修炼,控风就不说了那就像是印入骨子里一样,说起风就起风。更可怕的是那为虎作伥的本事,在老虎成精之后,已经不是托梦给那些伥鬼生前亲近的人那么简单了,就算是在大白天面对不相识的人那些伥鬼都能弄出一些幻象来迷惑人。 而那些猎人受伤最重的才不过的没了半张脸和一条胳膊,巫祈才说他们运气特别的好。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先回去,跟村里其他商量一下怎么应付山君吧。”既然问明白了事情,那么小梦子来找自己是做什么的巫祈也就清楚。当即,直接抱着囡囡向着小梦子来的方向大不走去。 小梦子看见巫祈的这个举动一时间有点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吕淼跟上了巫祈之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在他们身后往村里去。 第19章,迷离之梦,可以问他人之心(九) 在巫祈他们几人才走到村口的时候,突然囡囡在巫祈的怀里大喊大叫了起来,说后面有几个长的很怪的人。 但是,巫祈他们三人却并没有看到囡囡说的怪人在什么地方。这个时候巫祈想起来,自己和吕淼虽然一个是巫祝一个是鬼王,但是在这个梦里面两人显然都没有了本尊的那些能耐。 而囡囡这个小丫头却跟他们两个不一样,魅这种东西是天地之间的精气聚在一起机缘巧合之下诞生的精灵,看到很多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也不奇怪。 “囡囡,告诉先生。前面一共有几个怪人啊?”巫祈柔声的问了一下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囡囡。 “三个,一个有三个人。先生,他们长的好丑啊。”小丫头这个时候显然还没有明白她看到的不是什么长的怪异的人,而是被山君吃掉之后,受其操控的伥鬼。 “先生,你在说什么啊?哪里来的什么怪人啊?”身后的小梦子看见巫祈居然一脸正色的在问囡囡他们面前有几个怪人,心里点开始发慌了。 “没什么,就是出来几个小麻烦而已,很快就能解决的。”巫祈很轻松的跟小梦子说了一句,显然对后面那几个伥鬼不妨在心上。 “小梦子你先回去,跟村老说一下我们马上就到。”吕淼这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也出口哄了小梦子一下,然后推了小梦子一把让他先回去。 小梦子迟疑了一下向前跑了几步,然后又回头看向巫祈,显然还是有点担心。巫祈挥了让他赶紧先回去,最后或许是出于对于先生的信心小梦子头也不回的向着村里跑去。 “先生,后面是不是有什么我们看不到的东西?”看见小梦子跑的没影了之后,吕淼这才用有点颤抖的声音向着巫祈发问。 这让巫祈有点讶异,他还以为吕淼出声让小梦子先回去是一件明白了后面怎么呢,感情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出声做决定啊。 “嗯,几个伥鬼而已,算不得什么厉害的玩意儿。”巫祈的语气还是那么不以为意。不过,说完之后他又补上了一句。 “至少和山君比起来,确实是小问题。” 巫祈前面的话让吕淼松了一口气,可是他下面补的那句话有让吕淼有点紧张,惹得她狠狠的瞪了巫祈一眼。而她这一眼倒是让巫祈松了一口气,看来吕淼在这个梦里确实没有留下本尊之中的多少印记。不然的话,不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山君就让她出现紧张的情绪。 “姐姐,先生。那几个怪人过来了。”这个时候囡囡看到后面的那几个怪人向着他们这里走来,又叫喊起来。 “先,先生,我们怎么办啊?”吕淼这时候表现的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姑娘一样,虽然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但是有些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出了她的底气不足。 “怎么办是我的事情,你抱着囡囡站在一边就好了。”巫祈伸手把怀里的囡囡交到吕淼手里,然后他身上就泛起一层薄薄的白色毫光。虽然那白色的毫光看起来不是特别的旺盛,但是看起来却透一股凛然而不可侵犯的气势。 当身上的毫光泛起的时候,巫祈虽然依旧看不到那几个伥鬼,但是在模糊之间却可以感应到有几个可以引起身上白色毫光反应的移动物体。 “这个就是儒家的正气!还是真是了不得的东西啊,居然是感应人道而生的力量,怪不得对那些妖魔鬼怪那么克制。” 巫祈感叹了一下身上的这层白色毫光的强大,不过更让他惊叹的其实是这个梦境。居然只是从一个鬼王的印象之中,就能把这种力量在梦境里面重现出来。 果然,当巫祈用被那层白色毫光覆盖着的手按上了伥鬼身上的时候,他恍惚之间好像听到了一声惨叫。然后,在他的感应之中,那些能引起身上毫光反应的移动物体就少了一个。 这一发现让巫祈起了几分玩心,尝试之下他以正气作为笔写下了一个“诛”字,在这个“诛”字写下之后那几个伥鬼只是瞬间就被彻底灭掉了。只是在这个同时,巫祈也瞬间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抽空了一样,一阵眩晕感袭来他就直接躺下了。 这种情况让巫祈有点措手不及,这是个什么情况,只是写下一个字而已。结果不止是身上的正气被一下子抽空了,居然连自己的意识都差点因为正气被耗清的原因差点昏迷过去。 “先生,先生。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原本吕淼抱着囡囡站在巫祈后面不远处,看着巫祈只是一伸手就好像听见一个怪物被消灭的惨叫声,然后巫祈在用身上的毫光写下了一个字之后,空气中传出一连串的惨叫,巫祈就突然倒下了。 “别叫了行吗,我就算是没事给你这么一叫也会出点事情的。”巫祈感觉这时候什么生音在自己的耳朵里面都被无限的放大,原本远处山林里面的声音只是依稀可闻,结果在现在的他听来居然像是近在咫尺一样,清晰而宏大。 而吕淼那原本只能说是有些急切的声音在此时巫祈的耳中,则是变得极为尖锐刺耳,让他的脑子里面像是有针在不断穿刺一样。 “啊,先生您没事吧?”听见巫祈出声回答她的话,吕淼稍微安了些心,声音也不由得听从巫祈的话小了不少。 “没事,就是有点高估了自己,不小心脱力而已。先别扶我起来,让我躺一下缓缓。”巫祈有点勉强的开口说道。 这个时候,小梦子跑到村里把事情给村里的族老说了一下在村口发生的事情。村老在听完事情之后,叫来几个身上没有什么大碍的猎人让他们去接应一下巫祈他们三个。 他们赶到村口的时候,正好就看见巫祈躺在地上而吕淼正一脸紧张的跪坐在巫祈旁边,还以为巫祈出事情了,纷纷跑到他们身边极为关心的询问出了什么状况。 这一连串的声音让巫祈差点没能昏过去:“全都住口,我没有出什么事情,只是脱力而已。你们几个人扶我回去,我现在有点不太好走动。” 得了,这种情况巫祈哪里还能有什么休息的机会只好让他们先把自己送回村里再说。 第20章,迷离之梦,可以问他人之心(十) 因为巫祈出手诛杀那几个伥鬼的地方本来就是在村口,加上又是被几个大汉以抬着棺柩一样的架势给抬进村的,所以巫祈直到进了村里的祠堂,见到了几个村老其实也没有能好上多少。 他那副整个人都萎靡下去的样子和被几个大汉抬着进村的举动把村里人都有点吓坏了,原本村里人知道猎人们招惹了山君之后还能不慌乱的底气其实就是因为有他在的缘故,谁成晓得还没有见到山君最大的依仗就已经倒了。 在看见几个猎人抬着先生进祠堂的时候,带头的几个村老差点没当场就倒下。好在吕淼看见他们的脸色有点不对劲,上前去把巫祈给她说的那些话又和村老们说了一遍,这才让他们把悬在半空的心给放下来。 不过,虽然知道巫祈只是有点脱力没有出什么大事,但是他们还是想确定的知道巫祈大概什么时候能恢复过来,才能把那颗半悬着的心彻底放回肚子里面。 就看见几个村老里面,当头的那个看着一大把年纪的老头,微微颤颤的拄着根木拐走上近前。说实话,看着他那一副脑袋上没剩下几根头发,就只有下巴上挂着几根稀疏花白胡子的模样,还有那走路都微微颤颤的腿,巫祈真怕他一个不小心踩滑摔在地上就此一命呜呼了去。 还好就在巫祈担心他会随时被一阵风吹倒在地的时候,小梦子极为有眼色的搬了张小木凳让他坐了下来。 “老太爷,咱们先坐下。”小梦子一边说话,一边扶着老太爷坐到了凳子上。 “诶!” 老太爷顺着小梦子的力道这才坐下,就又开口向着巫祈询问情况了。 “先生,咱这身子没事吧!”虽然吕淼已经给他说了巫祈身子没事,可老太爷还是颇为担心的看着巫祈那有些不太好的脸色。 “老太爷你就放心吧,真没事儿,休息一些时间就好了。”对此巫祈又能怎么办,只能把先前说的话再给他重复了一边。 “没事啊,那就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太爷听见巫祈的回答把他的话,这回是真的松了口气了。 就是不知道,老太爷这口中的没事就好,说的到底是什么好。 “那先生,咱这身子,什么时候能好啊?”巫祈还以为老太爷问完先前那句就完了。 得!结果,这又问上了。巫祈原先看见吕淼小梦子还有那几个猎手对待自己的态度还以为自己这个先生在村里就算不能一言九鼎,好歹也能有些可信度吧。 一看这老太爷的架势。 得嘞,您想要个准确信儿那就给个准信儿吧,谁叫你年纪大呢。 “最多一日就好,又不是什么受伤生病,就是有点脱力而已。多歇一歇,很快就可以起身了。”说着巫祈挥了挥已经有了点力气的手臂。 “这样啊,那没事儿了。小老儿先不叨饶先生休息了,我这里先去安排其他没什么伤在身的猎人去守住进村口。”老太爷看见巫祈这么一会儿手臂就已经可以摆动了,脸上这才彻底的放轻松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先生这次怎么会弄的这样子,但是也不妨碍他对巫祈有着信息。原来啊,这村子里边也不是第一次遇上妖怪了。上一次也是猎人进山不小心招惹来了妖怪,那可是一匹耕牛大小的黑狼啊,能嘴吐黑烟、鼻窍起风甚至都开口说话了的妖怪。在他们看来,这种程度的妖怪已经可以说是可以比肩山神了罢。 结果,那黑狼遇上了先生之后,它那鼻中飞出的黑风被先生轻易的一笔勾了去,口中喷出黑烟也叫先生用笔尖一下子就点破了。就连那跟耕牛差不多大小的身子,都在先生的一通呵斥之下像是扎开了口子的水囊一样变回了正常的家犬大小。 这次猎人们遇上了山君虽然多少都有了不小的损伤,但是连人都没死一个。而且还听说,那山君连话都不能说,也不能吐烟最多就是能掀起一阵风来。在老太爷看来,既然连话都说不了,那山君再厉害,还能比得过那头会说话的黑狼不成。 “老太爷,我听说璃哥儿这次伤的有点重。”就在老太爷回身吩咐完小梦子,让他去通知村里那些个没有什么伤势在身的猎人去守住村口同时也要记得巡村之后,吕淼突然叫住了准备离开的老太爷。 听到吕淼的话,老太爷脸上虽然又有些忧虑的神色爬了上来,不过也不是很严重。 “璃哥儿虽然伤的重了些,不过还好命还在。当猎人哪有不被野兽抓咬的,甚至连小命丢了的也不再少数。他这回啊,命还能保住就是天大的幸事了。他是我自己的孙儿我了解他,他挺得过去。再说了,我年轻的时候在外闯荡得了一贴药膏,那上面说了就算胳膊掉了只要那断了的胳膊还在,那熬出来的药膏就还能给接上,跟原来的胳膊一样好使。 正好那贴药膏的一味主料就是山君的筋骨,而我估计那山君也肯定不会放过咱们村里这些现成的血食,八成还得来村里作乱。我们有先生在,到时候肯定能宰了山君,再用山君的筋骨配上药材熬出药膏来在给阿璃接上就是了。” 听到这里,吕淼也放下心来了。璃哥儿跟自己毕竟是从小带着自己一块儿嬉耍一起长大的哥哥,要是就这么没了胳膊自己心里也肯定不好受。但是听老太爷这么说,只要能熬出药膏来璃哥儿还是能恢复的,她也就心情好了很多。 她相信有先生在,肯定能杀了山君弄来山君的筋骨熬药的。 而一旁的巫祈听着他们这么自信满满的对话,其实自己心里是有点觉得很怪异了。他现在可不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先生,而且这个梦里,他自己擅长的巫术咒法一切都派不上用场,到时候真要是对上了山君,天才晓得是谁死谁活。 不过,看他们这么一副信息满满的样子他也不好坏了他们的信心。万一要是能打过,让他这么一说变得打不过了,那到时候才叫乐子大了。 指不定,到时候自己搞不定山君害死了这满村的人。让吕淼从这场梦境里面醒了过来,自己肯定是有的玩了。 虽然大巫尊给他说了在面对这些梦境的时候只要打碎掉这些不真实就可以回去了,但是很多事情听起来和做起来完全不是一会事情的。他可没有大巫尊的那份在魂魄方面的术法造诣,然后在这种感应不到自己本来力量的情况下,跟一个鬼王在她的梦境里面玩厮杀他还没有自大到那种地步。 所以巫祈能做的,也只有顺着他们的话往下面说:“老太爷,你们放心。等我休息好了,倒时候山君来了咱们正好不要费力气进山去找,直接当场宰了剔出筋骨给璃哥儿熬药。 要是不来,那咱们就进山去找出山君来剔了它的筋骨给璃哥儿熬药。” 得,这话说的。要是山君知道了肯定会想啊,感情不管我来不来这被人剔骨抽筋的事情都是免不了是吧,那我还是先过来吃上几个人再说好了。 “多谢先生了,小老儿在这里替我那孙儿谢过先生了。”老太爷一听,当场差点给巫祈跪下了。要说那山君到底会不会来,他其实心里也没有数,之前说山君回来也只是安全起见好让村里的猎人们多长点心思罢了。 可这回听到巫祈的话,在他而言就表示着,他孙儿的胳膊是彻底的保住了。别看他先前说的什么,是猎人总是会被野兽抓咬甚至丢了性命的云云。可实际上对自己孙子的胳膊能不能接上还是看得很重的,这听见巫祈的话可不就是吃了定心丸了吗。 为了让巫祈早些休息好,养足精神,老太爷指挥着几个侄孙辈的小伙子忙上忙下的,先生把巫祈送回他自己的那处屋里。然后,杀了自家养的老母鸡炖好了汤趁着饭食点就给巫祈送了过来。 这一通事情弄的,让巫祈有点哭笑不得,老太爷你功利的也明显了点吧。不过,功利虽然是功利了点,但人家也是好心巫祈也不好拒绝,只好收下了这份好意,趁着时间多琢磨琢磨身上的这一身儒家的正气究竟应该怎么使。 第21章,迷离之梦,可以问他人之心(十一) 第二天,天才大亮。村里养的那些猎狗就在不住的狂吠,要知道昨天从下午到过了一整个晚上都没见着那些猎犬有什么动静。结果今天才一天亮,这些猎犬就开始不断的吠叫,这种有些反常的事情让村里的人心头有点沉甸甸的。 就在这种谁都可以感受到的反常气氛下,村中众人带着一种有些不安又夹杂着一些安全感的心态吃完了自己的早饭。 而另一边,巫祈在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之后,终于对正气的运用有了一点想法。 他在这种反常的气氛之下泰然自若的洗漱了一翻,将一个晚上沉积在身上的慵懒洗去,拿着一把学堂中先生教训学用的一把戒尺带着几分书卷气走向靠山那边的村口。 说实话,他的这副样子看起来根本就只是一个读书比较多的书生,如果不是见到过先生以一只墨笔镇压过狼妖的话,只凭着这副情形,村子里面的人怕是都已经撒腿开跑了。 当吕淼牵着囡囡出来的时候,巫祈居然在村口那边,就坐在一个小木凳上,膝前横着一把戒尺,手中捧着一本弟子规在诵读。 “同是人,类不齐。流俗众,仁者希。果仁者,人多畏。言不讳,色不媚。能亲仁,无限好。德日进,过日少。不亲仁,无限害。小人进,百事坏……”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巫祈的这个模样,吕淼觉得自己仿佛真的成了一个端坐于学堂中的学生,而此时的先生也成了教读自己的先生。 这让她有一种不由自主的想要端坐自身,仔细的将先生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牢记在心中的感觉。 “先生,山君是老虎成精。您读弟子规,山君听得懂吗?”囡囡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一下子将那种人人都如堂下学生的气氛给打破了。 “山君虽然是老虎精,可是已经成了精,自然是可以听得懂。”巫祈这时候停下了诵读弟子规,转而去回答囡囡的话。 其实他这时候心里有点小小的失望,果然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自己本想着借着诵读弟子规来积蓄自身的势,等到自己势成的时候,山君在自己的势下肯定会受到不少压制,那到时候自己想要解决山君就会容易很多了。 只是没有想到,没等山君到来,蓄势的行为就被囡囡这个水魅给破坏了。 “那,先生。你怎么不读了?”囡囡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巫祈。 “因为,没有用了啊。先生现在读书,连自己都读不明白书里在讲的什么道理,自然是更加不能让山君明白先生要给它讲什么道理了。”巫祈伸手摸了摸囡囡的小脑袋。 其实他这时候真的很想掐一把她那水嫩嫩的小脸蛋,虽然说这个不是自己真正准备对付山君的手段,可就这么叫她给破坏了心里还是有点颇受打击的。 看来这儒家的玩意儿,果然不是自己一个人随随便便就能真正折腾明白的,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拿着戒尺跟山君好好打上一场吧。 “呀!先生坏人,你居然要掐囡囡的脸!”囡囡这时候突然一声尖叫捂着自己的小脸蛋躲到了吕淼的身后。 巫祈一脸尴尬的看着自己的手,自己貌似没有不小心说出来自己想掐她脸蛋的话,也没有做出要掐她脸蛋的举动吧。 怎么这小丫头就知道了自己想要掐她脸蛋的想法呢? “囡囡别胡说,先生才不会有这种想法呢?”吕淼回手抓着囡囡的胳膊,小声的训斥了她一句。 “先生就有,我都听见了先生心里是这样想的了。”囡囡见吕淼训斥她,立刻大声的叫喊到。 听到她这话,吕淼立刻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了。她小心的朝着四周看了看,还好因为怕山君突然出现村里的人除了几个身手极好的猎手之外都聚集在祠堂那边。不然,囡囡的这话要是给村里听到了肯定会惹出麻烦来。 “好好好,是先生不对,先生给囡囡赔礼道歉好不好!”一看小丫头那有些气势汹汹的样子,巫祈赶忙就做出一副赔礼道歉的态度来。 不然的话,小丫头指不定得怎么跟自己闹腾呢。 “哼!先生是坏人。不过,看在先生你很有诚意的给囡囡赔礼道歉的份上,囡囡就很大量的不怪先生了。”一听见巫祈说给她道歉,小丫头立马做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昂着小脑袋脸上满满的都是得意。 看着巫祈跟囡囡之间的玩闹,吕淼这时候倒是觉得先生知道了囡囡不是人的这个秘密应该也没什么影响。毕竟,他跟囡囡之间嬉闹的这么开心一点也不像是对囡囡的身份有芥蒂的样子。 “先生……” 吕淼正要说巫祈这样是不是太宠着囡囡了,结果巫祈突然一脸正色的站起身来把囡囡和吕淼挡在身后。 “先生怎么了?”吕淼看见巫祈这一脸正色的模样,不由得把先前想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有点麻烦了,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巫祈这事情其实很想伸手拍一下自己脑袋,他居然把魅的事情给忘了。 “什么事情啊?”看见巫祈那有些懊恼的神色,吕淼也有点紧张起来。 “我把魅这种东西对精怪们有极大的诱惑力这件事情给忘了。”话一说完,看见吕淼一脸不明白的表情巫祈只好抱起一脸好奇的看着两人的囡囡。 “囡囡是你在水边捡来的没错吧?” “是啊,这个有什么大问题吗?”吕淼还是一脸不明白的看着巫祈。 突然她想起来巫祈说魅对精怪们有极大的诱惑力,她看了看巫祈又看了看囡囡,然后又看了看巫祈。 “先生,你不会说……”吕淼一脸担心的看着囡囡。 “魅是天地之气化生,对妖怪来说乃是难得的宝药。毕竟,比起那些还要等着成熟时机才能吞食,并且吞食了之后还有可能出现药性吸收不全甚至是药力超出承受范围把妖怪撑死的灵草来说。 魅这种只要看到就可以直接抓来吞下肚子,还不会出现那种吸收不全或者被药力撑死的状况的东西,诱惑力远不是一点半点。”巫祈一边说一边看着囡囡的小脸,结果囡囡那小脸蛋上没有一点害怕的影子。而且,囡囡可不是那些普通的小丫头,巫祈说什么其实她都是能听懂的。 “我才不怕呢有先生跟姐姐在,囡囡不会有事的。”嘿!这小丫头倒是信心十足啊。 “那先生,现在应该怎么办啊?”虽然囡囡一点都不害怕,但是吕淼可没有她那么心大。 虽然囡囡只是她从水边捡回家的,但是从小父母去的早吃着村里百家饭长大的吕淼早就把这个自己从水边捡回来的丫头当场自己的亲妹妹了。对她来说,囡囡是人类是妖怪或者是其他什么都好,她都不在乎,她只在乎囡囡会不会受到伤害。 “你先回去,跟村老他们一起在祠堂那边保护好自己,囡囡就待在我身边。虽然山君的伥鬼被我除了几个,但是它肯定还有别的伥鬼在。到时候看见囡囡在我这里,你们那边又人比较多,肯定会先过来找我的。有我护着,囡囡不会出事的。囡囡你说是不是啊?”巫祈说着伸手捏了一下囡囡的小脸。 “咿呀!先生坏人。哼!”这回因为被巫祈用胳膊抱坐着的原因,囡囡没法像是先前一样躲到吕淼身后,这一下子可被巫祈给抓到了。这惹得囡囡皱褶小鼻子冲着巫祈,狠狠的哼了一声。 “那…,先生囡囡就交给你保护了,可千万别让囡囡出事。”吕淼看了一下巫祈和囡囡,她也不是不晓得事理的人。知道要是自己非要把囡囡带在身边或者待在这里陪着囡囡的话,到时候肯定还是没法保护好囡囡。 所以她能做的只有相信巫祈可以保护囡囡,说完这句话之后头也不回的向着村里祠堂那边跑去。 第22章,迷离之梦,可以问他人之心(十二) 这边,巫祈抱着囡囡在村口那边才目送吕淼离去。一回头,就有一阵大风刮着草屑尘土直奔他而来。这怪异的风虽说没有法力的波动,但也必定不是天然成形的,那既然不是天然成形的就必然是有外力施为。因此,根据这风没有法力的波动的特性巫祈也就知道了随着这阵风来的是个什么了。 “囡囡,你怕不怕山君?”巫祈低下头问了一句半坐在自己胳膊上的囡囡。 “不怕!”而囡囡这时候也显得极为的乖巧懂事,没有半点先前的那副调皮模样,像是一个小大人一般。 “那,囡囡。一会儿等先生和山君打起来,你就去祠堂那边找姐姐好不好?”这可能有人就会想啊,先前为什么不叫吕淼留下等到巫祈和山君打起来的时候,再让吕淼带着囡囡走呢。 这可就有话说了。 且先不说巫祈现在的能耐,做不做得到在山君的进攻之下同时护住自己和一个没有法力的普通人以及一个不会任何法术的水魅。只说那吕淼,她可是这个梦境的主人。 不论她在梦境里面是不是一个普通女子这都是没法改变的事情,只要她在这里她就会潜意识中不想山君出现,而只要她不想山君出现,以她身为梦境主人的身份山君必然就不可能出现的。 只是,山君如果一直不出现的话,这梦境长久的停在这个情况下肯定是要生出很多的事端的,说不定到时候吕淼就会直接在梦里面醒过来。到了那时候,巫祈在她的梦境里面又没有大巫尊的那份在这方面的修为,就算死不掉可是脱层皮却可以说是必然了。 因此,巫祈就只好支开吕淼把囡囡独自留下,在等到自己和山君打起来的时候让囡囡自己一个人趁着山君和自己打斗的空挡去找吕淼。 “好。”囡囡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一声好字听得巫祈真的有点鼻头发酸的感觉。不管这里是不是一个梦,也不管囡囡是不是一个水魅,只看一个不到自己大腿高的小丫头那么懂事,那么贴心。为了不叫自己分心打着胆子独自一个人在出现了妖怪的村子里面走那么一段对她来说不算近的路,就已经有种被她感动到心头打颤的感觉了。 不过巫祈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阵洪亮且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给打断了。 顺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巫祈看见一头身形高大的老虎正懒懒散散的像是没有睡醒一样踩着悄无声息的步子缓缓向着他走来。 那老虎额前顶着一个黑亮且显眼的“王”字,身上披着一身极其不适合捕食的鲜丽皮毛,再加上它身后的那条粗大厚重的尾巴。让人一看,就会觉得自己像是真的看到了一个山里的王者一样。 见到这山君的模样之后,巫祈心理其实有点想要叫苦的,这头山君这副长相其实已经表明了很多东西了。 就先说它那一身鲜丽的皮毛,那鲜丽的毛色代表着山君在山林里面已经不需要用毛色做伪装去接近猎物了。 而这也在表示山君的暴发肯定很快很猛烈,快到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跨越一段可以决觉定生死的距离。就凭着这一点,眼前的山君对于现在的巫祈来说就已经是一个很难应付的对手了。 这时候,已经离巫祈很近的山君像是午睡完了的大猫一样,张大着嘴打了一个哈欠。接着它用它那生满了倒勾的舌头的舔了舔爪子,以一种极为贪婪的眼神看了被巫祈抱着的囡囡一眼。 然后,山君突然像是突然又困了一样眯起了眼睛。这时候从山君出现就有些紧绷着的巫祈,像是一根被崩了很久又被突然松开的弓弦一样抱着囡囡从原地弹开好长一段距离。 果然,那山君在眯眼的动作之后就向着巫祈站的那个地方扑了过去,凭着天生的御风能力,山君那么大的身躯在行动之间居然悄无声息,要不是巫祈见机提前抱着囡囡躲开了原地,这时候只怕是就被山君一下扑在地上了。 “孽畜好胆。”巫祈在躲开了山君这一扑咬之后,当即就对着山君呵斥道。他这呵斥声音并不大,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却让人听着有种天然的畏惧之感。而那山君此时在听到这一声呵斥之后,就像是脑袋突然被人用大锤狠狠的砸了一下似的,身子猛地向下一沉。 巫祈见到这一生呵斥果然有用,心下松了一口气。原来,他这一声呵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在这一声呵斥之中巫祈不仅是运用了身上儒家的正气在里面,他还以正气调用了一些村里常年祭祀积攒的愿力狠狠的朝着山君的灵窍撞击。 本来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做到调用愿力,虽然说不说不可能,但是也不应该那么容易的。可是谁让这时候山君来犯村庄,村中的所有人都巴不得巫祈可以立刻斩杀了山君,所以他这次以正气为引调用民愿之力乃是顺应民意,才可以做到这么轻松。 巫祈这时候趁着山君因为灵窍受到撞击出于脑子混沌不清的状态赶紧把囡囡放下来让囡囡快跑,而囡囡也懂事急了小脚一落地就默不作声的向着村里跑去。 这时候,那也山君使劲摇了摇脑袋努力的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脑袋发沉的样子,不过倒也已经不影响它行走扑跃了。 然后,它看见巫祈这时候正背对着自己,当下又是一跃向着巫祈扑了过去。然而巫祈虽然是背对着山君,可是山君因为灵窍受创这次没能御风掩盖掉自己飞扑是的动静,巫祈又不是聋子自然不可能听不到。 只见巫祈身子半蹲向着侧面一用力就半倒半跳的往侧面扑了出去,而且他在落地之后脚掌一着地又生了新力气,整个人这时候就像是一只兔子一样,瞬间又是几次弹跳蹦着之字形路径躲开了山君那截如同钢鞭一样尾巴。 而那山君的尾巴在落空之后,一下砸在地面上就听到很沉闷的“噗”的一声,山君的尾巴居然就直接砸进了地面半尺。看得巫祈心中一阵后怕,要不是蹿的够远,被这一记虎尾锏砸实的话,自家现在这副小身板儿绝对会被砸成两截的。 不过,躲开了这一记虎尾锏之后巫祈心中就少了很多顾虑。山君虽然是精怪,可是它毕竟还没能化形,本质上而言就是一头懂了些吐纳修行的比较强壮的老虎。因此,它的看家本事也还是老虎的那套一扑二咬三摆尾,在它一记虎尾锏失效之后,也就正好是它露出了最大破绽的时候。 巫祈快步抢上前去,一把就骑在了虎背上。而山君在感觉到自己背上骑了一个人之后也是极为慌乱的,毕竟它可没法够得着自己的后背。然而,巫祈在山君正要伏下身子打滚的时候,伸手就是一戒尺以自己身上的正气带着村民的愿力抽在山君的灵窍上。 这回可不是先前那以声音为媒介调用愿力撞击山君灵窍的那一下能比较的,正气带着愿力一下子就以那把戒尺为通道冲进了山君的灵窍之中。 然后,就见山君一声惨叫之后整个身子就变得萎靡很多,它那一身原本鲜丽的皮毛也一下子暗淡了下去,甚至是连它额头的那个王字都松散开了。 显然,山君已经被这一戒尺给彻底打废了。 要说,这山君要是那种因为天长日久或者是服食了什么灵草开启了灵窍的话,就算是挨了巫祈这满带着正气和愿力的一戒尺也不至于变得这么惨。 可偏偏眼前的这头山君是因为吃了生人才得以开了灵窍,先天上它的灵窍里就带着血腥怨秽之气。结果碰上了对于这种路数不正的东西极为克制的正气裹挟着民愿之力冲进了灵窍,没有当场死掉都是这山君极为强壮的结果了。 第23章,迷离之梦,可以问他人之心(十三) 不过这一且正骑在山君背上的巫祈可没有注意,因此他还是拿着戒尺一下又一下抽在山君的灵窍上。直到他把自家身上的正气都给耗尽了,导致他脱力从虎背上掉了下来。 他在掉下虎背的时候还怕山君回过神来一口把他咬死,还想着骑回虎背上。直到到他抓着山君后颈抬起身子时,他才发现山君这时候虽然还能喘气,但是虎目之中已经没有神采,身上也看不到半点的威势了。 他这才晓得,自己的一通戒尺已经把山君的真灵给抽散了。而没了真灵的山君,也就不过是一个能喘息有温度的木偶罢了。 这一下巫祈算是松了口气,毕竟虽然是在梦境里面,可是他又不晓得死在别人的梦里会出什么问题,自然是能不死就不死的好。 原本巫祈就是强撑着一口气才能抓着山君后颈把自己身子抬起来的,结果在这口气松了之后他手上顿时就没有了力气,然后他原本抬起来的身子就听得啪的一声狠狠的拍在了地上,把脸朝地面的他呛了一嘴的土。 “噗啊,噗啊。”虽然已经没有了生命力气,不过巫祈还是把呛到嘴里的土给吐了出去。 “来人啊!有没有人哪!先生我就要被土呛死了啊!”巫祈这时候费力向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叫着,希望可以喊几个人来把他抬回去好好休息,然而他那虚弱的声音根本就没能传出几步就已经听不见,根本没能喊到一个人。 要不是那几个没有进祠堂在外面游视的猎手,听见这里没了动静大着胆子悄悄地摸过来看看什么情况发现巫祈跟山君都躺在地上的花,他还真不是没可能被土给呛死。 要是真的被土给呛死的话,那可真就是一个能笑死人的笑话了。 最后,巫祈模糊之间就看几个人向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在被人反过来之后,彻底放松的巫祈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当巫祈从沉睡之中醒过来的时候,他又听见了囡囡那个小丫头的叫喊。 “哈哈哈,姐姐,快看快看,先生醒了。”小囡囡一边叫着一边跑出了门外。 一时之间巫祈差点没以为自己有变成了那个才进到这个梦境时候情况,直到他睁开眼看见了房梁顶这才松了一口气。 “啊!先生,您醒了。我去通知老太爷他们。”这时候被囡囡的动静给叫过来的吕淼正端着一碗粥,看见巫祈醒了就要放下手里的粥去通知其他人。 “等等。”见此巫祈赶忙出声把她叫住。 “啊!先生,您身体有什么不适吗?”听见巫祈叫住她,吕淼还以为巫祈身上有什么地方不适。 “先把粥递给我,我快饿死了。”巫祈见她这个样子,没气的道。 而吕淼给巫祈这么一搞,原本因为他醒过来有些激动的心情瞬间就没了,不仅觉得有点不对味还有种被人当头浇了水的感觉。 ———————————————————————————— “先生,阿璃拜谢先生再造之恩。”一个脸被绑得跟个粽子一样还绑着个胳膊的年轻朝着巫祈极为郑重的跪了下来,行了三拜大礼。 巫祈原本还不知道是这个年轻人是谁,结果一听他的话就明白了,原来他就是那个被撕了半张脸跟一只胳膊的阿璃啊,那就怪不得被绑得跟个粽子一样了。 不过看到他这副胳膊都接起来的样子,他也有点好奇了。那老太爷得来的什么药膏,居然真的把断掉的手都给接起来。 于是巫祈就叫来老太爷,问他要了一贴药膏。 巫祈一看那药膏,色泽鲜红,质地极粘,闻着有一股极冲的香气扑鼻而来。然后他又用手指摸了一下那药膏,结果巫祈瞬间觉得自己摸了那药膏的手指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差点没痛的他叫出来。 “补天膏?”巫祈这下有点惊奇了,难不成真是补天膏。 不过,他伸手又捻了一点药膏仔细感受了一下之后就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是补天膏的话,那个阿璃怎可能现在还要绑着胳膊。要是用的是真正的补天膏的话,那凶猛的药力只会在瞬间就把他烧昏过去,然后再几个呼吸里把他的胳膊彻底接好,再锤炼上一遍。 不过眼前这贴药膏虽然达不到补天膏的那种神奇地步,但是也有着补天膏那种接骨再生的效果,虽然慢上很多,但是用料也要好找了很多。所以,巫祈猜测这应该是哪一个有着补天膏药方,但是又弄不来药材的医道高手搞出来的替代品。 “好东西,每六个时辰给他换一贴吧。”巫祈把手里的药膏递回给老太爷之后仔细的看了一下那阿璃的体格后说了一句。 “半天?可是那方子上说是…”老太爷一听巫祈说半天给孙子换一贴那药膏,有点拿不定注意了。那药方上面写的是十二个时辰一贴,可是先生却要六个时辰一贴。 “那是给一般人用的,璃哥儿的体格有些异于常人,他六个时辰一贴没有问题的。”说完巫祈见老太爷还是有点犹豫,就又加了一句。 “老太爷你还记的璃哥儿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吧?” “记得,记得。阿璃虽然那时候没了只胳膊,可是整个人还挺清醒的来着。”巫祈这一说老太爷也想起来了。 阿璃被其他猎人抬回来的时候,虽然说少了条胳膊,可是看起来也没像其他那些断了胳膊的人一样有种一吹就倒的感觉,反倒是有一种受伤之后的猛虎的气势。 这下老太爷就彻底放心,准备就照着巫祈说的那样每六个时辰给孙子换一贴药膏。 那边阿璃虽然因为脸上受伤不好说话,不过听见巫祈的话之后也还是挺有些开心了。 其一,是因为被一直都很尊敬的先生给夸赞了,虽然巫祈没觉得说他异于常人是夸赞;其二,就是照着先生的意思的话,自己的胳膊应该也会好的更快些。 巫祈见老太爷听进自己的话了,也就不再说什么。其实,就算是听不见巫祈也没准备说什么。反正只是好的快慢罢了,能有多大影响。而且,他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本来就没有花多少心思。 做完这些之后,巫祈也不管老太爷他们爷孙俩,自顾自的走出门准备去自己那天才到这个梦境时候出现的那个地方看看。 ———————————————————————————— 巫祈一出门,正好看见囡囡一个人在村里面玩,也没看见吕淼在心下有点奇怪了。那两天的事情已经表明了吕淼非常在意她的这个水魅妹妹,怎么今天居然没有看着她,让她自己在村里玩了。 “囡囡,怎么一个在这里啊,姐姐呢?”巫祈伸手招了招囡囡。 “姐姐去跟着其他人一起去给先生硝老虎皮了。”囡囡见巫祈叫自己,就立马踩着小步子跑了过来。 巫祈一听就明白了,硝皮子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带着孩子一起去的,毕竟硝皮子的药方有些时候是比较伤人的,小孩子去的话很容易被药气给熏伤了。虽然说囡囡是水魅,不是一般的小孩子,可是对吕淼而言囡囡就是一个小孩子,当然不可能让囡囡去接触那些东西了。 “那囡囡,先生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正好巫祈想要出去看看自己进这个梦境的地方会不会有些奇特之处,而囡囡一个在村里也什么人跟她玩,看着怪可怜的,也就想着顺便带这个小丫头出去玩玩。 “好!”囡囡一听巫祈要带她出去玩,顿时喜上眉梢。 “走咯。”巫祈伸手抱起囡囡就想着村外,自己来的那个地方走去。一路走着还时不时的逗弄一下囡囡,引得她咯咯直笑。 第24章,迷离之梦,可以问他人之心(十四) 站在自己那天醒来的地方,巫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周围。这里的虽然地势近山面水极为漂亮,但是巫祈并没有这里感受到什么特别的气息或者波动。可巫祈却又偏偏对这里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明明知道有一个人站在面前和自己说话,但是自己却听不到也感受不到一样。 “先生,这里漂亮是漂亮可是,看那么久囡囡觉得好无聊啊。”囡囡跟着巫祈在这个地方站了好一会儿。 一开始看见巫祈闭着眼睛像是在感受些什么东西一样,她还觉得挺好玩的,看着巫祈那里闭着眼睛。只是过了好半天巫祈却还是在哪里闭着眼睛,她逐渐的就开始觉得无聊忍不住想打呵欠了。 最后,囡囡实在是忍不住的出声说话了。 她这一出声也让巫祈那种奇特的感觉从心头消失了,巫祈睁开眼睛看了囡囡一眼,又在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其实也清楚,自己这次到这里基本也没有可能就真的能发现什么。毕竟这是在吕淼的梦里,那个鬼王不愿意醒过来自然就会以各种的意外事件来打断自己。就算这次自己没有带着囡囡过来,让囡囡不在有出声打断自己的机会,也会有别的事情发生来打断自己的这种无名的预感。比如突然之间晴空打雷、下雨,甚至是前面这条河水里面出现一个精怪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囡囡觉得这里无聊吗,那先生带你去坐船好不好?”巫祈正好又看见河边有一只小船,心中突然就起了想要看看这个梦境有多大的心思。 “坐船啊!姐姐说水里有吃人的大鱼的,不让囡囡到水上去玩。”囡囡很是心动的看了一眼河边的小船,然后又蔫了下来,很果断的摇了摇头。 “姐姐说不能去的地方肯定就不能去的。” 巫祈一看囡囡这样子心中也就熄了坐船顺流而下去看看这个梦究竟是有多大的想法,因为从囡囡的这个表现来看就能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坐船顺流而下的话,肯定可以看到这个梦境的边界,但是那又能怎么样,看的到梦境的边界最多就是将吕淼这个甘愿入梦的鬼王惊醒,自己又不能籍此感应到自己原本的身体。 而感应不到自己原本的身体,也就没有法子在吕淼梦醒之时从这里脱身。那自己到时候不还是得在这梦境里面吗,就为了看一看梦境大小,然后让自己平白的挨一顿暴揍脱层皮。他又不是傻子,那当然是不肯的。 “不去水边啊,那咱们进山去抓兔子好不好?”巫祈转念又一想,得嘞你不给我下水,那我进山总可以吧。村里那些个人可是经常需要进山的,这山里总不会也可以很快的就看见梦境边缘吧。 “好啊,好啊。抓兔子,抓兔子。”果然,囡囡一听要去抓兔子立刻又来了精神,不等着巫祈抱她,她自己就直接往着进山口的那边跑去。 “跑慢点儿,别给摔着了。”这时候巫祈索性把自己先前想的那些事情先放在了一边,反正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搞定的。那就先把这个梦境当成真实的山村,先好好的走一走看一看好了。 ———————————————————————————— “小兔子,小兔子。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天色渐近黄昏,在夕阳的的余晖之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在慢慢的向着村里走。 而那个走在前面的矮小的身影一只手里提着个很小的小兔子,另一只手拿着个油乎乎的东西,很像是小型动物被烤熟的后腿。然后她一边走一边唱,可是那个歌真的有些不太叫人恭维。 并不是她的歌声很难听,而是她唱的歌翻来覆去就是那一句话,她还一直都唱的不在调上。虽然在她那甜糯乖巧的声音之下,就算是不在调上也很好听。但是,看那个跟在她身后的那个高大的身影时不时的伸出手又收回去的举动就知道,他很想把前面那个小丫头的嘴用浆糊给糊上。 这就是从山里抓兔子回来的囡囡和巫祈两人了。 就在巫祈就快要忍不住真要把囡囡抓起打一顿屁股板子让她安静下来的时候,她那让巫祈听得脑子都发昏的歌声突然一下就消失了。 然后巫祈一抬头,就看见一个怒气满满的脸蛋直冲自己过来。 “先生。你怎么可以这样,一声不吭地就把囡囡带出去,实在是太…。”说道最后,吕淼突然一把抱住囡囡,眼睛恶狠狠的朝着巫祈瞪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巫祈被她这眼神一瞪有种很心虚的感觉。还好让巫祈松了一口气的是,吕淼在瞪了巫祈一眼之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抱起囡囡离开了。 “你怀里抱着的这个毛绒绒的是什么东西?” “嘻嘻,是先生给囡囡抓的小兔子啊。” “那你这只手里拿着的油乎乎的又是什么?” “是先生给囡囡烤的兔子腿!” 远远的巫祈,听见了这样的一问一答。 ———————————————————————————— “先生,先生。姐姐叫你回去吃饭。”还是在才进到这个梦境的地方。远远的,巫祈听见囡囡在呼唤自己的生音。 一晃在这梦境里面就已经是好几年过去,巫祈这里的样子也有了些变化。从原本年上干干净净的年轻书生模样,变成了蓄着一些胡须显得有些成熟味道的大龄年轻书生。 不过,囡囡却还是原本的模样,身子大小不见长。只是给人的感觉好像更有活力了,跑跑跳跳的时候也不让人觉得她会突然间摔倒了。 ———————————————————————————— 又过了几年,巫祈还是经常在那个自己进到梦境的地方站上好半天,还是总让囡囡来叫他回去吃饭。 村子里面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老太爷的孙子,就是那个曾经被山君咬断了胳膊的阿璃,在几年前走出了村子,听说在外面都当了将军。 小梦子人也长大了,到了该讨媳妇儿的年纪了,只是村子里面总是找不到让他觉得称心如意的姑娘,每天把他父亲和母亲都急得发愁。 还有就是,吕淼到了现在还是没有嫁人。依旧是一个人带着始终身子不见长大的囡囡住在以前的老房子里,每天都让囡囡叫巫祈回村吃饭。 每次一会到村子,巫祈就会听见村里人在念叨。为什么吕淼到现在还不嫁,先生到现在还不娶,两个人是不是都相互有了心思,有了心思有为什么不挑明…… ———————————————————————————— “先生。回去吃饭了。”囡囡终于长大了,不在是那副一直长不大的女童模样了。 “不了,不用了。”这时候的巫祈已经变成了一个年近花甲的老朽,可是他还是每天都会站在他以往一直站着的那个地方。 只是,只不过对巫祈来说,今天也是他最后一次站在这里了。 “先生,不要闹了,怎么不吃饭呢。”囡囡听见巫祈的回答,心里在想先生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当然不用了,我已经醒了。你也该醒了,吕淼。这梦虽好,可是终究不是真的,其实你自己都已经快没法继续骗自己了不是吗?” 听到这话,囡囡的样子突然有些慌乱了。 不过,她还是在强撑说:“先生,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巫祈没有理她的话,自顾自在那里说着自己想明白的事情。 “一开始我的确的像是你所希望的那样,真的把那个吕淼当成了你。直到,在这里,我听到了。那个回响,你记忆的旋律,灵魂的回音。 祂让我看到了很多你不希望有人看到的东西。 村里的那个吕淼是你,但是她只是你的一部分;我眼前的囡囡也是你,同样也只是你的一部分。 我在这个梦境之中看到的一切,都是你心里最渴望见到的,最渴望拥有的。 你渴望拥有一个囡囡这样永远长不大的妹妹;渴望有一个像是我这个身体表现出来的那些模样的先生;更加渴望,你的丈夫,不曾死去。 在你的记忆里,你确实有过一个妹妹,可惜很早就已经死了;也有过一个先生,可是他并没有我表现出来的那样,他在对付山君的时候,死在了山君的口中。 你的丈夫,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叫阿璃。但是我知道,他确实像是这个梦境里面一样,被山君撕断了胳膊又得到了山君筋骨熬成的药重新接上了。只是,他也为此死了爷爷。 在你们成亲之后,他很快就离村闯荡了,也确实成了一位将军,但是他并不幸运,一位军中大将居然死在了流矢上。” “够了!别说了。”囡囡,不此刻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囡囡了。 而是,巫祈见到过的,那个鬼王。她在巫祈的这通话语下就像是一头被人在伤口上了撒了盐粒的雌鹿一样,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怜,那么的让人心痛。 只可惜,巫祈对她的模样视而不见。 “而你,其实在听到你丈夫死去的消息之前就早应该死了。我不知道是什么能让你支撑那么久,那个时候你早已经被困在那个空院子里饿了十多天了。” “够了!你别在说了。”吕淼这时候已经彻底崩溃了,在这混乱的情绪波动下,她连维持这个梦境都做不到。 在巫祈和她身处的片空间之外,到处都是明晃晃的裂痕。 在一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吹来的风在这个空间溜达了一圈之后,这个布满了裂痕的地方像是一座早该垮塌的沙堡一样,散落成了一堆尘土。 巫祈和吕淼两人也在这沙堡沙堡崩塌溃散的瞬间,被一股力量从这里给弹了出去。 第25章,中阴界,饿鬼 巫祈睁开眼睛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回到了自己在中阴界中的本体里面。 “呼!总算是出来了。受制于人的感觉可真是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啊。”在看到这里天地一片昏暗,确认了任何东西看在眼中都没有色彩之后,他发泄似的冲着四周大喊大叫。 “啊!!!!!” 虽然说那两场梦境都没能把他怎么样,但是那种自己受制于人的感觉是在是太让巫祈觉得窝火了。在那梦境里面,不说自己这副熟悉无比的肉身了和自己立身之本的法力了,就连自己的一些想法都出现了被梦境扭曲篡改的情况。 要不是自己命大,说不定就真把自己给交代在里面了。 虽然巫祈传承了数千位活了很久岁月的巫祝的力量和只是,但是他终究还是一个没有真正的经历过实质性厮杀的大孩子,遇上这种情况他也确实需要一点发泄了。 巫祈在以这一通大吼将心中淤积的那些不快发泄出去之后,巫祈心理也平静了许多。这时候他想起来自己在被九幽之喉抛出来的时候用袖里乾坤把那三个书院弟子和桃夭给装起来了,正要把他们从袖子里面放出来,他脸色突然僵了下来。 他用袖里乾坤装起来的四个人居然没有踪迹,巫祈努力的回忆了一下自己从九幽之喉中被扔出来时的那片记忆,他确实是把那四个人给收起来了,但是现在他们人却不见了。 巫祈非常确定以那三个书生的本事肯定是破不开自己这袖里乾坤的,虽然自己因为这袖里乾坤不是巫殿本身秘法的原因没有在上面下多少功夫。但是本身的实力差距摆在那边,他们三个才不过是刚刚摸到第二境门边的实力根本不可能破的开。 倒是那个鬼王桃夭以她第三境的本事倒有可能做到。 只是巫祈不觉得她能从袖里乾坤之中出来。 要知道,这中阴界的那些怪物们个个凶残无比,而且根本不会进行区别对待。只要不是中阴界的原住民,被它们见到了绝对是会被追杀到死得连渣都不剩的。 最重要的地方在于这里是中阴界,一个对所有或者的生灵都极其不友好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死气弥漫,没有法力护体的话不消片刻就会被侵袭死人。所以,就算是桃夭有那个想法那三个书生也会全力阻止她那么做的。 到了这里,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巫祈还记得他是被太素之气和九幽之喉力量之间碰撞产生的力量扔到了这中阴界的,很显然那股力量不止是把他扔了出来,还在把他扔出来的时候将他的以袖里乾坤营造的那个和外界隔离的空间给打破了。 想到这里巫祈就有些担心那三个书生的安全了,毕竟他们是被自己的争斗给搅和进来的,那么自己有责任保护好他们的安危。 他还记得巫公跟自己说过的话。 “巫祝的天职是祭祝之事,巫祝的天命是带领族人走向强盛,而巫祝的责任是保护好自己的族人不被伤害。” 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那三个收到了无法挽回的伤害的话,巫祈根本就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居然招来了这么多的怪物,当真的屋漏偏逢雨啊。” “王栖悟,你带的破路,把我们拖进了一场倒霉的战斗就算了,这回更好,直接进了中阴界。我当时是脑子犯了什么病啊,居然会向着跟你一起外出游历。” “王栖悟,这回可真的给你害惨了。可怜我还有大好的家产没有挥霍,数不尽的工甲之术没有见识过。” 就在这时候,巫祈突然听见了其他人的声音。 不,更准确的说不是听到求救的声音,是感受到了有人心中的念头在被中阴界放大之后的回响。巫祈在感受到这个念头的时候真的很想感谢一番中阴界可以放大一切在灵魂层面回音的特性,虽然这个特性在不久前让自己陷入了两场受制于人的梦境里面。 当然,他更加的庆幸那三个倒霉书生忘记了中阴界的特性没有将那些念头收敛在心中。 仔细感应了一些那几个念头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之后,巫祈纵起身子划出一道金线直奔那个方向而去。 几个呼吸之后巫祈终于看到了传出念头的三个倒霉书生,他们被一群面相奇丑身材魁梧但是却挺着一个巨大的肚子的丑陋怪物给包围住了。 只是那群怪物好像很畏惧他们身边的那层像是会呼吸一样不断的缩小变大的清光,总是畏畏缩缩的。在那层清光有些向内收缩的时候它们就上前几步,在那层清光向外扩大的时候它们就向后退缩。 “居然是一群饿鬼,他们还真是运气有够差的。”在看清那些怪物的长相之后,巫祈也觉得有些不知道说点什么了,他们居然招惹了这中阴界中最危险的怪物。 要知道,这饿鬼是自有中阴界起就存在的东西了。它们从出声起就一直处在无尽的饥饿之中,但是偏偏又活在这没有东西可以给它们吃的中阴界里。 而且,对它们来说就算是泥土,只要不是中阴界里的泥土他们都会像是看见了命一样一直的去追。 它们的胃口好的惊人,只要不是中阴界里的东西它们都可以吃下去并且消化掉。 巫祈曾经在书里面读到过一个有趣的说法,阴世净土之中那位东乐帝君统领下的地府里面有着十八层地狱。其中一层就叫做饿鬼地狱,据说就是根据这些中阴界里面的饿鬼的境况塑造出来的。 所以,巫祈已经对他们几个的运气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说饿鬼是中阴界里的土著生物,但是在这无边无际的中阴界里面居然就能装上他们,也只能说他们的运气是背到一定的地步了。 要知道,饿鬼这种可是只要见到一丁点来自中阴界意外的东西,就算是泥土都会叮嘱不放的怪物,更别说是见到几个活人了。 几个大活人,这对饿鬼而言完全就是碰上了一笔,送掉性命都算得上是超值的买卖了。 第26章,桃夭的身世 在发现那三个书生之后,巫祈就撤去身上的金光将自己化作一阵清风降落到几个人中间,这个时候时候他才发现在三个书生围拢的地方居然还躺着两个人。 一个是跟他们三个一起被自己以袖里乾坤收起来的桃夭,另一个居然是前不久在梦境里面被自己以言语破碎了心防的吕淼。先前巫祈从梦境里面出来的时候还有点奇怪,为什么自己一共经历的三个人的记忆和梦境,可是醒来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离自己的近的。 现在看来,还是有一个离自己比较近的,就是位置有点偏差而已。 “你们三个虽然运气差了点,不过好歹人不傻,知道这中阴界里面不能随意死人,尤其是死我们这些自中阴界以外进来的外来者。” 巫祈突然之间出声,结果把没有发现他到来的三人吓得把自己手中武器全对准了他。 “东西不错。浩然剑?儒家圣道之器,虽然是仿品。太阿剑,虽然还是仿的,但是品相一流想来是个高明的铸剑师锻造的。”巫祈先是看了一下王稷和孙勇手里的武器,各给了句算是赞赏的话。 然后他转了一下身子看向在自己身后拿着东西对准自己的叶瑾,然后他被叶瑾的那身奢侈的宝贝的晃到了眼睛。 “正品的鲁班尺?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是偃师家弟子吧?这东西居然没有被墨家的那群古板给收回去?!六阖甲!还是正品。我脑子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应该是公输子早年的作品了,你居然能搞到?还有你这天宫宝盒铸造材料也不一般啊,五金之首的首山铜你都能搞到。更别说你这个盒子里面装着的偃师歌者了,要说不是哪个偃师家的大师出手鬼都不会信吧,你这家底丰厚的有点吓人啊。” 说实话,看着眼前这为一身的豪华装备,再对比一下另外两位的装备。巫祈只想说,你们是怎么交上朋友的,跟你一起玩他们就不会觉得压力很大吗。 而这时候,三人也反应过来被他们用兵器指着的这位在兰若祠中的时候可是跟那位山鬼娘娘并肩站在一起的。显然,这位的身份尊贵程度最低也是一方神灵的级别。 “啊!见过……,见过先生。”三人忙将自己手中的武器放下,由于不知道巫祈究竟是什么人,只好是向着他行了一个弟子礼,口称一声先生。 巫祈也不躲闪,泰然的受了他们的弟子礼。说实话,就以他巫祝的身份,不要说是受他们的弟子礼了。就算是他们以祭神之礼相待,巫祈也能受的下来。 巫祈抬了一下手,示意他们直起身来。 “好了,别弄这么多礼数了,先给我说一下里面这两个是什么情况吧。”巫祈指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两个鬼王。 她们两个一个跌坐在地上,看起来浑身半点都不受力,随便一碰就会倒下。另一个虽然看起来有的是气力,但是却双眼空洞的躺在地上像是已经没有了神智一样。 “这个女人” “她是鬼不是人” 王稷才一开口,他旁边的孙勇就出声纠正他。 “好吧,女鬼。我也不知道这个女鬼是怎么回事,反正我们带着桃夭姑娘被这群怪物一路追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看见她在这里了。” 巫祈看了一下吕淼的眼神,他觉得吕淼这副模样应该和自己打碎掉她心底的美好的奢望有关。 “那桃夭是怎么回事?你刚刚也说了,你们是一路带着她被这群饿鬼追到这里的。” 巫祈这说话才说完孙勇就又开口了。 “原来这群怪物叫饿鬼啊!长得这么一副模样,还是真像是十八层地狱里面逃出来的饿鬼。” 巫祈有点不想看见这个不学无数的家伙了,饿鬼可不是什么十八层地狱里面逃出来的。而且,还从没有听说过泰山君治下的地府里面出现过鬼怪从十八层地狱里面逃出来的事情。 “桃夭,桃夭她……”说到桃夭王稷言语之间突然有些变得羞涩了起来。 “我来说。”看见王稷这个模样,在一旁的孙勇一把推开了王稷,表示要把事情的经历给完完整整的说一遍给巫祈听。 原来,先前掉进中阴界的时候他们三个和桃夭确实是被一股力量从巫祈的袖里乾坤之中丢了出来。不过,他们在被丢了出来之后也和巫祈一样,遭遇到了一场诡异的梦境。而那个梦境的主人,就是跌坐在地上,虚不受力的桃夭。 在那个梦里,桃夭是一个家境不错的小户商贾人家的女儿。虽然不像是那些高门大户的女子自小娇生惯养,但是家教也算得上是很不错。而且,在桃夭出生的时候,她父亲就给她和一个叔父家里的公子定下了亲事。 正好,王稷他们进到那个梦里的时候离桃夭出阁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由于他们几个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又在一个偶然之间,看到了桃夭这个在兰若祠里和山鬼兰若站在一起的半个熟人就想要向她打听询问一下。 但是,人家毕竟算是个富户人家的小姐。他们几个又是突然出现的,无门无路怎么才能见到人家。正好,因为桃夭要嫁的那个人家中算得上是半个书香传家,颇为重视读书人的礼节,桃夭的那个父亲在镇上发帖,说是要开一场文华晏找一个文采礼数尽是一流的先生教导自己女儿半年。 而他们三人里面,王稷别看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有些不是很有儒生风度,但是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儒家最杰出的弟子。不说别的,诗词歌赋,君子六艺,他是样样精通。 所以三个人一番商议之下,决定让王稷去参与桃夭他父亲操办的文华晏,从宴席之上脱颖而出成为桃夭的教习先生,借以接近桃夭好打听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结果,在那个梦境里面桃夭也像是吕淼梦境里面一样,失去了所有的记忆。王稷在成了桃夭的先生之后才发现桃夭居然完全不知道他是谁,更不知道山鬼兰若是哪一个。 这个就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了。 但是,几个人在几番讨论之后觉得弄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源头就在桃夭身上,所以就还是让王稷去接近和观察桃夭。 可是一个英俊帅气,而且文武全能全精的年轻先生,长时间的交到一个正直花样年纪的美貌少女,还总是会仔细的观察她周围的一切事情。这一来二去之下,两人之间就擦出了一些火花。 然而,直到半年过去桃夭父亲要将他送嫁的时候,王稷他们三人都没能弄清楚他们所处的那个地方究竟是什么情况。可是桃夭又即将送嫁,三人一合计,反正这姑娘肯定是他们在兰若祠里看到的那个,而且还跟王稷之间生了情愫,孙勇拉上叶瑾一合计决定先强拉上王稷把人从半路截下来再慢慢的找清事情源头。 结果半路上,就在他们要动手的时候,一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山贼抢先动手把人给劫走了。王稷孙勇他们三个一看,这还了得,三个人提起刀剑追进山贼的寨子里面一通腥风血雨在杀光了寨子里面的人之后把桃夭给救了出来。 然后,就在他们救出桃夭的时候,整个梦境的就一下子崩塌了。紧接着他们就发现有一群大肚子长得奇丑无比的怪物在他们身边正要下嘴把他们给生吞活剥了,桃夭当时因为情况紧急,不顾才从黄粱梦里清醒过来神魂还不怎么稳固,强行用法宝销魂卷撒出一片销骨之风,虽然放倒了那群怪物可是她自己也因为强行操控法宝施术的原因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再然后,他们几人带着桃夭边打边逃,最后就是巫祈见到的这个模样了。 第27章,又见太素 听到孙勇说完之后巫祈抬眼看了一下桃夭,想起自己在那两场梦境里面看到的那些还有自冥冥之中知道的真相。显然,桃夭的那场梦境虽然听来极为合理像是真实的事情。不过,她现实之中怕是不知道遭受了多大的凌辱。要不然的话,她现在就不会是一个鬼王,而是一捧洒在野地里的灰了。 不过他又看了一下王稷,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上两三岁的书生虽然看起来还有些稚嫩,只是巫祈以观气的秘法看过他的运气。在他头顶有着一道已经化作了雏凤的彩色文气,只凭他这身大气运就显然不会是什么痴傻之人,在看到了那梦境里面的事情之后,他怎么可能会猜不到实际上发生的是什么事情。只是他既然不愿意多说,自己也没有必要平添口舌搞这麻烦事情。 不过,巫祈这时候也发现了一件让他很有兴趣的事情。 那就是,那道光圈。要知道他在这里听孙勇讲述他们在桃夭梦境里面经历的事情时间也已经不算短了,可是这么长的时间里面那群饿鬼居然还不能拿这个光圈怎么样,怎么能让他不起兴趣。 “这层光圈是怎么回事,你们谁知道?” 巫祈把身子凑上前去仔细看了一下那光圈,他发现这层光圈在这中阴界里面衰减的速度居然慢的出奇。这可就稀罕了,中阴界里面到处都弥漫着腐朽低沉的死气,不管是什么力量到了这里都会以吓人的速度衰减。 哦,神力除外,不管是那些天生的天神们的神力,还是后天封神的香火神力的神力,在这中阴界里面都是意外的吃得开。 而那两种神力本质上都比较奇妙,前者因为是伴随着天地开辟之时一起诞生的,所以先天上来说在就属于高一个层级的力量。虽然这种高出一个层级的力量只是一种身份上的象征,没有什么其他的好处。 而后者的神力,从根本上而言是无数人的香火愿力混杂着数不尽的念头经过神祗的神位特性提炼改造之后才诞生的产物。虽然对那些神祗而言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本钱,但是对其他的一切修士来说,那种神力是毒,是业障,是魔孽。这种神力,本身的侵蚀性比起死气来说可还是要可怕的多。 君不见多少山野毛神自以为占据神位借以修行能成就一方大能,可是最后不都是被那神位给绑架了,死死的钉在那神位之上套都逃不掉。甚至有些倒霉的家伙,直接就被那神力给同化成了无知无识的白痴,只知道依照神力的特性去回应信民的念头。 可是眼前的这个光圈既不是那种带着象征的神力,也不是那种由香火念头聚集而成的神力。而且,和那两中力量比起来,这个光圈在本质上上而言居然不存在任何的特性。 虽然这个光圈的战绩在外面躺了一地。 不,现在应该不是躺了一地了。因为那些被光圈放倒的饿鬼们已经成了自己同胞嘴里的口粮了。 但是据巫祈观察,那群被光圈放倒的饿鬼其实没有是一个是被外力杀死的。他们其实都是被打入了一种不生不死、无知无识的状态,要是没有外力去动它们的话,按照巫祈的推测他们的这种状态甚至可以保持到天荒地老。 几乎可以说,那就是一种变相的长生不老了。当然,巫祈也知道这种长生不老的法子要是拿出去,谁都能呸他一脸唾沫。无知无识的躺在一个地方,别说是躺到天荒地老,就算是躺到天崩地倾又怎么样,那算是个屁的长生不老啊。 然而,虽然被这层光圈保护到了现在,但是王稷三人可是完全不清楚这个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只知道在他们被这群饿鬼追到这里,然后才一遇上吕淼,这层光圈就出来了。 “这个东西我们也不知道,当时我们就是逃到了这里。看见这个,这个鬼王,然后这层光圈就出现了。”王稷看见巫祈对那层光圈有些好奇,也就把这个光圈出现的经过给说了一下。 听见这话,巫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双目空洞没有半点神采的吕淼。 他摇了摇头,以吕淼的本事要是可以使出这种程度的招数,那她在兰若祠中的时候又哪里需要搞什么血祭打开通幽鬼路。她直接用处这招把其他人困起来不就得了,反正以这东西表现出来的特性来看,就算没法永久困住他和兰若。 但是困上个十天八天还是没有问题,到时候她早就跑的不知踪迹了,他跟兰若本事再大又能去哪里追杀。 就在巫祈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看见那个一直不说话的叶瑾居然操控了一个偃师歌者去触摸那层光圈。在发现那个偃师歌者触摸光圈没有事情之后,他竟然作死的想要用手去触摸光圈。 吓的巫祈赶紧出手把他拽了回来。 “我说,你年纪轻轻的脑子是坏了吗?偃师歌者那玩意儿做的就算在像是人,可本质上也还是一件法宝不是真人。你还真以为偃师歌者碰了那光圈没事,你碰也没事啊。”巫祈对着叶瑾就是一通老气横秋的训斥,殊不知他自己也没比叶瑾打上几岁。这么一句老气横秋的话,从他一副年纪轻轻的外表下蹦出来,真是让人有种想笑的感觉。 虽然巫祈说的都对,不过叶瑾却不这么想。 “在我的感觉里面,这光圈也没有什么危险啊,碰一下也未必就会出什么事情吧!” 他还真能说,没什么危险确实是没多大的危险。确实死不了,但是陷入了那种非生非死的状态里面跟死也没什么差别。虽然说不一定就没法救治回来,但是在怎么样也防不住万一啊。 不过这时候巫祈拦下了叶瑾的动作,自己反倒是伸手去触摸了那层光圈。他这动作看得孙勇和叶瑾是一阵撇嘴,说的挺好怕那东西危险不让别人去碰,可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巫祈可没有管他们在那猛撇嘴,他只是觉得这层光圈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他能确定,自己一定有见到过形成这层光圈的力量,只是不亲身感受一下他也没法通过看来确定是什么力量。 而且,他也确实没有从光圈上感受到什么危险。 不过他对于自己体内那从数千位巫祝传承而来的力量的非常自信,觉得就算有什么差错自己应该也是可以及时反应迅速的挽回。 没错,他就是抱着这种自信的想法去触摸了光圈。 然后,事实告诉了他一件事情。如果不是他运气好的话,就算是他体内积攒着上千位巫祝的力量,在构成光圈的那种力量下他就算不死也得半残。 “太素!”巫祈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也是很后怕。如果这构成光圈的太素之气不是对外不对内的话,如果这太素之气不是像现在这么安稳的话,如果他要是犯了点傻以法力护身去触摸光圈的话……。 总之那么多的如果,只要他好死不死的犯了其中一条,他现在都很有可能被这层构成光圈的太素之气给放倒。到时候,就算他不至于像那些饿鬼一样被搞的非生非死,但是也绝对会被当场放倒的。 第28章,持夔鼓操雷霆兮呼风唤雨 不过虽然巫祈没有被太素变成那些被自己同胞吃掉的饿鬼的那副模样,但是他的这一举动还是导致了一些不太妙的后果。先前他从空中直接降落到三人之间没有触碰到光圈所以还什么事情都没没发生,可他这回直接用手去触摸了一次太素构成的光圈之后,那光圈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像是被戳破了一个洞的水囊一样,迅速的在这个环境里面衰减下去。 才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那光圈就从先前的肉眼可见变成了模糊到只剩下一层光晕了。然后,那个光圈就在四个人和一群饿鬼的目光下消散一空。 至于为什么没有说桃夭她们两个,那是因为一个已经变成了一副呆傻模样,都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去关注周围的事物。而另一个,则是被自己前不久的举动搞得到现在还没有力气去观察四周的变化。 “这个!我们该怎么办?“孙勇有点呆滞的看着那个光圈在自己面前消失,虽然他早就有这层光圈会消失掉的心理准备了。但是,能不能有点前兆。本来还好好的,像是还能在维持上十几天的模样,可是突然之间就消散掉了,你是要闹哪样。 “凉拌!”王稷看着孙勇的那副呆滞模样,冷冷的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 然后他扬了扬手中的浩然剑表示事情到了这步自然就是用武力说话了,不过巫祈的举动却让已经准备好出手的王稷停下了自己的举动。 只看见巫祈一抬手,一个带着浑厚的光辉并且时时刻刻在向外散发着一股纯阳之气的金色光球从他的手里飞出,当那个金色的光球飞到了半空之后,就自行化开变成了一片金云。这种举动,在这个几乎只有黑白两色的中阴界里实在是嚣张到让人瞋目结舌的地步了。 “你疯了吗?在中阴界里面使用这种动静的法术,且不说你有多少法力够烧的。就只是这动静,就能把无数中阴界里的怪物给吸引过来。而且还是源源不断,根本看不到头的。”孙勇原先在听见王稷的话之后虽然已经准备好了动手厮杀了,可是他真的是被巫祈的这个举动给吓到了。在中阴界里面用这种法术,你想死也别拉着我们一起行不行! 不过巫祈这时候可没有空去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巫祈然掏出了一面黝黑色的大到吓死人的巨鼓,在王稷看向他的时候正把一根至少能有十来个人长短的骨头一样的东西从袖子里面向外掏。 看到这里不要说孙勇了,就算是一直都很镇定的王稷脸色都变了。 巫祈这是怕他们等一会儿死的不够快吗?不仅仅是使出这种动静巨大的法术,还拿出了一面一看就是至少的法宝层次的巨鼓来。而且,看他从袖子里面掏出一根巨大的骨头的模样,他这还想要敲响那巨鼓啊。 果然,巫祈接下来的举动彻底的证实的王稷的想法。 他在把两个骨头掏出来之后,大吼了一声然后整个人的体型就从常人大小变成了一个巨人。那根原本看起来巨大无比的骨头被他拿在手里,也变得像是正常人拿着比较大的骨头的模样了。 “轰!”巫祈在拿起连根骨头之后朝着那面被他摆放好的巨鼓就是一槌猛的砸了下去,那面巨鼓被砸到之后发出来的声音居然像是雷霆的声响一样。 不,不是像。那根本就是雷霆的声音。 王稷就看见在巫祈槌响那面巨鼓之后,飘在天空的那片金云之中居然就随着鼓声出现了电闪雷鸣。而且,在这从未有过风雨出现过的中阴界里面居然出现了风。 一阵阵大风随着巫祈的手下的鼓声在这中阴界里呼呼的吹起,伴随着那雷鸣之声,王稷他们几个感觉自己在这中阴界中积攒的那些疲惫和压抑感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时夔鼓啊!这时逐鹿之战的时候,轩辕黄帝破九黎兵主蚩尤大阵所用的夔鼓啊!”这时候叶瑾盯着那面被巫祈不断击打的巨鼓两眼泛光,看他的那副模样如果不是因为他打不过巫祈的话他现在都已经扑上去了。 不,就算打不过他也已经准备往上扑了。 “你说那是夔鼓!轩辕黄帝以东海夔牛之皮做成的夔鼓?那东西我记得是在咱么大禹朝的军中吧!?禁军和最北面的止戈军各持四十面,并没有少过啊!”王稷一听叶瑾说巫祈击打的那是夔鼓不由得有点疑惑,一把就伸手把想要往夔鼓上扑的叶瑾拽了回来。 “你说的那八十面都是边角料的玩意儿罢了。咱们眼前的这面夔面可是以夔牛腹部的皮做成的,夔牛的全身上下最精华的两个地方之一啊。可以说,要是能以那八十面夔鼓为代价换到这面夔鼓的话,大禹朝会毫不心疼的将那八十面出作为交换代价的。”一说到这个夔鼓,原本因为被王稷打岔有点冷静下来的叶瑾有开始眼睛冒光了。 见到他这模样王稷赶紧按住他,别真让他忍不住扑了上去。 王稷看了一眼已经开始遍布雷霆的夔鼓,又看了一眼腰还没有人巫祈现在手指粗的叶瑾。且不说他是否有把这面夔鼓从巫祈手上抢下来的可能,只看现在的这个情形。估计他真行动的话,不用巫祈动手,只是在他扑到夔鼓上的时候那上面的雷霆就能要了他的命。 突然王稷奇怪的看了一眼周围,他刚刚从鼓声响起时就有种周围像是多了很多人一样的感觉了。到了现在随着鼓声越来越大,那种感觉也越发的明显。甚至,他都听到了一些像是有人在耳边呢喃的话语声。 “轰!” 终于,随着一声像是要把天空都震碎的雷声,那天空中早已经雷霆不断煽动的金云终于降下了雨水。只是这雨水不像是王稷以为倾盆大雨,而是虽然不怎么大但是却连绵不绝的细雨。 王稷伸手接了一点天空落下的雨水,他发现那些雨水之中居然闪耀着温暖的金色,而且被他接到手中的雨水也很快的从他皮肤渗进了他的手里。这让他有点吃惊,不过仔细检查了之后他也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有什么问题。 “栖悟兄,我没看错的话,这个应该是天罡三十六法里面的呼风唤雨之术吧!”这时候孙勇一脸被惊吓到的模样朝着王稷走了过来。 “虽然跟我们在书院里面看到的不太一样,但是确实是呼风唤雨没错了。”王稷肯定的向着孙勇点了点头,末了又补上一句。 “而且你应该知道吧,像是我这种已经修出正气的儒家弟子对人愿是很敏感的。 我刚刚接了一点雨水,我要是没有猜测错误的话,这雨中蕴含的估计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天地之力。这雨水之中夹杂了非常纯粹的人愿之力,纯粹到只有一种念头在里面,不过具体是什么念头我也弄不明白。” 然后,王稷的这句话才说完他又看到了一件让他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的事情。 第29章,祭祀与人心 王稷看到了无数的金色丝线在这片雨幕下飞舞,无数的人形被这些飞舞的金线勾勒成型。王稷甚至看到了一个金色人形就在自己的身边慢慢的被那些丝线勾勒出轮廓,然后又在这雨幕之下渐渐的生出骨骼,长出血肉,身上披起了战甲,手中拿起了戈矛。 “天罡三十六法,撒豆成兵。” 有句话说的好,人一上万,无边无际。此刻王稷他们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了 “文赋兄,我记得偃师家也是有这撒豆成兵的手段的,对吧!”王稷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像有点艰涩。 “没错,是有撒豆成兵的手段。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撒豆成兵的手段可以有这么,这么…”叶瑾看着眼前的这个景象也觉得自己有些喉咙发干,他已经找不出话来形容这个景象了。 要知道,平日里在书院中那些懂得撒豆成兵的先生们不要像是巫祈这样一次性的召唤出了这么多的兵甲神将了,他们就算是平时在学生面前演示撒豆成兵的这个法术之后,都会小心翼翼的把使用过的丹丸收回去。 “不过是对付一群饿鬼罢了,他也用不着这么大的手笔吧!”孙勇这个时候整个人都有些呆滞了,他现在心中满满的都是惊吓。 没错,是惊吓不是惊喜。他只觉得巫祈是脑子坏了,解决一群饿鬼而已,看你可以使出这么高端的法术的模样,用点其他动静小的法术解决这些饿鬼应该不难的吧。 怎么就偏偏用了这么一个,简直可以说是作死的方法啊。 只是,不管他心中是怎么想的,巫祈现在都不会知道。因为巫祈从敲响夔鼓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把自己的心思放在了利用这夔鼓鼓声的传播在这个中阴界里面找人和准备另外的事情上面了。 在巫祈看来,其实现在需要他花功夫的根本就不是面前的那群饿鬼,因为饿鬼能力虽然非常的可怕,但是饿鬼的可怕程度从来都是根据它们的年龄而划分的,越年纪大的饿鬼他们的体型就会越大。而那群饿鬼里面根本就没有一个体型能超过两米的,这也是王稷他们能在那些饿鬼的包围之下还能活那么久的原因。 要知道,太素之力虽然非常的强横不讲道理。但是,饿鬼那吞食一切的本能也不是闹着玩的。上了年纪的饿鬼就算没有办法破开太素形成的那道光圈,但是它们完全可以把整个光圈在的那片地方一口吞进肚子里面,用他们那几乎可以消化掉任何东西的胃液慢慢消磨光圈。 而且,更需要说的是。王稷他们根本就不会撑到光圈被胃液消磨殆尽的那一刻,他们会在那片地方被饿鬼吞进肚子的一瞬间就被饿鬼的胃液消化掉。毕竟,那个光圈只能防护住他们的周边没法保护他们的脚下和头顶的空间。 当然,这些并不是巫祈会在这个地方实战呼风唤雨和撒豆成兵之术的理由。他之所以会在这个地方实战这两个法术,那是因为这两个法术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这两个法术的气息可以不断的侵染周围一定地域里面的空间。甚至,如果这两个法术持续的足够久的话,都可以把其他不一样的能量在短时间里全都驱逐掉。 而巫祈想要的,其实是就是在短时间驱逐掉周围的中阴界气息,只有那样他才可以做到打破这片中阴界的空间,带着王稷他们回到阳间。 当然,想要驱逐掉他们周围这片空间里面的中阴界气息只凭着呼风唤雨和撒豆成兵这两个法术肯定是做不到的。要知道,中阴界里的那些腐朽的死气和其他的秽气也是会不断的侵蚀这两个法术,是其飞快的衰减的。如果不是巫祈一直在以法力维持着两个法术的话,这两个法术只怕是很快就会被中阴界的力量给侵蚀掉了。 当巫祈已经彻底的将这两个法术给稳定下来,可以做到只要不停止以法力维持就不会出现破碎的时候,那些被他以撒豆成兵之术塑造而成的神将已经将那些从夔鼓声响起就被镇压在地上的饿鬼给全部清理干净了。甚至,他们居然以夔鼓为中心布置下了无数祭祀所用的礼器。而一直看着巫祈的王稷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那些礼器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祭祀的灵坛已经成了,我现在需要一个女子充当女巫与我一同祝舞。那个女子必须是纯净的,美好的。” 当那些礼器布置好之后,巫祈停下了手中的敲击夔鼓的动作,也收了神通,身子变回了正常大小。 “原本,如果那位兰若姑娘在这里的话,以她山鬼的身份充当女巫完全是可以的。只是我先前以夔鼓之音为媒介试着在这附近寻找她,却没有能找到,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要么是在这里等,以这两个法术的动静,只要她不是离的太远,肯定是可以察觉到的。 而且以我的法力,即使是在中阴界里面维持这两个法术也并不算是特别困难。只是如果这样的话,肯定会要不少的时间,然后这中阴界里面的怪物也肯定会来很多的。” “还有一个选择呢?”王稷他们一听如果花时间等的花,可能被更多的怪物包围,很自然的就问了另一个选择。 避开对自己有害的事情这也是人之常情。 “另一个选择就是你们谁上来,充当另一个男巫与我一同主持这场祭祀。如果不出什么大问题的话,这场祭祀应该也可以成功。”听到他们问另一个选择,巫祈也没有说什么,趋利避害很正常。 “那敢问巫祝大人,这场祭祀是要做什么?”王稷从看到那些祭祀用的礼器之后,就已经有些猜到了巫祈的身份,而巫祈说的话更是将他的猜测给证实了。只是,对于这场祭祀想要做什么,他还是有些不明白。 “自然是祭祀天地,好借助天地之力在这中阴界里打开一条通道把你们送回阳间了。” 一听到这场祭祀成功就可以把他们送回阳间王稷他们几个都有些激动,不过王稷还想到了没有在这里的山神娘娘。 “那,我们离开这里之后,通道还能维持多久?” “中阴界里到处都是腐朽的死气、秽气,我们离开这里之后,没有了我在中阴界中维持节点接引的话,通道在几个呼吸之间就会因为这里的节点被侵蚀掉而关闭。”听到王稷的话巫祈脸上多了些笑容,虽然说王稷他们选择不管还没有过来的兰若的死活,自己先回去阳间的话。他依旧会送他们回去,但是他们能在这种时候还想到别人自然是让他觉得更加的开心些的。 毕竟,他也不想救回去的是一群不知感恩和善心为何物的人。 “那么,劳烦巫祝大人等待一段时间了。山神娘娘护佑我乡村数百余年了,稷莫说只是冒着些许危险多做等待,就算是以性命换取娘娘的周全也是理所当然的。”王稷向着站在夔鼓只是的巫祈深深的拜了下去,另外两人一看王稷的行为,。得了,又不是只有你有气节,咱们俩也不贪生怕死,陪你一起等吧。 “没有问题,你也不用担心你自己的安危,有我在保你等周全。”巫祈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第30章,人参娃娃 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而巫祈也给了他们安全的承诺。不过,王稷从来不觉得把自己把自己的性命交托给一个自己不怎么熟的人会是个好的选择,而且还有一个跟自己才许下了誓言的女子在这里啊,他又怎么能因为巫祈的一句话就放松自己呢。 所以即便是得了巫祈的承诺,而且巫祈看起来也确实厉害的不得了,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没法跟人家比,但是他还是做好了随时自己动手拼命厮杀的准备。 像是王稷一样,孙勇和叶瑾两个人虽然听见了巫祈的保证,但是也一样准备好随时厮杀。 正应了那一句话。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巫祈在夔鼓上面看着他们在下面做着自己的准备,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有一种喜悦感。只是,他却很清楚这种喜悦感不是从自己内心出现的,他觉得这种喜悦应该是巫公们的喜悦才对。 因为,他从巫山之中走出,来到这个人世红尘也才不过几日的功夫。他或许会因为他们的一些行为举动感觉到开心或者不痛快,但是却不会有这种从内心而来的名为喜悦的感觉。 ———————————————————————————— 当呼风唤雨和撒豆成兵这两个法术的气息在他们周围变得很浓郁的时候,巫祈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草木的灵性的和生机。这让他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地方周围一共就只有他们几个人加上两个鬼王,这草木的灵性和生机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谁的身上带着草木之属的灵物吗?” 巫祈突然的发问让正在静坐的几人有点意外了,他们还以为这位巫祝是个对很多事情都不怎么关心的人! 而且,王稷他们也很奇怪巫祈怎么会突然问起他们谁身上带了草木之属的灵物。 “草木之属的灵物?他说的应该是人生娃娃吧!”王稷突然想起来,他们在到卧凤山的途中从野猪精嘴里截下了一只人参娃娃。而且也是因为他们截胡了野猪精都已经要到嘴里的人参娃娃,他们才会被那个野猪精一路兜着屁股追杀到兰若祠,然后就比较走霉运的被牵扯进了巫祈他们的战斗。 “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个害的我们落到这个地方的倒霉人生娃娃还在我怀里,话说在这中阴界里面他会不会已经死了?”孙勇一听王稷说到人生娃娃,他也想起来了那个被自己揣在怀里之后就已经忘掉的人参娃娃。而且,他是真觉得那个人参娃娃很可能撑不住这中阴界的环境,已经死了。 “人参精?”巫祈不知道什么是人参娃娃,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人参娃娃,甚至连巫殿的那些卷宗甲骨包括玉简瞳都没有记载过这东西。 但是听见王稷他们说的话和看到孙勇从怀里摸出来的那个有点发蔫的人参,他觉得人参娃娃应该就是在说人参精吧。 “不是人参精,是人参娃娃。人参娃娃不是指人参修炼化形的精怪,而是指一种像是拳头大小的孩子一样的奇特的人参。这种人参跟活人一样,晓言语,能奔走,知哀乐,懂生死。而且,生来就精擅土遁,沾地就没有。 最为稀罕的一点在于,吃下人参娃娃的话就可以多出千年的法力,可以省出积攒法力的时间去参悟道理,感悟天地。而且,吃掉人参娃娃不会给自己招来业障。还听说,如果不吃一直养着的话还可以帮助自己收敛稳固气运和清净道心。”见巫祈把人参娃娃错认成了人参精,叶瑾立刻做了一通说教。 巫祈一边从夔鼓的边缘踩着无形的阶梯向着下面走来,一边听着叶瑾关于人参娃娃的介绍,听到这里他是真的感觉非常讶异了,因为他居然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 “居然有这种东西?那巫殿里面不可能没有这种东西的记载啊!?” “巫殿之中没有人参娃娃的记载并不奇怪,因为人参娃娃的近百年内才出现的,在百年之前我们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人参娃娃。”王稷见巫祈走了下来,就让孙勇将手里的那棵人参递给巫祈。 “近百年内才出现的?” 巫祈伸手从孙勇手里接过人参娃娃,他立刻发觉这个人参模样的小东西体内居然真的蕴含着极其巨大的灵力,而且那股灵力不仅温和之极还没有任何的其他的特性!最重要的是,这棵人参居然在装死。 这可是在是有趣了,这么点小东居然会装死。难不成真的像是叶瑾说的那样,这个小东西是真的晓言语,懂生死。巫祈忍不住在手指尖附上了一点法力,不住逗弄这个在装死的小东西。 “正是。居大禹朝的典籍记载在这百余年里有过数百位修士见到过人参娃娃,有十位修士机缘巧合之下抓住过人生娃娃。其中七人将那人参娃娃直接吃掉,增长了少说也有千年的法力。一人试图让人参娃娃炼制成丹药,结果只得了一炉丹灰。还有两人则是将人参娃娃养在了身边,可能真的是因为他们人参娃娃的原因吧,他们修行路上一直都没有太多的阻碍,而且也极少被卷入祸事之中。” “哇!!!!你这坏人,快放开我。” 说起这些具有文字记载的东西,这可就是王稷的强项了,只是他的话却被一声孩童的吵闹给打断。 “这人参娃娃原来没死啊?我看他一副蔫不拉几的人参模样,还以为他没守主这中阴界的环境已经死了呢。”孙勇瞪大了眼睛看那个正在巫祈手上蹦跶的人参娃娃。 原本像是一颗发蔫的人参模样的人参娃娃,突然就变做了一个粉嫩嫩,白生生的,头顶绑着一个冲天发鬏,围着一个大红肚兜的,拳头大小的小孩儿。 “呸呸呸,你这大坏蛋,你才死了呢。我记得你,你一直都在想着吃掉我,坏透了。”听见孙勇说他死了,正在巫祈手上蹦跶的人参娃娃立刻像是炸了毛的小猫一样,冲着孙勇就是一阵龇牙咧嘴。 而且,看他那副不住挥舞着小拳头的模样,要不是他知道自己没有战斗力,估计他已经蹦到孙勇的脸上开打了。 而孙勇给他这么一说,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要是人参娃娃一直都是一副蔫不拉几的人参模样,他还真能下嘴把他给吃了。可是现在让他下嘴吃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他还真过不了心里那关。 “呵!小东西,你有名字吗?”巫祈看见人参娃娃的这个模样,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原本他还不是很清楚人参娃娃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当这个小东西在他手里胡蹦乱跳的时候,他突然就明白了。 人参娃娃应该是如今这兴盛之极的人道大势和整个九州世界的规则交错之下才出现的产物,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吃掉他们能增长千年的法力却不会因为吃掉这种有灵智的天地灵物而受到劫难的原因了。 那是因为,他们属于天人碰撞之下一种意外的产物。不在天地的轨迹之内,所以不受天地规则的庇护。而把他们养在身边可以收敛稳固自身气运,恐怕是因为这些小东西冥冥之中可以感应到人道大势的缘故了。 “欸!好心的坏人你要干嘛!?哼!我才不会便搞诉你我叫什么呢!”那个人参娃娃听到巫祈问他的名字,先是一呆,紧接着就是哼的一声背过身去,用行动表示自己不想告诉巫祈叫什么名字。 巫祈有点失笑,这小东西还真是有趣啊。就不怕自己不想问他叫什么了,然后一口把他吃掉吗? 巫祈又想了一下,觉得不对。这个小东西先前说孙勇一直都在想着要把他吃掉,他说孙勇在想着吃掉他。他只怕是有着可以感应到人心的能力,这才敢和自己摆出这么一副小架子的。 第31章,问与答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巫祈又问了一边,只是这次他的语气很是严肃。不要说是作为他询问对象的人参娃娃了,就是站在旁边的三人,跌坐在地上的桃夭甚至是双目之中毫无神彩的吕淼都不自觉的正了一下自己的身子。 他这一句话,居然有了几分言出法随的苗头。 “我,我叫木黎。”人参娃娃的声音有点结巴。 “哈,木黎。因为是草木之属所以就以木为姓,以黎为名吗?你这名字还真像是巫祝给人起的。” “那好,木黎。我问你,你愿意同我一起站到那高台之上,祭祀天地吗?”巫祈这话一出口,不仅是人参娃娃被吓到了,就连其他几个也都给吓到了。 人参娃娃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可不代表他们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巫祈是一位巫祝,而且是他们所知道的并且见到的唯一一个巫祝,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在代表着巫祝的言行。而眼下他居然在向一个异类询问是否要和他一起祭祀天地,这是在表示着整个巫祝的代表者认同了这个异类。 那可是祭祀天地啊! 这代表的不止是巫祈对那个人参娃娃的认可,还代表着如果这一场祭祀可以正常的完成并且结束的话。那人参娃娃所为之存在的象征的整个族群都被巫祝给认可了,而巫祝们是一群最接近人道意志的群体。他们的认可虽然不能表示人道意志的认可,但是也已经是在表示人道意志默认这个族群可以生存在人道庇护之下的世界了。 “敢请先生,三思。”王稷他们三人在回过神之后,齐刷刷的上前一步谏言于巫祈。 在王稷他们看来,人参娃娃这个族群虽然很稀有,很奇妙。但是他们的地位更多的还是如同一株灵草或者一枚灵丹,而不是一个可以被人所认同的族群。 但是巫祝的一些话一出口就不能轻易收回的,劝巫祝将那些不可轻易出口的话收回其实就是在对他们挑衅,所以他们出言劝谏之时甚至都做好巫祈发怒甚至是突然翻脸的心理准备了。 出乎王稷他们意料的是巫祈不要说翻脸了,甚至连一丁点生气的苗头都没有。 “你知道这些人参娃娃的身上有着什么样的象征吗,他们代表着一个新生的族群,我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些奇特的东西。他们虽然没有什么战斗力量,但是他们居然可以做到放牧草木植株,改变一个地区的环境。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这种能力在表示着什么吧。 而且,让他随我一同进行这一场祭祀并非是我随意下的的决定,而是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告诉我如果让他们生存在人道庇护之下的话,可以让人族变得更加兴盛。” 听到巫祈的话,王稷他们的脸色有点很奇怪。人参娃娃居然可以放牧草木植株,这个从这些人参娃娃被发下到如今还真没有人发现过,不过他们倒也是清楚这种能力代表着什么。 草木乃是绝大多数生灵生存的关键,因为不管是动物也好,还是人类也好,生存的基础都是建立在草木之上的。而人参娃娃的这种本事就表示,他们可以使粮食的产量出现增长,果树可以更多更好的挂果,甚至他们可以驱使草木改造出更多的适合人族生存的环境。 而这些则可以让人祖更加的兴盛。 王稷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人参娃娃居然有着这种可以做到兴盛一个尊群的能力。不过,他们很快又想到了。即便人参娃娃有着这种能力,可是根据这近百年内他们出现过的记录来看,他们的族群只怕是很稀少吧。 而数量稀少的话,那么他们的能力即便是在怎么宝贵有用,价值上也会变得低上不少吧。 “话虽如此,但是人参娃娃的数量稀少,也依旧不值得这么做吧!” “数量稀少只是暂时的而已,你们难道就没有奇怪过为什么人参娃娃的体内有着多到完全可以说是不可思议的灵力吗! 我要是没有猜测错误的话,曾经出现过的那些人参娃娃和我们眼前的这个应该都是这天地之间第一批出现的人生娃娃,所以他们才能具备可以说是多到不可思议的灵力。 每个族群都是这样,第一批出现者都会有着超越其他后出现的族人的力量,但是他们的数量往往都会很稀少。不过,只要他们可以生存下来,那就会很快的出现更多的族人,可能他们的族人会比那些第一批出现的人弱小很多,但是他们的数量会远超出那些人。 人参娃娃也应当是这样,可能在他们这第一批之后出现的人参娃娃在能力和力量上比他们弱上不少,但是数量足够的话能起到的作用会非常的可观的。” 巫祈的这番话,听的王稷他们想伸手擦一下自己脸上不存在的汗水,你这完全就是在说质量不够数量来凑啊,虽然当数量被有序化的安排起来的时候确实很可怕就是了。 最典型的就像是大禹朝的军队,在军中强者占据的比例和普通的军士比起来简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把那些军士挑出来,就算是王稷他们这三个才从书院出学的人都可以打上好四五个,但是你要他们三个同时去和十五位军士对阵厮杀的话他们很可能就会在几个呼吸之间被剁成一堆残缺不全的碎片。 “既是如此,那你们应该是没有意见了吧。”巫祈看他们三人不在开口,也不准备和他们多说了。 “回先生的话,我等没有意见了。”而王稷三人看巫祈都已经说道这个地步了,他们也没有继续劝谏的理由了。因为巫祈的这个举动并非是由着性子乱来的,而是真的可以通过这件事情为人族带来切实的好处,或者说是给大禹朝带来切实的好处。 “先生,您说我现在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哭呢。我生前是人,如今是尸鬼,以一个尸鬼的身份看到您以巫祝的身份即将为人族收下一个附属的种族。”一个有些嘶哑而虚弱的声音突然从王稷他们的背后传来。 王稷三人回头一看,他们发现那个原本一直双目无神躺倒在地上的吕淼居然开口说话了。 “我不知道,因为这要看你现在是把自己当成人,还是当作一个尸鬼了。若是把自己当成人,看见自己的种族即将会多出一条兴盛的道路,自然是应该笑一笑的。若你将自己看作一个尸鬼,你看到一个被自己猎食,自己被他们猎杀的族群多出了一条兴盛的道路,应该是先笑再哭罢。”巫祈见吕淼清醒了过来,却还是躺在地上不肯起身就自己向她身边走过去。 “我现在很想当一个人,但是我们都知道其实这时不可能的。因为我其实已经死了,如今让我还存在在这个时间的原因只是我对于命运的怨恨而已。 您说,为什么我就要背负着一个注定不幸的命运呢。宿女这个名字还真是有意思,注定逃不过宿命的女人。嗤!连死了都没法甩掉的倒灶命运。”吕淼的眼睛在这时候格外的清亮纯净,就像是一个才出生的婴儿或者是一件看透了自身一切的贤者。 “那你想要一个怎么样的命运?”巫祈看着吕淼的那双格外清亮纯净的眼睛。他在想,世事变化还真是快的让人措手不及。前不久吕淼的这双眼睛之中还满是怨憎,只是从一场梦里面醒过来之后居然就像是还了个人一样,再也从中看不到怨憎的迹象了。 “我也不知道,只要不是像我这一世的命运就好。”吕淼的这句话真的就像是一个已经看透了一切的人。 “放得下?” “放不下。” “那为什么突然就想要转世了?” “醒了,也累了。梦被您打的支离破碎,心也被你说的千疮百孔,没力气了。”吕淼无力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好,我可以答应你。或许我做不到让你拥有自己想要的那种命运,但是让你不再拥有这被你所以厌弃的命运还是可以做到的。”见吕淼不想继续说了,巫祈在做出承诺之后就转身走向了那象征着祭坛的夔鼓。 祭祀之事拖了许久,应该先开始了。 “先生,不等山神娘娘了吗?”王稷问他。 “自然是等的。”巫祈虽然没有回头,但是依旧回答了王稷的话。说完之后,他一挥袖子,在面前以法力凝聚出了一道通往祭坛之上的阶梯。 “那您这是?”王稷看着巫祈那已经走在了阶梯上的身形觉得有些奇怪。 “这并非是为了打开通往阳间通道。” 巫祈并没有准备给王稷多做解释,而王稷听到他的这句话之后也没有继续问他,知道了巫祈还在等待就已经足够了。 有时候,刨根问底是会惹人厌烦的。 第32章,曲祀祭泰一 虽然那条法力凝出来的阶梯不算长,但是巫祈走完这条阶梯路依旧花了不断的时间。因为从巫祈走上以法力凝出那道阶梯之路的时候,这一场祭祀就已经开始了,所以他每一步都迈的非常郑重。 而且他在行走的过程之中还在不断的颂唱着祭祀的祝词,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侧耳去听的话还是可以听到的。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 “吉日兮辰良,…” “今日非是吉日良辰,所处之地也非良谷盛美之地。但是巫祈今日依旧要请祀于皇,地处不便愿上皇不究小巫之责。” 巫祈其实自己很清楚,现在所处的时间和所处的地点根本不适合祭祀那位東皇泰一,只是仓促之下也只能是简陋行事了。要知道,原本他准备的只是请祭阳天,借阳天之力短时间内将周围地方的那些腐朽给驱逐掉。 但是在发现了那个人参娃娃之后巫祈就觉得,有些时候准备和变化之间总是会演绎出一些让人措手不及的意外和惊喜。 不过虽然现在的准备不是很充分,但是有了人参娃娃的出现即使准备不甚充分也可以进行这场祭祀了。只是事后,他需要往大禹朝的国都去一趟了。 因为只是单纯的依靠自己主持的一场仓促的祭祀,最多也只能是将人参娃娃这个新生的族群和人族之间建立起初步的联系,而且那联系还会不怎么稳固。想要让这个初步的联系正式成为人族对于人参娃娃这个新生族群的羁绊或者说是掌控的话,那他就需要一场国祀,以一场国祀将人参娃娃这个新出现的族群彻底绑上人族这架正在高速发展的战车。 至于说人参娃娃他们到底会不会愿意被绑上战车,巫祈不觉得需要去询问他们,因为他们根本就没得选择。现如今的天下是人族的天下,而人参娃娃作为一个人道和天道碰撞之下意外产生的新族群他只能选择成为人族的附庸或者是人族战车下的亡魂。自己现在做的那也是在帮他们,变成附庸总比变成亡魂要好。 “来,上来。”巫祈回身向着站在阶梯之前的人参娃娃招了招手。 而这时候,人参娃娃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就算他不知道巫祈的这个行为在表示着什么,但是作为一个天生的灵物他的直觉一直都在告诉他,他将要做出的决定会影响很大,大到波及他整个族群。 虽然人参娃娃站在阶梯前迟迟不肯上来,巫祈心中也还是一片平静。他就静静的立身在阶梯的最高端,等待着阶梯底端的人参娃娃做出选择。如果人参娃娃选对了,那么就皆大欢喜,如果他选错了自然是万事皆休。 人族已经很强大了,而且还在不断的继续变强,多出人参娃娃这一个奇特的族群作为附庸,可能会让人族强盛的更快。但是少了他们,人族也不会停下继续强盛的步伐。 终于在巫祈平静到可以说是一潭死水一样的眼神下,人参娃娃颤颤悠悠的爬上了第一个阶梯。而看到人参娃娃爬上了第一个阶梯之后,一直站在那里的王稷他们三人也都放松了逐渐要握紧兵器的手,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人参娃娃如果不肯走上阶梯的话,他们就直接在这场祭祀完完全全的开始之前杀了那个小东。即便,他们会因为在祭祀之上杀死一个族群在祭祀之中的象征者而受到惩罚。 而现在,人参娃娃已经主动的爬上了那道阶梯,那就代表着他作为这场祭祀之中他所象征着的那个族群向着站在最高位上象征着人族的巫祈表示了臣服。 因为身形极其的娇小,那一阶阶为人类的身形而塑造出来的阶梯对人参娃娃来说不喾于一堵堵墙壁。在他踏上了阶梯开始,即使他有着特异的力量但是也是无法在这里用处来的,因为身为这场祭祀的主祭之人的巫祈他是以自己肉身的力量,一步一步走到这条阶梯道路的最高处,那么他也只能是以自己肉身的力量一阶一阶的爬上去。 当人参娃娃从最底端的那个阶梯爬到巫祈所处之处的时候,他那原本看起来粉嫩嫩的双手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小脸上也满是痛苦。只是巫祈对他的痛楚只作视而不见,这个时候他是代表着整个人族,是即将成为人参娃娃象征的那个族群的上位种族,自然是不可以看到下位者在这时候表现出来的痛楚。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 作为主祭之人巫祈手持一把长剑,一边抬手抚摸着长剑之上配饰的玉珥坠饰,一边唱出祭祀的颂曲。在巫祈和人参娃娃的周围开始有一个个手中捧着祭祀物品的玉人出现,那些玉人或作跪服姿态,或作起舞之姿……,但是不论是何种姿态之间都向外表达着敬重与祈望。 “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蕙肴蒸兮兰籍,莫桂酒兮椒浆;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 当颂唱到这里时,人参娃娃也开始和声其中,他的脸上敬重而肃穆的神色代替了原先的痛楚。 同时,繁音急鼓伴随着浩唱和音附和起他们的颂唱。无数的带着面具穿着庄重巫袍的巫祝身影出现在这个地方,他们有的站在巫祈他们的周围,有的站在那道长阶之上,还有的就站在王稷他们的四周。但是,不论他们站在什么地方,他都在为巫祈伴唱,为这场祭祀祝舞。 “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五音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当巫祈将这四句唱出之时,钟鼓齐奏、笙萧齐明,四周那些巫祝们的伴唱和舞蹈也步入了高潮。 无数充满了生机的阳和之气仿佛自九天之上而来,铺遍了巫祈这位主祭者的目光所及之处。这时候不论是主祭的巫祈,还是作为辅从祭者的人参娃娃,还是作为临身感受这场祭祀的凡人的王稷三人,甚至是身为尸鬼的桃夭和吕淼,在这充满了生机的阳和之气下都觉得自己的心中仿佛被填满了喜悦和欢愉。 第33章,事实证明,作死是真的会死的 不过,他们心的那份喜悦很快就被一阵不和谐的生硬给打断了。 “啊哈!我感觉到了什么!一场祭祀,一场招来了这么多包含着生机的阳和之气的祭祀。”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鬼车鸟看到了这场祭祀,随着它在这附近盘旋追食那些阳和之气,众人只觉得一阵阵腐朽之气铺面而来。 巫祈这时候非常的愤怒,如果不是这一场祭祀比较仓促,如果不是自己为了能够快些完成祭祀而缩减了不少过程,这一场祭祀就不只是收到惊扰了。 虽然自己祭祀的这位東皇泰一并非是真正的有知有识的神祗,只是人道意志的化身之一,但如果被打断祭祀的话虽然不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但是这一次祭祀换来的这漫天的纯阳之气肯定是会失去控制的。到时候失去控制的纯阳之气一旦暴动的话自己可能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是在场的可不止是自己一个,还有三个凡人一个没有任何杀伤的人参娃娃和两个半残的鬼王,那时候出现死伤肯定是无法避免了,这让巫祈怎么能不愤怒。 如果按照蛮荒时期的规矩的话,扰乱祭祀这样的行为,作为主祭的祭司,巫祈可以下令将扰乱者毙于当场。不过现在毕竟不是那个蛮荒的时候,而且他身边也没有什么能够听他号令的人,所以他只好收拾了一下心情准备自己动手让这个胆敢扰乱祭祀的混账东西知道什么叫做巫祝的规矩和道理。 巫祈抬眼看了看那个出声捣乱的鬼车鸟,之见那只鬼车鸟长着七个各不一样的头,从左向右分看过去分别是:婴儿、少女、美妇人、鸟、老妇人、骷髅、饿鬼。婴儿神态娇憨,少女天真烂漫,美妇人妩媚荡漾,鸟首一副凶相,老妇人神态慈祥,骷髅让人一看就心声恐惧,而饿鬼则完全就是贪婪。 在向下看去,那鬼扯倒是有一副不错的皮囊,生了一身黑亮的羽毛,那些羽毛让人只是看一眼都有种会陷进去的感觉。 “呵!一只有点那天地起始之是就存在的九凤凶鸟血脉的鬼车鸟,结果不好好的壮大那丝血脉力量,反倒是把这收魂聚形的皮毛本事当场宝贝练了这么多无用的脑袋出来。就你这样的货色居然都敢来扰乱祭祀!”那个鬼车鸟虽然看着很有点看透,但是巫祈只是看了一下它长着的那七个头就知道这个家伙完全就是个花架子,空有一身大好的血脉天赋却根本不会用的蠢货而已。 “嘿嘿嘿!你这小娃娃倒是很有些本事吗!居然懂得些祭祀的手段,能招来这些九天之上的阳和之气,你要是肯给我再多招来些阳和之气,说不定本座吃的开心了就放你一条活路。”然而,巫祈虽然说出了鬼车鸟的跟脚,但是那个鬼车鸟却根本没有什么惧怕的神色,反倒是不知死活的想把巫祈变成一个供食的器皿。 原来,那个鬼车鸟虽然有些凶鸟九凤的血脉,但是它本身根本就没有获得多少九凤的传承,只得了一个以血脉为基础才可以实战的收魂聚形的神通和一个慢慢以水磨功夫修炼壮大血脉的口诀。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虽然它在这贫瘠到让蟑螂都会哭泣的中阴界之中活了上千年,但是因为这几千年里从来都没有巫祝进到过中阴界,所以不要说是巫祝凋零到只剩下巫祈一个人的现在了,就算是在两千年前在巫祝还算有不小规模的那个时候,它都不知道什么是巫祝。 所以,这个鬼车鸟能知道什么是祭祀都已经是非常难得了,而且巫祝在祭祀之时因为在以人身份对话于神,所以不会表现出多少的法力加上鬼扯鸟出现的时候已经是祭祀的尾声了,它只看到了一群没有多少法力的人类和一大片在中阴界中几乎没有机会见到的阳和之气。贪婪作祟之下它忽略掉了为什么一群没有多少法力的人可以安然的在中阴界中举行祭祀的这个问题,也同样是因为贪婪蒙心的情况导致鬼车鸟也没有仔细的观察巫祈,结果它没有能认出巫祈的身份。 可能有人会问了,那为什么巫祈点出了它的跟脚它都没有半分表示。前话也说了,这鬼车鸟只得了一个收魂聚形的神通和壮大血脉的口诀,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巫祈说的那些对它而言也就根本没有触动。 之是巫祈可不知道鬼车鸟它不清楚这些东西,在他看来这个鬼车鸟完全就是不将他放在眼中,加上先前它还扰乱祭祀和正在追食自己自九天之上接引而来的阳和之气。这几种行为并在一起,差点没把巫祈给气炸了。 “好个扁毛畜生,真当自己能修出七首就没人治得你了。咄!”气急之下巫祈拿着手中祭祀所用的宝剑朝着鬼车鸟就是一剑斩了下去。然后,然后那剑上既没有出现什么剑气也没有冒出金光。 “嘎!”鬼车鸟原本也被巫祈那满是怒气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它看见巫祈拿着剑朝它斩过来,还以为会有剑气什么的出现,结果剑上什么都没有冒出来。 “嘎!嘎!嘎!嘎!嘎!小子,你是给吓傻了么!”那鬼车鸟的几个头都是一阵怪笑,笑声难听还古怪,王稷他们三个堵上耳朵都没有法子阻挡这个声音超耳朵里面钻。 就在底下的几个以为巫祈这次真的是有点气昏了头才会弄出这么个笑料的时候,他们头顶上许久未见动静的金云突然滚动了一下,一道金色的雷霆直奔鬼车鸟当头劈下,速度奇快无比让鬼车鸟连反应都没有能做到就被劈翻在地。 “啊!小子你使得什么见鬼的法术,痛杀我也。” 那鬼车鸟被劈下地面之后,一身黑亮的羽毛已经化作了飞回半根不剩,而它那七个神态各异的头也只剩下了婴儿、美妇人、饿鬼还有他本身的鸟首,其余三个也在那道金雷之下被劈的稀烂。 而由于巫祈这一记雷霆是借用金云之中的力量劈下,并非是以自己的法力使出的,所以那鬼扯鸟还是没有把巫祈当成一个强者来看待,还以为他只是凭借着法术诡异才能偷袭到自己。 对于它这种连形势都看不清的行为,巫祈给了四个字做评价“不知死活。” 说完之后,巫祈朝着那鬼车鸟接连挥出数剑。然后随着巫祈手中的宝剑挥下,数道金雷劈下,没一道金雷的威力都要重过前一道。 那鬼扯鸟在感受到金雷又要劈下的时候,因为它先前已经被金雷伤到了没法闪避只好运起一身的法力准备强行硬抗。 出乎它意料的是,他原本以为这金雷还像是之前的那道一样威力巨大,结果没想到他居然轻易的就抗了过去,这让它一时间有点确认先前自己的那个巫祈只是凭着偷袭才能伤到自己的想法。 然而,接下来的那几道金雷则是彻底的将它那错误的想法打碎,在那一道重过一道的雷霆之中,那鬼扯鸟只留下了几声惨叫就被劈的灰飞烟灭了。 而对于那鬼车鸟被轻易的干掉这件事情,在场的几个人或者是鬼都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的地方。毕竟巫祈有多强,只看他能以自己一人的法力,变化出这么多像是真人一般的巫祝和卫士就可以知道。 所以对那个鬼车鸟他们也只有一句想说“想占便宜当然可以,但是好歹要长一副能看懂事情的眼睛,不然只能是像现在这样死的连渣都不剩。” 第34章,失而复返的人 “啪啪啪啪” “这才是巫祝真正动手时候的风采吗?!这鬼车鸟就算是修行不得当有些花架子,可好歹也算是有第三境的实力了,结果在你而言,举手投足之间,灰飞烟灭。和现在比起来,你在我那祠中表现出来的那种程度简直是弱的不堪一击,我能说你那时候是在放水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兰若就到了这里,不过从她说的那些话来看,应该是把巫祈御雷霆灭杀鬼车鸟的过程都看在了眼中。 “你什么时候到的?居然……”巫祈对于在这个自己一手营造出来的环境之中居然都没能察觉到兰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事情有些惊骇。 不过当他看到兰若头顶悬着的那颗珠子之后,他心中那份惊骇平静了许多。 “借助太素的气息掩盖了自己么?你这么快就已经能够自如的运用太素了?” 听见巫祈的话兰若摇了摇头“还没有,即便这太素宝珠是从我体内出现的,但是祂毕竟是太素哪里有那么容易掌控的。” “让你在这里多活了这么久,也是在是便宜你了。”正在说话之间,兰若突然一步闪到吕淼身前一把将吕淼掐了起来。 “我先前就说过了,定然会叫你魂飞魄散,现在让你在我面前多活了这么久,我感觉自己耐心还真是好啊。”兰若这时候看起来哪里还有在她那处冥宫的时候的那份纯良善心,神色眉宇之间透着的戾气让巫祈一阵皱眉。 杀心有点重的离谱了些。 “兰若宫主,我能为她求个情吗?”巫祈虽然开口说是在向兰若求情,但是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一缕缕满带着雷霆罡煞的阳和之气搭上了兰若的手臂。不,那已经不能说是阳和之气了,准确的说应该叫阳煞才对。 “哈!是我耳朵不好听错了,还是你脑子已经坏掉了。一个巫祝,居然为了一个以人类为猎杀对象的异类求情,这是我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兰若这时候双目怒睁的看向巫祈,看她的那副模样如果巫祈不能说服她的话,即便巫祈是一位巫祝,即便这里是巫祈一手营造出来的主场,她也很可能因此和巫祈动起手来。 不过,她也确实有跟巫祈动手的底气在。要知道她现在可是有着一枚太素宝珠作为法宝的,就算她才真正的收服太素宝珠不久,还不能运用自如,但是她就算只是以最粗暴简单的手段去运用太素宝珠之中的力量和巫祈硬碰硬的对拼,凭着太素的特性巫祈都未必可以拿她怎么样 “我先前经历了几次黄梁之梦。”巫祈对于兰若那愤怒的神色只当作是没有看到,不过这倒不是巫祈对兰若现在的实力有多忌惮,单纯的只是因为兰若一开始给他的印象非常的好,而对于巫祝来说第一印象很多时候就可以表示出一个人内在的根本了,所以他才会对兰若现在的行为做出容忍。 “黄粱梦?!你跟她……”听到巫祈说起黄粱梦兰若原本怒气慢慢的脸上神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看了巫祈又看了看被自己用手掐在半空的吕淼,又看了看巫祈又看了看吕淼。 实际上不止是兰若看着巫祈跟吕淼的眼神很古怪,就连在一旁只能干瞪着眼睛看着两个人的王稷三人在听到巫祈说到黄粱梦的时候神色也都变得非常古怪。 虽然巫祈不知道兰若和王稷他们想到了什么东西,但是他知道他们想的那些东西肯定和实际情况偏了十万八千里。 “想什么呢,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吗。一场黄粱梦就能跟人家闹出那么多的事情来。”巫祈呵斥了一声脸色古怪正在和身边两个同伴相互用手瞎比划的王稷之后,又正起面色说起自己在那黄梁之梦中知道的那些事情。 “那场黄梁之梦里面我跟她之间自然是没有出现你们以为的那种事情,不过我也因为那场黄粱梦的原因看到了她的一些事情。不过我也估计给你说了也不可能会让你改变想要弄死她的想法,我也只让你透过她的眼睛好好的看一看,现在被你举在版半空之中的这个躯壳之中住着的还是不是你先前所知道的那个人。”巫祈这句话一说出口,顿时让想要听故事的三人觉得很扫兴,一阵嘘声。 不过,巫祈又不是想跟王稷他们三个说这些话,他才不管王稷他们扫不扫兴。 而且,他们的嘘声也根本不可能影响到听自己说话的那个人的判断。 果然,听完巫祈的话之后兰若抬起头看向了吕淼的眼睛。这是她从再次见到吕淼之后第一次看见吕淼的眼睛,这个眼睛里根本就没有她臆想之中的那些癫狂偏执还有凶狠。 和兰若臆想中的那些情绪恰恰相反,她在吕淼的眼睛里看到的是一片澄澈的宁静,宁静到了让人一眼就能看穿的程度。 “她这是怎么了?你在那场和她有关的黄粱梦里对她做了什么?”兰若相当诧异的看着巫祈,居然能让一个因为种种负面原因结合了浊秽的煞气重获新生的鬼王变成现在的这种模样,他说的那场黄粱梦里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打碎了以种种负面情绪和执念形成的那个吕淼,然后又释放了一直被那些负面情绪和执念遮盖住的那个吕淼而已。 说实话,她能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我其实也很诧异。原本在我的想法里,就算是我打碎了那个负面的他,她也会因为两种人格的相互碰撞而彻底的崩溃掉。 结果,她不但没有因为人格的碰撞而崩溃,反而像是挣脱了束缚一样,得到了真正的解脱。”面对兰若那诧异的眼神巫祈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个中的原因,因为他自己也根本就不知道吕淼会变成这样的原因。 “那还真是造化了。”兰若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吕淼,这才松开自己的手将她放了下来。 “不过,我可是以自己的真灵起誓的。如果我不履行我的誓言的话,会有什么结果你也是知道的。”虽然兰若将吕淼人给放了下来,但是很显然,她要将吕淼魂飞魄散的心思还是没有放下。 “我知道修行之人的誓言不可轻违,你要是还像是原先那样我也没有准备让你放弃自己的誓言。只是准备钻一个小小的空子,在你将她打的魂飞魄散之后再把她的魂魄重新收敛到一起送入轮回的。但是你现在正式收服太素,我也就想钻另一个空子。”巫祈指了指悬在兰若头顶的那颗宝珠。 “另一个空子?哦!你是想以太素之气捏造出一个虚假的灵魂,然后将她魂魄的烙印用太素之气模拟出来,你再把她送进轮回,然后我打碎那个虚假的灵魂。到了那时候,她已经被送入了轮回之中,天地之间没有了吕淼这个人,那我打碎的自然就是真的吕淼了。” 兰若看见巫祈指着太素宝珠,这时候她也想起来太素作为先天五太之一的诸多特性,用太素之气模拟一个天地成型之后才出现的灵魂作为一个骗过修士誓言规则的方法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吕淼,谢过先生,谢过宫主。”吕淼直到巫祈和兰若两人之间达成了共识之后这才开口说话。 “哼!”不过,虽然兰若已经准备放过吕淼,但是也没有给吕淼什么好脸色。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那我……”巫祈这时候见兰若也没有太多的意见,也就直接将事情定了下来。 “定下来,就定下来吧。不过,你也先不要忙着这件事情了,别忘了当时掉进这中阴界的可不止是我们几个。”兰若突然打断了巫祈想要继续说的话。 “那几个家伙他们做了什么事情?”巫祈原本就没有忘记掉和他们一起掉进这中阴界的那些个家伙。只是他原本想着先将王稷他们送出中阴界之后他在回头到中阴界里慢慢的收拾哪几个家伙的,但是现在听兰若这么一提,显然那些家伙又弄出了点事情来了。 “那几个家伙不知道哪里来的运气,侥幸聚集了不少在这中阴界里飘荡了无数岁月的鬼魂,我原本还想试着能不能借着太素的掩盖悄无声息的把他们给弄死。结果,他们运气好的有点不对劲,被发现了。我现在可是因为被他们打伤了,逃到你这边来的。”估计是真的松了一口气的原因,原本还一副中气十足就算是和巫祈动起手来都可以打的有声有色的兰若,突然就半倒在巫祈的身上。 “那还真是有些麻烦了,这中阴界中的那些鬼魂可要比外界鬼魂要凶狠厉害的多。他们既然能聚集起那些鬼魂,估计很快就能聚集起更多。你几个记得保护自己吧,这一回我可未必能护住你们完完整整的。”巫祈脸色有些凝重的嘱咐了王稷他们一声,同时抬手示意王稷他们把两个现在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鬼王换到一个容易被保护到的地方。 看见他们昨晚这些事情之后,巫祈半扶着兰若一步一步的走回成了祭坛的夔鼓上。 第35章,初说祭祀 因为兰若到这边其实有些晚,只看到了巫祈挥剑御使雷霆灭杀鬼车鸟的那一幕没有看见巫祈祭祀时的景象,所以对巫祈把她带到祭坛上的这个举动有些不解。 “我们现在要紧是怎么应对即将追踪我而来的群鬼,你把我带上祭坛做什么?就算你有这个主场在要是什么准备都不做的话,到时候我们也只能是想法子逃命了。” “谁说我不做准备。”巫祈很奇怪的看着兰若。 “既然做准备,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兰若听见巫祈的话,低着眼睛看向下面的这个祭坛。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你现在这不就是不做正事吗。 巫祈差点没被她这个举动给气弄笑了。 “你是忘了我的身份了吗?我可是巫祝,祭祝之事既是巫祝的天职,也是巫祝最厉害的攻伐手段。带你上祭坛自然是想要举行祭祀的。” 被巫祈这么一说兰若也才回过神来,自己还是有些糊涂了,一个巫祝站到了祭坛之上自然是要聚形祭祀的,只是兰若看了一下四周却根本没有发现用于祭祀的祭品在哪里。 “想要举行祭祀的话应该需要祭品吧?可是眼下根本就没有祭品啊!” “祭祀确实是需要祭品的,但是现在可没有地方让我们去找什么祭品,总不能把你我或者是他们谁给活祭了吧。况且就算是我们肯行这等活祭的事情,我们要祭祀的那位也是不肯接受的。”毕竟接下来的祭祀还是需要兰若来做配合的,巫祈只好耐着心思给她作了一些解释。 “那该怎么办?”兰若有些着急,毕竟她又不是什么看破一切的大德,事关自己的性命她还是有些着急的。 “不用急,这祭祀的事情又从来都不是在我们需要帮助的时候才会进行的。别忘了,每年之中都会有着无数的祭祀活动,祭祀的对象也有所不同,有的是神灵,有的先祖。 如果把这个比作一场买卖的话,那么那些祭祀就能等同于提前付清了买东西的货款,而现在则是到了收货的时候了。” 巫祈的这个解释让兰若看待祭祀的观念有点崩坏了,把祭祀的行为看成一场买卖,这实在是有些让她不好接受。 看见兰若的那个表情,巫祈也大概知道自己的这番话让她不怎么好接受。 “怎么!觉得很难接受吗?祭祀虽然很多时候都带着崇敬而神圣的以为去进行的,但是如果你看的更深入一些的话就会发现,这其实就是一场交易啊。 从最初的那个时候我们祭祀天地神灵祈求保佑我们得以更好的繁衍生存,不就是一场交易吗!?我们献上自己的信仰和供奉自己劳作得来的猎物,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保佑。信仰和供奉就是我们的钱币,保佑则是我们所希望得到的货物。” 巫祈的这番解释让兰若明白了一些其中的道理,但是她一时间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巫祈的这种说法。 “你说的我也大概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还是有些不太能接受你这么看待祭祀这件事情。”对着巫祈,兰若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那我问你。我记得你是卧凤山的山鬼,也是卧凤山的山神,没有错吧。”虽然说是在问,但是巫祈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要让兰若点头做出确认的样子。 “没错,我确实是卧凤山的山鬼和山神,你问这个做什么?”兰若有些奇怪巫祈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来。 “那你也该记得,每到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在山下那个傍山村里,那些村民都会祭祀你,而且还特意定下了一个日子专门放开其他事情来祭祀你的。”巫祈又说起卧凤山下那些村民每年都会做的事情。 “嗯。”兰若点了点头。 “那我问你,他们在向你祭祀的时候都有在祈求你保佑他们,或者是实现他们的一些心愿没错吧。”虽然是个问话,但是巫祈说的十分肯定。毕竟天下间所有求神拜佛,作香火祭祀的那些人打都是绘有所祈求的。 “没错,但是那不一样。他们每个人祈求的事情都是……”兰若抢道,只是她还没有说完就被巫祈给打断了。 “我知道你是想说,那些人祈求的事情都是很简单很容易。就像是保佑进山的猎人可以安全的出山,生病的人可以快些好起来一样。但是,这种事情的本质上就是在渴望你对他们的信奉和祭祀做出回应啊。 即便他们很多时候都不是一定要你回应他们的祈求,但是他们在做出那个祈求的时候就已经是等同于在完成了付出之后渴望回报了,这一来一回就是一种交易。” 巫祈的这番话说的兰若哑口无言,虽然她不想认同巫祈的这番话,但是她却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而且,眼前的这人是一位巫祝,纵然自己是一位接受他人供奉的神祗,但是自己对于祭祀这种事情懂得还真没有他多。毕竟,巫祝们可是从人族出现开始就已经在主持祭祀之事的。 看见兰若被驳的哑口无言的样子,巫祈也知道兰若接受了自己的这个说法,不过这个可不是巫祈想要跟她说的主要的东西。 “我再问你,假如有一天一个常年祭祀供奉于你的人突然遭到了危险或是其他什么事情,他向你祈求保护或者是向你求助。但是他在那个时候拿不出供奉于你的祭品,你会因为他无法在那种情况不对你进行供奉就不对他的祈求做出回应吗?” 兰若想了想巫祈描述的那种情况,然后她十分肯定的摇了摇头。 “我不可能因为他拿不出供奉就不回应他的祈求的,毕竟我已经接受过他很多次的供奉了。难道……?” 听见兰若的这个回答巫祈点点头。 “没错,就是那个难道。你不会拒绝那个人的祈求,那么我们将要请祭的那位也不会拒绝我的请求,要知道我们巫祝这一脉对那位的祭祀和供奉可不是一个普通人一生对你的供奉可以比较的,现在在我们需要借助那位的力量的时候,就算是没有祭品在祂也会对我的请求做出回应的。”巫祈说话之间充满着对于那位他即将祭祀的存在会回应他的请求充满了信心。 不过想想也是,要知道巫祝可是存在了很长很长的岁月了,长到了贯穿整个人族存在的历史。在这长到了贯穿了整个人族从出现到现在的岁月里,即便巫祝们不是每一个年月都在祭祀和供奉,但是经历了这么长的岁月,那位存在也已经接受了不知道多少的供奉。 换句话来说,那就是签下了不知道多少数量的人情。毕竟,巫祝们可不像是普通人一样,一个神祗可以欠下普通人的人情,最多在还的时候露出一点对自己微不足道的东西就可以了。 但是巫祝他们可是一群拥有着强大的实力的存在,欠下了他们的人情可不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东西就可以偿还的,自然是不可能不做出偿还了。 第36章,准备中的小插曲 “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吗?”听巫祁说了这么多兰若也大概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我也很想现在就开始,不过很可惜,我才祭祀完東皇泰一不久,这里还残留着祂的气息,虽然你们无法感受那种气息,但是祂留下的气息确实是会对我接下来要祭祀的那位造成影响的。”巫祈颇为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那你在这里说了半天有什么用。”听到巫祁说的这话兰若感觉自己虚弱的身体里面好像突然有了力气,她现在很想一拳揍到巫祁那张脸上。 “也不是没有用的,至少可以让你可以在祭祀之中没有任何其他顾虑。只要我们撑到那个时候就可以了。”至于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巫祈觉得并不是什么问题。虽然眼下他们这里多是老弱病残,好吧没有老,只有弱病残。 但是自己可是在这里显化出了很多的巫祝的人偶了,虽然这些人偶在实力强大的人看来不算什么,但是对付一些鬼怪还是可以的。还有那些他以撒豆成兵的法术找来的兵甲也都不是放在那里让人看的摆设。 “那好吧,你告诉我,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难道就干等着泰一的气息消散吗?”兰若其实也是有些无奈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巫祝居然也会有不靠谱的时候。他们可是一群把人族从孱弱到生存都困难的境地,带领到如今这个彻底的镇压九州万族的境界的人啊。 “那到不至于,这些巫祝形象的人偶和这些以撒豆成兵的法术招来的兵甲也不是用来看着玩的,而且你我也不是彻底没有动手的能力的。到时候让他们三个操控人偶兵甲阻拦住鬼潮,我们两人再以各自的力量对这些人偶兵甲进行加持,至少拖时间到泰一的气息消散是完全足够了。”说到这些东西,巫祈的脸上倒是没有半分的担心。 “你对这些人偶兵甲就这么有信心吗?你可别忘了这里是中阴界,法术造物在这里消散的有多快,你应该是比我要清楚的吧。”看见巫祈毫不担忧的样子,兰若忍不住想泼一瓢冷水。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这么长时间你看见这些东西有消散的痕迹了吗?”听到兰若的说法,巫祈直接一指下面那些人偶和兵甲,让她自己看一下那些法术的造物是否有消散的痕迹。 兰若其实从来开始就已经在观察那些人偶和兵甲了,自然也发现了这些东西在中阴界里面消散速度极慢的情况了。不过她觉得,这些东西消散极慢是因为它们一直都处在巫祈营造出来的这个环境的原因但是等到鬼潮来的时候,这个巫祈营造出来的环境可未必能抵挡鬼潮的侵袭和腐蚀。 “没有到时没有,但是等鬼潮到了这里,它们聚在一起时形成的鬼域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你这个临时构建出来的场域未必能抵挡那种程度的侵袭吧?”兰若的言语之中担心的情绪已经不需要她说出来了,正常人都可以从她的语气之中听出来。 突然兰若的神色有些变化,她感应到她在路上用太素之力留下的节点被摧毁了。 “如果你还有其他的想法或者准备的话,你最好快些。我在到这里的路上用太素的力量留下很多出感应的节点,但是现在已经有节点被摧毁掉了。” 听到兰若这么说巫祈也正色起来,脸上多了一些严肃,不过还是没有能见到紧张。 “王稷,孙勇,叶瑾。” “在” “你们三人各持两枚印符操控这些人偶兵甲,待到鬼潮来时,以这些人偶兵甲应敌。”巫祈说话之间将三对玉符用法力送到他们手中。 “对了,记得到时候保护好你们自己,千万别在鬼潮里面丢了自家的性命。”说罢安排给他们的任务,巫祈有格外的叮嘱了他们一句。毕竟在巫祈看来,他们的性命可比那所谓拖延鬼潮的任务要重要的多。 “喏,我等领法旨。”王稷三人双手接下了巫祈给出的符印。 “那我们现在还需要做什么?”兰若在一边看着巫祈做完这些事情之后有问了一句。 “加持。” “加持?加持那些人偶的话,我以法力施展出来的法术根本就不能在中阴界里面成多久的。”兰若对于巫祈的这个说法有些理解不能。 “当然不是让你用自己的法力去施法加持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法力没法在中阴界的侵蚀之下支撑多少时间。”巫祈这时候有点想用自己的手让兰若开开窍。 “那你还让我施法加持那些东西!”兰若这时候脑子也是有些拧不过了,根本就没有想到其他的东西上面去。 “太素啊!太素啊!你能以太素在路上留下节点,用来观察鬼潮的东西,那你怎么就想不到用太素施法加持人偶呢!这中阴界的气息再怎么具有侵蚀性,可是终究是属于后天的力量,面对太素这种先于天地而生的力量,那种侵蚀性根本就无法施展的。”巫祈满是一副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眼神看着兰若。 而兰若经巫祈这一提醒也反应了过来,她确实是有些犯糊涂了,自己只是用太素留下的那些微不可查的节点都可以在中阴界里面留存很长的时间,如果实用太素之力去施展法术加持人偶的话自然也是可以保留很长时间的。 “好,我明白了。不过,你呢!你怎么让自己加持的法术长久保存在这中阴界里面?”不过虽然明白自己怎么让加持法术长久保持在这个环境里面,但是她转眼又开始担心巫祈的问题了。 “你该不会只是想让我一个人搞定这些造物的所有加持法术吧?这至少有数万的数量,你是想累死我吗!”兰若看了一下那几乎是一眼看不到头的人偶和兵甲。 “又不是只有太素之力才可以在中阴界里面被长久保存,看看头顶啊。”巫祈现在越看兰若就越觉得她有些傻,怎么自从又见到她开始了她就一直在犯傻,两种性格交汇到一起难道还能让人变傻不成! 第37章,准备中的小插曲(二) 作为一个巫祝,巫祈自然是有着法子让自己加持的那些法术可以在中阴界里面长久保存的,不过巫祈现在还要忙着送走泰一留下的那些气息也就不准备给兰若详细的说道了。 “要是同你细细道来估计也还要花上一些时间,眼下情况有些急切,我直接让你看过一遍,到时候你应该就明白了。”说罢这话,巫祈上前一步走去。 就看见他还是持着那把祭祀泰一的宝剑,借着那把剑搅动起在他们头顶上空的那片金晕。直到这个时候其他才发现,他们头顶上的那片金云里面居然还掩藏着一股犹如堂煌大日一般炙烈,如山岳一般厚重,似江水流动一样一刻也不曾停止过的力量。 那股神力虽然不是很庞大,但是在感觉到祂的存在之后,所有人都有一种自己真的在面对着一轮不可撼动不断向外辐射着自身力量的大日。 “嘶!这是!神力!泰一的神力。居然是泰一的神力,怪不得你一点也不担心。泰一可是象征着太阳和起始的至高之神,那些鬼魂再怎么凶恶阴邪,在面对祂的神力的时候还是如同春雪面对骄阳一样,只能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兰若在泰一神力的照耀之下,就感觉自己突然背了一座大山一样,而且她是身上还出现了很多如同灰烬一样不断向四周飞落消散的痕迹,不过即便如此她这时候心中更多的还是惊喜。 自己只不过是半个尸鬼,都会在只是单纯的面对泰一神力的时候被灼伤和压制,那么那些纯粹就是鬼魂的恶鬼在面对泰一神力时会受到多大的压制和伤害就可想而知了。 而且兰若她也是一位神祗,能以一个这么近的距离观察泰一这样强大的神灵的力量,尤其是泰一的神力展现出来的是纯粹的神力运行的本质,这对她来说可是一场求都强求不来的机遇。 不过还没有等她多观摩一会儿,巫祈就又重新将泰一的神力藏了起来。 原来,巫祈在用祭祀泰一的那把剑御使泰一的神力落下很多光点之后,就又扯动金云将泰一的神力给这盖住了。 他的这个行为让兰若对他直接就是怒目而视,恨不得能一口咬死他。 一个千载难逢的提升自己对于神力了解的机会就这么放在面前,但是却只能看一眼,这实在是让兰若难受的要死。 “我说你至于这样吗?别以为我不清楚,你虽然说一位山神,而且是那种拿到哪里都会有人承认的正神,但是你从底子上来说根本就不需要那些神力。”巫祈看着兰若那一脸不痛快心里也有点无奈啊,你虽然是神祗也一样可以御使神力,但是从根脚上论起来还是山鬼啊,你一个山鬼至于对神力有这么大的执念吗? “不一样的。那个是泰一的神力!是身为人道意志化身之一的泰一神力,是现世的所有神祗都为之努力的目标。” 兰若现在差不多是死死的盯着巫祈手中那把祭祀用的宝剑,估计心中是很想要把它抢下来吧。 在这个模样之下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巫祈曾经看到过的那副端庄而不似存在人间的影迹了,不过现在的她看起来也更多了几分活着的气味。比较起之前的神态虽然现在少了几分超然物外的神韵,但是比较起来却已经像是活着的人了。 先前的兰若不管看起来是如何的美貌动人,但是在她那超然物外的神韵映衬之下总让人有一种她是一个因为人的一种对于美的憧憬才会诞生的精灵。纵然会让人沉迷,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去接近她。 而对她变得像是一个人的这种情况,巫祈本身来说是很乐意看到的。 “我知道那是泰一的神力,也知道泰一是你们口中人道意志的化身之一。可是你应该明白一件事情,你就算是可以御使神力,你终究还是一位山鬼,你之所以能御使神力那是因为卧凤山给予你御使神力的权柄。 现在你不是卧凤山,你就算是可以借助观摩泰一神力加深自己对神力本质的了解,你也没法去运用那些知识,甚至你永远都没有可能去使用那些知识了。”在巫祈看来,兰若现在已经是被可以近距离观摩泰一神力这件事情给冲昏了自己的头脑了。 “再也不能使用那些知识了!这是为什么?”被巫祈这么一说兰若原本有些发烧的脑子有些清醒了。 “山神可是地祗,而一位地祗离开了自己的领地,这种事情会造成什么后果不需要我给你细说了吧。”看兰若还是一副不太明白的样子,巫祈只好再给她提了个醒。 巫祈的这句话让兰若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要知道地祗虽然也是正神,不过要是深入了解的话就会发现,地祗们更像是一个被房屋主人赋予了房屋管理权限的管理者。没错就是管理者,地祗们的符敕或者神位就是这个权限的钥匙,他们通过神力施展出来的那些法术就是权限之中他们可以调用的力量。 只是和房屋管理者不同的地方在于,管理者在房屋主人没有允许的情况下突然从这个屋子里面消失了,屋子的主人最多就是将赋予他的权限给收回,甚至屋子的主人如果心善的话还会在那个管理者回来之后让他继续掌管权限。 而地祗们一旦随意离开自己的领地,权限会被收回还是小事情,像是那些没有了肉身倒霉鬼甚至会因此彻底丢掉自己的小命。 而兰若因为是山鬼的原因算是大山的亲女,虽然她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被大山给逐出家门,但是她却也没有可能再继续当山神了。也就是说,她回到卧凤山依旧可以借助大山的力量,但是她却不能像是山神那样接受山民们的信仰香火和御使神力了。 明白过来这些之后兰若突然有些难过,她的神情就像是一个突然失去了父亲宠爱的小姑娘一样。 看见她这个样子巫祈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提醒她这件事情,不过这个想法才冒出来巫祈就给掐掉了,不提醒她的话她估计还是会在心里一只想着怎么让自己将那股泰一神力借给她做观摩和参照。 当然就这么让兰若一直心情低沉下去也不是巫祈想要的,所以他还得想点法子让兰若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不过让他有些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兰若自己伸手抹了抹自己眼角快要溢出来的泪,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饰又变回了他一开始在兰若祠前看到的那个模样。 “先生,你怎么了!”兰若看着巫祈那副有些目瞪口呆的模样轻声问道。 “你,刚刚……”巫祈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兰若在突然间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先前只是因为我的两面初次的接触和融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罢了,我现在暂时脱离了那种状态,自然就不会像是先前那种模样了。” 兰若这话一说巫祈也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可也是个双重人格的主儿,前不久可是当着自己的面前觉醒了另一面人格的。 第38章,鬼潮临前 不过,还没有等待巫祈多说什么,兰若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让巫祈听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 “来了。” “这么快就到了,还真是快啊。”巫祈略带着写惊讶。 “这里的气息和中阴界格格不入,摆明了就是一个极其显眼的目标,有这么一个显眼的目标,就算我不在这里他们也很快就会到这里来的。”兰若叹了口气,她当时也没有想到这些东西,只是因为感觉这里有自己熟悉的气息就往这边来了。现在倒好了,虽然说见到了熟悉的人,可也被绊在这里了。 “说的也是,不过他们再怎么着也就是一帮死鬼而已,还真不见得能把我们怎么着。”在他们说话之间,巫祈已经在远处看到了一道冥气滚滚的浪头了。 说实话,能在中阴界之中形成这样规模的冥气潮水那可是相当可怕了,所以别看巫祈嘴里说的不将那些鬼魂当做一回事,但是他心中可不像是说的那么轻松。 “先生,你真的有把握在这样的鬼潮之下护主他们几个周全吗?这等规模的浪潮已经可以比得起蛮荒时期的百鬼夜行了吧。”兰若看着远方的那道潮水线,心中有点没底了,这鬼潮的规模现在比起自己看到的那个时候至少要大上了一倍还多啊。 “要是说破灭这阵鬼潮,以我现在的力量肯定是做不到的,但是只是护下几个人而已,算不得什么难事。”即便是在这个时候,巫祈也依旧是一脸的风轻云淡。 而这时候下面的三个人,他们在看到那散发着无边无际的阴冥之气的潮水线的时候已经有种腿肚子都要转筋的感觉了。实在了是太多了,虽然他们可以操控的人偶和甲士至少有一万多人的数量了,可是和那些鬼魂的数量比起来简直是少的可怜。 “呼!进之兄,文赋兄。今日我等全力以赴吧。”王稷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就像是要把自己心中的那些恐惧都随着这口气一并吐出去似的。 “全力以赴吧。”闻言,孙勇和叶瑾两人狠狠的吐了口胸中的浊气,努力的让自己被被恐惧所支配。 说实话,他们现在的表现已经可以说是超出不知道巫祈的预期不知道多少倍了,他们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从学院中才出来的学生。 要知道即便是那些久经征战是杀场宿将或者是那些修行有成的修士,让他们在第一次看见这种规模的鬼潮之时都会被夺去心神。 巫祈能在看见这片一眼看不到边际的鬼潮的时候还能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那是因为他自在巫典之中修行起就被巫公们无数次的丢进鬼潮幻境之中过了。那些鬼潮可都是巫公们重现出来的,他们曾经经历过的真实场景所有的感受都被彻底的还原了出来,和他自己真正的去经历鬼潮完全没有差别。 甚至他还在那些幻境之中真正的体验过一次百鬼夜行,那可真的是天地八方所有可以看到的空间都尽数被恶鬼尸魔占的满满的景象啊。 经历过那种成度鬼潮之后,眼前的这阵鬼潮只能说是让巫祈打起自己的精神全力应对罢了,想要让巫祈心中为此紧张乃至生出惧意,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无他,档次还不够。 而兰若即便在先前看到过一次鬼潮,可那毕竟是没有真正的移动起来的鬼潮,而且规模也不到现在的一半。所以在看真切了这阵向着他们扑来的潮水之后,她的心中多少还是有着一些惧意的。 只是在看到身边巫祈的那副云淡风轻的神采风姿之后,她心中的惧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消散了不少,大概是因为巫祈的巫祝这个身份让人觉得他可以算得上一个值得让人依靠的人吧。 “王栖悟,你怕吗?”巫祈突然开口问了在下面的王稷一句怕不怕。 “回先生的话,怕。”王稷虽然在说着自己怕,但是他却依旧是挺立着自己的身子,没有半分退缩。 “那你怕不怕死在这里?” “我怕。” “那你为什么不跑。”巫祈的脸上挂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先生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王稷仰起自己的头直视着巫祈的眼睛,像是要从他的眼里看到他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一样。 “都给我说说吧。”听到王稷反问自己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巫祈觉得这个书生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能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不是一句出色可以形容的了,第一次看到这个程度的鬼潮能不被吓的彻底失去勇气都算是了不得的人物了,更不要说是他这样的了。 “假话便是现在有巫祝在此地设下祭坛祭祀人道古神,那么此地便是我人道的疆土容不得这些外道鬼怪魍魉踏足一步。”虽然王稷自己说这是假话,但是他的脸上却当真是有一种将此地视作自己可以用性命去守护的疆土一样的感觉。 巫祈认真的看了一会儿王稷的神色,然后他不由得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此地若真的是被我人道纳入疆域之内已然是轮不到你来用性命守护了。况且,就算真的是我人道疆域,和我人族的英杰比较起来,那也是一文不值。再说说真话吧。” “真话!这里可是中阴界,小子不才虽然自认还有几分本事在身,但是凭着这么点本事在这中阴界里面行走。小子还想多活上几年呢!况且,我们回阳间的希望还都在系在先生您的身上呢。”王稷满是笑意的朝着巫祈深深一礼。 “你这书生当真是个人物,冠冕堂皇的话说得,这等小家子的话也是能说得。”巫祈朝着王稷就是一通赞许,却不想他自己也没有比王稷长上几岁,而且他久离尘世看起来比起王稷还要多出几分稚气,这通赞许从他口中说出当真有几分好笑的感觉。 而站在巫祈一旁的兰若,她此时可不就是别着脸,不想让巫祈看到自己脸上那快要忍不住的笑意么。 不过对于这番赞许的话从巫祈的嘴里说出来,王稷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因为在王稷看来巫祈此时是代表着那个一手将人族延续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巫祝群体。 而且,王稷在看到巫祈的祭祀行为之后,巫祈在他的眼中便是传说和荣耀行走在尘世之间的化身,巫祈的话也不只是他自己一个人对自己的认可,他自然觉得巫祈的这种口吻乃是一种理所当然。 “那么你们呢?孙进之,叶文赋,你们又是什么想法?” “与栖梧兄,无二。”孙勇和叶瑾两人的回答倒也是干脆利落。 “这样啊,那么准备应敌吧。”见两个人的神色也确实如同王稷一般,巫祈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看着已经快要临面的鬼潮便嘱咐他们准备应敌了。 “喏!”三人再巫祈那一通打岔之后对于鬼潮的感觉也已经没有那么惧怕了,一同应声领命之后身上倒是也多了几分自然,少了些僵硬。 第39章,迎敌 “宫主,您让我们可是一通好找啊。原本只是因为这里的气息比较突兀才来看个底细如何,结果却是在这里又碰见您了,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远远的鬼潮之中突然向着兰若传来了一声问候,只是那声问候的主人显然不是带着善意而来。 随着那声问候的抵达,一口利针带着惨白的光色直奔兰若而来。 看见那口裹着白光而来的针巫祈瞬时间就明白那个远远的从鬼潮之中向着兰若打招呼的人是谁了,巫祈伸手以手中的剑将那邪门的针形法宝打落,对着扶摇就是一句呵斥:“扶摇。我还道一场黄粱梦能叫你有所反省,可看你现在的作为,还是恶毒如旧啊。” 听到巫祈居然说要她反省,扶摇瞬间怒火烧上心头:“反省!你在给我讲笑话吗。我有什么要反省的地方吗?你让我反省?凭什么!” 的确,凭什么。扶摇这一句凭什么完全是从她的心底吼出来的,凭什么一样是父母所生有人就可以在父母膝前欢闹,她就只能从小就开始被人逼着去学习怎么去取悦男人。她也想有父母疼爱,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然后安安稳稳的嫁人。 她既没有想过自己生在官家豪门贵不可言,也没有想过自己长命百岁儿孙满堂,她只是想要一简简单单的生活。同正常女子那样有父有母,无所谓生活困苦或是富贵,可以有一个看得过去会对自己好的男人肯娶自己,然后自己可以给那个男人生下一男半女,慢慢等到儿女长大成人,然后死在儿女之前这就足够了。 可是就连这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对她来说都是一个高愈天穹的奢望,直到有一天她将自己从那个噩梦之中救了出去,自己短暂的离开了那个噩梦。 可是,在她以为自己终于度过了那苦厄灾难之时,那个被她以为是良人的男人,那个被她托付了自己所有的男人,他居然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所以,凭什么她要反省,她的一生就是在被人不断用刀子在心口上割出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直到最后在她以为自己看到希望的那刹那,让她在可怕的绝望之中死去。 说实话,巫祈这时候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是啊,凭什么要她反省自身,让一个被一直伤害的人反省自己。巫祈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混账一样,他明明知道了扶摇那可怜的一生啊。 “道貌岸然。”看见巫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扶摇冷冷的吐出了四个字,这四个字里满满的都是不屑。 听见扶摇说自己是道貌岸然巫祈很想要反驳,但是他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因为他之前的那个表现不就是道貌岸然吗!罔顾事实随意将一个自以为的标签贴在了扶摇的身上,但是却连一个说得过去的名堂都找不到。 “扶摇姑娘。”巫祈突然很郑重的向着在鬼潮最前面的扶摇深深的拜了下去。 扶摇被巫祈的那个举动吓了个半死,在兰若祠里的时候扶摇可是将巫祈一拜将罗季废掉的那一幕看在眼中,她突然被巫祈点了名字又被他恭恭敬敬的一拜到底,差点没能把自己吓出些什么来。只是她检查了一下自己之后却发现,自己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 “你这巫祝搞什么名堂!” “巫祝,祈。为我先前的言辞不当向您致歉。”虽然扶摇是他的敌人,但是巫祈依旧向着她极其郑重而真挚的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在一边的兰若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在心底撇了撇嘴,她现在差不多是明白了一些事情。虽然巫祈向着扶摇致歉,但是在兰若却知道,之所以巫祈会向着扶摇致歉,那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此时不是在向着一个异类致歉,他是在向一个人,一个可怜的人道歉。因为他言语的不当,他伤到了那个可怜的人,所以他必须要为自己的言语负责。 另一头扶摇在听见巫祈道歉的话之后明显的呆了一呆,旋即她就回过神来:“别以为你这样就能从鬼潮之中留下性命,我可不会因为你的这个举动手下留情。” 扶摇就像是她自己说的那般,和其他五个鬼王一样指使着鬼潮随时准备向着巫祈扑过去。 “你错了,我向你道歉不是因为我想你手下留情,或者是向你服软。向你道歉,只是因为我自己做错了事情而已。况且,区区鬼潮而已,以我的力量,莫说是要我的性命,就算是其他人的性命,我都可以完好无损的护下来。”在向着扶摇道完歉之后,巫祈瞬间就像是又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恣意且嚣张。 巫祈的变化差点没有气死扶摇,虽然扶摇口中说着不会对巫祈手下留情,手上在指使群鬼的时候也确实没有犹豫,但是她心中还是在做着关键时候放巫祈一条生路的打算。 黄梁之梦可是依照的人心底最为深刻的事情而演化成型的,扶摇怎么可能真的没有收到影响,而且她也确实是从巫祈的那个举动里面感受到了他是真心实意的向自己表达歉意。因为这样,她才会打算在关键时候放巫祈一条生路,可是巫祈之后的那个举动却让扶摇把这个念头给一把撕碎。 “杀!”善心已灭,杀心即起。扶摇知道自己自己单打独斗根本不可能是巫祈或者是兰若任何一人的对手,更不要说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所以她也没有准备自己动手,她只是很干脆的把自指使着四周的那些鬼魂向着巫祈冲过去,至于那些拦在群鬼和巫祈之间的那些人偶和兵甲,她可不觉得那些东西可以当的住这如同潮水一样的群鬼。 随着扶摇指使四周的那些鬼魂开始进攻,其他五个鬼王也纷纷驱使鬼魂以巫祈作为目标扑过去,谁让他站的那么显眼。 看着那和潮水一样的群鬼向着自己这里扑来,巫祈心中没有半点的波动,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群鬼以自己为目标扑过来。 “铿锵!” “铿锵!” “铿锵!” 随着一阵阵肃穆整齐的兵甲碰撞之音,那些巫祈以撒豆成兵的法术招来的那些甲士在王稷他们三人的指挥之下,列着整齐的圆形阵以最外面的是那群拿着巨盾的甲士在那些如同潮水一样看不到边际的鬼魂即将要撞到一起的时候,突然向前一步主动的迎上了群鬼。 虽然鬼魂本质上是无形无质,但是那些甲士在被巫祈兰若两人加持过之后已然有了很多不同。在撞到一起的那个瞬间,所有的鬼魂都像是突然有了真实的身体一样,随着巨盾的撞击被狠狠的撞飞了出去。 第40章,厮杀 巫祈在看到那些鬼魂在接触的瞬间就被撞的倒飞回去时候倒是也没有特别的惊讶,只是觉得王稷他们的指挥有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不过在看到接下来的情况之后巫祈就觉得自己让王稷他们操控那些兵甲和人偶是非常正确的决定了。 “铎!” 第一列的甲士在接触的瞬间将扑在最前面的鬼魂撞的倒飞回去之后就立刻收盾侧身让出一片空挡,然后从他们让出的那片空挡中立刻又突出来一排手持巨盾的甲士。和第一列的那些甲士不同的在于他们是侧拖着巨盾向着鬼潮冲锋,在和鬼潮接触之时他们将手中的巨盾以从下往上的角度进行挥击。 更加让巫祈惊讶的是,原本是用作防御的盾卫在这样以攻代守的打法之下不但挡住了鬼潮居然还真的杀伤了不少的鬼魂。 不仅如此,从那些甲士中戟卫的行动轨迹来看,王稷他们显然是不甘心于单纯的被动挨打。果然,很快那些手持大戟的戟卫伴着盾卫的脚步开始向着鬼潮一步步的推进,在正面攻不破盾墙的情况下那些根本没有任何章法的鬼魂只能是面临一场屠杀。 另一边在鬼潮之中的几个鬼王看见这种情况之后冲着那些鬼魂就是破口大骂:“混蛋,你们这帮不长脑子蠢货。鬼魂又不是凡人,跟他们在地面放对做什么,给我从上面飞过去。” 在被提醒之后,果然很多的鬼魂都开始离开地面想要从上方进行攻击了。 “就算你指挥的再好,这些泥雕塑像再怎么令行禁止有如何,终究不是真正的军阵形成不了云气,我让鬼潮从上方攻击你又能怎么办!”罗季站在鬼潮之中向着巫祈就是一通嘲讽,先前在兰若祠中被巫祈阴了一记,结果让他差点被彻底废掉的身前可是让罗季一直都耿耿于怀的。 面对罗季的嘲讽,巫祈拔剑向着头顶的金云一挥,那片金云就好像突然变薄了一层似的,一大片炙烈而堂皇的光芒透过那薄薄的云层洒向地面。虽然这些光芒没有对下方的那些鬼魂造成多少伤害,但是那些离开地面的鬼魂在这些光芒出现的瞬间又被狠狠的打落到了地面上。 “的确这些甲士不是真正的军队,他们也凝聚不出军队才有的云气,你当然可以指挥这些鬼魂从上面飞过来。但是,我可以为他们赋予一些可以替代大军云起的东西。”巫祈用事实迎着罗季的嘲讽一巴掌反抽了回去。 不过罗季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回答巫祈的话,因为在接触到那些光芒的第一时间里他就感应到了那个是什么。 “泰一的力量,这是阳光!不!这是祂的神力。”不止是罗季,还有其他四个在接触到那片光芒本质的第一时间,他们都差点被吓破了胆子。不过在他们仔细的感受了一下那片光芒之中蕴含着的力量之后,他们又都松了口气。只是泰一的神力罢了,他们虽然会被克制可是想弄死他们只凭这么一点的泰一神力根本就不可能做不到。 “只是一团泰一的神力罢了,你若是能请下泰一的化身;不,只要你可以请下泰一的虚影,我们都承认今日我们是死定了。可是只有这么一点神力,你以为可以唬得住谁!”罗季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样子朝着巫祈怒吼道。 “唬你?你想太多了。”用泰一的神力去吓唬,未免太过奢侈了,巫祈可不觉得自己能做得出这种事情。 ———————————————————————————— 王稷他们三个在看到鬼魂飞起来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有点觉得自己准备的东西都是在白做工了,就像是罗季说的那样,他们指挥的再好,这些甲士再怎么令行禁止,终究都没法回避他们不是真正的军队这一点。 要知道大军汇聚的时候形成的云气最重要的从来都不是云气可以加持军队自身,而是在于压制,全方位的压制。只要对手不是军队,那么不管是什么人,还是什么东西,就算你是一个飞天遁地移山赶海的强大修士,只要军队数量足够依旧可以将你死死的压制住。 具体表现出来的情况就是,原本可以飞天遁地的会变得飞天不能遁地不入,原本可以焚天煮海的烈火会变成一把最多烧死十几个人的小火苗,甚至可以将天地和修士之间的联系给彻底斩断将一位修士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当然,想要做到那个程度都有一个共同的前提,那就是有足够数量的军队。 而王稷他们指挥着的这个由巫祈以撒豆成兵的法术招来的军队,最大的问题就是无法像真正的军队一样凝聚出大军云气,所以他们在看那些鬼魂离开地面之后有种无力感。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只是在一瞬间巫祈又给了他们一个可以提起力量的机会。 “是了,我们不是真正的军队凝聚不了云气,无法对敌人做到压制。但是,我们的对手也不是活着的生灵。对这些鬼魂而言,泰一的神力比起云气的压制来的更加有效。”看着头顶那片洒下的光芒王稷在心底默默的想道。 不过他也只是短暂的分了一下神,很快他就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和自己那两个好友一同指挥着手下的甲士和那群鬼魂厮杀在一起。 “罗季,现在该怎么办?有泰一的神力在,这群孤魂野鬼不要说是飞天了,就连他们本身的鬼气都会因为泰一光芒的照耀而不断消散的。”马忠义拖着一身实质化的怨气飞到罗季的身边。 “能怎么办!硬来。虽然泰一的光芒对我们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但是没有这些鬼魂作为助力的话,你们谁敢去和那个巫祝或是宫主动手。可别忘了,前不久就算是有着一群鬼魂作为掩护,我们都差点被宫主给弄死一个。”原本他们打算以群鬼为助力直接将巫祈他们堆死的,可是现在看着那片泰一神力形成的光芒,罗季只觉得心中有团无名之火在烧,实在是太让他觉得憋屈。 “要不然,我们领头冲阵如何?”一直都没有开过口的王济突然开口说了个注意。 “你想去送死,我倒是不介意,你去好了。”罗季像是看着一个白痴一样看着王济。 “你这个家伙是什么意思!老子好心帮你出主意,你就这么对我”被罗季这样讽刺王济差点就要和他动起手来。 “好了,你的那个注意确实有些太馊了。你仔细看看那些人偶的兵器上附着什么?”见到还没有把敌人打趴下自己差点打起来,扶摇赶紧出声劝和。 “那是泰一神力和宫主那颗珠子里的太素之力,不管是沾到哪一种我们都讨不了好,再被上面两个里面的任何一个偷袭一下,我们就真的和送死没有区别了。”马忠义也不想看见自己人里先出现内乱,也附和着扶摇的话开口劝说王济。 第41章,鬼与鬼之间 见一连两个人都是这么说之后,王济虽然十分的生气但也不是真的没有脑子,这种事情他们也不可能会无的放矢。王济转过身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啊那些人偶拿着的兵器,果然在那些人偶手中的兵器上面都附着有可以伤到他们的力量,甚至他还发现那站在最前列的甲士手中的巨盾上都被附着了泰一神力。 原本他还以为那些盾卫能做到把无形无质的鬼魂拍飞只是因为他们比较特殊,可现在看来恐怕是和他们的巨盾上面扶着的泰一神力也脱不开关系。 现在再想一想自己先前那个他们领头冲阵主意,他只觉得是一阵后怕,要是他们真的像是他的那个注意一样去冲阵的话,还真就像是罗季说的那样。 送死。 他不觉得自己可以在冲阵的时候避免被伤到,甚至说被那些附着了泰一神力或者太素之力的兵器伤到很多次都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而他一旦被那些力量伤的比较平凡,让那些力量在自己身体之中累计起来的话肯定是会对自己的战力造成影响,到时候站在那边高台之上以逸待劳的巫祈和兰若又怎么可能会放着大好的机会不动手。 明白这些之后,王济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了。 “看清楚了对吧!你现在还觉得你自己说的是个好主意吗?”罗季看见王济的脸色有些难看之后,也明白他已经看清楚那些人偶的兵器上面究竟附着了什么力量了。 “看清了。”王济僵硬的应了一声。 “那你觉得我说你,有说错了吗?”罗季这时候有些不依不饶了。 “够了,罗季。他已经知道自己有些不对了,你就别在这里不依不饶了。”扶摇见到罗季那么不依不饶的赶忙出声打断了罗季,不然要是让他这样说下去,就算是王济觉得自己理亏也不是没有可能跟他打起来。 “成!给你一个面子,我不说这事了。咱们还是想一想怎么搞定这堆泥塑吧。”其实这时候罗季也发现王济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善了,他虽然不依不饶可是也没有想着和王济搞一场内斗,正好扶摇出口打断了他的话,他也就借了一下现成的台阶换了一个话题。 “咚!咚!咚!” “啦啦!啦啦啦!我来!我来!”这时候冥生一边摇着自己手中的『长乐』一边蹦跳着站到几个人前面。 “是了,差点把你给忘了。冥生的『长乐鼓』还有『童心铃』都是以音波伤人的法宝,恰好不会受到泰一神力的克制,对付这种情况可不就是恰到好处吗。”看见冥生摇着自己的小鼓落在他们面前罗季也突然想起来了,冥生这个鬼婴虽然和他们一样都是鬼怪一类但是他的法宝却跟他们的法宝不太一样,不是自己炼制出来的。 甚至于他的那些法器还时常会给他们一种像是出自高明的正道修士手中的感觉,尤其是他身上的那件名为千家的衣服,要说不是正道高人炼制的根本就没有人信。 因为那种在被人攻击时候出现无数散发着守护信念的彩光,不是那种经常和百姓接触,深得百姓爱戴的人都不可能有搜集制作那种法宝的材料。 想到这里他们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犹豫的,有了法子他们还能弃之不用不成! “那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我啊!”虽然说冥生是自己调出来要出手的,但是他也不是傻瓜,万一到时候看见自己有可能破阵巫祈他们直接动手偷袭自己怎么办。 “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你快点动手吧。”听见冥生的话,罗季他们几个异口同声的说他们一定会保护好他,可是除了扶摇之外,一看其他几个的那副催促的神态就知道他们是在敷衍了事。 “你们几个想骗我!连点诚意都没有有就像让我出手,真当我是小孩子就好哄骗是吧!”然而作为一个灵慧异常的鬼婴冥生显然不是那么好哄骗的,一瞬间就听出来他们那敷衍的态度。 “该死的,忘了这小鬼虽然一直都不怎么长心眼,但是却天生灵慧,但是周廉那个脑子里只剩下杀杀杀没脑子蠢货可不一样,用这种哄骗周廉的态度就像哄骗他,还真是有些想多了。”看见冥生的反应,这时候四个鬼王也响起来冥生这个一直不长心眼的鬼婴能和他们占到同一个层次的原因了。 “这样吧,让我信你们也不难,发誓吧。只要你们发誓,说一定会在我出手的时候全力保护我,我就出手。”冥生的这话让罗季他们几个放弃的想法。 在你出手的时候全力保护你!还要他们发誓!他们只想说,我们可不是什么正道修士,这么想小鬼你还真的是很有想法啊。 “怎么!不愿意?那我就不管了,慢慢的耗着好了。”冥生一看他们的神色就知道他们不愿意。 “既然你们不愿意,那我才不想冒险出手呢!”冥生很干脆的不再和他一起,自己找了块平坦些的地面坐在地上自己和自己玩了起来。 扶摇一看,这可不行,要是时间拖久了,还指不定会出什么意外情况呢! 这可是他们第二次主动向着兰若下杀手了,就算兰若性子再好,再温和,被他们这么连着下手要弄死她也不可能还继续好性子了。他们这次要是不能借着鬼潮的力量把兰若弄死在这里,等到了日后兰若修养过来,那么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就算到时候他们依旧有着鬼潮护身,兰若的实力也没有变强,但是他们也一样觉得自己会兜不住。要知道,他们这次其实就已经是在鬼潮里面了,结果当时也差点就被兰若悄无声息的弄死在鬼潮里面。如果不是他们的运气不错的话,现在哪里还轮的上他们指挥着鬼潮围杀兰若,还能有人接着鬼潮的阻挡在兰若的追杀下苟延残喘就已经天大的幸事了。 他们可不觉得能次次都有这样的好运气,万一下一次他们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不能提前发现兰若的话,他们该怎么办?等死吗? “冥生!不要闹脾气了。听姐姐的话你出手对付那些人偶还有那几个小子,姐姐去劝他们到时候保护好你,好不好?”扶摇相当的清楚现在什么事情是最为重要的,先前她就真的是想着在冥生出手的时候全力保护好他,让他可以安心的操控音波解决那些人偶的。 结果没有想到罗季他们几个居然敷衍冥生,而且还被冥生一下子就识破了,这一下就有些坑人了。 “你说你们几个混蛋什么时候糊弄这个鬼婴不好,在这种时候糊弄他,而且糊弄他还被他一下子就识破了。是不是真的想要等到事情出了变故,让宫主和那个巫祝跑了,等到宫主修养好之后让她回过头来把我们一个个都宰了。”扶摇一边哄有些闹脾气的冥生,一边用神识在罗季他们三个的意识里面咆哮道。 “好吧,好吧。我们知道错了,你哄好那个鬼婴我们到时候会全力保护好他的。”罗季他们一想也是,万一真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跑了兰若他们,事后他们几个肯定逃不了被兰若报复的结果。 那现在还是好好的答应那个鬼婴的要求吧,不就是全力保护好他让他安心的操控音波解决掉那些人偶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就不信打不过兰若和巫祈他们两个,还能连阻拦一下他们的攻击都不行了。 “记好你们的话,别到时候又向着敷衍了事,要是被冥生发现的话,以他的性子突然转手向你们发难都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虽然听到他们三个给自己做了保证,但是扶摇还是恶狠狠的在他们的意识中丢下了这话,免得他们到时候还是不肯尽力惹恼了冥生。 第42章,长乐无忧 罗季他们几个虽然先前有些敷衍,但是他们也不是真的看不清形势,眼下他们要靠冥生解决掉这群阻挡在兰若和鬼潮之间的人偶,自然不会是真的在继续敷衍下去了。【零↑九△小↓說△網】而且,他们也是清楚冥生这个鬼婴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所以即使是扶摇不说他们也不会真的就这么敷衍了事下去。 “你放心好了,我们又不是真的不长脑子,分得清轻重缓急,这种时候我们不会乱来的。毕竟,我们可没想把自己给葬送了。”罗季开口向着正在哄冥生的扶摇说道。 “欸!你这回居然说真话了。”结果扶摇没有回他的话,反倒是冥生开口了。不过,冥生开口说的那话让他一头黑线,什么叫他这回居然说真话了,难道他经常说假话不成。 “呐!冥生,你也知道他们这回都是真的会全力保护你了,那咱们不闹性子了好不好?你也知道的,要是这回不能把宫主拿下的话,这以后咱们可就惨了。”扶摇轻声细语的和冥生商量道。 “唔!你说的也是啊,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出手好了。”冥生鼓着脸颊刻意拉长了声音,直到看见王济他们几个有了些服软的意思才答应下来。 “既然答应了,那你就安心的对付这些人偶,你不用分心去顾忌其他的事情,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零↑九△小↓說△網】”扶摇见冥生答应了心理也松了口气。 说实话虽然就算冥生出手,那些挡在他们和兰若之间的人偶数量虽然不少,但是他们驱使的鬼潮解决掉那些人偶已经算得上是必然的事情了,无非就是会死掉不少的鬼魂和浪费一段时间罢了。但是对于扶摇来说,她眼下最担心的就是时间了。要知道,他们驱使鬼潮到了这里,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了,可是那边的巫祈跟兰若两人到现在都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没有真正的出过手,这就不得不让扶摇心中有些没底了。 冥生这边在得了扶摇的保证和罗季他们的承诺之后很干脆的就祭起了自己的童心铃和长乐鼓,不是一般的干脆。 “叮叮叮叮叮” 随着一阵清脆但是极为不合时宜的铃声在这个已经成为了战场的地方响起,王稷他们三个突然发现自己通过令符操控那些人偶的命令变得的时断时续了,那些原本反应迅速令行禁止的人偶也开始变得迟钝了不少。虽然那些鬼魂到了他们的附近之后还是会主动的攻击,但是人偶和人偶之间已经没有相互配合,很多攻击都出现了重复的无用功。【零↑九△小↓說△網】 最让他们觉得不安的在于,在这不和时宜的铃声里他们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了任何忧愁的事情,就连他们周遭有着无数的冤魂厉鬼环顾的这种事情都没法给他们带来压力。 虽然没有压力是和烦忧是好事情,但是现在这种时候没有了压力和烦忧只会让他们的心突然松懈下来,而在这种情况下心一旦松懈了下来会有什么后果已经是明摆着了。 可是即便是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王稷依旧无法感受到半点压力。 他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两个好友。 果然,不止是自己这样,孙勇和叶瑾也是如此。 不过,还没有等他们被这种异样的情绪影响的更深,雪上加霜的事情就来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 当鼓声响起来的时候,王稷他们原本就已经开始松懈的心就变得更加的不安定了,一种想要去丢下自己手中的事情去找个地方好好的肆意和人玩耍的冲动在他们的心理乱冲乱撞。 虽然这种冲动程度不怎么激烈,很快就会被他们压下去,但是他们却没有办法完全从自己的心底消除掉这种冲动。 “先生!”在这种情况下,王稷终于忍不住向着巫祈开口求助了。 巫祈其实早已经看见扶摇他们几个凑在一起像是在商量什么对策似的,然后在冥生祭起自己的两件法宝的时候他就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了。 其实巫祈对他们的这个举动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巫祈可以肯定他们没有看到藏在人偶之中指挥人偶列阵迎敌的王稷三人,而他们这种举动更多的还是想以音波作为媒介施法干扰人偶和操控者也就是他之间的联系。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眼下控制这些人偶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那三个书生,结果他们的这种举动歪打正着。 那三个书生,其一,没有像是兰若那样历经千年的修行,心境虽然比常人好很多,但是说到底也强的有限。 其二,他们不像是巫祈这样虽然心境也是不怎么强大稳固,但是却有着无数高手在心灵层面上的庇护。 所以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他们也就各自的暴露出来自己的弱点了。 王稷和孙勇两个其实还算是好的,他们一个儒家一个法家。 儒家的浩然正气在明心见性这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对他们来说任你是群魔乱舞还是**诽音,我只道一句天地虽无常,万法从自然,吾等尽以礼匡而治之。礼之一字虽然是约束,但是也是扶持,只要他们可以走得正自己的礼,那么他们的心境再坏也不会彻底的崩塌。 而法家虽然说在这方面和其他学派的修行方式不同,但是也是比较具备优势的。因为在法家的人看来,天下诸事终究过不得“法”之一字。或许很多的法家弟子在外人看来和其他的学派弟子没有太大的性格出入,但是对他们来说任何东西都不会重过那个“法”字。 君不见未央入秦,为了这个“法”字杀的那时的秦国人头滚滚,他为了将“法”刻入秦国的骨血之中,连向着秦国公子下手的事情都敢做,最后还以自己的性命去证了他的法。由此可见,对于正统的法家的弟子来说,他们接受的教于就是法大于一切。 因此在这种近乎于执念的心态之下,法家的弟子对于心境方面也是具备着不小优势的。 而他们三人里面现在状态最差的应该就是叶瑾了,他本身就是因为性格的原因才入的偃师家。而偃师家因为需要不断的钻研天工偃甲术的原因对于弟子的心性都会存在不少的放纵成分,而且因为教育的方式不同,偃师家的弟子在心灵方面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短板,但是也不存在任何的优势。 所以,叶瑾他这时候看起来,已经有些快要按捺不住心中在不断蹦出来的杂乱情绪了。 第43章,神鼓起雷音 另一边,罗季他们在听见王稷出声求助的时候一下子就彻底的明白过来了。这些人偶不是巫祈自己在操控的,而冥生出手的这个举动歪打正着一下子找到了这些人偶的真正弱点。为此他们不由得心中大喜,连忙催促冥生再加几分力气。 “冥生,这下子咱们是抽到这些人偶的弱点,全看你的了。” 冥生听了这话之后也知道自己这回出手已然建功,手底下也加了几分力气,金铃小鼓的生意也越发的催动人心了。 不过,没有等他们高兴一会儿,就被巫祈出手给坏了心思。 “轰!” 原来,巫祈在看见叶瑾快要撑不住的时后朝着自己站的那个地方一跺脚,敲响了夔鼓。 随着一声像是雷霆在耳边炸裂声响,冥生的铃声和鼓声虽然没有被彻底被遮盖下去,但是效果也大打折扣了,而且因为冥生被这突然出现的雷鸣声吓到的原因,铃声和鼓声还停下了一会儿。而这是这么一会的时间对王稷他们来说,就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天赐的喘息机会了。 在那雷鸣之下,王稷等人就好像是三伏天突然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样,一个激灵,有恰好冥生因为雷鸣声的惊吓停了一会儿御使铃鼓的举动,王稷他们在这个时候借着这声雷鸣的便利,迅速的心中那些不断乱冒的各种心思镇压下去。 ————————————————————————————— 而且这声雷鸣不止是为王稷他们镇压心中纷乱繁杂的思绪提供了助力,还对鬼潮也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要知道雷霆这东西向来都是比较克制鬼祟阴邪的。在雷鸣声之下,那些正在和人偶军团厮杀的鬼魂里面,有不少实力弱的和被消磨了不少力量的鬼魂,直接就被当场震散了形体消了鬼气,就此灰飞烟灭了去。 “这里可是中阴界,怎么会突然冒出来雷霆之音!”其实不要说那些被人驱使的鬼魂了,就算罗季他们几个身为鬼王都被这一声雷霆给惊吓到了。 不过他们也只是被惊吓了一番而已,毕竟他们虽然是鬼类,可是大多还是有着自己的肉身在,就算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没有肉身的冥生,因为他身上那件有着无数守护信念的宝衣在,也没有被雷霆给真的吓到。 “这根本就不可能的啊!中阴界之中先天就极为排斥雷霆直流的阳刚之力,在这里不要说施术招雷了,就连一点雷光都应该是聚不起来的才是。”在场众人之中罗季可以说是受到震动最大的人了,他怎么都没有料到居然有人可以在这中阴界里面招来雷霆,这简直就是在以自己的力量去挑战这中阴界亘古未变的规则啊。 “我知道这雷鸣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你们仔细看清楚宫主和那个巫祝脚下站着的那个地方。那其实根本不是什么我们自以为的高台,那是一件法宝,一面巨鼓。”扶摇因为在梦境里面见识过那个从巫祈的记忆之中出现的那个强大到让自己连反抗都做不到就被从自己梦境之中丢出去的老头,所以她其实一直都有留上几分心思一直关注着巫祈,虽然她也同样被那声雷鸣给惊吓到了,但是她也看清楚了在雷鸣出现的时候,巫祈有向着自己站的地方跺了一下脚。 “什么鼓这么可怕,居然可以在中阴界里招来雷霆之声!那声雷鸣可不是什么空有其表的样子货,你们应该都感应到了,那种让我们畏惧的想要有多远跑多远的威势,远不是我们平日里在凡间的时候感应到的那些雷霆可以比较的。”王济的声音在这时候听起来有些干涩。 他现在是相当的庆幸,那只是一声雷鸣,而不是天雷直接向着他们劈下来。要知道,他们纵然是有着跨入了第三境的,可是终究还没有做到把自己的一身阴气鬼气炼化返阳,要是真的挨了那等威势的一记天雷,即便是不是,一身的鬼气至少会被劈的十分去了四分。这等同于在说,他们千年的修行在一瞬间就被削去一半。那到时候,他们还能拿什么去应对兰若和巫祈。 “夔鼓!”不同于王济此时的后怕,罗季现在都快说的是是咬牙切齿了。他可不是什么没有见识的人物,前世身为世家子弟自然懂的要比扶摇王济他们这些人要多,先前他虽然觉得巫祈他们脚下站着的那个地方有些怪异,可是也没有朝着那个地方去想,但是在经过这一声骇人的雷鸣和扶摇的提醒之后,他也就想起来了。 巫祈他们脚下站着的分明就是当年轩辕黄帝于东海斩杀夔牛之后,取夔牛腹上的皮制出来的第一面夔鼓,也是这世间的第一面鼓,这就不奇怪,为什么可以在这中阴界里都能招来这等威势的雷鸣声了。 当然,想明白这些之后他其实心中也有不少苦涩的,曾经身为世家子的时候从来都是自己仗着资源丰厚,用“钱”砸人,结果今天到是好了,遇上一个用“钱”砸自己的人了。 不过,他们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没有在心中转悠多久就被又一声雷鸣给打断了,而且这次已经不单纯的是雷鸣了,在他们所处的这个地方,都已经开始有雷云聚集的苗头了。 那边,夔鼓因为被巫祈不断的加速挥拳击打,发出的雷鸣之声也一声快过一声。 与之同时,那一小片原本只能说是有聚集迹象的雷云,真正的聚成了一边。随着雷云的翻涌滚动,无数的雷霆电光在雷云之中时隐时现,看得下面的诸位鬼王心中都开始发寒了。 虽然那雷云之中聚集的那些雷霆要不了他们的命,但是能要了他们驱使的那些鬼魂的命啊。没有了那些鬼魂,他们还用什么去对付巫祈跟兰若这两个实力远超他们的家伙。 这在他们看来,根本就已经是一记阳谋了。要知道,虽然他们畏惧雷霆天威,但是以他们鬼王的实力,在不受限制的情况下想要躲开雷霆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他们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根本就不怕遇上有人御使雷霆攻击他们,因为你就算招来的雷霆威力再大,打不中有什么用。 可是现在的情况就是,巫祈在逼着他们去硬抗这片雷霆。如果他们不去抗下这片雷霆的话,那么这片雷就会落到他们驱使的鬼潮之中。要知道,鬼潮里那些鬼魂虽然比阳间的鬼魂来的厉害不少,但是终究还只是一群没有实体的鬼魂,要是被这片雷霆劈上一边,根本就不会有几个能活下来的。 到了那时候,没有了鬼潮的他们又拿什么去围杀兰若,围杀巫祈,只怕一场围杀到时候就得变成一场被人追杀了。 “听我起声,等到那雷霆落下来的时候,冥生不用管你继续用法器把那三个操控人偶的书生快点弄死,咱们其他谁都别留手全力截下那阵雷霆,不把祂扛下来,等等鬼潮的鬼死的查不多了,我们可就彻底没戏唱了。”罗季此时心中一狠。 好啊,既然你逼我们硬抗这雷,那咱们就拼个你死我活好了。 第44章,雷霆雨露尽是天威 罗季他们这里被巫祈以阳谋算计的要合力硬接象征着天威的雷霆。可是巫祈那边比较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居然没有借着这阵雷霆的机会继续对他们出手,而且还拦着想要借机出手的兰若。 因为被巫祈拦住的原因,兰若只能干看着这么好的机会在自己眼前就是不能动手,虽然现在暂时摆脱了人格融合的影响,也不代表着兰若不会因此生气。 兰若瞪着她那双清澈眸子看着巫祈:“你不动手,可也别拦着我动手啊!” “换做别的时间我也不会拦着你,只是现在不行。”虽然被兰若一直瞪着,巫祈也没有因此就放开阻拦她的行为。 “好吧,你要我不出手也可以,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兰若在瞪了巫祈好一会儿之后,见他没有半分动摇阻止自己的信念,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想错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因为先前从我再一次击响夔鼓之时起,这就是一次谢神仪式了,在谢神仪式之上擅用超出凡人的力量,那可是极大冒犯。你可别忘了,我先前祭祀的那位,是泰一。” 听到巫祈的这个解释,兰若也彻底放弃掉自己那个借机对罗季他们落井下石的想法了。【零↑九△小↓說△網】她可不想因为这么一点事情和巫祈闹出太多不愉快,而且在和这位巫祝闹出不愉快的同时还会冒犯一个尊贵无比的神灵。那样做实在是不值得,毕竟只要自己不死对那几个家伙下手的机会就永远都不会少的。 巫祈看见兰若没有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就算是兰若坚持她的想法要对那几个鬼王出手,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也可以瞬间把她拿下,可那也终究是有可能让她动用超凡力量的。 原本动用法力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可是谁让自己先前敲击夔鼓的举动已经代表了进行谢神的仪式呢!自己果然还是有些欠考虑了,而且也确实缺少对敌的经验,其实像是先前的那种情况自己还有至少四五种应对的方法的,可偏偏就选择了这个对现在这个情况来说最麻烦的谢神仪式。 虽然这个谢神仪式时间持续的并不长,主祭之人也只需要静静的等待时间慢慢过去,而且在仪式之中还可以将祭祀泰一残留下的气息彻底引导分流出去。 但是对于巫祈来说这就是一个极为不明智的方法,因为在这个持续的时间里,被认为是主持仪式的自己和兰若都是不可以动用任何超出凡人该有的力量的,一旦实用了超出凡人该有的力量,那就是一种冒犯。 或许作为人道化身之一的泰一不会在意这种冒犯,但是泰一祂不仅仅是人道的化身,祂还是天下万民信念的一种体现。 天下万民是极为在意这种冒犯的。 而这也在表示,如果在这场自己借由谢神仪式制造出来的雷暴结束之后那几个鬼王还可以拿出其他法子的话,自己和兰若就只能干看着什么都没法做了。 就在巫祈和兰若干等着谢神仪式的时间慢慢流逝的时候,那片在天空翻涌多时的雷暴终于成型了。此时此刻,那片雷云之中在无半分雷光蹿动的迹象,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狂风骤雨之前最后的片刻宁静罢了。 当片刻的宁静也消失之时,那向着下面落下的雷霆果真是有种狂风暴雨的架势。只看见数之不尽的银蛇狠狠的砸向地面,每一条银蛇带着的力量虽然强弱不一,但是绝对可以称等上狂暴。真的就像是上天都被这场群鬼聚集形成的鬼潮给激怒了一样,一条条银蛇所蕴含的那种狂暴的力量恰好就是上天在向鬼潮发泄自己的怒气。 “雷霆雨露,尽是天威。”看着那一道道砸向地面的银蛇,王稷他们此时终于对这句在书上看到过的话有了切实的体会,一时间他们连操控甲士防御鬼潮的进攻都差点忘了。 还好这时候那些鬼混因为天性之中对于雷霆的畏惧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溃散,不然只是他们这么一阵失神,说不定就会让鬼潮吞没掉一大批的甲士。当然,即便是在这种被雷霆吓的出现一定程度溃散的情况之下,鬼潮都吞没不少甲士,至少那些原先活跃在最前列手持巨盾的那些盾卫,已经是完全的找不到半分存在过的迹象了。 不过雷霆虽然落下来的架势十足,却也没有对鬼潮造成太大的损失。因为当雷霆向着鬼潮砸下的时候,几个鬼王就已经各自拿出手段迎了上去 最先和雷霆接触到一起的就是马忠义的那片化作实质聚散由心的怨气了,那片怨气变化成一片薄薄的轻纱几乎将所有的雷霆可以触及的空间都覆盖,一些蕴含的力量不够强的雷霆连那层怨气轻纱都没能穿过就已经被泯灭在了其中,而即便是那些能量够强的雷霆在穿过了那层轻纱之后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削弱。 在那边怨气轻纱之后迎上雷霆的则是真正的轻纱,扶摇和马忠义一样在雷霆开始落下的时候就已经出手应对,只是她祭出的法宝变化和飞行的速度比起马忠义那聚散由心的怨气来说要慢上不少罢了。 在马忠义的怨气之下,扶摇祭出的缚魂绫已经形成了一片阴白色的纱海,而且因为是法宝的缘故虽然依旧会受到雷霆的克制,但是却也没有怨气那种被雷霆一击就散的情况出现,当然坏处就是不管事后会怎么样,扶摇的这件法宝肯定是废了。 “嚯!那个还真是舍得啊。一件法宝,说扔就扔了。”看见扶摇的举动,巫祈这边反正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忍不住开口和兰若调侃了起来。 “有什么舍不得!她心里清楚的很,要是今天保不下这片鬼潮,到时候他们肯定是不能拿我们如何了,甚至还会因为失去了鬼潮这个最大的依仗被我们反过来追杀。用一件法宝换自己的性命,这种事情换谁都能算的明白。”兰若有些无奈的看向巫祈,她可不信这么东西巫祈会算计不清楚,估计就是闲着没事胡乱调侃的罢。 第45章,神秘 事实上也确实像兰若说的那样,扶摇在祭出缚魂绫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这件法宝被毁毁在雷霆下了。 就像是兰若说的那样,鬼潮才是他们最大的依仗,法宝被毁了还能重炼回来,可要是鬼潮被这片雷霆给灭了,那两位又不是什么脑子不正常的傻子,可不会给他时间去让他们再聚起一片像是这种程度的鬼潮。 这种简单的选择,她自然还是做得出来的。 当然了,即便是有着这样的两层阻挡,也依旧没法将那些雷霆尽数拦下,只是他们这边出手拦截雷霆的也不是只有两个人。 在马忠义和扶摇先后出手之时,除了冥生被特意叮嘱了不要出手继续对付那些阻挡鬼潮的兵甲人偶,还有那个完全不懂任何法术也没有法宝只凭着兽性一样的直觉和肉身战斗的周廉之外,另外两个也在出手拦截雷霆。 罗季将自己的大戟扔上半空,将那些连续穿透了两层阻挡之后被削弱掉不少的雷霆尽量都导向自己的大戟,让那些雷霆顺着自己以阴气凝聚出来的一条线全都劈向一处空地上。虽然他的大戟是一把兵器,不怕被雷霆毁掉,但是那条阴气凝聚成的线可挡不住雷霆之威,他只能源源不断的将自己的阴气外放去维系那条线,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几大的消耗了。 而且要不是因为那些雷霆都是被削弱了不少,再多给他一些胆子他也不敢那么做的。因为要是雷霆没有被削弱过的话,他这样做只会引火烧身,把他自己变成一个活靶子。 和他们一起出手的王济则是从他的怀里飞出一把泛着霞光罗伞,将那些罗季没法影响到的雷霆用那把罗伞给挡了下来。也不知道那把罗伞是个什么来历,那些雷霆即便是在被削弱很多之后威力依旧是不可以小视的,可是那把罗伞在硬扛了那么多雷霆之后上面的霞光都没有变多少。 这样的情况当然不会引不起别人的注意,兰若盯着那把罗伞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看出什么名堂之后,就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巫祈请教起来:“你看出来那把罗伞是什么情况了没有?” 对于兰若会问自己巫祈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而且兰若看不出那把罗伞的来历也不为奇。说实话,虽然都是了解那种力量的人,但是兰若这种地祗和巫祝比起来确实有点差距。 然而,也正是因为了解那种力量的原因,有一件事情让他极为费解! “我没有看错的话,那是一把万民伞,是一件被人愿自发的祭炼而成的法宝,稀罕无比。不过,我有一点想不通的是,那个鬼王既然身为这种法宝的主人,那就根本不应该会变成尸鬼这样的邪物才对啊!就凭着可以被这种身为法宝的万民伞认主这件事,我就可以肯定他身前定然是一个行善无数的大善人,死后应该会进入天人道里享尽一身功德善缘,最后投胎到富贵人家才对啊!” 不过想不明白问人就对了,反正那个鬼王是从兰若祠里出来的,自己旁边站着的不就是兰若祠的主人吗。还有什么比问她能更快解释自己这个疑惑的:“兰若姑娘,那个鬼王是你兰若祠里出来的,你对他的来历清楚吗?”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兰若居然也不知道王济的来历。 “我倒是很想告诉你那个王济是什么来历,可惜我也不知道。”兰若对巫祈摇了摇头。 对于兰若的这个回答就觉得奇怪了,你兰若祠里的鬼怪你居然都不清楚什么来历,那兰若祠可是你的冥宫,是和你联系最为紧密的地方。 “那可是兰若祠啊!是你的冥宫,是你的亲人专门为你打造的寝宫。”巫祈就差在脸上写上你在糊弄四个字了。 “我确实不知道他的来历,那个王济原本不是我那兰若祠里的鬼怪。应该说,他是一个外来户。我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只记得他那时候突然就出现在卧凤山里,稀里糊涂的就进了我的兰若祠。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到兰若祠里面的,那段时间在卧凤山里感应不到他的气息我怕他跑出卧凤山的范围去祸害人类。我那时候用识感在卧凤山里一边一边的搜索他的气息,如果不是因为身体还在地穴之中没法行动,估计我都会跑出去把整个卧凤山周边都翻上一遍,结果后来我居然在兰若祠里面发现了他,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吃惊吗!”说到这个,兰若也是相当的无奈。 有什么可以比得上在自己的家里突然进来了一个陌生人,而且你还不知道那个陌生人是怎么进来更让人郁闷吗?恐怕没有了吧! 听到兰若这么说巫祈也有些无言了,那个鬼王王济的来历还真是神秘的够可以了,居然可以在兰若这个地主的眼皮地下跑到她的家里。 不过要说那个王济是什么极其强大的老怪物刻意扮弱小却也不可能,因为在这个九州世界之中最强的个体是天帝,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天帝不可能进到凡尘。 因为人道意志不会允许那样强大的个体进到凡间的,在这种情况下天帝要是还想要进入凡间,就是只能是扛着人道的力量进入凡间,可是那样就是等同于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人道意志。 而人道意志虽然挂着一个意志之名,世界上并不是一个个体意识,祂是所有的人族从古至今的集合,一切都会以人族的延续和发展为核心来进行。要是天帝肯那样做的话,人道意志估计会在第一时间发动所有的可以调动的力量,把天帝这个对人道的发展来说是一块巨大的拦路石的超级个体强行弄死在凡间。 实际上对于王济生出好奇心的不止是巫祈,还有和他作为同伙的罗季扶摇他们,以及作为他前同伙的吕淼。认识了王济那么久,他们可从来都没有见到王济拿出那件罗伞法宝。 “王济,从来没见到你用过这把罗伞哦?”这时候还能有力气对王济发问的,也只有冥生这个不需要出手阻拦雷霆的鬼婴了。 只是他那满身天真的语气之下,却掩盖着深深的恶意,他的这句话根本就是要把王济推进无底深渊之中。 在和大敌要玩命的时候你居然还藏了那么一手,如果不是因为遇上了这种可能把你都给彻底陷进死亡地步的阳谋,你是不是还要藏着不拿出来。 这,恐怕就是其他几个鬼王心中所想的那些东西了。 不过很可惜的是,就算王济想要想他们解释他恐怕都也没有办法对他们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因为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来历,更加不清楚那把罗伞的来历。 他唯一知道的也只有他自己是来自兰若祠之外的地方,除此之外他也什么都不知道。他表示,什么时候进到了兰若祠,还有自己什么时候就有了那件罗伞法宝,他也很想知道有没有人可以想他解释一下啊。 “冥生!”这时候听出了冥生话里面藏着的那些恶意的扶摇突然开口训斥了冥生一句,虽然只是叫了他的名字,但是她的潜意思已经明白无误的通过声音表达了出来。 “好嘛!好嘛!我不说就是了。”听到扶摇的呵斥,冥生嘟囔着表示自己不会再胡说了,但是看他的表情显然不是那样想的。 不过冥生虽然经常胡来,但是这个时候他也还没有傻以为这是可以由着性子胡闹的时候,冥生也只好把自己心里的不满发泄到了另外一个目标——操控着甲士和人偶军团的王稷三人组身上。 为了发泄自己的情绪,冥生催动铃铛和摇鼓的频率变得快了许多,这让原本借着雷鸣开始有些适应铃鼓之声的王稷他们因为没法适应这种突然的改变,而变得更加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作为最客观的体现,则表现在被他们操控的甲士和人偶军团上。 原本那些甲士和人偶虽然一直被鬼潮给压制着,但是好歹境况还没有特别差,甚至有时候还可以做出一些反击。但是在他们被冥生的铃鼓之声再一次干扰了心境之后,甲士和人偶就开始被鬼潮大肆的击杀和吞没了。 如果王稷他们知道自己只是因为冥生迁怒他们多加了几分力气,结果他们就变得这么不堪,恐怕会有些羞愧的想死吧。不过,即便是不知道这种具体情况,他们现在也依旧有些羞愧难当。 枉费他们跟随师长修行至今,居然连和人家真正的交手都没有,就快被人家打趴下了,就算是还能或者他们也会觉得无颜面见师长了。 第46章,可怕的冥生 可是不管他们再怎么觉得无颜面见师长,也不可能让冥生对他们放水,而且随着时间的增加,他们受到铃声影响而情绪繁杂的心神会变得越来越糟糕,甚至是生出魔障来。 而且这个时候巫祈和兰若都没有办法出手帮助他们,想要拜托这样的状况,终究还是要他们自己想办法的。 不过很可惜的一点在于,他们的修为和冥生比较起来实在是差的太多了,想要不再被冥生的手段影响,几率实在是太小了些。 “不要再说了,好吵啊!”突然叶瑾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样,努力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冲着周围大声吼到,就好像他的身边有无数人在肆意的争吵一样。在大吼出这句话之后,他突然又紧紧的咬住自己嘴唇,极力的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继续大吼大叫,就连嘴唇被他用力过度咬的血肉模糊了都好像不没有感觉一样。只是从他的眼睛已经变得布满了血丝,瞳孔都开始出现了扩散的状况来看,他的意志只怕是不能支持他清醒多久了。 同时因为叶瑾的这种突如其来的行为影响之下,原本还能强行让自己保持克制的孙勇也忍不住了,他那已经被汗水彻底浸透的头发紧紧的贴在他的脸上,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头快要狂暴的野兽一样。而他的举动也真的和野兽一样,就看见把眼睛瞪的极大不断的冲着四周咆哮。不过,看他的双手不断的紧了松,松了紧,这就还能看出来,他还没有彻底的失去理智。 “文赋,进之。你们千万不能放任自己,快点紧守心门,一定不能让自己的心智屈从在这种狂乱之下,不然我们就彻底的没有希望了。啊!”与他们一道的王稷这个时候其实也没呢比他们好到什么地方去,一样的全身都被汗水彻底的浸透了,一样的眼睛之中遍布血丝,视野里面能看到的也不是什么清晰的影像,甚至都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但是在听到叶瑾和孙勇两个人闹出的动静之后,还是出声提醒他们要牢牢守紧自己的心智。 结果,在他的话说出口之后,因为出口说话的原因。一个分心之下,心门一瞬间就出现了失守势头,连身体都因为心门不稳的原因,开始不由自主的向前奔跑起来。 不过,他对自己也是下得了手,朝着自己的舌尖就是狠狠的咬下,借着舌尖被咬破之后那钻心的疼痛带来的一瞬间清醒,拿起剑鞘没有半点犹豫的就朝着自己的腿狠狠的砸了下去。 这一记剑鞘砸落之下,他的两条腿骨都被剑鞘上巨大的力道给打断了。但是他也借此把自己向前奔跑的举动给停滞了下来,而且在这种剧烈的疼痛之下,他觉得自己好像还轻松了不少。 对于下面王稷三人的状态巫祈这时候也心里也很担心,尤其是王稷动手打断自己腿的那一幕让他的心狠狠的一抽。但是因为谢神仪式的原因,他就是再怎么想要帮他们一把也没法出手。而且看着这样的情形,虽然王稷他们三个现在都还可以勉强的保持着自己神智,但是也差不多快要变得落入一个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这时候巫祈突然看到了自己站着的夔鼓,他想起来夔鼓作为轩辕皇帝大破九黎的关键宝物之一,最大的作用可不是什么招雷引电,拔高己方士气和震慑心神才是祂最大的优势啊。 这种时候即便震慑心神的能力不能完全应付王稷他们现在遇上的危机,可也总好过没有不是! 想到这里,他立刻出声让王稷他们直接退回到夔鼓边:“王稷,叶瑾,孙勇,你们三个快点靠近到夔鼓下面,借助夔鼓的力量帮你们压制铃鼓声音的影响。” 这句话对于王稷他们三个来说不亚于仙乐一般妙耳动听,得到巫祈的提醒之后他们赶忙往着夔鼓边靠近。 要知道,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仅仅是心境之中波澜四起了,因为无数不同思绪变化出来的声音在他们的脑海里面肆虐,他们的脑海都快变成一个人来人往的闹市一片的混沌。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能够在听到巫祈的提醒之后控制自己的身体向着夔鼓靠近,这可以算的上是一种极其了不得的举动了。 只是叶瑾和孙勇还好说,他们两个虽然心智里崩溃很近了,但是身体上还是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而王稷却因为自己那一记剑鞘的原因,把自己的双腿都给打断了。 而他们里夔鼓的距离虽然不怎么远,但是对于只能用手臂拖拽自己的王稷来说,原本只不过是几息就到的路程都已经变成了一个近乎遥不可及的天堑。 叶瑾和孙勇两人是做不出那种把同窗多年的挚友抛在一旁,只顾着自己性命的事情来的。然而,因为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的原因,他们不知道王稷现在的状况只是一言不发的想着夔鼓靠近。 终于当他们走近了夔鼓旁边的时候,他们只觉得脑海之中不断的出现的嘈杂声音突然少了很多,虽然依旧还有很多的声音在吵,但是这个时候对他们来说,已经像是整个世界都突然安静了下来似的。疲惫的身躯时时刻刻的在催促着他们闭上眼睛沉睡,只是他们知道现在可不是什么松懈的时候。 强撑着让自己不昏睡过去,坚持了一会儿之后,虽然算不上是得到多少的修养,但是他们的视线也不在像是之前那样的模糊不清了。他们也就吃惊的发现王稷居然没有在他们的身边,回头看去之后才发现王稷居然在用双手一点一点的向着他们的这个方向爬。 “王栖悟!”伴着一声凄喊,孙勇和叶瑾就要奔向王稷的身边。 “站住,不许过来。以你们现在的状态好还想要帮我,找死吗!”不成想到王稷平时一副温文尔雅的性子,这时候他的脸上居然是一片厉色,大有一副你们敢过来,我就直接弄死自己的架势。 其实王稷又不是什么圣贤,自然还是想要留下自己的性命的,可是他不能因为自己要活命就把自己的两位挚友害死。虽然他现在看不清楚,可是他很清楚自己两位挚友的性子,他们在看到自己这样一副情况之后,肯定会想要过来帮自己一把。 然而,以他们现在这种从高压之下骤然被剥去了大量的压力之后的状态,要是再进到这样的环境之下,只怕是连一息都撑不住,就会被彻底夺去神智,变作两具行尸走肉。 在王稷的那副敢过来我就弄死自己的神情威胁之下,叶瑾和孙勇两人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那像是凤凰一般翔于九天同窗挚友,现在就像是一个可怜的残废一样,一点一点的向着自己这边爬来,他们连牙都快要咬碎了。 他们从没有想现在一样的狠过一个人,如果眼神拥有杀伤力的话,冥生这时候只怕是已经被他们的眼神射成筛子了。 第47章,问心 然而,眼神或许可以有杀伤力,但是也绝对不是孙勇他们这个层次的人可以做到的,所以他们就是再怎么憎恨,再怎么想要杀了冥生,也没法对冥生造成半点影响。 这时候,站在巫祈身边的兰若看着王稷一点一点的在向着夔鼓这边爬,看着他现在的样子,不有的紧促着眉头。自己可是看着那个孩子长大的,现在居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这样,相当的心疼:“就真的不能帮他们吗?” “能!”巫祈很生硬的从嘴里蹦出了一个字。但是没有等兰若询问怎么样,才可以既帮到他又不会冒犯泰一,巫祈又进跟着说了一句:“但是,我不会让你现在出手帮他的。” 听见他的这句话兰若虽然知道巫祈这么说必定又自己的理由,但是依旧横眼看向巫祈。大有一副你不能给我一个说得通的理由的话,就算你又自己的打算,我也不会照着你的意思来的样子。 “他是一个凤凰啊!凤凰在历尽涅槃之苦后,才会变得更加的灵秀耀眼。眼下,这就是他的第一次涅槃。现在你要是出手帮他,那就在把这只凤凰一直束缚在巢里,让他不能自由自在的展现自己,是在阻碍他。”巫祈当然知道兰若这样横眼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他可不想因为兰若的随意出手坏了王稷的机缘。 “你是说,他在蜕变!在感悟自身!他在问心!”兰若有点难以置信的转头看向下面,王稷现在看起来仿佛是一个残废一样,是那么可怜让人觉得心里发酸。可在内里,他居然在感悟自身的本心,他居然已经开始寻找自己的道路了! 他是怪物吗? 要知道,自己修行到如今的境界已经有千年之久了,可是自己依旧没有能看清自己本身,更不要说是去问心了! 那可是问心啊!代表着如果如果王稷今天可以活下去,不论能否问明白自己的内心,他今后的道路上都会被扫去许多的阻碍。强者未必可以做到问心,但是能够做到问心的必然会是强者。而王稷,他已经注定会变成一个强者了,只要他不夭折的话。 “你怎么看出来他在问心的?”突然兰若想起来,虽然自己旁边这个巫祝实力非常的强大,但是论及境界,他们两个只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他可不觉得自己看不懂的事情他可以一眼看穿。 “我可是巫祝。”巫祈抬手指了一下自己的头。 看见巫祈的这个动作,兰若这才想起来一件事情。虽然巫祈和自己的境界是半斤八两,但是架不住他脑子里面有无数的老怪物想见识和记忆啊。 “巫祝,还是真是一群规格之外的存外啊。”兰若颇为有些无奈。 “那又能如何,现在巫祝也就只剩下……”说到这里巫祈突然意识到有些话可不是随便说出来的,赶紧把要脱口而出的“我一个”三个字吞了回去。 要知道,虽然巫祝已经势弱,也有很久很久的岁月没有出现在世间了,但是他们依旧是一个可以约束震慑世间所有修行者的枷锁之一,只剩下自己一个巫祝的事情可不能随便说出来。 然而即便巫祈已经很及时的收口了,也依旧引起了兰若心中的好奇:“就只剩下什么?” “就只剩下,只剩下一个镇守南荒的巫殿了。行了,我不想谈这个事情,还是继续关注一下王稷的状况把。”巫祈随口用只剩下一个巫殿作为应付,然后把脸色一沉表示自己不想谈这种事情。 不过兰若倒也没有怀疑巫祈骗她,因为整个九州都知道巫祝这支最古老的修行者,确实已经零落的只剩下一个镇守南荒的巫殿了。虽然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依旧是束缚着所有修行者的枷锁之一,但是巫祈作为一个巫祝不想谈论这种事情也是正常的。 因此,在巫祈不想继续说这件事情之后,她也把自己的注意力转回了王稷身上。 王稷这个时候虽然依旧还在爬,但是因为冥生一直都没有停下御使法宝攻击他们的动作,王稷他其实已经快要彻底的精疲力竭了。 不仅仅是在身体上,更多的是心灵层面上的疲惫。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虽然他的意识之中各种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多,对他精神和心力的负荷也越来越大。 但是他的神智却莫名的格外清醒,即使那些声音直接就作用在的他意识里面,他的神智也没有受到半分的影响。反而,他就好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冷着眼看那些不同的声音在自己的意识里面争吵。然后,从那些争吵的声音中分辨出那些他认同的东西,慢慢的纳入自己的思想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现如今的状态叫做问心,但是他却本能的感觉到,这是一个对自己来说可遇不可求的好事。 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王稷在那些争吵的声音里收获了越来越多的东西。只是随着收获的越多,他好像感觉到在自己的意识里面有另一个存在在搜集和自己的一切理念截然相反的东西。只是他又觉得个存在那对他来说,十分的熟悉,可要让他分辨那个存在是什么,他也是完全的分辨不出来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王稷能做的只有专心去把那些从自己意识里面那些争吵的声音之中得到的,自己认同的东西努力的化进自己的理念之中。 只是如果从外界看的话,就能发现,王稷现在虽然还是爬行,但是完全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而且,随着意识中的压力越来越大,心力消耗的越来越多,他的脸色已经开始非常不好看了。 如果让他继续沉浸在这样的状态里面,他要是没有能及时清醒过来的话,就算他能问明自己的内心,他也会在问明自己内心的那一刻因为心力的消耗过度而死去。 一直注意着他的兰若这时候虽然不知道他的意识里面是怎么一会事,但是从他身上传来气息之中她也能感受出来,他现在已经是想当的危险了。 当然和兰若站在一起的巫祈也同样的感受到了王稷现在的状态,但是他却没有太大的担忧。 因为在巫祈的眼中,王稷身上代表着他气运的那只凤凰之像,已经张起了自己的翅膀,蓬勃欲飞了。 第48章,情人 只是那只已经展翅的凤凰,却总是在不住的变换自己的形态。 一会儿是冒着和润令人亲近的柔光,映得一身五色羽翎分外的镌秀夺目,只是让人一看见,心中就忍不住生出好感,想要让自己的言行举止向着祂去靠拢。 一会儿却又是一片暗沉,即便是分别象征着五德的五色,在这种暗沉的映衬之下也变得平添了几分邪气。就像是一只从九幽之中飞出,专门给世间带来死亡和灾难的冥凤一般。 看着那只代表着王稷气运的凤凰不断的在变换着自己的形态,巫祈在自己的心底还是忍不住的叹了一声。 “是机缘,可也是劫难啊!可是谁让你这让其他人求都求不来的问心之路,是在这种专门针对人心的外力作用下才开启的。常人若是问心不论成败,终究不过一个过场,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可你要是败了,这世上虽然还有一个王稷,但是却不再是现在的王稷了。” 不过,巫祈也只是有所感叹罢了。 像是王稷这种会出现一个另一面自己的问心之路又不是没有过记载,反正对于除了问心之人本人以外的人来说,人还是那个人,只是有了些变化而已。 不论那只象征着气运的凤凰究竟是会蜕变出更加靓丽夺目的光彩,还是会变化成一只象征着死亡的冥凤,祂也只是表示了是现有的王稷的自己的主意识成功斩除了魔性的自己,还是那个从王稷的意识之中才诞生的象征着王稷本身一切魔性的意识吞噬了王稷现在的主意识。都只是他们两者合二为一罢了,带来的影响也只会是现在这个意识思想表露在外,或者是魔性的一面表露在外而已。 王稷还是王稷,只是不再是先前的王稷了。 然而,这些都只是对于外人来说。对于王稷自己来说,他现如今已经落入了一个有史以来最为危险的境地。 现在的这个时候在意识之海里,王稷正极为谨慎的看着那个占据了自己意识半壁江山的黑影。 虽然他不知道那个黑影是什么东西,甚至到现在那个黑影都没有对自己做出什么威胁的行为,只是和他一样不断的从在他们两者之间的那片不断争吵的声音之中寻找出一些东西,然后吸收纳为己用。 但是,出于一种近乎于本能的直觉感应,他觉得那个黑影对自己来说,是一个极为危险的存在,危险到了那种可以让自己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他的那种地步。 虽然王稷是一个收到过正统的儒家式教导的儒生,但是他对于自己的还是很相信的。所以,他一边在从那片嘈杂的声音里面寻找自己想要的认同的东西,一边小心翼翼的防范着自己对面的黑影。 而同样的,黑影也像是王稷这样,一边寻找着自己需要的东西,一边小心翼翼的防范着王稷。 其实,在王稷将黑影视作一个对自己最危险的敌人之时,黑影又何尝不是在把王稷视作最危险的敌人呢。 不过,王稷可不知道,就在他和自己意识之中的黑影相互防备之时,差点发生了一件能要了他命的事情。 原来,在失去了他们的控制之后,那个甲士和巫祝人偶虽然还在阻挡鬼潮,但是因为没有了合理的指挥和调动,只能做出一些简单的重复性应对。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鬼潮没法在短时间里彻底吞没掉所有的人偶和甲士,但是那些人偶和甲士也没法做出有效的阻挡,有几个鬼魂就在这个时候冲破了防线。 而在冲破了防线之后,王稷这个现在已经连在地上匍匐爬行的力量都没有了的生人,自然就变成了那几个鬼魂眼中最为诱人的肥肉,纷纷朝着王稷扑了过去。 看见这种情况,叶瑾和孙勇目眦欲裂,当下根本连自己已经没法在经受铃鼓之声的攻击都顾不上就要冲过去。而巫祈和兰若两人也顾不得这个时候动用法力可能会冲犯了泰一,导致自己被万民的信念攻击的后果了。 可是在他们的行为都已经提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个红色的身影,唰的一下划出一道红练就冲了出去。 那个身影在冲出去之后,抬手一挥,一条粉色的彩练就从她的袖子里飞出,迅速的变长变宽,在把她个王稷两人护主的时候也将那几个鬼魂给彻底弄死了。不过,在做完这些之后的那个身影就直接倒在了王稷的身边。 “是桃夭!”看到那个冲出去的身影,格外熟悉那个身影的兰若,她此时的惊讶完全是不言而喻了。 而为什么桃夭居然会冲出去,到王稷的身边,甚至还为了保护王稷连自己的法力都耗尽了呢? 想必有人还记得,王稷他们三人曾今紧到过桃夭的梦里,而且在那场梦境之中,王稷和桃夭之间生出了情愫,相互爱慕还都表示出了自己的心意。 况且,桃夭自从被他们放置在夔鼓的范围内之后,虽然一直都不能动也不能说,但是她还是能看得到东西,法力也是在回复的。 原本在看到王稷狠手打断自己腿的时候她的就已经心疼的快要碎了,接着又看到王稷那样凄惨的匍匐着爬向夔鼓这里,她的心更是心疼在滴血啊。 而在看见那几个鬼魂扑向王稷的时候,在惊怒交集之下,她居然强行的提起了法力。 所以,会出现桃夭突然冲出去保护王稷,却又在御使法宝消灭掉鬼魂把王稷护住之后倒在王稷身边的这一幕,自然就不奇怪了。 “是了,你来的有些迟,自然是不知道王稷和你那个好姐妹现在是什么样的关系。”巫祈看了一下兰若那惊讶的神色之后,恍然大悟道。 结果他这一说让兰若更加的惊讶了。 “什么!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不会是……!”兰若指了指倒在王稷旁边的桃夭,又指了指王稷,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就是你想的那样。”巫祈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他们之间可是差了不知道多大的距离呢!且不说王稷那孩子在兰若祠里面才是第一次见到桃夭,只说他们的身份就已经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鸿沟了。而且,王稷那孩子可是一个儒家弟子,一生正气对于尸鬼之流杀伤里有多大,桃夭她就感受不到吗?”虽然兰若说了这么多的理由,可是她想要说的无非就是桃夭和王稷之间产生情愫的可能性有多小而已。 只是,她却没有料到居然会出现黄粱之梦这种可以说是远不在可以预料范围之内的事情。 第49章,魔性和自我 对于兰若的疑问,巫祈没有卖官司,当即就作了解惑:“黄粱之梦,可以知过去,可以通人心。” 听到巫祈这么说,兰若倒是也能想得通了,在一场黄粱美梦里,出现什么都不算奇怪:“怪不得!原来在黄粱梦,那还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是,桃夭她居然已经对王稷那娃娃到了这种地步吗?” “这个谁晓得。”巫祈摇了摇头,自己又不是桃夭,也不会他心通,怎么可能知道桃夭有多爱王稷。 “要不,你到时候问问她好了,你们不是好姐妹吗?”巫祈调侃了一句。 不过,没等兰若接口答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王稷身上发生的事情给吸引了。 “他这是要突破了!”兰若看着身上开始散发出淡青色血气王稷,觉得自己的千年修行有点像是个笑话。 虽然她已经做好了王稷有可能突破现有境界的心里准备了,可是真的眼睁睁看着这个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她还是觉得有些受打击了。 “碧血丹心,儒家的第二境界,打开踏入这个境界的大门之时,最为明显的标志就是,在突破时候身上会无法控制的散发出淡青色的血气。不过,他眼下也只是出现了打开第二境界大门的标志而已,你也不用这么受打击啊。 而且,儒家的弟子虽然争斗的本事都不弱,但是你也应该知道,他们走的路还是那种有礼可行,有礼德尊的路。只要他们可以真正的形成属于自己对于礼的理解,真正的明白什么是五德对于自己的含义,突破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难度之低,你也不是不知道。”看着兰若那副突然被打击到的样子,巫祈不由得的有些好笑。 人家只是将要突破第二境界而已,你可是已经要突破第三境界的高手,还会被人家这种即将踏入第二境界的事情打击到不成。 不过,巫祈对此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可没有给说出来。虽然这话说的东西都是事实,但是听着总会有点讽刺的意味。 毕竟虽然说兰若是一个快要踏入第三境界的高手,而王稷只是才要将将堪破第二境界新秀,可是对比一下他们修行的时间就知道,完全不是一回事。 兰若有着如今这份实力是因为她修行千年方才得来的,可王稷呢?他现如今连及冠的年纪都没有,就已经快要堪破第二境界的大门,即便是人族在修行这方面有着不小的优势,那也是太快了些。 在这些想法思念转动之间,王稷的那里又有了其他的变化,原来那把就算是在这种时候都没有被王稷丢开到一旁的浩然剑,从被王稷握着的地方开始,逐渐的有红色的像是锈迹一样的癍痕出现,并且向着整个剑身开始蔓延。 “丹心铁!居然已经可以开始浸染自己随身的剑器了吗?他的突破已经是必然了。” 虽然在剑上出现的情况没有多大的动静,但是像巫祈兰若这种实力的人眼力也自然是不差的,从浩然剑上开始出现锈迹癍痕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把这些都看在了眼中。 当然,能知道这些东西的肯定也不止是他们两个,叶瑾和孙勇两人虽然没有王稷和兰若那样的实力,也因为站立的地方不高没法看见那处被桃夭以彩练环绕起来之后里面发生的事情。 但是因为他们离王稷所在的地方比较接近,加上他们在书院里面常年和那些先生们经常打交道的原因,对于儒家的这种碧血丹心境界的气息是相当熟悉的。 所以在察觉到从彩练之中散发出来的那种熟悉的气息之后,他们也就稍稍的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王稷在这种时候因为什么原因居然可以突破已有境界再上一层的,但是至少他的状况会比之前好上不少才对。 然而和他们凭空猜测的,王稷情况会比先前好不少的情况恰恰相反,王稷在这个已经要彻底堪破第二境界的关口,才是陷入了一个最危险的境地。 原来在王稷出现了突破第二境界的关口的苗头之时,那个在王稷意识之中的黑影也感应到了王稷将要突破的这个情况,同时那个黑影也明白如果自己不能在这次突破之前杀掉主意识的话,等到他稳定了境界,真的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到那时候只怕是很难再找到现在这种可以取而代之的机会了。 所以原本王稷要是可以平平安安的度过突破的这个时间段的话,不但外界的铃鼓声难以在对他造成太大影响,就连这个因为铃鼓声影响出现的魔性一面的自己,都可以彻底的镇压下去使其再也不能出现。 虽然在王稷和黑影对峙了一段时间发现黑影的跟脚之后,他已经不对自己可以安然度过突破的时间段抱任何希望了。 可是在那个自己魔性的一面真的向着自己飞过来时,他还觉得自己心中没由来的生出一股恐惧感,不过他可以确定那股恐惧感不是来自眼前的这个魔念自己。 王稷强压下那股不知道来源的恐惧感,一边以自己身为主意识的优势在识海里面构建出一个压制一切超出普通人可以做到的力量出现的规则,一边对着朝自己飞过来结果被突然出现的规则坑了一下的魔性自己当头就是一拳。 “当真是叫我不服气啊!我本不该在这个时候诞生在识海之中和你争夺主我位置的,可是因为那场活见鬼的黄粱梦境,还有那该死的铃声和鼓声的原因,被强行催生出来,在这识海里面和你厮杀。”魔性的王稷的满是阴沉的看着王稷的主意识。 “你时运不济罢了,不过我也没见得能比你现在好到什么地方去。虽然现在感觉不到,但是只用猜,都能才出来,我的身体已经快要负荷不住临近崩溃了。”王稷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片淡然,不论是在说到魔性一面的自己时运不济的时候,还是说到自己身体快要崩溃的时候,都是一片淡然。 就好像是在说一个离自己很遥远的事情一样,半分不像是在说自己。 “也是我的身体。”魔性的王稷说话间也差不多弄明白那个才在识海里面构建出来的规则效果了,全面的压制一切超出普通人的话力量形式出现在识海里。 虽然这样的规则很强大,在面对没有超出承受上限的力量时,可以保证自己在识海里面再怎么折腾,识海都不会出现破损。但是,因为太强大了,所以对识海里面的交战双方而言,一视同仁,就算是主意识也不比新生的意识有优势,生死如何全凭自己去动手搏杀。 第50章,自己和的战斗 对于魔性自己的话,王稷没有出言反对,他点了点头“是的,也是你的身体。” 其实王稷之前也很想趁着己魔性一面还没有了解自己构建出来的新规则的时候抢着先手的优势把他一举那下,但是因为他那个时候心中生出的那种无名的恐惧感越来越重,重到了他有了死亡已经当头的感觉。 其实那时候也正好就是那些穿过了一众甲士和人偶,正在飞扑向巫祈的时候,所以他才会有那么重的恐惧感,因为他当时真的是死亡已经快贴到脸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王稷当时才没能对自己魔性的一面趁势追击。 而后来他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恐惧感消失不见了,但是他还需要一些时间让自己彻底的从那种恐惧感带来的负面影响里摆脱出来,而且他从构建出来那个规则的时候就没有想着为自己获取多大的优势。他很清楚在放大一方面的优势的时候同样会把劣势和缺点放大到同等的CD或许有人会想把劣势还有藏的隐秘一些不就好了。 但是那样的小动作对于一些不是很聪明的人可能会有用,在面对一些智慧出人或者直觉可怕至极的对手的时候,那就等同于把自己的脖子向别人的刀口上架。 在这方面,王稷虽然不认为自己可以做到智冠天下,但是也绝对算的上是杰出之辈了。而自己魔性的一面那也是自己,他可不觉得要是耍那些小把戏可以哄过自己,所以他在构建规则的时候直接就以最公平也是最难找到破解的方法去做了——将所有的意识都作为针对的对象。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底气,他才会在知道自己拖延时间摆脱恐惧感的影响的时候,同样是在给自己魔性的一面时间,放任魔性的自己去感知了解自己构建出来的规则的情况下,已经去那么做的原因。 “那么,你现在了解完规则了吗?不了解我也不会给你时间了,反正我已经缓过神来了。”说着王稷就已经抢手向着魔性一面的自己,一记简单却快而有力的直拳以魔性一面显化出的形象的脖颈为目标砸了过去。 他们两个果然不愧是从一个身体里面衍生而来的意识,想都想到了一起。在王稷主意识动手的时候,魔性一面的他也同样是一记直拳向着主意识的形象的脖子砸来,同时两人另一只手都快速的挡在脖子前面,将对方的手给半途截了下来。 “哈!果然不愧是和自己动手,连出手都是一模一样。”魔性的王稷歪了歪头。【零↑九△小↓說△網】 主意识王稷正想开口答话,没想到魔性的一面突然就是一脑门磕向自己的脑袋,个人用脑袋硬碰硬可不是王稷的习惯,所以他本能的就是向后一跳。不过,他在后跳的同时还牢牢的拽着魔性一面的手臂向着自己这边发力,想要把带偏他的重心。 结果,魔性的一面和主意识完全就不是在一种思路上面,顺着主意识王稷的力道就直接飞身扑了上来。主意识王稷没有能及时反应过来,即使已经松开了发力的手也依经是晚了,当下就被魔性的面扑倒在地。 虽然都是王稷,但是只凭魔性王稷和主意识王稷的打斗风格,就能看出来两个王稷在根本上的不同。 主意识王稷就算是在这种身体快要负荷不住的时候,依旧想着的是稳扎稳打,走的是一条稳当当的大道,是彻彻底底的正统儒家风格。 而魔性一面的王稷却总是在以险逼人出奇制胜,虽然极其的有效,但也有着一旦失手就会落入无法翻身的境况的巨大风险,这种行事奇诡的风格和儒家的行事风格差的有些太远了。 但是不得不说虽然这种行事风格和手段风险巨大,缺不失为一个相当有效的手段,尤其是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 而主意识王稷因为第一次面对这种风格的对手,又是被有心算无心这亏吃的可不小,连两人之间的主动权都从自己的手里瞬间移位到了魔性一面的王稷手里。 不过这也不代表主意识王稷就真的会因为这样就会被魔性王稷一举拿下,先前他只不过是因为不习惯那种奇诡风格的对手,又被算计了才吃了些亏。当他反应过来之后,直接把魔性一面给顺势扯倒在地,索性两个都不要向着能有什么先手后手了,直接就跟街头的泼皮无赖一样相互扭打了起来。 虽然既不雅观,也没有效率,但是对于主意识王稷来说这就足够了。原本被魔性一面算计了之后他已经开始有落入下风的苗头了,现在两者都没有了打斗套路,像是泼皮无赖一样扭打不断,这对他来说就是赚了。 只要不被彻底压倒,把时间拖延起来胜利与主意识王稷而言就是囊中之物。毕竟,现在他已经堪破了第二境界的门槛,只待彻底成就碧血丹心,就能打散这个自己的魔性一面。 至于拖时间长,身体无法负荷崩溃掉这种情况发生的几率越大的事情,他倒是不怎么担心。有着一个巫祝当场,他要还是会死于这种倒霉情况,他也是自认倒霉了。 当然了,主意识王稷知道的事情,魔性王稷也一样都知道。在看出来主意识王稷有拖时间的想法,当前这种滚在一起扭打的状况让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主意识彻底凝就碧血丹心,看着自己仅有的翻身机会就这么一点点溜走,他当然不甘心。 既然武力上没法短时间解决问题,那就从语言上施加主力好了。 “你跟我在这识海里面玩命,就没有想到过外界的那些鬼魂彻底的吞没掉那些没有了指挥操控后,只能凭着固定模板行事的甲士和人偶根本就阻挡不了鬼潮多少时间吗!说不定,现在就已经有鬼魂正在扑向咱们的身体,甚至都到了跟前了。”魔性王稷一边说话要分主意识王稷的神,一边一拳就从主意识王稷的脸上砸过去。 “自然是有想到的,可那不是我该关心的,毕竟我没法感知到外面的情况,就算是已经有鬼魂爬到我身上开始吸食阳气,吞吃我的血肉也不是我能关心的。”主意识王稷一边抬手招架魔性一面的拳头,一边膝肘并用的攻击魔性一面毕竟脆弱的几个地方,同时还能出声反过来去动摇魔性一面的思维。 第51章,全是套路 魔性王稷因为两人贴身扭打在一起的原因,一下子没有躲开主意识王稷的攻击,在他的这几下攻击之下,可以说是受创不小。 如果把这几下攻击造成的创伤放到血肉之躯上的话,估计受创者至少是个脏腑破裂的下场,甚至因此失去继续动手搏杀的能力,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很可惜,他们现在的这个身体即便看着再怎么像是血肉之躯,可归根结底还是意识显化而来的。 所以虽然魔性王稷受创了,其实对他的战斗力而言,却并没有因此变得下降多少,他照样还是可以对主意识做出强有力想反击,就像是瞄准主意识王稷的鼻子,狠狠的来上一记头槌。 同时,魔性王稷借着这记头槌建功的时候,赶紧把自己和主意识王稷之间的距离拉开。 不过,这些也并不代表着,之前主意识王稷对他的伤害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其实像是他们两个这种从一个身体里面诞生的意识之间相互搏杀,就是一个在相互的吞噬和吸收的过程。 在搏杀的过程中,他们对于对方造成伤害的同时,也就是在吞噬对方的存在性。或许这种吞噬的行为没有那种刀刀见血、拳拳到肉来得更加激烈和有观赏性,但是论及危险程度,比起那种拳脚刀剑行事的搏杀,也可以说得上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哈!我还以为,你那种稳当到连点水花都翻不起的行事风格,会不太擅长这种贴身搏斗的行为呢!可惜没能想到!”魔性王稷在拉开自己和主意识王稷的距离之后,一边和主意识王稷说话,想要分主意识王稷的心,一边绕着主意识王稷不断的转圈,寻找机会出手。 “以正合,以奇胜。此乃兵法之中说过的,儒家不是那种古板教条的学派,我更不是那种古板教条的人,怎么可能会一条路走到死。”主意识王稷被魔性王稷转的有点快看不清他的节奏了,干脆直接闭上眼睛凭着识感去探知魔性王稷的方向和动作。他们所处在的地方,毕竟是识海,有些时候把这里当成外界,依旧用眼睛耳朵去搜集信息,未必就能比自己的识感更顶用。 魔性王稷围绕着主意识王稷转了一圈又一圈,却也是没有能找到什么弱点。别看主意识王稷在识海中显化出的形象,只是闭着眼睛松松夸夸的站在那里,实际上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识感上,只要魔性王稷一动手,就算是再怎么谨慎,也是必然会在这识海里面生起一些动静的。而哪怕是一点点的涟漪,在这种时候也没法逃过主意识王稷的识感。 只是,魔性王稷和主意识的王稷,虽然在识海里面显化出的是两个形象,但他们本质上依旧是一个人。主意识可以想到的事情,魔性一面自然也是可以想到的。 所以在绕着主意识转了几圈没能找到机会之后,魔性一面就放弃了那种人一击建功的想法,转而开始不断的做出各种进攻的假象。不过只要主意识有了一丁点被迷惑到的迹象,那些假象的攻击随时都会变成真的。 “用假象来迷惑我,这虽然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但是你觉得能有效吗?别忘了你我乃是一体两面,就算是现在因为那个鬼王的铃声鼓声,让你我之间分化成为了两个个体,但是你我终究是出自一体的。我能够想到和思考的东西,你也可以想到;而你的想法,我也同样能够预料到。”王稷这时候其实是故意这样说的。 他很清楚,如果从魔性王稷的那个角度来看的话。既然自己能够预料到他的想法和行为,那又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而自己现在这样说,分明就像是已经无法预料到他的想法和行为了,然后故意用这样一番话来表示自己还可以预料到他的行为一样。 魔性王稷这时候的想法其实和主意识预想的差不多,不过在他正要扑出去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主意识王稷的想法。但是他并没有因为这个原因就突然停下自己的行为,依旧像是先前那样,真的就像是猜到了主意识王稷想让他猜到的那个想法,却没有能看透主意识王稷在这个想法下面掩藏着的心思一样。在又做出几次的假像攻击之后,瞄着主意识王稷故意露出来引他上钩的破绽就扑了过去,只是在心中却是早已经做好了被主意识王稷突然发难的准备了。 随后的事情就真的如同魔性王稷预料的那样,在他真的扑出去之后,主意识王稷原本闭着的眼睛,像是一眼被堵塞了多时的泉眼,终于在积蓄了足够的压力之后,冲开了堵塞住泉眼的障碍物一样,突然怒睁开来。一道冷光从主意识王稷的眼中划过,他右手作掌刀模样,朝着魔性王稷当头砍下,就好像那不是一只血肉构成的手掌(虽然的确不是血肉结构),而是一把真的大刀一样。按、压、拖、拉一气呵成,当这四种力道合在一处造成的杀伤性,其实和和一把真的大刀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要是真叫他给砍在了实处,不要说是魔性王稷这个意识显化成的类血肉之躯了,就是一块青石板都能被他给一刀两段。 “早了料到你像阴我了,你以为那点想法,就真的能骗到我不成。”魔性王稷一个缩身卸甲,把自己显化出时披在身上的那层衣服留在了当场,让主意识王稷的这一刀砍在了衣服上面,没能建工。 然后一记直接明了的黑虎掏心趁着衣服的阻挡朝着主意识王稷的脖子狠击过去,凭着他这一拳的力道,只要是打实了,之后就不会再有主意识王稷的什么事情了。因为那时候,主意识王稷的脖子就已经被彻底打断,也代表着王稷已经没有了主意识和魔性意识的分别了,因为两个已经合二为一重新变回了一个王稷。 只是很可惜,魔性王稷的这一拳被主意识王稷给半途截下了。主意识王稷一边经抓住魔性王稷的手,一边开口说道:“都和你说了,致胜之法;以正合,以奇胜。你自己只有奇,便以为我和你相似,只有正吗?” “虽然我在构建出这个,禁止出现超出普通人可以使用出来的力量的规则的时候,确实是没有留下任何给我自己放大优势的地方。但是,在那个规则构建出来之前,我还是给自己稍稍的,变出来一个小东西。”主意识王稷说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一刀把魔性王稷给抹了脖子。 只是先前也说了,在这个识海之中,单纯的以一些小面积伤害,他们是很难杀死对方的。所以,主意识王稷在趁着魔性王稷被抹了脖子出现失神的时候,拳脚就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向着魔性王稷的身上落下。 而魔性王稷这个时候,就像是一口破布袋一样,任由主意识王稷拳脚相加。伴随着主意识王稷每一拳落下,魔性王稷的身体就开始变得透明一分,到了最后魔性王稷的身体已经变得只剩下一层朦胧的影子。 第52章,苏醒 当确认了魔性王稷彻底的失去了行动能力之后,主意识王稷也终于松了一口气。【零↑九△小↓說△網】不要看他解决和算计魔性意识的时候那么的轻松,可是这件事情对他来说,说得上是相当的消耗心力了。 毕竟他和魔性意识乃是一体两面的存在,两者间相互了解的程度,比起那些心意相通的双生子来的还要更加深切。几乎就可以说,但凡是他能想到的东西,魔性意识基本上都可以想到,甚至一些他记忆过,但是没有想到的东西,魔性意识也有可能想到。 他这次能算计成功,主要还是因为掐准了魔性意识有些急功近利,喜欢剑走偏锋的这个缺点所在。可实际上,当时他自己也一样是在行险、剑走偏锋。这期间如果出了一点的差错,他都会彻底的把自己给葬送了,要知道那一记手刀虽然是引魔性意识出手的幌子,但是他在出手的时候,可是真真正正的把自己的精神心力都融入了其中。不是这样的话,也根本不会真的让魔性意识以为,那一记手刀是自己真正的后手,从而引诱他上钩。 而假如当时,魔性意识在躲开那记手刀的劈砍之后,没有挥手直取自己要害,而是抽身急退的话,自己在耗费了那么大心力打出那记手刀之后,根本就没精力再和他耗下去了。只要当时魔性意识,稍微的稳健一点点,现在躺倒地上,被打的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慢慢等死的,那就是自己了。 不过,幸运的是,自己的冒险成功了。魔性意识当时并没有突然变得稳健,依旧是那么的急功近利。 “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反正以后你想要再出现的话,可以说是千难万难,甚至是完全没有希望了。不如趁着现在,还有口气,说说吧。”王稷没有说什么所谓胜利的宣言,魔性意识再怎么样,那也是他自己,他还没有傻到自己去侮辱自己。 “算计的挺漂亮的,虽然现在看着,你那个计划可以说是相当的粗糙。不过,你算计的是人心,粗糙不粗糙的无所谓,有效就行。不愧是我自己。”魔性意识说完之后,没要主意识王稷动手。 他想着,反正到了这一步,自己已经彻底的输了,也不捞你送我一程了,我自己动手吧。想到这里,他就直接破碎了自己的形体,泯灭了自己的意识,放任主意识将他吸收掉。 其实,像是王稷这样的情况,如果让其他的修士亲眼看见的话,只怕是会羡慕和嫉妒到眼睛都发红的地步。 要知道,魔性意识这种东西,其实就是孕育出心魔的温床。【零↑九△小↓說△網】只不过因为王稷太过年轻的原因,积累和遭遇都不够,导致魔性意识不具备孕育出随时都可以毁掉一个修士的心魔的条件。而且,从两者的攻击性方面而言,魔性意识这个温床和心魔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无害的小白兔。 因为魔性意识不管和主意识再怎么不对付,也终究还是人的意识,也认为自己是人的意识。而心魔那种东西,已经和人这个词完全的搭不上边,在那东西而言,人起初是一个让祂成长的温室,当祂长大只后,人就是一个束缚住他的躯壳,一个囚牢。而人本身的意识,就是祂出狱前的狱卒,最大的敌人,最后的美餐。祂永远只会想一件事情,如何去杀掉那个狱卒,吃掉那个狱卒,然后逃出祂长大的地方,这个温室,这个牢笼。 而现如今,王稷的魔性意识自己把自己的意识给破碎掉,任由王稷的主意识吸收,让两者合二为一。这也就是在说,现在的王稷已经没有了让心魔成长的温床,即便以后还会有魔性意识出现,但是他已经有过一次面对魔性意识的经历了,当再一次面对魔性意识的时候,他也必然会轻松许多,甚至他都可以杜绝掉魔性意识的出现。 如果先前,王稷进入问心的境界之中,让他具备了一个成为强者的基础的话。那么现在魔性意识主动消散掉自己,让自己回归本源,就代表着王稷在成为强者的道路上,已经可以说是几乎一片坦途了。现在的他,欠缺的只是历练还有沉淀罢了,而这些东西,只要有时间,从来都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这样天大的好事,又怎么能让人不羡慕,又怎么会让那些修士不嫉妒。 只是作为遇上了这等好事的当事人,王稷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得了多大的好处。 因为,从来都没有人和他说过,这种情况代表着什么,有什么象征意义。 当王稷彻底的将魔性意识吸收掉,并且和自己合二为一之后,他终于可以感知到自己的身体。这时候,他简直喜悦的想要哭出来,没有经历无法感知自己身体的人,根本没法理解那种无法感知到自己身体时的那种可怕的感觉。 那就好像是一个没有立足之地的人一样,不管自己拥有着多大的力量、多少的财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没法给自己带来任何的安全感,因他的脚下是一片虚空,他找不到任何可以支撑起自己的东西。 所以别看之前王稷能够那么淡然的面对自己的魔性意识,和自己的魔性意识互相厮杀,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么的没有底气。 现在好了,他能够重新的感知到自己的身体,那么他就有了面对一切的底气。 “你看,他醒了。” 这是王稷醒过来的时候听到的第一句话,然而他没有看到说话的人,他只看到中阴界那灰冥一片的天空,听到了几乎近在咫尺的鬼啸。 还有,一道粉色的彩练。 然后,他还感应到自己身边有一个时强时弱,却又让自己相当熟悉的气息。 当他回头看清那道气息的主人,看到那双满是欣喜和关切的眼睛之后,他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为什么自己在识海里面会感应到一阵没由来的恐惧感,为什么那阵恐惧感会突然的消失不见。 美人情深,美人恩重啊! “醒了,那就赶紧带着桃夭过来吧。她为了保护你,一直没有停下用法力御使彩练,就怕有哪个冲过来的鬼魂不开眼的盯上你。” 虽然兰若很想给王稷他们一点时间,但是现实很显然不准备给他们时间。要知道,那些阻挡鬼潮的甲士和人偶,现在已经快要被鬼潮给彻底的吞没了。 所以为了他们两个的性命着想,兰若只能开口提醒一下快要沉浸到感动之中的王稷。 第53章,救人 虽然说兰若的这个决定是非常明智的,但是这依旧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她话里面要照着她这个决定行动的两个人,都是没有多少自主行动能力的。 桃夭就不说了,她前不久自己为了保护自己和王稷他们三个不被饿鬼变成填肚子的玩意儿,在自己才脱离黄粱梦境,还有些心神身心不稳固的时候,强行的施法催动自己看家的宝贝“销魂卷”,然后把自己弄了个半废不死的模样。 然后,在先前王稷遇险的时候,又强撑着冲出去御使那道彩练一直护持王稷到现在。虽然那道彩练,在桃夭手中的法宝里面不算是最强的,但是她可是从先前冲出去,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停下御使彩练的动作。她现在还能没有彻底的昏过去,已经可以说是她修行千年、根基深厚了。但是想要她起身走动,她也只能表示,有心无力啊。 至于王稷,他虽然比桃夭好上许多,还能有点行动能力。但是,他前不久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让自己冲进鬼潮里面,自己下手打断了自己的腿。然后又在识海里面和魔性意思拼杀到了现在,加上他才成功突破,进入了第二境界,更可以说是雪上加霜了。 要知道,突破原有的境界,从来都是最耗费心力、精力的事情了。不要看王稷在冥生的金铃和摇鼓声的压力下突破了原来的境界,但是如果让王稷选的话,王稷自己是一点都不愿意在这种破地方突破的。而且实际上,之前回身抱着这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女人,已经是他从骨头里榨出来的最后一点力气了。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是没有一丁点的反抗能力了,估计随便来一个小鬼都能把他给放倒。 好死不死的,桃夭原本就是靠着保护好自己心上人的执念,才能强撑着御使彩练到现在。而看到王稷醒过来之后,她的那个念头突然就松懈了下去,没有了那个念头的支撑,她也实在是撑不住,就这样昏迷了过去。同样的,彩练在身为主人的桃夭昏迷之后,没有了法力的支持,也停了下来不再绕着两人飞舞。就在这个时候,鬼潮已经将阻挡在面前的最后一群甲士和人偶尽数吞没,王稷、桃夭他们两个和鬼潮之间,再无半点阻碍。 王稷在发现鬼潮吞没掉最后的甲士和人偶之后扑向夔鼓,而自己却好死不死的就在这个半途之中的时候,已经做好了闭眼等死的准备了,他是真的没有力气继续玩命儿了。 “王栖悟!”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孙勇和叶瑾,他们这时候也顾不得自己冲出去,会不会直接被冥生的铃鼓生直接放倒了。他们的挚友,他们经年的同窗,他们的兄弟,已经要落入鬼潮的魔影之下了,他们要还是能忍得住,那也不配作为书院的弟子了。 不过,出乎王稷预料,也出乎孙勇、叶瑾预料的是。第一群扑到了王稷他们两个人身边的那群鬼魂,在一阵莹白色的毫光之下瞬间就被打的灰飞烟灭,半点也没能触碰到王稷和桃夭。可同样的,已经昏倒在王稷怀中的桃夭,在这阵莹白色的毫光之下,也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 和那些已经魂飞魄散的鬼魂比起来,桃夭这种只是被正气波及到的情况,可以说是好的太多了。可是可是即便是这样,依旧是让王稷一阵的心头发紧。 “正气!你们两个小子就算是想要救人,不犯不着这么送死吧。他是没什么反抗的力气了,可是他那把剑还是能稍微护住他们一点时间的。”兰若这个时候突然出手,从她的袖子里面飞出四道有形有质,但是却没人可以做出任何描述的清气,那清气飞出之后,两道直奔孙勇和叶瑾这两个送死的书生,把他们裹了回来。还有两道清气,一道把桃夭罩在其中,阻隔掉正气对她的伤害,另一道把王稷跟桃夭两个拽回到自己的身边。 话说兰若是怎么能够出手救人了呢! 原来啊,在王稷醒来的时候,巫祈之前的谢神仪式也终于是将泰一的气息尽数送离了这里。没有了冒犯泰一这个顾忌之后,兰若也就自然可以出手救人了。 “没想到,这儒家的正气,远远的看起来还以为像是儒家教导出来的那些门生弟子一样,是个温婉如玉的特性。没想到,这种力量简直霸道的跟一国国运一样,只要是和祂属性不一样的东西,都会被祂攻击。”兰若在把王稷拽回到自己的身边之后,赶紧就操控着太素之气把王稷扔到一旁,她没想到居然连太素之气都会被儒家的正气冲击。 被兰若这样像是丢垃圾一样的对待,王稷表示自己有点受伤了。不是心里觉得受伤,而是被兰若那粗暴的一丢,自己现在这脆弱的身子骨,是真的没有能抗住这一丢。他觉得自己现在是全身都在和自己喊疼痛,尤其是被他自己动手打断的腿。 只不过,兰若跟本就没有去管王稷,不仅仅是因为王稷的伤都算不得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问题。 同样还是因为,她没有精力去管。 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在直面鬼潮,在这个情况下她哪里还能分出心思去管王稷身上的这点小伤。 “我说,你就这么看着,什么都不做吗?”兰若原本是在动手洒下一片片太素之气阻挡鬼潮,结果她发现这群人里面,实力最强的巫祈居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边什么都没有做,这可差点没有把好脾气的兰若给气个半死。 我在这里忙死忙活的就不说了,到了这种刀口都快落到脖子上的时候了,你居然站在那边什么都不做,你是想要闹什么啊! 结果,兰若不说话还好,她一说话就让巫祈一通抱怨:“我当然做点什么。不过,你得先把他们送下去才行。不然的话,你看看。一个鬼王、一个人参娃娃、三个百家的弟子,他们都在这里的话,我怎么怎么祭祀天神。你当祭祀是和谢神送神仪式一样,不需要太多的规矩,只要恭恭敬敬的站着吗?你被人祭祀的时候,也没有粗糙到这种程度吧!” 听巫祈这么一说,兰若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只顾着救人,一时间没有想的那么多,确实欠缺了些考虑。不过,人参娃娃又不是自己弄过来的,他一直都站在这上面的好吧! 然而,没等到她出声质问,巫祈接下来的话,瞬间把她的质问堵了回去:“当然了,你救人心切。一时间没有考虑那么多也不是什么奇怪的。我也更知道,你和吕淼之间可以说是有仇怨的,但是先前不也是原谅了她吗?好歹救人的时候,把她也顺手捎上啊。” 这话差点没把兰若鼻子给气歪了。 说的像是我故意漏下吕淼不救一样,我只是当时把她忘了而已。况且,她一直靠着夔鼓,那些鬼魂又有几个敢扑过去的。你个小题大做的小气男人。 第54章,起烟云 实际上,巫祈说的那些东西并不是随意说说的。【零↑九△小↓說△網】因为他接下来要祭祀的那位天神,虽然是正神,也一样是人道意志的化身之一。但是在最初显化形成这位现在的形象的时间里,用人命祭祀祂的行为可是从来都没有少过的。 如果在王稷他们这些不像关的人士,还处在祭坛之上的时候开始祭祀的话,那就是在把他们这些人变成祭祀那个天神的祭品。那到时候发生的场景,绝对不会是巫祈想要看到的,同样也不会是兰若想要看到的。 “好吧,我明白了。不过,眼下想要把他们送离这里,我们得首先要想办法清出一片空间,让他们有地方立脚才行。清场的手段我到是会那么几招,不过很可惜的是,那些手段全都涉及到了法的境界。 我是个什么境界,你也是知道,完全达不到要求。虽然强用肯定是可以使出来的,但是消耗实在是太大了。如果我还是在卧凤山里,有着大山的山脉的支持,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是我现在不但是离开了卧凤山,而还进了中阴界这种地方,要是只凭着我自己了力量的话,那几招用也是用的出来的,就是用完之后我差不多就成了一个凡人。”兰若说道这里就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不过,她的意思也很明白了。那几招,一个人用的确是用的出来,但是人家不想冒着短时间里耗光自己法力的风险。 “其实原本这种事情,应该是我来的。不过,巫祝应对这种场面的手段虽然多的是,却都有一个极大的缺点,特别的浪费时间。你既然有这种清场的手段,那就用出来好了。至于消耗太大这一点,完全不是问题。巫祝最擅长的就是借力了,不管是借别人的力,还是把自己的力借给别人。你以为人族如今的这个天下是怎么来的!”巫祈这时候表示,消耗大什么的,完全就是毛毛雨啊。我别的不多,就是法力从来看不见底——好歹也是继承了那么多巫祝的力量不是! “也是。你不说我都给忘了,巫祝借力的手段天地之间,可以谓之无双。有你在,确实不需要担心什么消耗的问题。”听巫祈那么一说,兰若也觉得自己是说了一个比较蠢的问题。一个巫祝就在自己旁边呢,自己有什么好担心,尤其是这个巫祝的法力还完全看不到边际。事实上,因为巫祝可以把自己的力量传承给其他人的原因,除了第一代的巫祝以外的每一代巫祝的法力都是异常的深厚。 “那么,开始吧。”巫祈表示,既然你知道是什么一会事情,那就不和你解释了,直接开始吧。 “这就直接开始!不需要做什么准备吗?”兰若被巫祈的这个行为弄得不知道所措。 这种事情,就算不需要来一场复杂的仪式,你也用好歹做点什么准备啊。 “只是把我的力量借给你一个人而已,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如果还需要特意做一番准备,那我是得多不长进啊!”对于兰若的怀疑,巫祈有点不怎么开心了。你居然质疑一位巫祝在他最擅长的领域上的能力,你这样会得罪人的。 “那好吧,我这里开始了,你助我一臂之力吧。”看到巫祈有点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兰若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只是,对于巫祈这种不做任何准备想行为,她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只好自己多留几分力气做准备,防止巫祈万一掉链子,自己还能及时停下来。 不过,她的这点不放心,在她起手之后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那种可以说是时来天地皆同力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十分确定这里是中阴界,她都能以为自己还是在卧凤山里。 随着兰若手中地凰宝剑舞动,一片淡淡的白色烟雾云气在周围慢慢升起来。在烟雾的笼罩之下,那些原本行动疯狂迅猛的鬼魂,速度突然就慢了下来,行动之间也没有了那种猛烈的势头。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些淡白色的轻雾和云气,就像是被无数看不到的手编织着一样,变成一缕缕比蛛丝还要细的丝线。然后那些被编织好的丝线又在那些看不见的手的牵引下,编织成无数的不可见的网。 而那些鬼魂,只要是进了云雾的范围,或者是被云雾罩入其中。就会不停的被那些网裹到身上,就算是有形无质鬼魂,在面对这些网的时候也没有半点法子。 “这还真是涉及到了法!好厉害的剑术,技几于道,术通成法。”巫祈看见这一幕之后,因为太过于惊讶的原因,不小心停下继续借力给兰若的举动。 虽然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继续把自己的力量借给兰若。可是这还是让兰若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很突然的抽走了很多的法力,因为这个差点没让正在舞剑的兰若,把手中的地凰宝剑掉到夔鼓的鼓面上。 “你想害死我吗!专心点。”这时候兰若也顾不得什么保持自己的形象,或者是什么气质了。要是巫祈再这么来几次,自己不要说是被抽干法力变成一段时间的普通人了,还能不能从这种力量突然变换的原因,造成的反噬里面安然身退都是个大问题。 听见兰若的话,巫祈赶紧收敛自己的心神。他估计,要是他再这样搞一次,兰若到时候就能直接把手中的剑砍到自己的头上。 当然,他们这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罗季扶摇他们虽然因为先前强行抗下了所有雷霆的原因,都各自有着一些损伤,但是他们也不瞎子自然是有看到的。 他们几个各自看了看那片云雾,又相互看了看对方,最后他们发现罗季的脸色不太好看,估计是知道那是什么个情况。 “罗季,那个是什么?”扶摇也没有拐什么弯子,直接了当的问罗季,那片云雾是怎么一会事情。 “一式散式剑法。”虽然因为那片云雾导致心情有差了几分,但是罗季还是回答了扶摇的问题。 “散式剑法?剑法还能这样!?”扶摇、王济还有马忠义的表情都是相当的精彩,就差没把你在逗我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嗤!怎么就不可以。都说了,那是剑法。不是你们以为的那种,你们以为的那些剑法严格一点来说,叫术或者技。而真正的剑法,是法,是可以阐述至理的法。”一看他们那副神情,罗季就知道这群没文化的家伙想的是什么东西。 “那这式剑法叫什么?”扶摇他们三个异口同声的问道。 “起烟云。天威散式,起烟云。”罗季颇为无奈的说出了那式剑法的名字。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相处了近千年之久的兰若祠宫主,卧凤山的半女山鬼——兰若,她居然还会这种东西。他开始觉得自己能在这里彻底干掉兰若的想法,有点不是那么可行了,只可惜他们现在早已经骑虎难下了。 第55章,预备,瞄准,放 其实如果兰若只会这么一式剑法,罗季倒也不会那么忌惮。毕竟这式剑法虽然威力强大,但是却只是一招纠缠粘连的困式,还是那种只要发现的快,跑的及时就没法彻底困住人。总的而言,这招起烟云,还算是一招守势大过攻势的剑法。 真正让他觉得忌惮的,是另外两式主攻伐的杀招。 结果,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 罗季这边才想着兰若千万不要会其他的天威散式(虽然他自己都知道兰若不会的可能性有点小),结果兰若那边就就出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变化。 只看见,那片云雾随着兰若手中地凰剑的不断舞动变化,也变得愈加的浓厚。到了后面云雾彻底成了气候,不需要兰若舞剑引导,都能自发的将那些进到云雾中的鬼魂给缠住,甚至还能将一些离得近的鬼魂直接拖进云雾里面。 到了这时候,兰若手中舞动的剑势陡然一变,从原本的那种绵柔粘滞的风格,换成了狂猛爆裂。如果想要形容的话,应该就像是在面对着的飓风狂雷一般。 而随着兰若剑势风格的变化,一阵阵风雷力也开始不断的在周围不断的聚集。本来这式剑法在这中阴界里面,应该是起不到半分效果,也不可能聚集到一点风雷之力的。【零↑九△小↓說△網】可是谁叫这里有着一面可以说是移动的雷海的夔鼓在,加上先前巫祈借夔鼓制造出了一场不可谓是不壮观的雷电蛇雨,那些风雷之力还没有彻底的被中阴界给分解小散掉,而这就让兰若这式剑法有了发挥的空间。 否则的话,就算是有着巫祈提供法力的支持,想要让兰若制造出足够让这式剑法成型的风雷之力,也可以直接把兰若给累倒在当场。 而另一边,看到这一幕。虽然扶摇不知道什么是天威散式,也不知道兰若使的这式剑法有什么名堂,但是凭借着鬼王的本能,她就有种很不妙的感觉。 “罗季,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吗!想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吧。”扶摇很暴躁的冲着罗季吼道。 “干看着等死!你们肯,我也不肯。”罗季听见扶摇的话,一声冷哼。他伸手拿起了自己的大戟,然后凭借着自己对于鬼潮中那些鬼魂而言是上位者的鬼王的权柄,强行的命令那些鬼魂放听从他的号令,随着他的的操控去调动阴气。 虽然鬼潮中的鬼魂每一个的力量都不是特别的强大,但是在罗季的操控调动之下,那些鬼魂的力量大多都开始向着一个方向的流动,很快在罗季的手上就出现了一把,纯粹由阴气凝聚而成的长矛。【零↑九△小↓說△網】 罗季紧握住阴气凝聚出的长矛,朝着那片云雾之中唯一还能看到的地方——那出夔鼓鼓面充当的高台上奋力掷去,目标直取还在继续舞剑的兰若。 “没错,天威散式确实是法的层次的力量,一旦成型了。就算是身为鬼王的我,也是难嘤其锋芒,只能乖乖的退避。但是,在这法还未成型的时候,你自己就是最大的弱点啊。宫主!”罗季在掷出手中阴气长矛之时,如是想到。 看到罗季的动作,虽然扶摇现在也不清楚兰若使的是什么手段,更不知道怎么去破解兰若的手段。但是,这些一点也不影响扶摇跟着罗季一起出手。 对扶摇来说,她自己不懂没有什么,只要跟着懂的人一起行动就好了,反正他们几个现在都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而看到扶摇跟着罗季一起出手之后,原本也有些不知道改怎么做的几个鬼王,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跟在他们两个后面向着兰若出手。 冥生这时候,因为已经解决掉了甲士和人偶的饭,也腾出了手来。不过他也知道,以自己的境界,想要用童心铃和长乐鼓撼动兰若这种千年之久的人物的心境,几乎可以说是难于登天。所以干脆放弃掉了干扰兰若的想法,转而直接以音波那无孔不入的特性攻击兰若本身。 就看见冥生不断的催动童心铃和手中的长乐鼓,虽然冥生奋力催动的童心铃和长乐鼓一点声音都没有出现。但是在阴气长矛还飞在半途的时候,被作为目标的兰若就已经出剧烈的眩晕和恶心的状况。原来,不是冥生催动的两件法宝没有发出声音,而是那两件法宝发出的声音听不到而已。 “帮我挡下他们的攻击。”兰若在这种剧烈的晕眩和恶心之下,行动和言语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甚至她都觉得自己的脏腑都好像开始不断的受到冲击。因此,兰若也只能向着没有被几个鬼王作为目标的巫祈求助。 对此,巫祈让兰若只管继续自己的剑舞,安全问题交给自己就可以了:“安全之事就交给我了,你只管继续就是。” 说罢那话,巫祈单手一摆大袖,变化出一片满是孔隙的云墙挡在兰若前方。虽然巫祈不知道那个冥生是怎么做到让兰若受到影响的,不过看那个鬼婴的动作就知道脱不出声音这个媒介。而只要是声音作祟,那么这种满是孔隙的结构就一定能起到作用。 果然,在有了云墙挡在前面之后,兰若的状态瞬间就好转了许多。 而解决了冥生的攻击手段可不就是万事大吉了,罗季的那凝聚了鬼潮中大半鬼魂阴气的长矛,可还在向着他们这里飞过来呢。 而且巫祈只从那个长矛上凝聚的力量来看,就知道是绝对不能它落到自己身边。否则一旦长矛落地,那其中凝聚着的海量阴气在罗季的意志引导下,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开始侵蚀他们几个的身体。自己或许还能凭着强大的体魄硬抗住那些阴气,不会被阴气侵入体内,但是王稷他们三个还有那只人身娃娃可扛不住阴气的侵蚀,绝对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海量的阴气变成三个死人外加一只死人参(也可能是变成一只阴参)。 而兰若桃夭吕淼她们虽然都不算是活人,可是只也得看她们三个现在的状态才行。 桃夭心神受创正处于昏迷中,没有任何的自保能力。 吕淼一心求死,完全无所谓自己的死活,而且就算她想要保护自己,其实也已经没有力量去做了。要知道,虽然吕淼现在是一副大彻大悟的状态,但是她前不久在经历过了一次心境的彻底破碎。心神受创方面,其实比起桃夭还要严重的多。 而兰若更不必说了,她现在强行御使超过自己境界所能掌控的力量,又哪里还能分出心思保护自己,阻拦那些阴气想侵蚀。 第56章,饕齿、餮口、美人颜色 在数遍身边几个有实力的之后,巫祈只发现一个让自己十分无奈的结果。【零↑九△小↓說△網】仅有的三个第三境的高手,两个是没法靠的,一个是靠不住的,要是自己再不靠谱点,估计就得变成一场悲剧了。 然而,让巫祈有些为难的在于,自己不是没有可以毫发无伤的解决掉阴气之的矛手段,只是那些手段都需要不少的时间去准备。而不需要准备的手段,又没法做到毫发无伤,唯一的不同是在于,伤谁。 思来想去,巫祈觉得以自己的实力就算是受点伤,也应该不会受到多大影响。既然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巫祈右手依旧掐着法诀持续不断的将法力借给兰若,而左手同时运足了法力远远的朝着那支阴气之矛猛的轰出一股纯粹的法力洪流。 虽然巫祈这一下攻击看起来很有看头,染着一层淡金色辉晕的法力以十分迅猛的势头,十分强势的迎上那支罗季抽取了无数鬼魂阴气凝聚出来的长矛。 可实际上,这完全就是一个下下之策。 如果巫祈不是有着深不见底的法力,这么做完全就是在送死了。可是即便巫祈有着深不见底的法力做底气,让他可以和一群鬼魂的阴气硬拼,他还要承受那些阴气之中,夹杂着的鬼魂的意志冲击。 事实上,巫祈虽然已经做好了承受那些意志冲击的准备了,他的准备依旧是不够的。那些阴气之中包含着的意志都算不上强大,而且还都是碎片。【零↑九△小↓說△網】但是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让巫祈看不到尽头。 巫祈就觉得,自己像是一块被汹涌的水流冲击的石头一样,虽然每一道水流都不能给石头带来多大的冲击力。但是水流的却多的超乎想象,当无数的水流汇聚到一起时,带来的冲击力是石头无论如何都挡不住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那块石头的巫祈,就这样被水流以一个缓慢却无法阻挡的势头给坚定的推了回来。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巫祈轰出的淡金色的法力洪流,虽然抵住了阴气之矛。却在无数鬼魂意志碎片的冲击之下,法力洪流表面那层淡金色的辉晕,呈一个肉眼可见且无法挽回的架势被染成了浑浊不堪的冥黑色。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罗季当场就大声的笑出声来了:“哈哈哈哈哈!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愚蠢的家伙,居然敢直接用纯粹的法力和无数鬼魂的阴气聚合而成的攻击硬碰硬,就算巫祝有着深不见底的法力又能如何。你顶得住鬼魂的阴气,你以为自己也能顶得住无数鬼魂意志碎片的冲击吗!” 而此时看到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马忠义也是大喜过望。他的法宝是一把凿子,虽然威力巨大就算是第三境圆满即将堪如四境的强者挨上一下,全身的骨头都会被剔掉几分。但是这种强大之极的威力带来的,则是无法掩藏行动轨迹的缺陷,在这种缺陷之下,不要说是命中巫祈这种级别的人物了,就算是有了准备的第二境的佼佼者都能避的开。【零↑九△小↓說△網】 而现在,巫祈以自身的法力硬拼阴气凝聚的长矛,结果虽然顶住了阴气长矛,但是却被那长矛中包含着的无数的鬼魂的意志碎片给僵在了当场。这简直就是给了马忠义一个,可以把自己法宝的威力发挥到最大的绝好的机会。面对这样一个极好的机会,马忠义又怎么能忍得住不动手,当即祭出自己那把名为剔骨的凿子。 那把名为剔骨的凿子划出一道灰白色的光练,朝着巫祈恶狠狠的戳了下去。这一下要是给戳实了,就算巫祈的体魄的在强也是不可能抗得住的。 就在这个危急万分的时候,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突然凭空出现在凿子的前方,一口把那把凿子死死的咬住。 而凿子的主人,马忠义在看到那两排关键时刻咬住了自己法宝的牙齿之后,怒火当时就烧上了心头。不仅仅是因为被人在关键时候坏了自己的好事,还因为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 “饕齿!”马忠义这时候声音都在发抖。四下观望之后没有发现”饕齿”的主人,他就直接大声的冲着“饕齿”所在的方位大吼起来:“吕淼,你给我出来!” “马忠义,你吼什么吼!我可一直都在这里没藏着,是你自己没有发现,怪我咯。”马忠义吼完之后,吕淼的声音,冷然的在这个战场上空响起来,听不出半点的情绪波动。 不过,她说出的话,却实在是相当的恶意了。 要知道,她在经历了心境的破碎和重新找回自我之后,整个人的气息和原先的时候完全就是两个木样了。她要是不说自己是吕淼的话,就她站到那几个鬼王面前,他们都不敢认为她就是吕淼。更何况,她和他们之间还有着无数鬼魂气息作为阻隔。 “你是吕淼!”听到吕淼说的话,马忠义也自然是看到了现在的吕淼,马忠义实在是不敢相信她就是吕淼。 在马忠义的认知里,吕淼应该是全身上下,无时无刻的不在向外散发着癫狂气息的一个疯子一样的女人(女鬼)。而现在这个说自己是吕淼的女人,全身都透着一股宁静致远的味道,都快可以跟只表露出山鬼一面的兰若有得一比了。可是那两排还咬着自己法宝的牙齿,则极其醒目的在告诉自己,那个女人确实就是吕淼,除了她之外也没有人可以操控那名为“饕齿”的,凶恶无比的法宝。 “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既然确认了,这个宁静的不像话的女人就是吕淼,马忠义很愤怒的问出了这个他极其想知道答案想的问题。 “呵呵!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要是告诉我,我觉得这样很好玩,你是什么感受。”吕淼满是恶意朝着马忠义说到,然后马忠义的表情瞬间让理他这么远的吕淼都感觉到了,那种真的快被气疯掉的感觉。 然后,在马忠义真的快被气疯掉的时候,吕淼有开口了:“虽然这样说你肯定会被气疯掉,但是我还没有那么恶趣味。实话告诉你吧,我只是想死而已。” 听到吕淼的这句话,离她比较近的几个人,都很想冲着她吼一句,你的恶趣味已经赤裸裸的表现出来了好吧。 另一边,虽然吕淼说了实话,马忠义还是差点被她的理由给噎死。 “你只是想死,还而已。”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破理由啊!你想死就非得和我作对吗!你费劲心思引来看通幽鬼路,把兰若这位可能阻碍到你,让你不能自由的进入尘世肆意妄为的山鬼,给带离了卧凤山。还带上了我这些人,一起和她玩儿命。 结果,到了现在,你特么不干了,撂挑子了。,还说什么自己想死了。你特么想死去和兰若这个山鬼玩儿命啊!去和巫祈这个巫祝玩儿命啊。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虽然想死,但是还没想死的魂飞魄散。这个巫祝答应我,直接送我入轮回转世,宫主也放弃了把我打的魂飞魄散的想法。”像是知道马忠义在想什么一样,吕淼直接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给说了出来。 “那就是没的说了!”马忠义咬着牙道。 “本来就没的说。”吕淼说完朝着马忠义颇为恶意的一笑。 看到吕淼的这个笑容,马忠义就觉得自己的心一沉。 果然,原本只是两排牙齿在咬住自己的法宝,现在变成了一个美艳惑人的美人头颅,张着自己那娇嫩欲滴的小口,恶狠狠的用自己的牙齿,咬住了自己的法宝。 正是吕淼的三件看家法宝。 “饕齿、餮口、美人颜色。” 第57章,性情古怪 马忠义在看到那个美丽的美人头颅的时候,神色之间无比的惊骇:“住手!” 只可惜,他喊出“住手”的时候,吕淼已经操控着那个只剩下头的美人,开始咀嚼马忠义的那把凿子了。【零↑九△小↓說△網】 “啊呀呀!晚了点呢!你怎么不早点说啊,人家不是故意让祂嚼你的法宝的,我也不好控制祂呢!”吕淼自己说她不是故意让那个美人头嚼马忠义的法宝的,可是她言语之间的那股恶意,根本连掩饰都懒得去掩饰,根本就是在故意向马忠义挑衅。 而且只是这样,她还颇为有种嫌挑衅力度不够的样子。又抬起手勾了勾手指,让美人颜色又多加了几分力气,直接把马忠义的那把“剔骨”给嚼成了好几节。然后,就那么咽了下去,是真的咽了下去,就好像那个头颅的下面还有着一个身体一样。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她又很没有诚意的向着马忠义表示自己很抱歉:“啊!真的是很抱歉呢!一不小心,给吃掉了。” 她的这种行为,比起咒骂来还要更加的挑衅意味十足。 而作为被她这样恶意嘲弄的目标,同样也是被毁掉的“剔骨”凿子的主人,马忠义当场一口赤红的鲜血当就喷了出来。【零↑九△小↓說△網】而他这口鲜血可是有点说道的,要知道马忠义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活人一样,愤怒、窃喜、憋屈,种种情绪他都已经具备了,但是他在本质上而言还是一个尸鬼。而那赤红色的鲜血,就是他的本源尸血,这对他来说几乎就是他性命一样重要的东西。 结果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在吕淼指使“美人颜色”嚼吃了他心神交映的法宝,外加上种种挑衅刺激之下,被他吐出了这么多。对马忠义来说,就是近百年的修行化作了泡影,这远比“美人颜色”吃掉自己那件心神交映的法宝的损失,还要大的多。 已经被吕淼给气的快彻底失去理智的马忠义怒瞪着自己那对赤红的眼睛,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连空气都被撕扯的发出了啸声。 如果不是被扶摇他们几个拦住的话,他估计已经冲过来直接动手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了。不过,就算是被扶摇他们拦住了,他也还是死死的盯着吕淼,恨不得能用眼神就把吕淼给活吃了:“我一定要把你这个贱婢撕成碎片,一块块的吃掉。” 然而作为被这股杀意直接针对的吕淼,她就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对于这股杀意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她本来做出这样种种行为的目的,就是为了彻底激怒马忠义,让他把自己的一切精力都放到自己身上,给巫祈稍微的分担一些压力。 虽然说在巫祈的身体里面有着可以把在场所有人都碾碎的力量,但是如果把那些力量比作潜藏在大地之下的地下长河的话,巫祈就只是在这条地下长河上打开的,一个狭小的泉眼。这样一来,就算是那条河里有着再多的水量,巫祈这个泉眼也是没法将那些水给释放出来的。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巫祈可以在一时间找不到好的应对罗季、扶摇他们这些人的攻击的时候,直接以最粗暴的方式释运用自己的法力和他们的攻击硬碰硬。但是,在罗季他们的攻击数量变多的时候,他就只能选择硬抗了。 另一边,扶摇他们一边死死的拦住已经快失去理智的马忠义,一边劝他:“马忠义,你给我清醒点。我不知道为什么吕淼会现身在宫主她们那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相信宫主和那个巫祝的承诺,对我们出手。但是我很清楚,她从出手护住那个巫祝开始一直到现在,她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在激怒你,让你把自己的精力放到她的身上,从而给那个巫祝减少压力,给宫主减少压力。” 虽然扶摇的话,说到了吕淼的目的上,但是有一点却很可惜。像是他们这种走旁门左道修行的尸鬼,本来就是在心灵层面有着极大的缺陷的。结果被吕淼毁掉了心神交映的法宝,又来上这么一通刺激,扶摇的说辞马忠义现在根本是一丁点都听不进去。 与之同时,巫祈他们这边。王稷他们三个没有被任何人找麻烦,还能随意乱看的书生,他们这个时候看向吕淼的眼神可以说是相当的忌惮。比竟他们现在落到现在的这个状况之中,吕淼可以算得上是罪魁祸首了,虽然现在看吕淼的行为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但是万一吕淼要是突然脑子抽风了、变卦了,转回和扶摇他们站到一起,那乐子就有点大了。他们可不觉得,能把一件法宝当成馕饼一样,嚼吧嚼吧吃下去的那个美人头颅,突然变成吃他们的时候会比吃法宝难。虽然说他们的担忧有点多余,但是他们既不是吕淼肚子里的蛔虫,也不是可以看清他人内心的异人。这种担心,多多少少还是免不了的。 只不过,虽然他们的担心很合理,但是却不代表吕淼喜欢被他们这么看着。 “你们这么盯着一个女子看,不觉得有点不太好吗!。”吕淼突然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稷他们三个。虽然说是看着他们三个,但是感觉到她的眼神更多的放在了孙勇这个倒霉蛋身上。 而原本一直盯着吕淼的三个人,被她这突然想回头吓的够呛。王稷倒还算镇定,好歹是经历过了问心境,还修成了碧血丹心,不论他是不是真的被吕淼这突然回头给吓到了,至少表面上没有半点变化。 而孙勇和叶瑾他们两个,虽然也是人杰中的人杰,但是毕竟是才走出书院的大门,外加上实力、历练有限,是真的有点被吓到了。 他们两个在听见吕淼的话之后,忙不迭是的点头。 “原来你们也知道这样不太好啊!”吕淼柔声的说到。 然后,孙勇叶瑾两个人又是一阵点头。虽然吕淼现在跟他俩柔声细语的说话,但是他们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在见到他们两个又是一阵点头之后,吕淼的声音突然就高了起来:“知道不好还敢一直盯着看。偶尔的看几眼,姐姐倒是不在乎的,但要是再这么一直盯着看,我就把你们两个都进祂的嘴里,好好嚼上一遍。” 听见这话,孙、叶两人抬头看了看那个美艳惑人的头颅,又特意看了看那对娇嫩欲滴的薄唇。然后,毫不犹豫的摇头。 那东西就算是再怎么好看,在怎么像是个美人的嘴巴,他们也觉绝对不想进去走一糟的。指不定被丢进去的时候,自个儿还是个囫囵个儿,等出来估计不死也得缺胳膊少腿儿了。 第58章,看似强大的吕淼 看见吕淼吓唬自己两个好友,王稷颇为有点无奈。自己原本和孙勇还有叶瑾他们两个一样看不明白,不敢确定吕淼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从吕淼突然回头的时候,他在看到吕淼的眼神之时,就明白了。 不管先前的吕淼是个什么情况,但是现在的这个吕淼却是可以信任的。因为吕淼那澄澈清灵的眼神,根本就没法藏住任何的想法,而王稷从对眼睛之中,只看见了调笑和戏弄,找不到任何的恶意,也看不到任何的阴谋。 当人有人会说,眼神也是可以伪装的,也是可以骗人的。这个确实没有错,但是那要看这种眼神在面对着谁了。或许凭着眼神的伪装,可以欺骗过很多的人,甚至就算是巫祈、兰若这种第三境界的强者都可以欺骗,但是对王稷却不行。 只因为,对经历过问心境的人来说,眼神这个通向心灵的通道,从来都是他们看穿人心的最快的捷径。而能在这个通道上作假欺骗过他们的人,也根本就用不着搞什么欺骗伪装了,因为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抵挡住那个级别的存在的攻击。 “吕淼姑娘,吓唬我们这种小人物来取乐,您的兴趣也太过恶劣了吧。【零↑九△小↓說△網】”王稷忍不住苦笑道。 “啊呀呀!”听到王稷的话,吕淼翻了个白眼:“给你看穿了呢。果然,想是你这种经过了问心之境考验的,真的是让人觉得很无趣。” “我是否让人觉得无趣暂且不说,可我知道一件事情……你要是继续戏弄我们,而对身后那些攻击放任不管的话,就算是有着那片云雾做一点阻挡,山神娘娘的剑舞就要被打断了。” 对于吕淼的恶趣味,王稷有点无力,谁叫他是除了那群鬼魂之外,实力最低的几个人只一。不过,他也不想把自己或者自己两个好友继续作为吕淼恶趣味的玩物,就指着正朝这边飞来的东西转移话题。虽然他明白,像是这种明显的毫无掩饰的攻击,吕淼肯定是察觉得到的,但是他更知道吕淼并不会因为自己特意说出来,就放任那些攻击不管。 “哼!”吕淼对着巫祈哼了一声以表示对王稷这种无趣的行为有些不满,然后变转过身去为巫祈分担压力了。 结果不回头还好,一回头着实有点吓到她了。“呵!他们几个是真要拼了啊!我看看,好家伙。恶渊咒、不散怅怨,这咒术马忠义的看家本事了,就算是被擦着点皮,都能让人觉得自己像是堕入极恶的魔渊中一样。虽然是幻术的底子,但是在搭配着他那不散怅怨之后,只要挨上的人心里稍微漏出点缺陷来,都能真让人的心神掉进那种地方。 还有这个,忧心索、乱神咒,也是王济的看家本事了。” “我!跟我有什么干系?”王稷有点懵逼,这怎么就突然说是自己的看家本事了! “嗤!这要是你的看家本事你还能活到现在,儒家要是出了个精擅这等手段的弟子,早就出来清理门户了。”吕淼听见王稷的话,当即出口刺了他一句,然后继续回头数着那些攻击的手段去了。 王稷这时候,也突然明白了,吕淼口中提到的王济非是自己,神色间也有点尴尬。不过还好,吕淼只是刺了王稷一句就继续去数人家的攻击手段了,不然言语上肯定不会饶了他。 “这个三根凶煞恶毒的钉子,除了扶摇那个凶女人,也没人会用了。还有,还有,这道乌光是什么个情况?”吕淼这里还在慢慢数呢,巫祈那边可有点不好过了。 “额!那道乌光是那个武将打扮的鬼王,在抽调鬼潮群鬼想力量之后,模仿正经的军团施展出来的类军团攻击。”王稷出声提醒了一句。 “我说你能不数了吗!既然都已经出手了,那就快点帮忙。”对巫祈来说,即使没有人帮忙,他也可以顶着被无数鬼魂意志碎片冲击的影响,硬抗下所有的攻击,虽然会受点伤。 而他原本其实也没有准备让吕淼出手帮忙,不过在看着吕淼主动出手之后,他也乐的能轻松些。可是在听着吕淼在数那些攻击,就是不动手之后,就有点没好气的冲着她吼了一声。 “巫祝让人帮忙的时候,态度都是这么差的吗?”吕淼现在可一点不畏惧巫祈了,先前她还因为被巫祈打破了心境,让自己经历了一次生死之间的大恐怖的原因对巫祈有点畏惧心。可是在把自己想要的一切都彻底想明白之后,也就没有了那种畏惧感,也敢在言语上和巫祈唱点反调了。 不过在说完那句略带嘲弄的话之后,吕淼也没有想着让巫祈说什么请之类的话,直接对拦下那些攻击的事做了点分工:“我最多帮忙搞定王济的忧心索和马忠义的不散怅怨,剩下的那些。恶渊咒针对心神,我心神受创多重你是清楚的;忧心咒也是一个原因;扶摇的三根凶钉,虽然凶煞气十足十,但是走的是以煞制煞的路子,太克我了;至于那道叫什么类军团攻击的乌光,我也不觉得自己能拦得住,你自己受着吧。” 这一行为看得孙勇和叶瑾是目瞪口呆,你先前表现的那么凶悍,说了那么多的东西,最后只挑了最轻松的活儿,狠的全丢给巫祈去了,简直是我来压阵,送死你上的典型行为啊! 不过,巫祈和王稷对她的这个行为倒是不惊讶。虽然吕淼先前的作为看起来很厉害,只是随随便便就操控着自己的法宝,把马忠义的法宝给嚼吧嚼吧吃了。 可是巫祈可王稷都看出来了,她的这些举动看着像是轻而易举似的,实际上完全是因为打了马忠义一个措手不及,和法宝特性上的克制。 吕淼她本身,却可以说是虚弱至极,要是没了她那件叫没人颜色的可怕的法宝在的话,她连帮忙解决两个简单的攻击,其实都是完全做不到。甚至说,她要是强行出手阻拦的话,把她自己搭进去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第59章,吕淼的状态 对于吕淼现在的状况一无所知,且又有点胆大外加记吃不记打的孙勇。【零↑九△小↓說△網】他在吕淼转身之后,瞬间没有先前被吕淼吓唬时的那副略带点畏惧的模样。想来他那副模样,也只是他故意做出来让吕淼看到。 “我说栖悟兄,这个吕淼不是挺强的吗?怎么就只是帮忙拦下一道神通和一道法术而已啊。”孙勇凑近王稷身边,小声的询问道。 “确实是十分的强大,但是她内里几乎就是一副空壳子,而且我们看到的的强大有不少都是凭着她那件可怕的法宝强撑出来的。”王稷悄声的给孙勇说道。 “呃!”然后没有等到孙勇问为什么,王稷一声沉闷的痛哼之后,先是瞪大着眼睛又死死的绷住整个身体,看起来痛苦极了。 孙勇挡下看了一遍身边,然后发现了导致王稷这么痛苦的原因。 原来是因为王稷说话声音比较,而叶瑾也想要听清他在说什么,结果因为王稷是跌坐着的状态,而孙勇又在前面挡了一点位置,他就凑过身子来想要离得近一点。然后他的手,就好死不死的按在了王稷的腿上。 天可怜见,王稷的腿可是断的,让他这么一按鲜血没让他疼的昏死过去。 叶瑾反应过来之后,脸色也是相当的尴尬:“栖悟兄。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信!”王稷以几乎是颤抖的声音从嘴里蹦出了一个信字。 “不过,为了我对你的信任,能不能先把手拿开。”王稷指了指叶瑾那还没有拿开的手。 “额!抱歉,抱歉。”听到这话,叶瑾赶紧把自己的手拿开,脸上的尴尬之色,不可避免的又多了几分。 “呼!”在叶瑾把手拿开之后,王稷总算是长长的吐了口气。要不是他现在行动不便,就冲着叶瑾这家伙把手按到自己身上,王稷就能把他给按倒在地,踩上几脚。 “要是能活着回去,慢慢和你计较。”王稷单独出手一根手指,然后狠狠的瞪了叶瑾一眼,表示自己已经记下了这件事情,事后会跟他好好算算这笔帐的。 “计较就计较好了,只要能过去现在的这一劫,这点帐算什么。不过,你现在还是先给我说说,为什么那个吕淼为内里会是一副空壳子吧!”叶瑾对于王稷的这个秋后算账的发言,完全都是不妨在心上。 要是能过去这一劫的话,王稷再怎么和自己秋后算账,最多就是揍自己一顿罢了,而且还是得在王稷养好伤之后才行。指不定到时候,自己已经找到法子给王稷赔礼道歉了,连一顿揍都可以免了。【零↑九△小↓說△網】 而要是过不去这一劫,那王稷的秋后算账,更是可以免了。因为到那个时候,他们都已经死了。已经死了,这个秋后算账的发言,也就只能算是这时候朋友之间的相互打趣而已。 “那个吕淼她才经历过心境彻底的破碎和重组,虽然现在看起来一身法力充盈,神意饱满。但是在哪个心境破碎和重组的过程之中,她是无可避免的会消耗掉大量的心力,而她又没有一个可以好好休息的时间。她的内里,不是空壳又是什么。”王稷一边悄声的向叶瑾解释着为什么吕淼内里回是一副空壳,一边看着正在操控着法宝正把那两道攻击吃掉的法宝,心里也不由得暗自咋舌。 明明就是出于一个几乎心力枯竭的状态,还能操控着法宝强行把一道神通和一道恶毒的法术给吃掉。 “照着你的说辞,她不应该是很虚弱的吗?怎么看起来这么猛!”顺着王稷看的方向看过去之后,孙勇撇了撇嘴角。你不是说她内里就是个空壳的吗?怎么看起来猛的能吓死人啊! “确实是有点奇怪啊!按照她的状态,和人硬拼的话,不可能支持这么久的才对。”说实话,王稷看着猛到不行的吕淼,这时候也有点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了。 结果王稷才想到这里,叶瑾就好死不死的问了这个问题。 “栖梧兄,会不会是你的观察出错了?”孙勇着吕淼问道。 “我出不出错,我现在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你再不把手指收回来的话,你的手指大概要遭点罪了。”王稷没好气的对叶瑾道。 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没有眼色呢!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就算是我观察判断失误了,让你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也太不给人颜面了。 “他说的挺对的。你要是再不把手指移开,干脆就送给我好了。”吕淼其实把王稷他们之间的谈话都听在耳中,正好她这时候已经操控这法宝把马忠义的“不散怅怨”和王济的“恶渊咒”给吃下去了,也能分出点心思来说话了。 只是不知道她话里的那句挺对,是在说王稷说的那句话挺对的。 “咳咳!我手指在干嘛?诶!怎么突然不听我的支使了。快给我收回来,收回来!您看,我手机它没有指着您。”孙勇反应也当真的迅速,才一听到吕淼的话,他就赶紧的装疯卖傻,想把自己那手指指着吕淼的事情糊弄。 毕竟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要是吕淼刻意想要跟他计较的话,他可不觉得自己的小身板儿能挨得住。当然了,这其实也是他猜透了吕淼不会刻意的和他计较才会这样的。 不然的话,他一个法家弟子,又不是什么逗笑的丑角,怎么可能会这样做。他又不是真的没有自尊羞耻,怎么可能会故意搞这么一通笑料出来。 “哼!”吕淼也确实懒得和他计较这种事情,想比较与孙勇这个逗比,她其实觉得王稷更有点看头。 “你说我内里几乎就是个空壳,这话一点都没错,不过有一点你猜错了。我的强大不是靠着那件法宝强撑出来的,而是那件法宝本身就是我的强大。那可是我性命交修的宝贝,我一身的本事过半都在那上面,内里再虚弱,只要神智还算清醒一身战力至少不会降太多。不过你这孩子也挺厉害了,猜的几乎就是真相了。你说,要不我让巫祈先生,安排我转世之后让你来照顾我怎么样?”吕淼故意吓唬王稷道。 “千万别,我还没有活够。你转世之后,还是去找别人养着你吧,孙进之他就是个不错的人选,家境可比我好太多了。”听到吕淼说转世之后要让自己来照顾,王稷忙不迭是的推辞掉了。 只凭那件法宝是你性命交修的宝贝,王稷就绝计不会有照看吕淼转世之身的想法。要是答应了,指不定到时候她的转世之身会把自己给啃成什么模样呢。 第60章,泰山咒 吕淼这边在戏弄王稷,兰若却是有点看不过去了。本来因为吕淼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让兰若对她心理没有好感,而现在这种时候,吕淼居然还在那里不干正事,就让兰若对她的不满更深了几分。 你状态不好,做不到全力的去帮忙应对罗季他们的攻击,兰若也可以理解。但是你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拿出心思去戏弄人,就算是从来都没有指望你出手帮忙,你在这个情况下还在人面前拿出这样的态度来,是不是太放肆了些。 “吕淼。你要是还有余力的话,就腾出手来多帮祈巫祝一把,戏弄王稷这么一个孩子,你是有多闲。”兰若这边其实说白了,就是对于吕淼一直都有些意见,而吕淼的这个行为只是让兰若对她的不满加深了,所以兰若才会出声表示不满吕淼的行为。 不过从道理上来说,兰若对吕淼的这种行为不满,也算是合情合理的。毕竟吕淼的性命都是因为巫祈的求情,兰若才肯饶了她,这对于吕淼来说,其实就是莫大的恩情了。你现在出手是在回报,是在偿还,可是在偿还人家人情的时候,你居然还是这样一种态度,又怎么不会让兰若对她生出更多的不满来。 “诺!”原本吕淼还是带着慢慢的恶趣味在戏弄王稷,不过在兰若一出声之后,她就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以一个极为恭敬的态度应声领命。想来她虽然有些恶趣味,但是也知道对什么样的人,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 “不用麻烦她了,我自己能解决。”巫祈听闻她们两个的话,当即出声阻止了要来帮忙的吕淼。 在阻止了吕淼过来帮忙之后,口中喷出一道阴气凝就的,无时无刻的不在牵动着方圆数十里之内阴气的符篆。 同时巫祈一声怒喝:“镇!” 一个镇字出口之后,在他们的周围原本时刻都在向着兰若制造出来的那片云雾之中冲击的鬼潮,就像是被什么不可抵抗的力量给定格了一样。没有半点预兆,齐刷刷的就倒了下去。 就连罗季他们几个鬼王,在这时候都没有能抵抗住这股力量,身体都变得沉重无比,连抬手都有点困难。不过,这种状态倒也是没有持续多久,连一息的功夫都没有,他们就又回复正常了。 “这种熟悉的韵律波动,居然是泰山咒!”第一时间察觉到那张符篆施展出来的是什么法术的,既不是兰若这个法力高明的山鬼,也不是吕淼这个修持久远的鬼王,而是王稷这个看起来天赋很好的书生。 不过在听到“泰山咒”这三个字之后,也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凭着儒家弟子修持的浩然正气的特性,就算在这里的不是王稷这个天赋极好的人,换成其他的一个儒家弟子也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个法术。 至于要问为什么,那也很简单。“泰山咒”这个咒术的本身其实是没有杀伤力的,它唯一的作用就是给物品加持重量。引动的阴气越多,它加持的重量就越大。不过“泰山咒”最厉害的一点在于,“泰山咒”所加持的重量是没有上限的,只要被加持物体不被损毁那么泰山咒就可以一直加持下去。这也就是说,如果有哪里一个精通“泰山咒”的术道高手能让被加持的物体一直不损毁的话,就算是让其将真正的泰山的重量赋予一张纸都不是什么不可能的。 “泰山咒,重质不重量。你居然可以在一个瞬间将泰山咒术加持到这么多鬼魂的身上,是应该感叹于巫祝这支传承的可怕,还是应该感叹祈巫祝的可怕?!”在听到王稷说这道一瞬间镇压了鬼潮无数鬼魂的咒术是泰山咒之后,孙勇和叶瑾两人一脸吃惊的看向巫祈。 “还是去感叹巫祝这支传承的可怕吧,较真的说起来,祈巫祝虽然风采卓群,但是他在修行一途上的天赋,说是一窍不通都可以算得上夸赞了。”听见有人谈及巫祈的天赋,吕淼倒是突然开口做了点解释。 “你怎么知道?”听见吕淼在说巫祈的天赋很差,孙勇奇怪道。 对于孙勇的这个问题,吕淼倒是颇为洒脱的飒然一笑:“因为我看到过啊!” “看到过!”这回不止是孙勇,就连王稷都有点好奇了,天赋这东西要怎么看。 “当然是看到过的。怎么?你们想知道怎么看。”吕淼见孙勇他们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也是觉得有趣。自己之前故意用把他们几个丢尽“美人颜色”的嘴里吓唬他们,也没有见他们露出真的情绪变化,结果说巫祈身上,他倒是都表露出了真实的情绪。 “嗯嗯嗯!”听到此话,孙勇一个劲的点头。对于和巫祝相关的事情,他可是相当的好奇的,谁让他们在书院的时候,那些师长们总是会用巫祝来举例打击他们。比如:这件事情如果是一位巫祝来做的话,会怎么怎么样的更好;又比如这个法术是一个巫祝学去之后施展,都会比你好上多少多少这种。 “黄粱梦境啊!以一个人最深刻的记忆创造出来的黄粱梦境,是一面最好的镜子,在这个梦境破碎的时候,可以把入了这个梦境的人的先天的大多数东西都给清清楚楚的照进,那个梦境源头的那个人的心中。而恰好……”说到这里,吕淼停顿了一下。 然后王稷就顺着吕淼的话接了下去:“恰好你们先前就经历了一场黄粱梦境,又恰好那个梦境是以你最深刻的记忆创造出来的。更为恰好的是,这个梦境的破碎是祈巫祝一手主导的,在梦境破碎的时候,祈巫祝先天的东西都被照进了你的心中。我应该没有说错话吧!” “就是你说的这样。而在修行一途上这么差的祈巫祝,他现在也不过是比你们大上几岁吧!可是你们看看,他是实力有多可怕。你们信不信!他如果不是为了保全你们这三个拖油瓶的话,硬碰硬的只凭莽力他都可以把那边罗季他们五个鬼王全都弄死,而他付出的代价最多也就是吐上几口血。”吕淼很干脆的用他们和巫祈之间做了一次对比,让他们有一个直接感受。 “嗯嗯嗯!”回应吕淼这个问题的,又是一连串的点头。 “那么这已经可以说明巫祝这个传承的可怕了。”既然他们几个都能明白,吕淼也就觉得不要多说了。 “可是吕淼姑娘,为什么巫祝这支传承如此的强大,如今却又沦落到这么一副境况?”王稷突然问了一个所有人都想要问的问题。 对此,吕淼很不客气的翻了一个白眼:“你问我?我又怎么知道,有这个问我的功夫,你还不如生下来,等安全了直接去问祈巫祝,来的更为直接些。” 第61章,惊风雷 吕淼和王稷在很不合时的讨论着和巫祝有关的没用话题,这种脱线的态度实在是有些让人没法理解。 把他们两个的行为都看在眼里的孙勇,他这时候很想揪住,然后好好的问一问,他们脑子里面都在想什么。这种随时都在面临着危险的状况下,你们就算是想用闲聊一些其他东西的方法,让自己不会时刻处于一个极度紧张的状态,可你们也不能放松成这样啊! 而叶瑾这时候,已经有些无力就他们的这种行为发表一些意见了,虽然叶瑾知道自己这个好友在精神状态比较疲惫的状态下会出现很多的不怎么靠谱的状态。 但是,他可没有想到,王稷居然可以不靠谱到这种地步。巫祝这支传承是否强大,或者强大到什么地步,根本就不是现在你们应该讨论的话题好吧。 现在比较重要的不是应该想一想,万一他们现在还能活着说话的大靠山——巫祈,他不小心没有把所有以他们这里为目标的攻击拦下来,他们应该怎么应对吗? 虽然叶瑾自己也觉得没有什么考虑的必要,因为毫无疑问的是,到那个时候,他们这三个最脆弱的人,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被错漏过来的攻击干掉。 不过还好,就在两个对自己好友无法用言辞表明的倒霉书生,准备闭上眼睛听天由命(因为他们两个现在其实也没什么力气可以用来战斗了),也就是把自己的小命交到巫祈和兰若的手里的时候。 周围开始频繁出现的夹杂着海量静电的风啸,让他们提起了不少的精神。因为这代表着一件事,那就是兰若持续到现在的剑舞总算是要显现出威力了。 至于为什么他们知道是兰若的剑舞要显现威力了,那是因为兰若手中那把地凰剑周边聚集着肉眼可见的风雷之力,只要他们两个不瞎都能知道,周围夹杂着海量静电的风啸是兰若剑舞制造出来的。 不过,剑舞的效果还不止如此。那些在他们周边环绕流动的风雷之力,在兰若手中地凰剑的引导下,开始向周围弥散出去。 同时那原本只能环绕在他们周围的云雾,因为在这片风雷之力的流动之下,开始弥散向更远出。而在这样的情况下,鬼潮的群鬼还处于被巫祈的“泰山咒”压在地面的状态下,就算是罗季那边想要驱使鬼潮避让都做不到。 所以,那些鬼魂就只能趴在地面上,勉强的做出一些,没有任何效果的、想要逃跑的举动。然后,任由风雷之力和云雾将他们吞没在其中。 虽然因为风雷之力对于阴气克制的原因,在被云雾吞没之后,“泰山咒”施加在它们身上的重量会很快的就因为“泰山咒”的阴气被风雷之力消磨掉,得以重获自由。但是在它们向着云雾之外逃跑的时候,都会在即将逃出云雾范围的一刹那,被云雾之中突然生出的一股吸力给拽回去。 看着眼前的云雾、风雷之力,在兰若的操控下,以缓慢而坚定的推进速度吞没掉一片片鬼魂。原本准备听天由命(抱住大腿)的孙勇叶瑾两人突然觉得,自己先前的那些担心好像都是在瞎操心。 “这是什么情况!?那片云雾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了!原本不是只能在固定的范围里面的吗?怎么现在可以向着其他地方扩散了,而且还这么可怕。”在看见鬼超的鬼魂就这么被兰若操控着云雾,连反抗都做不到的给吞没掉,马忠义原本就很难看的脸色,变得愈发的难看了。 “风雷乍起,云起雾浓,诸邪避无可避。这是天威散式——惊风雷。”罗季一脸阴沉的给马忠义解释道。 说实话,他现在对于兰若是否还能施展出第三式,已经不抱着太大的幻妄痴想了。天威散式的出现,从来都是三式一起的,都已经出现了两式,第三式又怎么可能不出现。 “各位,我们应该想一想,到底还要不要和他们拼到底了。毕竟,我们只是想要逃出兰若祠,逃出宫主的管辖约束。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真的有必要和他们拼个你死我亡吗?”王济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毕比较容易扰乱军心的话。 虽然他们只有六个人,成不了军。好吧,是五个半,周廉那个脑子里只有杀杀杀的凶兽,勉强算是半个,因为他根本没有脑子。 “扰乱军心,换做是在军中,我早就将你拖下去军法从事,以明正典了。”听到王济提出的这个问题,罗季相当不痛快的看向他。 “够了,罗季。现在你早就已经死了,离你还活着当军中将校的那个时候,已经差了近千年了,别再摆你的世家子架子。 还有你王济,虽然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是你也别忘记了一件事情,我们的那位宫主虽然我们一直看到的都是一副恬静安雅,不与人争的模样。但是之前她还是孤身一人,而我们有着鬼潮护身的时候,她在那危险的状况下,都想要要把我们给弄死。 你觉得我们现在要是跑了,她会不在事后找到我们继续那么做吗?到了那时候,就算我们还有着鬼潮护身。可那就已经是我们在明,她在暗的情况了。 她想要做足了准备在动手,我们都只能是在那里干等着,你觉得我们到时候能完好无损的保全自己吗?”扶摇出声喝断了罗季和王济之间,即将烧起来的那丝愤怒的苗头。 然后,她看着王济,见他没有说话,就继续接着说道:“你也知道不可能对吧!山鬼虽然是良善美好的代名词,但是和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我们也很清楚。在那层良善和美好的背后,山鬼还有着瑕疵必报的一面。这次交恶到了这种地步,我们早就没有了可以悔过的机会了,只能是和她拼到最后了。拼了可能还有机会搏一把,只要杀了他们,我们就能高枕无忧;杀不掉,那到时候就各凭本事逃命。” 说完这些之后,她也不再管王济是怎么想得了。虽然王济算是他们这几个鬼王里面,保命手段最强的一个,但是他自己也应该明白,他的保命本身再好。在独自面对兰若的时候,也是死路一条。不和他们五个一起,就算是他能跑掉一时,但是事后被兰若寻到还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第62章,罗季点将 原本王济就不是什么蠢人,先前说出那样动摇人心的话,也只是一时间有些没有想清楚,就不过脑子的说出来而已。其实在说完那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自己怎么说话不过脑子了。正好这时候扶摇站出来对他和罗季两人各是一通训斥,他也就借着这个机会顺坡下驴。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你能拿出个章程吗?”王济虽然说自己也明白不拼以后就会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了,但是自己也不是什么主意多的人,也就想听听他们谁能拿出一个有效的意见。 “这些事情,我们估计都没有谁擅长的。说句不怎么给面子的话,我们生前的时候做的都是什么!娼妓、木匠、行商、一个孩子,还有一个生前是将军,但是现在完全是没有任何神智的也受。除了罗季之外,我们好像也没有谁能拿出点章程来了吧。”扶摇转身看了在场人一圈,看一个说一个,说到冥生和周廉的时候忍不住摇了摇头。 要说她和马忠义、王济,两人好歹是心智完全的人,虽然拿不出什么好主意,但是至少不会拿出太馊的主意。而冥生和周廉,一个死的时候就是个未出襁褓的娃娃,心智从来就没有发育完全过。【零↑九△小↓說△網】而周廉就更不堪了,虽然看他的模样和衣饰可以知道,他生前和罗季一般是个将领,但是他在死后变作了这个模样的时候,完全没有清醒的甚至,到现在还没有乱发狂,都可以说是奇迹了。指望他能有什么意见,那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那就罗季来决定怎么做好了,至少你是生前是将领,比我们这群乱七八糟的人要懂得怎么杀人。”王济也明白他们这群人是什么样的货色,罗季好歹生前是专业杀人的,比起他们应该更加的懂得怎么和人拼命。 “我没有意见。”这时候好歹从怒火烧脑的状态里缓过来的马忠义,听到提议说让罗季来做决定,他当即就表明自己没有意见。虽然前不久在兰若祠里面的时候,罗季是被巫祈第一个放倒的,但是他也知道,那是巫祈仗着罗季不了解巫祝的手段,下阴手才能一瞬间放倒罗季的。否则的话,就算罗季不是巫祈的对手,那也不可能被瞬间就放倒。 “冥生,你觉得呢?”见到马忠义和王济都没有意见,扶摇转看向在那边没有说话,兀自发呆的冥生。 “随意好了,反正我没所谓。”不知道怎么的,冥生看起来意外的有些情绪低沉。 问完冥生之后,扶摇只是瞥了一眼傻呆呆的蹲在一旁地上的周廉,然后就直接掠过了他。 “你来拿主意,我们都没有意见。”问过了一圈之后,扶摇对着罗季表示,他拿主意,所有人都同意了。虽然,她的所有人里面,没有把周廉囊括进去,也不需要把他囊括进去。 “好啊。我拿章程,就我拿章程。但是,你们必须要做到听我的指挥。不然,就算是我拿得出个注意来,你们不肯听我也是半点法子都没有的。”既然他们几个对于自己拿主意都不反对,罗季也乐得自己拿定主意。毕竟,比较起他们几个来说,他好歹还能算一个专业对口的。 “听你的指挥,我没有什么意见。但是,你不能让我去送死,我听只会安排,可不是像送掉这个好不容易重活一次的小命的。”对于罗季的这个条件,扶摇带头表示自己接受。反正对她来说,只要不是让她可以去送死,那就一切好说。 听完扶摇的话之后,罗季也明白真的想要她像是战场中锤炼出来的士卒一样,肯效死力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本来他就没有想着她能做到那种程度,像是现在这样,得到她的明确的底线之后,他已经很满意了。 “那么,你们呢?”罗季转身看向另外三个。好吧,他也没有把周廉当成可以沟通的对象。 “和扶摇一样,不让我们送死,你说什么,我们做什么。”马忠义和王济两人相互对视了一下,同时开口道。 前三个的回答都能让罗季觉得还算满意的话,冥生的回答就有点让罗季有点脑子发抽了。 “有趣就可以。”这时什么见鬼的回答,如果现在不是处在这样的形势下,罗季能当场一戟把他挂到自己的大戟尖上。 “既然都没有意见,那么我就来安排一下,你们都需要做什么。”罗季也当真有点雷厉风行的意味,看起来也有那么几分大将风采。 “扶摇,我记得你应该是我们几个里面法宝最多的,我不要求你可以伤到那个巫祝,只要能牵制住他就行,凭着法宝的数量,做到这一点不算是很难吧。” 扶摇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觉得自己借着法宝的优势,就算不能给巫祈造成多大的麻烦,也能分散一些他的注意力,而巫祈想要杀掉自己也没有那么容易。这个任务对自己来说,也算不得是多么的危险,也就点头同意了。 “那就交给你了。马忠义,你负责看好吕淼,别让她捣乱。美人颜色虽然很强,但是你的不散伥怨却不会受到克制,牵制住美人颜色完全不是问题。她的那身本事过半都在美人颜色上面,没有了美人颜色这么一个大杀器,她的对我们的威胁也瞬间就会下降到不到原先的两成。”罗季给马忠义分析了一下,他对上吕淼之后的优势所在。 至于马忠义那件被吕淼的“美人颜色”吃掉的那把“剔骨”虽然是他心神交映的法宝,但是对于马忠义来说,毕竟不是主要的战斗用具。其实,除了让马忠义修为受损之外,也没有起到更多的效果。 而原本马忠义对于吕淼用“美人颜色”吃掉自己法宝的事情,就记恨在心,罗季的这个安排对他来说,可以称得上求之不得了。他当然不会对这个安排有多大的意见。 第63章,百鬼夜行 安排完马忠义要做的事情之后,罗季转向王济:“ 那么,你负责看住剩下的除了兰若之外的人。虽然,他 们四个里面,两个是第一境界,桃夭也在昏迷中,好像 对我们没有什么威胁。但是万一桃夭到时候突然醒过来 的话,对我们可是个极大的麻烦,我们这里可没有人能 应付她的销魂卷。而且,那个儒生,他已经迈入了第二 境,虽然和我们还有不小的差距,但是儒家的浩然正气 对我们天生的克制,不小心被他偷袭到的话,一下子要 了我们的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我也没有意见。不过,你要做什么?难道你 想带着冥生和周廉一起去和宫主放对不成!”王济满口 答应了罗季的安排。但是他见罗季没有安排谁去面对兰 若,就有点以为他是想拉着冥生,在带着周廉去和兰若 放对。 “我!我自然是负责统御鬼潮。只有借助整个鬼潮 的力量,我们才真正的有机会搏出一条路,一条可以生 存下去的路——只有他们死我们才能活下去。”罗季看 了一下王济,然后近乎于感叹似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罗季其实完全没有想到能到这么一个地步,原本不 出意外的话,他们现在已经解决掉了兰若。也肯定是冲 出了兰若祠,然后尽情的在享受自己想要的自由了。 谁成想得到,居然半路杀出来一个巫祝搅局。虽然 在发现那个巫祝的时候,他们临时做了一些变化,从一 开始的直接合力强行杀掉兰若和桃夭的计划,变成了够 连九幽之喉,把兰若、桃夭和那个搅局的巫祝,拖进九 幽之地,然后在那个他们这些亡者的主场里面杀掉兰若 他们。 虽然计划看起来有些仓促,但是也还算得上有效。【零↑九△小↓說△網】 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如同他们计划的那样进行着。 兰若和那个巫祝被他们成功的拖住了,然后吕淼有 了足够的时间,利用阵法够连九幽之喉。在此之后,血 祭的祭品也和计划的一样如期而至,兰若和那个巫祝也 没有能拦住吕淼打开九幽之喉的举动。 但是,意外又出现了。兰若居然在九幽之喉完成了 对卧凤山的束缚之时,突然发生了他们没法理解的变化 ,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不但是整个人从里到外的气质变得不一样了,还 从她的天灵之中冒出了一颗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珠子, 那颗珠子在出现的一瞬间就斩断了九幽之喉束缚卧凤山 的那些法则之链。 虽然事后,九幽之喉还是成功的如他们所愿的那样 ,把兰若和桃夭以及那个巫祝,都拖进其中。 只是在半途中,那个来历不明的珠子居然又捣乱, 导致了他们被九幽之喉丢了出来,跌进了中阴界这么个 地方。虽然中阴界也可以算是对他们稍微有些优势的地 方,但是却不能算是主场,他们在这里其实也只是不会 有被中阴界的那些阴腐死煞之气困扰而已。 结果,这么一点优势在兰若和那个叫祈的巫祝面前 ,完全和不存在没有差别。他们虽然不能像他们几个这 样适应中阴界的环境,但是架不住那个巫祝法力高深, 术法繁广啊。不适应中阴界的环境,人家就直接以自己 的力量,强行造出了一片他们能适应的环境。 这让他们能怎么办,事情变成这样,他们其实也很 绝望啊。要不是他们清楚,一旦错失了这个唯一的杀掉 兰若他们的机会,他们将会面临着被兰若事后清算的下 场,他们早就已经放弃掉了。 眼下,他们还敢站在这里不逃跑的底气,也就是这 一眼看不到边鬼潮了。只要兰若和巫祈还没有得道成仙 ,凭着鬼潮的力量就还有机会杀掉他们。 “冥生,你带着周廉去给他们掠阵吧。宫主那边已 经成功的施展出了天威散式的前两式,现在她已经可以 说是运来天地皆为助力了,虽然以她的境界不可能发挥 出天威散式的真正威力。但是那毕竟是法,还引动天威 的法,再怎么发挥不出威力,也不是我们这些尸鬼之流 的人可以硬抗的。 我会直接御使鬼潮冲过去,就算她施展的是法,可 是她终究不是法的本身,她的力量和承受能力都是有着 极限的。即便有那个巫祝在借力给她,只要到了那个极 限,她就会再无其他的可能了。”罗季这时候的话听着 既是在说服别人,也是在说服他自己,如果不这样说的 话,他很怀疑自己会不会掉头就跑。 因为他已经想起来,导致他们落到现在这个境地的 源头,那颗素色的灵珠究竟是什么东西。那是太素,先 天五太之一的太素,难以磨灭、难以消散,除非以同等 层次的力量去将其抵消掉,或者用大量的代价抵消祂。 如果不是明白,即便兰若成为了那可灵珠的主人, 她也不能将太素的力量赋予自己的话,他根本连现在的 这点战心都不敢拥有。 “杀!”他就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样。 将自己心中的那些恐惧都吼出去之后,持锐披甲的 罗季,自自己的识海之中,召出了生前追随自己,死后 也追随在自己左右,将一切的烙印都维系在自己身上的 战马。 当跨上了马背,罗季看着一看望不到边际的鬼潮, 他恍惚间有了种自己还活着、还在统率着军队的错觉。 只是这支军队少了那飞扬的旌旗,少了那联营的号角。 “大风起兮云飞扬。” 倏忽之间,鬼潮的上空居然出现了连结成片黑气。 虽然不是真的大军云气,但是表现出来的气势却也是和 真正的军队相差无几了。 —————————————————————— 当黑气连结,成片成片的聚到一起,最后成为了一 片覆压了所有人肉眼可见的天空的黑云之后,九州世界 里有几个地方都感觉到了一股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却相 当凝实的鬼气。 中州一片未名的山林里。 一个孤身一人素衣执杖的少女,突然回身看向了南 方:“这种不好的感觉,百鬼夜行!在如今的世道里, 居然还能出现百鬼夜行。 不对,应该说是百鬼昼行才是。 当真是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我人道的天下,可不是 些许邪秽之辈就能猖狂的。” 大禹朝钦天监,监天殿。 一个紫衣的宫装美人正在大殿中盘膝闭目,在中阴 界里的罗季成功凝聚出遮天蔽日的黑云之时,她突然睁 开眼睛,传下诏令命离她最近、实力最强的人过来听令 。 随着她的这道诏令,很快就有一个人出现在她的门 房外。 “离部司辰,谨候大祭酒示下。” “离部司辰,你亲自传讯与大司马,我已经感受到 了启示着动乱的气息,让他早作准备。原话告知,不得 半点遗漏。”虽然这紫衣宫装美人声音听着好似一块温 润人心的暖玉,但是那位司辰可不敢有半分的怠慢。作 为执掌一国祭祀启示乃至封神之事的大祭酒,紫衣宫装 美人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事关大禹朝国运。要是因为 自己的怠慢,导致出现了一星半点的漏缺,那就是可以 让他身魂皆休的祸事。 北邙山。 一个无时无刻的都在向外界散发满是朽蚀之意的昏 黄色微光的身着玄色龙袍的男人,他在感受那股气息之 后,不由的出声大笑,神情显得癫狂之极:“哈哈哈哈 !天要亡你!天要亡你!这天下,根本就不是你们能压 得住的。” 他的声音难听的,就好像是有人故意在用两块锈蚀 的铁板相互摩擦一样,让人忍不住的想堵住耳朵。 ———————————————————————— “云气!这怎么可能!鬼类居然也可以聚集起云气 !”当看到鬼潮上空聚集起的黑气的时候,不止是孙勇 和叶瑾这两个还处在一境的最弱人员,已经踏入了二境 的王稷,还有早已经步入三境的吕淼,他们这些对于军 阵有所了解的人都有种认知崩坏的感觉。 一直被视作生者独有的力量,军队对阵一切修士最 大的倚仗——云气,居然会出现在一群亡故了不知道多 少岁月的鬼魂身上,这又怎么能让他们不受到冲击。 甚至因为这种亲眼看到了,这么一幅可以破碎掉他 们认知的景象,王稷才步入第二境的心都有些不甚稳固 了。 “错了,那不是云气,是鬼气。鬼气成云,百鬼行路。”见到王稷他们被冲击的认知都有些不甚稳固的样子,压下了那倒阴气的长矛之后,又接连硬抗了不少次攻击的巫祈连喘口气都顾不上,赶紧给他们说出鬼潮上空那片黑云的真相。以免他们因为这种事情,出现认知破碎的惨状。 第64章,军道云气和鬼气阴云 听到巫祈的话之后,王稷他们四个就像是落水的人突然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零↑九△小↓說△網】几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巫祈,就连那已经凝聚到了可以遮蔽视线可见的天空的鬼气阴云,在他们此时而言都已经无法让他们分散半点的注意力了。 他们会有这样表现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无法接受独属于人类的所有的军道云气出现在一群早已死去多时的亡者身上。还因为他们四个也已经察觉到了,随着自己看到的那个画面带来那种对他们的刺激,他们的认知都有已经开始不稳固,甚至已经开始有了出现裂痕的趋势。 这种认知被冲击破裂,甚至是破碎的情况,对于普通人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情,最多就是会出现神智浑浑噩噩。多加修养梳理,再有学识渊源的人对他进行解疑释惑,只要过上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正常了。而对于修行之士而言,认知不要说是出现破碎了,就算只是出现一些无法解释的差异,都会让他们在心境上出现巨大的漏洞。而且伴随着而来的,还有因为他们在认知上出现缺陷,而导致的怀疑自己所以明悟的、知道的那些道理,最后会导致的后果,就是他们的实力出现止步不前,乃至于倒退。 虽然王稷他们四个里面,有三个是学派弟子而不是传统的修士,另一个是已经无所谓自己性命的鬼王,但是并不代表着他们不在意自己的一身修为。对于学派弟子而言实力不仅仅是他们护道的基础,也还是他们宣扬自己学派思想,壮大学派的基础,毕竟在这个有着超凡力量的世界里,没有力量就不会有发出自己声音的话语权的。 而对于吕淼来说,她现在还会在意的只是可以入轮回投胎,其余的包括现在的这身修为和“美人颜色”那件法宝,她其实都不在意。但是谁叫她现在是落入了这么个倒霉情况,如果没有力量作为保证的话,她根本就支持不到巫祈打开轮回之路的时候,更遑论可以进入轮回投胎人世。 因此对于此时的他们来说,巫祈说出的这句话可不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么? 虽然他们四个用炽烈的眼神盯着巫祈,但是对于巫祈而言根本就不能造成一点影响。甚至他在看到他们四个认知暂时稳固一些之后,巫祈说话的速度也没有那么急切,反而趁着这个时间稍稍的缓了口气,才慢慢悠悠的开口给他们作进一步的解释:“像是你们看到的这样,这片由鬼气凝就的鬼气阴云和专属于人族的军道云气之间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同样的可以压制敌人、可以增益己方、甚至同样的可以排斥其他的力量,甚至于军道云气的原型就是百鬼夜行时凝聚而出的鬼气阴云。 但是这两者之间却有着近乎于本质上的不同。 军道云气从本质上来说,和第四境军道强者修成的‘相’是同一种力量。只是这个‘相’是由军中士卒在聚集在一起时,他们自然而然逸散出的精气还有他们相近程度极高的精神意志出现共鸣,浸染了本就带着他们气息的精气,进而引动天地之间的气而形成的。 如果形象一些说的话。被精神意志浸染过后的士卒逸散的精气是军道云气的骨,被引来的天地之气则和士卒的精气结合化才形成了军道云气的力量根本。这由无数士卒的精气结合天地之气形成的力量自然是强大无比,想要驱使这样强大的力量会需要多么强大的神你们也应该是知道的。但是士卒们共鸣在一起的精神意志就不一样了,这强大无比的力量本就是由他们的力量形成,而且共鸣的在一起的精神意志也同样的强大。 也就是说,军道运气这个‘相’,是由士卒共鸣的精神意志和力量结合到一起,也就是强大的力量和强大的神之间的结合,才能升华出来的一个‘第四境的军道强者’。 而且只要是形成了云气的军队,不论他们的数量有多少,都可以被算成第四境的强者。虽然有些时候即便是形成了云气,士卒数量如果太少的话,这个第四境的强者会连基础稍微扎实的第三境修士都斩杀不掉就是了。” 说到这里,巫祈微不可察的做了一点停顿,观察了一下王稷他们的状态,见他们的情况已经差不多开始真正的稳固之后,这才接着给他们讲述鬼气阴云的特点。 “至于说着百鬼夜行才可以形成的鬼气阴云,它虽然是军道云气的原型,而且和军道云气一样,也拥有着同样的效果。但是它之所以会形成,是因为鬼魂大量的聚集让鬼气之间出现了交融,那些交融的鬼气却是没有哪一个鬼魂可以直接利用的。所以鬼魂只能放任其自由结合,最后大量的异种鬼气结合到一起之后,就会形成这样可以遮天蔽日的鬼气阴云。 说到这里,你们也听出来了吧,这鬼气阴云在形成的时候,少了两个个步骤。”巫祈竖起一根手指,看向自己面前的四人,王稷他们也很配合的点了点头。 “没错,它少了一个精神意志浸染精气的过程,还有少了一个引动以及结合天地之气的过程。没有引动天地之气的过程,这个相当好理解,因为鬼气和天地之气相性相异,自然是做不到引动天地之气。 而另一个精神意志浸染精气的过程。有件事情你们也应该知道的,精气这种能量是生者特权,亡者无法触及力量。 而且,虽然鬼气阴云之中也包含着鬼类的精神意志,但是鬼类的精神意志向来都不稳定,这种不稳定的精神意志又怎么可能出现共鸣,不出现共鸣也就自然不能结合在一起。 用同样的话来说,这百鬼夜行独有的气相——鬼气阴云,它就是一个空有强大力量,但是却没有任何境界,也没有刻意驱使这股强大力量的神的,一个莽汉。”说道最后的时候,巫祈的神情可以说是相当高傲。 他自然是可以那么做的,因为军道云气就是出自他这样的巫祝的手中,作为这世间最后的一个巫祝,他本就是理所应当的拥有这样的荣光。 听完巫祈的话之后,王稷他们四个也已经彻底的将自己的认知重新稳定了下来。但是随着认知的恢复,他们的心中却都多了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什么模仿鬼气阴云而诞生的军道云气,可以比作为原型的鬼气阴云强那么多。 “先生!为什么军道云气会比作为原型的鬼气阴云强大上那么多?”最终对各种奇巧阵势最有好奇心的叶瑾还是没有能忍住自己心中的那份好奇,忍不住开口向巫祈问出了其他三人也很想要知道的问题。 听到叶瑾的话,巫祈先是看了一下罗季他们那边,见他们好像因为罗季弄出来的这个异相,一时间也还没有向他们做出攻击,也就索性给叶瑾他们再做一次解惑。 “我有和你们说过的,军道云气比起鬼气阴云的形成多出了俩个步骤,一个是精神意志浸染精气,一个是引动并结合天地之气;这都是创造出军道云气之人的一个意外发现。 那人是一个巫祝,他原先只是在经历过一次百鬼夜行之后,被百鬼夜行的聚集所有鬼类离散在外的鬼气形成鬼气阴云的异相所彻底震惊到。 然后他就想要参照百鬼夜行的异相,创造出一种可以把大家的力量结合在一起,好让族人可以拥有更多的自保之力的方法。结果在研究的时候,他发现生者独有的精气在相互结合这方面,比起鬼魂的鬼气更加有优势。而且,精气还可以被生者的精神意志所浸染,尤其是那些从同一种生灵身上逸散出来的精气,在被浸染的时候简直可以说是快得不可思议。所以他就想,为什么不把大家的精神意志也加入到到这种自保的方法里面,让这种强大的力量有一个指挥者,变得更加的灵活多变。 结果在他尝试着把精神意志加入其中的时候,发现这两者之间居然意外的合拍。只是在精气太过于强大的时候,会出现精神意志不够强大而无法调动精气的情况,但是这个问题对于一个巫祝而言根本就算不得麻烦事情。因为巫祝除了是护持族人的庇护伞和指引族人方向的明灯之外,巫祝的本职是祭祀之事的主掌者、执行者。巫祝早就发现,当族人的精神意志频率越接近的时候,出现共鸣形成一个强大但是并不独立的神的机会就越大,那样的神简直是就是专门为了使用这种大量精气结合的力量而诞生的。后面的东西,你们也都是知道的,不需要我多说了。 而引动天地之气这个其实算不得什么很特别的能力,因为但凡是大量的能量聚集在一起时,都会吸引相性不相斥的能量。这个应该不要我解释吧!当然还有些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可以在调用天地之气的同时,用有了精神意志的精气去浸染那些天地之气,这样就可以确保云气不会因为使用的原因出现被快速消耗殆尽的情况。” 巫祈这么一说,叶瑾倒是也明白怎么一回事了。感情人族的军道运气之所以会强出鬼气阴云这么多,完全是占了种族特性的便宜。谁让人族先天上比较弱小,而弱小也就代表着更加容易被改变,只要把大家都向着一个方向去塑造,当他们成长起来的时候,相互之间自然是会更加的接近,那么在做到精神共鸣时候,也就自然会简单统一的多。 比起没有执掌的神的鬼气阴云来说,有着神的军道云气会强上那么多,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地方了。 第65章,大风起兮 虽然说巫祈解释叶瑾的疑惑,但是实际上巫祈的本身也有一些疑问。那就是,为什么罗季他居然可以引动百鬼夜行。在巫祈所知道的记载和传承来的记忆里,百鬼夜行确实是由大量的鬼类聚集在一起的鬼潮才可以引发的可怕灾难。但是那些出现过的百鬼夜行,不论哪一次的数量都不是自己眼前看到的这片鬼潮可以比拟的。 虽然眼前的这片鬼潮看起来望不到边际,但是巫祈却知道这片鬼潮的规模其实算不得大,鬼类的数量也就是在十余万左右。和自己所知道的那些引发了百鬼夜行的鬼潮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零头。 然而,偏偏数量这么少的鬼潮居然凝聚出了百鬼夜行才能具有的气相——鬼气阴云。 只是现在的这么一副情形,显然是不可能让他过去向罗季把心中的那些疑问全都问个清清楚楚的,而且就算是罗季肯让他过去问,也未必能够问出个所以然来。没看罗季在出现了鬼气阴云的时候,他自己也是一副没有任何准备的吃惊模样么!要是他自己能预先知道会有这么一个场面出现,他还哪里要浪费时间去搞什么任务分配,直接带着另外四个鬼王一窝蜂的杀过来就是了。那样的话,就算是巫祈这个巫祝在怎么实力强横,在已经显化出气相的鬼潮面前,他最多也就是做到保下自己的性命而已。 当然了,对于巫祈而言,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也显然不是弄明白为什么罗季可以引动出这“百鬼夜行”之时才能出现的异相。【零↑九△小↓說△網】而是,如何保证他们这一行人,可以安全的在这种情况之中活下去。 他可不觉得,罗季会是一个愚蠢到连自己的优势都看不到的蠢货。 然而,不可能每一件事情都让你做好准备,就在巫祈苦思冥想用什么样的方法,才可以把其他几个人都安全护下来的时候。罗季的行动却已经在述说着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去慢慢的思考了。 驾着自己的战马,持着大戟。罗季自己死亡后重新有了神智到现在,从没有过像是今天一样的快意。多少年了,他在兰若祠中就像是一只被栓了锁链的家犬一样。兰若说的事情、定下的规矩,他一切都得乖乖的照做,不能有半点的违逆。 可是,他是狼,一匹饿狼。他怎么可以一直像是一只家犬一样,他怎么可以一直的忍受下去。 终于,他今天彻底的挣脱了兰若栓在他身上的那根锁链。 只不过,单纯的挣脱了锁链还不够,远远的不够。 那个制造出锁链的人还在,只要那个人一天不死,他就不可能真““正的自由。甚至,他这重活一次的不算性命的性命,都会因为那个人——兰若的存在,而随时被消失掉。 “大风起兮,杀心似火,不可灭。” 这一刻罗季带着满心的杀机,调动起那从未有过人使用过的鬼气阴云的力量,他的大戟就像是要把他面前的世界都撕开一样,凝聚起一道狭长的裹挟着无数鬼气的黑刃,以那无可阻挡的力道斩向剑舞之中的兰若。 而在面对这一记斩击的诸人而言,王稷、孙勇、叶瑾、甚至于吕淼都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压力,即便这一击的威势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收束。 不过和他们几个没有感受到一点压力不一样的是,巫祈和兰若此时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什么天敌给盯上了一样。 可是,什么样的存在才可以被称之为他们的天敌! “这是?剑术。斩神之剑!”王稷他们知道这是什么,可是不代表巫祈不知道这个是什么。 那自蛮荒万族并存的时代就已经存在的剑术,专门为了弑杀神灵和与神灵有关的生命而被创造出来的极恶剑术。而那个时候和神灵关系最为靠近的生命,整个天地之间就要数他们巫祝这一支了,因为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族人,为人族创造了一个最大的神灵一样的存在?——人道意志。 巫祈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看到了这式剑术。在那个蛮荒的时代,无数的巫祝都死在了这式剑术下,此时此刻,没有人可以比巫祈更为愤怒。 “真是我所见到过的,最为让我惊怒的事情了。你知道吗!即便是看见你引发了百鬼夜行,我都没有像是现在这样的愤怒过。这斩杀了无数巫祝的魔剑啊!”巫祈的声音异常的平静,既无意义的呢喃,又像是愤怒爆发之前的低语。 巫祈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密布着邪异咒文的玄黑色咒刀,一刀割扎了自己的胸口,一捧炙热血瞬间喷洒在咒刀之上。 吸收了巫祈的鲜血之后,本就看起来极为邪异的咒刀,更是显得邪气十足,映的巫祈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十足十的邪魔一般。 “咄!” 巫祈手持咒刀,向着提戟斩来的罗季虚斩出一记,随着他的这一记虚斩,一道漆黑的像是要把周围一切都吞掉的月牙形乌光迎着罗季凝聚的黑刃就切了过去。 只是一个接触的瞬间,罗季抽调鬼气凝聚的成的黑刃最前端的那部分就被乌光好不费力的吞掉了。而且,那道乌光在吞掉了一部分的黑刃之后还不肯罢休,倏的从月牙状变化作成了好像是一张嘴似的裂口,狠狠的对着黑刃就咬了下去,这种行为看起来简直就好似是个活物一样。 如果不是罗季应变得当,当机立断的将一部分黑刃断开自爆毁掉了那道像是活物一样的乌光,只怕那道乌光能把整个黑刃都给吃下去。甚至于,罗季这个凝聚出了黑刃的鬼王,要是稍微有些不小心,都不是没有可能在那道乌光之下蒙受些损失。 看着那道由巫祈斩出的乌光做出的那些举动,王稷忍不住的倒抽一口凉气:“嘶!那乌光哪里是什么法术,根本就是一个被饥饿还有吞噬的欲望支配着的恶兽。我大概能猜到为什么巫祝可以带着整个人族从蛮荒的时代,杀出了一个如今这般的人族盛世;却又在这个人族盛世的时候,一步步的走向衰落和断绝了。他们根本就是从来都不在乎自己用的是什么样的手段啊!” “是的,那的确是一只恶兽。但是很可惜,恶兽是死的。巫祝们在怎么的不择手段,也不可能放任一头自己无法彻底掌控,却又随时会威胁到自己族人生存的恶兽一直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活着。”巫祈这时候居然还能有闲工夫聊天,不过他的手上也没有停下,在说话的时候,接连的朝着黑刃斩出两道乌光。 巫祈再一次斩出的这两道乌光威力,和前一道比起来不仅没有弱上半点,甚至还可以说是一道强过一道。只可惜,因为罗季已经有了一次解决乌光的经验,所以这两道更加的强大的乌光,所能造成的战果也只是让黑刃的大小的缩水程度稍微多了那么一些而已。 第66章,咒冥 看上去,巫祈的这种行为,简直可以说是毫无意义。因为他斩出去的乌光,出了让黑刃缩水了一些之外,连罗季的皮毛都没有伤到。 而实际上,巫祈也没有想过那三道乌光可以对罗季造成什么伤害,因为那几道乌光实际上本来就不是真正的攻击。虽然那几道看起来确实很邪异,可是那仅仅只是巫祈即将施展的巫咒的前奏而已。可以让巫祈以自己的鲜血祭刀的巫术,怎么可能会只有那么一点的威力。 果然,巫祈在罗季轻易的化解了两刀乌光之后,神色之间根本没有变化。拿着咒刀条不紊的凭空划出很多看起来极为扭曲的线条,那些线条还没有成型,就让让其他人只是看一眼都感觉被一股阴冷而又恶毒的力量从身上扫过。 “太昊十年,极北之地有一全身密布黑色骨刺的狰狞恶兽,引无边黑雪涉猎于人族之北。人族大小部落,死伤无算,亡故族人魂魄全无。 祖殿巫尊诏令。 灵部巫尊,归冥。携灵、禁、祝融三部巫祝,记四百二十三人,赴北疆。”而巫祈此时一边虚空化阵,一边口中唱颂着无人知晓的故事。即便是这样还不算完,他居然还可以腾出手来向着罗季斩出一道道乌光,让罗季斩下那一剑的速度不得不慢下来。 而随着他的唱颂,那些扭曲的线条上面也出现了一行顶着黑色风雪前行的人。虽然不认识也看不清那一行顶着黑色风雪前行的人,但是王稷他们这几个作旁观的人却都知道,那一行人就是巫祈唱颂着的灵部巫尊一行。不止是因为巫祈唱颂的言语,还因为那个画面自出现开始,每一个看到的人心底都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没有任何的原因。 “归冥巫尊协同三部巫祝斗恶兽于北疆,历战七十一次,亡者三百一十九人。 终,创伤恶兽,得其眉间真血少许,方知其名——玄冥。 归冥巫尊携剩余巫祝立下大阵,一百零三位巫祝献祭己身,方成就一咒,咒杀玄冥。”故事唱颂到了这里,巫祈手下刻画的那些扭曲的线条也已经变成了一副悲壮的献祭场景。而罗季也终于在巫祈那一道道乌光的阻拦之下,冲进了巫祈身前十丈之地。 巫祈看着御使已经不到原先一半大小黑刃的罗季,身上透着一股冷冰冰的煞气:“知道我为什么会说这个吗!” 虽然看起来巫祈像是在对罗季问话,可是巫祈根本就没有给罗季说话的机会,自顾自的就说了下去。 “因为那玄冥不仅仅擅长招风布雪,它更擅长通幽驱冥。被它杀死的那些人之所以会没有了魂魄,那是因为魂魄都被它吃掉了。而之所以会死掉三百一十九位巫祝,那是因为它比你这个鬼王更擅长驱使鬼潮啊!那无边的黑雪都是它吃掉的鬼魂所化,而且和它的性命更是勾连在一起,根本就看不到杀掉它的希望。 可是即便如此,它也还是死了,连同它的鬼潮都死的干干净净。 虽然我不是那位巫祝归冥,身边也没有一百零三位大巫祝献祭自身,但是我施展出来的这道巫咒,咒杀你还是足够了。因为,你也不是那个可以把自己的性命和鬼潮联系在一起的玄冥啊!” 罗季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和巫祈搭话,他只觉得自己早已经不在跳动的血管都在疯狂的跳动,强烈到快让他窒息的危机感都快要把他的神智给压成无数的碎片了。 “啊!!!去死吧!” 平日里十丈的距离,不要说是对罗季这种鬼王来说了,就算是对于普通的人类骑兵而言都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可是现在,这最后的十丈距离,让罗季觉得是那么的遥远,遥远的就好像是天涯海角一样。 实际上不止是罗季一人感觉到了危机,就算是离罗季还有一段距离的扶摇他们这时候也有了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在看到巫祈虚空化出的那些线条组成的献祭场景时,他们也都发现了他们这种感觉的源头。 更看到了巫祈面对冲向他的罗季时,还在把手中的咒刀刺进那对线条中的举动。这个时候,他们就算是不认识那些线条是什么,他们的心中也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们,绝对不可以让巫祈用那把咒刀杀掉罗季。否则的话,他们的性命也绝对会保不住的。 到了这种生死关头,他们也已经顾不得会不会毁掉自己花费了无数岁月炼制的法宝这种问题了,‘千家’、‘万民伞’、‘不散伥怨’纷纷向着罗季的身上套过去。 原本巫祈的咒刀吸收那些线条的速度可以说是极为迅速了,可是还没有等到巫祈的咒刀将那些组成画面的线条吸收完毕,罗季的身上就已经被套了好几层的防御。 不过,即便如此巫祈也不可能就放弃掉自己已经准备好的咒术,而且他的这道咒术本就是以整个鬼潮和罗季作为目标的,他不觉得只是多了这么几层防御就能把自己的咒术挡住。 当咒刀吸收完所有的线条之后,巫祈手持咒刀划出半个弧圆,猛的对着已经快要冲到自己身前的罗季斩了下去。 “咒冥!”咒刀被挥下去的一瞬间,好像有一个声音在怒吼,只是仔细听去,那声音又好像没有出现过一样。同时,从巫祈身前开始的所有可以看见的地方,空间都好像是出现了一瞬间的凝固。 一声不大但是却又佷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那诡异的状态。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是首当其冲的黑刃在“咒冥之术”下,就像是真正的刀剑一样,出现了断裂破碎。 伴随着黑刃的破碎,那像是被凝固的空间也瞬间动了起来。 护住罗季的三道防御之中,挡在最前面的“万民伞”上,原本耀眼夺目的霞光,瞬间就变成了风中的残烛,熄灭的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连看都快看不见的浅晕。 叫做“千家”的宝衣,同样也没有能比前面的罗伞好上多少。附着数千户人家美好祝愿的宝衣,在“咒冥之术”的威力下,也只是一个瞬间就几乎被消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差点就变成一件普普通通的百衲衣。不过即便还没有彻底毁掉,变成了这么一副模样,也差不多算得上是被变成一件废物了。 作为这两件法宝主人的王济和冥生两个,他们在法宝遭到重创的瞬间,就已经是一口鲜红色冒着些许热气的鲜血喷了出来。只是这一下,他们就可以说是葬送了自己最重要的一件法宝和数百年的道行了。 而在这两件法宝之后,马忠义那既可以说是神通,也可以称之为法宝的“不散伥怨”却有些令人侧目。两件专门用作防御的法宝都没有能挡住片刻的“咒冥之术”的力量,居然被挡住了将近一个呼吸的时间。 不过作为挡住了将近一个呼吸的代价,马忠义差点没有把自己的性命给填进进去。即便是他及时的断开了自己和“不散伥怨”间的联系,他也差点就被打回成一具彻彻底底的死尸。 在击碎了“不散伥怨”这道挡在最终目标——罗季,之前最后的阻碍之后,“咒冥”之力终于真正的接触到了祂的目标。在这个瞬间作为罗季最大的保护,罗季和鬼潮上空那片“鬼气阴云”就薄得只剩下勉强维系着不消散的一层,原本突破了三层防御变得虚弱了不少的“咒冥”之力,又遭受到了最大的损失,剩余的力量不到原本三成。 第67章,鱼欲死以破罗网 不过就算是这“咒冥”之术的威力不到原先的三成了,罗季这时候没有觉得自己能有多少的安全感。但是,让他就这么傻呆呆的在那里等死,他更不可能做的出来。 如果他是那种会乖乖认命的货色,他又怎么可能和其他几个鬼王联合起来,想要用杀掉兰若这种方法让自己获得自由。又怎么可能会在已经逃出了兰若祠的情况下,发现了兰若之后联合其他鬼王驱使鬼潮追杀兰若(虽然是因为兰若出手偷袭他们才导致的)。 从他做出过的这些事情里面就可以知道,罗季根本不是一个会乖乖认命,然后听从所谓的“命运”摆布的人物。 “我可不是那么好杀的!”罗季惧极生怒,在那种几乎可以把他神智压迫到崩溃的压力之下,罗季不但没有崩溃,反而像是一只被逼到了绝境后要和敌人拼个你死我亡的猛兽一样。 只看见罗季手中的大戟上突然冒起长愈丈许的,极为炽热凶烈的红光,那种力量完全不像是一个尸鬼可以拥有的。因为实在是太炙烈了,如果说尸鬼是一块阴寒彻骨的冰石的话,那么罗季这个时候展现出来的力量就是一叶阳炎。 能想象得到一块阴寒彻骨的冰石之中,突然生出一叶阳炎时候的情景吗! 此时此刻,罗季身上出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况。一个还没有修行到了极阴生阳境界的尸鬼,在这个时候他的身上出现了一股性质呈极阳的力量。 “哦!拼命了。”看见罗季身上出现的那股极阳性质的力量,巫祈只是表露出了略有些意外的表情,但是并没有觉得这个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罗季再怎么样,也终究还是一个第三境界的鬼王,到了这个境界,自极阴之中生出一点真阳,活许会有些难度,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情。 要知道,修行一途上,自古就有过一句话叫做“孤阴不长”。自极阴中生出一点真阳,对于时间的鬼类来说虽然不是唯一的迈入四境的道途,但却是最容易的也前途极为光明的道途了。 因此,在这种拼命的时候,罗季身上出现这种极阳性质的力量,巫祈虽然会觉得有些意外,但是也不可能太过于吃惊。 因为在于巫祈而言,罗季终究还像是一只被逼到绝境,然后发狂的野兽。 然而,也终究只是一只野兽罢了。 或许一只被逼到绝境发狂的野兽可以伤到一个猎人,但是那只野兽却怎么都不可能伤到一个拥有强大法力的高明修士。 虽然罗季这时候爆发出了自己无数岁月的苦修,才积攒来的那么一点真阳之力。可是事情和巫祈所预想的那样,并没有出现多少变化。 就看见罗季大戟上那炽热凶烈的红光,就像是在冲着人愤怒的吐着信子的毒蛇,结果突然被人一把掐住了三寸要害一样,瞬间就没有了那凶猛骇人的架势。【零↑九△小↓說△網】只在几息之间,那原本将近丈许炽烈的红光,就被一股无色无形的力量给压制的只剩下一层不满一寸长度的光晕,还能勉强贴在大戟上。 “忘了和你说了,‘咒冥’之力虽然是用于针对那些使用阴冥性质力量的存在,但是其本身走的是以‘冥制冥’的路数。你以鬼类苦修而来,用以走上阴阳交征道途的真阳之力去对抗祂,我只能说你做了一个,错误到了极致的决定。”巫祈脸上露出一个有些不屑,又带着写讽刺意味表情。 听到巫祈说的这话,罗季脸上原本可以说是近乎于麻木的神情之间,突然出现了一丝惊愕的表情,不过很快又消失了。他本来爆发出真阳之力的目的,就是想借着那点真阳的爆发时候的那股爆发力,抢在自己被“咒冥”之力杀死之前可以对巫祈造成伤害,哪怕那伤害只有一点点,他也能死的稍微少些遗憾了。 而刚刚巫祈说话的时候,他突然觉得那种像是有把可以一下子就扎死自己的毒刃,一直死死的顶在自己后心的感觉突然没有了。虽然,现在依旧还有种死亡的阴影压在心头的感觉,但已经不在像是先前逼死无疑了。 而正是出现了这种感觉,才让罗季不自主的露出了一丝惊愕。不过巫祈当然不知道这一点,他只是以为罗季是因为自己最后关头的决断出错了,才露出的那丝惊愕的表情。 结果他的这一次以为,就给罗季留下了一条活命的缝隙。 看着罗季的大戟戟身上的红光,慢慢的从一寸开始以肉眼可见的衰弱,巫祈心中击杀罗季的把握也就越来越大。 而扶摇他们这时候,因为太过关注巫祈和罗季之间的争斗了。结果也一时间忽略掉了,不管罗季在这个时候还有多少可以保证自己能够从“咒冥”之术下面活下来的手段。 只要这时候有人趁着罗季硬拼巫祈的这个空挡出手偷袭的话,已经无力再去应对偷袭的罗季,都只能落得一个必死无疑的下场。 可惜的是,当他们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扶摇他们这时候也已经冲到了罗季的身边,一边死死的盯着王稷他们几个,一边试图出手帮罗季一把。只可惜就算他们几个都是鬼王,也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出手帮到罗季。 不过,他的这种举动,虽然没有在罗季和巫祈的交锋之中帮到什么忙。但是却断绝了王稷他们,趁着这个大好机会出手偷袭罗季的可能性。 “该死,实在是太蠢了。这么好的机会在眼前,都被我们给放过去了。”看到扶摇他们几个鬼王已经聚到了罗季的身边之后,孙勇只觉得一阵挥起,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进之兄勿恼,还是谨慎些吧,眼下我们几个的状况,才是最为危险的。 别看此时他们之中的三位已经受了不轻伤,可毕他们那边好歹五个都是第三境的鬼王。你再反观我们这边,眼下祈巫祝正在尽全力操控咒术,山鬼娘娘也在全力修持剑舞。 万一他们回过神来对我们出手,只凭我们几个的实力你能有几分把握挡住他们!”王稷这时候一边向着扶摇他们做出一些威逼的举动,一边悄悄的向着孙勇传音。 孙勇听到这话,也突然像是被泼了一喷盆冷水一样,有些发热的脑子突然醒了过来。 不过还没有等他做出反应,突然感觉自己身后贴上来一个机关装置,把他的身体姿势给固定在原本的模样。紧接着王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进之兄,你可千万别露出马脚来。保持好你的神色,身体姿势自有文赋兄的机关帮忙,眼下咱们的性命能不能保得住,就看咱们的演技如何了。” 有点明白过来的孙勇哪还能不晓得,王稷眼下的打算是借着巫祈先前“一咒破三宝”的余威,把对面的几个鬼王先唬住,性命危机之下,就算是孙勇也知道是该怎么做的。 虽然他不怎么擅长演戏,但是装狠装怒对于他们法家弟子来说,那可就是基本功了。 第68章,剑翻势,威乱咒 事情确实如同王稷所预料的那样,扶摇他们几个鬼王还沉寂在巫祈以一道巫咒连破三宝的那种震撼之中,一时间之间并没有想到他们可以在这个时候出手偷袭。 其实他们都只是暂时被巫祈“一咒破三宝”的战绩的唬住了,只要他们多想一想的话,就会发现。 虽然巫祈现在看起来强大之极,甚至一道巫咒就差点彻底废了三件极为擅长防御的法宝。可他其实就像是一把斩金断铁的宝刀,面对着宝刀锋口的东西,自然会被那无坚不摧的刀锋斩的七零八落。 可是如果身处在刀背的话,不管宝刀是有多么的锋利,刀口都是斩不到自己刀背的啊。 而这一点其实也是王稷这个时候最为担心的事情,他很清楚现在站在对面的几个鬼王都只是暂时被巫祈的战绩唬住了,一时间没有能想到那么多。但是,他们又不是没长脑子,要不了多久他们肯定是能够反应过来,现在的具体情况的。 只可惜,就算知道他们现在所处是一个怎样危险的状态,王稷能做到的也只是趁着稍微吓唬一下扶摇他们几个。要知道他们这边吕淼虽然看起来威慑力十足,可内里确实一片空荡,真动起手来绝对会露馅儿;而他自己虽然突破到了第二境界,可是突破时消耗的精力还有自己先前对自己来的那下狠手,可不是一句突破就能米不得了的。【零↑九△小↓說△網】至于剩下的孙勇和叶瑾两个人,虽然王稷不想那么说,但是他还是不得不说上一句,自己的两个同窗好友在这里能起到的威慑力还是太弱了。 虽然人间一直有句话说:实力上的差距,可以通过数量上的优势来弥补,但是前提是得有数量才行。而现在的这种情况,完全就是质量没有,数量也是连影子都看不见。所以说,孙勇和叶瑾现在可以起到的作用也就是装一下蒜,吓唬吓唬人了。而且,就算是吓唬人,他们都随时可能会丢掉小命。 很多时候,运气往往就是那么的不可琢磨。 王稷一直在心底祈祷的,让巫祈快点干掉或者兰若快点结束第三式剑舞,然后一巴掌把对面五个鬼王拍飞的事情,在渡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后一件都没有成真。(其实只是王稷自己主管的以为过了很长时间,实际上从扶摇他们冲到罗季身边,才不过是两息不到的时间。)而王稷最担心的事情却已经发生了。 原来是扶摇在发现王稷他们只是做出了要动手的倾向之后,就只是一直保持一个对他们有威胁的、随时可以出手的姿态,却一直都没有真正的出手心中有了疑惑。然后在她看到旁边和罗季还略有一些僵持的巫祈,又看到还在持剑而舞的兰若,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宫主和这个巫祝都被拖住了,他们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对我们攻击做出反抗。别给这几个空架子唬住了,感紧杀掉他们。”扶摇一声厉喝,话音有落就已经对着站在最前面的孙勇一掌拍了下去。 从扶摇开口开始,孙勇就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而看到扶摇的动作之后,他这不好的预感就已经化作了现实。本能之下,他就要做出躲闪,结果因为他的姿势是被叶瑾的机关做了一些固定的,虽然机关在他这极大的躲闪动作之下直接就被破坏了,但是他的这次躲闪却也因为机关的小小阻碍,没能如他意料的那样进行。 眼见着扶摇的一掌就要把自己毙于当场,孙勇紧闭着自己的眼睛大声喊道:“王栖悟、叶文赋,你们两个坑货,我死不瞑目啊!” 就在孙勇一边大嚷着一边闭眼等死的时候,原本一直在维持着剑舞的兰若,终于完成了第三式剑舞。 “天威兮!剑起卷霄宇。” 伴随着一声娇喝,一道剑光仿佛倒冲天宇的巨浪一般,险之又险的擦着孙勇的衣角把扶摇他们五个一下子就拍飞了出去。 只是如果只有这样的威力,那又怎么可能配得上天威散式第三式的名号,又怎么对得起兰若修持了这么长时间的剑舞呢。 果然,虽然那道倒卷天宇的剑光只是把扶摇他们拍飞出去,没有能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其表现的威力可不仅仅是这么一记毫无杀伤力的拍击。 那道剑光在拍飞扶摇他们之后,瞬间化作一片白茫茫的光雾,铺遍了在场众人可以看到的所有空间。然后所有人都听到了滚滚作响的雷声,一阵阵凌厉的罡风也在光雾的掩盖之下生出,众人只听到数不尽的、像是纸张被撕裂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然后众人透过光雾发现,那原本因为抵消了巫祈的“咒冥”之术过半威力原因变得薄弱很多的鬼气阴云,在这一阵阵凌厉的罡风之下,云层厚度变得愈加的削薄了。 而借着兰若施展出的这式名为“卷霄宇”的天威剑势,巫祈也彻底打碎了罗季最后的一点挣扎。就看见原本还和巫祈僵持了好几息时间的罗季手中大戟上,那最后一点红色的微芒也就此熄灭。然后罗季不知道被哪里冒出来的力量,给瞬间拍的倒飞了出去,飞的过程中还有无数的鲜红色血液被喷出来。 可是看着这么一副情况,巫祈此时却一点都没有开心的表情,因为这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罗季虽然现在看起像是随时就会死掉一样,可是巫祈很清楚,罗季本应该直接就死在“咒冥术”下。而且,“咒冥术”是纯粹的咒术,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把人打飞出去的景象。 “兰若!!你做的好事。”在这总情况下巫祈是一个极为注重心境修行的道门修士,都不可能会保持住自己不发怒。更何况巫祈他是一个巫祝,一个情绪波动远比现在的主流修士大得多巫祝,他能克制住自己不对兰若动手,已经算是他心性上佳的体现了。 兰若这时候,也觉得有些尴尬了。虽然她这一式“卷霄宇”化解了王稷他们的危机,可是因为和巫祈实战的“咒冥术”性相对立相克的原因,也给原本必死的罗季从巫祈手中破开了一线生机,让他保下了自己的性命。 虽然罗季现在的情形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可能再造成任何的麻烦,甚至是解决他都只是再补上一拳或者一脚的问题。可是,这终究是因为她的剑术,才生出了一丝变故。 第69章,武?巫祝? 不过巫祈也知道这个时候最多也只能是言语上怪罪一下,要是两个人因为这种事情而动手,那就真可以说是脑子坏掉了。毕竟他们现在,可是还没有把那几个危害的源头给解决掉呢。 “我说,你耗费了这么长时间施展出来的剑势,就只有这么一点的威力吗!”吼了兰若一嗓子,巫祈虽然也算是发泄了一些心中的郁气。不过却也抓着兰若耗费了这么长时间,结果使出来的招式却只表现出这么一点让人大失所望的威力这件事,在言语上面稍微带了一些刺。 其实兰若的这招威力也不是太弱,至少可以一击就让五个鬼王被毫无反抗的拍飞出,绝对就称得上强大了。 只是她这招表现出来的这些威力,和兰若使出这招所耗费的时间比起来,那就真的是有些让人大失所望了。不要求这招的威力可以惊天动地,那也至少要做得到变换风云才是啊。而巫祈抓着这么一个威力差强人意的地方在言语上带些刺,倒还勉强算是站得住脚。 “自然是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些威势,如果只有这么一点的作用,我又不是脑子有问题,怎么可能会耗费这么长的时间去施展这个与其说是剑术,却更像是法术的散式。”虽然兰若对自己的剑势不小心坏了巫祈的咒术这件事情有些歉意,但是可不代表她会因此就从言辞之上忍了巫祈的话。不过,也是因为她的剑势坏了人家咒术的原因,她说话的时候也不像是巫祈那样带刺。 可要让兰若给巫祈细细解释,兰若也是不会去做的,既是因为她不愿作解释,也是因为这种事情说起来太费口舌了些。兰若索性就是抬手一指:“你且再看这道散式剑术如何变化。” 巫祈见兰若被自己这么一刺,却也只是脸色有些不渝,没有做出反击讥讽的事情,也自然是知道见好就收的。于是他也不作多余的事情,转身顺着兰若指的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一看之下他居然发现,在距离他们不到三里的地方出现了一道倒卷而起的闪着亮光的,超小型白色飓风。飓风里面陷着的赫然就是被兰若一道剑光拍飞出去的扶摇他们五个,同时飓风还在不断的将上方的鬼气阴云和地面的群鬼吞入其中。 让巫祈觉得惊骇的地方在于,这道飓风就在他的身后这么近的距离出现,而且还是在不断的吞噬鬼气阴云和无数的鬼物。即便那道飓风没有泄露出半点的风压,他也不可能半点都察觉不到才对。可事实上,巫祈对于这道飓风从出现,到开始吞噬鬼气阴云和地面的一干鬼物都没有半点的察觉。 “你施展的这个,当真是侠客的剑术?”巫祈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发干。 “那是自然。你莫不是以为,侠客一脉可以和诸子百家,佛道两门,一同在这世间屹立了数千年岁月的道统,所传承的都是那些砍砍砍的本事的吧!侠客这脉道统的根基是‘武’,但是‘武’可不是那种只会一路从头砍到尾的没脑子行径。”看着巫祈的样子,兰若好像是突然猜到了他之前对于侠客的一些认知。 而实际上,兰若说的还真就没有错。 巫祈以前一直以为侠客们就是一群,只会拿着刀剑砍人、砍妖、砍神,总之就是一帮实力虽然强大的吓人,但都是集中在砍砍砍上面的一堆肌肉棒子。可是今天看见兰若展战的这式剑术,他突然明白过来自己有些想的有些太有失偏颇了。侠客一道和诸子百家、佛道两门,同属于自天外传下的道统,虽然传下的时间晚上前两者太多了,但又怎么可能就是那种从头到尾都是砍砍砍的莽夫行径。 好在自己虽然曾经对这一脉道统有些理解的失了真意,但是今天看见兰若的这一式剑术,让自己醒了过来也还算得上是为时不晚。 否则的话,万一自己哪一天还是抱着那种错误的认知态度,一不小心对上了一个练武的对手。指不定自己会落得个什么下场,或许丢掉自己的性命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你能说说什么是‘武’吗?”巫祈这时候看着兰若一剑创造出来的飓风,倒也不急着弄死扶摇他们五个鬼王了。反正他们现在已经算是彻底失掉了鬼潮这个唯一可以和他们对抗的力量,就算到时候他们能破开飓风,对付他们的方法,巫祈这里有的是。 “我又哪里能说得清什么是‘武’!虽然我在生前确实可以算一个‘武’家弟子,但是却也只能说是个半吊子的认知,谁让我死的太早了些。”听到巫祈的话,兰若有些没好气的看了巫祈一眼,说出来的话也让巫祈有些失望。 不过,她突然又一转言辞,说了一句让巫祈相当弄不懂的话:“虽然我是不知道什么是‘武’,但是从我开始习武起,我家中长辈就和我说过一句话,说那是从‘武’这脉道统自天外传下之时一同传下来的,并且还要我牢牢的记住。” 说到这里她捏着一副很严肃的口吻复述了一边自己曾经听到的那段话:“武从来都不吝啬于借助外力,因为武从出现开始为的就是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信念或者是事物。若是因为不肯借助外力,而让自己所要保护的人、信念或者事物,不论其中的哪一样遭到了损伤,那都是最大的本末倒置。” 原本巫祈在兰若开始捏着一副严肃口吻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十分的奇怪了;结果兰若说出来的话,则让他更加的感觉奇怪。因为兰若说的那些话,如果换掉其中的“武”,那就完全是在说他们巫祝一脉道统诞生的事迹了。 要知道,巫祝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世上,就是人族被那个降生了自己的时代给硬生生逼的。 在那个危险到处横行的时代,人族的弱小几乎就可以说是最大的原罪。任何一些稍微有些力量的族群,都可以把人族当成自己的猎物,如果不是因为人族那强大的繁衍能力,估计都撑不到那个诞生巫祝的时代。 而巫祝诞生之后,人族其实也没有能比没有巫祝的时代好过上多少,因为第一代的巫祝们在诞生之初都不算是强大。他们能做到的只是为族人带回更多的猎物,稍微驱逐一些不是特别强的猛兽、鬼怪,一旦遇上实力强横的敌人,他们也都是无能为力的。 而为了改变族人的境况,那时候深刻的明白整个世界对他们有着深深恶意的巫祝,当真可以说的上是无所不用其及。只要出现可以让自己保护族人的可能性,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即便他们会白忙活一场,甚至是因为那样丢掉自己的性命。 而兰若关于“武”的那番话,可不就是巫祝的翻版么! 第70章,巫祝与武 发现兰若的那番话居然就是一个巫祝的翻版之后,巫祈心中自然满是疑问的。一个自天外传承而来的道统,居然会在对于自己本质的定位上,和巫祝是一模一样,这个难道是有着什么巧合不成。 虽然兰若不知道巫祈从这句话里面,感受到了什么,但是她却能猜得出来,巫祈这时候想要问些什么。因此不等到巫祈开口发问,她就抢先开口说道:“我也大概猜得出你想要问些什么,不过我得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清楚这句话背后的故事,更不知道这句话象征着什么样的理想。对你想要问的东西,我能给你的回答,只有一无所知。” 听完兰若这么一通抢答,巫祈也有些无奈了。他能看得出来,兰若她的确是对这句话背后的故事还有象征着的意义一无所知,否则兰若在说话之间也不可能表现的像是现在这样轻松。 没错,就是轻松。虽然兰若可能听不出来那句话里面的一些思想和意志,也没有办法对那句话里面的思想还有意志产生共鸣。可那是因为兰若生于一个人族镇压了整个九州天下的时代,不了解人族曾经的她自然不会对那句话产生共鸣。 ————————————————————————————— 那么问题就来了,巫祈的年纪和至少已经存在这个世间千年之久的兰若比较起来,根本不具备可比性。【零↑九△小↓說△網】为什么,巫祈就会对这句话拥有着共鸣呢。 这个就要说回巫祝这脉道统的传承了。 巫祈的年纪和兰若不存在可比性,这个是谁都可以看得出来的。但是因为每一位巫祝都会在自己逝世之前,把自己的所有的“财富”传承给下一代巫祝。这个“财富”之中,包括了那个巫祝自己一生修行而来的力量,一生所看的一切知识,还有他自另一个逝世的巫祝那里传承来的力量、知识,一直可以追朔到他们那一脉传承的第一位巫祝哪里。 这个就是为什么比巫祈多活了千多年的兰若都无法和那句话产生共鸣,而巫祈这个在兰若面前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小奶娃的“小年轻”却能够和那句话产生共鸣的原因。 只是这样的话,可能就有人会问了。如果巫祝的传承真的可以将前一个人的记忆和力量传承给下一个人的话,那么这样的传承岂不是可以造就出一个,同时拥有如渊似海的力量和无数岁月记忆的怪物了么! 其实不然,对于接受上一辈传承的巫祝来说,他们在传承的过程中力量必然会出现不小程度的流失。而且纪承来的力量,终究都只能说是量变,而称不得质变。但是那个量终究是存在着上限的,或许那个量的上限,会高到让绝大多数人穷尽一生都摸不到边际,但是只要到了那个限度,那么力量的传承就不可能超出那个上限。 还有他们传承的那些记忆,对于继承者来说,那些记忆之中,除了最初之时巫祝带领人族挣扎着生存在这片九州大地之上的那些场景之外,都不是和他们已有的记忆结合在一起的。对于继承者而言,他们所传承而来的那些记忆,更像是一座可以让他们随时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那本书的藏书殿。 否则的话,要是每一代巫祝的记忆都会变成下一代巫祝的记忆,只要传承的次数稍微的多那么一些。就会变成两种情况,要么造就一群疯子,要么造出一堆尸体。 ———————————————————————————— “好吧,我明白了。”巫祈这边已经知道,从兰若那边听不到更多他想要知道的东西,也就索性不再多加询问了。 不过巫祈是不问了,兰若的心中,却因为巫祈只是一句话就对侠客这一脉自天外传下的道统这么上心,而生出了一些疑惑。 正好,因为兰若的一招剑式,扶摇他们一干鬼王被困于满是雷气的飓风之中脱身不得。而那片鬼气阴云,因为接连遭到了两次极大的消耗之后,再无能力为鬼潮提供增益和保护。 鬼潮在没有了鬼气阴云这个唯一可以对抗强者护伞之后,只能落得一个任由飓风吞吸绞杀下场。 没有了这些威胁在旁,即便他们现在是处于中阴界里面,兰若也有了一些生出好奇心思的基础。就索性把自己心中的那些疑惑想巫祈问了出来:“祈巫祝,你对这句话这么在意,能不能说说是为什么呢?” “因为实在是太像了,你说的这句话简直就像是在描述巫祝这一脉道统似的。不吝啬于借助外力,巫祝不就是这样吗。不管是什么样的力量,好也罢,坏也罢,只要能够守护自己要守护的目标,巫祝向来都可以称得上是无所不用其极。 因为对于巫祝而言,过于计较借助的那些外力会造成什么后果,最终只会把自己要守护的东西变成一场让自己悔之莫及的惨剧。”巫祈几乎是在有呓语似的语调说出这句话。 “是吗?原来只是这样。我还以为巫祝的道统和侠客的道统,两者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联系呢!”听到巫祈的话,兰若不禁有些失望了,她还以为自己可以知道一些秘闻之类的东西,感情就是这些。 “未必就没有联系。”突然在一边默默听他们之间对话的王稷开口说到。 “你说什么?”巫祈虽然听清了说的是什么,但是这时候还是本能想,开口又问了一下,像是要确认什么。 对于王稷来说,有一位巫祝肯定听一听自己在这方面的想法,完全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自然是非常乐意给巫祈说上一说的:“我说,二者之间或许真的存在联系。虽然巫祝是九州世界自己成长发展而来的道统,侠客这一脉的来历是源自于天外。但是,你们不觉得真的有些像吗?核心的思想是守护,同样不介意借助外力,甚至同样的为了守护自己要守护的东西,不在意借助的外力是好是坏。 其实书院里面,很早就有过这样的说法了。只是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能真正的接触过巫祝,才不好对这种说法表示肯定。不过今天大概是可以确认两者之间真的有一定的联系了,因为祈巫祝您给我的感觉,和我曾经接触过的那些侠客非常像。两种不同的道统,结果教导出来的继承者这么相似,说没有一点联系,恐怕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们的话很快就被吕淼出声打断了:“虽然我不介意你们在这里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也不介意多等一段时间进轮回。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这里是中阴界,正有有一群数量很多的饿鬼在向着我们这里过来,而且至少有一个是活了将近千年的。” 第71章,司命上神,东岳帝君,光目王 对于吕淼说的那群向着这里过来的饿鬼,巫祈自然是不可能没有察觉到的。【零↑九△小↓說△網】只是对于巫祈而言,那些饿鬼能够造成的麻烦和扶摇他们带领着的鬼潮比起来,差的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吕淼这个时候既然已经出声打断了他和王稷、兰若三个人之间的谈话,巫祈也就暂时的放下了这个话题。反正巫祈对于侠客的道统和巫祝之间是否有联系这件事情,虽然比较在意,但是也不至于说是有多么的看重。 因为不管这两者之间有没有联系,二者如今都已经是共同的存在这个九州世界了。 但是作为天外传下的道统,就算是二者之间有着很大的联系,以巫祈现在的实力,也做不到离开这片九州世界去寻根究底。所以这件事情对巫祈来说,只能算是比较让他在意,但是也仅仅只是有些在意罢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就先在一边好了。巫祝和侠客两脉道统之间是否真的有着特别的联系,我到时候自己会去看的,现在就先解决掉眼前的麻烦好了。”说罢巫祈一抬手,将还在夔鼓之上的诸人送到了一片没有鬼魂的空地上。然后信手化了一个圈子,算作是一定的保护。 将王稷他们送走之后,巫祈极为庄重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巫袍。将自己的心情彻底平复之后,看向兰若道:“可否?” “可。”兰若这时候,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出现了不小程度的变化。原本看起来一直是空寂幽雅的兰若,在这个时候身上也多几分的庄严肃穆。 孙勇他们突然被巫祈送离了台上,这时候还没有彻底明白过来巫祈要做什么的时候,一群法力凝聚出来的人偶出现在他们的周围。那些人偶,尽数华服美饰香草结环;或是持槌击鼓,或是金铁鸣钟,或是曼舞愉神,或以笙、竽和舞。这样的情况,让他们一时间有些更加的发蒙了。 不过作为素来极为重礼的儒家弟子的王稷,在听到了那些人偶奏响的曲乐,跳起的舞蹈之后,霎时间就明白了这是祭神的乐舞,当即伸手示意孙勇他们噤声:“嘘!此为祭神之乐,神祀之前不得放肆。” “果然能在这种时候给了你这么大信心的,也只有那位天神了啊!”王稷低声的自语到。不过旋即就恭声向着高台处礼道:“儒家弟子,王氏栖悟。恭迎司命上神。” 这时候的王稷就算是跌坐在地上,穿着一身已经很残破的衣服,他的神色之间也不存在半点的狼狈感,反倒是看起来透着一种无与伦比的贵气。 而有了王稷带头做出的这番行为之后,孙勇和叶瑾也立刻反应过来是怎么个情况。他们两人虽然,一个作为郡守之子,一个是豪商门第。但是对于祭祀礼仪的看重程度,和王稷这个极为重礼的儒家弟子比起来,也是半点没有怠慢的,谁让正在呼唤的神灵,是人道意志的化身之一呢。 孙勇和叶瑾二个人紧跟着王稷,也都朝着夔鼓充作的高台躬身一礼。 “法家弟子,孙氏进之。恭迎司命上神。” “偃师家弟子,叶氏文赋。恭迎司命上神。” 而原本还不太清楚的吕淼,也终于懂了现在是什么情况,赶紧恭敬的向着高台一礼拜下。 “吕氏女,淼。恭迎司命上神。” 她的这一句话说出,也就是代表着,即便她已经是个死后重开灵智的鬼王。但是,她也还依旧是将自己认作是人。 不过,他们的行为举动,对于这场祭祀而言,也就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罢了,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那些人偶没有因为他们的行为就出现变化,台上的两人也更不会因为他们的行为有所异动。 “广开兮天门,纷吾乘兮玄云。” 巫祈开口以大司命的口吻,唱颂起迎神的祝词。这时候的他,看起来分外的庄严肃穆。那种就好像从骨子透出的冷酷,那种俯视众生的淡漠。直让人觉得,那位由人族意志思想所化的,主掌着人间寿夭的天神,真的已经附到了巫祈的身上一般。 “领飘风兮先驱,使凍雨兮撒尘。” 当这句话自巫祈的口中唱出之时,那由兰若以剑术制造出来飓风瞬间消弥,化作了一阵阵不再那么狂暴危险的旋风为其大开路途。从未有过雨露的中阴界中,此时也下起了巨大的暴雨,打湿了地上的尘泥,使之不再飞扬。 这个时候,恭身礼神的王稷,突然明白了。这回和巫祈前一次祭祀泰一神不一样了,那位被祭祀的司命上神,是真的降临到了这中阴界之中。 ———————————————————————————— 阴世净土,地府所在,泰山府君殿上。 统领着阴世众神,主掌阴世一众事宜的东岳大帝正高座于宝座之上,聆听殿下鬼神上禀阴世政事的。 结果在巫祈唱颂起祝祀大司命的祝词之时,一阵不大但是却极为显眼,像是在黑暗之中突然亮起的明灯一样引人注意的神力波动,突然出现在地府深处。 那股波动自出现伊始,就在不断的向外辐射,而且不论传播了多远距离,都不见那股波动出现衰减。 当那股波动掠过泰山府君大殿之时,原本正在专心处理政事的东岳大帝,突然震怒起来。一时间因为情绪波动太大,没有能收住的神力将殿下的一众鬼神都给尽数掀翻在地。 “何人这般无礼,竟敢妄自惊扰古神!”原本端坐在宝座之上的东岳大帝,倏的一下出现在了大殿门口,看着那股远去的神力波动沉声怒道。 “陛下!您也感觉到了!”这时候一个温和,让人不自主的就会生起亲近感的女声,自大殿之前的玉阶上响起,传至东岳大帝的耳旁。 “哼!”听到这个声音,东岳大帝一声冷哼,就要转身回殿中。 不过,他才迈起脚步,一个未着鞋履的玉人就已经到了他的身前,将他给拦了下来。 “感觉到了又如何,光目王今日不在净土之中诵经渡化怨魂,竟也有空来我这泰山府君殿中转上一转!”被那玉人拦在身前,东岳大帝也只好停下自己已经抬起的步子。不过,却也没有对那玉人有什么好话相与。 “陛下说笑了。出了这等事情,便是真如那极乐世界的佛祖一般,四大皆空的人物都会坐不住,更何况我这不空四相的区区菩萨呢!”被东岳大帝冷言相对的玉人倒也是好性子,说起话来到依旧是那么一副温和的语气,未曾见到半点波动。 “是么!原来,誓下渡尽地狱怨魂,为大宏愿的光目王,居然是个不空四相凡夫俗子!”听到那玉人说自己不空四相,东岳大帝即便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可也还是忍不住出声刺了她一句。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作为掌管轮回事宜的人道大神,他和那群四大皆空佛法不空的“佛”之间的嫌隙实在是太深了些。所以,即便知道眼前的玉人和那群四大皆空佛法不空的家伙不是一路人,他也还是有些忍不住想要讽刺的心情。 “陛下又不是不知,我誓此宏愿之时,为的是我母可以脱得这无间地狱,消去罪业,不受苦难。陛下将对诸佛的怨气,撒在我身上,却又是何苦来哉。”即便是如此,那玉人也依旧未见动怒。 说起来,也亏得光目王虽不不曾空了(liao)四相,却也是还有着深厚的心性修持。不然让东岳大帝这么一通讽刺,说不得就要与他动手做过一场才肯罢休,又岂还会与他好言说话。 第72章,乱将至? 实际上东岳大帝在说出那话之后,就已经醒悟自己是实在是太过失言了。不论光目王为什么立下那渡尽地狱怨魂的宏愿,这都是一件为天下善的大好事,而自己从这方面出言讽刺她,是在是大大的过失了。 所以,醒悟自己失言了之后,东岳大帝可没有因为什么面子上的过不去,直接当场就向光目王表示了自己的歉意:“孤失言了,还望光目王大量。” 那光目王本就未曾动怒,她只是被东岳大帝的那句话说的有些伤感而已,倒是没有将事情放在心上。不过,既然东岳大帝肯屈尊向她致歉,她也自然是泰然的接受了。 “陛下是至性之辈,因为我这一层佛家菩萨的身份,致使自己大意之下失言,我自然不会记挂在心。” “多谢光目王。”见光目王没有计较自己失言,东岳大帝也舒了口气。 虽然以东岳大帝的身份和实力,就算是光目王非要和他计较,甚至是动起手来他也不会若上半点。但是这种事情,毕竟是他不占道理,要是真的动手。他从气势上,首先就会弱上几分,不好真的全力相斗。再有,这周围可都是他地府的物事,不管到时候打碎了哪一样,那都是他地府吃亏,还是不能叫嚷的那种。 不过经过这番事情之后,东岳大帝也不好再继续冷着脸将光目王这么拦在大殿门口。本来自己那么一通冷嘲热讽,人家都没有和自己多做计较,自己要是还把人家堵在大殿门口,连进去做一下都不肯,那就实在是太有失礼数了。 “尔等且先退下,将一干要事奏本,尽数呈与我后殿之中。”不过既然要接待光目王,东岳大帝也不太好继续处理正式了,只好暂时示意殿中一干鬼神退去各执司职。至于需要处理的政事,就让他们都呈到自己的后殿之中,自己过后再做处理了。 不过,他又看了看光目王,也怕光目王就之前古神被惊扰的事情和自己淡的时间太长,自己一时间不能及时处理。所以想了一下,又开口道:“等等,尔等将那些奏本各自复写一十五份,分别再呈送于其他四岳帝君,以及酆都大帝和十殿天子。让他们有了决议之后,将自己的决议送到我这里。去罢!” 只听得这一番言语,就能知晓。这地府之中,这位东岳帝君的地位是何等的尊贵和威严。即便是神位与他一般的其他四岳帝君,乃至于酆都大帝和十殿天子也都要略次于他半分。 不过,东岳大帝的这番作为,不禁会让人觉得他这是显摆自己威势的感觉。 但是对于东岳大帝的这种行为,光目王倒是没有认为他这是在显摆自己威势。她很清楚,东岳大帝从来都不需要用这些举动去表明和彰显自己的威势,因为这整个地府的体系都是这位东岳帝君一手打造出来的,他又怎么会用得着这种流于表面的行事呢! 且将画面在转过一个地方。 人间。 依旧是中州那片未名的山林里,还是那个孤身一身,素衣执杖的少女。虽然她没有像是东岳大帝或者光目王那样,亲身的感受到属于古神大司命的神力波动,但是凭借她这一氏族人和人道意志之间的密切联系。 在巫祈以祭祀请动大司命之时,她立刻就察觉到了已经有近两千年没有过动静的大司命,居然主动的离开祂的神域降临到了中阴界那个比穷山恶水还要穷山恶水的地方。 “居然可以让一位沉寂了将近两千年的古神主动降临到中阴界那样的荒芜之地,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人?恐怕只有那些一手带着人族成长到如今这个程度的巫祝才能做到了吧!只是,近千年之前的那场波及天下的战事之后就一直没有过活动迹象的巫祝,居然会又出现了活动的痕迹,还是在中阴界那样的地方,这可是在不是一个好兆头啊!”虽然那个少女并不像是东岳大帝或者光目王那样,知道这种事情象征着什么,但是她也知道这肯定会和如今的这个天下有关系。 毕竟天下之事的主调,本应该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而当今的大禹朝自九百多年前立朝,已经稳坐到了如今。 这可是千年的帝国啊!而且即便到了如今,整个大禹朝不但没有呈现出乱象将至的痕迹,反而还蒸蒸日上,只怕是有些存在已经快要沉不住气了。 “这可是我人族的天下,莫要说是如今还没有呈现乱象,就算是乱世已至,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谋划的。想要算计我人族,还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活下来!”素衣女子抬眼扫过天地四合八荒,虽然她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她很清楚那些沉不住气的存在,肯定已经在谋划着怎么祸乱这个人族的天下了。 大禹朝钦天监,监天殿。 大祭酒命离部司辰前往大司马处传讯之后,才闭目不久就有感觉到了有一股可能关系到大禹朝国运的异动。 “巫出荒南、百鬼行路、古神复醒、山鬼离位、阴山起祸、祝进龙城、天柱将朽。” “这七件所谓的象征着大禹朝分崩离析的事情,居然会这么快就应验了两件,还真的是有点让我猝不及防。”大祭酒轻轻的叹了口气。 不过即便是说着这样的可怕的祸事,大祭酒的脸上却未见到半点的担忧。大禹朝已经屹立在这世间近千年了,在其治下人族愈加的昌盛,而且还远未至顶峰。想要让这样的大禹朝,只是因为这么七千事情,就怪怪的任由外力分崩离析,那怎么可能! 就算这是所谓的天命定下的结果,那她也不可能认同,她的八位同僚也不可能认同,她人族的人皇也不会认同者天命,而大禹朝治下无数的黎明百姓更不可能去认同这样的狗屁天命。 “啐!天命!去你的娘亲的天命,我族要是会听由你这天命,早在大荒时期,我族就已经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下了。”让人想不到的是,如此贵气端庄华美的大祭酒,她居然朝着天上狠狠的吐了口不存在的唾沫,出声咒骂了那所谓的天命。 北邙山。 “来了,就快要来了。你既然夺我江山,那我就亲手毁了你一手建立的盛世,很公平啊!很公平啊……” 那个一身遍身腐朽之意的人,就像是发疯了一样,不住的重复着那句话,那言语之中的恶意,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 第73章,神 虽然说起来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但是对于巫祈而言,都和他们现在需要做的事情无关。专心的完成这场简陋的祭祀,全力的应对突然造访的大司命的意志,才是他现在需要要做的事情,除了这件事情之外,恐怕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分心思考了。 巫祈身上那属于大司命的冷酷,本就已经让他看起来显得威严十足,而这随言而出的狂风暴雨映衬,却是将那威严的气相推上了又一个高峰。 只是这份威严给众人带来的,确是极为巨大的压抑。都不需要巫祈注视到他们,只是单纯的那掌管寿夭之神出现时的威严,就已经让众人连喘息的声音都不敢稍微的大上一些,就怕一个不小心冒犯了那位天神。即便他其实都知道,那位唤作大司命的天神根本就不会在意一介凡人的喘息,可是那源自于生灵天生对于死亡的畏惧,还是让他们没有办法好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再紧张。 就在众人在大司命的威严之下,感觉到压力越来越大的时候,一个女声的出现,让他们已经被压迫的死死绷住的神经,突然得到了安抚。 “君回翔兮目下,逾空桑兮从女。” 在众人已经快要承受不住压力之时,兰若唱颂出了那当由迎神女巫唱诵出的祝词。只是,她的口吻却并非是一个迎神女巫的姿态,如果要说的话,倒更像是另一位司命之神,那位由人族的思想结合了人道意志诞生的另一位司命神,在人间的神话之中执掌了人间子嗣繁衍的天神,为天下赐生之神——少司命。 不过兰若的身份乃是山鬼,还是一位受大禹朝封认,享受人间祭祀的正神。她以少司命的口吻对话于大司命,虽然算不得恭敬,不过也并没有失礼之处。 “咦!” 冥冥之中仿佛传出了一身意外的讶异之声,好像那位大司命也看到了兰若的不同,一位正神居然会冲当自己的祭祀主祭,也确实是一件可以让祂感到惊讶了。 不过这时候,作为主祭之一的巫祈,却有些不太好受了。 只因为巫祈原本只是想着请下大司命的神力,借助其神力来达成自己,送吕淼入轮回,定扶摇诸人的命业的目的(di)。但是却没有想到,居然会直接将大司命的意志吸引过来,这下子实在是有些超出他的预想太多太多了。 要知道,大司命降临到这里,那可是在将他的肉身和神魂作为一个通道来使用的。而作为一位伴随着人族一起到了如今的古神,大司命的一直究竟有多强,几乎没有人能够知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巫祈的肉身经过了无数灵草宝药洗礼和锤炼,神魂被数千位巫祝的祝福保护着,大司命极为努力的收束着自己的力量;巫祈也很有可能被大司命的意志影响到自己的意识。 所以为了保证自己的意识不会因为大司命意志的出现而被影响,巫祈这时候只能全力的凝神应对,哪里还能分得出心思去管别的事情。 其实从大司命的意志降临下来开始,巫祈就已经明白自己做了一件蠢事,蠢到无可救药的那种。自己究竟是脑子里面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选择这种把自己的肉身和神魂作为通道的方法来作为接引手段。 如果可以选择重来一次的话,巫祈如果可以知道这场祭祀会将大司命的意志都吸引来的话,打死他都不会选择这种把自己作为通道的方法。即便这样的方法,在作为接引手段时候的,效率会比其他的方法好上太多太多。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有些太迟了,巫祈唯一能做到的,也只是凝神守心,不让自己被大司命的意志给影响到罢了。 “纷总总兮九州,何寿夭兮在予。” 这时候,巫祈没有开口唱颂起祝词。但是由他以法力凝聚出来的那些演奏者祭神之乐巫祝人偶,却自发的同时唱颂起这句大司命显露自己神职威能的祝词。果然,这位大司命真如记载的那般,高傲且喜爱显露自己。 “高飞兮安翔,乘清气兮御阴阳。吾与君兮斋速,导帝之兮九坑。” 作为迎神的女巫,兰若此时本应当表现自己的虔诚和恭敬。只是很可惜,同样是神灵的兰若,根本不可能向大司命献上虔诚,恭敬虽然是有的。但是那些恭敬,也只是作为神灵见到了屹立于神颠之上的大神时,必然会有的一些礼数罢了。 而且,那一句“导帝之兮九坑”,唤作是旁人来唱颂的话,必然是在说自己为大司命引路,为其铺开道路前往九岗之山。可唤作是兰若的唱颂,那就是在说她与大司命一同前行于前,为帝君東皇指引前往九岗之山的道路。 她只会是将自己和大司命放在同一个位置之上,而不可能将自己置于大司命之下。即便她很清楚,大司命只以实力而言都是一位四境的超级强者,自己一旦激怒祂的话,很可能会被祂所伤,甚至是被祂杀死,但是兰若还是依旧那么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同为人道的神灵,她注定是不可以向另一位神灵低下自己头颅的,否则人道的意志就会厌弃她,使她有大祸事相随左右。 不过还好,大司命虽然极为的高傲,但是祂终归是人道意志的化身。那份高傲的只是因为天下人族认为,作为掌管着寿夭的天神,大司命就应当是高傲,且肆意展现自己威严和威能的以为神祗。这些特性,都天下的人族赋予祂的,而非是自人道意志之中诞生。 所以兰若没有对大司命低下自己的头颅,并不会成为大司命动手攻击兰若理由,也不可能导致大司命出手攻击兰若。 “你!很不错。” 一个既宏大,又似是飘渺不在当前的声音,夸赞了兰若一句,好像是对兰若的这个态度异常的满意。 不过,那个声音却并非是已经降临至此的大司命。 因为那是一个女声。 虽然大司命本质上是没有男女之分的,但是在天下人族的影响之下,其显化的形象确实是一个男性。 而能够在大司命显化之时顾及到这里,还会对兰若这样一个态度很满意的,恐怕也只会是那位同为司命之神的少司命了。而之所以会这样,估计兰若颂唱祝词之时,一直是在以少司命的口吻进行的也有些关系。 第74章,祈于神 不过对于那位主赐生繁衍的司命真神所赞赏的那句话,兰若完全可以说是抱着一个恶意的态度看待的。 “我是如何,不劳少司命费心。”兰若冷冷的开口拒绝了少司命的夸赞,看起来她对待少司命的态度,当真是有够冷硬的。 当然了,或许换作是别的一些小神,亦或者是一些散修游之流的人,在受少司命这么一句赞扬,怕是当场就会有些喜不自矜了。 只是当这句赞美放到兰若的身上时,则有些不同了。 兰若她就是个一地的山神,既不如那些受一州祭祀的神祗,也及不上手一郡祭祀的甚至,和少司命、大司命这种受一国一族祭祀的大神相比起来,地位上更是拍马不及的。 按理说,她就算是一个再如何自傲的性子,在受少司命这么一翻赞许之后,也应该会有些喜行言于颜色才对。 但是,偏偏兰若在成为山鬼,一方山神之前,是侠客这一道统的传人,还是那种随着氏族血脉历代传递的侠客世家的子女。像是这样的出身,从某一种意义上来说,她很难会对神祗报以颜色。 毕竟,侠客这脉道统有一个很出名的特色,那就是他们如同儒家的那般,都有奉行“敬鬼神而远之”的说法。 他们承认鬼神的地位,但是他们不会愿意和鬼神做过多的接触,除非是他们陷入了那种不得不求援于鬼神的境况之中。 而且,侠客这脉道统还有一个更为夸张的地方。 那些但凡是走上了真正修行道路的侠客,他们的修为每进一步,就会向着他们所修行的功法的本质愈加的靠近。而离他们修行的功法本质越近,他们就会对于神祗越加的疏离,因为侠客最核心最本质的思想,就是要对一切异类保持一颗怀疑的心。 也就是说,就算是曾经身为人族的兰若,曾经是侠客道统传人的兰若。当她再一次的面对一位正统的侠客的时候,即使她向那位侠客证明自己是侠客道统传承者的身份,她也很难获得信任。 所以虽然兰若现在也是个异类,是一个小小的山神,但是早已经在心中根深蒂固的那种想法,会让她对一切的异类都抱有一颗怀疑的心。而恰好,少司命、大司命,祂们虽然是人道意志的化身,但是祂们对于兰若而言就恰好是在异类这个范围之中,所以她在对待祂们的时候,会带着有色的目光看待祂们的一切。 ———————————————————————————— 而对于兰若那冷硬的态度,少司命倒是没有半点芥蒂,诞生了无数岁月的祂,自然是知道侠客是一帮什么样的性子。虽然这个侠客着实特殊了些,但是也还依旧是个侠客不是。 “你虽然实力不错,也不是大司命降临的通道,但是祂那无时无刻不在向外辐射的威压,还是不那么好受的。”那少司命说着,连给兰若拒绝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以自己的神力化作一层外衣,将兰若包裹在其中。 “灵衣兮被被,玉佩兮路离。一阴兮一阳,众所莫知兮余所为。” 少司命的爱护,可以说当真是来的及时。 恰逢大司命展现自己神力非常,夸耀自身之时,若不是少司命的神力为兰若挡下了那些大司命肆意展露的神威,否则以兰若那对大司命有些抗拒的心理,在面对大司命的神威之时她也只能是硬抗,这样的话还真就未必可以安稳的撑过大司命展露神威的这个阶段。 万一,她要是撑不过去,那么他们的这场祭祀可就是彻底砸了。 到时候,作为被祭祀者的大司命,是不会对他们有什么惩戒的想法,也不因此生出什么恶感。但是那徘徊萦绕了大司命无数岁月的人愿、香火、信仰,却必然会对这场破碎的祭祀降下惩罚。 不过,少司命出手护着兰若安然的度过了这个阶段,却是苦了巫祈这个充当通道的人了。原本他充当大司命的意志和神力的通道就已经负荷够大了,结果少司命居然也在这种时候突然掺和上了一脚,这差点没有让巫祈哭出来。 如果,可以分神说话,那巫祈肯定会冲着少司命叫嚷:“这可是大司命的祭祀啊!你少司命身为赐生、繁衍之神,这时候降临过来凑什么热闹。” 只是很可惜,巫祈这个时候分不出心思,而少司命也在忙着另一件事情。 “是你想要祈求司命之神,送你入轮回转世,对吧!” 少司命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吕淼的身上,察觉到吕淼内心的祈求之后,祂便已经开始教导吕淼如何向大司命表明出自己的祈求了。 “来,跟着我说。”少司命在吕淼的耳边轻声道。 至于吕淼,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在自己耳边的声音是什么来历,但是出于一种源自于本能的亲近感,她还是照着那个声音说的去做了。 “折疏麻兮瑶华” 少司命一边教导吕淼如何向大司命表达出自己的祈求,一边以神力在祭祀的这个地方,变化出许多的美丽如玉的花朵。“折下一朵玉花。” 吕淼依言,照着少司命的话,折下了一朵玉花。 “折疏麻兮瑶华” “将以遗兮离居” “将玉花捧于手心,花过顶,俯身,拜。” “将以遗兮离居” 吕淼这个时候,当真有些像是牵线的木偶,少司命每说一句,她就跟着说一句。她将捧着玉花手,高高的碰过头顶,神情虔诚的俯下身子,一拜在地。 不过,要是少司命不教吕淼的话,吕淼也确实不知道怎么才能向大司命告知自己的祈求啊。 “既已亡兮命疏” “起身,再拜。” 吕淼依言而为,即便是听到颂词并非是原有的颂词之后,她也未曾因此让自己的举动出现半点的不平稳,依着少司命所说的唱起她自己的颂词。 “既已亡兮命疏” “祈轮转兮往生” “再拜,起,奉礼。” “祈轮转兮往生” 吕淼唱颂着自己的最后一句颂词,也是她的祈愿。慢慢的直起跪拜的身子,将玉花奉于身前,静静的等待司命之神的宣判。 “好了。现在我宣判,你将可以生于人士。” 少司命看着静静的跪立在地的吕淼,轻轻的对着她吹出了一口气,一个允诺她可以生于人世的许诺。做完这些之后,少司命转身离开的吕淼。 她已经达成了吕淼的祈求,剩下的就要看大司命如何决论了。 “予,予你以轮转。” 大司命这个时候,终于真正的开口了。祂的声音,并不曾如何的响亮,但是却宏大异常,就好像是要充填每一寸空间一样。 而随着他的决论定下。 一轮黑日,自虚无之中慢慢生出。虽然,这轮黑日像是要遮掩掉一切的光线,但是却并没有给人一种冷厉、恐怖之感。 反而有着彻人心魂的温暖和希望,无时无刻的不在冲刷浸润着所有人。 第75章,哀伤 静静的感受着那源自心底的温暖和放松,在场的众人一时间都有种永远沉寂其中的冲动。 就连巫祈和兰若两人,都险些沉沦其中。 不过,他们之所以会这样,也是情有可原的。 要知道,巫祈现在可是被大司命和少司命这两位司命大神,当作降临在中阴界的通道。这其中的对于心力、意志还有身体的负荷,会到达什么样的程度,也是可想而知的。 而兰若,她虽然没有像是巫祈这样,直接被两位大神当场一个降临的通道。实际上因为兰若现在还算是神祗的原因,她也没法成为降临的媒介。 但是,兰若先前可是借助了巫祈的法力,强行施展了远超出她现在这个状态可以控制的招数。她能将“法”的力量勉强的操控住,不波及四周的成功施展出来,也是耗费了极大的心力的。 在这种状态下,遇上了这种被大司命控制住的轮回之力,他们还能不沉沦其中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现在的状况,对于众人来讲,可以说是自他们生于这世间以来,所遇上的最为凶险的境况了。 如果,大司命对他们抱有一丁点恶意的话。 毕竟那黑日不论此时给表现出来的力量又多么的温顺、和煦,但是它依旧是用来承载众生魂魄轮转往世的规则力量。在大司命用神力操控的时候,它表现的没有危险性,却不代表着这就是它的本质。 如果现在大司命不再以神力控制住这个轮回入口的话,在场没有任何防备诸人,怕是连一个呼吸都支撑不了,就会被轮回的力量勾去魂灵,变成无知无识的行尸走肉。 当然清醒祈和兰若两人,虽然有心想要唤醒其余人心中的清明,避免他们进一步的沉沦其中。但是在这轮回之力的影响之下,他们还能保持住自己心中的清明,就已经是极为的努力了。 万幸大司命打开这轮回的入口,不是为了行杀伐之举的。 不然,只看王稷他们现在的状态就知道,定然会横命当场的。 “咄!” 这一声轻喝,虽说声音并不大。但是在听在诸人耳中,却像是一声响彻天地的雷鸣一般。只叫被轮回之力迷惑的迷迷糊糊的诸人,像是在三伏天被人从头到尾的浇了一桶冰水一样,异常清醒神智。 而少司命在大司命喝醒诸人的时候,也反应了过来,挥手洒下一片神力化作一个个紧贴着众人身体的结界,隔绝了轮回之力和他们之间的接触。 “却是我疏忽了,忘了尔等现下尽是心神疲乏,正是最难抵挡轮回之力迷惑的时候。” 然而王稷他们是轻松了,却是又让巫祈遭了些罪。 谁让少司命用的神力,都要通过巫祈这个通道降临到中阴界。 “少司命原来是人神!?而非是人道意志的化身?”巫祈原本从少司命不请自来的出现在中阴界开始,心中有些觉得怪异。先前,在自己没有教导的情况之下,吕淼自己主动的向着大司命诉讼自己的祈愿之后,巫祈就已经在奇怪少司命的身份了。 而现在少司命主动出手,为王稷他们隔绝轮回之力和他们之间的接触,则给了巫祈一个猜测少司命身份的推力。 “你这小巫祝居然不知道么?我本是风氏之女,极善活人、助产、照看婴孩儿,所以在亡故之后,便有人降温当作是生之神祭拜。开始还只是我那部族之中的人祭拜我,后来逐渐其他部族的人也开始祭拜,被人祭拜的时间久了,也就真的成了神灵。 再后来,有了司命之神的概念,或者说我就是司命之神的概念雏形,和少司命这个神灵敕位合二为一也就是一种必然了。 就算教导你的巫祝没有和你讲述过这些,接过传承之后,你也应该会去了解一些的才对吧! 而且,你难道就从来都没有想过为什么同是司命之神,大司命的形象是男子,而少司命的形象确实以为女子吗?你不会以为,只是单纯因为少司命主赐生,大司命主寿夭吧!”少司命听闻巫祈的话,以翠光凝出一个形象,站到了巫祈的面前,好让他看清楚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原本少司命对于巫祈并没有多少的好奇,只以为他是因为修行已久,心境体魄都打熬的极为强大才能保持住自己不受侵扰。 结果当巫祈在奇怪她是个人神,而不是人道意志的化身之时,也让少司命对他起了几分好奇。不探查巫祈还不知道,这一通探查之下,她才发现,巫祈这个小巫祝居然真的是个“小巫祝!” “你还真是有些奇怪啊!非是自夸的,我与大司命好歹也是人道大神,你以自身作为媒介,让我们降临到这中阴界中,居然支撑到现在都没有受到影响?究竟是有多少位巫祝在离世之前为你立下了庇护魂灵的咒术,你又是吃下了多少的灵材宝药,能让你的体魄经受了这么久神力的冲击都没有半点衰弱!” “少司命劳心了,众位巫公逝世之时将一切都交由祈,祈自然不能愧对众位巫公的赐予。”对于少司命的话,巫祈很恭敬的说作了回应。只是看起来,颇为有种敷衍了事的感觉。 “是吗!这世间的巫祝又走了许多吗!真是让人惋惜的事情呢。巫祝这一手养大了人族的道统,已经凋零到了这么一个地步么!”虽然巫祈只是敷衍的回应了少司命的话。但是作为一个早已登位,活了无数岁月的神灵,少司命从巫祈的那些话里面就已经猜出了巫祝的道统已经要彻底踏上绝境的事实情况。 对于少司命来说,虽然她很早以前就陪伴着人族一步一步的成长,一直到了现在。但是如今的这个世界对她来说,还能让她觉得熟悉的事物依旧还是变得越来越少了。 而巫祝道统步入凋零的这个事情,无疑是在告诉她,这个世间还让她觉得熟悉的东西,又要少上一样了。 少司命很是伤感的长叹道:“神呐!果然是活得越长,越觉得自己孤独。” 第76章,还归于位 只是很可惜,在场的诸人中没有谁可以和少司命此时产生共鸣;即便作为巫祝最后传承者的巫祈,他在这个时候也没能对少司命说的话生出什么共鸣的情绪。 也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巫祈虽然是巫祝道统的最后传承者,但是他终究不是从少司命那个年代活到如今的。没有那种岁月的经历的话,想要和她生出同样或者是相似的感慨,实在是有些为难人了些。 “少司命!” 这个时候,如果换成旁人的话,就算是再怎么没有眼色,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打断少司命。只是巫祈却出声打断了少司命的思绪,将有些被少司命无意识的时候散发出来的神力以及情绪干扰到心境的诸人,从少司命的伤感的感染之中惊醒了过来。 “少司命!这是您的伤感。与我等凡人无干,还请少司命莫要波及我等!”虽然王稷只是被影响了很短的一个瞬间,没等巫祈出言王稷就自己从中清醒了过来,但是对于这种事情,王稷表现的却是异常愤怒。 原本作为一个凡人,王稷对少司命这样的大神,还是极为的尊敬、行为举止不曾有过半点逾越。只是少司命的行为实在王稷而言实在是有些让他无法容忍,就算你是高高在上的大神,活了无数的岁月,看遍了数不尽的人间世事。 但是肆意的放任自己的力量波及到凡人,这样的行为可不是人道大神应该有的。 凡人可没有神祗那般强大的心志,在一个一国祭祀的神祗的情绪影响之下,很可能就会因此留下无法祛除的烙印。这样的事情,又怎么能王稷不感到愤怒。 “儒家弟子!”看到王稷居然敢喝止自己,少司命看着王稷的眼神之中满是赞赏。 接着少司命的话音一转,接着说道:“倒也是。除了你们这群不要命的儒子之外,在这种情况之下,不要说是喝止我了,就算只是惊醒被我情绪影响的人这种事情,敢做的也不多。 虽然我自己不怎么喜欢,但是这些自天外传下的道统,确实是极为厉害的。至少,能教导出你们儒家这样能像是巫祝一般将自己性命都视作无物的人物,就足够证明其价值了。” 看着少司命像是还可以聊上很久的样子,兰若这时候突然出声打断了少司命的谈性:“停吧,少司命。现在不是让您伤情怀旧的时候,若是真的想要谈论这些的话,还是等我们回到了凡间的时候在谈论吧。 现在您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越久,对于祈巫祝而言,承受的压力就越大。还是请您先回去您的神域之中吧,回到了凡间之后,我等定会到您的庙宇之中与您长叙!” “侠客么!从神祗的身份而言,你们比之于儒子更让我不喜欢,因为你们这些侠客武者更加的排斥神灵。不过作为人道的一员,我对于你们倒是极为的喜欢。作为我人道昌盛至今的一大依仗,就算是不敬神灵又如何。我终究是人道的神灵,而非是神道或是天道的神灵。 不过,你现在是神祗,又是山鬼,还是半尸。即便还留着一颗侠客武者的心,却也终归是异类了。这个小巫祝和这几个小娃娃肯信你,我也肯信你,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但是想要被这个天下所真正认同的话,你却还是要多加努力了。”少司命以翠光凝聚的人形突然进到兰若身前,几乎就要贴到她的脸上了。 “我原本只是想着把我那冥宫之中的一干尸鬼镇压在宫中,然后安心的偏居一隅,慢慢的活着就好了,并没有想过还要让现在的这个天下接受我。现在这样纯属意外,不过既然成了这样,少司命您所说的,我会记着的。”兰若秉着手向少司命福了一礼,既是表示自己听明白了少司命的话,也是在礼谢少司命。 “那我不说了,也不继续给这个小巫祝添麻烦了。”受了兰若这一礼之后,少司命的翠光人形点了点头就忽的一下散作虚无。 看见那翠光人形散去,场内的众人也都知道少司命是要离开中阴界,回归神域之中了。 众人当即齐声唱念,送少司命归去。 “恭送少司命神祗归位。” 当少司命离开之后,一直都在充当降临通道的巫祈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他能保证自己不被两位司命大神给影响到,但是祂们二位同时的通过自己降临,对巫祈来说负荷压力也却有些大了点, 稍稍的缓了一口气之后,巫祈开向着一直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一切事情的大司命拜了一拜:“少司命已经归位,现在还请大司命送吕淼入轮回。” 孙勇原本以为,吕淼在这场祭祀之中向着大司命唱颂出自己的祈愿之后,大司命也允诺了吕淼送她进轮回。那么这个事情,就已经成了。结果听了巫祈的这句之后,他发现,原来这种事情还是要巫祈同意的! “这个事情,原来还要祈巫祝您再向大司命提出的吗?”孙勇奇道! 对于孙勇的问题,王稷替巫祈做了解答:“你以为祭祀之中的祈愿,是随便你想神灵表达出,神灵就会同意的吗?而且像是这种极为简陋的祭祀,如果主祭者不是祈巫祝这样的正统巫祝的话,根本就不可能迎下神灵,更不要说向神灵表达出自己的祈愿了。进之兄你的明白,要是没有祈巫祝的话,大司命根本就不可能给吕淼做出送她进入轮回转世的允诺的。” “这样么!”听完王稷的回答,孙勇只翻白眼。他孙勇既不是精擅祭祀神祗的阴阳家、神仙家或是道家门徒,也不是巫祈那样的正儿八经的巫祝,更不是你王稷这样什么都能精通的儒家俊杰。 看孙勇的样子,王稷就知道他肯定是没有明白。 “那我简单点说。祈巫祝,他是这场祭祀能够迎下大司命神的关键,也是大司命可以允诺吕淼进入轮回之中投胎的最大原因。你只要知道,但凡是和这场祭祀有关的,都是因为祈巫祝在才能出现,祈巫祝是这场祭祀可以成功的根本原因。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明白了” 王稷这么一说孙勇倒是有些懂了,虽然他还是有些不是很明白,但是巫祈是祭祀可以成果的根本原因,这一点他还能够清楚的。 孙勇好歹也算得上是次州书院法家最杰出的几位弟子之一,他只是对于祭祀之事不感兴趣和不怎么了解罢了,可不代表他的智力有问题,连这么浅显的意思都不能理解。 原本王稷准备,自己都说的这么浅显了,孙勇要是还不懂,就不再给他说。不够,现在孙勇能理解,那也算是他的口舌没有白费。 第77章,决定 这边王稷在给孙勇解释为什么大司命需要有巫祈的同意,才会真的让吕淼去轮回转生。巫祈将他们的话也都听在耳中,说的虽然不全面,但是也都有些接近了。 “说的虽然差了一些,但是也已经比较接近了。实际上,能让大司命做出允诺,的确是因为我。 要知道这个世间,整个人族都欠人道意志,但是整个人道都欠巫祝的,祂们欠下了太多的债务。 巫祝世代的祭祀神祗,奉上的祭品不知凡几。尤其是近千年之中,巫祝没有向神祗提出任何的要求,但是祭祀的从未有过停止和断绝。 我也是才明白大司命的行为是在还债,怪不得在中阴界这样荒芜的地方,这么一场简陋之极的祭祀,居然可以让司命大神亲自降临。 不过也是,祂们再不还的话,可就没有机会还了。”巫祈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示意吕淼走过来。 而王稷、孙勇还有叶瑾三个原本还认真的听巫祈说的那些话,但是当巫祈说到“整个人道都欠巫祝”的时候,三人都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模样,只当做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有些东西虽然大家都知道,甚至有些人都可以随意的说出口。但是他们却是不能去听,去记再心里的。 甚至于兰若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也都只当做没有听见。因为这种事情涉及到的东西有些太深了,不是她可以了解的。 ———————————————————————— 就在大司命抬起手开始施术的时候,巫祈很突兀的开口问吕淼:“可还要这记忆!” 吕淼被巫祈这突兀的一问,弄得有些一愣,不过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不要了。这记忆与我,留下的只是些伤心悲苦的事情,还是去了的好。” 巫祈点了点头,又问到:“那可要留下一身道行!” 听闻这话,不止是吕淼这个被问及的当事人,感到惊奇,就是其他几个都觉得甚是惊奇。 “这一身道行还能留住!” 巫祈摇了摇头:“自然是留不住的。但是你这一身的道行,却可以化作是灵性,伴随你转世。” 吕淼仔细的想了一会儿,才给出自己的回复:“那便留吧。我生前一世,本是一普普通通的凡俗之人,结果却偏是一个宿女的命。若是转世之后,得以修行的话,就算再遇上什么不好,想来也能有上几分反抗的力气。” 巫祈又指着还飘着的“美人颜色”道:“你这法宝如何处置!” 吕淼看了看法宝,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能带吗?” 她这一问,差点让巫祈失笑:“不能!法宝又不是和你魂魄合在一处的,又哪里带得到母胎之中。” 结果巫祈这话才一出口,大司命极其突然的开口说了句让巫祈想不到的话。 “这法宝,确实是与她魂魄合于一处。或者说,这法宝本就是她魂魄之中衍伸变化而来。” “是吗!那敢问大司命,她这样的法宝若是带着转世的话,会对转世身有什么影响吗?”巫祈沉声问。 “她这法宝只有一个特性,影响也不是很大。”吕淼的“美人颜色”在半空中翻动了几个圈,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拨弄着。 “什么特性?”巫祈有些皱了眉头。 很多事情对于大司命这样的大神而言,是小事不假,可是换做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饕齿餮口,唯有一首。自然是饕餮之能,无所不吃。”大司命的声音不曾有过点滴的起伏。 饕餮这种凶兽虽然强横异常,什么都可以吃下去,但是对于大司命来说,实在是没法让祂有所波动。毕竟那个在蛮荒时代,几乎吃光了整个西荒的饕餮,是他亲眼看着怎么被人给一点一点吃到什么都不剩下的。一个被人给吃掉的饕餮,又怎么可能再让祂生出多少感觉。 听到大司命的话,巫祈的脑子里突然的冒出了一群人在分尸烹煮一头只剩下头颅的凶兽的画面。虽然巫祈本身并没有经历过那件事情,但是不得不说巫祝的传承确实相当的强大,他只是想到了饕餮就会自动跳出这个画面。所以巫祈也明白吕淼的那件法宝会造成的后果,不是大司命说的那么简单,毕竟涉及了饕餮这头以一己只能差点就吃光了整个西荒之地凶兽。 或许对大司命而言,这个只是小问题,但是对别人可就不是什么小问题了。要知道大司命可不止是神祗,祂还是人道意志的化身,如果换算成人道修行者的等级的话。大司命就是已经超脱出了人间四境,乃是第五境界的超级大能,而且还是那种在第五境界里面都很有实力的存在。 所以很多事情,大司命可能说不是大问题、不会造成大影响,但是那些都只是对于大司命自己而言的。如果有谁真的将那些事情看作是小问题,那后果可不是严重的一点两点。 “请大司命封禁法宝威能,若不然只怕是她转世出生之日,便是其转世的生身母亲命丧之时。”巫祈闷声向大司命说道。既然会造成危害,又不想舍掉,那么封印自然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不成想巫祈这话一说出来,就让吕淼给否决了:“还是不要封印了,这件法宝我还是不带着了,虽然我没有太多的见识,但是饕餮是什么我还是知道的。而我这件法宝既然可以和饕餮扯上干系,想来肯定会有着饕餮的几分凶性,所以还是不带着了吧。” 巫祈相当震惊的看着吕淼,吕淼的这个决定可不止是简简单单放弃了一件法宝,她更是等同于放弃了自己转世之后的修行天赋。 要知道,这种直接和魂魄合在一起的法宝和其他的法宝可不一样,法宝和人之间的联系之紧密,比起那些性命交修的法宝都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那些性命交修的法宝再怎么联系紧密,能够影响的也只是一世而已,若是转世投胎重新来过的话,那么上一世的法宝最多也就是可能在这新的一世里,再一次相遇的时候从新认主。 而这种和魂魄合一的法宝,其实是可以算作是一个修士魂魄真灵的半生之物的,若是可以带着转世,那么只要不是运到霉的天地难容,几乎就可以为那转世之人定下一副天生的修行道胎。 而作为一个在修行道路天赋并不好的人,巫祈很清楚一个基本上可以盖棺定论的修行道胎对于修行之士的诱惑能有多大。虽然有道胎未必就能够修行得道,但是有道胎的人比起其他人在修行之路上会少上太多太多的阻碍了。 而吕淼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一个决定,又怎么能让巫祈不为之感到震惊。 “你可想好了!这种事情可做不得反悔的,就算我肯在你转世之后将你这件法宝在送于你魂魄中,能得到的好处比起带着这件法宝转世得到的好处比起来,也是不存在可比性的。” 对于巫祈说的这些,吕淼其实都是知道的,但是她的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并不准备改变,所以她说起话来倒也是洒脱的很。 “不用想了,我还是决定不带着‘美人颜色’去轮回转世,大司命神也已经说了,这件法宝有着饕餮的威能。而且这件法宝还是是自我魂魄之中诞生,那种像是可以吃掉一切的特性有多可怕,我是再清楚不过了,就算是大司命出手进行封印,祂也不是没有可能将那封印的力量给吃掉的,我不准备冒着杀死我生身之母的危险带着祂转世。至于说转世之后是否能有上好的修行天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吕淼的一番话说的可以说是极为容易打动巫祝,因此巫祈当下就脱口许下了一句诺言:“好,就冲着你的这句话,你转世之后我亲自寻你转世之身渡你入道。” “谢过巫祝大人。”听到这句话,吕淼也是极为开心的,毕竟能够保证转世之后依然可以修行,对于已经在修行道路上的吕淼来说可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长生其实对世间所有了解修行的人而言,诱惑力可是比世间绝大多数的东西都要大的。 第78章,大司命的威能 巫祈再给吕淼做出了许诺之后也就代表着时期彻底的定下了,大司命这个时候也就没有了顾忌,便抬手开始施法拆解吕淼当前的肉身。 就看见大司命轻轻的一拂,吕淼当下的肉身就像是被戳破的水囊一样,只不过水囊被戳破了漏出来的是水,而吕淼的这个肉身之中泄出来的是法力还有尸气。 不,用漏出来形容其实并不贴切,因为大司命这个时候,完全是凭借着自己拿强大的神力将吕淼肉身中的法力和尸气硬生生的抽离出来。 说实话这对吕淼来说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体会,积攒修行了近千年的尸气和法力被人以强大的外力给抽离,这个过程中带来的那种感觉还是其次,那种一切都不受自己掌控的状态才是最让人无法适应的。同时接踵而来的还有那种发自身体本能的虚弱感,以及源自于生灵生命最深处的恐慌。 如果不是心智经历了近千年的修行打磨和巫祈造成的心境破碎重建的话,只怕吕淼此时会像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一样,承受不住这种虚弱和恐慌感就此哭出来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不过这些感觉都还只是前奏,还没有等吕淼适应这种谢源自于生灵生命最深处的感觉,大司命的对于吕淼当前的这个肉身的拆解就更近了一步。 原本吕淼还只是修行积攒来的法力尸气被大司命以神力强行抽离,但是现在大司命在抽离吕淼体内力量的同时开始拆解吕淼的肉身了,虽然身体在被拆解分离的时候会造成极为可怕的疼痛感。但是和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人拆解所带来恐惧感比起来,反倒算不上什么很可怕的事情了。 实际上不止是吕淼这个当事人对于这种事情产生了极大的恐惧感,就是在一边看着大司命拆解吕淼肉身的众人也都因此有种全身毛发都要竖起来的感觉。 但是他们感到恐惧,可不是因为这个场面极为血腥,亦或是被惨叫声给吓到之类的。事实上如果忽略掉大司命拆解的是一个血肉之躯这一点的话,整个场面可以说得上是透着一种行云流水一般的美感。 风雨、云彩、雷霆,这些由巫祈和兰若几乎用全力制造出来的异象,在大司命动手之处就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现在则出现了更多的异象代替了那原先就可以称得上不可思议的异象。 荒芜遍布的中阴界大地上,逐渐的蔓延起无数葱翠诱人的象征着生命的绿色。然后那些葱翠诱人的绿色中,骤然窜出了无数的白色和红色,无数的花朵,数之不尽。 白色花朵显得清幽而空灵,那种清冷的空灵感让众人在一瞬间就像是受到了一次性灵上的冲刷和洗礼一样,那些因为从人间到通幽鬼路再到中阴界的而造成的心灵上的疲惫感只是在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经彻底的消散离去。 而红色的花朵艳丽而充满了生机,它的气息则是让众人身体上的疲惫劳乏在瞬间就得到了极好的缓解,又在几个呼吸之间让他们又重新充满了活力。王稷那原本被他自己亲手打断的腿骨,也迅速的开始归位愈合,在极短的时间里他就又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行动自如,完全不像是一个断过腿的人。 虽然说像是王稷这种程度腿骨断裂,就算是在凡间也算不得什么太大的事情,只要医家的弟子出手,这样的伤势也只要修养上三个月就可以重新下地走动了。 实际上,这个也是王稷当时敢对自己下手那么果断原因。 但是作为一名书院的弟子,王稷可以拍着自己的胸口担保,除非是医家的大修士肯亲自出手花费大法力为自己治疗,否则自己绝对不可能好的这么快。可实际上,大司命根本没有对王稷有过一丁点的优待,只是祂动手时造成的天地异象就已经把王稷的腿给只好了。 甚至于在这两种花的影响之下,一直躺在王稷身边昏迷到现在的桃夭都已经苏醒了过来,由此可见到大司命的威能实在是有些超出王稷他们能够想象的范围了。 而同样的,不止是这些。 要知道,在这千万年都处在荒芜枯寂的中阴界里,这些色彩和繁花实在是让任何活着的生灵都会忍不住生出的想要亲近的冲动。 只是巫祈在看到这些繁花的时候,脸上根本没有流露出半点的亲近和喜悦,他的脸上有着的只有谨慎和忌惮。不仅这样,他出声喝止想要去接触那些花朵的其他。 因为他很清楚,那些花虽然看着生机盎然、美艳惑人,甚至可以瞬间扫清众人身上的疲惫劳乏、治愈伤势。但是只要想一想大司命是什么甚至就应该明白,那些花不管表现出来的再怎么美好,本质上它们所象征着的,依旧是生灵的死亡。要是有哪一个不止死活的笨蛋真的去接触、触碰了这些花儿,只怕是在一瞬间就会被这些花吃尽生命。 实际上这些花就是大司命所象征着的寿夭司职的体现之一,祂的每一次抬手,祂的每一次神力流动,在目光所及之处整个世界都在呼应着祂。 不,应该说在目光所及之处,整个世界都在听从着大司命的号令,照着祂的意志所运转变化。 即便大司命从未对这片天地下达任何的命令。不过对于大司命这样的一位天神而言,引动天地的力量并不需要祂做出多少举动,也不需要他刻意的去做些什么,祂的一言一行对于整个天地而言都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命令,或者是一个直视。不仅仅因为大司命是整个世间最强大的那批天神旨意,还因为大司命祂是一位人道天神,祂是人道意志的化身。仅此一点,祂从根源上就无法避免对于世界造成影响,就算祂极力的约束自己力量也无法避免。 毕竟比较起那些人格神祗,大司命这种身为人道意志化身的神,祂们本身就可以说是规则的体现。因此祂们的一言一行都能算是规则在运动和变化,而规则对于天地会造成影响可不会因为祂们的化身约束自己的力量而停滞。 事实上如果将处在这片天地之中人换成其他的修士,例如那些参修阴阳之道的修士,或者是其他的已经踏足四境的大修士的话,这都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有一位规则化身的天神,在冥冥之中演示生死阴阳之理,可不就是天大的机缘么。 只是很可惜的是,在场的这些人里面,唯一一个参修阴阳之理的人是正在被拆解掉肉身的吕淼。而对四境有所触及的人是兰若,但是兰若她却偏偏是一个山鬼,参修的还是侠客们的那种对天地之理涉及最少,对肉身却更加看重的武道一途。 可能会有人说,巫祈不也是第三境的修士嘛,他比起兰若来可是还要更加强大的。 然而要知道,巫祈他虽然也是三境的大修士,而且比起兰若强的也不是一点半点。但是他最大的问题是,他本身修行的天赋并不怎么好,甚至说是非常一般都没有问题。 更为重要的是,他是一个巫祝,他的境界、实力、感悟、术法、体魄,这些让他变得很强大,而且还可以一直强大下去的东西,全部都是传承而来。 他想要做到掌握这些力量并不难,但是想要他做到感悟外界推陈出新,突破巫祝传承的界限,那就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第79章,修行如修身 只是话说回头,在场的这些人其实多数都是可以理解这个异象在象征着写什么,但是却也只是止步于理解而已。 首先王稷、叶瑾、孙勇他们三个是书院出身,受到过系统且全面教育,对于这种异相背后的东西他们是极其清楚的。可是即便是知道这异象背后的东西可以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好处,他们能够做的也就是享受一下这异象给他们带来的一些流露在表层的好处,然后只能干巴巴的看着而已。 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们的境界和感悟差的太远了。 就像是那些天地之间的雷霆,任何一个修士都知道雷霆的威力有多大,也都知道御使雷霆可以让自己的护道本事强上不止一点半点。 而实际上,绝大多数的修士也确实可以借着一些法器或者符篆来操控一下雷霆。 但是重点在于,他们最多也就是借助外力才能操控一下雷霆罢了,想要让他们以自己的神念或者是法力直接御使雷霆,几乎可以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要知道,雷霆是一种天生的就有着特别象征意义的力量,正如同绝大多数凡人所说的那样,雷霆既是天威。如果修士胆敢以自己的神念直接去御使这象征着天威的雷霆力量的话,超过九的修士神念会在和雷霆力量第一时间里被烧成渣,然后他们本身也会因为神念被雷霆烧成渣的原因而变成白痴。 而那些没有第一时间被烧成白痴的一成人里面,基本上就都是一些修行有成的大修士或者一些天赋异禀的异兽什么的,总之人族的修士如果实力不够的话,是根本不可能直接接触到雷霆力量的。 究其根底,也只是因为实力境界。 境界和实力不过关,就算是把那些天地之理或者天材异宝之类奇遇放在你面前,你能做的也只有干瞪着眼睛看而已。虽然说如果你伸手的话也不会有人把你的手给剁掉,但是那些奇遇机缘本身就可以要了你的小命了。 像是大司命在他们眼前演示的这场阴阳之理其实还是好的,毕竟有着一位天神在约束闲置着,所以王稷他们这几个实力境界都不到的人,虽说没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却也并没有因此遭受到什么恶果。要是换成一些没有被约束限制的天地之理演化场面,像是王稷他们这几个实力境界不够的家伙,但是天地之理可不会因为他们无法理解就停下来。所以在无法理解却又因为实力境界不够,连隔绝天地之理的信息都做不到的情况下,他们这种级别的修士,唯一的下场就是在极短的时间里被海量的天地之理信息给冲刷成白痴。 不过即便是这样,甚至王稷他们也很清楚自己不应该将心思关注在这些事情上,但是他们还是在这天地之间的道理上失了心神。 虽然巫祈这时候也开口喝止他们,只是他们却并未真的被巫祈喝醒,只是短暂重新有了些神职,他们本身还是沉浸在在这天地间的道理之中。万幸先下这些演化出来的天地间的道和理都在大司命的掌控之下,所以他们虽然沉浸在其中却并没有被烧坏脑子,只是如果一直这么持续下去的话,对他们来说却也不是什么好事。 修行之事就如同修建万丈高楼观看那万丈之上的风采,如果可以看到别人如何将高楼一步步的修建起来,那是最好不过了;如果不能,那么看到整座高楼的体貌,也是会让人找到可以借鉴的地方;但是如果既看不到高楼是如何修建的,也看不到高楼的全貌,只能看到那高楼最高的一处风采;然后依着那最高处的风采留给自己的印象去建造自己的万丈高楼,最后能做到的也只能是给自己平空添上许多的难度。 而现在王稷他们就落入了这样的境地之中,他们眼前看到的天地之间的道和理,就是那万丈高楼最高处的风采。只是他们的高楼如今才只是搭建了最初的那么几层,在这偶然之间看到了万丈之上的风采神秀心神沉入其中,若是不能及时转醒的话,他们的心神之中怕是被深深的烙下痕迹,于他们的修行来说,确是多了一道魔障。 只是巫祈可不知道在这种事情怎么才能帮到他们,比较他这个巫祝根本就不需要烦恼这些修行的事情;于他而言,修行之时一个水磨的功夫,只消将时间慢慢消磨过去,时候到了,他就自然将一身传承来的力量融在一身。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那才醒过来的桃夭却像是要将他们三人惊醒一样,只是她那口中念叨的话却好像有些不和场地。 “一念错,便觉百行皆非,防之当如渡海浮囊,勿容一针之罅漏;万善全,始得一生无愧。修之当如凌云宝树,须假众木以撑持。” “王栖悟,叶文赋,孙进之,这句话还是你们告诉我的,你们三人不会将这话给忘掉了吧。”桃夭兀的冷声向着王稷三人沉声喝问道。 “她这样有用吗?”虽然巫祈挺想着王稷他们三个真的能因为这句话就被惊醒的,但是他还是有些怀疑桃夭就这么念上两句话就能把被天地之理吸引住的人给惊醒的可能性。 “或许还真的能有些用处!”兰若这个时候虽然也觉得惊醒王稷他们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但是比起来巫祈来,还是稍微多上那么几分信心的。 她可不是巫祈这个从小到大一直长在山里,对外界事情了解不多的土包子,桃夭说的那句话的出处和意义她还是知道的。 那可是大禹朝蒙学的第一本正书,只要是书院的学生,不论出身于哪一家学派,对于这本书的了解都可以说是深入骨子里。 兰若的话一下子让巫祈起了些兴趣,那话居然能这么大的力量那还真是了不起了。 “是吗!这话还真的能起到作用?这话讲得是什么道理,你给我解释一下呗。”巫祈跟兰若商量到。 兰若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还真的没有想到,巫祈居然会连这种最基础的蒙学读物都不知道。不过她虽然有些觉得无奈,也还是尽心的给巫祈讲了一下桃夭那句话的意思。 “那是‘菜根谭’里面的话,讲的是修身的道理。 意思就是说,如果人因为一念之差,做下了让自己后悔的错事,就很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让自己心中出现愧疚,一生都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情变得不再顺心如意。所以为了不让自己的人生出现纰漏,多出许许多多不必要的烦心事情,就应该像是对待渡海的浮舟一样,对待自己的每一个行为,哪怕只是一点点像是针眼的事情都不能松懈。这样才有可能让自己具备世间所有的美好品德,才可以让自己的一生不会有让自己觉得愧疚的事情出现。 所以人生修持自身的品德,就应该像是培植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一样,需要借助许许多多行不起眼的事情的支撑扶持,要多多积累清扫自身。” 听完兰若的解释,巫祈皱起了眉头:“那桃夭她在这个时候说句话有什么用?他们现在是落入了修行路上的陷阱,又不是遇到了修身养德路途上的障碍。” 他对桃夭这时候对王稷他们背书的这个行为有些不解。 “她是在用这句话类比王稷他们三个现在的情况,桃夭将一生修身养德比作修行的路途,而修持的种种品德,不就是修士在修行路上对自己的修持锤炼吗! 你再看他们三个现在,可不就是一念之差,即将行差踏错。”兰若指着王稷三人道。 而听兰若这么一解释,巫祈寻思了一下之后,发现还真是那么回事。 只是,就算是兰若说对了,这句话难道就真的能把王稷他们唤醒了么。 第80章,祈 出而修行 不过,巫祈那原本还在怀疑那句话能不能唤醒王稷他们,结果他的这个怀疑的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了下去。 原来,王稷他们三个人居然真的因为这么一句话出现了变化,三人原本心神都被这阴阳之理牢牢的吸引住了,因而脸上神情显得是一片木然。可是就在刚才,巫祈发现他们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些许挣扎的色彩,虽然只是一晃即逝,但是他们那已经开始迷茫沉迷的神智的的确确是因为桃夭的那句话清醒了几分。 看着王稷他们三个的变化,巫祈心理确实是觉得相当的惊奇,“还真有用,从他们的这个样子来看,你说的那本叫菜根谭的书中所讲述的东西,只怕是已经深入他们心中了。只从这一点来看,那位著书立说的人,可以称得上是天下少有的大修士了。”而除此之外,他的心里还有的更多是赞叹。 虽然巫祈是一个居于深山长于深山的巫祝,但是他对如今这个天下还是有所了解的。在这么一个人道力压天下的世上,没有了那种几乎让整个人族窒息的压力之后,人族如果想要继续强盛下去,那么就必须要让自己的内部出现竞争,但是又不能让内部的竞争损害到整体的力量,所以还要有可以把竞争束缚在一个范围内的力量。 他以前只知道那个可以强行将一切竞争的力度强压在一个范围的力量——大禹朝的军队,而现在他又看到了可以让整个天下人自己去把竞争的力度主动的限制在一个范围的力量,而那种力量居然是一本书。 不,应该说那种力量是道理。是独属于人族自身,为了当今这个人族量身打造出来的道和理。可能那道理不会细致到方方面面,但是祂至少已经塑造出了一个骨架,而这个骨架就是一座难以撼动的根基,让人族越来越强盛的根基。 想到了这里,巫祈半是有些走神,带着有些沉郁的心情想到了巫祝的身上,“只是可惜了,这写道理虽然好,但是巫祝却用不上。”这个念头才从心间转过,巫祈又像是回过了神来。“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巫公们说过了,巫祝如今已经不能适应这个世界,没法作为人族前行的领头人,那就应该将带领族人继续前行的责任交付出去。如果能知道这些,想必巫公他们也应该会很开心的才是。呵!我也是在乱想一气,以巫公们的本事,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些。” 巫祈用了摇了一下头让自己把心思给转回来,只是谁也不知道只不过是看到这么一点东西,巫祈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感叹了这么的多的事情。 “嗯!你怎么了?”虽然兰若在给巫祈讲完桃夭那句话的意思之后,就专心关注王稷他们三个人身上的变化去了,而且巫祈的这个用力摇头的动作也只是很短的一瞬间。但可能是因为站在巫祈身体侧后方的原因,加上她又比较奇怪巫祈居然没有听说过菜根谭的原因,所以即使在专心看着王稷他们三人变化的情况下,兰若也还是注意到了巫祈的行为。 巫祈也没有想到,兰若居然会在专心于其他事情的时候还会注意到自己,结果兰若的这一生发问让巫祈有点猝不及防。不过还好,巫祈想的也不是什么不能见人是事情,倒是没有让他觉得有什么心虚的感觉。 巫祈倒是也没有什么掩着不外说的心思,听到兰若的发问,也就很自然的把自己想的事情给说了一下,“倒是也没有什么,只是听你说的那些东西想到了如今天下百家争鸣的模样,又想到了巫祝一脉的道统如今这凋零的事态,有些感慨而已。” “那你就没有想过振兴道统吗!”果然听到巫祈的话,兰若就觉得有些奇怪了,既然你知道巫祝道统凋零,又为什么知道单纯的只是在这里感慨而不去准备振兴道统。 “我倒是想过,不过小时候巫公就给我说没有必要。”巫祈叹道。 “那你就是想着像你巫公说的那样,什么都不去做吗!”一听这话兰若就觉得有些意思了。因为巫祈说的是“巫公给他说过没有必要”而不是他自己觉得没有必要,所以兰若敢肯定巫祈自己是肯定不想像他的巫公说的那样,什么都不去做的。 “我自然是不肯像巫公说的那样什么都不去做的,不过巫公那时候跟我说了一句话,所以我才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去做。”巫祈当然知道兰若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兰若是想知道什么,不过他一时间起了一些戏弄的心思,故意的说一句留一句。 “什么话!”兰若当然不会不知道巫祈是故意留住话不说,就是想吊一下自己,让自己在次出声问询的。不过兰若也没有因为这样就故意不作声,还是老老实实的出声询问,满足了巫祈的心思。 见兰若这么配合,巫祈也就不再卖关子了,“那时候巫公是这样和我说的说,‘你看到了如今的道统凋零,可是你看到东西还是太少了,巫祝从来都不止是你看到的这么点东西。等你成为正式成为一个巫祝了,好好去外面看一看走一走,等你看过了走过了,然后时候到了你就会懂了。到了那个时候,你要是还想现在这样的话,那就照着你的想法去做吧。’然后我前不久我正式成为巫祝了,然后就应着巫公的话,出来看一看走一走。我想知道,巫公为什么会说,等我看过走过就会懂,我到底又会懂些什么。” “修行!”兰若这句话说的她自己也怎么能确定。但是她想了想那些话,又觉得应该就是这样没错了,“你巫公的意思,应该是让你通过看和亲身感受如今的这个天下,然和明白,明白!好吧,我也不知道他想让你明白什么。不过,他既然那么说了,就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你自己看过感受过应该会明白的。”其实说道这里兰若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傻了一样,又不是说给她听的话,她又哪里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况且,巫祈又没有让自己帮他理解一下是什么意思,自己上赶着做什么解释,说不定自己万一理解错了呢。 “我知道。”巫祈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兰若觉得自己胸口有点疼,自己果然是在犯傻是吧。人家巫祈知道是什么意思,而自己居然还上赶着去理解解释。 第81章,将逝矣 不过兰若现在是什么感受,巫祈并没有去关心。实际上,就算他去关心,也没有办法看到有太多的变化。 实际上,就在说完让兰若觉得胸口疼的那句话之后,他又紧跟着说了一句话,“当然了,我之所以会走出巫山,不止是因为那句巫公小时候和我说的话,还因为巫公在我正式的成为一个巫祝的时候和我说,让我叫这个天下再看一看巫祝的气量。” “让这个天下再看一看,巫祝的气量!”什么叫让天下看一看巫祝的气量,巫祝的气量早就已经在人族的崛起过程中证明了。又哪里还需要让人再看一看他们的气量是何等模样,但是这句话也总不可能是随便说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兰若总觉得这话里面总是有点透着不详的意味在其中,“你就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些不详意味吗?” “哪里有什么不详,挺对头的啊。让这个天下再看一看巫祝的气量。”巫祈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透着一股昂然蓬勃的神采,在这个时候,就算是那沉淀了无数岁月的传承都不能遮掩住他脸上的这股神气。 看着巫祈的这副神采非凡的姿态,兰若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巫祈的这个神态让兰若觉得之前那个所谓的不详的预感,很可能是自己的一个错觉。 不过谨慎起见,她还是又重新的沉下心去在心里细细的感受了一下那句话,当她想要再找到之前的那个感觉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怎么都不能再找回那种不详的预感。这下让她稍稍的松了口气,要知道她可是山鬼大山的女儿,能够让山的女儿都预感到不详的事情,对于如今的这个天下来说的话,又得是怎样可怕的灾难啊。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没底,只是就在她想要继续再找回先前的那种感觉的时候,她的思绪被一声突如其来的惊呼给打断了,原来王稷他们三人已经清醒了过来,而打断她思绪的惊呼则是桃夭欣喜之下情不自禁发出来的。而遭桃夭的这么一打断,兰若也彻底没有办法找回先前的感觉了,她又看了看巫祈,发现巫祈这个巫祝都对这句话没有那么伤心,这真让她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要知道巫祝和人族的联系可比她这么一个受了点人族香火供奉的山鬼谣强多了,要是会发生那么可怕的灾难的话,巫祈应该会比自己更先有感应的才是。再说了,就算巫祈没有感应,这个如今的天下,又不是只有这么几个天,大禹朝的比自己强大高明的修士不知道有多少,自己的这份实力放在一郡之中还能算是有点分量,放倒一州之中那就变成了一条小鱼,更别说放到横跨五洲之地的大禹朝了,充其量也就是只小虾米罢了。真要是有灾难,也轮不到自己这么一个小虾米来操心。 想到这里,兰若也算是彻底放下了先前那小小的不详预感。 环顾了一下四周,兰若发现离自己最近的是王稷他们三个那边,但是桃夭这个时候正在极为黏糊的给王稷嘘寒问暖,而王稷也极为热切的回应着桃夭的行为,那么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自己要是这个时候凑过去的话那也实在是有些坏人心情了。 离她最远的,则是被大司命降临之时以威压直接给摁在地上,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办法动弹半分的罗季他们五个鬼王。虽然罗季他们五个是鬼王,而且还是只要放出去,随意在什么地方都可以做到名震一处的佼佼者。然而他们也只是鬼王罢了,在大司命这么一位司职生死的天神面前,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有反抗的力量。 抬眼看了看,兰若就把自己的目光又转了一个方向。 然后映入她眼中的就是大司命在把吕淼整个肉身一点点分解拆碎的画面,可能用拆碎这个词形容并不算是正确,但是兰若眼中看到的这个画面实在是有些让她不知道怎么形容。 ———————————————————————————— 吕淼的肉身这个时候,随着大司命的动作在被一点点的分解掉。 先是皮肤,再是血肉,然后是密布在全身的经络,还有骨骼。即便大司命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引起天地力量的共鸣,驱使这个中阴界的力量一点点的冲刷在吕淼的身上,将吕淼身上的属于尸鬼的印记洗掉。 但是因为这个过程太过漫长血腥的缘故,使得整个场面看起来不像是一位司职生死的天神在为吕淼解脱世界对她最后的舒服,倒更像是一个邪魔外道为了达成自己的邪恶的目的,在以一种恶毒的手段在折磨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 实际上就算知道大司命是在以这样的方法,为送吕淼入轮回投胎做准备,兰若也是看的眉头直皱。 看见兰若这个举动的巫祈也像是知道兰若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大司命的举动有点太血腥,对吕淼也太过于严酷了?” “嗯,有点。”兰若先前没有因为大司命的身份而对大司命伏眉低首,这个时候也自然不会在意自己的话会不会对大司命有点冒犯。 “我也觉得有点。” 巫祈这时候说出的话,倒是让兰若觉得有点惊奇,“既然你也觉得大司命的举动血腥了些,对于吕淼来说也过于严酷了,那为什么不建议大司命用点别的方法?”说到这里,兰若看了看大司命,又看了看巫祈,这才接着说道:“我想如果是你的话,大司命应该会接受的吧。” 巫祈点了点头,“没错,我如果说的话,大司命的确会听,也会接受。但是你想过没有…” “想过什么?” 巫祈话还没有说完,兰若就本能的接上了话,不过巫祈倒也没有对兰若的这个举动表示出什么意见,还是继续自己的话接着往下面说。 “吕淼她是一个鬼王,还不是那种借助天时地利或者什么灵宝奇物,甚至是靠着海量的汲取普通人的性命精气速成的鬼王。她的这一身实力,是她耗费了近千年的岁月,用水磨功夫一点点积攒修炼来的。”巫祈说到这里,抬手指着正在被大司命从吕淼身体一点点驱逐出来的那些属于吕淼的本命尸气,“你也看到了这些被大司命从她身体里驱逐掉的尸气了吧。这些尸气除了是吕淼修行的证明之外,也还是这个世界留给吕淼的印记。带着这个世界刻在她身上的印记去投胎转世,你觉得这可能吗?她又不是已经超脱了天凡四境仙人,怎么可能做得到,更别说世界刻在吕淼身上的印记还是尸气这种东西,如果让她带着这些尸气去投胎的话,你能想到是什么场面吧!” “一尸两命!”兰若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毕竟她前世只是一个修行侠客之道的大家小姐,这一世虽然成了神祗,但也只是个山神而已。有加上她还没有到那种可以涉及生死轮回的境界,所以这些关于生死轮回投胎的事情,她又哪里能晓得多少。 不过虽然同样没有到那个可以涉及生死轮回的境界,但是得益于巫祝传承的缘故,对于兰若这句一尸两命的说法,巫祈还是很确定的点了点头“是的,一尸两命。但是你的这个说法还是有点保守,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变成了婴儿的吕淼根本不会有能力束缚这份在鬼王界别的尸鬼力量都算是很大的事情,以这些尸气的规模一旦失去了束缚,死的可不会是一个两个。 所以为了不让吕淼的投胎转世变成祸害人间,也为了不让我对吕淼失言,更为不能让司职生死的神对吕淼失言,这个在你我看起来有些血腥,对吕淼严酷的过程是必须要有的。” “说了这么多,其实不还是吕淼自己找的吗?如果她没有鬼王境界的话,想要送她去轮回转世就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了不是吗?”这时候一个有些透着对吕淼不爽的声音传了过来。 顺着这个声音来的方向一看,原来说出这句话的人居然是才醒过来不久,先前在和王稷郎情妾意的桃夭。 第82章,说苦厄 原先在兰若祠的时候,桃夭和吕淼之间就不怎么对付,因为先前吕淼他们几个的打开通幽鬼路的缘故,导致桃夭掉在中阴界里,又沦落进了一场黄粱大梦之中。 只是这些还不算完,那黄粱梦里发生的事情,虽然桃夭一点也不想再经历一次,但是好歹还是让桃夭和王稷之间生了感情,让她多了一个肯爱她的情郎。 再她从黄粱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那才是真的让桃夭更加惊怒交加——她和王稷他们居然是落在一群饿鬼的包围中。如果不是在落入中阴界的时候有太素之气缠绕在他们身上,在他们落入黄粱梦境的时候护着他们的肉身,如果不是她自己在醒来的瞬间祭出法宝,如果不是在他们已经快跑不掉的时候太素之气结合了王稷身上的儒家正气化作光圈守住他们,如果当时巫祈赶到他们那里的时候再稍微晚上一些。 这么多的如果,只要稍微有一个如果没有出现,她连带着王稷就都已经死的连渣也剩不下了。所以原本就和吕淼不对付的桃夭,在说话的时候对于吕淼的不待见甚至是恶意,完全没有任何掩饰的摆了出来。 不过和桃夭不一样的是,虽然同样是被吕淼给坑到了中阴界里面,也一样遭遇了一场黄粱梦境,但是巫祈倒是没有因为这个对吕淼生出多少怨恨——倒不是巫祈很大度,只是因为巫祈早已经报复过了。 所对于桃夭的这些话,巫祈有点不能苟同,“你的话说的是没有错,但是也位面太过于偏颇了点。你只说吕淼之所以要在投胎轮回之前遭受这么一遭痛苦,是因为她修行成了鬼王境界的原因,但是你却没有说,她如果不修成鬼王境界的话,她早在千年前就已经永不翻身了,哪里还能等到一个投胎轮回的机会。她可是宿女,天人相伐之下的悲剧产物,几乎被定下了一个悲剧下场的可怜人。” 不过巫祈没有料到的是,他的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大司命居然开口了,“巫祝祈,你的话说的时候有点不对,如果我没有及时的隔绝这个宿女对外界信息的感知的话,只是你的这句话就会让她再一次陷入怨憎会之苦中。” 听到大司命话,巫祈也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失误,自己的确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提到宿女的来历,如果让吕淼知道自己一生的悲剧都是天人相伐的结果,而且连死后也都会落入用不翻身的境地的话,她的心中必然会再次被怨恨充斥。而大司命居然会出手,这个可当真是出乎巫祈预料之外,身为人到意志的化身,大司命居然会在没有别人请求祂的情况下主动的去做这些事情,这对巫祈来说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不过,这个还不是最让巫祈关注的地方,最让巫祈关注的,是大司命居然说出了“怨憎会”这个名词,要知道这个词最初可是出自自天外的传下的众多道统之中,那个号称要空去“地、水、风、火”四相的佛教的经典卷籍里面。 而大司命就好像是看出了巫祈在什么一样,“那佛教的佛祖说,人生来有八苦加深,分别应作‘生’‘老’‘病’‘死’‘怨憎会’‘爱离别’‘五阴炽盛’‘求不得’,对于‘生老病死’祂说是这四样是苦厄,‘我’对这个是嗤之以鼻的。要是没有了生老病死,这世间哪里还能有更迭轮转,人族又怎么能有强盛进步!”说到这里,就连大司命这个不应该流露出神情变化的神祗脸上都露出了几分不屑的神态,看样子对于这所谓的‘生老病死’是四苦的说法的不屑,很可能都已经深入人道的之中了、 鄙视了完了佛祖的“生老病死“四苦之后,大司命又接着说道,“而那五阴炽盛,祂认为是阻碍,‘我’则认为是前行的动力,也不和你细说。 只跟说剩下的几个,‘我’还是觉得祂的说法很有道理的,这三样确实是苦厄,也同样是灾劫。就像是这个小小的尸鬼,在心境破碎重醒之前,不就是陷在了怨憎会里吗。她怨恨自己的命运,憎恶自己的身份,但是她逃不出自己所怨恨命运,也改变不了自己憎恶的身份,她的神智在怨恨和憎恶之中越陷越深,直到她陷入疯心魔的状态里——‘我’觉得,那个佛祖将这‘疯心魔’也放进祂那所谓的苦厄之中才对,这天下间‘疯心魔’疯的最多的就是祂的那帮徒子徒孙了。”说到这里,大司命居然又开口嘲讽了一句那位现世的佛祖,真不知道这佛教的思想在人道之中是有多不受待见,居然能让大司命这个人道意志的化身连连出言嘲讽。 “至于‘爱离别’之苦。”说到爱离别的时候,大司命还特意的看了巫祈一眼,这一眼让巫祈有点不好的预感。 果然大司命在接着说下去的时候,将巫祈给扯上了,“你自己不就是陷在其中吗。一个让人喜爱的,心中一直牵挂着的,但是却偏偏没有办法一直长久的下去,这种不得不眼睁睁看着离去的感觉,你是身有感触,也不用我和你多说了吧。” 这边,兰若他们在听大司命说巫祈身陷“爱离别”之苦中的时候,都挺惊讶的看着巫祈,他们没有想到,身为巫祝的巫祈居然会是一个深陷“爱离别”之中的痴人。 而巫祈呢,他当然很清楚大司命说自己深陷的“爱离别”指的是什么。可是他还清楚,兰若他们这群人肯定是不知道的,所以虽然巫祈没有去看兰若他们的眼神,也没有去特意的做询问。但是他能肯定,兰若他们现在想的东西,和他的真是情况绝对不搭边。 “大司命还是接着说吧。” 巫祈看着大司命这个说话乱扯到别人私事,却不肯把话说清楚的神祗,脸上狠狠的抽了一下,如果不是他打不过,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只是神力化身。如果,好吧,巫祈也知道,不管怎么如果,他都不可能和大司命动手的。 大司命这个时候倒也真的像是个人神一样,好像也是知道自己的话让巫祈尴尬了,也不在关于“爱离别”上继续说,而是接着说起了另一苦“求不得”。 “这‘求不得’的苦,也是十分的好理解,世上的人都会有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情爱、财富、长寿、权势、地位,诸如此类多的不胜枚举。但是追求这些东西的人里面,他们无论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却总是不能得到他们想要的,甚至是连靠近一点都做不到。 在这个时候,除非他们能把自己的这个追求放下,不然他们就会陷入‘求不得’的痛苦里。 说到这里‘我’倒是知道一位,祂深陷这‘求不得’的苦中,从我出现伊始祂就陷在‘求不得’里面,到了现在还是现在里面,真不知道祂会陷到什么时候。说不得要是再这么陷下去,祂也得落到‘疯心魔’的这一步。” 这时候,大司命提及的那些佛教所说的痛苦里面,也只剩下一个祂自己提出来的“疯心魔”没有做出了释义了,而且看样子大司命好像是说到这里就不准备继续说下去了。 不过大司命不说是一会是,却不代表他们就不能问啊! “那么,敢问大司命。什么是‘疯心魔’?”果然,有人向大司命问了这句话。问出这句话的人并非是巫祈,而是王稷这个经历了问心境的儒生。 而之所以问出这话的人是王稷而不是巫祈,是因为大司命虽然没有对那个祂提出来的那最后一苦“疯心魔”做出具体的释义,但是作为一个深陷“爱离别”之苦中的人,巫祈大概还能想到那个“疯心魔”是什么样子的。应当就是万物万事不得如心中所想,但是当事人无法放下,最终在极短之中走上癫狂的道路。 至于为什么是王稷问出这句话,那是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里面,王稷在心境修行上是最好的。经历过问心境的王稷,在比较起心境的时候,就算是可以硬抗住大司命降临之时的威压的兰若和他比较起来,也是有着不小的差距的。 再回过头看大司命,祂在王稷出声发问的时候,好像是轻笑了一声,只不过那笑声来的太快也消失的太快,所以在场的人都以为那一声笑声是自己的错觉。实际上,只说大司命人道意志的化身这一点,就不会有人认为祂会笑,这才是他们认为是自己出现了错觉的原因。 “疯心魔是什么,其实不用我和你们说的,因为你在不久的将来会见到的。”对于王稷的话,大司命居然还做出了回答,虽然这个回答依旧没有对“疯心魔”是什么做出释义。 而且在对王稷做出回答之后,大司命又变回了他们先前看到的那个冷漠、严酷、傲然的天神,和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个极为像是人神的模样比起来,差别大的让人很不适应。 不过还好在场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喜欢瞎打听的碎催,所以虽然有些奇怪大司命的变化,但是也都很自觉的没有继续做出询问。 第83章, 只不过这个时候,对大司命的这些行为感到怪异的人,他们现在对大司命这种大神的了解,还没有到可以让他们明白大司命的这一番行为的背后蕴藏着怎样的特殊含义。而能够解读大司命这种行为背后藏着的意义的人,这个时候还没有能想到那个方面去。 所以,大司命的这个行为,从某方面来说是媚眼抛给瞎子看,最多最多,也只是让有些心里留下了一点疑惑。 要知道像是大司命这种由人道意志结合人族万民愿力形成的非人格神灵,虽然祂们有时候会表现出一些像人一样的神情状态,但是本质上那都只是为了使祂们和人交流更加便利的表演。 而且像是大司命这种非人格神也是不可能因为和哪一件事情有所关联,在把那些有所关联的东西给特意的做一遍讲述和释意的。 也因为这样,一旦祂们做出某些特别的举动,例如像是突然具备了人格一样,对某些事情做出了和平常时候不一样的反应,那都是会有着某些意义藏在这些行为背后的。 然而,大司命的这些行为最后得到的回应…… “有点古怪。”巫祈暗自想到。 不过虽然心里念叨着有点古怪,但是因为没有对大司命的这些行为的特别在意,还有不认为大司命会有对他们不利的行为,再加上他才不过是将将成为一个正式的巫祝。这些加起来之后,这本可以算得上是有着特别象征的异象,却没有能让巫祈联想到预示这个方面去。 而且对于巫祈来说,还能让他有些关心的事情,除了将王稷他们三个大活人送回人间之外,也就只有送吕淼入轮回,再渡吕淼的轮回转世之身入道这件事情了。 虽然现在对吕淼施术的人不是巫祈而是大司命,但是因为大司命现在施法所做的事情,是在为吕淼正式进入轮回做准备,所以巫祈多多少少还是被牵扯了一定的注意力。再加上虽然巫祈一直都知道大司命这位神祇,但是在此前却从未有过真正的接触,所以在这两个原因的的影响下,大司命的那短暂表现出来的一点和非人格神不同的状态,才会让巫祈没有记在心里。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和巫祈没有任何经验是有着相当一部分关系的,但是却并不只是因为他没有经验。 如果换做是一个历练稍微多一些的巫祝,那就会是另一种结果了。 如果已经有所历练的巫祝在场的话,即便他们因为受到外事的影响分心了,也不可能在一个作为人道意志的化身之一的神祇出现不同寻常的行为举止的时候,还不将这个异常的现象牢牢记在心里。 要知道对于巫祝来说,解读神祇的行为表现,根本就应该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的本能。 而巫祈今天,不止是没有发觉大司命的这番行为举动有可能蕴藏着一些特别的含义在里面,他甚至是没有将大司命的这番颇为不寻常的行为记在心上。 从这个情况来看,巫祈不止是没有经验外加马虎大意了,就算说他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脑子给丢在了九霄云外都不是不可以的。 只是现在在场的这些人全部都是没有任何历练的新手,雏儿,愣头青。 虽然他们都不是愚笨的人,甚至有些人说是人中龙凤都是没有半点吹捧的。 然而很可惜的是,这些人中龙凤如今都还只是没有张开的花骨朵,才见识到外界风雨的幼崽。 因此,也就没有人能够发现巫祈失误大意的地方,也不可能会有谁去提醒一下巫祈了。 而大司命这边呢,又重新的变回了祂最初现身之时的模样,哪里还能看到半点人性化的迹象。 给的感觉就好似祂先前的那些,像是人一样的行为都只是在场诸人的一场幻觉。 而这种种的原因叠加在一起,导致的唯一结果,就是作为这个世间最后的一个巫祝,唯一可以解读神祗行为寓意的人,巫祈错过了一次神祗的预示。 而且,这个预示还很有可能关系到他今后可能遇到的一些事情,甚至于关系到如今这个使天下大治、人族兴盛、万民安居的当今朝廷——大禹朝的局势也未尝不可能。 ———————————————————————————————————————————————————————— “快了,即将结束。” 巫祈看着吕淼现在的这个已经被大司命用神力分解的只剩下的骨头的身体,他感觉自己现在的背后肯定是一片湿冷。 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吕淼虽然在这个过程中因为忍受不了疼痛一直都在嘶喊,但是她居然没有开口叫停。 实际上对于大司命当前用的这个洗去魂魄和现世身之间联系的仪式会造成的痛苦又多大巫祈可是一清二楚,甚至于可以说是除了现在正在经历这个仪式的吕淼之外,他就是最为清楚的人了。 因为在巫祈的那些不属于他自己得来的经历之中,就有那么一份相关的经历。 要知道,最初的人族可是挣扎着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 在那个最古老的岁月里,人族的最初时期,人族连将自己的居住地固定在一个固定的地方都做不到,他们需要用不断的迁徙、转移居住地来保证族群不会被异类锁定,不会被异类给一网打尽。 但是即便这样,也总是会有族人不断的被异类抓走或者捕食,而且被异类直接杀死或者捕食掉的族人还可以说是幸运的。更加悲惨的是有些人会被异类把肉身连同魂魄一并吞食掉,甚至于有些异类会在他们抓去的那些人身上或者魂魄上进行各种各样的改造,或者是把他们炼制成各式各样的让人难以想象的古怪模样。 不过,还好从巫祝出现开始,人族就不再如同以前那样连一星半点的自保力量都会艰难的难以维系,甚至于还能有一些反击的时候。 而人族的每一次反击成功,除了是胜利之外,还有大量死掉的族人的魂魄被那些的异族的力量扭曲成各种可怕而又古怪的形态,以及看到数量巨大的曾经的族人们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悲惨模样。 所以,为了让自己的那些族人可以摆脱掉那种悲惨的境况,巫祝们创造出了一个超度仪式。 也就是大司命对吕淼所使用的这个仪式,只不过和大司命使用的行事不同的地方在于。这个超度仪式的过程中,会有大量的巫祝将自己的感官和被超度的‘人’联系到一起,替他们分担超度仪式过程中造成的那些可怕的痛苦。 而恰好,巫祈在接受传承的时候,有幸窥探感受到了这个超度仪式的过程之中,替被超度者分担而来的痛苦。而就算只是替被超度者分担的一部分的痛苦,就让当时的巫祈瞬间觉得自己的魂魄都产生了痉挛。 和超度仪式中产生的那种几乎会让人崩溃掉却又无处可躲,让人恨不得可以杀掉自己的可怕痛苦相比。 巫祈觉得,就算是鲛人在被执行日刑时,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血肉都在颤抖的可怕刑罚,都只能说是一种享受。 而更可怕的地方在于,吕淼居然可以在比巫祈感受的痛苦还要可怕不知道多少倍的剧痛之中一直支撑到现在还没有求死。 巫祈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当时是怎么在黄粱梦境之中把吕淼打击的心境崩碎的。以吕淼现在表现出来的这种可怕的意志,就凭巫祈那种半吊子的语言攻势,怎么可能做得到破碎吕淼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