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生死爱上你》 第一章 秒杀秦队 “你就是上头调来的女法医？” 低沉的嗓音响起，让令九愣了一下。 传说中的重案组队长秦湛，一身好肌肉，爆发力超强。 可眼前的男人，一身黑色T恤，黑色长裤的利落身形，面容俊酷，很随意帅气地靠站在桌旁，目光倒是锐利，但具体锐利到何种程度，令九保持待定。 而对于秦湛的问话，令九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蹙了蹙那好看的眉头，又瞥了他一眼，心中猜测着他问这话的意思。 没得到意料中的回应，秦湛那如炬的目光落在了令九的身上。 女人长发盘在脑后，素面朝天，相貌不错，目光干练，看起来像个做法医的料子，但可惜，重案组里，什么时候留过女人？ 令九回过神，面色从容，沉着冷情的目光回视他，声音也是冷冷清清的，“我就是上头调来的女法医，令九，这是我的调职报告，请秦队帮我做录入信息！” 简单的目光交锋，令九知道自己不喜欢这个男人。 同时，她也知道，秦湛也不喜欢她。 “令九？这名字倒是特别！不过，再特别的名字，我重案组也不会要个女人做法医。女人有什么用？除了拖后腿，能干什么？” 秦湛傲然地说着，他的重案组，不听话的组员，从来不要，同样，没什么用的女人，他也同样不留。 哪怕是上头硬行压下的空降大员，他也一样不要！ 可令九，既然有资格能够空降而至，就不是那么容易离开的。 淡淡看他一眼，不喜不怒，“既然秦队这么看不起女人，那我问一句，秦队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话落，抓了桌上的调职报告，往边上随意一仍，一字一顿说道，“如果，秦队是个男人，我希望，你能与我公平一战！看看，到底谁才是拖后腿的！” 令九一话说完，整个重案组集体傻眼，卧槽，还有人敢挑战队长？ 尤其是秦湛，被一个娇滴滴的法医给挑战了，他俊眉立刻飞扬起来，嘴角勾起轻蔑地勾起，不答应，这还是男人吗？ 脸色一寒，怒声道，“令法医！那就试试！” 身为重案组队长，秦湛绝不会想丢人！ 令九皱了皱眉，声音依然清冷，“请！” 一抬手，与秦湛的大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秦溱身为男人，力气自然很大。视线看着令九，目光中的嘲讽毫不掩饰地落在令九脸上，继续无情地赶人，“令大小姐，如果你识相的话，就乖乖的主动退出重案组，这里，不是你一个女人该来的地方！” “秦队这是威胁？”令九冷道，“如果这是威胁，我会到市局上诉，如果不是……那就试试，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呵！令大小姐除了会上诉会告状，你还会什么？”秦湛嗤笑，忽略那个不是男人的再一次对话，“我再说一次，重案组，不留怂包软蛋！而你，给我的印象就是……怂货！” 凑近她的耳边，秦湛冷面冷脸说得更加难听，令九唇角一扬，眼底闪过微微的冷！ 就在这一瞬之间，令九反手一个小擒拿，将秦湛捏在手里，狠狠的一个过肩摔。 砰！ 现场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警员都目瞪口呆向上看着，脑中只一个想法－－－卧艹！一山容了二虎了啊，母老虎也是虎。 令九拍手，目光冷冷地，慢条斯理的碾压，“原来，秦队就是这种水平么？也怪不得重案组屡屡无功而返，依我看，所谓重案组，也不过就是个摆设！秦队又何不早早引咎辞职，回去种地？” 抬手拿起桌上的调职报告，空降的女人踏着“嗒嗒”的脚步声，竟然轻车熟路的去往了楼上办公室。 周围一圈看戏的警员，全都一副见鬼的表情，好半天，才“呼啦”一声纷纷做鸟兽散－－－－开玩笑，秦队都被打趴下了，他们这时候过去，这是自找削的么？ 倒是秦湛慢悠悠从地上坐起来，被打了，也不是不在意，可就算是丢人，又能怎么办？ 眸中带着点点的冷，还有寒，“这个女人，胆子不小，还有点意思……” 不过，也真是够狠！ 就这一个小擒拿手，就连秦湛也不得不佩服，那练得叫一个熟。 而他秦湛，虽然只是重案组一名队长，但他生平少有敌手，可偏偏因为这次的轻敌，而败在这个女人之手，他还真不甘心！ 眸光微垂，他抬手扶了地面，一跃而起，眸中是越显亮光的兴趣。 女人，我们走着瞧！ 第二章 针锋相对的女人 令九带来的调职报告已经被她拿走了，秦湛也没有细看。 不过现在，他是真的对这个空降的女法医有点兴趣了。 想了想，索性打开了电脑，搜了一下令九的个人信息，没想到，网上还真有。 令九，女，26岁，未婚，XX市法学院最年轻解剖专家。 2015年9月20日，正式由上头拍板，调入重案组，也就是今天了…… 秦湛看了眼日期，眉角微微上挑，简历不错，但重案组……依然不想留女人。 拿了电话，给上头去了句话问问能不能退，局长的话，能把他压死：不能！ 秦湛：…… 他没什么好说的了。 正在此时，报案室来电话，效外发现了凶手案，秦湛马上收招呼人，“出现场！” 一转身，令九居然也跟了来，顿时就皱了眉，“你都没入职，你跟什么跟？回去？”秦湛刚刚打架输了，也更不想看到她。 令九知他心思，眉眼清冷的道，“手下败将，何以言勇？” 一句话，秦湛又气得心塞，眼看这女人已经身形利落的上了车，秦湛摸了一把鼻子，跟上。 在车上警告她，“少说，多看！别给我拖后腿，听到了没有？” 令九看了他一眼，将视线转向了车窗外，并不想跟他说话。 秦湛：…… 上头这是给自己空降了一个姑奶奶吧！ 很快，凶案现场到达，先到的法医，已经有了初步结果，不过对于这位空降的女法医，身为法医助手的小闵，还是再介绍了一遍。 “令法医，这里有一份初步验尸结果，死者身份未明，年龄不明，性别女，死状诡异。从尸体表面看，死者生前没有任何挣扎，不过却有阴道破裂，与左胸乳房被割除的明显痕迹。” 小闵手里抱着纪录本，一连串快速而有条理的结束语，却被令九一抬手打断，清冷的声音不客气的道，“你所说的这一切，都是表面现象，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我现在想知道的是，除了这些明面上的伤痕之外，你们其它还知道些什么？凶案的第一现场，应该有过取证。原来的法医呢？我记得他姓杜，麻烦你让他过来一下！” 专用的塑胶手套戴在手里，令九的话说得又急又快，一时间小闵有些愣，犹豫一下，“可是杜法医现在已经带了证物回局里去了……” “既然这样，那他以后也不用再来了。另外，你手中这份验尸报告，以及杜法医带走的所有证物，从现在起，全部送到我重案组办公室。二楼零三室！” 口罩戴上，令九低头先仔细翻看了一下尸体的胸前伤口，然后是整个尸体的所有取证，最后去翻尸体的下身。 周围一群警员个个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接话。小闵则是一脸涨红的抱着怀里的验尸报告，又羞又恼的道，“令法医，你说这话可就不对了……凭什么杜法医的所有证物都要交给你呢？” 这简直就不能让人理解！ 一个空降的女法医，这么年轻也没什么经验，一来就要把杜老师挤走，小闵绝对为杜老师不值。 “不凭什么，就凭我专业知识比他丰富，他看不到的东西，我能看到，比如现在……” 令九头也不抬，却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以及在小闵倒抽气的愣怔中，她戴着手套的手，很快就在死者的下体内摸了一把。“死者为大，但死者的尸体，也能够储存记忆。就比如这些……你的验尸报告中，有这一条吗？” 阳光倾斜，一条透明的丝线，在她摊开的手指着有着隐隐的暖昧之色。 随风飘动，却又柔韧不断，如一缕蛛丝，却又绝对不是蛛丝。这是女人的……体液。 立时，小闵就红了脸，气道，“令法医！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杜老师没做过？” 一个刚刚调职过来的女法医，还没录入呢，就来这里指手划脚，小闵为杜法医鸣不平。 “唔？他做过的话，那结论何在？还是你想替他说，其实他已经做过了，却忘了最后写上结论？真是荒谬！” 令九言辞犀利的说，且终于抬头，小闵这才真正第一次看清她。这个名为令九的女法医，年纪真的不大，大半口罩戴在了脸上，遮了她大部分的脸色，但仅仅外露的那一双敏锐且冷漠的双眼，却也依然能够让人猜得出来，她的脸色，一定是充满了讥讽的。 第三章 她是被强暴的 果不其然，还不等小闵开口，令九就再度出声，“身为法医，所有的一切蛛丝马迹都不能忽视！我看并不是杜法医不专业，他只是在位时间长了，忘了自己的工作而已。” 手中的手套随意脱下，扔在一边，令九起身，再将脸上的口罩摘下，扔开……这些，等一下自有专人去处理，而她，也一向懒得管这些闲事。 小闵懵了。 令法医的意思……是真的要将杜老师踢出重案组？ 这怎么可能！ “秦队！” 手中紧紧抱了验尸报告，小闵一脸哀怨去看重案组队长秦湛。 秦湛挑眉勾唇，一身干练的迷彩装让他显得越发睿智，可对于这个女人，他是真不想要的。 然而，他约架输了……所以，还是那句话，女人就算是胜了他，也还是个麻烦！ 也不知道上头在搞什么飞机，就算是换人，也要换个易搭档的男法医好不好？ 秦湛有些烦燥。 听到小闵的话，他下额微抬，抬手制止了小闵的告状，有力的脚步向前行走，停在距离令九不足半米远的地方，问她，“那你从这些细微的蛛丝马迹中，又看出了什么？” 语气略硬，公事公办。 令九敏锐的看了他一眼，依然冷漠，“阴道破裂，死者生前被侵犯过。” “如果只是这些，还用得着你吗？被害者被生前侵犯的事情，案中早已有据，并且……这里所有人都知道。”秦湛淡淡的说，话不多，却直接堵回了她刚刚说过的话。 令九不以为意，点点头，“但还有一个所有人不知道的事情是，她是被强暴的。” “唔？这个倒不清楚，可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所说的这一切？” 秦湛斜眸，目光凉凉看着这个空降而来的法医女人，心里微微带着冷意。 这个女法医，如此的咄咄逼人，不通情理，秦湛不喜欢有这样的手下。 他的重案组，他说了算，一切不听命令行事的人，都得滚蛋。 咳咳，就算打架再厉害，也没用－－－秦湛默默再加一句。 吐口气，接着再说，“如果真按你所说也行，假如这具女性尸体生前真是被强暴而死的话，那你刚刚……拉出的那一截透明物体，又该怎么说？难道你要告诉我，强暴也有快感，或者是尸体也有快感？” 秦湛说得这么直白，如此不客气，身后几名重案组警员，都听出了尴尬症了。 “秦队……” 有警员皱眉提醒，毕竟是刚刚空降而来的女性法医，多少还是要给些脸面的。 秦湛却冷笑一声，出口便道，“身为法医，眼中就当没有男女之分，性别之界，如果令大法医连这点最起码的职业操守都没有，那我还是建议一下，哪来的回哪儿去吧！” 这话说得有些重，更有些毫不客气不给面子的感觉。一干人等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个个都不敢吭声了。 倒是小闵心里有些欢呼，他是杜法医的人，自然是站在杜法医这边的。 令九点点头，并没有被秦湛吓倒，竟然还反问，“听秦队这口气，是要为已经圆满取证而回的杜法医抱不平了？不过很抱歉，我令九既然来了，就不会走！” 秦湛：…… 俊脸更加冷了。 好一个软硬不吃的女人，“可这里是重案组！你一个女人不适合这里！而且……我秦湛，讨厌女人！” 第四章 强暴也有快感 既然装听不懂，那就直接摆明了态度，赶出去就是。 秦湛一向雷厉风行，不过这一次，却是失败了。 “秦队刚刚说过，法医职责操守，无关性别，无关男女，为什么现在又提起男女之分？”令九目光清澈望了回去，直视秦湛，毫不退缩，“我的调职档案，目前已经转到重案组档案科，麻烦秦队回去的时候，帮我签个字，正式录入。” 顿了顿，又讥讽一声，“秦队长如果讨厌女人，这是病，得治。或者……秦队长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真是个牙尖嘴利的女人！ 如此飒爽的英姿，干净利落的反驳，竟是一时之间，让秦湛哑口无言，但看过去的目光，却更加深厚了。 眸光半眯，目送这个牙尖嘴利的女子上了她自己的车子，油门一踩，得胜而去，秦湛的脸色，渐渐变得若有所思！ “这个女人……她真有本事，能在组里呆得下去？” 自言自语，秦湛低声自问，心中难得有了旗逢对手之感。 然而，他这里还没有最后决断，就见刚刚远走的车子又回来了，车窗摇下，令九眸光闪闪探头再道，“刚刚秦队提的问题，我现在回答。从医学上来讲，强暴也是有快感的，甚至死尸未硬之前，尸体也依然存在神经末梢的一定快感。所以那道液体很可能就是死者的快感之源。我这里建议秦队再去提取一下DNA,或许还有别的发现也说不定。” 这一连串的快感说不停……秦湛拳头握了握，特不喜这样被人居高临下教训的感觉 ，皱眉道，“这些不用你教。” 死者身份容易查，一个DNA基本就差不多搞定，关键是凶手。 令九点头，“那么，刚刚的验尸报告，我会再补充。” 直接把车窗摇上，二次离开。 秦湛：…… 久久看着那只耀武扬威远远而去的车子，心里真特么的憋屈，一回头，目光沉沉看着身后的一片警员道，“还愣着干什么？清理现场！回局里！” 旁边呆愣的众人，顿时一阵旁若无人的忙乱，又看看自家秦队那格外沉凝的脸，大气不敢喘。 第一次交锋，秦湛完败。 但秦湛不甘心。 目光冷冷盯着那车子的后屁股，抬将手套脱下，扔给小闵接着，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再想不出办法将这令大小姐踢出重案组，你们都给老子滚蛋。” 这是把杜法医也骂了进去。 小闵不敢多言，只是赶紧狼狈的跟着清理现场，回局。 然后，屁股不沾地的又去找了杜法医，将现场的事情说清楚，杜法医听了，便抬起戴着一张老花镜的脸，不悦的说道，“既然这个女法医这么厉害，那秦队就没打算把她弄走吗？” “这怎么没打算啊，可秦队……这不也是没办法吗？”小闵简直叫苦不迭，一边说着令九坏话，一边又跟着杜法医说，“秦队在那女人手下吃了败仗，这会儿正嗖嗖放冷气呢，好吓人……”话一转，又道，“杜法医，你看，这最新采集的验尸报告，要拿去给她看吗？” 杜法医眼睛一跳，果断道，“不用！” 一抬手，“先把报告给我看看。” 他倒是要看看，那个所谓的最强空降女法医，能做出什么与众不同的结论来。 第五章 抓了胸 眨眼间，报告翻了几页出来，一看后来小闵新加的那一条……有关女尸体液的内容，杜法医脸色就不好了，生气的道，“谁让你乱加的？” 抬手重重点着那个地方，“这个，我自有定论，为什么要写在这上面？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尊重死者吗？” “这……”小闵脸一白，刚要说这条是令九大法医强制性加上的呢，身后的门就开了，令九一脸面无表情的看过去，唇色勾着冷然，讥讽的道，“杜法医枉做法医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对于死者最好的尊重，就是早日找到凶手么？” 一句话，将杜法医堵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气得胡子一翘，指着门口怒道，“令法医既然知道我杜某专业法医二十年，就该知道我的规矩！在我这里，什么样的尊重，那是我说了算！你给我出去！” 毫不客气就赶人！ 现场气氛真是牵一发就动全身了，小闵汗了…… 两位大法医要是真干起来，他只是一个小助手，吃不了兜着走。 硬着头皮求着两人说，“那个，有话好好说……” “闭嘴！” “出去！” 电闪火石之间，同时被怒骂两声，小闵一呆，嗖嗖跑了出去，干脆利落的比兔子跑得都快。 杜法医首先回过神，先是狠狠抽了抽脸，又转向令九，一脸冷道，“原来不知道令法医的脾气也不太好。可未经主人允许就在门口偷听，这是你令法医的作风么？” 这话说得真是讥讽。 令九眸光微眯，言词却比他还要犀利，慢条期理淡淡反击道，“第一，证据未足，你便指我偷听，这是诽谤！第二……门开着，我是光明正大的听，杜法医从何判断，我就是偷听了？” 因着小闵已经跑出去，令九迈着步子，索性亲自走进来，抬手将手中拿着的档案关系拍在了桌上，目光微微上扬，“杜法医，签字吧！这是刚刚来的调令，我正好路过，就帮你捎了过来。” 杜法医还没从令九那犀利的反问中回过神来，这就一眼看到了桌上的单位调令，顿时脸色一白，怒道，“凭什么？我杜某人在这里辛苦工作二十年，凭什么说调离就调离？你又凭什么帮我拿调令？” “那你还想怎么样？不调离，便是退休！你也说了，工作二十年……可你连个最基本的尊重都不知道，也怪不得这个队的破案效率这么低！” 眼见这杜法医还是死不悔改，令九毒舌全开，再度讥讽，“再者，调令的事，你若不愿意接，我可以再帮你拿回去，杜法医回头再亲自上市局解释吧！” 言词之间，把秦湛带着的重案组也给顺便牵扯了进去，还把杜法医的私人情绪又给狠狠怼了一番。 于是，才刚刚上楼的秦湛，便又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太狂妄自大了。 眸光轻轻一闪，秦湛大步进门。 高高大大的身形，将杜法医的办公室逼仄得一瞬间又狭窄了几分，倒是半点没有不好意思，而是一副居高临下的表情看着令九道，“令大法医的意思，既然我们的重案组这也不好那也不好的，大法医又何必来我们队里？不若另起高枝，各自安好？” 秦湛挑眉，目光幽暗地盯着令九，声音带着淡淡的冷，甚至有些咄咄相逼。 眼看着这个小巧珑玲的女法医，秦湛这心里就窝火。 看着文文弱弱的，居然还会擒拿手？ 是他小看了她。 眼看这两人又要吵起来，杜法医抽了空来说，“秦队！我拒绝调出重案组！这份调令，我不签！” 并将手中的调令递给了秦队，他向来与秦湛联手破案配合得极好，这次也是真不甘心要被一个小小的空降女娃子给踢开的。 杜法医觉得脸上无光，他丢不起这个人！ “你不签，我签。” 目光看他一眼，秦湛淡淡的说，态度鲜明的伸手拿了笔，刷刷刷签完了调令，扔给了杜法医。 杜法医一呆，“秦队？这，这就签了？” 秦湛扬眉，“不签怎么办？上头压下来的人，我不签，你等着替我顶罪？” 秦湛话说得硬气，可并不是冲杜法医去的，而是冲着令九去的。 令九勾唇，清澈的目光在杜法身上微微一顿，不客气的道，“秦队长若有真本事，怎么连我一个女子都不敢收？” 分明就是针尖对麦芒，谁都不让谁！ 杜法医抽了抽唇，看着已经签好的调令，有些无奈。 好吧！ 这俩人不止吵架，还顺带拱火吧？ 秦湛果然沉了脸，指着令九说，“别以为你赢一次就……” 话没说完，令九眼神都不看他，转身往外走，秦湛一怔，下意识抬手就抓，冷笑着道，“别走！把话说清楚……” 下一秒，令九只觉得自己的胸前软肉，完完全全就被男人抓了个正着。 脸色一寒，令九慢慢抬头，目光如刀的问，“秦队，你想干什么？” 秦湛这一抓也有些懵！ 他这是……不知不觉把她当男人抓了，等到反应过来时，自己一只手还在人家胸上放着，又听令九这么一问，下意识又抓了两下，才道，“唔，好软……” 啪！ 令九冷笑一声，扬手一耳光打在他脸上，冷道，“无耻！” 这一记耳光打得狠啊！ 秦湛愣了愣，好半天，才咬着后牙槽说，“老杜，你给我出去！” “唔，出去？” 杜法医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拿了调职令赶紧出门。秦湛长腿一伸，将办公室的门关上，令九忽然觉得不妙，“秦队，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 秦湛捂着脸说，“不是说无耻吗？我今天就无耻一回！” 一把拉了她的胳膊，用力的甩到门板上压着，健壮的男人之前约架是让着她，现在……他有力的胸膛压着她柔软的胸部。 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双手，以及双腿，都被他迅速控制，还能往哪里跑？ 秦湛忽然就得意了，“令法医，你不是很厉害吗？” 现在，看你还往哪里跑！ 不过，女人身体真是软……秦湛刚刚无耻的想到这里，就见令九整个脑门忽然放大在眼前，撞在他鼻尖上。 下一秒，他闷哼一声，又气得抬手掐了她的下巴，看着她唇红齿白又冷意森森的牙口道，“你属狗的啊！张牙舞爪的……” 话落下，令九一下甩开他，张嘴就咬在他手上。秦湛疼得一声大叫，想也不想的一低头，用自己的嘴，狠狠的堵上她的嘴…… 第六章 你是女人吗 一时间，令九气得磨牙，呜呜有声。 声音传到了外头，没走的杜法医几乎瞬间就黑了脸……默默的看一眼手中的调职令，扭头下楼。 怪不得秦队这么利索签了调职令，原来，是看上了那个女人？ 时间一闪而过，很快到了下午。 令九阴沉着脸，不时摸摸自己被咬疼的唇，又看着桌上的最新验尸报告，有点想把那个男人给分尸的冲动！ “叩叩”，门被敲响。 她头也不抬，迅速放下手，声音永远都是清凉的平稳，“进！” 有人推了门，皮鞋的脚步声向着她桌边靠近，近得她能闻到这男人身上淡淡的汗臭味道。不由微微蹙眉，声音冷道，“秦队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秦湛将手中签了字的调职档案拍在她桌上子，视线在她唇上飞快去的转一圈，又带着男人的沉稳，“你的调职，我已经批了，并且正式录入档案。恭喜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重案组的正式一员了！” “是吗？那真是多谢秦队了。”令九乜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秦队的伤，好些了么？” “不好！” 秦湛眸光微凝，声音凉凉的说，“令大小姐，虽然你已经是我们重案组一员，但是有些话，我依然还是要警告你一下，重案组的辛苦，是你无法想像的苦。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若真觉得顶不住的话，趁早给我滚蛋回家，也省得到时候丢人现眼！” 这话说得真难听！ 令九抬眸，眸光光亮桀骜不驯，反唇讥讽道，“是吗？不过我觉得，到时候丢人现眼的一定不会是我。倒是秦队，既然技不如人，就再别二次丢人了！” “你……是个女人吗？” 旧事重提，秦湛目光一瞬间微凉，双手重重压在桌上，撑住。 慢慢向她俯首靠近。 不听话的女人，真想……再咬她一次！ 令九勾唇，咄咄的水眸，亮得惊人，却是寸步不让，“彼此彼此！秦队，你是男人吗？” 你来我往，各不相让。 一种噼里啪啦的火光，在两人之间爆响。 面对这样的令大小姐，秦湛眸光闪了闪，终是直起腰身，退后一步。 “好男不与女斗，希望你真能好好的留在重案组！” “砰” 话音落下，房门关上，一室寂静！ 令九勾了勾唇，抚额淡笑，“自大狂妄的男人……” 向来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但是……自己的初吻，却竟是给了她？ 令九眸光迅速又冷了下来，抬手将桌上的验尸报告拍到一边，分析不下去了。 可是眼下，她身为重案组的唯一法医，还是个女法医，令九深深知道，她急需要用破案来立威，才能消除这些组里的大老爷们对于女性的种种偏见。 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看一眼桌上已被签字录入的调职档案，令九揉了揉疲累的眉心，随手将档案放到一边，将面前的验尸报告二次翻开。 “头儿，这就完了？” 下了楼，“呼啦”一窝蜂的人，七嘴八舌的涌上来，兴奋连连的挤破头打探楼上之事。 他们真是好奇死了啊！ 秦队外号，俗称队里的冷面阎罗，向来只有别人怕他的份，他什么时候怕过别人啊。 可偏偏这次到来的一个娇滴滴的女法医，竟连续数次挫败秦队的嚣张气焰，他们差点都要组团去膜拜了好不好？ “闲得没事干了？嗯？” 第七章 一同出外勤 秦湛出声，冷冷的目光斜一圈这些吃饱撑的没事干的人，目里的寒意如同数天的冬季，冷得人心里都发颤。 这些人一见秦队发威，心中暗叫不好，又连忙各自散开，或忙得不行，或假装忙得不行，心里把自家头儿吐艹得不要不要的。 跟人家小姑娘面前吃了瘪，关他们什么事？ 利利索索的全部出去跑线索。 眨眼间，整个重组案大厅，便只剩秦湛一人。 皮鞋踩在地上声音清亮，秦湛不由挑了挑眉，抬眼往上看。 强者，总是佩服比自己更厉害的更强者。 且不说之前是不是他大意了，所以才被令九那个女娃子一招给摔倒……但秦湛这一刻，却也不得不承认。上头能够力排众议，让令九空降到重案组为法医，令九也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不过，到底是真是假，还是且拭目以待吧！ “秦队！案子另有线索，我要出趟外勤。” 楼上忽然门开，令九将散落脑后的秀发已经干脆利落的一把盘起，快步向着楼下而来。 秦湛看她一眼，目光沉稳，“你确定？” “我确定！” 令九说，视线在他脸上微微一顿，再度开口，“不过秦队要是信不过我，也可以不去。重案组这个案子，我一个人，足矣！” 队里规定，凡是外勤，必须两人以上。一保安全，二保万一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秦湛双手抱胸，目光咄咄打量她，“我要是不答应去，你是不是也要一个人去？” 看这女人的样子，分明就是不会受他调遣的人。 秦湛也十分相信，只要他敢吐个“不去”，这女人立马转身就走，绝不拖泥带水！ “是！如果秦队不想去，我令九不勉强！” 果然，他话一落，令九满是讥讽的目光从他脸上掠过，当即转身迈步。 那意思，分明是在讥讽他，胆小怕死，没本事！ 秦湛冷笑，深深吸一口气，“站住！” 他一个大老爷们，岂能被一个女人看扁？ 最关键是，他有点不放心她！ “怎么？秦队不是不想去么？这又改了主意？” 令九驻足，回眸清冷，说出的话，同样也是如她这个人一样，半点都没有女人家温温柔柔的样子，有的……只是无情的冰冷。 秦湛忽然就好奇，这样一个才年仅26岁，便名声在外的XX市第一女法医，当真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当然，除了她一手极好的擒拿术，他已暗暗钦佩外，其它……暂时还没有让他能看得上眼的。 “当然！如果你令大法医第一天入职，就被凶手割了脖子的话，那我秦湛对外也没脸，是不是？” 秦湛两手一摊，一副公事公办的样，还带着些稍许的危言耸听。 令九眸光半眯，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其它意思，皱皱眉道，“……但愿秦队别拖我后腿就行。” 噗！ 秦湛一口气没憋住，脸色那个叫黑。 居然敢看不起他？他还能拖她后腿？ 大步流星追上她，冷声道，“别怪我没警告你，天色已暗，现下已然入秋，令大小姐如果不想生病，还是多穿件衣服的好！” 看她一身的清爽，半袖着身，还真以为自己去郊游？ 眸中闪过一道冷意，秦湛弯腰上车，令九挑了挑眉，“多谢关心，我不冷。” 直接拉开后门坐上一副驾驶。 一股淡淡的富尔马林的味道，悄悄的缠入鼻间，秦湛皱了皱眉头，“去哪里？” “命案现场！” 刚刚打火起步的车子，“吱”的一声猛然停下…… 第八章心有点热 秦湛一侧头，“你发现了什么？白天不是已经检查过了吗？” 明明只是想很简单的问一下，可话一出口，莫名就觉得不那么淡定，还带着一些隐隐约约的火药味。 令九微微一怔，似乎正在想事情，闻言倒也没有发什么火，一双目光就如黑夜里的星辰一样，清冷而又光辉的看着他，想了想，说，“有些证据，在白天容易被忽略，夜里反倒看得清楚。” 秦湛：…… 他没什么想说的了。 作为一个重案组的队长，他似乎……有点过于重男轻女。 他开始觉得，这个名叫令九的大小姐，不一定只是大小姐。 沉默的发动了车子，去往白天的案发地。 那边一片漆黑，还守着一条小小的溪流。 白天的时候，杜法医跟令九，都往那边小溪看了，但没看出什么。可这时候，令九下了车，便绕过被警戒线圈着的案发地，绕去了小溪边。 秦湛默默的跟在身后，总觉得这姑娘的行事作风……有点不按理出牌。 再说直白点，他有点好奇。 “秦队，你看那个是什么？” 手中的电筒关掉，令九的声音响起，一如她的人，还是清清凉凉的，难以接近。 秦湛上前，伸长了脖子看，这里视线好，头上有隐约星光照着，能隐约看清水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闪一闪的亮着。 可流水过处，总有种诡异感觉。 秦湛没说话，想了想，又重打开了手电筒，照过去，却什么都没有。 “我下去，你等着。” 他当机立断，决定下手。令九回头，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下去？这水也不知深浅，而且，这是秋天。” 咦？ 这倒是有点关心他了？ 不知为何，秦湛心里闪过一丝古怪的念头，快得让他抓不住。再回神，依然正事要紧，正色说道，“办案的时候，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比如，强暴也有快感。” 他提起白天的事情，还是用她的原话怼回来，令九便笑了笑，觉得这秦队，有时候也蛮幼稚，还小心眼。 却丝毫不知，她这无意识一笑，让秦湛差点一个没站稳，一头栽到水里去。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冰冰冷冷，浑身没有二两肉的姑娘家，居然笑得这么好看…… 心头忽的热了起来，他摇头，“不冷。这点水温，对于我们来说，是正常的。” 也不矫情，当着令九的面，脱了长裤，脱了上衣，穿着一条短短的平角裤就下了溪中。 令九视线极好，一眼就看到这男人身下的血脉贲张，心中微微一顿，目光浅浅垂落，便不肯再看他。 秦湛不知道这一切，站在溪边做了下深呼吸，光着脚下去，试了试水温，不太凉，有种秋老虎的感觉。再试了试深浅，便有些囧。 这么浅的水，也值得他脱这么干净？ 在她面前，好像又丢人了。 但丢人也不是一两次，脸一黑，扬手招呼她，“令法医，你把手电灭了，指点我一下。” “唔！好。” 她应一声，半眯着眼，测量距离，从秦湛这个位置看过去，只看到她白净的侧脸上，一缕长发，飘啊飘…… 第九章 内裤崩了 “9点钟方向，大概一米开外。” 她的声音干脆利索，不加一丝犹豫。这又跟她白天验尸的时候不同，那时候充满挑衅，出口便是火药味，现在……竟有种现世安稳的美好感觉。 听着，也不那么难听啊！ 秦湛勾了勾唇，按着她的指点，九点钟方向，一米开外，他弯腰去摸，弯下腰的时候，嗤的一声响，他怔了怔，忽然听到身后一声低笑。 然后，就是屁股后头一阵微微的风凉。 秦湛这一刻，憋得差点想骂街！ 什么时候不能崩，这时候崩？ 没办法，内裤崩了。 他总不能拿一对屁股蛋子对着身后那姑娘吧！ 法医虽然什么都知道，但那也是针对尸体的，而他……是个大活人！这一刻，秦湛莫名觉得身上凉嗖嗖。 弯下腰，侧了身，胡乱的摸，将水搅得有些混，也没摸出什么。 令九看不下去了，皱眉道，“你停一下。” 水波潋滟，她也看不清了。秦湛松一口气，连忙起身，往边上站了站，正面对着她，总觉得那个尴尬。 似乎，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克星啊！ 从前没她的时候，他做什么，都说一不二，自打她白天才刚刚空降来队里，这都连续数次……在她面前丢人了。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事情，不防脚下的水波已是经渐渐平静。清冷的少女声音在这夜色迷离中，又轻轻的响了起来，似乎怕惊动了水底的证物似的，她声音浅浅的说，“秦队，你慢慢的弯下腰，将手伸入手中……” 清浅的声音，又如这夜色的婵娟一样，丝丝绕绕的向他卷了过来，他应一下，收敛心神，将手慢慢伸入水中。 随着她的指点：“……好，再往上一点，往左一点，嗯，差不多了，你慢慢向下。” 他的指尖落下去，触到一个不一样的物体，他心头一喜，连忙将那东西拿出来，握着上了岸，“你看看是什么！” 令九将手电打开，拿了那东西看，趁这机会，秦湛摸黑跑到一边，将崩坏的内裤脱下，外面直接罩了裤子……一瞬间，真觉得他妈的分外通透，凉爽！ 妈蛋，回去就买一打的内裤穿！ 湿漉漉的内裤揉了揉，先放到一边，迈步到她身边，“是什么证物？” 令九皱着眉细看着，“好像……是一枚弹珠？” 铁做的，很圆润，白天看的时候，可能光线太过强烈，看不到它。晚上来……在星光的映照下，竟是显了出来。 不过又不太像是弹珠，好像，两边还各有一个细细的小孔。 像是，手串？ “可是，你如何确定这是证物？” 秦湛随手拿过，手有些凉，轻飘飘蹭过她的手背，令九像是没感觉一样，很客观的说，“直觉。” 秦湛：…… 忽然有点不想理她了。 大晚上的，陪她出来出外勤，只是凭直觉？ “我知道这不能成为最后的证据，但是……我的直觉向来很准。”令九知道他不信，很认真的又加了一句，那样一双认真的目光，半点没有挑畔的意味，秦湛看着她，一转身，迈步离开这里。 令九怔了怔，也迈步跟上，只是她走得相对慢一些。 秦湛大步走出去，就觉得身后不对劲，人呢？ 一回头，又差点给她气死！ 第十章 大晚上的玩蚂蚁 “令法医，你爬在地上做什么？要做土行孙吗？” 秦湛大步回来，黑着脸说，要不是这大晚上的，伸手不见五指，他见鬼了才会陪她出外勤。 令九看他一眼，只道一声，“有发现。” 于是，秦湛所有的不悦全部都被甩到了一边去，他倏的蹲下身，令九手中的手电筒已经递给了他，“秦队，你帮我照一下。” 看看一这片满是杂草的地方，秦湛心中一动，拿了手电筒照着，令九已经整个人爬在地上，双手慢慢的沿着地上一大群蚂蚁，来来往往的方向跟着走。 秦湛：…… 所谓的有发现，就是大晚上的玩蚂蚁？ 正想怼一句，令九道，“秦队，你见过什么情况下，才有这样多的蚂蚁成群结队？” “找到食物的时候。”秦湛话落，目光又猛的一亮……他是一整天被这个空降女法医给气得脑抽了吧？ 马上道，“令法医，你起开，我来！” 手电送回令九手中，令九也利索，点点头起身，“小心些！” “好！” 秦湛应一声，马上反应过来，这是让他取证小心些，压根不是叮嘱他自身要小心。 然而这念头只是一闪而逝，秦湛看准了那些蚂蚁的去向，是在一丛野草的下面，他目光闪了闪，手指慢慢的提了这一丝草，轻轻往下拉。 初时，还以为扎根很深，拉得微微用力，可当他稍一用力，那草皮浮动的时候，他心中“咯噔”一下，便明白，这是找到了。 “怎么样？有发现吗？” 手电筒打在手中，令九也比较紧张。 一般破案过程中，遇到这样的问题，往往是她自己亲自来的，可今天……是秦湛。 她发现自己好像有点靠不住他。 “嗯，有发现。令法医，车上有证物袋，你去拿一下。” “好，我马上就去。” 令九答应一声，手电的光照着，往车边去了。 就在这一刹那间，秦湛忽然放下手中的野草，一个飞身跳起，快速的向令九冲过去，纵身一跃，跳起来将令九用力的扑倒，又在地上翻滚一瞬。 砰！ 一声闷响击在背后，秦湛哼了一声，肩部火辣辣的疼，再极目细望，一道瘦高的身影，慌慌张张的就冲向了河边的黑暗中，秦湛一咬牙，爬起来就追，令九道，“别追了……” 抬手将他拉住，认真的说，“ 你受伤了……你这样子，追不上他的。” 看那人跑走的身影，矫健灵敏，虽然慌张，但是……跑得特别的快。 秦湛便知道，令九的分析很客观，可他还是不甘心，往地下捶了一记，“就这样让他跑了？” “要不然呢？” 令九回一句，“还是去拿证物袋吧！” 拍拍身上的土，起身，令九娇小的背影去往了车旁，不一会儿取了证物袋过来，就见刚刚还英勇无比的秦湛队长，这会儿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她，令九皱眉，“秦队？你怎么了？” 秦湛摇头，指指她的胳膊，“你不疼吗？” 令九一低头，手电筒的光照过去，才看到自己的胳膊，破了一层皮。应该刚刚是被他扑到的时候，地上的石头划破的。 第十一章 下面凉嗖嗖 嗯了声，“还好，不太疼。” 随意用手擦了擦边缘，觉得没什么问题，已经提着证物袋过去了。 秦湛：…… 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也见过了不少英姿飒爽的女警察，虽然受伤也是流血不流泪，但莫名觉得，这样的令九，才是女人中最让他看不透的那一种。 神秘，冷漠，睿智，偶尔又笑得那么美好……矛盾的综合品。 摇摇头。 他迈步跟着过去，半路捡了那人用来行凶的木棍，有些后怕。 这是凶手二次返回看现场了吗？ 如果今晚不是他跟着她，那么……她是不是会受伤？ 思虑间，就看到胳膊受伤的那女人，已经一弯腰，又爬在了地上，纤细的双手，慢慢的，细细的摇晃着那丛不起眼的杂草，轻轻的往上提。 刷。 一声微微的轻响，整片草皮被提起，秦湛目光一闪，快步过去，“等一下，我来。” 令九看他一眼，摇摇头，“你肩上有伤，不方便。” 言下之意，还是我来。 秦湛看她片刻，点头同意。心中再给这女人加一条判断：固执。 令九把草慢慢放到一边，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副透明的手套。 灵活的五指，套在略显宽大的手套中，像是暗夜中突然出现的一捧另类的曼珠沙华，秦湛一下就提起了心。 “拿着手电。” 令九将手电递过去，微显苍白的脸色，隐隐带着一丝兴奋的红晕，“秦队，你猜，我们今天找到的，会是什么？” “……猜不出来。”秦湛绷着脸说，其实他猜到了。 女尸的身体上，缺少一只左乳房。 “秦队，有了……” 令九的声音忽然惊喜，“真的没猜错，是那只缺少的左乳房。不过，最终结果，还要拿回去验证的。” 见她捧着一团血色淋淋的肉团子，跟捧着宝贝一样的装入证物袋，秦湛扭过头去，忽然觉得嗓子里有些燥热。 这女人……真不愧为XX市第一法医。 如此狂热的工作态度，多少人拍马也难及其项背矣！ “秦队，这已经是今晚上最大的收获了。” 令九起身，依然兴奋的脸上，带着隐隐的跃跃欲试，秦湛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她想干什么，“还要再查一遍？” “当然！趁热打铁。我说过了，一些白天容易忽略的东西，有可能会在晚上发现。” 令九坚持说道，夜里的凉风一吹，她裸露的胳膊，隐隐起了一层细细的小疙瘩。 秦湛见状，说了句，天气好热。 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不客气的扔给她，“帮我拿一下。” 令九：…… 真是别扭的男人。 唇角抿了抿，她从来是个不会虐待自己的人，稍作犹豫，便果断披上他略带体温的外套，却见他已经往外走。 打着手电，进了白天被警戒线拉起来的地方，这一次，一无所获。 但令九还是很兴奋，上了车，便将那证物袋宝贝一样的抱在怀中，感觉像得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秦湛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又觉得身上凉嗖嗖的。 第十二章 心理强大的女人 当车子发动起来的，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内裤，还在那边的溪头扔着，一刹那，脸黑得不要不要的…… 这是要回去拿，还是要回去拿呢？ 最终，秦湛也没回去，他强迫自己忘了那件事。 就算以后有人问起，说捡到了一条内裤，他也绝不会承认。 丢人丢到家了！ 车子到了局里，重案组还亮着灯。秦湛停了车，令九已经第一时间抱着那证物袋窜上了二楼。 “砰”的一声将门关上，连夜分析数据去了。 这一分析，就一直到了午夜时分。 队里所有人都陪着秦湛等，有人实在等不及了，就问，“头儿，这死者身份查清了吗？” 秦湛看他一眼，“着急了？” 队员点点头，他能不急嘛他，他新婚燕尔的好不好，总是这样加班……媳妇该有怨言了。 但他不敢说，只是挠挠头，讪讪道，“也不急，就是……这么多人等一个……” 秦湛打断他，“嗯，这是我的疏忽，你们都回去吧，我一个人就等就行。” 背上有些疼，他这时才想起，自己身上也有伤。 眼看着这些不靠谱的臭小子们一窝蜂的作鸟兽散，他想了想，去办公室拿了一些创可贴什么的，去敲了令九的门。 令九正一门心思沉浸在数据分析当中，根本忘了时间。听到敲门声，她头也不抬的说句，“进来。” 声音一如概往的例行公事化。 秦湛唇角勾起了弧度，推门进去，令九正在尸体前忙碌着，刚刚用电脑分析，无论是切口，还是形状，都表明，的确是这具女尸的部分。 此刻，双手戴了手套，正将那个清洗干净的左乳，往女尸的胸上放着。 看她如此小心翼翼堪比拿针绣花的态度，差一丝一毫都必须要绝对完美的认真时，秦湛胸口那股子不爽，又要冲起来了。 他是见过生死的人。 然而，面对如此赤裸的女尸，再加如此貌美的女法医，在深更半夜中做这样的一种事情……哪怕他是个大男人，也觉得毛骨悚然。 看看时间，午夜十二点整。 他开口，“令法医，我楼下刚煮了一些吃的，要不先用些饭，再来工作？” “不用。”令九头也不抬，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操作台上全身赤裸的女尸，眼中完全没有任何别的杂质，只道，“不该是这样……切口边缘整齐，契合度高，这应该是一刀割下来的。但到底什么样的刀，能这样一刀把整个左乳房切下来？” 已经微微发硬的一块肉团子，经过水洗之后，又在她的手中，翻来覆去的摆弄着……秦湛看了看，突然一捂嘴冲出了这间房，跑到洗水间，干呕了好一会儿……这才觉得好些。 随之而来的，看到手中的创可贴，索性就扔了。 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居然喜欢摆弄尸体？ 就算是杜法医，干这行二十多年了，也不曾如此敬业过！ 想到杜法医，便又觉得自己其实也挺怂。 又在她面前丢人了…… 怀着这样的念头，秦湛一转身，令九正站在他身上，目光静静的看着他。 第十三章 你能吃得下去 秦湛：…… 吓了一跳，“……你走路没音吗？” 尤其这里还有个女尸？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个地方……如此诡异。 令九摇摇头，“秦队，有吃的吗？” 秦湛：…… 眉头挑起，瞪向她，“……你能吃得下去？” 秦湛的目光落向了她的一双手。 刚摆弄过尸体的手，她就一点心理阴影都没有？ 一碗刚刚煮上的，还窝了一个荷包蛋的方便面，热腾腾的上了桌。 令九眼睛亮了亮，立时抓过碗筷，埋头吃了起来。 看样子，是真的饿了，也累了……一碗方便面很快吃了个干净，一抬头，发现秦湛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令九一挑眉，竟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秦队觉得这样可怕吗？其实却不然。有时候，活人比死人更可怕，何况，尸体也会说话……” 于是，她不说这话还好，她一说这话，秦湛越发的不想与她说话了。 嗖的起身，大长腿迈向门外，口中点了一支烟，狠狠吸着。 令九说的，应该是非常敬业的一种专业态度……而这种态度，杜法医没有。 再狠狠吸一口烟，没想到吸到了肺里，呛得又使劲的咳。 令九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门外的夜色之下，秦队那修长而有力的身躯，正站在她的面前，似是能遮挡风雨……但是，如果不是那么咳得太狼狈的话，一切就更完美了。 想到这个男人一副凶巴巴的语气给自己披上的外套，她目光微微缓和了些，其实……别扭的男人，也没那么坏。 “秦队，一晚上了，你也吃点吧！” 她声音淡淡的说，秦湛猛的回神，有些脸上挂不住的冷冷看她，“……走路能不能出个音？” 算了，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她面前丢人了！ 每一次……都丢得迷之尴尬！ 令九失笑，“秦队，是你自己没有听到……并不是我走路没音。”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说她走路没音了，令九记忆力很好。 而秦湛看她完全一副不能领会他内里意思的一脸无辜，又被她给气成内伤。 ……难得她这次没有与他正面相怼，这也是进步，是不是？ 没好气的黑着脸进屋，肚子也确实饿了，噼里啪啦又给自己煮了一碗面－－－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在胆量上输给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或者，她也没那么娇滴滴。然而，这已经都不重要了。 面煮好，马上出锅，也不知道是生气忘了，还是故意拿了她吃剩没洗的碗，然后就那么鬼使神差的……与她用了同一只碗，同一双筷子。 令九已经上楼，又摆弄那具女尸了。 电话就在此刻，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秦湛怔了怔，才发现，自己用的是令九刚刚用过的碗筷。 嘴角抽了抽，他放下筷子，快步去接了电话，那边告诉他，女尸的身份查清楚了！ 拿了衣服，驱车出门，去往市局刑警大队，顶头上司丁局等着他。 “秦，身份查清了，是XX市西街二小的小学老师，桃小桃。年龄21岁，身高1米67，体重42公斤，偏瘦。家住本市桃园村，有父母，弟弟，一共四口人。家庭条件优越，社会关系简单，为人乖巧懂事，并没有什么仇人。” 第十四章 她的浅颜现世安稳 简单介绍完，丁局递给他一支烟，秦湛拿过烟，又想到那剩下的半碗方便面，答非所问，“丁局，饿了，有饭吗？” 丁局瞪他一眼，“臭小子，你来我这里打秋风了是不是？” 话虽如此，依然吩咐人给他煮了一碗速食面……秦湛看着，忽然没了胃口，但依然很快的吃完，与丁局下了保证，“半月之内侦破此案，请丁局放心！” “别这么早立军令状，如果到期破不了呢？” 丁局问，人老成精，这是在激将了。 秦湛笑笑，“破不了，提头来见。” 忽然就想起了那个敬业起来，令人发指的空降女法医，如果是她知道自己在市局这里立了军令状，会是什么反应呢？ 拿了所有的资料，驱车回了自己所在的重案组，秦湛想了想，直接上了二楼，去找令九。 这个时候的秦湛，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原来从讨厌一个人，到接受一个人的时间，竟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楼上的工作室，还亮着灯，他看了看令九的办公室，又看了看操作室，终于认命的迈着脚步过去。 轻轻敲了门，里面没人回应。 难道出去了？ 不对。 以令九这个工作狂的性子，她一定还在这里。 索性推门进去……视线及处，便让他看到一幅终身难忘的图画。 长长的秀发铺满在冰冷的操作台上，令九侧颜轻眠，睡意正浓，微微虚开的领口，露出她大片的雪肌，吹弹得破，触之心漾，秦湛是吞了吞脖子，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一股说不出的感觉，由视线及处，一下子迅速奔涌到他男人最隐秘之地。 狠狠吸了口气，他慢慢的抬步，轻轻的走进去。 视线触及她的浅颜，看她长长的睫毛微微垂着，如一种扑面的小飞虫，挥动着小翅膀，轻轻刷着他的心。 美人如玉，现世安稳。 “小九……” 他低低的轻轻的唤她，满是厚茧的大手，轻轻的点她的眉，点她的眼，最后，慢慢下移到她的唇。 浅浅一吻，带着无限的爱恋，但似乎还是有些不够。 想了想，看她依然睡得香。秦湛舔了舔唇，呼吸微微重了些。 真是……食髓知味。 忽然，就想要得到更多了…… 浅尝辄止，已经不能让他满足，他或许想要的，是她更多的回应。 “九儿……” 在她听不到的时刻，在这满天星星耀目的让他心醉的时刻。 他细细的看她片刻，再次弯唇，微凉的唇，轻轻柔柔的贴上她。 像是凉凉的巧克力的味道，又像是软软的水晶果冻。 好香，好吃。 “唔。” 秦湛的亲吻略微有些重，浅眠的女人有些不适的低吟。 令九感觉像是唇间有痒痒的小羽毛刷过一样，她下意识伸出粉色的小舌舔了舔唇。 秦湛一瞬愣住，迅速抽身，然后就像个傻子一样呆呆看着，脑中轰然一声响，漫天星光炸开……什么都抛之脑后了。 他忽然就起了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他，想要她！ 第十五章 欲求不满 操作台的女尸，已经用单子盖上。 他俯身的一瞬间，视线及处，女尸的形体轮廓终于入眼，秦湛忽的打个哆嗦。 所有的旖旎，一瞬间飞了出去。 手脚冰凉，有种诡异的妖异之感。 他憋了憋，等身上的火焰下去，这才最后长长的吐口气，无奈的视线落在浅颜轻睡的令九脸上，终是摇摇头， 他勾了唇，微微低头，一眼看到她的手下，还压着刚刚写出的最新尸检报告，仔细翻了一眼，其中一个细节，令他细思极恐！ 被切割的肌肤纤维组织内，发现了金属碎屑的成份！ 目光猛的一闪，他看向了眼前的令九，眼中是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惊讶，与心疼。 正值美好韶华的女子，何苦来做这个令人退避三舍的解剖法医？ 不敢掀起单子去看，或者，她有可能把女尸真的解剖了呢？ 但只扔她一人在这里，是否也不太男人了些？ 秦湛想了三秒钟，索性将这个累极的小女人轻轻抱起，下了楼，放到他办公室里的小小沙发上。 天冷了，找了条薄毯帮她盖上……而令九，一直都睡得很熟。 唇角不由弯起，又很快静下。 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钟，秦湛此刻没有一点睡意，他打开地图，认真搜索死亡现场周围，有哪个地方，会有轻便的可随身携带的金属切割器。 而那一片死亡现场，是在郊个，靠近溪水，又杂草丛生的地方……一般人不会去哪里。 然而，桃小桃，又为什么会去呢？ 无论是令九的现场报告，还是杜法医的现场报告都确定，发现尸体的现场，一定就是死亡现场，而不是抛尸现场。 最关键是，死亡的女尸，没有挣扎，没有恐惧，却是阴道破裂，还有快感。再加左乳房被割……而一般人，如果是在清醒状态下被如此残忍对待，一定会痛极，面部表情甚至是狞狰。 所以，凶手是在死者死后行凶的可能性大。但也不排除，死者与凶手，或者是与他人，是在生前主动进行的性行为……而这，仅仅也是不排除，更或者，现场也许还有第三者在场？ 脑洞一瞬间开得挺大，秦湛觉得自己有点想太多了，然而，案情复杂，不由得他不想多。却是不由自主又想起，令九所说的“强暴也有快感”这句话，顿时又笑。 她可真是……什么都敢说。 时间，很快便到了清晨，已经是六点多了。 门外陆续的有人进门，重案组的队员，也都心系这个凶杀案，今日来得格外的早。 最先来的法医助理小闵一进门就愣住，“头儿？令法医怎么在这里睡？” 惊讶万分。 明明昨日，这两人还势如水火，一山不容二虎呢，哪怕是公母两只。今天一早，怎么就同在一屋了？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吗？ “好奇心那么大，上楼去操作台把最新的验尸报告拿下来！” 秦湛转身，红着一双眼睛说，那眼神要吃人。 憋了一晚上的秦湛，火力很旺盛。 小闵打了个哆嗦，一转身溜上楼……秦队是把人家怎么了吧？要不然，怎么一副欲求不满的感觉？ 要不然，为啥一脸被撞破奸情后的恼羞成怒？ 令九醒来，不理重案组所有队员的古怪眼神，稍稍收拾一下自己后，马上驱车又去了一趟现场，已经发现不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倒是在溪边意外发现了一条破了口的大灰狼内裤，令九皱了眉，提着问秦湛，“你的？” 秦湛云淡风轻，一副你看我像这么蠢的人么的表情，直接否认，“不是。” “唔……”令九点点头，也不再问，将那内裤拿了证物袋装起，要带回，秦湛皱了眉，终于问道，“你干什么？拿它有什么用？” 令九言：“……我怀疑它是凶手留下的。”呵，大灰狼，内裤，好闷骚的选择。 凶手？凶手…… 秦湛则是一口气堵在嗓子里，憋得不行。 他长得像凶手吗？ 他敢肯定，眼前这女人，一定在故意整他！ 一咬牙，将自己的内裤连证物袋一起抢过去，一脸淡定的说，“我来帮你！” 他决定了，这件大灰狼内裤，他回去就销尸灭迹！ 看他大步流星往外走，令九向来清冷的眼眸，轻轻的弯了弯，慢悠悠跟在他身后往车边走去，近了，忽然问一声，“还疼吗？” 什么还疼？ 秦湛脑中迅速闪过大灰狼内裤，又立时回神，“那点伤算什么？已经完全好了。” “是吗？” 令九反问一句，忽的出手，一把拉了秦湛胳膊，又一推一扔，再一脚踹在他身后腿弯处，秦湛猝不及防的闷哼一声，踉跄着扑向车身。 砰！ 一声不轻不重的响，半边身子都不能动了。 “你干什么啊！” 秦湛气了……一次小擒拿手，他大意失荆州，丢人的不行。 这二次又突然出手，这女人暴力吗？ 看她娇娇弱弱的女法医，骨子里却是个女汉子！ “唔，只是验证一下而已。”令九目光俏然，淡定的说，“看来，并不是不疼，只是强撑。” 秦湛：…… 卧槽！ 他能骂脏话不？ 你特么突然出手，只是为了不疼，只是为了验证？ 可是老子对你半点防备都没有啊！ 这一刻，秦湛想弄死她的心都有了！ 疼！ 疼死了！ 早知如此，他装什么英雄好汉？ “建议秦队回去后，去医院检查一下。伤筋动骨，别出什么问题。” 令九淡定又说，并很快跳上驾驶室，又示意秦湛上车，秦湛气得抬脚踢了一下前车胎，绕去一边，爬上车……这一刻，他夜里被打伤的肩部，是真疼的抬不起来了。 一路上黑着脸不说话，气氛很是沉凝。 秦湛不说话，令九也不说，一路将车平稳的开去了医院，秦湛下车，狠狠将车门关上，临了，又转身说一句，“令法医，抽个时间，约一架吧！” 输了一二，不能再输三四！ 他堂堂重案组大队长，丢不起这个人！ 还是数次都丢在这个……小女人手中！ 呸！ 窝火！ “好，时间由秦队来定。” 令九扬唇，第二次在他面前渐然笑起，秦湛微微一怔，扭头不看她！ 这算什么？美人计？ 呸！ 没用！ 憋着一口气进了医院检查，再出来时，车不见了……秦湛眸光沉了沉，立马拿了电话就拨过去，“令九！不是让你在门外等着吗？你干什么去了？” 令九的声音慢悠悠从那边传来，淡定的说…… 第十六章 一定是上天派来克他的 “……死者家的地址好像正好在这附近，临时想起，便过来转转。” 这声音入耳，还淡定的就像说今天天气不错，我要去逛菜市场一样，秦湛满心的怒火，一下子气得更要爆！ “你简直就是牝鸡司晨！这是我们重案组的事，还用不着你去查访！听到没有？赶紧给我回来！” 狠狠将电话挂断，秦湛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一定是遇到了一个假的女法医。 要不然，这女人怎么无论是格斗擒拿还是看现场找线索，她都样样在行啊！她这么能，那他们这些大老爷们，是不是都可以去死了？ 又拿出手机，拨通之后，一通大骂，“你们都是死人吗？死者身份查明，为什么不去询问？还让个女人去？！” 骂完，又接着吼，“都马上给我滚出去查案！查不出个线索，老子剥了你们的皮！” 最后一句吼完，气得又重重一拳砸在墙上……脑子都快乱了。 这个令九，一定是上天派来克他的……自从队里有了她，他所有的冷静睿智，全都在她身上失效。 所有跟她有关的事情，他瞬间就能变身成一个炸药桶，完全一点就炸啊！ 这到底是怎么了？ “唔，这到底是怎么了？队长发什么疯啊，这不早就查好了嘛，这还要再去死者家里一趟？” 重案组一群大老爷们，简直都被自家队长给吼懵了。 电话打来，一句话不让解释就是骂……好吧，骂就骂吧，可是骂完之后，你再给个汇报的机会也行啊，然而……依然不给。 所以，队长你是要闹哪样？ 你这么厉害，你咋不上天呢？ 此刻，令九独自暗访桃园村，她的问话与正式的警察问话不同。 找了两个看起来闲得无聊的大婶，坐到一边的树荫底下聊天。 九月的天，已经不太热了，但依然是有秋老虎的架势。 令九除了对秦湛总是没个好脸以外，对别人很会做人。 闲话家常人人都会，但还要讲个技巧。 聊得有点口干时，令九起身，去买了几瓶饮料回来，递给两位大婶，话头一转说道，“……虽然说我男朋友是这个村的人，但是我有点担心，这个地方，有没有小学呢？别到时候回头生了小孩，还要出去上学，那就路远了。” 令九说得很诚恳，这也是个很现实的问题，两位大婶见难得有个陌生人来村庄，还听说是这未来村里的小媳妇呢，立时八卦精神上头，连连说道，“怎么没有呢？这村里就有个小学，叫桃园小学……” “啊！桃园小学啊，这名字好……这既然叫桃园村，那这里的人是不是都姓桃呢？”令九假装好奇的说，其中一个大婶看她的目光忽然就不同了，冷不丁问道，“姑娘，你说你男朋友是这村里人，他叫什么名字？” 这大婶立马警惕，并看向令九的目光，十分不善。 令九张口就来，“我男朋友姓桃，叫桃小虎！” 桃小虎，死者女尸，桃小桃的弟弟。 第十七章 他生气了 话一出口，这大婶一拍大腿说，“你看你这姑娘，你男朋友既然叫桃小虎，那你该知道他姐姐就是做老师的啊！只不过不在这桃园小学教学罢了，但不管怎么样，都是教师线上的人，都是一样的。” 一下又热情了起来。 令九只含笑听着，心中当即有了个判断。 桃小桃身亡一事，在这村里，并没有传开。 抓了个空，假装还没了解男方家庭情况呢，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刚刚才介绍，也没定……” 果然，聊天的大婶真的好热情，又一拍大腿说，“嘿，你看这丫头，既然都介绍了，有什么不好意思问的。婶子可告诉你啊，这家人人品特好，先别说桃小虎这孩子，长得不错，个头又高，而且还很懂事，孝道，就说他姐姐吧，小桃那孩子可是本市西街二小的小学老师呢。个头很高，也漂亮，为人特别好，是个顶顶的好姑娘。” 一番话夸下来，令九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她耐着性子听，趁这大婶说话口干的时候，马上再问一句，“小桃姐，她有男朋友吗？” “男朋友？好像是有吧，又好像是没有。不过前几天见她们家出现过陌生男人。” 大婶话到这里，令九立时警觉。 她马上想到昨天夜里，那个手持长棍，将秦湛一闷棍打倒的男人，个头很瘦，但很高。 心中有了个大概的轮廓，又聊了一会儿，也聊不出什么了，令九客气的道了再见，转身离开桃园村。 但她总觉得，心里似乎有个什么地方，是给忽略了。 细想，也想不出来，索性暂时不去考虑。 迈步上了车，刚刚坐稳，手机再度疯狂的响了起来，她看一眼，接起，秦湛的声音冷咄咄的从对面传过来，“令大法医，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为什么不接？” 秦湛此刻，并不想对她怎么样，但只想警告她，再这样私自暗访，他重案组请不起她！ 让她哪来的，还回哪去。 令九垂了眸，刚刚得到一些线索的好心情，顿时就淡了下来，她抿了抿唇，回复的得一如概往的冷清，“秦队，真不好意思，刚刚手机落车上了，并没有听到。” 言下之意，手机不在手边，无法接通电话。 可秦湛却知道，这女人胆大包天，一定是怕他阻止她，所以才故意落下的。 而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一口气憋在嗓子眼，秦湛声音冷冷的，“过来接我！” 令九一愣，“秦队，你还在医院？”看看时间，这都过去两三个小时了，他一直在等她？ 秀眉皱眉，想不通这重案组队长，怎么这么闲。 上车打了火，驱车直奔医院，远远的就看到秦湛双臂抱胸，靠在医院门口的大槐树底下，整个人看似懒散，却又有骨子里突然而起的爆发力。 看似无害，实则出手就能伤人。 令九抿了抿唇，将车子靠了过去，刚刚停稳，秦湛大步上前，拉开车门，一把将她扯了下去，然后纵身上车，一脚油门，“轰”就出去了。 速度之快，几乎都产生了一种叫做音爆的东西。 令九：…… 一双淡漠的眉眼静静看着秦湛离开的方向，唇角微微上扬。 所以，他是生气了？ 第十八章 秦队被打脸了 黑着脸回到局中，已经快到午时了。 抓起电话直接拨给了市局，声音里带着怒气，“丁局！我要求市局马上调离令九法医！” “为什么？”那边问，“小秦啊，这令法医可是整个XX市最好的法医呢，会是帮助你们破案的最好的助手了。” “可我们重案组不需要一个不听指挥的组员！” 秦湛深吸一口气，坚决要退走令九。 才刚刚入职第一天，就敢把他一个人晾在医院两三个小时，这要是万一遇到点什么紧急情况，她会听他的才怪了！今天只是暗访，没出事，可要是遇到昨天那种事情呢？ 不听指挥的下场，很有可能就是付出性命的代价！ 他，秦湛，赔不起这一条无辜的人命！ “唔！别急嘛，可能你们重案组，就她一个女孩子，你有点不习惯，这样好了，你师妹也刚好毕业了，我让她也去重案组锻炼锻炼，下午就到啊！” 丁局乐呵呵说完，根本不给反应的时间，把电话就挂了。 秦湛：…… 一瞬间目瞪口呆，不明白自己这是做了什么蠢事！ 女人这种麻烦的生物，一个没弄走，这又来一个？ 烦燥的将电话一扔，饮水机旁接了好大一杯水，狠狠灌了下去。 时间不长，令九归来，直接就来找他，“秦队，听说你要调离我？” “是！” 秦湛冷着脸看她，昨夜的好感，于今日之后，荡然无存，指着她道，“令大小姐，重案组不是你可以说任性就任性的地方……所以，还请你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如此的大小姐，他伺候不起。 令九眉头俏冷，不以为然的再问，“你确定？” “确定！” “可我不确定。”令九言，姣好的面容沉了沉，迎着他凶巴巴的目光，给他列出了三条不确定，“第一，我才刚刚入职，你没理由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赶我走，这样对我不公平。而且，入职签字，是你秦队亲自签的，你既然签了，就表示认同，现在却又要赶我走，这是对你自己能力的否定吗？” “第二，我觉得我能力比你高。离了我，你破不了此案！” “第三，最重要一点，我没有任性，你所谓的任性，只是你的主观臆断，我可以向上级反应，你破案过程中，自带个人情绪，我会请求……秦队既不能冷静破案，那就停职反省吧！” 三条理由说完，一条比一条凌厉，一条比一条让秦湛差点暴走！ 等她说完，秦湛真是气笑了，黑着脸道，“令九！你脸真是太大了！依你这意思，我们这重案组都是摆设，只有你一个能人？还有，你有什么权力敢让我停职反省？你有什么资格？” 眼中喷着咄咄怒气，真是受够了！ 这女人自从空降重案组以来，他这邪火就总是不停的一窜一窜往上冒。 邪了门了！ “唔？难道这一天的事实，还不够说明我有资格吗？请问，线索是谁找的？报告是谁写的？尸体的部分是谁找到的？而这些，秦队你有一点做到的吗？” 令九完全冷静的说，最后再加一句让秦湛恨不得直接割头以谢罪的话，“……不！秦队至少还做到了一点，内裤，是你丢的！” 第十九章 被这女人吃得死死 话落下，“砰”的一声重响，秦湛气得厉害，不能打她，直接一拳狠狠用力砸在了桌上。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愤怒道，“我再次警告你一声，内裤，不是我的！” 一失足，成千古恨！ “令九！我看你伶牙俐齿不适合做默默无闻的女法医，你应该去做律师！” 这样的思维，这样的口舌，有几个人能辩过她？ 一句一句，怼就算了，等于是直接将人心上插刀子！ 正气着，电话响了起来，刘胜利的声音焦急的说，“头儿，查到了一处线索，刚刚去往凶案现场的周围村子检查，听说有人家，丢了一套锯木头的电锯！” “行！我知道了，马上到！” 一提案子，秦湛立时脸色沉下，目光锐利。 放下电话，抓了车钥匙往出跑，令九快步跟上，“我也去！” 秦湛头也不回，“你去干什么？这没你的事！” “错！” 令九口舌极快，“虽然你很不想承认，但我还是要说……你们找到的这个电锯，一定不是凶手用的那只！” 秦湛：…… 冷冷的目光带着无任何表情的情绪，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了好一会儿，才狠狠问她，“你怎么肯定？” 令九一挑眉，“车上说？” 秦湛：…… 他真是被这个女人给吃得死死的！ 头一歪，“上车！” 令九唇角勾起，快步上车，车子还没发动，秦湛再问，“说说你的理由……” “很简单，那是锯木头的！” 刚刚起步的车子，“吱”的一声停下，秦湛翻身下车，快步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将她又一把拽下去，“队里没人，你守电话！” 利利索索又重新上车，黑着脸，一溜烟跑了。 令九：…… 眼睁睁看着秦湛再度将她一个人扔下，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过河拆桥吗？ 想想刚刚回来的时候，她是从医院打车的…… 一转身，回了屋，电话拨了出去，声音清冷中，又透着不容拒绝的决定，“丁局，我要求表明身份！” “你确定？” 面对这个意料中的来电，丁局又笑了，他看看眼前正在等他批准的秦湛学妹夜诗扬，立时又笑得更加狡猾，说话的语气，也诡异的语重心长。 令九道，“丁局，我很确定，我要求，表明身份！” 再这样下去，这重案组，将会是一盘散沙，毫无任何建树！ “唔！既是这样，那就表明吧，不过我可告诉你啊，半小时以后，重案组将新到一名新成员，你接一下！” “新学员？” 令九闻言，微微有些不悦，“丁局，我昨日才刚到，你今天就让我带新学员？” “嗯，锻炼一下嘛！好钢总是要用在刀刃上的，别看她是新学员，可也是学校里拔尖的尖子生，是一名极好的痕迹学的好苗子。” 丁局愉快的说，想想秦湛那个愣头小子，越发觉得今天这一出戏，十分好看。 令九却不知这些，她只想，既是这新成员，是丁局大力推崇的，便稍稍犹豫一下，开口应下，“好！半小时后，我在队里等人！” 电话挂断，令九看了一眼这一楼偌大的办公室，将无绳电话抱起，转身上了二楼。 第二十章 女人是麻烦 丢失电锯的那户人家，此刻正接受秦湛的问话。 “电锯是什么时候丢的？” “大概是前天吧，下午四五点的时候。” “记得这么清楚？”刘胜利插话，一边拿着本子记录。 失主道，“是记得清楚，因为我是木匠，平时没事就一直帮人打家具，这几天都没有停过。前天下午的时候，我出去一趟，然后回来的时候，这电锯就丢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要脸的賊给偷了。” 说起这事，失主也很气愤。 秦湛略略安抚两句，接着问，“大小？尺寸？” “墨绿色，大约五十公分长。” “确定只是锯木头吗？”刘胜利抬了抬眼皮，接着问，秦湛想起令九说的话，因为是锯木头的，所以不可能是凶器？ 目光微微一闪，插一句，“用你这个锯木头的电锯，能锯铁吗？” 失主想了想，迟疑道，“我也不确定，大概会有些费力吧？” 秦湛却想通了，或许，根据物体材质的不同，锯片也是都有区别的。 那换个意思再问，“……用它锯肉呢？” 失主吓了一跳，“锯肉？更不知道啊！我没试过！” 一下子就提起了心，“警察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锯肉了？” 秦湛看他一眼，道，“只是突然想起，过年的时候，要杀猪。” 随口扯个瞎话，失主还真信了。 等他们离开这失主家，刘胜利一脸颓然的道，“头儿，这是没戏了？” 秦湛吐口气，“应该……是没了。” 但是，这电锯的线索，也不能停。 万一呢？ 锯木头的锯子，并非不能锯铁，只是费劲而已。 如果他先锯了铁，再去锯人分尸，那么，死者的伤口之内，依然会有残留的金属碎屑！ “先回去吧！” 吐口气，秦湛觉得头疼，至今为止，还真是只有令九一个人找出来的那个线索，而重案组这么多人，真是连个毛都没抓住。 于是，这边驱车回局，那边令九在二楼办公室重新捋了遍验尸报告，又提笔修改了一下测算的死者死亡时间，这才突然想起还有新学员等着报到。 看一下表，时间刚好半个小时，她起身下楼，等了片刻，也没有人来。 脸上的眉头就越皱越紧。 抬手直接拔了电话回去，冷静拒绝，“丁局！新学员不用来了，不守时的警察，不配做警察！” 呃！ 于是，丁局很无语…… 秦湛说：不听指挥的队员，他要不起。 令九说：不守时的警察，不配做警察。 突然觉得这两只很配有没有？ 马上劝道，“小九，再耐心等一下，万一路上堵车呢？” 这倒是个理由。 “看在丁局面子上，再给他十分钟！” 令九果断说道，电话挂断，她索性就等在了院子里。 秋风一吹，才发现肚子有些饿，她中午回来，还没吃饭。 想了想，令九决定，再等十分钟，如果十分钟过后，还没有新学员报到，她将谁的面子也不给！ 秦湛走到半路，接到了丁局的电话，丁局道，“小秦，经局里研究决定，此次案情复杂，难度较大，所以，局里有个临时决定，给你们派了一个临时督察员。” 第二十一章 令法医变成女督察 “督察员？这是什么鬼？丁局，你不会还以为这是民国时期吧？重案组我们这些人足够，不需要什么督察员！” 秦湛皱着眉头说，心里忽然就窝火。 一会一个令法医，一会一个督察员，上头总插手这件案子，还让他怎么查？ 然而，这事并不是他反对，就可以不要的。 丁局这通电话，已是决定，不是商量……秦湛生气的把电话挂断，黑着脸，感觉像是暴风雨要来。 刘胜利坐他车，顿时就很小声的问一句，“头儿，这是上面又有决定了?” 秦湛冷着脸点点头，“知道什么是督察员吗？” “唔，这个当然知道，监督，监察嘛！顾名思义，就是这个意思。” “你倒是挺懂！” 秦湛吐口气，越发的脸色难看，总觉得自己发展空间被束缚了，如此，便更加急于破案。 然而，事情总是如乱麻一样，你越是烦燥，它越是捣乱。 不一会儿，电话又响起，师妹夜诗扬的电话打过来，“师哥，我到你们局里了，可是……那个女领导好像不要我啊！” 夜诗扬也是悲催的！ 来重案组干活，是她求了好久，才求来的差使啊！ 结果，这才刚一到，就被挡了？ 满肚子的怨气，简直无处发泄。 秦湛却比她更意外，“你说什么？女领导？” “是啊！新来的女督察，听说，还挺厉害的！” 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斜眼打量着面无表情的令九，夜诗扬眉眼一转，悄声说，“师哥，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这女督察沉着脸的时候，还挺有杀气的！你能不能给扬扬说个情，只是迟到了三分钟嘛，至于这么不接受？” 再说了，她是路上堵车，也不是故意迟到的。 秦湛却一听她说的，只是迟到了三分钟，就已经头疼了。 三分钟？ 不守时的警员，他也不想要。 索性挂了电话，油门不自觉踩得更大了些，刘胜利看着路边两侧快速倒退的景致，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头儿，超速，超速了……” 秦湛：…… 默默的松一下油门，他不是有心的，只是被气着了。 车子一路到了局里，院子里，阳光正午，令九站在大楼前，夜诗扬与她对面前站着。 两个女人，一个清冷孤傲，如同天上明月，可见，不可亲近。 另一个，阳光灿烂，精灵跳脱，各种求，“督察大人，我真是路上堵车啊，给个面子呗？” 令九声音淡淡的道，“不留。” 一话说完，见秦湛已经下了车，令九眉色一挑，“听说是你师妹，不过，重案组不接受！” 掷地有声留下这么一句话，令九转身上楼，秦湛大步过去，已经窝火得不行，拦住她，“你说了不算。” 什么狗屁的督察员，原来就是她？ 简直是开玩笑！ 秦湛眼里喷着火，令九却很认真。 “秦队，我说了算。” 令九说，“丁局没有通知你吗？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重案组的特别督察员，你们重案组所有一切案情，都必须要经我同意！还有……吸些新学员这种事，归我直接领导！” 最后一字落下，秦湛猛的上前一步，一把提了她的脖领子，脸色黑黑的寒道，“有本事，你再说一个字？” 第二十二章 秦队又被打倒了 令九垂眸，看着秦湛抓在自己的衣领，干脆利索的直接回手。 膝盖屈起，重重向上一顶，秦湛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来这一手！ 于是，猝不及防之下，他在令九手中，华丽丽的第三次败北！ 一瞬间，脸黑得如同锅底灰，身下疼得要撕裂，额上青筋暴跳，指着令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刘胜利：…… “头儿……” 他呆呆叫一声，双手掩面，可真是不敢看了啊，头儿怎么就……又输了呢？ “这一次，你还有什么话说？” 令九淡冷说道，又点了点被掠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夜诗扬，目光中透着清冷的寒，“新学员，你确定要来吗？” 夜诗扬：…… 她替师哥蛋疼！ 但是……她还是想来！ 马上一挺胸，敬礼道，“一切敬听首长指示！” 令九点头，“好，跟我来！” 不是她突然发善心了，是因为……她突然想起，这重案组，的确是缺少一个痕迹学专家。 “唔，漂亮姐姐，是真的吗？你同意了，不再赶我回去了？” 一见令九同意，夜诗扬马上欢喜的叫道，直接把自己的亲亲师哥给忘到了脑后去。 秦湛：…… 他说什么来着？ 女人，从来就代表着麻烦！ 一直忍到差不多不疼了，秦湛才站起身，咬牙切齿的说道，“刘，今天的事，给我烂在肚子里！” 刘胜利嘴角抽搐，茫然，“头儿，今儿有什么事？” 秦湛：…… 他竟无话可说！ 黑着脸进了办公室，肚子有些饿，队里的人也陆续的回来了，后厨的师傅做了简单的面条送上来。 秦湛看了看，“楼上送了吗？” 刘胜利马上道，“还没有。” 秦湛垂眸，忽然想起了令九那一双微微发凉，又时常摆弄尸体的手，再看面前这碗热腾腾的还没加卤的白面条，忽然就觉得一点胃口也没了。 “给楼上送去吧，两份！” 自己则抬手又拿了最新的尸检报各，再配合各处得来的线索，仔细的查找着。 他先在白色的板上，用黑笔，画了一个圆，写了桃小桃。 身份，地址，职业，信息，人际关系等。 一条一条列出来…… 又将那天晚上，袭击他们的高瘦男人，用了个问号来表示。 边上备注了，溪水，弹珠，电锯…… 它们之间，到底都有什么关系呢？ 按理说，桃小桃一个二小的小学老师，平时人缘极好，为人也谦和，到底是什么人要杀她？ “……死者家中，曾在死者死亡前几天中，有陌生男人出现。” 一道声音适时插入，秦湛眼前一亮，迅速抓笔写了“陌生男”三个字，一转头，却发现令九带着夜诗扬，正站在他的身后看。 手中笔随意一扔，抱胸道，“令督察这就走马上任了？” 完全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看不出上火的意思，但是……令九就是知道，这位不服。 眉色一扬，不嫌事大的说，“多谢秦队关心。” 关心？ 他吃饱了撑的去关心她做不做督察的事？ 莫名窝火猛的冲上来，吐口气，道，“择日不如撞日，新官上任三把火，令督察，有没有兴趣约一架？” 第二十三章 手下留情 咦？ 这就开始争班夺权了？ 刚刚调来的夜诗扬马上兴奋不已。 连连说道，“好啊好啊，令姐姐身手不俗，师哥也是很厉害的，你们约架，一定很好看！” 令九：…… 秦湛：…… 同时皱眉，同时又瞪夜诗扬一眼，同时又喝道，“闭嘴！” 说完，又同时回头，看向对方，强大的气场，一瞬间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这动作，这眼神，这语气……太契合了有木有？ 有人已经兴奋的在搞事情了，“快快快，赌这次会是谁赢？是令督察最终推倒秦头儿，还是秦头儿雄风壮起，终于赢一回令督察？” 刘胜利一巴掌拍在了这队员头上，低声骂道，“你们就是不怕死的……”话落，马上放入一百块钱，“我赌令督察赢。” 咳咳！ 不为别的，令大小姐今天可真是厉害了，一脚就把头儿给顶得……蛋疼。 就冲这个，他刘胜利也是令督察的绝对粉！ “那行，我赌头儿赢！” “我也赌。” “我也赌……” 刷刷刷，人人都是赌一百，最后一数，除了秦湛以外，整个重案组所有人都兴致勃勃的插了一手。 夜诗扬窜过来，不怕死的说，“我坐庄！如果师哥赢了，这钱全是你们的！我再加赔一倍给你们！可如果令姐姐赢了……你们，再给我加一倍！” 这臭丫头，居然还有这个赌法？ 众人顿时一瞪眼，“行！赌了！” 就不信他们堂堂一重案组的秦头儿，还赢不了那娇滴滴的令小姐？ 刘胜利一看，乐了,“不行不行，还有我呢，我赌的是令督察赢！” 夜诗扬飞快的撇他一眼，“行……分你点！” 这还差不多！ 有了好戏看，饭也不吃了，包括后厨的老李头，也都兴致勃勃出来看架，顺便，也赌了一百块。 时间，此刻指向下午一点整。 院子里，两人站定，一人东位，一人西位。 男人矫健，沉稳，犀利，睿智。 女人淡漠，冷静，娇小，自信。 好吧，这两人几乎是半斤对八两。 单看这一幕，忽然所有赌了秦湛赢的队员，都在心里有些打鼓……卧艹，头儿真的不会输吧？ 那输掉的可是银子啊！ 正当所有人都心内嘀咕的时候。 秦湛首先出声了，“女士优先，你先请！” 令九纹丝不动，“尊老爱幼，你先请！” 秦湛肯定不是幼，那就是老了……一瞬间，莫名又被她挑起了火，秦湛直接沉腰迈步，一个闪身窜上来，用了侧踢。 令九清喝一声，“来得好！” 身形暴退，后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看似是退，实则以退为进。 一记手肘用力砸下，秦湛迅速回身，一把拉了她的胳膊，顺势往前甩…… 观战的数人，全都惊呼起来。 好嘛！ 队长如此的没有怜香惜玉之心，把人家打坏怎么办？ 心急的刘胜利，已经叫了起来，“头儿，手下留情啊！” 秦湛丝毫不分心。 紧紧拉住令九的手臂，一把将她重重的砸向了地面。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刘胜利差点要跑出来接人的时候，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第二十四章 那女人是全才 令九被砸落的身体，忽然一个柔软的折起。 砰！ 一脚抬起，侧踢向秦湛脑袋。 秦湛眼睛一亮，这女人倒是真有几分本事。当下也不敢大意，马上迅速闪避，放了她的手。趁此机会，令九迅速弹跳而起。 目光炯炯，又微微气喘的在他面前站定，一副巾帼英雄的架势，让秦湛也暗中折服。 算了，这女人如此争胜好强，就算最后拼个输赢又如何？ 索性点头道，“不错！够资格做空降的女督察！” 令九应声，依然自信，沉稳，“那就多谢秦队配合了！” 话说完，两人忽的相视一笑，略略的暖昧，悄悄的在两人心中，滋养，发酵。 众人全部看傻了眼，所以，这是平局？ 那么，这场赌，谁赢了啊！ “喂喂喂，我坐庄，是我的！” 夜持扬立马跑进去拿钱……一干人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都是他们的血汗钱，就这么分分钟的没了，头儿太不给力了！ 秦湛与令九却不管这些，一次约架之后，彼此都了解对方的实力，马上进了办公室，闷头开始分析案情。 “按我暗访的情况看，有一个情况，我我得很奇怪……”令九皱眉说，“桃园村那位大婶，跟我提供线索时，脸色有点不对。” 那一刹那的警惕，初时她没想明白是什么原因。 现在想明白了……那绝对是一种不寻常的警惕。 “你的意思是，凶手有可能是在桃园村？” “或许！只是推测而已。” 令九说道，指了指秦湛画在白板上的图，着重点了点那个“陌生人”，“秦队，着人手，继续再查一下这个人……顺便，调查一下桃小虎。” “嗯，身为死者的弟弟，桃小虎之前接到了我们的电话，但他一直没到重案组来认领尸体，这情况有些诡异。”说话间，秦湛拿了块面包过来，递给了令九。 刚约完架的两人，实在是有些饿。 但那面条……秦湛不想吃，令九是没想到要吃。 于是，两人就这样，一直站在画着案情线索前，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 夜诗扬嘟着嘴看着，有些不高兴。 刘胜利捅他一记，对于这个新来的学员，倒是很有爱心，“小丫头，你怎么了？刚得了那么多钱，要不要请我们吃一顿？” 夜诗扬吐艹，“去去去。一点小钱，你们也看在眼里？我是凭自己本事赚的，不要眼红！” 刘胜利：…… 你的本事，就是赌？ 看来这新来的小丫头，也是个小辣椒，不好惹。 摸摸鼻子，安静的站到一边。令九突然点将，“夜诗扬，你是学痕迹学的，回头去死亡现场看一下，看看还能找出什么线索。” 一话落下，夜诗扬马上眼睛亮亮的，“令姐，我跟谁去？” 令九回头，想到那个地方的复杂，或许还有凶手在暗中窥视也不一定，便看向了秦湛，“你去！” 现在的重案组，可真是她说了算了。 秦湛吐口气，“是，令督察员！” 不得不承认，令九看起来娇娇弱弱，可骨子里的暴发力，不比在场任何一个人少。 这几乎是全才了吧？ 第二十五章 令九有危险 吃了面包垫了肚子，令九抓起电话，给桃小虎打了过去。 桃小虎是死者弟弟，于情于理，他都得来一趟。 在这方向，重案组很注意，并没有第一时间告之受害者父母，怕他们接受不了，所以通知的桃小虎 然而，令九发现，这桃小虎，是个好吃懒做的。 电话接通，桃小虎的声音很不高兴，“又是你们警察，总说我姐死了，那你们倒是给我送回来啊！真是国家交税，养了你们这一群废费，这都几天了，一个案子都破不了？” 桃小虎很牢骚。 令九算算时间，离死亡现场被发现，并报警，出警，也刚刚才24小时。 马上不动声色的问道，“不管是几天，我们警方都在努力！” “呸！我看你们努力有个屁用！我不管啊！我姐失踪好几天，死了也都快两天了，你们必须尽快破案，要不然，我就去告你们不作为！” 桃小虎狠狠把电话挂断，令九放下电话，又重听录音。 桃小虎的声音响起：“……我姐失踪好几天，死了也都快两天了……” 她吐口气，反复听，忽的转身向二楼工作室跑去，刘胜利马上将此情况记下，并电话给秦湛，表示这边有发现。 此刻，死亡现场，夜诗扬正在做痕迹模拟。 不过，并不是第一时间来看现场，夜诗扬能够找到的线索，几乎没有。 就现场线索来说，夜诗扬能做的事情，并不比法医令九多多少。 这个发现令她颓废 。而世间有些人，总是优秀得让人嫉妒。 夜诗扬说，“师哥，令督察是从哪里挖来的？那是个天才中的天才吧？” 怎么什么她都懂？ 现场痕迹，完全没有再找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秦湛想想那个脾气不好的女人，眉眼间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骄傲，说出的话，却是带着冷意，“别胡说八道，上车吧！” 那女人若是天才？ 他……却不得不承认，那女人，真的很优秀。 上了车，也管不住夜诗扬的嘴，巴巴的说个不停，“师哥，我觉得你们两个蛮配的。” 配？ 秦湛拒绝去想这个可能。 夜诗扬又说，“师哥，我觉得，你喜欢她。”小眼神酸溜溜的看过来，像是吃醋，又像是试探。 “喜欢她？”秦湛终于没忍住，冷着脸，哼一声，“……喜欢一只母老虎吗？” 当然，这一次约架，他并没有输。甚至在气力上还略胜一筹。 可算没有丢脸到最后。 接到刘胜利电话时，令九已经出去了，秦湛一瞬间变了脸色，“你让她一个人去出外勤了？” 那么大的杀气，刘胜利吓得手都抖了。 硬着头皮说，“整个重案组，她说了算啊，她不让我们跟着……” “在哪里见面，快说！”秦湛打断了他的抱屈，脚一踩油门，几乎要冲得飞出去。 夜诗扬吓了一跳，眼睛一瞬间更加黑亮了，很快又暗下来。 还说你们没有关系？ 这么紧张她…… 不过，这好像才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吧？果断是一见钟情？ 秦湛不知道夜诗扬这个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挂了电话，已经利索的将车子靠边停下，告诉夜诗扬，“你自己回去！我有急事！”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次……那女人似乎大意了！ 第二十六章 凶手出现 夜诗扬不是不懂事的小丫头，闻言立即下车，只来得及嘱咐一句，“注意安全。”整个车子就已经完全飞了出去。 跟去往重案组的方向，是相反的方向。 所谓的艺高人胆大，便是令九这样的。 她是单身赴约的。 西山的森林公园，一大片林木所在地，令九停下了车子，不多时，电话响起。 桃小虎的声音，透着些微微的暴燥，“说好半个小时，为什么现在才到？你是不是通知他们了？” 电话里说定，令九不许将桃小虎的行踪透露，桃小虎才决定与她见面。 令九冷静的说，“路上堵车。所以晚了点。” 这个理由可以接受。 “等着我！” 电话忽然挂断，徐小虎片刻时间就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令九看过去，猛的眯了眼睛……徐小虎，就是昨天夜里拿木棍打人的嫌疑人！ 但是，他会是凶手吗？ 如果他是凶手，桃小桃是他的亲姐姐啊，桃小虎如何下得去手？ 人性的扭曲……对于令九来说，从来不少见，但她此刻，也不愿意过早的下定论！ “我知道你！” 桃小虎在她面前站定，神色阴郁的说，“你是重案组新来的法医，你昨天在现场找线索，今天还去过村子里了解情况……你自称是我的女朋友！” 很好！ 看在他什么都知道。 令九点点头，也不拐弯，直接问，“你跟桃小桃的死，有直接关系！” 桃小虎猛的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话说完，又觉得不对，顿时又恼羞成怒，“臭婊子！你敢说是我杀了我姐吗？” 脸色忽然就狞狰，扭曲，手里后面拖着一根棒球棒，恨不得要把令九打死。 令九冷静的看了一眼，并不惧怕，“……你姐死的时候，你或者就在现场，或许是后来到的。凶案现场的第三个人，就是你，对不对？” 她跟秦湛分析的没错。 还当真有第三人！ “你，你胡说！我姐死的时候，我不在现场，我是……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桃小虎红着眼叫着，情绪渐渐有些不正常，令九敏锐的看在眼中，忽的直言，“你吸毒！” 如此肯定，并且笃定，桃小虎一下子呆住，又猛的白了脸色，一副见鬼的样子看着令九，心中倏然冒上了一股胆寒。 他什么都没说，她竟什么都能猜出来？ 这到底是人还是鬼！ 手中的棒球棒紧了紧，慢慢的向令九走过来。 他决定，绝不能放她回去！ 这个女人太厉害，只靠猜，就将这个案子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桃小虎自己不怕死，可自己做的那些事……他眼圈红了。 “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棒球棒用力向着令九打过来，令九淡定看着他，“你不是我对手！” 桃小虎：…… 大言不惭！ 呼呼的风声落下来，令九身一闪，飞起一脚，将桃小虎踢了个狗吃屎，她则一身冷诮，讥讽的看着桃小虎，“猪狗不如的东西！连自己亲姐姐都害，你还算是人？跟我回去！” 一把扯了桃小虎的手腕，“咔”的一声，手拷拷上，桃小虎挣扎着，忽然不动了。令九一偏头，觉得有些冷。 慢慢的看过去，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她。 第二十七章 果然有第三个人 令九黑漆漆，如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男人。 脑中迅速构画出此案之中，最关键的那个人物：陌生人！ 随后，马上进行最快速的推测，凶手的容颜，倏然跃出脑海，令九出声，“你就是给桃小虎提供毒品的人，同时，也是杀害桃小桃的凶手！” 这话，已经是肯定！ 那人闻言，头上宽宽大大的帽子就摘了下来，露出一张阴狠却讥讽的脸，“XX市第一女法医，没想到还是破案天才……警察立案，才刚刚不到二十四小时，你就抓破得这样清楚？” 黑黑的枪口晃了晃，“走！不想死在这里，往林子里走！” 被枪顶头的感觉是什么？ 如果让令九来说，她想直接打爆这男人的蛋！ “好！” 令九举高双手，慢慢起身，桃小虎也跟着起身，有些气愤不已的瞪着令九，忽然一记耳光狠狠打在令九脸上，事出突然，令九却是机敏的一瞬间就抓到了反击的契机！ 脸被打偏的刹那，她纵身一跃，猛的将拿枪的男人踢打在地，一个翻滚，直接冲入了林间，放开速度，狂奔！ 以一对二，她明确的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尤其那人手中还有枪！ 砰！ 气急败坏的枪声响起，听到桃小虎恼羞成怒的叫，“快追上她！” 枪声响起，林中有游客，只以为是放炮声，依然不在意的游玩着大好秋光。 秋光明媚，林间枫叶嫣红，令九顾不得欣赏。 她现在，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命！ 秦湛驱车到来，快速下车，左右看了一眼，便发现令九的车子停在外面。眸光一瞬彻寒，长腿绷起，飞一般冲向林中！ 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刚刚那声枪响，他听得清楚，那绝对不会是调皮的孩子，放炮仗的声音。 而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令九，遇到了麻烦！ 一想到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竟然不顾队中规定，独自来出外勤，秦湛眼里就冒了火！ 女督察？ 这次回去之后，必须把她踢出去！ 速度极快，越过林中高低不平的天然障碍物，他凭着自己的冷静，与睿智 ，准确的判断出令九撤走的方向，也紧紧吊在桃小虎身后紧追不舍。 与此同时，怀中电话摸出来，跟市局联系，“丁局，令九出事了……凶手在西山森林公园，快！” 长话短说，电话挂断，秦湛再度冲了上去。 中间碰到了几个游客，他略略停下问了句，有没有见到一个面色很冷漠的女人从这里快速跑过……那几个游客惊讶说，有。然后顺手指明了方向，秦湛落下一句，“这里有杀人凶手跑了进来，快离开！” 那几名游客呼啦一声站起身，快速离开。 其中一人很有兴趣想留下看看，另位几人骂了他：刚刚那是枪声！不是放炮！ 于是，瞬间脸色大变，赶紧也跟了出去。 毕竟，好奇心跟自己小命相比，绝对还是后者重要。 砰！ 又是一声枪响。 秦湛奔跑的脚步猛然顿住，凶手张狂的笑声，放肆的叫起，“跑啊，再跑，我打死你！” 第二十八章 被打 令九停住脚步。 举了双手，不动。 那一枪打在她面前，子弹几乎是擦着她的头发飞过，她吐口气，慢慢的转回身，看着身后的凶手，与桃小虎一起，气喘吁吁跑过来，停在她面前。 凶手上前，一枪托打在她的额上，她一个踉跄，并没有倒下。 感觉自己的额头破了。 粘粘的液体从头上流下来，跟小虫子一样。 凶手狞狰着脸骂着，“臭婊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桃小桃就是个贱人！她居然敢背着我勾搭别的男人，我就得弄死她！” 凶手恶狠狠叫着，令九慢慢吐口气，视线落在他手腕上戴着的一串珠子上，想到了从小溪里捞上来的那枚弹珠，十分肯定的说，“你为什么杀她？是因为她有男朋友，你对她求而不得，这才起了杀心？” 话说得如此肯定，凶手怔了怔，忽然起了别的心思，枪口点着她的脑门问，“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令九冷静看着他，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不打算激怒凶手，她道，“你手上的珠子是否少了一颗？” 凶手瞳孔一缩，手上的珠子，的确是少了一颗。 不等他问，令九再道，“那颗珠子，落到了水里。被我捡走。初看，它只是一枚铁做的弹珠，但细看，上面有一对小小的细孔，也就是引线的地方。” 镇静的看一眼凶手不再说话的脸，令九再道，“因爱生恨，求而不得，所以，你利用毒品，控制了桃小虎，然后，利用桃小虎约了毫无防备的桃小桃出来，你向她表白，她拒绝，你便用强。争斗之下，她扯散了你的珠子，其中有一颗被大力扬出去，掉入溪水中。这之后，你不顾一切，终于还是强暴了她，可桃小桃还没死，她一定还活着，说要向警察告你，你这时杀心才起，疯狂之下，你抬手给她体内注射了大量毒品。” 话到这时，令九的神色，越发的冷静，她看着凶手越睁越大的眼睛，便晓得自己所有的推测，都是正确的。 接着往下说，“……所以，桃小桃的死亡之后，才满脸的祥和安静，那是毒品发作，所产生的幻觉。她死了，你这才觉得害怕，为了破坏现场，也为了引走警方的视线。你直接去偷了附近人家一只电锯，残忍的锯掉了死者的左乳，并拿走了她身上所有财物，造成抢劫杀人的假象。但你又怕，便在不远处将切下的左乳就地掩埋。” 至此，一切的线索都对上了。 只是，令九还有个疑问要问，“可是为什么，会在死者的伤口上，发现电锯的金属碎屑呢？” 她细细看着凶手的眼睛，看他闪烁，看他惊呆，看他凶相毕露，令九吸一口气，傲然一笑，她明白了。却是说得极慢，“其实，你也是个聪明人。你在决定偷掉电锯锯人之后，为了彻底混淆警方视线，不让警方追踪到你的行凶工具，你是特意的去锯了铁吧？” 如此一来，那伤口的上金属碎屑，便能有了合理的诊断。 “然而你万万没有想到，纵然你用毒品控制了桃小虎，可他却是死者的亲弟弟，在你干完这一切之后，仓皇离开，桃小虎却选择了报警！” 所以，也才有了后来，桃小虎重回现场，并对他们动手的情形。 这件案中，桃小虎是帮凶。 第二十九章 秦队救美 他一方面碍于人性的理智，他不能让自己姐姐死得不明不白。 一方面，却又迫于凶手的威胁，不得不回来在行凶后的第二天晚上回来，清除一切现场痕迹！ “桃小虎！你居然敢背叛我？！” 凶手猛的回身，血红的眼睛，气急败坏瞪着桃小虎，“砰”的一枪打出去，桃小虎都吓呆了。 可在这千钧一发之间，令九飞身扑上来，猛的将凶手扑倒。 而凶手的力气很大，令九虽然是学过格斗术的，力气上到底是弱，一番打斗之后，令九已经处于下风。 但，令九还是适时的救下了桃小虎。 那一枪打偏了，打在了桃小虎的大腿上。 桃小虎痛叫一声，倒地大哭，“我也不是有意的！桃连福！你说好的，你说好只是追求我姐的，可你为什么还要强暴她，杀了她……你还要把她分尸……你这个混蛋！混蛋！” 桃小虎哭得很大声，又是悔又是恨，秦湛飞身而来。 远远的看着这一幕，他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令九！” 猛的大叫一声，他扑上来，一脚将凶手狠狠的踹了出去，桃连福翻滚着倒在一边，一见秦湛到来，吓得脸色一白，摸了枪，爬起来就跑。 秦湛快速弯腰，一抬手将喘息不已的令九拉起来，黑着脸吼道，“看好这混蛋！” 桃小虎受伤了，不会是令九的对手。 秦湛跳起，直接追了出去。 令九坐起身，手摸着脖子，咳了两声，想着之前，她能侥幸打倒秦湛，果然是他让着她么？ 深深吸口气，感觉并无大碍，令九从地上慢慢坐起身，不多久，看到队里来了人，便指着桃小虎道，“带回局里！” 又看一眼秦湛追着凶犯跑走的方位，她站起身，“剩下人跟我走，秦队追凶手去了，凶手有枪，注意安全！” 简略说完，令九当先快步奔跑了起来。 其它人相视一眼，除了法医助理小闵还有另一名队员，被派去押送桃小虎之外，所有人都迅速跟上了。 包括夜诗扬！ 令九远远向她打个手势，“诗扬，你追北方！” 夜诗扬容颜俏亮，“是！首长！” 等于是她刚刚加入重案组，令督察就给了她一个艰巨的任务，这是对她的绝对信任。 夜诗扬飞速向北折去。 令九则是偏东向北方向，所有人，每一个都挑好了自己的方位，快速奔跑着。 抓到凶手，就是他们唯一的理念！ 砰！ 又一声枪响，令九猛的回眸，迅速向北而去！ 夜诗扬跑得比较快，远远就算见了森林边缘的悬崖边，两道男人的身影，一前一后的对峙着。 站在崖边的，是个陌生男人，夜诗扬立即知道，这是凶手！ 随后而立的，是追过去的秦湛。 她眼光一闪，迅速弯腰冲过，隐在一株参天大树背后，听那凶手，歇斯底里的叫着，“桃小桃就是个贱人！不要脸的婊子！我杀了她，那是她该死！” 秦湛冷静，“世上所有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独一无二的，任何人，没权利，也没理由的去随意猎杀别人的生命！” 既然出手，就必定要付出代价！ 第三十章 与凶手同时落崖 “你别过来！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打死你！” 桃连福疯了似的大叫着，“我不杀她，难道要让她告发我吗？那个贱人！能跟别的男人上床，为什么不能跟我在一起？我必须要得到她， 必须要！” 这是一个疯子！ 内心扭曲，已经趋于变态！ 秦湛心下发沉，知道这种情况，是真的不能太过激，他慢慢张开手，冷静的说，“男女之间，爱情本就不平等的。她既然有了男朋友，不喜欢你是正常的，你又何必这么极端？” 话说完，猛的听到身后一声低低的惊呼，秦湛一惊，心道要糟，已经迅速就地一个翻滚。 砰！ 枪子打在他刚刚站定的位置，激起碎屑无数。 桃连福拿着枪，又是一连几枪，秦湛沉冷的左躲右闪，口中一声闷哼，到底是被流弹打中，胳膊上血红一片，额上便已经见了汗。 一个飞扑，闪身到一株大树背后，另一手摸出了腰间的枪。 “师哥……” 夜诗扬哭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这，这树后有虫子！” 她怕虫子…… 秦湛一瞬间脸黑得不行！ 这死丫头，这是专门来坑他的么？ “诗扬，你藏好别乱动！凶手有枪！” 秦湛吐口气，扬声喊着，心中测算着凶手的位置，与目前的状态。 子弹上膛，既然不能谈判，那就来硬的了！ “桃连福，你杀人是事实，束手投降吧！这样，还能轻判！” 秦湛再喊一声，然后，直接就翻个白眼。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信。 凶手能信？ 果然，桃连福又是一枪打过来，骂着，“放屁！杀了人就是死罪？你当我三岁小孩啊 ！我不信你！” 杀了人还能轻判？ 这是骗傻子的！ 桃连福又哭又笑，忽然就浑身哆嗦的拿不住枪了…… 令九快步而来，远远的看到这一幕，马上道，“秦队！他毒瘾发作了！” 秦湛顿了顿，嗖一下冲了出来，桃连福一看不妙，马上又要开枪，然而毒瘾发作的他，连枪都拿不稳，为安全起见，秦湛只开了一枪。 一枪打在胳膊上，桃连福痛叫一声，忽的狞狰大叫，“你们，谁都没有权利审判我！” 纵身往崖下跳去！ “不要！” 秦湛大喊一声，已经猛的扑上前去，一把拉住了桃连福下跌的身体，夜诗扬惊叫一声，“师哥！” 却已经晚了。 跳崖的冲力太大，秦湛冲过去，虽然阻了一阻，但他不止没拉住桃连福，他自己也掉下去了。 “秦队！” 令九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忽的一转身，抄小路往崖下狂奔。 夜诗扬也吓呆了，如果不是她不小心发出喊声，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吧？ 心中又是自责，又是悔恨，也慌忙着下去。 崖下，是一条刚开出不久的盘山公路。 秋季时分，前来旅游看红叶的人很多。 此刻，却是惊呼声一片。 有人指着上方大叫，“快看啊，有人跳崖了……” 令九连滚带爬的到了山下，抬头往上看，不算太高的山体中间，横生一老树，将落崖的一个男人紧紧的卡住，动弹不得。 令九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只有一个人，那摔下来的，会是谁？ 第三十一章 眼睁睁看着 想也不想，飞快的就向上冲。 冲到半路，却因为林石阻挡，而不能上前，此刻，令九才终于看到了，挂在半山树岔上的人，是秦湛。 提起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 正巧，刘胜利带人也过来了，她马上道，“带两个去寻桃连福，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令头儿！” 刘胜利喊了两人马上从下往上，一点一点仔细扫寻。 上前的崖不算高，但这崖下却全是山石一类的硬物。桃连福要是命不好，直接摔死在这里，也未可知。 费了好大的劲，令九终于到了距离秦湛最近的地方。 滴答，滴答。 胳膊上的血，一点一点往下落着，但人还清醒。 秦湛抽了抽唇，苦笑。 敢情他这辈子所有的狼狈，都在这女人眼里了。 “你怎么样？” 令九扬起巴掌大的小脸问，站在山根往上看，似乎还有一段距离。 这段距离，才是最难的。 令九一瞬间，想了好几种办法，都被她PASS掉。 “我还好，就是身体动不了！” 秦湛冷静的说道，受伤的胳膊，已经麻木，根本使不上劲。 令九没有工具，也救不了他。 想了想，果断道，“我马上让人重新上去，垂根绳子下来救你！” 话落，令九返身又走，秦湛一怔，目光中已经有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这个女人，外表看着凶悍，骨子里，却是温柔的很。 然而令九只是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皱眉问着秦湛，“桃连福呢？他是摔死了，还是跑了？” 地上山石间，有零星的血迹，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秦湛道，“跑了。摔下去的时候，我挂住了，他掉下去，很快跑了……” 令九：…… 所以说，祸害遗千年？ 这样都不死，那什么时候才能抓住他！ 叹一声，马上拨出电话，“全城通缉桃连福，注意，他身上有伤，手里有枪！”顿了顿，又道，“重点排查桃连福在桃园村的家！” 她直觉告诉她，上次对她格外警惕的那个聊天大婶，与桃连福的关系，应该不浅！ 放下电话，又看一眼秦湛，打算马上重新上山，去上面系了绳子再来救他。 忽然，令九耳边一动，有人向她扑了过来。 “桃连福！” 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还没走？ 秦湛已经叫起来，努力动着身子想要跳下帮她，但那树干卡得很紧，一番乱动，不止他自己松了，那树根也松了。 令九变了脸色，一边与桃连福周旋，一边大叫道，“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 嚓！ 一声脆裂的声响，秦湛从半山腰直接坠落而下，令九脑中瞬间一片空白，拼命跳起来，扑上去，打算要用自己一己之力将秦湛接下来。 刚刚磕了毒品的桃连福，格外的兴奋，“贱人贱人，去死，都去死！” 枪口瞄准了令九的背部，令九完全不为所动，只坚定的要去接人，秦湛眼睁睁看着，一瞬间几乎心跳停止，“不！” 人在半空，已经向令九张开了手，恨不得要将她马上抱入怀里，好好护着。 然而，晚了…… 砰！ 一声枪响，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找寻着去看。 第三十二章 令九重伤 刘胜利脸色一黑，怒声道，“快！头儿出事了！” 迅速带了人回去，桃连福这次是真的跑走了。 地势复杂，游人也多。 三下两下，便窜过了林间的山石，很快不见了人影。 秦湛从上面摔下来，拼尽全力没有砸在令九身上，却是眼睁睁看着她为了救他，硬生生挨了桃连福一枪。 桃连福的枪法不太好，然而……近距离的后背打入，再不好，也是打中了。 令九已经伤势极重。 挣脱了卡着自己的树叉，秦湛爬起来，吃力的将中枪的令九抱起，令九面色淡然，已如金纸。 枪伤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然而疼到极致，又有种麻木的感觉。 她依在秦湛怀里，看着这个向来是高傲到几乎狂妄的男人将自己紧紧的抱在怀里，她慢慢的裂了裂嘴——轻轻的笑了。 她说，“秦队，我是临时的，我不想……夺你的权。” 秦湛红着眼睛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怒而骂她，“令九！你真以为你是神仙吗？你为什么不躲？！” 这个笨蛋女人！ 固执起来讨厌得要命！ 可疯起来，也让他心疼！ 他们才认识多久，她就如此舍命救他？ 她吸口气，整个人都痛得厉害。 头上的伤口，这时候，反倒是变成了轻伤，最重的伤，是她中枪的背部，感觉真的要死了。 她说，“我要躲开，你就摔死了……队里，可以没有令九，但不能……没有秦队。” 她这督察员，只是临时的，她向来是智计过于常人，可论起真正的抓捕行动，她发现，她还是欠缺了不少。 “你这个笨蛋！别再说话了！” 秦湛吼着她，颤抖着脱下自己身上衣服，用力的压在了她的胸前，视线又落在她被枪托打伤的额头，索性弯腰，唇直接吻上。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不知为何，看她如此一副几乎是随时可断气的模样，向来冷硬如铁的秦湛，那硬硬的心尖尖处，重重的就疼了起来。 然而固执的令九，却还有一句话要说，“……秦队，你这次，赢了，电锯，是锯木头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电锯？秦湛急得不行，却见她话说完，已经是微笑凝结在唇角，渐渐冷下。 “刘胜利，快！叫救护车！担架！快救人！” 秦湛嘶吼着，抬起头，唇上是满满的血。这时候，他平时的冷静自恃，基本上，都飞得没影。 救护车来了，担架来了，令九被送上了车。秦湛满身是血，固执的也要跟上车，随后赶来的丁局一见这位情况也不好，马上同意，“你也去医院检查伤势！真是蠢！” 恨铁不成钢的骂这两人一句！ 抓捕凶手虽然重要，然而……真要不顾自己的性命，丁局还是肉疼得不行。 两个人，都是他眼里的心肝宝贝啊！ 他们警察干线，培养这样的人才容易？ 一瞬间，丁局都想亲自把桃连福抓回来亲手毙了！ 救护车进了医院，令九被火速推进了手术室，秦湛带着一身的血，像是杀神归来一样，医院里有不少人吓着了，可知道了他的身份，所有人都敬佩的看着他，他是他们的英雄。 然而，此刻的秦湛，一点也不想当英雄。 他想当狗熊，狠狠的哭一场！ “师哥……” 弱弱的声音怯怯的在耳边响起，他一抬头，夜诗扬站在他面前，小脸发白。 心里的火，莫名就大了，“不是让你回去了吗？你又跑来干什么？要不是你，她能伤成这个样子？！” 他的吼声太大，夜诗扬吓着了，她“哇”的一声哭起来，又惊又吓。 第三十三章 他守着她 是的，都是因为她。 要不是因为她怕什么虫子，师哥早把那凶手抓了，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 秦湛被这哭声一激，猛的又冷静下来。 冷冷的目光再没有往日师哥对师妹的关照与爱护，他深深的吸一口气，疲惫的说，“你先回局里吧。” 夜诗扬：…… 呆呆抬起头，“……师哥，哪个局里？” 秦湛道，“你的入职报告还没有批，哪儿来的，还回哪儿去吧！” 如果令九身在手术室中，生死不明，他没有心情来安慰一个初出校门的嫩鸟。 现实就这样残酷，做错了事情，就得受惩罚。 “师哥……” 夜诗扬真的哭出来了，“师哥，我不走，我才刚来，你知道我来是费了多大的劲……” 她上警校这么多年，努力学理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跟他肩并肩战斗。 “多大的劲，这里也不是让你享受的摇篮！” 秦湛一声厉喝，打断了她。 心里烦燥，也不想去哄谁，对于夜诗扬来说，怕虫子，似乎是每个女孩子的弱点……但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 只稍稍一个失误，就把令九害成这样…秦湛，无法说服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留下她！ 久久，夜诗扬哭了很长时间，可秦湛从此之后便一话不吭，直到护士出来，看着他一身的血，主动说道，“秦队！你胳膊受伤，也要进行手术的……” 夜诗扬这才恍然又记起，师哥也中了枪了。 慌乱的抬手一抹脸，“师哥，我陪你去……”后面的话没说完，秦湛一个冷眼，森森的看过去，夜诗扬下意识呆住。 再回神时，秦湛已经离开，夜诗扬捂着嘴又哭。 是的。 这次实战抓捕过程中，一切的变数，都是她引来的。 若不是她，师哥不会中枪，令九不会生死未卜。 所以，都是她的错。 小姑娘明白了这些，终于落寞着背影，离开了医院。 胳膊里的子弹，是小事，很快便有大夫打了麻药取了出来，秦湛一头冷汗，虽然打了麻药，也挺疼。 等药劲一过，更是疼得满脸都是冷汗。 而他这样的伤，就疼成这样，令九呢？她伤得那么重…… 心中忽起冷意，不敢再想。顿了顿，他咬了牙，起身，大夫过来，刚好看到他不顾惜自己身体，马上道，“秦队，你受伤虽然不重，但也不算轻……这条胳膊如果不好好养着，会废的！” 这不是危言耸听。 秦湛打定了主意，“大夫，局里还有事，我一定要把这个凶手亲手抓住，才能安心养伤！” 该死的桃连福！ 大夫道，“可你这伤……” “不要紧！” 说完话，秦湛已经快速离开了医院，他离开的时候，令九还在手术中，他也没脸去等令九醒来。 拖着一条几乎废掉的胳膊回到局里，队里的所有人差不多都出去了，只有小闵守着队里的办公室，一见他回来，差点吓掉了下巴，“秦队，这，你不是在医院么？” 秦湛大步进来，脸色微有些白，“他们呢？” “他们出去抓捕凶手了，秦队，你还是好好歇着吧！” 小闵担忧的说，赶紧把椅子搬过来，又给秦湛倒了杯水。 第三十四章 审问桃小虎 秦湛抓了杯子一口喝掉，寒道，“桃小虎在哪儿？” “还在拘留室。” “带我去！” 秦湛冷冷的说，小闵打个哆嗦，“这，秦队，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嗷嗷！ 一定是秦队生气了，这个桃小虎，没想到猪狗不如，居然连自己的亲姐姐都害！ 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万一秦队，把桃小虎打死怎么办？ 怀着万般纠结的心思，秦湛进了拘留室。 桃小虎双手被拷着，锁在拘留室的铁椅旁边，满脸的灰败，已经心生绝望。 见秦湛进去，桃小虎马上起身，扯动着身边的铁椅“当”的一声响，桃小虎叫道，“你们还想知道什么？你们来问我啊，你们问啊，只要你们问，我什么都说！只求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从来没有受过苦的桃小虎，受不了了。 毒瘾上来，他渐渐的开始大哭，大叫，用头撞墙，眼泪狂流，他哭着叫着喊着……秦湛只看着他。 等差不多了，才问他一句，“……你是不是人？” 声音平稳，冷静，听不出任何不同。 桃小虎痛苦的叫道，“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你不是人……你就是畜生！那可是你的亲姐姐！” “我知道，呜呜，我知道，是我错了。桃连福说，他喜欢我姐姐，只要我将姐姐介绍给他做媳妇，他就每天给我提供毒品，我难受啊，我就答应了……谁知道那混蛋，他不止强暴了我姐，还把她杀了，呜呜呜，我也后悔，我也后悔啊……”桃小虎哭着，知道自己错了。 可当时，他真是鬼迷了心窍，或者说，他真的被毒瘾折磨得受不了了，才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挺而走险。 然而，他根本也没想到，吸毒的人，一旦沾上，便再也不是人。 他们无论是从心理，还是从人格上，都已经彻底扭曲，变态。 得不到的，就要毁去。 不完美的，也要毁去！ 秦湛分析当时桃连福的心态，大概也无外乎这两种。 忍不住叹一口气，为桃小桃的死亡……觉得不值。 桃小虎继续哭，他什么都说，“……我姐有钱，我朝她借，她不给。我又有什么办法？如果她给我钱，我就不会带她出去，如果她肯给我钱，我又怎么会让那个混蛋动她？” 桃小虎断断续续的说，大意就是自己染了毒瘾，又没钱买毒品，于是就欠了桃连福好多钱……桃连福早瞄上了桃小桃，剩机就恐吓桃小虎把桃小桃约出去……于是，他实行了自己的强暴。 桃小桃死后，桃连福为了混淆警方视线，做成变态狂，抢劫杀人的现场，锯了桃小桃一侧乳房，埋在了不远处。 最后，他心理素质还特别过硬，杀了人，还能冷静收了自己散落在地的那一串珠子，认真的数了数……可发现最后一个再也找不到时，不免有些心浮气燥。 说到这里，秦湛冷静的又问，“你的意思，桃小桃死亡于前天下午左右？” 据丢失电锯的失主所言，前天下午四五点钟丢失的电锯。 他心念一动，吩咐小闵，“将之前杜法医与令法医先后出示的三份验尸报告都给我拿过来！” 第三十五章 平静死亡的真正原因 报告很快到手。 杜法医一份，是现场报告，指明死亡时间是昨天上午十点左右。这一份报告，比较精简。 秦湛草草看过，又看向了第二份，是令九接手杜法医的工作，马上补充的一份报告，这上面，有死者关于死后快感的种种，稍稍详细。 最后一份，是秦湛与令九深夜去往死亡现场之后，回来做的第三份报告。 报告上明确指出，根据尸体说出的话，死者死亡时间，应该已经超过24小时，这个，像是后来重点补充的。 无疑，最后这一份报告，更加接近死亡时间。 “说吧！桃小桃死亡的时间，是在什么时候？”合上报告，秦湛再问，小闵马上站在一旁记录。 桃小虎说，“前天晚上七点左右。” 失主是四五点丢失的电锯，准确死亡时间，是在七点左右？ 秦湛皱眉，“确定？” “确定！” “为什么凶手在拿了工具，没有第一时间行凶？”秦湛又问一个问题，死亡现场，距离丢失电锯的失主家，并不远。从时间上来说，就算是最晚五点拿到的工具，路上再最多用上一小时，那也是六点重回作案现场，也不至于七点开始动手。 这中间，一定还有别的事情发生。 “这……” 桃小虎双手捂着脑袋，最难受的时候过去了，他这时候很累。 脑子里仔细想着，说，“我姐当时没死，还活着。桃连福行凶的时候，他不让我看，就给了我一支烟，我拿着抽去了……回来后才发现，他把随身带的毒品，给我姐注射了。” 对！ 就是这里！ 秦湛眼睛一亮，“然后呢？” “然后——我姐注射了过量的毒品，很快就产生了幻觉，快不行了。我当时就疯了，出手打了桃连福，让他放了我姐，他拿枪警告我，让我滚。后来我害怕，我就走了——” 说到这里，桃小虎忽然又大哭了起来，“但她是我姐啊，我怎么也不能不管她，我终于又悄悄回来，结果看到桃连福，又将我姐奸污了一次，然后嘴里骂骂咧咧的说我姐是婊子，说我姐早就不是处了，接下来，他拿了电锯把我姐的左，左胸给割了……” “我当时吓坏了，一动不敢动。直到他最后将我姐割下的左胸埋到了土里，又满地找了些什么东西走了，然后我这回来……” “我怕啊！那桃连福就是个疯子！我恨他，又怕他，可我不敢惹他，但是我姐死得太惨了，我又想给我姐报仇，就把周围的脚印处理了一下，然后一直等到天亮，才离开。” 说到这里，桃小虎已经哭得不行了。 好吃懒做这么多年，他也算是人渣，但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亲手将自己的姐姐，推入绝命的深渊中。 “后来呢？天亮以后？” 秦湛冷静的说，小闵看到他紧握的拳头，已经暴起青筋，想打人了。 桃小虎擦把汗，继续说，“天亮以后，我知道这里会有附近村里的孩子过来捉鱼，便悄悄离开了，等那些孩子过来看到我姐尸体，吓得大叫的时候，我报了警……” 第三十六章 医院告急 她病危 所以现场才会那么乱。 桃小虎报警的时候，已是昨天上午十点左右了。 最先来的，是附近村里的人，然后是他们警察，等到令九赶来的时候，是昨天下午。 这样，时间上便对上了。 然而，秦湛倒是没想到，杜法医得出死者死亡时间的结论，竟是比真正的死亡时间，差了那么多。 这也从侧面表明，令九的这个法医的专业水平，比杜法医要高出不少。 默默的看了一眼依然哭得不行的桃小虎，突然想到一个词。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桃小虎，因为你的一己私欲，亲手害了自己的亲姐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秦湛最后问，完好的一只手敲敲桌子，示意小闵先出去，把录像关了。 小闵默默的看了自家头儿一眼，转身出去把录像关了，还体贴的把门关上。 时间不长，拘留室里一阵鬼哭狼嚎的哭声，桃小虎骂着自己，“我不是人，我是畜牲，我害了我姐，你打死我吧……” 他忏悔。 但也已经晚了。 一顿胖揍之后，秦湛脸色沉沉走出拘留室，问门口的小闵，“你听到什么了？” 小闵：“……报告秦队，我什么都没听到。” “很好！” 秦湛拍拍他的肩，疲累的身后往后一靠，“联系队里其它人，看看凶手找的怎么样了！” 桃连福身上有伤，就算跑，也跑不了多远。最怕的，是他有枪，枪里还有子弹，别伤到无辜群众。 迈步出了拘留室门口，桃小虎不是杀人凶手，他算是帮凶。 可有时候，杀人的凶手还不那么可恨，帮凶却是让人恨不得想打死他！ 自己的亲姐，他怎么下得去手？ 坐回办公室桌，秦湛的伤，隐隐的又疼了起来。 小闵锁好拘留室的门出来，一看到秦队坐在办公室桌，脸色发白的样子，赶紧劝道，“头儿，还是先回医院去吧？你这伤……也不轻。” 秦湛摇摇头，“不，我等抓到凶手。” 刘胜利带人去缉凶了，他想第一时间，狂揍桃连福！ “可谁知道，凶手躲哪里了？” 小闵嘀咕一声，有点担心。 万一凶手暗中还瞄着呢？ 就秦队目前这伤，准要吃亏。 一念未完，办公室电话催命似的响了起来，秦湛斜了一眼，小闵赶紧过去接起，“……什么？医院急缺A型血？卧艹！这什么时候不能缺，现在缺……这，赶紧调啊！要不然，我们令督察要是出点什么事，这……” 话没完，已眼前人影一闪，秦湛摸了车钥匙直接冲了出去。 小闵一回头，脸都白了，“头儿，你慢点，你身上还有伤！” 秦湛已经听不到了。 他胳膊上有伤，腿上没伤！ 直接上了车，脚一踩油门冲了出去，吃力的将胳膊搭在方向盘上，盯紧了路面，速度的发动了车子。 这时候，秦湛真是太庆幸，伤的是左胳膊，要不然——还真开不了这车。 需要换档的车，开起来舒服，然而，到底不如自动档的方便。 第三十七章 输我的血 一路飙车到了医院，车刚停稳，便有医院留守队员出来接应，吓得脸都白了。 “头儿，你怎么开这么快……” 秦湛脚踢开车门，迅速下车，这边话还没完，那边他人已经冲进了医院楼梯间。 一路疾跑上了三楼，直接找到大夫说，“现在A型血有了吗？” 大夫皱眉，“正在调……至少还得需要半个小时左右。” 秦湛当机立断，“我是A型血，用我的！” 大夫看着眼前这顶天立地的男人，真是感动得不行，但是，他还是摇头，“秦队，咱们之间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这次，真的不行。你的伤势也比较重，如果再输血的话……” 秦湛不听这些，直接打断，“大夫，你只需要告诉我，如果我输血，我会不会死？” “不会！” “那她呢？令九如果再拖半小时，她有没有生命危险？！”秦湛强势的问，直接问到了点子上。 大夫犹豫了一下，“这个，不敢保证。” “那还等什么？既然我输点血也不会死，那就没必要犹豫！来吧！” 秦湛一锤定音，让大夫马上安排。 大夫无奈，简单的将情况与另外两位大夫商量一下之后，便同意了这个决定。 很快，手术室里又加了一张床。 秦湛侧头看，行动之前，还特不招人待见说话能气死人的令大法医，此刻，脸色发白的躺在无菌的手术室中，满脸的苍白。 大夫说，这一枪从背部打入，幸好没打中肺部，只是擦边而过，但也依然惊险。 说起这个，秦湛特么的突然就想感谢那桃连福的枪法不好了……这要是再好点，一枪毙命！ 吐口气，心中暗暗道：令九，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很快，血液开始输送，中断的手术再次启动。 紧张而有序的工作，便在这样静谧的环境中，一点一点，前进着。 秦湛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流出了多少的血。 他只觉得眼前渐渐的发晕，发黑，有些呼吸不畅。 身边专门护理他的护士一见，马上说了一句，“大夫，秦队长情况不太好。” 大夫马上看一眼令九的心电图，咬咬牙，“秦队，还差一点，你能坚持吗？” 那边的血浆还没调过来……如果秦湛真的不行，这令九就真的危险了。 “能！” 秦湛坚定的说，虽然虚弱，但义无反顾，“一定要救活她！” 他的命，是她给的。 他的血……全部给了她，他都愿意。 护士一见，马上叹口气，迅速出门拿了高热量的巧克力，秦湛也不矫情，拿来就吃，可天知道，他这辈子，最讨厌吃巧克力。 还好，他的坚持，是有回报的，在他终于撑不住的时候，听到托盘之中“叮”的一声响，他知道，这是子弹取出来了。 大夫随后也跟着松一口气，道，“……出血点稳定，这真是太好了。” 他眼一黑，便彻底晕过去了…… 这之后的事情，秦湛一觉睡去，什么都不管了，可外面却差点炸了锅。 第三十八章 守着她 醒过来 桃连福果然在桃园村自己的家中被抓到了。 被抓的时候，这货满身的摔伤，正让他妈妈给他擦药……警察冲进去的时候，他妈各种阻拦，直到被以防碍公务罪，拷起来为止。 桃连福马上床下摸出了枪，刘胜利一脚飞踹过去，枪飞了，桃连福也倒了…… 这之后，桃连福被一顿狠揍，差点没要了命。 一瘸一拐从桃园村被带出来，围观的村民扑上去，那个往死里打。 桃小桃父母更是哭得背过了几回气……他们这一辈子，就生了一儿一女 。 女儿死得惨，直到今天他们才知道。 儿子不学无术，却是害死自己女儿的帮凶……这样的噩耗，让两个老人一度痛不欲生。 然而，又有什么用？ 旁人除了怜悯，就只有怜悯。 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毁了！ 外面闹得这么凶，医院的病房中，除了安静，就是安静。 相比于令九，秦湛伤势很轻。 纵然有输血，也是很快就醒了过来。 而令九，却一直昏迷不醒。 按大夫的话说，今天之内醒过来，是最快的。 如此，秦湛也只能耐着性子等。 “师哥？你怎么样了？我来看看你。” 病房门推开，夜诗扬如同挨骂的小鹿一样，一脸讨好的进来了。 秦湛看了一眼，“没事了？” “没了。” 一见师哥不赶自己走，夜诗扬立马溜了进来，悄声说道，“师哥，令姐姐还没醒？” “嗯。” 秦湛随着看了眼，直接问，“报告拿回去了吗？” 夜诗扬：…… 有你这样的师哥吗？一上来就问报告。 心里有气，但又不敢撒出来，含糊的说，“嗯……没有。” “那就拿回去吧。重案组不适合你。”秦湛脸沉下来，第二次没给夜诗扬好脸。 第一次是在手术室门口，他因为令九的伤势，而将夜诗扬干脆利索的赶出去。 这是第二次…… 夜诗扬不懂了，“师哥！你这样不公平！这令姐姐也是空降来的啊，你为什么留她，不留我！” 心里憋屈。 她求这个调职不容易。 她一定不会就这样离开的！ “觉得不公平？”秦湛问，目光咄咄逼人看着她，话里带着冷意，“既如此，我问你。你从你自己身上找到三处优点，只要有一点，比得过令九，我留你！” 秦湛冷静的说，目光留在夜诗扬脸上，带着冷漠的拒绝。 夜诗扬张了张嘴，又张了嘴……论优点，她年轻，她漂亮，她青春活泼。 然而一个人，如果他真的不喜欢你，哪怕你就是一朵花，他喜欢的也只会是那朵迎风摇曳的狗尾巴草。 脸上的亮色，一瞬间落了下去，她低低的说，“师哥，你知道的……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喜欢你。” 这是在表白。 令九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耳边有些嘈杂，又有些莫名的气场，让她极不舒服。 皱了皱眉，她渐渐动着手指，睁开眼睛，“……吵！” 一字出口，秦湛已经眉间一喜，下了床就过去，快速到她床边看着，目光咄咄，透着期待，“令九，是我，我是秦湛，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第三十九章 我喜欢你 大夫还说，她今天之内能醒来，果然没骗他。 令九扯了扯唇，浑身疼的像被大卡车碾过一样，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秦湛是谁？ 目光刚刚有了焦距，便看着秦湛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湛：…… 一瞬间心里又堵得慌。 “这里是医院，我不在这里，要去哪里？” 看她打算要动，马上握了她的手，“别动，你正在打点滴。” 令九想了想，这才明白，自己是中枪了……问，“手术成功了?” 问完，又觉得这应该是傻子才问的话。 马上又道，“嗯，成功了，要不然，我不会醒来看到你。” 说得他跟二傻子似的……秦湛又觉得扎心的不行，索性不说话，抬手将她床边的被角掖好，马上了按了铃，叫了大夫过来。 夜诗扬看着这一切，令九似乎没有看到她的到来，而在这两个人的眼里，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怜。 她像一个傻子一样，带着忐忑的心，兴冲冲的来这里找他，想请他原谅，请他接受自己。 可是，似乎已经晚了。 晚了一时，便晚了一世。 夜诗扬落寞的垂下头，看向自己手中亲手做的猪骨汤，想着，它大概永远也无法送出去了。 然而，她也是个勇敢的孩子。 既若不得，那便祝福。 握紧了手中的保温桶，她抿了抿唇，轻轻的拉开门，退了出去。 一时间，整个心中便似筑起了一道高高的墙。 墙的这边是她。 墙的那边，是他。 “身体感觉如何？看样子，精神恢复的还不错。” 大夫进门，仔细的看向令九，令九很感激这大夫，“我很好，谢谢大夫。” 大夫笑说不要紧，忽而话风一转，看向秦湛，“秦队，外头有个穿警服的女孩子，正站在外面一个人哭，是你们队里的人吗？” 秦湛微怔，立时知道这是谁。 不过想到夜诗扬刚刚说的话，便点点头，说道，“谢谢大夫，我知道了。” 既然这样说，大夫也没什么好说的，嘱咐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告诉他，便离开了病房，去看别的病人了。 令九抬眼，黑而亮的大眼睛中，有着睿智的透彻，“外面的人，是诗扬？” 整个人局中，唯二的女子，她算是一个，另一个就是夜诗扬。 秦湛应了声，“是她。” 顿了顿，又说，“没事的，我一会儿去看。” 令九敏锐的发现，这一刻秦湛对她的态度，似乎很不同了。 如果说之前的态度，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话，现在，那绝对温柔了很多。 一时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秦湛却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自己的那份心，自己明白了，可她……好像还不懂。 想了想，索性学着夜诗扬那样，将话挑明，“令九，我喜欢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突然的表白，像是秋夜里急降的骤雨，一下子让令九有些无法回应。 她看着他，瞪着大大的眼睛，傻狍子一样的看着他，神情变幻莫测…… 第四十章 一见钟情的喜欢她 秦湛想过到，她或许会拒绝，或许会沉默，但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表情。 用一种看傻瓜的样子看着他，好像他就是个白痴，除了会破案就是会打架－－－根本不会喜欢女人似的。 尤其是，他们才刚刚认识才多久？ 难道是一见钟情？ 对于这种心态，秦湛忽然无法解释。 脸色一转，狼狈的说，“那个，你不答应，也没关系，我先走了！” 这病房太闷，他觉得自己快要被闷炸了。 最关键是令九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个小丑！ 从病房里出来，感觉比打了一架还累。 眼看着房门合上，令九开始认真想这个问题：他刚刚在做什么？是在向她表白吗？ 那她要该怎么回答呢？ 喜欢？ 还是不喜欢？ 但好像无论怎么回答都不可能了……因为秦湛跑了啊！ 后知后觉的令大法医，可是真的完全没有想到过，秦湛的跑，到底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她傻呆呆的一双大眼睛，硬生生把堂堂一秦队长看得落荒而逃了吗？ 养伤的日子很平淡。 因为没有事情可做，便只剩下了看书。 令九不喜欢玩电脑，更不喜欢玩游戏。她最喜欢的，就是解剖，不管是人的尸体，还是其它的什么，只要给她一把解剖刀，她能兴奋的忘记整个世界。 在她养伤的过程是，时间悄然滑到了十月份。 这时候，桃小桃的凶杀案已经结束，秦湛过来给她看最后的判决。 她指着里面凶手的母亲说，“她，就是桃连福的母亲？” “是！” 秦湛点头，目光安静，没有任何波动，似乎之前那一场鼓足勇气的表白，像是一场梦一样。 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她会接受才怪！ 他是这样想的……可令九，却是真的忘了。 她不记得那事了。 抬手拿了照片，指着照片上的女人说，“我的判断没错，这就是当时，我在桃园村暗访时，跟我聊天的那个大婶。” 当初，之所以她那样警惕，是因为她大概早早知道自己的儿子杀了人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儿儿子养得再歪，也是亲生的。 “嗯，这次案次能这么快速的侦破，你的功劳最大。”秦湛例行公事道，“请功薄已经向上面提交，丁局限定的半月内破案，我们只用四十八小时，便找到了凶手，以及被桃小虎指认的作案工具。这得到了丁局的大力嘉奖。” 秦湛不动声色，把自己亲口立下的军令状，直接就栽到了丁局头上。 而至于桃连福最后身上所牵涉到的毒品案，那就不是他们重案组的管辖范围内了。 令九听了，忽闪了一下大眼睛，没什么所谓的说，“破案只为了还死者一个公道，我并不在意嘉奖。” 一句话，又将秦湛堵得挺没脾气的。 令九，你会聊天吗？好像你不在意嘉奖，我就挺在意似的，难道我是为了嘉奖去破案的吗？ 但又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场抓捕桃连福的凶杀案中，她的确，是最出色的。 出色到，以至于连他，都被掩了颜色。 黑着脸转身出了医院，默默看着街边的树，就想发泄一下。 话说，他也是脑子有屎，为什么就喜欢令九呢？ 经过这些天的了解，他多少也明白了，令九并不是天生的冷漠，她只是，不善与人打交道。 第四十一章 路边偶遇的带血包裹 十月的天，越发清高气爽，非常不错。 秦湛点了支烟，站在路边，刚吸两口，就被迎面而过的一辆卡车上，扔下的一个包裹吓了一吵。 随之，他下意识看了眼车牌号，记住了“6078”三个数字，便弯腰去提那个包裹。 而多年的警察生涯，让他一下就嗅出，这包裹里的东西，有着浓浓的血腥味。 眸光一闪，马上拨了电话出去，联系交通大队，马上拦截一辆蓝色车卡，车牌号6078，很快，又让刘胜利他们马上到现场。 这边则原地蹲守，等着杜法医到来……这个袋子，不是活物，他暂时了不敢乱动。 而令九重伤入院，重案组也必定会有个法医。 然而这时候的杜法医，可没那么好心情了，一见是秦湛请他，马上黑着脸道，“不是有本市第一的年轻女法医么？哪还用得着老头子我出来丢人现眼！” 一句话堵得，让秦湛立时沉了脸。 不客气怼回去，“杜法医，你如今真是越回越回去了！自私自利，你也不配做个法医！” 话音说完，他看一眼身后的医院大门，马上吩咐刘胜利看护好现场，长腿一迈，上了楼上。 三楼病房，令九正在无聊，一听说来了案子，马上换了衣服下楼，跟着去往门外。 身体到底受过重创，走几步有些喘，秦湛伸手，扶了她胳膊，“行吗？不行我背你？” 就这几步路，背？ 令九马上摇头，“不用，我还行！” 秦湛：…… 给点机会不行吗？ 趁着破案的时候，撩情一下，没想到……成功失败了。 令九不知道他这些小九九，或者说，令九的心中，永远都那么平静，除了案件，除了尸体，没什么能让她兴奋的。 几步走到路边的包裹处，拿过刘胜利他们早就准备好的用具，戴上手套，口罩，将袋子口打开。 杜法医在一边，气得脸黑，但又干瞪眼的憋着。 没办法，谁让他自己拿乔了？ 又让这个讨厌的女人出了风头。 助理小闵悄悄的给杜法医打了个眼色，杜法医哼哼唧唧的蹭前，明明很想插手，但碍于这张老脸……真是丢人啊！ 袋口打开，里面的血腥味，立时就更加浓郁了起来。 令九的目光渐渐的冷了下来，口袋里面，是一整袋的碎肉。 她一块一块翻着看，脸色越发的肃冷，“……这是一袋很年轻的碎尸！” 话音落下，刘胜利等人，捂着嘴去边上狂吐。 这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恨，能把人碎尸成这样？ “你确定？” 秦湛的脸色微微有些白，更多的是愤怒。 如果这只是一个孩子……他无法想像，那失去孩子的父母，该是天塌了吧？ 令九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但因为她身体的伤还没好彻底，眼下也看不太出来，秦湛离她最近，听到她各种不合的气喘气，他吐口气，抬手将她扶住，锐利的目光看向一侧的杜法医，“剩下的事，杜法医可以全权接手，令九，你必须回医院休养！” 子弹虽然没有打穿肺部，但她受的伤，很重。 令九坚持，“这是我的工作！我一定要亲手抓住凶手！” “这已经不是你的工作了！” 第四十二章 史上最短命女督察 秦湛淡淡说道，“你住院时间内，你的工作被暂停，令法医，我需要告诉你的是，现在你的工作，就是休息！假期再顺延两个月。并且，你短暂而辉煌的重案组督察一职，也于结案当日，被撤下！” 令九瞪大了眼睛。 所以说，她是史上最短命女督察？ 一瞬间气得不行。 她瞪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眼底只除了怒气，根本没别的东西。 她说，“秦湛！你凭什么不经我同意，私自撤掉我的职位？” 生气的时候，她忘了，仅仅只是秦湛，能有权力撤她的职？ 边上一干人等听着，乖乖的谁也不敢吭声。 这种情况……明显的谁出声谁挨揍啊！ 杜法医乐呵了。 他跑去检查鱼鳞袋里的尸体块……现下倒也不别扭了。 只要这个女人住医院继续休养，那这个案子，他来负责！ 面对令九难得的怒气，秦湛心中却觉得舒妥得很。 他摇着一根手指说，“NO！撤你的职，是丁局的命令，而我，只是建议让你继续再延长假期两个月。” 令九抬手就踢他，紧绷起的小脸不发一言，大大的眼睛里一瞬间又装满了更多的怒火！ 她不想与他说话了。 秦湛却难得的好脾气。 抬手揽了她的肩膀，哄着往医院里走，“现在，我是重案组的头儿……所以，九儿，你得听我命令！” 不听命令的，已经被他踢出重案组，比如夜诗扬。 令九一口气又憋住。她现在终于发现秦湛对她的称呼开始有所不同。 从最初的令法医，令大小姐，到后来的令九，再到现在的九儿……她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她不矫情，皱眉道，“就算我身体不好，不能参加这个案子的侦破，可你凭什么要自作主张让我再延长两个月？”真的不是公报私仇？ 秦湛伸出了两个指头，“第一……” 话刚起头，回身一看，指着刘胜利道，“你们跟杜法医先回局里，尸检报告尽早出来，卡车一定要拦下，车上所有人员就地拘捕，死者身份最短时间内也必须尽快查清。” 一连串吩咐干脆利落扔下去，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 令九默默看着，看他抓着自己手臂的一只手，等着刘胜利等人，带着那尸体碎块快速离开，她才问，“你要抓我到什么时候？” 她不是傻子。 她只是……反应慢了些而已。 联想到刚刚，他对她说的“喜欢你”三个字，心下微微轻跳。 秦湛看了一眼，从善如流放下手，接着说，“刚刚的理由，有两个。第一，你只是空降的女法医，所以，你专业知识虽然强，但重案组是我的。暂时领导可以……长期的抢班夺权，你还没有那个本事。” 这是实话，令九点头，认同。 重案组的那些人，个个都是刺头，让她暂时任督察可以，可真要正儿八经挤走秦湛，那些人估计没一个同意的。 很干脆道歉，“对不起，刚刚是我情绪过激，这事不怪你。” 第四十三章 给我生猴子吧 “唔！不错！” 秦湛赞一句，不动声色又扶了她的手，往医院里走，“还有第二个理由。” 慢条斯理的话语，忽然就更不着急了。 令九要听，“什么？” “想知道？” “想！” 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很认真。 秦湛忽然就觉得这样的令法医……实在是很有趣。 认真的小女人最可爱。 软下了声音，“第二个理由，当然是因为你的身体。你重伤在伤，我不想让你太操劳。” “这个不是理由！” 令九不悦，“这是质疑我的职业能力。” “并不是。”秦湛再次反驳，“你是女人，女人将来都是要生儿育女的，你这身体要休息不好，将来如何为我生下儿女？” 什么？ 令九再次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他说的每个字都懂，但连起来都不懂。 怎么说着案子的事情，一转眼，跑到了给他生孩子上头？ 苍白的脸色因为困惑，而微微泛起了迷茫，秦湛看着她，忍不住忽的弯腰，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令九吓呆了。 突如其来的吻……她下意识一记小擒拿打过去，却被秦轻松牵制。 并且，一脸认真看着她，“九儿，我是认真的！从你为了救我，而差点赔上性命之时，我就决定，我一定要喜欢你！” “我并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我也不会别的男人那种花前月下的浪漫，我喜欢你，我就一定要告诉你。” “所以，你现在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愿意喜欢我，爱上我，答应我，并且为我生孩子吗？” 秦湛的表白，如他这个人一样，直接了当的雷厉风行，说干就干，完全一副，你喜欢我就答应，不喜欢就拒绝，我可以马上攻占山头，也可以马上就走的一种干脆利落，军人风格。 这要在旁人看来，这就是一个疯子。 而且，还真有人用这样一种眼光看着他。 不是疯子是什么？ 人来人往堪比菜市场热闹的医院门口，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答应我，不答应我就不高兴，说不定还要抢人的节奏。 这，正常人都要吐他一脸吧？ 然而，令九也似乎不是个正常人。 她似乎还真的认真考虑了。 然后认真想了想，她对他的感觉，又很认真的告诉他说，“我不知道，我对你，没感觉。” “没感觉”三个字，这要放别人身上，简直如同晴天霹雳啊！ 但是在秦湛这里，只说，“好！只是没感觉，并不是不喜欢！那就表示你答应了……” 一手牵了她，快速上楼，送她回病房，“九儿，等这个案子侦破，我来娶你！” 话落，又在她懵比的脸上，落下一吻，雷厉风行的男人走得非常彻底。 于是，向来不怎么懂这风花雪月的天才女法医，花了很长时间，很严肃的在脑海中反来覆去的来回验证，这没感觉，跟答应了，是有何种绝对的等量关系吗？ 结果，验证到最后，令九恍然大悟……所以说，秦湛是喜欢上了她，在直白的追求她吗？ 所以，这俩人，是一个傻，一个呆。 对于感情，全都是白痴的笨蛋，凑到一起，刚刚好。 第四十四章 二十八块 秦湛觉得，自己这么出手迅速的终于攻克了令九这个困扰他一个月的艰难山头，眼下的心情，真是不要太好。 几乎是一路吹着口哨回到重案组。 但一进门，他的脸色就迅速绷起。 做他这行久了，私人情绪，不能带入工作中。 投入工作的时候，他心中就只有一个信念：破案，抓住凶手！ “头儿，你回来了，尸检报告还没出来……” 刘胜利满头大汗的跑过来说，已经十月的天气，但真的……他出了一身的汗。 “为什么？” 秦湛一挑眉，目光中透着冷。 做他们这行的。 没案子是没案子，一旦有案子，就是大案，要案。 而直到现在都没有报告出来，秦湛觉得，杜法医真是老的不中用了。 “不是这样的，这事怪不得杜法医，实在是因为那尸体碎得太厉害，杜法医拼了好久才拼起来……”刘胜利解释着，心中充满了同情。 杜法医好可怜。 从前是现场被顶，现在是临时被抓包……但无论哪一个，他都做得不好。 头儿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才拼起来？那你告诉我，整个尸体，碎成多少块？” 秦湛绷着脸，快步上二楼，心中想的却暗，若是九儿在的话，估计都已经缝好了吧？ 刘胜利赶紧说，“一共被碎了二十八块。每一块，基本上都差不多大小，边缘平整，充满弹性，看得出来，是刚刚分尸不久的。” “二十块八？” 秦湛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么小的鱼鳞袋，二十八块尸体碎块? 脑中倏然一闪，“是个孩子？” “对！” 刘胜利说，“初步估计，是在十岁到十五岁左右的年轻女孩的尸体，不过，还差最后关键的头颅没有找到。” “为什么是女孩？”秦湛跳过头颅的问题，直接问关键点。 “因为……尸体的下身，切得很明显。” 一句话，刘胜利说得正常，秦湛听得冷静，却是狠狠一拳打在墙上。 刘胜利再道，“蓝色轻卡已经找到，但嫌疑人已经逃窜……交通大队，配合刑警大队，以及我们重案组，正在全力追查。并同时全面搜索最近儿童失踪案，看看能不能找到身份线索。” “NDA呢？” 楼外站了很久，秦湛才推开了工作室的门，迎面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过来，杜法医这种常年与尸体打交道的人，也白着脸，声音透着疲惫说，“畜牲，畜牲啊……这还是个孩子。” 秦湛的脸色越发绷紧了。 他心中怒意深深，想要把那凶手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 多大的仇？ 如此狠！ 深深的吸口气，“能缝合尸体吗？” 杜法医迟疑一下，点头，“可以，就怕缝得不太好。” 他手会颤。 人老了，眼神也不好……真是，可以退休了啊！ 杜法医心想着，既颓废，又带着落魄。 秦湛想了想，直接拿了电话打出去，问丁局，“丁局，组里刚接一起碎尸案，需要缝合尸体，我想问一下，令法医那边，可以暂时借用吗？” 他相信令九，杜法医做不到的，她能。 第四十五章 陪她一起 于是，才刚刚验证完秦湛喜欢令九这个理论结果后的令九，就再次被秦湛华丽丽的抓了壮丁。 马上接回了重案组，情况简单说明一下，马上开始上手缝尸。 至于杜法医，岁数大了，去歇歇吧。 不过这次，秦湛的话说得很好听。 “杜法医，这是你亲手拼起的，尸检报告，我需要最全面的……” 于是，年老的杜法医，赶紧又带着一腔的正义之气，马上去写报告。 整个操作台边，只剩下了秦湛，与令九。 两个人脸色都有白。 秦湛是胃不舒服。 令九是身体不舒服。 总之，两人又单独的凑到了一起。 令九看一眼秦湛，心头的怪异一闪而逝，很快就公事公办，“秦队，你要觉得不适应，可以去外面等着。” “不用，我陪着你。” 秦湛说，心道自己好不容易才攻下的山头，绝不能再让她看扁。 “唔，好！” 既然坚持，令九也没说什么。 戴上医用手套，拿起长长的针线。 对着操作台上早已拼好的尸体，开始进行缝合…… 令九是法医。 在她眼前，尽量还原死者身体，就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 一点点，慢慢缝合，就算不能最极致，也要尽量达到最完美。 一共二十八块。 每个切面都要缝合。 缝的不止是二十八个面，是四倍以上的数量，甚至更多。 渐渐的，身体有些撑不住，一只手伸过来，帮她将头上的汗意擦掉，低低的说，“要不要休息下？” “不用！” 令九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坚持到最后，“要一次性全部缝合，才能尽量看起来差不多。” 这女人……工作狂。 秦湛吐口气，有些心疼，但只能默默的陪着她。 令九工作的时候，从来没有多余的话。 线用完了，直接抬手朝他换，秦湛马上将备用的针线递过去，递过她递过来的刚刚缝过尸体的针，然后，再面无表情的穿针引线，准备再换…… 如此，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中途的时候，秦湛说一句，“我出去一下。” 手上手套脱下，他拉门出去，扶着二楼楼杆，猛的狂吐一番，然后再面无表情的走进去，“接着来。” 令九点点头，“好。” 秦湛：…… 他并非胆小，也并非对死者不敬，他只是……见过不少惨烈的凶案现场，可如此惨烈的一幕，他是第一次见。 小小的，赤裸的，无头的女孩尸体，身上全是血。 长长的针线挥舞着，令九认真的缝合着。 不知过了多长，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令九说，“好了！” 秦湛吐一口气，几乎疲软的坐地。 但令九倒下的身体比他更快。 他一惊，长臂下一意识一捞，令九双目紧闭，已经再度昏了过去。 顾不得想别的，他马上抱了她，快速出门，大吼一声，“快，医院！” 以后的事，交于杜法医处理。 听说，杜法医看到这一幕，也去吐了。 多漂亮的一个小女孩，此刻却全身都像是打了补丁一样，一片，一片，又一片…… 第四十六章 扑朔迷离 对这起案子的侦破，重案组几乎是废寝忘食，夜以继日。 所有人心中都憋着一股火！ 畜牲！ 这么小的孩子……内脏全都空了，而且年幼的孩子，好像有被性侵的……迹象。 于是，整个重案组队员，人人愤怒交加，义愤填膺，发誓要最快速度抓到凶手，当场打死！ 很快，轻卡司机抓到了，据他交待，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肉，他只是从小加工厂，偷偷的贩一些违法的死猪肉羊肉什么的，他要知道这是人肉，他打死也不敢啊！ 说这话的时候，司机也吐了。 因为，秦湛带着他，去看了现场的尸体，司机吓得都快尿了……秦湛冷眼看着他，点点头，“希望你说的是实话。还有，把你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 小型加工厂的地址，就这样问了出来。 秦湛画了图，雷厉风行布局，“这个加工厂，相对隐蔽。有前后两个出口，且围墙较低，里面还养有狼狗，我要求你们，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将加工厂内所有人，全部以最快的时间控制！” 话到这里，秦湛顿了顿，“如有反抗，可以开枪！” 眉眼冷凌，戾气声声。一瞬间，像是狠狠激活了所有人心中的正义因子，全部大声回答，“是！” 响亮的声音，正义的利剑，直冲天际！ “头儿，你枪伤未好，此次就别冲前了，我去！” 刘胜利红着眼睛说，恨不得要抓住凶手，当场咬下一口肉来！ “不用！已经好了！” 秦湛活动了一下手臂，面色冷戾的道，“出发！” 所有人分别上了几辆车，人人脸上肃寒，几乎是全副武装。 处于市郊个，被杂草掩映的一处小小厂房中，还不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事情。 重案组到达的时候，里面机器轰轰直响，各种牛羊的尖叫声，人声的欢笑声，此起彼伏响起。 看所有人已经迅速就位，秦湛打了个手势，“冲进去！” 刘胜利一马当先，一脚踹开了门。 “汪汪！” 厂房里有狗，猛的扑了过去，狼狗凶狠，直接冲向喉咙咬来，刘胜利反应极快，一脚飞过，“砰”的一枪，狠狠打出去。 狼狗一声凄厉，翻流在地上，片刻不动。 秦湛第二个冲进，看一眼死去的地狼狗，一马当先冲进了厂房，里面的人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四散着要跑，被四处冲入的重案组队员，全部抓获，无一漏网。 而经过审讯，案情却是又有了新的变化。 加工厂老板，一听说自己给出的碎肉中，居然出现在女孩的尸体，整个人都要疯了。 叫道，“这不可能！我们……我们虽然是加工些违法的东西，但绝不可能有人命！” 这怎么可能？ 加工病死的猪羊肉，这只是罚款，或者判些时间就过了。 可要是出了人命，他还能活吗？ 因此，给的线索也挺积极，特配合。 秦湛却冷笑，“你也知道是违法的？加工病死猪羊肉，跟正常的猪羊肉混合在一起，再散乱卖出去……你这黑心钱赚的，也不怕有报应？” 怎么不怕啊！ 老板很想说，这就是报应。 然而，当他亲眼看到那小小的女孩，内脏被掏空，整个人憋着肚子，被放在操作台上的情景，他直接翻个白眼，吓昏了过去。 第四十七章 人渣该喂狗 再度醒来后，他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了。 看到那个现成的鱼鳞袋，他说，“这个袋子是隔壁村的王二麻子给我的。他说这是他家死掉的一只猪，他已经切好了块，低价卖给了我。我也没想，就直接让装车了……” “那么，还有头呢？你也没打开看？”秦湛抽着烟问，心内压抑着狂燥，他要不抽烟，他怕他会打人。 老板继续说，“我不知道，我没有打开……” 很好！ 秦湛摁灭了烟头，马上让人去往隔壁村，寻找所谓的王二麻子，而此刻的王二麻子，正在家里开心的喝着小酒，他的媳妇在一边哭。 原本王二麻子还很凶，可一见警察到来，他立时就吓得软了。 被带回局里的重案组。王二麻子什么都交待了。 他说，他的媳妇是带着拖油瓶来的。家里经济本来就不好，还要多养一只嘴，慢慢的，他就不乐意了。 前几天，他终于恶向胆边生，找了个媳妇不在家的时候，他带了自己的继女小花出了门，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她打死，回来后，挖了内脏喂了狗，又用快刀将她的身体剁开，卖给了开黑心加工厂的老板。 后来，还剩个头，他不敢乱扔，就到屋外的地里，挖个坑埋了起来。 想着这件事，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人发现，可谁知……还是找来了。 说完这些，秦湛“腾”的起身出去，狠狠一脚将门踹上，道，“我亲自去！” 一路驱车，找到王二麻子所说的屋后地里，真的找到一个满脑是血，脏污不甘的小小脑袋。 小花出事已有数日，王二麻子的老婆这些日子也一直在哭求他，将孩子还给自己，可万万没想到，得到的，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立时抱着脑袋哭得撕心裂肺，秦湛不忍心看。等她哭够了，以慈母之心，细心的将小花的脑袋认真的清洗干净，也不让秦湛动，像抱着一个宝贝一样，一起回了重案组。 她说，“队长，我想去，看看我的小花。” “去吧！” 秦湛点头答应，又让杜法医也跟着上去，“最后一次，你搭下手。” 令九因为上回的工作量，透支了体力，现下真的没有可能再回来了，对此，杜法医理解，马上道，“放心！我会完全的！” 一道头颅，绕脖一圈，秦湛无法想法，就算是个不疼不爱的继女，不喜欢，可以离婚，可以不过一起，为什么非要如此残忍的杀死？ 内脏喂了狗……这样的人渣，才是真正的应该喂狗！ 小花母亲，自始至终，都一直在门外安静的等着，安静的让人觉得心里发慌。 秦湛不会哄人，也不会安慰人，这时候，也只能沉默的陪着等。 “秦队，好了！” 杜法医从里面出来，小花母亲木然的看了进去，说，“我可以进去了吗？” 秦湛先进去看了一眼。 清洗干净的小女脸，虽然合着眉眼，但能看出来，是个很漂亮的小丫头。 可此刻，她长长眼睫毛早已合上，可扭曲到几乎狞狰的脸，还是让秦湛看到了她死亡时的极大痛苦。 深深的吸口气，强力压下心口那道哀拗，出来说，“你可以进去了！”然后又说，“节哀。” “谢谢。” 小花母亲进去，关了门，又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出来，跟秦湛提了个条件，“队长，我想去看看王二麻子。” 第四十八章 奔向阳光 这个条件，秦湛无法拒绝。 点头，让人带了这个背负着巨大伤痛的母亲，去往了关押王二麻子的拘留室。 可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刘胜利陪着去的，他站在外面等。 可时间不长，就听里面发出一声极惨的痛叫声，刘胜利心下一个哆嗦，赶紧推门进去，却已经晚了。 戴着手拷的王二麻子，脖子里流着血，被疯狂的小花母亲，刺了一刀，又一刀。 初时，还有半口气出，还能喊救命，可很快，就喊不出来了。 死了。 当着刘胜利的面，就这样，死了。 刘胜利惊呆了，扑上去拉住了小花母亲，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从楼上的解剖工作台上拿了把解剖刀出来。 亲手杀了……王二麻子！ 刘胜利赶紧将小花母亲拘了起来，马上通知了秦湛，溱湛听了，眼前一黑，这才想明白，当时带着找到的小花头颅来到重案组的时候，她为什么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那是早就打定主意，要杀了王二麻子吧！ 狠狠的吸一口气。 一挥手，“按司法程序走吧！” 再是同情，也不能徇私枉法。 不管是谁，都不能随意杀人。 自己则拿起电话，报给了丁局，“……凶手抓到了，可是人死了。死者母亲亲手杀的。” 声音低低，极是压抑。 从警这么多年，第一次接触这样惨烈的案子。 一家人……死光了。 丁局听了，半晌没说话，很久之后才道，“法理之外，还有人情……尽量问问小花母亲，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满足她。” 秦湛应是，将电话挂断，心里觉得憋得难受。 让人去拘留室，问了小花母亲，还有什么心愿，小花母亲也知道自己杀了人，必死无疑。 可她此刻是笑着的，她说，“是我不好，我带了小花嫁了他，只是为了小花能有个更好的生活，可是，我却没想到，他就是个畜生。这样也好……我的小花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我让他给小花陪葬。但是，等我死后，请你们将我跟小花葬在一起……” 别无所求。 至于王二麻子，她一个字不提。 于是，秦湛便知道，这就是她最后的心愿了。 很快，判决书下来，半月之内，执行了死刑，重案组所有人都去了，为了这个可怜，而又伟大的母亲。 至此，这件让所有人的心情都格外愤怒，也格外沉重的碎尸案，终于划下了句号。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一月初。 天气已经彻底转凉。 秦湛决定，就在这十一月的第一天，向令九求婚。 “师哥，你真的决定不再考虑我了吗？” 转头做了文职的夜诗扬还是进了重案组，她最后一次问秦湛，心里还是想着他。 秦湛看她，上次的事情过去了好久，就算有气，也散得差不多了。 抬手揉揉她的头，说，“天涯何处无芳草！” “可我就单恋你这一枝花。”夜诗扬固执，“师哥，再给个机会呗？扬扬不嫌弃你对别人心动过。” “可是我嫌弃！” 秦湛一脸认真，看向后方而来的刘胜利，抬手又敲她一记，“别逗你师哥了，快去吧，我早就知道，你跟刘胜利好了上了……” 夜诗扬见谎言被戳破，顿时做个鬼脸，哈哈大笑，“师哥！你这么聪明，令姐姐受得了你么？加油！我看好你喔！” 是的。 既若不爱，她不纠缠，她也是一个洒脱的女孩子喔！ 迎着阳光，奔向刘胜利。 第四十九章 终章这场爱情 必定完美 进了医院，上了住院部。 二十多天的休整，令九气色，已经完全好了起来。 见他到来，还带着一束花，令九若有所觉，问他，“案子结了？” 秦湛点头，“结了。”忽然又笑，“你除了案子，没有别的能问我？” “有啊！” 令九定定看他半晌，忽的脸色微红，略略有点别扭，但是很认真的说，“秦湛，我想问你，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卧床休息这么多天，她没什么案子要看，就把两人之间的关系，来来去去的想了好多遍，好多遍。 秦湛笑，“是啊！是一见钟情的喜欢。” 抬手将玫瑰花放到一边，也不说先送她。 令九看了一眼，继续很认真探讨这个问题，“可是我记得，一见钟情不是这样的。” 秦湛点头，一本正经的说，“你错了。一见钟情，就是这样的。最初不喜欢你，是因为你是女人，女人在我眼中就是拖累，不许进重案组。” 令九：“……所以，最初我们相见，你太武断，我并不喜欢你。” 秦湛说：“……所以，第一次我们相见，你太冷漠，又傲慢，还将我怼得说不出话，我也不喜欢你。” “那为什么现在又喜欢了？” “不喜欢是因为你是女人，喜欢，也是因为你是女人。” 秦湛说，话说得很快，“男女之间相互认识的二十四小时之内，如果能从非常的不喜欢，转为喜欢，我认为，这就是爱，天作之合！” 谬论！ 门外听着的一群人，纷纷翻白眼，又笑成内伤。 可偏偏，令九很赞同，并且一针见血，“你之所以喜欢我，是因为我出手就将你打倒了吧？” 秦湛：…… 这种糗事，能不能不要提？ 不承认，“那是我让着你的，随后两次，也都是我在让着你。” “可是我并不需要你让。”令九直接的让人抓狂，继续以推理的思路来分析两人间这生硬的爱情，“后来，你内裤崩了，让我看到了，你觉得脸上无光，所以干脆要向我表白，让我不把这事说出去？” 呃！哈哈哈！ 门外偷听的那一群，忽然一阵憋不住的冲天爆笑声，一瞬间，秦湛恼羞成怒，猛的拉开房门，气急败坏的吼，“滚！” 一回头，又气呼呼瞪着令九，头疼的道，“能不能不说这事？”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 令九却笑了。 如春花灿烂，灼灼花开。 如秋光摇曳，明艳醉人。 秦湛看着看着，也醉了。 心中一动，快步拿了桌上的玫瑰花，送给她，“九儿，嫁给我。” 单膝跪地，戒指都备好了……是一颗街边花了三块钱买的假钻戒。 但是，怕她嫌弃，马上又说，“你不能拒绝我的，你身体里流着我的血，你就是我的人！如果你觉得这戒指不好，等我们结婚典礼时，我秦湛向你保证，一定补上！” 如此霸道强势的男人…… 令九看过去，默默的无言片刻，点点头说，“我想了很久，我答应你！” 又说，“虽然对你没感觉，但是，我觉得我也开始喜欢你了。” 从他身上的血，流入她的身体里，那一刻开始。 她的心，也跟着悄然悸动，花开。 秦湛笑了，起身，玫瑰花放入她的怀中，廉价的戒指套上她的手，“爱情快乐，我的九儿！要了我，就不能再反悔……” “……好！” 所以说，令九式的爱情，是一种经过精密大脑，反复推理出最终结果的数字化爱情模式。 生死关头，能将自身的血液，最大限度的给她的男人，如果不爱她，还有什么人能爱？ 令九并非不懂爱，相反，她很懂。 笑意扬起，秦湛抱着她，她也回报了他…… 外面的一群人呼啦啦又进来，纷纷的开心大叫着，“亲一个，亲一个……嗷嗷！” 呵！ 欢快的声音欢快的笑，这一场爱情，必定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