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妃作歹:绝色王爷来单挑》 第一章 王妃显神威 第一章 王妃显神威 沧源国,容王府。 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琉璃瓦反射着耀眼的太阳光,投射在聆雨轩那扇微合着的大门之上。 “王妃,不好了,王妃……王妃……” 原本静谧的庭院,被这一声急迫的声音给扰乱了。 聆雨轩是容王府一座并不显眼的偏殿,而身为亲王容聿的正王妃楚辞,却住在这里。 郁郁葱葱的灌木,遮住了大片的阳光,楚辞躺在躺椅上,抖着一条腿,眯着双眼,享受着夏日的微风给她带来的凉爽。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小厮这一声迫切的喊叫声,让正慵懒地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楚辞,微拧起了眉头。 不太情愿地睁开眼,见往日一直伺候在旁的小厮九五二七,急匆匆地跑进院门,直奔她而来。 “什么事这么慌张?” “王妃,银……银杏正在挨打呢,您赶紧去看看吧。” 九五二七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挨打?这是怎么回事?” 楚辞一愣,下一秒,曼妙的身影,已经快速消失在了聆雨轩中。 “红笺姐,我错了,对不起,您饶过我这一次吧,红笺姐……” 前脚刚跨进前院,便看到一身着红衣的丫鬟,正高举着一条长鞭,几次往伺候她的丫鬟银杏的身上打下来,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银杏已经浑身是伤了。 她跪在地上,不停地对着那红衣丫鬟磕头求饶,却丝毫没有半点用处。 这个红衣丫鬟她认得,是王爷容聿的妾室宝颜的贴身丫鬟,叫红笺,之前跟着那小妾耀武扬威的时候,她见过几次。 楚辞的唇角冷笑着勾起,敛下的眼眸掩盖了藏在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厉色,她不动声色地拾掇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往红笺的方向掷了过去,正中红笺的手腕。 果然,至理名言不能忘,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娘是HelloKitty啊。 “啊!” 随着这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红笺的手腕一阵酸麻过后,手上的长鞭掉落在地。 “谁!谁拿石头扔我!” 红笺啥时间炸毛了,在王府里,除了王爷跟宝夫人之外,还没有人敢拿石头扔她,就是聆雨轩那个废物下堂王妃都要对她客客气气的。 红笺正这样想着,一道慵懒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划过她的耳中,“我扔的。” “谁给你的胆……” 红笺气红了双眼,转头便想破口大骂,却在看到楚辞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下一秒,刚刚的盛怒变成了错愕。 可这样的错愕并没有持续太久,便划过了讥讽,在楚辞的身上冷睨了一眼。 红笺眼底那毫不掩饰的不屑眼神,楚辞又怎么会没看到,心里不禁呸了一声。 “原来是王妃娘娘,不知道奴婢做错了什么事,要劳您大驾来教训奴婢呢?” 红笺虽然一口一个自称自己为奴婢,可那样子,哪里有半点奴婢的样子,就差蹬鼻子上脸,以为自己是慈禧太后了。 楚辞扫了她一眼,掩着嘴,轻笑了两声,摇了摇头,走上前去,将跪在地上的银杏给扶了起来,交给了身边跟着的九五二七。 “错倒是没有,只不过本宫看你狂犬病发作,好心上来给你治治,要是一个不小心咬到你家主子,怕你不知道怎么跟王爷交代。” 红笺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在王府里连个下人都不如的下堂王妃,竟然开始有胆子跟她这样讲话。 “你……骂我是狗?” 下一秒,红笺便很快领会过来了楚辞话中的意思,脸色立马变得铁青。 楚辞挑了下眉,并不否认,只是将红笺打量了一边之后,掩嘴笑出了声,“看来还是条很聪明的狗,如若不早点治一治,还真是可惜了。” 楚辞转身,见自己身边的小厮跟丫鬟都一脸见鬼的样子看着自己,她的眼底,掠过一丝得意。 “今天你咬了我的人,搞不好明天跑到大街上去咬别人,到时候,真咬伤了人,我容王府怎么跟老百姓交代,总不能让王爷去给你擦屁股,是吧?” 她由始至终都是面带微笑,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周围那些围观的下人们不禁扑哧一声,放肆地笑出声来。 同时,心里有些惊奇,这王妃明明是公主之尊,又是这容王府无得正妃娘娘,这话也稍显粗鄙了一些。 不像是一个公主之尊说出来的。 而红笺哪里还有心思注意这个,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尤其是看到那些下人们憋着笑看好戏的样子,终于恼羞成怒了。 “楚辞!” 她瞪着双眼,直呼其名,哪里有什么尊卑之分的样子,眼里更是没有楚辞这个所谓的正王妃:“你敢骂我是狗,你不怕我告诉……” 啪。 话才说到一半,一个巴掌,直直地对着她的脸,甩了下来,毫无征兆。 而楚辞这样的举动,在已经让在场围观的人,再度傻眼了,几乎所有人,都是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王……王妃竟然把宝夫人面前的红人给打了!天,王妃是见鬼了吗! 只见此时的楚辞,面容凶狠,那双一贯懦弱胆小的眼神,在此刻露着犀利的凶光,直逼红笺错愕的双眼。 “本宫的名字,也是你一个小小的贱婢有资格叫的?” 话音落下的时候,一道冷光,再度从她的眼底掠过,看得红笺心头发颤。 “你家主人没教过你,什么叫做尊卑吗?” 她往前迈了一步,比红笺略高的个头,加上此时正王妃的气势,早已经把红笺给吓傻了。 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脸,不可思议地盯着楚辞,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来,你这条狗还真是病得不轻,连尊卑都分不清,既然你家主人不知道教你如何做一个安守本分的下人,那就由本宫亲自替她来教。” 楚辞的话,吓了红笺一大跳,同时,也让她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不禁大骂自己没出息,竟然被一个过气的王妃给吓到了。 她背后,可是有一个得宠的宝夫人撑腰呢,她怕什么。 第二章 小三儿来挑事 第二章 小三儿来挑事 这样想着,她便挺直了腰板,怒目圆瞪地看着楚辞凶狠得脸,来了气势,“我就喊你名字怎么了?你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这王府里,谁把你当王妃看,我们宝夫人,才是王妃!” 红笺仗着自己的主子在王爷面前得宠,便开始大放厥词了起来,眼中的得意以及对楚辞的不屑,全部表现在了脸上。 闻言,楚辞只是勾起了一抹冷笑,上下将红笺打量了一遍之后,唇角一勾,道:“果然是狗仗人势,这腰板挺得可真够直的。” 上一秒,还面露微笑,下一秒,却凶光乍现,“既然大家都没认清谁才是这王府的正王妃,那我今天还真得花点时间,好好教教他们。” 话音落下,她眸光一冷,脚快、狠、准地往红笺的膝盖上一踹,轻而易举地让红笺往地上跪了下来。 视线,投向负责把守王府各个位子的其中几名侍卫,大声喝道:“给我看着她,跪不满两个时辰,不准起来。” 在场的人,再度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不禁暗叹:王妃娘娘真准备反抗了呀。 红笺一听,顿时暴怒,“你要我跪两个时辰?你做梦!” 她一边说着,一边黑着脸欲从地上起来,可速度始终不及楚辞,才站起半步,又被楚辞给踹了回去。 看着她气得通红的双眼,楚辞唇角得意地一勾,故意误解了红笺的话,“两个时辰还嫌少吗?那行。” 楚辞用手,挠了挠耳朵,掐着手指,看着天空,算了算,道:“那就一直跪着,跪到本宫允许你站起来为止。” 说着,又将视线投向那几名侍卫,吩咐道:“好好看着她,要是让我知道她中途走了的话,你们看着办。” 侍卫们有些为难,毕竟红笺是宝夫人身边的红人,可王妃毕竟是王妃,虽然不受王爷待见,也是堂堂一朝公主,论身份,可不是宝夫人可比的。 王妃真发怒了,还真是不好惹呢。 这可怎么办呢?两边都不好惹呀。 眼下,起止是那些是侍卫为难,楚辞身后刚刚挨打的银杏,也已经吓白了脸。 她家主子从嫁给容亲王到现在,哪怕是被宝夫人推到荷花池,她都没发这么大的火。 今天要是因为她而惹怒了宝夫人的话,她可担待不起。 这样想着,银杏立即走到楚辞身后,拉了拉她的衣袖,想要息事宁人,“公主,奴婢没事,算了吧,我们回去好了,万一宝夫人追究起来,我们不好交代。” 银杏的声音虽然低,可红笺却听得清清楚楚。 刚刚才有些害怕的情绪,再一次被心中的有恃无恐给取代了。 这一次,她反倒是不急着起来了,跪在地上,腰板挺得直直的,带着挑衅的目光,看着楚辞,冷哼了一声,道:“既然王妃娘娘要奴婢跪,奴婢就跪着好了,到时候,宝夫人要是有事找奴婢,还请王妃娘娘替奴婢说一声。” 楚辞一听,低敛的眸子划过一丝从容的浅笑,也看不出喜怒,指尖随意地捻起身边的一朵花瓣,薄唇勾起。 哎呦喂,小丫头片子,还有这副面孔呢?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见她微微漾开的嘴角,显得漫不经心。 “放心吧,这点小忙,本宫还是很愿意帮的,毕竟狗是宝夫人放出来的,本宫也得让她亲自把狗牵回去。” 见楚辞一脸的淡定,跟之前那个对宝夫人避之不及的正王妃完全是两个人。 原本洋洋得意的红笺,听楚辞这么说,顿时脸垮了下来,眼底满是不服的怨气,死死地盯着楚辞漫不经心的脸。 见楚辞懒懒地掏了掏耳朵,跟着,对身边跟着的小厮开口道:“九五二七,在这里帮侍卫大哥们一起看着,我可不希望有人起了怜悯之心,就放这条狗跑了。” 这话,大家都知道楚辞是说给谁听的,当下,那几名侍卫立即往边上一退,“卑职不敢。” “哼!不敢最好。” 楚辞的唇角,勾着几分嘲弄,别以为她不知道,那白莲花小妾在王府里安插了多少亲信,等她养精蓄锐够了,一个个将他们拔出来。 “银杏,走吧,本宫的午觉被打断了,还要回去补眠呢。” 说完,在银杏胆颤心惊的眼神中,拽起她的手臂,在围观众人不可思议的眸子中,大摇大摆地走了。 这王妃娘娘是鬼上身了吗?这胆儿也忒大了,谁不知道,这王府里,宝夫人才是公认的女主人呢。 果然,楚辞带着银杏走了才没多久,宝夫人便找上门来了,显然,那朵白莲花比起她身边那条狗,可算是聪明多了,不至于横冲直撞。 “禀王妃,宝夫人在前厅求见。” 下人走上前来,表现得十分恭敬。 很显然,今天她这个下马威下得很成功,平时那些不把她当回事的下人,可算是老实多了。 楚辞闭着眼,仰躺在躺椅上,纤细的手臂,枕在额头,挡住了眼前略显刺眼的午后阳光。 呦,速度还挺快,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知道了,让她在外面等着。” 下人一愣,显然对楚辞做的反应有些意外跟吃惊,她以为,她也就只能是对宝夫人的婢女摆摆架子,没有想到,这王妃还真打算连宝夫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下人心里虽然吃惊,可也不敢多做遐想,便听话地退了下去,“是,王妃。” 下人退下之后,楚辞却依然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没有一点要起身的意思。 宝夫人…… 楚辞的眼底,融进了一丝浅笑,那个张扬跋扈的宝夫人,终于过来“探望”她了。 自从半个月前,她穿越过来,就是从王府的荷花池里被捞上来的,当时,小丫鬟银杏还在旁边哭得就差以身殉主了。 虽然银杏没看到是谁把这身体的本尊推到荷花池淹死的,可从银杏的描述中,有这蛇蝎心肠,包天胆子的人,除了那朵白莲花之外,还真没人干得出来。 再者,她是怎么穿越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她清楚得很。 第三章 玩死小三不手软 第三章 玩死小三不手软 在现代那个绿茶婊闺蜜真是装得那叫好一手白莲花,徒步登山的时候,趁她不注意,直接把她推向悬崖下的大海里。 而刚刚好,她那现代闺蜜长得跟宝夫人那朵白莲花一模一样,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自从劫后余生之后,她就一直待在聆雨轩没有出去,韬光养晦了整整半个月。 这半个月来,白莲花就没出现在这里,哪怕假意探视她一下都没有。 想必是仗着容聿那狗东西宠着她,在王府里耀武扬威,有恃无恐呢,就算是干了杀人放火的事,她也不怕,想必看到她活过来,早就给自己找好理由了。 白莲花最大的本事,就是装。 也好,现在,她养精蓄锐够了,也该出山好好替她身体的本尊报仇了,外面那只野鸡,是该好好拔拔她的毛了。 而她一旁的银杏,早在听说宝夫人来的时候,脸色霎时间吓得惨白,见楚辞还没有任何动作,便不禁出声催促道:“公主,宝夫人在外面等着呢,您快出去吧,万一她生气了……” “她生气怎么了?” 楚辞不悦地打断了银杏那不争气的样子,秀眉一拧。 “身为小妾,既然来拜访正室,就得做好等的准备,还得看本王妃愿不愿意见她。” 眉目微动,楚辞的脸上,略显得意。 话是没错,可问题是,客厅里等着的小妾她不是普通的小妾,您这个王妃,也不是个受宠的王妃呀。 银杏在心里,简直苦不堪言,可看她家主子的样子,明显不像是认清自己地位的样子,慢悠悠地整着自己得衣裳。 这可把银杏给急坏了,“公主,我们出去吧……” 她再一次催促道,楚辞发现,银杏整个人怕得就差哭起来了。 看来那朵白莲花在王府里耀武扬威的功力不小啊。 听说容聿那个渣男进京见皇帝还没有回来,正好,她趁这个时候,好好收拾收拾那朵白莲花。 终于,在银杏恐惧的眼神中,楚辞有了一点动作。 见她从躺椅上坐起,慵懒地伸了伸腰,慢条斯理地起身,在银杏以为她总算是准备出去的时候,她又开口道:“来,进去给我好好打扮打扮。” “啊?” 银杏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楚辞完全不像开玩笑的脸色,张大了嘴巴。 “啊什么啊?” 给了银杏一个没好气的眼神,“本宫这是要出去见人,当然得打扮得漂亮点了。” “可是,公主,宝夫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等就等呗,她要等得了,就等,等不了就滚,本宫可没逼着她等我!” 一言罢,她已经推门进了屋,在梳妆镜前坐了下来,“梳头。” 谁不知道那朵白莲花是来质问她的,不早点给她个下马威,她还真忘记了自己的位子在哪里了。 尽管银杏吓得不轻,可自家主子执意如此,她也没办法,只好上前去,认真地给楚辞打扮起来。 梳妆镜前,楚辞看着镜中这张并不属于自己的脸,一张惊世绝美的容颜。 想想都觉得容聿那渣男的眼睛被屎给糊住了,这么漂亮的老婆不要,要那个只会扭腰摆臀的小妖精的,真不知道他脑子里装了什么。 不知不觉间,银杏已经把她打扮得美美的了,“公主,好了,我们现在赶紧出去吧,宝夫人要等不及了。”银杏还是等不及地催促道。 这一次,楚辞没再拒绝,换上银杏为她准备好的丝质锦衣,从聆雨轩里走出去。 正室斗小三,翻身做主的时候到了。 “怎么回事,楚辞人呢?本宫等了这么久,她是要本宫等多久才舍得出来?” 还没跨进门,便听到厅内传来宝颜张扬的声,这初次交锋,看来还有点意思。 银杏一听到这声音,就吓得不轻,本能地躲到楚辞的身后,这一个小动作,楚辞自然是注意到了。 这对主仆以前是被折磨成什么样了,竟然能吓成这样。 “本宫?” 她笑嘻嘻地跨进门,面对宝颜那一脸盛气凌人的样子,她却显得十分镇定,这样的反应,倒是让宝颜感到意外。 早在她听到这下堂妇敢惩罚她身边的婢女时,她就已经惊了不小,现在,她看到她,竟然还这么镇定。 难不成是那天掉到荷花池,把她吓出胆子来了,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她。 宝颜在心里恶狠狠地想到,面对眼前这个不受宠的正王妃,她显然并不放在眼里。 见楚辞在大堂中央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眉角一挑,看向宝颜,道:“银杏,这王府里,什么时候多了个规矩,连小妾都可以自称本宫了?” 话虽然是对着身边的婢女说的,可眼睛却是直直地看着宝颜的脸,尤其在看到宝颜因为她这句话而微变的脸色,楚辞的眼底,多了几分得意。 银杏虽然不敢得罪宝颜,可自家主子问话了,她哪里敢不回答,便只好垂着头,战战兢兢地回道:“回公主,没……没这个规矩。” 宝颜脸色一沉,眼中却是满满的不屑。 见楚辞领会地点点头,继而正式看着宝颜,道:“看来,这王府的规矩,得好好规范规范,本宫还没死呢,就有人想取代我的位子了,也难怪前段时间,本宫莫名其妙就掉水里了,看来这王府的八字,跟本宫有点冲。” 此话一出,宝颜的脸色顿时变了。 楚辞并不确定是宝颜将这身体的本尊推进湖里去,也只是出声诈诈她,可宝颜自己心里清楚,而她并不知道眼前的楚辞,已经换了个人。 当时,她将容王妃推进荷花池的时候,可只有她们两个知道。 她当然心虚地以为楚辞是在拐弯抹角地提醒她什么。 可是,她毕竟现在受容王爷盛宠,根本就有恃无恐,就算她真承认了,也没人会把她怎么样。 这一点,想必这下堂妇清楚得很,不然,也不会在苏醒了半个月之后,才来质问她了。 宝颜的眼底,是一副不屑的冷笑跟嘲讽,可刚才流转在她眼底的那抹心思,楚辞是看得清清楚楚。 看来,这身体的本尊,真是这白莲花给推下去了。 第四章 床上功夫最有用 第四章 床上功夫最有用 “姐姐这话说的,妹妹可不敢取代姐姐的位子,姐姐可是王爷明媒正娶过来的,王爷没说话,谁敢取代您呢。” 她嘴上是一口一个“姐姐”“妹妹”,可那模样,哪里有半点尊卑妻妾的样子。 楚辞也不急,只是轻轻地摆弄着垂在自己肩上的长发,笑道:“那倒是,你不提醒本宫,本宫倒是忘了,我才是容聿的正妻,虽然你看上去比本宫苍老了许多,可这一声姐姐,我也受得起。” 她这漫不经心地抛出这么一句话,让宝颜脸色骤然一变,当下便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张妖媚的脸上,盛气逼人,向上挑起的丹凤眼里,射出了让人胆寒的凌厉之气,跟楚辞对视着。 相比起她的盛怒,楚辞则依然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一会儿挠挠头皮,一会儿摆弄摆弄衣服。 一番对峙之后,宝颜却突然间笑了,“姐姐确实是年轻貌美,能跟姐姐比的人,真的很难找,不过……就算长得再美,再努力地打扮又如何?没男人欣赏,什么也不是!” 原以为,楚辞会因为她这句话而被激怒,却见楚辞十分认同地笑了起来,对着她,点点头,道:“是啊,都说红颜薄命,就算我长得再美,还是没人欣赏,倒是妹妹你,比我受宠多了。” 她做出一副崇拜的样子,“姐姐可真是羡慕你呢。” 她这话,宝颜是没听出其他意思,要么是太过得意忘形,要么是在楚辞面前嚣张惯了,并没有意识到一些怪异。 听她这么说,宝颜眼中的得意跟鄙夷更浓了一些。 可宝颜脸上的得意才刚释放出来,便听到楚辞下面那句话,接了上来,“看来,学好床上功夫,真的比什么都有用。” 顿时,宝颜的脸色一下气气得铁青,尤其是厅内那些下人红着脸憋着笑的样子,她恼羞成怒了。 “楚辞!别给你脸不要脸!你还真当自己是容王府的王妃吗?!” “难道我不是?” 楚辞的脸上,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反问道,漆黑的星眸明亮的眨巴着,带着极度天真。 面对她漫不经心的镇定模样,宝颜却是气得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直跳脚,她竟然会被这下堂妇给嘲笑了。 “哼!” 冷哼声,从宝颜的口中吐出,勾起的丹凤眼,不乏讥讽之色,“王妃又如何?落地的凤凰不如鸡,王妃难道没听过?” “嗯……” 楚辞突然间一脸认真地托着腮,沉思了起来,半晌之后,抬眼看向宝颜,在宝颜以为她认输的时候,她却表情极为认真地开口道:“听是听说过的,不过呢,我就算落了地,可还是凤凰呀,你这只野鸡插上凤凰的羽毛飞到高枝上,难道就可以变成凤凰?” 她的眼神认真而诚恳,明明是在讽刺宝颜,却看不出任何嘲弄的意思,这一下,宝颜的脸色铁青得更加难看了。 那一阵红一阵青的肤色,看上去着实有些让人不禁发笑。 看着这张扬跋扈的小妖精被自己气得顺不过气来,楚辞的眼底,便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得意浅笑。 而此时,厅内,所有人都禁不住为他们家主子大人这一场完美的胜仗而拍手叫好,甚至激动得两眼泪汪汪。 要知道,自从公主嫁到容王府之后,就没受待见的。 王爷娶她的第二天,就把宝夫人纳为妾室,公主从来都没敢在王爷面前吭一声。 这宝夫人三天两头就来欺负公主,连带着他们这些下人都在王府里不受待见了。 别说是宝夫人欺负公主了,就是宝夫人身边的丫鬟红笺,都狗仗人势,逮着他们公主欺负,今天,可算是出了口恶气了。 看来,公主是被逼急了。 “你……你……” 第一次在欺负楚辞这件事上没占到任何便宜,还遭到羞辱,宝颜气得浑身发抖,纤细的指尖,指着楚辞,抖动得厉害,可偏偏,就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银杏……” 可楚辞根本就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看着她气得就差背过去的模样,她懒懒地撩拨了一下自己的刘海,拉长了声音,叫着自家丫鬟的名字。 一听楚辞叫她,银杏立即迎了上去,一向害怕宝颜的脸上,顿时也变得硬气了起来。 “公主,您有何吩咐?” “给宝夫人倒杯水,本宫看她脸色不好,要是在本宫这小地方出了点什么事,本宫可不好跟王爷交代。” 楚辞回头,懒懒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斜靠着,而原本被她气得发抖的宝颜,在听到楚辞提到容聿的时候,顿时眸光一亮。 这小贱胚,不提王爷也就罢了,她还敢提王爷?等王爷回来,看她怎么收拾这个贱人! 现在她开始在王府里立威,之后,有的她后悔。 此时,银杏已经端过茶水,走到她面前,尽管楚辞刚才立了威,可被宝颜欺负了这么久,银杏还是有些不由自主的后怕。 “宝……宝夫人,请喝茶。” 砰。 银杏手中的茶杯,被宝颜狠狠一甩,掉落在地,溅起的水花,吓得银杏顿时脸色煞白。 “楚辞,你给我等着!” 宝颜气冲冲地落下这句话,转身就准备出去,却听到身后,传来楚辞漫不经心的声音,“站住。” 虽然,楚辞的话,对宝颜来说,并起不了任何作用,可她还是下意识地收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瞪着楚辞,道:“还有什么事?” 只见楚辞指了指地上被宝颜打碎的茶杯,道:“捡起来。” 简单的三个字,却是带着前所未有的威严一般,让宝颜愣了一愣。 正要蹲下身去捡碎片的银杏,在此时停下了动作,抬眼,便见楚辞对她摆了摆手,让她退到一边。 宝颜的脸色,再度铁青,不可思议地看着楚辞,咬牙道:“你说什么?” “捡起来,听不懂?” “哼!看来最近王爷不在,你的翅膀硬了,敢命令我做事?” 第五章 容亲王回府 第五章 容亲王回府 宝颜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屑,她根本没意识到,眼前的翌阳公主楚辞,已经不是平时那个任由她欺负却一声不吭的容王府正王妃了。 楚辞挠了挠发痒的耳朵,用眼角懒懒地睨了宝颜一眼,学着她的语气,道:“看来最近是王爷把你的翅膀养硬了,敢在本宫面前这么放肆!” 原本还慵懒无害的模样,随着几声杯子的落地声响起之后,吓得在场所有人一大跳。 天,公主要发飙了。 看着满地的陶瓷碎片,大伙儿都在心里惊呼道,而宝颜也没想到楚辞会有这么大的动作,一瞬间也吓得愣是没有出声。 当她缓过神来的时候,楚辞已经站到了她面前,略比她高一点的身高,在此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宝颜,那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吓得宝颜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最近本宫闲着没事干,一直在研究王府的家法,对当家主母不敬者,鞭刑三十……” 说到这,她薄唇一勾,看着宝颜顿时吓得惨白的脸色,继续道:“多次直呼本宫的名字,本宫让人奉茶给你,你不喝,还敢摔杯子,你是不是嫌你这张小脸蛋不够漂亮,需要本宫在你脸上雕几朵花上去?” “你……你想怎么样?” 很显然,宝颜被她的话,吓得不轻,从眼下这情况看来,这小贱胚一时半会儿还不会那么轻易放她走。 看着宝颜被吓得脸色苍白,又强壮镇定的模样,楚辞的眼底,再一次融进了几分不知觉的得意。 说到底,这正王妃怎么不受宠都好,身份可是摆在那里的,毕竟是皇帝的亲妹妹,她要真计较起来,她一个王府的妾室,还真是免不了被一阵收拾。 所以说,穿越不受宠不要紧,关键是,家庭背景很重要,她的后面,可是当今朝廷当后盾,要真说要追究,容聿那渣渣都有的好看。 “捡起来。” 楚辞再度指了指地上的茶杯碎片,开口道。 “我不捡!” 宝颜一口便拒绝了,如果这一次她在楚辞面前示弱了,以后,这些个下人,还怎么会把她放在眼里。 “半个月前把我推下水的事,要是算起来,应该是谋害当家主母了,这罪可比不敬重多了……” 虽然是大逆不道的重罪,可被楚辞这样漫不经心地提起,霎时间,吓得宝颜魂飞魄散。 虽然她知道楚辞没证据,王爷也不会相信她的话,这就是她在楚辞面前有恃无恐的原因,但是,如果楚辞一口咬定是她,又趁着容聿不在府内,她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这样想着,宝颜刚才那嚣张的气焰,马上便削弱了,可对于楚辞的“指控”,她当然不会承认。 “哼!不就是捡个杯子吗?你别妄想什么罪名都往我身上按!” 说吧,宝颜便心不甘情不愿地蹲下身去,将被她打碎的杯子碎片捡起,扔进了身边的废纸篓里,跟着,转身怒气冲冲地离开。 那背影,别提有多不甘心了。 今天的下马威立得可是整个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而宝夫人在王妃的聆雨轩遭受到的“欺凌”也很快在王府中传了开来。 那些原本还对楚辞不屑一顾的下人,再也不敢对她不敬了,同时,聆雨轩里出来的下人,也没有再遭到欺负。 而宝颜身边的贴身丫鬟红笺,在那一次被楚辞教训了一顿之后,也收敛了许多,虽然心有不甘,可也不敢明着太过放肆。 繁华的汴城街道,立于两侧的商贩叫卖声络绎不绝,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川流不息,老百姓的脸上,露着悠闲惬意的笑,一派自得其乐的模样。 两旁的高楼茶座,酒店商铺也是一派兴隆的样子,夕阳的余晖,慵懒地洒在街上色彩明艳的琉璃瓦上,飞檐楼阁,无不显示出这盛世之下的汴城一片繁华之景。 此时,一辆华丽的马车,映着余晖,被四匹长相俊美,颜色相称的棕色骏马拉着,缓缓走来。 深紫色的丝绸裹住了马车的四面,一层淡蓝色的绉纱遮挡着窗牖,让坐在马车里的那张脸,若隐若现,神秘得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这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片刻之后,在容王府门口停了下来。 “王爷,王府到了。” 走在马车最前面的侍卫,来到轿帘旁,低声又恭敬地开口。 “嗯。” 低沉浑厚的嗓音,在马车内,清冷地响起,淡漠到几乎找不到半点情绪,好听却让人感觉到一种不敢靠近的疏离感。 伴随着轿帘被拉开,一张惊世绝美的容颜,从马车内缓缓走了出来。 一席深紫色的锦袍,裹在他颀长的身子上,勾勒出了他完美的线条。 墨色长发及腰垂着,轻抿着薄唇,清冷却夺目的模样,散发着一种遗世孤立之感。 似乎只有这样的惊世容颜,才能配得上刚才从马车内传出的那好听到让人悸动的沉冷嗓音。 容聿,沧源国亲王,封地汴城,同时,也是当今皇帝的妹夫,翌阳公主楚辞的丈夫。 “王爷回府……” 随着随行侍卫这一声高亢的声音响起之后,容聿已经跨进了王府大门。 虽然,王府跟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可从跨进王府开始,容聿就觉察到了一种不能明确说清的异样。 就在这个时候,一抹穿着红衣的身影,正哭哭啼啼地朝他跑了过来,“王爷,您可回来了。” 低低的哭泣声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委屈。 容聿的眉头,不动声色地一拧,很快,便恢复到了一贯清冷的姿态。 “怎么了?” 他问,声音,依然如冰。 “王爷,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呀,您不在的这几天,妾身在王府里,日子过得甚是委屈,呜……” 宝颜说着,便拿着手绢,掩面低声啜泣了起来。 容聿的眉头,再度一拧,并不喜欢见到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模样。 可让他不免感到吃惊的是,这王府里,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了容王府的女主人,竟然还有人会让她受委屈? 第六章 什么?渣男回来了? 第六章 什么?渣男回来了? 此时的容聿,突然间想到了那个住在聆雨轩里,从嫁进门开始,便被他冷落了的女人。 “说。” 冷冷的一个字,简单中透着不耐,让宝颜啼哭的动作,立即停止了下来。 现在不是委屈撒娇的时候,终于等到王爷回来了,她要让聆雨轩那个小贱胚再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眼底,略过一丝凶狠,可在容聿面前,她还是一副受尽委屈的柔弱模样,将前段时间,自己被楚辞压着欺负的事,添油加醋地跟容聿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她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容聿那张夺目又沉静的脸,看他浓眉微拧,那双幽深的黑眸,却如一贯的平静,没人猜测得出他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知道了。” 在宝颜迫切的眼神中,沉默了半晌,才从他的嘴里,冷冷地吐出了这三个字,平静得让宝颜感到愕然。 怎……怎么,她在王爷面前这么得宠,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王爷就这三个字就没了? 她在王府里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天时间,怎么能甘心就只是得到这样的回应。 “王爷,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呀。” 她抓着容聿的手臂,轻轻摇晃着,撒娇道。 容聿的目光,深深眯起,眼底,掠过一瞬不明的深意,清冷的目光朝聆雨轩的方向,看了一眼,半晌,收回目光,道:“嗯,本王一定会替你做主。” 得到容聿的回答之后,宝颜自然是喜笑颜开,眼底对容聿惩治楚辞的事,也是充满了期待。 容聿回到书房,他的副将也紧随其后。 “王爷,难道翌阳公主开始行动了?” 副将罗琰压低了声音,站在面容平静的容聿面前,低声开口。 容聿没有说话,干净而修长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敲着桌面,眼眸,若有所思般,深深地眯了起来。 半晌过后,他从书桌前站起身,道:“你先下去。” “是,王爷。” 罗琰也不知道容聿在想什么,倒也没敢多问,便转身退了出去。 容聿靠在桌前,指尖依然在桌面上漫不经心地轻敲着,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是片刻过后,唇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楚辞,装了这么久,这么快就打算前功尽弃了?” 王府门口,楚辞垮着一张脸,扫兴地从外面回来,耷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那个容渣渣,纵容小妾欺负老娘这身体这么久就算了,老娘怎么说也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竟然连个铜板的月俸都不给老娘发,他是打算让老娘喝西北风吗?” 楚辞越想越气,刚刚在街上逛了这么久,看到什么都想买,结果,带着银杏上街,还以为银杏会付钱,结果,银杏告诉她,这公主本尊,身上一毛钱都没有。 我去你个容渣渣,要是传出去让人知道,她堂堂皇帝的亲妹妹,翌阳公主,出去逛街,身上竟然连个铜板都没有,那得多让人笑话。 等渣男容回来,她一定要掀桌子给他看。 “呸!” 她的嘴里,骂咧咧地嘀咕了一路,刚跨进聆雨轩的院子,便见九五二七像是丢了三魂七魄似的,脸色煞白地朝她跑来。 “怎么了,九五二七,那小妾趁着我不在,又来闹事了?” 楚辞的口气中,充满了显而易见的不屑之色,却见九五二七不停地跟她使眼色,声音压得低低的,“不是,不是啊,王妃,是……是王爷来了。” “王爷?哪个王爷?” 楚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可当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她立马便反应了过来,音量也因为憋了一肚子的怒火而骤然提高。 “渣男容?他回来了?” 厅内,容聿端着茶杯的手,因为外面传来的那一道尖锐的嗓音而微微顿了顿,殿外提高音量的声音,似乎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怒气,而很显然,这个怒气是冲着他来的。 容聿的唇角,动了动,勾勒出了一丝淡淡的嘲弄,将茶杯,缓缓地往嘴边送去。 这可跟那个在他面前连气都不敢喘一声的翌阳公主,太不相像了。 也是,伪装了一年,也是装得累了。 渣男容? 容聿的眼眸,深了些许,将茶杯缓缓地放到桌子上,抬眸,便看到楚辞怒气冲冲地从外面进来。 加大的步幅,根本不像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走路姿势。 容聿的眉头,不动声色地皱了起来,眼前的楚辞,性格变得太快,除了长相之外,他真的很难将她跟一年前那个刚嫁进王府唯唯诺诺的翌阳公主联系在一起。 是她这一年来,伪装隐忍得太好了吗? 就在他见到楚辞的那一刻,他甚至都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他明媒正娶过来的公主正妻。 楚辞骂咧咧地跨进客厅的门槛,抬眼正要对着她口中那个渣男容准备掀桌子,却在容聿抬起头来的瞬间,她所有的怒气,都憋了回去。 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渣男容就算再渣,有这种惊世容颜,似乎他所做的多么人神共愤的坏事都可以得到原谅。 楚辞所有准备好的骂词,都被她堵在了喉咙口,半晌没有出声,眼底原本的怒火,在下一秒,也换了一个表情,心中不禁发出了几声不可思议的感慨。 天哪,她想象中那个一脸胡渣,又丑又猥琐,满脑肠肥,浑身油腻腻的渣男容竟然长这么好看,这种姿色要放到她那个时代去,就是随便往娱乐圈一站,什么都不用做,他都可以大把大把地捞钱了。 她说这翌阳公主本尊怎么被小妾打压成那样了都还舍不得离婚,原来,是被渣男容的美色给勾引了呀。 楚辞盯着容聿的脸,在心里几番感慨道。 而容聿,也在同一时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那一副像是第一次见到他的花痴模样,让他不禁蹙起了眉头。 这个女人到底在装什么? 认识了他一年了,现在表现出一副才认识他的样子?她的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第七章 弱者?弱智? 第七章 弱者?弱智? 楚辞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盯着他看了好久之后,才有些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老天爷还真是够奇怪的,这种贱男渣竟然让他长这么好看,不就是放他出去祸害群众么? 楚辞的嘴角,不屑地瘪了瘪,眼底难掩嫌恶之色,只是这样一个细微的小动作,却被容聿轻易地捕捉到了。 幽深的眸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楚辞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甚至连最细微的地方都没放过,可他惊讶地发现,这是他第一次无法看穿这个女人的心思。 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娶来的女人,有些深不可测。 彼此都打量了好久之后,还是容聿率先出声了,“怎么,爱妃盯着本王看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见本王吗?” 简直日了大藏獒了我,楚辞在心里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这渣男容的声音都好听得让人浑身酥软,战斗值瞬间清零,亏她还雄赳赳气昂昂地冲进来想要跟他干一架呢。 这还有没有天理啊,你这么能,怎么不上天啊。 楚辞的心里,完全一副吃了好几斤翔的感觉,很臭却又吐不出来。 半晌,楚辞回过神,捏了捏喉咙,清了清嗓子,道:“没什么,突然间有些感慨罢了,跟王爷做了一年多的夫妻,今天才发现,王爷你这个人吧,白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可眼神不太好。” 好不容易让自己找回了一丝丝的战斗力,她对着容聿,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可这句话刚一出来,跟在她身边的九五二七和银杏两个人立即吓得面如土灰,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怎么都起不来了。 王妃大人现在是没搞清楚状况,还是真的前段时间脑子进了水没缓过劲来,前几天讽刺宝夫人也就算了,她面前现在坐着的可是王爷啊,她……她竟然说王爷眼神不好。 “什么意思?” 容聿声音平平,说出来的一句话,平静地没有掺进任何的情绪跟音调,尽管,在楚辞当着他的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也难掩震惊。 “什么意思?眼瞎呗。” 楚辞的声音,慵懒而不屑,在这客厅里响起之后,紧随其后的便是两具身体倒地的声音。 银杏跟九五二七两个人已经吓得全身虚脱地躺在地上,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容聿的眉眼动了动,清冷的目光,依然不动声色。 只听楚辞在他面前继续道:“放着我这么个倾国倾城的凤凰不懂得欣赏,去外面带了只野鸡回来当宝贝一样捧着,你不是眼瞎是什么?” 这一次,整个大厅内,吓得腿软的不仅仅是银杏跟九五二七两人,还有整个厅内的其他下人。 一个个都脸色惨白,心里直喊着王妃疯了,王妃疯了! 若不是旁边有桌子撑着,他们估计全得吓瘫在地上。 没有想到楚辞竟然会这么“恬不知耻”,毫不谦虚地夸自己,贬低宝颜,容聿的眼中,不禁掠过一丝震惊,可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 楚辞见容聿看着她,眯起双眼一言不发,也没什么心思去探求他心里在想什么,眼下,还有个最重要的事情,她得跟他好好谈谈。 这样想着,她走到厅内正中央的椅子上,也不管容聿在场,便兀自坐了下来,一条腿往另一条腿上一架,潇洒地抖着。 很显然,在这种男尊女卑的社会里,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楚辞这样擅自入座的做法,绝对是大逆不道的。 可相比起她刚才对容聿那大逆不道的言辞,此时的举动,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好了,这个话题不重要,我们就没必要谈了,眼下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跟你商量一下。” 楚辞的下颌,略显傲慢地一抬,说话时的态度,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容聿越发觉得,眼前这个楚辞,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他不过才了进京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之前那个胆小怕事的翌阳公主,就像是完全换了个人似的。 难道,真如他一开始所想,她不想继续伪装下去了? 如果是这样,那之前的楚辞,演技真得让他不得不赞叹。 楚辞向来是一个没有多大耐心的人,见容聿一直沉默着不吭声,她便拿过边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之后,起身走到容聿面前,道:“我知道你不想跟我说话,我也不想,但是……我嫁过来一年多了,你能不能把该给我的月俸给了,好歹我也是个皇家公主,出去逛个街,连月钱都没有,说出去,还不是丢你容王府的脸吗?” 没有想到楚辞要说的“重要的事”竟然是这个,容聿微垂着的眼皮,轻轻动了动,再度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到底在玩的什么心思? 他的眸光,倏然一深,终于,有了一丝动作。 步伐微微往前一提,跟楚辞拉近了一丝距离,幽深清冷的黑眸,居高临下地看着楚辞,那种俯视一切的王者之气,有那么一瞬间,让楚辞有些震撼到了。 她一直以为,像这种长得美貌绝伦的男人,就算是生气起来,也是人畜无害,杀人于无形的人,可就当容聿这样靠近她的时候,她竟然有一种胆颤心惊的感觉。 心跳,因为恐惧,而微微有些加速,在容聿的身上,她感觉到了一种杀气。 对,是杀气,尽管并不明显流露,可她却能轻易感觉到。 这翌阳公主跟容聿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他对自己的妻子,竟然动了杀机。 被容聿的眼神,吓了好半晌,她都没有缓过神来,直到自己的下颌上,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容聿身上的力量。 那一阵剧痛,让她猛然回过神来,下颌,在此时被容聿捏住,紧紧的,让她不禁一阵生疼。 下一秒,便听冷笑声从容聿的嘴边响起,沉冷的嗓音,仿佛能穿透一切,直达她的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皇帝果然是养了一个好妹妹,装完了弱者,现在开始在本王面前装弱智,楚辞,你尽管继续,本王倒是要看看,你还接下去还会装什么。” 第八章 你全家都弱智 第八章 你全家都弱智 话音落下,他一把将楚辞甩向一边,若不是她下盘扎得稳,估计早就被甩出厅内了。 当楚辞缓过神来的时候,容聿的身影,已经离开了殿内,留给她的,只是一个令人深思又疑惑的背影。 “弱者?弱智?” 楚辞愣了几秒,跟着,回头吼道:“渣男容,你才弱智,你全家都弱智!你给我回来,钱的事还没有说完呢,容渣渣,渣男容!” 容聿跨出聆雨轩的门,一向不动声色的脸上,竟然多了几分隐忍的怒火。 他不禁感到吃惊,这一年多来,不管楚辞在他面前表现得如何乖巧听话,他都没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而刚才,他的表现,明显是被楚辞给轻易地激怒了。 该死! 容聿在心里低低地咒骂了一声,身后不远处,传来楚辞炸毛的声音,不停地喊着他。 渣男容?容渣渣? 楚辞,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本王面前上蹿下跳? 她到底玩的什么心思。 楚辞在厅内,喊了好久,声音都喊得有些沙哑,怒气直冲脑门,她上辈子一定是毁了银河系,才会嫁给这么个渣男。 还是个人面兽心的渣男! “公主,您还是歇歇吧。” 银杏终于在惊吓过后,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地起身,走到桌边,给楚辞倒了一杯水,心里,不禁有些后怕地大大吐了一口气。 这公主今天还真是大胆,竟然敢这样直接地讽刺王爷。 所幸的是,王爷没跟她计较,不然的话…… 想到这个,银杏的身子,还是有些害怕地颤抖了好几下。 楚辞愤愤地接过银杏手中的水,往自己的喉咙里一口喝完,嘴里还是有些不死心地嘀咕不停。 果然,找男人找好看的不顶用,那容渣渣长得倒是全天下绝无仅有的美,可同样,渣的程度也跟他的美貌相当。 人,真的不是十全十美,老天爷对谁都是公平的。 可凭什么,这么渣的人,可以管理这么大的一块封地啊,她那个皇帝哥哥的脑子是怎么想的啊。 楚辞越想就越是想不通,亏她这个翌阳公主还是皇帝老儿的亲妹妹,有这么坑妹妹的人吗? 楚辞的内心,此时有无数只草泥马在争先恐后的奔腾着,可有一点,她清楚,这里可不是21世纪那个法律健全的社会,什么男女平等,女士优先,在这个以男为尊的封建社会,那就是一坨屎。 她要是真把容渣渣给惹毛了,小脑袋随时能从她的脖子上搬走,到时候,可就便宜了宝颜那只野鸡了,要是那只野鸡被扶正了,她这个正室可就冤死了。 反正吧,她是打定主意了,在自己还没能力在这汴城混得风生水起之前,还是得霸占着容王妃这个茅坑,等她飞黄腾达了,容渣渣哪凉快哪呆着去。 古代的夜,总是美得让人惊叹,色彩斑斓的星空,繁星缀缀,就是这样仰头看着,都能清楚地看到它们在跟你眨眼。 在这个什么娱乐节目都没有的古代,欣赏这样的夜景,对于穿越到这里将近一个月的楚辞来说,是唯一能打发时间的事。 这里的夜,似乎也格外安静,楚辞习惯性地爬上屋顶,磕着让银杏卖掉了她的发簪才换来的钱买的瓜子,这是她将近一个月以来,唯一能做的事。 突然间,在她右手方,传来一阵缥缈的琴音,由远及近,在空气中流转。 琴音十分低沉,如呢喃细语,带着几分悲凉,仿佛经历了一场世间的荣辱沉浮,悲戚得令人揪心。 就是楚辞这样连唱歌都五音不全的人,却在这低沉的音律中,听出了隐藏在其中的悲凉与不甘。 楚辞嗑着瓜子的动作,缓缓停了下来,这琴音,莫名得让她的心,揪在了一起。 目光,朝琴音传来的方向投了过去,她不知道这琴音是谁弹奏出来的,心里,却有些不由自主地跟着这旋律跳动。 提着瓜子,她从屋檐爬下来,想要一探究竟,突然间,踩着木梯的脚陡然一滑,她就这样,连滚带爬地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地上,瞬间响起了一阵重物落地的沉闷声,还有楚辞哭天喊地的叫喊声。 手中的瓜子,散落一地。 很快,听到声响的下人们立即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见楚辞仰躺在地上,捂着腰,痛苦哀嚎着,众人眼底一惊,不敢怠慢,立即朝她飞奔了过去。 “王妃,您怎么了,王妃!” “天呐,公主,您不会是从屋顶上摔下来的吧,快,快,把王妃扶进去,快去叫大夫。” 顷刻间,原本聆雨轩宁静的夜,被楚辞哭天抢地的声音,给打破了。 翌日。 容王府,书房。 “王爷,昨晚,王妃从屋顶上摔下来,听说摔伤了腰。” 一大早,管家便敲开了书房的门,每天这个时候,容聿都已经起床洗漱完毕,在书房里批阅各县送上来的公文。 这些归容王府管辖的各县公文,不需要经过朝廷,只需要他批示,便可通过。 容聿拿着毛笔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垂着的眼眸,抬起看向管家,眼底,依然平淡如水,找不到一丝的波澜,“摔了?” 就这样低沉的两个字之后,便再也没出声,根本让人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 “知道了,下去吧。” “是,王爷。” 管家迷惑地看了容聿一眼,眼底带着几分茫然。 王爷从一开始就清楚,皇上把翌阳公主嫁给他的用意是什么,如今,翌阳公主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王爷难道就没有怀疑什么吗? 王爷从京城回来之后,亲眼看着王妃变了,却一点动作都没有,好奇怪。 管家的心里,带着几分好奇,可也不敢多问,便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书房的门,被合上之后,容聿手中的毛笔,才放了下来,眼底,掠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味道。 “从屋顶上掉下来……” 她上屋顶干什么? 容聿的眼眸,若有所思地眯了起来,手指捏着手中的毛笔,漫不经心地来回摩擦着。 第九章 一对狗男女 第九章 一对狗男女 聆雨轩。 “公主,您忍一下,奴婢给你擦药。” 银杏端着一瓶药膏,坐到楚辞身旁,低声开口道。 哎,这公主也是可怜,之前被宝夫人欺负的时候,气都不敢喘一声,好不容易壮着胆子扬眉吐气了一回,结果,去屋顶赏个月也能摔下来。 说不定,她家公主的八字,真的跟容王府冲。 银杏在心里,叹了口气,抹了一把药膏,朝楚辞的腰间擦去。 “轻……轻点……” 楚辞趴在床上,心中再次飞奔过上万只草泥马。 这什么狗屁容王府,一定是渣男容请了道士在王府里施法,专门克她,竟然让她听个琴也能从梯子上摔下来,所幸只是摔伤了腰,要是摔个下半身不遂的话,以后还不得被那对狗男女压着欺负。 “公主,奴婢已经很轻了,您这几天好好躺着休息,把伤养好,不能再乱动了。” “知道了。” 楚辞无奈地叹了口气,老实地趴在床上,现在,她站都站不起来,不躺在床上休息,还能去哪里。 再说了,她现在可算是身无分文,比乞丐还穷,想出去还没钱呢。 想起这个,她还一肚子的火,那个渣男,也就配得上宝颜那只野鸡。 等她能在这破地方自力更生了,一定要休了那个渣。 一想起来,楚辞的眼底便冒着明亮的光,眼中的坚定,丝毫容不得有半点的怀疑。 “参见宝夫人。”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外,传来了侍女战战兢兢的声音。 一听到“宝夫人”这三个字,楚辞便头皮发麻,脸上表现出了难掩的反感之色。 看到宝颜那张脸,她就立即会想到在现代那个成天跟她姐妹相称的中国好闺蜜,要不是被她亲手推向悬崖,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贱人装得好一手白莲花,竟然把她这个人精都给骗得对她掏心掏肺。 刚想完,宝颜那一身妖艳的红衣,便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随着那张克夫脸,一看就让她倒胃口。 楚辞的小嘴,瘪了瘪,翻了几下白眼,便听到宝颜那假惺惺的慰问声,在她耳边响起,“姐姐,妹妹听说你摔伤了腰,心里好担心姐姐,就立即过来探望姐姐了。” 那假惺惺的模样,让楚辞恶心到真想从床上弹起来,单手扔她出去。 谁不知道这绿茶婊过来是想干什么,无非就是幸灾乐祸地看她摔成什么样,说不定还祈祷她摔得直接咽气了最好,她好名正言顺地取代她的位子。 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呵呵,那真是多谢妹妹的关心了,没想到姐姐摔成这样,第一时间来看姐姐的人,竟然是妹妹你。” 楚辞僵硬地扯着嘴角,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容聿处理完公事,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刚好遇上了从聆雨轩出来的管家。 看到容聿,管家立即迎了上来,“王爷。” 看到管家,容聿突然间想起了聆雨轩里楚辞,眼角饶有兴致地挑了挑,对着管家,指了指聆雨轩的方向,道:“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回王爷,老奴刚去探视过王妃,似乎伤得有些重,腰直不起来了。” “哦?” 容聿漫不经心的口气中,多了几分不明的深意,目光,朝聆雨轩的方向看了一眼,跟着,对管家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了。 管家离开之后,容聿站在原地,沉吟了片刻,提步朝聆雨轩的方向走去。 刚跨进院门,院子里的下人们都惊了不小,立即放下手头上的事,赶了过来,“参见王爷。” “王妃呢?” 容聿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清冷。 “回王爷,王妃在内殿养伤。” 下人们回答得有些战战兢兢,极少见王爷来过聆雨轩,自从王妃嫁过来一年多,也就是王妃变了之后,王爷来了两次,而且是加上这一次,才两次。 不过,虽然才两次,可在这两天,算是来得够勤了。 难得在这里见到王爷,下人们不免有些胆颤。 王妃本来在王府里就不受宠,哪怕王爷主动来这里,也铁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容聿也没在多问下人,径自朝后堂走去。 刚到后院的寝殿门口,便听到里头传来宝颜娇媚的声音,略带几分故意的炫耀跟显摆,略嗲的嗓音,带着几分娇嗔,出声道:“王爷也真是的,怎么说姐姐也是王爷明媒正娶过来的王妃,姐姐都摔得起不来了,王爷也不过来看姐姐一眼,说起来,妹妹还真替姐姐有些心酸呢。” 容聿走到门外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 正好,他趁现在可以看看楚辞那个女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要是之前那个装柔弱的女人,宝颜这摆明故意酸她的话,她肯定不当回事。 可现在的楚辞,已经变了,她的处事方法,也跟原来不一样了。 容聿深眯起的双眼里,融进了几分看戏的兴致,脚步停在了门外。 楚辞躺在床上,听着宝颜那假惺惺地抹眼泪的样子,就恨不得一口痰吐到她那张老脸上。 在心里扁了扁嘴,有些故意拉长地叹了常长长一口气,道:“哎,是啊,姐姐命苦,这辈子所托非人,不过姐姐也希望妹妹能过得好,别像姐姐这样,嫁了个渣。” 站在门外的容聿,因为楚辞这句话而微微动了动眼皮,缓缓加深的眼眸却看不出喜怒。 “呵呵……” 宝颜听楚辞这么一说,突然收起了刚才抹眼泪的动作,发出了几声刺耳的娇笑声,“谢谢姐姐对妹妹的关心,只不过,王爷可没对妹妹像对姐姐你这样薄情寡义呢。” 哎呦喂,她就知道这小妖精不是好心来看望她的,敢情是想来她这里秀恩爱想酸她呢。 我呸!想让姑奶奶生气?你们这对狗男女的道行还不够! 楚辞在心里,重重地呸了一声,转眼看向宝颜,见她手绢半遮面,脸上还带着刻意装出来的红晕,说起容聿,就是一副幸福到高潮的样子,看着就让她有一种想要上去抽她几耳光的冲动。 第十章 粗鄙不堪的女人 第十章 粗鄙不堪的女人 宝颜的声音,继续在她耳边响起:“就像那次呀,妹妹我不小心扭伤了腰,躺在床上半个月不能动,王爷不但来探视妹妹,还亲自扶妹妹上下床,帮妹妹穿衣服,想起来,妹妹的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呢。” 宝颜用手绢掩着嘴角,娇笑着开口,眉目含情中,不乏对楚辞的挑衅。 本想着自己这一番话会让楚辞大发雷霆,或者,至少也让她心里不舒坦一些,却见楚辞听她这么一说,脸上丝毫没有半点嫉妒甚至是发怒的神色,只是嘴角带着几分嘲弄一般地瘪瘪嘴,道:“那是自然,你扭伤了腰,对王爷的影响可大了。” 楚辞略带夸张的声音,闯入门外站着的容聿的耳中,虽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可光看她那夸张的口气,还有这几天她“无法无天”的表现,容聿清楚,这个女人的口中,绝对不会出来什么好话。 宝颜见楚辞不但没生气,竟然还这样夸她,惊讶的同时,还有些许不甘心。 她这一次来,可不是真的要来探望她呢。 眼角看了楚辞一眼,也知道现在的楚辞不好对付。 只听楚辞那略带着嘲讽的声音,继续在她面前响起,“毕竟你床上功夫这么好,你要不赶紧好起来,渣男半夜里空虚寂寞冷的时候,谁来慰藉他,你总不能让他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吧。” “楚辞,你……” 尽管已经料到她的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来,可听到楚辞这么直接到毫无避讳地用这样露骨的言辞讽刺她,甚至连容聿都连带着讽刺了,宝颜的脸色,立马便沉了下来。 “你敢这样讽刺王爷!” 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拿楚辞根本没有办法,宝颜只能借着容聿来耀武扬威,却见楚辞的脸上,依然没任何惧意,只是慵懒地趴在床上,掏了掏发痒的耳朵,并没有想要搭理宝颜的意思,对银杏道:“银杏,我困了,让一些无关人员出去,别打扰本宫睡觉。” “是,公主。” 门外,容聿在安静地听完楚辞这一番话之后,好看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这几日的观察,让他明显感觉到楚辞这个女人变了,变化之大让他几度怀疑她很可能不是原来那个楚辞。 就算她伪装得真的很好,可毕竟是受过皇家礼教的女孩,怎么能那样堂而皇之,毫无避讳地说出那样粗鄙不堪的说辞。 什么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就连宝颜都听出她在说什么,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楚辞……真的被人掉包了? 容聿的眼底,掠过一丝不明的深意,幽深的目光,朝眼前这扇紧闭的门投了过去,眼眸一点一点地开始加深。 就在他若有所思地站在门外的时候,眼前这扇紧闭的房门突然间被打开了,宝颜气呼呼地从里头出来,抬眼便看到容聿站在自己的面前,脸上还是如往常一般,看不出喜怒。 看到容聿在这里,宝颜的眼底,毫不掩饰其中的惊讶之色。 很显然,她并没有想到容聿会出现在聆雨轩这个他曾经弃之如敝履的地方。 “王……王爷,您怎么来了?” 惊讶过后,她才勉强从嘴角挤出一抹微笑,扭腰摆臀般地朝容聿走来,心里既纳闷又吃味。 虽然刚才她为了气楚辞,编造一些想让楚辞嫉妒的谎言出来,可她自己心里清楚,当日她扭伤了腰,王爷甚至连看都不曾来看过她一眼。 表面上,她是在王府里受尽宠爱,可以趾高气扬地横着走,可她感觉,容聿对她,并不是真心,不,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心。 他纳她为妾,对她宠爱,让她感觉只不过是做给楚辞看而已。 而现在,楚辞摔伤了,他却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来探视楚辞,他又来做什么呢。 容聿的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可宝颜的每一个眼神,他都看在眼里,好看的薄唇勾起了一丝淡淡的嘲弄,却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 “本王来看看本王的那位王妃。” 话音落下,他已经绕过宝颜,提步跨进了楚辞的房间。 银杏正在给楚辞上药,在看到门口跨进来的那个人时,吓得脸色顿时铁青,正要起身下跪,却被容聿给阻止了。 他没有出声,只是用眼神让银杏闭嘴,跟着便走到一边上,往那张红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而原本打算离开的宝颜,见容聿进来了,自然也不打算那么早离开,立即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 两人的步伐并不重,再加上腰上的伤疼得楚辞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声音,只是嗷嗷地大叫着,“轻点啊,银杏,本公主本来就在这八字不合的王府里不受待见了,难不成连你都打算弄死我吗?” “奴婢不敢!” 银杏的额头上,不知不觉地渗出了一丝冷汗,她知道,自从她家公主醒来之后,整个人就变了,还老是喜欢胡言乱语,没上没下。 现在王爷就坐在这里,她真的担心公主又会说出什么让王爷要杀她的言辞来。 “哎……” 只听楚辞从埋在双臂中央的脑袋中,传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银杏,公主知道,这王府里,就你跟九五二七真心对我好,你俩在这鬼地方受的委屈,公主心里也清楚,你放心,等本公主我发达了,一定自立门户,到时候带着你们出去逍遥自在,飞黄腾达,不用看容渣男……啊!” 楚辞的话才说到一半,已经摔成两截的腰上传来银杏突然间加重的力道,那要命的剧痛,痛得她整个人差点就从床上弹起来了。 “银杏,你是想弑主吗!” 此时的银杏,有口难言,就差哭出来了。 她就知道,公主躺着也不会安分,一天到晚骂王爷就罢了,现在王爷还在这里,她又不好提醒她,也只能用这样的方法让她“闭嘴”了。 “对不起,公主。” 银杏低低地出声,目光却不安地朝容聿那张依然高深莫测的脸上投去一眼,尽管他连一个表情都没有,还是吓得银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十一章 渣男不仁我不义 第十一章 渣男不仁我不义 突然间,容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朝床边走来,在银杏不安的眼神以及宝颜看戏的眼神中,接过了银杏手中的药,跟着,用眼神示意房间里所有人都退下去。 银杏虽然很担心楚辞又会“祸从口出”,可王爷都下令了,她哪里敢不从,只好在担忧地看了床上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楚辞一眼之后,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宝颜虽然很不情愿离开,尤其是在她看到容聿拿过那瓶药膏看样子是想给楚辞上药的时候,更是没法接受如此大的转变,她的眼底,满满的不甘心,可容聿的话,她更是不敢不听,她很清楚,容聿喜欢识大体的女人。 心里虽然很不情愿,宝颜在银杏离开之后,也跟着出去了,顺便将门给带上,在容聿面前,至少她一直是个十分识大体且体贴入微的女人。 关门的声音,楚辞是听到的,只是,她并没有想那么多,腰上的伤已经让她疼得要了半条命了,可她一向是个停不了嘴的人,刚缓和了下来,她的话便又多了起来。 “银杏,你说,容渣男是不是天生就克我,我就在屋顶上听个琴声,都能从梯子上摔下来,哦,对了,说到那琴声,也不知道是谁弹的,听上去倒是挺让人伤心的……” 她的身后,正给他擦药的容聿,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骤然一停,目光,朝楚辞那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侧脸看了过去,一抹狠厉从他眼底掠过。 她是听到他昨晚弹的琴才从屋顶上摔下来的? 她竟然能听懂他的琴音…… 容聿目光越来越深邃,似乎就想从此刻真正地看清眼前这个在他面前伪装了一年多的女人,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诶,别停下,继续啊……” 楚辞的声音,带着几分催促地传了过来,将他刚才的思绪给一瞬间打断了。 “就是刚才那力道,正好,别太重啊。” 正开始享受着的楚辞,哪里想得到此时在她身后给她擦药的人,正是她口中那个容渣男聿。 “银杏,等会儿给我上完药之后,看看我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变卖的,都给我卖掉,明天我还要出去转转。” 她继续吩咐道,一说到这个,她又是一肚子的火直冲脑门,一拳砸在床上,义愤填膺道:“说起这个,我还一肚子火呢,你说那个容渣男,就算我再不受宠,也是他明媒正娶的过门妻子吧,连那小妾都有月俸,我这个正室竟然还要靠变卖金银首饰来过日子,想起来都觉得寒碜……” 说到这,她瘪瘪嘴,而容聿只是安静地在她身后听着她继续“数落”着他做的“坏事”,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很好,他就是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露出破绽来。 “不过也好,渣男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你看着,本公主迟早把他的家产全部变卖光,然后带着他的财产改嫁去,哈哈哈……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啊!” 容聿突然间加重了力道,那力道显然比银杏要重百倍,直接疼得楚辞从床上坐了起来。 “银杏,你是打算把我的腰给折断……渣男!” 在她坐起,看到眼前这张让她“恨之入骨”的俊颜时,不禁尖叫出声。 她左看右看,此时的房间内,除了容聿之外,根本见不到其他任何人的影子。 这渣男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楚辞一脸防备地盯着容聿那张深不可测的脸,眼底怀着几分敌意地开口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容聿挑了下眉,有些漫不经心地在她面前坐了下来,手,朝她的腰间毫无防备地重重地拍了一下,疼得楚辞再一次大叫,“容聿,你谋杀亲妻啊!” 此时的楚辞,面色绯红,又痛又生气。 她就知道,这个该死的渣男,出现在这里,准没好事。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她刚才说的话,他又听进去多少。 她可不想自己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实施,就已经被容渣男扼杀在摇篮里了。 “谋杀亲妻?” 容聿的眼底,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迅速掠过一丝嘲弄,很显然,对于楚辞“妻”这个身份,容聿并不想承认,甚至是厌恶。 只是下一秒,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浅笑,可这样的笑容中,丝毫看不出半点所谓情感的东西存在。 “怎么会呢?本王只是听说本王的爱妃摔伤了腰,所以特地来探视探视。” 容聿的话,不禁让楚辞的内心呕了几百遍! 啊呸!爱妃?渣男说这话的时候,也不嫌咬着舌头。 对于容聿那言不由衷的说辞,楚辞丝毫没有半点相信,更别说感激涕零了,眼底除了不屑跟厌恶之外,根本找不到任何东西。 探视? 渣男要是有这么好心,还能叫渣男吗? 连家用都舍不得给,她还指往他来探视她? 再说,谁来探视病人,连个伴手礼都没有的? 楚辞在心里没好气地瘪瘪嘴,嘴上,却是干笑着扯了扯嘴角,道:“多谢王爷关心,妾身这点伤竟然劳您大驾,真是深感惭愧,王爷还是赶紧回去吧,宝夫人还在等你呢。” 楚辞的心里,恨不得容聿快点离开,总之,有渣男就没她楚辞,早在她知道自己连月俸都没有的时候,就打算跟他势不两立了。 “看来爱妃心里是怪本王只想着宝夫人,把你给冷落了。” 面对楚辞那一脸嫌弃的模样,容聿却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在楚辞身边坐了下来,手,轻轻地朝楚辞的腰间探去。 尽管楚辞已经预感到了,可还是比容聿慢了一步,痛断的腰被容聿一把给揽了过来。 “啊!好痛!” 楚辞疼得瞬间大叫,就在那一瞬间,就已经将容聿祖宗十八代都已经问候了一遍。 疼得苍白的脸,怒瞪着容聿含笑的目光,恨得牙痒痒。 要不是现在天高皇帝远,她拿这只渣没办法,她一定要让皇帝弄死这不仁不义的渣男! 第十二章 跟渣男摊牌 第十二章 跟渣男摊牌 “对不起,爱妃,本王下手太重了。” 虽然在道歉,可容聿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半点歉意,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楚辞眼中的怒火,燃烧得越来越旺,恨不得上去将容聿给咬得稀巴烂。 “来,本王给你揉揉。” 话音刚落,楚辞立即赶到毛骨悚然,还没有来得及躲开,腰间再度传来那撕心裂肺的剧痛,尖锐的尖叫声,让聆雨轩往日的寂静被一瞬间打破了。 “容聿……你这个畜生,我跟你没完,我跟你势不两立,呜……” 卧房内,楚辞哭天抢地的声音,连续不断地从里头传出。 院子里,银杏根本不敢离开太远,就怕里头那位姑奶奶说错话会惹恼王爷,很显然,这让她听都不敢听下去的痛哭声,已经让银杏明白,公主一定是受到了很大的“惩罚”。 此时的楚辞,似乎感觉不到自己下肢的神经,恍如半身瘫痪般地坐在床上,看着容聿嘴角微微漾开的笑容,再一次恨得咬牙切齿。 她的手,抚着腰间,看着容聿那张美如蛇蝎,又歹毒如蛇蝎的脸,恨不得马上冲上去毁了这张脸。 下一秒,见容聿脸上的笑容突然间收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低于零度的寒冰,朝她的脸靠近。 修长的指尖,捏起她的下颌,道:“不是想变卖本王的家产改嫁吗?本王正好想看看,你有没有命等到那一天。” 话音落下,修长的手指,从她的下颌收回,只留下一个狠厉的眼神,容聿已经开门从房间里离开了。 沉重的摔门声,让处在晃神中的楚辞,猛然回过神来,回想起刚才容聿那张恐怖的脸,还有他眼底流露出来的杀气,她的背脊,陡然一凉,身子都禁不住跟着打了一个寒颤。 什么叫阴晴不定,楚辞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容渣男凶起来的样子,还真是有点恐怖。 古人云,伴君如伴虎,虽然容渣男不是皇帝,可在这里,也是一方霸主了,听他那天说话的语气,好像并不把她那位皇帝哥哥放在眼里。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容渣男这条“地头蛇”的妖力还不小。 “不行,这日子没法过了,得赶紧找个机会离开这鬼地方。” 刹那间,楚辞的内心,更加坚定了要脱离容王府,“自立门户”的想法了。 只是,她“穿”来这里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初来乍到,什么资本都没有,除了这个可有可无的翌阳公主的身份之外,她简直混得比那小妾还不如。 要想自立门户,一定得要有资本,可这资本……在哪呢? 楚辞的目光,缓缓投向梳妆台前,那些金光璀璨的珠钗首饰,唇角,微微上扬。 “幸好,容渣男还没有贱到连老娘的金银首饰都给没收了,这东西卖掉,可值不少钱呢。” 她坐在床上,低声自语着,眼底闪烁着明亮的色彩,似乎在她眼前,已经渐渐堆起了一座座金山银山了。 汴城繁华的街道,熙熙攘攘,商贩的叫卖声,来往人群的喧嚣声,一贯如往常一般不绝于耳。 “一百两!竟然才当了一百两。” 楚辞拿着手中从当铺典当回来的一百两银子,放在掌心中还是沉甸甸的,同样,她的心也是沉甸甸的。 “这个翌阳公主到底是不是皇帝老儿他亲妹啊,出嫁竟然才这么点嫁妆。” 当她决定将自己的金银首饰全拿去当掉的时候,才发现,除了梳妆台上那些之外,那翌阳公主根本就没有其他财产了。 要说她是当今公主,还真觉得寒碜,还不如一个富家千金来得富有呢。 楚辞在嘴里瘪瘪嘴,不禁开始同情起这具身体的本尊来了。 老公不疼就算了,连娘家人也不疼她,况且,自己的老哥还是当今皇帝,全天下最有权有势的男人。 看来,“自立门户”的想法,还是得缓一缓了。 楚辞在心里,不禁叹了口气,将手中当过来的一百两,揣进怀中,往王府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愠怒之色,“我知道了,那翌阳公主的嫁妆,一定是被容渣男给私吞了。” 一定是这样,百分百是这样,不然的话,这翌阳公主怎么可能身上什么财产都没有! 该死的容渣男,简直是要将她赶尽杀绝嘛,她上辈子一定是毁了银河系,才会让她穿越过来遇上这么一个渣。 不对,不是她,是那个翌阳公主,翌阳公主一定上辈子做了不少坏事,才会嫁给那个渣男! 楚辞的心里,越想就越是生气。 过不下去了,必须离!必须要离! 楚辞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前往王府的步伐也下意识地加快。 回去就给容渣渣一封休书,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老娘不奉陪了。 容王府。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是,王爷。” 副将罗琰转身正要离开,迎面便看到楚辞步伐急促地从王府大门外进来,看上去还有些怒气冲冲的味道。 他的脚步一顿,眼底掠过一丝异色,“是王妃。” “你先下去。” 容聿低着嗓音,冷冷地道,对着罗琰摆了摆手,目光却始终停在楚辞急躁的小脸上。 “是,王爷。” 罗琰退下。 此时,正揣着那一百多两银子从王府门外进来,雄赳赳地准备过去找容聿“离婚”的楚辞,在刚跨进门没几步,便看到容聿跟他的副将就站在院子里,看到她的时候,副将还立即离开了。 “切,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这对主仆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看到我就不聊了,怕被我知道吗?” 楚辞瘪瘪嘴,倒也没兴趣知道太多,总之,跟她无关的事,她都没什么兴趣。 见容聿的目光也正好从她这边看过来,她便加快了脚步,朝他走去。 “容聿,你在这里正好,我刚好有件很重要的事要找你。” 对于她对他的直呼其名,以及没有一点礼数的模样,容聿倒是习惯了。 第十三章 跟渣男和离 第十三章 跟渣男和离 这个女人那次摔伤了腰到现在,也有十来天了,伤刚好就急着跑出去,她到底想做什么? 目光,犀利地扫到她怀中揣着的东西,看上去沉甸甸的,她带了什么回来? 容聿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加深,脸上,始终没有多余的表情,“什么事?” 他出声,语气一贯得淡漠,不过,楚辞却并没什么兴趣在意,提步走到他面前,出声了:“我想……” 话到嘴边,她的脑子里突然一道灵光闪过,让她到了嘴边的话,顿时收了回去。 差点忘了,这可不是她那民主的21世纪,且不说现在离婚轮不到她说了算,还得等容聿愿不愿意休了她。 再者,就算容聿真愿意跟她“和离”的话,财产怎么分?她能不能分到容聿一半的家产? 天,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没有想过。 好险,差点一无所有就被扫地出门了。 这容渣渣对这翌阳公主这么差劲,指不定早就受了那小妾的枕边风给吹得头脑发昏早就想休了她了,只不过碍于人家是皇帝的妹妹,才不好这么明目张胆。 如果她刚才主动提出来,他还巴不得呢,说不定私底下这对狗男女还会笑她蠢。 到时候,她一分钱赡养费拿不到不说,还要被扫地出门,温饱问题都难以解决。 容聿见她突然间收住了即将脱口的话,看着她双眼闪烁,眼睛里闪烁着各种色彩,也不知道在打些什么鬼主意。 “你想说什么?” 等了半晌,见楚辞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出声,容聿有些不耐烦地拧起了眉头,出声问道。 他的声音,让楚辞回过神来,抬眼,对上他那双不耐烦的眼神,她摇了摇头,“哦,没什么。” 说完,转身便要走,甚至连多看一眼容聿,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看着她眼底的嫌弃,容聿突然间有些晃神,自从楚辞嫁给他之后,整整一年多,他在她眼中看到的,除了跟她公主身份毫不匹配的谦卑之外,就是让他不屑的爱慕。 而这一次,他从京城回来之后,楚辞整个人都变了,下人说她失忆了,他不相信一个人失忆了,性情会如此大变。 在他心里,始终怀疑楚辞的心里有另外的想法,很可能……跟皇帝有关。 思及此,容聿的眼中,快速掠过一抹狠厉跟冰冷,看着楚辞走远的背影,陷入了静默。 “不行,得赶紧研究研究他们这里关于‘和离’的律法才行。” 走了几步之后,楚辞再一次停下了脚步,突然间止步的动作,让她怀中揣着的银两因为没放稳而散落在地。 银子,在地上连续滚了几圈之后,好几个都滚到了容聿面前。 看到滚到自己面前的银子,容聿的目光再度一深,而此时,楚辞已经来到他面前,将他跟前的那几块元宝捡起。 正当楚辞捡完元宝准备离开的时候,容聿却出声了,“站住。” 低沉的嗓音,还是楚辞习惯中的淡漠,她没好气地翻着白眼,双手按着银子,转过身来,“干嘛?” “这些银子哪来的?” 见容聿是要问这个,楚辞的脸上,立即露出一丝鄙视的神色,道:“关你什么事,反正不是你的钱。” 面对容聿的质问,楚辞甚至是不屑于回答太多,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大步离开了,嘴里还念念有词道:“渣男还有脸问我的钱哪来的?要不是他抠成那样,我至于拿首饰去当吗?” 她一边走一边嘀咕,虽然声音压得很低,可对于容聿这种内力深厚,武功高强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他听到了。 习惯性地忽视了她那些不敬的用词,他的眼眸,幽然加深,“她拿首饰去当?” 这个女人到底玩的什么心思,她最近急着用钱么? 容聿眼中的疑虑更加深了。 从皇帝打算把他妹妹嫁给他开始,他就知道,这两兄妹一直是别有用心。 可这一年来,楚辞的心思,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可偏偏,这一次,他完全不知道楚辞的心里在想什么了。 这个女人,是他太低估她了吗?隐藏得这么深,连他竟然都猜不透了。 聆雨轩。 “公主,您把您的首饰全部给当了呀。” 聆雨轩内,银杏不可思议地看着楚辞手上拿一包沉甸甸的银子,吃惊道。 看着银杏那不可思议的样子,楚辞却是一副没好气的模样,道:“看你这副样子,好像我卖了很多似的,你家公主……”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楚辞停顿了一下,才面不改色地继续道:“你家公主我啊,一共手上就这么点首饰,卖了也不值几个钱,干嘛一副这么吃惊的样子。” 说起来,还是得怪那个容渣渣,气死个人。 银杏扶额,总觉得自家公主自从被丢进水里捞出来之后,脑子好像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可有时候,又觉得她的气魄,倒真像个公主了。 “公主,您不是被当铺的人给骗了吧,你那些珠钗首饰,哪里只值一百两呀?” “那我有什么办法,人家看我想当掉,当然得压我价钱了……”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侧过头来看向银杏,道:“你说,我嫁过来的那些嫁妆,是不是都被容渣男给私吞了?” 银杏听她这么问,先是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她便意识到,她家这位公主,已经是失忆了,就连自己公主的身份,也是从她口中知道的,也不怪她不记得自己首饰的去向问题了。 “公主,您的那些首饰,之前都拿去送给宝夫人了。” 银杏有些无奈,也有些气愤地开口。 “什么?!送给那小妾?不可能,我不像是个这么大方的人。” 楚辞一口气,便否定了自己的“人品”,当然,这只是她自己的人品,至于那真正的翌阳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品,她还真不清楚。 而银杏,也不知道该不该笑,当初的公主要是也像现在这样霸气就好了,也不至于被宝夫人压着欺负。 第十四章 夫妻条例 第十四章 夫妻条例 “公主,当初您为了跟宝夫人搞好关系,送了她不少东西,就连您母妃临终前送给您的那块晴水荧光玉都被宝夫人给拿走了,可人家拿了您的东西,还是想方设法地欺负您,我们也是敢怒不敢言的。” 银杏的口气中,还是夹着几分愤愤不平。 而楚辞一听银杏说自己以前这么不争气,当场就炸毛了。 “什么!老娘的嫁妆全被那小妾给骗走了!” 炸毛的声音,响彻整个聆雨轩,此时的楚辞,就差要掀桌了。 给容渣渣私吞了,她还能有个名义说是给婆家的嫁妆,给那小妾骗走了是几个意思?除了证明翌阳公主又蠢又不争气之外,她真的没办法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天呐,想她楚辞穿越前混迹江湖的日子,只有她欺负人,从来没有谁敢欺负她呀。 现在竟然穿越到这么一个不争气的蠢货身上,还是顶着个皇帝亲妹的名义被欺负,这叫她怎么忍啊。 “公主,您别生气了,您要往好的方面想啊,您看现在,宝夫人都不敢随便过来找茬了,钱这东西,以后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嘛。” 眼看着楚辞一副要冲出去拿刀砍掉宝夫人的模样,银杏立马出声安抚道。 虽说宝夫人没胆子随便来欺负公主,可毕竟宝夫人身后有王爷撑腰啊,公主要真不计后果地做了什么对宝夫人不好的事,难保王爷不会给公主好果子吃。 “你说的对,本公主现在在养精蓄锐,对付那小妾,有的是时间,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楚辞顺了顺气,回到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 见楚辞没再冲动,银杏不禁松了口气,刚放下心来,便听楚辞道:“银杏,去给我找一本本国律法过来。” “嗯?” 银杏的脸上,立即浮现了一丝迷惑跟不安,“公主,您要本国律法做什么?” 这公主啊,最近怎么老是让她不省心呢。 “要律法当然有用了,你赶紧去给我找过来,问那么多做什么?” 楚辞不耐烦地开口,心里再一次泛起了嘀咕。 那翌阳公主混的到底都是些什么日子,让小丫鬟给拿本书都要问东问西,也难怪会被那小妾欺负到头上来了,这日子过得也太窝囊了点。 看来,还是得让她这个假公主拿出点公主架势来立点威才行。 “是,公主,奴婢这就去。” 银杏虽然不知道楚辞要本国律法来做什么,不过,只是要一本书而已,公主应该不会惹出什么大事来,她便只好转身出去了。 容王府的书籍,都是放在容王府专设的书库内,来这里要书的,自然也是需要登记的。 楚辞在王府里虽然不受宠,可要本书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再加上王妃最近在宝夫人面前立威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王府,这管理容王府书库的书吏,自然也不敢太为难银杏。 很快,银杏便从书房那边拿了一本《沧源律例》回到了聆雨轩。 “公主,您要的本国律法,奴婢给你拿来了。” 银杏刚回到聆雨轩,手上拿着一本厚厚的书本,楚辞也来不及等她递上来,便立即上前,夺了过来。 “好了,你出去吧,我自己看一会儿就行了。” “是,公主。” 银杏不安地朝楚辞的脸上看了一眼之后,从房间里悄声退了出去。 银杏出去之后,楚辞立即坐在桌子前,开始翻起了《沧源律例》里有关“婚姻法”的有关说明。 尽管,在这个封建社会里,她并不保佑任何男女平等的希望,可她还是认真地翻看了起来。 “夫妻条例?” 刚一翻到这一页,楚辞的双眼,立即便亮了起来。 所幸她穿越前也算是“学富五车”,这些古人的字体,她基本上也都看得懂。 越往后看,楚辞双眼中的明亮色彩便越来越浓。 “哈哈……哈哈哈……” 一个时辰之后,从聆雨轩里,传出楚辞得意的狂笑声。 “皇帝老哥果然是做了一件好事。” 楚辞将《沧源律例》里最重要的一页给折了起来,喜滋滋地将书本揣进怀中。 “现在就去找容渣男摊牌去!” 下定决心后,她拿起桌子上已经写好的一张纸,打开房门,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刚到前院,便被银杏给看到了,见她揣着那本律例面露喜色的模样,银杏的心里,却莫名地闪烁着几分担忧。 “公主,您要去哪呢?” 银杏问得有些不安。 看着银杏那担忧的模样,楚辞有些无奈。 这小丫头八成也是跟着她那个不争气的主子给跟怕了,胆子小成这样,生怕她会出去惹事似的。 虽然,她确实是要去惹事,哦,不,她要做的,顶多算是“起义”而已。 “呵呵。” 她对着银杏,干笑了两声之后,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道:“放心吧,我不会出去惹事的,就是找王爷商量点事,很快就回来。” “真的吗?” 要是之前的楚辞,银杏还有些放心,可最近,这位公主大人还经常胡来,她还真放心不下来。 “当然是真的啦,放心吧,我保证不会出什么事来,可以吗?” 对着银杏,她做出了发誓状。 说到底,还是21世纪人人平等的观念惹的祸,要换成这封建社会,她还需要跟个小丫鬟交代什么呢。 银杏虽然心里还是很不放心,可既然楚辞都这样说了,她哪里有拦着她的道理,便只好开口道:“公主,那您小心点,千万别惹王爷生气哦。” “放心啦,绝对不会,这件事,对他来说,绝对是件好事。” 看容渣男对那翌阳公主的态度就知道,那渣渣说不定早就想“离婚”了。 容王府,书房。 “她拿《沧源律例》做什么?” 书房内,正在处理公务的容聿,在听到管家过来这么说的时候,眼底多了几分小小兴趣。 这个女人最近的行为,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就是连他,竟然也一点都猜不出来她的心思。 第十五章 替他写休书 第十五章 替他写休书 “这个……老奴也不太清楚,只是听那书吏说,王妃派丫鬟来,取了一本《沧源律例》。” 这翌阳公主到底想要做什么? 管家的心里,也想不通。 书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容聿薄唇轻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最近,那个女人的行为,让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她到底怀的什么心思,这些做法,难道都是皇帝教她的? 不太可能,汴城本来就守备森严,尤其是容王府,皇帝想要跟楚辞通信说些秘密的事,根本不可能逃过他的耳目。 她……到底要做什么? “容聿,我有事找你!”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楚辞的声音,适时地在书房外响起,让书房内候在一旁的管家脸上,都不禁闪过一丝吃惊。 王妃怎么会主动来找王爷了? 听到楚辞的声音,容聿的眉头,习惯性地拧起了一丝不耐烦,目光,朝书房门口投了过去。 “容聿,你出来,我有重要的事找你!” 楚辞的声音,再度从门外传来,那叫嚣的声音,显然没有把“夫为妻纲”这四个字放在心上。 “你先下去。” “是,王爷。” 管家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外退去,打开门,便看到楚辞的手里,拿着那本厚厚的《沧源律例》站在门外。 “参见王妃。” 虽然,管家的心里,同容聿一样,对楚辞都带着防备的心理,可毕竟,她是主,他是仆,尽管心里有再多的不屑,他表面上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 “嗯,容聿在里面吗?” 面对管家,楚辞也并没有什么好脸色,这一对主仆,向来是沆瀣一气,刚才在书房里,肯定狼狈为奸地在密谋着什么事来对付她呢。 “回王妃,王爷在里头。” “嗯,你下去吧,我进去找他。” 也不管容聿有没有允许,楚辞直接绕过管家,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进容聿的书房,书房侧面的窗户是正朝南的方向,阳光在此时透过窗户投射进来,刚好打在容聿轮廓分明的五官上。 似乎天生就有一种王者光环一般,此时的容聿,就是平静的坐在那里,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依然不容忽视,再加上那俊美绝伦的五官,简直配合得天衣无缝。 有那么一瞬间,楚辞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看上这渣男了。 哎,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张脸,人面兽心这四个字,就是用来形容他的吧。 楚辞的脸上,在不知觉间流露出了一丝厌恶,而恰恰好,这一丝厌恶,完全落入了容聿的眼中。 “找本王做什么?” 对于她此时的表情,他并没有兴趣去了解太多,只是在出声的时候,目光不动声色地投向她手上的那一本《沧源律例》,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色彩。 楚辞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片刻失神,她不禁眉头一拧,嘴里不禁呸呸了两声。 走上前去,将面前的《沧源律例》往容聿面前一放,道:“我要跟你和离。” 和离? 容聿的眼眸,略带着几分讶然地投向她那张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脸,半晌,出声道:“你说什么?” “我说和离!” 楚辞不耐烦地重复道,似乎跟容聿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有些浪费青春。 这一次,容聿算是真的听清楚了,看着楚辞的脸上,除了那明显的不耐烦之外,丝毫让他看不出半点心思的脸,片刻没有出声。 书房里,有过短暂的沉默。 窗外,温暖的阳光,跟此时容聿那张逐渐冰冷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楚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眼前书房里,那异常的寂静,让她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尤其是这样跟容聿单独呆在一个静谧的空间里,一种恐惧感突然间油然而生。 就是容聿那不动声色的脸色,还有那双高深莫测的目光,让她根本无法猜透他在想什么。 “楚辞,你是在跟本王说笑吗?” 终于,他出声了,书房里,那令人压抑的寂静也被瞬间打破了,然而,容聿毫无温度的嗓音,还是让这个充满阳光的书房里,多了几分寒凉。 楚辞正了正色,直起腰板,迎上了容聿寒厉的目光,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依然不掩眼底那一丝嫌恶,道:“你觉得我喜欢跟你说笑吗?” 她反问,嘴角勾出一丝嘲弄,不等容聿回答,她继续道:“我想了好久了,反正你也看我不顺眼,我也看你不顺眼,勉强在一起,你不开心,我不开心,你小妾更加不开心,干嘛不和离掉算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容聿的脸色,见他平静的脸上,除了淡漠之外,什么都看不出来,她也不知道他是生气还是高兴。 只不过,应该是高兴居多吧,毕竟,这家伙看她不顺眼,离婚了不更好? 见他依然安静地看着她,始终不说话,楚辞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底气,再度开始有些虚了起来。 这家伙到底在干嘛,老是动不动就不出声,看得她心里越来越发毛了。 而此时的容聿,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头却越来越怀疑她的动机。 从皇帝要把她赐婚给他开始,他对他们兄妹的动机就一直心存怀疑。 现在,她突然提出来要跟他和离,他自然对她的动机再度起了疑心,可却想不通她的目的是什么。 楚辞见容聿一直不出声,她实在是待着不自在,干脆,也不等他回应,便从怀中拿出先前写好的一张纸,摊到了他面前。 “看,放妻书我已经给你写好了,你签了就行。” 她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眼,尚未干透的墨汁,已经有些糊掉了,看上去有些脏乱。 可楚辞并不在意,她着急的是,容聿赶紧在上面签字,她就自由了。 容聿的目光,缓缓移向桌子上摊着的那张纸,眼底,掠过一丝嘲弄。 放妻书都帮他写好了,墨汁都没干透就跑过来,楚辞,看来你很急么? 他拿起那张放妻书,字,写得歪歪扭扭,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丑。 第十六章 放妻书 第十六章 放妻书 他没看过楚辞的笔迹,只是,一个深宫里培养出来的堂堂公主,字竟然会难看成这样? 容聿用眼角扫了一眼楚辞,心里对她的怀疑,更加深了。 可他的脸上,却不动声色,目光继续看向眼前的放妻书,安静地看了起来。 《吾沧源国亲王容聿谨立放妻书》: “容与吾妻楚辞,结缘一载,吾妻楚辞,恩深意重,貌美如花,贤良淑德。然,容贼心难改,妻妾成群,令吾妻伤心欲绝,实难维系夫妻情缘。本以为前世三生结缘,此生方能结成秦晋之好,奈何容之渣,令夫妻反目深怨,夫妻不和,如狼羊一窝。容自知品性不端,不愿耽误吾妻青春美貌,故立此书,以求一别。容愿将所有身价,分之一半于吾妻,从此,相安无事,各生欢喜。容源和四年七月,容王府立。” 这放妻书字数不多,内容简单明了。 先是将楚辞自己夸了一遍,什么恩深意重,貌美如花,贤良淑德全用上了。 再将他痛贬了一番,贼心难改,妻妾成群…… 看到最后,在楚辞以为容聿一定会大发雷霆的时候,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一点,让楚辞感到有些意外。 这“放妻书”上,她可是写明了要分走他一半的财产诶,这都能忍? 不太可能啊,以容聿那渣的程度,怎么可能愿意分一半家产给她而一声不吭的。 要不是这《沧源律例》上写明,夫妻和离的话,可以分一半的家产,她可不敢明目张胆地跑来跟他“闹离婚”呢。 只是,容聿虽然没发火,可也没有任何要签字的意思,这倒是让她有些急了。 “快签呀,签完了我还要收拾东西走人呢。” 她不耐烦地出声,急急催促道。 这“放妻书”可是费了她全部的脑细胞咬文嚼字嚼出来,能把自己知道的文言文全给拽上了,他要是不签,她不白写了。 终于,容聿放下了手中的放妻书,目光缓缓地投向她,原本淡漠的脸上,升起了一丝嘲弄,“你要跟本王和离?” “对啊,我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不懂吗?” 楚辞无辜又认真地眨了眨眼,为了更加明确自己的权利,她将手中捧着的那一本《沧源律例》递到他面前,道:“这上面写明了,和离之后,你得分我一半财产,你可别想抵赖!” 没有想到,楚辞捧着《沧源律例》过来找他,只是为了合理地分到他的家产? 那她让婢女去书库拿这本书,也是为了研究夫妻和离的条例? 这个女人到底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她不是皇帝派到他身边来的内应么?如果他现在签下了放妻书,她就要滚出王府了,以后想要打探他的消息,不是更难了么? 她的心里,到底打的什么心思? 是不是……他想太多了,这个女人的心思,根本就不是他,更确切地说,她很可能不是楚辞,而是一个跟楚辞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尽管心里有太多的疑惑,可容聿的脸上,始终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并没有急着签这放妻书,而是看着她,问道:“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钱拿过来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拿来用的了,我跟你和离了之后,不得带点钱防身吗?” 楚辞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用意,反正,管她钱拿过来干嘛,反正那钱是她应得的,她想拿来干嘛就干嘛。 当然,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下去,坐吃山空也不行,等她拿到了钱,就找个机会,恰当得投资一下才行。 “哎呀,你问这么多干嘛,赶紧签了呀。” 见容聿还是没有动静,她开始不耐烦地催促了起来。 终于,容聿笑出了声,还是像之前那样,尽管他在笑,可在他的眼底,似乎永远都找不到跟笑有关的情感。 见他拿起《沧源律例》,往边上轻轻一扔,在楚辞愕然的眼神中,道:“有一件事,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什……什么事?” 看着容聿的笑,楚辞的背脊,莫名地有些发凉,面对容聿的笑容,她的心里,还是虚了起来。 见容聿好看又修长的指尖,在《沧源律例》上随意地敲了两下,道:“这个东西,管不了本王。” 什么?管不了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还有皇帝老儿管不到的地方? 楚辞根本就不相信容聿的话,虽然他是亲王,天高皇帝远,可毕竟,他还是她哥的臣子,皇帝还管不到他? 反了是不? 而容聿自然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沧源律例》管不到他的封地,真正的楚辞是清楚的,而眼前的楚辞,似乎根本就不了解这一点。 她说她失忆了,而他,却越来越开始怀疑起她的身份来了。 可要说楚辞是被掉包了,凭容王府戒备森严的可能性,掉包的可能性并不大。 他看着楚辞眼底的怀疑,冷笑道:“在本王这里,只有容王府出的律法,才叫律法,而在本王的律法里,没有和离这两个字。” 哎呦?这汴城还是个自治区呢?皇帝老哥真管不到他? 这下麻烦了,亏她还研究了大半天的《沧源律例》,结果还用不上,白耗了她半天的青春。 楚辞在心里有些苦恼地嘀咕了起来,看来,她还是低估了这些古人的智商。 也罢,谁让她穿到人家屋檐下来了呢,不低头也不行了呀。 她抬眼朝容聿看了一眼,认输道:“那你容王府的律法,是怎么说的嘛。” 她微微妥协了一小步。 早料到这婚不好离了,再加上她的对手还是个这么难对付的渣男,财大势大,指不定她一分钱都捞不到。 容聿的唇角,再度浮现出那熟悉的嘲弄之色,好看的眼眸,微微动了一下,道:“本王休妻。” “休妻?” 好,休妻就休妻。 反正,她从来不在乎这些门面上的说辞,休妻还是和离,结果还不是一样。 只要她能摆脱容渣男,可以带着万贯家财潇洒走一回就行了。 第十七章 讨价还价 第十七章 讨价还价 “那财产呢,怎么分?” 休妻还是和离,她是不关心的,关心的是她被休了之后,能有多少赡养费啊。 她要是一分钱都拿不到就想把她扫地出门,她是坚决不会干的。 容聿的眼底,闪过一丝讶然之色,看着楚辞眼中那认真到根本不像是伪装出来的模样,眼眸一凛。 堂堂公主被休,是多么一件羞耻的事,她不关心这个,首先关心的,竟然是自己能分到多少钱? 第一次,容聿开始用心地打量起自己这个进门一年多的妻子,可尽管他怎么看她,都不像之前那样,将她看得透彻。 楚辞见他又像之前几次那样沉默着不说话,她心里又开始心虚了起来。 知道这又抠又渣的男人是不可能这么爽快给她分一半财产,这一点,她也认了。 不过,这小子一看就是富得流油那种狗官,就算分个四成,都够她吃几辈子了。 “那……那我就退一步,我四你六。” 她这样提议,心想自己都这样让步了,这渣男总不会太得寸进尺了吧。 然而,她发现,自己还是想多了。 容聿依然看着她不出声,只是眼中嘲弄的色彩,更加明显了。 该死的,竟然还不同意! “那就三七,我三你七,这样总行了吧!” 她咬咬牙,瞪着容聿,大声道。 这要还不同意,她一定要掀桌子了。 容聿的眼眸微微敛下,终于,有了动作,却似乎并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兀自走到书桌前坐下,无视了楚辞的存在,翻阅起面前的文书。 很显然,他此时的表现,让楚辞很自然地理解成,他不同意她的说法。 简直是日了整个动物园了,这只渣男想干嘛?三七分他还不同意! 果然渣这个字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 楚辞气得咬牙切齿,可现在,主动权在容聿手上,就算他一毛钱都不给她,她都拿他没办法。 谁让人家是自治区的老大呢,谁让人家有自己的军队呢,艾玛……说起来都是泪。 果然皇家女儿不好当啊,竟然让她孤身一人嫁给这么一个负心汉。 “二八分!” 她肉疼地揪着心口,对着根本不打算再搭理她的容聿,这样提议道,天知道她此刻的心里,都已经痛到血流成河了。 容聿停留在文书上视线,再度抬起看向她。 见她似乎是咬牙忍痛才说出的二八分,看上去还有多舍不得。 终于,容聿在她期待的眼神中,开始放下手中的文书,搭理她了。 “看来本王还要告诉你一句,在本王的律法里,被休的妻子,一分钱都拿不到。” “我靠,你竟然这么无耻!” 这一下,楚辞再也难奈不住了,当场就炸毛掀桌,要不是那红木书桌她搬了几次搬不动,她现在就给翻了。 这世上还有这么渣的男人,还被她给碰上了。 对于她不敬的用词,容聿似乎已经习惯了,看着她气黑的脸,他却只是懒懒地扫了她一眼,开口道:“你还要休书吗?要的话,本王现在就写。” 说罢,便拿起边上的笔,作势开始写。 很快,便有人抢先了一步,将他手中的毛笔给夺去了。 抬眼,见楚辞面露心虚地看着他,眼底带着几分闪烁。 “我……我考虑考虑,改天再答复你。” 说完,拿起桌子上的《沧源律例》,便快步从书房里跑了出去。 生怕容聿会拉住她,把休书强行塞到她手上。 一分钱拿不到还想把她扫地出门?那她以后吃什么? 也好,不休就不休,她就占着王妃这个位子不放了,那小妾以后别想在她的眼皮底下翻身。 看着那扇被楚辞关上的书房大门,容聿的唇角,不知觉间,微微扯动了两下,下一秒,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拧起了眉头。 聆雨轩。 “什么?公主您跑去跟王爷谈和离?!” 看到楚辞垂头丧气地回到聆雨轩,听说她跑去跟容聿谈和离的事,银杏瞬间脑袋就炸了。 她就知道这小祖宗一定不会干出什么好事来,她抱着《沧源律例》竟然是跑去跟王爷和离! 天呐,要是皇上知道公主落水了之后,把脑子给弄傻了,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银杏扶额,而楚辞看着她这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只是给她投去了一个鄙夷的眼神,“你干嘛这副反应,我才憋屈呢,在王府里没地位,离婚还离不了,这过的什么狗屁日子。” 想起来,楚辞就一肚子的憋屈,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公主,您以后千万别再跟王爷谈和离的事了,要是皇上知道的话,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银杏禁不住再一次在她耳边提醒道。 “你别跟我提那个昏君,亏他还是我亲哥呢,竟然这样坑我,给我找夫婿也不找个好点的,有这样把自己妹妹往火坑里推的吗?” “哎呀,公主!” 银杏急得直跺脚,这公主怎么说话老是不经过大脑呢。 “公主,皇上虽然是你亲哥哥,可也是九五之尊啊,您怎么能说他是昏君呢,这可是欺君犯上的大罪呀。” “干嘛?他坑我就行,我说他几句还不行了?有本事他现在就来揍我啊。” 楚辞依然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她还正想找那个昏君算账呢,他敢来,她就敢上去踹他一脚。 见楚辞根本就听不进去她的劝诫,银杏的脸上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再度无奈扶额,她看着楚辞,无声地叹了好几口气。 楚辞离开后没多久,批阅完公文的容聿也从书房走了出去。 楚辞的表现,让他越来越怀疑她的身份,但是,如果她是假冒的,那真的楚辞去哪了? 这个假冒的楚辞潜入王府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感受过她的气息,没一点功夫,这样的人,竟然能轻易进入戒备森严的容王府,取代翌阳公主,这可能性比她失忆的可能性还要小。 “楚辞……” 花园里,容聿陷入了片刻的沉思,深邃的黑眸里,闪烁着难以捉摸的色彩。 第十八章 容聿的怀疑 第十八章 容聿的怀疑 幽冷的眼底,迸射出若有所思的光芒,树枝,在不知觉间,被他的手指,折成了两段。 罗琰从外面回到王府的时候,刚好看到容聿站在树旁若有所思的样子,他走上前去,“王爷。” 罗琰的声音,让容聿回过神来,想了想,道:“有件事交给你去办。” 说着,便附耳到罗琰耳边,低声地耳语了两句,只见罗琰的眼底,先是闪过一抹吃惊,紧跟着,便对罗琰拱手领命,“是,王爷,属下马上去办。” 罗琰离开之后,容聿再度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提步,朝宝颜住的烟花阁走去。 烟花阁。 “夫人,最近聆雨轩那位可是越来越不把您放在心上了,您就不担心,她会逐渐取代您在王爷心中的位子么?” 宝颜身边的侍女红笺,一边替她梳着发髻,一边在她耳边挑拨道。 自从一年前,她跟着主子嫁进王府,就没受过那样的气,那个下堂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然让她当众跪了大半天。 现在私底下,很多下人都还拿她那件事嘲笑她,这口气,她怎么都咽不下去。 她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挫挫那个下堂妇的锐气才行。 红笺不提倒好,这一提,宝颜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想起那一日在聆雨轩受到的羞辱,她已经恨得咬牙切齿,可偏偏,王爷竟然开始注意起那个女人来了。 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王爷竟然会去探视那个女人。 虽然,王爷并没有表现出对楚辞的过分关心,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王爷已经把注意力开始往那个女人的身上移动了。 她的心里,逐渐多了一些危机感。 事实上,在这个王府里,她什么都没有,无非就是仗着王爷的宠才可以在王府里横,就连楚辞都不敢对她不敬。 可也仅限于失忆前的楚辞。 可一旦王爷不再宠她,一旦她失了势,身为正王妃的楚辞,一定会踩着她欺负,她以后根本就无法在王府里立足。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绝对不可以给楚辞翻身的机会。 王爷是个没有心的人,你永远不能保证他会不会一直宠你,真正能依靠的人,还是只有自己。 这一点,宝颜的心里很清楚。 见宝颜阴沉着脸没有说话,红笺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让宝颜感觉到了楚辞的威胁,她只要再挑唆几句,自家主子已经会有所行动。 “夫人,奴婢刚才回来的时候,还看到那个女人朝王爷的书房去了,呆了好久才出来,也不知道进去干什么,依奴婢的猜测,她是想找机会勾引王爷,只要能让王爷正眼瞧上了,她翻身的日子就不远了。” 宝颜的脸色,越来越沉,不需要红笺告诉她,她心里都清楚得很。 王爷不是已经正眼瞧上那个女人了么? 心里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可表面上,宝颜自然不会承认。 用眼角冷睨了红笺一眼,道:“多嘴,王爷要是会瞧上那个下堂妇,她也不需要等到今天再去勾引了,这件事,我自有主意,你少给我多管闲事。” 无缘无故被这样批了一顿,红笺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只不过,自己的主子,她当然不敢得罪。 “奴婢知错了。” 她很清楚宝颜,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那危机感怕是早就填满了心头了,根本不需要她再说什么,她自然会有所行动。 “禀夫人,王爷来了。” 此时,门外响起了婢女怯弱的声音,而她的传话,倒是让宝颜的眼底,瞬间一亮。 “王爷来了?” 她欣喜地立即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眼底甚至掠过一丝得意之色,侧目看向红笺,“听到没有,王爷心里,还是有我的,别在这杞人忧天。” 跟着,在镜子前照了照,又对红笺道:“动作快点,把我打扮得漂亮点,我要出去见王爷。” “夫人,您这个样子已经很美了,王爷一定看得舍不得移开视线。” 红笺趁机拍马屁道。 “真的?” “奴婢哪里敢骗您呀,您赶快出去吧。” “嗯。” 她点点头,跟着,起身,喜滋滋地从房内离开,朝前厅走去。 厅内,容聿一言不发地坐在正中央,端着手上的茶杯,有意无意地敲着,却并没有往嘴边送去。 “王爷,您来了,妾身真是该死,让王爷久等了。” 宝颜一进前厅,便假惺惺地自我数落了一番,跟着,娇笑着朝容聿身边走来。 放下茶杯,容聿的目光缓缓投向她,看着她眼底波光流转地看着自己,容聿的眼中,不动声色地流露出了一丝嫌恶。 “有件事,本王要问你。” 他开口,对于宝颜那有意无意的“勾引”,并不给与回应。 “王爷您说。” “楚辞掉到水里的时候,你在哪里?” 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却吓得宝颜顿时花容失色,面露惊慌地看着容聿,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过来质问她的。 “妾……妾身当时……当时跟红笺烟花阁,听到有人喊王妃落水,才出去的,王……王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她扯着嘴角,强装镇定道。 容聿的目光,投向她,看着她眼中的惊慌,心中已是了然。 他根本就不需要去查,在得知楚辞落水之后,就知道是她推下去的。 楚辞毕竟是容王府的嫡妃,就算再不受宠,也没人敢胆大包天到对她痛下杀手,除了这个仗着他的宠,在王府里横行霸道的女人之外,不会有别人。 只不过,他并不想去深究,毕竟,楚辞那个女人,也没资格让他花费太多的时间去为她抱不平。 宝颜见容聿看着她不说话,心里更加慌乱了。 王爷突然跑过来问起这事,难道是……楚辞的失忆症好了? 可就算是这样,当时她推她下水的时候,根本没人看到,王爷怎么会凭她的一面之词就来质问她呢? 第十九章 凑热闹 第十九章 凑热闹 此时的宝颜,还带着侥幸心理,打定主意是死不承认了。 “宝儿,本王一向宠你,你做错了任何事,本王都不会责罚你,包括在楚辞这件事上……” 他开口,语气平静,声音依然如往常般,平稳得没有任何节奏跟波澜,让宝颜根本猜不透他此刻的喜怒。 “王……王爷,妾身不明白。” “你真不明白?” 容聿的目光,突然间变得幽深,声音往下沉了几分,就是这样一个小动作,已经吓得宝颜开始双腿发软,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她咽了咽口水,没有作答,只是看着容聿,面露惶恐之色。 “本王说了,你做错什么,本王都不会降罪于你,但是……” 他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寒厉无比,锐利的目光,犹如一把锋利的刀,犀利地扫向宝颜胆颤心惊的双眼,继续道:“本王不喜欢有人对本王撒谎。” 他眸光一凛,气势逼人,并没有说得太多,已经吓得宝颜出了一身的冷汗,“本王再问一次,楚辞落水的时候,你在哪里?” 尽管,他并没有太生气的表情,可声音的温度俨然已经降了好几度。 “王……王爷恕罪,妾身知错了,王爷恕罪……” 很快,宝颜便坚持不住了,立即在容聿面前,屈膝跪了下来,连连磕头。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看着在自己面前不停磕头认错的女人,容聿的眼底,不知觉间掠过一丝寒厉之气,脸上却始终不动声色。 “起来。” 他出声,冷然道。 宝颜不知道容聿会怎么处置她,战战兢兢地在他面前站起,胆颤心惊地看着他,“王……王爷……” “本王说了,只要你不欺骗本王,你做错任何事,本王都不会责罚你。” “谢……谢王爷。” 宝颜的心底,稍稍定了一些。 “现在,本王要你老实跟我说那天的情况。” “是,是王爷。” 擦了擦额头上吓出的冷汗之后,开始交代道:“那天,妾身经过花园的时候,刚好跟王妃撞了个正着,王爷您知道的,妾身深得王爷宠爱,王妃自然是不高兴的,所以当时就发生了一些口角……”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容聿,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相信与否,只有硬着头皮继续道:“我们发生争执的时候,妾身就不小心把王妃给推下去了……” 说到这,她又重新在容聿面前跪下,开始为自己辩解道:“王爷,您要相信妾身,妾身真的不是故意把王妃推下去的,当时一心急,失手了,请王爷明察……” 她这话是不是真的,容聿并不在乎,她是真失手还是刻意为之,他也没兴趣去核实,他要知道的,是接下去发生的事。 “然后呢?” “后来……后来妾身知道惹祸了,就吓坏了,就让红笺去叫侍卫过来了,王妃被救起之后,在聆雨轩待了半个多月一直没出来,妾身也不敢去找她,后来才知道她失忆了。” 说完,她还是小心地打量着容聿的表情。 见容聿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一手敲着桌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侍卫过来之前,你一直都在哪里?” “是……是的,王爷,妾身一直在那里,王妃没救上来,妾身哪敢离开呀?” 她用手绢擦着眼角的泪水,回答道。 当然,这其中,她是隐瞒了一些事的。 她把楚辞推下去之后,是拖了一段时间才叫红笺去喊人,是认定楚辞救不活了,只是没想到那个女人这么命大,竟然仅仅只是失忆了。 听完宝颜的回答之后,容聿再度陷入了沉默。 按照她的说法,楚辞不会在那个时候被掉包。 而聆雨轩一直有人暗中盯着,想要偷梁换柱也不会那么容易。 他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一言不发地从烟花阁离开了,看得宝颜一头雾水。 只是,见容聿确实没有追究她的罪行,宝颜还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走出烟花阁,容聿的目光,朝聆雨轩的方向投过去,第一次会因为那个女人而产生了极大的迷茫跟困扰。 楚辞,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思来想去,他还是想不通这个女人装疯卖傻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如果她是真的楚辞,她为什么不继续伪装成之前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而变成现在这样明目张胆地跟他对着干? 如果她是假冒的楚辞,她这样的行为,不是更加让人怀疑她的身份么? “该死!” 他有些烦躁地出声咒骂了一声,跟着,转身离去。 聆雨轩。 “哎,和离拿不到钱,被休更加拿不到钱,要怎么样才能摆脱容渣男,出去走上人生巅峰,嫁给高富帅呢?” 自从上次要求跟容聿和离不成之后,已经过去整整十多天了。 同样,楚辞也被同一个问题困扰了十多天,那就是她走上人生巅峰的资金到底要从哪里要。 她手上就一百两银子,该当的都当了,她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方法去揽资本了。 “哎,真烦躁,出去走走。” 从王府里出来的时候,她顺便带上了上次当掉的那一百两银子。 这也算是她的全部家当了,当个王妃公主,当成她这样的,也就是古今第一人了。 在大街上瞎晃了好久,也没有她看中的东西要买,正当她百无聊赖地准备回王府的时候,在长街的尽头处,一个随意搭起来的木棚下,围着一堆人,热闹的呐喊声,轻易地吸引了楚辞的目光跟注意力。 “上,上,旺财,上!” “来福加油,来福,上!上!” “……” 呐喊助威的声音,不停地传入楚辞的耳朵。 “有人打架?” 她的眼底一亮,在这种不通电不通网的破古代,就是看打架撕逼都得碰运气。 她当这个翌阳公主容王妃也有一段时间了,今天总算是让她遇到了。 一边想着,她已经朝人群小跑过去了。 “来福快上,快上……” 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楚辞好奇的小脑袋,脸上满满的凑热闹的色彩。 第二十章 输精光 第二十章 输精光 见眼前众人正围在一张石桌站立着,石桌上两只供着背的猫,一黑一棕,背上和尾巴上的毛竖着,露出了尖锐的牙齿和利爪。 双眼瞪着对手,发出如老虎般的低鸣声,像是在警告对方,继而随时发动攻势。 来福跟旺财竟然是两只猫! 这两个名字果然是万用的啊,家丁,狗啊,猫啊都取这名。 “大叔,这两只猫在干嘛?” 她侧目,看着边上一个围观的老人,问道。 “斗猫啊。” 老大爷回答,指着那两只猫,对楚辞解释道:“这只黑猫叫旺财,棕猫叫来福,它们在比赛,谁先把对方逼出那个圈子,就算谁赢。赢了的那只猫,主人就会赏它一顿大餐。” “哦……原来是这样。” 楚辞领会地点点头,看着面前得“赛事”。 难怪那两只猫的周围还画了一个白色的圈圈,看来还是个人性化的比赛,点到为止。 不像那些什么斗鸡啊,都蟋蟀啊,互相撕咬得血淋淋的,必须把对方给弄死才行。 嗯,是个又环保又能赚钱的门路。 楚辞的脑海里,一个赚钱的点子,立即在她脑中形成。 揣着怀中沉甸甸的银子,对身边的老大爷继续问道:“大叔,我能下注吗?” “当然能啊,押多少赔多少。” 得到老大爷的回答之后,楚辞喜滋滋地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在来福跟旺财中间打量了一会儿之后,自语道:“先来个好兆头,就押旺财!” 一锭十两银子,在旺财这边押了下来。 旺财,旺财,加油,姐姐我就靠你来发财了。 很快,人群中便传出楚辞“力压群芳”的呐喊声:“旺财……旺财……旺财加油,旺财!” 一刻钟后,胜负揭晓,楚辞垂头丧气地趴在桌子前,看着被来福逼出圈子的旺财,叹了好几声气。 “这次押来福!”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再次取出了一锭银子,押在了来福这边。 “来福,加油!” 一刻钟后,又传出来楚辞的哀嚎声,“为什么我押谁,谁就输!” 难道连老天爷都要跟她作对? “我就不信了!” 这一次,她直接取出三十两银子,押在了旺财这边,“旺财,这次一定要赢。” 她紧张地盯着旺财的脸,手心紧张地冒出了冷汗。 旺财,旺财,姐以后的终生幸福就靠你了啊。 只可惜,旺财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心声,这三十两银子,她又输了。 “姑娘,看样子你今天运气很背,还是改天再来吧。” 边上的老大爷开始劝她,可她似乎是跟这两只猫杠上了,就是不肯认输。 “我还真不信了!” 接下去,她又一连押了好几次,结果,带出来那唯一的一百两银子,全输光了。 果然,连老天爷都给她作对么? 她唯一用来翻身的资本都没有了。 将手中的银子都输光了之后,楚辞垂头丧气地从人堆里出来,一路唉声叹气地往王府里回去。 当她回到王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在王府里,她向来是透明的存在,当然,过了晚膳时间,也没有人注意到她吃过没有,也只有聆雨轩的人,会等着她回来。 刚到王府门口的身上,遇上了容聿的马车也正巧在这个时候回到王府。 马车停下,掀开的帘子里,露出了容聿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原本就跟容聿不对盘,再加上输了全部家当,楚辞更是没有任何心情在容聿身上多看了一眼。 目光扫过马车之后,便继续垂头丧气地朝府内走去。 刚跨出马车的容聿,抬眼便看到了前方那个垂头丧气的背影。 “王爷,是王妃。” 罗琰低声道。 “嗯。” 低沉地应了一声,他提步朝王府里走去,本不想理会楚辞,却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模样,心里顿生一起好奇。 走了几步之后,他停下了脚步,朝楚辞的背影看了过去。 “楚辞!” 他出声唤她。 听到那个让她心生厌恶的声音,楚辞下意识地收住脚步,没好气地回过头来,见容聿正提步朝她走来。 想起自己身份分文的窘境,楚辞便把所有的火气都转嫁到容聿身上。 要不是这又渣又抠的臭不要脸把她的月钱给扣着,她也不至于沦落到为生计发愁了。 “干嘛?” 她的语气有些生硬,还有些冲,让跟在容聿身边进门的罗琰不禁蹙起了眉头。 罗琰从小就是在容王府长大,他的父辈也是容王府的门将,对于容家跟朝廷之间的“恩怨”,他自然也是清楚的。 同样,对于楚辞,他也有些防着,毕竟,当初皇帝把她嫁给王爷就是别有用心的。 见楚辞多次对容聿是这样的态度,罗琰那种天生护住的本能便出来了。 正要出声,却见容聿丝毫没有半点发怒的模样,提步走到一脸不当回事的楚辞面前,道:“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里了?” 容聿难得的“关心”,让楚辞跟罗琰都感到有些意外。 王爷怎么关心起翌阳公主来了? 是,翌阳公主,不是王妃! 在罗琰的心中,眼前这个女人,仅仅只是皇帝的妹妹翌阳公主这一个身份,至于容王府的王妃,罗琰心中,从未承认过。 罗琰吃惊的眼神,看向容聿漫不经心的脸,好奇容聿此时的心思。 一向对翌阳公主不屑一顾的王爷,怎么会突然间开始主意王妃了? 还是……王爷的心里,别有用意。 很自然的,罗琰想到了后面这种可能,也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王爷此刻对王妃突然改变的态度。 而楚辞吃惊的地方,跟罗琰是一样的。 这个看到她都嫌脏了他眼的抠门渣男,怎么突然关心起她去哪里了? 这家伙向来就不安好心,现在突然间这么“好心”起来,一定不是件好事。 八成是怀疑她背着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了吧? 哼!真是小人之心。 “这破地方,我一没钱,二没路子,除了在外面瞎晃之外,还能去哪里?” 她用眼角斜睨了容聿一眼,没好气地回答道。 第二十一章 抑郁了 第二十一章 抑郁了 听她这么说,容聿也没细问,只是勾了勾唇,道:“看来你很讨厌本王。” 似乎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一般,楚辞禁不住仰头翻了翻白眼,并不否认自己的心思,道:“你这不废话嘛,我的表现还不足够证明我讨厌你吗?” “王妃,请注意你的态度。” 终于,站在容聿身边憋了好久的罗琰忍不住了,也不管她是公主还是王妃的身份,直接出声斥责道。 罗琰的声音,成功地吸引了楚辞的目光。 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干净清爽的年轻人,眼底满满的正义感,似乎她对他的主子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 罗琰。 她知道这个人,容聿的副将,跟容聿不相上下的年纪,应该算是容聿的心腹了吧。 瞧瞧他这副忠心护主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搞基呢,这种忠犬攻,也是蛮受欢迎的。 可惜了,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 她不喜欢容聿,也就连带着不喜欢容聿身边的人。 最近,她是发现了,这个王府里,除了那些趋炎附势的下人之外,容聿身边那些亲信,对她的态度更加冷淡,似乎是防着她什么似的。 真好笑,她这只连鸡都不如的落地凤凰,能对他们做出什么坏事出来。 目光,上下打量了罗琰一眼之后,冷笑了一声,道:“这王府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规矩,能让一个副将有那么大的权利来教我一个王妃怎么做事的?” 一句话,问得有些漫不经心,也看不出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可却让罗琰一句话都无法反驳。 虽然,王府上下谁都清楚,这个王妃名不副实,就是王爷他自己都不承认这个王妃。 可规矩就是规矩,尊卑就是尊卑,就算她再不受宠,再不被承认,嫡王妃这个身份已经摆在那里了,任何人都无从反驳。 不然,宝夫人这段时间也不会被她压着闷声不吭了。 之前王妃不追究,所以大家都有恃无恐,可一旦王妃追究起来,谁都无从反驳。 就算王妃被休了,也还是堂堂皇帝亲妹,当朝公主,尊卑地位依然摆着。 被楚辞这么一问,罗琰顿时红着脸,没敢搭话。 见状,楚辞淡淡地笑了笑,目光继而看向眼前不动声色的容聿,道:“王爷的家教不错,我算是领教了。” 落下这几句话,她没打算跟容聿继续交流下去,嘲讽地扯了一下嘴角,转身离去。 容聿没有叫住她,只是看着她的目光,目光逐渐加深。 “王爷……” 罗琰站在他身边,低低地出声,却有些找不到说辞。 “我交代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容聿出声,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楚辞那逐渐走远的背影上,越发觉得她难以参透了。 在这个女人的身上,甚至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大智若愚的感觉,跟从前那个唯唯诺诺,轻易地便让人看出心思的楚辞完全不同。 这个楚辞,有些让他觉得深不可测。 第一次,他会用“深不可测”这四个字来形容一个他从来不放在眼里的女人。 “回王爷,属下暗中派人盯着王妃整整半个月,除了像最近我们看到的那样性情大变之外,并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容聿安静地听着,眯起的双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今天呢?” “属下暗中派人跟踪过王妃,出了王府之后,她在街上逛了半天,然后就待在一个斗猫局上,玩了一下午,之后便回来了。”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猜到容聿接下去要问什么似的,继续道:“属下查过,那个斗猫局只是平常老百姓闲暇之余用来打发时间的,并没有任何可疑。” 虽然罗琰对楚辞有极大的意见,可对于容聿交代他的事,却丝毫不敢有半点瞎掰乱遭。 容聿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半晌,才会罗琰摆了摆手,“你先下去。” “是,王爷。” 罗琰很快便离开了,而容聿,却在沉吟中,不知不觉地蹙起了眉头。 “难道失忆,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情?” 容聿由始至终都没有想明白这一点。 聆雨轩。 楚辞回到聆雨轩的时候,果然,整个聆雨轩内的下人们都在等着她用晚膳。 “公主,您总算是回来了。” 翘首以盼中,银杏终于看到楚辞安然无恙地回到王府,不禁松了口气。 “公主,饭菜都凉了,奴婢让人拿去灶上热一热。” “你们干嘛不自己先吃啊,等我干嘛?” “公主,您都没回来,我们哪里敢先吃呀。” 银杏笑答,跟着,便打发下人去热饭菜。 这不受宠的王妃,也不指望厨房那边会重新给她做一份了,只能热一热,将就着吃吧。 “我没心情不吃了,你们吃吧,我回房了。” 落下这话,便起身往后殿走去。 “公主!公主!” 银杏也跟着楚辞回了后院,见她垂头丧气地在床上躺下,便担忧着走上前去,问道:“公主,发生什么事了,您不开心吗?” 楚辞将埋在双臂中的脑袋,抬了起来,眼底带着几分歉意,“银杏,公主把仅有的本钱都给输光了,以后恐怕没机会带你们飞黄腾达了。” 听楚辞是因为这个才垂头丧气,银杏才松了口气。 “公主,就是因为这个呀,奴婢不在意啊,只要能跟着公主就行了。” 由始至终,她都没想过公主会带着她离开王府,还飞黄腾达呢。 公主以为自己是男人么? 这小祖宗只要不惹出什么难以收拾的大祸来,她就谢天谢地了。 有时候,银杏是真的没法理解楚辞的心思,当然,在这种女人一直被压迫的封建社会,银杏这种想法,才算是正常的。 可楚辞哪里像银杏这么想得开啊,她本来就不是这个社会的人,怎么能甘心做一个平凡的女人,还是个随时有可能被老公休掉的女人。 她要不提早给自己找好出路,以后还怎么在这个社会上混下去。 到时候,别说她会不会饿死冻死了,抑郁估计都能抑郁死。 第二十二章 后院着火 第二十二章 后院着火 看着银杏那双单纯的大眼在她面前眨动着,显然是以为她是在异想天开。 也罢,跟这些古人本身就无法正常交流,算了。 “你先出去吃饭吧,我要休息了。” 她出声,将银杏打发。 “可是,公主,您不吃会饿肚子的。” “放心吧,我不饿。你快出去吧。” 楚辞现在就发现自己开始抑郁了,要再找不出合适的赚钱法子,她一定会吐血的。 见劝不动楚辞,银杏也只好作罢了,“公主,那奴婢先出去了。” “去吧去吧。” 埋在枕头的脑袋中,传来楚辞闷闷的声音。 虽然心情郁闷,可楚辞却丝毫没有半点睡意。 看天色,现在也就晚上七八点钟,要换在她那个时代,这个时候夜生活都还没开始呢,谁这么早睡觉。 可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除了睡觉跟数星星之外,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夜生活。 难不成出去喝花酒么? 别说这里女人能不能嫖妓了,就算能,她也没嫖妓的钱啊。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个多时辰,都没有入睡,最后,她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 烦躁的心情,让她睡意全无,越来越清醒。 打开卧室的门,从里头走出来,这个时候,亥时也已经过半了,王府里,除了巡逻的侍卫之外,大部分的人都已经睡下了。 清朗的星空,斑斓闪烁,这古代唯一的好处,恐怕就是能这么清楚这么近得看到满天璀璨的繁星了。 夜,格外得安静,月光皎洁,第一次,楚辞感受到了一种思乡的乡愁,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不能回去。 要是有机会回到21世纪,她一定要弄死那个中国好闺蜜,当世白莲花! “哎……”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了下来。 咕噜…… 刚坐下,肚子里,便传来一阵饥饿的抗议声。 她摸了摸肚子,才意识到没吃晚饭的肚子开始饿了。 “这个时候饿肚子,去哪里找吃的呀?” 她摸着咕咕直叫的肚子,低声自语了起来。 可要是不吃的话,她这一夜都别想睡了。 “还是去厨房找找看。” 说罢,便起身往后院厨房的方向走去。 好在这聆雨轩不富丽堂皇,倒也五脏俱全,厨房也给配好。 可是,里头却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也太过分了,这么大的厨房,竟然一点食材都不给准备。” 她气得又一次在心里大骂起容聿来。 上上下下翻了好久,才找到了几个硬邦邦又冷冰冰的白面馒头,卖相是差了点,可这个时候,也容不得她挑食了。 将面包从橱柜里拿出来,走到灶台前,将面包放进笼屉中蒸热,而这一次,又难到她了。 “还得生火……” 这古人做事都这么不方便,热个东西还得生火,在她们那,往微波炉里一扔就行了。 哎…… 她一边摇头叹气,一边拿起放在边上的火折子开始生火。 照着记忆力,电视里拍出来的生火的画面,她试了几下,所幸的是,总算是点着了。 “姐果然适合逆境生存。” 她洋洋得意地自语着,将边上的柴火往灶台下塞进去。 正当她烧得开心的时候,突然间,一股布料烧焦的味道,传过她的鼻间,甚至越来越浓。 “什么东西烧焦了?” 她低声自语着,疑惑地往锅里看去。 不可能呀,她在锅里放了好多水,怎么就这两下子,就给烧没了? 就在她站起身来的时候,才发现,烧焦的并不是锅里的水,而是她身上着火了。 宽大拖地的裙摆,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灶台下的火星,当她发现的时候,火已经烧到她的腰了。 “啊!着火啦!” 她一边尖叫着,一边手忙脚乱地脱去身上的外衣。 这古人的衣服太过复杂,再加上惊慌失措,费了好大的劲,她才将衣服脱下来,随手便甩向一边。 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她想太多,里面的内衫也沾上了火苗。 “这下完蛋了。” 她一边拍着身上的火苗,一边往厨房外面冲。 手臂上,腰上,都已经感觉到了一种火辣的刺痛。 好在此时,院子里放着的那个闲置的水缸里,平时接了不少的雨水,她二话不说,便冲上去,跳进了水缸。 虽然是仲夏,可夜里还是有些低温,再加上跳进水缸之中,就是这几分钟里,楚辞就已经经历了“冰火两重天”了。 所幸的是,身上的火灭了,可当她抱着瑟瑟发抖的身子从水缸里爬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整个厨房都着火了。 “糟了,把这房子给烧了,容渣男不得把老娘给弄死。” 也顾不上身上湿透,她一边喊着“着火了,着火了”,一边端起边上的一个木盆,开始往里头浇水。 原本寂静的聆雨轩,所有人都被这动静给吵醒了。 因为天气干燥,火势蔓延得很快,尽管下人们都出动了,可还是无法灭火。 “快去叫人!”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火势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往前院蔓延了。 书房。 虽然已经夜深,容聿却还是翻阅着各县送来的公文。 “着火了,快救火,着火了……” 安静的书房内,突然间被这几声连续不断的迫切呼救声给打破了。 容聿的眉头,微微一拧,放下手中的折子,便听到院外的声音继续传来,伴随着瓢盆碰撞的声音。 “快,快去救火,聆雨轩着火了,火势很大……” 容聿的心头,猛然一震,一种不明的恐慌,在他的眼底闪过,下一秒,随着书房门打开的声音响起,一抹身影,已经迅速消失在了书房里,飞速朝大火滔天的聆雨轩过去了。 “快,快……” 容聿刚跨进聆雨轩的大院,便看到后院的方向,大火冲天,容不得他有太多的时间考虑,他已经快速朝后院冲了进去。 后院里,凶猛的火势让夏夜里的寒凉,多了些许高温。 紧跟着,楚辞那张被烟熏黑的脸,便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提着的心,有那么一瞬间,不知觉地放了下来,就如同他一开始那不知觉的恐慌一样。 第二十三章 他在担心她? 第二十三章 他在担心她? 下一秒,他的眼底迅速迸射出了凌厉的光,在黑夜中,格外逼人! 紧跟着,紫色的锦袍掀起了一道屏障,在救火的那些侍卫们刚好赶到的刹那,落到了楚辞的身上,将她只穿着一件肚兜的上身,裹得紧紧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原本紧张地盯着面前越来越大的火势的楚辞,突然间愣了一下,侧过头来,见容聿面露不悦地看着她。 滔天的火势,衬得聆雨轩的夜空恍如白昼,容聿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近在迟尺。 尽管此时火势凶猛,情况危急,楚辞竟然还有心情打量着眼前这张好看的脸。 深刻的五官,棱角分明,每一处,都像是被精心雕刻过的,好看得让人禁不住惊叹。 此时,这双黑色的深瞳,正对着自己,深不可测,只能从这双黑瞳里,看到隐隐的火光,是怒火,也是眼前的火势倒影出来的。 立体的薄唇,却显得锋利无比,让她不知觉得有些却步。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因为眼前这张脸而漏了节拍。 她知道,他这张俊美的脸,再怎么凶残也无法掩盖。 “快,快点救火!” 赶来的侍卫们焦急的喊声,打破了她刚才的仲怔。 低眉看着裹在自己身上的紫色锦袍,又看了看容聿,见他此时只穿着一套淡蓝色的内衫,站在她面前。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短暂的仲怔,被容聿这一声沉冷的嗓音给打断了,其中,夹着几分愠怒之色。 楚辞总算是回过神来,看着容聿蹙紧的眉头,没好气地瘪瘪嘴,道:“不就是烧了你家一个厨房嘛,至于这么生气么?” 她本能地这样以为,反正除了正之外,她想不出他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说他抠还真事没说错,这么大的一个王府,就是房间就有成百上千家。 虽然她没见过皇宫什么样,可猜猜也知道,这容王府的气派不会比皇宫差。 不是说这里是“自治区”吗? 这样说起来,容渣渣也是个土皇帝了,这条地头蛇这么有钱,竟然还气她把他房子烧了,切! 而容聿没想到她一开口,便是这句话,倒是让他的眼底,有过片刻的愕然。 就在这一刹那,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会毫无理由地出现在这里。 确实,不过只是容王府一间小小的厨房而已,他根本不需要亲自来这里查看,甚至,就在他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刹那,心跳因为紧张而加快。 这聆雨轩里,竟然还有让他容聿紧张的东西。 这……怎么可能? 是因为她烧了他家一个小小的厨房吗?当然不至于,那……又是因为什么? 看着楚辞脸上盈满的不屑,他微微蹙起了眉头,似乎并不想承认自己之所以这么着急地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担心这个女人。 他,怎么可能是担心这个女人。 眉头,却在不经意间越拧越紧,而偏偏,他每一次的拧眉,都让楚辞认为他是在怪她烧了他家的厨房。 “王爷,火已经灭了。” 也不知道两人“对峙”了多久,一个带头灭火的侍卫跑了过来,恭敬道。 “嗯。” 目光,淡漠着从楚辞那充满不屑的脸上收了回来,“把这里处理好,本王不想再听到有任何声音打扰本王休息。” 沉着声音落下这句话,冷眸扫过楚辞依然充满不屑的眼神,继而提步离开。 身后,传来楚辞没好气的嘀咕声:“切,可真娇贵,着个火都能把你吵到这里来,明明就是担心我把你家房子给烧了……” 轻声的嘀咕,虽然压低了声音,可还是完全落入容聿的耳中。 他的脚步,下意识地收住,浓眉再度拧成了一团。 “嘶……” 紧接着,便是一声吃痛的闷哼声,传入他的耳朵。 “公主,您没烧伤吧,可把奴婢给吓坏了。” “疼,疼,疼……” 楚辞急躁的呼痛声,紧接着闯入容聿的耳中。 “公主,您真的烧伤了!” 银杏紧张的呼声,跟着响起,同时,也让容聿的眉头,不经意间收紧了。 他并没有在聆雨轩逗留,下一秒,便提步离开了。 他甚至有些恼火,今晚的自己,有些不太正常了。 “王……王爷。” 就在他跨出聆雨轩的一刹那,闻讯赶来的管家在看到容聿从聆雨轩出来的时候,眼底是满满的吃惊。 聆雨轩着火,王爷竟然来得比他这个管家还要快。 要不是知道王爷跟王妃不对盘,他还真的会以为王爷是太紧张王妃了才会出现在这里呢。 “嗯。” 面对管家脸上的愕然,容聿似乎有些心虚,竟然有些刻意地避开了管家的目光,绕过他准备离去。 刚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管家。” 管家立即回头,“王爷。” 见容聿拧眉,沉吟了数秒,跟着,道:“把本王的冰片膏拿过来。” 管家一愣,冰片膏是王府上好的疗伤药,可治各种皮肤创伤,王爷要冰片膏,难道是要给王妃的? 这样的想法,让管家感到无比吃惊,也不知道王爷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 可毕竟,他只是个王府管家,主子们的心思,他也不敢去参透,对于主子们的吩咐,他只需要照办就行了。 “是,王爷。” 管家很快便退了下去,当他再度出现在聆雨轩的时候,吃惊地发现容聿并没有离开,而是等在那里。 “王爷,冰片膏拿来了。” “嗯。” 接过管家手中的金疮药,他回头,朝院内扫了一眼之后,道:“你先下去。” “是,王爷。” 管家退下之后,容聿便提步,重新回到了聆雨轩。 此时,火,已经全部灭了,侍卫们也都相继从聆雨轩离开,聆雨轩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木头烧焦的味道。 这一夜,这聆雨轩上上下下,怕是一夜无眠了。 容聿的脚步刚跨进后院的大门,便听到从内殿里,传出了银杏低低的啜泣声。 “公主,您被烧得好厉害,呜……” 莫名的,当容聿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头猛地一紧,一种说不出的异样,笼罩了他的心头。 第二十四章 把渣男的衣服给我扔了 第二十四章 把渣男的衣服给我扔了 浓眉一拧,他站在屋外沉吟了片刻之后,才提步朝屋前走去。 经历了刚才的惊心动魄,聆雨轩内,所有人的睡意已经被全部打消了。 内殿微合着的房门,透着微弱的光,伴随着银杏低低的啜泣声,从缝隙中传出。 “哎呀,好啦,银杏,我只是烧伤,又没烧死,别哭了,眼泪流着以后公主死了的时候再哭,乖啊。” 楚辞轻松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似乎刚才的大火对她丝毫没有半点的影响。 “公主,您又瞎说。” 银杏哽咽的鼻音声中,带着几分责备。 “好啦,好啦,我不开玩笑了,你也别哭了,快来给我上药,不然我都肉都要烂掉了。” “哦,公主。” 银杏擦了擦眼角挂着的泪珠,拿着手上一个小药盒,在楚辞的身边站定。 “公主,其实奴婢手上要药膏,疗效并不好,只能给您应应急,看看明天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要是有王爷的冰片膏就好了。” 银杏一边给楚辞擦着药,一边出声道。 “冰片膏?那东西很好吗?” “当然了,那可是王府里最名贵的疗伤药,是经过名医精心调配的,除了王爷,没有人用过,奴婢也是之前私底下听几个侍卫说起过,听说,只要擦药那个药膏,伤口要比普通疗伤药快个好几天复原。” “这么神奇?” 楚辞的双眼,顿时一亮,可并没有持续几秒钟,脸便耷拉了下来,眼底立即升起了几分不屑。 “这冰片膏要是别人的吧,还能要点过来用用,可偏偏是容渣男,我跟你说,想都别想。” 门外,容聿听着楚辞又一次开始“数落”起他,语气中,还是满满的不屑跟愤慨。 “公主,其实也不是没可能啊,您看今晚,要不是王爷拿衣服给您裹着,您都要着凉了。” 银杏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竟然还有些对容聿小小的感激。 可对于银杏这话,楚辞却丝毫没有半点放在心上,听她这么说,还不以为意得瘪了瘪嘴,道:“切,这点小事你都记得,这一年多来,他对我做的那些惨无人道的事,你怎么就不记得了?” 不屑的语气,充满了对容聿的不满,以及对那个翌阳公主的同情。 “公主……” “我告诉你,他拿衣服给我裹住,无非就是怕被那些侍卫看到了我的身体,丢了他的脸,他那种小心思,我会不知道,自己不想要的,也不会便宜给别人,这种人,最变态了。” 每说一个字,都不乏表现出对容聿极大的不满,让门外站着的容聿,眼皮微微往下一凛,冰凉的气息中,却察觉不出半点喜怒。 只听楚辞的声音,再度从里面传来,“去,把他这件破衣服拿出去扔了,看着碍眼。” 归根结底,她这次烧了厨房,又被烧伤,还不是容渣男害的? 如果不是他克扣她的月俸,如果他没娶那个二奶来骗走她的金银首饰,她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家当全给当了。 也不至于为了捞点资本,就去斗什么猫,更不至于把家当输光了,回来没心情吃晚饭。 如果她不是没心情吃饭,就不至于三更半夜饿了出来找吃的,她不用蒸馒头,就不用烧火,不用烧火就不会着火,不会着火就不会把厨房烧了,更不会让自己的手臂跟腰都烧伤了。 所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容聿给害的! 楚辞越想就越火大,越看那件被她放到一边的紫色丝织锦袍就十分碍眼。 “公主,这……不大好吧,那可是王爷的衣服,万一……” 银杏有些面露难色,看着楚辞愤怒的脸,拧着眉,“万一被有心人传到王爷耳朵里,您又要受罚了。” 银杏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可或许是受21世纪思想的教育太深,对于容聿这种“渣男”,楚辞似乎并不放在眼里。 哪怕他是至高无上的王爷都好,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个男人,还是个渣到人神共愤的男人。 “怕什么?渣男能把我宰了吗?我可是皇帝的妹妹!” 楚辞不屑的口气中,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挑衅,而正是这句话,让容聿安静的脸上,顿时升起了一丝蚀骨的冰凉。 皇帝的妹妹? 似乎对于这个身份,容聿十分反感,尤其是她那充满挑衅的语气,更是让他怒从心中来。 “公主,您行行好,听奴婢一句,别再挑衅王爷了,这里可不像京城,有皇上给您当靠山。” 银杏在心里急得要命,公主还真是把以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当初她主动要求要嫁给王爷,不管有没有心存什么目的,至少在王爷看来,她是目的不纯啊。 王爷之所以敢在大婚第二天就把宝夫人娶进门让她难堪,不就是没把她当成公主来看待,想要让她难堪么? 不然,她这一年多以来,在王府能受一个小妾的气?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都听你的,行了吧?” 楚辞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再听银杏唠叨下去,她的耳朵又得痒一整天。 这外面还满满的全是木头烧焦的味道,这一夜,她是没办法睡觉了,哎…… “公主,药涂好了,您小心别碰着伤口,小心受了感染。” 银杏一边帮她包扎着伤口,一边嘱咐道。 “知道了。” 低低地应了一声后,她指着那件躺在椅子上紫色锦袍,道:“这件衣服,不管你怎么处理,总之,别让它在我面前碍眼就行了。” “哦,奴婢知道了,公主。” 银杏没办法,只听点头应允,这小姑奶奶最近是铁了心跟王爷对着干了,如果她不顺着她的意,以这小姑奶奶的脾气,指不定还会惹出更大的事情来。 走到椅子边上,将容聿的锦袍拿起,转身对楚辞道:“公主,那您好好休息,奴婢先出去了。” “嗯。” 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心里却显得十分烦躁,八成是一个月都要来拜访的亲戚快到了。 银杏拿着容聿的衣服,提步往门口走去,刚拉开那扇虚掩的房门,脸色顿时变了。 第二十五章 收了这妖孽 第二十五章 收了这妖孽 一瞬间,那张清丽的脸,吓得没有半点血色,双腿甚至有些发颤地看着眼前这张毫无表情的俊脸。 半晌,才勉强从喉咙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奴……奴婢参见王爷。” 噗通一声,她便在容聿面前跪了下来,很大部分原因,还是被容聿给吓得腿软,站不住了。 不知道王爷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她跟公主的对话,王爷听进去了多少。 哎,公主怎么这么倒霉呀,怎么每次都会被王爷给听到。 听到银杏唤“王爷”,楚辞的目光,猛然抬起,目光朝门口投去,见银杏面无血色地跪在容聿面前,瘦小的身子,甚至还有些瑟瑟发抖。 相比起银杏那吓得像是见了阎王爷的模样,楚辞却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低低地“切”了一声之后,便将目光从门口收了回来。 真难以想象这渣男以前是怎么对待翌阳公主主仆的,竟然会把银杏这丫头吓得魂都没了。 眼角的余光,看着楚辞丝毫没有半点动作地坐在餐桌旁,别说是来行礼了,就是来迎接的打算都没有。 呵!还真是皇帝的好妹妹,这架子摆得可真不小。 容聿的眼中,充满了淡淡的讽刺,目光,跟着缓缓投向银杏手中那件他先前脱下给楚辞裹着身子的紫色锦袍,深色的双瞳里,笼罩着几许不明的情绪。 可纵然只是这样一个安静的眼神,已经吓得银杏下意识地将衣服藏到身后,尽管这样的小动作,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没有半点用处。 “起来吧。” 几乎是处在凌迟般的煎熬之中,银杏终于听到了容聿这句话,冷汗早已经湿了整个背。 “谢……谢王爷。” 她颤颤巍巍地起身,双腿抖得厉害,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能在容聿面前成功地站起。 “王……王爷,这……这是您的衣服,公主正吩咐奴婢洗干净了给您送去。” 她,带着战战兢兢的语气撒谎道,可也并不指望容聿会相信。 银杏的话,让楚辞的脸上,顿时升起一丝“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愠色,而容聿的脸上,却依然没有半点表情。 伸手拿过银杏手上的衣服,在银杏不安的眼神中,开口道:“你先下去。” “是,王爷。” 银杏担忧地在容聿跟楚辞两人的身上来回游走了一圈之后,才垂着脑袋,面露不安地从房间里离开。 带上门的瞬间,她的双眼还是朝楚辞那张略带着几分无礼的脸上,投去一眼。 老天保佑,公主可千万别在这节骨眼上,惹王爷不高兴了。 这容王府虽然不缺房子,可毕竟公主是把一整间厨房给烧了,如果有心人在王爷耳边挑唆说公主是故意烧房子挑衅,再加上公主最近对王爷的态度,不难想象,王爷很容易会真的认为公主烧房子是故意的。 银杏离开之后,楚辞的目光,在缓缓睁开,慵懒的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干嘛,来看我有没有被烧死吗?” 一开口,便是不太友善的挑衅,她的目光,朝容聿的脸上,懒懒地睨了一眼。 而容聿在门外时,眼底升起的那一丝寒气,在他进门的刹那,已经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 面对楚辞此时“胆大包天”的无礼态度,他也丝毫不介意,而是勾了勾唇角,在楚辞面前,坐了下来。 “本王的爱妻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本王当然要过来探视探视,不然的话,要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我这个当臣子的,不好交代。” 他的语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说话的语气,也显得有些深不可测,可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用意,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楚辞并没有当回事。 听他这么说,她的唇角,带着几分嘲讽地瘪了瘪,眼角斜睨着他的脸,道:“呦,王爷您这可是皇上管不了的封地呢,还是别担心怎么跟我皇帝哥哥交代,不如想一想,我什么时候会死翘翘,好让你那个宝贝小妾扶正呢。” 她语气带刺,似乎跟容聿怎么都不对盘。 而原以为她的话,一定会惹得容聿大发雷霆,可出人意料的是,容聿不但没有生气,甚至还笑了。 举手投足间,带着让人不禁看得发怔的吸引力。 这个男人,真的很美,很妖孽,似乎,在他身上,这种致命的吸引力,本不该属于凡人,可偏偏,就在他的身上,释放得完完全全。 楚辞的视线,只是不经意地扫过他的脸,心头便禁不住一动,要不是她定力好,说不定就被这妖孽给“收”了。 “看来,爱妃对本王的怨念很深呢。” 他出声,冷然如冰的嗓音,却好听得让人心动,紧接着,在楚辞面前,摊开了一个白色的小瓶子。 修长的手指,干净洁白的掌心,衬得这个看上去极为普通的小白瓶都增添了几分吸引人的色彩。 在楚辞迷惑的眼神中,他将瓶盖打开,伸手将楚辞刚刚包扎好的手,给拉了过来。 “这什么?” 楚辞的脸上,瞬间升起了一丝防备,紧盯着容聿慵懒的容颜。 “冰片膏。” 容聿的声音淡淡的,显得有些慢条斯理,眼角没好气地斜睨了楚辞那张充满了防备的脸蛋。 “冰片膏?” 楚辞的眼底,掠过一丝讶然,更多的,还是怀疑。 渣男转性了?特地过来给她送冰片膏? 不可能!渣男要是转性,太平洋的水都会干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楚辞眼中的防备越来越深,总觉得容聿此举,有些不怀好意。 可此时,容不得她多想,被绷带绑着的伤口,已经被容聿给解开了,被火烧得有些恶心的伤口,看上去甚至有些触目惊心。 她拧了下眉,还来不及阻止容聿,冰瓶洁白的药粉,已经往她的伤口上洒了下来。 完了! 这是楚辞脑海里首先闪过的两个字。 这药粉指不定是什么让人全身溃烂的毒药呢,她的手臂已经被烧烂了,渣男很有可能会在她的伤口上再添一笔。 第二十六章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第二十六章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可此时,她已经来不及阻止了,正要出口大骂,手臂上,却瞬间感到一股透骨的冰凉,比起银杏给她擦药时那火辣辣的刺痛感舒服多了。 而且,这药才洒上去没几秒钟,手上那又红又肿的地方,就开始慢慢消下去了,也没有一开始看着的那般触目惊心了。 哇塞,这冰片膏果然是个“神药”,就这点功夫,她一点都不疼了。 刚刚到了嘴边的话,悄然咽了回去,可心中对容聿的怀疑却并没有减少。 虽然相信这冰片膏是真的,可无事献殷勤这种事,放在容渣男身上,就得防着点。 她一边防备地盯着容聿,一边看着他给她慢慢地将伤口包扎好。 有那么一瞬间,楚辞甚至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对容聿“渣”的本性过分夸大了。 眼前这个俊美到没朋友的渣男,这样安静地给她包扎的时候,真的太让人心动了。 看着看着,楚辞甚至有些失神,直到容聿给她包扎完之后,她才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对他的“垂涎”,楚辞的眼底,闪过一丝心虚。 “把衣服撩起来。” 正当她避开容聿的目光,掩饰自己心虚的同时,容聿的声音,突然间想起,而说出来的话,让楚辞猛然抬起头来看他。 双手,立即护住自己的衣襟,防备又鄙视地看着容聿,道:“干嘛?” 果然,这渣男没安好心,刚刚还对他改观了一点,一回头,本性就露出来了。 看着楚辞那像防色狼模样地防着自己,容聿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也不解释,上去便将她拽了过来,楚辞一个没站稳,直直地被摔到了他的怀中。 楚辞在他怀中不停地挣扎着,猛然抬眼,视线对上了这双突然间压低了的深色瞳眸,近在咫尺的双眼,清澈又邪魅,倒影着她略显慌张的脸蛋。 “你我是夫妻,本王让你脱衣服,还有其他理由吗?”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透着魅惑十足的穿透力,传进她的耳朵,吓得她顿时背后一紧,还没等到她反应过来,她感觉到自己的腰间,突然间一凉。 低眉,裙摆已经被高高撩起到腰间,惊得她也顾不上腰上被烧伤的肌肉,奋力挣扎着从容聿的怀中逃了出来。 就在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其实还是害怕容聿的,往日那双充满嚣张跟挑衅的双眼里,融进了几分寒颤的味道。 这样的眼神,毫不保留地被容聿捕捉。 他的眼底,掠过一抹审视般的深意,是那样得不动声色。 “容……容聿,你想干什么?我可不像你那小妾这么随便。” 她拉紧了自己的衣襟,眉头却悄然拧紧。 该死的,好痛! 刚才太过用力,腰上的伤口被她给拉伤了,现在刺痛得有些厉害。 眉头因为忍着痛而越皱越紧,容聿看在眼底,心头,蓦地微微一动,见她咬牙蹙眉的模样,心里头划过一丝异样。 “过来。” 似乎并不擅长解释,他二话不说,直接将楚辞拉了过来,在她不听话的挣扎中,将她甩向身后的大床。 “容聿,你个禽兽,你想干什么,你别想打我主意,我告诉你,我宁死不屈,我……” “闭嘴!” 中气十足的叫喊声,被耳边低沉的两个字给打断了。 容聿的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耳边淌过,虽然声音很低,却浑厚有力,轻而易举地让原本还不老实的楚辞,瞬间安静了下来,尽管脸上还满满的充满了不情愿。 “本王对你没兴趣,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容聿的声音,再度传来,虽然这句话让楚辞安心下来,可下一秒,她却不干了。 “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你对我没兴趣?我很差吗?你给我说清楚!” 说着,便要从床上爬起,要跟容聿干架,可头才抬起,却被容聿一掌给按了回去,“你再不老实点,本王一掌打晕你!” 也不知道容聿这话是真是假,楚辞还是被他成功地唬住了。 好在她里头还穿了一条长长的亵裤,就算是外衣撩起来,这渣男也看不到什么。 在他们那个年代,夏天可是穿热裤露大腿的,这点算什么,说起来,还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个保守的封建社会待久了给传染了。 腰间刚刚缠好的绷带,再一次被容聿给换下,这一次,楚辞真的没有再动,实在是被火烧伤的地方疼得她连反抗容聿的心思都没有了。 她老实地趴在床上,一声不吭,任凭容聿在她的身上“放肆”着。 她根本不知道,虽然在这王府里,她是人人知道的失宠王妃,可能让他堂堂容亲王亲自过来上药的,她也是王府第一人。 就在冰片膏在她腰间洒下的那一刹那,就像一开始她手臂上的感觉一样,刚刚还刺痛得让她直皱眉的腰部肌肉,瞬间松弛了下来,那透心的寒凉,让她感到一阵舒爽。 在容聿帮她将绷带重新裹好之后,她才有了些许动作。 从床上坐起,她带着疑惑的眼神,打量着容聿那张如往常一般平静到深不可测的俊颜,发现此刻的容聿,更加让人难以捉摸了。 自从这翌阳公主嫁给他开始,不是天天受他冷落跟白眼吗? 今天怎么会这么好,亲自拿这么好的药过来,还亲自给她上药? 这容聿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楚辞安静地坐在床上,心里对容聿的做法,还是持保留态度,总觉得他这样做,是有目的的。 见容聿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楚辞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老实说,你有什么目的?” “目的?” 容聿故作没听懂地挑了一下眉,看着楚辞眼底由始至终一直笼罩着的防备跟怀疑,唇角微勾。 他知道她心里在怀疑些什么,毕竟,他对她一直那么差劲,这突然间亲自过来给她上药,确实会让她怀疑。 至于他为什么突然间要过来给她上药,他也说不清楚。 第二十七章 补偿 第二十七章 补偿 唯一能让他觉得正常的理由便是。 他要来确认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假冒的。 就在他给她擦药的同时,他注意到了她尾椎处的那个红心胎记。 这个胎记,在她刚嫁进门的那天晚上,她褪去身上的衣服准备跟他洞房的时候,他看到过。 这么隐蔽的胎记,如果不是亲近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即便是冒充她的人,易容得再像,也不会注意到这么隐蔽的地方。 而且,那个胎记绝对是真的,不像是用外力加上去的。 这么看来,这个楚辞就是他明媒正娶过来的妻子。 难道她现在所有一切怪异的举动,真的是因为她失忆了?还是一切,不过都是她在伪装而已。 而她所有的行为,都是跟皇帝有关。 楚辞见他莫名其妙地愣住了,变幻不定的双眸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八成是在想怎么来搪塞她。 总之,这渣男突然间对她这么好,绝对不会是他善心大发了。 搞不好心里又冒出了什么坏心思来对付她呢。 楚辞在心里瘪瘪嘴,似乎对于他的答案,她并不在意,反正不管他怎么回答她,都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假话而已。 就在她在心里犯着嘀咕的时候,突然间从容聿的嘴里,发出了两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下意识地抬眼看他,便见他笑容微露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长臂揽过楚辞纤瘦的肩膀,这张俊到伤天害理的脸,一点点地在她眼前放大,平静到没有一点情感的双眼里,突然融进了几分邪魅的味道。 “为夫只是突然觉得,这一年来,确实是亏待了你,所以打算从今天开始,慢慢补偿你。” 话,听起来很中听,可是,楚辞也不是笨蛋,这种突然间良心大发的事在渣男身上出现的概率,几乎为零。 嘴角没好气地瘪了瘪,她用眼角斜睨着容聿,道:“慢慢补偿?怎么补偿?” 正好,她可以将计就计,好好敲他一笔。 “你想怎么补偿?” 容聿道。 咦?真的可以让她随便开口? 那敢情好,反正这翌阳公主在王府里生活得也够憋屈了,她正好可以趁现在给她讨回个公道。 当然,首先,她得让那小妾的日子过得不舒坦。 其他事嘛,以后一步步来。 “你看我这聆雨轩也被烧得乌烟瘴气的,是不是得换个地方让我住?” 她的眼底,闪烁着几分算计的色彩,容聿自然不是没看不到,却故意忽略了。 “好,王府的地方,随你挑。” 他回答得十分干脆,这一点,正中楚辞的下怀。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道:“我要住你那里。” 楚辞的提议,让容聿眸光一凛,低眉看着楚辞眼底闪烁着的明亮色彩,眼底划过一丝异色。 “你要住龙逸阁?” “对呀。” 楚辞点点头,跟着,眼底闪过一丝羞涩,手,绕过容聿的手臂,缠绕着,用她能想象到的最恶心的撒娇方式,挨着容聿,道:“我俩是夫妻嘛,不得住在一起才像夫妻,是不是啊,夫君?” 唉呀妈呀,不说不知道,说起来才知道这种恶心的话真不是人说的,难以想象那小妾怎么能手到擒来,丝毫不需要排练的。 就是这“夫君”两个字,让容聿的眼底,陡然间掠过一丝寒厉之气。 这样的气息太过明显,让他身边的楚辞都不禁背脊一僵。 再抬眼,那抹冰凉已经在他的眼中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容聿唇角那丝毫不带半点感情的微笑,道:“也对,本王冷落了爱妃这么长时间,你是寂寞了。” 眼底,带着几分冰凉的嘲弄,刚才玩味的心情似乎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寂寞了? 楚辞一愣,为什么“寂寞”这两个,让她听出了一种“色情”的味道,是她太淫荡,还是渣男太下贱了? 管他呢? 现在可是跟他搞好关系最合适的时候,她是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跟他翻脸的。 “好啊,那现在就走吧。” 见她二话不说便起身下床,擦了冰片膏的腰,行动也灵活了许多。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已经走到了门口,提步垮了出去,纤瘦的背影,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容聿在她身后跟了出来,幽深的目光,瞬间变得寒凉,唇角,缓缓地勾起了一丝嘲讽。 “楚辞,本王就给你一次接近本王的机会。” 我看你能从本王身上拿到什么给楚煜。 龙逸阁。 刚跨进龙逸阁的院门,楚辞便被眼前这座气派又神秘的庭院给弄得咋舌。 虽然不知道皇宫是什么样的,可眼前这座甚至可以用“奢华”两个字来形容的别院,绝对跟皇帝的宫殿有的一拼。 白石雕砌的墙壁,围着了院子一圈,地上,同样是白色石砖铺成的小路,石砖上,是雕工精湛的技术雕刻出来的各种图画,精美绝伦。 深红的琉璃瓦,即使是在深夜里,也掩饰不住它们的光芒跟气派。 再往前,十几根镀金的大理石柱,支撑着相互连接着的大殿,好一派庄严到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势。 这地方,真是豪华到堪比皇宫了呀,这家伙富成这样,八成是坑了老百姓不少钱。 他可是这里的土皇帝呢。 这家伙,竟然住这么好的地方,让她这个正妻去住聆雨轩那个破烂地儿。 要不是有对比,她还没嫌弃过聆雨轩呢。 啧啧啧…… 一路走,一路还发出几声啧啧的惊叹声,紧接着,便跨进了殿内。 红木制成的梁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金龙,由下至上盘旋而上,辉煌又壮光。 要不是知道他只个亲王,光是这大殿的装饰,就让她以为他是皇帝了。 等等。 楚辞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 这容渣渣不会是想造反吧?龙可是帝王的象征啊。 他一个亲王,敢在梁柱上雕龙?要是被皇帝老哥知道,他不得掉脑袋? 这可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了! 就算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地头蛇可是想要造反变成龙了,皇帝老哥再怎么让他搞“自治”,也不会把权力下放到允许他挑衅皇帝威严的地步吧? 第二十八章 黄花大闺女 第二十八章 黄花大闺女 唉呀妈呀…… 造反是个什么罪?株连九族? 她是他老婆,会不会被株连? 完了完了! 这渣男之前不把翌阳公主放在眼里,就是拐着弯没把皇帝放在眼里,再加上眼前这宫殿的龙雕,这丫的绝壁是要造反啊! 不行,不行,必须要找个机会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万一这家伙造反失败,她这个所谓的“正妻”直接被无辜砍头了,那还得了。 “不行,不行,不行……” 她不停地摇着脑袋,将心中的想法,下意识地嘀咕出了口,甚至没注意到容聿就站在她的身后。 听她不停地嘀咕着“不行”两个字,容聿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多了几分心思。 从她进门开始,他就料到她一定会注意到梁柱上的龙,她眼底的震惊,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不过,她口中说的“不行”,指的是什么? 目光,带着疑惑地投向她,可却见她连续说了几句“不行”之后,便再也没有说什么了。 也好,这个女人住在这里,他正好可以找机会看清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好在,虽然装修方面,聆雨轩跟龙逸阁有天壤之别,可大部分的格局还是相似的。 按照聆雨轩的格局,楚辞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便到了后院的寝殿。 不出她所料,寝殿自然也是豪华气派到让人咬牙切齿。 跨进殿内,丝毫没有半点古代女人的含蓄跟扭捏,她直接走向那张豪华宽敞到可以容纳好几个人的大床上躺了下来。 柔软的被褥,带着淡淡清香,这张床,就像是带着魔力一般,让她一躺下,就有一种睡意扑面而来。 “容渣男可真会享受。” 这么大的一张床,竟然一个人睡。 她在心里嘲讽着嘀咕道,躺在床上,就不想起身。 折腾了一夜的睡意,也在此时轻易地往头顶袭、来,拉过被子,二话不说抱在怀中,俨然,对于这张她第一次躺下的大床,她并没打算客气。 容聿跟在她身后跨进门,看到她睡姿不雅地抱着被子,一脚压在被子上面,闭上眼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他的眉头,悄然一拧。 提步走到床边,听到动静的楚辞,只是懒懒地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之后,再度闭上眼,享受着这豪华大床带给她的舒适感。 突然间,容聿原本微拧着的眉头,松开了,眼角,紧跟着,掠过一丝促狭又略有几分讽刺的笑,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动手宽衣。 这轻微的动作,让闭着眼的楚辞,重新睁开双眼,看着他宽衣的举动,猛地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 “你干嘛?” 又是那双让容聿熟悉的防备眼神,她极不友善地盯着容聿此时的动作,没有移开视线。 渣男是想趁着她住到这里的机会占她便宜? 我呸!长得美就算了,想得也挺美。 容聿看着她眼底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鄙夷跟嫌恶,眼眸倏然一加深,却并没有生气,而是突然间往她凑近了几分。 一边宽衣,一边邪魅十足地看着她,道:“现在夜深了,本王当然要宽衣就寝了。” 美得妖孽的双眸从上至下将她扫了一眼之后,道:“爱妃,本王自知冷落了你这么久,所以,从此刻开始,本王一定尽心竭力补偿你。” “不……不用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向在容聿面前属于胆大包天类型的,可偏偏,面对容聿这样的举动,楚辞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该死! 渣男果然想打她的主意。 她在心里咒骂了一声,抬眼却见容聿一眼眼眸含笑地看着她,眼角,萦绕着几分淡淡的玩味。 “你主动要求过来本王这里住,难道不是希望本王补偿你吗?” 他挑眉,言语之间,不乏臆测,而那双目光,却不动声色地审视着楚辞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动作,似乎是想在其中找出点什么来。 只是,楚辞却让他有些失望,除了那慌乱的双眼之外,他竟然找不到她眼中任何算计的神情。 是她没有刻意接近他的想法,还是……她隐藏得真的太深,他根本就看不出来? “是啊,是要你补偿我,可补偿不代表你要跟我睡一张床。” 说着,她拍了拍身下的这张大床,道:“为了表现你补偿我的诚意,这张床,我睡,你睡那边。或者去书房睡。” 她毫不客气地这般要求着,却并没有注意到容聿眼中一闪而过的异色。 紧接着,在楚辞并不抱多少希望的眼神中,容聿只是给了她一个讽刺的眼神,跟着,继续开始解开身上的衣服,在床上躺了下来。 “喂!容聿!” 楚辞炸毛,上前就要将容聿从床上拉起,“你给我出去,别想占我便宜,我是不会跟你一起睡的。” 毕竟,她是个没有一点武功的人,想要拉动容聿,自然有些痴心妄想。 尽管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可躺在床上的容聿,依然纹丝不动。 等到她拉得累了,容聿始终躺在床上,唇角,勾着一丝嘲弄,看着她微喘着粗气的模样,嘴角动了动。 “容聿,我是个黄花大闺女,你给我下去,下去!” 她用尽了浑身仅剩的力气,对容聿吼道,双脚,开始不停地朝他身上踢去,可最后还是徒劳。 该死的,这渣男看着也不胖,竟然怎么推都推不动他。 “黄花大闺女?” 容聿平稳的嗓音中,流露着几分戏谑的味道,微眯着的双眸,停留在她愠怒的脸蛋上,下一秒,重新从床上坐起,道:“你是拐弯抹角地提醒本王,该给你一个实质的名分了吗?” 容聿虽然说得含蓄,可楚辞这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到大的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其中隐藏着的意思。 第二十九章 蠢!简直笨到家! 第二十九章 蠢!简直笨到家! 脸色,骤然一变,眼中嫌弃的模样,更加强烈了一些,其中,还不乏嘲讽跟鄙夷。 见她瘪瘪嘴,眼中升起了一丝讽刺,冷哼了一声,道:“都说男人是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王爷可真是把这句话演绎得淋漓尽致,我随便说一句话,你都能往这上面扯。” 她那毫不客气的鄙夷跟讽刺,容聿并没有因此而发怒,只是目光沉冷地看着她,眼底,融进了几分嘲讽,道:“你是不是觉得,本王不敢对你怎么样?” “这可真难说了。毕竟,王爷连造反的心思都有,对付我区区一个小小的公主,又算得了什么呢?” 楚辞挑眉,可这句话刚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造反这种事,可是不能随便说的呀,就算她心里清楚,可她是皇帝的妹妹,保不齐这渣男就要把她杀人灭口了。 她赶忙捂着嘴,目光小心翼翼地朝容聿投了过去,见他浓眉深锁,抿着唇一言不发。 那模样,在楚辞看来,分明是在算计着要怎么杀她灭口。 “还……还是我去睡那边吧。” 她咽了咽口水,识相地指着窗前摆放着的榻榻米,往床边挪去。 她的声音,终于让容聿回过神来,此时,她已经动作迅速地下了床,头也不回地朝床榻上走过去了。 那纤瘦的背影,甚至有些悔不当初的味道。 容聿的眼底,闪过一丝讥讽跟嘲弄。 后悔自己说得太明白了么? 他眯着双眼,看着楚辞的背影,在心里冷嗤道。 楚辞着急忙慌地在那软榻上躺了下来,背对着容聿躺着,甚至不敢去直视容聿的目光。 直觉告诉他,容渣男一定在算计着怎么弄死她。 真是日了大藏獒了! 她竟然自己主动羊入虎口,送上门让他宰割。 笨!简直蠢到家了! 她懊恼地下意识地敲了敲脑袋,后悔地连连摇头。 必须得快点赚到资本,好跑路才行,容渣渣现在知道她知道他造反的阴谋,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呜…… 在软榻上躺着,楚辞此时已经怕得没有半点睡意,跟大猛兽住在一个房间里,她随时会被当成夜宵被他给吃了。 楚辞的精神紧绷着,背也僵直着不敢动弹。 而容聿,在看着她那不自在的背影之后,也没有出声,合衣在床上躺了下来,唇角漾开了一丝玩味的笑。 夜,越来越深了,着火后的喧闹,也逐渐变成了平静。 楚辞在用尽全身的精力防备着容聿对她“痛下杀手”之后,渐渐的,困意袭来,她在软榻上,睡着了。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向她睡得安详的脸,之前那张充满防备的脸,在此时一点点地褪去,只留下一片宁静和安稳。 “砰。” 睡到半夜的时候,一身沉闷的重物落地的声音,在这寂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练武之人天生的警觉,容聿向来不会睡得很深,这一声沉闷的声响,让他很快便醒了过来。 黑夜中,清澈锐利的双眼在此刻显得格外明亮,犀利如黑鹰,在黑夜中,格外慑人。 浓眉一深,他从床上坐起,一眼扫去,便见地上躺着一个“庞然大物”,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 窗外的月光,让他开始适应了眼前的光亮,同时,也看清了地上那个“不明物体”。 容聿的眉头,倏然一拧,沉吟片刻之后,他起身下床,朝“不明物体”走过去。 此时,楚辞双手紧抱着被子,屈成一团,两腿夹着被子躺着,也许是因为之前精神太过紧绷,松懈下来之后,她睡得格外得香,以至于从软榻上摔下来的时候,她也丝毫没有半点感觉。 换了个姿势继续睡着,丝毫没有意识到此时自己的面前,多了一个人,正用一双怪异的眼神,看着她,一言不发。 见她始终躺着没任何反应,也没意识到自己此刻躺的地方已经换了个地,容聿终于有些忍不了了。 虽是夏日,深夜的地板,还是透着一丝凉气,容聿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俯下身,将她从地上抱起。 突然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道,让熟睡中的楚辞,终于有了一丝小小的反应。 紧闭的眼帘,微微整了整,透过那狭小的缝隙,她看到了那张惊世的容颜。 没有想到楚辞会在这个时候醒来,容聿的表情有些僵硬,似乎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被逮了个正着一般。 又或者,是他自己心里一种异样的感觉,让他此时感到太过心虚,所以,在楚辞睁眼的那一刹那,他的目光,竟然开始有些不自然地闪躲。 只是,他发现自己想多了,在楚辞睁开双眼,迷离了不到两秒钟,她又重新闭上眼,似乎刚才闯入她眼帘那一瞬间的惊艳,只是一个片段的美梦罢了。 见她闭上双眼,容聿在不经意间松了口气,却在下一秒,楚辞迷糊的睡意,完全清醒了过来。 大脑像是炸开了一般,她的双眼猛地一睁,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地朝容聿的脸上,挥了上去。 所幸的是,容聿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楚辞的拳头刚朝他的俊颜砸向,便被他一个侧身,拳头与他的脸,就这样,擦身而过。 容聿的眉头,不悦地拧了起来,而此时,“受惊过度”的楚辞,猛然从容聿的手中弹了出来,抓起被子,护在了自己的胸口,藏在嘴里的话,脱口而出。 “渣男,我就知道你想杀人灭口!” 她,凶悍地盯着容聿那张看上去完全无害的俊脸,仿佛此刻的容聿,就像是披着羊皮的地狱使者,要来向她索命。 她就知道这渣男不会轻易放过她,没想到下手这么快,她才睡着,他就想来杀她。 幸好她醒得及时,不然的话,她这个假公主还没当几天,又要翘辫子了。 楚辞的双眼,带着防备跟凶悍,尽可能地让容聿感觉到一丝害怕,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这样的表情,对容聿来说,根本没有半点影响力。 第三十章 你想怎么死? 第三十章 你想怎么死? 反倒是她这句话,让容聿原本不自在的目光中,闪过片刻的仲怔,下一秒,他便明白了过来,薄唇,也在此时缓缓向上漾开了一抹弧度,带着几许淡淡的嘲弄跟讥讽。 “杀人灭口?” 容聿出声,黑夜的寂静,衬得他浑厚的嗓音更加好听了一些。 漾开的薄唇,十分惹眼夺目,就是连笑,都像是精心设计好了一般,每一个弧度跟距离,都诠释得十分完美,完美到让人完全忽视了他身上有意无意散发出来的逼人寒气。 楚辞的心,颤了颤,那种蚀骨的害怕,油然而生。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容聿给她的感觉,明明长得人畜无害,夺目惹眼,可那种慑人之气,还是能轻易地让人禁不住双腿发颤。 她感觉到自己的下颌上,掠过一丝淡淡的冰凉。 下意识的低眉,见容聿那几根好看修长的手指,正停留在她的下颌上,力量由轻到重,疼得她微微蹙起了眉头。 “本王差点忘了,多亏你提醒。” 他笑得邪肆,目光中,却读不出半点温度,一句话,俨然已经将楚辞所有的神经全部冻结,就连逃跑,都似乎缺了点力气。 冷汗,一点点地从她的额头里渗出来,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容聿这样的笑容,一点点地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了一般。 “好了,看在你跟本王夫妻一场的份上,本王让你选择,你要怎么死?” 容聿的声音,寒冷蚀骨,嗜心,楚辞甚至觉得,在这一瞬间,她的大脑连思考的勇气都没有了。 难道真的红颜薄命? 她才被闺蜜害死,现在又要被渣男夺去小命? 呜……早知道她就不长得这么美了,果然是天妒红颜没天良啊…… 在这个时候,楚辞发现,她竟然还有心情夸自己。 双眼,却在下一秒,隐隐地渗出了几许泪光,她双唇微颤,小声地开口,“让我孤独地老死,可以吗?” 她极没骨气地开口,这个时候,骨气早TM被狗给啃光了,她现在只要保住她的小命。 容聿原本冰寒的脸上,因为她这句话而不动声色地抽了几下,看着她眼底泛起的那没骨气的“泪光”,他竟然有一丝想要的冲动。 楚辞见他看着自己不说话,她的心里,紧张地直打鼓,可此时又抱着侥幸的心里,抢在他前头,开口道:“是你说的,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让我自己选择怎么死。” 这个时候,她也只能揪着“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古训,先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到时候,找个机会好滚蛋。 什么分家产,赡养费之类的,她也不指望了,现在就是保住小命都悬着呢。 腰缠万贯哪里比得上小命重要呢。 “好。” 就在楚辞以为自己这一次铁定死定了,容聿突然间冒出了这么一个字。 这么言简意赅,干脆果断的一个字,在楚辞听来,却犹如天籁之音,好听得差点哭出声来。 好感动,简直……简直感动得想哭。 楚辞憋着嘴,双唇颤抖地看着容聿那张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看的脸,感激到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停留在她下颌上的力量,也逐渐放松了下来,容聿的手,从她下颌上收回,唇角勾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道:“本王突然发现,让你生不如死,比让你痛痛快快地死更好玩。” 她的话,让楚辞的菊花猛地一紧,微张的双唇愕然地对着容聿,颤抖着。 果然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有一个变态的心啊。 就在她傻眼地看着容聿嘴角挂着的那一抹邪肆的笑时,容聿含笑的双眼,缓缓地朝她凑近了几分,道:“乖,好好休息,把精神养好了,才能对付本王。” 声音,还是好心得让人酥软,可那抹阴险的笑容,也同样看得楚辞头皮发麻。 说完,他便转身重新回到床上躺下,没有再去看楚辞那双吓傻了的眼睛。 到底是皇帝蠢,还是这个女人装傻充愣演得太像,她眼中所有的情绪,在他眼前释放得毫无保留,却让他根本分不出真假。 皇帝……真的会派一个这么毫无心机的女人在他身边吗? 容聿的眉头,不知觉地加深,脸上漾着的笑容,悄然收了起来,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竟然对于楚辞这个“奸细”的身份,竟然不那么排斥了。 而这样的感觉,让他的心里,不禁升起了一丝无名之火。 而这下半夜,楚辞被容聿吓得彻底没了睡意,躺在软榻上辗转反侧,直到天亮。 窗外,灰蒙蒙的天色,一点点地明亮了起来,月亮沿着半空,悄然落下。 沉重的眼皮,上下磕碰着,困意,不停地侵袭着她的大脑,可脑海里,容聿那张妖孽又充满杀气的脸,却逼着她根本不敢睡觉。 她知道只要她一睡,说不定小命在梦中就被丫的给偷走了。 她背对着容聿的大床躺着,阳光,开始渐渐明亮了起来,透过窗户,洒进了眼前这宽敞豪华的房间。 身后,容聿起床的声音,传进了楚辞的耳朵,让她的背脊,跟着挺直,仿佛死神在一点点地朝她靠近。 她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为什么遇到的全是这种人,白莲花闺蜜,野鸡小妾,还有个渣男老公。 现在,就连小命都要随时再丢一次。 烟花阁。 “什么?楚辞昨晚睡在王爷的龙逸阁?” 烟花阁内,宝颜刚听说这个消息,便震惊地从梳妆镜前站了起来,眼底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 “是啊,夫人,奴婢一大早就听龙逸阁的下人在议论呢,说昨晚聆雨轩着火了之后,王爷就带着那个女人进了龙逸阁。” 一直对楚辞心怀怨恨的红笺,在宝颜面前挑唆道,看着宝颜铁青的脸色,红笺的眼底,燃起了得意的笑,那急不可耐的眼神,恨不得宝颜此刻立即冲到龙逸阁去,跟楚辞干一架。 宝颜的脸色越来越黑,根本不能接受那个被王爷冷落了一年多的下堂妇,朝夕之间,竟然如此受宠。 第三十一章 呵呵……呵呵……呵呵…… 第三十一章 呵呵……呵呵……呵呵…… 王爷的龙逸阁,她进了王府整整一年多,都不被允许踏足过,总是再受宠,再张扬跋扈,都没有资格踏进那里。 在她看来,龙逸阁是王爷最私密的地方,任何人不被允许都不能进去,就是她这个宠妾也不例外。 可凭什么,凭什么那个下堂妇不但能进去,甚至还在里面过了一夜。 她不用去想象,都能知道,这一夜会发生什么了。 楚辞那个女人到底用了什么狐媚子妖术,让王爷突然间对她这般宽容。 不用红笺继续挑唆,此时的宝颜已经恨不得立即冲到龙逸阁去撕烂那个小妖精的脸。 “不行!绝对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 那个下堂妇已经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如果王爷真的对楚辞宠爱有加的话,加上之前她跟楚辞的新仇旧恨,那个女人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到时候,她在王府里还有立足之地吗? 纤细的手,在此时紧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爆出得十分明显。 紧接着,便见宝颜从烟花阁冲出去了,留下她身后的红笺,一副期待的表情。 龙逸阁的寝殿房门,在此时被轻轻敲响了,下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敬畏地在门外响起,“王爷。” “进来。” 小厮端着水盆,从外面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将打好的热水放到洗脸架上,转身便看到那张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楚辞正侧躺着一动不动。 小厮愕然地顿住了脚步,目光停留在楚辞的脸上。 王……王妃? 她怎么会在王爷的房间里? 小厮的心里,有局促又茫然,一直都知道王妃在王府里不受宠,虽然这段时间以来,王妃“崛起”了,可也没有受宠到跟王爷共处一室的地步呀。 那他到底要不要去给王妃也打一盆洗脸水呢? 小厮在此刻犯了难,站在殿内没有动。 容聿似乎是看出了小厮的心思,目光朝软榻上那个一动不动的女人投了过去,眼底在下一秒掠过一丝玩味,对小厮道:“去给王妃也打盆水来。” 终于得到了王爷发话,小厮明显松了口气,“是,王爷。” 丝毫不敢有半点怠慢,小厮立马开门从寝殿内走了出去,而床榻上一直假装熟睡的楚辞,因为容聿这句话,背脊再度一凉,凉意沿着她的脚底板,逐渐往上涌。 听着容聿洗漱的声音,楚辞甚至有一种度秒如年的感觉。 容渣渣到底玩的什么心思,为什么要小厮给她也打一盆水? 啊啊啊!容渣渣成功了,还没有开始动手,就已经让她感受到了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了。 不行,不行,她必须早点离开这鬼地方才行,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迟早会把她弄抑郁了。 就在这个时候,容聿已经洗漱完毕,沉稳的步伐,正一点点地朝她靠近,紧张得楚辞的掌心,开始不停地冒出了冷汗。 死就死吧。 她咬咬牙,在容聿接近她的时候,她猛地从软榻上站了起来,正好,跟容聿微微含笑的双眼,对了个正着。 也不知道自己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面对容聿,明明自己平时面对他高冷的样子时,也是霸气侧漏的好吗? “爱妃,醒了?” 容聿的声音,带着早上刚刚苏醒的朦胧跟沙哑,性感得让人“心惊肉跳”,如果不是知道这渣男不是个好东西,楚辞想,此刻她一定扑上去扒光他的衣服,然后“一亲芳泽”了。 “醒了。” 她傲慢地抬起下巴,不想让容聿看到自己眼底的恐惧,就算要被渣男折磨,她在气势上也不能马上就认输了。 就在这个时候,出去给她打热水的小厮重新回来了,将容聿洗漱完毕的洗脸盆端下,又换上了新的一盆。 跟容聿戏谑的双眼对视太久,楚辞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心虚感。 趁着小厮送上热水之际,她立即从床榻上跳了下来,绕过容聿走向脸盆架,借着洗脸的当口,掩饰自己眼中的心虚。 洗完脸,她转过身来,见容聿正漫不经心地坐在边上的檀木椅上,脸上的表情有些深不可测,总是给楚辞一种在算计她的感觉。 “王爷,我想了想,我还是回我的聆雨轩去,您这地方太高贵,我住着不自在。” 她找了个听上去十分合理的理由,说完,便打开门朝门外冲去,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会被容聿给逮回来。 不行,她绝对不能在这鬼地方住下去了,昨晚一定是脑子被大火给熏坏了,才会提出要住到容渣男的眼皮底下来。 这个渣男已经对她动了杀机了,她再住这里,以后要逃走就不容易了。 刚这样想着,脚下的步伐,丝毫没有片刻放松,刚跨进院子门口,便听到身后,容聿那漫不经心的嗓音,慵懒地响了起来。 “站住。” 简单的两个字,甚至无法辨别其中的喜怒,却已经让楚辞的背,骤然一凉。 尽管很不想停下,可容聿的声音,就像是有一种不得不让她屈服的魔力一般,让她还是乖乖地将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 转过头来,容聿已经朝她走来,步伐从容有度,不紧不慢,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王者贵气,可以睥睨一切。 他在楚辞面前停下脚步,看着楚辞不太情愿的目光,有着几分不安的闪躲,他笑了起来,唇角上扬,阳光下,依然夺目而魅惑。 “进了本王的地方,别想着轻易逃走。” 他身后,动作优雅而温柔,敲了敲楚辞的脑袋,听似温和的嗓音,却充满了杀气逼人的警告,让楚辞不禁感到虎躯一震。 真是日了整个动物园了! 渣男竟然看出她什么心思!不得了,渣男果真不容易对付。 楚辞在心里狠狠地咬了咬牙,肠子都悔青了。 昨天到底脑子里怎么想的,竟然会自动送上门来。 “呵呵呵!” 嘴里,勉强地发出了几声干笑,她对着容聿,扯了扯嘴角,道:“王爷真是想多了。我是这种人吗?王府里吃香喝辣,我怎么可能走呢,你真是想多了,呵呵……呵呵……呵呵……” 第三十二章 二奶想跟她斗? 第三十二章 二奶想跟她斗? 她笑得言不由衷,心里早已经有无数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了。 “既然爱妃这么说了,本王就暂且相信了。” 说到这,他刻意停顿了一下,那双毫无温度的目光,缓缓扫过楚辞僵硬的脸,道:“本王最不喜欢拿本王开玩笑的人,所以,爱妃可千万别让本王失望才好。” 依然是毫无节凑的平缓嗓音,却犹如一把磨得锋利的刀,缓慢得划过楚辞的脖子,速度不快,却锋利逼人。 “不会,不会!王爷请放心,我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死人,一生只爱王爷,以王爷马首是瞻,王爷让我下刀山,我绝不下火海,王爷让我活下去,我绝不去找死!” 当然,这后半句,才是她想要说的。 只要哪天她逮着机会,一定会让容聿给她下个不死令,这样,她就可以逍遥自在地活下去了。 容聿听着她这番言不由衷的说辞,还有那可笑的表情,心里头,再一次不知觉地燃起了几分笑意。 “王爷,我出去玩了,再见。” 说完,提步跨出院门,可刚跨出去,又见她收回了脚步,重新往容聿的身边走来。 “哎呀,王爷,你好坏哦。” 她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么一句话,倒是让容聿愣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摸不着头脑。 只是看着她娇滴滴地倚在他的怀中,面露娇羞之色。 可下一秒,他便明白了过来。 只见院门口,宝颜心急火燎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看到楚辞依偎在他怀里那娇滴滴的模样,顿时气黑了脸。 “王爷,你好坏哦,人家昨晚都累坏了,你今天还不放过人家。” 楚辞娇滴滴地抓着容聿襟前的衣服,身子摇晃着,虽然戏演得有点过,可容聿却并没有要揭穿她的意思。 很显然,这个女人突然间来这么一出,就是为了做给宝颜看的。 容聿的唇角,好笑地勾了起来,低眉看着怀中及不安分的女人,他也不出声,只是看着她,继续演戏。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楚辞才假装刚看到宝颜的模样,面色微红,用袖口掩着嘴角,嬉笑了两声。 “咦,妹妹怎么来了?” 她眼尾微微向上一挑,看着宝颜气得青筋凸显的模样,眼底尽是得意之色。 此时的宝颜,也是嫉妒得疯掉了,尤其是刚才楚辞对容聿说的那一番话,她的心里,早就主观地想象出了一切该发生的可能。 也顾不上任何礼数,她上前便带着质问的口气,对楚辞道:“楚辞,你到底耍了什么妖媚之术,竟然勾引王爷。” 简直是个愚蠢透顶的女人! 宝颜这话刚出来,楚辞在心里便开始讽刺了一声。 在这个时候,这二奶还没有摆清楚自己的位子呢,竟然明目张胆地当着容聿的面来质问她? 看来,这渣男以前还真是把这小妾惯得无法无天了。 她不趁这次机会好好修理这个二奶,以后,还不得让她继续在王府里横着走了? 心里这样想着,两眼却是一副无辜之极的模样,看着宝颜,道:“妹妹这是哪里来的胆子跟权利,可以这样放肆地质问我了?” 一句轻描淡写的问话,让盛怒之下的宝颜,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 目光,求助地朝容聿看了过去,见容聿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显然并不想参与她跟楚辞的这一场“战争”,很明显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此时的宝颜,欲哭无泪,连王爷都不帮她,她怎么跟这个下堂妇斗。 难道,真的让她以后都踩到她的头上来吗? 看着宝颜那下不来台的模样,楚辞继续道:“还是,妹妹觉得王爷这么没用,会轻易被我的媚术给打败了?” “你胡说!” 宝颜俨然已经气得词穷了,面对楚辞的“欲加之罪”,她更是急着要为自己辩解。 “我……我……” 越是气急败坏,宝颜就越是找不到合理地理由为自己辩解。 楚辞洋洋得意地勾着唇,完全一副毫无挑战性的模样看着宝颜,战斗力飙升。 这二奶想跟她斗? 姑奶奶分分钟让给你这朵白莲花现行,这战斗力也太没挑战性了。 亏她还为了跟她斗,把自己的小命都豁出去了。 早知道这小妾这么没战斗力,她昨天就不会做那么错误的决定,说到底,还是这二奶给害的。 哼! 趁渣男没对她下手之前,她一定要把这二奶虐成渣! “哦,对了。” 楚辞再度出声了,慵懒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侧目看向容聿,道:“王爷,我听说,这容王府家法中有一条明文规定,未经王爷允许,任何人不得擅闯龙逸阁,否则家法伺候,妹妹在王府里也待了一年多了,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吗?还是说,妹妹明知道有这样的规定,依然为所欲为,无视王爷的命令?” 楚辞说的每一句话,都步步紧逼,根本不给宝颜任何反抗的余地。 很显然,当楚辞说到这个的时候,早已经把宝颜给吓坏了,当下便脸色煞白地看着容摇着头,求助的眼神再度投向容聿。 “王……王爷,妾身……妾身不是有意的,求王爷给妾身做主呀。” 说罢,她便顺势鬼了下来,一方面,她已经吓得腿软,根本就站不住,另一方面,还想借着自己这我见犹怜的模样,好让容聿心生恻隐。 只可惜,她想得太过天真,在容聿的心里,女人对于他来说,同样只是棋盘上的棋子,唯独一人除外。 想到这,容聿的眼眸,骤然一深,眼底,掠过了一丝不明的寒意。 楚辞显然已经看出了宝颜的用意,当下,在容聿还没开口之际,就把话给截了过来,道:“妹妹这就不对了,王爷一向治军严明,这对外既然要公正严明,对内当然也不能松懈,王爷这一次如果因为妹妹你而影响了王爷的信誉,传出去的话,让王爷以后怎么服众,妹妹这不是陷王爷于不义么?” “我……我……妾身不敢。” 宝颜这一下是真的吓坏了,开始后悔自己这样沉不住气。 第三十三章 打脸啪啪响 第三十三章 打脸啪啪响 现在的楚辞,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楚辞那么好对付了,她竟然把这个给忘了。 容聿沉默的眼眸,因为楚辞这一番话而缓缓抬眼。 眼中的冰冷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说不清的嘲弄。 这个女人,竟然用如此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将他给堵得严严实实。 别说他现在不想参与他们女人之间的争斗,就是他愿意插手帮宝颜,这个女人这番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他想要帮忙,还确实没了一个适当的理由。 “既然是犯了家法,本王也不好干涉。” 他出声,一句话,让宝颜眼中的希望,彻底地给浇灭了。 “王……王爷,妾身知错了,王爷……” 她不停地开始磕头赔罪,求饶,心知这一次是败得太凄惨了,以后,她绝对不能继续这样冲动下去。 突然,她灵光一闪,抬眼看着洋洋得意的楚辞,求饶道:“请姐姐原谅妹妹的鲁莽,妹妹知道擅闯龙逸阁不对,可妹妹也是听说姐姐昨夜遭遇了火灾,实在是太过紧张姐姐了,才没有多想,就冲到这里来了,请姐姐看在妹妹担心姐姐的份上,饶过妹妹这一次吧。” 哎呦喂,小丫头片子,这才多久啊,就两副面孔了。 刚刚还一副她抢了她男人的模样,现在就跟她姐妹情深了? 还紧张她呢?哎呦喂,这睁眼说瞎话,她怎么就说得这么顺溜呢。 “哦?是吗?妹妹不是来质问我是用什么狐媚妖术来勾引了我们王爷么?” 楚辞哪里肯就此放过她,好不容易逮个机会,她当然得替那个受尽这小妾欺负的翌阳公主讨回公道了。 现在不好好给这二奶来个下马威,以后她的尾巴还得继续翘起来,她一定要趁这次机会,让她踩到抬不起头来,更别说翘尾巴了。 “不……不是的,妹妹是太担心姐姐了,大脑不能思考,才这样胡言乱语的。” 我滴的祖宗十八代!这话她都能接得这么顺,果然还有点修为。 楚辞看着她吓得面色惨白的模样,今天这一仗,算是大获全胜了,姑且先放过她,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好吧,既然妹妹对本宫这么关心,本宫再惩罚妹妹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楚辞出声,跟着,便假惺惺地看着容聿,面露微笑,道:“王爷,俗话说得好,这法理之外,也不外乎人情,既然妹妹是因为紧张我才误闯了龙逸阁,王爷不如原谅她这一次吧。” 容聿的嘴角,抽了抽。 这个女人,还真是好人坏人她都当完了。 刚刚死咬着宝颜不放的是她,现在假装好人的也是她。 容聿的目光,朝跪在地上面色惨白的宝颜看了一眼。 这个愚蠢的女人,连宅斗都不会,也只能被楚辞压着欺负了。 也好,他也正好可以趁这样的机会,多观察观察楚辞的心思,看看她,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这个女人,绝对不仅仅只是为了跟宝颜斗这么简单。 姑且他相信她失忆了,可这个失忆后的楚辞,显然聪明许多,也难对付许多。 “好,爱妃觉得怎么样合适,就都听爱妃的。” 容聿出声,虽然得到了赦免,可此时,宝颜的心里,却满满的全是憋屈,心里也越来越清楚,如今的楚辞,越来越难对付了。 以后,她绝对不能像这次这么鲁莽,要对付楚辞,以前那张张扬跋扈的方法,显然已经起不了用处了。 “多……多谢王爷,多谢王妃。” 将眼底的不甘收敛了下去,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还有眼角的泪珠,磕头道谢。 “好了,起来吧,记住了,下一次本宫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楚辞的声音,沉沉的,充满了高冷之气,明明心里已经得意地仰头大笑,表面上却还是一副“不得放肆”的警告模样。 “是,是,妹妹一定铭记姐姐的教诲。” 说着,便开口告辞了。 宝颜离开了龙逸阁的院子之后,楚辞才从容聿的怀中退了出来,起先那娇羞的模样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王爷,我也走了。” 说完,对着容聿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这一次,容聿没有叫住她,只是看着她略显骄傲的得意背影,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他的脸上,染上了一丝浅笑。 聆雨轩。 “公主,您真打算住王爷那边呀?” 回到聆雨轩,听楚辞说了在龙逸阁发生的事之后,银杏吓得瞪大了双眼。 “哎,你以为我想呢?我现在是骑虎难下,想回来也回不来了。” 楚辞大大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深深的后悔。 “不过也好,正好趁容渣渣最近对我假惺惺的纵容上,我去账房支点钱出来用用。” 她的眼角,带着几分得意的算计,挑了挑眉。 “公主,你小心点,奴婢估计王爷最近还是防着您呢,万一您做了什么事被他抓到了把柄,这可怎么办呢?” 银杏禁不住再一次不放心地提醒道。 “哎呀,放心吧,我能惹出什么事呢?再怎么惹事,我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呀。” 楚辞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心里早就下定决心了,反正迟早都要死,总归得给自己找一条明路出来。 总之,回皇宫去当她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是不大可能了,皇帝老哥早就把她当成政治牺牲品了,就算她跑回去,他也会把她送回来,到时候,容渣渣一定整得她尸骨无存。 既然权没了,也就只有钱了。 总归保有一样东西,才能保障自己,所以她必须要不择手段地捞钱才行。 这样想着,她已经从聆雨轩离开,朝账房走去了。 “参见王妃。” 在容王府内,有一个专门管理财政的地方,那架势,倒是跟朝廷的户部不相上下。 当他们看到楚辞进来的时候,立即恭敬地迎了上来。 比起之前的目中无人,这些天,这容王府上上下下,怕是没人不知道这王妃重新得宠的事迹了。 能让王爷青睐的人,自然谁都不敢得罪。 第三十四章 不是野人是野兽? 第三十四章 不是野人是野兽? “嗯,蓝总管是吗?” 楚辞跨进殿内,慢条斯理地在堂前中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用眼尾扫向恭敬地立在一旁的书事。 “回王妃,正是卑职。” 被称为蓝总管的书事,就是容王府专门管财务的总管蓝凌。 “是这样的,本宫最近缺钱得很,听说我失忆之前这一年多,王府都没给我发过月俸,现在本宫亲自找上门了,要不要给我点面子,把过去这一年多的月俸,一次性给我结了?” 她问得客气,心里已经盘算好了,这一年多的月俸,就算12个月好了,听说那小妾的月俸是100两银子,那她这个堂堂正正的王妃,最起码得有500两吧,12个月加起来,也得有6000两。 哈哈……手上拿着6000两的银子,这日子就不愁过不下去了呀。 还没有等蓝凌回应,楚辞的双眼,已经冒起了明亮的金光,仿佛有好几座金山银山已经在向她招手了。 而蓝凌听楚辞这么说,双眼有些愕然地睁大了,显然没有想到,这王妃娘娘亲自来这里,是要来跟她要过去一年多的月俸。 当初,可是王爷亲自下的令,不准给王妃一分钱。 现在,王爷的命令还没有下达,他哪里敢擅自做主。 “王妃,这……” 蓝凌有些面露难色,看着楚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虽说这12个月的月俸对容王府来说,并不算多,可真要说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王爷没发话,就是一两银子,他都不能轻易给王妃。 可现在王妃在王府里地位不一样了,万一真的惹了她不高兴,在王爷面前说他几句,他又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可怎么办呢? 楚辞从自己的美梦中回神的时候,看到蓝凌那为难的态度,就知道,这一年多的月俸想要拿回来,怕是没这么简单了。 “怎么了,蓝总管,本宫一没要你钱,二没要太多的钱,只是要回本宫该要的月俸,难道也很让你为难吗?” 楚辞的声音,刻意地往下沉了几分。 不是她要为难这些“打工仔”,实在是她现在真的太缺钱了,不要点钱过来,她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呢。 哎,谁能了解她心里的苦。 “王妃息怒,卑职不敢。” 蓝凌的模样,瞬间变得有些紧张,额头上,开始渗出了一丝丝的冷汗。 “王爷下令,不能给王妃一分钱,现在没有王爷的命令,卑职不敢擅自做主呀,请王妃不要为难卑职,不如等卑职请示了王爷之后,王妃您再来好吗?” 蓝凌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地渗出来,开始一点点地在他后背上蔓延。 楚辞听蓝凌这么一说,顿时气得打算掀桌子。 她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容渣男的主意! 该死的! 她在心里低低地咒骂了一声,目光朝蓝凌为难的脸上投了过去,知道这些怕事的小官绝不会通融,看来,想要拿到钱,还得跟容渣男打好关系。 “好吧,本宫也不为难你,我这就去找王爷。” 听楚辞不再为难他,蓝凌顿时松了口气,当下便感激地连连磕头,“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从账房里出来的时候,楚辞却陷入了苦恼之中。 那容渣渣可是天天想着要她小命呢,虽然不知道他要怎么让她“生不如死”,但是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去跟他要钱,他会给吗? 这一次,楚辞陷入了为难之中,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算她有经商头脑,也得有第一桶金才行啊,容渣男不给她钱,她身上能当的基本上都当没了,去哪里搞“资本”呢。 一路唉声叹气地回到龙逸阁,整个人耷拉着脑袋,坐在院子里,拖着腮,连连叹气了好几声。 就在这个时候,院门口,一名小厮提着一个小篮子,从外面进来。 看到她,小厮的脸上,闪过一丝局促,毕竟,之前这龙逸阁里,除了王爷之外,没有其他人在。 “小的黄桃参见王妃。” 黄桃? 楚辞挑了挑眉,看着眼前这个白净的少年,虽然穿着一身布衣打扮,可那水嫩的模样,还真是如他的名字“黄桃”一样,让她忍不住想要上去咬一口。 他立在一旁,目光闪躲,不敢与楚辞对视,见楚辞在打量着他,甚至还有些战战兢兢,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楚辞的唇角,勾了勾,脑海里轻松地脑补出了各种忠犬受跟腹黑攻的画面来了。 紧接着,目光又朝他手上提着的篮子看了过去,见篮子里,放着几块新鲜的排骨,血淋淋的,新鲜却又有些恶心。 “这个拿来做什么用?” 她显得有几分好奇。 见楚辞问他,黄桃不敢有丝毫怠慢地站直身子,垂眸恭敬道:“回王妃,这是拿去喂给闪电吃的。” 闪电? 嗯,应该是个名字。 但是,这龙逸阁里,除了她跟容渣男之外,没有人了呀? 什么人要吃这么血淋淋的东西? 难道……容渣渣在龙逸阁里养了野人? 想到这个,楚辞的毛孔,不禁跟着立了起来,目光再度投向黄桃,心想着,这么水嫩的小厮去给野人喂肉骨头,容渣男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正好,她现在也闲着没事干,跟黄桃一起去看看。 “哦,你去吧。” “是,王妃。” 看着黄桃提着篮子,熟门熟路地朝龙逸阁的后院走去,楚辞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刚走到后院门口,便听到里头传来几声嗷嗷的叫声,虽然听上去并不响,却让她下意识地收住了脚步。 难道里面养的不是野人? 楚辞刚想着,黄桃已经推开后院的门,走了进去。 楚辞刚要跨进来,却听黄桃一声尖叫,吓得她反射性地将脚步给收了回来。 “王妃,您怎么来了?闪电很凶悍的,您靠近它,万一被它咬伤了,小的没法跟王爷交代了。” 黄桃一脸惊恐地盯着楚辞,而此时,楚辞也看清了此时后院里养着的那个“小动物”。 那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白虎,看样子出生没多久,身子大小跟一只成年的猫差不多,如果不是听那叫声,还真分辨不出是猫还是老虎。 第三十五章 渣男的品味果然不一般 第三十五章 渣男的品味果然不一般 只是那双犀利的眼神,彰显了它兽中之王的气势,虽然年纪还小,那王者之气,已经显露无疑来了。 原来容渣男养的不是野人,是野兽啊! 楚辞不禁在心里感叹道,果然,渣男的心思跟常人不一样,竟然养只野兽当宠物,要换成一般人,早被吓傻了。 “王妃,您赶紧出去吧,万一被闪电伤着了,小的这罪就大了。” 黄桃焦急的声音,打破了楚辞的思绪。 看着那只雪白的小老虎,楚辞的眼底,突然间闪过一丝明亮的色彩,眼珠子,转了转,打起了鬼主意。 “黄桃,把篮子给我。” “啊?王妃,你要做什么?” 黄桃本能地将篮子藏到身后,惊恐地看着楚辞含笑的脸颊,不安道。 “我好喜欢它哦,你让我喂它嘛。” 黄桃听楚辞这么说,当场吓得脸色煞白,连连摇头,“不行,不行,王妃,闪电只认小的跟王爷,您要是过去的话,一定会被闪电给伤到的。” “哎呀,你放心啦,不是有你在嘛,再说,闪电这么小,能把我怎么样啊,快点给我。” 说着,她便要上前去拿黄桃手中的篮子,可黄桃却拽得死死的。 “王妃,您就不要为难小的了,小的真的不能让您去冒险。” 说话间,黄桃就差要哭出来了,水灵灵的漆黑大眼睛,闪烁着明亮的泪光,看得楚辞有些不忍心。 “好吧,好吧,我不为难你就是了。” 她想了想,也就作罢了,反正知道这小宠物的存在,她还怕没机会接近它吗?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黄桃见楚辞没再坚持,不禁大大地松了口气。 楚辞从后院里出来,脸上便带着喜滋滋的模样,眼角,带着几分洋洋得意。 在古代的日子虽然无聊,可楚辞发现,时间倒过得不是太慢,这眨眼间,又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 不受宠的王妃,突然间入住龙逸阁,很快就在王府里传遍了。 这能入住龙逸阁,那可比如今正受宠的宝夫人高了不下几个档次了。 这一下,整个王府上下,谁还敢不等王妃回来就敢提前吃饭的。 平时的楚辞,都是进聆雨轩用餐,而如今,下人们都在正堂迎接她,待遇跟之前,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王妃,您请正堂用膳。” 习惯性地去往聆雨轩准备吃饭的楚辞,才走到半路,便被管家给拦住了。 布满皱纹的脸上,夹着几许谄媚。 楚辞斜睨了他一眼,看着他前后不一的态度,小嘴扯了扯,充满了鄙夷。 正堂? 她这个正王妃总算是可以登堂入室了? 看来,这羊入虎口的做法,也不是没一点好处,至少,这些个下人是被她吓到了,不是吗? 他们当然不知道,容渣男即将要对她做出什么坏事来,表面上,她现在可是得宠得很。 尼玛,要不是知道容渣男的心思,这得宠的感觉,真TM爽毙了! 她在心里嘀咕了一番之后,便在管家的带领下,朝正堂走去。 所谓正堂,当然是只有王府当家做主的人才可以享受到的用餐地方,听说,宝颜那个二奶也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楚辞的心里,不免多了几分洋洋得意。 脚步刚迈进正堂的大门时,下人早已经为她盛好米饭,摆在餐桌上,就差动手喂她了。 “王妃请用膳。” 下人们恭敬地立在一旁,还有几个看着她的时候,甚至有些胆颤心惊。 突然间受到了这“贵宾”式的待遇,楚辞的嘴角,不禁抽了几下,还有些小小的感动呢。 她拿起筷子,一边吃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边上站着的几个下人,看他们害怕的眼神,八成之前没少欺负过翌阳公主。 果然,这狗眼看人低的本性,还真不分阶级贵贱。 楚辞的嘴角,讽刺地勾了起来,端起米饭吃了几口,这眼前的菜式,也是跟她之前住聆雨轩的时候没法比。 也不知道是容渣男特地下了令,还是这些个下人摆明了欺负她来讨好宝颜那臭二奶呢。 楚辞一边吃着饭,一边拧着眉,思索着什么。 不对呀,这王府不是容渣男说了算吗?他都没回来吃饭,这些人就敢让她来吃? 是不是又想算计她? 这样想着,她立马放下了筷子,差点忘记了,搞不好这些个小喽罗跟容渣男联手起来抓她把柄呢。 下人们见她突然间放下筷子,脸上还带着不明的神色,一个个都吓得脸色煞白,忙地迎上前去。 “王妃,是这饭菜不合您胃口吗?奴婢可以下去给您重新做一些您喜欢的菜。” 一名厨娘打扮的人,不安地看着楚辞的脸,小声开口道。 “不用,本宫只是觉得,王爷都没回来吃饭,我怎么能先吃呢,在这王府里,可不能坏了规矩,你们说是不?” 她如此卖乖道,听得那几个下人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倒是管家听她这么说,立即迎了上来,道:“王妃请放心,王爷今晚有事不回来吃饭,王妃您尽管用膳便是。” 不回来?不早说! 又听管家亲口说了,楚辞便开始放心地吃起饭来,眼珠子却不怀好意地盯着面前的那几盘荤菜,开始寻思着什么。 紧接着,她便三下两下解决了碗里的米饭,放下筷子之后,对身边的几个下人吩咐道:“把这些菜送到龙逸阁去。” 嗯? 面对她的命令,下人们一脸的茫然跟疑惑。 王妃拿这些菜去龙逸阁做什么? 王爷可不会吃这些饭菜呢。 楚辞见下人们用一双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也懒得解释,只是想到自己心里此时打着的小九九,那双眼睛不免多了几分心虚。 “愣着干什么,我等夜里饿了当宵夜吃不行吗?” 她不耐烦地出声,下人们虽然觉得楚辞的行为有些奇怪,但也不敢多问,立即按照楚辞的意思,那面前的那些饭菜都装进篮子里,“王妃,都装好了,奴婢帮您提过去吧。” 那婢女开始讨好道,却被楚辞给拒绝了。 第三十六章 笑傲江湖 第三十六章 笑傲江湖 看这小丫鬟谄媚拍马的样子,就知道她之前肯定是欺负翌阳公主欺负得不亦乐乎,现在想跟她套交情,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不用了,我自己有的是力气提。” 说完,从那丫鬟的手中将篮子接过,看着她僵硬的嘴角,楚辞的眼底,掠过一丝得意,下巴高傲地抬起,走出了正堂。 看着楚辞的背影,管家眯起了双眼,陷入了沉默之中。 楚辞回到院子的时候,将提回来的那一个小木盒小心地藏到灌木丛中。 抬头看了看天空,夜色依然如往常般美得让人惊叹,静谧的夜空中,繁星眨着明亮的眼眸。 楚辞并没有急着回房间,有时候,她真的好奇,这些古人吃完饭,除了回房间睡觉之外,还有什么娱乐活动没有。 “哎……” 嘴角,重重地发出一声叹气声,她朝前面的凉亭内走去。 昨晚大半夜来这里,她还没认真打量过这里,这个时候的龙逸阁,总是给她一种肃穆又神秘的感觉。 走进凉亭的时候,她一眼便看到了摆放在亭子中央的古琴。 这是一把伏羲琴,体形优美,深棕色的漆面,不知觉地给人一种神秘低沉的气质。 她并不是一个舞文弄墨的文雅之人,可唯独这把伏羲琴莫名地吸引她,让她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指尖,轻轻地在琴弦上缓慢划过。 低沉的琴音,带着浑厚的穿透力,虽然她不懂琴,也能分辨得出,这是一把绝世好琴。 手指在琴面上拂过,让她感觉到了一道小小的凹面。 低眉,发现琴弦下方,有一道重重的划痕,像是被琴弦给击打致裂一般。 “这么好的琴,竟然多了这么明显的瑕疵,可惜,真可惜。” 楚辞摇着脑袋,嘴里不禁发出一声惋惜的感叹。 容渣男一定有暴力倾向,毁了这么把好琴,真是白瞎了这么一把好琴,竟然跟了个暴力狂。 只是,这难得的夜景,难得的兴致,她也不能浪费不是? 这样想着,她已经在古琴前的软垫上盘腿坐了下来。 其实,她并不懂琴,只是当初看吕颂贤版的《笑傲江湖》,特别喜欢里面令狐冲跟任盈盈琴箫合奏的那曲《笑傲江湖》,还为了这一首曲子,附庸风雅地特地去学了古琴。 当然,她只会弹这一首,可在各种场合,她已经可以一曲雄霸天下了。 指尖,轻轻地拨动了琴弦,虽然这首曲子,她已经弹了不下百遍,可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声音通透恍如天籁的绝世好琴,这曲子传出来的音调,当然就不一样了。 这首曲子有一种神秘的魔力,让她过分迷恋。 之前听的时候,是在电视剧里放的,琴音有点电子合成的味道,后来她用古筝弹了一遍,比电子合音明显好听了一个档次。 而现在,她第一次用这么好的古琴弹出来,就更加突出了它最原始最古典的韵味。 琴音悠扬,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象着跟心爱之人琴瑟和鸣的美好。 “知道了,你先下去。” 刚刚回来王府的容聿,便从管家这边得到消息,楚辞提着一篮子的剩饭剩菜回了龙逸阁。 这古怪的举动,虽然对现在的楚辞来说,并算不上有多古怪,可他还是有些好奇,那个女人到底拿那些饭菜做什么用? 管家退下之后,他便直奔龙逸阁,对于那个女人古怪的举动,他竟然有些过分地期待看到。 刚到龙逸阁院门口,便听到里面由远及近传来一首陌生的曲子,琴声悠扬动听,轻易地触动了他的心弦。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头,掠过沉寂已久的悸动,记忆力,那抹熟悉到似乎永远无法抹去的身影,因为这一首曲子而逐渐清晰了起来。 红枫树下,她一袭红衣,眉眼轻挑,纤细轻盈的身子,在他面前跳动,浅笑盈盈,让他的心,有片刻的迷醉,直到好久,才缓过神来。 他提步跨进后院的门,再往前,便看到凉亭内,那一抹单薄的身影,见她手指轻盈灵活地在琴弦上拨动,嘴角笑容微扬,弹得有些忘我,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他进来了。 她的眼中,脉脉含情,浅笑萦绕在她的唇角,温柔娴静。 这样的画面,让他的眼神,闪过片刻的仲怔,他似乎从没看到过这样的楚辞,弹琴的时候,会这样吸引人。 或者说,他从未想过去欣赏这样的楚辞。 然而,这样的仲怔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蚀骨的冰冷所取代。 一抹寒厉,迅速掠过他的眼,提步走向楚辞。 见他动作粗鲁地拽过她纤细的手臂,一用力,将她从席垫上扯了起来,琴音在此时被打断。 这突如其来的暴烈举动,让楚辞的眼底,闪过一丝愠怒之色,抬眼,却对上了容聿那双凌厉到有些慑人的眸子。 楚辞的心,因为害怕而咯噔了一下,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反应。 “谁允许你动本王的琴?” 容聿低冷的嗓音,让处在愕然中的楚辞,陡然回过神来,原本被他吓到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鄙夷跟不屑。 用力从容聿的手中,将手臂给扯了回来,她蹙着眉,一边揉着被容聿捏得生疼的纤细手臂,一边鄙视地看着容聿,道:“干嘛?只是用了一下你的琴而已,至于这么激动吗?搞得我好像抢了你女人似的。” 楚辞的眼底,笼罩着强烈的不满,斜睨着容聿,可当她再度看向容聿的脸时,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哪句话刺激了他,见他原本就气势逼人的眼底,再度闪过让她熟悉又恐惧的杀气。 喉咙,突然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收紧了,只是一刹那的时间,她便感觉到自己眼前发黑,各种星星在她眼底划过。 气,被卡在了喉咙里,吐不出来,此时的楚辞觉得,自己很可能今天就要“嗝屁”在此了,只是不知道,自己会死得这么难看。 第三十七章 容渣渣的警告 第三十七章 容渣渣的警告 呜…… 不过,她是下定决心了,这次要是真死了,她一定要下去好好贿赂贿赂阎王爷,让她下辈子投个好胎。 不但要有个强大的身世背景,还得有个对她又宠又爱,甚至可以为她不惜献出生命的好老公,绝对不能再让她碰上容渣渣这样的贱人了。 呜……呜…… 哦,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必须要让她聪明伶俐,眼光独到,最好一眼就能看出白莲花,绿茶婊,还有渣男! 这辈子,她是受够了自己的愚蠢了!MLGB的! 她没想到,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能有心情爆粗口。 此时,她渐渐得发现,自己的大脑都开始模糊缺氧了,眼前漆黑一片,她甚至能看到来自地狱的黑白无常,正在向她招手。 哎,死就死吧,与其活着担惊受怕,随时会被渣男给弄死,还不如现在就死得痛痛快快,她好早点去投胎。 可似乎,连老天爷都要跟她作对似的,她才下定决心“慷慨赴死”的时候,停留在她喉咙上的力量却突然间松掉了。 “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随之而来,楚辞随即捂着胸口,艰难地咳了好几声之后,才勉强顺过气来。 她气愤地指着容聿那张黑沉冰冷的脸,好久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暴虐,凶残,抠门小气,阴晴不定,残暴不仁,除了长相之外,他结合了渣男所有的品质! 该死的,差点小命就这样“嗝屁”了。 她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吐了口气。 “楚辞,记住本王的话,挑衅本王,对你没任何好处。” 同他那张脸一样,冰冷的嗓音听得楚辞不禁打了个寒颤,寒至脚底的背脊,始终也没有暖回来。 容聿给她丢下那句话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楚辞后怕地伸手摸了摸还坚挺着的脖颈,再度长长地吐了口气。 看着容聿已经消失的背影,回想起刚才他那恐怖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楚辞甚至真的以为自己跟容渣渣之间存在“夺妻之恨”。 尼玛,太凶残,太惊险了。 这要多来几次,难保她的小命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么幸运给保住了。 经过刚才那一下,楚辞所有弹琴的心情都没了,回到房间,在镜子前坐下。 梳妆镜前,是那张纯天然的美丽容颜,不需要任何的修饰,就已经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楚辞从心底里觉得,这个翌阳公主真的很漂亮,不管怎么说,绝对比宝颜漂亮多了。 也不知道容聿到底真的是眼瞎还是审美有问题,放着这么美的老婆不要,偏偏喜欢那个小妖精。 难道是翌阳公主在那方面的技术,真的比不上小妾? 或许吧。 想到自己这本尊竟然跟渣男那什么过,楚辞就一脸的嫌弃。 镜子里,白皙的脖颈上,渐渐浮现出了黑紫色的淤青,想想都知道,那家伙下手有多狠了。 想着想着,楚辞又一次忍不住想要爆粗口,最后还是忍了。 时间,也一点点地过去,她在房间里待了个把时辰之后,又重新从房间里出来。 好在这个时候,渣男没回来,八成是先前那样对她,绝对没脸见她了吧。 楚辞在心里一厢情愿地这样认为,此时,她已经来到了先前放在灌木丛里的小篮子。 “趁渣男没回来,赶紧动手。” 她一边嘀咕着,一边提着篮子,朝后院走去。 在书房里待了一个时辰后的容聿,突然想到先前管家跟他说过的事,便立即从书房里回来。 刚跨进院子,便见月光下,一道纤瘦的身影,手上正提着一个篮子,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朝龙逸阁的后院走去。 他想到了后院里的“闪电”,眼眸骤然一深,提步悄声跟在身后,往后院走去。 推开后院的门,楚辞将手中的篮子放下,看到原本眯着双眼正在休憩的闪电,突然间敏锐地睁开双眼,犀利的目光,盯着她看着,随时做好了攻击的姿势。 虽然只是只牙都没长齐的幼虎,可楚辞还是被闪电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杀气逼人的气场给震慑到了。 渣男的喜好果真特别,自己暴烈成性,竟然养只宠物都这么吓人。 楚辞一边想着,一边朝闪电缓慢靠近,跟着,缓缓蹲下,做出一副完全没有攻击力的样子。 虽然她看上去很友善,可闪电眼底的防备却丝毫没有退去,尽管没有攻击她,可还是紧盯着她的眼不放。 “我听黄桃说,你叫闪电是吧?” 她低低地出声,开始跟闪电交流起来,心里有些害怕,可嘴角还勉强地挤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以示自己的友善。 闪电似乎是听懂她的话一般,嘴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嗷呜”声。 见得到回应,楚辞立即面露欣喜之色,跟着,将身边放着的篮子,提到自己面前,道:“我来给你送宵夜吃的。” 她压低着声音,继续跟闪电交流,因为怕闪电会攻击她,她所有的神经都在闪电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此时她的身后不远处,正有一双锐利逼人的眼眸,停留在她的脸上。 “这个女人要对闪电做什么?” 容聿眯起的双眼,杀气潜藏在其中,他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站在那里,静观其变。 见楚辞从篮子里,拿出了一碟鸡块,放到地上,往闪电缓慢推了一点点,道:“我知道,黄桃给你喂的东西,根本吃不饱,你现在正是长个的时候,要多吃点。” 她依然低低地说着,见闪电舔了舔舌头,似乎很想吃,可是,身为老虎天生的警觉,让它即使很想吃,也依然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楚辞的声音,容聿自然听得清清楚楚,眼底闪过片刻的惊讶之后,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把饭菜带回龙逸阁,真的只是为了让闪电吃饱这么简单? 显然,容聿并不相信楚辞此时的意图。 “我知道了,你怕我会对你下毒对不对?” 楚辞的声音,再度传进他的耳朵,让他锐利的目光,再度扫向楚辞友善的笑脸。 第三十八章 猫王!猫中之王! 第三十八章 猫王!猫中之王! “你放心吧,我俩无冤无仇的,我怎么会对你下毒呢,要说下毒,我一定先毒死容聿那个渣男。” 这后半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容聿明显听出了其中那义愤填膺的口气。 容聿的目光,微微一深,目光,停在楚辞的背影上,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差点忘了,渣男是你主人,我这种心思,不能告诉你。” 她十分老实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倒是在她身后听着的容聿,不禁抽动了两下嘴角。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盘子里的鸡块拿过来,往自己的嘴里送去。 “你看,我给你试吃。” 她将鸡块很快塞进嘴里吃完了之后,再将目光投向的闪电,道:“你看,我没事吧。” 跟着,又将装着鸡块的盘子,往闪电面前推了推,道:“你放心吃吧,我要是敢把你毒死,你那个渣男主人,第一时间就不会放过我,我才没那么傻,主动找死呢。” 虽然不知道闪电能不能听懂她的话,只是在她说完这话这话,便看到闪电伸出它那还没长壮的小爪子,将盘子里的鸡块拿过来往自己的嘴里塞进去,吃得津津有味,看样子,还真是饿坏了。 “真乖,吃慢点,我篮子里还有呢。” 她笑得眯起了双眼,眼中的算计,没有让任何人察觉。 只要跟这个小老虎打好关系,以后多的是用处。 很快,盘子里的鸡块便被闪电给吃光了,似乎是意犹未尽,看着楚辞,舔了舔嘴角的油渍,好像还想吃。 “就知道你这个家伙饿坏了。” 楚辞得意地从篮子里再将剩下的其他荤菜都拿出来放到闪电面前,道:“来,吃吧,这些都是你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楚辞这张脸长得就那么容易让人相信,总之,此时的闪电,丝毫没有先前那样防备了,东西才放到它面前,便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 “看把你给饿的,你看看你那个主人,都把你虐待成什么样子了,这么小个的家伙,竟然不给你吃饱。你现在可是发育期呢。” 闪电哪里有心思管她说什么,总是把好吃的吃完再说。 而她身后站了有一会儿的容聿,在听到她开始他“挑拨”起他跟闪电之间的关系,眼底又一次染起了一些不明的色彩。 没想到闪电这么容易被收买,楚辞高兴坏了,甚至大着胆子,开始抚摸闪电的身子,道:“闪电这个名字谁给你取的,这名字也太杀马特了,一听就知道,一定是渣男给你取的,没文化真的很可怕。” 这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容聿一听从楚辞的嘴里几乎每一句话都连带着鄙视他一番。 只是,让他难以相信的是,一向除了他跟黄桃之外,根本不会让任何人接近它的闪电,竟然这么轻易就被楚辞给“俘虏”了,这一点倒是让他十万意外。 闪电虽然是只老虎,却非常有灵性,不管这个人对它好不好,它都不会轻易让陌生人靠近它。 却没想到,这个例外的人,竟然会是楚辞。 看着闪电跟楚辞之间那“友好”的交流,容聿的心里,一时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我给你改个名字好不好?你这个名字太难听了,怎么说你也是兽中之王,取名字,一定要霸气侧漏才行呀。” 她一边看着闪电自语着,一边托着腮,沉思了片刻之后,道:“就叫猫王吧。” 猫王…… 容聿的眉头,倏然拧紧,只听得耳边传来楚辞得意的郎笑声,“哈哈……很好听对不对,多霸气的名字,猫王猫王,猫中之王,特别适合你。” 猫中之王…… 容聿的额前,不禁落下了几根黑线。 闪电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在楚辞说完这句话之后,抬起那双锐利的眼睛,朝她看了几秒钟之后,丝毫没有半点意见,重新回到自己面前的食物,认真吃了起来。 “你不反对,那就这么定了。” 楚辞的眼中得意极了,在闪电将盘子里的食物给吃完了之后,她又一点点地收回去,道:“你乖乖睡觉,我明天晚上再来给你送吃的。” 说着,在闪电略带着不舍的眼神中,站起身来,“我走了,再见。”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容聿的身影,已经快速消失在了院门口。 关好远门,她又悄声回到前殿,本以为容聿这一夜不会回龙逸阁,却在回到前往的时候,发现里面的灯亮着,容聿脸上每个深刻的五官,都倒影在门上,就是是一副精心临摹出来的素描,生动又好看。 “容渣男怎么回来了?” 她惊愕地自语了起来,想到今晚差点就死在容聿的“爪子”底下,她的心脏,便不禁咯噔了好几下。 渣男不会是后悔自己没把她弄死,现在重新回来要解决她吧。 楚辞的额头上,开始冒出了冷汗。 “还不进来?” 就在她犹豫着要进屋还是要逃离这个随时会让她“香消玉殒”的地方时,容聿的声音,从里头传出,还是那样得浑厚有力。 楚辞顿觉自己的背脊跟着凉到了脚底,这一下,是不进去都不行了。 渣男的耳力这么好,她脚步这么轻,他都知道她站在门外。 最后,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推开了房间的门。 容聿正坐在椅子上,脸上尽管没有了先前那种杀气逼人的感觉,可还是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恐惧感。 为了不想在气势上输给容聿,楚辞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冷哼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睡觉了呢。” 话音刚落,才觉得这句话哪里听上去有些不对劲,仿佛一个深闺寂寞的怨妇,在抱怨自己从不回家的丈夫似的。 容聿看着她,眉角动了一动,跟着,目光投向她手中的篮子。 注意到了容聿的目光,楚辞眼底一惊,反射性地将篮子藏到身后,哪怕这个动作,在此时只是多此一举。 简直日了藏獒!竟然忘记把篮子藏起来了。 渣男的气势总是这么轻易地让她大脑运行出现问题。 第三十九章 人艰不拆 第三十九章 人艰不拆 尽管知道发生了什么,容聿还是明知故问道:“我听下人说,你把今晚的剩菜打包回来了,这是要做什么?” 他这样开口,楚辞看了看他,那样子俨然已经忘记了之前在凉亭内跟她发生的“杀人未遂”的不愉快经历。 我X!竟然有人告密! 这容渣男没什么其他本事,倒是把王府里的狗奴才训练得太听话了,打小报告的本事真是一流,这种小事都要告诉他。 “是……是啊,我担心我会饿,打包回来当夜宵吃,不行吗?” 她回答得目光闪烁,眼神有些刻意地避开了容聿的目光,尽管这回答漏洞百出,可她还是“恬不知耻”地这样撒谎道。 得到她的回答,容聿也没揭穿她,只是朝那个篮子看了一眼,道:“吃光了?” 嗯?这么容易就骗过去了?渣男不像是这么好骗的人啊。 楚辞有些惊讶地看着容聿丝毫不带一点怀疑的表情,半晌,才缓过神来,点头,“嗯,吃完了。” 为什么渣男这么容易应付过去,她心里反而觉得悬了?难不成她真的被渣男训练成受虐狂了? 楚辞在心里暗暗嘀咕了一会儿,虽然觉得渣男阴晴不定,可她还是硬着头皮,跟他共处一室。 只是,经历了今晚的事,她心里想要迫切“融资”离开王府的心情更加坚定了。 看着容聿那诡异的眼神还有充满了“心机婊”的气质,楚辞认为,自己再看他几眼,心里的小九九很快就会在他面前露馅了。 于是,在她看容聿沉默着没有说话的时候,她没打算再跟他多说一个字,老实地朝自己已经睡过一晚的床榻上走去。 在榻上躺下之后,她不禁大大地叹了口气。 她的人生已经这么艰苦,为什么还要让她把精力用在对付渣男上,她就不能在这已经没有任何娱乐项目的封建社会潇洒走一回吗? 楚辞的心里,再次有上万只草泥马开始狂奔起来。 容聿坐在椅子上没有动,看着她老实地走向窗前的床榻躺下,只是时不时从她嘴里发出的唉声叹气声,却依然引起他的几分好奇。 在他看来,他这个妻子一直有很多心事,可他从来不会去深入地探索她到底有什么样的心事。 因为一直以来,她都不是他想要关注的对象,不管她心里在想什么都好。 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不经意间,投去了目光跟注意力,仿佛总想从她身上找到些让他觉得奇特的东西。 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同时,也是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茫然又莫名烦躁。 看着楚辞娇小的身子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地来回辗转着,半晌,容聿动了动眉头,也没再去找楚辞的“麻烦”,便吹熄了房间的灯,回到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躺下。 确实,他不需要理会这个女人,在她面前,更不要去在乎所谓的“怜香惜玉”,这个女人,只配睡榻上。 容聿的眸光,骤然一冷,眼底,不经意间,掠过一丝肃杀之气。 夜,一点点地加深,当空皓月,还是如往常般明亮地投进龙逸阁窗台之中。 楚辞的脸,对着月光,肤净脸白,秀气的五官,即使是一张素颜,却依然被夜色点缀着十分诱人。 只是,此时的她,秀眉深锁,整个人处在一种恍如绝境的深渊之中。 她的双唇时而张开,时而闭上,嘴里呢喃着什么。 砰。 一声物体落地的声音响起,让习惯于睡得不深的容聿睁开了双眼。 眼角,锐利的冷光一闪而过,他坐起身来,见窗前那个躺在床榻上的女人,此时面露惊慌之色,双手紧紧地抓着床榻上的被单,看上去十分痛苦。 嘴里,不停地呢喃着听不太清楚的声音,身子,像是在挣扎着什么。 “不要,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容聿走下床,一点点靠近她的时候,她嘴里发出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放开我,贱人,你竟然敢害我,放开我,放开我,贱人,放开我……” 她的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让容聿靠近她的脚步,微微一顿。 深邃的目光,停留在楚辞充满怨恨的脸上,在这张深处在噩梦中的脸蛋上,他还看到了越来越深的恐惧跟绝望。 “谁要害她?” 容聿低声自语,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凝视起她的表情来。 突然间,睡梦中的楚辞,猛然睁开了双眼,毫无焦点的瞳孔,逐渐放大,恍如一个活死人一般,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留下一句会活动的皮囊,还在喘着粗气。 “贱人,你敢害我,我这么相信你,你竟然害我……” 她的嘴里,还是重复着这句话,而她口中的那个“贱人”,却再度引起了容聿的深思。 她说的这个害她的贱人到底是谁?难道是推她下水的宝颜? 可是,直觉却告诉她,她口中的那个人并不是宝颜,可除了宝颜之外,还有谁敢对她下手? 或者说,会让她深陷这种绝望的噩梦之中。 看着她在月光中逐渐苍白的脸色,还有笼罩在她脸上的恐惧,容聿蓦地皱起了眉头,提步走上前去,轻轻摇晃了几下她的肩膀,“楚辞?楚辞,你醒醒,楚辞!” 声音,有些下意识地放轻,似乎是害怕过高的声音,会吓到她一般。 连续叫了几声之后,楚辞的黑瞳,总算是有了一丝小小的反应,投向容聿的目光,也逐渐有了焦点。 半晌之后,她的眼底,划过一丝错愕,身子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你干嘛?三更半夜又想暗杀我是不是?” 敛去了心头因为噩梦而狂乱的心跳,似乎是害怕被容聿看出什么似的,她用这样傲慢的方式,来掩饰自己心头的紧张。 容聿因为她的话,而略带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看着这个女人无礼的表情,他甚至有些恼火自己刚才的“多管闲事”。 第四十章 抱着猫王去逛街 第四十章 抱着猫王去逛街 他就不该叫醒她,让她直接死在自己的噩梦里算了! 容聿拧眉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淡淡不悦,让楚辞感到一种莫名的心虚。 刚才那傲慢的神情,也有些不争气地开始弱了下来。 见容聿不说话,她继续抓着被子,刚要躺下,便听到容聿低沉的嗓音,在她面前响起。 “下次再吵醒本王,本王直接拧断你脖子,不需要暗杀!” 落下让楚辞愕然的话之后,容聿转身,重新回到床边坐下。 被容聿的话,怔了片刻之后,楚辞才回过神来,回想起刚才那太过真实的噩梦,她还有些心有余悸。 她梦见自己的“好闺蜜”将她按在水里,很用力,很用力,那种窒息的感觉十分真实,仿佛她真的要被淹死了一般。 直到现在,她都依然还能感觉到那种气喘不过来的感觉。 她是一名被黑帮老大收养的孤儿,从小,就是踩在刀尖上长大。 为了能让自己更好的活下去,她什么都要学,防身术,医术,诈术,就连刑侦她都要学。 总之,只要对她有利的东西,她都要涉足。 在她看来,只有这样,才能保障自己活得更久,而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这些她学过的东西,都让她在危急时刻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生活在黑帮里,让她养成了绝对不会随便相信任何人的性格,可偏偏,跟她一样被义父收留的闺蜜,成了她唯一相信的人,同样,也是唯一一个有机会将她送上绝路的人。 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她最相信的人,甚至比义父还要让她相信的人,为什么要将她置于死地。 回想起“好闺蜜”趁她不备将她推下悬崖的那一刻,她转身的瞬间,好闺蜜那阴狠毒辣的眼神,到现在都让她感到背脊发凉。 而如今,她的处境,更是让她感到彷徨,她不知道,连那么要好亲如姐妹的人都不能相信,在这个她谁都不熟知的世界里,她该相信谁? 第一次,楚辞感觉到一种令人窒息的无助感跟恐惧感。 而想到远在二十一世纪的那个好闺蜜,她的心里,不免有些难过,被背叛后的难过。 容聿回到床边并没有直接躺下,当他抬眼,不经意地看向楚辞的时候,发现她愣愣地坐在床榻上发呆着,脸上闪过各种复杂不明的表情。 时而恐惧,时而彷徨,时而茫然,时而难过。 他不由自主地感到好奇,她这些表情,到底来源于什么原因,是他?亦或是其他他所不知道的原因? 容聿的眼底,在看着楚辞那张惊恐未定的脸时,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只是,当他的目光,触及她脸上短暂的难过时,他的心里,不由自主间,掠过一丝异样。 仲怔片刻之后,楚辞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脸上那些复杂不明的表情,也被她不动声色地掩盖了下来。 她在床榻上躺下,拉过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睁着的黑瞳,投向窗外皎洁的月光。 不想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想再多,她也回不去,反正来了这里了,就既来之则安之呗。 既然谁都不能相信,那就只能相信一个绝对可以信任的东西。钱! 对,她什么都不要想,一心一意搞到飞黄腾达的资本,以后才能让自己在这鬼地方混得风生水起。 虽说自己有个背景强大的“娘家人”,可丫的也靠不住。 狗皇帝要真认她这个妹妹,也不会把她嫁给容渣渣,害她在这里受苦了。 她的脑海里,开始设想了各种能让她飞黄腾达的技能。 怎么说,她在现代也学了各种各样的技能,来到这里,总不能一样都用不上吧。 再不济,就去给土豪当保镖啊。 这古代,富得流油的富商可不少,为富不仁的更是比比皆是,再加上那些被“逼上梁山”的绿林好汉,一个个都在打着“劫富济贫”的主意呢。 反正吧,她是不担心自己会饿死的,不过,保镖毕竟是体力活,不到最后,还是不想这条路。 她的脑子这么聪明,靠智商不一样能赚钱么。 这一夜,她躺在床上,把古代能用来赚钱的东西都想过了,最后,就差“资本”了。 哎……说到底,还是钱重要。 接下去的几天,楚辞的日子过得难得的平静,小妾自从上次来闹事被她“修理”了之后,果然老实了许多,这几天,也让她清闲了一些。 容渣渣据说最近比较忙,经常去他的“公司”里办事,也没什么时间来管她,当然,那渣男就算有时间,也不会把它们浪费在她的身上。 连续几天,楚辞都给闪电暗中送宵夜吃,而她跟闪电之间的“友好交流”也更加近了一步。 今天一早,阳光,还是像往常一般充足。 楚辞起了个大早,在容聿出了王府之后,便悄声走到后院,去找闪电。 看到她,闪电那双犀利的黑瞳里,立即流露出了“欢迎光临”的色彩,等待着楚辞的靠近。 “猫王,今天天气这么好,姐姐带你出去逛逛。” 说完,她便上前,将猫王从院子里抱起,往龙逸阁外走去。 当王府里上下的佣人看到楚辞抱着闪电走出龙逸阁的时候,都下了一跳。 王妃怎么抱着王爷的小老虎出门了,天哪,这小老虎虽然还小,可万一凶起来,可不得了呀。 王妃在干什么呢?她以为她抱着只是一只猫吗? 下人们一边悄声议论着,一边手忙脚乱地跟楚辞拉开了一段距离,生怕她怀中的闪电会跳出来,将他们的手脚当早饭给啃了。 “王……王妃,您……您这是……” 闻讯赶来的管家,看到闪电这么温顺地被楚辞抱在怀中,不禁惊了一下。 闪电可是王爷的宠物,除了给它喂饭的黄桃之外,只有王爷才能接近她。 王妃住在龙逸阁才多久时间,她用了什么办法,让闪电对她这么贴服。 管家很快便想到了这段时间每天晚上王妃都没吃几口,跟着便打包回龙逸阁,说是当宵夜来着。 第四十一章 带着猫王发家致富 第四十一章 带着猫王发家致富 可是,看王妃的样子也不像是个很能吃的人,难道,那些东西都拿去给闪电吃了? 王妃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管家的眼底,多了几分疑惑。 看到管家,楚辞的心里便有些不太高兴,她对管家包括王府上下所有下人的印象都不好。 她最讨厌这种为了拍马屁,给老板打小报告的小人了。 可现在,她得好好说话才行,这老头子看她把猫王抱出去,一定会告诉容渣渣的。 抿着唇,沉默了半晌之后,她对管家道:“我看今天天气挺好的,就抱猫王出去晒晒太阳。” 晒太阳? 显然,对于楚辞的回答,管家并不相信。 没听说小老虎还需要到外面去晒太阳的,这偌大的王府,还没有可以让闪电晒太阳的地方吗? 看着管家疑惑的眼神,楚辞生怕他又会做什么阻止她的事,她立即出声道:“你别问太多了,本宫要做什么事,还需要跟你一个管家交代吗?我带猫王出去逛逛,很快就回来。” 说完,便要转身往王府门口走去。 管家从愕然中回过神来,立即小跑上去,追上了楚辞,道:“王妃,闪电可是一只老虎,它从小就生活在王府里,你带它去这么陌生的地方,万一它害怕起来把人给咬伤了,我们不好跟老百姓交代呀。” “怕什么,不是由我看着嘛,不会有事的,你就别想太多了。” “王妃……” “你再说话,小心我割烂你的舌头!” 楚辞不耐烦地将管家的话给打断了。 平时就看着打小报告的老头不爽了,再要阻止她“发家致富”的话,她真的会把他的舌头给割下来煲汤喝,看他以后还怎么给她打小报告。 这个时候,管家也不知道要不要再阻止她。 王爷最近显然也让王妃在王府里过分放肆了,也不知道是王爷另有策略,还是王妃真的得宠了,哎…… 就在管家无可奈何的当口,楚辞已经抱着闪电,消失在了王府门口。 “王妃!王妃!” 不管管家怎么叫唤,楚辞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等等。猫王?” 管家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这王妃口口声声猫王猫王地叫着,不会是连闪电的名字都被她改了吧?” 汴城繁华喧闹的大街上,商贩们开始陆续摆起了摊,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意。 大街上,也逐渐热闹了起来,嬉戏声,打闹声,叫卖声,络绎不绝。 此时,街上多了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视着街上各式各样的人群,锐利的目光,像是要在这些看上去平常的老百姓身上,搜寻些什么。 那张深沉的脸,将他绝美的五官,衬得更加立体了。 薄唇轻抿着一言不发,却已经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他的身边,跟着一名青衣男子,虽然跟他并排走着,可每一步,都是刻意地收着步幅,不敢走到男人前面去,恭敬得不敢有一丝不规矩。 “王爷,卑职得到的消息,那些人已经暗中通过翨滕进入汴城境内,王爷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跟在容聿身边的副将罗琰压低了声音开口,目光却充满防备地扫视着周围。 跟容聿那漫不经心的样子不同,罗琰的脸上,充满了不容片刻放松的戒备。 “这件事,稍后再谈,下个月是太皇太后的生辰,本王交代给你的事,你办好了么?” “已经办好了。” “嗯。” 容聿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容聿突然间收住了脚步,看着前方的目光,倏然一深,紧跟着,深眸缓缓地眯了起来。 意识到容聿的异样,罗琰眼底骤然升起了一丝戒备,顺着容聿的目光,朝前方投了过去,见楚辞抱着闪电,面露喜色地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是王妃!” 罗琰的口气中,难掩震惊之色。 他震惊的并不是身为大家闺秀的王妃出来逛街,而是王妃竟然抱着闪电在街上游荡。 “王妃怎么抱着闪电出来了。” 身为容聿身边的副将,纵使在战场上,面对多么强大的对手,罗琰都是从容自若,可这一次,他就差尖叫出声了。 王妃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还是不知道她手中抱着的是什么,她竟然这么悠闲地抱着一只老虎在街上游荡。 想必起罗琰,容聿的脸上,由始至终都是一副镇定从容的模样,薄唇轻抿着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楚辞的笑脸,陷入了沉默。 联想起这段时间以来,这个女人每一晚一次不落地给闪电喂“宵夜”吃,想必为的就是今天吧。 这个女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容聿的眉头,轻轻蹙起,深眸中,闪过几许不明的色彩。 楚辞离得他们越来越近了,容聿的身影,不动声色地绕到一边,罗琰也跟着闪到一旁,避开了楚辞的视线范围。 此时,楚辞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闪电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两双不同神情的目光,正停留在她的身上。 “王爷……” 罗琰正要出声,却被容聿出手给阻止了。 “你先回去。” “是,王爷。” 罗琰没有多问,当即便离开了,而容聿,则是提步跟在楚辞的身后,朝前方走去。 “猫王,你要乖乖的,不能随便咬人,等会儿只要把你的对手逼退就行了,不能弄伤它们,知道吗?” 怀中的闪电似乎是听懂她的话一般,当即便“嗷呜”了一声,当做回应。 “嗯,猫王真乖,今天表现好的话,晚上给你吃好吃的。” 她一边抱着闪电,一边开始迫不及待地朝前方正围成一圈的人群走去。 “加油!加油!哈哈,我赢了,给钱,快给钱……” 容聿跟在楚辞身后,看着她抱着闪电,挤进了前方拥挤的人群。 听到里头传来的声音,容聿的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他避开了楚辞,站在另外一边,只见人群围着的中间,放着一个很大的桌台,桌台上,两只猫正站在一个画好的圆圈中间,彼此怒目相对。 第四十二章 生气起来,连自己都怕 第四十二章 生气起来,连自己都怕 “他们在做什么?” 他压低了声音,问身边站着的一个年轻人。 “这都不知道,最近最流行的斗猫啊。” 年轻人笑着指着那两只正竖着毛,发动攻势的黑猫和棕猫,回答道。 斗猫? 容聿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看着楚辞那跃跃欲试的模样,心里瞬间明白了过来。 这个女人这几天的行为,难道只是为了跟闪电打好关系,带它来斗猫? 很好,这个该死的女人,拿他的老虎去斗猫。 该死,还真是想得出来! 容聿的心头,此时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他站在人群中,比所有人都要高的个头,根本不需要往前挤,便能看清眼前的一切。 楚辞抱着闪电洋洋得意地站在那里,待到眼前的这一局完了之后,便听她傲气盎然地走上前去,“换我来。” 她把闪电往桌子上一放,闪电十分配合地发出一声嗷呜的声音。 在场的人,看着眼前跟猫的身形差不多的闪电有些面面相觑。 “姑娘,你的猫怎么长得有点不一样?” 其中一名男子在打量了闪电一番之后,开口道。 虽说这只“猫”确实有些像猫,可又跟普通的猫有些不太相同。 他们没见过真真实实的老虎,自然也不会将眼前这只跟猫的身形差不多的小动物跟传说中的森林之王联系在一起。 更不会去想,一个小姑娘,敢抱着一只老虎满街走。 楚辞被他这么一问,脸上立即闪现出了一丝心虚,目光不自然地转动了两下,才心虚道:“那……那当然了,我……我这只猫可是猫王,王当然跟普通的猫长得不一样了。” 她抚摸着闪电的脑袋,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将自己眼中的心虚给掩饰了起来。 真会睁眼说瞎话。 人群中,容聿的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猫王?” 很显然,刚刚赢了一场的猫主人听不下去了,嘴里发出了一声嗤之以鼻的冷笑,而此时的楚辞,也正需要一个禁不起激将法的人。 “姑娘,你以为它额头上有个王字,就能当猫王吗?” “那可不,是骡子是马,拿出来溜溜就知道了呗,你要不服气,就跟我的猫王斗一斗呗,要是你的猫赢了,我家猫王的名号,从此就不在江湖上混了。” 她说得一脸自恋,什么“江湖话”全撂下来了。 真是好笑,老娘的小老虎,分分钟把你的猫给灭了。 当然,这句话,楚辞是打死都不会说出口的,她可还要靠她的猫王挣钱呢。 果然,那个人被她的激将法成功地刺激到了,当下便开口道:“比就比,谁怕谁啊。” 他把自己刚刚赢了一场的“大将”放到桌板上,道:“黑虎,上。” 呦,还叫黑虎呢,真正的老虎在你面前,看到没? 有眼不识泰山,等会儿让你输得内裤都给你当了。 楚辞在心里得意地勾起了唇,低头亲了亲闪电的脑袋,道:“猫王,上,姐姐发财了,给你买好吃的。” 第一场开战,那只“猛将”黑虎便开始退缩了,只是看着闪电的眼神,便不敢往前一步,看的他的主人急红了眼。 “黑虎,你干嘛呢,快点上啊!” 他开始气急败坏地催促了起来,尤其是面对楚辞那充满了鄙视跟挑衅的眼神,他更是急得瞪大了双眼。 “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啊!晚饭还想不想吃了。” 或许是被主人的声音给吓到了,又或许是因为要受到“惩罚”,刚刚还退缩的黑虎,立即朝闪电扑了过来。 闪电站在那里没有动,仿佛一个慵懒从容的王者,眼底没带一丝惧意,小爪子轻轻往上一抬,便将扑上来的黑虎给压在了爪子下。 顿时,人群中,响起了一阵唏嘘声。 黑虎的主人更是急眼了,额头上,开始渗出了冷汗。 “黑虎,起来,别被它踩着,黑虎!妈的,你给老子起来……” 他开始急得爆出口,越是这样,楚辞就越得意,这种人,最见不得输了。 “猫王,松手。” 她漫不经心地出声,闪电就像是完全听懂她的话一般,果真将压着黑虎的爪子给松开了。 得到喘息的黑虎快速从闪电面前退了出来,黑瞳里,带着几分恐惧地盯着闪电看着。 “怎么样,还要比吗?我可以让你一局。” 说着,目光依然挑衅地看着黑虎的主人。 “你这个小丫头太嚣张了。” 说罢,便从顶级丝绸制的锦衣中,取出一沓银票,甩在楚辞面前,道:“比就比,老子多的是钱。” 跟着,又指着楚辞,道:“你押吧。” 楚辞洋洋得意地摇了摇修长白皙的手指,道:“不用押,本姑娘我空手套白狼。” “好大的口气,输了你是打算给大爷卖身吗,哈哈哈……” 狂妄的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莫名的,这句话让人群中站着一言不发的容聿蹙起了眉头,暗沉的眼底,染上了一丝愠怒的火光。 面对那男子带着嘲讽的羞辱,楚辞却并不介意,而是漫不经心地撩了撩鬓角的发丝,道:“既然大哥你这么有信心,不如我们再赌一把。” 说着,从腰间拿出一把菜刀,狠狠地砍在桌子上,“输了的人,除了赔钱之外,再剁下一根手指,如何?” 此话从她的嘴里刚一出口,便再度引起周围围观人群的一阵唏嘘,尤其是黑虎的主人,听她这么说,脸色吓得顿时惨白。 只是碍于面子,他还是强装镇定地冷哼了一声,“不知死活的死丫头,老子就陪你玩一玩。” 楚辞的唇角,勾起了得意的笑,而周围围观的人,则是出声劝说道:“姑娘,大家都是出来玩玩,可别玩出人命来啊,这钱财之事事小,闹出人命可不得了。” “是啊,是啊,玩玩就好,玩玩就好。” “……” 其他人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 可这一次,楚辞却不干了。 她不生气,可生气起来,连自己都害怕。 第四十三章 逮个正着 第四十三章 逮个正着 幸好她出门之前,为了以防万一带了把刀出来,这一次,就算不把这淫棍的手指剁下来,她也要把他吓得跪地叫奶奶。 “谢谢大家关心,小女子贱命一条,输不起钱,只能拿小指头来抵了,要是侥幸赢了也是运气,到时候请大家喝茶,啊哈哈……!……” 她一派轻松的模样,丝毫没有当回事,很显然,对于今天的“斗猫”,她是稳操胜算的。 容聿依然站在人群中不说话,看着她眼底闪烁着的那邪气十足的光芒,就知道那个男人的下场不会太好。 容聿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嘲弄的笑,不知道是在笑楚辞的心狠手辣,还是在笑那个男人的不自量力。 “来来来,下注了,下注了!” 楚辞出声,见劝不动他们,大家也就作罢了,反正也跟他们没关系,他们只管赢钱就是了。 回想起刚才这“猫王”跟“黑虎”的较量,大家纷纷把钱押在了闪电这边,看着黑虎的主人更是气黑了脸。 一旦输了,赔钱赔手指都是小事,面子丢了,对他来说才是最大的事。 现在就算是输,为了面子,也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当下,他便将黑虎放到了桌案上,道:“来,老子今天让你知道自不量力的下场。” 一场激烈的比赛开始了,或许是被紧张的气氛跟主人身上的肃杀之气给吓到了,黑虎并不像一开始那样在面对闪电的时候,颤颤巍巍,而是马上采取主动攻势,对着闪电便扑了过来。 闪电也不知道是觉得这种比赛太没有挑战性,还是它真的已经懒到根本不想动手,尽管黑虎用尽全力地往它身上扑,由始至终,都一动不动地半蹲在那里,只是爪子随意地挥开黑虎的双手。 周围的呐喊声振聋发聩,可闪电大爷依然镇定自若,体态从容,表情不受半点周围环境的干扰。 黑虎显然有些累了,攻势也一点点地慢了下来。 终于,闪电半眯着的慵懒双眼,缓缓睁开,下一秒,一种逼人的肃杀之气,开始在它周身萦绕。 “嗷呜!” 一声吓人的低吼声,从它的嘴里发出来之后,似乎带着开山劈石的能力,吓得黑虎立即往后退开了一大步,仅仅只是这一声,它甚至什么动作都没有,黑虎已经自动地跳出了圆圈之外。 这“斗猫”本身就是一个点到为止的游戏,黑虎跳出圈外之后,自然就已经输了。 在大家的欢呼声中,黑虎的主人铁青着脸,嘴里骂咧咧着,额头上,冒出了一层一层的汗水,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出来的。 楚辞笑嘻嘻的眼神中,充满了得意的色彩,伸手拿过面前一沓的银票之后,拿起桌上放着的那把菜刀,走到黑虎的主人面前。 “怎么样,是我来,还是你自己来?” 她动了动眉毛,看着黑虎主人那黑白交替的脸色,着实有些好笑。 他黑着脸,瞪着楚辞那双狡黠的眼睛,冷哼了一声,道:“愿赌服输,来吧。” 他将手,伸向桌案,用眼角看了楚辞一眼,道:“动手吧。” 楚辞微笑着朝他略显肥胖的手掌看了一眼,道:“如果你跟我求饶的话,我会考虑就此作罢。” “哼,小丫头片子别太得意忘形,老子连跟手指都给不起,以后还怎么出来混?废话少说,动手吧。” 说完,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呦,还听有骨气的。 “好,本姑娘敬你是条汉子,就给你个痛快。” 说着,便高高举起手中的菜刀,往下落下。 围观的人群,都纷纷闭上了双眼,只有黑虎的主人将目光投向别处,虽然出了一脸的冷汗,可连喊都没喊一声。 预料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半晌,男人回过神来,愕然低眉,见那把锋利的菜刀正好在距离他指尖不到一公分的地方立着,只要一点点,他的手指就没了。 虽说胆子大,可毕竟还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见它还完整地连在自己的手掌上,男子不禁松了口气。 “嘻嘻,大哥,玩玩而已,干嘛那么认真的,我只谋财,不害命。” 说着,挥了挥手中厚厚的一沓银票,对着男子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谢了。” 说完,转身抱起闪电,往回走,只留下那一片愕然的围观人群,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回想起刚才的情景,不禁心生后怕。 “猫王啊猫王,你今天真给姐姐我长脸了,乖乖的,姐姐现在就带你去买好吃的。” 楚辞得意地将那一沓赢来的银票揣入怀中,这一沓钱,少说也有好几百两,那冤大头还真容易忽悠,猫王是虎还是猫都分不出来,哈哈哈…… “你说你身上那种从容霸气的样子,还真是当王的好材料,可偏偏,你怎么就成了容渣男的宠物了呢……啊!” 刚才只顾着跟闪电说话,根本没有注意到前面的路,才走了几步,便一头撞向了面前一个坚硬的物体,鼻尖被撞得又疼又酸,疼得她眼泪都反射性地涌出了眼眶。 “好痛哦……” 她蹙起眉头,腾出一只手,揉着撞得生疼的鼻尖,抬起双眼,泪汪汪的眼睛前一秒还楚楚可怜,后一秒,便像是见到了瘟神一般,瞪大了双眼,嘴巴因为傻眼而张大。 “容渣……王爷。” 脱口而出的“外号”被她识相地收了回去,抱在她手中的闪电,也被她顺手给藏到了身后,尽管,这只是徒劳无功的做法。 容聿的目光,朝她身后看了一眼,闪电被她抓着两只脚挂在身后,嗷呜声中,带着强烈的不满。 看着容聿的目光,楚辞的眼神,闪烁得厉害,在容聿有任何举动之前,她抢先一步开口道:“王爷你先忙,我回家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落下这句话之后,转身就跑,可才迈出去半步,就被容聿从身后给拎了回来。 没错,是拎回来。 身后的衣领,被容聿揪着,不足90斤的体重,被容聿轻轻松松就给拎了回来。 第四十四章 无耻渣男 第四十四章 无耻渣男 第一次,楚辞觉得,苗条并不是件好事,至少,在“跑路”这件事上,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被容聿重新拎回到他跟前,面对他犀利的目光,楚辞的双眼,有些不敢直视,老实地垂下了脑袋。 目光却不老实地打转着,似乎是在算计着该怎么跟容聿交代她带着它的宠物出门“聚众赌博”的事。 他……应该不知道她带着猫王去斗猫了吧? 楚辞的心里,带着几分侥幸,殊不知自己先前的“惊世一战”全部落入他的眼中。 根本容不得她有太多的时间去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容聿已经率先出声了,“拿来。” 垂着的脑袋下,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掌,摊在了她的面前,让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跟他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还是那样得好看,狭长的眼线,总是有意无意地带着一种无名的吸引力,让她下意识地咽气了口水。 知道自己瞒不过容聿,她只好将闪电老实地交到容聿的手上。 还好,她赢了一些钱回来,凭她的聪明才智跟技能,这些资本,也够她在这鸟不拉屎的古代风生水起了。 “还有呢?” 容聿接过闪电之后,手,再度摊在了楚辞面前,那双暗沉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意味。 “还……还有什么?” 她心虚地往后退了几步,本能地护住自己的衣襟,想到自己怀中的那几百两银子,又看着容聿那双不肯罢休的眼神,她觉得自己的肾上腺素,正往她的胸口开始向上涌。 你大爷的,这渣男可别想打她怀中那些银票的主意,不然……不然她这老命也要跟她拼了。 容聿似乎懒得跟她废话,上前便扯开她的衣襟,手,直接伸了过去。 “干嘛……你干嘛,光天化日之下,你想调戏良家妇女吗?” 她一边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衣襟,一边愤怒地瞪着容聿那张从容的脸,“容聿,你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喊非礼了。” 她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偏偏,这点力气,在容聿面前,只是“自取其辱”,根本起不了半点用处。 三两下,手便被容聿从襟前给扯了下来,“没关系,你只管喊,本王不记得这汴城的律法里,有一条是本王不可以碰自己的妻子。” 他这句话,说的漫不经心,却顿时让楚辞的脸垮了下来。 且不说这什么律法不律法的,律法还能管到他?也不想想这律法是谁定的,违法吗?把法律改改不就合法了? 呜,她真的好傻好天真,凭渣男不要脸的程度,就算是千夫所指,他也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就在她跟容聿拉扯的当口,她怀中的一沓银票,被容聿轻易地拿走了。 “那是我的钱,还给我!” 她惊呼,上前便抓着容聿的手臂,那架势,似乎只要他不把钱还给她,她就要往他手臂上狠狠咬下去,又或者,当街跟他干一架,哪怕她很可能一点都打不过他。 面对她的张牙虎爪,容聿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停留在他手臂上的那双手,将银票放入怀中之后,轻松地将她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移开。 虽然表面上轻松,可天知道这天杀的在她手上下了多大的力气,回去之后,手臂一定淤青了。 这个不是人的东西,在王府里打压她还不够,出了王府,还欺负她,连她赢回来的钱都要给抢走。 这丫的,上辈子一定是穷死的,不但抠她的月钱,还抢她的赌博钱。 “拿本王的宠物去赌博,赢来的钱,叫你的钱吗?” 容聿那略带慵懒的声音,夹着几分嘲讽地从她的面前响起,听得她怔了一怔,瞬间语塞。 牙关,因为气愤而咬得咯咯作响。 眼看着容聿丝毫没有半点要将钱还给她的意思,楚辞心中那愤怒的气焰,一点点地被浇灭了。 遇上比她更流氓的人,她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去你大爷的! 楚辞在心里不禁爆了粗口,抬眼朝容聿那漫不经心的脸,开始没骨气地开口道:“可是这几天都是我在养它,它赢来的钱,当然得归我。” 垂死挣扎的反驳,却丝毫没有引起容聿的半点沉思。 只见他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抚摸着闪电的脑袋,神色慵懒地抬起眼皮,给了楚辞一个淡漠的眼神,“你用的是本王的粮食。” 话音落下,在楚辞一口气被他堵住胸口的瞬间,他已经转身,背影淡漠地朝王府的方向走去。 “你大爷的!” 她再一次爆粗,加快了脚步,在容聿身后跟了上去,“我们是夫妻,容王府的那些东西都是夫妻共有财产,你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东西?” 她出声反驳,却总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使不上力。 “容王府没这个规矩。” 容聿停下了脚步,幽深的目光,带着几分邪气,看着楚辞认真反驳的目光,道:“在本王的律法里,王妃也只是附属品,归本王所有。” “你……” 此时的楚辞,顿时感觉到一口老血往喉咙口处涌上来,堵得她随时会因为抑郁而身亡。 眼看着容聿在自己的眼前越走越远,她气得怒火中烧,大声撂下话来,“容聿,老娘跟你势不两立!” 想用这种办法把老娘给气病了?少打这种鬼主意,容渣男,你等着,老娘总有一天一张休书甩你脸上。 越想心里就越像是被喂了一坨屎的感觉,想吐又吐不出来。 你大爷的,这几天都白忙活了。 一路上骂骂咧咧地回了王府,一想到自己发家致富的梦想落空了,她对容聿那咬牙切齿的恨意又深了一层。 “夫人,您看您在屋内都待了好几天了,今天出来走走,心情也畅快一些。” “你说的轻巧,想到楚辞那个贱胚,我的心情能畅快得起来吗?” 虽然自从上次被楚辞训了一顿之后,宝颜收敛了不小,可心里对楚辞的怨愤则是更加强烈了。 尤其是想到那次容聿还帮着楚辞那个贱人一起训她,她心里就堵着更加难受了一些。 第四十五章 这二奶想诈她? 第四十五章 这二奶想诈她? 自从嫁进王府一年多,她从来就没有受过那样的气,这楚辞怎么失忆了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难道……” 突然间,宝颜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收住了脚步,原本充满了愤怒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 那天王爷特地来烟花阁试探她把楚辞推下水的事,还问了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难道是因为怀疑那个楚辞是假的? 思及此,宝颜的脸上,染起了一丝明亮的色彩。 “夫人,您怎么了?” 看到宝颜脸上古怪的表情,红笺不禁出声问道,眼底,带进了几分担忧。 宝颜没有理会红笺,只是拧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甚至在不知不觉间,自言自语了起来,“可那天,我一直在那里看着她沉下去,这中间,根本没有人接近过楚辞,应该不会被掉包了……” 她的自言自语,让红笺眼中的好奇跟担忧更浓了一些。 “夫人,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红笺显得有些焦急了起来。 宝颜依然没有答话,眉头,蹙得更紧了一些,甚至,眼中怀疑的神色也越来越浓。 “难道那时候,这个假楚辞给我使了障眼法?” 她想到了唯一的可能,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楚辞是在怎么混进王府的,但是,既然王爷也有点怀疑她,那么,那个小贱胚一定不是真的楚辞。 那个真正的楚辞,很可能已经被淹死了,接着被这个冒牌货给暗中掉包了。 一定是这样。 宝颜的眼神变得越发明亮了,妖孽的唇角,向上弯起了得意的弧度。 敢冒充容王府的王妃,那贱胚一定是活腻了,如果她找到了贱胚假冒的破绽,到时候,看她还有没有命离开容王府。 哼! 唇角,勾起了阴冷的笑,眼神中,闪烁着明亮的色彩更加艳丽了一些。 很好,只要她继续惹恼那个贱胚,一定能让她在不知觉间露出破绽。 就在她眼中不停地算计着的时候,抬眼便看到楚辞正黑着脸,怒气冲冲地从王府外进来,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还真是巧,刚想到她,她就出现了。” 宝颜的眉眼得意地挑了两下,便提起脚,朝楚辞的方向走了过去。 “呦,姐姐,怎么看上去这么不开心呢,姐姐这么霸气的人,还有人敢在外面给姐姐气受吗?” 宝颜那阴阳怪气的声音,让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楚辞,瞬间更来气了。 总觉得她那眼神,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说不定刚才容渣男回来的时候,跟这小妾炫耀了他刚才在街上干的“好事”。 果真是一对狗男女,狼狈为奸! 楚辞在心里咒骂了一声,看着宝颜一步步走到自己的面前。 这二奶才安分了几天,又开始出来放荡了?看她现在这架势,明摆着是想跟她对着干了。 正好,姑奶奶我一肚子的火刚好无处发泄,这二奶活该倒霉要当炮灰了。 “这外面的人是没谁敢给本宫气受,可这王府里多了去了,尤其是一些在床上勾搭还不够,下了床还狼狈为奸,合起来对付我的。” 她瘪瘪嘴,上上下下将宝颜那柔软纤弱的身段扫了一遍,长得就一副万花楼头牌的样子。 容渣男也就只能配得上这二奶。 看着楚辞眼中那毫不掩饰的鄙视跟嘲弄,想到眼前的楚辞极有可能是假的,宝颜心头那压了好几天的气焰,又开始嚣张了起来。 “楚辞,我叫你一声姐姐,是给你脸,你要是这脸都不要,就不要怪我不客气,我就不信王爷还能让你这么无法无天下去,你对我冷嘲热讽不要紧,你竟敢对王爷也这么没上没下。” 宝颜的心思,此时的楚辞并不了解,可宝颜自己心里清楚,只有惹恼了这贱胚,才有可能让她露出马脚。 楚辞听她这么义正言辞地维护她势不两立的“仇人”,顿时气不大一处来,本来心里就不顺畅,这小妾还在她这里找不自在呢。 “呦,还真是鹣鲽情深呢,我都没指名道姓的,你就开始这么护着你的姘夫了?” 什么没上没下,无法无天! 老娘要真较真起来,老娘可是堂堂公主,就算你这个破地方是自治区又怎么样? 自治区也是相对自治,不是你丫的绝对自治,老娘那皇帝老哥还治不了你? 跟老娘谈上下,谈尊卑,老娘分分钟可以“弹”死你。 “你……你……楚辞,你竟敢……你竟敢这样说王爷。” “我……我……我就这样说他。” 她学着宝颜的口气,脸上洋溢着得意跟挑衅。 此时的宝颜,怒瞪着双眼,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本想借刺激一下这贱胚,让她露出马脚来,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被她给气着了。 该死的,光凭这贱胚现在的样子,有九成可能不是真正的楚辞。 正好,她趁现在可以诈一诈她。 “哼!” 她用眼角睨了楚辞一眼,冷哼声跟着响起,道:“你以为你假冒王妃,就可以仗着王妃的身份在王府里张扬跋扈吗?这里可是容王府,容不得你放肆。” 没想到宝颜会冒出这句话来,有那么一瞬间,楚辞真的惊到了。 虽然她最近的表现确实跟那个楚辞大相径庭,可她毕竟是魂穿啊,别说是这个落后的古代了,就算是有先进的DNA亲子鉴定技术,也检测不出她是个冒牌货啊。 这二奶凭什么这么言辞凿凿地说她是假冒的? 她的心里,不免多了一些震惊,要不是她在道上混久了,见的世面多了,还真的会被这二奶给吓得跪地求饶。 思索片刻之后,她便镇定了下来,眼神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宝颜的表情,从她期待的眼神中,楚辞似乎是隐隐地看出些什么出来了。 敢情这二奶是想诈她呀? 简直是异想天开,她现在这个身份,连容渣男都看不出她是假的,就凭她就想诈她? “妹妹不会是上次被我用家法吓了一吓,这里就吓出毛病来了吧?” 第四十六章 晴水荧光玉 第四十六章 晴水荧光玉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嘲弄的眼神,看着宝颜瞬间愕然的模样,笑道:“你可别欺负我失忆了,就说我是假冒的,你要真这样说,我可是会当真的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笑嘻嘻地凑到宝颜面前,道:“我呢,早就不想跟容聿那个渣男过下去了,可我这个人吧,就是天生爱为别人着想,你说,我要是离开了王爷,他就没娘子了,这传出去多丢人啊,是不是?所以呢,你要是有证据证明我是假的,那就太好了,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离开王府,还不会有任何的愧疚。”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那得意的表情丝毫没有半点掩饰的模样,那话中之意,是摆明了告诉宝颜,说老娘是冒充的,有种给老娘把证据摆出来的模样。 宝颜毕竟是也不是省油的灯,楚辞这话,她又怎么听不出来。 本想诈一诈她,让她露出马脚,没有想到,这小贱胚果真是难对付,竟然这么镇定,她丝毫看不出任何破绽,还被这贱胚反过来摆了一道。 一口气堵在胸口无处发泄,她只能瞪着楚辞,气得直喘粗气。 楚辞没打算跟宝颜在这里浪费时间,绕过她正准备离开,却瞥见了宝颜的胸前,那块水润剔透的翡翠。 这玉怎么那么像银杏跟她说的,翌阳公主的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叫什么晴水荧光玉。 当初这玉就是小妾给她骗过去的,现在这翌阳公主都死了,结果都没得到容渣男的青睐。 现在,她得帮她把这块玉要回来,也好让她死得瞑目,毕竟,现在自己还在借着人家的身体才能在这里逍遥快活呢。 虽然,这逍遥快活说起来也很讽刺,身上一毛钱都没有,除了这名不副实的王妃之位暂时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之外,真的逍遥不到哪里去。 她停下脚步,重新回到宝颜面前,看着她气得黑白交替的脸色,指了指她胸前的那块玉,道:“把这玉还给我。” “什么?” 宝颜听她回来就要跟她要回这块玉,宝颜立即用手护在了自己的胸前,道:“你胡说什么,谁说这块玉是你的?” 她的矢口否认,引来了楚辞一记嘲弄的眼神,道:“大姐,现在我叫你姐姐,行吗?你可别欺负我失忆了就认不出这玉是我的。识相点就马上还给我,我不喜欢对女人动手。” 她说得一脸豪气,却让宝颜护着那块玉的手,更加紧了一些。 “楚辞,你别太过分,谁告诉你,这块玉是你的?你要这玉,可以仗着你王妃的身份胁迫我送给你,也可以仗着你比我身强力壮,直接抢,但是请别睁眼说瞎话,说这玉是你的。” 她的目光,因为心虚而不自然地闪烁着,越是看她的眼神跟表现,楚辞就更加确定这小妾身上的玉,绝对是翌阳公主送她的那块。 “给我。” 楚辞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将手,摊在了宝颜面前。 “不给,这是我的,凭什么给你,你再这样威胁我,我们就去王爷面前评理去。” 我评你大爷,评理! 原本就对容聿怀着一肚子火的楚辞,听她说要去容聿面前评理,霎时就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 去渣男面前评理? 以渣男那护短的无耻劲,去他面前评理,不是明摆着让她把这玉送给小妾么? “你刚才有句话,本宫还是很赞同的。” 她突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让宝颜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只是看着她瞬间软化的态度,她的心里不禁升起了一丝得意。 还以为自己刚才那句“去王爷面前评理”已经挫了楚辞的锐气。 思及此,宝颜的眼底,瞬间染上了一丝得意的色彩,下巴略显傲慢地一昂,“哦,哪句话?” “就是……本宫可以仗着自己比你身强力壮,直接抢。” 说罢,上前便伸手往宝颜的胸口伸了过去。 而这一次,楚辞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二奶的战斗力,还以为这块玉三两下就能从她的脖子上扯下来,没想到这丫的还护得挺紧。 果真,这丫的适合当二奶,这脸皮真得厚得可以拿去造防弹衣,为国防做贡献了。 别人的玉,黑心地骗过来,现在还装无辜说是自己的。 你还真以为老娘上辈子学过来的防身术都是用来表演的吗? 楚辞一边心中暗忖着,一边撩起了两边的袖子,准备跟楚辞大干一架。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容聿深沉的嗓音,在她们打斗的过程中,不悦地响了起来。 听着身后传来的那个让她厌烦的声音,楚辞回过头来,只是用眼尾扫了容聿一眼,便继续去抢宝颜胸前的玉。 “王爷,您快来救救妾身呀,妾身真的拿姐姐没法子了。” 看到容聿出现,宝颜立即停止了抢夺,开始装柔弱,委屈地哭了出来。 楚辞可不管这些,正好,趁二奶停下来,她刚好可以抢过来,省得她还要动手。 现在可是隐藏实力的时候,她可不想让渣男这么早就知道她的战斗力不止这些。 不然的话,指不定渣男跟小妾还想用什么方法对付她呢。 晴水荧光玉成功抢到手,她用了她最不屑的战术。挠脸摸胸抓头发。 她一直以为这是泼妇才干的事,没想到她出手的时候,也这么游刃有余。 果然,人的潜力都是被激发出来的。 从压在身下的宝颜身上爬了起来,她整了整头上已经掉落的发髻,还有垂散在鬓角的凌乱发丝,可看上去还是有些疯婆娘的味道。 看着她这副模样,莫名的,容聿微微蹙起了眉头,眼神在她被宝颜抓破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之后,才将视线投向面前被红笺搀扶起来的宝颜。 “王爷,您可要替妾身做主呀,呜……” 第四十七章 她就这么缺钱花? 第四十七章 她就这么缺钱花? 才起身,宝颜便顺势扑到在容聿的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那音调听着,还真是够委屈的。 要不是知道这小妾不是只好鸟,也许连她都骗了。 楚辞擦了擦还渗着血的嘴角,视线朝容聿二人的身上投了一眼,嘴里略带着鄙夷地瘪了瘪。 果真是对狗男女,大庭广众之下,也不避讳。 她的表情虽小,却完全落入了容聿的眼中,这双充满讽刺跟不屑的眼神,让容聿再度蹙眉。 还没开口,宝颜的声音,已经在他身边响起,“王爷,虽然姐姐是王妃,妾身不敢对她无礼,可姐姐也不能这样欺负妾身呀,妾身自从嫁入王府,受尽王爷您的宠爱,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呜……” 哭!哭!哭!哭你大爷啊! 要秀恩爱回你的床上秀去,别惹老娘碍眼。 楚辞一脸神烦,斜睨了他们一眼之后,没留下一句话,便提步离开。 见她不说话,容聿的心里反倒有些莫名地不舒服,甚至,更让他觉得恼火的是,明明现在是宝颜受了欺负,他竟然还觉得楚辞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才真正受了委屈。 “站住。” 他忍不住出声,目光停留在她掌心中那块晶莹剔透的翡翠上,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 她就是为了抢这块玉才跟宝颜这样大打出手,丝毫不顾及王妃的形象。 好吧,这个女人也没什么形象可言。 可是……这块玉对她来说很重要么?用得着她去跟一个妾侍去抢? 她就这么缺钱花吗? 这是容聿心里唯一想到的可能。 楚辞回过头来,脸上满满的不耐烦,渗出的血渍被她用袖口一擦,瞬间在她脸上画出了一张花脸,看得容聿不禁抽动了几下嘴角。 “干嘛?” 她的口气依然不太好,表情也是满满的不耐烦。 虽然,他并不想参与女人之间的斗争,可对于刚才楚辞的表现,却引起了他的几分兴趣。 “身为王妃,大庭广众之下完全不顾及形象,跟别人撕扯打架,成何体统?” 他在楚辞面前板起了脸孔,声音,也跟着往下沉了许多。 周围,满满地围上来一些下人,虽然不敢说话,可也在对着她指指点点,仿佛此刻,所有人都占子啊了宝颜这边,而她,成了这容王府一个被完全孤立的人。 楚辞的心里,感到有些委屈跟心酸,也不知道是在为自己委屈,还是在为翌阳公主委屈。 总之,在这个王府里,她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一个顶着王妃头衔的外人。 容聿的眼神,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委屈,他的心,也莫名地揪了起来。 只是,楚辞眼中的委屈并没有停留太久,几乎是一闪而过,快到让他以为自己刚才看到的,是错觉。 可只是那一瞬间,他的心,却感觉到了明显的异样。 发现,自己的情绪竟然有点被楚辞给影响到了,该死! 容聿不禁在心里咒骂了一声,刻意地摒除了刚才心里那异样的感觉。 “王妃吗?” 楚辞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冷笑,挠了挠耳朵,看上去有些慵懒和漫不经心,“我可没觉得有人把我当王妃,差点都让我以为我不是王妃呢。” 说话的同时,她还将目光一一扫过眼前那些个对她暗中指指点点的下人们。 而那些下人们,毕竟是在王府多年的人,察言观色的事,他们是最擅长的,怎么听不出来楚辞话中的意思。 当下,所有人都跟着噤了声,谁都没敢再发出一丝声响。 “所以呢,我刚才也是在以为我不是王妃的错觉中,才做了有失体统的事,请王爷原谅。” 她说得客套,轻描淡写地把自己刚才的行为,归咎到了别人的身上,那目中无人的样子,还真是胆大包天的紧。 确实,在这些下人们看来,真的胆大包天了。 在容王爷的封地,王爷才是最大的,没有人会因为她是皇帝的妹妹,而把她放在王爷之上。 楚辞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站在那里不动,不说话,也不离开,只是那不安分的样子,充满了不屑跟无礼,哪里有一点认错的样子。 容聿看着她,沉默了许久之后,明知故问道:“你对宝夫人做了什么?” 虽说他不想偏帮谁,可说出来的话,至少在表面上,让所有人都认为,王爷还是站在宝夫人这边的。 也是,毕竟宝夫人从嫁进门开始便一直受宠至今,怎么可能会因为变了心性的王妃而立即失宠呢。 当然,容聿帮着宝颜,楚辞心里是早就料到了,狼狈为奸的狗男女,她可不指望容聿站在她这边。 “我什么也没做啊,就是从她身上拿回之前被她骗走的东西而已。” 她,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宝颜急了。 “王爷,妾身真的好冤啊,那块玉,是妾身的娘家人送给妾身的,姐姐一定是弄错了。” 说着,再一次委屈地用袖子掩着眼角,哭了起来。 “哦?是吗?” 楚辞那淡漠的声音,将她的呜咽声给打断了。 她拿起手中的玉佩,看了一眼,道:“那为什么我这玉佩上会刻着‘赐给爱女楚辞’这几个字呢?” 她眨动着明亮的双眼,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宝颜,让她一愣,哭泣的声音,刹那间,卡在了喉咙里。 玉佩上有那几个字?她之前怎么没注意到? 宝颜愕然地看着楚辞,似乎还有些将信将疑。 “怎么样,王爷要看看这上面的字吗?” 楚辞得意地甩着手上的玉佩,对着容聿挑衅地动了动眉角,笑道:“妹妹不是叫宝颜吗?怎么没听说妹妹还有个跟我一样的名字。” “我……我……” 宝颜的脸,瞬间绿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很显然,她被宝颜这话给堵得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要不,妹妹你来看一眼?妹妹识字吧?我听说王爷不喜欢别人欺骗他,好想知道王爷要是被妹妹欺骗了,王爷会不会徇私呢?我是不介意啦,反正王府的规矩,这封地的律法都是王爷定的,就算徇私,我也管不了不是?” 第四十八章 无名之火 第四十八章 无名之火 她四两拨千斤地将宝颜所有的余地都给堵住了,到时候,就算容聿真想徇私,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毕竟,这容亲王还是要脸的不。 果然,宝颜被她这句话一吓,眼神下意识地朝容聿的脸上投了过去,对上容聿那双深邃到分不清喜怒的双眼,心虚的宝颜,顿时被吓得心惊肉跳,立即将双眼收了回来。 “你……你……你当初说送给我了,哪能要回去呢。” 这一下,她轻易地承认了,容聿看到楚辞的眼底,闪过的那一丝得逞的奸笑。 刚才虽然他什么话都没说,可凭他敏锐的目力,一眼便看到那块玉上,什么字都没有,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在诈宝颜。 可明知道如此,他还是没有出声,似乎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分明就是在帮楚辞。 “我现在后悔了,不行吗?” 楚辞没好气地挑了挑眉,眼底的得意,更加明显了一些。 “你……你出尔反尔。” 此时,占尽了下风的宝颜,也只能拿这种事来说话了。 可楚辞却并不在意,脸上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道:“是吗?我当初把这玉佩送给你,可是让你帮我跟王爷牵线的,你做到了吗?要说出尔反尔,我可是跟妹妹你学呢。” 她笑弯了腰,却同时,也将翌阳公主当时的心思,当着容聿的面,说了出来,当然,这些话,都是银杏告诉她的。 她不知道,容聿也不知道,然而此刻,容聿却知道了。 莫名的,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小小的窃喜。 第一次,他因为一个女人的为他所做的事而感到窃喜,或许,这样的窃喜,他并没有深究,甚至是注意到。 “你……你……” 宝颜被她再一次堵得一口血卡在喉咙里,脸色一青一白地交替着。 见楚辞慵懒地伸了伸懒腰,作势打了个哈欠,道:“好困,早上起太早了,我先回去补个觉。哦,对了……” 她突然间停下了脚步,笑嘻嘻地走到气得脸色铁青的宝颜面前,道:“刚才那玉佩上,什么字都没有,我跟你开个玩笑的。” 她看到宝颜的脸,铁青到了极点,仿佛有无数只草泥马在她的脸上奔腾而过,这种感觉,简直好得让她流泪。 哼!小样,跟老娘斗? 老娘的外号可是“黑帮小霸王”。 看着宝颜很可能一口老血要往她的脸上吐,她说完那句话之后,便洋洋得意地转过身,提步离开。 “你不是失忆了么?看来,以前的事,记得还挺清楚。” 就在她刚走了几步的时候,容聿那好听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听上去有些漫不经心,似讽刺,又似认真,一时间,倒是让楚辞有些分不清楚了。 停着的脚步动了动,楚辞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明显的鄙夷跟嘲讽,走到容聿面前,抖着双腿,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 “呸!” 当着容聿的面,她极不雅观地呸了一声,嘴角讽刺地瘪了瘪,道:“干嘛,我还不能选择性失忆吗?” 容聿深沉的目光,依然平静,并没有因为她此刻的模样而流露出半点可以察觉出他此刻情绪的表情。 “让我开心的事,我都记得,那些痛苦的事,我当然要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嘲讽的声音继续传来,目光,冷厉地扫过宝颜那张本就不好的脸色,冷哼了一声,道:“虽然我不记得我以前经历了什么,不过,一个小妾都可以在我面前蹬鼻子上脸,想想就知道我过的肯定不是人过的日子咯。” 她的嘴角,瘪了瘪,看了容聿一眼,见他深邃的双瞳,依然看不出什么情绪,甚至,平静到找不出一丝的波澜。 这渣男果真是铁石心肠脸皮厚,她都说成这样了,他竟然没有半点惭愧的样子。 干嘛?这样盯着她干嘛?真以为这双眼睛能在她身上瞪出个窟窿来么? 瞪啊,你瞪啊,有种你瞪啊! 楚辞在心里嚣张地叫嚣着,脸上还是那讽刺的模样,继续道:“当然,那些很可能让我郁结成疾的事,我是不会再去回忆的。” 她似乎是在刻意强调自己失忆的事实,宝颜对她的怀疑,还是让她的心里,有些小小的心虚,尽管她并没有任何的证据去证明什么。 容聿的双眼,依然不动声色地停留在她的脸上,楚辞不知道容聿在想什么,这个男人的心机太重,她根本就猜不出他一丁点儿的心思。 也懒得浪费时间在这对“狗男女”身上,她说完之后,转身就要离开。 可走了几步,她又觉得有些不甘心,回过头,走了回来,看着容聿,道:“容聿,有件事我想不明白,您能不能认真回答我?” 容聿一直平静的眼底,因为她这个问题,而终于出现了几许异样的色彩。 “什么事?” 他用平淡的语气开口,心里却因为她这句话,而染起了一丝好奇。 楚辞抿了抿唇,似乎是在组织合适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想法,沉思了片刻之后,她抬眼看向容聿,问道:“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可我也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既然不喜欢我,你为什么不放我走,大家各过各的不好吗?我走了,就不会碍你眼,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如果是因为我哥的原因,这件事,你大可以全推到我身上来,就说是我的问题,或者……我背着你偷汉子也行。” 楚辞说得极为认真,双眼中,流露着诚恳,那模样,似乎是真的有些迫不及待要离开容王府,离开容聿。 看着她这副认真的模样,似乎是第一次,容聿在她的眼底,看到了真实的眼神,然而,这样的眼神,却让他的心底,升起了一丝无名的怒火。 说不出这怒火的源头,只是知道,她要离开容王府的想法,让他十分恼火,甚至是抓狂。 可是,眼前的这双眼,是他看到的从未有过的清澈跟认真,清澈到可以让他看进她的心底,看到她心里真正的想法。 第四十九章 他不高兴吗 第四十九章 他不高兴吗 她真的要离开他,而不只是跟他赌气,或者是别有用心的试探。 楚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她还是能清楚地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火。 这样的怒火,让她茫然。 毕竟,她放他自由,他不是该高兴才是吗? 这样的怒火,就跟他往常几番跟她作对的原因一样,莫名其妙。 正当她等得不耐烦想要继续追问他的时候,却见他突然间朝她靠近了一步,眸光一点点地变得深邃,变得凌厉。 他笑了,好看却让人感到嗜心般的恐怖。 下巴,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疼,这是容聿一贯的做法,只要他对她生气了,他总是会用这种让她极度讨厌却无力反抗的做法来对她。 她疼得拧起了眉头,却无法顾及,容聿靠近的气息越来越浓,危险的恐惧也越来越逼近她的全身。 “楚辞,看来你真的失忆了,竟然忘记了皇帝让你嫁到容王府是来做什么的。” 他冷笑,眼中蚀骨的冰冷,却让楚辞仲怔了几秒钟。 嗯?什……什么意思? 难不成皇帝把他妹妹嫁给容聿,是另有目的? 额滴个娘啊,这就说得通了。 难怪这渣男放着这么美的翌阳公主不要,要宠那个小妾,看来跟皇帝之间的君臣关系很不和谐啊。 也是啊,他这么大的自治区老大,手握重兵,她是皇帝,她也怕他呀。 可不就是一个吴三桂嘛,不过就是比吴三桂多了张好看的脸皮。 这种杀伤力这么大的藩王,皇帝忌惮他,然后派个“间谍”安插在他身边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这对手是难对付了一点,竟然这么快就了解了皇帝的用意。 这些个玩政治的人,心机都不好对付,她可真是斗不过他们,还是早走为妙。 只是可惜了那个早就香消玉殒的翌阳公主,被自己的亲哥当成政治牺牲品不说,嫁个老公还这么不受待见,让小妾都爬到头顶上来了。 哎,不说了不说了,反正他们这政治上的事,也跟她无关,她还是走为上计,套得远远的,千万不能无辜地成了政治斗争的炮灰。 这样想着,她心中要离开容王府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缓过神来,下巴上被容聿捏着的那一股疼还没有消散,她在心里咒骂了一声之后,对容聿道:“你要是怕我跟皇帝告密,那让我离开不是更合你意吗?” 她问他,越来越理解不了容聿的逻辑。 既然这渣男防着她,为什么不早点赶她走,他也省心了。 面对此时楚辞的问题,容聿甚至有些分不清这个女人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傻,他也不想去解释自己的行为。 总之,她一心想要离开容王府的心思,让他觉得十分恼火。 手,从楚辞的下巴上收了回来,他依然冷着脸,道:“本王要留下你,自然有本王的用意,总之,你最好老实地在王府待着,别做一些让本王要你命的事。” 落下这句警告味十足的话之后,只留下一记绝冷的眼神,他在楚辞面前大步离开。 “神经病!” 看着容聿愠怒的背影,楚辞恼火地骂了一声,跟着,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你大爷的,老娘又不是傻子,明知道脑袋在脖子上稳不住,还傻乎乎地在王府里等死呢。 你以为我跟翌阳公主一样傻呢,容渣男不但渣,还好傻好天真。 拿着从宝颜手中抢回来的晴水荧光玉,楚辞的眼底,在几秒钟之后,多了几分洋洋得意。 “等会儿让银杏把这玉拿去当了,应该还能当不少钱。” 现在还是保命要紧,等这玉当了之后,她就拿着那些钱“跑路”,总之,能滚多远滚多远,滚远了,坚决不滚回来。 掂量了几下手中那块沉甸甸的荧光玉,她一路直奔聆雨轩去找银杏,让她去把玉给当了。 现在,时间已经很紧迫了,容不得她有半点的犹豫。 “银杏!” 还没到聆雨轩,聆雨轩内,已经传来了楚辞洪亮的声音。 银杏赶忙从里头跑出来,看到楚辞,有些惊讶,“公主,您找奴婢有事吗?” “嗯,有事。” 楚辞并没有拐弯抹角,将手中那块玉递到银杏面前,道:“把这玉拿去当了。” 银杏低头,看着眼前那块熟悉的玉,清澈的眼底,露出了难掩的惊愕,“公主,这……这玉不是给宝夫人拿走了吗?” “嗯,我刚从她那里抢回来。” 她的表情跟语气,充满了理所当然的味道,却听得银杏一脸汗颜。 抢…… 公主自从失忆了之后,不但个性大变,人也霸气了不少。 “抢”这个字眼,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突兀,甚至想象到她跟宝夫人抢玉的画面,她都觉得没任何惊讶。 楚辞见她不说话,脸上升起了一丝不耐烦,“好了,别愣着了,赶紧出去,把这块玉给我当了。” 这估摸着能有几百两银子,短时间内还饿不死她。 可银杏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急了,当下便红了眼眶,“公主,您怎么这么糊涂呀,这可是您母亲留给您的遗物,当初要不是因为您太想接近王爷,也绝对不会把这块玉送给宝夫人,现在好不容易拿回来,您怎么还想着要当掉啊。” 说着说着,银杏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那样子,别提有多委屈跟可怜了,好像她现在要是当了这块玉,就是多么丧尽天良的事。 是,那翌阳公主是可怜,哥哥拿她当政治斗争牺牲品,老公又不待见她,母亲又早早就去世了,她连面都没见过。 可她自己不还是把这块玉送给小妾了吗?说明她根本不在乎这玉嘛。 她都不在乎,她这个穿越过来的外人,干嘛要在乎,是不是?是不是? 楚辞在心里,为自己这样的行为,找到了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可是,看着银杏那红彤彤的眼眶,她又开始变得不忍心了起来。 “哎呀,银杏,你别哭嘛,我这么惨都不哭,你怎么老是动不动就眼泪汪汪的,哭得我都烦了。” 第五十章 有故事的男人最有魅力 第五十章 有故事的男人最有魅力 从小生活在黑帮中,同情怜悯这些字眼,在她的心里,根本就不存在。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穿越到这里之后,就变得“心慈手软”了。 不但每次都放过那个上门闹事的小妾,还对一个丫鬟起了恻隐。 要换成以前的她,别说那小妾张扬跋扈了,只要她敢说一句让她不爽的话,她就能徒手撕烂她的嘴。 难不成,这翌阳公主的包子荷尔蒙还影响到她了。 不行!不行! 那翌阳公主是包子,她可不是,她不能被她那种性格给控制了呀。 她可是绰号黑帮小霸王啊。 “公主,您听奴婢一句,这玉千万不能当了呀,您要真缺钱的话,奴婢那些工钱都给您,好吗?” 银杏可怜兮兮地抓着楚辞的手,两眼都开始肿了。 楚辞的心,有过片刻的柔软。 这银杏小丫头还真是忠心护主,一个活累死累活的,就那点工钱,给她塞牙缝都不够,她哪里好意思拿她的钱啊。 说起来,还是渣男死抠死抠的。 不给她月俸也就罢了,给她贴身丫鬟的月俸都不如一个普通下人来的多。 渣男摆明了就是针对她们主仆二人。 她都没本事带这小丫头飞黄腾达呢,哪里还好意思用她的钱。 该死,又开始同情心泛滥了。 楚辞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声之后,抬眼看了看银杏,沉默了片刻时候,不耐道:“行了,行了,我不当就是了。” 她还是斗不过被翌阳公主的荷尔蒙感染的同情心,最终还是没狠下心来。 在银杏狂喜的眼神中,将手中的晴水荧光玉放到银杏手中,“这玉就交给你保管吧,省的我一天到晚想着去把它当掉。” 楚辞的心里,憋屈得很。 将玉给了银杏之后,也没心思跟她多说两句,转身便离开了聆雨轩。 发财的机会又一次失去了,而她在王府的危机感又高了一层。 也不知道那渣男打算怎么对付她呢。 从聆雨轩出来之后,楚辞也没心思去其他地方,便回到了龙逸阁。 这倒霉悲催的事,全丫的被她给赶上了。 当初真是脑子秀逗了,才会主动提出要住在这杀机重重的鬼地方。 在渣男的眼皮底下生活,她能成功跑路的概率又降了不少。 走进龙逸阁的时候,刚好看到容聿坐在院子的凉亭内,那做工精致的古琴,就摆放在他的面前。 有些人,似乎天生就是用来欣赏的。 渣男虽然人品差到已经将她的三观裂成了二维码,可不可否认的是,他真的好看到根本不需要找角度。 人家说,人靠衣装,可偏偏,这家伙,就算是穿上了乞丐服,都能将那衣服穿出一种龙袍的气势。 就好比现在,他一袭轻便的纯色长衫,褪去了往常的戾气,恍如一个温润尔雅的温柔公子,头发垂在腰际,随意地绑着,就是那一座普通的凉亭,都被他衬托出了一种人间仙境的感觉。 楚辞站在原地,看得有些呆掉了,好半晌,都没有缓过神来。 凉亭里席地而坐的容聿,早在她未踏入院门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她略带沉重的脚步声和连续不断的叹息声。 也许,是在感叹为什么还是摆脱不了他吧。 他的唇角,勾起了冰冷而嘲讽的笑,残忍而无情。 他并没有理会她,指尖,有意无意地拨弄着琴弦,随意地撩拨,却发出了低沉的琴音。 只是一两个音律,却轻易地敲中了听琴者的心头。 楚辞的心,微微地紧了一下,被这夹着几分悲苦跟忧伤的琴音所打动了。 看着容聿发怔的双眼,回过神来,目光,却依然停留在容聿的身上。 这个琴音有点耳熟,好像什么时候听到过。 哦,想起来了,那天她从屋顶上摔下来,不就是因为这琴声吗? 额滴个亲娘诶,原来那琴是渣男弹出来的。 她就说嘛,这王府的八字跟她不合,渣男也跟她相冲。 不然,好端端地听个琴,平时爬梯子都没事,怎么一听他的琴,就摔个底朝天呢。 楚辞的心里,愤愤不平,原本就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再想到之前自己差点摔个半身不遂,她便想上去找容聿干一架。 可是,刚刚提起的脚步,却被再一次传入她耳中的琴音给阻止了。 这琴音,就如同她上次听到的那样,沉重,悲伤,仿佛身上带着一个不与人说的故事。 不甘,愤怒,杀气,悲凉,失望…… 各种复杂的情绪,从这琴音中,释放得彻彻底底。 看不出来,这暴烈的渣男,竟然还会弹出如此哀怨的曲子。 难道这渣男也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也许吧,都说有故事的男人最有魅力,渣男既然能吸引她这个“仇人”,说明他的故事一定很深沉。 只是,欣赏归欣赏,谁不爱美呢。 可是,她跟渣男之间“不共戴天之仇”根本不是这琴律能化解的。 她盯着他看了半晌之后,只留下一声低低的冷哼,便提步推门进了房间。 容聿淡漠的眼神,微微动了动,活动在琴弦上的指尖却并没有停止,深邃的目光中,在此时融进了几许不明的色彩。 翨滕国,宰相府。 静谧严肃的宰相府书房,透着一股让人感到深沉跟压低的肃杀之气。 此时,安静到没有一丝声响的书房内,传来了节奏平稳的脚步声,声音低得犹如蚂蚁在爬,轻盈非常。 “见过相爷。” 蒙着面的脸上,露着一双明亮透彻的双眼,眼尾向上挑起,妩媚勾人。 似乎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身为翨滕国宰相的司云博脸上丝毫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而有半点的惊诧之色。 只是放下手中的文书,缓缓抬起那双布满了皱纹的双眼,镇定从容,却又令人不得忽视的老奸巨猾。 “你来了。” 他出声,似乎是想从女人的口中得到一些自己想到听到的消息。 “打听到九王爷的下落了么?” 他开口,老谋深算的目光,略带着几许犀利,投向蒙面布后的那双眼睛。 第五十一章 楚辞的发财之路 第五十一章 楚辞的发财之路 女人的眼底,立即流露出了一丝为难跟惧怕,抿唇半晌,才道:“相爷恕罪,属下已经尽力在找了,可还是找不到九王爷的半点行踪。” 原本妖媚的脸上,带着几分恐惧,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的司云博。 很显然,司云博在听到她这样的回答时,老奸巨猾的脸上,满满的失望跟不满。 “既然没有消息,你来见我做什么?” 嘶哑苍老的嗓音,充满了愤怒,让眼前的女人,慌乱地跪了下来。 “相爷息怒,请听属下道来。” 司云博的脸,依然沉沉的,沉默了片刻之后,道:“起来吧,你还有什么事要说?” 女人定了定神,朝司云博再次胆颤心惊地看了一眼之后,道:“属下发现,楚煜似乎是怀疑容聿有异心,打算对付他。” “哦?” 司云博原本愠怒的脸上,立即转为了好奇,道:“继续说下去。” “是,相爷。” 见司云博开始有兴趣了,女人蒙着面的脸上,大大地松了口气,继续道:“一年多以前,楚煜将她的妹妹翌阳公主嫁给容聿为妻,容聿却并不待见翌阳公主,近日,属下才发现,翌阳公主之所以嫁给容聿,是受楚煜的授意,暗中刺探容聿的行事。” 女人说到这,就没有说下去,只是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司云博。 司云博沉默着,摞着灰白的胡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楚煜跟容聿君臣之间如果有间隙的话,那就刚好可以被本相利用上这一点。” 他眯起双眼,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半晌之后,目光重新回到女人身上,道:“这次你带来的消息非常好,继续寻找九王爷的下落,另外,盯着容聿,只要有任何异动,都要及时报给本相。” “是,相爷。” 得到司云博的夸奖,女人原本彷徨的脸上,多了一丝欣喜,很快,她便消失在了宰相府的门院之中。 沧源国,容王府。 楚辞觉得,她的人生除了狗血之外,还很悲催。 为什么她看过的穿越小说里,女主不是皇后就是王妃,虽然说不上得宠吧,可最起码吃香喝辣钱够花吧。 可她呢,不但不得宠,这王妃当的也是够憋屈。 她应该是史上唯一一个穷成狗的王妃了。 看来,她是没什么女主命了,顶多就是个打酱油的女配,还是上不了位的女配。 “什么狗屁王妃,过得还不如老百姓,听上去多高大上的称呼,却连装X都装不起,还不如拿去高价出售呢。” 她趴在院子的桌子上,哭丧着一张脸,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地自语着。 突然间,她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双眼一亮,猛地直起了身子。 “高价出售?” 她的嘴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越来越明亮,跟着,狠狠得朝自己的脑袋拍了一下,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个,直接把这王妃之位卖了不就有钱了吗?” 她开始掰着手指盘算着,首先,客源方面绝对不用担心了。 她之前就打听过了,汴城多的是有钱人家,那些未出阁的千金小姐,要是能当上王妃,那可是光耀门楣啊。 到时候,只要她贴出出售王妃之位的告示,恐怕她们争破头,甚至倾家荡产都要当上这王妃吧。 哈哈哈……啊哈哈…… 到时候,她可真的是坐拥金山银山了啊,她也就成了这汴城第一女富豪了吧。 “王爷,属下暗中得知,翨滕国的九王爷在一个月前突然间不知所踪,宰相司云博正暗中派人在四处找他。” “燐渊不见了?” 容聿看似平淡的脸上,夹着几分淡淡的吃惊,紧跟着,那双一贯平淡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明的色彩。 “千真万确。” 罗琰点点头,朝容聿的脸上看了一眼,犹豫了几秒钟之后,道:“王爷,燐渊如果不在翨滕的话,翨滕必定大乱,属下猜测司云博这次派人到处去找燐渊,一定是想趁着他不在翨滕,暗中对付他,到时候,翨滕的朝政就会完全受司云博摆弄……”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在容聿的脸上得到一些回应,却见容聿只是静静地听着,淡漠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兴致。 这一点,倒是让罗琰不知道自己接下去的想法,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抿着唇,犹豫了片刻之后,他还是下定决心,道:“翨滕跟汴城相邻,我们何不趁翨滕大乱的时候,一举拿下,这样对我们会十分有利。” 他的双眼,还是紧紧地看着容聿,这个时候,容聿的眼神终于有了一点点动静。 “这件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怎么就这么聪明呢,哈哈哈……” 容聿的话才到嘴边,便被身边从龙逸阁的院子里突然响起的张扬的笑声给打断了。 容聿的眉头,不动声色地蹙了起来,目光下意识地朝院门投了过去。 这么张狂的笑声,不用去看都知道是来自谁了。 站在容聿身边的罗琰,也跟着眉头拧起,朝院门看了一眼,脸上带着一丝小小的不满。 “王爷……” “你先下去。” 容聿出声,打断了罗琰的话,跟着,提步走向龙逸阁的院门。 刚跨进院内,便看到楚辞不知道因为想到了什么好事,兴奋地拍着大腿,一边笑得放肆,一边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我为什么这么有经商头脑,哈哈哈!哈哈……” 张狂到毫不掩饰的笑声,连续不断地传入容聿的耳中。 他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人的心思,似真似假,虚实难辨。 站在门边静默了几秒钟之后,他提步走向楚辞。 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发财大计里而笑得忘我的楚辞,眼前突然间闯入一张放大的脸,一张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脸。 不苟言笑,却容颜绝世! 笑声,瞬间卡在了她的喉间,她愕然地眨巴着双眼,看着这张突然间闯入的俊颜,半晌,没有出声。 渣男怎么像个鬼一样,悄无声息就出现在她身后,这样一声不吭,差点没把她的小命给吓出来。 第五十二章 颈部以上间歇性瘫痪综合症 第五十二章 颈部以上间歇性瘫痪综合症 “干……干嘛?”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脸上立即升起了一丝防备,有眼神不太友善地上下扫了容聿一眼,出声道。 容聿在她面前,漫不经心地坐了下来,忽视了她脸上那不太友善的表情,勾唇一笑,道:“本王听到爱妃笑得这么开心,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了,本王很想知道爱妃遇到了什么好事,说出来让本王也为爱妃开心一下。” 容聿这话一出,楚辞脸上防备的表情立即转变成了心虚,目光闪烁地避开了容聿含笑的眼神,道:“我跟你又不熟,我有什么好事,干嘛要告诉你?” 开玩笑,老娘这么好的发财之路,能让你知道吗? 要是被你这渣男知道了,她成为女富豪的美梦一定又要落空了。 看着她心虚闪烁着的目光,容聿眼中的深意一点点地加深。 深眸眯起,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楚辞的脸。 看来,这个女人又开始打着什么坏心思了。 他并没有直接戳穿她,只是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淡笑出声,道:“爱妃这话说得有些伤人,你我本是夫妻,自然是这世上最亲的人,怎么能说不熟呢。” 最亲的人?我呸!谁跟你最亲。 老娘上辈子是倒了大霉了,才会穿越到你那个倒霉老婆身上来。 楚辞的脸上,毫不掩饰的嫌弃,甚至连正眼都不想看容聿一眼,便道:“是啊,我跟你这么亲,你的钱就是我的钱,你怎么就像克扣下人一样地克扣我呢?” 她用一副阴阳怪气的音调看着容聿,讽刺道。 容聿莞尔,似乎并不生气,也不介意她此时的态度,只是听她这么说,眉头稍稍往上挑了挑,道:“爱妃怎么用‘克扣’这么严重的字眼,这钱是本王的,当然也是爱妃的……” 说到这,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见楚辞的眼底,亮起了一道明亮的色彩。 “只不过……” 这三个字刚到嘴边,楚辞才上扬的嘴角,便立马收了回去。 果然后面还是有转折啊,她还是小看了这渣男的无耻程度。 “所有人都知道容王府富可敌国,多少宵小之辈都盯着咱们,如果让他们知道爱妃身上多的是钱,开始打爱妃的主意,万一起了歹念,伤了爱妃的话,本王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本王不给爱妃钱,也是为了爱妃的安全着想。” 呕…… 楚辞觉得,她现在胃里有无数只草泥马在翻涌,只要渣男继续说下去,她一定吐他一脸。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连抠门都会抠得这么理直气壮,冠冕堂皇。 克扣她的月钱就算了,他有脸说是为了她的安全,他怎么不说他在替她吸引仇恨呢。 哦,对,渣男现在的意思,八成跟这个也差不多。 哎……亏他长了这么一张祸害众生的脸,可为什么偏偏就不要呢。 最后,她连眼神都懒得看容聿一眼,只是从鼻尖发出一声嗤之以鼻的冷哼声,道:“多谢王爷这么替我着想,妾身真是感动得有点想哭。” 说着,还撅起了嘴,做出一副瘪嘴大哭的样子。 可不过才几秒钟的时间,她又换上了翻白眼的表情,转身便走。 “站住。” 容聿沉沉的嗓音,从她伸手传来,让她不太情愿地转过身来,看向他,“如果不是打算分我点钱的话,我们之间好像没有其他话题可以聊。” 容聿挑了挑眉,指尖轻轻地敲着桌面,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勾唇一笑,道:“你在王府里委屈求全了这么久,难道就不想从我这边得到些什么东西去跟皇帝交差吗?” 虽然彼此都清楚,这是一个十分敏感的话题,可当容聿问出口的时候,却显得十分随意,就像是在聊一个太平常不过的小话题。 楚辞听他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了一抹嗤之以鼻的神色,道:“没兴趣。” 她瘪瘪嘴,用眼角扫了容聿一眼,继续道:“再说,我所有的行为可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别说我懒得掺和你跟皇帝之间那点破事,就算是我想给皇帝传达点什么,恐怕我还没出王府门口,就已经被你的人给剁成肉酱了。” 没想到楚辞竟然一点都不避讳这个话题,倒是让容聿感到有些意外。 更让他吃惊的是,她竟然把一切都看得这么透彻,可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呆在王府里隐忍这么久? 这一点,倒是让容聿感到十分好奇。 “明知道如此,当初为什么还要嫁给本王?” 他问她这个问题的时候,似乎是在期待些什么,眼眸闪烁着不明的异彩,停留在楚辞漫不经心的脸上。 楚辞因为他这个问题而愣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心虚。 谁知道你老婆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答应嫁给你这么个渣,偏偏老娘还倒霉到刚好穿越到她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身上来。 她在心里暗暗吐槽了两句,自然表面上是不会承认自己是冒名顶替的。 在容聿审视的目光中,她指尖轻抚着下巴,做出了一副沉思状,“嗯……” 她将脑袋压低,朝坐着的容聿,一点点地靠近,那张夺目又让人悸动的脸,在楚辞面前放大得更加清晰了。 啧啧啧,渣男的皮肤都这么好,细腻到连毛孔都看不见,偏偏这么好的一张脸,放在一个渣男的脑袋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有木有。 额……离题了。 她对着容聿眨巴了两下眼睛,突然间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道:“可能……我以前生病了。” “哦?什么病?” 容聿看着她眼底闪烁着的光亮,眼底,来了些许兴致。 “颈部以上间歇性瘫痪综合症。” 她看着容聿,认真回答道。 容聿拧了下眉,对于这个陌生的“病”,显然有些不太明白。 “这是什么病?” 他看着她,拧起了眉,问道,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话中有话。 就是脑残呗! 楚辞在心里加了一句,对着容聿翻起了白眼,用容聿比较能听懂的语言解释道:“就是脑子不好使,容易被坑。”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眼底,充满了鄙视很后悔,仿佛嫁给容聿,是多么大的一个错误决定。 第五十三章 王妃之位出售启事 第五十三章 王妃之位出售启事 容聿不悦地动了动眉头,期待中的答案,变成了她拐弯抹角的讽刺。 虽然,他已经渐渐习惯了她的“无礼”,可是,她现在的回答,却让他的心里,莫名得有些不舒服。 “那现在呢?” 他蹙起眉头,声音也在不知不觉间往下沉了几分。 “现在?” 楚辞愣了一下,跟着,像是觉得容聿问了一个愚蠢问题的模样,斜睨了容聿一眼,道:“现在病好了呀。” “所以,你现在的打算是什么?” 容聿眼中的怒火,微微地有些加重,也许,他自己也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楚辞因为他这个问题而愣了半秒,紧跟着,便在心里翻起了白眼。 她的打算? 你大爷的,老娘多久之前就把休书给你写好了,你自己不愿意签,现在来问她打算? 她的表现还不明显吗? 容聿看她不说话,只是那眼神,像是要过来狠狠跟他干一架,看样子,确实是对他有诸多的不满。 “我现在的打算就是要跟你各过各的,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懂吗?” 她的脸,凑到他面前,乌黑的眸瞳,在容聿面前放大,看上去认真到没有一丝玩笑的味道。 甚至,在这双近在咫尺的眼神中,那认真而坚定的眼神,再度让他压在心头的怒火,开始一点点地网上窜。 紧接着,便见他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原本还俯视着他的楚辞,瞬间改变了“地位”,仰视着容聿,面对他居高临下的薄怒,毫无半点惧意。 “跟本王各过各的?你倒是想得天真,你认为本王会允许你回去见皇帝吗?” 他说不清自己此刻的怒火来自哪里,总之,他现在很生气,气到想要立刻,马上掐死这个女人。 “我可没想过回去见皇帝,我是他亲妹妹,狗皇帝都要牺牲我,把我嫁给你,我要是回去,能有好果子吃吗?” 楚辞嗤之以鼻了一声,脸上尽是不屑,而她这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俨然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毫无关系的局外人。 那一句“狗皇帝”,不但直接地骂了皇帝,而且,用“牺牲”两个字来形容她嫁给他的处境,又一次间接地将他讽刺了一顿。 容聿吃惊的同时,也愣了片刻,看着她那张略带着玩世不恭的脸,半晌,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楚辞没有再跟容聿说下去,跟他在一个空间里相处,虽然她觉得自己的气势上并不输给容聿,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在容聿面前,她其实没有半点底气。 自此之后,她又在王府里安分了好几天,当然,这样的“安分”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平静。 书房。 此时,容聿的手上拿着一张纸,熟悉的笔迹,丑到勉强能认出线条的汉字,展现在他的眼底。 这是一张“王妃之位出售启事”。 确实,他没看错,这是一份出自楚辞那个女人之手的出售启事,这是继那天之后,楚辞那个女人,再一次让他大开了眼界。 各位乡亲父老,千金小姐,本王妃楚辞,容王府容亲王正妻,因私人原因,今出售正王妃之位。您没有看错,就是正王妃。 一千两白银起拍,价高者得,一千两,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却可以让你一夜之间飞上枝头变凤凰。当了容王妃,大路朝天横着走,当了容王妃,美男亲王怀中抱,当了容王妃,无数下人您使唤,当了容王妃,大好山河任你游,姑娘们,千金们,你们还在犹豫吗?时间不等人,好货人人抢,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有兴趣的,赶紧动起手来,也许,下个王妃就是你哦。从此凤冠霞帔,绫罗绸缎,金钗粉黛少不了,有兴趣的,赶紧来容王府报名哦。 容聿深深地眯起了双眼,手中的那张纸,被他揉成了粉末。 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明目张胆地出售王妃之位。 她以为,这王妃之位是街边小吃,想卖就能卖的? 还大路朝天横着走,美男亲王怀中抱!该死! 好货人人抢? 那个该死的女人,把他当成货来出卖? 混账!简直越来越荒唐。 他想到了那天她在院子里说的计划,难道就是卖王妃之位? 难怪这几天,她这么老实地窝在房间里,竟然是在打这个主意。 他想了各种可能,都没有想过,那个死女人所谓的“聪明”就是要把容王妃之位卖掉。 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跟勇气,胆大包天到敢把这个位子给卖了。 很好,他倒是要看看,有多少人敢上门来买! 幽暗的目光里,寒气凛冽逼人,让他面前的管家,都不禁往后退了两步。 “王爷,这样的纸张,已经在整条街上传遍了,也不知道王妃是什么时候贴出去的……” 管家小心翼翼地朝容聿的脸上看了一眼,虽说知道王爷不待见那个名不副实的王妃,可也是第一次见到王爷这么生气。 他一贯喜怒不形于色,可此刻,他却真切地感觉到王爷的脸上,隐忍着怒火,而且,火气还不小。 王妃胡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一次虽然荒唐,可也不至于让王爷这么生气吧? 王爷这是怎么了?让他觉得,似乎王爷越来越在意起王妃来了。 “她人呢?” 半晌,容聿出声,沉冷的声音,听得管家不禁打了个冷颤。 “王妃她……应该不在王府。” 管家回答得有些战战兢兢,每一个字回答得总是格外小心。 烟花阁。 “夫人,夫人,您快看。”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自从上次被楚辞羞辱了一顿之后,宝颜的心头一直压着一股火气无处发泄,现在,整个烟花阁上下,不管是谁做事,她都觉得十分碍眼。 红笺递上来一张纸,两眼绽放着明亮的色彩。 她睨了红笺一眼,略带着好奇地接过,双眼在纸上停留了片刻之后,她的眼底,出现了难掩的震惊。 “楚辞要把王妃之位卖掉?” “是啊,夫人,那个蠢货到底在想什么?她怎么说也是个公主出身,这王妃之位,能像衣服一样,让她随便拿去卖吗?” 第五十四章 本王也来凑凑热闹 第五十四章 本王也来凑凑热闹 红笺的语气中,难掩鄙视跟讽刺,丝毫没有半点尊卑的模样,而此时的宝颜在此刻敛着眸子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楚辞……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她拿着那张纸,低眉轻声自语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夫人,奴婢刚刚从外面回来,看到王府门口挤满了人,八成是来买王妃之位的,嘻嘻……还真有人跟楚辞一样蠢。” 红笺掩嘴轻笑出声,那语气,丝毫没有把楚辞那个正王妃放在眼里。 半晌,宝颜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到边上的纸篓里,嘴角,勾起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道:“走,出去看看。” 那个女人敢把王妃之位给卖了,看王爷怎么收拾她。 宝颜的眼中,带着几分迫不及待,恨不得现在就飞到王府门口,看看楚辞那个蠢货是怎么挨骂的。 宝颜刚出了院子没多久,迎面便碰上了正要往王府门口过去的楚辞。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个人刚对上眼,脸上便不由自主地染起了敌意十足的杀气。 紧接着,便听宝颜那充满了讥讽的声音,随之响起,“姐姐,听说你在出售王妃之位,姐姐就这么缺钱吗?连容王妃的位子都要卖了。” “是啊,本王妃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钱。” 楚辞的下颌,微微向上一抬,眼尾扫了宝颜一眼,道:“你有兴趣吗?要的话,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我优先让给你。” 宝颜愣了一愣,虽然,出售王妃这种事,根本不可能成,可是,楚辞的话还是让她的眼底,闪过瞬间明亮的色彩。 只是,这样的色彩,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收了回去,跟着,对着楚辞,发出了一声讽刺的冷笑,“姐姐看来上次跳进水中,脑子伤得不轻,这王妃之位,是你想卖就能卖的吗?” “我想来想去,这王府里,什么都不是我的,也就只有这王妃之位属于我,我也只能卖了它了。” 说着,走到宝颜面前,勾唇一笑,“怎么样?想要吗?有了这个位子,你倒真的可以在王府里张扬跋扈了哦,现在被我压着,不觉得憋屈难受吗?” “你……” 宝颜瞬间黑起了脸。 此时,门口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骚动,一心想着卖掉王妃之位的楚辞,此时并没有打算跟宝颜浪费之间,跟着,便提步朝王府门口走去。 没有想到这个出售王妃之位的消息刚传出去,就有这么多人来报名,果然,王妃也是个“肥差”,要不是渣男对她太差劲,她也舍不得卖掉还钱了。 哎…… 叹了口气之后,她便从嘴角挤出了一抹热情的笑,迎向门口,此时,那些挤在门口的少女们,一个个花枝招展,经过了一番精心的打扮。 尽管被王府的侍卫们拦在门外,却并没有浇灭此时他们要当王妃的热情。 “各位,各位,别急,别急,一个个来,规矩呢,我已经在纸上写清楚了,王妃之位竞价出售,价高者得,大家别着急,一个一个出价。” 看着这些绫罗锦绣,锦衣华服的女人们,楚辞的双眼,便越发明亮了起来。 她就知道,这汴城多的是有钱人,想要坐上王妃之位,他们一定是不缺钱的。 没想到反响这么好,早知道,起拍价就不定这么低了。 楚辞的心里,满是得意之色,而那些守门的侍卫看到她出现,也不知道该拦还是不拦。 听王妃那语气,这些百姓,应该都是王妃叫过来的。 出售……王妃之位?王妃不是在说真的吧,这也太荒唐了,王爷他知道吗? 此时,楚辞已经在王府门口摆起了桌子,安排她们一个个排好队,等着出价。 “两千两……” “我出三千……王妃之位是我的。” “三千就想要王妃之位?穷酸样,本小姐出五千,谁都别想跟我争这个位子……” “我出八千!” “一万两!” “一万五千两……” “……” 听着那些个不停喊价的声音,楚辞高兴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好感动,太感动了,呜……没想到这位子这么值钱。 她一边飞速地在纸上记着什么,一边笑得乐开了花。 “一万八千两……” “两万两……” “两万五千两……” “……” “哈哈,发达了,这下发达了……” 楚辞兴奋地在纸上飞舞着,嘴里也笑得合不拢嘴,不停地重复着,“发达了,这下发达了,这可比直接休了渣男,来钱容易多了。” 突然间,竞价声停止了,王府周围,陷入了骤然的寂静之中。 咦?没人出价了? 刚刚还叫得这么欢,怎么才出到两万五,就没人喊了? 不是吧,看那架势,不像是两万五就卖出去的样子啊。 楚辞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满足这仅仅两万五的价钱,抬眼正要出声,肩膀上,突然间,压上了一道极重的力量,痛得她差点喊出声来。 “干嘛……渣男!” 抬眼的那一瞬间,当她看清眼前这张含笑的脸,却杀机重重的双眼时,声音,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她就说,怎么一下子就没声音了,原来是渣男来了啊。 “爱妃,你在做什么,本王也来凑凑热闹。” 他的声音,就如他的长相一样,好听得让人神魂颠倒。 眼前这些个花痴,早已经被他那张妖孽的脸给迷得晕头转向,再加上这磁性十足的嗓音,不得把她们迷得连家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是王爷,真的是王爷……” 人群中,已经有人忍不住惊叫出声了,就像是小粉丝看到了自己的偶像出场一样,激动得就差躺地上抱他大腿了。 看这架势,就算她要十万两银子,她们就是倾家荡产,把家当全卖了,都会给她凑齐。 哎呀呀……肩膀好痛啊。 感觉到肩膀上逐渐加重的力量,疼得楚辞根本没法继续她的“发财梦”,抬眼,愤怒地瞪着容聿。 他虽然面露浅笑,可停在她肩膀上的分筋错骨手,真的随时会把她的胳膊给直接卸下来。 第五十五章 到手的鸭子飞了 第五十五章 到手的鸭子飞了 渣男!渣男! 楚辞在心里咒骂着,双眼,狠狠地瞪着容聿,气得咬牙切齿。 可她现在不能跟容聿发生正面冲突,不然,一旦把渣男惹恼了,渣男禽兽的本性一旦显现出来,这些个姑娘们还不得吓跑了啊。 这可都是她的优质客户,绝对不能流失的。 “王……王爷,您来了。” 忍着肩膀上的剧痛,她勉强从嘴角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咬牙切齿地看着容聿。 下人很快就给容聿送上来了一条凳子,放在楚辞身边。 容聿坐下,手,还是压在楚辞的肩膀上,表面上两个人和气地就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而且,那美貌也是极为登对。 谁能想到,此刻的两人,却是斗得暗潮汹涌,谁也没让谁。 “来,告诉本王,你们在玩什么?” 他每一个亲昵的举动,都让其他女人看着既羡慕,又嫉妒,纷纷赞赏着,王爷对王妃好温柔,王爷对王妃好宠爱。 “王妃好幸福哦,有这么俊美的王爷疼爱她……” “人家好羡慕王妃,竟然有如此俊美温柔的王爷夫君……” 喂……喂……各位姐姐,别被他骗了好吗?没看到他现在在对本姑娘行凶吗? 我们不是在打情骂俏,我们是在真打啊,是真打啊,看到没有,麻烦看清楚啊,看清楚啊…… 楚辞在心里,连连叫苦。 这真TM上辈子毁了银河系,日了藏獒了,怎么就摊上这种倒霉事呢。 “哎,我本来还想着买个王妃之位当当呢,真没劲,王爷对王妃这么好,哪里还有我们什么事啊。” “算了,算了,我也不买了,可惜啊,王爷这么俊美的夫君,竟然独宠王妃一个人……” “散了,散了吧,真是可惜了……” “……” 眼看着一个个原本还争得面红耳赤的千金小姐们,一个个都从王府大门前离开,楚辞的脸,骤然黑了。 “喂,你们别走啊,别走啊,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你们回来啊,快点回来啊,我们夫妻关系很恶劣啊,别走啊,别走啊喂……” 可任凭楚辞怎么叫,那些女孩子没一个回头的。 楚辞恨得牙痒痒,回头怒瞪着容聿,却撞上了一双无辜又邪魅的双眼。 “大路朝天横着走?美男亲王怀中抱?大好河山任你游?嗯?” 容聿漫不经心地将她出售启事上的内容,一点点念出来,深眸里,萦绕着几许深意,“这么多好处,你还舍得卖?” 容聿最后那个问题不问也罢,问出口,便让楚辞差点连肺都要炸了。 这么多好处?他还有脸说?除了名号听上去好听之外,她还有什么好处? 没有实权就算了,她连个P都没有,还好处?我呸! 此时的楚辞,完全是气红了双眼。 “该死的容聿,我跟你拼了!” 断人财路,犹如刨人祖坟,容聿现在很明显是把她家的祖坟给刨了。 她气得面红耳赤,骤然掀桌,伸手便往容聿的脖子上伸过去,因为身高跟容聿差了一大段,她只能垫着脚尖,才能够到容聿。 微微往前倾的身体,硬生生地贴在了容聿的胸膛上,看上去不像是在干架,反倒真像一对打情骂俏的夫妻。 “我跟你拼了,你个混蛋,老娘的几万两银子,全毁在你手上了。” 站在一旁的宝颜,看着眼前这一幕,气得脸都黑了。 虽然两个人看上去不合,可是,以王爷的脾气,要真不想让楚辞碰她,她休想碰到他的一个衣角。 可现在呢。 楚辞不但贴着他的身子,双手在他的脖子上,掐得可欢乐了,王爷不但没有生气,还只是抓着她的双手,嘴角微露着笑。 “爱妃,本王可是什么都没做。” 他将楚辞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移开,却佯装一脸无辜地看着暴跳如雷的楚辞,开口道。 “你……你……” 楚辞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正个身子发抖着。 是,他说得对,他什么都没做,可他什么都没做,已经毁了她一单大生意了,他要是做了什么,她以后就别想改嫁了! 她愤愤地瞪着他,好半晌,都没缓过劲来。 而容聿,由始至终都是带着一副微笑的表情,可在楚辞看来,完全一副人面兽心的样子。 过了好久,她才勉强缓过劲来,狠狠地从容聿的手中,将自己的双手抽回,对着他的正面,怒吼道:“我跟你没完,我跟你势不两立!” 振聋发聩的声音,让容聿不禁蹙起了眉头,同时,也让在场的那些个下人们,不禁抽了抽嘴角。 王妃还真是不自量力,不过,跟王爷斗了这么久,她都不放弃,这战斗力也是让人佩服。 看着楚辞气呼呼地走远了之后,容聿嘴角的笑容,才骤然敛了下去,沉下声音,吩咐道:“传令下去,不准让任何陌生人接近王府。” “是,王爷。” 眼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楚辞的内心,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此时的她,真的好想冲到厨房,操起菜刀就要把容聿那渣男给剁成肉末才能解恨。 书房。 深色的红木书桌前,容聿的唇角,勾着笑,指尖有意无意地把玩着面前的笔砚,眼底似笑非笑,眼中萦绕着的不明的色彩,让他面前站着的罗琰一头雾水。 好几次,他都想问出声,可话到嘴边,还是悄然地收了回去。 终于,容聿的目光朝他投了过去,眼底玩味的笑容已经敛下,他如一贯淡漠的语气,出声道:“楚辞今天的行为,你有什么看法吗?” 罗琰一愣,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现在这王妃的每一处古怪行为,都让他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见容聿的目光一直看着他,似乎是在等着他的答案,他敛着眸子,沉默了片刻之后,重新抬起头来,道:“王爷,王妃她不会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跟同伙联系,好暗中告知皇帝有关我们的事?” “是吗?” 容聿挑了挑眉,对罗琰的臆测,似乎并不认同,只不过,他倒也没指明什么,便挥了挥手,让罗琰下去了。 第五十六章 见官 第五十六章 见官 罗琰出去之后,容聿的表情,陷入了淡漠,幽深的眼底,融进了几许复杂的色彩,说不清道不明。 脑海里,闪过了记忆中那张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脸,每每想起,心头,依然还有一丝作痛的感觉。 眉头,不知觉间,蹙成了一团,修剪干净的指尖,在木桌上,不经意间压下了几个指印。 半晌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推开了椅子,从书房里走了出去,夏日午后异常得沉闷,让他的心情也跟着显得烦躁了起来。 想到罗琰刚才的回答,他的眉头,倏然拧紧。 “也许……她真的只是为了离开容王府而已。” 他看着龙逸阁的方向,轻声自语,心里头不断涌上来的烦躁,让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一些,却也说不清楚这样的燥郁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把楚辞嫁给他的想法,想得太过复杂了,毕竟,她应该清楚,以她的能耐,根本不可能从容王府找到他一点的把柄,又怎么会浪费这么多时间在他身上。 想了想,他心中那一股烦躁更加强烈了。 我现在的打算就是要跟你各过各的,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楚辞先前的回答,突然间闯入他的心头,让他的心,猛然为之一颤,让他震惊的是,这样的感觉,竟如此强烈。 “该死!” 他有些烦躁地咒骂了一声,跟着,提步走出了书房。 沉闷的空气中,多了一些雷雨将临的味道。 天空中,黑压压的乌云,开始朝地面压了下来,给人平添了一种压抑跟窒息的感觉。 大街上,商贩们,开始收起了摊子,陆陆续续地赶回家中,结束了一天的生意。 没多久,大街上便冷清了下来,只有开在两旁的茶馆跟酒楼一些室内的店铺,还在营业。 被容聿破坏了一条大财路的楚辞,心肝脾肺都被虐得生疼。 自从那些富家千金们离开了王府之后没多久,她也气呼呼地出门去了。 在容王府这种鬼地方让她多呆一秒,她都很可能会得重度抑郁症,最后自杀而死的。 “混蛋!渣男!” 汴城最大红馆酒楼内,楚辞坐在角落的位子,面前摆着好几个已经空掉的酒瓶。 手里,还端着一个大碗,刚刚被她干完了一碗白酒。 大碗往桌子上重重地放下,发出了沉重又吓人的声响,引来了店内所有客人的侧目。 她已经有些醉醺醺了,双眼也被酒精熏得通红,想到自己被容聿那个渣男从藏獒虐成丧家犬的样子,她就觉得自己憋屈,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在二十一世纪里,她虽然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而也没人往她的头上踩,在这里呢,美其名曰亲王府容王妃,可TM连小妾下人都可以随便在她头上拉屎,她这个王妃过得是人过的日子吗? 越是想着,楚辞就越觉得自己委屈得很,酒,也喝得越来越凶了。 酒楼外,下起了倾盆大雨,打在屋檐上,成了一面面不间断的雨帘。 这是她穿越到这里一个月多月以来,第一次看到下这么大的雨。 她醉醺醺地笑了笑,打了个重重的酒嗝,“呵呵,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觉得我可怜,开始流眼泪了吗?” 她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从桌子旁站起,跌跌撞撞地走到窗前,指着天空,怒骂道:“你啊,该长长眼了,看看渣男平时是怎么虐待他老婆的。我都这样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老天爷……” 她指着天空,骂骂咧咧地念了好久,引来了众多酒客的目光。 紧跟着,又听她重重地打了个酒嗝,酸臭的酒味,弥漫在空气中,下一秒,便见她依靠着身后的墙,缓缓地滑落在地,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店小二见次情景,立即从柜台前走了出来,来到楚辞面前,道:“姑娘,您喝多了,还是把账先结了,回家休息去吧。” “结……结账?” 楚辞从醉醺醺的意识中,缓缓睁开了双眼,朦胧的视线,看到了店小二那张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脸。 可“结账”两个字,让她心中的憋屈,再度涌上心头。 “结……结什么账,本姑娘……本姑娘的钱,都被渣男给抠走了,哪来的钱结账,没……没钱……没钱……” 她醉得一塌糊涂,挥了挥手,便靠在墙角,睡着了。 “姑娘,你可别借着酒疯想赖账啊,你没钱你敢喝这么多酒!” 店小二听她这么说,瞬间就炸毛了,卷起袖子,便对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楚辞怒骂了起来。 “你识相点就把账给结了,要不然,我就去报官了。” 他一边叫嚣着,一边拉扯着楚辞,声音响得让楚辞蹙起了眉头。 被打扰了睡意的楚辞,顿时怒从中来,不耐烦地甩开了店小二的手,道:“吵……吵什么吵,几两银子而已,你去找容聿那个渣男给你结,老娘的钱,都在他手上。” 她又睁开了被酒精熏得通红的双眼,道:“容……容王府知道怎么走吗?”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便迎来了店小二毫不保留的嘲讽,“你这个骗吃骗喝的死骗子,还敢冒充王爷的亲戚,你是不要命了吧?” “谁……谁是他亲戚,老娘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王妃懂不懂?” 她换了个姿势继续合上眼睡觉,周围却传来了好多人的嘲笑声。 “小丫头片子,骗吃骗喝,还敢冒充王妃,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你还是去衙门大牢当你的王妃吧。” 说着,便用眼神示意酒楼的几个护卫上来,“把这骗子送去官府,交给府尹大人发落。” 楚辞刚合上眼睛,身子便被几只粗壮的手臂,从地上直接给拉扯着站了起来。 “走,带她见官去。” 楚辞也不反抗,只是被两个粗壮的大汉从两边架着,朝衙门的方向走去。 耷拉着的脑袋里,继续发出了几声嘀咕:“去衙门好啊,去衙门就知道容渣男都多渣,拿不到钱也让他丢个人,呵呵……” 她咧着嘴,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第五十七章 莫名心慌 第五十七章 莫名心慌 那几个护院也不管楚辞嘴里念叨着什么,总之,不管她说了什么,都统一视为她喝醉了,在说胡话。 衙门口,放着用来鸣冤的大鼓,被敲响了,很快,楚辞便被带进了公堂。 堂前,府尹宋毅刚坐下,看着趴在地上,喝得醉醺醺的楚辞,眉头不悦地拧了起来,脸上也在此时笼罩了明显的不满,自然的,主观上就对眼前这个醉态百出的女孩子没什么好感了。 “堂下何人?” 惊堂木在堂前敲响了,让醉得迷迷糊糊的楚辞,勉强抬起了惺忪朦胧的双眼。 紧跟着,她又垂下脑袋,似乎并不想理会任何人,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嘀咕着:“这些都是渣男的手下,肯定不是好东西,姑奶奶才没空理你们。” 嘀咕完了之后,她便换了个姿势,双臂交叉环抱着自己的身子,蜷缩着躺在地上,入睡了。 容王府。 雨,下得越来越大,天空黑下来的速度也在逐渐加快。 容聿从书房出来,回到龙逸阁的时候,却发现楚辞并不在院内。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能看到她耷拉着脑袋坐在院子里,不是长吁短叹,就是暗地里骂他小气抠门。 似乎已经习惯了每天走进远门的时候就能看到她坐在她常坐的那张圆桌前嗑着瓜子发着呆,现在没见到,倒是让他的心里,莫名地有些空了。 他本能地以为,这个时候在下雨,那个女人或许进屋了,哪怕,在他的心中,并不认为她是个愿意呆在屋子里的安分女人。 当他推开屋内的房门时,同样不见楚辞的影子,虽然也已经料到,可眼前空荡的房屋,还是让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那个女人不会自己偷偷跑了吧? 当容聿发现自己的心里首先想到的竟然是这样的想法时,感到震惊的同时,也有些可笑。 他什么时候竟然真的开始关心起那个女人的去留了? 似乎是刻意地不去想楚辞的行踪,他兀自走到圆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 窗前,那张楚辞已经睡了大半个月的床榻,自然地落入了他的视线。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第一次,开始认认真真地去思考楚辞那个女人。 一年前,他接到圣旨,皇帝经太皇太后授意,将小公主,封号“翌阳公主”的楚辞,赐婚给他。 当时,他感到十分愤怒,甚至要抗旨,他本能地认为,皇帝把楚辞嫁给他,无非就是想要光明正大地监视他。 尽管,这一年多来,楚辞并没有在他身上得到什么,哪怕只是一眼的青睐都不曾给过。 那个女人在王府里太安分,太能忍,就算是他在成婚之后的第二天就娶了个小妾过门来羞辱她,她都无动于衷,依然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 就是被下人们欺到头上来,她都不曾抱怨过一句。 他知道,他其实并不需要那样做,他完全可以把楚辞宠上天,宠到让皇帝以为他真的爱上了这个小公主,或许,还可以借着翌阳公主,传达一些他想传达给皇帝的信息。 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他冷眼看着宝颜踩到她的头上而无动于衷,冷眼看着下人们巴结宝颜而对她冷嘲热讽。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些她什么样的回应才算满意,但是有一点,他清楚,他很烦她的隐忍跟安分。 总想她能反抗些什么,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有各种理由跟借口去惩罚她,甚至是休了她给皇帝看。 可楚辞似乎总是能随了他的愿一样,他去了京城的那一个月,这个女人完完全全变了,变得跟他印象中的楚辞完全不一样。 她嚣张跋扈,胆大包天,甚至……毫无心机,想要什么,就做什么。 这……不该是一个深宫之中教出来的女孩子该有的反应跟行为举止。 更让他震惊的是,她主动提出和离,甚至不在意他休妻。 很显然,这一次,楚辞成功了,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他开始思考她的心思,开始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可是,这样做的结果,又有什么意义? 除了她整天嚷着要离开他,离开容王府之外,他根本无法从她身上看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来。 盯着那个床榻,半晌,容聿才渐渐地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手中的茶,已经冰凉。 他放到一边,起身走出了殿内。 外面的雨,依然倾盆,甚至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没有见楚辞回到龙逸阁,容聿的眉头,在不经意间拧紧。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伺候着楚辞的银杏,在此时走了进来。 因为这里是容聿住的地方,平时,下人们除了打扫之外,其他时候都不敢在这里滞留片刻。 虽然银杏是楚辞的贴身丫鬟,在其他时候,也不能呆在龙逸阁。 大部分的时间,银杏是呆在聆雨轩的,只有在吃饭的时候,银杏才会过来找楚辞。 刚踏进院内,便看到容聿站在那里,银杏的眼底闪过一丝吃惊,同时,眼中对容聿一贯的畏惧也丝毫没能掩盖下来。 “奴婢参见王爷。” 她诚惶诚恐地在院子门口跪了下来,手中的雨伞也不敢拿着,静静地放置一边。 容聿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 “起来吧。” 他出声,也没拿雨伞,直接走到银杏面前,沉着声音,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楚辞呢?” “回……回王爷,奴婢也大半天没见到公主了,奴婢以为公主一直待在龙逸阁,正要叫她去用晚膳……” 银杏的头,埋得低低的,不敢跟容聿对视。 在她的印象里,容聿就是一个生人勿进的可怕生物。 容聿听银杏这么说,眉头,拧得更深了一些。 二话没说,他从龙逸阁走了出去,只留下银杏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出了龙逸阁,他直奔王府大门。 “参见王爷!” “有看到王妃出去吗?” “回王爷,王妃中午时分就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 第五十八章 她是王妃? 第五十八章 她是王妃? 中午…… 容聿的眼眸,一点点地深邃了起来,蓦地,心头一紧,隐隐的,有些不舒服,那股萦绕在心头的不安,他无法说明,却真真实实地存在着。 在侍卫们愕然的眼神中,他从王府里离开,加快了脚步,冲到了大雨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总之,他很着急,很想立刻,马上,找到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大街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撑着伞,正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可并没有见到楚辞的影子。 零星的人群,在他的眼前陆陆续续地消失。 倾盆的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从街头找到街尾,依然找不到楚辞的影子。 该死的,那个女人真的敢背着他逃了? 他的心里,莫名地有些恼火,可恼火之中,竟然还有些害怕。 怕什么? 似乎是真的怕她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府尹衙门。 “堂下何人?竟敢蔑视本官!” 见楚辞继续自顾自地躺在地上睡着没有搭理他,府尹宋毅眼中的不悦更甚了一些。 惊堂木再度响起,可楚辞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嘴里嘟囔着什么,并不能让人听清。 “大人在问你话呢,你个小骗子。” 身边跟着过来的店小二,轻轻用脚尖踢了踢楚辞,踢得有些重,疼得楚辞不禁嘤咛了一声。 “干嘛呀,人家要睡觉,烦不烦啊,吵死了。” 她用手挥了挥手,跟着,换了个姿势,将自己的脸,枕在双臂上,继续呼呼大睡,根本没心思理会周围的任何动静。 “岂有此理!” 第一次被一个刁民这样无视,宋毅的脸,立马黑了下来,高高举起惊堂木,往桌子上砸了下来,惊得楚辞猛地一个囫囵,从地上坐了起来。 “拿盆水来,给我泼醒她!” “是,大人!” 其中一名捕快领命下去了,而这一次,楚辞没有再继续躺在地上,而是双腿盘着坐在堂前,整个人还是摇摇晃晃的,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 大脑,也昏昏沉沉的,被酒精熏陶过的舌头,粗得发不清楚音调。 半眯着朦胧的双眼,时不时地打个酒嗝。 “大人,水来了。” “泼醒她!” 宋毅气黑了脸,眼底冒着火光,下令道。 “是。” 捕快高高举起那盆冰凉的水,正要浇下去,却在公堂门口,那个被好几人挡着的人群中,传来了一道冰凉蚀骨的嗓音。 “宋大人。” 那声音,带着凉薄,可其中的怒火却不容忽视,哪怕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就让坐在堂前的宋毅,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目光,猛然朝门口投了过来。 一个被雨水湿透的男人,锦衣裹身,墨色的长发,随意地搭在身后,雨水,停留在他的脸上,沿着他深邃的五官,滑落下来。 下一秒,当他看清从人群中出来的那个人时,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战战兢兢地从公堂前站起,他连滚带爬地小跑到容聿面前,跪了下来,“下……下官参见王爷,不……不知王爷驾到,下官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宋毅的背脊,瞬间凉了下来。 这里虽然是府尹衙门,可王爷这尊大佛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降临他这样的小庙。 该不会是他被人在王爷面前给诬告了吧。 容聿看了宋毅一眼,才沉声道:“起来吧。” 其他人见眼前这个气场强大的俊美男子,就是传说中汴城如天神一般的大人物容亲王时,一个个都吓得噤了声,不敢说话。 而带楚辞到衙门来的店小二,却有些傻眼了。 刚才,这死骗子就说自己是容王妃,这后脚,王爷就来衙门了,不……不会是来找这骗子的吧? 想到这,店小二的双腿,便开始软了下来,差点就摊在了地上。 这出门没烧高香,怎么就碰到这样的倒霉事儿了。 “不知道王爷驾临下官这小地方,有何贵干?” 宋毅显得有些战战兢兢,就连问话的时候,都显得小心翼翼,咬文嚼字,生怕自己说错了一句话,用错了一个字似的。 容聿的目光,继而投向堂前盘坐在地上的楚辞,看着她喝得醉醺醺的模样,眉头不悦地一拧。 “本王是来找她的。” 说罢,人已经提步走到楚辞面前,将她从冰凉的地上,拉了起来。 楚辞站得并不稳,摇摇晃晃了几下之后,便直接靠在了容聿的胸膛上,还站着雨水的脸,直接贴在他同样被雨水打湿的胸口上,嘴巴有意无意地动着,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这……这位是……” 宋毅虽然不知道楚辞是谁,可看她这样肆无忌惮地靠在容聿的身上而没被推开,他也能猜到,她跟容亲王的关系不简单。 宋毅的双腿,有些发软,看来,这一次,他是遇到了不该招惹的大人物了。 容聿的目光,朝怀中靠着的这个醉得十分不安分的女人扫了一眼,伸出长臂,将她固定在怀中,以免她因为站不稳而摔倒,跟着,又有些不悦地蹙起了眉头。 “容王妃。” 他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出了这三个字,却轻易地激起了千层浪,吓得在场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 容聿的目光,朝地上那一盆还没有泼下来的水,投了过去,眼底,掠过一丝厉色,道:“宋大人,如果本王没及时出现的话,这盆水,是不是就要往王妃的头上浇下去了?” 他,依然问得漫不经心,声音之中,听不出一点的喜怒,可已经让所有人都吓得顿时面色苍白。 宋毅立即在容聿面前跪了下来,连连磕头求饶:“王爷恕罪,王爷恕罪,下官并不知眼前这位姑娘是王妃娘娘,请王爷恕罪。” 在场所有人都跟着跪了下来。 所幸的是,这盆水还没来得及浇下去,不然,可真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往王妃的头上浇水,不就是往王爷的头上浇吗? 哎呦喂,今天真是倒了什么霉运,怎么堂堂容王府的王妃娘娘,会喝成这副鬼样子,还被人押到公堂来了。 宋毅在心里连连叫苦。 第五十九章 汴城扛把子 第五十九章 汴城扛把子 而此时,被容聿禁锢在怀中的楚辞,似乎终于意识到了周围的动静,缓缓地睁开了迷离的双眼。 抬眼的瞬间,模糊的视线,捕捉到了容聿的那张俊美的脸,哪怕是被雨水打湿了,也掩盖不了他惊世的容颜。 甚至,沾着雨水的脸,还多了几许性感。 可此时的楚辞,已经醉得一塌糊涂,哪里有什么心思去欣赏这些,更何况,眼前之人还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嘻嘻……” 从嘴里,发出了两声嗤笑声,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在容聿的怀中不安分地摇晃着。 抬眼看向那个已经吓得连气都不敢喘一声的店小二,道:“看……看到没有,我……我男人,汴城扛把子,富得流油,还……还给不起你那点钱……” 堂上所有人,害怕的同时,心里也不禁为自己感到委屈。 这王妃……真的是王妃吗? 听说容王妃是当朝公主啊,可眼前这位姑娘,哪里有当公主的样子,不但行为举止古怪粗俗,连讲话都是满口黑话。 什么“汴城扛把子”,说起来王爷好像是江湖大哥一样。 好在王爷宠她,不然的话,光是这句“汴城扛把子”,就已经是对王爷大不敬了。 当然,这些话,他们也只敢在心里说说,表面上,还是一个个吓得脸色煞白煞白的。 只见楚辞原本傲慢的表情,在下一秒,又收了回去。 抬眼看着目光深沉的容聿,趁着醉意,大胆地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醉意朦胧道:“是……是不是啊,王爷,快……快给钱,他……他们都说我……我是骗子,可……可我真……真没钱……” 她也分不清自己是在说胡话还是真话,将脸埋在容聿的胸前,声音低低的,听上去尤其委屈。 可她这副模样,听得在场其他人都提心吊胆,这委屈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容亲王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妻子受这种委屈,怪罪下来,谁都承担不起呀。 再看王爷这样子,冒着大雨亲自来找王妃,想想就知道,王爷有多重视她了。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看着容聿,整个心都提在嗓子眼,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感觉到楚辞的靠近,容聿的表情怔了一怔,从来没有跟楚辞如此近距离过,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楚辞会用这样委屈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看着她将脑袋抵在自己的胸口,像是在表达自己的委屈跟难过,他的心头,骤然地紧了一下,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击中了胸口,有些疼疼的。 薄唇,微微抿了一下,揽着楚辞身子的力量,稍稍有些加重了。 半晌,抬起头,看向店小二,只是一个眼神,就吓得店小二连连跪下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草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王妃娘娘,求王爷恕罪,草民该死,草民该死……” 一言罢,店小二便不停地扇着自己的两颊,打了好几个嘴巴。 容聿看着他没说话,半晌,才从嘴边发出了几个字,“王妃喝了多少酒?” 店小二刚刚还扇得响亮的耳光,被容聿这简单的几个字给阻止了,可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了,还以为容聿是打算给他钱,当下便连连拒绝道:“王爷说笑了,王妃能去小店喝酒,是小店的荣幸,王妃娘娘要喝多少都没关系。” 容聿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耐烦,眉头蹙紧,重复道:“本王在问你,王妃喝了多少酒?” 听出了容聿口气中隐藏着的怒火,店小二仲怔了片刻之后,只好老实地伸出了两根手指,颤颤巍巍道:“二……二两银子。” 他哪里敢问容聿要钱,这下,能保住小命不错了。 只见容聿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递到店小二面前,“拿去。”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他不停地摆着手,哪里敢接过。 “哎呀,王爷叫你拿去你就拿去,罗嗦什么。” 宋毅在一旁插嘴道,这下,他也是被这小二给害惨了。 这样糟糕的雨天,请谁不好,请了容王府的两尊大神过来,也不知道他这顶乌纱帽能不能继续留在头上。 店小二战战兢兢地从容聿的手上接过银子之后,一看,可比二两银子多了许多,可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毕竟,刚才带王妃出来的时候,他也没带出钱来找零呀。 哎,只能怪自己倒霉,摊上个这么大的大人物。 店小二接过钱之后,容聿重新将目光收回到楚辞的脸上,见她时睡时醒,看上去精神很不好。 沉吟了片刻之后,他俯下身,将楚辞直接抱了起来,往外走去,刚迈出一步,他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店小二,那一个简单的眼神,便吓得店小二将手中的银子掉落在地。 “记住,王妃不是骗子。” 这样刻意的警告,其实并没有必要,可容聿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很介意这一点,很不喜欢别人用“骗子” 两个字去形容楚辞。 店小二吓得不轻,也没敢回话,只是看着容聿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抱着楚辞继续转身往外走去。 见状,宋毅哪里敢怠慢,立即迎了上去,“王爷请到内殿稍候片刻,下官已经命人去备轿了,王妃喝了这么多久,不不宜再淋雨。”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王爷身子尊贵,不能淋雨,可是,看眼前这样子,明显王妃的身子在王爷眼中,比他自己还要重要。 容聿停下了脚步,看着怀中闭着眼面色绯红,嘴巴微微怒动,轻声呢喃的女人,沉默半秒之后,点了点头,“嗯。” 很快,衙门的轿子便准备好了。 虽然这轿子远远不及容王府的舒适豪华,可怎么说也是府尹大轿,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空间也足够可以容纳好几个人。 容聿抱着楚辞上了轿,她似乎是睡着了,难得安分地靠在他身边,跟往常那个跟他张牙虎爪,牙尖嘴利的女人,完全不同。 第六十章 亲自照顾她 第六十章 亲自照顾她 或许,她本身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只不过,从她嫁进门开始,他就忽视了她的一切,所以才会以为他的妻子,像是变了个人。 不知不觉间,轿子已经到了王府门口停下。 “王爷,王府到了。” 轿帘外传来的战战兢兢的声音,打断了容聿的思绪,他似乎不太喜欢被这样突然的打扰,眉头微微一拧。 “嗯。” 轿帘拉开,守门的侍卫一看是容聿,都惊了不小,“是王爷。” 侍卫立即拿起边上的雨伞,冲进雨中。 容聿率先下了轿子,跟着,小心地将楚辞从轿中抱了出来。 看到浑身酒气,醉醺醺到不省人事的楚辞,侍卫也是一惊,却也不敢多问,小心地撑着伞,走在容聿身边。 走了几步之后,容聿突然间收住了脚步,侧过头来,吓得那侍卫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撑好,别让她淋着雨。” 言简意赅,却表达了一切,而那侍卫没有想到容聿会这样刻意停下脚步跟他强调这一点,侍卫的眼中,满满的全是不可思议。 这可不像那个对王妃不屑一顾的王爷啊,眼前的王爷,简直就是爱妻狂魔了。 当然,侍卫哪里敢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立即点了点头,“是,王爷。” 伞,稍稍往楚辞那边移了移,可又怕会让容聿淋到一样,他还是不敢全部移走。 回到龙逸阁的时候,雨依然下得很大,容聿也来不及换衣服,便将楚辞抱到床上躺下。 她的头发跟衣服在被带去公堂的时候已经湿透,容聿看着她,蹙起了眉头,对门外候着的下人,沉声道:“打盆热水过来。” “是,王爷。” 下人下去了之后,容聿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楚辞身上,也没什么犹豫,便上去脱楚辞的衣服。 一切,都显得那样得自然,没有一丝的刻意跟不自在。 却在给楚辞完全褪去外衣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行为,震惊地愣了好久。 他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堂堂容亲王在给一个女人宽衣,亲自伺候她? 该死,他怎能会纡尊降贵到对一个自己极其讨厌的女人这么好! 此时,容聿的心里,有些恼火,起身便要从床边离开,任她自生自灭,似乎这样,才是他该做的事。 可原本做得理所当然的事,此刻做起来却让他觉得十分别扭跟不忍。 站在床边犹豫了片刻,手,却被一只柔软又冰凉的手,紧紧地抓住了。 容聿的心里,掠过一丝异样,低眉,便见楚辞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露着青筋,似乎是用足了力气。 紧接着,便见楚辞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猛然坐起,双眼依然紧闭着,嘴里却在嘀咕着什么。 “容聿,我要跟你离婚,你个渣男,我要跟你离婚,过不下去了,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一番极“嗨”的梦呓之后,她又闭上眼,在床上平躺了下去。 容聿的眉头,倏然拧紧了,眼中,隐隐地流露出了几分不悦。 “醉成这样了还想跟本王各过各的?看来你真的很想离开本王。” 容聿的声音往下沉了好几度,其中的愠怒跟凉薄让端着热水进来的婢女都吓得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只可惜,躺在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楚辞根本就没任何感觉。 “王爷,热水端来了。” 婢女小心翼翼地将热水放到床头柜上,垂着眸,低声道。 “给她擦洗一遍,把衣服给她换了。” 冷着脸,落下这句话之后,他便从卧房里走了出去。 容聿离开卧房之后,并没有从龙逸阁离开,而是站在卧房外,黑着脸一言不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她一句“日子过不下去了”就气成这样,这种感觉就像是他的女人在外面偷了汉子一样生气。 婢女在里头给她换衣服,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在这里等着,完全可以把她丢给下人,自己出去用晚膳就行了,可偏偏就是迈不开脚步。 过了一会儿,婢女从里面出来,神色有些匆忙,蓦地,看到婢女惊慌的脸色,容聿的心,跟着收紧了。 “怎么了?” 他尽量用平淡的语气开口,不想让婢女听出自己心头的紧张。 “回王爷,王妃她发烧了,额头很烫。” “去请大夫。” 落下这话的同时,容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进了房间。 此时,楚辞正闭目躺在床上,眉头紧锁着,看上去十分难受。 嘴唇有些干燥,脸色,唇色都失去了红润,此刻的楚辞,跟往常那个活蹦乱跳,牙尖嘴利的楚辞有着天壤之别。 他拧着眉头,在她身边做了下来,手,轻轻地探向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灼得他心也跟着滚烫,幽暗的眼底,掠过一丝惊慌。 手,轻轻地在她的肩膀上,晃了晃,“楚辞,楚辞……” 他俯下身,伏在她耳边,轻声唤道,却只是迎来了楚辞蹙得更深的眉头。 “好……好冷,被子……快给我盖被子……” 她活动着干涩的双唇,用几近无力嘶哑的嗓音,出声道。 尽管声音十分低弱,可容聿还是听清楚了,伸手快速拉过被子给她盖上,跟着,迅速走到桌子边上,给她倒了一杯水,回到床边的时候,用他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将楚辞从床上扶了起来。 “来,喝水。” 尽管,这样的伺候,对他来说十分陌生,可他似乎做得很顺手,并没有觉得有半点的不妥。 “王爷,大夫……” 此时,带着大夫从外面直接进来的管家,在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震惊地把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王……王爷他在干什么? 他没看错吧,王爷在亲自喂水给王妃喝? 天哪,他一定是眼花了吧? 管家带着大夫站在那里,震惊了好一会儿都没缓过劲来,这么久以来,他绝绝对对是第一次看到王爷这么温柔地对待王妃。 不,不仅仅是对待王妃,也是第一次这么温柔地对待一个女人。 第六十一章 对她太仁慈了 第六十一章 对她太仁慈了 印象中,王爷的那一位,似乎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容聿给楚辞喂完水之后,回头的时候,才发现管家连同大夫一起站在那里,用一双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愣了一下,似乎是在管家的眼底,读到了一丝不可思议,而这样的不可思议,让容聿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心虚,眼神不自然地从管家的脸上移开。 “王爷,大夫请来了。” 终于,管家从震惊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低地出声道。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给她看看。” 他冷着脸,从床边站起,刻意地表现出一副对楚辞满不在乎的模样,走到一边。 大夫立即过来给楚辞诊脉,容聿的目光,却刻意地投向窗外,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掩饰自己心头那一阵莫名的心虚。 刚才…… 他的举动是不是真的太匪夷所思了,不仅仅管家觉得不可思议,恐怕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吧。 他给她喂水的时候,喂得这么专心致志,丝毫没有一点分心,一贯警觉的他,竟然在管家带着大夫出现在房间里的时候,他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该死的,容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忘记了皇帝对你做了什么吗? 这个女人是他的妹妹,是他派到你身边的奸细,你竟然…… 有那么一瞬间,容聿甚至感到有些害怕,觉得自己对这个女人,太过仁慈了,甚至,他发现,自己正渐渐地将她当成一个妻子,而不是一个外人来看待。 而这样的举动,很可能有一天会毁了他,会成为他一个致命的弱点。 “王爷……” 他不知道自己站在窗前站了多久,耳边,传来大夫小心翼翼的声音。 他回过神来,侧目,朝床上淡淡地扫了一眼之后,问道:“怎么样了?” “回王爷,王妃她喝了太多的酒,浑身的毛孔都是张开的,被雨水这么一淋,很容易让风寒进入体内,所以才引起了发烧。” 大夫颤颤巍巍地回答,这容王府他也不是第一次来,记得几年前,容王府里有一位姑娘身体很不好,每一次他来看诊的时候,王爷总是冷着脸,一副只要那位姑娘出了事,就要他陪葬的模样,自此,他每次来王府,都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之后,他也不知道那姑娘是去世了,还是病好了,就再也没有找过他了,他也因此松了口气。 可刚才,管家派人去请他来王府看诊的时候,说是王妃发烧了,可把他给吓坏了,还以为他口中的王妃就是当年那位姑娘,还好不是。 回想起往事,大夫的心中不禁有些唏嘘。 “她的情况严重吗?” “回王爷,王妃只是感染风寒引起的发烧,草民开几服药给王妃服用,再配合适当的休息,很快就会痊愈的。” “嗯。” 沉冷着声音,嗯了一声,跟着,将目光投向管家,“找个人来照顾她。” 落下这话,他便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径直朝门外走去。 他要好好理一理自己这该死的奇怪行为才行。 换下了湿漉漉的衣服之后,他没有回到房间,而是去了大堂用晚膳。 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桌上丰富的菜肴还冒着香气,每一道菜都是由大厨精心烹制而成的。 容聿坐在桌子前,筷子拿起又放下,丝毫没有半点食欲。 而下人们在一旁伺候着,看着他没有一点食欲的样子,又见他眉头深锁,不由得心里发慌,生怕今晚的菜肴不符合他的胃口。 最后,他还是随便扒了两口饭之后,便从大堂离开了。 回到龙逸阁,正好碰上管家送大夫出门,他也没有多问什么,似乎是刻意地让自己不去在意太多。 雨,还在淅沥沥地下着,比起午后那会儿,已经小了许多,却并没有要停下的趋势。 他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凉亭内,那是他一贯用来打发时间跟消解郁闷的地方。 坐在琴前,指尖轻轻地拨动着琴弦,沉重的琴音,随之从凉亭内蔓延而出。 这种沉闷的音律,似乎已经在他手中成了一种习惯,也不记得多久了,他再也弹不出那种轻快美妙的音律,仿佛自己再也不会弹了一般。 突然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段熟悉又陌生的曲子。 指尖,重新在琴弦上拨动,发出了略显轻快美妙的乐声。 这是那天他第一次听楚辞弹的那支曲子,虽然只是听了一次,他竟然就这样轻易地记在了心里,现在弹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半点的生疏,就仿佛这曲子已经在他心里,弹过了千百遍了。 不可否认的是,这曲子真的很好听,甚至能让他一直压抑着的心,轻而易举地好转。 一曲毕,他依然在凉亭里持续坐了好久,半晌才起身进了屋。 走到床边,朝楚辞看了一眼,最后,坐了下来,嘴边,在不经意间发出了一声叹息。 有些惆怅,有些愤懑,有些不甘,总之,各种的情绪,在此时纠结在了一起。 “咳咳……咳咳……” 耳边,传来一阵阵喑哑的咳嗽声,将容聿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了神。 他侧过头来,见楚辞此时刚好睁开双眼,干涩的嘴唇,因为咳嗽而颤抖着。 睁眼的瞬间,看到容聿的那一刹那,她的眼底,掠过一丝惊讶,可很快,这一抹惊讶便敛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让容聿感到不悦的灰暗。 虽然发着高烧,可酒劲已经散去,此时的楚辞,除了浑身虚弱无力之外,神智还是清醒的。 “醒了?” 他挑了挑眉,用一贯平淡的语调开口问道,却只是迎来了楚辞淡漠的目光,“嗯。” 她沉着脸,应了一声,当她看清自己此刻所躺的地方时,眼底再度一惊。 天哪,她不会是喝酒喝傻了吧,她……她竟然躺在渣男那张高级豪华大床上? 渣男那可以把狗吃了的良心,突然变了?怎么可能善心大发到没把她从床上扔下去? 第六十二章 还有脸说 第六十二章 还有脸说 等等?她是怎么睡到他的床上去的? 当她努力地将所有的事倒回去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喝断片了,什么都没想起来。 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在酒楼喝了好多酒,然后呢? 这不科学呀,她根本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是怎么回来的? 她敲着脑袋,也没空理会身旁坐着的容聿,努力地想让自己记起些什么来。 突然间,她停下了敲脑袋的动作,眼底,渐渐地开始想起了什么。 那酒楼店小二好像怀疑她喝“霸王酒”,还连同他们家保安把她拖到衙门去了? 再然后…… 嗯,让我想想,再仔细想想,可千万别闹出什么大笑话来。 拿水泼醒她…… 紧跟着,她的脑子里,又闪过这样一个声音,让她的手指,微微颤了颤。 这个声音,有些陌生,是谁呢?好像是个当官的,嗯,这个人不重要,不管他! 再接着。 宋大人,如果本王没及时出现的话,这盆水,是不是就要往王妃的头上浇下去了? 这是渣男的声音。 咦? 渣男怎么也去衙门了?听他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特地去找她的? 不会吧,渣男应该是恨不得她早点死翘翘才是,怎么还会亲自去衙门里接她呢。 虽然不太相信渣男的好心,可他这句话,还真是颇具男人味,那“护犊子”的感觉,简直霸气侧漏到爆棚啊。 楚辞在心里惊叹的同时,渐渐的,下午时候发生的事,在她脑海里开始放电影一样地闪过。 她想起自己被容聿从冰凉的地面拉起,想起自己被容聿护在怀中,想起他抱着她的时候,特地回头告诉店小二,她不是个骗子…… 一幕幕,都在她的脑海里,就像放电影一样,过了好几遍。 天呐,这不科学,这太不科学了,这还是那个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渣男吗? 如果不是渣男还有个孪生兄弟,那一定是渣男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不然的话,他不可能对她这么好! 楚辞在心里,否定了一切容聿那行为所表达出来的善意,回忆起主要部分之后,她将目光,偷偷地转向容聿。 见他面容淡漠,跟平常那个容聿没什么不同,甚至几度让她怀疑,自己刚才脑子里的那些片段,是醉酒后出现的幻觉。 可是,当她这样看着容聿时,她的心里头,还是莫名地被激起了几许小波澜。 额……一定是心里头那些温柔小片段,让她的心率变得不正常了。 “看够了吗?” 突然间,容聿出声了,熟悉的音调,熟悉的讲话节奏,熟悉的冰冷表情,将楚辞完完全全带回现实当中。 嗯,这才是她所认识的容渣男。 “长成这样,不就是让人看的吗?” 尽管体力虚得很,她还是忍不住跟他抬杠,心里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好感,很快便一扫而空了。 因为发着高烧,她的喉咙又干涩又难受,仿佛有团火在燃烧一般,让她感觉就是讲话都有些生疼。 扯着嗓子,润了润喉咙之后,她撑着身子,从床上下来。 可前脚才下地,后脚便被容聿给阻止了,“都这样了,还打算去哪里?” 绝冷的嗓音,带着并不掩饰的愠怒之色,从她的头顶上方响起,与此同时,一股力量,在她的肩膀上,压了下来,让她没法动弹。 “我一分钱都没有,能去哪里?” 楚辞的眼中,也染上了火光,抬眼跟容聿的怒火对视。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火气,还是委屈,她将容聿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一把甩开,道:“你王爷的这张豪华大床,我可不敢玷污了,搞不好到时候又要我赔钱,本姑娘我穷得很,赔不起!” 说着,拖着无力的双腿,下了床,朝自己一贯睡着的那张床榻走去。 因为浑身无力,她走路的时候,双腿都在发抖,看得容聿的心,蓦地一紧。 “楚辞,躺回去!” 冰凉的嗓音,带着一丝怒气,从楚辞的身后传来。 楚辞没有理会,又或者是赌气,她权当没听到,直接走到床榻上躺了下来,被子也不盖,背对着容聿躺着。 “楚辞!” 容聿的声音再度传来,声音,已经比刚才沉了好几度,愣是让人生出了些许胆寒跟害怕。 尽管楚辞的心里有些发毛,可她还是忍着没有出声,也没有理会。 “咳咳……咳咳……” 喉咙痒得不停地咳嗽,再加上窗外吹进来的凉风,正好对准她的脸吹着,让她的咳嗽更加剧烈了一些,“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突然间停不下来了,越是咳嗽,窗外的凉风就越是往她的喉咙里吹,越是往里吹,她咳嗽得就越厉害,如此恶性循环…… “该死的!” 耳边,传来容聿恼火的咒骂声,紧跟着,便看到容聿走到她面前,将她面前那扇一直开着的窗户给关上了。 “咳咳咳……你……你才该死……咳咳……” 尽管已经咳得快断气了,她还是忍不住回嘴道。 容聿低眉看着她,看她因为咳嗽而勉强红润的脸色,突然间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都这样了,你还是要跟本王抬杠吗?” “咳咳……咳……要……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变成……变成这样吗……” 她用眼角,睨了容聿一眼,反驳道。 “是本王让你喝酒不给钱被人带去公堂吗?” 容聿难得来了兴致,幼稚地跟她争辩了起来。 “卧槽,你还有脸说!” 她气得一口气没缓过来,一边咳嗽,一边道:“要……咳咳……要不是……要不是你克扣我的月俸还断了我财路,我……我会没钱付……付账吗?到底……到底是谁把我害成这样的,你……你还好……好意思说!” 她气得连一红一白,好几次都差点背过气去。 要不是她年纪轻身体好,恐怕这个时候,早TM被渣男气回老家见老祖宗了。 容聿看着她咳得绯红的脸,却是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欣赏”着。 第六十三章 初吻被夺不能忍! 第六十三章 初吻被夺不能忍! “该……该死的渣男,我……我都要断气了,你……你还不来给我顺顺气。” 她极没骨气地开口道,听得容聿挑了挑眉,看上去,却越发漫不经心了一些。 只是她这没骨气的要求,让他的心头,不禁有了一丝想笑的冲动。 双眼,看着楚辞冒着火光的黑眸,勾唇一笑,道:“看来本王把你气得不轻。” “废……废话!” 渣男绝对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把她气死!太无耻,太有心机了! 她对着外面的大雨发誓,她现在如果有一点力气的话,她都要上去把这渣男给掐死。 容聿敛着眸子,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间,凑近了她的脸,这突然放大的俊美容颜,还是足足吓了她一大跳。 “你……你干嘛?” “既然爱妃责怪本王见死不救,本王现在就给你顺顺气。” 在楚辞还没有完全明白过来容聿这话的意思时,一对冰凉的唇,在不期然间,覆上了她那两片微张的柔软唇瓣上,这陌生的碰触,惊得她半晌没有回神,就连咳嗽,都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吻给硬生生地给吓了回去。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仿佛她刚刚踏入一个陌生的地界,内心有着好奇,有些悸动。 这种感觉,她说不出讨厌还是喜欢,但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的是,她对这种感觉并不排斥,甚至还多了些很好奇,很想去深入了解些什么。 天,她到底在想什么? 楚辞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还“黏”在自己唇上的那两片不明生物,她顿时瞪大了双眼。 她足足活了十八年,也只是虚岁而已,在她那里,她还是未成年啊。 守了这未满十八年的初吻,就这样被渣男给夺了? 啊!不能忍!不能忍! 渣男这是猥亵少女啊,卧槽! 楚辞开始在心里爆了好几次粗口,都没能让自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是傻愣着眨巴着双眼,与眼前这双深不可测的狡黠眸子对视着,直到。 “王爷,公主的药……” 啪。 只听碗落地的破碎声在这寂静的房间内响起,惊得楚辞猛然回过神来,而这不是时候闯进来的婢女,已经吓得刹那间花容失色,双腿一软,在地上跪了下来。 “王爷恕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王爷恕罪!” 这婢女怎么都没想到,这敞开的房门里,正在发生这么让人面红耳赤的事。 这一下,她的小命就系在裤腰带上了。 王爷王妃做这种事,怎么也不把门关上。 婢女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连连磕头求饶,额头撞地的声音,响得甚至让楚辞觉得自己的心脏都随之共振着。 楚辞有些不忍心听下去了,正要伸手将容聿推开,容聿却抢先一步,从她的唇上抽离。 比起楚辞脸上的震惊跟愤怒,还有微微泛起的红晕,容聿的表情却十分从容镇定,手指,轻轻地拂过刚刚碰过楚辞的双唇,每一个动作显得慵懒又漫不经心,却又是那样轻易地吸引人。 “事实证明,用这种方法止咳很有效” 他出声,节凑平缓,却让楚辞的脸,再度往下黑了好几分。 有效?有效你大爷啊! 她正要破口大骂,容聿已经提步走到婢女面前,“重新端碗药过来。” “是,是,王爷。” 婢女连连磕头之后,手忙脚乱地将地上的碎片捡起,跟着,战战兢兢地出了门,几乎是连滚带爬,生怕会被容聿抓住,当然把脖子给拧断了一般。 看着丫鬟那逃跑的背影,楚辞顿时觉得这容王府,可怜的不仅仅是她这个有名无分的容王妃,这些伺候他的下人也是可怜,估计每天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 目光,鄙视地朝容聿投了过去,道:“当个王爷都把人吓成这样,真好奇你要是当上了皇帝,会是什么样惨无人道的暴君。” 她忍不住讽刺道,眼中满满的全是鄙夷,同时,也想让这样的方式,来掩饰容聿刚才的吻带给她的紧张跟异样。 容聿闻言,眸色微怔,紧跟着,勾唇冷笑,重新提步回到楚辞面前,道:“真这么好奇?” 他俯下身,朝她略带惊慌的脸,缓慢靠近,“我可以把皇帝拉下龙椅,满足你的好奇心。” 明明是在用一副开玩笑的口吻说出这句话,可楚辞听了,背脊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一凉。 眨巴着双眼,盯着容聿那似笑非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她会陡然回过神来,身子猛然跟着一颤。 换了个姿势跟容聿稍稍拉开了一丝距离,道:“要造反是你的事,可千万别把我扯上。” 说到这,她抬眼看着容聿,道:“这样吧,你造反不造反我没兴趣,可是能不能先把咱俩的关系先给结束了,这样的话,一旦你造反失败了,我也不会受牵连,我听说,造反可是株连九族的。” 她说得极为认真,没有一点是在开玩笑的意思,可那眼神,却让容聿熟悉得很。 熟悉的漠不关心,熟悉的事不关己。 好像造反这样一件事,对她来说,根本就不值得她关心一般,而那个被拉下来的皇帝也不像是她的亲兄长一般。 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想法,会让这个女人把造反这样的事看得比离开他还要淡。 这段时间以来,她这么迫切地想要跟他结束夫妻关系,难道真的是不想受牵连吗? 这似乎是他唯一能为她找到的合理的理由,可同样,也是最牵强的一个理由。 “所以,你千方百计地想要得到钱,纯粹只是为了摆脱跟本王的关系?” 他眼眸一深,开口问道,也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我不说了很多次了吗,还问?” 楚辞没好气地对他翻了翻白眼,一副“你在说废话”的表情。 既然话题都提起来了,楚辞便抓紧了机会,继续道:“容聿,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第六十四章 没有小姐命,却有小姐病 第六十四章 没有小姐命,却有小姐病 她对着他,做出了“拜托”状,恳求地看着容聿。 而她越是迫切地求着离开他,他心里的怒火就越容易被挑起。 幽暗的目光,在楚辞的脸上定格了好几秒钟之后,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字,“不。” 楚辞顿时炸毛了,要不是现在喉咙沙哑,身体无力,她已经会跟他大吵一架。 “你……你……你分明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她气得将这句话脱口而出,却让容聿眼中的怒火瞬间消散,嘴角跟着抽了抽。 “嗯,你这个茅坑再臭,也只能熏着本王。” 他用极其认真的口吻,说出了一句极为不雅观的话。 诶? 楚辞一愣,紧跟着,便立马反应过来。 卧槽! 她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竟然不知不觉间就把自己给骂了。 难怪渣男笑得这么开心! 啧啧啧,瞧他眼中那笑容,像吃了蜜似的。 “爱妃。” 就在她瞪着他那双邪魅的笑颜,气得咬牙切齿的时候,容聿突然间又用那认真的口吻,开口了。 “干嘛?” 她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口气有些生硬。 “你是本王的妻,就对本王这么没信心么?本王要是造反成功了,你就是皇后,比王妃可是高了好几个档次。” 他这话,也不知道是玩笑,还是认真,楚辞也根本没当一回事。 只是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道:“切,这换成别的男人,我可能还憧憬一下,要是你吧,我就不动这个心思了。现在都把我抠成这样了,还皇后呢,我怕我没命等到那一天。” 她开口闭口都会跟钱扯上关系,这一点,让容聿的心里头,有些不太高兴。 “这种‘你赢,我陪你君临天下,你输,我陪你四海为家’的承诺,不适合我俩,谢谢。” 明明发着高烧,可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精力,总之,一提到这件事,她就显得格外有活力,继续道:“王爷,我不要当什么皇后,你不如把皇后这个位子,折成现钱给我吧,到时候,你要是真当了皇帝,我会默默祝福你的。” 她认真地看着容聿,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就是“造反”这种事,都远不及给她钱来得重要。 容聿的目光,静静地定格在她的脸上,好久好久,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可那一句“你赢,我陪你君临天下,你输,我陪你四海为家”的话,却生生地点燃了他心头已经死寂了多年的那一块空地。 曾经,有个人跟他说过类似的话,可当他回首过来的时候,却发现,那话,竟然变得这般遥远。 楚辞不知道他为什么愣住了,幽暗的眸光时而明亮,时而深邃,时而忧伤,时而黯然,仿佛在这双妖孽的眸子里,承载了太多太多的她不知道的故事。 也罢,也罢,反正她跟渣男之间,也不会天长地久,他的“背后故事”,她没兴趣知道。 此时,门,被敲响了,敲门声听上去有些战战兢兢,也成功地将容聿跟楚辞二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房门开着,婢女端着重新盛上来的药,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生怕会发生一开始发生的同样的事情。 “王爷,王妃的药来了。” 婢女的声音,低得勉强能听见,很显然,是因为一开始的冒然闯入而吓到了。 “进来。” 容聿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说不出的凝重。 楚辞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到底哪里牵起了他“背后的故事”,总之,她能感觉到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太好。 婢女进来之后,容聿便沉默着从房间里出去了,看着他的背影,楚辞的眼底,有过片刻的仲怔,心里头,也掠过了一丝淡淡的异样,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突然间捏住了心口,有些不太舒服。 “王妃,您的药,大夫说,要趁热喝下。” 婢女端着药,来到楚辞面前,也将楚辞从仲怔中拉回了神。 “哦,放着吧。” 她指了指桌子,有些魂不守舍地开口道。 婢女听话地将中药放到桌子上之后,便退下去了,可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楚辞的心情突然间跌落到了谷底,这种感觉,竟然比被渣男断了财路还要不爽。 “真是见鬼了!” 她不禁出声咒骂了一声,声音,还是嘶哑得有些厉害,咽下去的时候,还能明显感觉到一种火辣的刺痛。 想到了桌子上的那一碗药,黑不溜秋的样子,让她的眉头,倏然蹙了起来。 伸手将那一碗药端起递到嘴边,本打算咬咬牙喝下去。 可才闻到那一股药腥味,便让她的胃禁不住向上翻涌,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恶心。 “还是克制不了啊……” 楚辞不禁叹了口气,从小她就会中药味道极其敏感,别说是喝了,就是凑到鼻子边上闻一下,都让她禁不住反胃。 尽管现在体虚无力还发着高烧,可她对中药的那种反感还是控制不了。 最后,干脆端起那一碗药,直接倒进了房间内的那一盆深绿色的盆栽之中,也没想太多。 “在这鬼地方,真是连生病都生不得。” 她蹙起眉头,轻声嘀咕道。 像她这种“没有小姐命,却有小姐病”的人,连中药都喝不得,以后要是生个病,还怎么活下去。 所幸现在只是感冒发烧而已,那个百病良方。多喝点开水,总是没错的。 容聿出去之后,到了用晚膳的时间,才回到王府。 心里头,还是不由自主地挂念着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可脚步却并没有朝龙逸阁的方向移动,而是去了正堂用膳。 事实上,他并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对那个女人太过在意了,包括他自己也不想这样认为。 到了正堂的时候,桌子上满满的全是没动过的菜肴,容聿的眉头,不悦地蹙了起来。 “楚辞呢?还不打算出来吃饭吗?” 将心中的担忧,化作了厉色,在下人面前,出声道。 “回王爷,王妃说自己没胃口,不想吃。” 下人站在一旁,回答得十分小心翼翼,却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第六十五章 老古董 第六十五章 老古董 容聿敛眸,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道:“把这些菜送去龙逸阁。” “是,王爷。” 话音落下之后,容聿便转身走了。 龙逸阁的灯,已经亮了起来,隐约地还能看到里头那个来回移动的人影。 他的脚步,停顿了几秒钟,跟着,走上前去,推开了房门。 眼前的一幕,让他提步的动作,定在了房门口。 只见楚辞上身只穿着一件肚兜,白色的底裤,在房间里来回走着,手上还拿着一把蒲扇,不停地对着自己的脸扇着。 楚辞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进门,手上的蒲扇依然扇个不停,还时不时地扯开胸前的肚兜,不停地扇动着。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终于看到了站在门边那个目光幽暗的男人。 “啊!” 她反射性地尖叫了一声,身子往后迅速弹开,看着容聿那双沉默的双眼,怒道:“你干嘛鬼鬼祟祟地站在这里?” 对于自己此刻的穿着,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在他们那边,夏天穿个吊带,套条热裤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容聿却不这么想。 见她如此“袒胸露乳”地站在自己面前,却毫无半点掩盖或是羞涩的模样,心里头,有些恼怒。 他不喜欢她这样“不知羞耻”的样子,哪怕,她此刻开放的模样,只是站在他这个丈夫面前。 楚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见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默不作声的模样,还是让她看着有些让人心慌。 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这位大神,可还是被容聿那犀利的目光看得有些莫名心虚。 这丫的,一会儿不装酷,他浑身不舒服是不是?莫名其妙就摆出一张臭脸给她看做什么。 她要是那种玻璃心,这颗心早TM碎了上下五千年了。 楚辞在心里不爽地瘪了瘪嘴,此时,门外却传来了一个陌生的脚步声,显得有些急促。 还没有等她去猜测这来人是谁,突然间,一阵“阴风”吹过,她顿觉自己身边一凉,下一秒,便看到原本还站在门口的渣男,此时却已经在她身边了。 同时,原本凉快着的身子,被他的锦袍迅速裹住,紧得没法动弹。 “喂,容聿,你干嘛……” 话刚到嘴边,便见一名小厮,提着一个食盒出现在了门口,恭敬的表情中,透着几分畏惧。 “王爷,王妃的膳食已经到了。” 小厮站在门口,并不敢直接进来。 膳食? 楚辞一愣,有些迷惑地看着容聿冰冷的目光中,夹着的薄怒,正要发问,便听容聿开口道:“进来吧。” “是,王爷。” 小厮提着食盒,从门外跨进来,动作小心翼翼地将打包好的菜肴摆放到桌子上,跟着,又小声退了下去。 看着眼前满桌的美味佳肴,楚辞的眼底,有过片刻的明亮,可还是迷惑居多。 她不是说了自己没胃口吃饭吗?怎么又给送过来了? 她这个过气王妃什么时候人缘变得这么好,不要出去吃饭,还有专人给她送上门? 楚辞明亮的眼底,满是疑惑,耳畔,却响起了容聿满是不悦的声音。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诶? 楚辞一愣,目光瞬间从桌子移到身边这尊大神身上。 见他目露凶光,一副老婆出轨了的模样看着自己,楚辞的心头,霎时一紧。 额……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坏事,惹得这位大佬这么不高兴的。 “我……” 她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眼底,却全是茫然。 “还不去把衣服给穿上!” 容聿低吼的声音,再度从她头顶上方响起,低沉的吼声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惊得楚辞立即老实地连连点头。 低眉,这才注意到自己被渣男的衣服给裹得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到连空气都进不来了。 卧槽! 我说渣男怎么一副老婆出轨了的模样,原来是觉得她穿得太凉快,让他丢面子了? 她要是跟他说,他们那边的女生都穿这么“伤风败俗”,他会不会当场炸了? 这老古董! 楚辞在心里瘪了瘪嘴,跟着,用一副蔑视的目光,仰头看着容聿,道:“这房间里就我们两个,这样穿怎么了?我还嫌不够凉快呢。” 楚辞的话,让容聿的眉头,更加锁得深了一些。 眯起的双眸里,透着凉薄,薄唇轻抿地看着她,半晌,道:“你是希望本王把你这点遮羞布也给扯下来吗?” 平淡的语气中,警告味十足,吓得楚辞立即识相地摇了摇头,从容聿的衣服中,“钻”了出来,道:“我马上去穿起来。” 说罢,立即走到床边,将自己褪下来的衣物,给穿上。 没办法,在这种连穿个吊带都是伤风败俗的封建社会,她只能咬牙忍了。 穿戴完毕之后,容聿脸上暗沉的模样,才稍稍好看了一些。 见她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红晕,刚才裹住她身体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她身上滚烫的温度。 眉头一拧,他提步走上前去,将她一把拽到自己身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楚辞一大跳。 “干……干嘛?” 习惯性地揪住自己的衣襟,生怕会受到侵犯,她咽了咽口水,表情略显惊慌。 看着楚辞眼中对自己充满的防备,容聿的心里,隐隐地有些不太高兴。 可宽大的手掌,还是不经同意地探向她的额头,感觉到掌心触及的那升高的温度,好看的眉头比先前蹙得更紧了一些,“都烧成这样了,还把衣服脱得精光,你是想跟本王示威吗?” 十分生硬的口气,明明是在关心她,可偏偏就是让人听出了其中夹着的明显火药味。 在一早就跟他“结下梁子”的楚辞看来,自然是完全忽略了其中的“精髓”,听他这样说,脸上顿时出现了毫不掩饰的讽刺。 “听你说这话,就知道你这个老古董什么都不懂。” 第六十六章 翌阳公主有隐疾? 第六十六章 翌阳公主有隐疾? 她动了动唇,嘴角蔑视地睨了容聿一眼,道:“就是因为我在发烧,所以,我得把衣服脱了,让热气散掉啊,这叫物理降温,你懂不懂?” 她看着容聿那一脸不能苟同的模样,想想还是算了,见她挥了挥手,没好气道:“哎呀算了,算了,跟你这老古董说了,你也听不懂。不说了。” 原本是懒得跟容聿多做争辩,可她这副模样,在容聿看来,分明就是懒得搭理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女人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在意,每当看她这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他就没来由的一肚子火。 可是,看着她脸上因为高烧而泛起的红晕,他最后还是把心头的那团火给压了回去。 伸手指着桌子上的饭菜,道:“过去把晚饭给吃了。” 诶? 楚辞的眼底,再度一惊,用一副带着惊恐的目光,看着容聿,那模样,分明就是见到了外星人一般。 听这家伙的口气,难不成这晚饭是他叫下人送来的? 不可能啊,渣男不应该对她这么好,无事献殷勤,绝对没好事啊。 看着满桌子的菜肴,虽然楚辞感觉自己的胃已经饿得要造反了,可她却越发觉得瘆的慌。 渣男善良起来的时候,总让她毛骨悚然。 见楚辞没说话,双目却又一次充满了防备盯着自己看着,容聿眼中的愠怒之色,再度浮现了出来。 “还不去吃!” 他对着她低吼,从而掩饰心头的心虚。 在楚辞那迷惑又防备的眼神中,让他觉得自己似乎确实是过于关心这个女人了。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恼火。 楚辞被他这么一吼,立即以极快的速度冲到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 尽管眼前都是让人食欲大增的饭菜,可楚辞还是提不起一点食欲。 此时,她还发着烧,吃什么都反胃,夹起一口菜往嘴边送去,可刚咽下去,那一阵反胃的感觉便十分强烈。 她立即放下筷子,冲到门口,还没等她准备好,刚刚进到胃里的菜肴便从嘴里呕了出来。 可就在她吐得死去活来,就差连胆都要吐出来的时候,背上,突然间多了一股力量,在她呕吐的时候,不停地拍着她的背。 “咳咳……咳咳……” 本来还只是呕吐,这背上那一股不停拍打着她的力量,却让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别……别拍了,咳咳……别拍了……” 楚辞咳得面色通红,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她扶着柱子撑起身子,回头,怒瞪着容聿那张一向生人勿进的脸,怒道:“容聿,你到底是有多讨厌我啊,这一掌一掌拍下去,差点没把我五脏六腑给震碎了!” 她怒瞪着他,脸上满满的不高兴,而容聿却因为她这样的“质问”而愣了半秒,紧跟着,眉头锁紧了。 该死,他在做什么? 他看着自己悬空的掌心,眼中的恼火,更浓了一些。 刚刚只是看着她蹲在门口吐得难受,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这样上去帮她拍背。 可从来没有这样伺候过人的他,根本就不能掌握好力道,结果,好心办成了坏事。 看着楚辞一脸不满地怒瞪着自己,像是他真的“谋杀亲妻”了一样,他沉默了半晌,却愣是没有反驳出一个字来。 “骂得这么中气十足,看来五脏六腑还保留得挺好。” 他冷眼看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沉着声音,开口道。 楚辞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原本就虚弱的身子,因为刚才呕吐的时候,动作太过剧烈,而有些踉跄。 所幸的是,此时正扶着身边的梁柱才没有倒下去。 容聿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身便往屋内走,可刚走了几步,便感觉到身后一个硕大的影子,正朝他的背上压下来。 眼角骤然一冷,敏锐的反应,让他在那个影子朝他压下来的瞬间,迅速往边上一闪。 可下一秒,眼底的冷光,化作一丝惊慌,眼看着楚辞就这样直直地在自己的怀中倒了下去。 该死的女人! 他在心里咒骂了一声,双手却迅速地揽过楚辞的腰,将她抱进怀中。 “楚辞!楚辞!” 他一边抱着突然昏厥的她冲进屋内,一边在她耳边轻声唤着。 就是这样的碰触,他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体温,在不断地升高。 “楚辞!楚辞!” 他在她耳边轻声唤着她,那种前所未有的紧张,突然间占据了他的全身。 所幸的是,楚辞在他唤了几声之后,便醒过来了。 看到容聿那张靠近的脸,她愣了几秒,心跳,有些莫名地加快。 看到她睁眼的刹那,容聿眼底的紧张,才缓缓收了回去。 “我……我又晕过去了?” 她傻乎乎地问道,刚才发生的事,竟然没了印象。 奇怪,她怎么了? 她有些迷惑地蹙起了眉头,努力地开始回想着。 刚才站在门外的时候,她原本准备进屋,可突然间头疼得厉害,还来不及她呼痛,就那样直勾勾地倒了下去。 当时,她还有一点点的知觉,要不是容聿抱紧她,她肯定已经摔个狗吃屎了。 不对,不对,刚才那感觉,不像是感冒发烧引起的,难道……翌阳公主还有什么隐性疾病? 卧槽!要真是这样,她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吧,穿越穿到一个病秧子身上来了? 可也不对呀,银杏那丫头也没告诉她,翌阳公主有什么隐形疾病啊,难道那丫头隐瞒了她什么? 楚辞沉默了许久没有出声,容聿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楚辞,你感觉怎么样?” 容聿的嗓音,还是熟悉中的好听动人,却多了几分让人陌生的温柔,听得楚辞的心头,猛然一颤。 回过神来,对上容聿幽深的目光,楚辞的心头,微微地咯噔了一下,一种异样的感觉,划过她的心头。 她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动作太过迅猛,额头直接跟容聿的头撞了个正着。 “啊!” 她痛得捂着额头,呼痛出声,而容聿也被她这毫无防备的一撞,疼得眉头微拧。 第六十七章 有刺客 第六十七章 有刺客 “你靠我这么近干嘛?” 恶人先告状的声音,从楚辞的口中传来。 容聿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打算跟她计较,虽然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看上去还有些精力旺盛,可脸上那无法掩饰的苍白,还是轻易地显示了她此刻的病容。 没好气地斜睨了她一眼之后,突然间,他闻到了一股中药的味道,顺着窗口吹进来的风,划过他的鼻尖。 目光,朝窗边投了过去,只见那一盆精心修饰过的盆栽上,沾着棕色的药渍。 他立刻想明白了什么,转头,目光不悦地看着楚辞,语气平淡道:“你把药倒了?” 嗯? 楚辞猛然抬起头来,对上容聿淡漠的目光,从这双眼眸中,她看不出喜怒,却莫名得让她觉得心虚。 “额……这个……” 她目光闪烁地回避着容聿的目光,干笑着挠了挠头皮,俨然已经是默认了。 容聿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她看着,看得她心里越发心虚了起来。 突然间,容聿在床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气势,给了楚辞十足的压迫感。 “你是希望本王用止咳的方式,喂你吃药吗?” 容聿略带着凉薄的嗓音,对准她的脑袋落下,让楚辞愣了半秒之后,顿时,脑子炸开了。 这个色魔,竟然拐弯抹角地想占她便宜! “不用了,我自己会喝。” 她也是有气节的人,贞操随便给谁,也不会给这个渣到上天入地的渣男。 “很好。” 容聿的唇角,满意地勾了起来,跟着,直起身子,跟楚辞拉开了一段距离。 楚辞捂着心口,大大地松了口气。 “来人。” “王爷。” 守在院外的侍卫立即从外面小跑进来。 “命人给王妃重新熬一碗药过来。” “是,王爷。” 侍卫很快领命退下,而楚辞,却是浑身不自在地看着容聿。 她就说呢,渣男对她这么好,绝对没什么好事。 知道她不喜欢吃药,他就越是让她喝药。 这是打着关心她的名义玩死她呢。 尽管心里对容聿有一万个不满,可她还是被他那句“用止咳的方式喂她吃药”给恐吓到了。 以她对渣男无耻程度的预判,他会用那样的方式给她止咳,难保不会用那样的方式喂她吃药。 很快,一名下人便端着一碗熬好的药,来到了龙逸阁。 “王爷,王妃的药好了。” “端进来。” “是。” 下人端着药,小心翼翼地跨进了房间,放到桌子上。 下人退下去之后,容聿转身,见楚辞还没有要上前去喝药的意思,便走上前去,直接端过那碗药,放到了楚辞面前。 “自己喝,还是本王喂你喝?” 他的声音,还是“带少男下海,引少女上床”般得好听,可却让楚辞感觉到一种杀气腾腾的警告,就像是对她说,你喝不喝,不喝老子直接给你灌下去。 “我……我自己喝。” 刺鼻的中药味,已经淌过她的鼻尖,让她反胃到眉头紧锁。 手,颤抖着抬了起来,从容聿的手中接过,黝黑的药,浓重的药腥味,让她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眼前的药,哪里是治病的良药,对她来说,分明就是夺命的毒药,越是靠近,那股浓烈的药腥味,就让她胃里那一阵反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死就死吧。” 她咬咬牙,捏着鼻尖,将药一口往嘴里灌了下去。 额,受不了了…… “噗。” 棕色的液体,直接从楚辞的口中喷了出来,直直地喷了容聿一眼。 “咳咳……咳咳……” 她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了起来。 哎呀妈呀,这药味,简直不能忍啊,比毒药还难喝的,我的长生天啊! 抬眼之际,撞上了容聿铁青的脸,还有冷到杀人的目光。 棕色的液体,沿着他直挺的鼻梁滑落下来,浅色的锦衣,也被棕色的污渍染了一大片,那模样看上去狼狈得十分好笑。 可很显然,楚辞笑不出来,她看到某人杀气腾腾的目光,正逼着她一点点靠近。 “我不是故意的。” 她立即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从指缝中观察着容聿的表情。 妈呦,这家伙的杀气太犀利,战斗力太强,她真的招架不住了。 老天爷呀,我错了,我不该自寻死路地提出要住到这里来,你让我回聆雨轩去吧,让我回去自生自灭吧,呜…… 就在楚辞觉得自己这一次真的是活到头了的时候,突然间,龙逸阁外,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 “有刺客,保护王爷,王妃!” 刺客? 楚辞立即从床上弹了起来,根据她看过的各种穿越文版本,刺客很可能就是传说中又帅又富的暖男男二号啊。 谢谢老天爷,您老人家总算是让我等到我的男二号了。 此时,楚辞全部的心思都在外面那个刺客身上,早就忘记了自己的身边此刻也是杀气四伏。 原本还虚弱的身子,突然间变得活蹦乱跳,从床上跳下,连外衣都没有套上去,就从房间里兴匆匆地跑了出去。 “刺客在哪呢?” 她踮着脚尖,翘首盼着刺客的身影出现,好让她跟他来个邂逅,可前脚刚跨出去,后脚就被人从身后揪着领子,轻松地像拎小狗似的拎了回去。 “你脑子发烧烧傻了吗?” 容聿低吼的声音中,满是火光,看得楚辞愣是呆了好几秒中才缓过神来。 “我……” “刺客到龙逸阁的方向去了,快,快去保护王爷!” 楚辞正在脑子里寻思着该怎么回答容聿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兴奋时,到了嘴边的声音,被赶过来的侍卫给打断了。 就在她窃喜自己终于有机会可以一睹刺客的俊容时,一道刺眼的白光,从天而降,对准她的脸,刺了过来。 刺眼的剑光,让她睁不开双眼,只是本能地伸手去挡。 紧接着,她感觉到一股力量,将自己往另外一边一拽,剑光在自己的面前消失了之后,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只见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正在跟容聿交手,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容聿出手,动作快到惊人。 第六十八章 刺客冲她来? 第六十八章 刺客冲她来? 刺客的武功也不低,两个人交手中,并未能分出胜负,就是赶过来的侍卫,在此刻也无法插进去,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 下一秒,只见一道白光划破天际,让楚辞的心,顿时收紧了。 她看到那一道白色的剑光,正再一次朝她的天灵盖打下来。 “卧槽!还来!” 她本能地想要避开,却发现,这剑光来得来快,她根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躲,才不会被砍伤。 “楚辞!” 慌乱中,她听到容聿略带惊慌的声音,她根本看不清容聿在哪里,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人再度往边上一带,跟着,又推向那一堆站在那里的侍卫。 “保护好王妃。” 恍惚间,只是听到容聿这样吩咐了一声,便重新加入了战斗。 楚辞有些惊魂未定,傻眼地看着眼前正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心中,多了几分迷惑。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这个刺客像是冲她来的? 不对呀,翌阳公主只是容聿的老婆而已,不可能在外面有什么敌人才是,这刺客怎么会过来杀她呢? 看来,这翌阳公主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额……” 突然间,楚辞的脑袋,又感觉到那一阵熟悉的剧痛,就像是大脑突然间炸开了一样,疼得她无法忍受。 “啊!” 她疼得尖叫了起来,整个人开始在地上打滚。 耳边,突然间传来了一阵陌生的笛声,这笛声,像是带着魔力一般,音律强的时候,她的头就疼得越厉害,音律弱下来的时候,头疼就稍微弱了一些。 卧槽!这……这是怎么回事?她真的要被这些古人给玩死了。 此时的楚辞,已经疼得无暇思考其他。 简直是日了藏獒了。 别人遇上刺客,还能来一段旷世绝恋,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变成要她小命了。 “把刺客打入大牢。”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辞已经疼得渐渐失去了意识,便听到容聿冷着声音,这般下令道。 “楚辞,你怎么样了?” 解决了刺客的容聿,迅速回到她的身边,将她从冰凉的地面上抱了起来。 而也就在同一时间,她耳边那刺耳的笛声,突然间消失了。 被容聿抱回到房间,她的身体,因为经历了刚才剧烈的疼痛而颤抖个不停,双手,紧紧地抓着容聿的衣襟,似乎只有这样抓着她,才能让她觉得安全。 俨然已经忘记了眼前这个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她将脸,紧紧地靠在容聿的怀中,意识,开始逐渐恢复了过来。 容聿抱着她,在床上放了下来,身上还带着棕色的药渍,可铁青的脸色却已经褪去,换上了一双担忧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让楚辞的心头,猛然一紧,心跳,也在不知觉中,漏了一拍。 “楚辞,你感觉怎么样?” 容聿的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上下游走着,眸光深邃。 “我……刚才……”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组织语言,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才好。 沉默了片刻之后,她才重新抬眼看向容聿,道:“刚才……刚才那个刺客,好像是冲我来的。”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容聿,轻声问道。 容聿的表情,愣了半秒,跟着,点了点头,“没错。” 就在刺客刚进入龙逸阁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注意到刺客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楚辞。 只是……刺客是谁派来的,跟楚辞又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杀楚辞? 他明显感觉到楚辞的身子在听到他这样说的时候,狠狠地颤抖了两下,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彻底失去了血色。 第一次看到楚辞的脸上出现这样的恐惧,容聿的心里,竟然跟着有些不舒服了起来。 一向对她寒着脸,此刻,却莫名揪了心。 “你刚才怎么了?” 他出声,转移了话题,试图让她从刚才的惊魂未定中走出来。 刚才他跟刺客打斗的时候,一直在分心注意她,见她躺在地上捧着脑袋来回打滚着,表情十分痛苦。 本想转移话题,却见楚辞在他问完这个问题之后,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略带惊恐地抬眼看向容聿,嘴唇,微微有些颤抖,“刚才……刚才我的头,疼得好厉害,有人……有人在吹笛子……” “吹笛子?” 容聿的眼底,瞬间燃起了一丝迷惑。 他怎么没听到笛声? 他本身就是练武之人,感官比普通人要敏锐许多,怎么可能楚辞听到了笛声,他却没听到一点动静。 他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楚辞,见她脸色苍白,惊魂未定,只是以为她发烧而出现了幻觉,并没有多想。 “别想太多,应该是你发烧了,出现幻觉,先躺下睡一觉。” 他用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温柔嗓音,对楚辞道。 楚辞没有反驳,只是看着容聿那张让她安心的脸,抿了抿唇,点点头,在床上躺了下来。 闭上双眼,可脑海里,那熟悉的旋律,却在她耳边盘旋不去。 是幻觉吗?可为什么她听着这笛声会这么真实? 而且,刚才脑袋那撕裂了的痛,都真实得根本容不得她有半点怀疑。 难道仅仅只是感冒发烧引起的吗?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她总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一块地方是空白的,像是被人抽走了某一部分的记忆,可这记忆到底是属于翌阳公主本尊的,还是属于她的,她根本就分不清楚。 越想,头就越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最后,她还是作罢了。 不知不觉间,她就躺在睡着了,睡梦中,她来到了一处极为陌生的房间。 房间里,安静得让人心慌,她站在那里,幽暗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突然间,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纤瘦的人影。 她看不清她的脸,只是感觉到她是一个女人,一个拿着笛子的女人。 “楚辞,头还疼吗?” 阴冷的笑声,犹如鬼魅,在她面前响起,声音空灵得让她觉得心颤。 她看到她将笛子放到嘴边,嘴角,勾起了邪恶的笑,像鬼魅,像妖魔,勾起的笑容带着嗜血的气息。 第六十九章 对方的目的 第六十九章 对方的目的 楚辞睡着了之后,容聿却没有了半点睡意。 看着楚辞那张布满惊恐的脸,哪怕是睡着,那惊恐都没有散去。 她像是在做着可怕的噩梦,额头上,渗出了丝丝的冷汗。 很少看到楚辞这样,容聿的心里,很不舒服,尽管平时不太喜欢看到她那目中无人,嚣张傲慢的样子,可他发现,他更不喜欢看到她这样。 才一天的时间,他就见到了如此虚弱的楚辞。 他拧起了眉头,取出怀中干净的手帕,往她的额头上擦拭着。 “容聿,救我,容聿,容聿……” 他的手,突然间被楚辞给握住,力量大到惊人,似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不要,不要吹,不要吹……容聿,容聿快救我,容聿……” 她的求助,带着深深的绝望,仿佛跌入了无底深渊之中。 容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俯下身,靠近了楚辞耳边,用几近温柔的嗓音,安抚道:“楚辞,别怕,你在做噩梦,别怕,楚辞,我在这里……” 对于哄女人这种事,他很陌生,很别扭,可他的安抚似乎很管用,刚刚还处在绝望跟恐惧中的楚辞,突然间安静了下来,脸上的恐惧,也渐渐地淡去,而后,陷入了沉睡之中。 攥紧他手上的力量,也开始慢慢松懈了下来。 见楚辞的表情陷入了平静,容聿的心,也开始慢慢地松了下来。 看着楚辞的脸,依然苍白到没有一点的血色,只是脸上的惊恐全然褪去,留下了一片安详。 给楚辞盖好被子,容聿并没有走,而是一直坐在她的身边,好看的眉头,在此时蹙起,陷入了沉思之中。 刺客竟然敢明目张胆地来容王府刺杀楚辞,他的用意是什么? 看来,他得好好查一查了。 沉思片刻之后,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楚辞的脸上,见她已经睡得很熟,脸上也不再有先前那般的恐惧,他的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起身正准备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衣摆竟然被楚辞攥在手心之中,紧紧的,尽管已经熟睡,可那力量,却丝毫没有半点放松。 容聿的眸色,有过片刻的仲怔,心里,却因为她对他那说不清的依赖而有些小小的窃喜,唇角,也在不知觉间勾起了一丝浅笑。 站起的身子,重新坐了回去,他就这样,坐在床沿上,靠着背,坐在她身边,没有再离开。 他知道自己对这个女人不该心生怜悯,却发现,自己也有心软的时候,而且是对一个本不该心软的女人。 思及此,容聿的目光,再度投向楚辞的睡颜,脑海里想到了白天在府尹衙门发生的一幕,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我男人,汴城扛把子…… 他记得她是这样对着所有人介绍他的。 虽然在用词方面稍显粗俗了一些,可心里听着,却让他感到一种异样的温暖。 “汴城扛把子……” 他轻声低喃着,嘴角,不知觉间勾出了一抹微微弯起的线条,“这个女人,到底哪里学过来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言语间,虽然略带责备,可还是让人听出了几分宠溺的味道。 这一夜,容聿并没有睡着,一方面是担心楚辞,另一方面,还在想着这次的刺客刺杀楚辞的用意。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亮了,当容聿意识到自己竟然就这样陪在楚辞旁边,醒了一整夜的时候,眼底不禁闪过一丝震惊。 回过头来,楚辞还是睡得很深,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可手却依然拽得他的衣角紧紧的,没有松开。 容聿的心头,掠过一丝异样,跟着,笑容也在他的唇角,蔓延开来。 手,在楚辞的额头上探了探,高烧已经褪去,见她没那么难受了,他在不知觉间,悄然松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罗琰低低的声音,“王爷。” 容聿的视线,朝门外扫了一眼,跟着,收回目光,伸手,轻轻地将楚辞的手,从自己的衣摆上移开,见她没有醒来的迹象,便起身走向门口,脚下行走的脚步,也下意识地放轻了许多。 打开门的时候,罗琰正站在外面,面露苦恼之色。 “去书房。” “是,王爷。” 书房。 “刺客招了没有?” 容聿坐在书桌前,问得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对于那个刺客的口供,他并不十分在意。 “回王爷,没有,属下等人用尽了各种方法,可他愣是一个字都不说。” 说到这个,罗琰的口气中,满是气愤。 “嗯。” 容聿的手指,在桌面上有意无意地敲打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得罗琰一脸的迷惑。 半晌,也没见他开口,罗琰还是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王爷,那个刺客,属下该怎么处置?” 他的目光,带着询问地看着容聿,见他薄唇轻抿,半晌之后,道:“不用再问了,放他走。” 放他走? 罗琰闻言,眼底布满了惊讶之色,有些不太明白容聿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 一个刺客,不知死活竟然敢来容王府撒野,既然什么都问不出来,不是该直接了断了他么,王爷怎么还就这样轻易放他走了? 罗琰的心里尽管有太多的疑问,可既然自家主子打算这样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当下,便点了点头,“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属下告退。” “嗯。” 书房的门,被打开,又关上,此时,书房里,就只剩下容聿一人。 见他眸光幽深,依然薄唇轻抿着一言不发,只是缓步走向窗前,看着龙逸阁的方向,发呆了起来。 果真不出他所料,用刑对那个刺客根本起不了半点作用。 从昨晚他跟刺客交手的情况来看,那刺客的身手不低,也绝不是泛泛之辈。 同样,从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这幕后主使之人,是下定决心要将楚辞置于死地,不然,也不会派一个高手过来,孤身潜入容王府。 “杀楚辞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他站在窗前,低声呢喃,眉头在不知觉间,拧紧了。 第七十章 诡异笛声 第七十章 诡异笛声 楚辞在容王府被杀,就算皇帝没任何证据证明是跟他有关,也给了皇帝找借口对容王府发难。 对方的目的,难道是想挑拨他跟皇帝之间的关系。 可这满朝上下,除了皇帝跟几个内阁大臣之外,没人会知道他跟皇帝之间暗潮汹涌的关系。 难道是朝中那几个老匹夫搞的鬼? 如果是他们中的一个派来的刺客,那么,跟皇帝就拖不了干系。 可楚辞是皇帝的亲妹妹,就算皇帝要动他,也多的是理由,不至于在这个时候用楚辞的命来换一个理所当然的理由。 最大的可能,就是对方借着楚辞的“死”挑拨他跟皇帝之间的关系,从而在其中坐收渔翁之利。 可对方到底是谁? 思来想去,容聿都没想出一个合适的可疑人物出来。 青色石块砌成的暗室,只有一盏油灯摆在桌前,摇曳着微弱的灯光。 暗室密不透风,只有这豆苗般大小的灯光,让这间昏暗的密室里,找到了一丝略显勉强的光亮。 暗室里,身着锦衣的男子站在桌子前,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张画像。 就在这个时候,暗室的门,被打开了,沉重的石门开启的声响,打破了暗室里那窒息般的寂静,同时,也将男子的思绪从画像上收了回来。 “主人。” 黑衣男子走到男子身后,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畏惧。 男子没有有出声,秀气的指尖轻敲着桌面,似乎是在等着来人开口。 身后的黑衣人沉默了片刻之后,蹙起了眉头,硬着头皮,道:“主人,我们派去的人,失手了。” “哦?” 期待中的震怒并没有出现,男子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只是如此低低地开口,他背对着黑衣人站着,尽管看不到他的脸,却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周身隐隐散发出来的怒火。 寂静的暗室里,令人窒息的沉闷,引得黑衣人不禁浑身打颤,片刻之后,男子回过头来,看似平静的深眸之下,隐藏着阴戾的肃杀之气。 黑衣人的身子,本能地颤抖了两下,连连对着男子磕头求饶道:“主人息怒,主人息怒。主人,昨晚若不是容聿出手救了翌阳公主,凌风定不会失手。” 他试图用这样的理由,去跟眼前之人解释他们行刺失败的原因。 这句话确实有用,当男子听到他提到容聿的时候,周身散发出来的阴戾之气,稍稍敛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吃惊。 “容聿出手救楚辞?” “是……是的,主人,确实是容聿出的手。” 黑衣人连连点头,却不敢抬眼跟男子对视。 暗室内,微弱的灯光,似乎更加暗了一些,指尖若有所思地敲打着桌面,深眸微眯。 “容聿为什么要救楚辞?” 他轻声自语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如果是容聿亲自出手,那他派去的人失手,也是情有可原了。 可容聿不是一直防着楚辞么,为什么不借着这一次刺客刺杀她的机会,借刀杀人除掉楚辞,反而要救她? 难道……容聿看出了这次刺杀的目的? 突然间,他的嘴里,传出了几声阴冷的笑,看上去阴险逼人,整间密室,给人一种窒息般的压迫感。 “好了,你下去吧,杀楚辞的事,暂时缓一缓,听我命令行事。” “是,主人。” 黑衣人明显松了口气,急急地从地上站起,赶忙退出了密室。 密室的门,重新被关上,男子沉默的脸上,再度闪过一丝阴戾之色,阴沉的冷笑声,弥漫在整间暗室之中。 龙逸阁。 楚辞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可这一夜,是她入住龙逸阁以来,睡得最香最安稳的一次。 她慵懒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跟着,挠了挠凌乱的头发,从床上坐了起来。 突然间,她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目光朝周围扫了一圈,紧跟着,瞳孔略带着惊悚的放大。 “卧槽,我怎么又睡到容聿的豪华大床上来了!” 她出声,本能地爆了出口,正准备趁着容聿不在的时候,跳下床,免得被他逮个正着,又找机会坑她。 可当她光着的脚丫才触及地面,便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收了回来。 “不对呀,我急什么,昨晚不就是渣男让我睡他的床么?” 当所有的意识都回来的时候,她淡定地将脚收回到床上,重新翻身躺了下来。 回想起自己睡着前的那一幕幕,一种说不清的异样,在她的心头来回盘旋。 虽然她睡得很熟,可她怎么感觉容聿一直在她身边坐着没离开过? 该死的,她怎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明明渣男没有在嘛。 不过,话说回来,渣男给她的安全感还真是爆棚,竟然让她睡得这么熟。 突然间,她又想到了昨晚的刺客,顿时头皮发麻,菊花也跟着一紧。 “昨晚那刺客,明显就是冲我来的啊,那不杀死我誓不罢休的气势太震撼了。” 她换了个姿势,双手交叠着枕在脑后,自语了起来。 “刺客冒着生命危险跑到容王府来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她翻了个身,继续躺着。 昨天那个刺客的身手,虽然她没跟他交过手,但是,能跟渣男过这么多招,说明他的身手不差,派个高手过来行刺,摆明了是要置她于死地啊。 而且,派他过来的人肯定这么蠢,明知道容王府戒备森严却还要他来送死,唯一的可能就是…… “长生天啊,难不成他们是想借着杀了我来给容聿找麻烦?” 结合她看过的各种宫斗剧,阴谋剧,政治剧,这是她想到的最大的可能了。 如果纯粹是想杀她的话,完全可以等到她不在王府,缺少各种保护的时候杀她,成功率不是更高么? 对方非要在她呆在王府的时候行刺,就算不是想栽赃给容聿,也是想给容聿找点麻烦。 毕竟,她是皇帝的妹妹,她要是死在容王府里,皇帝还不趁机找机会给容聿好看。 “没错,没错,一定是这个可能!” 第七十一章 没得商量 第七十一章 没得商量 从书房出来的容聿,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公务衙门,而是回到了龙逸阁,本想看看楚辞现在的情况,可刚跨进龙逸阁的院门,便听到屋内传来楚辞惊悚的声音。 推门的动作,停了下来,手,也从门上安静地收了回来。 房间内的楚辞被自己这个想法给惊到了,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拖着下巴,思考着自己接下去的去路。 “这容王府看来是真的留不得了,昨晚老娘没死成,搞不好还会有杀手派过来,我这条小命可禁不起他们这样玩啊。” 门外,容聿听着她这一番自语,眼眸深深地一凛。 “不行,等老娘这小命玩完之前,赶紧跟容聿脱离关系,不然,我真的活不过成年。” 她一边自语着,一边从床上手忙脚乱地下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急着往外走去。 “赶紧让银杏给我收拾收拾,这容王府是没法待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打开门,门外,那张绝冷的容颜,正一言不发地摆在她面前,吓得她差点心肌梗塞而死。 “你这么无耻站在门外偷听我说话干什么?” 她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地对着容聿低吼道,眼底却因为自己心里盘算着的计划而略显得有些心虚。 见容聿只是冷眼扫了她一眼,对于她此刻无礼的态度跟说辞并不介意。 提步跨进门,兀自走向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递到嘴边,抿了一小口之后,道:“这是本王的地方,本王需要偷听?” 闻言,楚辞在他身后,不屑地瘪了瘪嘴,“切,又在宣誓自己的领土主权,最讨厌这种炫富狗了,有权有势,有钱有房,瞧他这得瑟样儿。” 她满脸的鄙夷,傲慢地移动着步伐,抖擞着双腿,走到容聿身边,坐了下来。 刚才的那几声嘀咕,容聿自然是毫不保留地完全听到了,递到嘴边的水杯,微微一滞,跟着,不动声色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楚辞在他身边坐下,眼神朝容聿看了一眼之后,道:“喂,跟你说件事。” 容聿抬眸,视线朝她看了过去,“什么事?” 他,明知故问。 “我想过了,不管你写不写休书,我都要离开这里。”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容聿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模样,只是将停留在水杯上的目光,转而投向她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脸蛋上。 “这次走得这么坚决,说个理由给本王听听。” 容聿的反应,让楚辞不免感到有些吃惊。 咦? 渣男竟然不生气?反应也没之前那么大了,难不成他也觉得她呆在容王府会连累他吗? 对,没错,绝对是这样,只有这个原因才符合渣男的人品。 这样就最好了,他们终于在这点上难得达成了一致,她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是这样的,昨晚的事,我仔细想了想,像我这种长得又美,人品又好的人,刺客都忍心杀我,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死在容王府里的话,就给了皇帝责难你的机会,万一你们君臣俩一个不和打起来的话,那这幕后主使人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她把自己的想法全盘告诉容聿。 容聿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可心里头却难掩吃惊。 这个女人,除了总是找机会夸自己之外,一点也不笨,把这件事的本质看得清清楚楚。 楚辞见他不反驳,就继续道:“我不管这背后主使刺客来杀我的人是皇帝,抑或是其他人,我都没兴趣,我唯一的兴趣,就是要保住我这条小命……” 她试探性地看了容聿一眼,见他脸色依然未变,就开始敞开了说下去。 “我这种人,心思太单纯,不适合你们这种政治斗争,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我TM深似海也就罢了,偏偏还摊上你这么个跟皇帝不和的侯门,本来脑袋就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了,现在还有人直接找上门来要我的狗……小命。” 呸呸呸!差点说成狗命了,这武侠剧看多了,也不好。 楚辞在心里嘀咕了两声,继续看向容聿,苦口婆心道:“你想想,我多无辜啊,是不是?你们斗归斗,我可不想参与,更成为你们这些政治斗争下的牺牲品。” 尤其是,还是为你这个渣男牺牲,多不值啊。 她在心里加了一句,当然,现在她也算是在求容聿,这句话也不会当着容聿的面说出口。 可她这一番话说完了,容聿也依然没半点反应,只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这一下,楚辞倒是急了。 用手肘轻轻地推了推容聿的手臂,道:“我说完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说完了?” 容聿用眼尾扫了楚辞一眼,跟着,漫不经心地放下茶杯,从桌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楚辞,毫无温度的薄唇,勾勒出了一丝凉薄。 “对啊,说完了,你同意我的想法了吗?” 楚辞的双眼,紧张地盯着容聿看着,总觉得这渣男的笑容,让她觉得瘆的慌。 “不同意。” 薄唇,漾开了一抹及其好看的弧度,却来了这么一句残忍的拒绝,气得楚辞猛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容聿,你太无耻了,明知道我有生命危险,你还不让我走,你想借刀杀人是不是?” 她气得掀桌,奈何掀了好几次,那酒红色的实木圆桌,愣是没一点动静,气得她只能对着容聿直瞪眼。 相比起她炸毛的模样,容聿却依然是那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看着她气红了的双眼,他突然间觉得心情很好。 “是。” 他点头,表情认真。 “你……你……你太无耻了。” 楚辞气得一口气堵在心口,真想上去毁了这种伤天害理的妖孽脸。 “你……你……” 上一秒还气得面红耳赤,头发都要竖起来的模样,下一秒,就见她憋起了嘴,两眼泪汪汪,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模样。 明知道她在装,可容聿的心头,还是在看到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时,莫名地紧了一下,竟然有些不忍。 第七十二章 环肥燕瘦的姑娘们 第七十二章 环肥燕瘦的姑娘们 “你……你太伤我心了,人家嫁给你这一年多以来,尽心尽力地当好一个妻子,不争风吃醋,不给你添麻烦,现在,人家小命都保不住了,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人家送死,你……你这个挨千刀的,呜……” 她撩起袖子,挡住了眼角那几滴竭力挤出来的泪水。 尼玛,不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随便哭几下就能流出泪来吗? 怎么一到她这,大腿都给掐折了,也愣是没能流出一段完整的泪来。 哎呦妈诶,大腿肉都被掐肿了。 可偏偏,她都哭成这样了,渣男还是无动于衷地站在她面前,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怎么说,她也长着一副我见犹怜的大美人模样啊。 该死,她算是看透这渣男了,本来还对他抱有一丝希望,现在…… 哎,别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哭了一会儿,也没见容聿有动静,她干脆将袖子直接放了下来,抬眼看向容聿,郑重其事道:“容聿,你知不知道,你这种态度很容易失去我的。” 容聿由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各种表演。 突然间发现,在这个女人身上,可以看到各种让他觉得十分有趣的事。 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竟然会用“有趣”两个字,来形容这个他一直防备着的女人。 目光不动声色地朝她刚刚猛烈掐着的大腿上扫了一眼,唇角,悄然地扯动了两下。 就在楚辞猜测他在打着什么主意的时候,他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微微抬起的手臂,轻轻地搭在楚辞的肩膀上,妖孽夺目的双眸,多了几分让楚辞咋舌的深情,吓得她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就这样背过去了。 “爱妃。” 本是再正常不过的称呼,可配上他如此深情的注视跟语调,竟然让楚辞的心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漏跳了好几拍。 她眨巴着双眼,愣愣地看着容聿逐渐靠近的脸,她的心跳,一点点地开始加快了起来,大脑也在此刻变得一片空白。 渣……渣男他想干什么? “爱妃,本王正是因为知道这一年多冷落了你,觉得亏欠你太多,所以打算从今以后,好好补偿你,照顾你,本王又怎么忍心让你孤身一人在外受苦呢” 他目光明亮,性感的唇线配上如此富有磁性的嗓音,差一点点就让楚辞沦陷了。 尼玛!受苦也比受死好啊。 楚辞感觉自己内心逃跑的热血在沸腾。 “爱妃,给本王一个机会,好好照顾你,好吗?” “好……” 好个屁啊! 楚辞在心里开始骂娘了,空白的大脑,也在此时完全缓过神来,伸手用力地将容聿从自己的面前推开。 卧槽,渣男竟然对她使用美男子,差点就中计了。 楚辞啊楚辞,你昨晚发烧烧傻了吗,竟然被渣男给勾引了。 她用眼尾,没好气地扫了容聿一眼之后,道:“不用不用,我不用你补偿,我只求你给我一条生路就行了,我在外面受苦,最起码还能苟且偷生,留在容王府里,我TM一定活不过下个生日。” 她感觉自己头都摇得要从脖子上飞出去了,这样已经足够表达她要离开的决心了吧。 却见容聿依然面带笑容,似乎并没有打算将她的话听进去,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道:“爱妃,好好休息,本王等会儿再来看你。” 话音落吓,也不给楚辞开口的机会,便转身出了房门。 “喂,容聿!容聿,你听懂我的意思没啊,容聿!” 见容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楚辞气得之抓狂。 呼吸因为怒火而有些急促,她不停地扇着气得滚烫的脸,坐在桌子前,提起水壶,直接往嘴里灌去,“跟禽兽果然没办法交流。” 她一边骂娘,一边用意念鄙视着容聿。 突然间,她的眼神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了喝水的动作,奸险的笑,从她的嘴角,逐渐蔓延开来。 “好啊,既然你这么爱我,我一定让你爱我爱到心坎里去。哼!哼哼哼哼……” 就这样,楚辞忐忑地在王府里提心吊胆地过了半个月,这种等死的感觉,真TM爽到爆了。 她现在,简直比判了死刑的死刑犯还难受,人家最起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可她呢。 连死期是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就这样干等着,可别最后,刺客还没有来,她自己已经被自己给吓死了。 当务之急,她还是要想办法早点离开渣男的范围之内。 不过,她也清楚,渣男如果不让她离开,就算她出了容王府,也出不了他容亲王的封地,所以只能让渣男自己主动赶她走才行。 “银杏,我交代你的事,办好了没有?” 聆雨轩内,楚辞交叉着二郎腿躺在躺椅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习惯性地抖着脚。 尽管这不太雅观的动作并不符合她一个公主的教养,可下人们也渐渐开始习惯了。 “公主,奴婢都按照您的指示,办妥了。” 楚辞一听,双眼一亮,立即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赶紧的,让她们都进来。” 眼尾,勾勒出了一丝洋洋得意,眉眼一跳,“哼!还假情假意地说要补偿我?等你看到那些美女的时候,早不知道把老娘忘在哪个世界角落里了呢。” 银杏离开聆雨轩没多久,便有将近三十四个美女,跟在她身后走进了聆雨轩的院门。 “公主,她们来了。” 银杏站在一旁,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位小祖宗又想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所幸的是,王爷已经发话,王妃在王府里可以随意行事,不得阻挠,不然的话,这些个大美人们,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进了堂堂容王府的大门了。 看着眼前这些个被银杏带进来的美女们,每一个都完美到让人流鼻血。 楚辞盯着她们看了好久,眼珠子都差点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啧啧啧,果然是勾引男人必备佳品啊。 第七十三章 容聿暴怒 第七十三章 容聿暴怒 咽口水的声音,从她的喉间响起,她缓过神,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所幸没有做出流鼻血这么不雅的事情来,不然,指不定这些妹子,会不会被她给吓跑了。 楚辞上上下下地将她们打量了一遍,这身段,这相貌,连她这个女人都抵抗不了,更别说渣男那个播种机中的战斗机了。 就是随便挑一个,都能让他“从此君王不早朝”。 要是他多看上几个,她要被他赶出王府的梦想还远吗? 哈哈哈……哈哈哈……所以说,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就像现在,她就觉得自己离梦想越来越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叉着腰,想着自己今后逍遥的好日子,不禁大笑出声来,看着面前那些个大美人们奇怪得面面相觑。 看着楚辞笑着这么不雅,银杏不禁感到一丝尴尬,立即上前出声缓和道:“这是王妃娘娘,还不快来拜见王妃。” 银杏的声音,也让楚辞从自己的幻想中回过神来,那几个大胸妹已经争相上前行李了。 “民女参见王妃娘娘。” “各位姐妹不比多礼,来,来,来,请坐,请坐,不要客气,反正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啊,呵呵……” 她转动着明亮的眼珠子,打着自己内心精心盘算好的小算盘。 等渣男从公务衙门回来,马上让他过来挑一挑。 她相信这些姐妹们的本事,绝对能把渣男容迷得神魂跌倒,忘了她的存在。 不知不觉间,又是一下午过去了,那些原本还有些拘谨的姑娘们,在楚辞极为“亲民”的态度下,渐渐变得热络又自然了起来。 再加上听楚辞说,要从她们当中挑几个出来给王爷当妾室,她们就更加卖力地在楚辞面前表现自己的优点了。 容聿在公务衙门处理完当天的公务之后,便回到了王府。 刚跨进王府的大门,便看到管家站在院子里,有些为难地来回踱步着,看到他过来,管家的表情,闪过一丝犹豫。 容聿的脚步,微微一顿,看管家的表情,下意识地便想到了那个一直不太安分的女人。 “王爷。” 管家来到容聿身边,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是关于楚辞的?” 想来,除了那个女人之外,也没有谁会让管家出现这副为难的模样了。 算起来,距离那天她喊着要离开容王府到现在,已经有将近半个多月的时间了,这半个月来,那个女人竟然一次都没有提起要离开的事。 是她想通了,还是……心里打着什么其他鬼主意? 容聿的目光,不经意间加深了些许,见管家为难地点了点头,道:“王爷,王妃今天命人从外面带了几十个姑娘进府,已经一下午了,老奴也不好过问,只能在这里干站着等您回来了。” 管家看了容聿一眼,见他敛着眸子,若有所思了几秒钟之后,道:“她人呢?” “王妃在聆雨轩。” “知道了,下去吧。” 落下这话,容聿已经提步,朝聆雨轩过去了。 想到管家说的那几十个姑娘,他的心里,隐约地能猜到了些什么,而这样的猜测,让他的心里,再度升起一股说不清的无名之火。 “好看,好看,这位妹妹你不但长得美,腿还长,这舞姿都是美得让人神魂颠倒。” 还没有跨进院门,远远地便听到楚辞的声音,从聆雨轩里传来。 他眼眸一凛,怒火,沿着他凌厉的眉峰,朝周身散发出来。 “妹妹,我觉得你没问题,我敢保证,王爷保证能看上你,万一你这小肚皮争气点,以后给王爷生个世子什么的,这王妃之位,也许就是你的了。哈哈……” 楚辞笑得是开心了,可这笑声,听在容聿的耳中,却是分外刺耳。 这个该死的女人,果然玩的是这样的心思。 她以为,给他找几个女人过来,他就能放过她?简直痴人说梦。 “王妃姐姐别取笑妹妹了,妹妹只是一介平民,若能得王爷垂爱,已是妹妹的福气,哪里还能奢望坐上王妃之位,姐姐这不是折煞了妹妹了吗?”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带着几分嗲声嗲气的味道,传入容聿的耳中,不禁让他心生反感之色。 提起脚步,跨进聆雨轩的殿内,果真如管家所说,这偌大的聆雨轩里,坐满了各式各样的美女,一个个环肥燕瘦,美貌各一,像是进宫选秀的秀女一般,坐了一地。 哼!这个女人还真有本事! 容聿在心里发出一声冷哼,拖过那些色彩斑斓的锦衣华服中,看到了那个坐在正中央以主人身份自居的死女人。 “王……王爷。” 银杏是率先看到容聿的,吓得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容聿面前,“奴婢参见王爷。” 听到容聿来了,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门口,见那个面容冷俊的男子,一身遗世孤立的气质,面色决然地站在那里,眉头微蹙着一言不发。 尽管他的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冰冷,可这些女人们还是被他惊世的容颜跟睥睨天下的气场所倾倒,一个个眼底都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爱慕之情。 有几个识大体的,立即从座位上站起行礼,“参见王爷。” 见状,其他几人自然也不甘落后,立即跟着站起,还有些聪明的,借着行礼的当口,顺便显露出自己傲人的“资本”,争先恐后地生怕容聿看不到似的。 见容聿敛着眸,一声不吭地看着地上环肥燕瘦的女人,楚辞眼中的得意更加浓了。 她就知道,渣男绝对逃不出她特地为他布的美人阵。 啧啧啧,瞧他盯着人家的大胸看着,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楚辞的眼底,充满了对容聿的鄙视,可鄙视之余,她觉得自己的梦想,离得更加近了。 万一渣男觉得她表现好,再给她点遣散费什么的,她以后的路,不就越走越宽了吗? 第七十四章 气氛有点不对劲 第七十四章 气氛有点不对劲 越是这样想着,楚辞眼中那明亮的程度就越来越浓,仿佛无数座金山银山,已经在摆在她面前了一般。 她在这里不停地做着美梦,并没有注意到两道逼人的剑光,正朝着她傻笑的脸上投射过来。 这个该死的女人,看来笑得很开心么。 眸光一凛,他用眼角睨了那些女人一眼之后,提步走到楚辞面前。 “容聿,你来的正好,我正打算去找你呢。” 处在兴奋中的楚辞,根本没注意到容聿那难看的脸色,走上前,拉住容聿的手,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看到没有,这几位姑娘不错吧?” 她挑眉,洋洋得意地对着容聿“炫耀”着,在他淡漠的眸子中,嘻嘻地笑了两声,踮起脚尖,掩嘴凑到他耳边,道:“专门挑来送给你的。” 她用暧昧的眼神,对他神秘地眨了眨眼,跟着,用手肘顶了顶他,道:“赶紧的,看上哪个,上去挑一下。” 容聿眼中的阴戾之气,更加强烈了,尤其是看着她笑得殷勤的模样,是有多积极要把他推给眼前这些女人。 该死的! 容聿的心里,十分恼火,看着楚辞那嬉皮笑脸的样子,终于,从鼻间发出一声冷哼。 “爱妃这么为本王着想,让本王甚是感动。” 他黑着脸,话语间,都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可一心打着“珍惜生命,远离渣男”的算盘的楚辞,根本就无暇注意到这些,听容聿说自己感动,她就更是乐开了花,总自作多情地以为那一笔巨额的遣散费也即将收入囊中了。 “没事,没事,应该的,我们夫妻一场,谁跟谁啊,是不是?” 她一脸好爽地搭着容聿的肩膀,尽管比容聿矮了一大个个头,她还是不自量力地跟他“勾肩搭背”着。 容聿的目光,一点点地加深,阴骘的黑眸深深眯起,用眼尾,扫了搭在他右肩上的手一眼,眼神渐渐冰凉。 楚辞见他没动静,再一次催促道:“别愣着啊,快选啊,实在选不出来,就全要了,选择困难症对于你这种有钱有颜的人来说,不存在。” 她用手肘顶了顶他,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她越是积极“推销”,容聿心中燃烧着的那团火就越浓。 压着心底呼之欲出的怒火,他回眸看向楚辞得意的脸,勾唇冷笑,道:“爱妃怎么突然间这么为本王着想?” “呃……” 听容聿这么问,楚辞的脸上,掠过一抹心虚,眼神闪烁着避开了容聿犀利的目光,道:“王爷,我想过了,我身为你的妻子,虽然没做什么给你添麻烦的事,但是也没为你做过什么,俗话说得好,齐家治国平天下,首先当然得把家给齐了,所以,王爷趁年轻,赶紧生个儿子出来继承香火啊,是不是?” 突然间,楚辞觉得自己真的太伟大了,连这种种族延续的事都为渣男想好了。 可是……她怎么发现,渣男的情绪,貌似不太好。 嗯……周围的气氛貌似也不太好了,凉飕飕的。 她抿着唇,小心翼翼地将视线移向容聿的脸,紧跟着,笑容立即收住了。 不好,情况不妙,渣男貌似要发火了。 楚辞的大脑里,灵光一闪,首先闪过的便是这个想法,只是让她纳闷的是,这么天大的的好事摆在他面前,他怎么还就生气了? 他不是最喜欢身材好,技术好的女人吗?她可全是按照他的标准去找的呀。 想不通,想不通。 就在楚辞满脑子纳闷的时候,搭在容聿肩膀上的那只手,突然间被容聿从肩膀上反手给拽了下来,疼得她差点爆粗。 正要开口,见容聿阴骘的目光,凌厉地扫过面前那一众环肥燕瘦的女人,冰冷的气息,在他的嘴边环绕,“滚。” 明明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却偏偏让人听出了从嘴里蔓延出来的杀意。 众人皆是浑身一颤,虽然有些不舍离开这绝色的俊美王爷,可王爷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将他绝美的容颜也衬出了一股肃杀的味道,吓得她们连头都不敢抬,手忙脚乱地逃出了聆雨轩。 见状,楚辞急了,也不管容聿为什么会突然间发飙,赶忙绕过他,想要追出去。 “喂,别走啊,你们别走啊,话还没有说完呢,喂,喂……” 楚辞正要冲出聆雨轩去把那些个好不容易让银杏挑选过来的美人们给拉回来,突然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跨出去的脚步硬生生地给拽了回来。 “放手,别拉我,我要去把她们叫回来,哎呀,你烦不烦……” 楚辞恼火地转过身来,正要大骂抓着她的人,转眼的刹那,便撞上了容聿那双冷到蚀骨的冰眸,硬是逼得她将到了嘴边的话给逼了回去。 “你……你干嘛这副样子……” 莫名的,楚辞的心,被容聿这双凌厉的眼看得发慌,眼神闪烁了几下,便悄悄地避开了。 手腕,被容聿拽得生疼。 该死,也不知道这渣男发什么疯,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得阴云密布,这脸变得比女人还快。 痛,痛,痛…… 她痛得拧起了眉头,不停地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掌心中将自己纤细的手腕给抽出来,奈何他的力道太大,她挣扎了一会儿,几乎没有一点作用。 “来人!” 至冷的两个字,从容聿犹如冰窖的喉间吐出,显得过于掷地有声。 门外的侍卫,很快便小跑了进来,“王爷。” “王妃楚辞随意带人进入王府,犯了容王府的家规,把她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容聿冷着脸,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地吐出这么一段话,让楚辞的眼底,瞬间滑过难掩的不可思议之色。 “容聿,你发什么疯,带几个人进来怎么了,又没让你少快肉,你丫抽什么疯啊。” 楚辞瞬间气炸了,自己的一片好心,全被渣男当成驴肝肺给炖了。 她怒瞪着容聿,恨不得上去踹他几脚解气,奈何被侍卫两头架着,根本就动不了。 第七十五章 倔强的楚辞 第七十五章 倔强的楚辞 而银杏见楚辞被侍卫抓起来,霎时间吓得脸色苍白,当下便跪在容聿面前求饶道:“王爷,这不关公主的事,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带她们进来的,请王爷责罚奴婢,不要降罪我家公主,求求王爷……啊!” 重重的一脚,踢向银杏的肩膀,痛得她禁不住惊呼出声,整个人摔倒在地。 “大胆贱婢,容王府里岂容你一个贱婢撒野!” 容聿的这一脚,愣是让整个聆雨轩上下的下人都愣住了。 一直以来,王爷对聆雨轩这边都是不闻不问,上至王妃,下至奴仆,王爷都不曾放在眼里,又何曾像今日这样大发雷霆。 盛怒下的王爷,就像一只发了狂的野兽,令人望之极恐。 下人们一个个都怕被殃及,颤抖着身子站在一边不敢吭声。 “来人,杖杀了这贱婢。” 没有想到容聿会下这样的命令,楚辞的眼底,满是震惊,银杏吓得面如死灰,瘫倒在地上,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这一下,楚辞是彻底地炸了,在侍卫们上去抓起银杏之前,她奋力从架着自己的两名侍卫手中挣脱了出来,护在了银杏面前。 “容聿,我知道你早TM看我不爽了,有什么事冲我来,拿我身边的人出气算什么本事!” 她气红了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容聿,想要在他脸上瞪出几个窟窿来。 与此同时,看着容聿此刻阴冷的面容,心底不知觉间,染上了几分委屈,两眼也有些酸酸的。 该死的,难过什么,一直以来,她就在这容王府不受待见,又不是今天一次,她不是早就练就了铁打不动的心态了么,竟然还会被渣男给气哭了。 不能哭,楚辞,决不能哭,坚决不能在这一刻,在渣男面前失了气节。 容聿的目光转向她,凌厉的目光,十分吓人,尽管楚辞的心里被他看得发虚,可这个时候,她却坚决不能让自己丢了面子,打算挺直了腰板跟他对着干了。 “这些人都是银杏听我授意去做的,她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关她屁事,你要杀要剐,冲我来就是了,老娘我眨一下眼睛,就跟你姓!” 在场的人,再度为楚辞捏了把汗。 这傻王妃啊,是真的没看清楚自己的处境吗?哪怕你是当朝的公主,可在容王府里,还是王爷说了算。 现在,明知道王爷在气头上,她还上去跟人家对着干,这不是找死吗? “你以为本王会对你心慈手软吗?” 容聿往前靠近了一步,手,捏住了楚辞完美的下颌,力量大到甚至能直接将她的下颌骨给卸下来。 “既然你次次想着挑战本王,本王就满足你。” 他甩开了楚辞的脸,下令道:“杖责三十,丢进大牢。” “是,王爷。” 落下这句话之后,容聿便黑着脸,从聆雨轩离开了,只留下气得两眼通红的楚辞,站在那里,气得浑身发抖。 “公主,您别跟王爷犟了,去跟王爷说说好话,让王爷高抬贵手吧,公主。” 银杏苦苦地哀求着自家这位倔强的小祖宗,“公主,杖责三十,您受不了的,公主,您赶紧去跟王爷求求情啊,公主……” “够了,银杏,别说了。” 楚辞气得攥紧了拳头,大声打断了银杏的哀求,“本公主今天敢吱一声,我名字就倒着写,不就是三十大板吗,我看他能不能打死我!” 盛怒的语气,充满了极大的挑衅,对着已经没有容聿身影的院门,大吼道。 容聿并没有走远,听着从聆雨轩里传来那充满挑衅跟倔强的声音,脚步停顿了半秒后,从嘴角发出了一声冷哼。 很好,本王倒是要看看你能挨到什么时候。 很快,楚辞就被侍卫从聆雨轩架了出来,带到了王府正大门进来的大院里,大部分时候,容王府的家法,都是在这里行刑的。 此时,院子里围满了下人,大部分都是看热闹的居多。 烟花阁。 “夫人,夫人,奴婢听说,楚辞那贱胚被王爷杖罚三十,现在正在院子里行刑,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哦?” 宝颜略带兴奋地挑了下眉,原本就妖媚的双眼,明亮得更显魅惑了,“那敢情好,走,去看看我们王妃娘娘有多硬朗,能挨多少板子。” 言语间,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宝颜跟红笺主仆二人加快了脚步,出了烟花阁,那步伐都充满迫切的味道。 被这样带到大庭广众前挨打,楚辞的气,更大了。 渣男不但想要她的命,还想丢她的脸,该死的,挨个板子而已,这么多人围着干什么! 楚辞在心里低声咒骂了起来,她算是看透了容聿那个渣男了,果然没有最渣,只有更渣。 来啊,多少板子,姑奶奶都挨得住,咋滴了?你还能上天啊,切…… “呦呦呦,这是怎么了呢?” 围观的人群外,传来了一道幸灾乐祸的嗓音,紧跟着,人群立即给来人让出了一条路。 楚辞根本不用抬头,这股如此之强的骚气,除了宝夫人之外,也没谁了。 她翻了翻白眼,嘴里发出了一声不屑。 不用问都知道,这二奶是来看她好戏的,瞧她那幸灾乐祸的小样儿,估计是一听到风声就跑来了。 “姐姐这是哪里惹了王爷不高兴了,他怎么就忍心杖责姐姐呢,瞧瞧姐姐这小身板,能承受得住吗?妹妹可真是为姐姐担心得很呢。” 楚辞抬眼,用眼尾扫了宝颜那假惺惺的模样一眼,并不想搭理她。 在容王府混到她这个地步,也是哔了狗了,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还没有“猫王”舒服呢。 “行刑!” 就在她感慨自己苦逼的人生时,侍卫这一声“惊天动地”的一喊,让楚辞整个肾上腺素直奔她的大脑,还没有等她做好准备,臀部直直地迎来了第一仗,疼得她忍不住想要爆粗骂娘。 可她之前都放下话了,她敢吱一声,名字就倒着叫,这会儿,她就是咬断了舌头,也不会让自己喊出声来。 第七十六章 姐是个有气节的人 第七十六章 姐是个有气节的人 她也是个有气节的人,绝对不能被渣男给看扁了,更不能在小三儿面前,失了尊严。 又或者,她的内心深处,真正要杠上的人,还是容聿,在他面前,她必须要维护好自己的尊严,又或者说,是维护翌阳公主的尊严。 她有她的倔强,有她的尊严,而这些,是容聿绝对不能剥夺了。 侍卫们的力气,没有一点保留,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她有仇,在这会儿是真的把吃奶的力气都给用上了,那一棍又一棍,实打实地在她的臀部上砸下来,疼得她好几度都以为自己要晕过去,可还是霸气地挺过来了。 “容……容聿,你……你等着,总……总有一天,老娘我让你好看!” 她咬紧牙关,倔强地不肯喊一声,哪怕喊一声,她身上的痛,或许也能减轻一些。 “公主!公主!” 银杏哭喊着跪在地上,泪水哭花了她那张精致秀气的脸。 她半跪半爬地在管家面前磕头,“管家,奴婢求求您了,赶紧让他们停了吧,再打下去,公主受不了的,管家……” 面对银杏的哭求,管家由始至终都是处在一种无动于衷的状态。 也不知道是不敢惹容聿生气而明哲保身,还是他内心也希望楚辞挨这几板子。 总之,任凭银杏怎么哀求,管家都只是闭着眼站在那里,没任何动作。 “银杏!你求什么求!” 也不知道是被打得麻木了,还是她真的很能挨痛,她咬紧牙关,阻止银杏继续求下去。 “你给我老实在一边待着,再哭一句,你就别再跟在我身边了。” “公主……” 看着楚辞这副随时要晕过去的模样,银杏只能默默地心疼着,哭着,无能为力。 楚辞抓着身下的板凳,愣是咬紧牙关,额头上的汗水,将她的头发湿透,冷汗,沿着她俏丽的鼻尖缓缓滴落下来。 臀部,渗出了鲜红的血水,跟冷汗和在一起,成了淡粉色,却让人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三十大板,说多不多,可对于正在挨板子的楚辞来说,却是度日如年,每一板子,都像是要了她的命。 龙逸阁的长廊上,容聿面容安静地站在那里,幽深的目光,淡漠地看着院子里正在行刑的一幕。 从这里看过去,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着那个倔强的女人,看着那张疼得毫无血色的脸上竟然没有一点服输的样子,竟然能咬牙挺过了一棍又一棍,却不肯求饶。 容聿的眉头,倏然拧紧,抓在横栏上的手,不知觉间,收紧了力道。 她,为什么不肯向他低头? 也许,只要她服一次软,他就会放过她。 楚辞,跟本王对着干,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 由始至终,他都长在龙逸阁的长廊上,楚辞挨的每一个板子,都让他的心头,剧烈一颤。 终于,三十大板受完了,楚辞趴在凳子上,一动不动,那种锥心的感觉,就像是浑身的骨头,被强大的内力给震碎了一般,疼得她连稍微动一下都不敢。 哪怕只是轻轻抬一下手,被撕裂了一般。 “公主,您怎么样了,公主,呜……对不起,公主,都是奴婢不好……” 银杏哭得伤心,楚辞发现,自己竟然还有心情安慰她,“哭什么呀,我不是还好好的嘛,乖,别哭了,把眼泪流着,等公主被容聿给弄死了之后,再来哭。” “公主,您还有心情开玩笑……” 银杏一边给楚辞擦着汗,一边替自己擦着眼泪,浓重的哭腔,带着哽咽,从鼻间传出。 “行刑完毕,把王妃带入大牢。”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楚辞便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人从凳子上捞了起来,疼得她的臀部再次像是被炸药给炸开了一般,疼得她忍不住想要咬舌自尽。 哼!老娘连着三十大板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受不了了。 容聿,你有什么手段,尽管给我使出来。 容王府的大牢,距离前院有好长一段距离,楚辞不知道自己被架着走了过去,终于,听到了牢房开门的声音。 她有些昏沉沉的,这三十大板是挺过去了,可不代表她不会被疼晕过去。 该死的,屁0股都要炸了! 夏日的牢房,比起外面,自然是凉快了许多。 楚辞被侍卫带到一座牢房之后,便躺在那里不能动弹了。 老娘这小命,算是活到头了。 迷迷糊糊间,楚辞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今后的路。 没想到,在现代的时候,被闺蜜坑死了一次还不够,穿到一个听上去还不错的王妃身上,结果还得被自己的老公再玩死一次。 这真TM穿越前都没烧好香,穿了这么个倒霉王妃身上。 龙逸阁。 楚辞被侍卫们带去大牢之后,管家便急匆匆地往龙逸阁这边过来。 才踏上二楼的拐角,便看到容聿正背对着他站在围栏边上,沉着脸,一言不发。 背着光的脸,淹没在了阴影之中,管家并看不清楚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可那微露的情绪,还是让管家捕捉到了些许。 “王爷。” 管家来到容聿身后,低声开口。 容聿的目光,从远处收回,微凛的眸子,闪动了两下,跟着,转过身来。 “王爷,王妃已经被带进大牢了。” “嗯。” 容聿的心,微微收紧了,低沉地应了一声之后,便没再说话。 管家站在他身边,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有事要问本王?” 容聿的声音,打断了这短暂的寂静。 管家犹豫了几秒钟,点了点头,“老奴只是有些惊讶,王爷一向不怎么过问王妃胡闹,怎么这一次……” “觉得这一次,本王的反应有点过了?” 容聿淡漠的声音,打断了管家的话。 管家一愣,没有回答,只是垂着脑袋站在一边,相当于是默认了。 容聿的目光,朝管家扫了一眼,跟着,又移向别处。 这个问题,他竟然也无法解释。 只是在看到那个女人那么积极地给她介绍女人的时候,他就一肚子的火,很想将那个愚蠢的女人狠狠修理一顿。 第七十七章 挨完揍,丢进大牢 第七十七章 挨完揍,丢进大牢 他知道她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无非就是想利用那些女人,将他的心思给分散了。 而这种心思,让他极为恼火。 可他也清楚,只要她服一次软,他就能放过她,可她偏偏就倔强地跟她对着干。 看到她咬牙趴在凳子上,硬是忍着一声不吭的样子,他心里又急又气。 而管家见容聿沉默着没说话,自然也不敢再多问,便悄声退到一边。 等了片刻,见容聿也没什么反应,管家正准备退下,却见容聿突然间转过身来,那张俊美的容颜上,多了几分异色。 在管家迷惑的眼神中,半晌,他从怀中取出了那瓶名贵稀有的冰片膏,递到管家面前,“拿去,派人给她敷上。” 看着眼前精致的白色小瓶子,管家的眼底,再度划过一丝震惊之色。 这王爷到底是怎么了? 一边让王妃挨了这么重的三十大板,一边又拿这么名贵的伤药给她疗伤? 王爷到底玩的什么心思? 尽管管家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他还是没有问出口,便接过那小瓶冰片膏,“是,王爷。” 拿着冰片膏,管家便从龙逸阁退了出去。 从龙逸阁出来的时候,便见银杏哭肿了双眼,跪在龙逸阁外,低声抽泣着。 “管家,求求您帮我家公主求求情吧,公主才挨完板子,真的不能再呆在那么阴冷的地方了,管家……” “哎呀,你别哭了,赶紧起来,跟我去大牢。” 管家也没来得及多说什么,拽起地上跪着的银杏,便往王府大牢的方向走去。 “拿着这冰片膏,去给王妃擦上。” 到了牢房门口,管家便将那小瓶子递到银杏手上,道。 银杏眼底一惊,虽然心里有太多的疑惑,可她也不能留在这个时候问,便立即接过那瓶子,往楚辞关着的牢门走去。 “公主,公主……” 她拿着冰片膏,来到了牢房,此时,楚辞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银杏的声音,也只是无力地睁眼看了一眼,便又睡了过去。 看到她臀部渗出来的血水,银杏的两眼再度心疼得红了一圈,泪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公主,您这是何苦呢,这样难为了自己,要不是菩萨保佑,您的小命可真的就没了。” 银杏一边抽泣着,一边打开那药瓶,惊愕地发现,管家给她的这药,竟然是王爷的冰片膏。 银杏又疑惑,又不可思议,这冰片膏是王爷的东西,管家拿来给她,那不就是受了王爷的意思? 可王爷既然真的心疼王妃,为什么又忍心让她挨了这么重的板子。 银杏的心里,又气又恼,也无心去分析容聿这样做的用意,或许就是打了一巴掌,再赏一颗糖的做法吧。 “公主,来,奴婢给你上药,您安心在这里睡一会儿。等这药擦了,您的伤很快就会好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褪去楚辞身上的亵裤。 哪怕只是一个小动作,都疼得楚辞不禁闷哼出声。 好不容易将裤子褪下去,那触目惊心的地方,还是让银杏不禁红了眼眶。 血肉模糊的样子,尽管已经预料到,可银杏看了,还是心疼地直掉泪。 “公主,您真的太可怜了,王爷怎么能这么狠心呢,呜……” 楚辞原本就已经疼得难受,银杏才旁边哭得她更加头疼了,蹙起眉头,嘤咛了两声。 你丫的,能不能别哭了,屁股炸了,你想要我头都一起炸了吗? 楚辞咬着牙关,奈何已经疼得没什么力气,根本发不出声。 “公主,您忍着点,奴婢给您上药,希望这冰片膏能让您舒服一些。” 银杏一边抽泣着,一边给楚辞的臀上药,动作也放轻了许多。 楚辞疼得浑身颤抖,可倔强的脾气,愣是让她咬牙忍着没吭声。 等等?银杏这丫头说什么来着?冰片膏? 这不是渣男的“宝物”吗,怎么会让她拿来用? 卧槽!这个不会是假冒伪劣产品吧?渣男让银杏拿过来给她擦,直接让她屁股开花了? 思及此,楚辞无神的眼底,猛然一惊,想要阻止银杏继续给她上药,奈何她现在完全动弹不了,还没来得及出声,银杏那药,已经朝她的臀部抹了下去。 完了,这下完了,银杏啊银杏,你怎么还是这么单纯啊,渣男的东西,你怎么也不看看真假。 屁股挨了板子不要紧,现在还得毁了。 楚辞在心里悲痛欲绝,流着泪,无语问苍天。 她这是上辈子跟容聿结了什么仇啊,他要这样害她。 尽管内心无数只草泥马在来回奔腾,可当那冰片膏在她臀部擦了一遍之后,她发现那火辣辣的拨皮拆骨般的疼痛,很快便消减了许多。 “公主,您感觉好点了没有?” 银杏红着眼,凑到楚辞身边,哽咽着声音,问道。 楚辞埋在双臂中的脸,动了动,合着的眸子,无力地睁开,无力地点了点头,“嗯。” 没想到这假冒伪劣产品,还有一点功效,可千万别有什么副作用,她可没什么银子给自己这烂屁股整容。 “公主,您好好躺着休息一下,奴婢在这里陪你。” 银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用手绢给楚辞擦去发丝上残留的水珠。 牢房里,湿冷湿冷的,虽然是在夏天,楚辞这样趴在地上,也很容易受凉,可她刚挨完板子,银杏也不敢随便动她,只能坐在她身边,尽可能地照顾好她。 虽然冰片膏很快就起了作用,可毕竟挨了这三十大板,楚辞还是疼得迷迷糊糊的,也没理会银杏,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京城,皇宫。 金碧辉煌的沧源国皇宫,金色的琉璃瓦,宫墙之上,两条霸气的卧龙相视而立。 深色的红木大门,造型各一的宫殿,不经意间,便给人一种油然而生的庄严跟敬畏。 崇鸾殿前,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少年天子,背手而立,清瘦的背影,散发出生在帝王家与生俱来的孤独感。 第七十八章 容聿的心事 第七十八章 容聿的心事 “皇上,太皇太后有请。” 大内总管那尖细的嗓音,打破这崇鸾殿令人肃穆的寂静。 皇帝楚煜的目光,从大殿中央那金色的龙椅上,收了回来,“知道了。” 慈安殿。 “太皇太后,您今天看上去可精神了。” 婢女扶着当今皇帝的祖母,仁安皇太后从殿前的椅子上站起。 太皇太后轻笑了两声,两鬓银丝如雪,却掩盖不了那张经历了岁月却依然精致的容颜。 脸上虽然多了些许皱纹,却依然容光焕发。 “哀家再精神,也半只脚踏进棺材咯。” “太皇太后不许这样说,在奴婢心里,太皇太后肯定长命百岁。” 在太皇太后面前一向得宠的婢女雪琳这般开口道,引得太皇太后更加欣喜了。 “你这丫头就知道哄哀家开心。” 说到这,太皇太后又突然间有些面露怅然地叹了口气,“要是辞儿呆在哀家身边,哀家就更开心了。” “太皇太后,再过段时间,就是您的寿辰了,公主她到时候一定会回京看您的,到时候,您不就可以见到她了么。” 雪琳在一边安慰道。 “哎,是啊,那丫头嫁过去都一年多了,上次见她,也是哀家寿辰那一次,哀家也不知道还能跟她见几次面。” “太皇太后……” “皇上驾到。” 雪琳的话刚到嘴边,便被这一声高亢的声音给打断了。 紧跟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便出现在慈安殿门口,一张五官分明的脸,充满了贵气跟优雅,举手投足间,尽显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剑眉硬挺,蕴藏着凌厉的星光,厉气逼人。 “孙儿见过皇祖母。” 皇帝来到太皇太后面前,垂眸行礼,脸上的厉色,也在看到太皇太后的时候,柔和了下来。 “孙儿无须多礼。” 太皇太后的脸上,满是慈爱。 “不知道皇祖母叫孙儿前来,所为何事?” 太皇太后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跟着,被雪琳搀扶着的手,收了回来,摆了摆手,示意婢女下去,在雪琳退下之后,她看向皇帝,道:“皇上,来,陪皇祖母去花园里散散步。” “好。” 楚煜上前,搀扶着太皇太后略显蹒跚的身子,朝御花园里走去。 在御花园里走了一段路之后,太皇太后开口了,“皇上,自从一年前,辞儿主动提出要嫁去容王府,这一年多来,她虽然什么都没说,可哀家觉得,那丫头在容王府,应该受了不少气。” 楚煜的眸色,怔了片刻,之后,安慰道:“皇祖母请安心,上次容亲王进京的时候,朕试探过他,他应该不会对皇妹太过苛刻。” “可是……” 太皇太后犹豫了几秒钟之后,开口道:“可容家跟楚家之间的恩怨不能消除,哀家怕辞儿在容王府受了委屈。” 说到这,太皇太后的眼底,不禁露出了几分担忧之色。 况且,他们之间,还不仅仅只是容楚两家的恩怨,还有…… 见太皇太后提起这个略带敏感的话题,楚煜的眸色怔了怔,英挺的眉头,微微一蹙,似乎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都谈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皇祖母无需担心太多,等您寿辰那天,自然就会知道皇妹过得如何了。” “好吧,也许是哀家真的过于担心了。” 见楚煜不想提,太皇太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对了,哀家听说,皇后最近的身子骨又差了?” “嗯,她的心痛病又犯了,太医说,比之前还要严重许多,如果再找不到治愈的方法,恐怕会危机生命。” 楚煜的脸上,在说到这个的时候,多了几许愁容。 “别担心,你是天子,上天会听到你的心声,帮你把皇后的病给治好的。” “嗯。” 这样的安慰虽然起不了什么作用,可楚煜心里当然还是希望能如此了。 容王府。 夏日的夜晚,渐渐降临,距离楚辞挨完打,已经两个时辰了。 “王爷,该用膳了。” 管家来到书房前,轻轻敲响了房门。 晚膳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时辰了,可自从楚辞被打入大牢之后,容聿就没了任何的心情。 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的目光,从手中的公务中缓缓抬起,半晌,将手中的公文放下,起身,打开了书房的门。 管家站在门外,见书房内没动静,正打算退下,见书房门在此时突然间打开了。 管家一愣,跟着,出声道:“王爷,该用膳了。” “嗯。” 沉着脸应了一声,他跨出了书房的门,出了龙逸阁的时候,目光,还是下意识地朝大牢的方向投去一眼。 不想让自己的心情总是被楚辞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所左右,他硬是让自己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冷着脸,走向正堂吃饭。 可拿起筷子吃了几口,他又有些烦躁地将筷子放了下来,整个人莫名得有些烦躁。 “该死。” 他咬牙,低沉地咒骂了一声,他,还是被那个女人影响了,不但影响了心情,还影响了食欲。 “王爷,这菜不合您胃口吗?” 管家站在一旁,见他脸色不太好,便上前问道。 容聿没有答话,一直沉着脸,一声不吭。 “要不,老奴让他们重新做些菜上来?” “不用了。” 容聿沉着脸,从饭桌前站起,转身离开了饭厅。 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冰眸一凛,“管家。” “老奴在。” 见容聿叫他,管家立即加快了脚步迎了上去,“王爷,您有何吩咐?” 这一下,容聿却突然间沉默了,只是那双满含了低温的双眼中,闪烁着几分不太自然的色彩,片刻之后,才在管家疑惑的眼神中,出声道:“给那个女人送点饭菜过去。” 说完,眼底竟还划过一抹心虚,还不等管家回应,便加快了脚步,离开了正堂。 看着容聿略显焦急的背影走了好远,管家才恍恍惚惚地回了神,低声道:“是,王爷。” 看来,王爷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放不下那位失宠王妃了。 第七十九章 王爷还是舍不得王妃呀 第七十九章 王爷还是舍不得王妃呀 只是,他好奇的是,王妃今天带那些环肥燕瘦来王府这件事,到底做了什么让王爷这么气愤以至于要狠下心来要杖责她? 沉思了几秒钟后,他转过身来,命下人道:“把饭菜装到食盒里给我。” “是。” 丫鬟们立即将桌子上一口未动的饭菜装好,小心地提到管家面前,“管家,饭菜都装好了。” 管家将食盒从丫鬟的手中接过,也没敢怠慢,直奔大牢而去。 楚辞躺在地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地上的冰凉,让她不知觉间紧锁起了眉头,嘴边发出了几声嘤咛之声。 “公主,您感觉好点了吗?地上凉,您别睡太久了。” 被丢进大牢之后到现在,楚辞已经躺了两个多时辰了,冰片膏已经起了作用,她的臀部看上去也没一开始那么触目惊心了。 楚辞躺在地上没什么反应,银杏害怕她着凉,还是推了推她,想要叫醒她。 就在这个时候,牢房的门,打开了,管家提着食盒从外面走了进来,直奔她们所在的牢房。 “管……管家。” 银杏看到管家出现在牢房里,有些震惊跟意外。 管家看到趴在地上熟睡的楚辞,眉头拧了一下,跟着,将食盒放到一边,对银杏道:“赶紧扶王妃起来。” “是。” 想来有了冰片膏的效果,公主的臀部也不会太疼了,她便壮着胆子,将楚辞从地上用力拉起。 这小动静,终于让楚辞紧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首先撞进她眼底的是银杏那双担忧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看着。 “公主,您醒了?您觉得怎么样了?” 见楚辞睁开了双眼,银杏的眼眸立即欣然地亮了起来。 “王妃,这是给您的晚膳。” 管家站在一旁,表情有些不苟言笑。 同时,他的声音,也将楚辞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在楚辞看来,“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这老家伙向来跟渣男主仆二人狼狈为奸,平时没少打她小报告。 现在看到他板着脸站在自己面前,想起自己挨的那三十大板,楚辞并没有多少好脸色给管家看。 鼻尖,发出了一声嗤嗤的冷哼声,道:“怎么?打我一巴掌,现在给我颗糖吃?本公主是这么没骨气的人吗?” 她挪动着稍微好点的臀部,从牢房的石床上下来,连半眼都不想施舍给管家,双手环胸地背对着他,道:“赶紧提着这盒东西出去,别打扰本公主睡觉。” 她并没有以“王妃”自居,显然,对于这个身份已经厌恶至极。 管家用眼神,悄悄地扫了楚辞一眼,抿了抿干涩的唇,道:“王妃,这是王爷让老奴送过来的,您就别跟王爷赌气了,赶紧把饭给吃了吧?” 楚辞一听是容聿那个“大仇人”让管家送来的饭菜,顿时就炸了。 “渣男让你送来的?怎么?三十大板打不死我,现在打算拿饭菜来毒死我?” 楚辞用眼尾,扫了那食盒一眼,唇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冷笑。 闻言,管家略感不悦地拧起了眉头,并不喜欢听到有人用这样的语气诋毁自家主子,自然,说话的口气也不太中听了。 “王妃,王爷这是一片好心,不想让你饿了肚子,你要是不愿意吃,就放在这里喂老鼠蟑螂都行,另外,王爷要是想要你的命,无需拐弯抹角。” 说完,放下食盒,转身就走出了牢门。 “你看看,你看看这老匹夫,这是多大脸啊,一个老奴才都可以骑到我头上来,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看着管家那目中无人的态度,楚辞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更是熊熊燃烧了起来。 “哎呀,公主,您就别在这个时候赌气了,王爷既然让管家给您送饭菜过来,说明王爷心里也是记着您的,您就别再倔了。” 银杏赶忙劝说道,这容王府可是是非之地,王爷今天能毫不留情地下令对她杖责三十,不保证改天不会真要了她小命。 她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呢。 可楚辞并不是她这样想,听她这样说,就是觉得这小丫头太没气节了。 “你这小丫头怎么不长记性,是谁下令要杖杀你的,现在好了,人家假仁假义送点饭菜过来,你就觉得他好了?你怎么这么好说话?” “不是啦,公主,奴婢只是觉得我们得识时务,不然的话,指不定还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 说到这个,银杏的眼里,不知觉间,流露出了几分惧意。 闻言,楚辞懒懒地抬起双眼,扫了银杏一眼,道:“瞧你这点出息,大不了就小命一条,还能怎么样?” 要是死了能让她穿回二十一世纪去,弄死那个绿茶婊,她还巴不得渣男早点了断了她呢。 “哎呀,公主!” 银杏急得直跳脚,这小祖宗怎么就说不通呢。 最后,银杏还是放弃了,她家这主子自从落水之后,整个人就变了,不但脾气倔,胆也肥了,不管她怎么劝她,她都不会听的。 “不说了,公主,我们赶紧把晚饭给吃了吧,您才挨完板子,要是再挨饿的话,身子受不了的。” 她一边说着,便将食盒里的膳食拿出来摆好。 不看还好,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小胃还真饿得不行了。 “也是,跟渣男对着干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去开玩笑。” 刚才那“铮铮铁骨”在这些美食面前彻底沦陷了。 银杏将饭菜摆放好之后,她便想也不想,拿起筷子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毒死也比饿死强,再说了,那老匹夫说到也有道理,渣男怎么说也是一方霸主,想要她的命,又何须在饭菜里下毒这么low的做法。 这样想着,她便更加放心大胆地吃了起来,嘴里还含糊不清地招呼着银杏,“别愣着,赶紧吃。” 也不知道是挨了三十大板,身体受不住,还是真的是饿坏了,这一大食盒的饭菜,全被她主仆二人给吃得精光。 第八十章 容聿的担心 第八十章 容聿的担心 “酒足饭饱,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楚辞抚着有些吃胀了的小腹,挪着身子,靠向身后的石墙。 被打开花了的臀部,因为有冰片膏的作用,没一开始那么疼了,精神也比刚挨打完的时候,好了许多。 坐在石床上,吊儿郎当地抖着腿,像极了一个粗俗的男子,剔着牙,出声道:“银杏,话说回来,渣男那药还真不错,我屁股没那么疼了。” 就算是坐牢,她也坐出了一种避暑山庄度假的既视感。 听着她不雅的用词,银杏不禁一脸黑线,但也没打算纠正,反正纠正了也没用,不过,也刚好趁她家主子心情不错的时候,再劝劝她,最起码得缓和一下她跟王爷之间的关系。 “是啊,公主,这冰片膏可是稀罕之物,奴婢听说,是一名云游四方的神医在机缘巧合下,赠给王爷的,这药,王府里也不多,王爷能两次拿来给您用,说明王爷心里也是待你好的。” 楚辞的目光,懒懒地朝银杏看了一眼,嘴巴动了动。 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是不死心,这个时候还给她洗脑,意图告诉她渣男是个好人? 切,她是这么容易被洗脑的吗? 楚辞一脸的嗤之以鼻。 她还真没见过哪个好人会命人把自己老婆的屁股打开花的。 还好人?别说是好人,渣男根本连谈人品的资格都没有好吗? 思及此,楚辞再度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 这小丫头是受虐狂吗?要不是她这个主子出面,她都要被渣男给杀了,竟然还替渣男说话。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丫头暗恋渣男呢。 “阿嚏!” 一声低低的打喷嚏的声音,在她面前突兀地响起,让原本还在心里吐槽银杏的楚辞,猛然将视线投向她。 这地牢十分阴冷,湿气又重,虽然是夏天,待着时间长了也容易感冒。 反正她是出不去了,这个时候,也不能让银杏这丫头留在这里陪她受苦不是? 这样想着,她便出声道:“银杏,很晚了,你回聆雨轩睡觉去。” “那怎么行?奴婢要在这里陪着公主您。” 银杏搓着发痒的鼻尖,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公主我是在这里坐牢,不是在这里度假,你没事呆在这做什么,赶紧出去。” “公主……” “快点出去,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待着,安静一会儿。” 楚辞开始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起来,出声懒懒地打断了银杏。 银杏还是有些不太情愿,更加不放心才挨了三十大板的主子单独在牢里待着,本还想开口请求留下,便听楚辞又一次抢在她前头,打断了她。 “这样吧,银杏,你在这里陪我也无济于事,反正渣男现在也没想着要惩罚你,你出去之后,帮我观察渣男的动静,说不定我以后还能用得着。” 果然,银杏听楚辞这样说的时候,立即便明白了过来,“公主,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出去,公主您一个人在牢里要小心哦。” “知道了,知道了,快点出去吧。” 楚辞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发了银杏离开。 银杏走后,牢门再度被关上了,沉重的关门声,有意无意地敲在了楚辞的心口上。 停留在牢门上的目光,半晌后,收了回来,嘴角,发出咯一声叹息。 她靠在墙角坐下,透过墙洞投射过来的明亮月光让她明白,此时已近夜深。 臀部,传来冰片膏作用下的阵阵冰凉,她的心头,莫名地紧了一下。 爱妃,本王知道这一年多来亏欠了你,所以,从今天起,本王定会好好补偿你…… 容聿半个月之前说过的话,此刻还依然清晰地在她耳边盘旋。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里,为什么会把容聿这句话记得这么清楚,可是,她却发现,当此刻再度响起这声音时,心里头,竟然会有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该死的。” 她仰着头,后脑勺抵着冰凉的墙面,不禁咒骂了一声。 她似乎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不仅仅是不喜欢,甚至还有些反感。 “补偿?补偿个屁!姑奶奶要的补偿是铜板,不是木板。” 她靠在墙角,没好气地嘀咕道,心里不禁发出了几声叹气声。 真是倒霉透了,别人穿越,不是废柴变特工,就是智障变学霸,再不济本事平平,也是个高贵的皇妃贵嫔,没有牛逼到开了挂一般的出尽风头成焦点,也能吃香喝辣当米虫,身边围着各式各样的帅哥美男。 可偏偏这到了她这里,一穿越就是从水里被捞起不说,老公还是个渣男。 美其名曰坐上了王妃的位子,可天知道这王妃过得那叫一个猪狗不如的生活。 难不成她投胎前得罪了冥王不成。 楚辞开始怀疑起自己如此苦逼的人生源头。 管家从牢房里出去之后,也没敢怠慢,便立即前往龙逸阁。 王爷的心里八成还是记挂着王妃呢。 他虽然表面上骄傲到不肯说出口,可他在王府里待了几十年,对王爷虽然说不能深知,可也能了解一些。 “王爷。” 龙逸阁的灯,打得明亮,月光,铺满了龙逸阁那白玉铺成的地面。 管家走进院子的时候,容聿并没有在屋内,而是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坐在凉亭内抚琴。 琴音,也是一贯的沉重,从未改过。 容聿的指尖,在琴弦上忙碌着,毫无温度的脸,找不到一丁点儿的表情,眼眸低垂着,背着月光,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了黑暗里。 修长干净的指尖,沉默地拨动着琴弦,沉重的琴音,流淌着不少的心事。 半晌,琴音停下,漂亮的手,压住了活跃跳动着的琴弦,他淡漠着一张脸,沉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回王爷,王妃她敷了冰片膏之后,看上去好多了。” 管家回答,眼神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容聿那张平静的脸。 凉亭内,再度陷入了令人压抑的沉默,只有缓缓拂过树叶的清风,在这样的寂静中,找到了难得的音律。 第八十一章 百思不得其解 第八十一章 百思不得其解 半晌,容聿的表情,微微有了些许小小的变化,薄唇,轻轻扯动了两下,道:“你送过去的晚饭,她要吃?” 他似乎想要从中,问出点什么来。 管家听他这么问,愣了一下,跟着,也没有隐瞒,将牢里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王妃说……您三十大板没打死她,想要用饭菜毒死她。” 说起这个,管家还一脸的汗颜。 这王妃的脑瓜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王爷要她命,还需要这么麻烦吗? 容聿听了,表情一愣,紧跟着,唇角不动声色地扯了扯,伴随着眼底那一抹不经意的浅笑,从嘴角蔓延开来。 似乎是猜到楚辞会有这样的反应,容聿并不生气,而是在沉默了片刻这,对管家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是,王爷。” 管家也没有去猜测容聿心里在想什么,便转身退出了龙逸阁。 管家走后,容聿眼底的笑容却并没有褪去。 “会抬杠,证明打得还不重。” 他低声呢喃,指尖,重新在琴弦上缓缓划过,突然间,又想起了那一日楚辞弹起的那一段旋律,便不幼稚地弹了起来。 楚辞靠在牢房内,湿冷的温度,渗进她的皮肉,让她不得不蜷起身子,贴近墙角。 突然间,一段熟悉的音律闯入她的耳中,让正百无聊赖的楚辞,眼底一惊,脑袋从墙上直了起来。 “这不是《笑傲江湖》的琴箫合奏曲吗?谁在弹?” 她靠着墙自语着,骤然发现,这同一首曲子,不同的人弹出来,还有不一样的风格跟意境。 她靠在墙边,静静地听着,竟有些不忍打扰这一段优美的旋律,就像那一日她靠在屋顶上聆听着容聿弹出来的那一段沉重的音律一样,轻易地捏住了她的心脏。 “等等?” 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眼底掠过一丝异彩,“这曲子不是渣男在弹吧?” 这转念一想,王府里会弹出这种意境的,在琴技上定有不低的造诣才行。 容王府里,除了渣男之外,应该没别人了。 虽然是同一首曲子,楚辞发现,渣男弹得比她好听多了,甚至,比原创还要好听,还要容易带动听者的情绪跟共鸣。 渣男这要是在她那个年代,别说是那睥睨众生的高颜值能秒杀娱乐圈所有人,就是这琴艺,都能让他在那边混得风生水起,位列福布斯。 “可惜了,他终归还是个渣男。” 听了半晌之后,楚辞耸了耸肩,最终得出的,只有这么一个结论。 一曲毕,容聿从琴弦站起,提步往屋内走去,刚走到门口,他又一次停下了脚步。 眉间,夹着几许复杂的神色,在门口停留了半晌,紧跟着,敛下眸子,一抹决然的冰凉,迅速从他的眼底划过,紧跟着,消失在深眸的尽头。 推门进去,偌大的房间,宽敞豪华,却笼罩着致命的安静,一种油然而生的孤独,遍及了整个房间。 一直以来,他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对,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开始意识到这房间欠缺了什么。 尤其是今天,此刻,当他站在房间了,空荡的屋内只能感知到他一个人的气息时,那种萦绕周身的孤寂跟落寞,竟然会这般的深刻跟强烈。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那个女人的存在,习惯了她在他身边无法无天的聒噪。 甚至,习惯到把她当成了一个妻子的身份,以至于她把他推给别的女人时,他会雷霆大怒。 “该死!” 拳头,略显恼火地砸向面前的桌子,他为自己这种过分在意那个女人的感觉而感到恼火。 翌日。 刺眼的阳光,透过墙洞从外面投射进来,打在楚辞闭合着的双眼上。 这种不适感,让她拧紧眉头,手,下意识地去遮挡脸上那刺眼的光亮。 渐渐的,她开始完全苏醒了过来,骨头,像是散架了一般的疼。 她伸了伸懒腰,视线逐渐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同时,也意识到自己此刻正深陷牢房之中。 “好痛。” 她捏了捏睡得酸痛的肩膀,扭着脖子,慢慢地从墙角站了起来。 尽管有了冰片膏的作用,臀部上的伤势好了许多,可毕竟才过了一夜,当勉强站起来的时候,臀部的经络还是被拉扯着疼。 “哎呦喂,容聿那个杀千刀的,有他这样对老婆的吗?” 她捂着被扯着疼的臀部,又一次开始骂起容聿来。 “也不知道那家伙抽什么风,给他介绍那么多女人,他不感谢我就算了,竟然还打我,天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让银杏挑了那么多长相身材都这么完美的女人。” 她趴在墙边的一张有些发霉的木桌上,委屈又不满的嘀咕道。 为了不想让自己可怜的小屁屁受到二次伤害,她只能尽量站着了。 反正待在牢里也没什么事,书上都说了,多活动有助于散瘀,她该多扭扭,让筋络疏通疏通。 “啊!我知道了!” 拖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了好一会儿之后,她终于恍然大悟了过来,眼底一片了然。 “渣男一定是想给我下马威,好警告我不要老是跟他对着干,不然,就不给我好果子吃!” 楚辞的眼底,因为想到了这有可能是原因的原因而逐渐变得明亮。 “没错,绝对是这样!” 楚辞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肯定道。 下一秒,脸上出现的那鄙视的色彩,便更加浓烈了起来。 “渣男以为这样就想让我认命,简直痴人说梦,不就是坐个牢吗?姑奶奶就让你看看,就算是坐牢,老娘也能坐得风生水起。” 这一天,容聿难得起晚了,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已经用完早膳,前往公务衙门处理日常的公务去了。 当他从龙逸阁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悬。 事实上,这一夜,他都没怎么睡,不管躺着,还是坐着,他的脑子里,总是挥不去那个女人遍体鳞伤的样子,还有那双倔强到怎么都不肯认输的眼神。 第八十二章 女人不是妖,性感不是骚 第八十二章 女人不是妖,性感不是骚 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后院大牢的方向投去,眉头,不经意间锁紧了。 “倔强又不知好歹的女人。” 他下意识地低语出声,迈开的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朝地牢的方向走去。 “王……” 负责看守地牢的侍卫,看到容聿出现在这里,倍感震惊,手忙脚乱地准备下跪行礼。 那一声“王爷”还未喊出口,便被容聿给阻止了。 侍卫们知道他是来看楚辞的,也没等容聿开口,便立即打开了地牢的铁门,“王爷,请。” 脚步刚跨进地牢,远远地便听到楚辞那高亢的歌声,在地牢深处的牢门里传了出来。 他的脚步下意识地收住了,那张带着凉薄的脸,连同轮廓分明的五官,隐没在暗处,没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停在原地的脚步,一点点地往前靠近,看不到情绪的脸,始终隐没在黑暗之中,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安静地消化此时从楚辞口中唱出来的每一句歌词。 “明明是傻冒却感觉良好,总想天下美女都投怀送抱,虚伪又浮燥还要装清高,像这样的男人活该没人要……” 楚辞的声音很响,可是五音不全,虽然没听过这首歌,可他也能知道,她不但没在调上,连节奏恐怕都没对上。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人唱歌会难听到这种地步,当然,他也没听过几个人唱过歌。 楚辞还在唱,他不知道她这歌是哪里学过来的,总之,那歌词让他莫名地反感。 可看得出来,那个女人唱得很尽兴,昨日才挨完板子的臀部,伴随着她这首不太着调的歌曲很有节凑地左右摇摆着,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她的声音,开始继续传入容聿和那些侍卫的耳朵。 “自己不可靠,还怪女人挑,成天东拉西扯,虚无又缥渺,都是成年人,少来这一套,像那样的男人就是大草包,女人不是妖,性感不是骚,爱美之心没有什么大不了,青春太匆匆,快乐要趁早。请你别把女人想的那么糟……” 眯起双眼,一言不发地看着正背对着他扭着屁股的楚辞,眉头,也跟着越拧越紧,眼眸也越来越深,可他竟然惊人地耐着听着,没有出声打断她。 不仅仅是他自己觉得不可思议,就是连他身后跟着的狱卒,都震惊到差点磕到地上。 这……这王妃的精力还这是惊人的好,昨天才挨了三十大板,又在这么湿冷阴暗的大牢里睡了一夜。 她竟然一大早醒来就在唱这么……这么奇怪的歌,最关键是,还唱得这么难听。 而且,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被打入大牢的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唱歌,她这是挨板子挨傻了吗? 还有……这……这唱的都是什么呀。 傻帽?草包?她是在拐弯抹角地说王爷吗? 思及此,狱卒们不禁伸出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声地打量了容聿一眼,没敢出声。 尽管狱卒们觉得这个王妃的行为太不正常,可既然王爷也没出声,他们这些奴才哪里敢发出半点生响,只能听这古怪的王妃唱完这首古怪的歌了。 终于,这简直堪比毒药的歌曲在一段让人忍不住皱眉的尾音中结束了,侍卫们大大地松了口气,庆幸没有被这魔音给伤了耳朵。 “这首歌,真他妈是我跟渣男的写实版,唱得太深入人心了。” 她爆起了粗口,越想就越发觉得自己简直有一种日了藏獒般得憋屈,这首歌,简直唱尽了她的委屈。 捂着还有些隐隐作疼的臀部,她继续对着面前冰凉的石墙,憋屈地自语道:“我这么一颗上好的白菜,怎么就被容聿他那只猪给拱了。” 刚才唱得太尽兴,她当然没意识到周围的气氛正带着诡异,萦绕在她身后。 可她这话刚说出口,容聿身边的侍卫们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心脏,吓得跳到了嗓子眼,虽然这话不是出自他们之口,可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被王爷就这样听得清清楚楚,他们也怕被殃及啊。 他们抬起袖子,替楚辞,也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可偏偏,本该在牢里面壁思过的某人还是觉得唱得不尽兴,还是不能表达自己内心那种“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悲恸,她沉思片刻之后,又换了一首曲子,继续用那五音不全的调子,唱了起来:“为什么好白菜,她全被猪拱啦……为什么好白菜,她全被猪拱啦……” 第二首歌曲,她只是重复地唱这一句话,不停地重复又重复,才能让自己心中那憋屈的感觉稍稍好过一些。 侍卫们发现,自己的冷汗已经掉了一斤,可某人唱得正欢乐,还是没发现周围这骤降的温度啊。 王妃啊王妃,你找死不要紧,可别连累我们呀。 侍卫们在心中暗暗叫苦,目光,再一次悄悄地投向容聿的脸,阳光此时正背着他,整张脸,始终隐没在黑暗之中,一向深不可测,难分喜怒的脸,此刻更是让人捕捉不到任何表情,也觉察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只是周身隐隐散发出来的蚀骨的冰冷,还是让侍卫们禁不住身体一颤。 终于,楚辞的动作,停了下来,手,捂着隐隐作痛的臀部,转过身来,嘴里的歌声,却并未停止,“为什么好白菜,她全让猪……啊!” 终于,她看到了那张隐没在阳光深处的脸庞,那张幽深的眸子,毫无温度地看着她,犹如藏在黑暗中的鬼魅,吓得她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连臀部撕扯着的痛,都感觉不到了。 阳光,换了一个位子,她的视线,更加清楚了。 “容聿!” 她提高了嗓音,大声喊道,同时,也为了掩饰自己刚才心底受到了惊吓。 渣男太无耻了,竟然又躲着偷听她说话。 容聿没有出声,就是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一言不发。 好吧,她承认,她胆子再大,音量再高,也压不住渣男站在这里一声不吭所散发出来的气场。 第八十三章 知错了吗 第八十三章 知错了吗 周围的温度,似乎比起初又冷了一些,尽管,今日的阳光,十分充足。 “阿嚏!” 她掩着鼻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声音不响,却轻易地敲在了容聿的心头上。 目光,转向她神情诡异的脸,面无表情的脸上,眉头微蹙,他动了动手,示意身后跟着的侍卫将牢门打开。 侍卫立即上前,在楚辞惊悚的眼神中,将牢门打开,跟着,便识相地退了下去。 他夫妻之间的“家事”,他们身为奴才的,还是躲得远远的才好。 “阿嚏!阿嚏!” 侍卫走了之后,牢房里就只剩下楚辞跟容聿两个人。 也不知道是在此之前就被这阴冷的牢房给冻感冒了,还是容聿那冰冷的气场太足,总之,在侍卫离开时候,楚辞还连续不断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该死,一定是她的气场跟渣男的气场也犯冲,丫的一过来,她的喷嚏就停不下来。 她伸出手指,搓了搓有些发痒的鼻子,在心中抱怨道。 容聿站在她面前,不停传进他耳中的喷嚏声,让他的眉头,在不知觉间,蹙得更加紧了一些。 终于,楚辞打喷嚏的声音,停了下来,眼眶,红红的,还蓄着水雾,要不是刚才亲眼看到她心情欢快地唱着歌,光是这眼神,这表情,他真的会对她起怜悯之心。 “真难得王爷心里还记挂着我呢,这一大早就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想看看我被打死没有,这一夜都苦恼得睡不着吧。” 一开口,便是满满的讽刺跟不屑,生冷的口气中,略带刻薄的挑衅,让容聿平静的眼底,划过一丝愠怒之色。 “很显然,昨天那三十大板打得还不够重。” 他的语气,平平的,平到没有一点的波澜跟节奏,仿佛一个站在边上旁观的陌生人。 楚辞听他这么说,就更来气了。 听听,听听,这口气,看来还真是嫌没打死她。 “是啊,是不够重,三十大板就想要我的命?你太小看我了。” 她略带着挑衅地口气看着容聿,尽管挨了三十大板,可眼神却始终明亮,眼底的挑衅,一点都不掩饰,甚至,生怕自己气势上压不住容聿似的,她还将下巴抬得高高的,满脸的不服气。 容聿的眼睑往下一凛,眼前这个倔强的女人,让他有些生气。 “阿嚏!阿嚏!” 连续不断的喷嚏声,又开始不停地闯入他的耳中,他蹙紧眉头,缓缓地将目光投向她那双噙着泪,又坚定到始终不肯服输的双眸。 “阿嚏!阿嚏!” 该死的! 楚辞在心里咒骂了一声,这喷嚏别的时候不来,现在却跟个机关枪似的来个不停。 刚刚还在容聿面前树立起来的霸气,就被这几个喷嚏给毁了。 就在她思考着怎么在容聿面前重新找回刚才的骄傲跟霸气时,一件淡蓝色的锦衣,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的眸子,足足愣了好几秒,身子也跟着僵硬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才陡然回过神来。 愕然抬眼,对上了容聿那双幽暗深邃的黑眸,清澈,沉静,恍惚片刻之后,却又似笼罩了几重霾雾,让人看不透。 楚辞的心,陡然一紧,在面对这双眸子的时候,竟然会有些手足无措。 她以为,刚才的挑衅,等待她的会是容聿的暴怒,甚至再来三十大板,再不济,也得扣着她的下颌,逼着她直视他那双迷人的眼睛,来一番警告。 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容聿这丫的吃错药了? 她愕然而迷惑地看着容聿那张深沉到难以琢磨的脸,突然间,头,剧烈地疼了一下。 皇妹,你真的想要嫁给容聿? 是的,皇兄,臣妹今生非容聿不嫁。 你可知道,他的心里,并没有你。 臣妹知道,臣妹只希望能在他身边就好。 皇妹,如果有一天,朕跟他兵戎相见的时候,你会站在哪一边? 皇兄恕罪,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赢,臣妹替他以死谢罪,他输,臣妹陪他四海为家。 楚辞不知道这一段陌生的对话到底是谁跟谁,可是,心,却痛到了极致,仿佛有人捏着她的心脏,不停地刺进去,却让她无从逃离。 该死,这都是什么鬼东西,这皇兄跟皇妹到底是谁? 她的眉头越拧越紧,明明这该死的并不是她的记忆,可心竟然能感知到那种蚀骨的疼。 等等?这女的说要嫁给谁?容……容聿? 难道刚才是翌阳公主本尊的记忆? 渣男不是说翌阳公主嫁给他,是为了给皇帝递送情报么?可听刚才那口气,分明那翌阳公主是深爱着容聿的呀。 什么,他赢,我替他以死谢罪,他输,我陪他四海为家? 那翌阳公主是不是傻?这渣男有什么地方好到让她为他这样牺牲,明知他不爱她,她还要忍受着难堪留在他身边? 她拧着眉,刚才那阵一闪而过的剧痛,逐渐缓解了下来。 容聿站在她面前,只是见她拧着眉不说话,眉宇间弥漫着几分嫌恶跟不解,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 他的眉头,不悦地拧了起来,尽管不知道楚辞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可他不喜欢这种被她无视的感觉。 “你知道错了吗?” 最后,还是他率先出声,打破了楚辞的思绪。 他的声音,让楚辞抬起了双眼,充满不解的眼底,多了一丝烦躁,她的眉头下意识地一拧,抬眼的瞬间,对上了容聿那双冰凉的眸子。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上去很不高兴,一双英挺的眉,紧紧蹙在一起。 知错? 楚辞的眼底,掠过一丝讽刺。 唇角,讽刺地动了动,她抬起眸子,挑衅地对上容聿摄人的双眸,眼中,也是满满的讥讽。 “我是错了,错在不知道你这位大爷这么难伺候,给你介绍了这么多环肥燕瘦的美女,不感激我就算了,还让我挨了这么多板子。” 见楚辞再次提起那些女人,容聿眼中的盛怒之色,便更浓了一些,刚才对她那仅有的怜惜也在此刻一并消失了。 第八十四章 始终不肯低头 第八十四章 始终不肯低头 眯起的冷眸中,闪过一丝厉色,“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声音,也犹如从天而降的冰雹,直中楚辞的头顶,让她的心,也跟着为之一颤。 心里头,又是那一闪而过的说不清楚的疼,伴随着委屈跟痛心,涌上心头。 她分不清,自己心头的疼,是在为翌阳公主委屈,还是因为自己的委屈,总之,在面对此刻容聿这双毫无温度的眼神,面对他眼底那由始至终都找不到任何跟情感有关神情,眼底,骤然一酸。 可心底的倔强跟不服输,让她在面对容聿的时候,就是硬生生地将眼底的酸涩给逼了回去,回以容聿一抹讥讽的冷哼。 “不,我现在知道了,我知道我真正错在哪里。” 她看着容聿,认真地点了点头,容聿的眼睑因为她这句话而动了动,只是她嘴角挂着的那一抹讥讽跟冷笑,还是让他禁不住蹙眉。 他虽然不太了解这个女人,可他也清楚,这个女人,不是一个轻易会认错的人。 果然,当他等着她在他面前低头认错的时候,她勾着唇,大步跨到了她面前,“我最大的错,就是当初不该跟我皇兄主动提出要嫁给你这个寡情薄幸的东西。” 她,微微抬起下巴,不想自己在气势上输给容聿,哪怕只是一点点都不行。 终于,她的话,成功地挑起了容聿压在眼底的暴怒之色,原本就没有温度的目光,在一下秒,掠过一丝冰冷的肃杀之气。 “所以,你现在是觉得后悔嫁给本王了,是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但是,很显然,此刻的他,暴怒了。 “是!” 她甚至不屑跟他多说一个字,只是坚定地吐出这么一个字,就是这么一个字,力量却大过了任何辞藻的修饰,却轻易地挑起了容聿心底最怒的地方。 他上前,抓住楚辞的手臂,盛怒之下的力道,不经意间加重,疼得楚辞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却倔强地不肯吭一声。 “很好,等本王解决了皇帝,会让你得偿所愿。” 话音落下,唇角已经勾勒出了一丝残忍,他眯起绝冷的双眼,居高临下地逼近楚辞那双倔强的双眼,冷笑了一声,“你放心,这一天,本王不会让你等太久。” 说完这话,他才将楚辞给甩开了,动作大到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味道。 “好好在这里待着,等到本王觉得你呆够了为止。”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牢房,清瘦的背影,满满的全是决然,而临走前说的每一句话,都敲中了楚辞的心底。 牢门打开又关闭,沉重的声响,犹如千金之锤,敲在了楚辞的心头。 她的眼帘,淡淡地眨动了两下,藏在眼底的液体,缓缓地在浓密卷起的睫毛上,蒙上了一层水雾,可她还是倔强地不肯让它留下来。 他赢,我替他以死谢罪,他输,我陪他四海为家。 脑海里,是翌阳公主那很熟悉的声音,坚定得容不得有半点质疑。 她有些颓然地靠着墙角,缓缓坐了下来,捧着隐隐作疼的脑袋,闭上眼,想要去捋清楚所有的情况。 她没想到,自己的身上,竟然还残留着翌阳公主的记忆,虽然不是全部,可还有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她能清晰感觉到那种失落的痛,那种想要接近他却不得的无望跟落寞,可她想,这种感觉,容聿并不知道。 “该死的!” 出了地牢,容聿的脸依然铁青得可怕,脑海里,是楚辞那张倔强的脸,不带一丝的妥协。 我最大的错,就是当初不该跟我皇兄主动提出要嫁给你这个寡情薄幸的东西…… 耳边,不停地盘旋着楚辞这句话,每一个字,都轻易地扯动着他身上暴怒的每一个细胞。 他不是个易怒的人,尤其是一个他根本从未在乎过的女人,她说的话,他又怎么会在意,甚至是放在心上。 可偏偏,他的情绪,真的被那个女人的一言一行给左右了。 听到她说后悔嫁给他,他就气得想要当成拧断她的脖子。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他从不放在心上的女人,会这么轻易地左右了他的脾性,让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情绪在楚辞面前暴露得彻底。 他不想被人轻易地看穿心事,可在楚辞面前,他的脾气,却变得越来越难以自控了。 “王爷。” 身后,突然间传来一道雀跃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欣然,在他身后靠近。 容聿的眉头,不动声色地一拧,隐隐地流露出了几分反感。 转过身去,便见宝颜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轻纱,快步朝他走来。 容聿看着宝颜,脸上是一贯遗世孤立的淡漠,是让人看不出息怒的莫测高深。 这个女人,是他当初为了让楚辞难堪,而娶进门的,更确切地说,是要给皇帝难堪才娶她进门。 他宠她,容她,纵她,都只是为了羞辱楚辞,除此之外,这个女人对他来说,并无任何用处。 他不会对她有心,甚至,不会对任何女人有心,除了那个存在他记忆深处的人。 “王爷,能在这里遇见您,妾身真是太高兴了。” 宝颜扭着腰,一点点地靠近容聿,像从前那样,撒娇地捧着容聿的手臂,撅着嘴,诉说着自己的委屈,“王爷,您可记得,你好久没去妾身那里了,妾身日夜想着您,想得连脸蛋都消瘦了呢。” 她抿着唇,话语间,睫毛上已经燃起了水雾,格外得楚楚可怜。 “王爷,是妾身做错了什么事,还是您的心思都放在姐姐身上,开始渐渐地把妾身给忘了。” 她哄着眼眶,诉说着自己这几日来被冷落的委屈,而她后半句话,却无意地敲在了容聿的心头。 把心思放在楚辞身上? 他的眸色一愣,眼底,掠过了一丝难以相信的震惊。 下一秒,他自欺欺人地否定了心底所有的想法,冷哼了一声。 他怎么会对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下了心思?他关注她,不过就是为了在她身上看出一些别有用心的东西而已。 第八十五章 谁都不准求情 第八十五章 谁都不准求情 他在心里,似乎有些刻意地为自己各种诡异的行为做了辩解,哪怕,他感受到了有些底气不足,甚至心虚。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一般,他那双上一秒还找不到半点温度的眼眸,下一秒,蒙上了一层温润清俊的笑,薄唇,缓缓漾开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一个邪魅的眼神,便已经足够让宝颜面红心跳。 “宝儿想多了,本王怎么会为了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而冷落了你。” 干净修长的指尖,沿着宝颜完美的轮廓滑了一圈,而后,在她尖细的下巴前停住。 邪魅的眼眸,带着魅惑轻轻一眨,他压低了脸,对宝颜道:“本王可舍不得让你跟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一样,挨板子。” 很少看到容聿这样对自己,哪怕以前她受尽恩宠,他都不曾这样温柔地对待过她,有那么一瞬间,宝颜真的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般,面对容聿的“挑逗”,她媚眼轻佻,声线也燃起了一丝娇嗔的味道。 “哎呀,王爷,还有人在呢,您……您这样调戏人家。” 她故作娇羞地红起了脸,目光朝红笺看了一眼,虽然是在故作羞涩,可同时,主仆二人也毫不掩饰心中的得意。 尤其是在得知自己并没有失宠的时候,眼中的得意跟欣喜更是毫不掩饰地从眼底显露出来。 趁着容聿现在高兴,她更加得寸进尺了起来。 她大胆地伸手挽住容聿的手臂,这个动作让容聿有些反感地蹙起眉头,却蹙得不动声色,也并没有将宝颜推开。 最起码,他要说服自己,并没有把自己的心思完全放到楚辞身上。 “王爷,姐姐这次挨了三十大板,妾身也是很替她难过,不过吧,她这一次也确实不像话了点……” 她试探性地开口,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容聿的脸色,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见他脸色未变,她便继续试探道:“王爷,您打算关姐姐多久呀?” 容聿的眼帘动了动,眼眸不动声色地加深了一些。 他知道宝颜在顺势挑拨,可他却并没有就此拆穿她,而是冷笑了一声,道:“等她知道自己哪里错了,本王再考虑。” 想起楚辞那张倔强的脸,容聿的火气便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看容聿的脸色,宝颜就知道,楚辞那个女人这段时间的好日子,恐怕是到头了。 本来,她还以为王爷会怜香惜玉,挨了三十大板之后就会放她出来,没有想到,这挨了板子不说,竟然还把她丢到大牢这么阴湿的地方,不是摆明了不让她好受么? 哼!楚辞,你不是很得意吗?现在到了这田地,我还看你怎么继续在王府里上窜下跳,顶着你王妃的头衔耀武扬威。 宝颜的眼底,闪过一闪而逝的阴戾之色,却并不敢让容聿有所察觉。 宝颜用眼角悄悄地打量了一眼容聿的脸色,似是为了在容聿面前表现出一种女人该有的体贴跟大度似的,表情略点撒娇地开口道:“王爷,您消消气,姐姐这一次也是没想周全,才会随便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陌生人都往王府里带,如果她知道这样很可能会让一些不法之徒借机嵌入王府的话,定是不会这样做的。” 她看着容聿,笑容嫣然,娇媚的眉眼微微向上一挑,“王爷,不如就原谅姐姐这一次吧。” 容聿的目光,平淡地投向宝颜带着求情的脸,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这个女人表面上虽然在替楚辞求情,可言语间无不提醒她楚辞这次的胡闹,说是在求情,不如说是在挑拨。 容聿的心里,十分清楚,可他却并没用就此揭穿宝颜的心思,也正想借眼前这个女人的手,让牢里那个该死的女人好好反省反省。 他勾唇一笑,指尖挑起了她的脸,道:“还是宝儿懂事,本王真是没白疼你。” 他的声音,总是那张好听,像磁石一般,透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宝颜哪里顾得上去注意他眼中的凉薄跟讥讽,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王爷您过奖了。” 她用袖口羞涩地掩着嘴角,娇羞地一笑,又试探性地看着容聿,小声问道:“那姐姐这事……” “本王说了,等她知道错了,自会让她出来,谁敢再替她求情,就去牢里陪她。” 容聿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充满了凉薄的脸皮,掺进了几许薄怒。 而他这样的反应,正中宝颜的下怀,她巴不得楚辞那个小贱胚关在牢里永远都不要出来。 心里自是乐坏了,用眼神跟红笺得意地交流了两下,脸上却表现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立即跪下请罪,“妾身知道错了,请王爷恕罪。” 容聿站在她面前,眼帘有些漫不经心地垂下,朝地上的宝颜扫了一眼,道:“起来吧。” 说完,在宝颜期待般地以为他会扶她起来的时候,他却自是迈起步子,朝王府大门外走去。 容聿走后,红笺才上前将宝颜扶起,“夫人,您刚刚怎么了,怎么还替牢里那个小贱胚求起情来了。” 想起刚才宝颜的举动,红笺的心里也是一阵纳闷。 看着容聿消失在王府外的背影,她有些不甘地跺了下脚,道:“没听到我换了种方式在王爷面前提醒王爷楚辞干的荒唐事儿么?王爷既然因为她带那些女人进府就大发雷霆地要下令打她板子,就说明王爷有多憎恶她那样的行为,刚才,我只不过再提醒王爷一遍而已,一方面让王爷再次发怒,另外一方面,也可以让王爷知道我的善良跟大度,不是吗?” 说到最后,宝颜脸上的不甘渐渐化作得意,从她微微向上挑起的眼角中,蔓延开来。 红笺一听,顿时眼底一亮,对宝颜伸出了大拇指,“夫人,您果真好计谋,这一箭双雕的做法,可真是太完美了。” “不过,王爷刚才那态度,好像也生我气了,他都没扶我起来。” 第八十六章 小妾来找茬 第八十六章 小妾来找茬 说起这个,宝颜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小小的委屈。 她的话,让红笺一愣,跟着,便笑着宽慰她道:“夫人,您要换个角度想想,王爷既然气您替那个贱胚求情,就说明王爷多不待见那个女人,前几天您不还在苦恼王爷被贱胚给吸引了么,现在看来,其实也不是那么回事。” 被红笺这么一提醒,宝颜原本暗淡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抹明亮的色彩,紧跟着整张脸都容光焕发了起来。 “红笺,你说的对,从王爷的态度就可以看出,那个贱胚又失势了。” 她冷笑着勾起了唇,眼底满满的全是讥讽跟阴戾,“这段时间,那贱胚的日子过得也是狗滋润了,这再一次被打回原型的感觉,肯定很不好受。” 说着,便掩着嘴,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走,红笺。” “去哪啊,夫人。” “当然去牢里看看我们尊贵的王妃娘娘咯。” 她的眼角,带着阴险的光亮,对红笺眨了眨眼,“怎么说,人家也是正室,这挨了板子又进了牢房,我们不去看看她,到时候又说我这个妾侍不懂王府的规矩了。” 红笺听宝颜这么一说,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明亮的色彩,那“磨刀霍霍”的样子,似是很早就在等着这样的机会来讨回当初在楚辞面前所受到的羞辱了。 “是,夫人,奴婢这就陪您过去探视探视她。” 说好听是“探视”,其实这主仆二人心里打的什么歪心思的,她们清楚得很。 “阿嚏!阿嚏!” 阳光在牢里转了一圈之后,又换了一个方向,此时,整间大牢里,没了太阳光的温度,那种湿冷的水气,不停地侵袭着楚辞身上的每一个毛孔跟细胞,冻得她不停地打着喷嚏。 该死!这些古人真TM变态,不但动用私刑,还玩囚禁,剥夺他人的人身自由,这在他们那法治国家,早把他拉去挨批了。 她搓着发痒的鼻子,心里不爽地抱怨道。 靠着墙角坐着,为了让自己暖和一些,她曲着身子,双臂环抱住自己的上身,蜷缩在角落里取暖。 虽然是仲夏,可牢房里蚀骨的湿冷之气,还是让楚辞禁不住打了好几个冷颤。 “要是有人给我送床被子过来就好了。” 她抱着身子嘀咕着,突然间觉得,自己平时睡得那张榻榻米,都堪比高级豪华大床了。 就在这个时候,牢门开启的沉重声音,再度传入她的耳中,让她活动着的身子,稍稍停滞了一下,跟着,眼底便亮起了一抹希望的色彩。 “一定是银杏那丫头听到我的心声了。” 她欣然地从墙角站起,可当那张隐没在黑暗中的脸,逐渐走出光亮,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立马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之色。 原来是这只野鸡,还真是阴魂不散,她去哪里她都要跟上一脚,不用猜都知道,这野鸡主仆二人特地来这里,就没什么好事。 八成想借着她“落难”的时候,找准了时机修理她呢。 看来,这野鸡在王府里还真是闲得慌,她要不要考虑给她找点事情做,让她忙一点才行。 宝颜自然没有错过楚辞眼中的厌烦之色,可此时的她,并不介意,反正这小贱胚现在翅膀被摘了,就是想飞也飞不起来,她有的是时间慢慢修理她。 她跟红笺对视了一眼,跟着,嬉笑着走向牢房,用那双勾人的丹凤眼,上下打量了一眼这座湿冷昏暗的牢房,跟着,动作夸张地在自己面前挥了挥手,娇嗔道:“这什么破地方,又脏又臭又冷的。” 话音落下之后,她又将视线投向楚辞,看她气定神闲的没有,完全不似才挨了板子的样子,眼底有过一瞬的惊讶。 这贱胚的身子骨也太好了,足足挨了三十大板,现在看上去竟然跟没挨过板子似的,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用了王爷的冰片膏? 怎么可能呢?王爷这么气她,那冰片膏听说是王府的稀罕之物,王爷怎么会拿来给楚辞用? 不可能!不可能! 不管楚辞是不是真的用了冰片膏,宝颜的心里都无法接受这一点,原本就对楚辞恨得牙痒痒的眼底,此时又多了几分并不掩饰的嫉妒。 可这样的嫉妒,只是在她的眼底停留了半秒钟,便消失了。 她不能让楚辞在这个时候了,还在自己面前占尽风头,她现在可是阶下囚,该出风头的是她才对。 “妹妹怎么有空来这种又脏又臭又冷的地方来了?” 楚辞带着几分慵懒地走到床边坐下,气定神闲地抖擞着自己的双腿,看上去惬意又慵懒。 宝颜最是见不惯她这种到哪里都是一副“老娘天下第一”的嚣张样,眼底掠过一丝厉色过后,便掩嘴轻笑出声。 “妹妹就是怕姐姐在牢里受了委屈,想来看看姐姐,只是这地方……” 她说着,又拧着眉,一脸嫌弃地看了周围一圈之后,道:“这地方哪里是人住的,王爷怎么忍心让姐姐待这种地方呢,王爷可真是没怜香惜玉的心,就是妹妹都看着有些不忍呢。” 说着,还假惺惺地开始抹起了眼泪,看着楚辞在一旁不停地作呕。 有时候,她觉得电视里那些演员们,演技都太过了,可跟眼前这只野鸡比起来,电视里那些三流演员,都能堪称影帝影后了。 这野鸡的戏能不能演得走心一点,最起码让她看着顺眼点也好啊。 没办法,谁让她长得跟现代那个白莲花一模一样,她就是喜欢不起来,不削她已经够给她面子了。 楚辞在心里叹了口气。 咕噜……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楚辞的肚子很不给面子地叫出了声,硬生生地将宝颜那僵硬浮夸的演技给打断了。 楚辞低眉,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又抬眼看了看宝颜,故作尴尬地笑了两声,道:“呵呵,妹妹别介意,我这不争气的肚子,除了吃之外,没什么用,你继续,继续演,别停啊。” 第八十七章 肚皮争气点 第八十七章 肚皮争气点 宝颜的脸,立马便黑了下来。 虽然她是在演戏,而且也并不打算在她面前隐藏什么,可她就这样直接说出来,还是让她听着十分恼火。 她恶狠狠地瞪着楚辞那张慵懒又漫不经心的笑脸,指尖在袖口下,攥握成拳,陷进了她的掌心之中。 也不想再演什么浮夸的戏码,她用眼尾冷睨了楚辞一眼,哼哼了两声之后,道:“姐姐也不能怪你这肚子不争气,若没王爷的恩宠,就是姐姐这肚子再怎么想争气,也争气不起来,不是吗?” 我握了棵大草! 楚辞瞪大了双眼,看着宝颜那洋洋得意的挑衅模样,不禁在心里咋舌。 啧啧啧!这野鸡果真了不得,什么事都能往这方面扯,这三番两次地在她面前炫耀她跟渣男之间的那档子事儿,好像跟渣男睡一觉,是多么一件光荣的事情一样。 不是她吹牛,她看过的A片,会比这野鸡睡过的男人少吗?有什么好炫耀的,切。 她在心里吐槽了一番之后,抬了抬眼皮,朝宝颜那洋洋得意的脸看了一眼,道:“这就是妹妹的不是了,王爷恩宠了你这么多次,你这肚子怎么也这么不争气呢,可惜了,唉,真是可惜了。” 眼看着宝颜的脸色,因为她这句话而沉得越来越厉害,楚辞的心里,已经乐开花了。 这小野鸡有时候还是有点用的,最起码,她在牢里无聊没处打发时间的时候,这野鸡还能主动送上门来让她寻寻开心。 宝颜的脸沉得越来越厉害,脸色一黑一白地相互交替着,却愣是一个字说不出来。 本来还想借她跟王爷之间的那点“私事”来刺激一下这个贱胚,没想到她不但没反应,竟然还反过来讽刺她。 可偏偏,她却无从反驳。 虽然她跟王爷之间欢爱的次数不少,可王爷根本不允许她怀上他的子嗣,每次完事之后,就让府里的老嬷嬷将她下体处理干净,她就是像怀上王爷的子嗣都不行啊。 王爷要允许她怀,而她又刚好怀上世子的话,她就能母凭子贵,更受宠了,到时候,这容王府里,还能有这贱胚什么事。 可偏偏,她现在根本不能说出原因,不然的话,她就是当着楚辞的面,打自己的脸了。 眼看着楚辞眼中那得意跟嘲讽之色,宝颜那黑白交替的脸色,便换得更勤快了一些。 小样,跟我炫“夫”,分分钟虐得你连裤头都找不到。 楚辞得意地挑着眉,表情由始至终都是一副慵懒的样子。 看着宝颜被她气得面红耳赤又无处发泄的样子,楚辞便在心里乐开了花。 看来,这牢坐得也不是那么无聊嘛。 “妹妹还是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了,赶紧去找王爷去,俗话说得好,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赶紧跟王爷去生个孩子把家齐好,这样王爷才有心情治国平天下,到时候妹妹你就可以母凭子贵一路飞升,姐姐我呢,也可以解脱了,所以妹妹,你就当姐姐求你了,肚皮争气点,别浪费了王爷每天晚上挥洒的那些汗水。” “你……” 宝颜本来就已经被她起先那句话给堵得一口气憋在心口无处发泄,她现在又直言不讳地讽刺她。 她恨恨地瞪着楚辞那张到哪里都能漫不经心的脸,这个下堂妇凭什么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到现在她还没看清楚自己的处境吗? 怒瞪着楚辞半晌,她突然间笑了起来,脸上,勾着几分嘲讽之色,眼尾冷睨着楚辞的脸,讥讽道:“楚辞,你就继续在这里苦中作乐吧,毕竟,除了这个,你也做不了其他事,我就不一样了,我要真想给王爷生个世子,那还不是上下床的事,姐姐到时候可千万别怪妹妹抢了姐姐的位子。” 她阴阳怪气的模样,真是看得楚辞又忍不住想要爆粗。 “不会,不会,妹妹千万别这么想,妹妹要是真的给王爷生了儿子,也算是为姐姐做了一件好事,姐姐感激你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呢,快去快去,有好消息了,赶紧通知我哦。” 她笑眯眯地打发着宝颜离开,心里确实巴不得宝颜赶紧给容聿下个蛋下来,这样的话,渣男一开心,说不定就放她走了。 宝颜的脸,气得黑了大半,眼神却还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楚辞的笑脸,竟然分不清这下堂妇说的到底是真心话,还是在拐弯抹角地讽刺她。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真的觉得这下堂妇是想离开容王府。 “哼!” 不想在楚辞身上放太多的精力,最后,她只是对着楚辞落下一声冷哼,用眼尾扫她一眼,带着浓浓的不屑。 不着急,她有的是时间对付这下堂妇,她就不信她治不了这贱胚! “红笺,我们走。” “是,夫人。” 红笺跟在宝颜身后,临走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了楚辞一眼,很显然,并不甘心就此离开。 可既然自己的主子都打算暂时放过她,她这个下人也没有任何立场继续在牢里待下去,只能恨恨地咬牙忍着了。 宝颜主仆二人离开牢房之后,楚辞重新回到那张冰凉的石床上躺了下来,双臂枕着脑袋,从嘴里发出一声叹息。 “哎,小妾走了还是挺无聊的。” 她吊儿郎当地抖着腿,臀部被牵扯着生疼,让她禁不住蹙起眉头。 “小妾要是真给渣男生个儿子就好了,等他忘记了我的存在,我就可以出去潇洒走一回了。” 她继续仰躺着嘀咕,想想,自己跟渣男之间,简直就是“虐恋”,她就是在渣男的精神跟肉体同时虐待中,苟延残喘的。 就是被关在牢里,她都不忘记“跑路”的打算。 烟花阁。 “夫人,今天的机会这么难得,您怎么就放过那个下堂妇了。” 晚饭用过之后,夜幕已经降下来了,烟花阁亮起了灯。 内殿的室内浴室里,白烟缭绕,宝颜那张娇媚的容颜,在升起的水雾中若隐若现。 第八十八章 王爷来了 第八十八章 王爷来了 长发被浴池里的水打湿了,垂在她白皙的肩膀上,极为性感,在热水冒起的白烟中,泛着一丝红晕。 红笺一边伺候着宝颜沐浴,一边还是不甘心宝颜白天的时候就那样轻易放过了楚辞,便趁着这时候,出声挑唆道。 宝颜玩着水的动作,停了下来,被雾气遮挡住的红唇,勾起了一抹阴冷的笑,道:“不着急,我自有打算。” 想到楚辞在牢里对她的刺激,她的心里就憋着一肚子的火。 她的火,可比红笺的火大多了。 那个下堂妇取笑她生不出孩子?她就生一个给他看看。 “红笺,有件事交给你去办。” “什么事啊,夫人?” “附耳过来。” 红笺将耳朵凑到了宝颜嘴边,在宝颜对着她的耳朵耳语了两声之后,红笺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 “夫人,这样能行吗?要是让王爷知道了,那……” “怕什么,王爷知道了,顶多就训我两句,他还舍得把我给杀了?” 宝颜冷哼着打断了红笺的顾虑,对于容聿对她的宠,她还是非常自信的,只不过,有时候,她却并不知道自己自信过了头,不小心就踩到了容聿的底线也不知道。 看着宝颜那自信的样子,红笺张了张嘴,几番欲言又止之后,还是将担忧的话给收了回去。 “是,夫人,这件事就交给奴婢去办。” 红笺点点头,她自己心里也想将那个下堂妇给收拾一顿,如果夫人交代的事能成功的话,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了。 “好了,更衣吧。” 宝颜从浴室中站起,红笺拿过毛巾给她擦拭干净之后,便伺候她换上了一套请便凉快的睡袍。 “好了,夫人。” “嗯。” 主仆二人离开浴池,绕过层层竖立的屏风,从内殿走了出来。 垂着的帐幔缓缓掀开,主仆二人刚跨出半步,便看到房间里此时多了一个人。 那张轮廓分明的五官,被房间的明亮的光线,投在平整的墙面上,反射出一张清冷而疏离的面容。 他就那样安静地坐在那里,手指尖随意地摩擦着,漫不经心中,又有几分若有所思的模样。 宝颜二人先是吓了一跳,紧跟着,眼底便立即露出了一抹并不掩饰的欣然之色,加快了脚步,从帐帘后走了出来。 “妾身参见王爷。” “奴婢参见王爷。” 主仆二人先后屈身行礼,同时,容聿也在此刻缓缓将目光投向了她们。 没有想到容聿今晚会这样一声不吭地出现在这里,宝颜主仆二人的心里都有些忐忑,见容聿看着她们半晌没有出声,主仆二人心中的那种忐忑便更加强烈了一些。 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交流着迷惑的目光之后,才听容聿出声道:“起来吧。” 听容聿终于出声了,主仆二人才悄声松了口气。 “多谢王爷。” 起身之际,宝颜又用眼神悄悄示意红笺退下,红笺会意,点了点头,识相地退出了房间,将房门给带上了。 宝颜又一次小心地打量了容聿的表情一眼之后,嘴角,漾开了一抹娇媚的笑,朝容聿身边过去。 “王爷,妾身没想到王爷今晚会过来妾身这里,妾身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她嘴上说着虚伪的客套话,手上的动作,却有些放肆地在容聿的肩膀上,胸膛上,来回磨蹭着。 这毫不掩饰的勾引,却只是让容聿敛眸淡漠地扫了一眼,跟着,清冷着嗓音,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本王听说你今天去牢里见楚辞了?” 这语调,平淡得让宝颜琢磨不出半点情绪,似乎是在聊一件太不重要的事情一般。 可因为提到楚辞,宝颜的心,还是跟着不由自主地沉了下来,心头不禁咯噔了一下。 在脑海里思索了片刻之后,她才勉强地从嘴角挤出了一抹微笑,看着容聿,略带着试探性地开口道:“王爷恕罪,妾身知道王爷不喜欢听到妾身为姐姐求情,可妾身心里还是担心姐姐的身体,只好违背王爷的意思,去牢房探视姐姐……” 说到这,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小心地朝容聿那张淡漠的俊颜上打量了一眼,见他脸色微变,始终是那张找不出半点喜怒的脸,她提着的一颗心,却不敢放松,只能低头请罪道:“妾身知罪,请王爷责罚。” 她面容忐忑地垂着眼眸,也不知道容聿接下去到底要怎么责罚她的自作主张。 虽然这明面上说得是好听了点,可毕竟还是违背了容聿的意思。 可容聿越是这样沉默着一言不发,她的内心就越是忐忑得厉害,心,提在嗓子眼,愣是不敢放下。 “正好……” 突然间,容聿冒出了这两个字,一时间,让宝颜有些跟不上这节奏,眼底正纳闷的当口,才听容聿继续道:“既然你去看了她,她有说什么吗?” 从进门到这一刻,当他问出有关楚辞的情况时,那双清冷到始终找不到半点温度的眼眸,才正式地投到宝颜的脸上。 见容聿没有追究,宝颜愣了半秒中之后,心底自是暗自窃喜,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娇媚的笑,重新在她的脸上蔓延开来,想到在牢房里跟楚辞的那一番较量,她当然不会全部老实地跟容聿说出来。 只是,难得今天王爷会来烟花阁,她当然要抓住这如此之好的机会。 思量片刻之后,她掩着嘴,故作娇羞地笑了两声,道:“其实妾身觉得姐姐也没这么可恶啦,就是她关在了牢中,都在替王爷着想。” 说到这,她又一次小心地打量了容聿一眼,竟然惊愕地发现,容聿那双几乎找不到半点色彩的眼底,竟然掠过了一闪即逝的明亮。 这明亮虽然稍纵即逝,可在他这张毫无温度的脸的映衬下,还是格外得突出。 第八十九章 简单粗暴 第八十九章 简单粗暴 “说说看她怎么替本王着想了?” 容聿的声音,将宝颜从惊愕中拉回了神,因为全部的心思都在自己的算盘上,对于容聿眼中这罕见的明亮色彩,她并没有多去深究,听容聿对她说起的话题这么感兴趣,她当然要趁机抓住机会了。 当下,便面露羞涩地开口道:“姐姐说,男人都是先齐家,然后再治国平天下,妾身跟在王爷身边也有一年之久了,总是要为王爷做点什么……” 她顿了顿,见容聿脸色未变,才继续道:“姐姐说,让妾身先为王爷生个儿子把家齐好,接下去才会有心思治国平天下。” 这,才是宝颜真正想要说的。 如果这话真的说动了王爷的话,她以后在王府里耀武扬威的日子,就更不远了。 眼底,不停地闪烁着算计的明亮色彩,嘴角,也跟着上扬,却见容聿的脸色,在听完她说的这番话之后,立马黑了下来,脸上的温度,也降到了冰点。 宝颜心中陡然一颤,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正想着努力去圆场的时候,容聿又出声了,“她真这样说?” 那声音,似是沾上了冬日的寒霜,冷得宝颜禁不住打起了冷颤。 可以感觉得出来,容聿此刻十分生气,只是,他向来不会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得太过明显,所以,哪怕宝颜知道他生气了,也计算不出其生气的程度。 “是,姐姐是这样说的。” 她加重了“姐姐”两个字,自然是将所有的坏事,都推到楚辞的身上。 也好,就算现在不能生下王爷的儿子,也正好可以趁这次机会,让楚辞那个女人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只要楚辞彻底地消失了,她在王府被扶正还不是早晚的事? 宝颜的算盘,打得很精,却在这个时候,听到了容聿几声冷笑,“还真是本王的好王妃,连生孩子这种事都替本王想好了。” 齐家治国平天下? 她是在暗示本王什么吗? 虽然宝颜成功地将容聿的怒火转到了楚辞身上,可她心里也清楚,容聿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的话,她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当下,便立即使出了她身为女人惯用的本事,娇嗔了一声,往容聿身上靠了下来。 “哎呀,王爷,您都好久没来妾身这边了,今天难得来了,就别想姐姐的事了嘛,不然的话,妾身可是会吃醋的。” 她嘴角娇滴滴地对着容聿发嗲。 容聿敛眸,却没有任何回应。 宝颜心里有些不太高兴,可她并不甘心,也不气馁,以她的本事,她不信哪个男人能在这种情况下,还禁得住诱惑的。 容聿看着她,明明是一个美艳动人到让男人无法自拔的诱惑,可此时,他的脑子里,却全是牢里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该死的楚辞,坐了牢还不忘把他推给别的女人。 很好!本王真是娶了一个好王妃! 袖口下的拳头,在不知觉间攥紧了,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怒火,也着实下了宝颜一大跳。 “王爷,是不是妾身哪里做得不对,惹您生气了?妾身该死。” 她顺势跪在地上,原本就随意搭在肩上的薄纱,也在她跪下的瞬间,沿着香肩滑落下来,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着让人春心荡漾的诱惑。 生气? 容聿因为宝颜说的这个词而愣了半秒钟,眼底,在一下秒,略过一丝不可思议的愕然之色。 他发现,自己该死的,真的在生气,而且是因为牢中那个女人而生气。 他根本无法意识到,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向控制极好的脾气,会被那个女人轻易地影响了。 就像昨日他仅仅是因为她给他介绍了一帮女人而大发雷霆一样。 容聿,你到底怎么了? 他的心里,禁不住有些恼火,他不喜欢自己的情绪,竟然会被楚辞那个女人所左右。 该死的,容聿,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压着心中呼之欲出的火,他抬眸看向面前跪着的这个可以称得上是“尤物”的女人,眼眸骤然间,加深了些许。 没错,这个女人才是他该去注意的女人,楚辞算什么。 “起来吧。” 在宝颜受宠若惊的眼神中,他第一次俯身去将她扶起,而这样的举动,似乎是有些刻意,像是要向自己证明什么一般。 没错,他怎么可能会被楚辞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影响了。 “多谢王爷。” 宝颜擦了擦眼角勉强挤出来的泪珠,在容聿面前站起,却有些心有余悸,就是刚才,她真的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火给吓到了。 想起刚才容聿眼中那降至冰点的寒气,宝颜的心里还是有些不由自主地后怕。 就在这个时候,容聿突然间在她面前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气势,让宝颜有些不敢直视,直到容聿那磁性的嗓音中突然间融入了几分轻佻的气息,传入她的耳中。 “宝儿说得对,春宵一刻值千金,本王不该浪费在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身上。” 话音落下,在宝颜错愕的眸子中,打横将她抱起,朝大床走去。 宝颜先是不可思议地愣了半晌,下一秒,原本还噙着惧色的眼底顿时换了色彩,欣喜若狂地勾住容聿的脖子,从嘴里发出一声娇嗔,“王爷,你好坏哦,老是这样吓人家。” 面对宝颜不失时机的卖乖,容聿的眼底,却看不到半点的宠溺跟爱怜,相反,那双淡漠的黑眸里,渐渐萦绕起了几许嘲弄。 可朝床前走去的脚步并未停下,将宝颜“扔”到床上,没有一点的温柔,粗暴得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心急。 第九十章 连狗奴才都欺负她 第九十章 连狗奴才都欺负她 宝颜虽然不喜欢容聿这没有半点怜惜的鲁莽行为,可看着容聿在自己面前被挑起兴致的模样,心里还是有些窃喜跟得意。 至少,这证明了自己对容聿的诱惑力并未减退。 “王爷,你真着急。” 她红着脸,白皙纤细的手指伸出去,轻轻地解开了容聿身上的衣襟,可第一个纽扣才解开,便被容聿粗暴地给扯开了。 就在宝颜以为她有机会靠今晚这一次再度翻身而讨回在楚辞那边所有的羞辱时,容聿突然停下了接下来的动作。 整个被帐曼遮挡着的大床上,笼罩了令人胆颤又烦躁的气氛。 “王……王爷……” 宝颜愕然,没有想到容聿会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停下,这对于一个年轻气盛的男人来说,怎么可能忍受。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容聿那张黑到极点的脸,根本不敢相信容聿竟然真的停下来了。 “该死的。” 见他咬牙咒骂了一声,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十分烦躁,那张线条紧绷的脸,丝毫没有半点纵欲的欢愉。 古铜色的胸膛上,线条分明的腹肌绷得紧紧的,就如同他此刻这张脸。 刚才,他所有的行为都是想要向自己证明,楚辞由始至终都没能在他的心底,产生半点的影响,却发现,在焚身的关键时刻,他竟然停下了。 该死的,他竟然在那一刻,脑子里出现的还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竟然是她,让他停下了! 容聿越想就越不愿意接受这种可能。 “王爷……” 而此时,被他突然冷落下来的宝颜却始终不死心,想用自己擅长的技术在容聿的身上邀请着什么,配上她那喑哑的嗓音,下唇轻咬,格外得妖艳动人。 恐怕任何一个男人也抵不住这样的魅惑,可偏偏此刻的容聿连一眼都不愿意在她身上停留。 而这种过度在意楚辞的想法,让他十分得烦躁跟排斥。 他,怎么允许皇帝的亲妹妹,成为他日后做事的弱点跟障碍。 宝颜始终得不到回应,有些失望跟气恼,却在这个时候,她的手,被容聿给握住了。 眼底,瞬间亮起一抹色彩,却在下一秒,被容聿握着的手,被他甩到了一边,他从她的身上下来,脸上,还是那一贯的绝冷跟淡漠,不带一丝的情感在其中。 “王爷,您要走了吗?” 宝颜跟着从床上坐起,眼底是深深的失望和不甘。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要离开,这算什么嘛。 宝颜的心里,满满的全是不满,可却并不敢直接表露在脸上。 容聿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穿戴好衣服,从烟花阁离开。 看着容聿那决然到始终不曾回头的背影,宝颜觉得可笑又可悲。 被他纳为妾室的这一年多来,她跟他的每一次欢愉,都看不到他从眼底最深处发散出来的愉悦,甚至每一次,他都不忘让王府里的嬷嬷给她清理干净,根本容不得她怀上他的子嗣。 她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孩子,难道也会成为他的障碍吗? 还是,他觉得,她这样毫无家世背景的女人,娶进门也只是为了用来羞辱楚辞,根本不配给她生孩子。 想到这个,又想起他离开时那凉薄到近乎无情的背影,失望中,带着心痛,一抹狠厉也跟着掠过她的眼底。 好,既然我的用处只是为了羞辱楚辞,那我当然要表现得更卖力一些。 手指,因为攥得太紧而失去血色,看上去甚至有些恐怖。 容聿从烟花阁回了龙逸阁,偌大的空间里,安静得似乎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 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窗前的那张榻榻米上,那里,空得甚至能感受到一丝凉意。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习惯了这个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而这种习惯,他并不认为太好,甚至,他极度反感这样的习惯。 “该死。” 拳头,有些烦躁地砸向身边的桌子,发出了指骨碰撞的声响,似乎是在发泄着什么一般,低骂了一声。 而此时的牢房内,楚辞已经靠着墙角,坐了一天了。 那种渗透身体的阴冷,让她不敢动弹,生怕身上仅有的那点温度,也被自己消耗殆尽。 “银杏那家伙,出去了这么久,怎么也不想着给我送床被子过来。” 她靠在墙角,轻声嘀咕道,口气中,略有不满。 最后,她实在冻得受不了了,才从石床上下来,走到牢门边,对着外面守着的侍卫,喊道:“喂,我要冻死了,快去给我那一床被子过来!” 牢房里,安静得没有半点回应,也不知道是故意听不到,还是那些个玩忽职守的家伙真睡着了。 “喂!听到没有,我要冻死了,我要冻死了!” 她提高了音量,一边摇晃着牢门一边大声喊道。 “吵什么?吵什么?” 睡着正香,或许还正做着美梦的侍卫被她吵醒,口气中,满满的不高兴。 他提步朝楚辞走来,脸上没有半点的敬意,上下扫了楚辞一眼之后,道:“大半夜吵什么吵,你是来受罚,不是来做客,还把自己当王妃呢,要求这么多。” 被吵醒后的他,心里本就对楚辞颇有意见,再加上这两日王爷对她的不闻不问,还有昨日她对王爷目中无人的态度,一言一行都是在找死。 王爷不要了她的命,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她还以为自己是王妃?好意思命令他? 显然,这侍卫已经认定这个嫁进王府一年多都不曾讨喜过的王妃,这一次又失宠了,而且,失宠得彻彻底底。 楚辞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侍卫都敢出言不逊明着讽刺她,她的心里,突然间有一种被糊了粑粑的感觉。 第九十一章 她怎么会有翌阳公主的记忆 第九十一章 她怎么会有翌阳公主的记忆 还有,这狗奴才什么态度?要一床被子而已,还跟她呛上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竟然已经沦落到不但狗男女欺负她,连小小一个守牢房的看门狗都看不起她了。 果然是虎落平阳被狗欺啊。 楚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后,收回了目光。 这容王府里,一个个都是狗仗人势的主,很好,她现在是落魄了,等她以后翻身了,一个个收拾回来。 这些狗奴才还不配让她花时间跟他吵。 回到墙角重新坐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卖女孩的小火柴……啊!不,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又冷又饿。 这什么鬼地方,大夏天的,竟然这么冷。 她搓着身子,冷得有些颤抖。 也不知道靠着墙多久,她迷迷糊糊地就这样睡着了,可那种蚀骨的寒冷,却依然侵蚀着她的身体,冷得她更是不由自主地往墙角钻进去。 头,沉得十分厉害,她感觉自己处在半睡半醒当中,难受得厉害。 身上虽然滚烫滚烫的,可她就是感觉不到一点温暖的体温,甚至越睡越冷。 昏昏沉沉地靠在墙角,她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整个人近乎陷入一种绝望的境地。 容聿哥哥,我长大了嫁给你好不好? 突然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一道稚嫩的嗓音,带着天真的期盼。 这个声音,陌生到她根本不知道是谁,可偏偏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紧跟着,便是另外一道少年的声音,虽带着尚未成年的稚嫩,却夹着让人胆颤的凉薄跟决然。 滚开,别烦我! …… 她睡得昏昏沉沉,可这两道声音,却在她的耳中挥之不去,也莫名的,扯着她心脏的神经,一点点地生疼。 紧接着,她的眼前,又出现了一张脸,一张绝美又带着凄凉的容颜,眼底,蕴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她……她是翌阳公主?奇怪,翌阳公主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她的梦里,会有翌阳公主的记忆? 容聿哥哥,我终于如愿嫁给你了。 这声音,凄美又空灵,得偿所愿中又带着毫不掩饰的哀伤,像一朵盛开的莲花,明明那么美,却失去了她该有的明艳色彩。 楚辞的心,感受到了一种锥心的疼,就像是有一把无情的利刃,准确地刺在她的心口上。 紧接着,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褪去了先前那声音中的稚嫩,可其中的绝冷之气,却并没有任何消减。 你放心,你不但可以如愿嫁给本王,本王还能让你如愿葬在我容家的祖坟上。 无妨,你高兴就好…… 又是空灵到几近孤独的声音,带着蚀骨的凄凉,却从她的嘴里,吐出了这般云淡风轻的字眼。 楚辞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这是翌阳公主跟容聿之间的恩怨,可她发现,自己只是占据了这具身体,为何连这颗心,都能感知到翌阳公主的那种心痛。 她一直以为,翌阳公主真的是皇帝派到容聿身边的卧底,可从眼下的情况看,事实并非如此。 在这梦中,她是一个亲历者,却又像是一个旁观者,连她自己都已经分不清楚了。 突然间,刺骨的寒凉,再度闯入了她的身体,让她沉睡的身躯猛然惊醒。 她缓缓地睁开双眼,昏暗的牢房内,透进了几许微光。 楚辞觉得自己的身子好烫,就仿佛是至深在火炉之上,可偏偏,她却感觉到更加冷了,就连双手双脚,都触摸到了一抹冰凉。 “该死,竟然又发烧了。” 身体传来的信号,让她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从石床上强撑着坐了起来。 嘶哑的声音,有些干涩,讲话的时候,声带还扯着生疼。 发软的双脚,因为高烧而不停地颤抖着,脑袋,沉得厉害。 好不容易撑到了门边,她用仅有的那点力气摇晃着牢房的门,微弱的声音,喊道:“水,快给我点水,我……我好难受……” 干燥的双唇,没了一丁点儿的血色,她强撑着沉重的眼皮,并不抱多大希望的喊了几声。 果然,由始至终,都没人回应。 就在她决定放弃,在那里等死的时候,牢门被打开了,沉重的铁门被拉开,传入楚辞耳中的开门声,让她浑浊的眼底,顿时亮起了一抹光明。 “一定是银杏来了。” 她的口气中,透着几分雀跃。 她就知道,老天爷不会那么轻易让她死在渣男的私刑之上。 哼!这一次如果她有机会出去,她一定弄得这王府鸡飞狗跳,逼得他休了她不可。 可偏偏,她最后的这点希望,也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彻底浇灭了。 竟然宝颜那个二奶。 “呦,姐姐,看你的脸色不大好,莫不是昨晚在这牢房里冻着了?” 宝颜的脸上,没有了昨日的假惺惺,满满的全是幸灾乐祸的味道。 楚辞懒得理会她,只是用眼尾懒懒地扫了她一眼之后,便回到石床上坐下。 而那个昨夜里对他爱答不理,还满脸讥讽的侍卫,此时却狗腿一般地跟在宝颜身后,抱大腿道:“宝夫人,咱这王妃娘娘昨晚就喊着要被子,不过奴才没王爷跟您的吩咐,哪里敢随便给她是呀。” 他特地在容聿后面加上看宝颜,明显是为了讨好这个受宠的妾室而把她抬高到了一个当家主母的位子。 同时,也为了在宝颜面前卖力地表现讨好,日后说不定还能在王府里升个侍卫总管当当。 再者,他心里清楚,这一妻一妾明日里就不对盘,他帮宝颜虐楚辞,宝颜自然是高兴的很。 果然,宝颜听他这么说,原本就幸灾乐祸的眼底,融进了几分满意跟赞许,朝那侍卫看了一眼,笑道:“你做得很对,这大热天的,姐姐要被子盖,八成是前日挨了板子脑子糊涂了,这要是大热天盖上被子,捂出病了可怎么好呢。” 她当然知道,这阴冷的地牢可不比外面的大热天,尤其还是三更半夜,本就温差很大。 只不过,看到楚辞都不被侍卫待见,她心里就十分舒坦。 第九十二章 宝夫人的补汤 第九十二章 宝夫人的补汤 “多谢宝夫人夸奖,奴才日后定当好好为夫人效劳。” 坐在石床上,浑身都不舒坦的楚辞,听宝颜跟那侍卫一唱一和,心里更是有一种被喂了屎还吐不出来的感觉。 尼玛,她现在都这样子了,还能不能让她“一本正经”地生个病,别让这几个搅屎棍来这里打扰她。 “姐姐,这府中上下,也就妹妹会想着姐姐,时不时地来探望探望,昨晚,妹妹还跟王爷求情来着,可王爷不许,还狠狠地惩罚了妹妹一番。” 这最后半句话,她说的时候,故作羞涩,任谁都听得出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像楚辞,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 这小骚货,一天不跟她炫耀她的“幸福”生活,她就浑身不对劲是不是? 想让她嫉妒?好啊,先让她把身子过舒坦了,她才有时间跟心思空出来去嫉妒她呀。 不予理会宝颜的炫耀,她继续坐在那里默不吭声,可此时她正发着高烧,浑身虚弱无力又难受,真的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姐姐,妹妹是真心为你着想的,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一定不要憋着,要告诉妹妹哦。” 宝颜那洋洋得意的声音,再度从她的身后传来。 虽然心里清楚这小骚货对她不安好心,可眼下,她发现自己竟然求助无门,只能巴望着她了。 权衡再三,她转过头来看向宝颜,道:“那妹妹能不能让人给我倒杯水呢,我口渴得很。” 虽然是在求助,可那骄傲的姿态,并不允许她在宝颜面前低下头来。 没想到楚辞真这么给她“面子”,宝颜的眼底倒是有些吃惊,不过转念一想,她也就明白了。 这下堂妇看上去脸色还真是不太好,看样子是难受着呢,眼下除了求她之外,也无从他法了。 想到这个,宝颜的心里,甚至还有些小小的得意。 用眼角,朝那侍卫看了一眼,道:“还不给王妃倒茶?” “是,夫人。” 侍卫立即转身领命下去,很快,一碗清水便端了过来。 楚辞一直以为,虽然穿越成了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可日子还是混得很开,却没有想到,如今竟然觉得一碗清水都奢侈到犹如杨枝甘露般难求。 当侍卫将水递过来的时候,她也顾不上骄傲跟矜持,上前就要将那碗水从侍卫手中接过。 可偏偏,就是连一碗水,她发现此刻都来得不易。 “等等。” 当楚辞的手,刚碰到碗的边缘时,宝颜的声音,适时地响起,那个侍卫立马动作迅速地将碗给抽了回来。 该死! 她在心里禁不住大声咒骂了一声,眼神随即投向宝颜那张得意的脸。 “夫人。” 侍卫端着水,站到了宝颜旁边。 宝颜伸手,将水接过,略带着嫌弃地朝那碗水,看了一眼,故作不悦地批评侍卫,道:“你怎么回事,姐姐都生病了,你就给她喝一碗没有营养的清水,万一出了个好歹,你担待得起吗?” 那侍卫倒是被宝颜这样的反应给懵了,无辜的脸上,充满了纳闷的色彩。 “夫人恕罪。” 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还是识相地下跪认错,身为容王府的奴才,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他们比谁都清楚。 “算了,起来吧。” 宝颜垂下眸子,朝跪在地上的侍卫看了一眼,跟着,又笑嘻嘻地朝楚辞防备的双眼看了过去,道:“姐姐,下人不懂事,你别介意,我这就让人给你送一碗有营养的汤水过来。” 话音落下,那一碗对楚辞来说已经相当于奢侈品的清水,眼睁睁地看着被宝颜倒在地上。 “你……” 楚辞的肺都感觉要炸掉了,没想到这一次,挨了板子没死成,倒是被这小妾给气得快断气了。 这只野鸡分明就是故意给她难堪的。 哎呦我这暴脾气,要是能出去,非炖了这只鸡不可! 哎呀妈诶,好难受,浑身难受。 “红笺,去给王妃弄碗汤水过来给她润润喉。” 宝颜朝身边的红笺看了过去,用眼神示意了她一眼。 心思不纯的人,总能心灵相通,哪怕只是一个眼神,红笺都能明白宝颜的意思,当下便领命,“是,夫人,奴婢这就去。” 红笺走后,楚辞的脸色,却因为高烧,变得越来越难看了,尽管她现在想要让这只野鸡好看,可她怕自己到时候真的难看的会是自己。 红笺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手上还端着一碗油腻腻的东西过来。 “夫人,给王妃喝的汤水拿来了。” 红笺一副即将大仇得报的模样,喜滋滋地看着宝颜,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好戏。 这汤水,不但看上去油腻腻的,那味道,也难闻得厉害。 宝颜有些嫌恶地看了那碗东西一眼,便捂着鼻子,退开了两步,挥了挥袖子,道:“还不拿去给王妃?” “是,夫人。” 虽然没看到那东西,可那难闻的味道,还是让楚辞清晰地捕捉到了。 不用猜就知道,这贱婢送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妃,您请用。” 红笺将那碗所谓的汤水递到楚辞面前,她的脸色便立马变了。 原本就因为高烧而有些反胃的身子,下一秒,差点就吐出来了。 馊水!这个该死的贱婢,竟然拿厨房用过的馊水来给她喝! 她狠狠地等着眼前这对小人得志的主仆,气得咬牙切齿。 这二奶的心思何其歹毒,她之前真是小瞧了她了,耀武扬威,狗仗人势,跟渣男一个渣一个贱,简直天生绝配! 只听宝颜那得意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姐姐,你怎么不喝呀,你看看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妹妹我特地让红笺去厨房给你盛过来的这碗汤水,可是带着各种营养,你喝了,一定面色红润呢。” 没有心思去欣赏宝颜这小人得志又假惺惺的姿态,她冷哼了一声,反唇相讥道:“不用了,这么补的东西给我喝浪费,妹妹还是留着给自己喝吧,要是能把你那不争气的肚皮调养好,给王爷生个儿子出来,那就更好了。” 第九十三章 没有心的男人最可怕 第九十三章 没有心的男人最可怕 “你!” 宝颜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楚辞提起这个,再加上昨晚被容聿丢下,她心里就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想要找个人出气,偏偏,楚辞在这个时候又提起。 “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看到我为王爷诞下麟儿,不过在此之前,你得有命看到才行,还是先喝点汤补补身子。” 阴狠的模样,瞬间流露,她朝侍卫看了一眼,道:“看样子王妃是没力气端着喝,你们两个去给王妃喂进去。” “是,夫人。” 红笺的唇角,勾起了阴险的笑,端着那碗馊水,朝楚辞走来。 要放在平时,这三个人她还真不放在眼里,可偏偏,才这个时候,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反抗。 更何况,容王府的侍卫向来训练有素,就是她没生病,或许也只能打成平手。 该死! 楚辞在心里,咒骂了一声,手臂,下一秒,便被捉住了。 “狗奴才,放开我!” “姐姐还是喝了吧,这么有营养的东西,倒了可惜。” 宝颜的声音,从牢门外传来,被红笺遮挡着的视线,让她看不到此时宝颜的表情。 “唔!唔……” 她的下颌,被红笺紧紧扣着,任她怎么摇晃都没有用,身子又被那个狗奴才给抓得严严实实无法动弹。 该死,没想到这贱婢看上去瘦瘦的,力气竟然这么大,平时铁定没少干坏事。 令人作呕的馊水,因为她的挣扎而洒落在她的脸上,同时,被红笺捏得张开的嘴巴里,也陆陆续续地灌了些进去。 此时的楚辞觉得,她这辈子,受的最大的屈辱,恐怕就是这个了。 这种屈辱,简直比让她死还要难受。 “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牢房里,出现了另外一道声音,节奏平稳,声音中却感觉不到半点的温度,凉薄却似漫不经心的口吻,却在那逐渐靠近的脚步中,令人察觉出了其中的盛怒跟杀气。 咣当! 红笺手上的碗,掉落在地,关押着楚辞的牢房里的几个人,都相继跪了下来。 “参见王爷。” 不管是眼前的这三个人,还是整个看守地牢的侍卫,都没有想到容聿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忐忑,尤其是的宝颜三人,在看着容聿进来时那张杀气逼人的脸时,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终于摆脱了那对狗奴才的禁锢,楚辞得到了短暂的喘息机会,可被羞辱的自尊却已经不能挽回。 看到容聿过来,她只是冷着脸,站在那里,冷眼看着这对狗男女又假惺惺地在她面前唱戏。 可期待中的戏码并没有上演,容聿的目光,在冷厉地扫过眼前这三人之后,投到了她的身上。 只是那一瞬间眼神的碰触,楚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压在心底从不示人的委屈,在此时,瞬间涌上心头,眼底,也蓦地酸了起来,连同鼻尖,酸了一圈。 目光,并没有在容聿脸上停留太久,她淡漠地收回了目光,揉着被红笺扣得生疼的脸,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容聿并没有理会那三个人,而是提步走进了牢房,来到了她的面前。 看着她白皙的脸上,印出的手指印,还有些深,容聿的眉头,倏然一拧,一抹狠戾,从他的眼底划过,片刻之后,又重新归为宁静。 “你干的?” 他将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红笺,语气平平,说是质问,不如说是询问更加恰当,可偏偏又在这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了充满狠戾的质问之气,吓得红笺不敢出声。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她没有否认,在这个时候,更是不敢否认,眼前质问她的不是别人,是让各国都闻之惧怕的当今容亲王,一个掌握着生杀大权,甚至连皇帝也畏惧三分的男人。 他不需要说太多的废话,一个眼神就能轻易地让面前之人不敢说半句慌言。 宝颜也是被容聿这突然的出现给吓得半晌没有缓过神来,看着容聿那淡漠清冷的气质,她也分不清他到底有没有因为楚辞的事而发火。 可他对红笺的“质问”,却让她听出了胆颤心惊的味道。 她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没有出声,目光畏惧地看着容聿那张凉薄的俊脸,昨晚被他伤到的心,在此刻除了怨恨之外,更多的,还是害怕。 她也猜不透,接下去容聿会对她们主仆二人做什么。 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她没敢出声。 容聿的目光,在红笺的身上逗留了片刻之后,又安静地收了回来,重新回到楚辞的脸上。 那双深沉的脸,淡漠得依然找不到一丝的情感。 下一秒,见他薄唇微勾,一抹凉薄的笑意,掠过他的嘴角。 指尖,轻轻地拂过楚辞被红笺掐红的下颌,道:“疼吗?” 他问她,语气中,找不到半点的情感,甚至,还让楚辞听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楚辞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含在眼底的泪光,倔强地被她压在眼眶中,没有让它出现在容聿的视线里。 这个男人,应该是对谁都没有感情吧,她看得出来,他虽然宠着宝颜,可这样的宠,并不用心。 都说,比起坏男人,没有心的男人才是最可怕的,而容聿,就是这一类人。 目光,跟容聿对视了片刻之后,淡漠地收了回去,冷哼声,从她的嘴边响起,“你让我掐一下就知道疼不疼了。” 这个时候,她还敢跟他对着干? 容聿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隐去了藏在眼底的那一丝愠怒。 柔软的指腹,轻轻地压着楚辞脸上的手指印,道:“被奴才踩在头上欺负的感觉,好受吗?” 他的语气,依然淡淡的,分不清楚喜怒,可当他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还是让跪在地上的红笺和那名一起欺负楚辞的侍卫都吓得狠狠地颤抖了两下。 “一条狗而已,我怎么会跟狗计较,如果哪一天我运气好发达了,多养几条狗咬回来就是了。” 第九十四章 还是放不下 第九十四章 还是放不下 她的语气,充满了鄙视,却又显得过于漫不经心,哪怕此时,她的头,沉得厉害,站着的脚下,都在颤抖,可在容聿面前,她就是不肯服软,哪怕她很可能马上就要在容聿面前倒下去,她都要强撑着一股气跟容聿对峙着。 按照她的话说,就是,什么都能丢,气节不能丢。 要放在抗战时期,以她这种气节,说不定还能追封为烈士,活在各种教科书上闪耀着为中华崛起的光芒呢。 容聿看着她越发苍白的脸,还有摇摇欲坠的身子,淡漠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异样,眉头也跟着蹙了一下,紧跟着,却从嘴边,发出了一抹冷笑,“你觉得本王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他问得有些漫不经心,慵懒的神色跟刚才隐在眼底的狠厉之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楚辞的心,咯噔了一下,跟着,才缓缓抬起双眼看向他这双依然找不到对妻子带有半点感情的双眼,在心里低骂了一声。 “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不想给我机会,就直接弄死我呗,这一点,你小妾做的就比你好多了。” 她一副事不关己地耸了耸肩膀,四两拨千斤地将矛头指向了身后一直沉默着没敢吭声的宝颜。 宝颜见楚辞提到她,敛着的双眼猛然抬起,带着几分逼人的杀气,朝楚辞投了过来,却刚好撞上了容聿侧目的目光。 她的心,颤抖两下,快速地将眼神收了回来。 这个时候,她就该为自己辩驳一番,可在容聿面前,她愣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容聿的目光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太久,又重新回到楚辞那张傲慢的脸上,沉吟了片刻之后,问道:“知道错了吗?” 他淡漠地看着楚辞那张脸,似乎眼前这个女人的生死,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一般。 他的问题,迎来了楚辞一记嘲讽的眼神,见她眼尾一挑,嘴角勾起了慵懒的笑,斜睨着容聿,道:“这个错,我昨天不是已经认了吗?只是我不知道王爷还是不赞同。” 她的回答,让容聿淡漠的眼底,再度升起一抹愠怒的光,狠厉地扫过楚辞依然不肯认输的倔强面容。 “看来,关了你两天,你还是不知悔改。” “承让承让,我不介意王爷再关我几天,关久了,总会想明白王爷到底要我承认什么错误。” 她知道现在不是跟容聿对着干的时候,可偏偏,心里头那说不清的委屈让她始终跟容聿堵着一口气。 梦中的情景,影响了她此刻的心情。 或许,心脏真的有记忆功能,翌阳公主虽然死了,可她对容聿的心,却一直被埋在心脏的最深处,就是她这个借宿者感知到这一切的时候,还能感受到翌阳公主那切身的疼。 容聿半眯着眼,一言不发地看着楚辞那张始终不肯服输的脸,刀锋般的薄唇,不知觉间抿成了一条线,片刻之后,他冷笑出声。 “没错,你给本王提了个很好的建议,你就在这里继续待着,本王倒是想看看你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话音落下之后,他转身离开了牢房,眼眸掠过楚辞那张脸的一瞬间,还是不动声色地蹙起了眉头。 “来人!” 走了几步之后,容聿又停下了脚步。 “属下在。” “好好看着她,不准让任何人踏进牢房一步,违者杖毙!” 他沉着嗓音,狠厉地落下这句话,眼眸在宝颜三人的身上一扫而过,虽然是在跟侍卫们说的,可很显然是在警告宝颜主仆二人。 一句话,狠狠地敲在了宝颜的心口上,吓得她脸色陡然煞白。 不敢在牢房里逗留太久,她立即上前,拉起了还跪在地上吓得不敢起身的红笺,在容聿出了牢房之后,也快步走了出去。 等待中的惩罚并没有到来,红笺自然也是松了口气。 好险,刚才差点以为王爷要为那个下堂妇出气了。 红笺在心里,略带后怕地吐了口气。 宝颜虽然暂时忍下了这口气,可她并不就此甘心。 她现在发现,对付楚辞那个下堂妇,不能心急,王爷表面上虽然没有护着楚辞什么,可既然下了这样的命令,就是摆明了不让人去找楚辞的麻烦。 明着不帮她,暗里却还是站在她那边。 只要王爷站在她那边,不管明里还是暗里,她都讨不到好处。 想到昨晚的事,宝颜的心里,便有些洋洋得意了起来,连带着从勾起的唇角中,逐渐蔓延开来。 容聿等人离开之后,牢房里,重新陷入了那令人烦躁的寂静。 终于,楚辞有些简直不住地瘫坐在了床上,脸色,苍白得可怕。 容聿刚才的命令,简直就是把她往死里打,不让任何人接近牢房半步,那不就是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直接病死? “该死的渣男,这个梁子,老娘跟你结下了。” 她恨得咬牙切齿,可偏偏,虚弱无力的身子,就是讲出这么凶狠的话,都带着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弱样,可经过了刚才的一幕,侍卫们一个个都离得她远远的,谁也不敢靠近她半步。 龙逸阁。 当管家跨进龙逸阁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容聿站在长廊上,负手而立,看着远处,蹙着眉头,一言不发。 他的脚步,停顿了几秒钟后,才走到他身后,低低地唤了一声,“王爷,您唤老奴过来,有何吩咐?” 容聿停留在远处的目光,仲怔了片刻,才慢慢地收了回来,转过身来看着管家,犹豫了片刻之后,道:“去牢里看看,楚辞怎么样了。” 管家一愣,眼底多了几分惊讶跟茫然。 王爷找他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王爷不是刚从牢房里回来吗?怎么会又让他去看王妃的情况。 莫不是……王爷在牢房的时候,就已经看出王妃有哪里不对劲? 管家心里虽然有太多的疑问,可作为下人,他只管领命做事就行,其他的事,不需要他去过问太多,“是,王爷,老奴这就去。” 说完,管家便转身从龙逸阁退了出去。 第九十五章 认输很难么 第九十五章 认输很难么 容聿依然站在长廊上,幽深的眼底,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目光中,流露着几分惆怅跟落寞。 可下一秒,他的情绪却又化作恼怒,搭在栏杆上的手,因为加重的力道而青筋突显。 他发现,自己还是被楚辞给影响了,纵使他再怎么努力,似乎都失去了作用。 他发现,自己竟然还在担心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从出了牢门开始,脑子里就忘不掉她那张苍白的容颜跟摇摇欲坠的身子。 管家奉命去了牢房没多久就重新回到了龙逸阁,脚步比刚开始进来的时候要急促了许多。 脸上也隐隐地多了几分焦急,站在长廊上往下看,管家的表情,尽收眼底。 蓦地,容聿的心,揪在了一起,像是被人将心脏给紧紧捏住了一般,有些透不过气来。 “王爷,王妃发了高烧,看情况,比上次要严重许多。” “她人呢?” 尽管在之前就已经猜测到了,可听管家这么说,心,还是比刚开始拧得更紧了。 “回王爷,老奴已经派人将王妃送回聆雨轩了。” 管家回答,原本,这段时间,王妃一直住在龙逸阁,就是生病发烧了,也该送回龙逸阁才是。 可话又说回来,王妃正惹了王爷不高兴,他要擅自将王妃送到龙逸阁来,怕是会引来王爷的责难,可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王爷的心思,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王妃生病了,总不能让她继续在牢里待下去吧,所以,把她送回聆雨轩是最合适不过了。 “叫大夫了吗?” 声音依然清冷,硬是将其中的担忧给掩盖了下去。 “老奴已经派人去请了。” 容聿沉默,半晌,才“嗯”了一声,对管家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跟着,自己也转身回了房间。 聆雨轩。 “大夫,王妃她怎么样了?” 银杏红着眼眶,看着床上躺着的昏迷不醒的楚辞,脸上,唇上都找不到一丁点儿的血色,她的双眼便又开始止不住地掉眼泪。 那天她离开的时候,公主还好好的,哪怕是挨了三十大板都神采奕奕,怎么不到两天时间,她就被折磨成这样了。 早知道她就不该听公主的话,留下她一个人在牢里受苦了。 呜…… “王妃主要是寒气入侵导致的高烧不退,再加上她身上有伤,本身抵抗力就下降了,这一着凉,寒气侵入体内,就容易受寒发烧。” 大夫诊断完之后,回答道,心里却是纳闷的很。 这这么热的天,王妃怎么会因为寒气入侵体内而受寒呢? 而且,王妃的体内还有些未散去的淤血,像是受了很重的外伤。 这王府里,还有人敢对高高在上的王妃动手? 莫不是……是王爷吧? 大夫心里虽然好奇,可这侯门之事,他一介草民当然不需要知道太多才好。 “那她……那她严重吗?” 银杏看着大夫,红着眼抽泣道。 “草民先给王妃开几副药让她喝下,之后再看看王妃的情况。” 大夫走到桌子边上,写了两张药方递给银杏,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推开了,容聿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看到容聿出现,银杏的心,立即害怕地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又是在责难她家主子的。 “奴婢参见王爷。” “草民参见王爷。” 容聿的目光,淡漠地看了面前跪着的两个人一眼,跟着,又投向床上正闭着眼,昏迷不醒的女人。 “起来吧。” “谢王爷。” 两人起身,见容聿站在那里看着楚辞的脸一声不吭,银杏跟大夫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局促地不敢出声。 “大夫。” 半晌,房间里令人压抑的寂静才被容聿的声音给打破了。 “草民在。” “王妃她情况如何?” “回……回王爷,王妃的情况算不上十分严重,不过,这次的寒气入侵她五脏六腑,不是普通的风寒这么简单,如果不按时吃药的话,恐怕王妃的病情会加重。” 闻言,容聿浓眉一拧,目光朝床上再度投去一眼,却并没有多言,只是“嗯”了一声,提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见容聿没什么异议,大夫便拿着刚才那两张药房,对银杏道:“姑娘,这两副药要分开给王妃煎服,这服药是退烧驱寒的,让王妃空腹喝下,而这服药是用来祛瘀的,里面的药会有些伤胃,必须让王妃用完膳之后,才能服用。” “好的,大夫,我都记下了。” “那草民就先告退了。” 大夫背起出诊箱,朝容聿微微屈身颔首,“草民告退。” 大夫退下之后,银杏回过头来,眼神局促地看着容聿那张一言不发的俊脸,也不知道他此时对她家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可她又不敢直接问出声,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让人去给公主抓药才是。 管家将公主带回聆雨轩,肯定是王爷授意的,这样想来,公主现在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才对。 这样想着,银杏便拿着那两副药方,悄声地从屋内退了出去。 房门,被轻轻地合上了,容聿坐在床前,看着这个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女人,在此刻却像个病弱的西施,躺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他蹙起了眉头,伸手挑开了散落在她眼角的发丝,见她眉头深锁,即使是在昏迷,脸上还满是怒气。 “跟本王认输就真这么难?” 从她咬牙一声不吭地忍下那三十大板开始,他就又一次对她刮目相看了。 这个皇家出生的女孩,尊严真的比她的小命还要重要,可以让她宁可忍受挨板子甚至是丢性命的危险,也要抬着下巴骄傲地跟他对着干。 他甚至没有觉察到,当自己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口气中夹着的几分无奈跟心疼,纵使他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个女人没有影响到他半点,可在言行上,他又一次出卖了自己。 昏迷中的楚辞,也不知道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还是梦到了什么让她难受的事,原本就拧紧的眉头,在此时更加拧得深了一些。 第九十六章 楚辞到底怎么了 第九十六章 楚辞到底怎么了 干涩到没有一点水润的双唇,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嘴里,发出了几声沙哑的声音。 “渣男……有种……有种你就弄死我,老娘……老娘真是瞎了眼,才……才立志要嫁给你,谁……谁要入你家祖坟,你……你自己一个人躺……躺在那里孤独终老吧。” 她的声音虽然很弱很沙哑,可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闯入容聿的耳朵。 他看着她,眼眸一深,似乎是楚辞这一番梦呓,挑起了他记忆中一些并不想会回想的记忆。 容聿哥哥,我长大了嫁给你好不好? 他跟楚煜还有楚辞是一起在深宫中长大,从小,翌阳公主就喜欢像只苍蝇一样的围在他身边,“不知羞耻”地这样问他。 他不喜欢她,甚至烦她一刻不停地围绕在他的身旁。 容聿哥哥,我终于如愿嫁给你了…… 他的耳中,又闪过这么一道凄凉到哀伤的声音,而这个声音,让他的心头,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被人徒手捏住心脏的心痛感。 这是一年前,楚辞刚嫁入容王府那一晚,她一身红妆,笑容凄美地看着他这般说道。 在那一刻,他的心里对楚辞只有厌烦跟憎恶,哪怕跟她多说一句话,他都觉得她没有资格。 你放心,你不但可以如愿嫁给本王,本王还能让你如愿葬在我容家的祖坟上。 无妨,你高兴就好…… 此时的容聿,甚至感受到自己一贯冷漠的心,也狠狠地颤抖了两下。 他实在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感,可以让这个女人在面对他亲口说出要杀了她的时候,还能坦然地一笑置之,说出这么一句。 无妨,你高兴就好。 当时,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是觉得她在挑衅他,挑衅他的胆量,挑衅他容王府的能耐,可这一刻重新回想起来的时候,他的内心,竟然多了一丝丝内疚。 他静静地看着床上梦呓着的女人,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骂他,还是那不服输的口吻。 眼前的楚辞,已经变了,不在是当年那个围在他身边,认真又爱慕地对他说要嫁给他的小丫头,也不是一年前那个坦然面对他的杀气,可以云淡风轻地说出“无妨”这两个字的温柔女人。 现在的她,总是会跳起来跟他对着干,可以胆大妄为地把他养的老虎偷去跟人家玩斗猫,还会时不时地出声讽刺他几句。 明明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个找死的行为,可偏偏,当年对那个温柔的她所提起的那股杀气,此刻在面对这张目中无人的脸时,反而提不起来了。 “呵。” 他突然间无奈地发出了一声嗤笑,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苦笑地摇了摇头。 此时正值正午时分,可早上刚下过一场雨的天空,依然昏暗暗的,乌云黑压压地一片,对着天空,压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沉闷的气息。 似乎还有一场雨要下下来。 轰隆隆……轰隆隆…… 突然间,雷声大作,白色的闪电,划破静谧黑暗的天空,透过那扇敞开的窗户,射进房间。 原本躺在床上呢喃的楚辞,突然间睁开了双眼,表情因为痛苦而变得狰狞。 “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从她的嘴里传出,她痛苦地捂着头,在床上来回打滚着。 被楚辞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到了,容聿的心,猛然一紧,他快速上前,扣住了楚辞双手的手腕,摇晃道:“楚辞!楚辞,你醒醒,楚辞!” 这个女人,难道又做噩梦了? 该死的,什么噩梦会让她这么痛苦。 她似乎还是没能清醒过来,痛苦的叫声,伴随着狰狞的面容,在床上痛苦地打滚着。 “楚辞!楚辞!” “不要!不要再吹了!不要再吹了!” 眼泪,不停地涌出她的眼眶,她的脸上,是几近绝望的痛,身子,蜷缩在床上,似乎正在忍受着难以忍受的痛楚。 “不要再吹了,停掉!停掉!” 她的声音,喊得越来越沙哑了。 “该死的!” 被楚辞这样的情况给喊得有些心慌,容聿低骂了一声之后,伸手点了她的昏睡穴,只有这样,楚辞才安静了下来,脸上的几道泪痕,却挂在脸上,痛苦狰狞的面容也没有完全散去。 “刚才到底怎么了?” 他拧着眉,看着楚辞爬满痛苦的脸,轻声低语着,深锁的眉头,夹着几分愁容。 看刚才楚辞那模样,真实得完全不像是在做噩梦,而是确确实实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他突然间想到了半个月前,也是楚辞发烧的那一晚,刺客闯入龙逸阁刺杀楚辞,那一晚也是这样,她痛苦地捂着头,喊着别吹。 “笛声?” 他想到了那一晚,楚辞跟他说的话,她说她听到了笛声。 可是,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听到半点声音,他是练武之人,听力本身就比普通人敏锐,连他都听不到的声音,楚辞怎么会听到? 况且,又是什么样的笛声,会让她出现这么痛苦的反应?她到底怎么了?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眉头深锁,目光幽深地看着楚辞的脸,薄唇,在此时抿成了一条线,陷入了沉思之中。 没多久,银杏便回来了,除了煎好的药之外,还有一些食物。 看到容聿还在房间里,银杏有些意外,可这样的意外并没有持续太久,她便端着托盘,来到了桌子边上放下。 正当她局促地不知道该怎么跟容聿开口的时候,容聿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思。 伸手解开了楚辞的睡穴,起身从床边站起,用一贯冷漠的表情,开口道:“把她叫醒。” “是,王爷。” 银杏悄悄地松了口气,走到床边,轻轻地摇晃了几下楚辞的身子,压低声音,出声道:“公主,您醒醒,公主,公主……” 终于,昏睡中的楚辞,有了一点点的反应。 沉重的眼皮,无力地睁开,当她看到银杏这张脸时,像是遇到了救星一般,突然间抱着她,大哭了起来。 第九十七章 卖乖 第九十七章 卖乖 “银杏,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公主我真的要被容聿那个渣男给迫害致死了,呜……” 她一开口,便把银杏给吓得不轻,眼神,不由自主地朝容聿看去一眼,此时的容聿,正背对着她们站着,银杏根本看不出什么,可心里已经害怕地直打鼓。 这公主祖宗呀,好不容易才从牢里放出来,她怎么一醒来就又闯祸了呢。 祸从口出的道理,她到底什么时候才明白呀。 “公主,没事了,您别哭了……” 她像哄孩子一般地拍着楚辞的背,想要挣脱她,却被她抱得很紧很紧,根本就挣脱不出来。 楚辞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身处的环境,继续抱着银杏哭诉道:“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那对狗男女是怎么欺负我的,就连渣男手下养的狗都欺负我,牢里这么冷,我让他拿床被子给我都不给,呜……银杏,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我所嫁非人啊我……” 容聿站在那里背对着她,静静地听着,唇角也在不知不觉间,漾开了一抹小小的弧度。 嗯,一醒来就敢这样骂他,看来,那个无法无天的女人回来了。 可下一秒,他又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倏然拧紧了,原本还噙着笑的黑眸里,融进了一道冷厉的光,杀气逼人。 那犀利的气场,让原本还哭得伤心的楚辞,蓦地打了个冷颤,哭声也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 怎么又这么冷呢? 她纳闷地从银杏的怀中退了出来,抬眼见银杏一副欲哭无泪、大难临头的模样,愣了片刻,也在同一时间,她发现自己竟然身处聆雨轩,而不是那个又冷又潮又阴暗的王府地牢。 “公主,您醒来就好了,没事了,大夫说您寒气入侵发了高烧,来,先把药给喝了。” 眼下,她也不敢直接提醒楚辞说容聿在这里,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转移话题。 可一个卧房,再大也不至于大到容聿这么大个人在,楚辞会看不到。 当银杏在她眼前走开的时候,她一眼便看到了距离她不到一米的那个跟她早就结下梁子的渣男。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句话,在楚辞身上,无不表现得淋漓尽致。 当她清醒的时候,目光触及容聿那张淡漠的脸时,想起自己在牢里所受的委屈,顿时怒火中烧。 “渣男,你来干什么?” 任凭银杏日防夜防,还是防不住她家这位小祖宗的“胆大包天”,她这句话刚说出口,银杏的脸色便吓得惨白,想要去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楚辞撑着从床上站起,大步跨到容聿面前,毫无半点悔意的脸上,是容聿已经逐渐习惯了的傲慢无礼,嘴角一撇,满脸的挑衅:“怎么?在牢里没折磨死我,现在都追到聆雨轩来了?你在打压我这条路上,还真是锲而不舍呢。” 明明是那样虚弱的一个人,可跟容聿对着干的那股劲却丝毫没有半点收敛或减弱,倒是让她边上的银杏,吓出了一声的冷汗。 “公主,您……” “不准说她好话。” 楚辞沉下声,不悦地打断了银杏的话。 银杏这“受=虐狂”,她清楚得很,只要渣男稍微良心发现一下,她就想上去抱大腿,把渣男往死里夸,就怕觉得自己把渣男还夸得不够好似的。 银杏显得有些委屈,看着楚辞那丝毫不肯服软的样子,她又害怕又头疼。 到底什么时候,她还能劝醒她家这位小祖宗,到现在,她都没明白容王府不是皇宫,皇上也治不了王爷吗? 她怎么还是认为自己公主的身份能保护她呢?哎…… 此时的银杏,简直是欲哭无泪,也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劝这位小祖宗了。 只希望王爷能大人大量,千万不要跟公主计较,可很显然,这样的希望完全等同于奢望了。 容聿看着眼前这张不肯认输的脸,虚弱的身子还有些微颤,脸上也找不到一丝的血色,他有时候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能把气节看得比小命还重要。 容聿的眉头,不动声色地一蹙,出乎银杏意料之外的,容聿竟然没打算跟楚辞计较,而是用一贯平淡的语气,开口道: “你认为,没有本王的允许,你还能在这里待着?” 他问问题的时候,口气很平淡,感觉不到一丝的起伏跟愠怒,就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外人,用太过平常的闲聊语气这般开口。 楚辞因为他这漫不经心的反问而愣了几秒钟,眼底,掠过几分异色地看着容聿难以捉摸的表情,眼底在下一秒,闪过了几分迷茫。 是啊,渣男不说她倒是没在意? 她现在可是在聆雨轩啊,如果没渣男的允许,就是她死在牢里,尸体烂了,都没人敢将她从地牢里移出来。 这么说……她能出来,是经过渣男的允许咯? 这样想着,楚辞的脸色稍稍好了一些,可这并不代表她跟渣男之间的“仇恨”就这样释然了。 嘴角一撇,她切了一声,兀自走到桌子边上坐下,刻意地避开了容聿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在容聿那双平静的目光里,感觉到了一丝让她心慌的灼热。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开口道:“你难得这么善心大发,我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了。” 她如此卖乖道,再一次让银杏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面对她的冷嘲热讽,容聿也不计较,只是轻笑了一声,道:“如果你不习惯,可以回牢里重新待着去。” 此话一出,楚辞立即放下杯子,猛然摇了摇头,拒绝了容聿的“提议”。 开玩笑,她又不是银杏那丫头,有受=虐倾向,渣男难得善心大发,她还不得趁机抱大腿啊,怎么可能还傻乎乎地跑回去蹲大牢。 再说,二奶那对主仆给她喂馊水的事,她还记着呢,等她病好点了,她可是要去砸场子的。 这样想着,她便立即敛去了之前在容聿面前的傲慢跟无力,大方地对容聿嫣然一笑,道:“这怎么行呢,王爷您大人大量放我出来,我要是还回去,不是不给王爷面子嘛,您说对不对?” 第九十八章 王爷好霸气 第九十八章 王爷好霸气 话语落下,她还不失时机地对容聿露出谄媚又狗腿的笑,生怕自己手太细,抱不住这大腿似的。 这个时候,还知道识时务了? 容聿的眼角,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给她一个没好气的眼神。 见此刻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好转,银杏立即抓住了机会,端起桌子上的药,递到楚辞面前,“公主,大夫交代的,你一定要按时喝药,不然病情会加重的。” 那股浓腥的药味,顿时让楚辞原本还带笑的脸上,立马眉头蹙紧。 她就说这房里有股难闻的味道,刚才只顾着跟渣男干架,都没认真去管,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碗又黑又丑又臭的中药上,那股药腥味不断地侵入她的鼻尖,让她不禁有些反胃。 伸手将那碗药从自己面前推开,她拧着眉,道:“赶紧拿出去,闻着这药我都反胃。” 口气中,满满的全是排斥。 “不行呀,公主,您现在还在发高烧,如果持续不退的话,病情会加重的,您赶紧喝了吧。” 银杏就差要哭出来了,这公主大人真的越来越难伺候了,以前她也不这样啊,别说是喝药了,她什么苦没吃过啊,现在她哪里是在折磨她自己,分明就是在折磨她嘛,她伺候她容易吗?成天提心吊胆地生怕公主大人会被王爷给杀了,又怕自己这个陪嫁丫鬟要受到牵连。 本来楚辞因为高烧的原因,头就沉沉的不舒服,可银杏还老是端着那碗药在她面前晃,真的是晃得她又想爆出口了。 “我都说了我没事了,赶紧出去,出去……” 她恨不得立刻马上将银杏从房间里连同那碗药一起扔出去,可奈何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催促着银杏快点离开。 “公主……” 银杏欲哭无泪,瘪起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出乎意料的是,站在一边一直没吭声的容聿,却突然间有了动作。 在银杏错愕的眸子中,容聿将那碗药从她手中接了过来,没有波澜的双眼扫向楚辞烦躁的眼眸,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本王不介意亲自喂你。” 说着,将药碗楚辞面前。 咦?这句话有点耳熟。 楚辞愣了一愣,目光抬起,看向容聿依然没有波澜的目光,在脑海里搜索着什么。 突然间,她头皮一紧,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想起来了,上次他发烧咳嗽的时候,渣男就趁机占了她的便宜,美其名曰帮她止咳,其实就是想对她行禽兽之事。 还说用同样的方法喂她吃药。 开玩笑,她怎么能允许同样的事,让渣男做两次。 她的眼底,掠过一丝鄙夷,可是,她真的要将这碗药喝下去吗?她可不想像上次那样,将药渍噗这渣男一脸。 她好不容易才从牢里放出来,可不想又被扔回去啊。 怎么办呢? 她纠结地拧起了眉头,不带一丝希望地看向银杏,向她求助,却见银杏由始至终都是一副惊愕的样子看着容聿。 看她那模样,八成又是觉得这渣男对她家公主太体贴,太温柔了,根本不知道这渣男安的什么心。 哎,算了算了,指望这不争气的傻丫头,还不如指望自己呢。 楚辞在心里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正从银杏身上收回,可突然间,灵光一闪,眼眸也跟着亮了起来。 渐渐的,明亮的眼眸,笑意渐浓,看得银杏莫名地有一丝不安。 哈哈,哈哈哈…… 刚才差点就被渣男给吓到了,还亲自喂她吃药? 银杏这丫头都在这里,他怎么喂?难不成他想当着银杏的面吗?渣男应该不至于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吧。 这样想着,刚刚弯下去的腰板,瞬间硬朗了起来。 “都说了不要喝了,非要喂我做什么?强人所难的事,你就这么喜欢做吗?” 她挺直了腰板,挑衅道。 这一次,银杏又一次想要撞墙。 公主啊,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王爷都纡尊降贵地要亲自喂你喝药了,你还想怎么样嘛。 银杏已经欲哭无泪! 当然,如果她知道这位王爷大人给她家主子的喂药方式,恐怕就不会这样想了。 看着她眼底闪烁着的色彩,容聿似乎是猜出了她的心思,轻抿着的唇角,轻轻扯动了两下,提起脚步,走到了楚辞面前。 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坐在凳子上的楚辞,本就比她高了许多的身高,在楚辞坐着的时候,压迫感更加强烈了。 她愣了一愣,原本洋洋得意的眼眸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丝防备。 渣男不会真的想乱来吧?不会,不会。 她很快便在心里否定了这样的想法,渣男虽然渣,但是不至于没脸没皮的。 就在她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的时候,容聿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的头顶上方依然慵懒地响起。 “看样子,本王必须要亲自喂你了。” 话音刚落,楚辞还在心里打着自己的主意,以为容聿不会连这张脸都不要的时候,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容聿端着那碗药,往自己的嘴边送了过去,惊得银杏跟楚辞同时瞪大了双眼。 渣……渣男他……唔…… 根本容不得楚辞有半点思考甚至是反抗的机会,她只是感觉到自己微张的双唇上,覆上了两片温热的唇,吓得她的大脑瞬间变得空白。 傻眼地眨巴着双眼,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放大的五官好看又诱人,此时,又多了些许邪魅之气。 好……好吧,她还是低估了渣男的无耻程度,他竟然真的当着银杏的面,给她把药给喂了? 原本对中药敏锐的抗拒力,也在面对容聿这样的举动时,连仅有的那点感知都削弱了。 唇瓣被他的舌尖灵活的撬开,苦涩的中药顺着他的舌头,送进她的嘴里,而她,却彻彻底底地忘了反抗,就这样,药汁沿着她的喉咙,流进胃里。 银杏也惊呆了,更确切地是被容聿的行为给吓到了。 王……王爷他说给公主亲自喂药,是……是用这样的方式? 第九十九章 都怪她太年轻 第九十九章 都怪她太年轻 天哪,她还是太年轻,太单纯了,完全听不懂王爷的意思。 药汁完全送入楚辞的口中之后,容聿的唇却没有适时地从她唇上离开,邪魅的眸子,噙着淡淡的浅笑,看着楚辞被吓傻的双眼,眼底,多了一丝玩味。 没想到,这个女人被吓傻的表情,还能这样赏心悦目,他之前竟然都没有发觉。 唇,停留在楚辞的唇上,他发现,自己有一丝舍不得移开,他也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欣赏着楚辞的双眼。 第一次发现,这双眼睛,竟然这般得明亮而清澈,还有一丝她平时不予外露的精明跟孤傲。 同时,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这双眼睛竟然这么好看,这么诱人,就像黑夜里的夜明珠,明亮又璀璨。 他就这样静静地盯着楚辞的双眼,失神地看了好久,还是楚辞率先回过神来,伸出双手,手忙脚乱地将他从自己面前推开。 因为发烧而没有太大的力气,她反而被容聿给反弹了回去,若不是身后有桌子挡着,她恐怕已经从凳子上摔下去了。 手脚慌乱地推开容聿,她赶忙从凳子上起身,想要跟容聿拉开一段安全距离,可因为紧张,再加上手脚无力,她才站起,便整个人往地上扑了过去。 “小心!” 随着容聿这一声惊呼,楚辞的身子也被容聿迅速拉了回来,避免了与地面的亲密接触。 然而…… 虽然避免了跟地面的亲密接触,她的脸,却直直地撞上了容聿坚硬的胸膛,跟他坚实的前胸,来了一次最最亲密的接触,疼得她鼻子酸痛,两眼瞬间染起了泪光。 “渣男不要脸!” 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她甚至来不及稳住自己,便忙不迭地从容聿的怀中退了出来,脸比之前更加滚烫了,她感觉到自己的高烧又严重了许多。 该死的渣男,竟然当着她的侍女轻薄她! 他还要脸吗!要脸吗! 楚辞在心里,不但日了藏獒,还养了无数只草泥马。 容聿被她这么一骂,也顿时缓过神来,回想起自己刚才那奇怪的心思,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只不过,他表现得比楚辞显然镇定许多。 目光,在楚辞愠怒的脸上淡淡地掠过,跟着,移到桌子上放着的那一碗药,勾唇,问道:“还需要本王喂你么?” “不用了!” 她想也不想,一口便拒绝了,端起桌子上那难闻的药汁,咕噜咕噜便往嘴里送了过去。 再难喝也比被渣男轻薄来的好。 尽管那中药到了胃里之后,好几次都让她有一种反胃的冲动,可她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看到她将那碗药喝得空空的,容聿的脸上终于升起了满意的微笑,跟着,带着几分虚情假意地拍了拍她的脑袋,道:“很好,如果下次还不想喝药的时候,本王不介意再亲自喂你。” 这句话,对楚辞来说,似乎很有用,当下便立即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不用了,下次我一定喝光,王爷您日理万机,绝不敢麻烦王爷您。” 说着,还露出了一抹狗腿的笑,跟之前那个在容聿面前傲娇又嚣张的楚辞完全不同。 看着楚辞这副谄媚的样子,容聿勾了勾唇,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指着桌子上银杏端过来的饭菜,道:“把这些吃了,吃完后把这碗药给喝了。” “啊?” 经容聿这么一说,楚辞才发现,银杏端过来的药还不止一碗。 我的天哪,银杏这丫头是想玩死她吗?一碗药还不够,她还一次性给她来两碗? 她是觉得她这位主子没被渣男给整死,这丫头还想帮着掺一脚是不是? 楚辞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地看着银杏无辜的双眼,瘪起了嘴。 “公主,大夫说了,这药是给您的伤口散瘀的,药比较伤胃,要先吃点东西才能喝,这些清淡的菜,奴婢让厨房精心给您准备的,您趁热吃了之后,喝药就刚刚好了。” 喝药!喝药!她现在听到“喝药”这两个字就反胃! 楚辞没好气地睨了一眼那一碗黑漆漆的药,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借着掌心的掩护,她悄悄地扫了一眼容聿的表情,跟着,眼珠子转了一圈,一抹奸笑从她的嘴角扬起。 等渣男走了,她再慢慢喝呗,难不成渣男还打算盯着她一整天不成? 似乎连老天爷都听到了她的心声一般,容聿突然间出声道:“本王还有事,你自己好好休息。” 哦也! 楚辞在心里兴奋地做了一个胜利的姿势,可她还没高兴太久,便听到容聿对银杏道:“盯着她把药喝了,如果她喝不下,告诉本王,本王喂她喝。” 说完,回头朝楚辞错愕的眸子扫了一眼,跟着,提步走出了房间。 脚步跨出去的那一刹那,他的唇角,悄然地漾开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那个女人的心思,他清楚的很,想等他走了再把药给倒了,她觉得他这么容易糊弄? 虽然他最后对银杏说的那句话,是故意说给楚辞听的,可他并不曾意识到,自己竟然愿意花时间去跟那个他本不屑于看一眼的女人抬杠。 “啊!” 容聿走后,楚辞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你说,你说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他了?” 她气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对着银杏抓狂道。 “之前嫁给他的时候,他对我不闻不问,现在是想怎样?改变策略对付我了是吗?他忙着跟二奶生孩子还不够,连我喝药他也管?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而银杏却心情极好地看着楚辞,嘴角带着诡异的笑,透着一丝丝的暧昧。 “公主,您难道不觉得王爷开始关心您了吗?” 银杏笑嘻嘻地凑到楚辞面前,继续道:“您看啊,王爷得知您发烧了,亲自过来看望你,还亲自喂您喝药……” “住嘴!” 楚辞气得面红耳赤,“你别跟我提喝药,你再提我就跟你翻脸了!” 喂她喝药?渣男明显是明目张胆地轻薄她好吗? 第一百章 嘘寒问暖,不如巨款 第一百章 嘘寒问暖,不如巨款 “哎呦,公主,王爷这也是为您好嘛,大夫都说了,您要是不喝药的话,病情会加重的……” 银杏还是忍不住为容聿辩解,听得楚辞好几度都怀疑自己的小丫鬟是不是被渣男给收买了,动不动就为她说好话。 “虽然王爷的喂药方式有点太直接了,不过……” “住嘴!住嘴!” 楚辞炸毛了,来到银杏面前,吼道:“你再提这件事,我就把你送给容聿当填房!” “不说了,奴婢了不说了。” 见银杏终于“老实”下来了,楚辞的火气才降了一些。 还是渣男比较吓人,她一说把这丫头给渣男当填房,比她扯着嗓子吼得快哑了还有用。 没想到渣男还有这用处,大过年的,把他的画像贴在门上驱魔僻邪一定很有用! 呃……话题扯远了,还是说正事要紧。 “那个……银杏,公主跟王爷,你会选择站在哪一边呢?” “当然是公主您这边来了。” 银杏的回答,总算是让楚辞感到一丝欣慰,至少这丫头还没有被渣男那涨祸国殃民的脸给迷惑地不记得自己的主子是谁。 “那……我等会儿要是把那碗药给倒了,你不会告诉王爷的,是不是?” 她对着银杏,漾开了一抹甜美的笑。 反正屁股上的那些淤血散得也差不多了,实在不行,擦点药就行了,哪有这么矫情,非要喝药呢。 可就如刚才的回答一样,当银杏回答她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是十分得毫不犹豫,嗯,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行啊,公主,您不能把药给倒了。” 楚辞漾开的嘴角,僵住了。 这……这丫头,这几年是白跟了翌阳公主了吗? 她竟然这么毫不犹豫地站到了渣男那边!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如果我倒了呢?” 她抱着最后那点希望。 “那奴婢就让王爷来喂您呀。” 银杏眨巴着那双天真的大眼,连考虑都不用考虑,彻底将楚辞仅有的那点希望给浇灭了。 “银杏,我白疼你了……白疼你了……” 楚辞战败! 接下去的三天,楚辞都是在痛苦中度过的,她想,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让自己再生病了。 因为吃药比生病更让她觉得痛不欲生,每喝一次药,她都有一种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感觉。 “终于喝完了……” 她虚脱地趴在桌子上,将大夫开的几贴药给喝完了。 她没被病给折磨死,竟然差点被治病的药给折磨地要回老家见祖宗了。 “容聿!我跟你没完!” 她知道,渣男用私刑玩不死她,就想用这种看上去善良实则阴险至极的行为整死她。 可偏偏,她要是说他什么,别人还觉得她不知好歹,她现在简直是有口说不出。 不过,这也更加坚定了她跟渣男之间不可摧毁的仇恨。 “公主,您好好休息,奴婢先下去了。” 看着那个空空的药碗,银杏的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 还是王爷厉害,让公主乖乖地听话。 仔细想想,王爷还真是关心他们家公主呢,虽然把公主往牢里丢吧,还让管家送来了冰片膏给公主疗伤。 知道公主高烧生病了,还让管家将公主从牢里接出来,还督促公主喝药。 虽然公主表面上不受宠,可她倒是觉得,公主比宝夫人好像越来越受宠了一些。 这样想着,银杏还禁不住嘻嘻地笑出声来,引来了楚辞的一记白眼。 “死丫头吃里扒外,帮着渣男欺负我,你还有脸笑,真不知道渣男给你灌了什么迷汤。” “公主,您不要这么说啦,奴婢也是希望您快点好起来,奴婢真的没有要帮王爷欺负您的意思……” 银杏说得满腹委屈,端着托盘转身出去的时候,刚好撞见了从门外进来的容聿,眼底顿时一亮,朝楚辞看了一眼,屈身行礼道:“奴婢参见王爷。” “起来吧。” 说话间,目光却投向了趴在桌子上耷拉着脑袋,满脸不屑的楚辞。 “谢王爷,奴婢告退。” 银杏端着托盘,识相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真好,王爷又来看公主了,嘻嘻……” 她走到门外,轻声低估道,真希望王爷跟公主私下能好好相处,这样的话,公主隐忍了一年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容聿走到楚辞身边,见她依然耷拉着脑袋趴在桌子上没有动作,虽然精神比前几天好了许多,可脸上也清瘦了不少。 “好点了么?” 他出声问道,并没有掺杂半点关心的情绪,清冷得仿佛只是随口问的一个问题。 楚辞趴在桌子上的脑袋,稍稍提了提,侧目用眼角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瘪了瘪嘴,又重新收回了目光,不想理会容聿。 猫哭耗子,先整死了,再来看看她被整死了没有? 好人全让他当了。 给她灌了三天的中药,简直就是精神加肉体的双重折磨,你说好点了没有? 楚辞在心里没好气地吐槽了两声。 她这副目中无人的态度,让容聿略带不悦地拧起了眉头。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看来三十大板再加上关大牢,还是没让她长记性。 “楚辞,本王在问你话。” 他出声,强调道,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一个女人面前,竟然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找存在感。 这个该死的女人,还真是嫌之前的教训太轻了。 虽然听出了容聿口气中的薄怒,可楚辞并不打算给他好脸色看。 之前虽然想过跟他之间“停战私了”,可这丫的用药折磨了她三天,这种仇,不能忍。 见她挠了挠耳朵,并没有正面回答容聿的问题,而是用鼻尖发出了一声哼哧声,道:“问那么多做什么。嘘寒问暖,不如巨款,不懂吗?” 嘘寒问暖,不如巨款…… 容聿愠怒的嘴角不自觉地敛去,微微抽了两下。 死女人还真是不放过任何跟他要钱的机会。 沉吟片刻之后,他缓缓抬眸看向楚辞略带不屑的目光,勾起了唇,问道:“你想要多少巨款?” 第一百零一章 衣冠禽兽 第一百零一章 衣冠禽兽 诶? 刚刚还耷拉着脑袋的楚辞,听容聿这么说,顿时眼睛一亮,原本无精打采的眸子,也在这一刹那,闪烁起了不可忽视的金光。 渣男这是打算给她家用了? 这样想着,她嘴角的笑容,便逐渐从她唇角蔓延开来。 可下一秒,笑容又收了回去。 渣男这种人,心机这么重,之前扣了她一年多的月俸,还把她利用猫王赢过来的钱给抢走了,怎么可能突然间变了性子,又打算给她钱了? 对渣男这种人,还是不能抱太大的期望。 楚辞在心里摇了摇头,尽管心里很想要趁这个时候狠狠敲容聿一笔,可犹豫再三,还是否决了。 “你能给多少就给多少呗。” 我可不指望你能把你一半的家产分给我。 她瘪瘪嘴,看着容聿那从容的模样,眼底充满了蔑视。 不过,他要是能给她个几百两也够了,姑奶奶可是个给块支点就能撬起地球的人。 容聿莞儿,表情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眉毛一挑,道:“之前本王就跟你说过,身上钱太多,容易遭贼惦记,本王是担心你的安危才扣着你的钱。” 他的话,让楚辞不禁向上翻起了白眼。 去你大爷的,你抠就抠,但是请别把你的抠扣到我头上来好吗? 还容易遭贼惦记?她现在穷得连贼都碰不到好吗? 抠了抠鼻子,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说起来,这忍受了几天的中药,总算是有效果。 养精蓄锐了几天之后,身上虚脱的力气也回来了,她起身走到容聿身边,出人意料地对他漾开了一抹甜美的笑,双手,捏在容聿的肩膀上,竟然开始给他按摩了起来。 “王爷,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了几天前的一件事情。” “哦?什么事?” 容聿的眼底,不知觉间染上一丝浅笑,感受着搭在他肩膀上的那股力量,唇角扯动了两下。 “就是前天夜里啊,有个小贼竟然来我房间里偷钱!” 她的声音中,露出了几分惊恐,而如此“严重”的事情,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却得不到半点的信服。 容聿只是动了动眼睑,似乎是猜出了楚辞想要说什么似的,半眯着双眼,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然后呢?” “然后,他在我房间里找啊找啊,找啊找啊,结果……一个铜板都没找到。” 她一脸无辜状,对容聿摊了摊手。 “然后呢,我就不忍心啊,就起床帮他一起找咯,我们一起找啊找啊找啊,结果,还是一个铜板都没找到。” 静静地听着她讲“故事”,容聿的脸上不动声色,可眼中那抹噙着的笑,稍稍加浓了一些。 这个女人,不就是拐弯抹角地跟他说聆雨轩已经穷到她帮贼一起找,都找不到一分钱么? 且不说容王府戒备森严,一个小毛贼就敢闯进王府?就算是有这个心,他也没这个胆子跟能耐。 这个死女人,为了从他手中要点钱,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他要是还不给她,她估计会闹翻天了吧。 沉思了片刻之后,他抬眼看着她眼眸里闪烁着的期待的目光,勾唇一笑,挑眉故作不解地反问道:“所以呢?” “所……所以?” 楚辞看着容聿,彻底傻眼了,下一秒,她就炸毛了! 所以你大爷啊!她说得这么明白了,他还听不懂?他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啊! 楚辞恨不得将容家的祖坟都给刨了。 “哦,本王明白了。” 就在楚辞在心里不断咒骂着准备掀桌子的时候,容聿这突然间的“明白”让楚辞原本已经失望透顶的双眼里,再度亮起了不容掩饰的明亮色彩。 明白了,终于明白了,也不枉她在他家祖坟上刨了一回。 “你是想告诉本王,聆雨轩太危险了,想要回龙逸阁住,是吗?” 楚辞漾开在嘴角的笑容,顿时僵住,眼中的明亮也在此刻完全冻结。 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 谁……谁要回你那破地儿住啊,姑奶奶是在跟你要钱,你懂不懂!懂不懂!非要我说得这么明白吗? 你们搞政治斗争的,不是很会揣摩对手的心思吗?老娘的心思这么清楚明了,你丫是真的没听懂? “也好,为了爱妃的安全考虑,本王自然义不容辞,你今天就可以搬回去了。” 容聿动了动眼帘,刻意地忽视了楚辞那欲哭无泪的模样,突然间发觉,这个女人……嗯,很好玩。 不过,这一次,他主要还是来看看这个女人好点没有,不过看她现在的精神还不错,他心里还是放心了些许。 不管是为了安抚皇帝也好,或者是其他原因都好,至少暂时,他不希望这个女人有事。 “既然爱妃没事,本王就先走了。” 他跟着从凳子上站起,居高临下地望着楚辞气得颤抖的双唇,道:“乖,本王处理完公事,晚上陪你一起用膳。” 勾起了一抹优雅魅惑的笑,跟着,在楚辞咬牙切齿的眼神中,离开了她的房间。 “卧槽!” 她气得抓狂,要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忍不住爆了粗口,“这只金钱豹,竟然在老娘面前装笑面虎!你丫的,装来装去,你还不是一只禽兽!衣冠禽兽!” 在房间里郁闷了一整天之后,她才出了聆雨轩,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 楚辞深深地叹了口气,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下,那一抹沾着血红的残阳,心里一阵感慨。 她这种苦逼的人生,也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外人觉得她又是公主又是王妃,别提多风光,谁不知道这风光的背后有多沧桑。 “哎……” 这一下午也不记得她这是第几次叹气了,她又摇头又叹气,走出了院子。 还是出去散散心好,这个王府跟她八字不合,就是渣男没弄死她,她也会被这八字不合的容王府给克死。 虽是夕阳西下的黄昏时节,可大街上的叫卖声却并没有因此而消停,而且,每当天气晴好的时候,汴城的夜市比白天还要热闹几分。 第一百零二章 又遇刺客 第一百零二章 又遇刺客 古代的空气要比现代还太多了,至少雾霾啊,灰尘啊之类的要少许多,也就连带着空气中也少了一些颗粒杂质。 虽然是大热天,可却并没有燥热得让人难受。 楚辞在街上闲逛着,身无分文的感觉,让她对容聿的不满又多了一层,嘴里骂咧咧地咒了容聿一路,却也因此没有注意到距离她身后不足一百米的地方,有几个人正紧随其后,表情中,隐藏着些许杀气。 “没错,她就是翌阳公主,找机会解决了她,大哥说了,这次切不可再失败。” “是。” 一群人兵分两路,分散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金银首饰没的当,身上又一个铜板都没有,连买串糖葫芦都买不起。” 她眼巴巴地看着大街上那些在现代极少看到的稀罕之物,无奈地嘀咕着,百无聊赖地在人群中,跟来往的人擦肩而过。 “诶?这次曹家米庄的股价又跌了,我上个月把身上的钱全拿起买了曹家米庄的股券,这下惨了,全套牢了,也不知道怎么回去跟我娘子交代。” “曹家米庄的股券你还敢买?上个月就传出曹老爷那几个儿子为了争家产都斗到衙门里去了,我当时就猜股价铁定得跌,就全部放出去了。” “……” 楚辞行走的脚步,突然间停了下来,耳边,传来那让她感到极为亲切的“专业术语”,心中一惊,“股价?套牢?” 天,在这种落后的地方,竟然让她听到了这么先进的词?不是吧?确定耳朵没问题?还是……她又穿回去了? 楚辞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打扮,又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没错啊,还是在汴城啊。” 她惊讶之余,更多的还是迷茫,“难道刚才真是我听错了?”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个垂头丧气的男人,为了确定自己听到的,回头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 “你也别太担心,我听我在曹家做事的亲戚说,曹夫人的大哥今日要来曹家做客,据说这曹夫人的大哥可是京城的大官,这消息要是放出去,曹家的股价估计还能涨回去。” “要是真这样就太好了,哎……最近真是倒霉透了。” 楚辞不动声色地跟在他们身后,静静地听着,眼底,一点点地漾开了一抹狂喜的笑。 没错,这一次她真的没听错,这两位老兄真的是在炒股啊。 炒股啊!哈哈哈…… 她在现代可是号称女版巴菲特的股市小霸王啊,那对股市犀利的目光跟准确率,从来就没有被套牢过好吗? 她还愁自己在这一点科技含量都没有的古代干点什么才好,没想到出了那克她的倒霉容王府,就立马让她发现了这么大的“商机”。 “哈哈……哈哈……这下英雄有用武之地了,哈哈哈……” 在这地方炒股,她铁定能混得风生水起啊。 “诶?等等?这里又没网络,又没电脑,他们怎么开户,怎么研究股市啊?” 她站在原地,认真地沉思了起来,本想问问那两个人,可抬眼的瞬间,那两个人已经走远了。 “就……就这样走啦?人呢?” 目光扫了一周,也不见刚刚那两个闲谈的男人,楚辞简直要抓狂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释然了。 既然是炒股,不可能只有几个人炒,问不了他们,还可以问别人嘛,再说,她现在也没钱炒股啊,当务之急,还得跟容聿要到钱才是正事。 就在她转身准备回容王府的时候,她的面前,却突然间多了几个打扮怪异的蒙面人。 光是那一身衣着打扮,就不是这沧源国的人,嗯,最起码不是这汴城封地的人。 他……他们是想干嘛? 楚辞的眼底,顿时升起了一丝防备,脚步一点点地往后退去,看着那几双暴露在蒙面布外的杀气冲冲的双眼,她的肾上腺素开始不停向上飙升。 不会……不会是来杀她的吧? 想到那一晚闯入龙逸阁的刺客,楚辞的头皮顿时发麻,想也不想,转身就跑。 “这容王府的煞气太重,老娘都走了这么远了,还能克我。” 她一边跑,一边躲避身后那些个训练有素的蒙面人的攻击。 所幸的是,在现代的时候跟义父学了不少档次还不低的防身术能躲几下,不然她很快就会被剁成肉泥的。 光是跟这几个人交手,她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他们就算不是职业杀手,武功也不会比容王府的那些侍卫差。 该死的,这几个月养尊处优惯了,打架都不利索了,就打了这么一会儿,都打不动了。 “哎呦喂!” 被他们逼得连连后退,楚辞也不没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逃到了一条宽度只能容纳两三个人的小巷里。 面对面前十几个步步逼近的蒙面杀手,楚辞僵硬着嘴角,只能……嗯,只能卖笑。 “呵呵……呵呵……” 她一边搓着手,一边狗腿地僵笑着一边往后退,“几位大哥有话好好说,妹妹我初来乍到,如果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几位,请高抬贵手,原谅小妹,小妹一定感恩戴德,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们,呵呵……” 呜……她怎么这么倒霉,厄运就没摆脱过呢。 被绿茶婊闺蜜推下海不说,好不容易穿越了捡回条命,又遇上了容聿那个抠门克妻的渣男,不是屁股挨揍,就是蹲大牢被小妾喂馊水,难得出门一趟,还被刺客追着满大街跑。 她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哦,如来佛祖,观音菩萨,玉皇大帝,耶稣上帝,圣母玛利亚,真神阿拉,总之,中方,西方,中东等各路神仙一定要庇佑我啊,让小楚我度过难关,一定会给你们多上几柱香,阿门! 几个蒙面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为首的冷哼了一声,看着楚辞,道:“翌阳公主,你别在这里装傻充愣,我们是无冤无仇,不过就是奉了上头的命令要取你的命罢了,你就安心去吧,要怪就怪你是容聿的妻子,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嫁到侯门中去了。” 第一百零三章 哪位大侠出手相救 第一百零三章 哪位大侠出手相救 卧槽!果真是跟渣男有关!渣男真是她的克星啊,在王府里把她往死里克还不够,还能招来杀手。 谁他妈要嫁给渣男啊,她是穿越过来的,有的选吗?谁让那翌阳公主死得这么准,刚好在她穿越的时候死掉呢。 楚辞顿觉自己哔了狗了,可没办法,现在不是骂娘的时候,还是保命要紧。 “大哥,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冤有头债有主,容渣男要是跟你老大有仇,你直接杀到容王府去,取了他的狗命,这样你省事,我也不用替他抵命,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是不是?哈哈哈……” 哼!反正渣男这样克她,也不怪她把他出卖给别人了。 那几个蒙面人再度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几许讥讽的笑,为首的那个男人从同伴的身上收回目光之后,嗤道:“没想到容聿娶了个这么不讲义气的老婆,三两下就把自己的丈夫给出卖了。” 切,你管得着吗? 楚辞在心里,一脸蔑视地瘪瘪嘴,当然,这个时候,她也只敢在心里蔑视,现在,她的小命可在这几个人手中捏着呢。 “呵呵,那是当然了,几位大哥难道没听过,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吗?我现在小命都没了,还要管他有没有命啊。” 问题是,他的小命,你们能轻松拿走吗?还不就是欺负我这样的弱女子? 尽管心里对这些男人拿女人开刀的做法非常鄙视,可楚辞只能将所有的不满压在心里。 将眼底的鄙视敛去,她用一脸期待的眼神看着那几个杀手,为首的那人嗤嗤地笑了两声,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只可惜,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上头指明要你的命,其他事,我们就没兴趣多管了。兄弟们,干掉她。” “卧槽!老娘说了这么多,相当于白说了!” 楚辞炸毛,眼看着那一群黑衣人朝着她飞奔过来,身后,是小巷的终点,她无路可退,前面是虎视眈眈要取她小命的蒙面人,她简直欲哭无泪。 难道她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她只能将自己学过的防身术全部用上了,再加上这小巷空间太小,限制了这几个人的发挥,楚辞还挡了一会儿。 可她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除非现在有人来救她,不然,她的小命就终结在今天了。 楚辞后悔了,原本呆在那克她的容王府里,还有那些侍卫保护她,可除了容王府,她就孤身一人了,就算是死在这里,也很可能尸臭了才会被发现。 妈呀,再没人来救她,她就坚持不住了。 看着对准她的头顶,压下来的明亮的刀片,楚辞闭上眼,迎接着自己即将被剁成肉泥的命运。 噔!噔!噔!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生命很可能终结在18岁的时候,几声沉闷的声响,在她耳边响起。 声音非常低,低到几乎听不到,可楚辞也不知道是哪里来这么敏锐的听力,那足足十多次的声响,她全部听得一清二楚。 紧跟着,那几把高高举起的大刀,停在了半空之中,迟迟没有落下。 楚辞闭上眼等了好久,见预期中的刀子始终没有落下,她才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睁开了一条缝。 只见那几个人面目狰狞地持着刀,一动不动地瞪着她。 “诶?” 难道是她心里对各路神仙的祈祷起作用了? 原本还一副要死了的模样,在下一秒,换做了洋洋得意的表情。 捧着脑袋的手,从头上放了下来,她直起微微屈着的身子,大摇大摆地站到那几个杀手面前,趁机狠狠地朝那几个人脸上拍了几巴掌。 “想杀我?”啪。 “想杀我?”啪。 …… 巴掌一个比一个响,连续打了十几个巴掌之后,她才甩了甩打得有些酸的手掌。 “定住了?” 一脸得瑟地用手指戳了戳为首的那个正怒瞪着她的蒙面人,“小样儿,想杀我?去死你吧你。” 抬起脚,对准了为首那个男人的两腿之间,狠狠地踢了下去,眼见着那个人脸色大变,一黑一红地相互交替着,疼得他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只是现在他被人点了穴道,就是疼得晕过去,他也动不了,楚辞也就是仗着这个,敢在他们头上为所欲为。 “姑奶奶我不想沾上血腥,就暂时放过你们,回去告诉你老大,想找容聿麻烦,直接找他,别来给我找晦气。” 落下这话,她整了整因为干架而凌乱的衣服跟头发,在那几个蒙面人杀气腾腾的眼神中,大摇大摆地从小巷里离开。 “奇怪,到底是谁出手救的我?” 回容王府的路上,她一直在思考那个在危难时候为她伸出援手的人。 这人太神秘了,连人影都没出现,就把那几个人给定住了,虽然她不懂武功,可也知道,这有本事的人,绝对有深厚的内力。 看来,这汴城里藏着的厉害人物还不少。 楚辞拖着下巴,认真地点了点头,“这鬼地方太危险,这一派一派地继续斗下去,没几天老娘的小命就被他们玩政治的给玩玩了,必须得尽早离开。” 思及此,她要搞到资本的决心就更加坚定了,实在不行就把翌阳公主她母亲留给她的晴水荧光玉给拿去当了。 道义什么的,哪里有小命重要。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加快了脚步往容王府回去,外面太危险,真不适合她多待。 “咳咳……咳……咳咳……”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伴随着几分虚弱,从汴城河边的凉亭内传出。 一身白衣飞扬,垂腰的墨发,在微风中被吹起了凌乱的发丝,修长的手指,搭在轮椅的扶手上,另一只手,掩着唇,轻声咳着,带着一丝病弱的样子。 脸色,有些病态的惨白,可那双眸子却清澈而孤傲,时而还透出几分凌厉之气,就像一只陷入绝境的狼,就算是濒临死亡,都压不下他身上那丝清冷的孤傲,慵懒地抬手之间,都能动人心魄。 第一百零四章 身份被怀疑 第一百零四章 身份被怀疑 “公子,您好些了吗?” 一名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推着轮椅站在他身后,稚气未退的嗓音中,夹着几分担忧。 “嗯。” 淡淡的一个字,就如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淡漠的气质一样,惊不起半点波澜。 “公子,您刚才为什么要出手救那个傻乎乎的女人?” 少年的口气中,不乏鄙夷,却让椅子上的男子,唇角一勾,“救她,当然有救她的用处。” 他没有多说,可少年却是耿耿于怀,纳闷得很。 “可您为了一个陌生女人,都动了真气了,万一又伤了心脉,那……” “住嘴。” 男子的声音,沉了沉,听似虚弱的声音中,却是蚀骨的冰冷跟强硬,将少年的话给堵了回去。 “我这样做,自有我的道理。” “是,公子。” 少年稚嫩的脸上,有些小小的委屈,可还是给憋了回去。 “回去吧。” “是。” 轮椅,缓缓地从凉亭内推出,男子淡漠的目光里,蕴藏着几分不为外人捕捉的深意。 翌阳公主…… 翌阳公主是容聿的妻子,那这些人追杀翌阳公主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挑拨皇帝跟容聿之间的关系? 楚辞一路若有所思地回到了容王府,心里还是想着那个出手救她却又不露面的神秘人,虽说“施恩不望报”,可你丫连让人家见一面都不肯,也太小气了。 万一是个帅哥呢?本小姐也还是可以为了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呀。 这下好了,哎,可惜,真是可惜了…… 楚辞在心里,叹了口气,连连摇头,直喊着可惜。 脚步一路往王府大门口走去,突然间,低垂着的双眼中,闯入了一双鞋,还没有等她回过神来,额头也直直地撞上了面前一个坚硬的物体上。 “哎呦喂。” 她禁不住呼痛出声,手,下意识地抬起,去揉自己撞疼的额头,同时,抬眼之际,撞上了容聿那双微愠的眼眸。 又是渣男! 楚辞忍不住想要爆粗口,她今天已经够倒霉了,差点连小命都没有了,好不容易逃出杀手的刀下,回来就又撞了脑袋。 她上辈子跟这渣男到底结下了多大的仇,他要这样克她呀! 容聿的眼眸,在触及她揉着额头的那只手时,眼眸骤然加深,眼底,闪过一起戾气,伸手,将她的手,拽了过来,“你的手怎么了?” 容聿这么一问,楚辞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掌心竟然一只在流血,先前肯定是惊吓过度,跟着又只想着她的救命恩人,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现在所有的意识都跑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掌心被划出了很大一道伤口,此时正往外渗着血。 “楚辞!” 见她傻愣地看着自己受伤的掌心,还一副迷茫的模样,容聿恼了,本就没有温度的嗓音,更是往下降了几度。 “你还有脸问,当然是被你的仇家给划伤的呗,要不是姑奶奶我命大,你今天就要守寡……喂!啊喂!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喂!” 此时的容聿并没有什么心思听她又在那里废话,拽起她的手就往龙逸阁拽。 “喂,你要干……” “坐好。” 干脆低沉的命令,不带一点拖泥带水的尾音,硬是让楚辞的话,给憋了回去。 看着容聿拿起冰片膏在她面前坐下,冰片膏冰凉的温度满满地渗入她的掌心之中,沁人心脾的冰凉很快便消减了刀伤给她带来的辛辣感。 哎,这冰片膏跟她还真是有缘,最近她没少跟它打交道。楚辞在心里感慨道。 白色的纱布,绕过她的手掌,缠了一圈又一圈,那温柔细腻的动作,让楚辞有过片刻的恍惚。 她一点都不习惯渣男这样温柔体贴的样子。 眉头也一蹙,不经意地抬眼,见容聿正凛着眸子看着她,道:“到底怎么回事?” 尽管她很想跟容聿对着干,或者,拿自己遇到的事好好对容聿进行一番批判,可却是被容聿那双不容抗拒的冰眸也硬生生地吓了回去。 老实地将自己先前遇到的事跟容聿说了一遍之后,她还是有些不解气,一遍接受着容聿的包扎,一遍抱怨道:“那些人还真是不顾江湖道义,跟你有仇,直接杀了你不就好了,干嘛几次三番对我下手,就是我们那的黑社会都知道祸不及妻儿的规矩,你们这的人,真是一点都不懂规矩,我跟你关系这么差,杀了我也影响不了你,对不?” 她对容聿挑了挑眉,问道。 “你们那?” 容聿拧起了眉,在她话中,捕捉到了一点不太寻常的信息。 呃……说漏嘴了。 她目光闪烁地避开了容聿的眼神,带着几分心虚,思考了片刻之后,才道:“对……对啊,就是我们那边,京城嘛,京城的人可比你这的人讲规矩多了。” 容聿安静地打量着她的眼神,明显看出了这双眼神中的回避跟心虚,可他竟然读不懂这心虚中的信息到底是什么。 至于京城…… 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皇室公主,会知道京城的江湖人物是讲什么规矩? 祸不及妻儿?为什么他觉得她对这一类的事这么熟悉? 容聿的目光骤然一冷,从最初的时候,藏在他心中的怀疑,再度闯入他的心头。 刚刚包扎的时候还温柔的举动,在下一秒,化作一丝戾气,拽住了楚辞的手腕,将她往自己的面前狠狠一拽,冰冷的目光中,融进了几分杀气,“你不是楚辞!说,到底是谁!” 楚辞被容聿给吓到了,不仅仅是他那双杀气逼人的眼神,更是因为他这句话。 要知道,一旦她冒充翌阳公主的事被揭穿,她根本就跟容聿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她老实跟他说,他也只是觉得她信口雌黄,胡言乱语而已。 而冒充翌阳公主的罪名,不仅仅是容聿有杀她的理由,就是皇帝也饶不了她。 镇定!镇定! 她直视着容聿那双慑人的眸子,硬是壮大了胆子,逼着自己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在容聿面前妥协,否则,保证小命不保。 第一百零五章 得了便宜还卖乖 第一百零五章 得了便宜还卖乖 所幸的是,她用的是翌阳公主的身子,只要她死不承认,根本没法拿出她是假公主的证据。 手,用力地从容聿的手中抽了回来,揉着被拽得发疼的手腕,逼着自己镇定下来,怒道:“你神经病啊,我不是楚辞是谁,你自己冷落了我一年,还觉得自己很了解我吗?我到底哪一点不像楚辞了,你说!你说啊!” 她把问题丢给容聿,同时,也将难题丢给了容聿,她知道,他拿不出证据。 果然,容聿听她这么一说,纵使她的言行都很反常,他也无法拿出她是假冒的证据。 且不说她是不是假的,就算她真的是假的,有本事潜入容王府悄无声息地取代楚辞,她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和让人难以想象的本事,也好,或许还能从这个女人身上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 思及此,容聿耳朵手,轻轻地松开了,眼中的寒厉,也一点点地从她的眼中褪去。 前一秒还寒冰密布的脸,下一秒又化作了温暖的春雨,在楚辞面前展露。 “爱妃莫急,本王只是跟你开了一个玩笑而已。” 邪魅的双眼,掩去了眼中隐藏着的戾气,这前后态度变化之快,让楚辞还有些跟不上节奏。 愣愣地盯着容聿半晌,她整个人被吓得还是有些恍惚,好久好久,才勉强回过神来。 看来,平时她之所以敢在容聿头上动土,不是因为自己胆子大,而是容聿那丫的还没有将他的杀气亮出来,不然,她估计早就被他给吓死了。 你大爷的!什么玩笑不好开,跟她开这个玩笑。 楚辞在心里大骂道,面对容聿忽然转变的脸色,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用眼尾瞥了容聿一眼,道:“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说话间,眼底还隐隐地露出了几分愠怒之色。 站起身,快步从门口走去,这鬼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 刚跨出前脚,后脚容聿就在她身后跟了出来,她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容聿那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仿佛刚刚发生的不愉快根本不存在一般,道:“你跟出来干嘛?” 口气生硬,语气极不友善。 眼中的戾气已经敛去,取而代之的是那温润如玉的笑颜,道:“你忘了?本王早上跟你说过了,今天陪你一起用膳。” 他勾着笑,凑近了楚辞错愕的脸,继续道:“本王可是等了你好久,等得都有些饿了。” 忽悠!接着忽悠! 楚辞用眼尾睨着他,嘴角瘪了瘪,嗤之以鼻地发出一声冷哼,根本没打算将容聿的话听进去。 她还真不指望渣男性情大变,前脚才跟着小妾把她往死里欺负,后脚就像个刚泡过开水的暖男,等着她吃晚饭。 啧啧啧!那画面太美,她连想都不敢想。 楚辞在心里摇了摇头,面儿上却并没有拒绝,只是傲然地抬起下巴,道:“既然王爷那么想要跟我一起吃饭,那我也不忍心拒绝,走吧。” 那傲娇又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仿佛让容聿陪她一起吃饭,还给了他多大的便宜一般。 要知道,别人就算是想跟容亲王大人一起用膳,也得求神拜佛好几年呢。 她先容聿一步走出龙逸阁,而容聿则是因为她最后落下的那句话而愣了一愣,跟着,嗤笑出声。 他想跟她吃饭? 好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死女人! 眼底,不经意间染起了一抹浅笑,将那一丝藏在眼底深处的阴戾之气也瞬间彻底掩埋。 “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餐厅内,当下人们看到容聿跟楚辞两个人同时肩并肩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都惊了不小。 这短短数日,王妃跟王爷的关系,又近了? 这……这不是前几天还挨了顿打吗? 下人们傻眼地看着楚辞跟容聿二人,眼底还是有些深深地不敢自信。 幸好他们没有在王妃挨打的时候落井下石,这人啊,都是风水轮流转,看现在,王妃又得宠了不是? 之前宝夫人再得宠,可也没王妃得宠,宝夫人可是没跟王爷一同上桌吃过饭呢。 楚辞也不理会下人们异样的目光,在容聿入座之前,她已经兀自上前,拉过凳子坐了下来。 下人们又是一阵唏嘘,这王妃也太不懂规矩了,就算她是公主,在这容王府里,可还是王爷最大啊。 王爷都还没入座呢,她就这么着急坐下来,她还怕板子没打够吗? 下人们一边唏嘘着,一边为楚辞捏了一把冷汗,目光小心翼翼地朝容聿看了过去,却见容聿竟然竟然地没有计较楚辞这一没上没下的行为,在楚辞入座之后,也随后坐了下来。 王妃果然很受宠。 眼见着容聿那张漫不经心的脸上,没有半点愠怒的神色,下人们在心里又坚定了这样的想法。 回过神来之后,老实地候在一旁,静心伺候着。 楚辞入座之后,目光朝面前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看了一眼,肚子里那饥饿感,强烈了许多。 咽了咽口水,她拿起筷子,正欲伸手夹菜,可刚动了动筷子,被包裹好的掌心,因为这样的动作而被拉扯着疼,疼得她下意识地呼痛出声。 “嘶……” 收回了手,她放下筷子,蹙起了眉头,跟着,又换成了左手,朝盘子里将筷子伸了过去。 夹……夹不住! 当她费了好几大的劲将菜用左手从盘子里夹起的时候,那在筷子上本就不稳的食物,在她小心翼翼地摇晃中,掉落在了桌子上。 一连几次这样,楚辞就怒了。 哎呦我这暴脾气,这怎么能忍。 她没有放弃,继续用左手拿起筷子夹菜,此时的她,恨不得自己就是个左撇子,以至于不用在这里面对这么多下人而丢人现眼。 这些古人也真是的,吃个饭而已,还需要下人在旁边干看着,矫情什么嘛,难不成吃饭还需要下人来喂你吗? 楚辞在心里吐槽道,手上夹菜的动作却并没有停止。 她就不信了,她堂堂一个黑帮教父的义女,连那么虚幻神秘的股市都能搞定,还搞不定左手拿筷子。 第一百零六章 得寸进尺的女人 第一百零六章 得寸进尺的女人 只可惜,她还是失败了,而且是在渣男面前,她觉得自己好丢人。 下人们伺候在一旁,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帮忙,理论上,下人们必须要上去的。 可实际上呢? 王妃这一声不吭,非要自己动手的模样,分明是死要面子,他们要是在这个时候上去,不是明着不给王妃面子么? 他们可不想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大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看着楚辞坚持不懈地夹菜。 楚辞的筷子依然在盘子跟碗之间来回活动着,就在这个时候,她的面前,横过来一双筷子,连同她爱吃的食物,堆在了她的碗里。 楚辞一愣,夹在的动作也停顿了下来,筷子收回,她抬起头来,朝筷子的主人投去了目光。 见容聿微微拧起的眉宇之间,夹着几分不耐烦,见她投来目光,便出声道:“既然夹不起来,就别逞强,这里没人笑你。” 口气虽然带着几分生硬,却莫名地让楚辞的心,像是被什么给击中了一般,感觉十分怪异。 静静地看着容聿半晌,她才收回了目光,也不拒接容聿的“好意”,埋首吃了起来,吃饭的同时,嘴里还不住地嘀咕道:“早这样做不就行了,非要等我出洋相了才动手?” 她一边扒着饭,一边翻着白眼嘀咕着。 容聿垂着眼眸,吃饭的动作并没有停下,而楚辞的话也同样落入了她的耳中。 她的意思,他给她夹菜,还是他的错了?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他给她夹菜,她是不是觉得很理所当然的? 容聿的眼眸没好气地朝楚辞垂着的脑袋扫了一眼,却当做没听到一般地继续吃他的饭。 很快,楚辞便将碗里的食物给消灭地差不多了。 见容聿好像没打算再给她夹菜,楚辞又一次抬头看向他,似乎是在告诉她,她碗里的菜吃完了。 可容聿就像是没看到一般,继续自己吃自己的,等了好久都没见容聿有任何反应,楚辞急了。 要不是不想在下人面前失了面子,她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求容聿帮忙的。 毕竟,她现在也属于几级伤残,让容聿这个大boss替她夹菜,可是比让下人给她夹菜,面子大多了。 谁不知道这被下人伺候惯了的大爷,是从来不会伺候别人的,他能亲自动手给你夹菜,那面子,可比遇上天皇老子还要大呢。 到时候,这王府上下,看谁还敢不把她当王妃看,别说是直立行走了,就是她趴在地上横着走,也没人敢指点她半句。 好在容聿就坐在她身边,她伸出脚,往桌子下,他的腿上踢了过去,脸上却依然是漫不经心的浅笑。 感受到了腿骨上传来的力量,容聿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朝楚辞看了过去,这个时候敢伸脚踢他的,除了楚辞之外,绝不会有其他人。 他眯起了双眼,看着楚辞那嬉笑的模样,又看了一眼她碗里,眼底顿时明白了什么。 勾唇一笑,他故作没看懂她的眼神,柔声一笑,道:“爱妃,你怎么不吃了?” 装!继续装! 楚辞恶狠狠地瞪着容聿那人畜无害的笑脸,真想在这张脸上戳几个洞。 突然间,她灵光一闪,眼珠子狡黠地转了转,笑嘻嘻地看着容聿,道:“王爷,是这样的,妾身的手受了伤,疼得妾身都没什么胃口了。” “没胃口?” 容聿的目光朝她的碗里看了过去,嗯,是没胃口,除了米饭之外,碗里的菜都吃光了,这叫没胃口? 见楚辞噘着嘴,楚楚可怜地点了点头,容聿也没有拆穿她,问道:“那爱妃想要吃点什么开胃呢?” 楚辞的眼底,染上了一抹光亮,看着楚辞,眨巴了两下眼睛,道:“妾身今天在街上,听到有几个人说,这汴城城外的一家麦饼店做的饼可香了,不管是多没胃口的人,吃了那个饼,都会食欲大增的呢。” 她眨巴着双眼,看着容聿,明亮的眼眸,清澈得根本无法掩饰她心中的小九九。 容聿尽管看出来她在玩把戏,却也不知道她要玩的是什么把戏,便笑道:“这个容易,本王派人去给你买就是了。” 说着,便招呼了边上的下人,示意他们出去城外给楚辞买麦饼,却被楚辞出声给阻止了。 “等等,等等。” “爱妃还有什么问题?” 容聿挑眉。 见楚辞突然间面露娇羞之色,歪了歪身子,朝容聿的身边,倾了过来,脸色一红,故作娇嗔道:“哎呀,王爷,您怎么一点都不懂妾身的情趣呢。” 她红着脸,那娇滴滴的模样,浮夸的演技,让容聿不禁抽了两下嘴角。 楚辞的目光,朝那些下人们投了过去,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王妃。” 看着下人们一个个被楚辞打发出去之后,楚辞的眼底,再一次掠过一丝狡黠。 回过头,看着容聿从容的双眼,道:娇羞道:“王爷,人家……人家想要您亲自去给人家买嘛。” “本王亲自去给你买?” 容聿的眉头,微微一蹙,似乎是隐隐地察觉出了这个女人的用心。 真是个得寸进尺的女人。 “对啊,王爷亲自买的,妾身吃得才开心嘛。” 她露出了一副小女人的温柔跟天真,撒娇般地摇晃着容聿的手臂,道:“人家的手,也是因为你才受伤的,你就不能为人家做点什么吗?” 这一口一个“人家”已经听得容聿浑身不自在,她还偏偏配上了那双清澈如水的双眸,快速地眨巴着,对容聿放送秋波。 根本不给容聿任何拒绝的机会,楚辞不露痕迹地继续抢了话头,道:“王爷不是说了吗,人家被你冷落了一年多,你要好好补偿人家,难道妾身想要吃一个小小的麦饼,王爷都忍心拒绝吗?” 没错,这虽然个太过小太过小的要求,可偏偏她提出要让容亲王大人亲自去给她买,这就不是什么小要求了好吗? 可偏偏,容聿竟然还出人意料地答应了。 第一百零七章 遭遇埋伏 第一百零七章 遭遇埋伏 “好,本王亲自去给你买。” 他放下筷子,在楚辞难以置信的眼神中,笑着点了点头,跟着,起身往外走。 就……就这样同意了? 这一次,倒是换楚辞傻眼了,她幻想了无数种容聿可能出现的反应,都没有想过容聿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答应了。 要不是见识了这渣男的渣事,她差点真以为容聿对她心存愧疚了呢。 当她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容聿已经跨出了餐厅门口,楚辞的眼中,瞬间闪现出了一抹得意跟算计。 “王爷你路上小心哦,妾身回龙逸阁等您回来哦。” 她对着容聿的背影,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之后,洋洋得意地跟着走出了餐厅,脚下的步伐,那叫一个轻快雀跃。 渣男一天到晚想着整她,这一次就别怪她坑他了,怎么滴也要讨点回来不是? 守在餐厅外的下人们虽然没听到里面那两夫妻刚刚说了什么,可也知道王妃想吃那什么郊外的麦饼,王爷现在出去,不会打算亲自给王妃去买吧? 天哪,这个世界太疯狂了,王妃疯了,王爷也跟着疯了吗?竟然纡尊降贵到亲自去城外给王妃买麦饼? 可事实上,好像确实如此,因为王爷已经走到王府门口了。 “王爷。” 王府门口,容聿碰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管家,容聿对他招了招手,附在他耳边,轻声低语道:“派人暗中盯着楚辞,看她有什么样什么诡异的行为。” 管家一愣,也不知道容聿是发现了楚辞的什么,迷惑了几秒钟,才点了点头,“是,王爷,老奴这就去安排。” 管家领命之后,容聿命人牵来他平常代步的马匹,便出了王府,直奔城门而去。 汴城的夜市,十分热闹,可同样的,在这样的热闹当中,也潜藏着四伏的危机,而这样的危机,在汴城已经隐藏多年,从未浮于水面。 城外有没有什么麦饼店,容聿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那个女人把他“骗”出王府,目的一定不简单。 也好,他就将计就计,看看她在玩什么把戏。 汴城的夜晚虽然依然热闹繁华,可出了城就不一样,尤其是远离城中心的郊区,夜幕降临了之后,便是一种吓人的寂静。 少了农村里该有的宁静祥和,这汴城的郊外,却是杀气冲冲,肃杀之气甚浓。 容聿骑在马上,从容地行走在郊外的小路上,虽然看似慵懒的脸,却充满了警觉的气息,眼尾,不动声色地扫过四周的草坪。 突然间,马嘶声响彻天际,掀起的马匹,撩起了地面飞扬的尘土,紧跟着,两旁的草垛中,传来沙沙声,从那奔跑的步数来看,来人数目不少。 容聿原本漫不经心的俊脸上,瞬间染起了一抹寒冰,阴骘掠过他的双眼,随着从草垛中的蒙面黑衣人持刀飞身而出,白光,掠过了他的眼。 他以敏捷的速度从马上飞身而起,藏在袖中的软剑,飞速冲出,在夜空中,划起了一道刺眼的弧度,跟着,从容地在围成一圈的黑衣人中间落下。 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却似有着令人轻易不敢靠近的威严,哪怕这些人是来杀他的,哪怕这些人在人数上占尽了优势,可偏偏,就是被他的眼神看得谁都不敢率先冲上去。 他们相互对视着,像是在寻求同伴的意见,几个人鼓起勇气想要冲上去,可偏偏,视线触及容聿阴骘的目光时,还是却步了。 容聿身上的那种睥睨一切的霸气,是常人无法抵御,纵使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轻易令人匍匐。 “怎么?还不上?再不上的话,本王就要走了,本王的爱妃,还等着本王给她买饼吃呢。” 容聿的声音,漫不经心地响起,似乎是有意地在这几个人面前提起楚辞,从而从这几人的口中,探得楚辞跟这些人的关系,还有楚辞真正的身份。 在他心里,也许认定了楚辞并不是原来的那个翌阳公主了。 这个女人骗他出来,也许就是为了跟这些人里应外合,从而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几个人听到他提到楚辞,脸色一变,而这样的反应,更是让容聿确信,这些人一定跟楚辞有关联。 为首的那个人却在听到他提楚辞的时候,是为了白天追杀楚辞的事而想要跟他们算账,原本就紧绷着的神经,此刻更紧张了。 妈的,白天让那个小娘儿们逃了,本想晚上找个机会重新潜入王府去,却没想到在这里意外地碰上容聿,这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可现在,这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容聿身边没有任何侍卫,就算他武功再高,也逃不出他们这么多人之手,如果直接杀了容聿,他们就可以在主上面前邀功了。 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搏一搏。 此时,几个人的心里都是这样的想法,或许是破罐子破摔了,他们此刻反而镇定了,可捏着刀柄的手,还是不知不觉间加重了力道。 “没想到容亲王这么疼王妃,可惜了那小娘儿们就没那么念王爷的情了,跟我们说什么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叫我们干脆直接来杀你,我们考虑再三,也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 容聿的眼底,掠过一丝吃惊,难道他们就是下午刺杀楚辞的那一批人? 这么说,楚辞跟他们没关系? 可为什么这么巧,楚辞让他出了城,这些人就已经在这里守着了? 如果让他相信这只是巧合,不如让他选择相信,下午楚辞被刺杀的事,不过只是她的苦肉计而已。 容聿的目光,微微加深了些许,而后,漫不经心地轻笑出声,道:“本王的王妃向来不讲义气,本王早就料到了,等解决了你们之后,本王自会回去收拾她。” 看似慵懒无害的口吻,那眼神却凌厉得可怕,连带着那经过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出来的话,也变得杀气冲冲,吓得那些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第一百零八章 真买回来了 第一百零八章 真买回来了 跟着,一伙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便豁出去了一般,朝容聿冲了上去。 “容聿,你的口气未免太大了。” 随着这声音响起,刀光剑影,划破了深邃幽暗的夜空,刀剑碰撞的声音也络绎不绝,肃杀之气,弥漫在了空气之中。 虽然这些人仗着人多势众,自欺欺人地以为今天能跟主人邀功,却不曾想到,很可能,他们的生命就会在今日终结。 一群人将容聿围得水泄不通,手中的利刃,毫不间断地朝容聿的身上刺客,刀刀逼向他身上的要害之处,却每一次,都恰巧被容聿轻松地躲开了。 而他们太过注重攻势跟力量,打了没多久,就已经显示出了倦意,而容聿尽管被数几十人围着,由始至终,都显示着一贯从容跟镇定,面对眼前逼人的杀气,举手投足间,都表现得游刃有余。 可下一秒,却见他眸光骤冷,眼角冷光一闪,手中的软件,突然间变得如玄铁般坚硬,犹如一条见血封喉的毒舌,杀气冲冲地朝周围那一圈人身上逼近。 不过就是眨眼之间的事,面前的黑衣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就像是被人封住了穴道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当悬在半空中的身子,从容落地的那一瞬间,黑衣人跟着同时倒地,躺成了一排,喉咙处,皆是一条极细的血痕,此时还渗着血丝,可以说是一剑毙命,这些人睁着双眼,死不瞑目,就是临死前的那一刹那,他们很可能都知道自己是怎么死去的。 对手的速度太快,快到让他们来不及做任何防范。 “不自量力。” 低沉的四个字,从容聿的口中缓缓吐出,还是那波澜不惊的口吻,手中的软件,收回到袖口之内。 黑夜中,他就像是降临凡间的天神,替人解决完人间的不公,而后,又潇洒离去,颀长的背影,散发着深深的孤傲。 龙逸阁。 楚辞躺在大床之上,头,枕着双臂,吊儿郎当地躺着,抖着双脚,一派轻松的模样。 “没想到容聿那二愣子竟然真相信有那个麦饼店,那是姑奶奶我瞎掰的好吗?哈哈……亏我还觉得他聪明不好骗呢。” 楚辞的口气中,夹着不容忽视的得意。 原本她就是想随便胡诌的地方,让容聿白跑一趟而已,只是,她也只是随口说说,毕竟,容聿哪那么好骗。 可没想到,渣男为了证明他真心悔改要对她好,还真答应去买饼给她吃。 “不知道渣男没找到那家店,会不会回来扒了我的皮呢?” 她这才想到这个,突然间,头皮一麻。 可她要是知道,她让她口中的二愣子出去买麦饼还遇上了刺客,她肯定得被扒好几层皮了。 蓦地,楚辞不禁打了个狠狠的冷颤。 就在这个时候,殿外,响起了有规律的脚步声,步伐沉稳,掷地有声,想想都知道是谁回来了。 楚辞的背脊顿时一凉,动作迅速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也就在同一时间,房门被推开了,容聿面色从容地从外面走进来,在外面遇刺的事像是没发生过一般。 另楚辞惊讶的是,他手中还拿着一个香喷喷的麦饼。 楚辞惊得不禁瞪大了双眼,盯着容聿手中的麦饼瞠目结舌。 还真让他给找着了?没想到她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碰对了。 楚辞眨巴着双眼,根本没注意到容聿那双审视的目光。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楚辞的双眼,她眼底的吃惊,他看得清清楚楚,是在吃惊他竟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还是在吃惊他竟然真买了一个麦饼回来? 容聿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哼,这麦饼满大街都是,她难道觉得这是稀罕之物,他买不到? 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楚辞才勉强回过神来,视线投向容聿,见他笑容温润,将手中的麦饼,递到了楚辞面前,道:“爱妃,你要的麦饼,为夫给你买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楚辞在他听似温柔的口气中,硬是听出了让她胆寒的气息。 说不清为什么会察觉到这样的寒气,可她真的感觉到了。 目光,不自觉地避开了容聿的眼神,投向他手中拿着的那个麦饼上。 差点忘记了,自己可是打算让容聿白跑一趟的,现在她要是拿了这麦饼吃了,不是无故接受了渣男对她的好? 那她以后要跟他离婚的话,不是给他留下了话柄? 不行,不行,这种关系到自己终生幸福的事,哪能那么容易就妥协呢。 当下,便立即忽视了容聿身上所给她带来的寒凉,高傲地抬起下巴,双腿交叠着在床上坐好,道:“不好意思哦,夫君,这麦饼凉了,我又不想吃了,让你白跑一趟了。” 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容聿一眼,预料中的大发雷霆并没有出现,楚辞心里不免又是一惊。 小心翼翼地转过视线去看容聿,见他目光深沉,正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 那双好看的眼眸里,依然是她无法读懂的情绪,却莫名让她心慌。 “啊!” 下一秒,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子却突然间被容聿直直地朝大床上压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目光,离得如此之近,吓得楚辞足足愣了好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直到容聿略带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爱妃,你知道本王刚才去给你去买饼的时候,遇到什么事了吗?” 温热的气息,划过她的耳畔,让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僵硬。 对于这种感觉,就像上次被容聿毫无征兆地吻上了一样。 可此刻,她却只能逼着自己镇定下来,再怎么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让自己在容聿面前丢了脸。 他不要脸,她可是很珍惜自己这张脸呢。 第一百零九章 你丫还能再恶心一点吗? 第一百零九章 你丫还能再恶心一点吗? “什……什么事?” 尽管她努力地想要平复自己因为容聿的靠近而狂乱的心跳,可讲话的语气,还是因为心慌而变得吞吞吐吐。 容聿的气息,似乎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干净而修长的指尖,撩拨着她略带着凌乱的发丝,道:“为夫遇上了一群刺客,浪费了不少时间,所以……这麦饼也就凉了。” 他故意拖着尾音,话语间,夹着几许委屈,幽深的目光却在此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楚辞的表情。 却见楚辞的眼底,因为容聿这句话而出现了不可思议的震惊,也忘记了两人此时正处在暧昧不明的姿态,从床上猛然弹了起来,“什么,你也遇上刺客啦?” 话音刚落,额头也在同一时间,直直地跟容聿的额头毫无偏差地撞上了,疼得她两眼冒起了金星,“好痛。” 她用手捂着头,蹙着眉,却没注意到容聿的眼神,正安静地停留在她的脸上。 抿着薄唇,看上去不动声色。 看她的样子,是不知道他出去会遇上刺客这回事? 容聿幽深的目光里,闪过一抹不明的深意,继续打量着楚辞的表情。 难道外面那些刺客真的只是巧合? 如果楚辞是装无辜的话,那他的演技,也真是让他太震惊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发现自己宁愿去相信只是巧合,也不想去相信,是楚辞跟刺客联手要杀他。 甚至,不知道从何开始,对于楚辞身为他妻子这个身份,开始在意了起来。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便敛去了所有的心思,又一次恢复到先前那亲热的模样,伸手,将正揉着额头的楚辞,拉进了自己的怀中,“撞疼了?为夫给你揉揉。” 宽大而温暖的手掌,覆在了楚辞的额头上,这完全不设防的温柔,让楚辞的身子,猛然僵住了。 抬眼,对上的是容聿那双盈着温柔的眼眸,在此时,竟然难辨真假。 虽然知道容聿是在假仁假义,可楚辞还是不由自主地因为这双眼神而失了神。 心跳,陡然漏了好几拍,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神,眉头有些恼火地皱紧了。 该死的,竟然犯花痴了。 “我……我没事了。” 她有些拘谨地将容聿的手,目光也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容聿玩味的目光,刻意地转移了话题,“你真遇上刺客啦?” 她眨巴着双眼,看着容聿,清澈的眸子,在眨动的瞬间,竟然不知觉地敲在了容聿的心头上的。 “嗯。” 对楚辞点了点头,他不知道是在欣赏楚辞的眼睛,还是想从此的这双眼睛里打探出些什么东西来,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 得到容聿的回答之后,楚辞恍然中,融进了几分不可思议,“看来你人品真的不好,那些人不是杀你,就是杀你老婆……” 她从他怀中,下意识地往外移了移,看着容聿,继续道:“话说回来,我觉得我挺无辜的,我们夫妻关系这么紧张,他们杀了我,你也不会伤心,我呢,还白白搭上一条命,我跟你说,下次要是再遇上他们,你帮我跟他们说,你跟我关系很不好,就算是死了,你也不会心疼,让他们别来找我了。” 她说得一脸认真,丝毫没有半点为自家相公的生命担心的样子,从头至尾,都只是要将容聿给推出去。 莫名的,当容聿听到她那句“你跟我关系不好”的时候,心底隐隐地升起了一丝愠怒之色。 还是这样的愠怒只是在他的眼里做了短暂的停留之后,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狡黠。 “爱妃怎么能这样说,爱妃要是出了事,为夫定会心疼得很。” “你……” 刚刚对容聿升起的好感,因为他这不管她死活的话而烟消云散。 渣男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说,就算是那些刺客杀上门来,他也不会帮她澄清了? 太阴险了,这个男人简直太会算计了。 “爱妃,为夫今天可是为了给你买个饼,差点连命都没了,现在你不但不要吃为夫买的饼,还要想着跟为夫撇清关系,这不是太伤感情了么?” 为夫!为夫!你丫还能再恶心一点吗? 楚辞在心里不禁抓狂,脸上却摆出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道:“王爷,别说的这么严重,我们连感情都没有,哪里来的伤感情?” 她不屑地瘪瘪嘴,脸上笼罩着鄙夷跟不满,并没有注意到容聿在听到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再度从眼底闪过的那丝薄怒。 眼眸顿时冷了下来,唇角,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不似刚才那样邪魅,反而多了几分厉色。 “既然你觉得我们之间没感情,不如趁现在,本王跟你多增加增加感情。” 楚辞的心,猛然咯噔了两下,在容聿的口气中,让她听出了夹在其中的肃杀之气。 下一秒,容聿再度欺身压了上来,扯开了她身上单薄的衣服,在楚辞震惊的眸子中,冰凉的唇,往她的唇瓣上,贴了上来。 楚辞有些被吓到了,这种感觉,比容聿要杀她的时候,还要让她害怕,这种害怕是从心底发出来的,甚至侵入骨髓。 “唔,放……放开……” “闭嘴!” 暴躁的低吼声,残忍地将楚辞要说的每一个字都给截断了。 “容……容聿……” 原本暴怒的声音,化作了乞求,划过容聿的耳畔。 第一百一十章 没钱,说话不硬气 第一百一十章 没钱,说话不硬气 这一刻,楚辞才发现自己真的害怕了,当她被容聿压在身下,想要保护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时候,她真的害怕了。 自从她穿越到这里,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这样的恐惧,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满腹委屈,在此时化作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汹涌而出。 嘴角,尝到了一丝咸味,容聿一愣,疯狂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来,见楚辞的脸上,挂满了泪水,眼底,笼罩着恐惧跟害怕。 他的心,猛然一紧,刚才被怒火取代的理智,一点点地回来了。 看着她半晌,他冷着脸,从她身上爬了起来,随手拿过被他扯下的衣物,扔到楚辞的身上,冰冷的嗓音,如同一把利剑,直逼楚辞的咽喉,“滚!” 看到容聿从自己的身上离开,楚辞的心里,不禁大大地松了口气,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站起,将已经被容聿扯得有些破旧的衣服套在身上,快速从床上跳了下来。 视线,不由自主地朝容聿投去一眼,见他正背对着自己站着,她看不到他的脸,却从这背影里,察觉到了一丝燥怒。 没有心思在容聿的身上逗留太久,她转身,从房间里快步离开,心里自然是有些生气跟难过,迈出房间的时候,她顺势将门狠狠地给甩上了。 关门声,让容聿沉着的脸,回过神来,此时,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还有满屋的暴戾之气。 回想起自己刚才又一次轻易地被楚辞挑起了怒火,容聿的心里,再度燃起了一丝烦躁。 他竟然因为楚辞的一句话,就气成这样,他还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容亲王,让人捉摸不定的容亲王吗? 他发现,自己真的越来越介意起楚辞是如何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 “该死的!” 黑夜中,阴鸷的双眼,杀气逼人,衬着窗外的月,更冷了一些。 楚辞头也不回地从龙逸阁出来,夏夜的凉风,让她察觉到了一丝的凉意。 身子,不禁颤抖了两下,低眉看着被容聿扯破的外衣,她的眉头,轻轻地拧了起来。 都说伴君如伴虎,容聿虽不是皇帝,可脾气也像皇帝一样阴晴不定,前一秒还笑嘻嘻的,后一秒就莫名其妙翻脸,让她连做准备都来不及。 “莫名其妙!” 她一路往聆雨轩走回去,嘴里气呼呼地骂道。 回想起容聿当时那么恐怖的表情,还是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冷颤。 好险! 可莫名的,在这样的后怕当中,她竟然察觉到了一丝难过。 是因为容聿对她所做的种种,让她伤心了吗?又或者,伤心的并不是她,而是翌阳公主停留在她心头的记忆? 嗯,没错,一定是这样。 她跟渣男非亲非故,连朋友都算不上,她怎么可能会因为渣男一贯的态度而难过呢。 她又不是第一次挨渣男的揍。 楚辞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一边摇着头,朝聆雨轩走去。 书房。 “王爷,太皇太后寿辰的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算算日子,您这两天,就要跟王妃动身回京了。” 管家站在容聿面前,一如既往的恭敬和严谨。 容聿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抬眼朝管家看了一眼,沉默的眼神中,流淌着几许异色,片刻之后,重新收回了目光,“知道了,下去吧。” “是,王爷。” 管家屈身退出了书房,房门合上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管家出了书房之后,容聿才放下手中的毛笔,将面前的公文,推到了一边。 自从那一晚之后,已经好几天没见过那个女人了,在管家刚才提到她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有些想她。 回想起那一晚,容聿的眉头,还是不知觉地蹙了起来,心里头再一次因为她总是撇清跟他的关系而感到十分恼火。 没有什么心思继续批阅公文,他起身,从书房里走了出去,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刚好碰上了从外面回来的楚辞。 楚辞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他了,脑子里,自然地便想到了那一晚对她来说极不愉快的经历,脸上也连带着流露出了几分不自然。 脚步停顿了片刻之后,便继续往前走,经过容聿身边的时候,刻意地避开了目光,绕过他,往聆雨轩的方向走去。 “楚辞!” 容聿的声音,随后从她的身后传来,夹着几许淡淡的不悦。 “干嘛?” 她没好气地应了一声,转过头来,像只骄傲的孔雀,傲慢地抬起下巴,对着容聿,眼神却还是有些不由自主地闪烁着。 面对楚辞的忽视,容聿眼中的不悦,显得有些浓,甚至,直接从这双深沉的眸子中,散发出来。 “看到本王连招呼都不打,这就是你见到本王的态度?” 他开始幼稚地计较起这种小事来,至少,在他眼里,楚辞完全是一个可以直接被无视的女人。 可偏偏,却是他在被这个女人无视的时候,流露出了一股强烈的愠怒之色,甚至开始斤斤计较了起来。 楚辞听他这么说,嘴角露出一抹并不掩饰的轻蔑与不屑,用眼尾,扫了容聿一眼。 真是好笑,打招呼?谁TM差点被强奸了,见到强奸犯的时候,还要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 她又不是受虐体质,她能对一个强奸未遂犯有什么好的态度? 她不告他强奸算是他祖上积德了,还想让她有什么好态度对他? 好吧,她承认,她就是想告也没地告,这些个地方官,管天管地,也不敢管到容王府来,更不敢管到容王府这个老大的头上来。 “楚辞!” 见楚辞沉默着不说话,嘴角还时不时地勾出一些轻蔑,容聿的眉头,拧得更深了一些,眼底的不悦也更加浓烈了。 楚辞回过神来,脸上的不屑并没有多少收敛,只是痞痞地扯了扯嘴角,道:“最近不想说话,身上没钱,说话不硬气。” 明明心头那压着一股火,可偏偏在听到楚辞这句话的时候,变得有些哭笑不得。 第一百一十一章 哎哟我这暴脾气 第一百一十一章 哎哟我这暴脾气 他甚至开始好奇,到底什么时候,她能不把任何话都扯到钱上面去。 “既然你这么缺钱,可以去京城跟你的祖母要。” 你这不是说的是屁话么? 楚辞又给了容聿一个懒懒的白眼,朝他的脸上,睨了一眼。 渣男欺负她不知道她祖母是谁吗?那可是当今太皇太后? 是,她老人家是有钱,可我丫的能跑去京城跟人家要钱? 自己有个有钱有势,富得流油的丈夫,像只塑料公鸡一样一毛不拔,还有脸让她去京城跟太皇太后要? 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呢,要是让京城那些高官大臣们知道她堂堂翌阳公主混到这可怜地步,还不得笑死她。 再说,这么远,她也得有盘缠去才行啊,总不能让她身无分文地去京城“认亲”,结果饿死在半路上吧。 容聿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眼神时而明亮,时而暗淡,时而还夹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而这样的鄙夷,不用问,他都知道,一定是对他的。 见她沉思了片刻之后,抬眼看向他,道:“我这么穷,连进京的盘缠都没有,难不成你打算资助我?” 她没好气地开口,并不抱多大希望,毕竟,渣男对她的抠,真的是可以抠出骨髓了的。 果然,容聿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在她鄙视的眼神中,勾唇道:“本王陪你一起去?” “什么?你陪我一起去?” 楚辞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渣男到底是抠到什么程度,宁可陪着她上京跟太皇太后“要饭”,也不要分给她点钱,他算是抠门的鼻祖了吧。 诶?等等,前几天好像听银杏那丫头说过,过几天是太皇太后的生日,渣男是想陪她回京给太皇太后祝寿吧? 嗯,这就说得通了,不然,实在让她难以接受,一个高富帅竟然比塑料公鸡还要抠。 目光,再度朝容聿看了一眼,见他不容置否地点了点头,当做回答。 哎…… 楚辞在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要说这些玩政治的心机重呢,明明跟皇帝不合,表面上还一副君臣和睦的样子,大老远跑去京城给皇帝他祖母祝寿,这要换成她,谁要去给自己的敌人祝寿呢。 所以说,像她这么心思单纯的人,真不适合生活在这些政治圈里头。 不过,话说回来,要真是去京城,还真是条发财的好路子,怎么说她也是皇帝的妹妹,太皇太后的亲孙女,要奶奶要个几千上万两花花,应该不为过吧? 这样想着,楚辞的眼底,顿时变得明亮了起来,感觉踹到渣男,自立门户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容聿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欣赏着楚辞的表情,见她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鄙视,变成了雀跃的明亮,心想着,这个女人八成又是想到怎么捞钱了。 见楚辞收回了眼中的明亮,抬眼看向容聿,道:“这样就最好了,我最近正好想皇祖母了,那就多谢王爷费心了。” 她假惺惺地开口,要不是她想在又想到了捞钱的路子,她的心情哪有这么好,别说跟他这么和颜悦色地说话了,就是看他一眼,她都嫌烦。 在心里嘀咕了一番之后,她对容聿挤出了一抹不太走心的笑容,道:“王爷,那妾身就先回屋去了。” 说完,转身就走,那双夹着轻蔑的眸子,不带一丝的留恋,从容聿的脸上收了回来。 突然间,她又停下了脚步,往后退回到了容聿身边,掩着嘴,压低了声音,问道:“王爷,问你件事儿?” “嗯?什么事?” 容聿低眉,看着楚辞那双闪烁的眸子,总是让他看出了几分算计。 “你进京的时候,又帮我备点礼物吗?” 她问得极为认真,这个本不该她这个王妃该操心的事,在她眼中却极为严肃。 没办法,谁让她在这个王府里,没地位到都已经被渣男抠出血来了。 容聿愣了一下,很显然,有些惊讶楚辞这个问题,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根本不需要她一个王妃操心。 不过,转念一想,他便明白过来了,这个女人是在担心他会抠到让她空手回京见太皇太后? 容聿的眼底,不知觉地流露出了一丝浅笑,而这样的浅笑,在楚辞看来,却被解读成了嘲讽。 哎呀呀,这渣男平时对她抠就算了,问她有没有帮她备礼物,他竟然还嘲笑她?是觉得她异想天开了吗? 她在王府已经混得不如狗了,难不成让她丢人丢到娘家去? 这一下,楚辞就不干了,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她也是明白的,这个时候,跟容聿干架,对她没好处。 当下,便对容聿摆出了一抹嫣然的笑容,道:“哎呀,王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嘛,平时我在王府里有吃有喝的,没什么钱也就算了,可现在是回京诶,要是让皇祖母看到我在这里过得这么苦,也是给你丢脸是不?而且,你对我不好,不是打我皇帝哥哥的脸嘛……”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见容聿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又继续道:“好吧,好吧,我知道你跟我皇帝哥哥关系不好,可现在不是还没撕破脸嘛,你就不能……” 她笑嘻嘻地看着容聿平静的目光,道:“就当是给我个面子,帮我备点大礼呗,大不了我回来的时候还你就是了。” 原本,这种小事,王府里都是交给管家办就好了,楚辞根本就是杞人忧天,可偏偏,容聿听到她那句“大不了还你就是了”的时候,又是那一股无名的怒火,往心头窜了上来。 眉头,拧成了一团,敛眸看向自己面前这张充满讨好跟谄媚的笑脸,冷哼了一声,“还我?你拿什么还我?” “你……”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哎呦我这暴脾气,这还能忍?! 楚辞在心里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卷起袖子就准备跟容聿大干一场,可最后,她还是懦弱地收回了拳头。 第一百一十二章 难不成色诱? 第一百一十二章 难不成色诱? 好,她这暴脾气,还是忍了! “话……话也不能这么说,万一我发达了呢。” 她闪烁着目光,底气有点虚,见容聿的眸光中,闪烁着几分薄怒之色,她还是识相地不再开口。 非常时期,非常对待。 “我……我还是回去了,再见。” 转身的时候,还一脸友善地对着容聿挥了挥手,脚下的步伐,却不由自主地加快,可刚踏进聆雨轩,她就爆炸了。 “没法过了,这日子没发过了!……!” 她气得直跳脚,双手插在腰间,脸气得通红。 在院子里打砸的九五二七见状,立即迎了上去,“王妃,您怎么了?” “没什么,被渣男气到了。” 那该死的渣男,对她抠就算了,竟然对太皇太后都这么抠,想她还是堂堂容王妃,到了京城拜寿,连个像样的礼物都没有,那还不得被那些官家小姐给笑话死。 知道的人会同情她的遭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没把皇帝跟太皇太后放眼里呢,这不是摆明了挑起容王府跟朝廷之间的战争么? 是,容聿跟皇帝打起来,她一点都不关心,她担心的是,她这个外人会受牵连啊,有木有! “哎,怎么办呢?渣男可是软硬不吃的呀。” 九五二七站在一旁,看着楚辞皱着眉,一脸苦恼的模样自语着,便上前,担忧地问道:“王妃,您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奴才可以给您出出主意?” 听九五二七这么说,楚辞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道:“我都没办法,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王妃呢,虽然不受宠,可身份摆在那里啊。 再加上九五二七这家伙还是她这个不受宠的王妃身边的下人,他要是二奶身边的下人,说不定还能在渣男面前说上话呢。 不过,转念一想,九五二七虽然跟渣男身份地位不一样,可性别一样啊,也许,九五二七能猜出渣男想要什么呢? 这样想着,楚辞的眼底,顿时亮起了明亮的色彩,对九五二七招了招手,伸手咧咧地搭在九五二七的肩膀上,这一举动,惊得整个聆雨轩的下人,都瞪大了双眼。 这王妃的行为,也太不检点了,虽说九五二七是个下人,可也是个男人啊,这样跟男人勾肩搭背地毫不避讳,不是拐弯抹角给王爷戴绿帽么,这王妃也太大胆了。 啧啧啧!这也太胡来了。 看到楚辞将九五二七搭着九五二七的肩膀,神神秘秘地站在一边“咬耳朵”,那些下人们便开始私底下交头接耳了起来。 王妃不受宠,也是有原因的。 楚辞哪有空闲去注意这个,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想着怎么从容聿那里搞点礼物进京,好让自己有点面子不是? “九五二七,你跟渣男都是男人,你说说,你们男人都喜欢什么呢?” 她一脸苦恼地看着九五二七,可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吓得九五二七连连摆手,“王妃,小的只是个奴才,怎么能跟王爷相提并论呢,王妃,小的求您了,千万别这样说,要是让王爷知道,小的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在王爷面前赎罪的。” 啧啧啧,瞧瞧,瞧瞧,这渣男到底是有多恶劣,把九五二七堂堂七尺男儿给吓成这副德行。 现在想想,她真的好佩服自己,竟然能在渣男的暴政下,活得这么坚强。 “哎呀,行了行了,瞧把你给吓得。” 楚辞没好气地将抖着腿,就差要跪下来的九五二七紧紧拽住,扶着他在边上的大石上坐了下来,她也跟着在九五二七的身旁坐下,道:“你紧张什么,我就是问问,如果我想让王爷高兴的话,那我该做点什么,才会让他高兴呢?” 她也实在是无计可施了,脾气也忍了,卖笑也卖了,现在就差卖身了。 九五二七听她这么一说,收去了刚才的惧意,对楚辞露出了一丝暧昧的笑,道:“王妃,这还不简单吗?最近奴才发觉,王爷对王妃还是挺上心的,在您生病的时候,来探望您,还亲自喂您喝药……” 说到这,他还停顿了一下,朝四周看了一眼,又神秘秘密地笑道:“这喂药的事,连宝夫人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呢。” 不提喂药还要,一提起喂药这档子事,楚辞就忍不住反胃。 瞧瞧她养的都是些什么人,尽是给她添堵,瞧九五二七这家伙那暧昧的笑,八成是银杏那丫头把渣男怎么给她喂药的事告诉他了。 该死! “别提这个,说重点。” “王妃,依奴才看,王爷八成是喜欢上您了,您呢,要是在王爷面前撒撒娇,尽心地伺候王爷,王爷到时候对您的要求,还不是百依百顺吗?” “喜欢我?呵呵。” 楚辞给了他一个没好气地白眼,呵呵了两声之后,没搭话。 果然是个异想天开的小奴才,还喜欢她呢? 她是没见过一个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还能抠成这样的,男人追女人,那不都得大把大把地花钱么? 她是实在没看出渣男到底哪里喜欢她了。 还对渣男撒娇?尽心伺候渣男? 这小子不会是想让她去色诱容聿吧? 诶? 楚辞的眼珠子向上转了转,“这也未必不是个好主意哦。” 渣男怎么看都是个靠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她要是使出点色诱的本领把渣男迷得晕头转向的,还怕他不答应她什么吗? 再怎么说,这翌阳公主是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配上她独特的勾引技巧,想要迷倒渣男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哈哈哈……哈哈哈……” 她叉着腰,仰头狂笑了起来,笑得九五二七一脸雾水,茫然地看着她,背脊蓦地一凉。 跟九五二七分开了之后,楚辞便回到了聆雨轩,仰头躺在床上,吊儿郎当地抖着腿,沉思着。 “色诱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可是,要怎么色诱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难道是春宫图 第一百一十三章 难道是春宫图 别看她是社团大小姐,她可是没沾上任何歪风邪气,正气凌然得很。 可偏偏,就是因为太争气了,现在倒是苦了她了。 “哎,总不能去请教二奶吧。” 她翻了个身,继续自言自语着:“二奶能让渣男宠上这一年多,那方面的本事,绝对不小,可让我堂堂一个王妃去请教她,那二奶的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再说了,就算她去请教二奶,二奶要是知道她要去色诱渣男,也绝对不会真心教她的。哎,后悔,后悔死了。早就听说苍老师的技术可是AV界一霸主,各种姿势,各种技术,绝对能让男人欲仙欲死,晕头转向。早知道现在要用到,当初就该跟社团里的小弟借几个盗版光碟来看看了。” 哎…… 楚辞又翻了个身,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对呀,二奶那些技术,也不会是天生的呀,她那么能,铁定也是从那些禁书上学过来的。没错!” 她突然间噌地一下,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快速穿上鞋子,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王妃跑这么急,这是要去哪呢?” “谁知道呀,只要不给我们聆雨轩找来麻烦就好了,哎……” 书库。 没几分钟,楚辞便出现在了容王府后殿最大的藏书阁前。 那气派的模样,俨然将现代那些高档的图书馆都给比下去了。 站在偌大的藏书阁前,楚辞仰头,望着这座气派的“图书馆”,轻抚着下巴,沉思了片刻之后,出声道:“这么大的藏书阁,我就不信找不到一本禁书。” 更何况,这王府的主人还是老色鬼,肯定收藏了不少那一类的书。 上!为了自己以后的好日子,也得拼了! 下定决心,楚辞便提步走上前去,负责看守书库的书吏看到她出现在这里,眼底净是吃惊,赶忙从桌子前站起,来到她面前,作揖道:“卑职参见王妃。” “不必多礼。” 楚辞摆了摆手,兀自朝殿内走去。 这里的书籍,排得很有规律,分类也十分清晰,就像图书馆一样,每一类书都做了归类标签,一眼望去,十分了然。 “王妃,您是要找什么书,卑职过去给您找。” 书吏恭敬地跟在楚辞身边,出声道。 楚辞的脚步顿了一顿,眼里,不知觉地出现了几分不自然。 开玩笑,姐姐我是来找肉书的,怎么可能让你帮我找?要是传到渣男的耳朵里,我不得被抓去浸猪笼啊。 “不用了,你忙你的,本宫只是闲来无事,来这里看会儿书,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她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正经的姿态,对书吏挥了挥手。 而书吏自然不会去怀疑她来书库的动机,听她这么说,便立即躬身退下,“是,卑职告退。” 看着书吏在自己面前退得老远之后,楚辞便快速在一排又一排书里,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肉书这么隐晦的东西,肯定不会摆在面上这么明显,在这些地方找,肯定找不到。”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些书放回到原位,跟着,朝最后面的那一排书架里,光线不怎么充足的地方过去。 原以为总是会翻到一两本,可将整个书架都翻遍了之后,还是没有一本她想要的书籍。 “难道渣男那些技术活,都是自学的?” 她靠在墙角,坐了下来,托着腮,自语了起来。 “哎,费了大半天时间,竟然白忙活了。这些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明明是个色胚,藏书里竟然没有一本春宫图。” 差评! 楚辞在心里吐槽了一番,见实在找不到,就另想他法了。 跟着,便从靠着的墙边,站了起来,手,不经意地碰到了边上一个上了锁的柜子,突然间,她的眼底,骤然明亮了起来。 “诶?一开始竟然没注意到这个。” 想想也是,在这些思想这么封建的鬼地方,那种书怎么滴也得用锁锁好才行,这万一要是掉出来被人看到,得多尴尬啊。 尤其是容渣男那个死要面子的,要是让别人知道他那方面还得看书的话,他的老脸往哪搁呢。 “嘻嘻……” 这样想着,她便洋洋得意地笑了两声,伸手动了动那把锁,根据她专业的眼光,这把锁是经过特质的,除了钥匙之外,普通的开锁匠根本就开不了。 “上了这个高档次的锁,看来里面的东西不简单。” 她一边自语着,一边从头上拿下自己的头钗,自信满满地看着那把锁,笑了两声,“对普通开锁匠当然难,对姐姐我来说,就简单了。” 说罢,头钗往锁孔里插了进去,虽说她有信心能解开这锁,可果真不是普通的锁,就连她都费了好大的劲,才将锁给解开。 “看来里面就算不是春宫图,也是价值不菲的宝贝。”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柜子打开,里面除了你一副画卷之外,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什么画这么值钱,藏得这么深,拿去当铺当掉,应该能当不少钱。” 她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边将那副藏得很深的话画从柜子里拿了出来,双眸绽放着明媚的光彩,在自己面前缓缓摊开。 渐渐的,一副完整的话,便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画面上,一个穿着红衣的美丽女子,身段婀娜,仪态万千,虽然只是一幅画,可画中的女子,每一个动作,眼神都描绘得十分到位,每一个细节都勾勒得十分完美。 画中的女子,穿着红衣在跳舞,四周,是散落的白色梨花,衬得她那一身艳红更加美艳了。 看得出来画画之人十分用心,对于画中女子的每一个眼神都不曾忽略过。 “虽然不知道这画值不值钱,不过,还真是堪称大师之作。” 虽然她不懂画,可也看出这画画之人画工之了得。 楚辞不禁在心里,赞赏起这幅画的主人来,却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半晌过后,她才缓过神来,将画给收了起来,重新放回到柜子里。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好险,差点被逮到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好险,差点被逮到 “现在不是偷画的时候,等时机成熟了再说。” 将锁重新锁上,她才从地上站起,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压着腿坐了好久,现在站起来的时候,腿麻得有些厉害。 “参见王爷。”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书吏稍显畏惧的声音。 “渣男?他怎么来了?” 楚辞眼底一惊,站在后殿最角落的地方,她看不到容聿的脸,只是能想象的出,如果渣男知道她来这里找《春宫图》的话,会不会当着那书吏的面,让她脑袋直接搬家。 “把五年前襜褕县县令被杀案的卷宗拿过来。” “是,王爷。” 书吏很快便下去了,容聿站在书库里头,拧着眉,陷入了沉默之中。 敏锐的警觉性,让他很快便注意到这书库里的另外一道气息,虽然没发出一点声响,可还是被他轻易地感觉到了。 容聿的眉头,倏然拧紧。 这藏书阁虽然不是王府里的什么重要之地,可也不是什么人都允许进去,谁敢来这里,知道他在这里还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 “王爷,您要的卷宗。” 很快,书吏便回来了,恭敬地将容聿要的卷宗奉到他面前。 容聿接过,目光,看似漫不经心地朝楚辞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道:“还有谁在藏书阁?” 书吏一愣,倒也没觉得不妥,便老实回答道:“回王爷,是王妃娘娘。” “楚辞?” 容聿翻着书卷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正视朝楚辞隐藏着的方向投了过去。 “是的,王爷,王妃娘娘说她闲来无事,想来书库看点书,打发打发时间。” 这藏书阁虽然不是重要之地,可下人们也不能随意进来,王妃在此地看书是没什么关系,可书吏还是得尽职地向王爷大人报告一切。 不然的话,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一个小小的管理书库的书吏可是担待不起。 书吏的话刚说完,便见楚辞那巧笑倩兮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容聿的视线里。 “呵呵呵,呵呵呵……” 极不走心的笑声,随之而来,楚辞抬起袖子,半遮着面,娇羞地朝容聿移动着“莲步”,来到了他面前。 “哎呦,王爷,您跟妾身真是心有灵犀呢,妾身才来没多久,王爷您就来了。” 她眨巴着双眼,清澈的眸子,泛起了天真无邪的色彩,愣谁也无法从这双明亮的眸子里,找到任何别有用心的成分。 当然,这也是楚辞自己想要达到的。 她怎么能允许自己还没动手,就被容聿看出了自己的目的。 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在她的身上。 容聿冷眼看着她那僵硬的笑容和浮夸的演技,虽然知道她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肯定没什么好事,倒也想不出她来这里做什么。 突然间,他想到了那一次的那本《沧源律例》,她为了跟他和离,拿到容王府一半的家产,可是费了不小的心思。 难不成今天因为他不帮她给太皇太后备礼,她又想法子要跟他和离,从而分到他的财产? 容聿的眼底,闪过一丝没好气的味道,倒也没揭穿她,只是装出一副十分宠爱的样子,揽住楚辞的肩膀,勾唇一笑,道:“那是自然,爱妃是本王的爱妻,是跟本王最亲近的人,本王当然是跟爱妃心有灵犀了。” 楚辞的身子,因为容聿这个搭肩膀的动作,而瞬间僵硬了下来,嘴角的笑容,也变得越发不自然了。 “呵呵……” 亲近!亲近你妹啊!还不把你的爪子从老娘的肩膀上拿开,姐跟你不熟啊!不熟,听到没有! 楚辞在心里大声嚷嚷道,可脸上却还是一副妖媚妖娆的样子,看得那书吏都识相地低下了头,不敢看王爷跟王妃二人秀恩爱。 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无力无言…… 书吏一边在心里默念着,一边闭上嘴巴,捂住了耳朵。 “不知道爱妃来此地所为何事呢?” 容聿挑眉,幽深的眸子,显得有些深不可测。 “我……” 楚辞心头一紧,糟糕,只顾着跟他“打情骂俏”,竟然没想好借口,总不能直接告诉她,她是来找春宫图,去学怎么色诱他吧? 看着她闪烁的目光,容聿勾着唇,眉毛一挑,继续问道:“怎么了,爱妃,你忘了自己来做什么了吗?” “呃……对,对,对。” 经容聿这么一“提醒”,楚辞便立即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原本还精神饱满的她,突然间便虚弱地连站都站不稳,“王爷您知道的,自从妾身上次不慎落水之后,就经常会间歇性失忆,有些事,前脚记得,后脚就忘了。” 说着,还“晕乎乎”地朝容聿的身上靠了过去。 明知道她在装,容聿却并没有推开她,而是敛眸看着她浮夸的模样,扯动了两下嘴角,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看来爱妃伤得不轻,等进京了,让皇上派御医给你好好查一查。” “是,是,是……” 根本没看到容聿眼中那算计的模样,心里还因为以为自己骗过了容聿而沾沾自喜。 不过,话说回来,渣男这种虚伪的伪君子,还真是够不要脸的,还让御医给她看看,他就不怕把他那个风骚的小妾给揪出来? 明明就不想她好起来,还在自己的下属面前装恩爱,呸!不要脸! 楚辞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声,脸上却还是洋溢着灿烂又妩媚的笑,从容聿的怀里退了出来,道:“王爷您日理万机,一定很忙吧,看看这是什么……哦,县令被杀案,嗯,这一定是件大事,王爷您先忙,我走了。” 生怕会被容聿给逮着问东问西,把自己心里的算盘给揪出来,楚辞立即转移了话头,不等容聿反应,便已经跑得老远了。 站在书库前,看着楚辞跑得老远的背影,容聿蹙起眉头,目光幽深,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这个女人……到底来书库做什么? 离开书库好长一段距离之后,楚辞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回头往书库的方向看了一眼,拍了拍胸口,自语道:“好险,差点就被渣男给看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驭夫册 第一百一十五章 驭夫册 前脚还有些洋洋得意,后脚便苦恼了,“没有肉书,去哪里学色诱容聿?” 总不能让她满大街大张旗鼓地去跟人家买吧? 别说人家没有,就是有,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给她啊,这不是有伤风化么? 要是让人知道,堂堂容王妃敲锣打鼓地要买肉书,容聿那渣男分分钟把她给分尸了。 “怎么办呢?” 回到聆雨轩,她习惯性地来到池塘边那块大石上坐了下来,耷拉着脑袋,看上去十分苦恼。 “哎……” 难道她注定要身无分文地孤独终老吗? 她双手托着腮,45度角仰望天空。 “王妃,您心情不好吗?” 九五二七来到楚辞身边,坐了下来,担忧着问道。 之前不是还看王妃喜滋滋地跑出去么,怎么一回来就是这副模样。 楚辞没精打采地回头朝九五二七看了一眼,苦恼道:“我在想要怎么去色诱容聿。” “色……色诱?” 九五二七惊得差点一头扎到水里去。 是,之前他是有这个意思让王妃去诱惑王爷,可王妃怎么说得比他还直接呀。 “可不是嘛,我刚刚去书库找……” 话到了嘴边,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眼神明亮地看着九五二七,嘴角,隐隐地露出了几分阴阳怪气的笑容。 “王……王妃,您这样看着小的做什么?” 九五二七被楚辞那阴里阴气的笑容给看得浑身发毛,目光也不自觉地移开了。 突然间,楚辞伸出手,绕过九五二七的脖子,将他一把勾到了自己面前,道:“去给我找一本《春宫图》过来。” “春……春宫图?” 九五二七惊得下意识地提高了音量,让院子里的下人们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他俩。 本就觉得王妃的行为有些不守妇道,在听到九五二七说起“春宫图”三个字的时候,一个个都羞红了脸,垂着眸子,不敢多言,可又悄悄地对楚辞指指点点。 “找死吗?说这么响,怕别人听不到吗?” 楚辞一巴掌朝九五二七的头上挥了下来,疼得九五二七又委屈又无辜,“王妃,您这要求也……也太奇怪了。” 哪有一个大家闺秀让他一个下人,还是个男性下人去给她找春宫图的,传出去不怕被人笑话。 “奇怪什么奇怪?” 楚辞没好气地睨了九五二七一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家伙,私底下肯定藏了不少禁书,赶紧去给我找一本过来。” “没有,没有,王妃,冤枉啊,小的真没有。” 九五二七害怕地连连摇头,生怕楚辞不相信似的。 在王府里看那种书,可是有伤风化的,要是被抓到,几百棍子是免不了的。 可楚辞却不这么想,这些下人,表面上看去老实巴交的,私底下未必这么安分守己,就算九五二七没有,他肯定也知道谁有。 不吓唬吓唬他,怎么能成功拿到她想要的东西。 这样想着,她便露出了一抹凶狠之色,对九五二七道:“别跟我耍心思,你要不帮我拿到那书,我就告诉管家,说王府里有人私藏禁书,让他去搜,到时候……哼哼,你们一个都得受到牵连,到时候,可别怪我这个王妃不帮你。” 九五二七也不知道楚辞说的是真是假,总之,他是被成功吓到了。 虽然他确实没私藏那书,可前几天他看到厨房的烧火小厮手里偷偷地拿着一本书,看到他就藏起来了,很可能就是禁书。 要是王妃真的让管家去搜的话,查出来就会连累所有人。 “王妃,小的真没有,不过,小的可以帮王妃您去问问。” 他立即修改了口风,听得楚辞的脸上立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温柔地整理好他被她抓皱了的衣襟,道:“乖,去吧。” 果然,九五二七离开没多久,便回来了,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双手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衣袖,生怕里面的东西掉出来似的。 看到楚辞还坐在池塘边,便加快了脚步,走上前去,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从袖子里取出一本书,塞到楚辞手中,“王妃,您要的书,小的给您拿来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还将目光看着四周,就怕被人看到似的。 “驭夫册。” 嗯,好名字,一看这名字,就知道此书不简单。 她正要翻开,却被九五二七给阻止了,“王妃,这书您私底下偷偷看,千万别被人看到。” “行了,行了,知道了,看把你吓的,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 不过,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毕竟这书在这种思想保守的地方是禁书,她也不能连累九五二七不是? 想了想,还是把书藏进了袖子之中,“好了,我晚上偷偷躲被窝里看。” 虽然听她这么说了,可九五二七还是觉得心里十分不安,就怕会被人知道似的。 楚辞拿着那本《驭夫册》回到房间,便迫不及待地打开,坐到床上翻看了起来。 “等到晚上睡被窝里看,老娘还有什么时间去色诱渣男。” 她一边嘀咕着,一边翻着书,嘴里还陆陆续续地发出了几声惊叹声。 “啧啧啧,看不出来,这些女人的技术还真不容小觑,难怪叫驭夫册,有这本事,还怕驾驭不了男人?” “……” 她每翻一页,就忍不住评论一页,看到最后,她放弃了。 “这些高难度的动作,就是让他把整个容王府的家产拱手相让,他都会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问题是,她都做不到啊,就怕她还没有色诱到渣男,自己身上的骨头怕是一根根都断得连不上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公主怎么能看这种书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公主怎么能看这种书 她欲哭无泪地翻到在床上,“怎么办,怎……么……办……” “不行!”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眼底充满了坚定,“这样就放弃了,以后还能有点江湖地位吗?” 她随手将那本被她扔到一边的《驭夫册》拿过来,重新翻了翻,“那些高难度地做不起来,不是还有初级动作吗?” 动作是没那么花哨,可姐姐我有美貌有身材啊,在技术上,可以平衡掉一些嘛。 于是,一整个下午,她都躺在房间里,将所有她能做的动作,都练习了一遍。 “啊!为什么只是初级动作都这么累,老是记不住……!” 她有些抓狂,没想到色诱一个男人这么难,搞不懂为什么那些女人还老想着被男人包养,这可比让她去杀人放火难多了。 “公主,要用膳了。” 就在这个时候,银杏走进房间,见她耷拉着脑袋躺在床上,心里不禁划过一丝担忧。 “公主,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嗯,不舒服,浑身都不舒服。” 她一脸沮丧地从床上下来,耷拉着脑袋走出了房间。 自从那一晚跟容聿不太愉快的“分手”之后,楚辞基本上都是窝在聆雨轩吃饭的,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本身她就没想过要跟渣男同桌。 “公主,您先吃完饭再看书吧。” 银杏虽然看到那本书叫驭夫册,可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书,就没想太多,只是这样提议道,心里却很好奇,公主以前虽然经常看书没错,可自从她落水醒来之后,书都懒得碰一下,用她的话来说,看书就是在浪费青春。 怎么今天又开始看起书来了,还看得这么认真,连吃饭都舍不得放下。 “我边吃边看,还得复习呢,等会儿记不住。” 楚辞一边拿着筷子,一边翻看着面前的“小人书”。 复习?记? 公主到底在看什么书呀? 银杏的眼底,不禁升起了一丝好奇,站在楚辞身边,目光朝楚辞手中正翻看的书,瞄了一眼。 这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就吓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脸羞得面红耳赤,当下便闭上眼睛,伸手挡住了楚辞的视线。 “公主,您怎么看这种书呢。” 要死了,要死了,公主她疯了吗,要是被王爷知道,又得挨板子了。 “银杏,你干嘛呢,大惊小怪,快把手拿开。” 她蹙起眉头,不悦地将银杏的手从驭夫册上移开,却见银杏死死地按着书,双眼紧张地盯着楚辞,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 “参见王爷。”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传来下人们战战兢兢的声音,而那一声“王爷”,吓得银杏立即脸色苍白,就连楚辞,都被吓得手忙脚乱的将那本书往袖子里塞。 该死,渣男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她在心里咒骂了一声,将书塞进袖子里之后,才勉强镇定地从餐桌前站了起来。 容聿提步跨进门,看着楚辞主仆二人那双闪烁又心慌的目光,眼底,掠过一丝不明的深意,幽深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朝她的袖口看了过去。 藏在袖中的书,漏出了一个小角,落入他的眼中。 想到她在藏书阁的古怪行为,再加上袖子里的那本书,容聿的眼底,融进了几分怀疑。 这个女人,又在玩什么花样。 心里虽然对楚辞起了疑心,可他却并没有明着提出来,而是将目光收回,转而投向餐桌,勾唇一笑,“爱妃正在用餐吗?” “是……是啊。” 她嘴角僵硬地扯了扯,下意识地将袖子里滑出来驭夫册也推了回去。 每一个小动作,都没逃过容聿的眼睛,只是,从头到尾,他都保持着不动声色的模样。 “正好,本王也还没用膳,不如陪爱妃一起?” 虽然是在征求楚辞的意见,可哪里有征求的样子,在楚辞还没来得及反对的时候,他已经在楚辞身边坐了下来。 下人们哪里敢怠慢,立即奉上碗筷,给容聿盛好米饭,放到他面前。 王爷纡尊降贵到聆雨轩来吃饭,真是王妃的福气了,王妃受宠了,连带着他们聆雨轩的下人也会跟着得到重视。 下人们在心里暗自窃喜,唯独楚辞耷拉着一张脸,苦恼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渣男在这里,她就没机会复习了呀,总不能直接在他面前脱衣服吧,这也太豪放了。 虽然她接受的是现代化教育,可也没开放到在渣男面前脱衣服的地步呀。 再说了,虽然她是想色诱渣男,可不是还没练习好么? 一旦出了问题,色诱不成还把渣男吓跑了,她以后就更加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不知不觉间,发出了几声叹气声,竟也忘记了此时容聿就在她身边。 容聿安静地坐着吃饭,看似漫不经心,可却在不动声色地注意着楚辞的一言一行。 她苦恼的叹气声,时不时地闯入他的耳中,他依然没有说话,心里却被她的苦恼勾起了好奇心。 此时,苦恼的不仅仅是楚辞,还有她身边的银杏。 银杏现在的心里,无比地胆颤心惊,就怕楚辞藏在袖子中的书本会被容聿发现,到时候,她家公主又得蹲大牢了。 “公主,奴婢给您夹菜。” 因为楚辞的书本藏在右手的袖子里,只要她一伸手,书本就会从袖子里掉出来,所以,权衡了一番之后,银杏也顾不得容聿在场,便主动提出给楚辞将菜夹到她面前。 现在只希望能将这一顿饭给糊弄过去。 银杏的害怕,容聿也是能感觉到了,心里对楚辞的怀疑便更浓了一些。 眉头不动声色地一拧,跟着,又松开了。 银杏垂着眼,不敢看容聿,哪怕只是看他一眼,她都觉得自己随时会怕得摔倒。 “公主,奴婢给您盛汤。” 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些,不停地安慰自己,只要不看容聿,就不会被吓得两腿发软。 可就在她给楚辞盛了一碗汤,视线抬起之际,不经意地对上了容聿的双眼。 第一百一十七章 风情万种的楚辞 第一百一十七章 风情万种的楚辞 吓得猛然一颤,汤碗里滚烫的热汤洒在她手背上,烫得她反射性地将碗往边上一扔,直接洒在了楚辞的衣服上。 “啊!” 随着银杏大叫一声,她立即快速上前,用袖子去擦楚辞身上的汤渍。 “公……公主,奴婢给你擦掉。” 楚辞已经从餐椅上站起来了,看着银杏那吓得脸色苍白的模样,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丫头至于么,不就是看了本色情书嘛,至于吓成这样么,这渣男也忒恐怖了点。 楚辞朝容聿睨了一眼,不过这样也好,正好她趁这个机会把书先藏回到房间里去。 “起来吧,陪我回房间换身衣服。” 跟着,又回头对容聿挤出了一抹并不走心的笑容,道:“王爷,您先慢用,妾身去去就来。” “嗯。” 容聿点头,也没为难她们,只是目光再度朝楚辞刻意藏在袖子中的那本书,扫了一眼。 回到房间之后,楚辞便将袖子里藏着的书本拿了出来,放到了床上,“我先去后面洗一下,你给我把衣服备好。” “是,公主。” 总算是逃过了一劫,银杏大大地松了口气,在楚辞走到屏风后的浴池里洗去身上污渍的当口,她也没注意其他,赶紧去衣柜里给楚辞找衣服。 从柜子里刚取出衣服,回头便看到容聿提步跨进房间,吓得她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定,却久久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只是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容聿缓步朝里头走去,银杏小声地跟在容聿身后,手里捏着楚辞的衣服,紧张到似乎随时都能将楚辞的衣服给撕碎了。 小心翼翼地看着容聿的脸,顺着他突然间加深的视线,银杏将目光投了过去,瞬间,吓得脸色苍白,瘫软在了地上。 公主……公主她怎么没把书藏起来!完了,这下完了。 “王……王爷……” 她颤颤抖抖地出声,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刚开头,却被容聿慑人的眼神给阻止了。 她吓得不敢出声,只是看着容聿一步步朝床边走去,每一步,都像是在送她去见阎王一般。 容聿拿起床上放着的那本书,上面的“驭夫册”三个字,落入了他的眼中。 驭夫册? 这个女人竟然看驭夫册! 她今天去书库,就是为了找这本书? 他面无表情地翻页着,虽然看不出喜怒,却已经吓得银杏冷汗湿了一身。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她心里吓得随时要咽气的当口,容聿却突然间将书放回到床上,冷眸扫向银杏,道:“别说本王来过。” “是……是,王爷。” 银杏没想到容聿竟然没有大发雷霆,心里虽然疑惑,可还是有些庆幸他没有追究,尽管如此,她心里还有忐忑不安。 “银杏,给我拿衣服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楚辞的声音,从屏风后的浴池里响起,也将她整个人从胆颤心惊中回过神来,“来……来啦。” 收拾了刚才害怕的情绪,她拿起衣服,走向屏风后。 虽然很想告诉楚辞刚才容聿来过的事,可她最终还是被容聿给吓到了,没敢告诉楚辞。 “银杏,幸好你这丫头错有错着,公主有机会把这书给藏起来,要是这么早给渣男看出我的心思,就不会那么容易色诱到他了。” 楚辞一边穿衣服,一边还兀自洋洋得意着,并没有注意到银杏那张耷拉着的苦瓜脸,此时恨不得一头撞到墙上去。 公主大人啊,您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得意呢。 要不是王爷不让说,奴婢现在就说出来吓死你。 “好了,出去吧,省得那家伙等久了,怀疑我们又在合谋干什么坏事呢。” 楚辞整了整衣服,提步从房间里走了出去,此时,餐厅里,并不见到容聿的影子。 “王爷呢?” “回王妃,王爷已经离开了。” “太好了。” 渣男在这里吃饭,她还多不自在呢。 吃完晚饭,她又回到了房间,将床上那本驭夫册拿了起来,大义凛然地走出了聆雨轩,往龙逸阁的方向走去。 “今天能不能放倒渣男,就看这一举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将驭夫册藏在袖子里,大摇大摆地走进龙逸阁。 此时,龙逸阁的灯还暗着,容聿并没有在里头。 “正好,渣男没回来,还可以给我点准备时间。” 她笑嘻嘻地来到房间,往容聿的那张大床坐了下来,学着今天书本上看到的“初级知识”,将身子靠在床背上。 “还是先练习一下。” 将驭夫册往边上一放,闭上眼,将今天学到了好好复习了一遍之后,开始了她的“色诱”之路。 处理完政务,容聿离开了书房,回到龙逸阁,里面亮起的灯,让他知道来了“不速之客”。 敢明目张胆到这样大摇大摆地点着灯待在他的卧房,这王府上下,也就只有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了。 他还没跟她算账,她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知羞耻的女人,竟然在王府里看那种书。 容聿的心里,藏着一团怒火,脚步提起,朝殿内走去。 “王爷,妾身美吗?” 刚到门口,便听到从虚掩的房门缝隙里,传来的楚辞的声音,听得他眉头本能地蹙了起来。 这个女人,搞什么鬼。 悄然推开了房门,他刻意放轻了所有的动作,提步走了进去,抬眼便看到楚辞以一种奇怪的姿势靠在床上。 见她撩开长袖,露出了一条雪白纤细的手臂,青葱如玉的手指,轻轻拂过自己的脸,还眨巴了两下眼睛,举手投足间,竟然多了几分风情。 “这样杀伤力不够呀。” 前一秒还妩媚动人,下一秒,又恢复到了往常那个吊儿郎当的模样。 “要不……把肩膀漏一点出来?” 她试着将衣服往下扯了一点,“嗯,这样好多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色诱与反色诱 第一百一十八章 色诱与反色诱 说着,又重新摆好了刚才的姿势,声音也压扁了许多,娇羞一笑,对着空荡的房间,娇声道:“王爷,来嘛,人家等你好久了。” “呕……” 一声作呕声,从楚辞的口中跟着传出,那魅惑的模样已然不见了。 “这也太TM恶心了,要不是为了迷惑渣男,打死都不干这个。” 她低着头,轻声嘀咕道,而她这一番嘀咕,清清楚楚地闯入容聿的耳中,让他的眼眸,骤然间加深了几分。 迷惑他? 她像个白痴一样地在这里摆出这种搔首弄姿的样子,是为了迷惑他? 看着楚辞那一脸鄙视的模样,此时的容聿,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紧跟着,又见楚辞从身边拿出了一本书,翻了起来。 是驭夫册。 容聿的双眼里,多了几分了然,这么说,她看驭夫册,也是为了迷惑他? “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也只有那小妾做的出来。” 她一边翻着书本,一边嫌弃道,俨然没有注意到此时的房间里,多了一道不一样的气息。 她看得认真又仔细,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直到最后,才重重地叹了口气,自语道:“想想那小妾能得宠,也是无可厚非的,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 容聿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女人在看《驭夫册》这种书的时候,不但看得认真,竟还有心思点评。 正常的女人,不是该羞得面红耳赤吗? 不,正常的女人根本就不会看这样的书,这个女人一点都不正常。 容聿依然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继续在他面前表演着,难得有这么一出好戏让他欣赏,他竟也很有心情地观看起来。 “再来一次。” “老娘连大长腿都用上了,就不行还放不倒容聿那渣男。” 她一边嘀咕着,一边想象着各种成功放倒容聿后的画面,想着想着,脸上便乐开了花。 “太好了,只要能成功放倒容聿,到时候想要多少钱还不是我说了算的事?哈哈,太好了。” 容聿听着楚辞的“异想天开”,眼眸因为她的说辞,又一次加深了些许。 所以,她做这么多,又是想从他身上捞钱? 容聿怒了,又一次因为她脑子里只想着钱而怒了。 她做这么多事,都只是想着钱,而没有一点点原因是因为他本人。 该死的! 他在心里愤怒地咒骂了一声,却不知觉间露出了一点小动静,同时,也让楚辞下意识地回过头来,当她看到眼前站着的容聿黑着脸看着她时,惊得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 “哎呦喂!” 她痛得眉头蹙起,嘴里却还是不忘骂咧咧道:“九五二七那个死奴才,竟然想出这种馊主意。” 她就说,让她杀人放火都比让她去色诱强,虽然翌阳公主长得美,可色诱她是真没这个能耐啊,白瞎了这么一副好皮囊,也活该在王府里不受宠了。 糟糕! 刚才看得太投入,完全没注意到渣男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不会发现了她的动机了吧? 她咬着下唇,眉头担忧地拧成了一团。 就在她苦恼地要怎么跟容聿解释的时候,一双干净的手,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楚辞一愣,眼眸下意识地抬起,见容聿已经敛去了先前的怒火,反而面露微笑,俯下身,对她伸出手,看样子是想扶她起来。 不科学,这不科学呀,她目的这么明显,渣男一点都不生气?她可是在“谋夺”他的家产呀。 看着容聿那张靠近的俊脸,楚辞满脸愕然,可心跳,又在不知不觉间加速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被容聿给吓的还是因为面对此时的容聿而心生的紧张。 “爱妃摔疼了吗?” 他勾唇,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看得楚辞的心跳猛然漏跳了一拍! 丫的,果然再怎么有能耐的人,对美男子都是没抵抗力的,虽然她也是生在社团,可对渣男这样巅峰的一笑,还是地方不住。 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乱撞了。 她尴尬地对着容聿扯了扯嘴角,还是将手,伸到了容聿的掌心之中,被容聿从地上拉了起来。 正要将手从容聿手中收回,却发现手被容聿握在掌心之中动弹不得,愣是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可手在容聿的掌心之中,纹丝不动。 渣男想干嘛? 抬眼正要质问容聿,身子却因为容聿手上微微一使力,而被他带进了她的怀中。 低沉又略带轻佻的气息,划过楚辞的头顶。 “爱妃不是特地来诱惑本王吗?这才是第一步,你这急着退出来做什么?” 楚辞敏感的耳根瞬间一热,心跳开始变得凌乱了。 她挣扎着想要从容聿的怀中退出,奈何容聿的力量太大,她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么有半点用处。 容聿看似无害的那双眼,却隐藏着让楚辞心慌的厉色,让她感觉到身体发热的同时,背脊却是从头凉到了脚跟。 “既然你那么想要放倒本王,本王现在就给你个机会。” 气息依然在她的耳边弥漫,好看的手指,带着几分轻佻地勾起楚辞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的双眼。 楚辞的心跳,加速得有些厉害,尤其是面对这双幽深到深不可测的眼睛时,那种说不清楚的情绪,在她的心头来回徘徊着。 这双眼,明明是那样得邪魅,散发着诱人的光彩,可偏偏,让楚辞在这黑瞳深处,看到了蚀骨的绝情跟阴狠。 她眨巴着双眼,看着容聿那张魅惑的脸,一点点地朝她的脸靠近,鼻尖间的距离,不到一公分,只要她稍微动一下下,就能跟他碰上。 “我……我……” 她紧张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在容聿面前一向牙尖嘴利的她,此刻却像是口吃了一般,一连“我”了好久,始终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补上洞房花烛夜 第一百一十九章 补上洞房花烛夜 她的脸,滚烫得犹如火烧一般,脸,本能地想要避开容聿的碰触,却被容聿的手,轻而易举地禁锢着。 “你什么?” 突然间,容聿又朝她靠近了一步,鼻尖,也就此紧紧地撞上了。 欣赏着她难得的紧张跟局促,容聿的眼底,闪烁着几许玩味,敛去了唇角不易察觉的嘲弄,慢条斯理地欣赏着她。 “你……你误会了。” 好不容易说完整了一句话,她找到了空隙,从容聿的禁锢中,逃了出来。 妈呀,这太恐怖了,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嘛。 是,她是想放倒容聿,从而“谋夺”他的财产,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为什么她觉得即将被放倒的是她呀。 原来想象终究是想象,一旦付诸行动,基本上就跟想象中的情景完全偏离了。 算了,算了,这事,她就不想了,以后再想其他办法。 可眼前的状况,好像没她想的这么简单,她……好像羊入虎口了? 根本容不得她多想,她才从容聿的怀中逃出半步,又被容聿一个敏捷的动作给拽回到了怀中。 “本王从来不喜欢误会,不过,爱妃既然说是误会,那就误会好了。” “对,对,是误会……” 楚辞连连点头,两颊不知道何时已经淌下几道汗水,沿着她白皙纤长的脖子滑落下来。 “误会也好。” 他的声音,继续透着玩味,指尖也不停下,把玩着她鬓角散落的发丝,指腹有意无意地碰触她的脸颊,让她再度紧张起来。 他再度俯身凑到楚辞耳边,勾起了唇,莞儿一笑,道:“本王最喜欢将错就错了。” “啊?” 惊呼声,随即在楚辞的嘴边响起,她反射性地回过头来,微张的双唇偏偏很不碰巧地刚好对上了容聿伏在她耳边的唇。 四唇相接,楚辞彻底傻眼了,容聿也有片刻的愣神。 虽然由始至终,他都是在开她的玩笑,却没有想到会这样不经意地吻上了她。 “很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她的音调,带着几许颤抖,伸手要将扣着她腰间的那股力量移开,可容聿似乎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这里就是你该睡觉的地方。” 容聿的声音,多了几分喑哑,还有夹在其中不容忽视的霸道。 “你是本王的王妃,不在这里睡觉,你要去哪里?” 霸道的口气中,隐隐地听出了几分不明的不悦,可楚辞并没有心思去理解,此刻,她一心只想着能快点逃离。 “这是你的地方,我的地方在聆雨轩。” 她带着几分赌气的出声,心里莫名地多了几分委屈,一种说不清缘由的委屈。 她依然在容聿的怀中挣扎着,可容聿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了。 而她这明显要跟容聿划清界限的说辞,再度惹恼了容聿。 “你错了,这是你我洞房花烛的地方,一年前我们没完成,本王今天打算把没做的补齐。” 愠怒的口气,气势逼人,停留在楚辞腰间的力量也因为怒气而加重。 他这句话,吓得楚辞脸色泛白,身体挣扎地更加厉害了。 “容聿,你发什么神经,我要睡觉去了,快点放开我。” 她后悔了,也害怕了,讲话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 她就不该听九五二七出什么馊主意,现在让自己身陷囹圄之中不能逃走。 “本王说了,本王要将洞房花烛夜被你补齐了。” 他的眼神变得阴骘,手上轻轻一使力,将她带上了身后的大床。 “容聿,你这个渣男,快点放开我,混蛋,谁要跟你洞房花烛,你去跟你的小妾洞房花烛,一年前你错过了这次机会,你还想等到一年后再来一次吗?你以为你是天皇老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告诉你,别做你的春秋大梦,过了那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虽然她这一番话说得很溜,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脑子根本没法思考。 第一百二十章 公主受惊吓了 第一百二十章 公主受惊吓了 自己语无伦次地说了什么,她都不知道,只是一味地在容聿的身下挣扎着,扭动着,甚至没有注意到容聿眼中那逐渐加深的红血丝,还有额头上暴显的青筋。 “你错了。” 容聿的怒火,更加深了,鼻间发出了一声嘲讽的冷哼,看着楚辞,道:“你既然是本王的女人,别说是一年,就是十年二十年,本王想要你,照样能要你。” 他盛怒地瞪着楚辞倔强的眼神,眼中的红血丝,就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带着嗜血的杀气,直逼楚辞的心底。 他根本没意识到,楚辞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一两句话,就能这样让一贯理智的他,完全失去了理性,可每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头的恼怒便更甚了。 因为他知道,一旦这个女人成了他的弱点,总有一天,会让他万劫不复。 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在他的身上。 也不知道楚辞哪里来的力气,她奋力将容聿从自己的身上推开,快速逃了出来。 揪着自己被容聿扯开的衣襟,红着眼眶,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伤心,愤怒加着委屈的泪水,在此刻涌出了她的眼眶。 “容聿,你个神经病!姑奶奶我不干了!什么狗屁容王妃,谁要当谁当去!老娘不干了!” 她怒气冲冲地对着他吼完,转身从龙逸阁跑了出去。 沉重的摔门声,在容聿耳边响起,直到楚辞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容聿才从盛怒中,找回了刚才轻易失去的理智。 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还有楚辞离开时藏在眼底不愿意流露的委屈跟倔强,他恼火地蹙起了眉头。 “该死的!” 重重的一拳,砸向了床面,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楚辞从龙逸阁头冲了出来,头也不回地快速跑到聆雨轩,直到她觉得自己安全了,才停下脚步。 心跳,始终没有平复下来,心里的委屈却越来越重,让她再也扛不住地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却分不清到底是在为自己哭,还是在为真正的翌阳公主哭。 银杏听到她的哭声,快速从屋里头跑了出来,见她蹲在院子里,放声大哭着,眼底一惊,一抹担忧从她眼底划过。 “公主,您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银杏在楚辞面前蹲了下来,紧张地问道。 楚辞没有理会银杏,继续放声大哭着,哭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才断断续续地停了下来。 当心头所有的委屈跟不堪都被她发泄出来之后,她又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站了起来,擦了擦泪水,在银杏不安的眼神中,摇了摇头,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没什么,被一条疯狗给咬了。” 说着,便往屋内走去,只留下银杏一头雾水地站在院子里,茫然地自语了起来,“疯狗?王府里没有人养狗啊。” 三天后,便是他们出发进京的日子,而这三天里,楚辞出人意料地没离开聆雨轩半步,这一点,让整个聆雨轩上下的下人都有些意外。 毕竟,自从王妃落水醒来之后,就没安分地在聆雨轩完整待过一整天。 “公主,现在已经巳时过半了,王府的队伍准备出发进京给太皇太后贺寿呢,您赶紧准备准备,可以出发了。” 银杏站在楚辞身边,轻声提醒道。 自从那天公主说被狗咬了之后,就没出聆雨轩了。 难道王府里真的有恶狗,公主被吓到了? 可纵使如此,也不能耽误进京的时间呀。 “知道了,你先出去跟管家说一声,我等会儿就来。” 楚辞趴在桌子上,显得有些没精打采。 虽然进京见太皇太后,会是让她发家致富的好路子,可一想到要跟渣男同行,她就浑身不对劲。 让她对着他这么多天,她不得憋屈死,再说了,想起那晚的事,她还觉得有些尴尬呢。 “好,公主,奴婢这就去,您要赶紧的。” 银杏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声之后,才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来到大院的时候,果然,王府上下负责护送的侍卫都已经在那里候着了,更让银杏紧张的是,她看到容聿竟然也等在那里。 微拧着眉头,脸上夹着几分隐忍的不耐烦。 银杏的脚步,微微一顿,眼底,融进了几分忐忑跟紧张,加快了脚步朝容聿走了过去。 “奴婢参见王爷。” 她垂着眼眸,不敢跟容聿对视。 见只有银杏一个人过来,却不见楚辞的影子,容聿的眉头,又加深了一些。 “楚辞呢?” 他沉下声音,冷着脸,问道。 自从那晚后,他就没见到那个女人了,听管家说,那个女人一直待在聆雨轩没有出来。 想必是被他那晚的举动给吓到了。 既然没在王府里见到她,他也没有主动去找她,似乎是在刻意地强迫着自己压着去找她的冲动。 毕竟,他不想破坏自己对楚辞从一开始就存在的原则,他,绝对不能让皇帝的妹妹成为他行事的弱点。 “回王爷,公主马上就出来了。” 她回答得战战兢兢,不敢说太多,眼下只希望她家公主大人能快点过来,不然,她都撑不下去了。 管家站在一旁,看到容聿拧起的眉头,也不禁为楚辞捏了把汗。 这王妃怎么这么不上道呢,都什么时候了,王爷都在这里等着了,她还不出来。 “银杏,王妃这几天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他开口,尽量想要为楚辞说点话,来缓和容聿心中的怒火跟烦躁。 银杏似乎也听出了管家口气中的提醒,便立即点点头,道:“嗯,公主受到了惊吓,这几天都没敢从聆雨轩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朝容聿看了一眼,希望这位大爷能息怒,别降罪公主。 而容聿听她这么说,脸色有些微变,却并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管家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银杏这么说,眼底顿时一惊,“什么,王妃她受了惊吓,受了什么惊吓,我怎么没听说?你这个丫头,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进京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进京 虽然王妃以前受惊不受惊,他并不需要关心,因为王爷也不在乎。 可现在,他发现不同了。 王爷显然对于王妃的各种事情都开始在意,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而他身为王府的管家,自然要替王爷分担心事,王妃受惊这种事可大可小,他身为管家,自然要知道。 想到这个,管家的目光朝容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果然,见他家王爷虽然脸上不动声色,可眼神里,还是多了几分异样。 “我家公主几天前的晚上回到聆雨轩就大哭了一场,说是被一条恶狗给咬了。” 说到这,银杏停顿了一下,侧目看向管家,道:“老管家,这王府里谁养了条恶狗您知道不,奴婢那天看到公主哭得可伤心了,看来是吓得不轻呢。” 不知道内情的银杏,当然也不清楚她家公主口中说的“恶狗”是谁,当容聿听她这么说的时候,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那个该死的女人,敢骂他是狗? 就在这个时候,远远的,便看到楚辞无精打采地朝大院这边走来,容聿的眼眸,加深了些许,隐藏在眼底的寒气,也一点点地流露了出来。 让刚刚还在跟管家抱怨的银杏,不禁打了个冷颤,冰冷的气流开始在她的身边蔓延开来。 抬头悄悄朝容聿看了一眼,果然,那种逼人震撼的寒气,从容聿的眼中毫不保留地淌出,吓得她周身跟着一凉。 糟糕,她就说嘛,公主让王爷在这里等那么久,他铁定是要发怒了。 这王府里,只有别人等王爷的份,哪有让王爷等人的。 银杏在心里也开始吐槽起她家那位不靠谱的公主来,自然不知道把她家公主吓得不敢出聆雨轩的“恶狗”正是眼前这位狠起来能把狗给吃了的容亲王。 楚辞来到他们面前,虽然能感受到从容聿那边投过来的犀利逼人的目光,可她还是刻意地避开了。 也不知道是出于厌恶还是尴尬,从出现到现在,她都没看容聿一眼。 而管家看到她出现,想起银杏刚才说的事,便不敢怠慢地立即走到她面前,道:“王妃,老奴听银杏说您前几天被一条恶狗给吓到了,老奴这就去彻查,只要查到有人敢私下养恶狗,定不轻饶,不知道王妃是否需要老奴请大夫过来给您诊一诊,避免那恶狗不小心伤了您。” 楚辞听管家这么说,表情愣了一下,眼神下意识地朝容聿投了过去,刚好撞见了容聿愠怒的目光。 她的唇角抽了抽,竟然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心情。 渣男被自己的奴才说成狗,这种心情很爽吧? 她的唇角,偷偷地抽了两下,跟着,高傲地抬起下巴,道:“不用了,管家,那疯狗凶得很,你惹不起,小心到时候你这条老命会被那条狗给吃了。” 很明显,她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寒流直逼她的心脏,虽然她做好了准备,可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王妃多虑了,老奴在王府多年,虽说已经年迈,可区区一条不听话的恶犬,还是对付得了的。” 容聿的脸,黑了,如果他再不出声阻止,指不定还要被这糟老头骂到时候。 他冷着脸,目光投向楚辞,见她正以挑衅的眼神,回视着自己,显然还记着那晚上的仇。 “够了,管家,时候不早了,下令大队出发。” 他沉冷着声音开口,打断了管家继续说下去。 既然他出声了,管家自然没胆子继续拖延时间,便立即恭敬道:“是,王爷,老奴马上吩咐。” “等等。” 楚辞突然间出声,叫住了管家,在管家茫然回过头来的时候,她指着面前那浩浩荡荡的护卫阵仗,道:“你别告诉我,这浩浩荡荡的护卫队,都是护送我们进京的?” “是啊,王妃,有什么问题吗?” 管家一脸茫然地看着楚辞,不知道她为何这样问,一直以来,王爷进京,他都是这样安排的,王爷也没有什么意见啊。 见楚辞有些无语地翻了翻白眼,扶额道:“大爷,你这阵仗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你容王妃的队伍,是吧?” “确实是这样,为了确保王爷的安全,一贯都是如此的。” 管家十分尽责地回答道,心里还有些纳闷为何王妃会对这样的安排这么吃惊。 看她的脸色,好像对这个安排很不满意似的。 果然,楚辞听他这么一说,再度仰头翻起了白眼,“你们要这样大张旗鼓地进京是你们的事,我可不要,就怕那些刺客不知道这是你容王府的队伍似的。” 她瘪瘪嘴,眼底尽是讽刺跟轻蔑之色,朝容聿看了一眼,道:“容聿,我跟你说,你要找死我不介意,但是,我宁愿守寡,也不愿意给你陪葬,上次的刺客是哪里来的都不知道,现在还想我这么招摇地跟你一起去冒险,我才不干。” 容聿动了动眉头,没有立即说话,倒是管家抢先一步,安抚着开口道:“王妃,您多虑了,老奴挑选的这些护卫都是王府里的精英,专门负责您跟王爷的安全,别说是刺客,就是苍蝇蚊子,都别想接近你们。” “切!你说我就信,我能拿我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吗?” 楚辞不以为意地瘪瘪嘴,并没有将管家的话听进去。 她连续两次遇刺,可都是因为容聿,他这一次进京,远离了自己的封地,刺客想杀他就更加简单了,可怜了她还得给他陪葬,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怎么肯干。 再说了,指不定那些刺客早就知道他们要进京,在路上埋伏着呢。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功夫再好,也未必敌得过兵不厌诈,而且,你的是精英,人家派出来的就不是精英了? 切! 她又在心里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管家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容聿用眼神给阻止了。 “那爱妃觉得如何安排才妥当?” 容聿出声,这是继那一晚不愉快的分开之后,他第一次跟她说话,还是用那暧昧又轻佻的语气,开口,声音磁性又动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第一百二十二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照我说呢,有一种办法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她摇晃着手中的娟帕,站到容聿面前,道:“这些大队伍呢,继续沿着官道进京,引开刺客的注意力,我们乔装打扮,换条路走。” 这样的话,一方面可以避开刺客的追杀,另一方面,她还能趁这次机会公费旅游一下,话说回来,穿来这里也有几个月了,还没出过远门呢。 古代虽然无聊是无聊了点,游山玩水倒是个好去处,当然,她这个小心思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容聿没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欣赏着她眼里闪烁着的目光,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竟出人意料地没有反对,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既然这样,爱妃就先走一步,本王随队伍走官道,引开刺客的注意。” “那怎么行!” 楚辞想也不想,便否定了这样的想法。 开玩笑,他要是不跟她一块儿走,路上万一遇上了什么歹徒刺客什么的,谁来救她? 再说了,这倒是其次,她身上连个铜板都没有,难道让她讨饭进京吗? 就算她真这样进京,没到宫门口,就被守门的侍卫给打断腿赶出去了吧。 可是,她心里这样想,自然不能明着告诉容聿呀。 于是乎…… “王爷。” 当着众人的面,她娇嗔了一声,上前亲昵地挽住容聿的手臂,轻轻摇晃着。 这样主动的热情,让现场的众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目光,只有容聿低下眼眸,朝挽着自己手臂的那双手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过了勾唇,却并没有推开她的意思。 “王爷,人家知道你担心人家,可是,你我是夫妻,人家怎么忍心让你为了我去以身犯险呢,您还是跟我一起走吧,这样,我路上还可以保护你呀。” 她一脸天真地对着容聿眨巴着眼睛,一副单纯无邪的无害模样。 明知道她是在伪装,可看着她这个模样的时候,容聿的心里,还是有些情不自禁地动了动。 而她最后那句“我路上还可以保护你呀”倒也让他哭笑不得。 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死女人还真有脸说。 而在场的那些人,听到楚辞最后那句话时,也不禁一脸黑脸,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王妃好无耻,明明是自己怕死,想要王妃跟随她一起保护她,竟然冠冕堂皇地说要保护王爷。 “王爷,人家不管了啦,您一定要跟我一起走,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妾身怎么能忍心自己飞呢,是不?” 众侍卫再度汗颜。 王妃的戏,演得好浮夸。 刚刚还说宁可守活寡也不愿意给王爷陪葬呢,这一回头就变成大难临头不忍心自己飞了? 王爷这么聪明,才不会相信王妃的鬼话呢。 众人一致这样认为,而这一次,他们发现,原来他们家王爷并不聪明,竟然被王妃这么浮夸的演技给骗了。 “既然爱妃这么有情有义,那本王就同爱妃一起。” 容聿的话刚一出来,众人咋舌,所有人都用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容聿那完全不似开玩笑的脸。 不!不!王爷不是这么笨的人,怎么会看不出王妃是在演戏呢?不可能! 众人不能接受自己一向敬仰的王爷,就这样被王妃给欺骗了。 而楚辞听容聿这么说,眼中立即亮起了一抹光亮,嘴角的笑容也随即蔓延开来,也丝毫不掩饰眼底的算计。“王爷,您真好。” 下一秒,挽着容聿的手,便松开了,招呼着银杏将她的包裹拿着,准备出发。 容聿看着突然间空掉的手臂,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有些失落了,半晌,才从手臂上收回了目光,对罗琰扬了扬手,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是,王爷。” 罗琰前去,跟卫队统领吩咐了几句之后,又跑了回来,“王爷,已经安排下去了。” “嗯。出发吧。” “是,王爷。” 罗琰点头,安排了几个随行的侍卫跟着之后,其他的人便随同卫队统领,率先从王府出发。 严谨肃穆的亲王卫队一行,沿着那条繁华的街道,出了城门,一路朝京城的方向过去,而容聿等人也随后换上了便装,乘坐另外一辆普通的马车,从王府后面离开。 “王爷的做法,还真是让人越来越想不明白了。” 目送着容聿的马车从王府后院离开之后,管家才收回目光,口气中,夹着几分迷惑。 这亲王卫队的阵仗确实是张扬了一些,可就是这样的张扬,才会让敌方有所忌惮,毕竟,王府卫队不是普通人,刺客想要对王爷下手,绝非易事。 而他们这样丢开王府卫队微服离开,虽然掩人耳目,而难保这王府里没有奸细,王爷跟王妃要微服进京的对话,在场的人可都是听到了的。 一旦奸细传出消息,王爷只带了几名随从随行,不是给了敌方一个可趁之机么。 王爷一向深思熟虑,不可能没想过这一点,为什么还听王妃胡闹,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 管家的心里,有些忐忑,心里也只希望王爷能平安无事,安全到京。 出了汴城,楚辞的骨头便已经被身下的马车给颠得几乎要散架了。 想她这辈子,坐惯了飞机豪车,没想到还有一天能退步到坐上这种抗震系数如此低的交通工具。 想想这些古人也是不容易。 虽然这是容王府的马车,档次当然比不上容聿那辆随亲王卫队进京的那辆豪华配置,可比起普通有钱人家,这也是属于上等了,可这抗震系数…… 啧啧,她要是继续这样颠下去,骨头保准会散到拼都拼不起来。 马车由一名侍卫赶着,罗琰跟其他几名护卫则是警惕地护着左右,银杏则是跟他们同乘一辆马车,可毕竟主仆有别,银杏很识相地便坐到了外面,跟那赶车的侍卫坐在一块。 现在,马车内,只有已经被颠得快不行了的楚辞,还有坐在一边纹丝不动,丝毫不受半点影响的容聿。 第一百二十三章 坐在他身上睡着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坐在他身上睡着了 每颠簸一次,楚辞都感觉自己的骨头要断一次,疼得她连腰都几乎感觉不到了。 她一边拖着腰,一边龇牙咧嘴。 容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注意力也没有在楚辞的身上。 这一次之所以答应楚辞微服进京,他自己心里也有打算。 楚辞遇刺两次,第一次刺客敢直接闯入王府,第二次则是大白天在汴城大街上,如果不是楚辞自导自演,就是对方非要置楚辞于死地。 这一次他们要微服出来的事,王府上下大家都知道,刺客也绝对能得到消息。 正好他也可以趁这次机会查一查究竟。 “嘶!”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当口,楚辞突然间发出了一声轻声的呼痛声,引得容聿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她。 见她抚着腰,像是在忍受着一种极限,深锁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大写的“川”字,表情还有些狰狞。 “怎么了?” 他蹙起眉头,口气中,隐隐地带着几分不耐。 “不行了,不行了,容聿,再颠下去,没到京城我的骨头就得散架了。” 她一手抚着腰,一手对容聿蒙的摆摆手。 面对她的抱怨,坐惯了马车的容聿却显得有些吃惊。 这容王府的马车不论是坐垫还是内饰,都是顶级上等的材料制成,虽然有些颠簸,但不至于像她现在这样,一副真的骨头要散架了的模样。 他根本不知道,对于楚辞这个没坐过马车,尤其是没在这种崎岖不平的路上坐过马车的人来说,这种抗震系数如此低级的交通工具真的是一种虐身的折磨。 “不行了,借你用用。” 还没等他去观察楚辞的心思,眼前便闪过一道身影,下一秒,楚辞便直接在他大腿上坐了下来,丝毫没有半点的羞耻跟避讳,甚至连脸都不曾红一下。 面对她这好无预谋的动作,反倒是容聿被惊得有些愣住了。 低眉看着怀中这个满脸理所应当的女人,她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自己此刻的行为有多么不妥,甚至还自然地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兀自自语道:“嗯,这样坐着舒服多了。” 容聿的眉头,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微微一蹙,眼底,融进几分没好气的味道。 这天底下敢这样不征求他的意见就拿他的大腿当坐垫坐的女人,她是第一个。 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谁给她这样的胆子?她真的以为她那个皇帝哥哥能护她周全,能让她在他面前这般无法无天? 容聿微眯着双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胆大包天又毫无自知的女人。 终于,骨头不再受到折磨的楚辞,也在这个时候感受到了两道来自头顶的有些刺眼的目光。 她抬起头来吗,正好对上了容聿那双审视的目光,这双眼,带着深不可测,看得楚辞的心,蓦地一阵咯噔。 “呵呵。” 她对着他,挤出了一抹狗腿般的干笑,道:“我看你坐着也没什么事,就当是帮我个小忙吧,这马车,真的是坐得我屁股都要裂开了。” 她一点不在乎所谓文雅的“咬文嚼字”,怎么顺口怎么说,这种小事,容聿早已经慢慢习惯了。 对于她这种理所当然的行为,他也没有过分的反感。 可同样的,他并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她那僵硬的笑容一言不发,看得楚辞的心底都有些虚了起来。 “哈哈哈,呵呵呵,哎呦,不要这么小气嘛。” 她对着容聿摆出一副“我跟你这么熟”的模样,用肩膀顶了顶他的手臂,道:“你现在帮我,等你遇上刺客的时候,我就可以保护你啊。” 她开始颠倒黑白地卖乖道,引来了容聿一记鄙视的目光。 “是吗?你保护本王?” “嗯嗯,对,我们是夫妻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说话的同时,她还不忘使出女人善用的杀伤性武器。卖萌,不断地对着容聿眨眼睛。 虽然她没对男人撒娇过,可没吃过猪肉,难道没见过猪跑吗? 不就是扭腰摆臀抛媚眼么。 “看来本王还得多谢爱妃了。” 容聿语气平平,清冷的音调,没有一点节奏。 “不用谢,你现在让我坐一会儿,不就是在报答我么?哈哈……” 她为自己如此机智的行为而暗自自豪,殊不知她以为机智的行为,在容聿的眼中就是一个占了便宜还卖乖的无耻之徒。 可尽管了解楚辞的心思,容聿最终还是没有将她从自己的大腿上推下来,愣是将大腿给她当肉垫一路往下一个城镇走去。 因为有了容聿这个“肉垫”,楚辞一路上没有在承受骨头散架的折磨,虽然马车依然有些颠簸,可这样的颠婆,却对她起了催眠的作用。 没多久,她就睡意渐浓,眼皮也变得沉重了起来,没几秒钟,便一头栽倒了容聿的怀中,睡着了。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原本坐着一言不发的容聿,再度低眉,对她投去了视线。 该死,这个女人就这样坐在他身上睡着了? 他蹙着眉,目光变得幽深,打量着这张已经沉睡的容颜,心头,悄然地动了两下。 虽说这个女人表面上彪悍无理,一副对谁都心怀戒心的模样,可看她此刻的睡颜,没有半点的防备,睡得这么自然,对于四周潜藏着的危机也一点都不关心。 她,就这么放心他? 不怕他趁她睡着了杀了她? 可下一秒,他便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可笑。 这一点,这个女人反倒是聪明许多。 他要杀她,有的是机会,不至于等在这个时候趁她睡着了才杀她,所以,她才睡得这么放心吧。 此刻,他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对他这种放心的心态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马车继续一路往前行驶着,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 不过,这样的风平浪静,怕是维持不了多久。 多少人想要他容聿死,还不趁着这次的机会解决他? 现在之所以平静,只不过是还没到合适的时候。 容聿的唇角,勾起了一抹阴冷的笑,朝怀中的楚辞再度看了一眼。 第一百二十四章 好笑的睡颜 第一百二十四章 好笑的睡颜 见楚辞正伸出手,擦了擦嘴角无意识流出了两行口水,吧唧了两下嘴角,换了个姿势继续睡着。 他还是第一次欣赏着她这样好笑的睡颜,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可爱。 容聿的唇角,动了动,因为自己这种可笑的想法眼底多了几分嘲弄。 突然间,怀中的楚辞又换了一个姿势,似乎维持了一个姿势睡久了有些不舒服,她收紧了勾在容聿脖子上的力量,将自己的身子往上提了一下。 就是这样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她的脸,正好贴在了容聿的脸上。 那一瞬间的“肌肤之亲”,竟然轻易地在容聿平静如水的心头,扔进了一块大石,激起了千层之浪。 心头,猛然紧了紧,他再度将目光投向楚辞,见她依然睡得很熟,双眼闭得紧紧的,嘴里还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听不清的梦呓声。 “你赢,我代你以死谢罪,你输,我陪你四海为家……” 唯独这一句,他听得清清楚楚,原本就波澜四起的眼底,更是波涛汹涌。 目光,复杂地投向楚辞的脸,原本熟睡的脸上,突然间多了几分哀伤,就像几天前的那一晚,他禁锢着她,搂她在怀的时候的那个表情,一模一样。 你赢,我代你以死谢罪,你输,我陪你四海为家…… 他在心里,重复着楚辞刚才说的这句话,明明是梦呓,却说得这般清晰,这般轻易地刺痛了他的心脏。 有多久,他已经感觉不到心痛是什么感觉,而让他重新燃起这种感觉的女人,竟然是楚辞。 看她大大咧咧的背后,原来已经想得这么深了吗? 她对他的嫌恶,对他的反感,对他的无所谓,都是心寒之后的伪装吗? 容聿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总之,在面对这张布满哀伤的脸时,心底的心疼难以抑制。 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揽住她的肩膀,让她睡得稍微舒服一些,而停留在她肩膀上的力量,却加重了。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不知不觉间,已经一天过去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而容聿怀中的楚辞,却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公子,已经到石柳镇了。” 帐帘外,响起了侍卫敬畏的声音,带着几分严谨,候在一旁,等候容聿开口。 “知道了。” 容聿对着帐外,压低声音应了一声,跟着,低眉朝怀里的楚辞看了一眼,如此宁静的睡颜,让他一时间有些不忍叫醒她。 犹豫再三,他还是将她直接从自己的腿上抱了起来,侍卫已经撩开了帐帘,看到他抱着楚辞出来的时候,眼底有些吃惊。 不仅仅是侍卫,银杏更是惊得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楚辞就这样被容聿从马车里抱出来。 公主这待遇也太……太好了吧? 睡着了就算了,王爷没叫醒她,竟然还抱她出来! 天,公主一定是最近烧了什么高香,竟然让她遇上了这么大的好事。 罗琰已经率先走到边上的客栈内登记住宿了。 “掌柜的,来六间房。” 这一行人,除了容聿夫妻,罗琰,银杏之外,另外还有三名侍卫,一共七个人。 容聿跟楚辞是夫妻,罗琰自然就没打算给他们单独要一间房,虽说王爷以前连看都不想看王妃一眼,可今日他不但顺着王妃的意思微服进京,还纡尊降贵地这样抱着她,说明王妃已经在王爷心里占了一席之地,最起码,王爷是该承认她这个妻子身份了。 既然是夫妻,自然是要住一间的。 而除他们夫妻之外,另外还又五个人,每人一间。 “呦,客官,真是不巧,小店现在只有四间房了,要不,几位将就一下,能挤一挤吗?” 掌柜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这怎么成,我们一共七个人,除了我家公子跟少夫人之外,我们几个怎么挤?” 罗琰顿时面露不悦之色。 虽说是容聿手下的副将,可也是将门之后,从小也是养尊处优惯了,让罗琰跟别人挤一间房,自然是不太高兴了。 “这……可是客官,小店真的只有四间空房了,这镇上估计别的客栈肯定也没几间多余的房了,客官去了下一家的话,跟小店也是一样的。” “你这个刁民,少在这里欺骗大爷,爷还不信这住个店还没有足够的房间。” 见那掌柜的也不知道是挑衅还是得意,对着罗琰笑了几声,道:“客官,要换在平时,那确实是多的是房间,可这几天不一样,我们镇上乔大员外家的千金乔二小姐要抛绣球招婿,那乔二小姐可是我们附近各县驰名的大美人,这许多适婚少年都往我们这里赶,这几天,各家客栈都是满人呢,若不是客官今天运气好,刚好有几个客人要离开,你们连最后这四间都住不上呢。” 罗琰听他这么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一时间也找不到理由去责难人家,便只好去询问容聿的意思。 “公子,您看……” 就在这个时候,被罗琰跟掌柜的声音吵醒的楚辞,也迷糊地睁开了双眼。 身子动了两下,才发现自己正被容聿抱在怀中,站在大庭广众之下。 顿时,她的眼中便露出惊诧之色,也来不及去指责容聿,便快速朝他身上跳了下来,手忙假乱地整理了几下自己的衣服,敛去了脸上局促的模样,故作镇定地朝容聿看了一眼,故作轻松地随口道谢道:“谢了。” 尽管她装出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可那双还有些惺忪的眼睛却还是不自在地避开了,心跳,有些不自然地加快了起来,就连两颊都感觉到了熟悉的滚烫。 该死的,竟然在那种几乎把她颠成狗的交通工具上也能睡着,容聿这家伙的肉垫当得还挺称职,竟然让她一睡不醒,就差没睡晕厥过去。 她刻意地将容聿抱着她从车上下来这件事给忽略了,并不想自己因为这种“小事”而影响了自己。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公主开窍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公主开窍了? 看着她闪烁的目光和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容聿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眼底,融进了几分浅笑。 “夫人言重了,为夫见你睡的香,便不忍心叫醒你。” 说着,目光还朝罗琰露出了几分责备,道:“下次再吵醒少夫人,自己掌嘴。” 罗琰一愣,错愕地看着容聿那张脸,似乎并没有想到容聿会说这样的话,愣了好久,才勉强回过神来,朝楚辞看了一眼,“对不起,少夫人,属下下次会注意的。” 这两个主仆二人玩得怎么手段,面对如此一反常态的两个人,楚辞格外得不习惯,尤其是一直都对她有所保留的罗琰,突然间对她这么恭敬,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下意识地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们刚刚在吵什么呢?” “是这样的,少夫人……” 罗琰的表情显得严谨而恭敬,跟之前那个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王府副将完全不同。 他将刚才掌柜的跟他说的事,跟楚辞重复了一遍之后,见楚辞的眼底,瞬间亮起了凑热闹般的光亮。 “抛绣球选夫?” 这个好玩,之前都只是在电视上看过,还从来没有亲临现场看过这种选夫的方式。 真好奇要是那富家千金把绣球抛到一个乞丐手上的话,她那员外爹会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嫌贫爱富想耍赖了。 “就住这家算了,大家挤一挤,不就是一晚上的事嘛,现在都这么晚了,再到下一个镇去,等城门一关,就要住到野外去了。” 楚辞主动替容聿做了决定,当然,自己心里打着的那点小九九,还是没想让容聿看出来。 罗琰没敢直接听从楚辞的决定,而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容聿,见容聿点头同意之后,他才来到柜台前,道:“那就把那剩下的四间房都给我们。” “好嘞,客官,这就给您几位安排。” 容聿没有说话,她眼中闪烁着的光彩,他都看在眼里,知道这个女人心里又有什么打算,却也没出声揭穿她。 就在这个时候,罗琰已经办好了入住的手续,掌柜的招呼店小二带他们上楼。 “几位客官,楼上请。” “嗯。” 从小就在战场上打滚的罗琰,在外人面前,总是习惯性地沉着一张脸,只是在容聿面前,那张严肃当中,多了些严谨跟恭敬。 在他的眼里,除了容聿之外,没有任何人值得他低头,包括身为王妃的楚辞也一样。 在楚辞面前,他可以恭敬,但前提是,王爷需要他对她恭敬才可以。 罗琰对店小二淡漠地点了一下头之后,便来到容聿面前,“少爷,少夫人,请。” “嗯。” 容聿点头,手,有些刻意地朝楚辞的腰间揽去,一副跟她特别亲热的样子。 而此时的楚辞,还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里头,根本没有注意到容聿这个小动作,一路随着一行人上了楼上的天字号客房。 “几位客官,这四间房子就是你们的,小的先下去了,几位请自便。” “嗯。” 军人的习性让罗琰养成了任何时候都不能松怠的性格,即使在面对店小二的时候,也是充满了戒备。 店小二一走,罗琰便对着身边的手下,指着其中一个,道:“你跟我一间,你们俩一间。” “是,将军。” 至于容聿三人,罗琰自然是无权去分配什么。 楚辞暂且将心里的小心思给收了起来,见房间已经分配好以后,便喜滋滋地跑到银杏身边,抓起她的手,随便挑选了一间房,道:“那我跟银杏住中间这个房间,万一有刺客,你们还能及时出来保护我们。” 说着,便推门往屋内走去,可前脚才刚刚抬起,还来不及跨进去,后脚便被人从身后给拎了出来。 “容聿你干嘛?” 她怒气冲冲地回过头来,在这里敢拎着她衣领随便走的人,除了容聿之外,还真没人有这豹子胆。 见容聿挑着眉,嘴角勾着邪魅的笑,道:“夫人要是怕刺客,跟为夫睡一间不是更安全么?” 他的声音,好听得让人沉醉,可说出来的话,却引来了楚辞蔑视的目光。 “不了,我可不想打地铺。” 她懒懒地给容聿递去一个白眼。 龙逸阁那张豪华大床她没权利睡她忍了,反正还有一张软绵绵的床榻,偶尔还能透过窗户欣赏夜景。 这客栈里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跟这个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渣男睡一屋,打地铺是免不了的,她可不指望这自私鬼会让她睡大床。 况且,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万一这禽兽兽性大发把她给办了怎么办? 第一次能逃,第二次还有这运气? 她可是个身心清白的好姑娘,绝对不能被这只狼给玷污了。 容聿听她这么说,她眼中的鄙视也毫不保留地在他面前展示出来,容聿的眼底,染起了笑,出声道:“夫人多虑了,你我是夫妻,为夫怎么忍心让夫人打地铺?” 他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这般开口,听得楚辞再度翻起了白眼。 大爷,姑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丫真没听出来? 算了,算了,不跟这种人多废话,总之,为了守住这贞操,她是坚决不会跟容聿睡一屋的。 “多谢夫君,不过,我还是不习惯跟你一起睡。” 她的嘴里,发出了几声阴阳怪气的笑声,跟着,再度提起脚步,朝屋内走去,却再一次被容聿给拦住了。 在楚辞不耐烦的眼神中,他依然勾着笑,道:“不习惯就更要睡一起了,多睡几次才能睡习惯。” “你……” 楚辞被他的话给堵得不知道如何反驳。 这只渣男干嘛老是跟她对着干,难道他真看不出来她是在嫌弃他吗? 好,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不给他留着面子了。 “夫君,其实你想听为妻的假话呢还是想听为妻说真心话呢?” 她看着容聿,一脸笑眯眯的样子。 容聿一愣,看着她沉默了数秒之后,笑道:“只要是娘子说的,为夫都想听,不如先说假话?” “假话就是……为妻我不太习惯跟夫君你一起睡,不然的话,我会睡不着的。” 她眨巴着双眼,却流露出几分为难之色。 站在一边的银杏跟楚辞这么说,心里却高兴坏了,公主这家伙,终于开窍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叫强迫叫恩爱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叫强迫叫恩爱 假话是不习惯跟王爷一起睡,那真话不就是……想跟王爷一起睡? 呜……不枉费她日夜请求菩萨能让公主跟王爷的感情越来越好。 容聿听她这么说,也是愣了几秒钟,心里竟然还有一丝极细微的喜悦,眉毛也微微地向上挑了一挑,“那真话呢?” 他明知故问,似乎是想亲口听楚辞说想要跟他睡一起一般。 却见楚辞的眼底,快速掠过一丝狡黠,抬眼看着容聿眼底那莫名其妙的笑,道:“真话就是……你太让人讨厌了,跟你睡一起,别说是一晚上,就是一刻钟都会让我升起砍死你的冲动。” 上一秒还笑嘻嘻的,下一秒便目露凶光,同时,银杏眼底荡漾着的笑容也瞬间收了回去,愕然地抬起眸子看向楚辞。 公主她……她…… 天啦,公主为什么还是死性不改,她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跟王爷相处呢? 公主难道没发现,王爷最近对她态度已经转变得很友善了吗? 边上的那几名侍卫,包括罗琰在内,也被楚辞这样的回答给惊得变了脸,全部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楚辞。 还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王爷这样纡尊降贵,她竟然用这种语气来嫌弃王爷。 她难道不知道,只要王爷愿意,想陪王爷睡觉的女人,可以从汴城排到京城的皇宫里吗? 大家一边在心里吐槽楚辞的不知好歹,一边将目光小心地投向容聿,见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了,倒也没看出什么怒气。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声不吭的模样,吓得在场的几个人都不敢吭声,这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可是比狂风暴雨更加恐怖呢。 所有人都在提心吊胆地看着容聿,就在大家秉着呼吸,气都不敢喘一声,却见容聿突然间笑了,尽管那双黑眸里找不到半点的温度,可确实,他在笑,却比不笑的时候,还要恐怖上几分。 “既然夫人执意不愿意跟为夫一屋,为夫也不想勉强。”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楚辞眼底闪烁着的那丝明亮的色彩,唇角微微向上弯起了一抹小小的弧度,道:“那就问问银杏的意见,她是想跟你睡,还是想单独睡一间。” 说话间,容聿的目光已经缓缓地朝银杏转了过去,只是一个眼神,就把银杏吓得不轻,脚步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而他的提议,却让楚辞的眼底立马升起了一丝洋洋得意的神色。 亏这个渣男平时也够聪明的,竟然要问银杏的意见。 别的她不敢说,银杏这丫头对她的忠诚,她还是非常有信心的,这还用问吗?银杏肯定是选择跟她一起睡的嘛。 楚辞的嘴角,不屑地瘪了瘪,跟着,便随口问银杏,道:“银杏,你说,你要不要跟我睡?” 对于银杏的答案,楚辞是非常有信心的,甚至还略带挑衅地朝容聿扫了一眼。 银杏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朝容聿看了一眼之后,继而转向楚辞,道:“公主,奴婢觉得……您还是跟王爷睡一间,会比较安全一些。” 她回答得十分小声,看着楚辞瞬间黑下来的脸色,她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公主,奴婢也没办法呀,就算奴婢想帮你,对方可是王爷啊,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王爷对着干啊。 您就安心地跟王爷住一晚吧。 银杏无声地看着楚辞气得咬牙切齿的脸,一脸无辜。 容聿挑了一下眉,看着楚辞气愤的脸,笑道:“现在本王是在征求银杏的意见,既然她不想跟你睡,本王也不能强迫她。” 说着,将楚辞的身子,往面前敞开的房门推了一把,“进去。” 就这样,楚辞在众人幸灾乐祸的眼神中,被容聿推进了屋内,门,被重重地摔上了。 “你不强迫银杏,就来强迫我吗?” 她怒气冲冲地瞪着容聿漫不经心的脸,咬牙切齿道。 她怎么没听说这封建资本家会礼贤下士到尊重一个下人的意见? 说到这个,她还一肚子的火,银杏那个死丫头,她还真是白养了那只白眼狼,竟然胳膊肘往外拐,不站在她这个主人身边,竟然去帮着那个之前还想将她乱棍打死的暴力男一起欺负她这个主子。 该死的! 容聿还是那一副漫不经心的慵懒模样,似乎她印象中那个生人勿进的冰块男已经离她远去了一般。 什么时候开始,容聿变得这么喜欢跟她待一块了? 切,不用问都知道,渣男就是换了种方式算计她罢了,难不成他是看上她了,所以喜欢黏着她? 我呸! “爱妃言重了,本王跟爱妃之间,不叫强迫,叫……” 他刻意地停顿了一下,指尖,轻轻地托起楚辞倔强的下巴,勾唇一笑,道:“叫恩爱。” 温热的气息,在她面前旋转,他靠近她,鼻尖的距离,不足一公分,再加上他说出的“恩爱”那两个字的时候,更是暧昧得让人心跳加速。 楚辞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耳根滚烫了起来,脚步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跟容聿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故作镇定地道:“谁……谁跟你恩爱,你心里爱的明明就不是我,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她本想随便找个借口避开容聿这个话题,却见容聿在听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稍稍变了一变,原本还嬉笑的眸子,下一秒变得狠厉无比,冰冷得让人不敢直视。 楚辞的身子,下意识地颤抖了两下,流转在她周身的温度,冷得有些蚀骨,她抬起眸子,朝容聿看了过去,果然,原本还清澈如水的目光,在此刻就仿佛一瞬间踏进了冬日的冰窖,眼神在此刻凝结成冰。 下一秒,楚辞感觉到了自己的下巴传来一阵剧痛,容聿的速度很快,快到她根本来不及躲避,尤其是刚刚自己在触及他冰冷的目光时,整个身子似乎都被冻住了一般,完全不能动弹。 直到感觉到下巴上传来的疼痛时,她才完全缓过神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可恶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可恶 “所以,你觉得本王心里爱的人是谁?” 他的声音,冷得刺骨,这种冷,楚辞第一次感受到,似乎是一种从心底被她勾起来的杀气,很显然,她的话,触及到了容聿不愿意提及的底线。 该死,她这句话只是随口说的,难不成渣男心里真的爱着某个人,只是出于什么原因,所以不能在一起? 我滴个天哪,要真这样,她也太惨了。 嫁了个老公,身体不属于自己,心也不属于自己,难怪那翌阳公主在容王府里会过得这么憋屈。 呸!现在不是感叹身世的时候。 “我……我怎么知道你心里爱的是谁,反正不是我就是了。” 莫名的,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竟然感受到了之前曾感受过的那熟悉的酸楚跟疼痛。 眼底,也在不知觉间,泛起了一抹泪光,盈满了整个眼眶。 有那么一瞬间,容聿因为她的泪光而愣了片刻,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一些。 也就是趁这个空当,楚辞伸手将他的手从自己的下巴上甩开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恢复到了那事不关己的模样,道:“反正你心里爱的是谁,我也没兴趣知道,你也别紧张,我不会告诉我皇兄你心里有别的女人。” 原本还想缓和一下自己心里的情绪,却不想,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心里竟然比刚才更难受了。 该死的,这到底怎么了? 那翌阳公主不是死了吗?这莫名其妙的情绪怎么还老是在她的心里作祟! 她在心里咒骂了一声,抬眼的瞬间,却见容聿的表情比起刚才更加恐怖了,似乎她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感觉到自己喉咙一紧,停留在喉咙上的力道,大的惊人,她就是用上了双手,也没有半点用处。 “楚辞,别拐弯抹角地威胁本王,本王不管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本王告诉你,本王想要保护的人如果受到半点伤害,本王会让你整个楚家陪葬!” 他的声音很冷,就如同他此刻的眼神一样,冰冷又嗜血,似乎是想用她这条命,来祭祀他这双布满杀气的眼神一般。 楚辞已经顾不上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大脑已经开始不能思考,喘气也变得越来越艰难,脖子很可能随时会被容聿给拧断。 该死的,她上辈子一定跟渣男有深仇大恨,让他在短短几分钟之内,两次都想要了她的命。 容聿的眼神很恐怖,仿佛真的只要再持续个几秒钟,楚辞就会在他面前断气了。 楚辞的手,艰难地在容聿面前挥舞着,却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看着容聿的双眼,从原本的挣扎,渐渐地陷入了绝望,眼前的黑暗,开始一波又一波地袭来,身上挣扎的力量也一点点地削弱,终于,她彻底放弃了。 死就死吧,或许,只有死了,她才能摆脱容聿的纠缠,也能摆脱翌阳公主的不甘。 她的手,缓缓掉落下来,她闭上眼,再也没多余的力气去撑着那沉重的眼皮,可也在同一瞬间,容聿也恢复了理智,眼底猛然一惊,他快速收回了力道。 也就在此刻,楚辞虚弱的身子,瘫软在了他的怀中,紧闭着双眼,两行清泪,沿着她的两颊滑落下来。 “楚辞!楚辞!” 他紧张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也不知道是在害怕楚辞会死,还是在害怕一旦楚辞死了,会给他想要保护的人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总之,此时此刻,他绝对不希望楚辞死在他面前。 “罗琰!罗琰!” 他大吼出声,很快,罗琰便出现在了他的房门外,听到容聿慌张的叫声,也顾不上礼数,快速冲进门去。 “王爷!” 罗琰冲进去的那一刹那,便看到楚辞晕倒在容聿的怀中,苍白的脸色昏迷不醒。 锐利的目光,一眼便看到了停留在楚辞脖子上那几个深紫色的指印。 罗琰愣了一下,很显然,他清楚,这指印是他们家王爷留下的。 刚才在这个房间里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原因让王爷对王妃下如此狠手? 难道是因为那个人? 罗琰的心里,想到了这样的可能,只是,并不敢在容聿面前提及。 “快去叫大夫!” “是,王爷!” 罗琰正要转身,便听到从容聿的怀中,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咳咳!咳咳!” 就像是经历了一声惊心动魄的厮杀一般,这样的咳嗽声急促又充满了恐惧,从楚辞的口中传出。 容不得罗琰考虑太多,他已经冲出了房间,去给楚辞请大夫去了,尽管,他出门的时候,楚辞应该没什么事了。 可王爷让请大夫,他一个做下属的,敢怠慢吗? “咳咳!咳咳咳!” 连续不断的咳嗽声,从楚辞的口中传出,像是将堵在喉咙里的那一股晦气给咳出来一般。 终于,楚辞在不停的咳嗽声中,缓过劲来,抬眼的瞬间,对上了容聿那双幽暗又紧张的双瞳,她的心,因为恐惧而狠狠地颤抖了两下,身子本能地从容聿的怀中逃了出来。 那种由内散发出来的恐惧,让容聿拧起了眉头。 他不喜欢她面对他的时候,流露出来的竟然是恐惧,可很显然,他刚才的行为,确实是吓到她了。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她真的会死在他的手上。 容聿的眼眸,微微一深,对于自己对楚辞的行为,他有些自责,也有些烦躁。 砰。 摔门声,从他的身后响起,当他缓过神来的时候,楚辞已经离开房间了,他想,他一定是吓到了她了。 他没有去追,他知道,这个女人不值得他亲自去追,或者,他只是逼着自己认为楚辞不值得。 醒来的楚辞一口气从楼上冲了下来,连气都没有喘一下,出门的时候,还跟罗琰带回来的大夫,撞了个正着。 “王……少夫人!” 罗琰正要出声叫她,楚辞已经跑远了。 “该死的容聿,杀人狂魔,死变态!” 她跑了一路,骂了一路,直到自己跑得完全没了力气,才停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后悔莫及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后悔莫及 手,摸了摸被容聿掐过的脖子,还隐隐作疼着,想起容聿当时那杀人般的眼神,她的心里就压抑着十分不舒服。 这种感觉,就像是心脏被硬生生地给捏着,连喘气都觉得困难,甚至,就是喘气的时候,都会感觉到被利刃刺中一般的疼。 “真倒霉!” 她气呼呼地踢了一下面前的石子,心里越发觉得委屈。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话,刺激了那个混蛋,竟然这样玩着花样地往死里整她。 不行,趁着这次进京的机会,她一定要让皇帝下旨让他们离婚。 如果皇帝不同意,她就卷了皇宫里的宝贝离宫出走,她还不信自己活不下去。 昏暗的石室里,微弱的烛光,沾染着最后一股气息,艰难地摇曳着。 身穿深紫色长袍的男子,习惯性地看着墙上那一副画发呆着,眼底,缱绻着淡淡的怜惜。 “主人,收到消息,容聿跟翌阳公主已经启程进京,不过,他们避开了官道,并没有带亲王卫队,只是带了几名侍卫微服进京。” 身后的黑衣人,恭敬地开口,一言一行都带着谨慎,不敢出一点错。 “微服?” 男子的眼底,闪过了一丝不明的色彩,幽深的目光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容聿不是傻子,明知道这样做,更容易让刺客得手,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是的,主子,是翌阳公主的主意。” “楚辞的主意?” 男子深沉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惊讶的色彩,片刻之后,这样的色彩,又归于平静,指尖,若有所思地敲着桌面,双眼眯起,陷入了沉思之中。 “容聿竟然会听楚辞的主意?” 他发现,这一刻,他对容聿的心思,竟然一点都不了解了。 “传令下去,找个机会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除掉楚辞,至于容聿,只要他不插手,就先留着他这条命。” “是,主人。” 黑衣人不敢多问,接到命令之后,便退下了。 尽管他心里十分纳闷,主子的目标既然是皇帝跟容聿,趁着这次机会,直接杀了容聿不是更简单么? 为什么反而要对一个丝毫没有威胁能力的翌阳公主动手? 不知不觉间,楚辞已经离开客栈一个多时辰了,当她抬眼看着夜空的时候,发现月亮已经高悬在空中。 虽然她看不懂古代的时辰,可也知道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 再看四周,全部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面孔,没有一张让她熟悉的脸。 “糟糕,跑太远,不记得路了。” 她低声自语了一声,只能凭着记忆往回走,“不知道银杏知不知道我已经走丢了。” 她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了起来。 想着也不指望银杏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了,说不定这个时候,还跟容聿那一帮人开心地吃着饭,把她给忘了呢。 “王爷,该用晚饭了。” 罗琰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几分局促。 没多久,房门便打开了,见容聿沉默了片刻之后,出声道:“楚辞回来了没有?” 罗琰愣了一愣,跟着,摇了摇头,“还没有,末将已经派赵武跟吴冰出去找王妃了。” 容聿的眉头,不动声色地拧紧,可下一秒,又松开了,似乎并不想自己过分地紧张楚辞。 “找不到的话,就不用找了,她自己会回来。” 冷着脸,落下了这句话,他绕过罗琰往楼下走去,却并不自知,在那双幽深的黑瞳下,是对楚辞不容忽视的担忧跟紧张。 饭菜已经摆上了桌,主仆有别让罗琰和银杏等人并没有跟容聿坐在一桌吃饭。 容聿坐在餐桌前,眼前一桌子的菜,却丝毫挑不起他的半点食欲。 楚辞没回来,银杏也没有半点食欲,紧锁的眉头里满是不安。 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万一公主遇上了坏人怎么办? 好几次,她都想去出去找,可自己对这地方也不熟悉,万一遇上了坏人,公主回来了,她却不见了,到时候不是扯公主狗腿么? 这样的话,王爷怪罪下来,她也担待不起。 所以,心里尽管担心得很,她还是没什么心思地坐着,目光时不时地投向客栈外。 “糟了,公主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盯着客栈的大门许久之后,银杏变得更加不安了起来,也顾不上周围坐着的一个个都是容聿的亲信,还有旁边桌上坐着容聿,银杏轻声嘀咕道。 原本容聿的心里因为楚辞还没有回来而越发烦躁了,被银杏这么一嘀咕,脸色便沉得更加难看了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负责出去找楚辞的两名侍卫回来了。 “人呢?” 首先开口的,是容聿,低沉的嗓音,稍显喑哑了一些。 两名侍卫愣了一愣,脸上,流露出了几分局促,“主子,属下二人已经将整条街全部找遍了,还是没找到少夫人的影子,本想回来看看少夫人回来了没有……” 眼看着容聿的脸色沉得越来越厉害,两个侍卫不敢再说下去了。 眼前的情况,很明显,那位小祖宗还没有回来。 糟了,要是王妃真的遇上了什么刺客或者是不怀好意的人,这可怎么办。 “继续去找。” 随着这一声低吼声落下之后,容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客栈内。 那略显仓促的背影,连带着低冷的嗓音中夹带着那几分不安,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当楚辞一路凭着自己的记忆往回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走得越远,周围的环境就越是陌生。 “糟了,这下真的迷路了。” 她一边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一边拧着眉轻声嘀咕道。 这一刻,她真的后悔了,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就算是死,也在死在容聿面前,至少还能做个饱死鬼,现在流落在荒郊野外,又渴又饿,她不想自己临死前的死状太难看呀。 就在她以为自己真的要走上绝路的时候,前方,隐隐约约地亮着灯,若隐若现的,虽然光线昏暗,但是面前还能看清那里有一个茶棚。 第一百二十九章 送去青楼 第一百二十九章 送去青楼 楚辞的眼底,掠过一丝明亮,费劲了全身的力气,加快脚步,来到了茶棚前。 茶棚里,是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妇,动作笨拙,步履也有些蹒跚,看到她进来,脸上立即扬起了热情的笑,招呼道:“姑娘,是要喝茶吗?” 楚辞摸了摸自己空空的口袋,脸色再度一变,糟糕,身上没带钱。 她略点局促地看着热情的老太太,道:“大娘,我走了一天又渴又饿,出来忘记带钱了,您能不能先让我喝点水,等我找到我同伴了,我一定双倍将茶钱还给您,可以吗?” 楚辞说得极为诚恳,见老太太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开口道:“原来姑娘是跟同伴走散了呀。” “嗯,是呀,是呀。” 为了不让老太太觉得她是骗吃骗喝,楚辞的头,点了又点,坚定得容不得任何人去怀疑。 同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老太太说话时的语气跟表情,都有些阴阳怪气。 “呵呵,呵呵,出门在外,与人方便嘛,小姑娘不必客气,先坐下,老婆子这就给你去弄点吃的。” 没想到出门遇贵人,楚辞顿时感动得连声道谢,“大娘,谢谢您,谢谢您。” 在老婆子走到后面的厨房给她准备晚饭的当口,楚辞也不客气地在桌子前坐了下来,“这古代虽然是落后了一点点,可这里的人还真是实在又热情。” 她轻声自语着,对古人的好感,又多一些,当然,这些古人得将容聿先除出去才行。 很快,老太太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从后面的厨房里走出来了,布满皱纹的脸上,挂着淳朴的笑,看得楚辞心里暖暖的。 “姑娘,赶紧趁热吃吧。” 老太太招呼道,双眼,紧紧地盯着楚辞面前的那一碗面条。 “嗯,谢谢大娘。” 楚辞拿起筷子,想也不想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或许是真的饿坏了,在容王府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她,这一刻却觉得没有任何美妙的味道会及得上这碗面条的万分之一。 “大娘,您做的面真好吃。” 吃到一半,她还不吝啬抬头夸赞道,却在抬头的瞬间,视线不经意地触及了老太婆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骘。 楚辞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吃面的动作也停顿了一下来。 可根本容不得她有多余的时间多想,她的脑袋已经开始沉了下来。 “你……” 原本还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刹那,已经变得阴狠非常。 防火防盗防古人! 这是楚辞昏迷之前,最后闪过她大脑的一句话。 该死的,亏她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竟然又一次栽倒了古人手上。 她以为在现代的社会已经够乱够不能让人相信了,没想到,这古代人的段位也不低啊。 可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她有后悔的机会了。 在确定楚辞昏过去了之后,老太太伸手,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年轻的面孔,朝厨房那边出来的老头子看了一眼,原本沙哑的嗓音也变得年轻而清脆,“今天运气不错,钓了这么个美人胚子。” 她看着趴在桌子上昏迷的楚辞,出声道,跟着,又对那同样摘下人皮面具的男子,道:“动作快点,趁没人发现,万一她同伴找过来,就麻烦了。” 老头子步伐利索地朝楚辞走来,看着她精致的五官和细嫩的肌肤,眼底流露出了几分猥琐的神色,嘴里带着几分可惜地啧啧道:“真可惜,这么美的妞,竟然要留给别的男人享用……啊!放手,放手!” 耳朵,被身边的女然揪了起来,下一秒,一个耳光便朝他脸上扇了过来,“你当老娘是死的吗?” “痛……痛……痛……” 他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对那个女人求饶:“我是开玩笑的,谁美也没有我老婆子美呀。” “哼!给我老实点!” 女人嚣张地叉着腰,颐指气使道:“还不把她送去给杨妈妈。” “知道了,知道了。” 男人面容狰狞地捂着被扇疼的脸颊,一脸晦气地将楚辞扛在肩上,朝城中的方向走去。 凤栖楼。 “杨妈妈,来,来瞧瞧,今天我可是给你带来了上等货色呢。” 这个杨妈妈,便是这凤栖楼的主人,也是这石柳镇最大的烟花之地。 杨妈妈用眼尾扫了一眼被装在袋子里昏迷不醒的楚辞,只是那一眼,眼神便明亮了起来,“呦,还真是个美人胚子,要是把她培养成花魁,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这是杨妈妈第一次对他带来的女孩子有如此夸奖,男人自然是喜出望外,这就意味着,这一次,这个女孩能卖出不少的价钱。 “那杨妈妈……” 他对着杨妈妈做了一个要钱的手势,脸上那猥琐的笑容却并未减退。 “是清白之身吗?” “杨妈妈看她的发髻就知道,还是个未出阁的大闺女,当然是清白之身了。” 这一刻,楚辞想都没想到,当初自己为了不想跟容聿扯上关系而让银杏给她梳个少女的发髻,会差一点让她丢了清白之身。 杨妈妈爽快地给了钱,送走了男人,便命人将楚辞送到了隔壁的房间里去了。 “王爷,还是没找到王妃。” 罗琰站在容聿面前,眉头深深地拧紧了。 晚饭的时间早已经过去,王爷到现在别说是吃饭了,连水都没喝一口,这整整找了两个时辰了,城门也已经关了,现在已接近子时,到现在还是不见王妃的身影,这下可就糟了。 “继续找!必须给我找出来!” 容聿的脸,黑得可怕,袖口下的拳头,因为不安而拧成了一团,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讲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可他并没有意识到,楚辞的失踪会让他产生害怕的心理。 从小,他就在刀光剑影中倒下又起来,就是硝烟弥漫的战场都没有让他皱一下眉头,可这一次,他真的害怕了。 第一百三十章 容聿的害怕 第一百三十章 容聿的害怕 “是,王爷!” 尽管找下去的希望有些渺茫,可罗琰并不敢违背容聿的意思。 刚要转身的瞬间,容聿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等等。”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见容聿从怀中拿出了一块贴身的金牌令箭,递到罗琰面前,“拿着这个去见本城的守城将领,让他立刻派兵,全城搜查,就是把这石柳镇掀翻了,也要把楚辞给我找出来。” 罗琰一愣,连守城将领都派出来了,还要搜查全城,这不是扰民吗? 虽然罗琰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些不妥,可他并没有当着容聿的面指出来。 毕竟,他已经感觉到,王妃的失踪,已经让王爷有些分寸大乱了。 “末将这就去办。” 说完,转身便消失在了街头。 很快,守城的将领见到容聿的那块金牌令箭的时候,丝毫不敢有半点的怠慢,便立即召集了手下全部的兵力,开始对整个石柳镇的百姓家中,进行了全城的搜查。 也正是因为这大范围的搜查,惊扰了这全城的百姓,一个个都在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末将参见王爷。” 午夜的大街上,并没有什么人,照亮街道的火把,从街头排到了街尾。 守城降临袁虎成带头搜索了一番,始终无果,只好硬着头皮,来见容聿。 容聿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漆黑的夜,衬得他的脸更加诡秘和可怕。 “还是没找到?” 容聿沉冷着声音开口,凌厉的目光,扫向袁虎成的脸,漫不经心的口吻中,隐隐地透射出了几许烦躁。 可他还在尽力压着自己的情绪,理智告诉他,他不该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而乱了心神,哪怕他此刻的行为,已经太过反常了。 “王爷恕罪,属下已经命人将全城都搜遍了,可还是不见王妃的下落,末将该死。” 袁虎成屈膝跪在容聿面前,垂着脑袋不敢抬起,眼神更是不敢跟容聿对视,哪怕他是堂堂军人,是这大片区域的守城将军,可在容聿面前,他愣是被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给逼出了冷汗。 哪怕他就是那样站在他面前,抿着唇一言不发,那气场已经足够强大到让他匍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袁虎成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漫长地就像是过了一整年一般,容聿才出声道:“下去吧。” “多谢王爷。” 在站起的那一瞬间,袁虎成愣是连气都不敢喘一声,直到走出了容聿颀长所涉及的范围之内,他才敢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王爷,已经很晚了,要不您还是回客栈休息一下吧,末将认为,也许王妃是自己躲起来了,不然的话,连守城的兵都派出来搜了,不可能会找不到,除非,王妃已经不在石柳镇了。” 罗琰站在容聿身边,这个时候,也只有他有胆子说话了,可也仅仅只是比其他人多了一些胆子,并不代表他真敢多说几句。 容聿的脸色,因为罗琰最后那句话而骤变。 这就是他最担心的,这一次进京,暗中有多少人马想要他们的命,他清楚得很。 之所以答应楚辞微服进京,也只是想引出幕后的人,可没想到…… 如果楚辞跟对方是一伙的,他还能放心一些,如果不是…… 那楚辞现在的安危,真的堪忧了。 容聿的心,猛然紧了紧,指尖也在不知觉间颤抖了两下。 从来没有一个时刻会像现在这样,他那么迫切地希望,楚辞跟刺客是一伙的。 容聿的心,空荡荡的,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愣是将他的心脏捞空了一大块,空得让他有些心慌。 最后,他无力地摆了摆手,转身便走了。 黑夜中,孤独的身影,在夜色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罗琰站在原地,蹙起眉头,这一夜,王爷怕是无法入眠了。 可他更担心的是,王爷是否清楚,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对他的王妃用了心。 他是否能清楚,他用心的这个人,不是普通人,是当今皇帝的亲妹妹,总有一天,会对他造成极大的影响。 “王爷,您有想过吗?” 罗琰拧紧眉头,看着容聿逐渐走向黑暗中的背影,低声呢喃了起来。 “来人。” “将军。” “传令下去,分批休息,明日继续寻找王妃的下落。” “是,将军。” 凤栖楼。 凤栖楼,一个“镀了金”的名字,有凤栖于此地,听上去无比的尊贵,其实,不过只是一个风花雪月的地方。 莺歌燕舞,纸醉金迷,一个个黛眉轻扫,红唇妖娆,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琵琶声,抚琴声,在这烟花之地,平添了几分雅兴,可那些纨绔子弟只是沉醉于眼前的美色,那些用来助兴的乐曲,并没有挑起他们半点的兴趣。 楚辞昏迷了好一会儿,才被屋外的喧嚣声给吵醒了。 她缓缓地睁开双眼,长时间的睡意,让她的脑袋,沉得有些胀。 她缓缓坐起身,揉着两侧的太阳穴,眼前的视线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陌生的环境让楚辞的心头猛然一紧,回想起昏迷前的情景,楚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卧槽,被那死老太婆给算计了!” 她气得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从床上站起,精神虽然好了一些,可她发现自己的身子却没有一点力气,就连握拳都无法完全握紧。“该死,被下药了。” 她咬着牙,低沉地自语了起来。 屋外,不停传来的歌声,让她的脑海里,联想起了许多熟悉的画面。 “这里是妓院?” 她眼底一惊,立即朝门口走去,当她的手刚刚触及那扇门,还没有等她打开,门却自动地打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体态臃肿的女人,衣襟有些低,只是勉强遮住。 在这种封建思想这么顽固的地方,能穿得这样“伤风败俗”的,除了妓院,她也想不出其他场所了。 女人的两边,站着三四个膘肥体壮的男人,就是那发达的肌肉,便已经让楚辞打了个冷颤。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只智取,不力敌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只智取,不力敌 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反抗是最不明智的做法。 对付这种逼良为娼的刁民,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呦,我们这个大美人,这么快就醒了。” 老鸨尖锐的声音,带着几分风骚,闯入她的耳中。 跟着,又见她用眼神对身边的保镖示意了一眼,他们便立即分开站到了房屋两侧,而老鸨自己则跨进了屋内。 “你被人卖给我了,这事儿你应该清楚吧?” 老鸨阴阳怪气地朝楚辞看了一眼,哼哼道。 让她诧异的是,明知道这里是青楼,楚辞却不像其他被卖进来的女孩子那样哭哭啼啼,她只是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之后,才懒懒地开口道:“妈妈,我这个人最识大体了,我既然到了这里,妈妈肯定是给了人家钱了,我这种人,最不想让别人吃亏,所以,你放心,我是不会像别的女孩子那样逃走的。” “真的?” 老鸨看着楚辞那慵懒的模样,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我不是笨蛋,不会不知道你门口那几个人站着是干什么的,我就算是想逃也逃不了,我怎么可能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再说了,我也是背井离乡的人,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在你这里,还能吃香喝辣,我还不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吗?” 说着,还对老鸨神秘地眨了眨眼。 虽然不知道楚辞这话是真是假,可很显然,楚辞这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她最讨厌那些一进来就哭哭啼啼地惹得她心烦,还要花时间跟她们周旋。 不过,虽然这女孩子话说得好听,可她也是在烟花场所混了几十年的人,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她。 “既然你这么识大体,妈妈我也不会为难你,等会儿就让厨房给你弄点好吃的去。” “谢谢妈妈。” 楚辞的脸上,立即蔓延开一抹欣喜的笑,感激地看着老鸨。 “今天让你先习惯习惯这里,明天就等着接客。” “好嘞。” 老鸨用眼角睨了楚辞一眼之后,打开门从房间里走了出去,对守在门外的人道:“盯紧她,别让她跑了。” “是。” 关上的房门,楚辞有些苦恼地拧起了眉头,“不知道那渣男有没有出来找我。” 现在,她浑身无力,那臭老鸨肯定给她下了什么软筋散之类的药,别说外面有人守着了,就是没人守着,她也没力气逃。 算了,算了,还是等吃饱喝足了,明天再想办法。 希望渣男别抛下她不管。 最近出门没看黄历,真是倒了血霉了,好不容易从渣男的魔爪中逃出来,现在又掉进了火坑。 “该死!” 她恼火地咒骂了一声,拳头重重地砸向桌子,却始终使不上力道。 第二天一早,楚辞便被敲门声给吵醒了。 她烦躁地从床上坐起,才刚坐起,房门便又一次被人推开了。 楚辞并没有回头,不用看都知道这个时候来她房间的人是谁了。 “吃饱了,睡足了,现在可以出去接客了吗?” 尼玛,急个毛! “呵呵呵,妈妈,你好早哦。” 她对着老鸨,发出了几声僵硬的笑声,紧跟着,便走到老鸨面前,亲热地摇晃着她的手臂,道:“妈妈,您看我这个样子,就算出去,也没大爷要点嘛,是不是?” 老鸨用眼角斜睨了她一眼,道:“少给老娘玩花样。” 说着,便对身边跟着的丫鬟道:“把姑娘打扮得漂亮点。” “是,妈妈。” 丫鬟立即上前,“姑娘,请。” “嗯。” 楚辞故作镇定地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骤然发现,尽管睡了一夜,可她脚下依然没什么力气。 该死的,看来那软筋散的药效很足,都过了一整夜了,还是没有散掉。 那日了狗的老鸨看来还是防着她逃走呀,这下,她就算是趁乱也逃不走了。 容聿啊容聿,如果这一次,你能救老娘出火坑的话,老娘下一辈子一定以身相许报答你。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这张脸,真是没得连她都要爱上了,实在是想不明白,容聿怎么忍心对她这么美的一个女人下那么重的手,她要是真被他掐死了,不知道那渣男会不会后悔。 楚辞一边欣赏着自己的美貌,一边在心里感慨道。 这小丫鬟虽然看上去普普通通,可打扮人的手艺,还真是不比银杏这个公主婢女差,三两下就把她打扮得连她妈都不认识了。 要说这翌阳公主已经美得够人神共愤了,经这小丫鬟一打扮,简直美得如落入凡尘的仙子嘛。 只可惜,这样一个仙子,不禁落入凡尘,还落入了风尘。 啧啧啧…… “妈妈,姑娘已经打扮好了。” 小丫鬟回到老鸨身边,轻声道。 尽管楚辞十分不情愿,可她还是硬着头皮转过身来,她能想象得到,当这个钻进钱眼里,良心被狗吃了的老鸨看到她貌如天仙的样子,一定会下定决心地将她给卖了。 果然,当她转身的瞬间,那老鸨便傻掉了,那眼神,就像是她第一次见美女一样,原本细小的眼睛,仿佛人生中第一次瞪得这么大。 “啧啧啧,这下老娘我还真是捡到宝了。” 切,岂止是宝,老娘要真愿意出马,你丫捡到摇钱树了。 楚辞在心里不屑地瘪瘪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眼底一亮,跟着,神秘兮兮地将老鸨拉到一边,道:“妈妈,为了感谢你收留我,我想到了一个绝对让你赚大钱的好法子,只要你听我的,我今天就能让你赚到钱。” “是吗?什么好办法?” 老鸨用眼尾扫了楚辞一眼,显然对楚辞的话并没有多少放在心上。 想她混迹红尘这么多年,什么捞钱的方法她没想过,还需要这小丫头提点? 不过,看在她以后一定会让她发大财的份上,她也意思意思听听好了。 “妈妈,你应该知道,我还是个清白之身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拍卖 第一百三十二章 拍卖 “哼,干我们这行的,连这个都分辨不出来,我还怎么混?” 老鸨哼哼了两声,眼底对楚辞尽是鄙夷。 楚辞也不生气,现在她一心想要逃走,等她出了这火坑,看她不弄死这是老母鸡。 “这就是了,妈妈,我虽然没干过这一行,可也知道,这处子之身,在这烟花之地可是非常珍贵的,多少男人不惜付出一掷千金都想要尝尝鲜,来你这地方的,身上都有不少钱,你就打算随便出个价钱,就让我出去接客?这也太浪费了。” 老鸨听她这么一说,眼神一动,似乎是被她的话说动了。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呢,就是把我放出去高价拍卖,你出去大肆宣传,总之,能吸引多少男人进来花钱,你就去吸,只要有钱的男人进来越多,大家你出个价,我出个价,那我的身价不就抬起来了吗?到时候,赚了多少钱,还不都是妈妈你的?” 老鸨的眼底,渐渐放着光,看着楚辞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不屑变成了赏识,“你这小丫头还有点小聪明,就按你说的办。” “哦,对了,妈妈,有一点你一定要宣传出去,就说我喜欢养老虎的男人。” “养老虎?谁敢在家里养老虎?小丫头,你可别耍什么花样。” 老鸨的眼底,立即露出了几分防备,见楚辞一脸真诚地开口道:“妈妈,你瞧你这话说的,我都在你手上,还能耍什么花样,我不是为你我好么?你想想啊,敢在家里养老虎的人,得多大的家业才养得起,再说,就算没人敢养,你这消息放出去,那些死要面漆的男人,还不得争着进来证明自己有多厉害吗?” 老鸨听她这么说,脸上开始犹豫了起来,半晌,便道:“你这方法也是个好办法,我出去试试。” “嗯,嗯,去试试,我保证,用了这方法,你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今天。” 她一语双关,只可惜,此刻一心只想着卖了楚辞的初夜去赚钱的老鸨并没有意识到。 老鸨走后,楚辞重新回到梳妆镜前坐下,看着镜中的自己,无声地叹了口气。 “容聿啊容聿,老娘就这次机会了,你再不来救我,你就没老婆了。” 楚辞在心里祈祷道。 “王爷。” 罗琰站在门外,一夜未睡的他,声音中,多了几分嘶哑。 很快,容聿的房门便打开了,看到容聿的瞬间,罗琰愣了一下。 那双布满猩红的双眼,证明容聿这一夜都未曾合眼,紧拧的眉头都仿佛定了型一般,一直不曾松开过。 “还是没找到?” 看到罗琰那凝重的表情,容聿已经猜到了,布满血丝的双眼中,融进了几分低落,喑哑的嗓音,听上去十分疲惫。 “王爷,末将已经命袁将军出城去找了,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 “嗯。” 容聿并不抱多大的希望,可偏偏,这个时候,他只能寄希望于这种盲目的寻找。 他从楼上下来,罗琰紧随其后,见他并没有打算用早餐便直接出了客栈。 “王爷,您还是回客栈休息一下吧,末将出去找就可以了。” 罗琰跟在他身后,劝道。 王爷可是金贵之躯,已经一夜未合眼了,这继续下去可还得了。 容聿没有理会,继续走在大街上,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天真地想着,自己会跟楚辞来个正面相遇。 “王爷……” “行了,继续去找楚辞,别管我。” 他烦躁地打断了罗琰的话,兀自往前走去,在经过凤栖楼的时候,心头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猛然一颤,脚步也下意识地收住了。 他抬起双眼,看着眼前这充满了莺歌燕舞的风尘之地,楼台上,穿着暴露的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招揽着来往的男人。 “大爷,来嘛,来嘛,大爷,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哦,我们新来了一个姐妹,可是个绝世美人哦……” “是啊,大爷,这新来的姐妹,可是美得像仙子一般,不是谁都能有幸见一面的,我那姐妹还说了,只有敢养老虎的男人,才有资格看她一眼,不然的话,其他胆小鬼,连手都不能碰她一下……” “大爷这么威武雄壮,别说是养老虎了,就是跟老虎同床共枕也是家常便饭吧。” “……” 姑娘们嗲声嗲气的声音,听得那些男人浑身都酥酥的,一个两个很快便败下阵来。 “哈哈,养老虎不敢说,跟老虎同床共枕倒是天天有的事,还是只母老虎,啊哈哈……” “哎呀,大爷,你好坏哦,这样说你家夫人……” 不过才一会儿的时间,已经有不下十几个男人被那些青楼女子给带进了凤栖楼。 而容聿,早在听到他们说“养老虎的男人”时,眼底便闪烁着不明的光亮。 “难道是楚辞……” 那个小混蛋是在通过这个方法暗示他么? 此刻的容聿,甚至没有注意到,当自己得知楚辞很可能在这里头的时候,眼底闪现出的那抹狂喜跟雀跃。 他加快了脚步,朝凤栖楼走去,让远处站着的罗琰,也有些吃惊。 王爷不会是担心王妃担心傻了吧,这个时候怎么反而以后心情去这种乌烟瘴气的烟花之气了? 而且,王爷脸上那一抹狂喜之色是什么? 难道……王妃在里面? 思及此,罗琰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整个凤栖楼内,因为楚辞那不同寻常的揽客之道而变得十分热闹,没几分钟,整个凤栖楼的大厅已经挤满了人。 当容聿跨进去的刹那,仿佛整个现场的气氛都被他一个人控制住了一般,只是站在那里,简单的一个眼神,扫视全场,就轻而易举地让所有人都噤了声。 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魄力,可很显然,声音就是那样的一瞬间戛然而止了。 众人都将目光投在眼前这个英气不凡的男人身上,笔直修长的双腿,孤身站立,剑眉深锁,明明带着一种遗世孤立的疏离跟淡漠,可还是有女人争先恐后地想要上前去招呼他。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只能认命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只能认命吗 哪怕,此刻,他身上散发一种能然后他们冻僵的冷,可另外还带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着的魔力。 “公子,这边请嘛。” 刺鼻的香粉味道,让容聿反感地蹙紧眉头,他不喜欢被这些肮脏的女人碰自己,可为了楚辞,他只能强压着心里头的烦躁跟怒火,被他们拉着,在位子上坐了下来。 他的心里,有些焦急,从来没有一刻会让他像现在这里坐立不安。 他希望楚辞能快点出现,却又害怕楚辞并不在这里,这种彷徨的感觉,本不该出现在他这样的人身上。 就在他坐立难安的当口,现场出现了一阵骚动,他的心,紧了紧,抬眼的瞬间,便看到楚辞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她一身白衣,恍若出尘的仙子,虽身处这烟花之地,却一尘不染。 明亮的大眼,清澈中带着迷离跟无助,哪怕她此刻面带微笑,可却让容聿看到了这双眼中隐藏着的恐惧和不安。 容聿的心,紧了紧,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冲上去直接将楚辞救下,可又害怕这些人会伤害了她。 他不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可这一刻,他真的害怕伤了楚辞一分一毫。 好在,在这种除了钱六亲不认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能用钱来解决。 他按下那杀人的冲动,在椅子上坐定。 这些人,还轮不到让他亲自动手。 楚辞的步伐有些轻飘,作用在他身上的软筋散,此刻依然没有散去。 也不知道是那只老母鸡又暗中给她下了药,还是昨晚的药力没有散去,总是,她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她无力地抬起眼眸,在绝望中,寻找容聿的身影,这是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希望了。 目光,在底下拥挤的人群中扫过,下一秒,原本无神的眼底,亮起了明亮的色彩。 容聿,是容聿…… 从来没有一刻,楚辞会像现在这样,激动地想要飞过去抱住容聿,之前差点被她掐死的梁子,在这一刻,她已经完全记不住了。 楚辞的眼底,因为激动而泛起了泪光。 男人,天生对女人就有一种保护欲,当楚辞眼底泪光盈盈的时候,那些男人的心,便更加骚动了起来。 美人泪,断人肠,说的就是这个时候了。 不仅仅是那些色心四起的男人,就是容聿这个一贯清冷的男人,在看到楚辞眼底的泪光时,心,都已经狠狠地揪紧在了一起。 “各位大爷稍安勿躁,先听我这个老妈子把话说完嘛。” 老鸨娇声娇气的声音,伴随着她扭腰摆臀的姿势,从楼上一步步下来。 “各位大爷,规矩呢,很简单,我家楚楚姑娘,可是处子之身,这标价嘛,当然要比普通的美人要高一些。” 楚楚姑娘…… 还真是个名副其实土得要命的青楼名字。 楚辞在心中暗暗吐槽道。 容聿的脸,黑了下来,听着老鸨给楚辞的标价,心里就升起一股难以压制的怒火。 他不喜欢他的女人,被一群男人窥视,更不允许他的女人,竟然被人竞价拍卖。 拳头,在不知觉间,攥紧了,指骨间,发出了咯咯作响的声音,只是,他掩饰得很好,这样的戾气,在下一秒,便被他完美地收了起来。 那些男人哪有什么心思听老鸨说太多的废话,当即便有人迫不及待地喊道:“我出一千两!” 这些男人如狼似虎的模样,正中老鸨的下怀,她可不管她身后这个娇滴滴的美人最后花落谁家,总之,能让她这个凤栖楼赚到钱就行了。 “我出一千五百两!” “我出两千两!” “……” 果然,楚辞这张绝美的脸不是白长的,没几分钟,大家已经抢得头破血流,就差打起来了。 他们出价多少,楚辞并不关心,她的双眼,由始至终都一直盯在容聿的脸上,希望他快点带她走。 只见容聿坐在争先恐后的人群之中,两旁围坐着好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一个两个不停地往他身上贴。 相比起那些为了她争得门牙都要掉了的臭男人,容聿却显得格外镇定,处在这样一片骚乱当中,他仿佛是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切。 楚辞皱起了眉头,听着耳边传来的喊得越来越高的出价声,还有容聿那慢条斯理的喝茶模样,若不是她现在没力气,她一定冲下去撕碎你丫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出手,他真以为他是来嫖妓的吗? 再不出手,你老婆就要被人给标走了,容聿! 楚辞在心里抓狂了,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眼眸一凛。 等等! 那家伙不会真的只是来嫖妓的,在这里遇上她,只是巧合? 所以……就算他看到她了,也不打算出手救她? 现在事不关己地喝着茶是什么意思?给她示威吗? “一万两!还有人要出价吗,有高于一万两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家楚楚姑娘,就要归张大爷所有咯。” 老鸨提高了音量,两眼绽放着不容忽视的贪婪光芒。 真没想到,这一次,她还真的捡到宝了,本以为这个小丫头虽金贵,可顶多值个千两银子,没想到,这价格竟然飙到上万了。 老鸨的目光,朝已经弱得连发声都没力气的楚辞扫了一眼。 小丫头还有点经商头脑,原本这千把两银子估计也提不上去,可这些个有钱的主,谁不好那个面子,这相互一争,不就争上去了? 看来,这小丫头怕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能有这种头脑的,普通人家也教不出来。 不过,进了她这凤栖楼,就算是当今公主,也只能认命,这天高皇帝远的,还能管得到她这小地方不成。 老鸨的眼中,得意极了,眼下已经没人出价,这一万两银子,也足够了。 眼看着没人再敢叫价,楚辞急了,她不知道容聿是真的没看到她,还是故意装作没看到她,总之,如果她被那个肥头猪脑的男人给带走,她的清白之身就真的要玩完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还惊动军队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还惊动军队了 终于,她看到容聿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目光清冽地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她眸光一亮,似乎是看到了希望。 “一万两。” 他漫不经心地开口,却引来了那张大爷的一阵嗤笑,“小子,你是没听清楚吗?大爷我刚刚可是一万两标下了,你区区一万两就要跟我争?” 容聿的目光,懒懒地扫过那张大爷挂满赘肉的脸,并没多余的心思搭理他,而是看向那双贪婪的目光,道:“黄金。” “什……什么?一万两黄金!” 所有人都惊呼出声,这长相不凡的年轻人,要用一万两黄金标下这青楼女子? 虽说这楚楚姑娘确实是难得的惊世美貌,可毕竟只是个青楼女子,用一万两黄金买她,会不会太高了。 人群,开始骚动了起来,尤其是那个张大爷,瞬间气黑了脸,他以为自己花一万两已经够多了,面子什么的也挣到了,就算是花了一万两银子有些冤,他也觉得值了。 可这干涸哪里冒出来的小子,敢花一万两黄金跟他抢女人! 去他妈的,这是跟老子对着干了? 一万两黄金,那可是足足十万两白银。 “哼!小子,你可别信口开河,一万两黄金,你出得起吗?” 姓张的男人,得意的眼中不乏挑衅。 容聿懒得搭理他,只是从人群中站了起来,还没开口说话,气势上已经压倒了一大片。 他一步步朝楚辞的方向走去,目中无人的样子,让人想人气得牙痒痒,却偏偏谁都不敢往前一步拦住他。 等到他来到跟前的时候,那老鸨才回过神来,立即提步,挡在了容聿面前,娇滴滴地道:“大爷,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您可别坏了我们这的规矩哦。” 站在容聿面前,面对他居高临下的眼神,那老鸨的心里还是有些虚的。 身在这烟花之地几十年,她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可这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冰凉,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更是第一次被吓到。 哪怕她不知道这样的恐惧到底来源于何处,也许,这个男人天生就有一种吓人的气场。 她直了直腰板,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害怕,在她眼里,没有什么比钱还要重要的。 容聿的目光,投向她,从眼底散发出来的冰冷还是让老鸨不禁打个冷颤。 他就这样,来到了楚辞面前,没有人看到他出手,速度快到令人震惊,只是看到那两个站在楚辞身边表面上是保护楚辞,实则负责监视楚辞的两个护卫应声倒下,而楚辞而在下一秒,双腿发软地被容聿抱入怀中。 看着身后那两个受过专业训练的护卫就这样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地在她面前倒下,捂着胸口,面容狰狞,痛苦哀嚎着的样子,老鸨也吓得双腿发软,颤抖着无法站稳。 今天,她算是倒了大霉了,怎么招惹上了这么大个神。 容聿将楚辞打横抱着走向楼梯,凌厉的目光中,掠过一抹阴狠之气,扫下他身边的老鸨,声音冷得可怕:“从来没有人敢要我讲规矩。” 话音落下,那老鸨随之瘫软在地,眼睁睁地看着容聿抱着楚辞出了凤栖楼的大门,她才陡然回过神来,呼天抢地道:“还杵在这干什么!快去报官!快!” 话音刚落,凤栖楼门口,一群穿着官兵军服的队伍从外面训练有素地冲了进来,将整个凤栖楼的大厅,围城了一圈。 为首的一名将领,目露凶光地来到她面前,道:“不用报了。本将军替你去报。” 话音落下,见他大手一挥,下令道:“将一干人等抓起来。” “是,将军!” 所有人都懵了,不知道自己来嫖个妓怎么还会被抓到公堂上去,可很快,他们便明白了。 容聿寒着脸,抱着楚辞出了凤栖楼,楚辞虽然还没有力气行走,可神智却十分清醒。 “容聿,我觉得你今天简直酷毙了!” 她发自肺腑地赞道,看着眼前这张360度找不到死角的俊脸,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从来没有一刻会像现在这样,觉得容聿是她人生中的大贵人,什么深仇旧恨,因为这一刻仿佛都付之东去了。 容聿被她的话给逗笑了,往日的冷然跟疏离已经不在,心里因为自己终于找回了楚辞而感到万分愉悦。 就像是自己丢失了十分贵重的宝贝,在寻之无果到接近害怕的边缘将其找回而无雀跃着。 眼底,不知觉间流淌着几分柔情,看着怀中这双明亮的大眼睛,这双眼,在此刻即使浑身无力,可依然散发着光彩。 “下次还敢乱跑出去吗?” 他沉沉地开口,口气中,夹着几分淡淡的宠溺。 楚辞想也不想,立即摇了摇头,“不,不跑了。” 下次宁可被他掐死,她也绝不会乱跑出去了,艾玛,这次还没被吓够吗?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像只做了坏事的小猫,躲在容聿的怀中撒着娇想要请求原谅一般,听得容聿的心,也跟着痒了起来。 只是想到她被下了药,还有这一夜之间可能受到的伤害,他的心里,便涌起了一道怒火,杀气也随即从他的眼中显露,恨不得立即将凤栖楼的一干人等都千刀万剐。 “先回客栈,让大夫给你看看。” “嗯。” 楚辞听话地点点头,脑袋下意识地侧靠在容聿的怀中,这一夜,虽然她安然无恙地度过了,可是,也是她过得最累的一夜。 精神紧绷着,生怕自己真的会毁了一身的清白。 现在,她终于得救了,身边,是一个让她感到无比安全的臂弯,她终于敢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一会儿了。 殊不知她这一个无意识的小举动,却让容聿的心头,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般,酥酥的,暖暖的。 低眉,朝怀中的女人看了一眼,他的眼底,不经意间染起了一丝浅笑。 “大夫,我家夫人怎么样?” 回到客栈,罗琰早就派人请了大夫着急地站在那里候着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全城搜遍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全城搜遍 褪去了往日的寒厉,容聿的目光看向大夫的时候,多了几许担忧。 “公子请放心,夫人只是服用了软筋散,没了力气,只要多喝些水,将体内残留的药物排出去,再多加休息就可以了。” 大夫回答得十分严谨,虽然不知道这公子是谁,可想来定不是普通人。 这一夜之间的骚乱,怕也是跟这位夫人有关,能调动守城将领的人,能是普通人吗? 他没敢多问,身为平民百姓,最是清楚有些事不需要知道太多,他只要做好本分的事情就行了。 听大夫说楚辞并无大碍,容聿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也跟着松了下来。 送走了大夫之后,容聿回到楚辞身边,随后给他拿过被子盖上,本就好听的声音,配上他温柔的语调,让楚辞的心跳,连续漏了好几拍。 “你先躺下休息,我出去有点事。” “哦。” 楚辞点了点头,敛去了眼中不经意的失落,听着容聿走向门口的脚步声,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容聿。” 就在容聿刚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楚辞再度忍不住出声,喊住了他。 她虽然躺在床上看不到容聿的表情,却听到他往回走的脚步中,略夹着几分担忧,很快,容聿那张一贯清冷的面容,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怎么了?” 他的声音,淡淡的,平得没有一点节奏,可那微蹙的眉头中,却不乏紧张的神色。 见楚辞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问道:“你是去处理那几个人吗?” 见她问这个,容聿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嗯。” “那……我能一起去吗?” 她试探性地问他,明眸中,带着期待跟兴奋,可她这样的要求,却让容聿蹙起了眉头。 “没听到大夫的话吗,躺下好好休息。” “可是,我躺着好无聊啊。” 楚辞有些失望地撅起了嘴,趁容聿难得良心大发对她有点好了,她得抓住机会啊,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原形毕露了呢。 现在之所以对她这么好,八成是因为昨天差点掐死她,又间接害她被卖到青楼去,所以内疚了。 她给自己找了这样一个自认为合理的理由,解释容聿难得的温柔跟体贴。 倒是没去想,她口中喊了一段时间的“渣男”,做事从来不会跟“内疚”这两个字挂上钩。 “再说,我变成这个样子,还不是那只老母鸡给害的,我当然要亲眼看看她的下场,我心里还舒坦,不然的话,就是让我躺着,我也舒服不起来。” 她双手成全,放于脸颊两侧成卖萌状,清澈漆黑的眸子,波光凌凌,看着容聿,请求道:“好不好嘛,让我去一次,我以后都听你的。” 她讨好地看着容聿,若不是她现在没力气走,她还需要求他吗? 早TM上去扒了那只老母鸡的鸡毛了。 容聿的目光,紧锁着楚辞充满恳求的双眼,尽管根本不相信楚辞那句“以后都听你的”,可心里头,却轻易地被她这双清澈的眸子给打败了。 “好,不过,只准在一边待着,其他事交给我处理。” “没问题,没问题。” 楚辞的眼中,亮起难掩的雀跃色彩,对容聿作出了发誓状,心里更加确信,这渣男铁定是内疚了,才对她百依百顺。 看来,渣男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渣嘛,至少他现在懂得内疚了不是? 要换在之前,她就是被他的小妾弄死在大牢里,他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的。 容聿将她打横抱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罗琰已经候在外面了,看到容聿又抱着楚辞出来,眼底有些吃惊。 王爷不会是打算就这样抱着王妃一起去县衙吧? 当然,这个问题,他是不敢问出口的,经过这一夜不合眼的寻找王妃,亲眼见识了王爷那发了疯的模样,现在即使王爷抱着王妃去县衙,也不是什么太震惊的事情了。 只是……王爷对王妃的不同,王爷自己有察觉到了吗? “王爷。” 看着容聿微蹙的眉头,罗琰立即收回了错愕的目光,颔首退至一边。 “那些人呢?” “袁将军已经将他们全部带去知县衙门等候发落。” “嗯。” 没有多言,他敛下眼底凌凌的杀气,抱着楚辞朝县衙走去。 到了知县衙门口的时候,袁虎成以及知县陈卫已经恭候在那里了,两人的脸上都带着局促跟不安,看到容聿出现,立即颤颤巍巍地迎了上去。 “下官石柳镇知县陈卫恭迎王爷大驾。” “末……末将参见王爷。” 看着容聿怀中抱着的女人,袁虎成虽然没见过楚辞,也猜得到这位就是让王爷发了疯地找了一夜的王妃了。 他的额头上,早已经渗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这一次,他的失职,恐怕王爷饶不了他了。 谁能想到他唯一没搜查的地方,王妃偏偏就在那里。 容聿在他面前停下脚步,清冷的目光,阴骘逼人,“是谁告诉本王,全城都搜遍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不像质问,可偏偏,比质问更加骇人,吓得袁虎成堂堂一个守城将领,愣是双腿一软,跪在了他面前,“末将该死,末将失职,请王爷恕罪。” 容聿没再说话,目光扫过他惶恐不安的脸,淡漠地落下一句“鞭刑一百”便往大堂内走去。 知县陈卫紧随其后,拧着眉,也不敢喘气。 堂堂容王妃,当今皇上的亲妹翌阳公主,竟然被抓取青楼拍卖,他身为一县之长,肯定要受到牵连。 而楚辞倒是对他们之间的气氛没多少兴趣去感受,可还是捕捉到了一个比较关键的词语。“全城搜遍”。 这石柳镇虽说不是太大,可要全城搜遍,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难道…… 难道他让那个将军派人搜了一整夜? 楚辞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要知道,他容聿虽然是亲王,可这样三更半夜的无故扰民,也是说不过去的,虽然他不在意百姓的评价,可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无知刁妇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无知刁妇 唐太宗就老是告诫他的后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虽然容聿不是皇帝,可也是老百姓头上的一片天啊。 楚辞的目光,偷偷地朝容聿毫无表情的脸看了一眼,见他表情如常,只是眼底隐藏着几许不易察觉的杀气,除此之外,她并没有看到其他神情。 或许,他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老百姓怎么想的吧。 哎,楚辞啊楚辞,他自己都不担心,你替他担心个什么劲呢。 你可别忘了,要不是他,你也不会被间接卖到青楼去啊,他连夜找你也是应该的,不然没办法跟你皇帝哥哥交代呀。 楚辞在心里不停地这样告诉自己,试图让自己的心里不会感到愧疚,可她发现,不管怎么自我安慰,都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 “王……王爷,您请上座。” 想得太出神,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容聿放到了边上一张宽敞的椅子上坐下,县令陈卫局促地站在一边,僵硬地陪着笑,时不时地还擦着两颊不受控制流下的冷汗。 楚辞知道,这县令也是不容易,堂堂容亲王站在这里,他这个知县哪里还敢上去审案,恐怕这容大爷皱一下眉头,他都得吓出半条命来。 楚辞在心里,有些同情地叹了口气。 不过,同情归同情,她可不会帮着他,就像那啥袁将军一样,搜了一整夜,整条街都搜遍了吧,硬是没去妓院搜,这失职失的…… 所以,像她这种有仇必报的人,在袁将军要挨一百鞭子的时候,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更别说出声说情了。 “怎么?审一群刁民还需要本王来教你?” 容聿清冷的声音,打算了楚辞的思绪,抬眼,见他冷眼看向陈卫,吓得陈卫连连摇头,“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紧跟着,陈卫便战战兢兢地走向堂前,惊堂木也不敢敲得太重,出声道:“将一干人等带上来。” “是,大人。” 紧接着,凤栖楼的老鸨,还有其他一群人在几名衙差的押解下,被带到了公堂。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一群狗东西,知道老娘是谁吗?敢把老娘抓到公堂上来,你们……” “闭嘴!” 老鸨的嚣张气焰,并没有因为被带上公堂而有所收敛,甚至还更加嚣张了一些,就是连陈卫这个一县之长,似乎对她还有所忌惮。 这一点,楚辞也看出来了,虽然不知道这老母鸡还有个身份牛逼的身份,可敢在公堂上这样叫嚣,想必这身份不简单。 难怪那袁将军搜了整条街也没去凤栖楼搜,想必也是这个原因吧。 “公堂之上,容不得你喧哗。” “呦,陈大人,我们才几天没见,你就装作不认识我啦?” 老鸨哼哼了两声,对陈卫丝毫没有半点的畏惧。 “大胆刁民,公堂之上,不得胡言乱语。” 陈卫的气势,明显不太足,容聿坐在一边,眉头开始有些不悦地蹙了起来,“陈大人,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审,本王换个人过来帮你审。” 他话说得轻松,可怕陈卫吓出了一身汗。 这不是直接告诉他,要摘了他的顶戴花翎吗?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同时,容聿这一出声,也让那老鸨注意到了他,眼中顿时出现了一抹惊恐,“你……你是王爷?” “大胆刁妇,不得对王爷无理,来人,给我张嘴!” 也不知道这老鸨真是后台太硬还是脑子不好,在明知容聿是王爷的情况下,竟然还目中无人地当堂嚷嚷道:“好你个陈卫,你敢打我,你不知道我后面是谁撑腰吗?” 果然,老鸨这么一喊,那陈卫吓得立即脸色一变,看了容聿一眼,左右为难了起来。 照目前这情况来看,他还真是两头得罪,这官帽是别想保住了。 从老鸨那嚣张的气焰,跟陈卫那为难的模样,容聿似乎明白了什么。 看来,那间凤栖楼的幕后老板,官职还不小,难怪袁虎成搜遍了全城偏偏没去凤栖楼搜查。 楚辞也是一脸恍然,看来,不是这只老母鸡的身份多高贵,敢情是她上头有人啊。 我呸!瞧你那鸡毛竖起的嚣张样,你上头人再大,能大过老娘? 老娘的上头可是皇帝! 老娘都对容聿忌惮三分,你丫竟然不把他容大爷放在眼里? 好,很好,等会儿有你好受的。 “王爷,这……” 陈卫见容聿沉默着没有出声,他哪里敢做主,只好硬着头皮,求助容聿。 反正左右都是死,他也豁出去了。 所幸的是,容聿终于有了动静,目光,缓缓抬起,投向陈卫,跟着,站起身,走到了陈卫身边。 “王……王爷,您请。” 陈卫自觉地将自己的座位让了出来,恭敬地候在一旁。 这种苦差事,可千万别再让他碰上了。 “本王也想看看,本王能不能撼动后面给你撑着腰的人。” 他一开口,那老鸨的气焰便提不起来了,只是仗着自己背后的人权力不小,所以,对于容聿这个王爷,她倒是没有什么畏惧。 在她心里,她家主子在朝中的地位,可是比那些个没有兵权的闲王大多了。 看眼前这个王爷年纪轻轻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只知道吃朝廷皇粮的闲散之王,她不需要怕他。 她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嚣张跟无知,随时都能要了她的命。 楚辞坐在一边,由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只是看到这个老鸨被带上来时那嚣张的气焰,在得知容聿的身份时依然没有半点收敛。 这个不知死活的老母鸡,老娘就等着看你被扒了皮! 楚辞在心里,愤愤地想道。 目光投向堂前的容聿,见他敛去了往日一贯的凛冽之气,脸上,逐渐流露出了几分慵懒,看向那老鸨,道:“跟本王说说,后面给你撑腰的是什么人?” “我家主子可是当朝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张季之子张晟,那凤栖楼,可是张少爷出资给开的。” 无知刁妇! 陈卫讪讪地站在一边,在心里暗忖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画面太狠,不敢看 第一百三十七章 画面太狠,不敢看 这个老刁妇今天是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自己坏了什么事。 “张季的儿子?” 容聿的口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却让那老鸨眼中更加得意了。 “没错,就是张季大将军的儿子。” 她刻意提高了音量,像是要告诉所有人,她的后台有多强,今天得罪了她的人,她以后一个个都收拾回来。 凤栖楼被查封的事,张晟很快便得到了消息,怒气冲冲地直奔衙门而来。 人未到,声音已经从外面传进容聿的耳中。 “陈卫,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封了老子的……” 他大步跨进了衙门的门槛,可话还没有说完,在看到坐在堂前的那张脸时,顿时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容……容亲王!” 他抖着双脚,在容聿面前跪了下来,哪里还有半点刚刚进门时那耀武扬威的气势。 当初有幸跟他父亲进京给太皇太后贺寿的时候,跟传闻中那个冷面亲王有过一面之缘,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再见到他。 见张晟都对着容聿跪下了,那老鸨就是再蠢,也知道眼前这个王,跟平常她听说的朝中闲王不一样。 容亲王……容亲王…… 她突然间,想起来了,这个容亲王,不就是被当今皇上封地几千里,不受朝廷管制的异姓王容聿么? 这个连皇家人都要忌惮三分的异姓王,她……她竟然就这样将他给得罪了! 完了,这下全完了。 她什么不好招惹,怎么就招惹了这么大的一尊神回来。 看着老鸨那一副死到临头的模样,楚辞坐在一边,嘴角揶揄着的那丝幸灾乐祸的笑,一点点的蔓延开来。 老母鸡,等着受死吧,敢把老娘给卖了! “张公子。” 容聿出声,口气还是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却让张晟那点仅剩的气焰,收敛得干干净净。 “张晟在,不知道王爷您有何赐教?”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就算是他爹在朝中再怎么官大势大,在容亲王面前,也抬不起半点身份,更何况他只是张大将军的儿子。 得罪了容亲王,只要他在皇上面前说句话,就是他爹也保不住他。 “听说,那凤栖楼是你出钱开的?” “是……是,是我开的。” 其实他是可以说谎,完全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可也不知道为何,一向嚣张跋扈惯了的他,在容聿面前,偏偏连说谎的胆子都没有,就这样直接承认了。 “你可知,本王的王妃是什么人?” 容聿的目光,朝楚辞这边看了一眼,重新回到张晟身上。 不明真相的张晟,被容聿这突然间抛出来的问题给弄得一头雾水,不太明白容聿为什么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事。 尽管,他到现在也还没搞清楚,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既然容聿都开口问了,他也只能老实作答道:“是……是当今翌阳公主。”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并没有看到楚辞此刻就坐在堂前,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你可知,把本王的王妃当成青楼姑娘当着那么多男人的面金价拍卖,是个什么罪?” “什么?!” 张晟一脸震惊,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身边俨然已经被容聿刚才这个问题给吓得已经连讲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身子剧烈地颤抖个不停。 她这一次算是一辈子走到头了,原以为捡了个宝回来,没想到捡了这么大的一个灾祸回来。 她就说那小丫头不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孩子,可没想到,她家也太不普通了!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贱妇不知是王妃娘娘,贱妇该死,贱妇该死!” “你是该死了!” 原本还慵懒地坐在椅子上,一脸漫不经心的容聿,下一秒,却目露凶光,脸上,凌厉之气尽显,他从堂前站起,来到他们面前。 居高临下的气势,就是连张晟这个大将军之子都不敢抬眼直视,更别说是那个妓院老鸨了。 “来人。” “在!” “把这个刁妇拉出去,乱棍打死!” 他寒着脸下令,眼中杀气毕露。 “王爷饶命啊,王爷,请王爷饶了贱妇这条狗命吧。” “张公子,救命啊,张公子……” 这个时候,张晟哪里还有胆子替那无关紧要的老鸨求情,自己这条命能不能留下也是个未知数。 谁不知道容聿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人命对他来说,不过只是一只蝼蚁,该不该杀,全凭他的喜怒,完全不需要考虑其他因素。 很显然,眼前的容聿,很不高兴,可谁会高兴呢。 自己的妻子被人当成青楼女子当中拍卖,别说别的,就是他堂堂男人的尊严就被无端踩在了脚底下。 别说他爹是大将军,恐怕就算是当今皇上,容聿要杀他,也不会征求任何人的意见。 再说,那翌阳公主这一个身份,够让他头疼了,可偏偏她还是容王妃,这个身份,比翌阳公主的身份更得罪不得。 他这是倒了什么霉,竟然会摊上这种事,就算他这次侥幸留下这条命,他爹知道他敢拿钱开妓院,也得打死他。 “张公子。” 容聿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了起来,吓得他立马抬起头来,战战兢兢地看着容聿,只是一眼,便让他吓得浑身僵硬。 容聿在他面前蹲下,冷厉的目光,平视着张晟惊恐的目光,这样看着,更加吓人了。 “王……王爷……” “别紧张,本王跟张将军同朝为官,不会那么狠心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容聿的声音,冷到了极致,一字一句,都仿佛刺进了张晟的骨子里。 “多……多谢王爷……” 哪怕容聿明确了不杀他的态度,可他知道,动了容王妃的人,不会那么好打发,哪怕他是连手指头都没有碰过她。 肩膀上,传来了容聿沉重的力量,一掌一掌,拍在他的肩头,虽然没用力,却已经吓得他浑身僵硬,冷汗湿透了全身。 “本王念在跟张将军相识一场的份上,替他好好教一教你这个不孝子。” 说着,目光中,迅速划过一道狠厉,投向在场的侍卫,残忍下令道:“废了他。”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为我们孩子积点德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为我们孩子积点德 虽然没有明说,可大家都清楚,这所谓的“废了他”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传闻容亲王处事狠辣果断,可今天亲眼见到,就是身为旁观者,都看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况且,这件事,他也不是个知情者,除了是那间妓院的幕后老板之外,整件事跟他也扯不上任何关系。 可纵使是这样,王爷还是下令废了他,这种对于男人来说,比死还要残忍的事,王爷竟然就这样轻描淡写地下令。 难道……他真的不怕跟大将军兵戎相见吗? 众人心里虽然有颇有微词,可对于容聿的做法,谁都没敢出声阻挠,这个时候出面,无疑是找死的做法。 倒是一直坐在边上一声不吭的楚辞,在听到容聿对张晟下这样的惩罚时,也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倒不是她同情心泛滥去同情这个开青楼逼良为娼的畜生,而是,她真的有些忌惮张晟那个当大将军的父亲。 虽然她对古代的官员将领等级制度不是很清楚,可也知道跟“大将军”这三个字搭上的,来头都不小。 尤其是那老鸨得意的样子,不但在得知容聿是王爷的时候还依然有恃无恐的样子,还特地强调“手握兵权”这几个字,摆明了是想给容聿一个下马威。 可见,这大将军还真的不是什么普通人。 万一容聿真的废了他的儿子让他断子绝孙,那张大将军还不得跟容聿拼命啊。 反正她现在也没事,也不需要这样小题大做了。 这样想着,在侍卫将吓得已经连求饶都忘了的张晟从地上拉起准备拖出去行刑的时候,她快速出声阻止了他们,“等一下。” 她这声音一出,在场上上下下都将目光投向她,大家都在猜测,这翌阳公主,铁定是为张公子求情的。 毕竟,张大将军可是为她楚家打江山,如果张晟因为她而被容聿伤了,张大将军把这事记恨在皇上头上,那可不得了。 容聿也同时将目光投向楚辞,眼底并未带着任何疑惑的表情,而是提步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眼神中,带着平淡的肯定。 “你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 他开口,表情慵懒,跟眼前严肃凝重的公堂气氛很不搭噶。 楚辞因为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而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过来。 敢情他是觉得她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好吧,看来他还有点了解她。 她确实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不然,容聿下令要将那只老母鸡乱棍打死,她就坐在一边冷眼旁观了。 可那个张公子身份不一样啊,他爹可是大将军,她哥的江山可还得让他爹守着呢。 万一他断子绝孙了,搭建孤军一气之下造反了可怎么办? 再说,我那皇帝哥哥还不得防着你吗? 当然,这句话,她没说出口,只是抬眼看着容聿,道:“我当然没这么善良了。” 她眼珠子上下转了一圈,话才说了一半,便让在场的人都为张晟捏了把冷汗。 而这个时候的张晟,也在换过一阵之后,回了神,目光惊恐地盯着容聿跟楚辞,裤子上,已经渗出了些许尿骚味。 容聿没有开口,只是挑了一下眉头,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只不过呢,我这个人,向来是崇尚冤有头债有主,那青楼虽然是张公子开的,可人家只是幕后老板,手下有时候做了什么事,他当老板的也未必清楚不是?” 她的目光,朝已经吓尿了的张晟投去一眼,见他满脸恐惧地对她连连点头,开始求饶道:“是,是……公主,请公主明察,张晟只是出钱开了那凤栖楼,平时用来打发时间而已,那老贱妇做了什么事,我真的不知道,请公主饶命,饶了我这一次吧……” 他不停地对着楚辞磕头,额头碰着地面的声音,重得让楚辞都不忍心听下去。 啧啧啧,这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虽然她心里清楚,他这所谓的“打发时间”,无非就是借着青楼的名义搜罗各种美人给他寻开心。 这种人是该死,可并不需要她来动手,更不需要容聿替她出头,找机会,她会让他那个当大将军的爹好好教训教训他。 楚辞将目光投向眼前一声不吭的容聿,略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扯了扯他的衣袖,道:“反正我也没事了,那只老母鸡也被你手下给打死了,这一次就放了张公子呗。” 说着,还不停地对他抛着媚眼。 也不知道自己的抛媚眼技术太差劲,还是这容大爷早就在被小妾的媚眼给免疫了,就算她抛得眼睛都要抽筋了,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这小子在想什么呢? 难道…… 难道他是觉得自己刚才都下令要废了人家了,现在要是反悔没了面子? 应该是这样,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他前脚还说要废了人家大将军儿子的小兄弟,后一脚又收回成命,那不就是拐着弯地说明他怕了人家大将军? 好吧,好吧,这些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就是死要面子,那她就给他个台阶下呗。 这样想着,她又伸出双臂,紧紧地环住容聿的手臂,娇羞一笑,明眸轻眨,道:“王爷,得饶人处且饶人嘛,你就当是为我们的孩儿积德呀。” 原本还面无表情的容聿,在听到她说的后半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小变化。 “我们的孩儿?” 他眸光略微加深了一些,看着楚辞明亮的眼眸中倒影出来的自己的影子,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因为她这句话而在心头染起了一丝莫名的欢喜。 这双清澈的眸子中倒影出来的那个影子,就仿佛就是跟他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孩儿一般。 “嗯,对呀。” 楚辞没注意到容聿眼中那异样的色彩,见他终于有了反应,便立即趁机点了点头,道:“王爷,我们今日为我们的孩子积了德,等他以后长大了,就会长命百岁,健康成长了呀,再说……”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她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张晟那湿透的裤子,嘴角略带尴尬地抽了抽,跟着,掩着嘴,压低了声音,因为自己没力气站起,而示意让容聿压低一些身子。 容聿竟然真的配合地低下身子,见楚辞凑到他耳边,抽了抽嘴角,道:“再说,断人子孙是挺缺德的,你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呢。” 容聿的脸色变了变,侧目看向她清澈的目光里闪烁着的那明艳的色彩,他的心头,闪过一丝莫名的柔软,最后,没好气地对着楚辞笑了一声。 在众人紧张不安的眼神中,他直起身子,道:“既然王妃替你求情,本王就看在张大将军的面上,绕过你一次。” “多……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像是留下了一条命似的,原本精神紧绷的张晟,在听到容聿终于赦免他这话,顿时松了口气,瘫倒在地,只能用仅剩的那点力气,出声道:“多……多谢王爷,多谢王妃。” 张晟被人给带下去了,而一直提心吊胆地候在一边担心随时会被革职查办的县令陈卫在张晟被带走了之后,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还是轮到他了。 他胆颤心惊地看着容聿转身时候的面容,冷汗,一把一把地从他的额头上洒落下来。 “陈县令。” “下……下官在。” 他颤颤巍巍地在容聿面前屈身道,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更别说是直视容聿的目光了。 官服上已经湿透,他根本无法顾及太多,只是用袖口不停地擦拭着从两颊上滑落下来的冷汗。 容聿的眼眸稍稍一深,他便吓得双腿直颤。 刚才张晟的下场他是亲眼看到的,也亲眼见识到了这个战神王爷的残忍。 张晟有张大将军撑着,他这个七品县令可是什么都没有呀。 “这一次本王暂时放过你,去把凤栖楼封了,永远不得开张。” “是……是,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没想到能逃过一劫,陈卫简直是感恩戴德到就差要做牛做马了。 容聿没有在公堂上停留太久,在处理完一切之后,便又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将楚辞从边上坐着的椅子上打横抱了起来。 刚开始从凤栖楼被抱出来的时候,她心里一心只想着要拔了那只老母鸡的毛,根本没注意太多,现在这样被容聿当中抱起,大摇大摆地从公堂里离开,楚辞瞬间感到浑身僵硬。 尤其是,周围还有那么多双目光停留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楚辞直觉得自己的两颊开始一点点滚烫了起来,被容聿抱着的地上,隔着衣服还能感受到他那温暖的温度和强而有力的臂力。 目光,小心翼翼地抬起看着容聿那张刚毅俊朗的脸,她这个角度看上去,早晨的阳光正好打在他心跳分明的五官上,每一寸都打得恰到好处。 她承认自己是一个喜欢看美男的人,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可她并不是一个传说中的那种花痴,尽管如此,她还是被容聿这张惊世的容颜给迷得有些晕头转向。 若不是知道自己跟容聿不是一路人的话,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自己就情不自禁地爱上他了。 不知不觉间,失了神,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县衙回到客栈的,直到头顶上方传来容聿略带着戏谑的低沉嗓音,“看了一路了,还没看够?” 那暧昧的言辞,吓得楚辞猛然回过神来,对上容聿眼底噙着的玩味还有嘴角揶揄着的那一抹浅笑,楚辞的心,再度漏跳了一拍,心跳也变得紊乱了起来。 两颊滚烫的温度似乎也比一开始更加火热了。 她看了容聿一眼,不自在地避开了他含笑的目光,心虚道:“谁……谁在看你,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哦?奇怪什么?” 他,注意到了她眼底的不自然,而楚辞这样的反应,会让他心里升起一丝愉悦。 “就是奇怪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放过那知县了,他可是犯了失职之罪。” 她随口找了一个借口来搪塞容聿,这样总比被他追问着自己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的脸看要好吧。 容聿听她这么说,眼底闪过了片刻的仲怔之后,轻笑出声。 在楚辞还处在自己紧张不安的情绪中时,下颌被他轻轻地挑了起来。 楚辞的心,再度变得紊乱,这双眼,仿佛一汪深潭,清澈却让人无法读懂,就像是黑夜中璀璨的星,看似美丽耀眼,却孤傲得太过遥远,让人猜不透。 “是你说的,得饶人处且饶人,本王也是在为我们将来的孩子积德。” “什……什么孩子?我是……我是看你下不来台,给你找个台阶下罢了。” 她顺手甩开了停留在自己下颌上的手指,心里闪过昨天自己跑出客栈内之前的情景。 虽然她不知道具体情况,可她清楚,他的心里,被一个人占据着,一个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人,一个他要用尽一切方式去保护的人。 为了保护那个人,哪怕要亲手杀了她,他也在所不惜。 这种身心都不属于她的男人,她怎么可能跟他生孩子? 明明自己对容聿这个渣男反感得很,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想到容聿心里很可能还装着一个心爱的女人时,神情黯淡了下来。 容聿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见她原本明亮的眸子,在一下秒,莫名地黯淡了下来,眼底还满满的全是失落。 他的心里,掠过一丝异样,而她刚才的回答,却又让他心里略有些不满。 “本王要杀一个人,不需要什么台阶下。” 容聿的声音,引得楚辞抬起头来,刚才眼中那不经意的失落已经被她隐藏了起来。 她抬眸,对上他略显不满的眸子,似乎是在觉得她多管闲事,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开口道:“是啊,是我想太多了,你连我当皇帝的哥哥都不怕,怎么会怕区区一个大将军呢。” 第一百四十章 关系就不能好太久 第一百四十章 关系就不能好太久 她瘪瘪嘴,心里,莫名地堵着一口气,闷闷的,很不舒服。 尤其是在看到容聿眼中逐渐冰冷的温度,那种闷闷的感觉便更加难受了。 见她嘴角带着嘲讽地冷哼了一声,继续道:“可你不怕,我怕呀,大将军可是为我哥打天下,你要是让他断子绝孙了,还是因为我,大将军一怒之下背叛我哥,那我哥怎么办?” 到时候,你不就能轻轻松松地拿下我哥的江山? 当然,这句话,她目前还是没胆子说出口的。 可尽管她没明说,容聿心里却很清楚她这句话的意思,眼中的冰冷跟怒火,一点一点地加深。 见他绷着一张脸,脸上,蒙上了一层浓厚的寒霜,冷得刺骨。 那双眼,似乎带着锐利的光,凌厉得让楚辞不敢直视,仿佛只要一对上,就会瞬间让她失明了一般。 “所以,你觉得本王今天为你出头,废了张晟,主要目的是为了挑拨你哥跟张季的关系?” 他的声音,也在此刻冷到了骨子里,每吐出一个字,都会让楚辞不由自主地感觉像是生吞了一块冰,又冷又难以下咽。 楚辞避开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容聿身上,想说自己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可偏偏,心底的倔强却让她愣是没开口。 只是盯着容聿一言不发。 而她这样的沉默,在容聿看来,无非就是最大的默认。 他冷笑出声,凌厉的目光,从她闪躲的脸上收回,没有任何追究的言语,从房间里起身离开,未留下一个字。 看着他决然转身的背影,楚辞的心里莫名得有些发凉。 关门声响起的瞬间,楚辞才陡然回过神来,此时的房间里,俨然已经没有了容聿的影子了。 她的心里,还是一开始那样闷闷的,回想起他刚才出去时的样子,她的背脊,莫名地升起了一股凉意。 “不是为了挑拨皇帝跟张大将军的关系,难道你还真是为了我出头?” 她轻声嘀咕着反问道。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重新被推开了,引得她快速抬起头来。 见进来的是银杏,楚辞的眼底,不经意地掠过一丝失落。 “公主,这是奴婢让客栈的厨房给您做的粥,您趁热喝下,等恢复了体力,我们就可以继续赶路了。” 银杏的脸上挂着笑,看上去似乎很开心。 她端着粥在楚辞面前坐下,一口一口地喂她,脸上那喜滋滋的样子,始终没有褪去。 “你这小丫头,遇到什么好事了,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喝了几口粥之后,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公主,奴婢不是为自己高兴,是为您高兴啦。” 银杏吐了吐舌头,眼底泛起了光。 “为我?我都差点被当成妓女给卖了,你还为我高兴?” 要不是她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铁定给这死丫头一脚,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她平时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不是啦,公主,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银杏继续喂着楚辞,嘴里也不停下,继续喜滋滋地道:“公主,您是没看到,昨晚您失踪了之后,可把王爷给急坏了,派了守城官兵全城寻找您的下落,他自己也一夜没睡,在外面呆了一夜,奴婢刚才看到王爷下楼的时候,整个人还疲惫得很,您说,王爷要不是心里有您了,他会紧张成这个样子吗?” 楚辞因为银杏这话而愣了片刻,粥递到了嘴边也忘记了张嘴。 被银杏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容聿那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还有一夜未睡后呈现在脸上的倦容。 她的心里,掠过了一丝异样,想起自己刚才对容聿说的那句话,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歉疚。 “公主,您怎么不吃了?” 见楚辞愣着没动作,银杏疑惑着出声,同时,也将楚辞从失神中拉回了神。 “哦。” 心里虽然有些怪异,可为了能让自己早点找回力气,她还是一口气将银杏送来的粥给全部吃完了。 “公主,您躺下好好休息,奴婢就在门口,有事您就叫奴婢。” “嗯。” 银杏给楚辞盖好被子之后便出去了。 可楚辞躺在床上,却没有了半点的睡意,容聿离开前那吓人的眼神,此刻却让她有些心怀内疚。 “好像……是有点错怪他了。” 她咬着唇,低声自语道。 “如果他真要挑拨皇帝跟张季的关系,完全可以不要救我出妓院,到时候去皇帝面前参大将军教子无方,自有皇帝去收拾他,容聿好像不需要这样多此一举诶。” 哎……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那种内疚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 “呸!有什么好内疚的,他冷落了你一年,让你在王府里受尽欺负,他都没觉得内疚呢。” 楚辞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几句。 这么不争气,说不定,人家根本就没把你的话当回事,就你自己在这里瞎操心,切! 躺在床上好一会儿,她才隐隐地有了一点睡意,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下午过去了。 窗外,西下的斜阳高挂在半空中,被云层若有若无地盖着。 “都睡了这么久了。” 她一边嘀咕着,一边从床上爬起,睡了一觉之后,整个人精神了许多,失去的力气,也全部找回来了。 兀自下了床,走出门去,银杏还守在外面,看到她出来,便立即迎了上来。 “公主,您醒了?” “嗯。” 她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楼下搜寻着什么。 “公主,您醒了刚刚好,差不多到吃晚饭的时候了,我们先下楼去吧。” “哦。” 她的脚步,往楼下移动,目光还是在下意识地搜索着什么。 直到走到一楼,才看到楼下角落里的那张桌子上,容聿一个人坐在那里,闷不吭声地喝着酒。 夕阳的光线,打在他金贵的侧脸上,却融不去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冰冷和疏离强大的气场。 楚辞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在容聿面前一向胆大妄为的她,此刻却不敢向前。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干杯,你随意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干杯,你随意 站了好久,她才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走向前去,干笑了两声,在容聿面前,坐了下来。 “那个……你吃了吗?” 她试图找一个话题来缓解眼前尴尬的气氛,却见容聿正眼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垂着幽冷的目光,一言不发地端着酒杯喝着酒,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 被这般忽略,楚辞的脸上,升起了一丝尴尬,因为理亏而尴尬。 要换做之前,她姑奶奶才懒得奉陪,不愿意跟她说话?她走就是了。 可现在不一样,自己误会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她想掀桌也不好意思呀。 看着容聿脸上逐渐衍生出来的那种凉薄跟疏离,楚辞干笑了两声,厚着脸皮,在他身边坐着。 目光,落在隔壁那张桌子上,罗琰,银杏,还有那三个随行侍卫都挤在那张桌子上,几乎没有一个人理她。 该死的,她这张桌子这么空,他们非要挤在一桌干什么? 让她一个人对着闷声不吭的渣男,多尴尬呀。 “银杏。” 她出声,在银杏投来询问的目光时,对她扬了扬手,“坐这边来。” 见银杏想也不想便摇了摇头,道:“主子,奴婢是下人,不能跟您同桌就餐的。” “什么下人不下人的,你看你们五个人挤在一桌多挤呀,快点过来。” 楚辞命令道,却见银杏还是一个劲地摇头,还用眼神不停地对她挤眉弄眼,又看看她,又看看容聿,那样子…… 我靠!这死丫头还学别人玩撮合啊。 她跟容聿? 死丫头是没看到他们现在的气氛都多尴尬吗? 她觉得他们这种紧张的夫妻关系,一顿饭就能撮合? 这小丫头跟了那天真的翌阳公主这么久,也是够天真的。 眼见着银杏是打定主意不跟她同桌吃饭,楚辞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面对容聿身上压下来的那股慑人的气场。 她小心翼翼地朝容聿看了一眼,尽量在脑子里搜寻着可以跟容聿交谈的话题,以化解尴尬,想了一圈后发现,跟容聿找一个共同话题,简直比登天还难。 “呵呵……” 她干笑了两声,厚着脸皮凑到容聿面前,迎着他清冽的气场,道:“你在喝什么酒呢,我也想试试。” 容聿的目光,冷眼朝她扫了一眼,依然没理她。 她也不气馁,谁让她自己理亏呢。 “我给自己倒一杯试试。” 她也不管容聿同不同意,兀自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脸豪气地对着容聿的酒杯碰了一下,像个江湖汉子一般,道:“我干了,你随意。” 说罢,直接往嘴里灌了进去。 刹那间,那一股刺鼻又辛辣的烈酒直冲她的喉咙跟脑门,呛得她再也忍受不住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她被呛得眼泪直流,那股直冲脑门的辛辣味,呛得她喉咙都火辣辣的。 “这……这酒……这酒怎么这烈啊。” 亏她还号称女中豪杰,什么XO之流,她都没放在眼里,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古人酿的酒给呛得没脸了。 这么烈的酒,什么容聿可以喝得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丫的,刚才她倒酒喝的时候,他怎么不阻止她? 他是成心想要她出洋相是吧? “咳咳……咳咳咳……” 喉咙里那火辣辣的感觉始终没有消退,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缓过劲来,见容聿还在慢条斯理地端着酒杯喝着,嘴角,隐隐地泛起了一丝浅笑。 该死的,刚刚不是还在摆酷吗? 看到她呛成狗了就笑了? 这种良心能把狗吃了的人,她竟然还因为误会了他而理亏内疚? 取笑她?我呸! 刚刚她不过是喝得急了点。 她在容聿面前坐定,原本还干笑的脸上,在此时换做了挑衅,下巴傲慢地一抬,迎向他噙着笑的目光,道:“这酒,烈是烈了点,味道还是不错的。”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动作从容而优雅。 容聿喝酒的动作顿了一顿,目光有些诧异地朝楚辞看了过去,眉头倏然拧紧。 这个女人还打算继续喝? 这么烈的酒,她还嫌没呛够? 容聿的眼中,隐隐地升起了一丝不悦,可却并没有阻止她。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根本不需要他去担心,反正他为她做什么,她都认为他不怀好意。 他,还在为之前在房间里她说的话而恼火着,目光在楚辞的脸上做短暂的停留过后,便收了回来。 “来。” 她又端起酒杯,跟容聿敬了敬,往自己嘴边送去,却没敢再说“我干了”这样的话。 有了前面的经验,这一次,她也不敢喝得太急,只是小心地品着,哪怕只是碰一下下,她都觉得舌头辣得几乎没知觉了。 眉头,拧得很紧很紧,紧到几乎能夹死几只大苍蝇。 可尽管那酒辣得她想流泪,可在容聿面前,她硬是要死了面子,坚决不肯认输。 “这……这酒……确实……确实好喝……咳咳……” 她的脸,憋得通红,而容聿由始至终都是一脸面不改色的样子,半晌,才放下酒杯,在楚辞闪烁的眼神中,凑到了她面前。 敛去了先前的凉薄跟疏冷,他的唇角,勾勒出了一丝令人反感的嘲弄,在楚辞面前摆弄着酒杯。 酒杯的边缘,轻轻地划过楚辞高冷的下巴,酒杯的冰凉,触及楚辞敏感的肌肤,让她的背脊,不由自主地发凉僵硬。 “干……干嘛?” 容聿的眼底,噙着讥讽的笑,漫不经心地收回了酒杯,给自己的酒杯里倒满了酒,又给楚辞还剩下半杯酒的酒杯里将酒填满,道:“别紧张,只是回敬夫人而已。” 话音刚落,楚辞便眼看着容聿将那一杯满满的,又烈又辣又刺鼻的白酒一饮而尽,连口气都没喘一下。 我擦! 这酒量,比得上俄罗斯那些大块头了啊! 这么一大杯灌下去,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咋滴?咋滴? 这是想跟她示威呢? 你这么能,有种上天去啊,难不成还想我送你上去?她在心里趾高气扬地叫嚣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醉了也好 第一百四十二章 醉了也好 楚辞的心里,一脸的鄙视,脸上却惊得张大了嘴巴,直到容聿那好听的声音,在她面前,带着揶揄地响起,“我干杯,你随意。” 说话的同时,眼神朝她面前满满的酒杯扫了一眼。 顺着他的目光,楚辞的视线也朝自己面前那杯还冒着泡沫的白酒看了过去,背脊不自觉地发凉,甚至还打了个冷颤。 这丫的摆明了是在挑衅她嘛? 瞧不起她是不? 楚辞抬眼,目光幽幽地眯了起来,直视着容聿噙着玩味的眸子,傲慢地扬了扬下巴。 “夫君太客气了。” 说罢,伸手端起桌子上容聿为她斟好的酒,动作潇洒又利索地往嘴里倒去。 “咳咳!咳咳咳!” 尽管她竭力地想要憋住这极为丢脸的反应,可最终还是失败了。 她刺激呛鼻的味道不停地刺激着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喉咙,火辣得如火烧一般,咳得她直流泪。 “咳咳……咳咳!我……我没事,只……只是喝得太急了。” 哪怕咳得肝肠寸断,型还是得端住。 容聿勾了勾唇,眼尾带着轻蔑地挑了一挑,没有开口,坐回到自己原来的位子,不再理会她。 只是眼角噙着的那一丝淡得几乎看不到的笑容却始终收在眼尾没有散去。 饭菜没多久便上来了,楚辞那股咳嗽的劲也终于缓了过来。 心里对于容聿的那一丝残留的愧疚也因为他刚才的“示威”早就烟消云散了。 也不管容聿吃不吃,她率先拿起筷子,往盘子里夹菜,想要用饭菜将还残留在胸口的那一股火辣浓烈的劲也压下去。 她根本不知道,这酒的后劲比起刚刚喝进去的刺激更加强烈,才吃了没几口菜,她就觉得自己的胃里已经翻江倒海,如烈火燃烧一般,难受得不行。 眼前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了一些,筷子,停在菜上愣是费了好大的劲也没有夹起来。 手上渐渐地失去了力气,仿佛服用了软筋散一般。 该死! 她在心里暗暗咒骂道,她就不信,她在酒场上没输给过任何人,今天会因为这一两杯酒,连菜都夹不起来了。 越是较劲,她就越是不肯服输,端起酒壶,赌气般地往自己的酒杯里倒去,“来,容聿,我敬你,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她说话的时候,嘴里已经满是酒气,尽管神智并不算模糊,可舌头却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有些发麻,口齿也不太清晰了。 容聿见状,拧起眉头,伸手压住了酒壶,道:“够了。” 他的声音沉了几分,面对楚辞眼中的倔强,有几分不悦。 “够什么够,你不会喝这一杯就受不了了吧,真没用,看我的。” 她用力拿开容聿停留在酒壶上的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得意地扬起下巴,道:“这点酒,难不倒我。” 说罢,便往自己的嘴边送去,可酒杯还来不及碰到嘴唇的边缘,便被容聿给夺了过来,“你醉了。” 他平淡的口气,却听不出喜怒。 “醉?” 楚辞愣了一愣,其实她也分不清自己醉了没有,总之,她并不想让容聿看到自己的无能跟妥协。 “醉又怎样,清醒又如何,偶尔醉一下也是好事。” 她笑了起来,想要从容聿的手中夺回自己的酒杯,却一不小心,手肘推落了边上的酒壶。 酒壶落地声随后响起。 “都是你,谁要你多管闲事!” 楚辞怒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怒火,对着容聿吼了一声,同时,也引来了另外桌子上那几个人担忧的目光。 容聿没说话,一抹寒霜在他的眼底一闪而过,漆黑如墨的眼神,凝聚着凌厉的光,扫向楚辞愠怒的脸。 “小二,重新来壶酒。” 楚辞提高了音量,对着店小二吼道。 “好嘞,客官。” 在店小二去拿酒的时候,罗琰也跟了上去。 “小二。” “客官有什么吩咐?” “换壶酒性淡点的过去。” 罗琰吩咐道,看王妃那样子,是喝醉了,这个时候,可容不得她在外面耍酒疯。 王爷这两天也是太纵容她了,从一开始,王爷就不该答应王妃来什么微服进京。 再加上昨天为了寻找王妃又调动了守城卫军,这不是明摆着将行踪暴露给了那些想要对王爷下手的人么? 罗琰的心里有诸多不满,可自家主子做的决定,他又不好提反对的意见,只能将所有对楚辞的不满都压在心头了。 “客官,这酒是水果味的,酒性不大,可也不能喝太多,不然也是会醉的。” 小二毕竟也是见过各色各样的人,罗琰的意思,他三两下也就明白了过来。 那位少夫人许是跟她夫君闹别扭呢,这种情况下买醉,对他们小店也不好。 罗琰接过小二拿来的酒,来到容聿身边,“少爷,酒来了。” “嗯。” 罗琰虽然没有多说,容聿也知道这酒的酒性显然淡了许多。 “给我。” 抢在容聿之前,楚辞将酒从罗琰的手中抢了过来,往自己的酒杯里倒满,跟着,一口往自己的嘴里倒去。 “咦?这次喝好像没那么辣了。” 她将酒杯端到自己面前,高浓度的酒精不停地侵袭着楚辞的大脑,让她的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可下一秒,她原本迷惑的眼神便成了恍然,得意地扬了扬眉,道:“我就说,那点酒还想难道我?一定是我一开始没喝惯,你看现在,跟喝水一样一样的。” 她端着酒杯,洋洋得意地仰头笑了两声,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嗯,好喝……好……好喝。” 她重重地打了个嗝,浓烈的酒气,让容聿的眉头,拧得更深了一些。 “容聿,我……我跟你说,我的酒量,那可是天下无敌,你……你别小看我……”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可这一次,又被容聿给抓住了。 “你干嘛呀?” 她不满地拧起了眉头,大声嚷嚷道。 “你就这么要强么?” 他沉下声音,拧着眉,看着已经有几分醉态的楚辞,开口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楚辞的心里话 第一百四十三章 楚辞的心里话 “要强?” 楚辞一愣,眼底划过一丝极淡的彷徨跟自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喝多了,还是想借着这酒意发泄自己内心的苦闷,她笑了起来。 松开了酒杯,她摇摇晃晃地起身,挤到容聿身边,跌撞着坐了下来。 手,放肆地搭在容聿的肩上,带着酒味的嘴,凑到容聿面前,双眼因为酒精而变得惺忪和迷离,却掩盖不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彷徨跟无助。 “容聿,不是我想要强,而是……我没有服输的权利,这个世界上,不是谁都有选择权,我只能要强,没办法认输。” 她凑近容聿,面对这双一直以来都让她觉得讳莫如深,始终猜不透的眼眸,心里,有些难受。 也许是从小生活在黑帮的环境里,她容不得自己有半点怯弱,弱肉强食的地方,只要她一不留神,就很可能会万劫不复。 她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却承受着同龄人不该承受的彷徨跟恐惧,总是害怕自己有一天,会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她死过一次,上天却给了她“借尸还魂”的机会,她借着翌阳公主的身子,却依然要替她步步为营,生活在权利跟地位的争斗中。 容聿因为楚辞这句话而愣了好一会儿,从来没有见过楚辞用这样的情绪跟眼神跟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是个不会轻易被任何人影响到情绪的人,可唯独楚辞,影响了他一次又一次。 可每一次,她对他的影响力,总是让他气得想要当场杀了她,可此刻,眼前这个充满了彷徨跟不安的女孩,却让他的心,升起了一丝心疼。 她为什么只能要强?她为什么没法认输? 她觉得自己夹在他跟皇帝之间,很累,很痛苦么? 容聿的心,微微疼了一下,手,情不自禁地抬起,轻轻地落在她纤瘦的后背上,感受着她微颤的身子。 “容聿,你有你想保护的人,也有人会保护你,而我,孑然一身,我什么都没有。” 她笑了起来,眼中,泛起了淡淡的泪光,因为这句话,心里,似乎疼得更加厉害了。 “所以,有时候,醉了也好,怕就怕千杯不醉,醉了,我就可以暂时忘掉好多事,不用紧绷着神经,防着身边所有的人。” 容聿的眉头,拧得更深了一些,眼神忽明忽暗,“你说的要防着的人,包括我吗?” 他问,也不管她此刻是清醒还是已经醉了,他的心里,似乎很在意这个答案。 “你?” 楚辞抬起双眼,惺忪的眼神,却因为他这个问题而有些迷茫。 “嗯……” 她歪着脖子,像个孩子一般,认真地思考着他这个问题,思考了好久,似乎也没思考出一个所以然来。 “如果你不……” 话还没有说完,她便一头栽倒在容聿的怀中。 “楚辞?” 容聿低眉,看着怀中已经闭上眼的女人,眼底融进了几分无奈。 “楚辞,你话还没有说完!” 他开始幼稚地计较着她的回答,似乎这个回答,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如果他不什么? 不跟皇帝作对? 所以,在她心里,她那个皇帝哥哥,比他还要重要? 意识到这一点,容聿的心里,生气的同时,心里还有些失落。 低眉看着怀中已经醉得一大糊涂的女人,他也没有了吃饭的兴致,将她抱起,往楼上房间里走去。 楚辞的脸,在他的怀中像个小野猫一般地蹭了蹭,嘴里断断续续地呢喃着什么。 把她抱进房间,放到床上躺下,刚给她盖好被子,手,却被楚辞给抓住了。 愕然抬眼,见她依然紧闭着双眼睡着,脸上醉意正浓,可抓住他的力量却有些重。 “如果……如果你不老想着杀我,我就不需要防着你了。” 她口齿不清,可每一个字,容聿都听得清清楚楚。 唇角,动了动,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听着她的轻声梦呓。 “我什么时候老想着杀你了?”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却隐隐地流露出了几分宠溺。 是,他是每一次被她气得想要杀了她,可哪一次不是她自己自动上门来找死? “你心里想保护的人对你来说那么重要么?我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你就差点把我掐死了,还不是想杀我?”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容聿发现,她宿醉的脸上,染起了几分难过。 “你知不知道,我差点点就又死掉了。” 紧闭的双眼里,挤出了几分眼泪,打湿了她浓密的睫毛。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了容聿的身上。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他的心里,闪过一丝愧疚。 他不知道到底是心里的那个人还是那么重要,还是因为提起那个人的人是楚辞,所以才让他方寸大乱。 在他的潜意识里,并不希望楚辞跟那个人扯上半点关系,哪怕……这根本就不可能。 他的眼底,带着几分怜惜地看着楚辞半睡半醒的容颜,指尖,轻轻地撩开黏在她脸上让她并不舒服的发丝,薄唇,在此刻抿成了一条线。 “我们不是一路人,我本来不需要防着你,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离开容王府,过我自己的日子,你跟皇帝之间的斗争,我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楚辞的声音,再度传进他的人中,她想要离开容王府的想法,也再一次在容聿面前被提及。 最初的时候,他只是觉得她在他面前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或者是皇帝让她在他面前玩障眼法。 可现在呢。 这个满脸彷徨无助的女孩子,在这宿醉的情况下,还在不断地提及这样的想法,这还是她玩的把戏吗? 可如果她说的是真心话,那他……会放她离开吗? 在这一刻,容聿发现,自己一点一点都不想让她走? 楚辞的要求,让他生气,更让他失望。 “楚辞,你逃不了,避不开,你是皇帝的妹妹,是我容聿的王妃,你注定无法在我跟皇帝的这场战争中,完全脱身。” 他目光狠厉,看着床上这张容颜,咬着牙,浑身散发着森冷的气息。 第一百四十四章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 第一百四十四章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 他从床边离开,却并没有从屋内走出去,只是走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幽冷的眸子里,反射出了几分凝重。 你赢,我代你以死谢罪,你输,我陪你四海为家…… 楚辞那日在马车上的梦呓,在此刻闯入他的耳中,也轻易地揪紧了他的心。 凌厉的目光,朝床上投了过去,放在桌子上的拳头,悄然握紧了。 “本王不需要你陪我四海为家,更不会让你以死谢罪。” 他提起脚步,重新站到楚辞的床边,对着那张已经熟睡的容颜,眼中的温度,又降了几分,“本王要你母仪天下!” 说完,长袖一甩,从房间了走了出去。 床上的楚辞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在门被甩上的瞬间,眉头拧得更深了。 翨滕国,宰相府。 “相爷,容聿跟楚辞这一次微服进京,我们要不要趁这次机会干掉容聿?” “不急,杀容聿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等时机一到,自然有人会要他的命,我们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是,相爷。” “九王爷的下落,查得怎么样了?” 司云博并没有在杀容聿这件事上多做言语,而是转到了另一个对他来说更重要的事情上。 只有燐渊死了,他才能高枕无忧。 女人一听司云博提起这个,脸色顿时一变,“相爷恕罪,还是没有半点九王爷的消息。” 出人意料的,司云博并没有生气,只是若有所思地捋着胡须,沉思了起来。 “燐渊那小子中了蚀心蛊,竟然还有本事藏得这么深。” 司云博若有所思的脸上,半晌过后化作了阴冷跟凶狠,在黑夜里,逐渐放大。 那双狐狸般脚下的双眼,在黑夜里,犹如毒蛇的双眼,泛着幽冷嗜血的光芒。 “容聿跟楚辞的事,你别管了,继续查找九王爷的下落。” “是,相爷。” 女子惶恐领命,而后,在司云博面前悄声退了下去。 睡到半夜的时候,楚辞迷迷糊糊地醒来了,宿醉的后果,让她的头又痛又沉,喉咙干涩得有些厉害。 她起身下床,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什么时候回房间的?” 她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呢喃自语道。 脑子里唯一的印象就是吃晚饭的时候,跟容聿较劲,喝了几杯把她差点呛成死狗的烈酒,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是怎么回来的?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奇怪。” 她迷惑地在桌边坐下,发现自己身处的正是白天睡觉的那一间房。 “难道是容聿抱我回来的?” 想想也知道了,出了容聿之外,哪个男人敢碰她,也不怕容聿那个死要面子的大男人把他手给剁了。 “那容聿到哪里去了?” 她的目光,在房间里下意识地搜寻了一圈,也没见容聿的影子。 她本来就不想跟容聿共处一室,现在容聿不在,她本该松口气才是。 可是,当她发现自己孤身一人置身在这陌生的环境中时,心里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却十分强烈。 “诶,管他呢,他爱去哪去哪,我管那么多做什么。” 她对自己挥了挥手,甩去了心头那莫名沉闷压抑的感觉,在桌子边上坐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本王要你母仪天下!” 楚辞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这句话,清晰得仿佛容聿刚刚就在她耳边说过。 端在手中的水杯,溅出了几滴清水,窗外吹来的凉风,也在此刻绕过她的脖颈,才让她回过神来。 可骤然发现,自己端着水杯的手,还有一丝丝地颤抖。 本王要你母仪天下! “容聿,你……你什么意思?” 楚辞的声音,在颤抖,不是怕他跟皇帝抢天下,那个哥哥,本来就跟她没什么关系。 她怕的是他这话中的意思,母仪天下…… 他这是在承认她这个妻子的身份了? “不……我不需要,我不是你容聿的妻子,我跟你没关系……” 她不停地摇着头,她不想也不敢跟容聿扯上关系。 那个男人,永远都不可能属于她一个人,她更不敢让自己对那个男人托付终身。 “对,我是要离开容王府的,容聿的什么话,不听也罢,他不是还有个想要保护的重要人物吗?让她去母仪天下好了,我才不稀罕!切……!” 她强迫着自己不去在意容聿的话,可他的声音,却在她耳边不停地萦绕着,挥之不去。 窗外,突然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琴音,琴声清脆悦耳。 “笑傲江湖的琴箫合奏曲?” 她的眼底,亮起了一道光,走向窗前往外望去,却只听到琴声,并没有看到抚琴之人。 “竟然有人会弹本小姐的曲子,难道是……老乡?” 在她想到这种可能的时候,眼底已经泛起了迫不及待的神采。 从房间里走出来,循着琴声一步步地移步向前,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客栈的后院。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地方,竟然还别有洞天,颇有艺术气息的地方,跟前院的喧闹嘈杂完全不同。 这里,仿佛一个世外桃源,两旁丛林林立,边上的水池,冒着白烟,给人一种人间仙境之感。 循着琴声一点点往里走近,前方的亭子里,容聿正一言不发地坐在琴前,面无表情地抚着琴。 就像她之前说的,这个男人,似乎天生就是供人欣赏的。 即使只是随意地裹着一件外套,松垮地搭在身上,却风姿依然。 尤其是坐在这被“仙境”包裹着凉亭内抚琴,就如一个被贬凡间的谪仙,俊美得不似凡人。 她记得这曲子她穿越至今,也就在容王府弹过一次,没想到容聿这么随便一听,竟然就记住了。 “哎……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还这么有才华。” 楚辞托着下巴,欣赏着凉亭内的美景,不禁叹了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这渣男摆酷摆得有点过分了啊,这么喜气的曲子,被他盗走了就算了,他竟然还板着脸弹。 有人会板着脸弹这么愉悦的曲子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琴箫合奏 第一百四十五章 琴箫合奏 楚辞在心里吐槽道,突然间,琴声戛然而止,两道凌厉的光,朝楚辞的方向直逼过来。 那种如芒在心的感觉,让楚辞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变得僵硬。 跟容聿四目相对,楚辞似乎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提起脚步,壮着胆子来到了容聿面前。 是感受着他清冽的气场,月光打在他英俊无比的俊颜上,在那双深不可测的深瞳中,反射出了凌厉的光芒。 容聿没有说话,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之后,便收了回来,手指重新在琴弦上开始活动了起来。 楚辞发现,他的手指很修长,很好看,骨节分明,就如同他的性格一样,分明到能让她清晰地感觉到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疏冷之气。 眼前气氛让楚辞感觉到压抑又尴尬,为化解这样的尴尬,楚辞兀自走到容聿面前坐了下来。 敛去了先前压在心里的彷徨跟迷乱,她故作轻松道:“你知道这首曲子,其实是琴箫合奏吗?” 容聿拨弦的手指,停了下来,眼眸缓缓抬起,重新对上她,月光下,她的笑,纯真又明艳,让他平静的心头,又一次被悄然地掀起了一阵波澜。 “是吗?” 他出声,语气平淡,让楚辞根本就读不懂他这话到底是对她这句话是有兴趣还是没兴趣。 不过,这个男人,一直就是这样,看上去性格暴烈,有时候又清冷疏离,她觉得,自己根本无法看明白他。 也不想太多,她在容聿面前,点了点头,道:“对啊,这是琴箫合奏曲,只不过呢,我不会吹箫,所以,只是把它编成了琴曲。”她笑答,笑容弥漫在皎洁的月光下,灿烂嫣然。 楚辞当然不会告诉容聿,这曲子是别人写的,反正就算说了,容聿也不明白。 况且,保不准还会让容聿再度怀疑起她的身份来。 “你编的?” 容聿的眼中有些诧异,虽然第一次听到这曲子的时候,他的内心便情不自禁地因为这琴声而引起了共鸣。 可当时,他主观地以为这曲子是宫里的琴师所做。 毕竟,在他心里,这个女人的才情,并无资格如他的眼。 “废话,不是我编的,难道是你编的?” 楚辞的眼神有些闪烁,只不过,脸上那理直气壮的表情更甚,轻易地将她眼中的心虚给掩盖了。 容聿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跟她有什么争论,只是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看得楚辞浑身发毛,立即岔开了话题。 “喂,你会吹箫吗?” 当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嘴角不知觉地抽了两下。 吹箫…… 这个词,怎么听上去这么怪呢。 还好,容聿这老古董听不懂其中的深意。 她抽了抽嘴角,将眼底污秽的想法敛了下去,睁着明亮的眸子对着容聿,说有多天真就有多无邪。 容聿没有出声,只是挑了下眉,当做回答。 “有没有兴趣跟我合奏一曲?” 楚辞的口气,略带挑衅,清澈的眼眸,在月光的反衬下,似乎更加明艳了。 有那么一瞬间,容聿看着她,心头闪过一丝动容,竟然没有半点犹豫,点头应允,“好。” 没有想到容聿会同意,楚辞有些讶异,在她印象里,容聿不像是个这么好说话的人,尤其是还有这种雅兴跟她琴箫合奏呢。 心里,竟然有一丝小小的窃喜,她仲怔了片刻之后,便点了点头,道:“等我一会儿,我回房间把谱子写出来给你。” 说完,便转身快步跑了,那轻快的背影中,隐隐地流露出了几分不知觉的喜悦,就连容聿,都被她这一份喜悦给感染了。 唇角,不知不觉间,淌出了几分浅笑。 没多久,楚辞便跑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尚未干透的纸,写着密密麻麻的曲谱。 “来,看看,看得懂吗?” 楚辞将曲谱递到容聿面前,眼底,有几分得意。 容聿接过,目光上下扫了那曲子一眼之后,便重新递还给了楚辞。 “干嘛?看不懂吗?” 楚辞的眼底,不知觉地掠过一丝失望。 这曲子虽然是现代人编的,可谱曲的方式,都是按照古典的谱曲记号来的呀。 虽然这是架空的年代,可讲的话也是一样的,没可能这曲谱看不懂啊。 “我会了。” 容聿的语调,平淡如常,似乎在任何场合,他讲话都是这一个调子。 可就是这样平静的语调,还是惊得让楚辞猛然抬起双眼,“就……就这么看一眼就会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这家伙牛也吹得太大了。 她这个现代人,也是听了好几遍之后,练习了几百次就会了,他就这样看了几秒钟,就……就会了? 她眯起双眼,缓缓凑到容聿面前,压低了声音,道:“我读书多,你可不要骗我。” 容聿低眉,月光在他幽深的眸瞳中,倒映着潋滟的光芒,见他点了点头,重复道:“嗯,我会了。” 朕这么牛? 切,我才不信这世间还真有这样的人才呢,尤其是出现在容聿身上,这对别的人也太不公平了。 “牛吹得这么大,敢不敢来一曲?” “好。” 容聿勾唇,走到一边,拾起边上乐器架上放着的一枚玉箫,站到了楚辞身边。 楚辞在琴前坐下,抬眼,跟容聿对视了一眼,他恍如飘飘谪仙,潇洒孤傲,那一瞬间的四目相接,轻易地扯动了她心头一根紧紧压着不动的弦。 这种感觉,很奇妙,很舒服,很让人心动。 她有些失神地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跟着收回了目光,敛去了心头的悸动,开口道:“开始了。” 一言罢,琴声先起,有几分优雅,紧跟着,清幽的箫声随后融入进去,听着甚是动人。 虽是深夜,本不该扰人,可这样的曲调,却让这样的深夜,多了几分清幽的意境。 两人十分合拍,每一个节奏都恰到好处,相互配合,相辅相成。 又过了一会儿,箫声开始慢慢低了下来,却并没有停止,犹如随风的游丝,在空气中飘荡,却又因那逐渐高亢的琴音而更加荡气回肠。 第一百四十六章 诡异的情愫 第一百四十六章 诡异的情愫 楚辞抬眼,情不自禁地朝容聿看了过去,见容聿也正在看她,那一瞬间的四目相接,仿佛所有的默契,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两人相视一笑,并不舍就此断下这美妙如天籁的曲调。 箫声仍是温雅婉转,琴声也跟着转向柔和,不论是听众,还是演奏之人,都禁不住心生荡漾。 两人演奏得血脉膨胀,琴音转次,箫声成了主旋律,让眼前本就如仙境般的院落里,多了几分山谷流水般的清幽之感。 稍许,琴音停止,箫声也随时停住了,霎时间,周围一片寂静,唯有明月当空照落,留下一边斑驳的树影,在黑夜中,缠绵不舍。 琴箫虽停,两人膨胀的血脉却并未就此停歇。 一直以来,楚辞都觉得这首曲子是人世间最美妙的曲调,却从来不知道,亲历这琴箫合奏曲,竟然会这般酣畅淋漓,痛快之至。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来,面露欣然地转头看向容聿,禁不住赞道,“容聿,你果然是个天才,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你竟然还这么有才。” 她重复了刚进院子时的那一句话,虽然有些拍马屁的味道,却第一次拍得这么诚心。 容聿没有开口,只是执着那把场箫,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一言不发的样子,让楚辞的脸,莫名地一瞬胀红,在月光的倒影下,散发着明亮的光泽。 容聿的眼睛很好看,尤其是在皓月当空的黑夜,不但给人一种讳莫如深的感觉,同时,还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不论男女,似乎都逃不开他这双眼。 楚辞看着,眼底有些片刻的恍惚,就是这样一双深深不见底的黑瞳,竟然能轻易地摧毁她的意志。 突然间,她感觉到自己的腰间猛然收紧,一股力量,缠上了她的腰际。 她的身体猛然一颤,仅剩的理智,在她的脑海里开始艰难地挣扎着。 明知道这是一段不能开始的情感,却还是情不自禁地为之深陷。 明知道他心里爱着一个女人,她还是有一种飞蛾扑火的冲动。 她拧着眉,仅有的那点意志力,被容聿靠近的气息一点点地消磨殆尽。 没错,他确实有一种轻易摧毁她意志的能力。 理智,让她在容聿的禁锢中,费力地往后退了一步,却始终抵不过他手上的力量和那魅惑的颀长。 月光下,他那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线,下一秒,他倾身,吻住了她的唇。 舌尖,温柔地撬开了她的双唇,时而霸道,时而温柔,又像少年般,顽皮地追逐着她急于逃跑却无能为力的舌尖。 楚辞感到自己的脸颊,开始变得滚烫,眼底深处,沉淀着几许复杂的光芒。 带着彷徨,带着恐惧,带着挣扎,这一切,都落入容聿的眼中。 他不知道这样的吻,到底带着什么样的意义。 可在她转身跟他说话的那一刹那,那双潋滟着光芒的醉人眼眸,轻易地吸引了他浑身的细胞。 他一向自制力很强,就是泰山在他面前崩了,他都可以面不改色,却只是因为她回眸间那一刻的笑容,而山崩地裂,就这样情难自禁地吻上了她。 楚辞被容聿的吻,给吓得有些手足无措,那点仅有的理智,正在一点点地被他剥夺。 不行,不行,楚辞,你清醒点,你是楚辞,不是翌阳公主,你们不是同一个人。 她爱容聿,你不爱,你别傻了,你甘心留在这里,做一个政治斗争的炮灰吗? 你甘心忍受自己的爱人心里,爱着别的女人吗? 也许翌阳公主可以,但是你绝不可以。 尽管,她那点理智,正在被剥夺,可最终,她还是战胜了容聿。 唇齿微微一用力,她咬破了容聿的舌尖,嘴里,瞬间蔓延开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容聿吃痛地拧起了眉,也在同一时间,让楚辞找到了空隙,在他怀中,逃了出来。 “很……很晚了,我要回房睡觉了。” 她不知觉地避开了容聿的双眼,唇上,还残留着容聿的血丝。 容聿微拧着眉头,审视着她眼中笼罩着的彷徨跟慌乱,心中略感不悦。 在她提步逃走的一瞬间,伸手拽住了他,手腕微微一使力,将她拉回自己的怀中。 “你干嘛,容聿?” 楚辞拧紧眉头,徐徐吹来的秋风,带着丝丝凉意,却吹不去她脸上滚烫通红的温度。 “你在逃避本王?” 容聿也不拐弯抹角,一个问题,直逼要害,惊得楚辞抬起头来。 “我……我逃避你什么,我……我可不怕你。” 她目光闪烁,明明紧张得要命,可眼神中那没底气的倔强,还是不停地从她的眼底流淌出来。 冷哼声,从容聿的口中响起,指尖,轻轻地拂过楚辞的唇,拭去她唇上残留着的他的血红,勾起的唇中,透着几分嘲弄。 “回答本王一个问题。” 他忽视了楚辞这句话,又抛出了另外一句让楚辞接不上头的问题。 “什么问题?” 她的口气开始平静下来,可眼神却还是避开了容聿的目光。 她感觉到容聿的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力量有些大。 “如果……” 容聿的声音,开始漫不经心地在她头顶上方响起,“如果有一天,本王真的输给了皇帝,你真的愿意陪我四海为家?” 楚辞的心,因为他这个问题而颤了颤,脚步,随即向后退了两步,目光有些惊惧地盯着容聿,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见她冷笑出声,看着容聿,问道:“你不是很有信心吗?又怎么会觉得自己会输?” “本王当然有信心,只要本王愿意,十个楚煜,我都能轻易拉他下龙椅。” 容聿的眼中,多了几许肃杀之气,下一秒,却又融进了几分轻浮的笑,“本王只是想知道,身为本王的王妃,你对本王到底有没有信心?” “我对你有没有信心,对你来说重要吗?” 楚辞反问,唇角,勾着嘲弄。 第一百四十七章 操!摸错地方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操!摸错地方了 她是他的王妃,同时,也是他跟皇帝斗争之下的牺牲品罢了。 她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自己置身事外,最起码,能护好自己一生。 可她渐渐发现,就是这种极其平常的要求,都变得越来越苦难。 她正在一步步踏进容聿为她设下的泥沼,越陷越深。 容聿因为她这个问题而愣住了,在楚辞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都不曾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 是,楚辞是一个他根本就不需要过分在意的女人,可他却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 甚至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答案,他都那么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他浓眉一深,俯身靠近她的脸,“你不是说,本王输了的话,就陪我四海为家吗?如果本王希望你陪我君临天下,你愿意吗?” 楚辞的心,因为他这句话而波澜四起,甚至是翻天覆地,嘴角的笑容却在一下秒,漾开得更加放肆了一些。 “别开玩笑了,王爷,你赢也好,输也罢,陪在你身边君临天下或四海为家的人,不会是我。你忘了,你心里还有个很想要保护的人吗?” 她的心,抽疼了一下,竟然这般介怀起他心中的那个人来。 或许是眼前这清幽的气氛所致,秋意总是给人轻易地撩开几许惆怅。 她看着容聿蹙紧的眉头,指了指自己的脖颈,道:“王爷,我这里很脆弱,禁不起三番四起地掐。” 她,当着他的面,提醒了昨日差点被掐死的事实。 尽管,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这个人跟容聿之间经历了什么。 可让他不惜拿杀了她作为代价去保护,想想也知道那个人有多重要了。 至少,比她重要,不是吗? 容聿被她的话,准确地击中了心头。 “你很介意那个人吗?” 他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种可笑了的问题。 “不,我介意的是我这条命。” 她笑着摇了摇头,脸上从未有过的云淡风轻,伸手,慵懒地撩拨了一下额前被风吹乱的刘海,道:“哦,对了,那什么,陪你四海为家这种傻话,不是我说的。” 她对着他,漾开了一抹妩媚的笑,转身离去。 尽管,她说的是大实话,可在容聿看来,却是赌气的否认。 他亲耳听到她说的,还能不是她? 他竟然发觉自己因为她这样的反应而感到有些欣喜。 至少,在他听来,那个女人,似乎是吃醋了。 楚辞回到房间,便一口气在床上躺下,拉过被子,挡住了自己的整个身子,包括脸,哪怕闷得喘不过气来,她也不想出来。 今晚,简直是哔了狗了。 以前跟容聿张牙虎爪的时候,她都没觉得心口这么闷闷的,难受极了。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她才勉强睡下,容聿什么时候进来的,她也不清楚。 今夜的容聿,心情似乎很好,说不出具体原因,总之,前所未有的好。 嘴角,隐隐泛起的那一丝笑意,也始终没有淡去。 视线投向那张床,看到楚辞整个人蒙在被子里头,密不透风,他不禁浓眉一拧。 快速上前,将被子从楚辞的脸上扯了下来,却见楚辞那张难过又无助的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容聿,你别杀我,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你想保护谁就保护谁,我都不在乎,你别杀我,我求求你,我只想要好好活下去,我只是尽我所能保护我自己而已,容聿……” 楚辞的声音,带着几分请求和哽咽,紧闭的双眼里,淌出了两行清泪,沿着她的两鬓滑落下来。 容聿的心,收紧了。 看着这张清丽的容颜,因为他而流露出来的彷徨和恐惧,心头,猛然一紧。 “笨女人,是本王错了。” 他在她耳边低语,第一次,堂堂容亲王,对着他一直厌恶的王妃出声致歉。 他满眼疼惜地拨开她额前的发丝,还有她下颌上那隐约泛起的那一块淤青,那是他的杰作。 此时的容聿,竟然有一种恨不得揍自己一顿的感觉。 由始至终,他都想不出这个女人对他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一直以来,都是他处处防备着她,处处想要杀了她。 现在想来,这种行为,竟然这般可恶。 手,轻抚着她冰凉的脸颊,他俯下身,在她的额上,覆上一吻,“别怕,本王以后都不会再动你分毫。” 楚辞似乎是听到了他在她耳边落下的承诺,原本脸上无助的表情,满满松懈了下来,渐渐恢复到平静。 窗外,一道黑影在此时掠过,容聿的眼尾,亮起了一道冷光,凌厉的双眼,投向窗外。 他没有追出去,而是合衣在楚辞的身旁躺了下来。 在黑夜中,目光渐渐变得深邃,最后,凝聚成了一道逼人的杀气,沉淀在了深瞳之中。 翌日。 窗外的阳光,温暖地洒进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楚辞睡得很好,大大地翻了个身,习惯性地趴在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上,换了个姿势继续睡着。 容聿微闭着的双眼,惺忪地睁开,这突然压在他身前的重物,让他不禁蹙眉。 鼻尖,传来楚辞身上淡淡的清香,伴随着她轻轻的鼾声。 他动了两下,而后,无奈地躺了回去。 第一次跟这个女人同床而眠,没想到她的睡相竟然这么差。 阳光,在转了几圈之后,直接打在了楚辞的双眼上,终于,让她有了一点小动作。 她用手,擦了擦被阳光照得有些难受的双眼,跟着,迷迷糊糊地睁开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梦想是要有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梦想是要有的 她的脸,瞬间烫了起来,手,猛然收回,伴随着她惊叫的声音,“啊!” 尖锐的声音,穿透力十足,吓得隔壁房间的银杏还有其他几名随行的侍卫一同从房门外撞门而入。 “保护王爷,王妃!” 几人一同闯入,眼前的情景,让所有人都傻眼了。 见楚辞正趴在容聿的身上,脸,红得像个熟透了的红苹果,在阳光下,反射着明艳的光泽。 “王爷恕罪,属下告退!” 说完,一副死到临头的模样,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公……公主,奴婢也出去了。” 天哪,公主怎么能叫这么响呢,这种夫妻之间的闺房之事,就不能低调点吗。 银杏捂着脸,悻悻地替她关上了门。 虽然闯进来的这几人什么都没说,光从他们的表情,楚辞就知道他们绝壁是往某些“淫荡”的方向想了。 该死的渣男,还要不要脸,她睡着了也不放过他! 怒气冲冲地回过头来瞪着容聿,却见他褪去了先前难看的脸色,变得气定神闲,抢在楚辞前面,开口道:“是你主动的。”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只是用最平常的口吻,去阐述一个事实。 楚辞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滚烫烫得犹如被浇了一盆开水。 “谁……谁主动了!” 该死,好像是她趴在他身上,还……还摸了……嗯,不该摸的地方。 “明明就是你想趁我睡着了占我便宜,卑鄙无耻下流不要脸!” 她对着容聿大吼着,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将心底的紧张跟心慌给掩盖下来。 容聿眯起双眼,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红如苹果的脸蛋,眼底,陡然间掠过一丝坏笑。 突然间,见他猛然一个翻身,在楚辞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之前,将她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你……你干什么?我……我会咬人的!” “咬人?” 容聿笑了,好看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暧昧的轻佻,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她俏皮的下巴,道:“正好,本王禁欲很久了,本王正想看看你咬人的本事。” 他的声音,非常好听,尤其是伴随着这般暧昧不明的语调,沙哑中又有些性感,却听得楚辞顿时头皮发麻。 回想起昨晚那个不期然的吻,楚辞的心跳还是不争气地狂跳了起来。 趁着自己还能反抗,她费了好大的力气,三下两下地从容聿的身下挣脱了出来,手忙脚乱地跳下了床。 双手收紧了身上的衣物,防备地盯着容聿,道:“长得这么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就这样不要了,不觉得可惜吗?” 她傲慢地扬起下巴,对着容聿,言语之间,还不怕死地带着挑衅。 容聿勾着唇,从床上下来,动作优雅而从容,举手投足间,都免不了让人漏了心跳。 他微笑着提步,来到楚辞面前,眉眼微挑,“比起爱妃你,再好看的脸扔了,本王都不觉得可惜。” 我呸! 楚辞在心里,嗤之以鼻,却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容聿争论什么。 她发现,现在的容聿,似乎比起之前,更加让她觉得危险了。 “我……我饿了,下楼吃早饭。” 说完,手忙脚乱地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容聿站在房间里,看着楚辞在门口消失的那匆忙的背影,眼角,染起了一抹玩味的笑。 突然觉得,自家这位王妃,竟然可爱得很。 当楚辞急匆匆地跑下楼的时候,银杏,罗琰,还有那几名先前闯进来的侍卫都坐在餐桌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楚辞发现,这几个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 心虚地避开了他们的眼神,她在旁边的桌子上坐了下来,想到等会儿又要面对容聿,她不禁蹙起了眉头。 “快点吃,乔家千金今天抛绣球招亲,时辰很快就到了,我们快去占个好位子,说不定还真能抢到,能娶到乔家小姐那样的大美人,我死都无憾了。” 邻座的桌子上,响起一道催促声,而讨论的话题,恰恰引起了楚辞的兴趣。 “瞧你急的,今天可是有几百号人都等着抢乔小姐的绣球呢,我们去,顶多就是凑个数。” “看你说的,人总是要有梦想的……” 嗯,没错,人总是要有梦想的,一个人连梦想都没有,还不如直接去死呢。 楚辞在心里,认同地点了点头。 “客官,您的早饭。” 就在她沉思的当口,店小二已经将做好的早饭摆到了她面前。 她伸手拿了一个面包,一边啃着,一边来到银杏他们那张桌子前,催促道:“诶,你们也吃快一点,等会儿去看看那乔家小姐选婿。” 她咬了一口面包,跟着,神秘兮兮地凑到他们面前,道:“诶,我跟你们说,你们可都是没成家的,不是说百善孝为先吗?你们现在连家室都没有,可是对你们长辈最大的不孝了。” 容聿从楼上下来,才踏下楼梯口,便听到楚辞别有用心地怂恿着罗琰他们去抢绣球。 看她眼底散发着的那“凑热闹”的光芒,就知道,她自己才是最想去看的那一个。 侍卫们有些头疼地拧起了眉头,可毕竟人家是王妃,他们也不敢直接反驳楚辞的意思。 倒是罗琰放下手中的早点,对楚辞道:“少夫人,男儿志在四方,我们暂时还不想成家,请夫人尽快用完早饭,我们要启程了。” 罗琰可不给楚辞面前,三两下便将楚辞的热情给浇灭了。 楚辞瘪瘪嘴,看着罗琰那清冷的脸,一脸的不满。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头疼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头疼 这小子,怎么成天跟她作对呢,她是不是得想法子治一治他? 敢情在他眼里,只有容聿那家伙是他主子? 她这个女主人就不叫主人了? “瞧你这话说的,孔子曰,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才是首要的事,你连先人遗训都不遵循了吗?” 她开始以长者之姿教训起罗琰来。 罗琰的眉头,微微加深了一些,那刚毅俊朗的脸,在此刻略有些不痛快。 “少夫人,属下不信奉孔子,请您尽快用早饭,以免耽误了赶路。” 我擦! 这小子这么不给面子! “我跟你说啊,罗琰,你这个人……” “王爷!” 楚辞的话才到嘴边,便见罗琰像是遇到了大救星一般,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其他人见容聿下来了,也一同站起。 楚辞回头,见容聿正站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刚才说的话。 瞧瞧这几个可恶的跟屁虫,自家主子来了,就马上跪舔上去,她这女主人就不是人了是吧? 好啊,既然这么听你家主子的话,那就让你们主子来教你怎么尽孝。 非要逼我使出杀手锏是不? 楚辞对着罗琰,白了一眼,跟着,身子一软,往容聿的怀里倒了下去。 “夫君,为妻我不舒服。” “不舒服?” 容聿的唇角抽了抽,这么浮夸的演技,她还是演得不亦乐乎。 虽然知道她是在演戏,容聿却并没有要拆穿她。 在这里,除了她自己之外,恐怕没人会相信她真的不舒服。 罗琰拧起了眉头,心里对这个王妃是越来越不满了,这王爷未免太惯着她了。 “嗯,头疼,可能是昨天那软筋散有副作用,现在发出来了。” 说话的同时,她还不忘眨着那双灵动的眼睛。 侍卫们伸手,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朝容聿看了一眼。 王爷不会看不出来王妃在装病吧。 软筋散就软筋散,还能有个什么副作用。 “既然不舒服,那去看看大夫。” 众人再度一脸黑线。 王爷,您是真的看不出来王妃是在装病吗? “好啊,好啊,这就去看。” 上一秒还虚弱无力,容聿这话刚说完,她伸手便拽着容聿的手,从客栈里跑了出去。 小样,你家主子都被我带走了,你走啊,你走啊,看你走哪里去。 楚辞在心里洋洋得意地想着,心里的小九九,也从她那双灿烂的明眸中,绽放开来。 “王……少爷,少夫人!” 罗琰等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只听罗琰低声下令道:“赶快出去保护主子。” “是。” 一行人手执武器,在楚辞将容聿拉走了之后,也随后跟出了客栈。 “在那里,快,快走。” 一出了客栈,楚辞便完全恢复到那活蹦乱跳的样子,哪里还有什么头疼,副作用之类的症状。 容聿低眉,看着拽着自己手的那只手,柔弱无骨,软软得很舒服。 他发现了这个女人一个很大特性。 只要有一件事在她看来比较重要,她就会完全忘记了先前发生的不愉快。 比如,她前脚还在骂他不要脸,卑鄙下流无耻,后脚,就主动拽着他的手满街跑,只是为了去看一眼人家抛绣球。 她怎么比男人还要急。 容聿的眉头,蹙了起来,却并没有因此而拂了楚辞的兴致。 他并不是一个会纵容的人,却偏偏,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楚辞的一言一行,开始纵容得有些过分了。 “看,要出来了,要出来了。” 楚辞指着绣楼之上,那并排竖立的屏风后,一袭若隐若现的红衣,眼底充满了兴奋。 侧目过来,见容聿的眼神,有些古怪地看着她,看得她面露心虚之色。 “干嘛这样看着我?” 目光,不自然地回避着容聿。 “你不是说头疼吗?” “是啊,我头疼,我一想到罗琰不听我的话,我就头疼。” 她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眼神却好奇地对着绣楼上张望着。 而她的回答,也让容聿的眼底,不禁染上了一层无奈的苦笑。 “诶,诶,容聿。” 她一边踮着脚尖张望,一边扯了扯身边容聿的衣袖,好奇道:“你说,这绣球要是抛给你,你接不接?” 她的目光,始终停在绣楼上,口气中,夹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好奇。 容聿听她这么问,侧目投向楚辞,幽冷的目光里,融入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深意,沉默良久,问道:“你想要我接吗?” 楚辞停留在远处的目光,怔了怔,而后,随意地笑出了声,“我是不介意,男人三妻四妾不也平常嘛,反正你家里已经有一个了,多养一个也养得起。” 听着她事不关己的语调,容聿的眼底,融入了几分愠怒之色,眼眸也跟着沉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罗琰等人也赶了过来,看着楚辞那清醒惬意的模样,眸光一凛。 “王爷。” 罗琰压低了声音,站到容聿身侧,目光,凌厉地扫视了周围一圈,眼底满是戒备之色。 王爷动用了守城卫军搜查王妃的事,就是告诉了敌人他的行踪,现在周围,指不定有人就是刺客,王爷纵容着王妃乱来,他们可不能有片刻松懈。 听到罗琰的声音,楚辞的目光,从绣楼上收回,转而看向他,眼底立马升起了些许不悦。 这小跟屁虫,心里是有多不满她,瞧他那凌厉的眼神,好像怕她把他家主子给卖了似的。 这小子,老是跟他对着干,好啊,本王妃就让你看看,跟我对着干的下场。 不想娶妻是吧,老娘偏让你娶。 “出来了,出来了!乔小姐出来了!” 很快,原本就拥挤得密不透风的人群,在绣楼里的女子出现的刹那,瞬间掀起了一阵疯狂的骚动。 大家开始你争我夺,谁都不让谁,不管是看上乔家千金的美貌才情,还是乔家的家大业大,大家都开始争得头破血流,当场就打起来了。 楚辞的目光,投向绣楼之上,那一席红妆的女子,眼眸中,含着清波流盼,楚楚动人,纤细的腰际,如细柳扶风,眉不描而黛,美得惊艳。 第一百五十章 抢绣球 第一百五十章 抢绣球 就是楚辞这样的女子,都不禁为这惊为天人的美貌而不甚惊叹,“太美了,这世间竟然还有这么美的女子,难怪那些男人抢得连命都不要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好在没什么哈喇子流下来,不然,可真要丢人了。 见罗琰拧着眉,目光一直环视着四周,对绣楼上的美人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这家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断袖之癖呢。 楚辞瘪了瘪嘴,将罗琰往前推了一把,“看哪里呢,人家美人在绣楼上呢。” 被楚辞这么推搡了一把,罗琰才不情愿地将目光移向楼台。 虽是随意瞥了一眼,但不可否认,那一缕惊鸿,也足够让他心生惊艳,美得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眼看着抢绣球的人越来越多,场面接近失控。 容聿的目光,往下一凛,伸手将楚辞往自己的身边一带,下意识地用身体将楚辞紧紧护在怀中。 可楚辞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此刻场面的混乱,所有的注意力,都停在绣楼之上。 在容聿的怀中抬起头来,她压低声音,对他道:“容聿,等会儿那乔小姐绣球抛下来的时候,你帮忙往罗琰身上扔。” 对于她的提议,容聿感到有些讶异,低眉看她,见她的眼底,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很快,他的心里便已了然。 这个女人,是想给罗琰找麻烦。 他很清楚这个女人的心思,也清楚她对罗琰的心怀不满,尽管他看穿了她的心思,却并没有拒绝她的要求。 当然,也没有同意,只是挑起眉眼,问道:“你不是说,让我去抢吗?” 楚辞眸色一怔,对上了容聿噙着微笑的嘴角,心里一阵咯噔,紧跟着,嘴角便升起了一抹蔑视跟鄙夷,开口道:“在没看到乔小姐之前,我是不介意你纳她当妾室的,可看到她长得这么惊为天人,要她委屈给你当妾室这么暴殄天物,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她用眼尾睨了容聿一眼,脸上是毫不客气的讽刺,继续道:“你家里还有个除了床上功夫一流之外一无是处的小妾,你让人家这么个富家千金屈居她之下,你也好意思?” 她瘪瘪嘴,言辞犀利而刻薄。 本想借着此时“人多势众”,她刻意趁机嘲讽容聿一番,却见容聿难得好脾气地没发怒,甚至连黑脸都没有。 吃惊之余,她甚至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渣男竟然变得越来越大度了,不管她怎么气他,他都没有黑过脸。 “所以,你就把她让给罗琰了?” 容聿的声音,依然好听而平静。 “是啊,虽然那木头老跟我过不去,可怎么说,他也没妻室,嫁过去就是正妻,又是你堂堂容亲王身边的副将,论身份背景,也不会委屈了她,挺好的。” 楚辞说得大义凛然,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给完美地收了起来。 “哦?难道你不是因为想给罗琰找麻烦,所以才这么做的?” 容聿一言点破她的心思,双眼即刻捕捉到了楚辞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 见她避开意味不明的双眼,道:“别瞎说,我才这样想。” 眼神,闪烁得有些厉害。 容聿的眼底虽然噙着笑,可身上的戒备却没有半点放松。 这本就已经失控的场面,正暗藏杀机。 昨晚藏在窗户背后的黑衣人是谁派来的,他不清楚,但是,他的目的却很明确,就是要杀楚辞。 而这些人,现在隐藏在这些人群当中。 他看似跟楚辞谈笑风生,可游走在人群中的眼神,却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 打斗的人群,一波接一波地朝他们这个方向挤了过来,眼看着楚辞就要被他们给挤到,容聿一个敏捷的转身,将她带到了另外一边。 “扔些钱出来。” 容聿压低声音,在罗琰身边低声命令道。 罗琰没有多问,很快便领会了容聿的意思,从怀中取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扔向空中。 只听有人大喊道:“捡钱啦,有人扔钱啦。” 这话音刚落,拥挤的人群便少了一半,容聿带着楚辞,面容严肃地走向一边。 楚辞还没意识到此刻处境的危险,见原本拥挤的人群,因为撒出去的银票而缓解了大半,她抬头,不吝啬地夸道:“不错啊,容聿,你还真聪明,用这样的方法减少竞争对手。” 眼看着那些人为了抢银票哪里还顾得上绣楼上的乔大小姐,楚辞不禁为那乔小姐叹了口气。 这些个臭男人,都不是东西,在他们眼里,钱竟然还没有老婆重要。 也好,乔小姐要是嫁给这些个只钻进钱眼里的臭男人,也是到了八辈子的霉。 想来想去,还是罗琰那个木头比较适合乔小姐。 要颜值有颜值,要武功有武功,要身份有身份,站在一起,简直是完美绝伦。 容聿拧着眉没说话,目光凌厉地扫向那些没有蹲下捡钱又神情怪异的陌生人,用眼神,朝罗琰淡淡地看了一眼。 罗琰很快便明白了过来,示意那几个随行的侍卫一同回到他们身边。 “王爷,那几个人好像是……” “行了。” 罗琰的话才到嘴边,便被容聿沉着声音给打断了,目光朝楚辞那兴奋的脸上扫了一眼,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道:“人少了,快去抢绣球。” 罗琰被容聿这话给惹得有些莫名其妙,眼神迷茫地看着容聿,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爷难道没看出来,这人群中有好几个隐藏的刺客吗? 为什么还有心思让他去抢绣球? 可根本就容不得他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容聿这样做的用意,楚辞已经来到了他身边,催促道:“赶紧的,罗琰,现在人少,你赶紧去抢,你要是能娶到这么个大美人当妻子,就是你上辈子修来……”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人群中有人喊道:“绣球扔下来了,快去抢,快去抢!” 现在,人群分成了两派,一派顾着抢钱,一派直冲楼前,准备抢绣球。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这是命令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这是命令 眼看着刚刚疏散的人群又多了起来,罗琰有些恼怒地拧起了眉,在容聿将楚辞护到怀中之后,眼看着人群再度涌上来。 来不及思考,他轻功一提,飞身将颠簸在空中的绣球收入怀中。 人群顿时哗然,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他,好奇这个抢到绣球的幸运男儿到底是谁。 罗琰的长相完全算得上是美男子,只是从小训练出来的严谨跟责任让他给所有人的感觉都是有些过分疏离。 大家看着罗琰眉宇间散发出来的那种逼人的英气跟气势,心里虽然有些不服气,可谁也不敢上前跟他争上一争。 就这样,罗琰理所当然地成了乔家二小姐选中的夫婿人选。 很快,便有乔家的管家带着几个下人拿着一根大红绸走向了人群,来到了罗琰面前。 “恭喜公子成为我们家姑爷,公子这边请。” 管家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打打量着罗琰,一边命人将那根红绸大花往罗琰的身上挂去,却被罗琰躲开了。 “公子这是何意?” 罗琰此刻的动作,让管家的脸上,略显不悦。 “抱歉,在下抢这绣球,实属情非得已,在下还有要事,告辞。” 要说罗琰这个人,除了武功高强一点之外,真的一点都不讨女人喜欢。 楚辞在他身后,暗自吐槽道。 不但不会说甜言蜜语,这木头,根本连话都不会说。 连她这个现代人都知道,抢了人家的绣球就不能悔婚,不然就是坏了人家姑娘的名节。 他倒好,这么积极地把绣球抢了,结果二话不说又拒绝了,一副人家活该被他羞辱一般。 “这位公子做事也未免太唐突了,既然无心成为我家姑爷,又何必抢此绣球,你这不是让我家小姐贻笑大方么?老奴见公子也是有身份的人家,为何连这点教养都没有?” 见罗琰敢拒婚,管家说话也变得不客气了起来,那口气,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就是,就是,罗琰,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要是不愿意,你刚才就不要跳起来抢啊,这一次,我也不帮你了。” 反正,我也没打算帮你。 楚辞在心里坏坏地加了这么一句。 虽然罗琰的心里有诸多不满,天知道这一切都是这个该死的王妃胡闹闹出来的。 要不是她非要来看什么抛绣球,他们早就上路了,又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可眼前这个讨厌的女人,他又不能得罪,只好黑着脸不说话。 见罗琰不说话,眼底迸射出来的不满,一看就知道是针对她的,楚辞心里清楚得很。 小样儿,平时不待见她,现在出个门都老是跟她对着干,从来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这一次,她就要让他下不来台。 “容聿,你说说他,他可是你的手下,做事这么没分寸,是何道理,人家乔小姐的名声都被他给毁了。” 楚辞扯了扯身边一直不发一言的容聿,声音刻意地抬高了些许。 这根大木头,不是很听你家主子的话吗?现在,老娘就拿你主子来压你。 罗琰沉着脸,闷声不吭,只是为难地看着容聿,想要让他做主。 至少,王爷不会像王妃这么胡来。 “罗琰,既然抢了人家的绣球,总是要给人家一个交代,进去再说。” “王……少爷!” 容聿的眼底,染起了几分不可思议,他怎么都没想到,王爷竟然会听从王妃的意见。 他们现在是要进京,难不成王爷真打算让他在这里跟一个陌生的女人成亲么? “进去再说!” 容聿的声音,往下一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愣是将罗琰心头所有的错愕跟不满给堵得严严实实。 “是!” 他可以反抗任何人,唯独他主子的命令不能违抗。 上刀山,下油锅,他都唯命是从,这一次,让他娶亲,他也不会反对。 在楚辞幸灾乐祸的眼神中,罗琰被带上了喜花,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乔府的大门。 他的脸色,很难看,没有半点作为新郎的喜悦,更多的是对周围那么多双停留在他身上的眼神的反感跟排斥。 乔员外毕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光看眼前这一群人的打扮,还有身上不知觉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他从侧面试探了罗琰的身价背景,罗琰黑着脸,一一作答,当然,都是伪造的信息。 乔老爷也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出来,他的脸上,一直带着微笑,却给人一种莫名深不可测的感觉。 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容聿一行人之后,朗笑出声,“今日小女能觅得如意郎君,是我乔家的一大喜事。” 说着,拍了拍手,很快,管家便走上前来,“老爷。” “喜堂准备好了么?” “回老爷,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姑爷跟小姐拜堂了。” 罗琰的眼中,掠过一丝为难,在管家说完这话,便出声道:“乔老爷,这次的事……” “姑爷稍等,老夫有事要去后堂,有什么话,稍后再说。” 乔老爷从太师椅上站起,笑眯眯的脸上,总是散发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气息。 不等罗琰说完,他已经离开往后堂走去。 “王爷,属下难道真的要跟这乔小姐成亲吗?” 乔老爷一走,罗琰便来到容聿面前,愤愤不平道。 容聿的表情,有些淡漠,目光看着乔老爷离开的背影,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半晌,点了点头,“嗯,成亲。” “王爷!” “这是命令!” 容聿没有解释太多,只是沉着声音,言语间,充斥着不容置否的威严。 “是,王爷。” 心里虽然很是抗拒,可既然是主子的命令,他也只能照做。 后堂。 “老爷,您是否看出些什么出来了?” 毕竟是跟在乔老爷身边几十年的人,管家一眼便看出了乔老爷脸上的异样。 敛去了在堂前那和蔼慈祥的笑颜,乔老爷的脸上,染上了几分阴狠之气。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姑爷的主子,就是容聿。” “容……容聿?”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许推开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许推开 管家眼底一惊,很显然,对于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老爷,他就是容王府的容亲王?” “嗯,告诉小姐,她必须想办法跟着他们,这是一个好机会,等他们拜完堂,我就去见主上,看看他有什么安排。” “是,老爷。老奴这就去告诉小姐。” 管家退下,乔老爷的眼底,绽放出了璀璨的光芒,像是在期许着什么事发生一般。 堂前堂后,每个人都怀着各自的心事。 乔府内,张灯结彩,热闹不凡,宾客们也喝得有些高了。 罗琰在容聿的命令下,跟乔小姐拜了堂,一声不吭地娶了一个跟他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过的女人。 “容聿,我觉得我今天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你说我让那个木头娶了这么个大美人当娘子,他会不会一辈子都感激我呀?” 楚辞一边吃着满桌的菜肴,一边品着酒,就是这样,她的嘴巴,还是的吧的吧说个不停。 容聿的手里,执着酒杯,若有所思的眸子,闪烁着不明的色彩。 听楚辞这么说,并未搭话,只是动了动唇,当做回应。 这个愚蠢的女人,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喂!跟你说话呢。” 她推了推他,表情有些不满。 容聿回眸,月光正好打在他夺目的俊脸上,让楚辞有过片刻的发愣。 见他放下酒杯,眉宇间,划过一声叹息,“为夫只是觉得可惜,乔小姐这么个大美人,竟然便宜了自己的手下。” 此话一出,楚辞的脸,立马沉了下来,眼底,露出了几分鄙视,“干嘛,后悔没跳起来抢绣球吗?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她瘪瘪嘴,将脸转向一边。 明明自己根本就不在意他喜欢谁,在意谁,或者是三妻四妾都好,可心里,竟然隐隐地有了几分吃味。 容聿的轻笑声,在她脑后响起,“怎么,夫人是吃醋了?” 楚辞的心,因为他的话而狠狠地颤抖了两下,下意识地回过头来,对上了容聿戏谑的眼眸,而嘴角揶揄着的那一丝捉弄,心头一紧。 下一秒,脸上却化作了事不关己的模样,毫不在意道:“对啊,我是你娘子嘛,吃醋很奇怪吗?哪个女人喜欢自己的男人心里装着别的女人。” 本是想用如此坦荡的方式来回应容聿的捉弄,可话刚说完,她便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虽然她是在跟容聿开玩笑,可对于这个心里有“鬼”的人来说,就有一种刻意提及他心里那个人的意思了。 她嘴角的肌肉有些僵硬,略带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道:“我开玩笑的,男人嘛,三妻四妾多平常,我怎么会介意呢。” 好险,再说错话,再被他掐一顿,这喜事可就要变成丧事了。 她在心里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却没注意到,容聿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开始变得深邃。 半晌,容聿点了点头,目光从她脸上收回,脸上却勾着戏谑的笑,看得她头皮发麻。 这渣男在笑什么呢,莫名其妙的。 她看了容聿一眼之后,正要转开视线,容聿那张脸,却突然凑到了她面前,足足吓了她一大跳。 “你干嘛啊,吓死我了!” 她拍了拍胸口,面对容聿近在迟尺的脸,她只能用惊吓来掩饰自己眼底的紧张跟局促。 容聿在她面前,勾起了唇,宽大的手掌,绕过她的肩膀,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不让她有逃开的机会。 鼻尖的距离,不足一公分,她甚至可以看到自己在他眼中倒影出来的那惊慌的面容。 “你刚才说本王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你说的这个碗里的人,是你吗?” 楚辞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一大片。 “当然……当然不是,我又没被你吃过。” 她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这句话刚一说出口,她便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楚辞,你这个蠢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这话,听起来为什么有一种像是在抱怨他不吃她的意味。 果然,这句话一说出口,容聿便笑了,眼底隐隐地泛起了明亮的光泽。 扣着她后脑勺的手掌,轻轻地在她的头发上磨蹭着。 “所以……你是在提醒本王,嗯?” “才……才不是,不要脸!” 她惊慌失措,挣脱了容聿的禁锢,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想要逃走,却因为太紧张而没有注意到脚下的东西而被绊倒。 整个人往前倾去,她吓得双手捂住眼睛,腰间却在此时传来了一道有力的力量,将她往后一带,避免了她摔个狗吃屎。 “爱妃,这地虽大,可你让本王在这里吃你,好像有些不雅观。” 容聿戏谑的声音,伴随着几分捉弄的意味,在她耳边响起。 她猛然回头,偏偏双唇又刚巧碰上了他冰凉的薄唇。 那一瞬间的碰触,就像是触了电一般,不管她怎么使劲,都分不开了。 “对……对不起!” 陡然回神,她慌乱地想要退开,却被容聿给紧紧扣在了怀中。 “不许再把本王推开!” 霸道的命令,在此时撞进她的耳朵。 明知道这是一种飞蛾扑火的行为,她却还是傻傻地听话没再动。 闭上眼,感受着容聿停留在她唇上的气息,凉薄中,又有着让她彷徨的热情。 她努力地去回应他的吻。 他喜欢她的回应,尽管,这吻太过青涩。 可下一秒,身子却被楚辞给推开了,他不悦地蹙了下眉头,见楚辞惊慌失措地在他面前退离了好几步,连声道歉,“对不起,我……我……” 第一百五十三章 乔羽画 第一百五十三章 乔羽画 “对不起什么?” 他沉着脸,将她重新拉到自己面前,也拉近了刚刚被楚辞拉开的那一段距离。 柔软温热的指腹,压在她微颤的双唇上,抚着刚刚被他碰触过的地方,喑哑的声音中,夹着被拒绝后的薄怒,道:“为什么要跟我道歉?是觉得不该异想天开的地取代我心里那个女人的位子,还是不该在这个时候推开我?” 很显然,他生气了。 他不喜欢她在他面前,总是步步为营。 他生气,所以口不择言,而他的怒气,也让楚辞的心,凉到了谷底。 月光,打在她清丽绝美的容颜上,她抬眼睨着他,背着月光,这个天生带着王者光环的男人,在月光的衬托下,就如一个屹立在人间的神祗,高不可攀。 她抿了抿唇,自嘲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确实是在为自己的异想天开而道歉,好在,我道歉的还算及时。” 她的眼神,略带挑衅,“你生气了,如果我再不及时道歉,恐怕还得再死一次,阎王爷不会那么好说话,每一次都让我在鬼门关游玩一圈,再送我回来。” 两个人,针锋相对,漆黑的眸子,绽放着不肯退让的光芒。 而她的回答,让眼底迸射出来的火光,也越发强烈了。 “你该庆幸,你道歉得十分及时。” 他冷下脸,落下这句话,明明心里不是这个意思,却偏偏被她气得口是心非。 两人原本难得缓和的气氛,在此刻,变得剑拔弩张。 另一边,被迫洞房花烛的罗琰,坐在房间内,拧着眉一声不吭。 掀盖头的时辰已经过了,可他没有半点动静。 乔家小姐乔羽画等得心里有些焦急,也顾不上女孩子的矜持,自己将红盖头给掀了。 红烛,照耀着她那张比楚辞还要美上几分的容颜。 她的目光,偷偷地看向罗琰,脸上,流露出了几分局促。 “夫君,听管家说,你并不想娶羽画,是吗?” 乔羽画的声音,也十分好听,乖巧中透着几分妩媚,让罗琰原本拧紧的眉头,微微有些舒展开来。 抬眼看向他,比起白天时候那惊鸿一瞥时的惊艳,眼前的乔羽画更是美得惊为天人。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好不容易回过神来。 面对这样一个美得惊艳又楚楚动人的女孩子,任谁也会心生恻隐。 罗琰不是石头,不可能连这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可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他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抱歉,我只是路过而已,抢绣球是情非得已,没想到给小姐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 果然,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乔羽画的眼眸,霎时泛起了泪光,睫毛上氤氲着的水汽,让她更加得令人心疼。 “是羽画不够让公子喜欢吗?” “不是,不是,小姐误会了,而是……而是我们素未平生,就这样结为夫妻,实在是……” 他拧了下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王爷的用意,为什么非要让他娶乔小姐。 若是别有它意,他还能接受,如果只是为了满足王妃的玩心,他就有些不能忍受了。 他们这一路走来,早就被刺客盯上了,早点进京才能确保安全,可王爷竟然让他在这里成亲。 面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对女人,他不熟悉,尤其是她这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是让他束手无策。 “羽画明白公子的意思了,男儿志在四方,羽画不会勉强公子留下,过了今夜,公子便可与同伴离开。” “当真?” 罗琰没想到这个乔羽画会这么好说话,眼底顿时升起一抹欣然。 “自然是当真。羽画从不说假话。” 她看着罗琰,笑了起来,妩媚却不妖娆。 “公子能勉强跟羽画成亲,保住羽画的名声,羽画已经十分感激,是羽画给公子添麻烦了才是。” 听乔羽画这么说,罗琰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应才好。 乔羽画越是这样知书达理,他就越显得有些愧疚。 他跟她拜了堂,成了亲,自然是他的妻子,外人也知道乔家二小姐已婚配,他留下她走人,不是让人家守一辈子的活寡么? 此时此刻,面对这样一个女子,罗琰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婚房内,红烛摇曳着,将两人的身影,倒影在门上,随着夜色,逐渐被拉长。 昨晚席上的不愉快,让容聿跟楚辞两个原本争锋相对人,突然间像是达成协议了一般,沉默着谁也没搭理谁。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样子,可偏偏,又让她觉得,跟最初的时候,截然不同。 而刚刚才做了新郎官的罗琰,从离开乔府开始,便心怀愧疚。 没有想到乔羽画竟然真的让他离开了,他毁了人家的婚事,在这个名节比性命还要重要的社会,这无疑是十恶不赦的。 可他没办法,现在,不是他该成家的时候。 他的目光,朝容聿看了一眼,见自家主子也沉着一张脸,从离开乔府开始就没出声,同时,就是那个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王妃,此刻也格外安静,安静到甚至让他有些不太习惯了。 王爷跟王妃怎么了? 或许是心里的苦恼太让他伤神,罗琰还是决定把注意力转一转。 而此时的楚辞,也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太过压抑了,在看到罗琰投过来的疑惑的目光时,顿时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提步来到了罗琰跟前。 “那乔小姐真让你走了?” 原本罗琰就不想谈这个话题,可偏偏楚辞又在他面前提起。 他有些苦恼地拧了下眉,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处在一种什么样的矛盾之中。 或许是因为内心觉得太对不起乔羽画了吧。 楚辞看着他眉头深锁,便出声戏弄道:“看你这么愁眉苦脸的,是舍不得那乔家小姐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别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别扭 罗琰因为她的话,心中一惊,立即迫不及待地出声解释,生怕自己慢了会让楚辞误会,从而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王妃,属下只是奉王爷之命娶那乔小姐,与任何儿女私情无关。” 面对罗琰那心虚的模样,楚辞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让这根死木头平时老跟她对着干,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 “我什么时候说你对人家有儿女私情了?这舍不得可是分很多种。” 她挑眉反问,看着罗琰被她的话给堵得憋红脸的样子,她就忍俊不禁,昨晚跟容聿之间所闹的不愉快,也因为此刻特意转移了话题而有所好转。 这根木头,呆是带了点,有时候,还是挺萌的,尽管,呆萌这个词,放在罗琰这个不苟言笑的木头身上,显得十分不协调。 而楚辞这样主动热情地上去跟罗琰有说有笑,看在容聿的眼底,却觉得十分刺眼跟恼火。 昨晚的不欢而散,让她心里始终读者一团火,看上什么都不顺眼,就是看着楚辞跟罗琰这样随意交谈的模样,都会让他禁不住吃味,越看就越觉得碍眼。 “罗琰!” 他沉下脸出声,虽然还想不出自己叫他有什么事要吩咐,可他就是不想看那个女人跟罗琰继续交流下去。 听到容聿的叫唤,罗琰却像是得到了解救一般,立即丢下楚辞,加快了脚步,来到容聿面前。 “王爷有何吩咐?” 他看着自家主子的眼底,迸射出怒火燃烧的光芒,甚至,直觉告诉他,这光芒是针对他的。 他的心里,有些无辜,完全不知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这位大爷。 难道是因为他自作主张地拒绝了乔小姐,坏了王爷的计划? 要真是这样,他可就冤了,由始至终,王爷都没告诉他,他有什么计划呀。 面对罗琰的问题,容聿的脸上,却染起了一抹不自然。 当然,他绝对不会告诉罗琰,自己纯粹就是不想看到他跟楚辞靠得太近,才把他叫过来的。 “到下一个镇还要多久?” 他随口找了一个借口,问道。 罗琰一愣,同时,也松了口气,认真作答道:“回王爷,还有两个时辰。” “嗯。” 冷然地落下这句话,他没打算在步行,而是上了侍卫驾着的马车上,让楚辞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每当看到她,就会让他想起昨晚她那副恨不得跟他撇清一切的模样,这种感觉,让他十分恼火又反感。 见容聿都上马车了,其他侍卫自然也没步行,除了驾车的侍卫之外,罗琰和另外两名侍卫也跟着上了马,往前行。 眼看着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步行,楚辞当然不会傻乎乎地走上几个时辰,可让她进马车单独面对容聿,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拧起眉头沉思了片刻,她走到坐在马车前的银杏身边,道:“银杏,你进里面去,这里给我坐。” 她的要求,让银杏感到诧异的同时,更多的还是惶恐。 也顾不上这是主子的命令,便连连摇头道:“不行啊,公主,奴婢只是一个下人,怎么能跟王爷共乘马车呢。” “那你现在坐的马车,难道不是跟他同一辆吗?” 楚辞没好气地看了银杏一眼,冷声冷气地问道。 “公主,这不一样,奴婢现在坐的是赶车的位子。” 银杏拧起眉头,回答得有些无辜。 “我不管,我要坐你这个位子,你赶紧进去。” 也懒得跟银杏多废话,她知道,这丫头被她惯得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好几次都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 “公主,您别为难奴婢了,奴婢求您了。” 银杏的眼底,泛起了水雾,楚楚可怜地看着楚辞。 可偏偏,楚辞就是受不住银杏这种我见犹怜的样子,她一红眼,她就没辙了。 “行了,行了,别哭了。你不坐就不坐吧。” 楚辞无奈地挥了挥手,将银杏的眼泪给堵了回去。 楚辞跟银杏的对话,容聿自然完全听在耳中,想到她连跟他同一辆马车的心思都没有,还要纡尊降贵到跟一个小丫鬟要位子,他的脸色,便沉得有些难看。 楚辞从银杏身边离开,本想让那几个侍卫把马让一匹出来给她,可转念一想,连银杏都没胆子跟她换位子,这些被容聿亲手训练出来的侍卫,怎么可能会听她的话。 想了想,她便作罢了,不想浪费口水。 可她也不能这样一路走几个时辰去下一个镇吧,不把她的腿给走断了才怪。 最后,她只好硬着头皮,上了马车。 才掀开帘子,便对上了容聿那双疏冷的目光,幽深的黑瞳,迸射着不屑跟嘲弄,在她脸上掠过,之后,不动声色地移开。 这双眼,让楚辞读出了嫌恶跟反感,她收紧了心,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而后,自知之明地走到一边坐下,刻意地不去看容聿。 马车内,弥漫着令人压抑的尴尬和寂静,楚辞坐在容聿的对面,显得十分不自在。 为了化解自己此时尴尬的处境,她伸出手,拉开了身边的窗帘,将目光投向了马车外,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 如果,她不是翌阳公主,或者,容聿跟皇帝之间只是和谐的君臣,没任何矛盾,那她跟容聿之间,是否就不会存在问题? 可很快,她便在心里否定了这样的假设。 毕竟,她本身就不是翌阳公主,只不过是借用了她的身子罢了。 对皇帝,她没有亲情,对容聿,她更没爱情,由始至终,她都不可能让皇帝跟容聿之间的政治斗争成为她跟容聿之间的鸿沟。 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皇帝,也不是容聿,而是她自己。 她始终不甘于一直顶着翌阳公主这个身份生活一辈子,更不可能跟容聿生活一辈子。 一辈子这个词,对她跟容聿,都太过遥远,何况,容聿的心里,还有一个人在。 思及此,她的嘴里,不禁响起一声叹息。 她这一声不知觉的叹息,让容聿的目光,有些好奇地转向她。 第一百五十五章 色胚 第一百五十五章 色胚 她侧着脸看着窗外,这是一张完美到没有半点瑕疵的侧脸,轮廓分明,长而翘的浓密睫毛,一上一下颤动着,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 一抹怅然,笼罩在她的眼底,看得他的心跟着蓦地一紧。 她在叹什么气? 是在介怀他心里的那个人? 如果她没失忆的话,他知道,她一直都是介意的。 可失忆后的楚辞,已经判若两人,陌生到他根本无法读懂她,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妻子,竟然会那样深不可测。 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让他无法理解,虚实难分。 尤其是她那种在他们之间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和满不在乎,让他又气又失落。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很矛盾,希望她介意他心里有人,又希望她不要误会,这两种矛盾的心态,在他心里不断地冲击着。 “救命啊,救命啊,救救我……”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由远及近的呼救声,有些突兀地闯入了两人二人的耳中,同时,也一并将他们两人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循声望去,见一名女子,面色慌张地朝他们这边跑来,手里提着一个包袱,像是在赶路途中被人追杀。 她一边跑,一边往后看去,脚下的动作丝毫不敢有半点放慢。 “是她!” 当那张脸逐渐靠近的时候,楚辞眼底一惊,瞪大的双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容聿也看到了那张脸,淡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个女人的出现,似乎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救命啊,救命……” 女人的呼救声越来越近,那张绝美的容颜,也越来越清晰。 马车,在下一秒停了下来,首先飞身上前出手相救的人,是罗琰。 见他将女人拉到自己身后,动作干净利落地解决了追上来的那几名悍匪强盗,一丝不苟的脸上,在此刻变得有些凌厉逼人。 就是平时见惯了罗琰不苟言笑的楚辞,也被他此刻的表情给吓到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 楚辞从马车上跳下的时候,首先听到的便是罗琰诧异又不满的声音,将眼底的紧张,给掩盖了起来。 眼前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昨日跟罗琰拜堂成亲的罗琰的新婚妻子乔羽画。 乔羽画的出现,让罗琰感到十分震惊跟意外,这个养在深闺的富家千金,怎么会大老远孤身一人来到这里。 难道…… 罗琰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乔羽画,震惊地没有出声。 乔羽画吓得花容失色,惊魂未定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面对罗琰的问题,她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眼底却在同一时间,蒙上了一层白雾。 “对不起,夫君……” 乔羽画双眼一红,下一秒,眼泪便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本就长着一张惊世容颜,这样一哭,瞬间梨花带雨,美得令人揪心。 她一哭,罗琰便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从来没跟女人打交道过的他,有些力不从心,局促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尤其是她口中的那一声“夫君”,让他浑身不自在。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便见容聿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那张深不可测的脸上,让罗琰第一次读不懂其中的“指示”,只是求助地看着容聿,等着他开口。 “夫君,羽画知道不该给你添麻烦,本想潇洒地让你离去便好,可夫君走后,羽画才知道根本舍不得夫君,只好……只好孤身一人前来……” 乔羽画哭红了双眼,吓得苍白的脸上,始终惊魂未定,而说出来的话,却让罗琰尴尬的同时,还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局促。 而乔羽画的话,却让楚辞顿时心生敬佩,倒不是因为她敢孤身一人上路追夫,更重要的,是她这个深受封建礼教思想毒害的女孩子,竟然敢打着胆子追求自己的爱情,这才是让她最敬佩的地方。 楚辞的心里,除了对乔羽画那张绝美的容颜赞叹不绝之外,更为她这种追爱的胆量和勇气所倾倒。 见罗琰拧着眉不说话,一副乔羽画的到来反倒是给他添了麻烦的模样,楚辞对他,立即露出了不满之色。 提步走到他面前,毫不客气地抬手往他头上狠狠一敲,面对他不可思议的眼神,道:“你这根木头,人家不来的时候,愁眉苦脸,人家孤身一人来追你,你还是愁眉苦脸,你就不能看到人家笑一笑吗?” 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或上下尊卑,她直接伸手,捏了捏罗琰那张习惯紧绷的脸。 “王妃!” 罗琰气急,下意识地喊出了这个称呼,可谁都没意识到任何不妥。 只是听楚辞责骂道:“你看看你,简直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人家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不远万里来找你,又是这样一个绝世大美人,你不知道不知道多少男人对你羡慕嫉妒恨的,你……你……你还敢皱眉。” 看到罗琰的眉宇满满蹙成一团,楚辞甚是不悦,可在说到有多少男人嫉妒罗琰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容聿的方向投了过去。 正好见容聿半眯着眼,目光安静地停留在乔羽画那张惊世绝美的容颜之上,眼底,流淌着几许让她读不懂的异样光芒。 似贪婪,似审视,似探索…… 总之,这个色胚的目光,似乎在乔羽画身上停留了许久,都没有打算移开的意思。 楚辞的心里,隐隐地升起了几分不悦,甚至是愠怒。 也分不清这样的愠怒来自哪里。 是鄙视他觊觎自己手下的老婆,还是在吃味他的眼底,又多了一个女人? 总之,不管什么原因,此时此刻,她心中的怒火,窜得有些厉害。 “臭木头,别怪我没提醒你,多少不怀好意的眼睛在盯着你的新婚妻子,你可得好好保护人家,免得被一些禽兽不如的东西给弄脏了。” 说话的语气,免不了酸溜溜的,目光,还是怒气冲冲地朝容聿瞪了一眼,恰巧对上了容聿此时朝她看过来的目光。 第一百五十六章 吃味 第一百五十六章 吃味 容聿的双眼,在看着她的时候,眼底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看得楚辞莫名心虚。 手忙脚乱地收回目光,她借故避开容聿,来到哭得梨花带雨的乔羽画面前,声音不自觉地软了几分。 “乔小姐,你放心,这一路不会有人欺负你了,你跟我一起。” 她,说得大义凛然,没有注意到乔羽画眼底一闪而过的光芒。 “谢谢。” 乔羽画拾起袖子,擦了擦眼角挂着的泪痕,也隐藏了眼中得逞的笑,对楚辞点头道谢。 “别客气,对了,我叫楚辞。” “羽画见过楚姑娘。” “都说了不用客气了,来,你跑了一路也累了,到马车上先休息一下。” 楚辞热情地拉着乔羽画往马车上走去,在经过容聿身边的时候,嘴里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几句轻蔑的嘲讽,“不要脸的东西,竟然连手下的老婆也要觊觎。” 声音虽然很低,容聿却听得清清楚楚,目光投向她脸上氤氲着的那丝薄怒,他的脸上,掠过一丝无辜。 可对于楚辞的误会,容聿并没有打算解释,目光从她脸上安静地收回,重新回到乔羽画的身上。 见乔羽画也正巧在看他,见他目光投过来的时候,她回以他一个绝美的笑容,优雅中透着不同寻常的魅惑,还有隐藏在其中的不怀好意。 乔羽画被楚辞带上了马车,容聿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只是凛着眼眸,深瞳里,折射出了几分若有所思的光泽。 “王爷。” 罗琰为难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像是要请示什么。 容聿自然明白罗琰心中的疑惑,沉吟了几秒钟后,道:“既然人家来了,就好好对人家,继续赶路。” 他没有跟罗琰解释太多,落下这句话,便转身回到了马车上。 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乔羽画的身上,意味深长的神色,隐没在他讳莫如深的眼底。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个女人还是追过来了。 马车内,楚辞正跟乔羽画聊得欢快,见容聿上来,立即变了脸,双眼,极不友善地转向一边,嘴角发出了两声嗤之以鼻的冷哼。 色胚! 她在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声,见容聿上车,也没跟她打招呼,而是兀自坐到了乔羽画身边,嘴角漾开的笑容,就像是一条猎捕猎物的眼镜蛇,黝黑犀利的双眼里,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芒。 “乔小姐的胆量,在下佩服,孤身一人出门,要换做别的女孩子,怕是连出家门口的胆子都没有。” 容聿出声,好听的声音中,带着意有所指的意味,让乔羽画洋溢在嘴角的笑容,微微僵了片刻,跟着,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公子过奖了,羽画出门的时候,也没想太多,只是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的,所幸在这里遇上你们,不然的话,羽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看着容聿,容聿也在看她,两双不一样的眼睛,都好看得十分动人。 看着容聿跟乔羽画之间的“眉目传情”,楚辞坐在一边,恍若一个不该存在的外人。 心里有些吃味,也有些酸楚,同样,还有一丝难掩的气愤。 渣男色胚的本性真是改不了,见到美女就勾搭,连自己手下的女人都不放过,还要不要点碧莲? 现在,她算是清楚了,渣男让容聿娶了这乔小姐,不是因为担心人家名誉受损,看来是想拿来自用啊。 要不是当时罗琰抢先他一步抢了那绣球,现在这家伙恐怕现在还躺在乔小姐的温柔乡里,不打算进京了吧? 该死的,恶心!不要脸! 楚辞坐在一旁冷眼看着两人气氛古怪地聊着天,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干脆,她窝到一边,无视他们的存在,双手捂住耳朵,看着窗外闷声不吭,心里越压抑得越来越难受。 马车一路往前行,她还是坐得不太习惯,颠簸得浑身都酸疼,仿佛骨头再一次要散架了一般。 那天要不是渣男给她当肉垫,恐怕她的骨头早散了吧,也不用等到现在再散一次了。 楚辞的心里,酸酸的,鼻子也跟着泛酸了起来,目光不由自主地再度投向容聿,见他还跟乔羽画依偎着坐着,时不时地还暗送秋波。 “啊!” “小心!” 随着容聿这一声响起,乔羽画整个人已经往容聿的身上躺了上去,看得楚辞的双眼都瞪大了。 要不是刚才这一颠簸颠去了她半条命,她一定上去扇这对狗男女一巴掌。 人家名正言顺的丈夫还在外面呢,他们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在马车里打情骂俏? 该死的,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等她下了车不行了? 该死,真是污了她这双眼睛。 轰隆隆……轰隆隆…… 也不知道马车一路上颠簸了多久,天空突然间响起了沉闷的雷声,在这萧瑟干爽的秋天,有些不太寻常。 “要下雨了。” 外面,响起了侍卫的声音。 “加快速度赶路,在城门关上之前,赶到下一个镇。” 这是罗琰的声音。 “是。” 原本就颠簸的马车,因为加紧的速度而颠簸得更加厉害了。 容聿跟乔羽画是做惯了马车的人,除了严重的颠簸之外,这些颠簸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可对于楚辞来说,无疑是变相的薄皮拆股,就差把她脑袋也给晃下来了。 马车外,雷声连续不断地响起,乌云,笼罩了整个天空,让原本晴朗的天空很快便黑了下来。 紧跟着,豆大的雨水便从天空落下,马车的绉纱被秋风吹起,秋风透过两侧的窗牗吹进马车内,让原本压抑的气氛中,多了几分微凉。 楚辞的身子,不自觉地抖了两下,她下意识地用双臂护住身子,上下摩擦着,除去从她身上淌过的寒流。 突然间,她的头,猛地疼了起来,那熟悉的剧痛,瞬间犹如无数把利剑,刺进她的太阳穴,让她脸色,瞬间疼得煞白。 “呃……” 她下意识地闷哼出声,让容聿跟乔羽画的目光一并朝她投了过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暴露 第一百五十七章 暴露 楚辞此时的脸色,让他的心,猛然收紧,却见乔羽画快他一步,来到楚辞面前,“楚姑娘,你怎么了?” 楚辞抬眼,对上了乔羽画担忧的眸子,与此同时,容聿那双幽深的目光,此时也一并落入她的眼中。 他拧着眉看着她,她的心里,压抑得有些难受和吃味,尽管头疼得要命,她却赌气忍着,紧咬着下唇,对乔羽画摇了摇头。 “没……没事,刚才颠了一下,屁股有点疼。” 她扯着已经彻底苍白的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眼底也跟着酸酸的,可高傲的自尊,让她并不愿意在容聿面前屈服。 所以,即使是头痛得就要炸了,她都咬牙忍着,可那脸色,却苍白得有些恐怖。 容聿见她忍着痛却倔强地不肯低头的模样,心里有些恼火,总认为她是在刻意跟他保持距离,纵使是这样的头疼很可能会疼去她半条命,她也不愿意低头向他求助。 楚辞,就是不要命,你都要跟我撇清关系么? 容聿看着她,淡漠的目光里,划过一缕寒凉,还有隐藏在其中不愿意被看出来的失落。 “楚姑娘,你真的没事吗?我看你脸色很难看呀。” 乔羽画担忧的声音,再度在她面前响起。 楚辞没有作答,她根本已经疼得没有力气作答了。 要紧的牙关,在咯咯作响,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湿透了她头上的刘海。 “没……没事……” 她咬着唇,因为用力过猛而咬破了皮,唇上,渗出了丝丝血红。 “呃!” 最终,她还是没能忍住,痛苦地呼痛出声。 下一秒,见她像只受惊的小鸟,浑身瑟瑟发抖地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像是正在经历着极致的折磨。 “楚姑娘,你怎么了,楚姑娘……” 她的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听到乔羽画惊慌失措的声音,在她耳边不停地回响着。 “痛……痛……”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勉强地从齿缝里挤出一两个字,没有焦点的眼底载满了深深的无助。 她看不到眼前的一切,只是听到容聿低吼的声音,对着马车外响起,“找个地方停下。” 她的大脑,已经疼得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无力地靠在马车的角落里,指尖,因为忍受着剧痛而陷入了掌心之中。 掌心,被指甲划破,渗出了刺眼的血红。 她渐渐地开始失去了知觉,只是隐约地感觉到马车在不久之后停下,自己则被抱紧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听到紧张而有力的心跳声,在她的耳边响着。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疼得昏过去之前,她听到了容聿烦躁的声音,充满了各种不耐烦,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收紧了。 马车在一间破庙里停下之后,容聿有些紧张和急躁地抱着楚辞进了这空置在荒郊野外的破屋子里。 将楚辞放到屋子里那布满灰尘的石床上,他微微运了运气,手,贴向楚辞的掌心,给她缓慢输进去了一些内力。 可让他感到诧异的是,她虽然已经昏迷,却有一种排斥的力量从她体内反射出来,抵制着他为她输进去的真气。 可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太多,又加重了内力,才将体内那股排斥的力量给逼了回去。 将近过了半个时辰,楚辞的脸色才稍稍有些好转,隐约地有了一丝血色。 他这才减弱了内力,将真气收了回来。 “少爷,外面还在下大雨,属下等人先去捡些柴火过来生火。” 因为乔羽画在这里,罗琰便刻意地改变了称呼,可对容聿那发自内心的恭敬却没有半点减弱。 容聿全部的心思都在楚辞身上,连头也没回,只是“嗯”了一声,自己下了床,将楚辞小心翼翼地平放下来。 安顿好楚辞之后,容聿却陷入了沉默之中。 浓眉紧锁,眼帘低垂着,眯起的双眼,陷入了沉思。 楚辞体内那股抵制的气流到底是什么,他明明试探过她的武功,根本没有半点内力。 可刚才她体内的那一股气流,竟然需要他费那么大的力气才能将它给逼回去。 如果不是内功深厚的人,根本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本事。 眼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楚辞有极高的内功造诣,却被她完美地掩盖下去,就是连他都感觉不出来。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一个内力深厚的人,在她体内输了一些至阴之气,才将他输进去的至阳之气给抵制住。 而此刻,他更倾向于相信第二种可能,或者,他的内心,不愿意让他选择去相信楚辞身怀造诣却对他不怀好意地隐瞒。 “王爷,王妃她没什么事吧?” 乔羽画略带诡异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张明艳的脸,在此时笼罩着令人深究的邪气。 同时,对他们二人的称呼,也让容聿的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倒不是因为乔羽画知道他们的身份而诧异,毕竟,早在此之前,乔家的人应该就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他诧异的是,乔羽画竟然在这个时候,就暴露了自己,这一点让他有些意外。 照理说,乔羽画跟着罗琰追来这里,肯定是她父亲的主意,她不是应该伪装成一个小女人,待在罗琰身边,当他父亲的眼线么? 沉吟片刻之后,他转头看向乔羽画,见她已经收去了先前遇到强盗时的恐慌和面对陌生人的局促,一副从容镇定的模样站在他面前。 面对她的主动暴露,容聿诧异之余,很快便敛去了心底的疑惑,对着乔羽画,微微动了一下眉头。 “看来王爷一点都不吃惊。” 乔羽画淡笑着开口,手指,慵懒地把玩着自己垂落的发丝,开口道。 容聿挑眉,薄唇向上弯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你就这么直接在本王面前暴露了,就该猜到,本王并不会吃惊。” 乔羽画因为容聿的回答而有片刻的愣神,而后,并不否认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五十八章 难过 第一百五十八章 难过 “没错,早在王爷让罗琰跟羽画成亲开始,羽画就知道,王爷已经看出家父的身份不仅仅只是个员外这么简单吧。” 乔羽画看着容聿,笑容依然。 容聿没有作答,只是轻哼了一声当做回应。 “实不相瞒,虽然羽画知道爹爹在替别人卖命,却不知道他幕后的主人是谁,这一次之所以主动来找王爷坦白,一方面是了解王爷的本事,迟早会查出我爹爹,我这一次来,是想跟王爷谈一个条件。” 乔羽画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真诚,却见容聿只是看着他,发出一声轻笑,“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认为本王会愿意跟你谈条件?” 乔羽画的睫毛,因为容聿的问题而剧烈颤抖了两下。 她知道,这个男人不好对付,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这样单独面对他的时候,她还是被他身上的气场给震慑到了。 哪怕他此刻是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可还是让她察觉到了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羽画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来的。” 她敛下眸子,将眼底的算计,完美地隐藏了起来,道:“请王爷相信羽画,羽画这次来,绝对不是有心要对付王爷,只是希望王爷给羽画一个机会。” “你觉得你有能耐对付本王吗?” 容聿眸光一凛,原本慵懒的目光里,掠过一道凌厉的光芒,凌厉逼人。 “羽画自知没这个能耐,所以才来求王爷给一个机会。” 乔羽画由始至终都敛着眼眸,没让容聿看出她眼底半点的算计。 容聿看着她没有说话,眼神中却融进了各种不一样的色彩,半晌,唇瓣勾起,“好,说来听听。本王看看有没有兴趣给你一个机会。” “多谢王爷。” 乔羽画抬头,眼底潋滟着雀跃的光芒。 紧跟着,便听她道:“想必王爷也应该怀疑爹爹暗中在替谁卖命对付王爷,羽画知道爹爹不是王爷的对手,这一次来,是希望王爷有一天能坐拥天下,请放过我爹爹一马。” 容聿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嘲弄,“所以,你能为本王做些什么呢?” “羽画可以假装潜伏在王爷身边为爹爹做事,然后帮王爷查出爹爹背后之人是谁,这样可以为王爷省去很多麻烦。” 乔羽画敛着眼眸,脸上依然十分诚恳。 容聿脸上的嘲弄更大了,“你觉得没有你,本王就查不出来么?” “不,不,羽画知道王爷的本事,所以才明白爹爹的不自量力,但是,王爷要知道,羽画毕竟是爹爹的女儿,又是爹爹派来监视王爷的,羽画比其他任何人都适合当王爷在爹爹身边的内应。” 面对她毫不客气地“出卖”自己的父亲,容聿的眼底,陷入了几分沉思。 虽然知道这个女人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她的心里,一定另有目的。 不过她刚才的提议倒不免是个好建议,不管这个女人现在说的是真是假的,他都可以借着她对付她父亲背后的人。 很好,这个女人懂得用反间计,就知道她不会像表面这简单。 “好,本王同意跟你合作。” “多谢王爷。” 乔羽画的脸上,笑容绽放得更加明艳了,而她心里藏着的心思却并没有让容聿看出来。 “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不知道让其他人知道。” “羽画明白,王爷请放心。” “从今天起,王爷想要羽画做什么,羽画都听王爷的。” 楚辞在这时候,恍恍惚惚地醒了过来,乔羽画这句话,刚巧闯入她的耳中,让她迷糊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 睁开双眼,眼前脏乱的环境,让她清楚他们此刻并没有在马车里。 想起刚才乔羽画对容聿说的话,楚辞的脸上,扬起了一丝讽刺。 连真实身份都告诉人家了,看来,这两人还真是打得火热,罗琰那木头的绿帽子戴得可真热乎。 见两人没有继续交谈下去,她便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先前的剧痛,似乎还有些残留,让她整个人依然感觉到有些不太舒服。 抬起双眼,见眼前除了容聿跟乔羽画之外,罗琰他们几个都不在,外面依然下着大雨,越发滂沱了。 “楚姑娘,你醒了。” 见楚辞醒来,乔羽画立即换了一张脸,来到楚辞面前,担忧着问道。 见她立即变化的脸色,楚辞在心底暗笑。 还真是做贼心虚呢,一看到她醒过来,就不在一起暧昧了? 切,她都不介意,容聿家里养了一个,心里住了一个,也没见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可不在乎他再多勾搭一个。 顶多就是鄙视他抢自己手下的女人而已。 “嗯,谢谢,我没事了。” 明明说好了不去在意,可心里却总是莫名得酸溜溜的,很不舒服。 尤其是在对上容聿那双黝黑的深眸时,心里陡然一紧,难受得厉害,闷闷的,有些委屈,有些酸楚。 她对乔羽画并不反感,眼前看到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她却觉得自己像个外人,一个多余的,不受欢迎的外人。 “对了,银杏他们呢?” 她是看着乔羽画问的,刻意忽略了容聿的存在。 “他们出去捡柴火了,很快就回来了。” 乔羽画回答,只见楚辞看了这破屋一眼,眼底,掠过一丝异样。 去外面捡柴火? 怕是被容聿给打发出去的吧,这样便于他们两个在这里幽会呗。 要不是她已经头痛得昏过去了,恐怕也要被他赶出去了吧? 这破屋里,啥都缺,就是不缺干柴,还需要去外面捡吗?捡回来都湿透了吧。 她想了想,便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都说了不关她的事了,她还在心里介意什么,鄙视什么呢? “哦,我去找她。” 她下了床,因为剧烈的疼痛,再加上容聿给她体内输进去的至阳之气,让她有些虚不受补,此时,她的身子有些虚弱。 双腿行走着的时候,还因为没什么力气而颤抖得有些厉害。 尽管举步维艰,她还是不想呆在这里面对他们,越是看着他们,她心里就越是难受得双眼发酸。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用你管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用你管 “外面在下雨,他们很快就回来了,你去找他们做什么?” 容聿因为她的倔强而有些恼火,伸手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臂,让她停下脚步。 手臂,感受着来自他掌心的温度,她拧起了眉头,侧目看向他,这双从来都看不到情感的双眼,在此刻让她的心,不停地抽疼着。 双眼越来越酸,仿佛随时都会从她的眼底,淌出些什么液体出来。 她不想在容聿面前太过丢人,在她看来,在容聿面前流眼泪是没必要的,可双眼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泛酸着。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脑海里,闪过她彻底昏过去时,容聿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在这个时候,深深地伤到了她的自尊和心灵。 眼眶一热,她倔强地不肯低头,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着,手,将容聿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甩开,表情冷了下来,道:“不用你管,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这句赌气的话一说出口,便立即惹恼了容聿。 “楚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如果不想给我添麻烦,一开始就不要给我惹这么多麻烦。” 他气黑了脸,完全无视了身边乔羽画的存在。 乔羽画也完全把自己当成了透明人,在他们两人的争吵中,置身事外,甚至连和事老都懒得当。 看到容聿这么紧张楚辞的样子,她的眼底便闪烁着狡黠和算计的色彩。 楚辞笑了,可她感觉,自己一定比哭还要难看。 她看着容聿,噙着泪的双眼,直达容聿双眸深处,道:“之前给你添了麻烦,很抱歉,接下去这一路,我尽量不给你添麻烦,也请你别自找麻烦,也不要多管闲事。” 容聿原本暴怒的脸,因为她这句话,心里蓦地一沉,有失落,也有烦躁,袖口下的拳头,因为怒气而紧握,手背上青筋凸起,眼底,迸射出熊熊燃烧的火焰。 “好,我不管,以后只要跟你有关的任何事,我都不会管,这种自找麻烦的事,本王一开始就不需要做!” 他的脾气因为她而再一次失控,此时的他,就像是被惹恼了的野兽,随时都会向她发起最猛烈的攻击。 “多谢。” 楚辞勾唇,硬生生地将眼底的泪水给咽了回去,没看容聿一眼,转身往屋外走去。 冰凉的雨水,被秋风吹进了屋内,迎面搭在她苍白无力的脸颊上。 单薄的外衣,因为凉风而紧紧贴在她的身上,却让她分不清冷暖。 “王爷,王妃她身子还很虚弱,这样出去被雨淋,万一着凉了什么办?” 在楚辞出了屋子之后,乔羽画才走到容聿身边,试探性地开口。 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容聿眼底的每一个表情,嘴角勾着不易察觉的冷笑。 没想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容亲王,竟然这么轻易被他的王妃左右着脾气。 就是她此刻一个外人站在这里,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表露得这么彻底。 “不用管她,就算是她病死在这里,皇帝也不会责难本王!” 容聿暴怒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却让屋外还没有离开的楚辞听得清清楚楚。 她苦涩地笑了笑,眼底充满了自嘲,“这么快就想我死了。” 她看着眼前没有停止的大雨,眼底融进了几分惆怅,“如果那晚你不多管闲事给自己找麻烦,我早就在那一晚被刺客给杀死了。” 雨水被凉风吹着,打在她的脸上有些生疼。 睫毛上,氤氲着一层水雾,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分不清,此刻也不想分清。 她发觉,自从出了王府之后,这几天发生的一系列的事,让她对容聿的感情,有了一些飘渺不定的变化。 她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那颗彷徨不定的心,却总是逼着她去承认,去面对。 她讨厌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逃。 等逃得远远的,她就不需要去想太多,时间,会淡化一切的,不是吗? 雨,还没有停下,银杏跟罗琰他们也还没有回来,站在门口却冻得她冷飕飕的。 可她并不愿意回屋内去面对,让自己处在一种没有尊严的尴尬至今。 看着眼前从屋檐上落下的雨帘,她深吸了一口气,飞身冲入雨中。 “那个该死的女人,真不要命了么!” 嘴上虽然说不管她,可看到她那样不顾身子地冲进雨水中,容聿便更加怒了。 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之后,他也跟在她身后,冲进了雨中。 “楚辞,你想死吗?” 他黑着脸,雨水,沿着他的鼻尖落下,冲刷着他俊朗的脸庞。 “放开我,不用你管,我就是死了,我皇兄也怪不了你,你怕什么!” 她赌气地用力甩开容聿的手,可偏偏,不管她怎么用力,容聿拽着她手臂的那只手,纹丝不动地抓在她的手上。 “容聿,你想干什么?不是嫌我麻烦麻?不是说好了不管我吗?你现在是干嘛,刚刚说了不管我,又来自找麻烦,你容亲王说话是放屁吗!” 她气炸了,心中的委屈一并涌上心头,让她讲话也变得口不择言。 睫毛,被雨水打湿,她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液体,有些温热,到了嘴边的时候,还有咸咸的味道。 大雨中的容聿,尽管雨水将他打得湿透,却依然不显半点狼狈,反而在这雨水之中,添了几许狂风暴雨之气。 他看着她,眸光渐冷,每一个眼神,都带着渗透骨髓中的冰冷,数秒之后,一点点地消退,最后,被冷眸所取代。 “抱歉!” 他将手,淡漠地从楚辞的手上收了回来,幽冷的目光,凉薄地掠过她不耐的脸颊,而后,凝聚成了疏冷的淡漠,消散在他黝黑的瞳孔之中。 楚辞愣了半秒,在他沉着脸转过身去的刹那,突然间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过了。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吐出一个字来。 也罢,也许这样陌生的关系,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一百六十章 疏离 第一百六十章 疏离 她苦笑着转过身,正要继续去找银杏,耳边,却闪过一道强劲的风,下一秒,身子便被人剧烈一拽,带进了一个温暖却湿漉的怀抱之中。 紧接着,大雨里,出现了十几个黑衣人,手持锋利的刀刃,直逼她的方向而来。 此时,楚辞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只是像个木偶一般,被容聿护在怀中,一会儿往左边带,一会儿又往右边躲。 刀剑碰撞的声音,伴随着滂沱的大雨,不停地掠过她的耳边。 她想抬头看一眼,奈何容聿一直将她压在怀里,只能通过耳边呼啸而过的刀剑声,让她知道,此时,容聿正在跟刺客交手。 该死,这些阴魂不散的东西,到哪里都能遇到他们,尽管容聿把她保护得很好,就是连衣服的边角都没被刺客碰到,可楚辞的心里,还是慌慌的。 容聿这死家伙,人缘到底有多差,四处都能有敌人。 楚辞在心里暗骂道,可不可否认的是,她心里还是担心容聿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容聿身上根本没有任何兵器,此刻,应该是跟刺客徒手相搏。 就算他武功再好,也禁不起这么多人打他一个啊,还是肉搏呢。 费了好大的劲,她才从容聿的怀中,找到机会抬起头来,“容聿,你不要管委了,他们要杀的人是你,你把我扔一边,自己跟他们打就行了,这样你危险,我也……” “闭嘴!” 容聿低吼的声音,在她头上方响起,表情严肃而绝冷地打断了她的话。 幽冷的目光,在黑夜中,迸射出凌厉的光芒。 楚辞的话,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真是好心被雷劈! 她只是不想连累他而已,他还吼她。 诶?不对呀,被连累的是她好吧? 如果她不跟他待一块,刺客哪里会找上她啊,她跟刺客无冤无仇,想想就知道刺客是来杀他的。 在容聿的怀中,她的脑袋被晃得有些晕,要不是挣脱不了,她肯定逃得远远的,管他丫的是死是活。 下一秒,她又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像是坐过山车一般,被摇晃得四处碰撞,就差要吐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出去找柴火的罗琰和那三个侍卫都回来了,见容聿他们被黑衣人围在中间,立即扔下了手中捡来的干柴,加入了打斗之中。 罗琰他们的加入,暂时缓解了容聿二人面前的危机。 “在这待着,不要动。” 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耳边便传来容聿不容抗拒的声音。 楚辞抬眼看他,这才发现,他的手臂上,被划出了好几道伤口,此时还渗着鲜红的血液。 “容聿,你受伤了!” 她惊呼出声,眼底瞬间泛起了酸涩。 “别废话,在这待着,敢乱动的话,不用等他们,我先拧断你脖子。” 他的眼底,是不容抗拒的威严,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到容不得有半点怀疑。 话音落下,容聿已经从她眼前离开了。 刺客的人数不少,一个个武功都不差,可楚辞心里清楚,如果不是分心保护她,再加上赤手空拳的话,这些人根本伤不了容聿分毫。 她看着前方一人单挑数十个人的容聿,心里,逐渐多了几分茫然。 “容聿,你不是嫌我麻烦吗?为什么我遇到麻烦的时候,你还是要出手保护我呢?” 她低声呢喃着,心,开始隐隐抽疼。 黑衣人在双方的打斗中,尽数倒地,雨水,冲刷着地面上的鲜红,乍看上去,甚至有些触目惊心。 容聿的手上,有好几处被利剑划伤的伤口,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裳,也将那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整条手臂。 “容聿,你流了好多血。” 危机解除,容聿面色冷峻地站在雨中,眼神冷厉地扫过地上躺着的尸体,还有仓皇逃走的那几个黑衣人,眼底杀气逼人。 楚辞快速来到容聿面前,说话的声音中,夹着浓浓的颤抖。 容聿的眼底,掠过一丝异色,目光,沉冷地低眉看了楚辞一眼,见她秀眉深锁,紧张地盯着他沾满鲜血的手臂。 他眸光一深,下一秒,面无表情地将手,从楚辞的手中,拿了回来,朝破屋内走去。 “罗琰。” “王爷。” “把冰片膏拿过来。” 尽管身上有多处伤口,他却是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转身的瞬间,留给了楚辞一个决然的背影,带着刻意的疏离跟冷淡。 楚辞看着自己空掉的手,眼神发怔,顿觉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自作多情了。 心中,压抑得难受,甚至忘记了自己还站在雨中,身上的凉意,渗透了骨髓,冷得她有些麻木了。 “公主,您没事吧?别站在雨里了,快进来啊。” 刚才惊心动魄的一战,把银杏给吓坏了,躲在边上好久才回过神来,见楚辞还站在雨中,眼中一惊,立即朝她跑了过去,连拉带拽地将她拉进了破屋内。 屋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升起了火,罗琰和那三名侍卫都挨着容聿坐着,刚刚战斗完的目光里,并没有完全卸下戒备,目光冷厉地扫过四周的每一个角落。 火堆,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隔着那七彩的火焰,容聿那张冰冷的脸,在楚辞的面前若隐若现。 他右边的衣袖被扯了下来,罗琰神色凝重地给他包扎好,脸上是护驾不利的自责。 看着他带着伤的手臂,楚辞的心里,有些自责,也有些感激。 不管容聿保护她的目的是什么,她还是感谢他为她留住了这条命。 她站在屋门口没有进来,屋外的凉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可她却连前行的勇气都没有。 她说不出为什么此刻会这么害怕靠近容聿,害怕面对容聿,可她就是怕了。 “公主,您怎么了,快点去火边取一取暖,这边太冷了,着凉了不好。” 银杏站在一边,轻声催促道,并没有注意到楚辞脸上的踌躇跟迷茫。 “嗯?哦……” 楚辞回神,面对银杏催促的眼神,沉吟了片刻,便深吸了一口气,朝火堆旁走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对着干 第一百六十一章 对着干 找了一个跟容聿有点远的距离坐下,火堆传来的暖流让她原本湿漉的身子瞬间感觉到了一股暖意。 苍白的脸,被火光照得火热而通红。 她伸出手,在火堆旁烤着取暖,视线不经意地瞥见乔羽画正坐在容聿身边,距离很近,嘴角还挂着妩媚的笑,美眸微眨间,潋滟着几许异样的光芒。 再看罗琰,乔羽画虽然是他的新婚妻子,却对她的行为视若无睹。 也不知道是装糊涂,还是真的对这个新婚妻子无所谓,又或者是因为给他戴绿帽的是容聿,所以他不敢有意见。 不想给自己平添烦恼,楚辞将目光从乔羽画的身上收了回来,不想再去理会那些跟自己无关的事。 容聿身上的寒冷,有些可怕,就是跟他拉开了一段距离,而且是坐在火堆旁,还是能让楚辞感觉到那种清晰可见的冰冷。 她敛着眸子,盯着面前的火焰发呆着,满怀心事着一言不发。 在破屋里待了一个多时辰,外面的雨在满满停止了,他们的衣服也基本上干了。 遮住天空的乌云一点点散开,露出一片清朗,还有雨中弥漫在空气中的泥土的芬芳。 “王爷,可以启程了。” 罗琰来到容聿身边,压低声音开口,目光,不动声色地朝坐在容聿身边的乔羽画看了一眼。 “嗯。” 换上了罗琰准备好的外套,他起身兀自朝屋外走去,马车,马匹都已经准备好。 容聿头也不回地坐上了马车,目光,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朝楚辞看了一眼。 乔羽画紧随其后跟上,在经过罗琰身边的时候,停下脚步,对他露出了一抹娇媚的笑,“夫君。” 她用甜美的声音,轻轻唤了罗琰一声,眉宇间,散发着几分调皮。 罗琰脸色一僵,面对乔羽画那嫣然的笑容,他紧张得脸瞬间红了起来,“乔姑娘,你还是叫在下名字吧。” “叫名字?” 乔羽画的脸上,漾开了一抹调皮的坏笑,少了刚刚认识时候的乖巧跟局促,对罗琰笑出了声,“那我就叫夫君琰琰好了,如果夫君不嫌弃的话,也别叫我乔姑娘,可以叫我娘子,或者……羽画。” 她故意靠近罗琰,身上,散发着少女淡淡的体香,渗入罗琰的鼻尖,让他的心,猛然一颤。 双眼一紧,他猛然往后退了好几步,脸上满是拘谨,“乔姑娘说笑了,快上车吧,我们要启程了。” 他的脸,因为紧张和局促而憋得通红,敛着眼帘,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乔羽画看着罗琰那拘谨的模样,笑得更加张扬了,也更加放肆了,“琰琰,你这个样子好可爱。” 她带着调戏地捏了捏罗琰滚烫的脸颊,哪里还有初见时那大家闺秀的模样。 罗琰被她这么一“调戏”,脸憋得更红了,不理会乔羽画那放肆的笑脸,他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马匹,翻身坐了上去。 目光,在触及乔羽画那张妩媚的容颜时,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闪烁了一下,有些慌忙地避开了。 “嘻嘻……” 乔羽画看了罗琰一眼,嬉笑着上了马车,比起刚来时候的拘谨,此时的她,显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跟他们是一路人了。 马车上,容聿沉着脸坐着,及时是受了伤,也不显半点狼狈,反而因为这些伤势而让他更加多了些许气魄。 见进来的人不是楚辞,容聿的眼底,不直觉地染起了一丝失望,抬起的目光,重新收了回来,他沉着脸,不发一言。 “王爷看到是羽画,好像有些失望哦。” 乔羽画慢条斯理地在容聿面前坐了下来,丝毫没有半点客气或拘谨的模样。 容聿暗沉的脸上,笼罩着阴戾,看到乔羽画巧笑的眼底,带着戏弄的光芒,让他心中的烦躁。 乔羽画的眼底,除了戏弄之外,还有隐藏在其中的不怀好意。 容聿的眼角,闪过一抹杀气逼人的冷意,上前,扣住了乔羽画线条柔和的下巴,动作看上去暧昧,却阴骘逼人。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本王看在罗琰的份上,提前警告你,最好别在本王心情不爽的时候,试探本王。” 他的声音,如同他这双深不见底的眸瞳一样,冷得渗入了骨髓之中。 乔羽画的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虽然自己胆子大,虽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容聿的眼神给吓得心颤。 她盯着容聿漆黑的眸子,半晌没敢出声,袖口下的拳头,却悄然握紧了。 “罗琰,把你的马给我。” 马车外,传来楚辞理所当然的声音,让容聿的脸,骤然一变。 每一次,当所有的事情跟楚辞扯上关系的时候,他的情绪总是被释放得彻彻底底,就算是眼前有人,他都没有做半点的保留。 该死的女人,她这是明着跟他对着干了? 就这么不愿意待见他! 他又气又恼,扣着乔羽画下巴的手,在不经意间加重了力道,疼得乔羽画不禁眉头紧锁。 “王爷,您弄疼人家了。” 乔羽画的声音,带着几分暧昧,却见容聿的脸色丝毫微变,手上的力量也没因为她这话而有所收敛。 “王妃,这是属下的马,不能给你,你还是回马车上去吧。” 根本不管楚辞身为王妃这个身份,罗琰想也不想便拒绝了,那语气,还颇有掷地有声的味道。 “我不想坐马车,我就想骑马,我是王妃,你是手下,你难道不得听我的吗?” 楚辞气急,声音中,透着几分气急败坏的味道。 “王妃恕罪,罗琰只听命于王爷一个人。” 罗琰的回答,依然不卑不亢! 该死! 楚辞气得直跳脚,这个时候,让她进马车去面对容聿,她一点都不想。 让她去看容聿的脸色,还是去看他跟乔羽画之间的勾勾搭搭? 想到容聿跟乔羽画之间的暧昧不明,楚辞的心里,压抑得十分不舒服,甚至有些难过。 面对罗琰那二话不说的模样,楚辞又急又气。 第一百六十二章 情商太低 第一百六十二章 情商太低 回头朝另外那两名骑马的侍卫看了一眼,见他们也同样对楚辞的话视若无睹,她知道,这些狗东西一个个都被容聿给教得根本没把她当主子看。 “算了!” 最后,她放弃了,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目光,朝拉着马车的那批头马看了过去,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以为这样为难她,她就没办法了? 这里不就是有一匹现成的马在么? 刚这样想着,她便径直朝那匹马走了过去,当着众人的面,翻身上马。 “王妃,这……” “这什么?有我帮你赶马车不好吗?” 楚辞回头,略带不悦地朝看赶马车的那名侍卫看了一眼,一副你敢叫我下马,我就跟你没完的架势。 侍卫没有说话,只是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这王妃怎么回事,好好的马车不坐,非要骑马,这骑马可不比马车舒服。 见大家没什么意见了,楚辞的脸色才好转了一些,用自己学过的仅有的那点骑马知识,一路开始往前走。 马车内,容聿沉着脸,双眸蕴藏着狂风暴雨的气势,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那个该死的女人,宁可去赶马车也不要跟他共乘一骑? 到底谁给她惯了这么大的胆子,让她一次又一次跟他对着干? 乔羽画被他禁锢着根本无法动弹,心里开始不停地骂娘。 这个容聿,自己跟自己的王妃置气,关她什么事,干嘛捏着她的下巴不放? 要不是服从上级的命令,她可没半点兴趣在这里待着。 “王爷,您弄疼人家了。” 她的声音,有些刻意地拉高了,声音不算太大,却足够能让前面骑在马上的楚辞听到。 果然,楚辞拉着马缰的手,微微僵硬了一下,心头,突然间像是被一只手给紧紧捏住,淌过她身上的每一处血液跟细胞,疼得厉害。 半晌,她自嘲地轻笑出声,庆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中暗忖:幸好她没不知好歹地上了马车,她要是上去了,现在可就坏了他们俩的好事了。 该死的,罗琰那根死木头,自己的老婆都给你找隔壁老王了,你丫这绿帽子还戴得这么欢乐。 马车内,乔羽画刻意拉高的声音,容聿自然是感觉到了,幽冷的目光中,杀气凌凌,充满警告的危险气息充斥着乔羽画的每一根神经。 “别玩什么花样,本王随时会改变主意。” 乔羽画当然知道容聿这话是什么意思,当下便吓得老实了起来。 容聿眯起双眼,松开了对乔羽画的禁锢,冷着脸坐到一边,心里越发变得烦躁了。 乔羽画悄悄扫了他一眼,没再开玩笑,而是压低了声音,开口道:“王爷,其实……你有没有想过,王妃是不是误会了我们的关系?” 乔羽画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让他凛着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异色,抬眼看向她。 见乔羽画巧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眼中,流转着戏谑的光芒,让他的眸子,又加深了几许。 “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依然冷冷的,心里头却因为乔羽画这句话而悄然地升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欣喜。 乔羽画掩嘴笑了起来,美眸流转间,始终媚态十足,“亏王爷长得这般风流倜傥,竟也这般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她说着,在容聿幽深的眸子中,指了指马车外楚辞的方向,道:“王妃之所以跟你对着干,八成是误会我俩的关系,所以……吃醋了。” 吃醋? 容聿的心头,因为乔羽画这样的提醒,而被挑起了一股莫名欣喜的波澜。 他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因为那个女人的“吃醋”而欣喜。 他最讨厌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一直以来,楚辞跟宝颜之间的争锋相对,他都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谁输谁赢,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可这一刻,当乔羽画跟他说,楚辞很可能在为他吃醋的时候,他眼底的欣喜竟然毫不掩饰地显露了出来。 可这样的欣喜,并没有持续太久,便在他的眼底,收了回去。 也许,是他想多了,那个恨不得早点离开他,早点离开容王府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吃醋? 眉间,不知觉地淌过一丝叹息,他没有理会乔羽画的假设,冷着脸,转向一边。 当一行人进入下一个城镇的时候,天色才刚刚暗了下来。 比起石柳镇,这个镇的民风要稍显得保守了一些。 虽然才夜幕降临,可街上基本上没什么人了,就连那烟花之地的姑娘们都没几个站在门口揽客。 “几位客官是要住店吗?” 一行人进入客栈内,店小二便立即热情地迎了上来。 “嗯,给我们准备几间最好的房间。” 罗琰已经随着店小二走到了柜台前,随身取出一锭银两,放到了店小二手上。 “好嘞,小的这就为客官准备。” 没想到要关门的时候,竟然还能遇上这么一大方的客人给赏了银子,店小二更加热情了。 “不知道几位需要几个房间?” 店小二的目光,扫了眼前这一群气势不凡的人群,询问道。 “七间。” “好嘞,小的这就给几位登记。” 因为掌柜的临时不在,店小二熟练地走到柜台后,拿出登记本准备给他们登记入住,却见乔羽画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那张美得惊艳的脸,看得店小二有些发呆。 “小二,六间就够了。” 乔羽画这突然冒出来的要求,让罗琰有些迷惑跟吃惊,回过头看着她,面对她灵动的眸子调皮地在他面前眨动着。 罗琰顿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带着少年的青涩跟局促。 “嘻嘻,夫君,你脸红的时候,好可爱哦。” 她笑得调皮,手,又一次想要往罗琰的身上捏过去,不像之前那样,这一次,罗琰却敏捷地躲开了。 面对她当中“调戏”他的行为,罗琰有些气恼,却发现,更多的还有些无可奈何。 “乔小姐,我好像没算错房间数吧?” 他傻乎乎地这样开口,脸上滚烫的模样,依然像个未经人事的青涩少年。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专门欺负弱小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专门欺负弱小 “当然错了。” 他拉着罗琰,数了数面前的几个人,道:“这里一共八个人,你我是夫妻,当然要同住一间,王……少爷跟少夫人当然也是同住一间,再加上其他几个,不就是六间房么?” 她的双眼,睁得大大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刚才的分配有什么不妥,却让罗琰一脸错愕。 “怎么了,夫君,你我才新婚燕尔,难道你打算跟我分房睡么?” 话音刚落,便泪光闪闪,记得一向看上去正义凛然的罗琰,竟然有几分手足无措,想也不想,便赶忙摇了摇头,“不……不是,不是……”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乔羽画的情绪,可一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泪光闪闪,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便急得立即摇头,就是不想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流泪。 “那你是想让少爷跟少夫人分开睡吗?” 乔羽画很快便收住了眼泪,紧随其后质问道。 罗琰愕然,这小姑娘的情绪来去也太快了。 “这……” 他的目光,朝容聿跟楚辞看了过去,这对夫妻此的情绪看上去有些古怪,可他由始至终都没打算把王爷跟王王妃分开啊。 同时,他也由始至终都没想过,他会跟她同住一个房间。 他这才定了七间房,可眼下这情况…… 眼前的乔羽画,给他的感觉跟先前那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完全判若两人,变化太快,甚至让他有些来不及适应。 其实,他完全可以拒绝乔羽画的意思,可当对上那双真诚又清澈的美丽眸子时,他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红着脸,站在一旁,拧着眉,左右为难。 “小二,听我的,就六间房了。” 反倒是乔羽画显得干脆又不做作,当下便替他做了决定。 而其他几个人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就这样,店小二拿了赏银,热情地带他们上楼,给他们开了六个房间。 上楼的时候,容聿走在楚辞身后,两人之间的沉默,让他越发变得烦躁。 可那高傲的男性自尊,硬是让他不肯在楚辞面前低下头来。 就这样,他沉着脸,来到了房间。 推门进去的时候,见楚辞并没有跟着他进来,而是推开了银杏的房间,走了进去。 他的心,往下一沉,一团怒火,从他的眼底,瞬间迸射出来。 刚才,他竟然还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会跟他住一个房间,现在是什么意思? 那个女人是明着摆脸色给他看! 一股无名的怒火直冲脑门,他退出房间,对着银杏的房间,低吼道:“楚辞!” 没想到容聿会在这个时候叫她,刚刚进入银杏房间的楚辞,背后一僵,紧接着,她拧了一下眉,回头的瞬间,却化作了事不关己的模样。 “王爷有何吩咐?” 她挑眉对着容聿,眉眼中,带着一抹挑衅。 见容聿提步,跨入房间,颀长的身子,阴戾的气场,散发着十足的压迫感,朝她袭来。 “回房!” 声音,冷然! 楚辞一怔,跟着,略带讽刺地笑出了声,“王爷没看到,我已经进房了吗?” 她,刻意理解错了容聿的意思。 见容聿的眼中,流淌出了几许淡淡的不耐,懒得跟她废话,冷着脸,开口道:“三声过后,本王没在房间里看到你,你这个丫鬟,今晚准备好露宿街头。” “公主……” 银杏一听,急了,也怕了。 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让她露宿街头,她可怎么办呀。 况且,王爷这样的脾性,定是说到做到的。 呜,公主,奴婢不想露宿街头啊…… 她请求地看着楚辞,见楚辞怒气冲冲地瞪着容聿,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容聿,你也太无耻了,拿我丫鬟威胁我。” “一……” 完全无视了楚辞的怒气,他冷着脸转身跨出了门槛,留下一个不容质疑的背影。 “公主,您跟王爷回房间吧,奴婢求您了,奴婢真的不想露宿街头……” 银杏吓得眼底氤氲起了水雾,看着楚辞乞求道。 该死,天知道她多么不想回去跟渣男住一个房间,可那渣男竟然无耻到那银杏去威胁她。 她也知道,渣男说到做到,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挑战他的脾气,只要忍着怒火,走出房间,回到了隔壁房。 推门进去的时候,容聿正坐在桌子边上,手里端着一杯茶,漫不经心地品着,俨然没有先前那盛怒的模样。 楚辞瘪瘪嘴,将门给甩上了。 看到她进来,容聿放下了茶杯,从凳子上站起,移步朝她走了过来。 居高临下的气势,不管楚辞怎么努力去忽视,还是无法排开那从她头顶上方压下来的压迫感。 她拧了下眉,听容聿嘲弄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三!” 他,将剩下的一个数字数完,眼底,噙着嘲弄的笑,“还算准时。” 卑鄙无耻的渣男,专门欺负弱小,你丫还觉得很自豪是不是? 有种别拿我丫鬟威胁我啊! 像我这种这么富有责任感的主子,肯定会为了我家小丫鬟跟你妥协的。 楚辞在心里乱七八糟地咒骂了容聿好几句之后,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容聿一眼,脸上,露出了几分嘲讽,道:“王爷用这么下贱的手法让我跟你住一个房间,就不怕我不识时务地破坏了你的好事吗?” 她的眼底,在想到容聿跟乔羽画在马车里很可能发生的一幕幕,眼神有些暗淡地垂了下来,心里隐隐地有些不舒服。 那一抹不知觉的难过,开始从她的眼底,缓缓淌出。 容聿低垂着眸子看着她,她眼中沉淀着的难过,自然也完全落入了容聿的眼中。 尽管不确定她这样的难过是否真的是误会了他跟乔羽画的关系,可他心里还是因为这样的难过而感到欣喜。 “你指的好事是什么?” 他问,引来了楚辞一记鄙视的白眼。 明知故问!还真是个没脸没皮的家伙。 她在心里鄙视地瘪瘪嘴,却听到头上方,传来了容聿戏谑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第一百六十四章 心软 第一百六十四章 心软 这样的嘲弄,让她感到反感,眉头蹙起,她愠怒地抬起眼眸,却撞进了他那双噙着温柔笑意的眼眸之中。 她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这样的眼神,让她失去了抵抗力。 “乔羽画说你吃醋了,本王还不信,现在看样子,是真的。” 他的声音,慵懒又邪魅,好听又有令人心往神驰的性感,而他说出来的话,却硬生生地吓了楚辞一大跳。 “神……神经病!我……吃什么醋!” 她开始因为紧张而变得吞吞吐吐,一整句话都说得不完整。 “那你为什么生气?” 容聿低眉,温热的气息,划过她的耳畔,敏感的耳垂也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每一道气息,让她的心跳,更加加速了。 “我……我生气,是……是因为我看不起你这种连手下的老婆都要泡的男人,亏罗琰那木头还对你忠心耿耿,你竟然动他的新婚妻子!” 这后半句话,她说得很溜,似乎真的是在为罗琰打抱不平,可在她自己看来,这一句话,却说得没有半点底气,更多的,还是心虚。 “真的不是吃醋?” 容聿挑了下眉,越是看她急于辩解的心虚模样,他烦躁的心情就变得越来越好,开始相信乔羽画的话来。 “真好笑,我吃什么醋,我对你这个二手货可没什么兴趣。” 她一脸嫌恶地瘪瘪嘴,眼神却心虚地总之不由自主地避开容聿的目光。 虽然她的话,听上去不太中听,可容聿的心情,却一瞬间好转,敛去了先前的烦躁而变得舒适畅快。 “我跟乔羽画在马车里,什么都没做。” 他突然间这么郑重其事地开口,认真到反而让楚辞感觉不到半点的虚情假意的。 像是……像是他是在怕她误会而真的很认真很认真地在跟她解释一般。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楚辞的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悸动。 眼底,逐渐亮起了一缕淡淡的波澜,可波澜很小,只能激起那半点的晕圈。 “我都说了不介意,只是鄙视罢了。” 她目光闪烁地再度避开了容聿真诚的目光,提步走向别处,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无所谓一般,道:“你要真想解释的话,还是去跟罗琰解释吧,毕竟,人家是你的手下,就算是被你戴了绿帽,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她每说一句话,都是在刻意地避开容聿的目光,就怕被他看到自己眼底的心虚。 “罗琰误会不误会,对我来说,不重要。” 容聿的声音,再说划过她的耳畔,显得漫不经心。 “切,搞得好像我误会就很重要似的。” 她没好气地瘪瘪嘴,口气中,充满了鄙夷的色彩。 可刻意移开的目光里,却多了几分酸涩,面对容聿难得的在意跟温柔,哪怕是虚情假意也罢,她竟然也会跟着心动。 该死,楚辞,你TM争气点行不行? 你不是立志要休了容聿,离开容王府自立门户吗? 现在是怎样? 你真的是喜欢上容聿了吗? 你所有的志向去哪了? 感觉到眼眶中,有几滴液体呼之欲出,她吓了一大跳,立即眨巴了几下双眼,将液体给倒了回去。 “我困了,你自便。” 生怕自己很快就会在容聿面前失控,她立即找了一个借口,急匆匆地往床边走去。 躺在床上,拉过被子,蒙住了自己的整张脸,似乎只有这样,才会让她觉得安全,才会让她允许眼底的那些液体开始在她的脸颊上放肆。 容聿的眸光,安静地锁住她逃离的背影,眼底,闪烁着七彩的光芒,原先笼罩在他周身的蚀骨冰冷,依然已经消失不见了。 咚咚咚。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跟着,又传来店小二小心翼翼的声音。 “客官,热水给您端过来了。” “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店小二端着满满的一盆热水,从外面进来。 “客官,您的热水。” “嗯,放着吧。” “是,客官,如果没其他吩咐,小的先出去了。” 目光朝床上的楚辞看了一眼,小二一眼便明白了过来。 这两夫妻八成是吵架了吧,先前进店的时候,就没见他们说过一句话。 他是个识时务的人,在这个时候,自然不好多待下去,见容聿没什么话要吩咐,便立即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热水,放在架子上,容聿微笑着走向床边,伸手拉扯了两下楚辞身上的被子,道:“起来洗脸了。” “我要睡觉。” 被子里,传来楚辞闷闷的声音,隔着被子,听上去有些沉闷。 “就算要睡觉也要先洗脸。” 他,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竟然变得像个多事的老妈子,竟管起楚辞的起居来。 而他,甚至做得十分理所当然,并没有觉得有半点的不妥。 “不要,你先洗。不用管我。” 楚辞将被子扯得更紧了一些,继续下去,难道不会真把她给闷死。 知道她脾气倔,也知道她此刻为何像只鸵鸟一样躲在被窝里,容聿并没有勉强她,而是转身回到洗脸架上,准备洗漱。 躺在床上呆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了,楚辞在好奇地从被子里探出了脑袋。 眼前并没有容聿的影子,她才大大地舒了口气,从床上坐起,却在坐起的那一刹那,看到容聿正站在洗脸架前,拿着毛巾,擦拭着自己几个时辰前被刺伤的伤口。 此时,容聿正背对着她站着,并没有看到她起来。 他一边拧着毛巾,一边擦着背上的伤。 他的上衣在此时已经褪下,露出了他古铜色的肌肤而健硕有力的后背,腰腹上,不带一点赘肉,却也不消瘦,身材完美到恰到好处。 即使身上绑着绷带,也减低不了他身上那种雄霸天下的气场。 因为肩膀上的伤口比较深,容聿擦身子的动作很慢,再加上他擦拭的时候,需要扭动身子,这样的动作,轻易地扯动了他伤口上的神经,疼得他浓眉深拧。 第一百六十五章 心疼 第一百六十五章 心疼 第一次看到这个目空一切,高傲自负的男人,竟然也有这样笨拙的时候,楚辞的心里,感到好笑的同时,还有些小小的内疚。 毕竟,这个男人这些伤,是为了保护她才造成的。 不然,以他的能耐,那些黑衣人恐怕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别说是弄伤他,就算是弄破他的衣裳,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因为受伤的地方是手臂,容聿拧毛巾的时候,完全使不上力,所以,毛巾并没有完全拧干,在擦伤口的时候,毛巾上渗出的水渍,渗入他肩膀上的绷带里,混着鲜红的血液,染了一大片。 楚辞有些看不下去了,从床上起身,走向他。 容聿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被几个区区刺客给伤得这么笨拙,就连擦个身子都这么费力。 他越发显得不耐烦了起来,眼底,流露出了几分烦躁跟恼怒。 突然间,手上的毛巾,被人给夺了过去,抬眼,见楚辞正一脸没见好气地看着自己,他的眼底,露出了一抹愕然之色。 而楚辞,已经拿着毛巾走到了架子前,拧了一把毛巾,重新回到他面前。 “你不是很能耐吗?连拧个毛巾都拧不干?” 她口气生冷地取笑道,手却往容聿的肩膀上伸去。 容聿愣愣地看着她,面对她的冷嘲热讽,他似乎并没有听进去,或者是不在意,只是眼底带着一缕光,锁住楚辞平淡的容颜。 第一次,她在他面前,收去了往日的利爪,温柔得像只听话的小猫。 她的动作很轻,表情很仔细,就怕一个大动作,就会让他的伤口受到二次伤害一般。 容聿的心情,很好,说不清理由,却真的很好。 尤其是看着她为他擦伤口时那一丝不苟的模样,他的嘴角,便不由自主地开始上扬。 “绷带都湿透了,先拿下来吧,我给你重新上药。” 楚辞平静的声音,将他从悄然的欣喜中拉回了神。 见她的手,却还在继续忙碌着没有停下,小心翼翼地解开了他身上绑着的绷带。 他并没有拒绝,而且十分配合。 在这只有他们两夫妻的房间里,安静到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他喜欢这种感觉,很舒服。 身上的绷带跟纱布被全部换下来,楚辞再度抬眼,在对上他噙着笑的眸子时,心中,微微咯噔了一下。 手忙脚乱地收回了目光,她垂着眼帘,道:“你那金疮药呢?” 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略有些颤抖。 跟平时面对他时的傲慢跟嚣张,眼前楚辞这乖巧的小模样,反而看的容聿心里痒痒的。 他身边最不缺乖巧听话的女人,可偏偏,唯独对这个女人的乖巧,心生欢喜。 他真是被这个女人给弄傻了么? 双眼,看着她一上一下动着的两片薄唇,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两下,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愣着干嘛?问你药呢?” 她,看到了容聿眼底燃起的那一丝灼热,心中一慌,忙不迭地将他的胡思乱想给打断了。 她明白那个眼神意味着什么,这是每个男人都会出现的眼神。 可这个眼神,不该出现在她的身上。 在这一刻,她承认,她很可能喜欢上容聿了,可她并不想因此而成为容聿的女人。 他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也不是她所能驾驭的了的男人。 “罗琰那里。” 他随口说了一句,对这个问题,并不上心,可楚辞却转身便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那背影,甚至还有些逃离的味道。 看着楚辞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突然间好心情地轻笑出声来。 发现这一趟听从她的意思微服进京,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夫君,你我既然都是夫妻了,为什么面对我的时候,还要这么拘谨呢。” 乔羽画看着跟她刻意拉开了一段距离的罗琰,面露不满地娇嗔道。 罗琰的目光,开始转向她的脸。 这个女人确实美得艳丽,美得无人可比,可他却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别样的气息。 少了先前在外人面前的拘谨跟局促,他眯起双眼,走向了乔羽画。 比乔羽画高出了一个个头的身高,居高临下地逼近乔羽画,眉宇间,染起了一丝寒厉。 乔羽画的心,猛然一紧,眼前这个看上去呆头呆脑,一副很好欺负的男人,在此刻却像是换了一个人。 那双犀利的眸瞳,像是洞悉一切,盯在她的脸上。 突然间,乔羽画感觉自己的喉间猛然一紧,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她的脖子上,一点又一点地收紧,仿佛要将她的脖颈捏碎。 她不可思议地盯着罗琰,直感觉身子被他一把推到了身后的墙面上,第一次感受到了从罗琰的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冰冷气场。 “说,你接近王爷到底有什么目的!” 罗琰的声音中,隐藏着逼人的杀气,让乔羽画原本错愕的眼底,闪过一丝震惊。 她以为,这个木头真的像表面上看着的那样老实好忽悠,没有想到,他竟然扮猪吃老虎,看似拘谨的背后,竟然有着这般敏锐的洞察力。 难怪,他能成为容聿身边的心腹。 喉间的力量,重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只能用手势示意罗琰放开她。 罗琰一怔,看着自己手上的力量确实有些过重,才寒着脸,将手,松开了几分,却并没有就此放过她。 得到了喘息的乔羽画,咳得有些厉害,那张本就美艳的脸蛋,因为这猛烈的咳嗽,反而添上了几分妖娆动人之气。 睫毛上,氤氲气了一丝淡淡的水雾,看上去我见犹怜。 她看着他,半晌才平静下来,泛着红晕的脸上,夹着几分愠怒之色,可下一秒,这样的愠怒便被娇嗔所取代。 “夫君,你好坏,竟然跟你家王爷一样,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她收去了悬在心头的恐慌,故作娇滴滴地埋怨着罗琰的粗鲁举动。 罗琰似乎并没有什么心思跟她玩笑,幽冷犀利的目光,凌厉地停在她的脸。 第一百六十六章 撕裂的伤口 第一百六十六章 撕裂的伤口 乔羽画知道罗琰怀疑她的动机,心知瞒不过去,便装疯卖傻地娇笑道:“夫君,你误会人家了,人家是你的妻子,要接近的当然是你,怎么会是你家王爷呢。” 她美眸轻眨,每一哥表情,都有意无意地透露着引诱的味道。 罗琰根本没心思去解读她眉宇间的一切,眼中的警告,越发浓烈了,“听清楚,你要是敢做什么对王爷不利的事,我饶不了你!” 他眼中的杀气,毫不掩饰,跟先前那个木头一点都不一样,倒是让乔羽画真的被吓到了。 可她毕竟也是受过训练的人,只是错愕了半秒钟,便又娇笑出声,“夫君你好坏哦,老是吓唬人家。” 她大着胆子,缓缓凑到罗琰面前,吐气如兰,让罗琰的身子,稍稍有些僵硬,可脸上却依然面不改色。 “不过,既然夫君问了,羽画也不瞒夫君,羽画跟你家王爷之间,确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夫君要是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王爷,没有王爷的允许,羽画是不敢随便告诉别人的。” 乔羽画的声音,娇滴滴的,话语间,又总是透露出有意无意的令人误解的暧昧。 她看到罗琰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而后,恢复了平静。 “不过,夫君,羽画有件事倒是想问一问。” “什么事?” 他沉着声开口,俨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承认了乔羽画口中那一声“夫君”的称谓。 乔羽画掩着嘴,笑了一笑,敛去了眼角那一闪而逝的冰冷,道:“如果哪一天,我真的对你家王爷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你会杀了我么?” 她的目光,楚楚动人,清澈的眸瞳里,倒影出了罗琰凝聚着防备的脸庞。 他拧着眉,看着乔羽画询问的目光,沉默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半晌,动了动唇,“会。” 简单的一个字,掷地有声,直达乔羽画的心底,让她的心头,猛然升起一阵胆寒。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 罗琰眼中的决然之色尽显,对乔羽画,丝毫没有半点为人夫的柔情。 “罗琰!罗琰!你出来!” 门外,在此时突然间响起了楚辞的声音,喊得有些急促,有些叫嚣。 乔羽画的目光,投向门口,敛去了心底被罗琰吓到的胆颤,对罗琰道:“夫君,这容王妃不是来找为妻兴师问罪的吧。” 她捂着心口,故作害怕,眼底,流淌着几分无辜,“夫君,你可要保护我哦,人家真的没跟王爷做什么对不起王妃的事情。”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隐隐地透露着暧昧跟挑拨的味道。 罗琰冷眼朝她的笑脸扫了一眼,二话没说,走到门口,将门打了开来。 “王妃。” 他挡在门口,明知道乔羽画是在耍花样,可竟然本能地替她将楚辞挡在门外。 这个时候的楚辞,哪里知道这两夫妻在玩什么,看到罗琰开门,便急匆匆道:“把冰片膏给我。” 她对罗琰摊开了手,同时,也让罗琰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愕然。 想到身后那个不怀好意的女人,他在心里暗暗地咒骂了一声。 他竟然真的傻乎乎地以为王妃是来找身后那个女人算账的。 楚辞不知道罗琰在想什么,见他错愕地看着自己,便以为是他不愿意将冰片膏那么名贵的药给她。 蹙起眉头,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给我,是你家主子要用,不是我。” 她的口气,不太好,想到房间里,还渗着血的容聿,楚辞的心里,莫名的有些急躁。 罗琰回过神来,想到容聿还未愈合的伤口,不敢怠慢,立即转身从随身的包袱中,拿出了冰片膏和一卷新鲜干净的纱布和绷带,交到楚辞手上。 当楚辞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容聿正勾着唇,看上去心情很好,丝毫没有因为肩膀上的伤而影响他半点心情。 她的嘴角,勾起了鄙视的弧度,冷哼了一声,没好气道:“怎么,想到自己身边有个大美人陪着,就高兴得连伤都忘了?” 想到乔羽画跟容聿之间暧昧不明的气氛,她的心里便又是一阵吃味,酸溜溜得十分难受。 容聿因为她的声音而回过神来,听她这么说,口气中的酸味无法掩饰地流露出来。 他勾了勾唇,眼底,漾开了一抹玩味的笑。 提步缓慢走向楚辞,嘴角噙着戏谑的笑,居高临下地2望着她略显不满的脸颊,用极为好听的声音,道:“有你这样夸自己是大美人的吗?” 本就因为容聿的靠近而心虚不已,被容聿这么一说,她的脸,顿时变得绯红。 抬眼怒瞪着容聿揶揄着的嘴角,故作镇定地瘪瘪嘴,道:“我可没说我是大美人。” “难道本王身边还有别的大美人陪着?” 容聿挑眉反问,漫不经心的口吻,却堵得楚辞面色绯红。 该死,这家伙是在说甜言蜜语吗? 为什么这种不害臊的话从这个万年冰山的口中说出来,听着这么别扭呢。 虽然她在心中这样吐槽着,可莫名的,这话让她心生愉悦,尽管,她并没有在脸上直接表露出来。 刻意无视了他眼中噙着的那抹微笑,她走到他身后,轻轻推了他一把,道:“坐下,给你上药。” 口气,虽带着命令的口吻,让这个从来都是命令别人的堂堂亲王,有了一丝小小的新鲜感。 尤其是听到她这生硬的口气中,隐藏着的关心,他眼中的欣然之色,便开始逐渐蔓延在了眼角。 配合地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楚辞站到他身边,小心地将冰片膏涂上去。 虽然去找罗琰拿药之前,她已经帮他解开了绑在身上的纱布跟绷带,但是却没仔细看。 现在认真给他上药的时候,才发现,他的伤口,被划开得很深,并不是普普通通的刀伤那么简单。 难怪,像他这样在战场上打滚的练武之人,竟然也会拧不干一条毛巾,其实是肩膀上的伤口太深,让他根本使不上力。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我猜你是因为心疼我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我猜你是因为心疼我 回想起几个时辰之前他护着她在怀中打斗时的样子,那个时候,他分明已经受了伤,却连哼都不哼一声。 逞什么能呢,喊一声痛会死吗? 楚辞的心里,有些反酸,就连眼睛都开始酸了起来。 要不是为了保护他,他根本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 他之前已经上过药了,而且上的是冰片膏这样上好的伤药,过了几个时辰,伤口还是这样触目惊心。 可以想象,刚受伤那会儿,伤口得多恐怖,要是换做寻常人,怕是已经痛晕过去了吧。 楚辞的手,在触及容聿的伤口时,隐隐地还能看到从伤口深处的骨头。 她的手,在颤抖,指腹碰到他坚实的肌肉时,都颤抖得无法控制。 鼻尖酸得忍不住想要流泪,每涂抹一个地方,她的眼睛就越是酸涩。 喉咙里,像是被卡主了一块硬硬的石头,哽咽得她喘不过起来。 房间里,突然间陷入了极为压抑的寂静,让容聿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身后,传来了一声极低的抽泣声,因为房间太过安静而太容易被听清。 容聿的心,紧了紧,下一秒,背上便感觉到了两滴滚烫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背上,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灼热。 心中一颤,他猛然转过身来,见楚辞的身子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而狠狠颤抖了两下。 脑袋却低垂着,像是不想被容聿看出来什么,而久久不愿意抬起。 “怎么了?” 感觉到了她身上那异样的气氛,容聿的声音,不知觉地放轻了许多,隐隐地,还透露出了几分疼惜。 容聿越是这样,楚辞的心里就越是内疚,在听到他这般温和的嗓音时,她眼底的泪水,更加汹涌肆虐了。 听到从她低垂的脑袋里,发出的低低的呜咽声,容聿有些慌了。 “怎么了,楚辞?” 他的心头,一软,声音比起刚才也更加柔软了许多,却听得楚辞眼泪涌得越来越凶。 该死的容渣男,平时也没见他这么温柔,现在干嘛,良心大发了吗? 她也是,平时被他虐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她不哭,现在他就是随便温柔了一两句,就哭得脸爹妈是谁都不记得了。 楚辞,你还能更没骨气点么? 见她垂着脑袋不说话,身子因为哭泣而颤抖得有些厉害,容聿的心里更慌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越来越紧张这个女人,在意她心里的每一个情绪。 伸出手,将她的脸,捧了起来,有些霸道,容不得她有一点的抗拒。 即使楚辞怎么顽强抵抗,可还是抵不过容聿手上的力量,她被他霸道地抬起头,对视着。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梨花带雨的脸,白净的脸上,爬满了泪水,豆大的泪珠,在她眼中,不受控制地滚落下赖。 容聿的心头,猛然一紧,第一次见楚辞在自己面前哭得这么伤心,少了先前的张扬跟霸道,宛若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等着他的安慰。 “怎么哭了?” 他声音,不知不觉地反软了许多,没有拧紧着,手指轻轻拂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角落,擦去她脸上悬挂着的泪珠。 温热的泪水,沿着他的手指,滑落到他的掌心之中,让他感到无比灼热。 就这样被容聿抓到了自己在流眼泪,楚辞觉得自己丢人极了。 眉头深深拧起,她伸手,倔强地擦去脸上的泪痕,动作粗鲁而没有半点美感,抽噎地吸了吸鼻子,一切都完成得恰到好处。 像往常一样傲慢地抬起下巴,对着容聿,道:“没事。” 她想快点转移容聿的注意力,因为这样的处境太让她觉得尴尬跟丢人。 可容聿似乎并没有就此放过她,那双温和的目光,噙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上下审视了她一番,让她越发感到心虚了起来。 “药涂好了,包起来吧。” 她无视了容聿脸上那让她无比心虚的笑容,转身走开,将桌子上放着的纱布跟绷带拿过来。 就在转身的瞬间,却直直地撞到了容聿的身上,疼得她直皱眉。 “你没事站我后面做什么?” 她捂着发疼的脑袋,怒道。 容聿伸手,双臂搭在她两边的手臂上,目光深沉,声音柔软,“还没有回答我,刚才为什么哭了?” 楚辞的心,漏跳了一拍,本能地避开了他这个话题,道:“都说了没事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管闲事了。” 她的口气,有些不耐烦,拿着手中的绷带在手上随意缠绕着。 容聿似乎并不介意她此刻的态度,听她这么一说,沉默了半晌之后,眼底融进了几分狡黠的笑。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猜猜。” 见容聿硬是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楚辞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一些。 正要说他多事,却在抬眼看向他的瞬间,对上了他眼中戏谑的味道。 在她仲怔的当口,容聿俯下身,凑到了她面前,眼中的笑容一点点地加深,“我猜……你是因为心疼我?” “神经病!” 楚辞被容聿这话给吓了一大跳,直接一把甩开了容聿停留在她手臂上的双手,大声骂了一声。 声音大得有些过了,似乎只有这样提高音量,才能掩饰她心底因为容聿这话的呈现的心虚。 “嘶!” 突然间,容聿捂着手了伤的肩膀,面容苍白,表情疼得有些狰狞。 楚辞被他吓了一大跳,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心中一阵内疚。 “容……容聿,你……你怎么样?” 她来到容聿身边,扶着他,轻声问道,声带,有些节奏不稳的颤抖。 容聿没有说话,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却硬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一次,楚辞被吓到了,为自己刚才那毫无顾忌的行为而感到内疚跟自责。 眼眶瞬间变得通红,浓密的睫毛上,瞬间氤氲起了一片水雾,滚烫的泪水开始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她自责地扶起容聿,一边抽噎着一边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容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容聿……” 第一百六十八章 楚辞的真心话 第一百六十八章 楚辞的真心话 她哭得越来越大声,竟然也忘记去检查容聿的伤势,也忘记帮他裹好伤口。 连续不断的哭泣声,哭得容聿的心,慌了起来。 “别哭了,我是在跟你开玩笑的。” 他开口,用几近平稳的声音开口,口气却有些沉闷,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伸出左手,提楚辞擦去脸上的泪水,却被她赌气般地躲开了。 “你觉得很好玩是不是?看到我出丑你很开心是不是?” 她气呼呼地擦去脸上的泪水,可眼泪却还是连续不断地从她的眼底涌出。 不管她怎么擦,还是抵不过眼泪流下来的速度。 “是,我是心疼你,是紧张你,那又怎么样,我知道你不稀罕,可你也不需要嘲笑我!” 她对着容聿,大声吼了出来,看着容聿仲怔的面容,再度吼道:“你要玩自己在这里玩个够吧!” 她把这几天憋在心中的苦闷,对着容聿全部发泄了出来,跟着,怒气冲冲地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容聿因为她最后那几句话而怔了片刻,而后欣然地扬起嘴角,弧度不大,可看得出来,他很高兴,可他并没有马上追出去。 背上的伤口,被楚辞刚才那大动作给彻底撕裂了,他之所以告诉楚辞自己是在开玩笑,只不过是不想让她太过自责跟担心罢了。 该死!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竟然开始这么顾及那个女人的感受来了。 伤口,裂开得有些大,他甚至能感受到从伤口深处涌出来的鲜血正沿着他的背部滑落下来。 拧着眉,龇牙咧嘴地回眸朝肩膀上看了一眼。 因为伤口在后肩上,他并不能看得很清楚,血,却沿着他的手臂,从指尖滴落在地。 “罗琰!” 他大声喊道,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罗琰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王爷,您受伤了!” 看到从容聿指尖上滴落下来的血红,罗琰的眼底,布满了震惊。 王妃刚才不是从他那里拿药给王爷吗? 她人呢?怎么丢下王爷一个人在这里,王爷背上的伤,怎么又裂开了? 虽然罗琰的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此时却也顾不得他多问,立即拿起冰片膏,动作利索又迅速地给容聿重新上好药,跟着,将绷带给他绑好。 “王爷,您的伤……” 罗琰还是没能忍住,开口问道,却问得有些小心翼翼,毕竟,这房间里还残留着一些诡异的气氛。 容聿穿衣的动作停了下来,嘴角,露出了一丝让罗琰感到无比莫名的浅笑。 “没什么。” 他回答,没有多说一句话,可罗琰却看出,他家王爷此刻的心情,好像很好很好。 楚辞从房间里跑出来之后,并没有离开客栈,经过上次在石柳镇的事,她还是得到了教训。 上次运气好,容聿能找到她,可这一次,万一又遇上了穷凶极恶的人,她想安然无恙地逃走就更难了。 再想到这一路上遇到的刺客,下手之重,分明是想置他们于死地,到底他们招惹了什么人。 他们的目标,到底是容聿还是她? 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突然心头一紧,眼底,露出了一丝惊惧。 上次在龙逸阁的时候,她第一次遇上刺客那一晚,那些刺客分明是冲着她来的。 要不是容聿在场,救了她的话,她很可能那个时候就已经挂了? 还有那次在街上遇上的那些刺客,从刺客的口气中可以听出来,此刻的目标,不是容聿,也是她。 要不是那个神秘人出手救了她,她也可能在那天死在那条巷子里了。 再结合这一次…… “难道这一次的那些刺客跟那些人是同一批人?他们的目标也是我?” 她坐在客栈角落里的桌子旁,拖着腮,陷入了沉思。 想起容聿救她时的样子,当时罗琰他们还没有赶回来,他徒手跟那些刺客交手,其实完全可以把她丢到一边,这样,他的施展空间明显大了许多,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 可这一次,容聿在罗琰他们赶到之前,他始终都没有放开她,很显然,当时,容聿确实是在保护她。 她的心,颤了颤,放在桌子上的手指,也不经意地颤抖了好几下,这才缓和下来。 这一路进京,看来,他们的行踪早就被刺客掌握了。 他们已经丢开了王府卫队微服进京,竟然还是被刺客给发现了。 “刺客是怎么知道我们的?” 她低声自语出声,突然间,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难道是在石柳镇的时候?” 那晚,容聿调动守城禁卫军去全城寻找她,这么大的动静,刺客不会不知道。 也就是说,这一路上,刺客来了一拨,还会再来一拨。 思及此,楚辞的眉头,有些自责地拧紧了,目光,朝楼上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如果不是她自作聪明地觉得微服进京会避开刺客的眼线,容聿也不会花多余的力气去保护她,这样,他也就不会受伤了。 好像……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聪明惹的祸。 转念想来,如果当时他们随着王府卫队进京,就算有刺客,就凭那王府卫队,也不至于让容聿受伤。 越想,楚辞的心里就越是愧疚跟自责,心里越发不安了起来。 抿着唇,朝楼上看了一眼,她的眼底,多了几分挣扎,“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突然间,她的眼底,闪过一抹光亮,猛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糟了,还没帮他把伤口绑好。” 一边说着,便见她纤瘦的身影,快速朝楼上房间里跑去。 紧张地推开门,见容聿正坐在桌子旁,端着杯子喝着茶,一脸从容。 衣服已经穿上,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浅笑。 看到楚辞进来的时候,他的眉眼动了动,放下茶杯,对她勾起了唇角,“回来了?” 声音,淡淡的,听上去有些慵懒,让楚辞从愕然中回过神来。 “这么晚了,当然要回来睡觉了。” 不动声色地收起了眼底藏着的紧张,避开了容聿的眼眸,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朦胧的感情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朦胧的感情 容聿没有回话,只是坐在桌子旁,继续悠闲地喝着茶,乍看上去,丝毫没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楚辞的目光,朝他看了过去,虽然他的样子看上去一如往常,可借着月光,她还是能看到他失了血色的苍白脸颊。 楚辞的心,蓦地一紧,抿着唇,犹豫了半晌,朝他走了过去。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吗?” 她问出声,却让容聿喝茶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有些错愕。 之所以错愕,是因为在她的口气中,他还是捕捉到了些许担忧。 这种感觉,会让他的心情十分愉悦。 看着她闪烁的目光半晌,他笑着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的调侃,“你要本王陪你一起睡?” 这话一问出口,顿时引来了楚辞愠怒的目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伸手本想狠狠揍他一顿,可想到他肩上的伤,她还是讪讪地将手收了回来,用眼角,冷睨了他一眼,道:“废话怎么那么多,你到底要不要睡觉?” 要不是看他为她受了伤,她可没那么大方把床让出来给他。 楚辞在心中暗忖道。 见容聿也不拒绝,好脾气地点了点头,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没有半点别扭的样子,理所当然地解开外衣脱下。 怕他行动不便,楚辞想也没想,便主动上去,帮他脱掉衣服。 这个行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妥,却让容聿的脸上,掠过片刻的仲怔。 停下动作,目光,怔怔地停在楚辞的脸上,看着她为他宽衣时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小女人的模样,小心翼翼,仔仔细细,就怕弄伤了他一般。 这个样子的楚辞,他很少见,却十分喜欢。 卷翘的睫毛随着她为他宽衣的动作,一动一动地眨巴着,纯真又几句魅惑。 终于,楚辞帮容聿将外衣脱了下来,并未抬头,只是随口道:“好了,你受了伤,躺下好好休息。” 说完,便转身准备往窗口放着的一张备用的软榻上走去。 这是客栈里最好的房间,设备虽比不上二十一世纪那样方便又智能,可也算是样样俱到。 软榻就摆放在窗户边上,对着窗户,她之前在龙逸阁也是这样睡的,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可当她刚迈开一小步,身子却被容聿从身后拦腰捞了回来。 楚辞有些紧张,这并不是她平时该有的反应,要换做之前,她早出声骂娘,然后把这丫的往死里打了。 “干……干什么?还不睡觉?”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有些闪烁,没敢跟容聿对视,而是不由自主地移向别处,没有焦点地停留着。 “衣服都没脱完,怎么睡?” 容聿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声线,在这月色朦胧的夜晚,总是让人听出了想入非非的感觉。 楚辞的心,猛然咯噔了一下,本就不平静的心底,被容聿这话,掀起了一阵阵的波澜。 “不是只剩下里衫了吗?难不成你还想裸睡吗?” 她开始垂下眸子,依然不敢跟容聿对视。 此时此刻,楚辞觉得自己就是那种她最讨厌的又做作又矫情的小女人。 “我想和你一起睡。” 话音刚落,便吓得楚辞猛然抬起头来,大脑还来不及去消化容聿这句话,一个不期然的吻,就这样对着她的唇,落了下来。 楚辞的大脑,瞬间变成了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也不知道容聿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感觉到两片冰凉的薄唇,在她的唇上来回辗转着,甚至开始有长驱直入的趋势。 楚辞吓了一天大跳,脑子也没法思考,只能本能地伸手将他一把给推开了,俨然忘记了他身上的伤。 只是听到一声沉闷的闷哼声,让楚辞原本空白的大脑有过片刻的清醒。 心中一紧,她本能地想去看看他受伤了没有,最后,还是停下了动作。 “对……对不起。” 落下这三个字,她转身快速跟容聿拉开了距离,朝窗前的软榻上走去。 背对着他躺下,她低声道:“很晚了,快睡吧。” 尽管她口口声声喊容聿睡觉,可她自己却没有半点睡意。 容聿刚才这个似真非真的吻,让她心乱如麻,心跳,到现在都没有平复下来。 容聿的目光,朝她身上看了过去,刚才那一瞬间的情不自禁,连他自己都惊到了。 他不是一个没有自制力的人,可发现,自己在楚辞面前,总之不由自主地失控了。 就是刚才看到她那么认真地为他宽衣解带的时候,就是眨着眼睛,都有一种让他失控的吸引力。 甚至,在她转身准备离开他的时候,他心底,被满满的失落所占据。 刚才……他是吓到她了吧?毕竟,他连自己都吓到了。 容聿的眉头,深深拧了起来。 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隔阂,她回避他是应该的。 走到床边躺下,心,却始终系在了楚辞的身上。 月色渐浓,朦胧的月光,在一层薄纱的云层中若隐若现,两人都没有了睡意。 “阿嚏!” 秋日的凉风,从窗外拂过,冷得楚辞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房间里虽然备了软榻,也只是供白天躺着休憩之用,并没有备上床褥。 眼下虽然只是刚入秋,可昼夜的温差已经有些差了,再加上季节交替,很容聿受了风寒。 听到楚辞的喷嚏声,容聿的眉头,再度一拧,重新从床上坐了起来。 “楚辞。” 他出声唤她,让躺在软榻上的楚辞,身子一僵,可还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过来睡吧。” 容聿的要求,让楚辞的身子僵硬得更加厉害了,甚至连回应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手,不经意地抓紧了身下点在床榻上的被单,被单被抓皱,手背上,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而青筋凸显。 容聿见她没说话,拧了下眉,继续道:“放心,我不碰你,睡那里太冷了,受了风寒会耽误进京的日子。” 听他这样说的时候,楚辞的脸上,才多了几分犹豫。 第一百七十章 你要问什么 第一百七十章 你要问什么 抿着唇,沉默了片刻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下了软榻,挺直了腰板,朝容聿走去。 容聿坐在床上,没有躺下,她来到容聿面前,犹豫了片刻,才脱下鞋子,爬上了床,在容聿身边的位子躺下。 虽然跟容聿拉开了一点距离,可这张床毕竟不是容王府那张可以容纳好几个人的豪华大床,即使她尽量往里挨着,跟容聿之间的距离也并没有拉开得太远。 注意到了她这个细微的动作,“怎么?你不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吗?现在躺在本王身边就怕成这样?” 容聿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下意识地转过头来,见容聿幽深的目光,正停留在她的身上,隐隐的,有些不满。 “才不是,我……我只是怕把你的手臂再给弄伤了。” 她红着脸,解释着,眼底,却有些心虚。 容聿轻笑,眼底带着几分捉弄的光芒,“如果你不像上次那样整个人压在我身上,我的手,基本上不会出事。” 被容聿这样不痛不痒地提起上一次的窘境,楚辞的脸,更加红了,尤其是在眼前这样的气氛下被提起,就更加尴尬了。 “上次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许多,垂着眸子,辩解道。 容聿看着她微微泛着红晕的脸颊,明亮的星眸里,闪烁着古灵精怪,低低的辩解声,像极了一只慵懒的小野猫,软软的,让听得人心里都痒痒的。 容聿的目光,又一次不由自主地变得灼热了起来,让垂着眼眸的楚辞,有一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抬起眼眸,果然,容聿正在看她,用一种古怪的神色,看得她心跳又开始变得不规律了起来。 “还不睡?流了这么多的血,不需要补回来吗?” 她瞪了他一眼,转身背对着他,掩饰了自己心里的紧张情绪。 容聿没说话,见她转过身去,便有些不舍地将目光从她身上收了回来。 楚辞背对着他,却依然没什么睡意。 虽然不是第一次跟容聿同床共枕,可这种诡异的感觉却是第一次。 有些心慌,有些局促,像个刚刚进入恋爱的少年一般。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楚辞都没能睡着。 转过身来的时候,发现容聿也还醒着,侧躺着右手朝上背对着她。 他躺着似乎有些不舒服,身子侧着,总是不由自主地动来动去。 想到他背上的伤,确实会睡得有所顾忌。 一想到这是自己间接造成的,楚辞的心底,便闪过一丝内疚。 犹豫不决地张了张嘴,好几次话到嘴边,她还是胆怯地收了回去。 “容聿……” 终于,她鼓起了勇气,低声唤了容聿一声。 侧躺着的容聿,因为她这样一声叫唤而感到有些意外。 他以为,这一夜,就算是醒着,她都宁可装睡背对着他躺一夜。 艰难地转过身来,可当平躺着的时候,受伤的肩膀压在床面上,他甚至能感觉到肌肉被硬生生扯开的疼。 眉头,不知觉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子,尽管他没说话,可楚辞看得出来,此时的他,应该很痛。 “很痛吗?” 她小声问道,声音中,夹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心疼。 容聿愣了一愣,抬眼看向她,见她担忧的眸子中,还有些许小小的紧张夹在其中。 虽然确实是很疼,可她这双明亮的眼睛,用这样的神色看着他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疼。 “不疼。” 他咬咬牙,回答道,表情轻松到仿佛真的一点都不疼。 可就是他装得再像,生理上的反应却无法伪装。 透过月光,他那张疼得有些泛白的脸,在她的眼前完全展现出来,额头上,甚至还有几滴极小的汗珠。 楚辞的心里有些心疼,也有些抓狂。 不知道他这样咬牙忍着,是顾着他男人的尊严,还是不想让她担心。 “来,先垫着。” 她伸手拿过自己边上那个柔软的枕头,放到容聿肩膀下面,尽管作用不大,也能稍微缓解一些。 容聿愕然,看着楚辞那张安静又乖巧的脸,没有出声,只是十分配合她的每一个动作。 肩上有枕头垫着,躺下的时候,稍微舒服了许多,但是并没有因此而缓解背上时不时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剧痛。 虽然很痛,他却觉得这一次的伤,来得有些值。 至少,眼前这个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女人会懂得体贴他,关心他了。 思及此,容聿不禁笑出声来,一向喜怒难辨的他,第一次笑得这么会心,那笑容,分明是从眼底最深处散发出来的。 楚辞见他在笑,笑得还有些傻乎乎的,心里头,被他的笑给激起了一丝淡淡的波澜,出声道:“你不是肩膀伤了吗?还伤到脑子了,都成这样了,还笑得这么开心。” 她没好气地开口,同时,也让容聿嘴角的笑容,收了回来,有些讪讪的味道,“心里开心,自然就要笑了。” 他,有些幼稚地解释道。 很少见这座冰山脸这么反常,楚辞倒是觉得有些新鲜,既然睡不着,就索性不睡了。 看着容聿那张含着笑的侧脸,第一次发现,对容聿这个人,她一点都不了解。 明明看着那样喜怒无常的冰山脸,温柔起来却也能甜死人。 明明一本正经,坏起来的时候也是没个正经。 明明那么讨厌她,随时随地都恨不得弄死她,却总是在生死关头,拼了命也要护住她。 他觉得,这个人就是一个矛盾到让人无法理解的存在。 心里有太多的疑问,犹豫了半晌,她看着他,出声道:“容聿?” 听到她叫他,那细细的声音中,有着几分茫然。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眼底,带着浅浅的,极好看的笑容,看得楚辞忍不住心悸。 见楚辞几番欲言又止,容聿开口道:“怎么了?有话问我?” 楚辞抿着唇,沉吟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好,要问什么?” 容聿的眼底,闪过一丝明亮,好像是第一次,他跟楚辞这么和平地相处在一起聊天。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三种可能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三种可能 这本是夫妻之间最平常不过的事,可在他们之间,却是一种无比新鲜的感觉。 楚辞沉默了几秒中后,抬眼看着他,问道:“其实……你为什么要救我?” 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也有些紧张跟期待,尽管,她并不知道自己心里期待的是他什么样的回答。 容聿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楚辞要问的问题是这个,一时间,他也回答不上来。 他看着楚辞眼中闪烁着的明艳,似乎有些期待他的答案。 他想了想,最后,把答案抛给了她,“你认为呢?” 楚辞一愣,面对容聿对她问题的回避,似乎有些失望,可也并没有明确表现出来,只是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我觉得吧,有两种可能,一呢,我毕竟是跟你一起出门的,我要是在路上出了事,你没办法跟我皇帝哥哥交代,所以,就算我要死,也不能把你扯上。” 她说得十分认真,却让容聿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原本还噙着笑的眸子里,顿时升起了一缕愠色。 这么明显的怒气,楚辞怎么会感觉不出来,便立即改了说辞,道:“不过我转念一想,你这么威武霸气的人,怎么可能怕我皇帝哥哥呢,我要是这样想,不是太瞧不起你了吗?” 她一边说着,便试探性地朝容聿的脸上看了一眼,见他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她才松了口气。 真是个死要面子的家伙,不就是说他怕了皇帝么,这样也生气。 这些大男子主义的臭男人,还真是难相处。 见容聿没异议,她便继续道:“所以,我就想了第二种可能,我们怎么说也是夫妻,你保护我当然是应该的呀。” 容聿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没高兴,也没生气。 “我还有第三种可能,你想听吗?” 她凑到容聿身边,问得小心翼翼,就怕容聿听完她说的第三种可能,会一巴掌把她拍飞到墙上去。 容聿抬眸,目光转向她,见她那模样,显得有些踌躇不安,光是这表情就知道,这个女人说的第三种可能,一定比第一种更让他生气。 可看到她这胆小怕事的样子,他又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说来听听。” 最后,他还是应允道。 “那……事先说明,我说完了,你不准生气。” 她很有自知之明地给容聿打了一剂预防针,而越是这样,容聿就越是确定这个女人没好话。 拧了一下眉头之后,他还是对她点了点头,“嗯。” “那我说了。” 她朝容聿看了一眼,干笑了两声,道:“第三种可能呢……我觉得是,你喜欢上我了,所以不忍心让我受伤。” 这句话,她用极快的语速说完,一说完,便立即用双手捂住了脸,加了下面一句,“我知道这种情况不可能,你别骂我!” 半晌,面前安静得让她察觉不到半点动静。 楚辞一愣,脑海里有些迷惑,分开两指,透过指缝想要偷偷去察看一眼容聿的表情。 见容聿正用一脸怪异的表情看着她,看得她心惊肉跳。 最后,她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在容聿面前耷拉了下来,道:“哎,你也别用这种古怪的眼神看我,我知道这种情况比第一种可能性还小,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你连杀我的心都有,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我呢。” 她虽然说得一派轻松,云淡风轻的样子,可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介怀。 容聿没有回答,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却看得她越发毛骨悚然了些。 “你放心吧,我这种人,一向潇洒惯了,你不喜欢我,我就最高兴了,这样等我以后离开容王府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她用眼尾扫了容聿一眼,安慰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想多了,我开玩笑的,别有心理负担。” 她像个讲义气的兄弟,那一脸仗义的模样,却让容聿再度蹙起了眉头。 见容聿还是皱着眉头,楚辞以为自己解释得还不够有诚意,便又加了一句,“所以我结合了这三种可能分析了之后,觉得第二种可能比较大,虽然你讨厌我,但是……” “我不讨厌你!” 容聿的声音,沉沉地将她喋喋不休的话给打断了,让楚辞的脸上,骤然染起了一丝愕然。 她看着他,一时间傻眼了,好久没有说话。 啥……啥意思? 她的脑子,有些凌乱了,竟也不知道该如何解读容聿这突然间冒出来的话,只是傻乎乎地看着他拧紧的眉头,未发一言。 直到容聿的脸,向她压了过来,才让她陡然回神,心跳,猛然漏了好几拍。 手腕,被拽起,容聿的眼神凝聚着似真非真的光芒,锁在她的脸上,讳莫如深的眸子,刺激着她身上的每一处神经。 “如果我说,是第三种可能,你信吗?” “不信!” 毫不犹豫的两个字,从楚辞口中没有半点迟疑地蹦了出来,显得那样掷地有声。 拜托,她又不是傻子,这种宇宙玩笑,她怎么会相信。 要说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她还可能会半信半疑,可从容聿口中说出来,不用考虑,也不用迟疑,绝壁是假的。 这个渣男真是,刚刚才对他印象好一点,他又开始捉弄她。 楚辞的心里,露出了几分不满,对着容聿瘪了瘪嘴,道:“我可不是那种肤浅的女人,你随便一两句甜言蜜语就会当真的。”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容聿的眸子,却始终读不懂容聿眼中闪烁着的神情。 算了,不想了,反正迟早是要走的。 她在心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也不管容聿接下去要说什么,便继续道:“好了,还是睡吧,太迟睡觉会影响明天赶路的精神。” 她掀开被子躺了下来,没有再跟容聿说一句话。 虽然没打算相信容聿的话,可很显然,容聿这一句话,还是被她放在了心上。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希望自己是那个真的翌阳公主…… 不对,真的翌阳公主更惨! 第一百七十二章 看热闹 第一百七十二章 看热闹 要是哪一天皇上被容聿赶下台,她还得替容聿以死谢罪! 可她楚辞就不一样了,好日子没过够,咋可能为了一个渣男去死呢。 她抿着唇,感受着背后容聿散发出来的异样气场,鼻间不经意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本王知道你在想什么,在逃避什么,不过,有一点,我要告诉你,如果哪一天皇帝败在了我手上,陪我君临天下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哎呦?这是在跟她表白么? 呸!呸!呸!我只当你在说笑啊,别以为这种看不到头的海誓山盟姐会信。 她没开口,只是在心中吐槽到。 陪他君临天下? 话说回来,皇后这位子,虽然霸气侧漏,可也是安全系数最高的,很可能哪一天一不小心,就会被虐成藏獒! 不过,渣男倒是听讲信用,当了皇帝,还不打算抛弃她这个“糟糠之妻”? 算了,不管他这话说的是真是假,她权当笑话听听算了,总之听上去还不错。 容聿见她没说话,知道她在佯装睡觉,他也没揭穿他,这一整夜,两人都各怀心事,整整醒到了天亮。 当清晨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的时候,给秋日的早晨,添了几分暖意。 楚辞率先从床上起来,她知道,容聿的伤,起床会有些苦难。 起床回头的时候,果然容聿醒了,或者是,果然他还没有睡,总是,这个时候,容聿是睁着眼看她的。 “我扶你起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容聿身后,用力地将他扶起,避免伤到他肩上的伤口,她的动作有些刻意地放轻。 同时,两人很默契地都没去想昨天夜里两人之间的气氛,穿戴洗漱完毕了之后,便出了房间。 刚打开房门,刚好乔羽画跟罗琰也从房间里出来。 乔羽画看到他们夫妻二人,不像昨天刚进客栈时的争锋相对,反而在两人中间,萦绕着一股诡异又沉默的气氛。 “王爷跟王妃昨日休息得不好吗?两位的眼睛有点肿哦。” 乔羽画开口,像是有意无意地暗示着什么。 她这般放肆的言辞,在罗琰这样忠心护主的人看来,显然是大逆不道的。 目光,凌厉地扫过乔羽画的笑颜,眼中充满了警告,“娘子,还不下楼去?” 他第一次用这样的称呼来唤乔羽画,反倒是让乔羽画愣了几秒,感觉有些不太习惯。 可表面上却一副娇羞的模样,听话地对罗琰点了点头,“好的,夫君,羽画这就下楼去。” 转身的瞬间,视线掠过罗琰的脸,朝容聿暧昧地眨了眨眼,跟着,轻移莲步,朝楼下走去。 乔羽画的动作虽然不明显,可站在容聿身边,本就对他们之间那细微的关系有所介怀的楚辞,却看得清清楚楚,脸色,也顿时往下沉了下来。 “我也下去吃早饭。” 冷着脸,她绕过容聿跟罗琰身边,气呼呼地下楼,那背影,带着不容忽视的火焰。 看着楚辞离开之后,罗琰来到了容聿身边,低声开口,“王爷……” 可是一张嘴,却又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问比较好。 “王爷,属下有一事不明,请您明示。” “你想问我,为什么让你跟乔羽画成亲?” 容聿的目光,从楚辞的背影上,若有所思地收了回来,转向罗琰。 罗琰脸上一僵,跟着,点了点头,“请王爷明示。” 容聿的目光,朝远处没有焦点地看了半晌,片刻之后,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目光,道:“这件事,以后你就会知道。” “是,王爷。” 见容聿不说,罗琰也没有继续追问,做好他副将的本分站在一边。 “注意乔羽画,这个女人不简单。” “是,王爷。” 两人在楚辞他们之后下了楼,一行人用完早饭,便准备启程。 这几日,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太多了,越是迟到京城,他们的危险就大。 昨天那批人没行刺成功,很可能会再来一次。 这一点,容聿比罗琰还要清楚。 结完账,出了客栈,一行人便往下一站出发,准备直接跟走在官道的王府卫队回合。 容王府的禁军有他们自己的暗中交流的标记,所以,尽管是分开走,可他们在路上都彼此做了记号,所以想要会合或联系并没有什么困难。 “婆婆,我冤枉啊,婆婆,求求你,饶了我这一次吧,婆婆,你听我解释啊,我真的是冤枉的……” 就在他们一路往城门的方向过去的时候,就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有一群人围在那里,一个个交头接耳地在议论着什么。 女人凄厉的哭喊声,清晰地从围观的人群中传来,让路过听到的人,都有些不忍。 虽然经历了昨日惊心动魄的刺杀,可楚辞爱凑热闹的脾气却丝毫没有改变。 一看那么多人围着看戏,便提步小跑了过去,从人群中挤到了前头。 只见一个年约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被双手反绑着,跪在地上,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妇面目狰狞,凶狠地扯着绑住女子的那根绳往前拽。 嘴里还骂咧咧地说着什么。 “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自己连蛋都生不出来,还不允许别的人生?你这个恶毒的贱妇,你是想让我王家绝后吗?这一次,我老太婆不把你这个贱妇打死,我就没脸见我王家祖宗!” 老妇一边骂着,一边扯着那应该是她儿媳妇的女子,往路边一处专门用来宰杀活猪的空地上带去。 那中气十足的模样,哪里看上去有一点老人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老泼妇。 楚辞拧了下眉,看了一眼那哭得声嘶力竭的女人,眼底不禁升起了几分同情。 “大叔,发生什么事了?那老太太怎么说要打死她儿媳妇啊?” 她看着身边一个围观的群众,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是来看热闹的。” “诶,我知道,我知道……” 旁边一个也差不多三四十岁的女人,一看就很八卦的模样,听楚辞这么问,便插了进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老泼妇 第一百七十三章 老泼妇 见她指着人群另一边一个手上抱着孩子,打扮艳丽的年轻女人,看着长得不错,可那恨不得那儿媳妇当场被打死的嘴脸倒是一点都不掩饰。 “这老太太是王霸的亲娘,地上被绳子绑着的女人是王霸的结发妻子林秀,林秀跟王霸成亲十几年了,也没生出个蛋来,王霸那小子也不安分,就跟那个叫锦娘的女人生了个崽,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孩子从床上摔下来了,那锦娘就一口咬定是林秀把孩子给扔下床的,老太太一气之下,就要把林秀给拉去宰了。” 说到这个,那妇人还有些义愤填膺,也不知道是在为林秀打抱不平,还是对林秀的行为感到不耻。 可楚辞听完之后,顿时就火冒三丈,“这在外面包小三养野女人生了野种还有理了?” 她的声音很响,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连那火冒三丈的老泼妇也将注意力投向了她。 见她还为林秀说话,顿时便不干了,扔下拉着林秀的绳子,便朝楚辞冲了过来。 “你这个贱丫头,我们家的家事,轮到你在这里嘴贱?” 看样子,这老妇的泼是远近驰名的,见她一冲上来跟楚辞一副干架的样子,所有人都往边上散开了。 可并没有完全离去,而是带着看八卦的心情,指着楚辞跟王老太议论纷纷。 “我可不认为这种明目张胆,杀人放火的事是家事,大娘,你没读过书也知道杀人是犯法的吧?” 她还是念着这老太婆是个老人,没放狠话。 只见那老太听她这么一说,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些许讥讽,“林秀是我王家的儿媳妇,怎么处置她,是我们王家的家事,轮不到你在这里放屁!” 你丫的死老太婆,给你脸不要脸了! 杀人也是家事? 楚辞顿时气得肺都要炸了,撩起袖子就要抽这死老太婆几耳光,却被边上站着的一个年轻人给阻止了。 “姑娘,你也别多管闲事了,我们这镇上的官员,可是从来不管这种家务事的。” “家务事?” 楚辞本来就已经被气得要掀了天了,听那年轻人这么说,更是气得浑身冒火,音量也提高了好几个度,吼道:“杀人也叫家务事?” “没办法,姑娘,这林秀是王家的人,自家人之间的矛盾,官老爷都归为家务事,就算是杀人放火也一样。” “这里哪里来的王法,哪个狗官定的规矩?” 楚辞气得脸都红了,要放她那个年代,这种不作为的狗官,随时要举报到中纪委去,弄死他丫的。 我呸! “诶,诶,姑娘,你小声点,要是被县老爷听到,你就要被拉去坐牢了。” “坐牢?” 该死的狗官,她倒是要看看,他怎么让她坐牢。 那老太太见她愣着,阴狞的脸上,呈现出了几分得意,对着楚辞,道:“听到没有,这是我们的家事,县老爷都不管,轮得到你这个贱丫头多管闲事?” 这个死老太婆,开口闭口贱不贱的,有这种为老不尊的娘,也难怪会生出那种卑鄙无耻,得寸进尺的儿子。 楚辞的目光,朝王霸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 “大娘,我看你上了年纪,倒是一点都不糊涂,你儿子王八这个名字,倒是取得挺名副其实的。” 这群人不傻,楚辞这拐弯抹角地讽刺王霸,谁都听得出来,除了王老太跟王霸黑了脸之外,周围围观的群众都哄堂大笑。 顿时,那无故被羞辱还没有半点认错模样的王霸,便二话不说,朝楚辞冲了上来。 “小婊子,你敢骂老子……” 话刚到嘴边,巴掌便扬了起来,楚辞正要伸手去挡,却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还没等她侧过头来,便听到王霸痛得哇哇大叫的声音,“痛……痛……” 见王霸的手腕,被容聿的左手被掰了过来,虽然脸上一副慵懒的模样,手上的力量却大得让王霸连扭动的力气都没有。 周围有些本来也见不惯王老太那是非不分的人,也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热血沸腾,禁不住拍手叫好。 这样一来,周围很多人也开始鼓掌附和,场面顿时一边倒向了楚辞这边。 王老太见此情景,已经恼羞成怒了,见自己儿子还在容聿的手上痛得哭爹喊娘,顿时气不大一处来,咬牙切齿地便朝他们冲了上来。 “放开我儿子,放开,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我要报官!放开我儿子……” 她在容聿的身上张牙虎爪没几下,便被容聿身边的侍卫给拉开了。 要不是看在她是个老年人,早把她扔得远远的了。 “放肆!” 侍卫立马上前,挡在了容聿跟楚辞面前,极少见这种架势出现,正撒泼着的王老太跟王霸母子二人都愣了几秒。 还有周围看戏的那些人,虽然不知道眼前这几个陌生人是什么身份,但也知道不好惹,也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可王老太八成是远近闻名的泼妇,被那架势吓了几秒钟之后,便回过神来,继续撒泼。 “你们……你们欺负人,我要报官!” 完全无视了她的话,楚辞冷着脸,朝被反手绑着的林秀走了过去,当着王老太的面,将林秀的绳子给解开了。 王老太哪里受过这种气,当场便上去撕扯着楚辞,“你想干嘛?这贱妇差点把我孙子摔死了,你想放她走,想都别想!” 那嗓门,中气十足,震得楚辞的耳朵都跟着发痒。 这种老泼妇,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 楚辞拧起眉头,挠了挠发痒的耳朵,不予理会,继续将林秀的绳子解开。 “不准解,不准解……” 王老太抓着绳子不放,力气大得惊人。 楚辞本来就看这个老泼妇不爽,见她非要置自己的儿媳于死地,反而纵容自己的儿子在外面养野女人,她当场就炸了。 也不管王老太上了年纪,伸手便将王老太的衣服拎起,往地上一甩,吼道:“老东西,别给你脸不要脸,老娘把你当人看,你非要在这里学狗叫,信不信我现在就废了你儿子!” 第一百七十四章 老东西,敢碰瓷 第一百七十四章 老东西,敢碰瓷 她的脸色,十分凶狠,不仅仅是王老太,就是围观的人群都被她给吓到了。 这小姑娘看上去瘦瘦弱弱的,竟然这么霸气。 好些人都暗暗对楚辞竖起了大拇指,甚至拍手叫好。 这王老太在这片地方到处撒泼,别人斗不过她,向来都忍着,今天终于有人为他们出气了。 王老太也着实被她这架势给吓愣住了,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而王霸此时又被容聿给“控制”着根本动弹不了,母子二人此时真的丢人丢到太平洋上去了。 见情况不妙,王老太又一次使出了看家本领,坐在地上呼天抢地地大哭了起来。 “天啊,没天理啦,有人竟然欺负我这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没天理啊,欺负我孤儿寡母……” 总之,什么话她都哭出来了,不怕丢人,就怕事情闹不大。 这种老东西,确实是人人想要避开,可偏偏,这一次,楚辞还真不打算回避。 这种老东西,不给点教训,不长记性。 “呦,大娘,你还知道天理呢?你儿媳妇还没喊老天不公呢,你倒是有脸喊老天给你做主来了?你这张老脸上辈子都没洗过吧,能积成这么厚的脸皮也不容易!” “你……你……” 王老太被她的这句话给堵得好几次都差点要晕过去,看得周围的人都不禁为她捏了把冷汗。 这小姑娘,还真不怕把王老太给气死了啊,要真气死了,这小姑娘可就麻烦了。 有人禁不住上前提醒道:“姑娘,算了,这家人惹不起,我看你也是路过的,赶紧走吧,比管这事了,你要真把她气出个好歹来,小心人家缠上你。” 这人声音虽然很低,却被王老太给听到了,当场便捂着心脏在地上躺了下来。 “不行……不行了,我不行了,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呦,老东西还配合得很快嘛,说来就来,瞧瞧这演技,不去演容嬷嬷真是可惜了。 “什么事这么吵,都围着干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衙差打扮的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到地上坐着的王老太,不禁皱起眉头。 “官爷,官爷,你们来的正好,你们可要为老太婆做主啊,官爷……” 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王老太立即爬着来到官差面前,指着楚辞便哭诉道:“老太婆我心脏不好,这……这小丫头还把我推到,我……我心脏……心脏不舒服……” 我擦! 死老太婆敢碰她的瓷!你丫修炼过吗? 老娘在二十世纪没遇到碰瓷这事儿,倒是在你这老东西面前遇上了。 很好,老娘刚好陪你玩玩。 说着,在官差过来询问她的当口,她抢先一步,在王老太面前蹲了下来,面露慌张之色。 “大娘,你怎么了?心脏不好吗?哎呀,对不起呀,看你起先骂人的时候这么中气十足,我不知道你身子骨这么弱啊,早知道你这么弱,我肯定不会跟你吵架呀,大娘,都是我的错,我一定会出钱帮你治好的,大娘……” 就在王老太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跟楚辞的反应感到无比得意的时候,突然间,见楚辞双眼猛然瞪大,大声喊着将身子弹开了一大段距离。 “啊!大蛇!好大的一条蛇!” 尖叫声,响彻整条街,虽然大家并没有看到蛇,却还是被她这一声大喊而吓得往四周散去。 王老太一听,也顾不上自己此刻正在装病,当下便从地上弹了起来,“蛇在哪里?蛇在哪里?” 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脸色苍白,可当她看到楚辞脸上那洋洋得意的笑容,跟四周投来的那么多双怪异的目光时,顿时明白过来,自己被这死丫头给骗了。 周围的人,都暗自叫好,就连容聿身边一向不太待见楚辞的那几个侍卫都不禁对楚辞竖起了大拇指。 容聿也在一边安静地看着没插手,看着她这古灵精怪的搞怪,唇角抽动了两下,眼底,也盈满了笑容。 “呦,大娘,你好得这么快哦,不好意思啊,刚才是我看错了,这里没有蛇,吓到你了不好意思,不过,也算是有惊无险,看大娘你没什么事,我也是很开心的。” 她故作一脸后怕的模样,假惺惺道,眼底,却满是古灵精怪的得意。 王老太自知被楚辞给整了,当下恼羞成怒,怒从心头起,恨不得朝楚辞冲上来。 奈何忌惮楚辞身边还有几个年轻人护着,只好作罢,可还是撒泼般地提高了音量骂了起来。 “你这个哪里来的臭丫头,凭什么管我家的闲事,我们家门不幸出恶媳,这是我们家事,你来多什么事,你个狗娘养的……” “呦,大娘,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娘,更没有一个在外面养了野女人生了野种还要回家打老婆的哥哥。” 比起王老太的歇斯底里,楚辞由始至终都是一副漫不经心地懒散模样,虽然架势上没王老太凶悍,可偏偏,四两拨千斤地将王老太骂了一遍。 王老太气得脸都绿了,她没有老年痴呆,当然知道楚辞拐着弯地骂她是狗。 当下,气得两眼都红了,红血丝布满眼眶,像极了一头发了狂的野兽。 “你……你骂我是狗!” “呵呵呵,大娘,我就喜欢你这股聪明劲。” 楚辞捂着嘴,两眼笑开了花,就连那几个负责来办案的官差都被她这话给逗笑了。 “你……你……” 王老太这一次气得真的就差背过气去了,那几个衙差也终于想起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当下便呵斥道:“光天化日之下,聚众吵架成何体统,都带回去见官老爷。” “好……见……见官老爷,我要官老爷给我做主!” 王老太自是喜出望外,由始至终,她都没觉得自己要将儿媳妇当猪一样宰杀有什么不妥,纯粹只是执行家法罢了。 而楚辞当中将她扔在地上却是大家都看到的事实,到了县太爷面前,看这死丫头怎么办,到时候,她一定告死她。 第一百七十五章 见官 第一百七十五章 见官 “见官?正好,我正想看看那个连杀人都不管的狗官长什么样儿。” 楚辞挑了挑眉,面对众人同情的目光,她却丝毫没有半点担忧。 转身走到容聿面前,道:“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说完,正要跟着官差走,手,却被容聿给抓住了,“你又给我惹事了。” 低沉的口吻,带着一丝责备,却让楚辞听出了夹在其中的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让她的心跳,略有些乱了。 愣了片刻,她才恢复到嘻嘻哈哈的模样,道:“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等我。”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你?” “我也要看看狗官长什么样。” 他随口答道,目光朝那罗琰等人看了一眼,“你们先出城。” “是。” 县衙。 当一众人被官差带到衙门的时候,见那县太爷一边打瞌睡,一边走到堂前,身上的那一身官府,还有些衣衫不整地披在身上。 都说相由心生,一看这狗官的样子,就知道他昏庸无能。 楚辞在心里不爽地瘪了瘪嘴,只听惊堂木一想,那县太爷开口道:“堂下何人啊,有什么冤情要诉啊。” “大人,您可要为老太婆做主啊,大人。” 王老太立即抢先一步,跪爬到了县太爷面前,将楚辞的行为哭诉了一边,不断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哦?原来是家务事,这种家务事,你们家里人自己解决就行了,本官早说了,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还来打扰本官睡觉。” 县太爷又一次打了个哈欠,对堂前挥了挥手,“都下去吧,本官还要进去睡一会儿。” “大……大人……” 王老太可没打算大事化小,正要开口留住县太爷,却被楚辞抢先了一步。 “根据《沧源律例》,这杀人害命什么时候成家务事了?你这狗官是不是我沧源的官,你读的是哪条律例认为这是家务事!” 楚辞怒了,当场就骂出了声。 很好,既然她现在是翌阳公主,她就好好替皇帝管管他手下这些个庸官狗官。 楚辞那架势,倒是把县太爷给吓愣了半晌,回头看着楚辞,还有她身边站着的容聿,心头,猛然颤了颤,半晌没反应过来。 眼前这名男子,让他有些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是谁,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逼人的气场,却愣是让他的腰板直不起来。 仿佛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天生就该是一个奴才,不能抬头直视。 这种感觉说不出来,可确确实实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奴性。 愣愣地在容聿身上停留了好久,他都没有缓过神来,直到那随行的师爷扯着他衣摆提醒了两句,他才陡然回神。 目光,从容聿身上收回来的时候,他背上那直达脚底的寒气还没有散去。 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愣是被容聿跟楚辞的气势给拉回到座位上,却也不敢太过嚣张。 “堂下何人这么放肆啊。” 虽然在问责,可那气势,哪里有半点县太爷的样子,而他这样的反应,也让两旁的官差也感到十分意外。 这县太爷今天是怎么了?被人当堂骂成狗官,竟然也不生气? 大家都一头雾水,那县太爷却在问话的同时,一边打量着楚辞跟容聿,一边在大脑里搜寻着眼前这张不怒自威的脸。 “你这狗官还不配知道我是谁。” 楚辞已经气得红了眼,根本不想跟县太爷多废话,要换做原来还在黑道上混的时候,她现在就上去废了这狗官了。 “放肆!想掌嘴吗?” 话虽然这么说,可丝毫没有半点气势,尤其是双眼触及容聿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时,愣是让他心底发怵。 所有的底气,全被抽得空空的。 楚辞也发现了,这狗官好像是在怕容聿。 她眼眸转了转,朝身边站着由始至终都没吭声的容聿看了一眼,心里竟然有些小小的得意。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容聿罩着,这整个天下她都可以横着走,棒极了。 这样想着,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容聿那句,陪我君临天下的人,一定是你。 妈呀,到时候,她可真的就是横着走了。 呸!呸!现在可是在公堂上呢,瞎YY什么呢。 楚辞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几声,抬眼看着那县太爷。 也好,有容聿在一旁站着,她在气势上就不输给他。 啧啧,有这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能吓到人的老公,真好。 就是那王老太都发觉,这县太爷竟然一点县太爷的气势都没有,被人骂成狗官了还不掌嘴,这县太爷的脾气,怎么能这么好。 “你还没有回答我,这《沧源律例》哪一条说明杀儿媳妇就算做家事?你儿媳妇把你杀了,是不是也可以算家事?” 楚辞的言辞咄咄逼人,丝毫没有将县太爷的问题放在心上。 楚辞越是这样,王老太就越开心。 不知死活的臭丫头,连县太爷都敢无视,不要命了。 当下,便在堂下挑拨道:“县太爷,您看到了吗?连您她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我这个早年就死了男人,受尽欺凌的老太婆了,大人,您可千万要给我做主啊,大人……” 老东西,等老娘收拾了这狗官,等会儿再好好收拾你一家子! 妈的,智障! 此时,那县太爷整个注意力都放在容聿身上,对于王老太跟楚辞的话,根本没心思理会。 越看容聿,他就越觉得眼熟,明明就在嘴边,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是谁呢?到底是谁呢? 突然间,他的脑子里,灵光一闪,一张让他腿软的脸,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吓得他整张脸都白了,半点血色都找不到。 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双腿软得连站都站不稳,赶忙抓住了身边的师爷。 “快……快扶我下去。” 师爷不知道他怎么了,看他吓成这模样,也是一头雾水,可还是配合地将他从堂前扶了下来,来到容聿面前。 师爷刚一松手,他就噗通一声,在容聿面前跪了下来,连连磕头,这反应,吓得那不停撒泼的王老太,也傻眼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妈的,智障! 第一百七十六章 妈的,智障! “下官黄远,参见容亲王!不知道王爷驾临,下官千该万死!” 他不断地给容聿磕头,在容聿没说停下的时候,他竟然连停都不敢停。 这下可是惹了大事了,容亲王在这里,那眼前这小姑娘的身份,恐怕也不简单了。 难道……难道她是容王妃?翌阳公主? 翌阳公主赐婚给容亲王的事,天下皆知,如果眼前这小姑娘真的是容王妃,那就是翌阳公主无疑了。 翌阳公主可是皇上同母胞妹,要是冒犯了她,可没好果子吃。 他庆幸自己刚才没那么鲁莽,留了一手,不然的话…… 想起来,黄远还有些后怕。 要不是早年进京述职的时候远远见过容亲王一次,他今天怕是要栽了。 楚辞也被黄远这突如其来的反应给惊到了,敢情这家伙是认出容聿来了! 不过,也好,既然被认出来了,收拾那老东西也就简单多了。 楚辞的嘴角,勾起了笑,目光朝已经傻眼了的王老太看了过去,眉头,调皮地动了两下。 王老太当然知道她什么意思,明眼人都知道楚辞是在跟她示威。 且不说她是什么身份,身边有堂堂亲王撑腰,就了不得。 这下可是摊上大事了。 没想到她王老太撒泼了一辈子,结果在今天摊上事儿了。 “行了,黄知县,不用磕了,现在找你有事的不是本王,是本王的王妃。” 容聿那慢条斯理的声音,终于响起,黄远那咚咚的磕头声也就此停下来了。 “是……是,王爷。” 黄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来到了楚辞面前。 果然没猜错,这小姑娘真的是容王妃! “下官见过王妃。” “免礼了。” 当王老太知道楚辞是王妃的时候,已经吓得脑子都开始不清醒了。 她是摊上大人物了。 越是看王老太那吓得翻白眼的模样,楚辞就得瑟得很。 看来,在这封建社会,有个强大的家庭背景,还真是好处多多。 先不说有没有理了,光是这一身份,就能横扫一大片,看这个泼妇老东西,都被她的身份吓得服服帖帖的。 不,不,还没完呢,这样就想放过她? 本姑娘再给你来一剂强针。 在王老太恐惧的眼神中,她绕过黄远,来到了王老太面前,蹲了下来。 “大娘,听清楚我是谁了吗?” “听……听清楚了。” 王老太吓得连声音都哑掉了,除了她之外,堂上的林秀,王霸,还有王霸的姘妇张氏,都被楚辞二人的身份给吓到了。 虽然不知道亲王的权力到底有多大,可也知道这是他们小老百姓惹不起的大人物。 见楚辞洋洋得意地笑了笑,道:“你可知,本王妃还有一个身份呢,说出来,吓死你哦。” 她故意做出一副夸张的害怕模样,还确实,把王家上上下下都给吓懵了。 “还……还有一个身份?” 都是容王妃了,还能有什么身份? “本王妃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一个母亲生的亲妹妹,知道什么意思了吗?” 小样,还不吓死你这老东西。 王老太的脸,刷得一下就白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骂我是狗娘养的,那也就是说……你骂我娘是狗?更确切地说,也就是骂皇帝的母亲是狗?” 这句话刚一说完,王家所有人都当场吓瘫了,那王老太吓得当场尿了裤子,瑟瑟发抖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公堂上,瞬间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尿骚味,让所有人都拧起了眉头。 楚辞捏着鼻尖在吓得已经瘫掉的王老太面前站了起来,漫不经心的口吻,却带着一股低沉的恐吓味。 “好了,辱骂皇上生母是什么罪,本公主就不说了,相信黄知县自己会评断吧?” 楚辞将问题抛给了黄远。 黄远不是傻子,知道楚辞是什么意思,当下便立即点了点头,“是……是,公主,这是诛灭九族的忤逆大罪,下官已经不会饶了这一家刁民。” 听黄远这么说,已经吓瘫了的王老太又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连滚带爬地爬到楚辞面前,又求又跪道:“公主饶命,王妃娘娘饶命,民妇知错了,这一切都是民妇的错,您要问责就问责民妇一人就好,跟我儿子孙子没关系,公主开恩,公主开恩……” 听着王老太哭天抢地的恳求,楚辞的眼底,露出了几分冷笑。 还真是个自私自利的老东西。 “滚开!” 她一脚朝王老太的肩膀上踢了下去,“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还认识到自己是个刁妇,这个时候了,只想到自己儿子跟孙子,就没想想你儿媳妇,这个女人没地位的社会,就是被你们自己作出来的。” 王老太被她这一脚踢得不轻,捂着肩膀,龇牙咧嘴着,可看到楚辞脸上要她王家断子绝孙的决心丝毫没有改变,她连呼痛都不敢,再一次朝在楚辞面前跪求道。 “民妇知错,民妇知错,请公主开恩,开恩啊……” 楚辞没看她,甩开了被王老太扯着的手,走到一边,目光凌厉地投向黄远,道:“黄知县,在诛九族之前,有件事要先办了。” “公……公主请说。” “当然是让林氏跟姓王的离婚了!这还要我教!” 楚辞叉着腰,大声对着黄远吼了出来。 黄远被吓得不轻,却不敢有半点微词,只能连声点头,连滚带爬地回到公案前坐下。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拿起惊堂木,轻轻地往桌子上一敲,对着堂下吓瘫了的一家人,呵斥道:“王家刁妇王老太公然对自家儿媳动用私刑,侥幸被公主所救才幸免于难,你这种刁妇,简直罪该万死。” 黄远说话的时候,也许是习惯了溜须拍马,在这个时候,也不忘对楚辞歌功颂德一番。 “民妇知罪,民妇该死!” 王老太也不为自己辩解,生怕自己再辩解会连累自己的儿孙。 “既然你认罪,本官也不多浪费王爷跟王妃宝贵的时间,当场宣判,王霸与其妻林氏和离,和离当堂生效,不得有异议。” 第一百七十七章 堂前公审 第一百七十七章 堂前公审 林氏虽然还有些舍不得,可想起自己尽心竭力为他们王家,结果还乱来差点被婆婆打死在街头,她的心就寒了半截。 只是流着泪,没说一句话。 黄远判完了之后,又谄媚地来到楚辞夫妇二人面前,卑躬屈膝道:“公主,您还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楚辞用眼角,没好气地冷睨了黄远一眼,从鼻尖发出一声冷哼,“这就完了?林氏受的委屈,就不能有半点补偿吗?” “这……” 他擦了擦冷汗,不知道楚辞是什么意思。 这和离也离了,王老太也教训了,还有什么没做对的吗? 楚辞睨了黄远一眼,摇了摇头,嘴里骂了一句“昏官”,就自行走到公案前,敲响了惊堂木。 那一声惊堂木,振聋发聩,直直地敲在了公堂上的每一个人心上。 “王霸出轨在前,王老太撒泼在后,按照《沧源律例》,通奸者,夫妻财产全部归另一方所有,眼下王霸跟这没名没分的张氏连孩子都生了,这通奸的证据,不需要本公主证明了吧?” 楚辞的目光,凌厉地扫向躺下王老太那双吓得没有了焦点的双眼。 “是……是。” 黄远连声附和。 看着堂前那一干人等,楚辞眼中的得意还夹着几分赞赏。 不知道这《沧源律例》的夫妻条例是谁订的,还真是为女人的利益着想,这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没这等好事。 也得亏她当初为了坑容聿……哦,不,为了分到容聿的家产刻意研究了一下这夫妻条例,不然还真的让林氏受委屈了。 这一次要不趁着这案子给那些理所当然到处偷腥的男人一个下马威,这女人的地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提上去呢。 “所以,王家所有的房产,地契全归林氏所有,任何人不得有异议。” 王家一家顿时脸色一变,尤其是那王老太,脸上多有不甘,要不是面前这几个人她都不能惹,恐怕现在就要上去手撕楚辞了。 可这个小丫头片子靠山太大,不管谁都惹不起。 可她王家虽算不上家大业大,可也有一套大房子和十几亩地,这对普通老百姓来说,也是不小的家业,怎么能甘心就这样给了林氏那个连蛋都生不出来的贱人。 楚辞看出了王老太心里的不甘,她突然笑了起来,道:“大娘,看来你还很舍不得啊,怎么?想把这些东西留给你孙子?” 她一语说中了王老太的心思,见她垂着眸子,没吭声。 “嘻嘻……” 公案前,传来楚辞的两声嬉笑,眼眸慵懒地看向王老太,道:“大娘,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眼前的情况啊,你们王家都要被灭九族了,你还想着你这点家产呢?都没人继承了,给了林氏,就当给你们下辈子积点德不好吗?” 听楚辞再度提起诛九族,王老太吓得再度瘫软在地,同时,地上那一股浓重的尿骚味,还是不停地扑入楚辞的鼻尖,闻得她眉头深锁。 可下一秒,却见她似是豁出去了一般,对着堂前的楚辞,嚷嚷道:“反正老娘都要死了,还怕你个小丫头片子干什么?” 也许是破罐子破摔了,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来到楚辞面前,指尖指着楚辞的鼻尖,骂道:“我们王家碰上你,算是这辈子栽了,但是你等着,下辈子,就算是做了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她面露凶光,活脱脱一泼妇。 要换做普通人,还真会被她眼中的凶悍给吓到,尤其是那红血丝布满她暗黄的眼球中,看上去甚至有些触目惊心。 要不是被衙差给拉回去,难保这王老太会不会真的凶悍起来手撕了她。 “大胆刁妇,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公主无礼。” 黄远冲到王老太面前,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倒是让楚辞皱起了眉。 虽然她看着王老太实在是不痛快,可这上了年纪的人,被当堂甩了一巴掌,还是太没自尊了。 尽管,这刁妇就是该,怪不了别人! “哼!反正都要死了,我就再叼一会儿,怎么了!” 她疯了一般地对着黄远吼道,“我儿子有什么错?你们还讲不讲理。这林氏嫁到我们王家十几年了的,连个蛋都没下过来,他不找张氏生,难道要我们王家绝后吗?” “你……你这个刁妇……” 黄远正要出声阻止她继续骂下去,却被楚辞给阻止了,“让她继续说。” 干脆,她在公堂上坐了下来,慵懒地把玩着指甲,眼角时不时地朝王氏看去一两眼。 见王老太指着身旁的正暗暗抹眼泪的林氏,道:“这个恶毒的贱妇,自己生不出来,竟然还对张氏给我王家生的孙子下毒手,这等毒妇,公主怎么不宰了她?你不是很公允,开口闭口就《沧源律例》吗?” 她红着眼,质问楚辞道。 “敢情……这在外面养野女人还有苦衷了?” 楚辞懒懒地在公案前站起,缓步走到王老太面前,目光,朝地上目露惊慌又急于解释的林氏投了过去,道:“连你都开始跟本公主谈《沧源律例》起来了?好啊,那本宫就好好跟你谈谈。” 说罢,楚辞便在堂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看了一眼王老太。 这一下,倒是让王老太愣住了,刚才她豁出去了,只是求一死,可没想到她会真的愿意听她说下去。 “怎么,不想说了?” “我说!” 她怒瞪了楚辞一眼,继续控诉着林氏的“恶行”。 “这个恶毒的刁妇,借着照顾我孙子,竟然趁我们不在,把我孙子扔到地上,要不是张氏看到,我孙子早就被她给摔死了。” 说着,还恶狠狠地瞪了林氏一眼。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婆婆,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 林氏连连摇头,那可怜又柔弱的模样,根本让楚辞无法相信她会是一个心肠歹毒到要对一个孩子下毒手的人。 这中间,怕是有什么隐情吧。 “你住嘴!张氏亲眼看到的,你还想狡辩!” 王老太凶狠地打断了林氏的辩解。 第一百七十八章 孩子谁扔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孩子谁扔的 “可不是嘛,这可是我亲眼瞧见的,这恶毒的女人,竟然把我孩子扔下床。” 终于,那个沉默了许久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开腔了。 虽说人不可貌相,可古语有云,相由心生,这个女人的言行举止,总是让楚辞看着不舒服。 换句话说,就是这个女人天生一张小三脸,就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都可以证明她是一个靠包养吃饭的女人。 这种女人说的话,她是不会选择相信的。 毕竟,像她这么有正义感的人,当然是站在正室这边了,谁让她跟林氏的遭遇那么像呢。 “张氏,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待你不薄,你怎么可以……” 林氏哭得越来越凶,泪眼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脸上满满的委屈跟不甘。 不用问,楚辞就知道这中间有猫腻。 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张氏的表情,心虚专用表情立马在她脸上显现了出来。 见她目光有着回避和闪烁,不敢看向楚辞,只是快速截断了林氏的话,道:“待我不薄?待我不薄你还摔我儿子?” “我没有!明明是你,是你自己摔的!” “你……你别胡说,孩子是我的,我怎么可能摔我自己的孩子,你这个毒妇,可别冤枉我。” 张氏很显然急了,立马冲到楚辞面前,跪了下来,试图让她相信自己的话。 “王妃娘娘,您可要明察呀,虎毒不食子啊,我怎么可能会为了陷害林氏,就拿自己孩子的命开玩笑呢。” 话,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再怎么差劲的母亲,也不会拿孩子的命开玩笑,这王老太这么可恶,还不是对她儿子宝贝着呢。 难道真的是林氏因为自己不能生,所以嫉妒张氏,从而对孩子下手? 楚辞的目光,带着疑惑地投向林氏,可怎么看,这林氏都张着一张标准的贤妻良母的脸,不像是会对那个孩子下手啊。 头疼! 这现场只有他们两个在,听说的话都不能尽信啊。 再说,孩子是张氏的,光听双方的口供,就对张氏有力,她就是想帮林氏也帮不了。 万一真的是林氏干的,她刚才帮了林氏不是打自己脸么? 头疼!真头疼。 她捏了捏眉心,目光刚好触及公堂上一直没有开口也没有插手的容聿身上。 见他事不关己地靠在一边的墙上,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取笑她多管闲事,现在骑虎难下了。 可恶的东西,不帮她就算了,还在边上幸灾乐祸。 要不是你们这种臭男人到处拈花惹草,会有这种麻烦事出来? 没办法,谁让老娘天生好打抱不平呢? 像她们这种混道上的人,一向最讲义气了。 楚辞看了张氏跟林氏一眼,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缕光亮。 小样儿,真以为姐没办法么? 敢在姐面前耍花样,分分钟把你打回原形。 “林氏,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林氏,心里还是站在林氏这一边的,只是希望这看似贤惠的林氏别让她失望啊。 “民……民妇遵命。” 林氏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不像张氏那样咄咄逼人,用词谦恭得当,分明是一个受过礼教的好女人,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书香之气。 很难让她相信这个女人会是一个恶毒的妇人。 “回禀公主,民妇本是书香之家,父母亡故之后,孤苦无依,后嫁于王霸为妻,民妇不孝,至今也未给婆家添一男半女,一年前,丈夫将林氏带你回家中,并告知民妇跟婆婆,张氏已经怀了王家的骨肉,婆婆很开心,民妇心里虽然不舒服,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王家有后,民妇心里自然也高兴,这一年来,民妇尽心照顾着张氏,直到她顺利为王家添了男丁,民妇还是尽心照顾张氏月子和刚出生的孩子,从不敢出现半点纰漏……” 说到后面,林氏越说越委屈,越说越伤心,眼泪不停地从眼眶中涌出。 楚辞听了,心里也有些不忍跟同情。 真是个傻女人,这样为一个渣男委屈求全,结果还没个好下场。 要换成她,别说让她照顾小三了,小三敢找上门来,她不手撕了她。 当然,前提是,她得对她老公有感情才行。 换现在容王府那二奶,她就没手撕的兴趣。 呃……话题扯远了。 “就这样,孩子出生到现在已有三个月的时间,都是民妇照顾,孩子也跟民妇很亲,民妇真心待他如自己的亲儿,可今天,民妇给孩子洗完衣服回来,看到从来没有照顾过孩子一天的张氏,正抱着孩子在房间里,一看到民妇进来,就把孩子狠狠摔在地上,民妇吓傻了,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哭,等到丈夫跟婆婆听到孩子哭声跑过来的时候,张氏突然抱着孩子大哭起来,还指责民妇把孩子给摔了……” 她忍着眼底盈满的泪水,不想在楚辞面前失了礼数跟分寸。 “之后的事,王妃您就知道了。” 听完林氏的这一番叙述,楚辞的脸就黑了,虽然只是林氏一面之词,可她还是选择相信林氏。 虽说虎毒不食子,可也不代表所有母亲都是好人,尤其是张氏那张嘴脸,很难让人相信她会是个好母亲。 “你胡说!林氏,你好恶毒,摔了我儿子还诬陷我!” 张氏急了,当场便冲了上来,推搡着林氏的身子,咒骂道。 她是认准了林氏找不到证人和证据,她一口咬定是林氏,就是堂堂公主也拿她没办法。 楚辞不是不知道张氏的心思,心里虽然很恼火,可还是将火爆的脾气给压了下去。 看林氏没反抗,只是跪在那里任由张氏推拽她,楚辞出声道:“既然你说林氏冤枉你,那你来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是,王妃,您听民妇说,您一定要相信民妇。” “快说。” 楚辞的眼底,多了几分不耐烦。 第一百七十九章 测谎 第一百七十九章 测谎 “是……” 张氏也察觉到了楚辞对她的反感,便不敢继续作下去,抿了抿唇,开口道:“民妇自从生产完之后,身子骨一直很虚弱,也多亏林氏尽心照顾我跟孩子,今天,民妇觉得身子舒服了一些,就想去看看孩子,可刚到门口,就看到林氏抱着孩子不停咒骂,孩子被他吓得直哭,她一不耐烦就把孩子给摔在地上了,要不是民妇抢得快,孩子一定摔得更重,都怪民妇最后还是没接住孩子,让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说着,还掩着脸,假惺惺地抽泣了起来。 那演技,倒是真得很。 楚辞的目光,在张林二人身上来回扫了几眼。 相比起张氏的着急辩解,林氏只是安静地跪在那里,嘴角挂着苦涩的笑,满腹的委屈跟心寒。 “王妃,民妇生的孩子也是王家的骨肉,她怎么能忍心下这样的毒手,民妇知道她生不出孩子心里难受,可这是饶恕她的理由吗?” 说到最后,她还不忘记在林氏的身上扎一刀。 要不是现在在公堂上,楚辞真的很想撕烂这贱妇的嘴。 张氏一说完,除了林氏一脸嘲讽之外,王老太跟王霸都是咬牙切齿地恨不得将林氏给咬碎的模样,分明是无条件地选择相信张氏的话。 “好了,你们两个的说辞,本宫都知道了。” 楚辞挠了挠耳朵,那慵懒的模样,让人看不出来她到底选择相信谁。 这个时候,容聿的目光也停留在楚辞的身上。 这个好打抱不平的女人,总喜欢给自己找麻烦,正义感是有了,可现在就两个人的口供,她有什么方法分辨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他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这古灵精怪的女人,看她这副镇定的模样,想来是想到办法了。 他的眼底,多了几分兴趣跟期待。 “王妃,您可要为我们王家做主,不要放过这个恶毒的女人。” 王老太又一次出声,是认定张氏没说谎,楚辞很可能会下不了台。 楚辞低眉,朝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睨了一眼之后,托着腮,陷入了沉思。 “你们一人一个道理,又没证人看到整个事情经过,本王妃也很为难……”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朝张氏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果然,这个女人嘴角上扬,眼底带着阴险得逞的笑,分明是打着什么坏主意。 “既然这样,本王妃只有一个办法了。” 在几人好奇又期待的眼神中,她转身走到黄远身边,凑到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将黄远有些迷惑地看了她一眼,跟着,点了点头,“是,王妃。” 黄远又跑到师爷耳边说了几句,便见师爷急匆匆地从公堂上离开了。 大家不知道楚辞要干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楚辞,包括容聿。 师爷走后,楚辞便从腰间解下一块晶莹剔透的羊脂玉,在众人面前,晃了几下之后,道:“这块玉叫晴水荧光玉,是本宫的母妃临终前留给本宫的遗物……” 说到这,她像是卖关子一般地停顿了一下,朝众人神秘一笑,“你们知道这晴水荧光玉有什么本领吗?” 众人一脸茫然。 只听楚辞继续道:“这块玉是当年一个叫波斯国的国王进贡给我父皇的,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宝物,它通灵性,最大的本领就是测谎。” 说到这的时候,楚辞的目光,再度朝张林二人的脸上打量了一眼,林氏的脸色微变,除了心寒后的平静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反观张氏,听完她的介绍之后,顿时脸色就白了,双手,紧张地拧着衣摆,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不用她做什么,就已经能判定谁在说谎了。 只不过,戏总是要做足,这样才能让这一群人心服口服。 听完她这一番叙述,站在一边的容聿似乎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薄唇悄然动了动,他并未开口,只是听她继续说下去。 刚抬起眸子,便见楚辞笑嘻嘻地朝他看了过来,跟着,提步走到他面前。 见她眼笑盈盈,眼中,还萦绕着几分算计。 “这个晴水荧光玉的本事,王爷您可是领教过的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对他挤眉弄眼,当然是想要让他配合了。 他也没揭穿她,当着众人的面,点了点头,“嗯,本王领教过了,所以从来不敢在爱妃面前撒谎。” 他说着,还十分亲昵地捏了捏楚辞的脸蛋,这样一个宠溺的小动作,让楚辞的心跳又乱了。 仲怔了几秒,她才回神,没敢看容聿,而是重新来到众人面前,无视了刚才那让她心跳紊乱的感觉。 “听到了吗?这晴水荧光玉可灵得很,连我家王爷都不敢撒谎呢,正好,这一次给你们试试。” 楚辞这话,对张氏来说是灾难,可对林氏来说,却是洗刷冤屈的希望,原本平静的眼底,顿时燃起了几分迫不及待的希望。 张氏没有说话,楚辞也不多问,而是自己命人给她取来一个布袋,跟着,她便拿着晴水荧光玉走到后堂。 几分钟后,便又走了出来,那布袋被她拽在手中,对着众人扬了扬。 “好了,这玉有点害羞,我把它放布袋里了,你们两个过来。” 说着,对张林二人招了招手,待到她们二人站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刻意地解释道:“里面这块玉呢,你们伸进去摸,说谎的人,摸了它之后,手指就会变成黑色,没说谎的人,手拿出来的时候,是没有变化的,听明白了吗?” 她问问题的时候,目光依然打量着张林二人的眼神,很显然,林氏那问心无愧的样子,让楚辞有些欣慰。 至于张氏嘛…… 这个女人现在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她清楚,她越是做贼心虚,她的小计谋就越是能成功。 “明白了。” “明白了。” “好了,开始吧,林氏你先来。” “好。” 林氏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伸进了布袋,因为布袋并不透明,所有人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八十章 峰回路转 第一百八十章 峰回路转 林氏进去摸了一下之后,出来的时候,手上全是黑色的像墨汁一样的东西。 顿时,吓得林氏脸色都白了,赶忙跪了下来,“王妃娘娘,民妇没说谎,民妇真的没说谎,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吓得直打哆嗦,而那王老太则收起了先前对楚辞的畏惧而重新目露凶光。 “哼!我就知道你这个毒妇心肠歹毒,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她上前,狠狠地拧了林氏的手臂一把,林氏发现,此时的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是不停地呢喃着:“我没说谎,我没说谎,为什么会这样……” 只见那王老太抬眼看向楚辞,听似恭敬的言语中,却充满了挑衅,“王妃娘娘,老妇说了这是个恶毒的贱妇,老妇没冤枉她吧?” 虽然没有明着讽刺楚辞,可谁都听得出来,这老东西是在拐弯抹角地讽刺她多管闲事,现在被打脸了。 楚辞笑了笑,脸上还是那一排云淡风轻的模样,道:“别急啊,张氏不是还没摸么。” 她将布袋放到张氏面前,道:“你来吧。” 张氏用眼尾睨了林氏一眼,眼底带着嘲笑,像是在笑林氏的愚蠢从而彰显自己的聪明。 张氏的手,随后伸进布袋,紧跟着,从布袋里拿了出来。 手指干干净净的,跟伸进去之间一模一样。 张氏的眼中,有些得意,像是挑衅一般地朝跪在地上完全傻掉了的林氏扫了一眼之后,将手,摊在了楚辞面前,道:“王妃娘娘请过目,民妇没撒谎吧?说谎的是这个不能生的毒妇!” 这个时候的张氏,别提有多得意了,那得意忘形的模样,让楚辞的心里作呕的厉害。 楚辞的唇角,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在王老太母子还有张氏那看好戏的眼神中,突然间,一脚朝张氏的膝盖处用力踹了下去。 张氏脚下一软,顺势跪倒在地上。 没有想到楚辞会来这一招,张氏傻眼了,愕然地抬起眼眸,道:“王妃娘娘,您是不是搞错了,说谎的不是民妇啊……” “闭嘴!” 她暴怒地打断了张氏的话,蹲下身,揪住张氏的衣领,道:“你还真对你这个自作聪明的行为洋洋得意啊,嗯?” 张氏脸色一变,眼神,不由自主地心虚着避开了楚辞的眼神,“民……民妇不太明白王妃娘娘的意思。” “不明白吗?” 楚辞冷哼了一声,眸光深深地眯起,道:“那我就让你好好明白明白!” 说着,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先前那一枚晴水荧光玉,递到了张氏面前,同时,其他人也都看到了。 “这……这不是王妃娘娘的那块玉吗?” “对啊,那玉不是在布袋里么?怎么又跑到娘娘怀里去了?” “奇怪呀,那布袋里装的是什么呀?” “……” 公堂之上,官差们都开始议论纷纷,而王家一家子也同样没搞明白,只是迷惑地盯着楚辞手中那块玉。 楚辞将手中的布袋打开,将里面的一块石头拿出来,放到地上,指着上面黑漆漆的液体,道:“这是一块我让黄县令帮我准备的石头,没错,这上面的黑色,就是墨汁浇上去的,而我这晴水荧光玉虽然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可也没有神到能测谎。” 她这句话说出来,有些人已经明白过来了,有些人却还是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张氏傻眼地看着楚辞手中沾满的墨汁,好半晌都没缓过神来。 “怎么?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她对着张氏愕然的双眼,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眼角漾开了一缕洋洋得意。 跟着,她在张氏面前站了起来,对着所有人开始解释道:“林氏手指上出现黑色,并不是因为她说谎了,而是她摸这块石头的时候,沾上了墨汁,而张氏呢……” 她看了张氏一眼,在所有人逐渐了然的眼神中,道:“张氏根本就没摸那块石头。” 她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而大家也在她这最终的解释中,明白过来。 “张氏,现在你来跟我说说,你为什么没摸这石头?” “这……我……我……” “人家林氏问心无愧,而你分明就是做贼心虚,所以才不敢摸!” “我……” 张氏开始吓出了一声冷汗,也不知道该怎么圆这个谎。 “离开,跟我说说,为什么心虚?” 楚辞每一个问题,都有些步步紧逼,问得张氏哑口无言,先前那无知又嚣张的气焰开始一点点地泄了下去。 “我来帮你说,因为你在撒谎,孩子根本就是你摔下去的,你怕我的那块玉给你测出来,所以你才不敢摸,是不是?!” “我……我……” 张氏自知无从抵赖,却也始终不肯承认,只能支支吾吾地跪在地上。 “张氏,本宫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再不说实话,就算九族算不上你,这欺君罔上的罪名,你可逃不了。” 楚辞这话都说出来了,这没见过世面的张氏还不被她吓尿了,当下便跪在楚辞面前磕头求饶道:“王妃娘娘饶命,民妇知罪,民妇确实说谎了,民妇知罪!” “张氏,你……你……你竟敢……竟敢……” 没有想到案件会这样峰回路转,王老太气得脸都黑了,再想起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下得去手,气得就想上去扇她几耳光。 楚辞走到边上,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视线在不经意地触及容聿那双噙着笑的眸子里,心中一悸,快速收回了目光。 她在他眼底,读到跟以往不同的赞赏跟宠溺,而这种眼神,会让她异常心慌。 “说吧,张氏,既然你那么喜欢自作聪明,就来说说你这自作聪明的做法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将视线跟注意力一并转移到张氏身上,开口问道。 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小三陷害正室,还能是为了什么。 现在之所以多此一问,就是想让王老太跟王霸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毒妇。 第一百八十一章 原谅他是佛祖的事情 第一百八十一章 原谅他是佛祖的事情 张氏不敢隐瞒,尽管自己的行为说出来有多么令人不耻,可也比丢脑袋要强。 “民妇跟王霸在一起一年多,就是给他生了儿子,还始终没名没分,他说,林氏在王家勤勤恳恳,没犯一点错,他是没法休了她,民妇不甘心,就……” “就拿你儿子的命去换自己的地位?” 楚辞冷着声音,将她的话接了过来,眼中杀气毕露。 张氏垂下眼眸,不敢回答,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楚辞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脚将张氏踹到在地上,“张氏啊张氏,亏你还有脸说虎毒不食子,为了一个名分,竟然亲手摔掉自己不过才三个多月的儿子,你的心,简直比这墨还黑。” “民妇知错了,王妃饶命,民妇真的知错了!” 张氏在楚辞面前连连磕头求饶,楚辞没有理会,而是走向林氏,道:“好了,没事了,你起来吧。” 她俯下身,有些同情地拉起林氏。 冤屈得到平反的林氏,终于哭出声来,在楚辞面前噗通一声再度跪下,“民妇多谢王妃再生之恩。” “别这样,起来吧。” 楚辞的眼眶也跟着一热,看着有些不忍。 林氏起来之后,看孩子被衙差抱在怀里,便自然地上前接过,脸上露出了作为母亲的柔情。 楚辞不禁摇了摇头,一个是亲生母亲,却为了上位,不惜牺牲他的性命,一个非亲非故,不过相处了三个月的养母,却对他视如己出。 这女人啊,还真是…… 楚辞的心里有些感慨,半晌,才收拾了情绪,对黄远道:“黄大人,张氏这杀人未遂的罪怎么判,你该清楚吧?” “回公主,下官清楚,清楚……” 还以为楚辞是在考他,他开始卑躬屈膝地回答道:“杀人未遂者,按照《沧源律例》判十年以上牢狱,如受害者年龄低于十岁,则判终生监禁。” 楚辞根本就没读完整本《沧源律例》,但是听黄远说完,倒是有些惊叹这律例还真不错,妇女儿童的权利保障得很好嘛。 “嗯,很好,那张氏就交给你了。” “是,公主。” 黄远领命,而对于王氏一家人,他又不敢擅自做主,便只好再次询问楚辞的意见,“公主,那王家这一家……” “怎么?我没说清楚吗?辱骂我母妃,不是诛九族吗?” 她反问黄远。 “是……是,下官愚钝,下官愚钝。” 只听楚辞继续道:“林氏跟王霸已经和离了,所以这诛九族的名额就不算上她了,其他你自己看着办吧。” 此时的王老太跟王霸二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倒是连求饶都省了。 “儿子,都是娘不好,把你跟孙子都连累了,娘该死,娘对不起你……” “娘,您别这么说了,我知道您是为了我才这样,一切都是孩儿的错,是孩儿辜负了秀儿的真心,做了这么禽兽不如的事。” 楚辞冷眼看着他们,冷哼了一声,“临死前知道错了,还算你们不是无可救药。” 没有想到这对母子竟然没一个求饶的,楚辞到底有些吃惊。 只见王霸起身,走到林氏面前,不舍地看着她怀中抱着的孩子,又看向林秀,道:“娘子,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不怨任何人,只是希望你能替我将云儿抚养长大,来生我一定走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说着,便在林秀面前跪了下来。 林秀毕竟是一个受了封建礼教的女人,一个丈夫跪在她面前,她哪里受得起,当下便避开了。 “你别跪我了,这个孩子,就算你不求我,我也会把他抚养长大的。” 她拧着眉说着,目光朝楚辞看了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突然间,见王老太朝她面前冲了过来,跪在了她面前,不停地磕头,脑袋撞得地面碰碰作响。 就是这样听着,楚辞都觉得,这一定很痛。 “王妃,这一切都是民妇的错,民妇愿意承担一切罪责,只要您饶了我儿子跟孙子,民妇愿意承受一切惩罚,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民妇都无怨言。” “娘……” “真的?” 楚辞挑眉。 “民妇心甘情愿,这一切都是民妇惹出来的祸,民妇不能连累儿孙,请王妃开恩啊,请王妃开恩啊……” 紧接着,又是一阵又一阵砰砰作响的声音。 “王妃,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草民,都是草民惹的祸,求你放了我母亲,所有的罪责,让草民一人承担!” 王霸也跑到楚辞面前来领死。 楚辞看着他们母子二人,笑了起来,“这年头,找死都有人争着去呢。” 表面上虽然在讽刺他们,心里倒还是对这对母子刮目相看了。 还以为这贪生怕死的母子会各自找替罪羊呢。 “既然这样,那本宫就把决定权给林氏好了。” 楚辞将目光投向由始至终都处在挣扎之中的林氏身上,道:“林氏,这件事情上,最大的受害者是你,如果你愿意原谅他们,本宫就放他们一马。” 林氏一愣,倒是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大的转机,也没想到眼前自己丈夫跟婆婆的生死,竟然会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她拧着眉看着楚辞,心,早已经死了,可对于王霸,毕竟是自己曾经的丈夫,她真的忍心置他于死地吗? “秀儿,都是我这个老太婆不好,都是我的错,你不原谅我没关系,你原谅我儿子好吗?秀儿,王霸跟你也算是夫妻一场,老太婆求求你,原谅他一次,好吗?” 林秀拧着眉,没说话。 太轻易地原谅,她真的不甘心,对不起自己这一年多来所受的白眼跟委屈。 不原谅的话,这两条命就要葬送在她手上了。 “大娘,你这话就不对了,夫妻一场就要原谅他?他去外面找野女人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过夫妻一场啊?” 她开始在旁边“火上浇油”道。 “林氏,我要是你,我可就不会原谅他,要换成我丈夫敢背着我出轨还带个野种回来,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原谅他是佛祖的事情,不过,我是不介意送他去见佛祖,让他去求佛祖原谅。” 第一百八十二章 助人也要看对象 第一百八十二章 助人也要看对象 容聿的嘴角,抽了抽,这个女人,真当他不存在了? 除了容聿之外,其他人可没听出楚辞口中那话的玩笑之意,一个个都替王霸捏了把汗。 送他去见佛祖?不就是拐着弯让林氏送她丈夫上西天? 林氏的目光,再度投向楚辞,抿着唇,眉头深锁了半晌,才在楚辞面前跪了下来,“请王妃开恩,放过他们母子一马吧。” “林氏,你可想清楚了?” 林氏这个决定,楚辞一点都不意外。 且不说她跟王霸有十几年的夫妻之情,就是她这种贤惠善良的性格,就不会眼睁睁地送他们母子二人去死。 “想清楚了,民妇并非为他们求情,只是不想他们的死跟民妇扯上关系,民妇并不想再跟他们王家扯上半点关系。” 林秀的口气,说得十分平静。 楚辞还以为她是舍不得王霸,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会这般不拖泥带水,在婚姻上,还能这般干脆利落。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封建社会的传统女人来得干脆。 对容聿的感觉,她总是若即若离,剪不断理还乱。 最后,她还是听从林秀的意愿,放过了王氏母子一马。 原本,她也没打算真的追究,只不过是想借着这次的机会,给王氏母子一个深刻的教训罢了。 离开县衙,容聿的目光,还是停留在她的身上,似笑非笑。 这一路走来,楚辞总觉得身旁有两道灼热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让她越发觉得不自在了起来。 侧过头来,果然,见容聿在看她,她心中一紧,故作漫不经心,道:“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本王有些庆幸娘子你大人大量,没有亲手送我去见佛祖。” 容聿莞儿,拿着她在公堂上挑拨离间的话,来戏弄楚辞。 楚辞一愣,看着他嘴角揶揄着的笑容,刻意地忽视了他口中的那一声“娘子”,脸上露出了一声几分慵懒的神采,出声道:“没想到你这万年冰山也会开玩笑,看来今天心情很好?” 她挑了了眉,嘴角上扬。 容聿并不否认,只是轻笑了一声,当做默认了。 “本王也没想到,娘子你这么乐于助人。” “切,我助人也是要看对象的,在容王府里,一个个都跟我对着干,我去助谁?你还是你那小妾?” 楚辞的嘴角,露出了几分鄙夷。 见容聿侧过头来,双眼中,萦绕着几分让她读不懂的色彩,却半晌没有出声,看得楚辞心里有些发毛。 不自然地避开了容聿的目光,她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快走吧,他们估计等急了。” 落下这话,她加快了脚步,朝城门外走去,刚走了一步,便被容聿用力往身后一带。 下盘因为不稳而被直接拽进了他的怀中。 并不在意眼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他长臂拦腰将她禁锢在怀中,最萌身高差,让她的腰正好贴紧他,那有意无意的碰触,让楚辞的脸,猛然烫了起来。 “干嘛啊你,大街上那么多人看着呢。” 她将脸,埋得低低的,一向大气的她,此时却因为容聿这个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的举动而羞得不敢抬头。 “我跟自己的娘子亲热,还需要经过别人同意?” 容聿邪魅的嗓音,带着几分轻佻地在她头上响起,让她的脸疼得更加像是被火烧了一般。 “谁在跟你亲热?” 她一拳打在容聿的胸前,本是在发火,可偏偏这一拳失去了本该有的力道,砸在容聿的身上反而添了几分打情骂俏般。 容聿的眼底,盈满了笑容,低眉望着怀中的女人,抿了抿唇,突然间收起了笑,添了几分严肃。 “楚辞,如果有一天,我跟皇帝兵戎相见的话,你会站在哪一边?” 兵戎相见这事,并不在一时半刻,容聿根本不需要在这个时候问,可他的心里却有些急躁,一向淡定从容的他,第一次变得这么心急,就想在这一刻,知道她的心事。 楚辞的脸色,骤然一僵,眼眸猛然抬起看着容聿,心中一紧。 这个问题,她印象中,皇帝好像也问过翌阳公主。 他赢,我代他以死谢罪,他输,我陪他四海为家…… 这是翌阳公主给皇帝的回答。 她知道,翌阳公主对容聿爱得很深,可她不一样,她不是翌阳公主,她也没有翌阳公主对容聿的那一份心。 她回答不了容聿这个问题,更不会像翌阳公主回答皇帝那样回答得这么坚定。 容聿见她愣着,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也变得更加急躁了一些,“楚辞,回答我!” 你赢,我代你以死谢罪,你输,我陪你四海为家…… 他不会忘记几天前的马车上,熟睡中的她,那一声极轻的梦呓,却重重地敲在他的心头。 这一次,他想在她清醒的时候,听她亲口回答一次。 可楚辞久久不吭声,让他又失望,又急躁。 “我……我没想过啊,这是你们男人的事,我站在哪一边有影响吗?我又没一兵一卒可以帮你们的。” 她,曲解了容聿的意思,或者是故意曲解容聿的意思,至少,在容聿看来,是故意的。 容聿的眼底,不免多了几分失望,却还是不死心,追问道:“我只需要你回答我,你会站在哪一边!” 他的眼神,显得格外迫切,而这种迫切,却让楚辞的心,收得更加紧了一些。 “这个回答很重要吗?” 她的心里,有些隐隐作痛,看着容聿,反问道。 “重要!” 容聿想也不想,开口道,幽深的目光,一点点变得灼热。 楚辞安静地看着他,眼底,流转着几许复杂的神色,最后,耸了耸肩,道:“可是我真的不想掺和你们的事啊,你跟皇帝谁输谁赢,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想自由自在地过自己的生活。” 她回答得十分轻松,心里却莫名得沉重。 她发现,当初想要离开容王府的那一股子坚定,现在却逐渐多了几分犹豫跟挣扎。 第一百八十三章 她的选择 第一百八十三章 她的选择 “你觉得你翌阳公主容王妃这两个身份,有可能让你置身事外吗?!” 容聿急了,眼神,在此刻变得凌厉,“楚辞,能不能置身事外,你没得选!” “如果我选择站在我皇兄那边呢?你会杀了我吗?” 楚辞被容聿逼急了,出声反问道,为自己,又或者为真正的翌阳公主,她最终还是开口问了这个问题。 容聿愣了,没想到楚辞会反问她这个问题,可他只是愣了不到一秒钟,眼底便呈现出了坚定的色彩,没有半点犹豫。 “我说过,我会让你陪我君临天下!” 容聿的目光,灼热又讳莫如深,她根本分不清真假,仿佛这个男人的话,她需要字字斟酌,才能真正读懂他话中的意思。 “那就行了。反正你不会杀我,我站在哪一边不一样吗?” 她笑得轻松地松了松肩,将心里的疼痛,掩埋了起来。 她不懂政治,也不懂怎么玩弄政治,她只知道,她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她唯一想要的,就是太平盛世容她一个安稳的后半生。 “如果我输了呢?” 容聿不死心,继续追问道,声音中,多了几许喑哑。 大街上,人来人往,过路的人,都用一双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两个,可容聿并不在意。 此时此刻,他唯一在意的,就是楚辞的答案。 他输了? 楚辞再度一愣,眼底多了几分迷茫。 陪他四海为家不可能,他心里,早已经定了那个有资格的人,很显然,这个人不是她。 她的心里,真的有些介怀那个他一心想要保护的女人。 “你输了的话,就更加与我不需要我担心啦,我是皇帝的妹妹,他总不可能杀我吧?” 她故意装傻,装听不懂容聿话音中的意思。 容聿的眼底,那一缕一缕的失望,更加浓烈了,甚至,还有了些许心痛的感觉。 他不知道楚辞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自诩聪明绝顶,竟然读不懂自己妻子的心思。 她是记不得从前,还是不想记起从前,是因为从前被他伤得太深,所以刻意回避着他的问题么? 他的目光,锁住楚辞漫不经心的脸,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了,别站在街上了,都浪费一个早上的时间了,再不走,晚上又要露宿街头了。” 楚辞满不在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愁绪,身子挣扎了两下,从容聿的怀中,退了出来。 似乎对刚才的话题,并没有多少在意,她一边催促着容聿,一边加快了脚步,往出城的方向走去。 容聿没有再逼问她,看着她急于逃跑的背影,心里却变得复杂了起来。 “王爷和王妃回来了。” 罗琰他们在城外等了好久,终于见容聿他们回来,布满担忧的愁容顿时亮起一抹欣然。 “王爷。” “启程吧。” 容聿的情绪,有些低落,没跟罗琰说太多,便上了马车。 楚辞也不想刻意跟容聿拉开距离而显得矫情而做作,在容聿上了马车之后,也跟着坐了上来。 马车内,乔羽画也一点都不介意规矩和客气,早早就坐在里头等着他们了。 看到他们上来,脸上漾开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出声道:“王爷,王妃,你们终于回来了,可把羽画给担心死了。” 明明跟她算不上太熟,可乔羽画的一言一语,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认识了多年的朋友一般。 莫名的,楚辞总觉得这个乔羽画有些古怪,却也说不出古代在哪里。 而她刚才那句话,也让楚辞理解成她是在担心容聿,说是担心她这个王妃,不过是顺口意思一下罢了。 她对乔羽画笑了笑,言行之中,下意识地对乔羽画多了几分疏离,她走到自己一直坐着的那个位子上坐了下来,容聿,则是在她右手边坐着。 虽然不想刻意避开容聿,可楚辞还是潜意识地跟容聿拉开了一点距离。 本来对坐马车极为抗拒的她,第一次变得默不作声,也不好意思开口再让容聿给她当肉垫了。 经过了这几日的相处,她觉得自己跟容聿之间的关系,有几分让她说不清楚的别扭。 正襟危坐地挺直了腰板,感受着身下一阵又一阵要命的颠簸,她虽然皱着眉,却愣是没开口抱怨一句,连闷哼声都没有。 容聿真知道她在强撑,也知道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招惹他,他也没有勉强她,尽管看她坐得很不舒服,他愣是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马车一路颠颠簸簸地往官道上走,准备跟王府卫队会合。 因为昨晚一夜没睡,再加上早上因为那王家的事折腾了一早上,又被这马车颠了一路,楚辞的眼皮开始上下打架了起来。 脑袋,一点点地往下垂去,眼皮,渐渐地撑不住了,看她那模样,好像随时都要往边上的马车壁上撞去,昏昏欲睡又强撑着的样子,让一直注意着她的容聿,蹙起了眉头。 终于,她撑不住了,昏昏欲睡的脑袋,猛地一栽,往马车壁上磕了过去。 容聿的眼底,突然一紧,动作敏捷地伸出手掌,挡在了马车壁跟楚辞的额头之间,避免了那剧烈的一撞。 楚辞的额头,就这样,抵在了容聿温热的掌心之中。 这一次,楚辞是真的睡着了,眉头因为刚才那重心不稳的一撞而拧了一下,很快便松开了。 容聿低眉,看着面前的女人,又气又无奈。 看她这样的坐姿很显然睡得不舒服,他想也不想,便坐到了她身边,将她摇摇晃晃的脑袋掰了过来,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眉宇间,是从未被人见过的柔情和宠溺。 这种下意识的反应,或许连容聿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然而,同坐在马车里的乔羽画,却看得一清二楚,唇角,在此时勾起了一抹算计的笑。 “王爷对王妃可真好。” 乔羽画的声音,将容聿停留在楚辞身上的目光,转到了她的身上,面对她眼底噙着的那不怀好意的笑,浓眉一拧。 刚才的温和瞬间被一抹冰冷所取代,眼中,多了几分警告。 第一百八十四章 偶遇白衣美男 第一百八十四章 偶遇白衣美男 “记住你该做的事,别的事,不需要多管。” 声音骤冷,刚刚在楚辞脸上的那抹温暖,再也找不到了。 乔羽画没有反驳,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王爷请放心,羽画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前往京城的官道驿站,由容王府出来的亲王卫队正在休息,等待容聿他们的到来。 此时,官道上,一辆朴实低调的马车,正缓慢驶来。 驾车的是一名十几岁的少年,面如冠玉,眉清目朗,脸上,还有未脱的稚气,俊秀的浓眉,却紧拧着。 马车内,时不时地传来几声咳嗽声,听上去气息有些微弱。 “公子,前边是驿站,我们进去休息一下吧。” 少年转头,对马车内的人开口道。 马车内,咳嗽声暂停了下来,安静了片刻之后,传来低弱的声音,十分好听,温润如玉,却又夹着几许无法忽视的凉薄。 “嗯。” 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却听着十分费力,紧接着,便依然是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里头传来。 少年将马车赶至驿站,看到驿站里那一队穿着官兵服饰的士兵,愣了一下,目光,朝马车内看了一眼。 “公子,要下车吗?” 他问得恭敬。 “不必了,你进去休息就行。” 男子的声音,依然淡淡的,如一潭平静的水,找不出半点波澜。 容王府的那些侍卫也注意到了他们,一向训练有素的容王府侍卫,比普通人有着更多的灵敏跟戒备。 这马车虽然低调朴实,可马车中传出来的那虚弱的声音,却莫名让人觉得不容小觑。 侍卫们相互对视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剑,握在了掌心之中,却按兵不动。 “好的,公子。” 少年毕竟是个孩子,一听能休息了,想也不想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这里虽然是供官差歇脚的驿站,却也是允许私用的。 少年下了车,便兀自跑到招待柜台前,要了一些食物跟水酒,兴匆匆地坐下吃了起来。 见他们主仆二人没什么动静,那些侍卫们紧绷的神经稍稍有些放松,可手中的剑,却并没有放下。 突然间,官道两旁的草丛中,传来沙沙声,一种肃杀之气,弥漫在空气之中。 下一秒,停靠在驿站旁边的马车,砰的一声,裂开了,一抹穿着白衣的身影,从马车中飞身而出。 顷刻间,几十支锋利箭,射在了马车的顶棚上,在那白衣男子落地的瞬间,顶棚也随时落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少年闻声赶来,那一袭白衣,在尘土飞扬下,遗世孤立,被从草丛中冲出来的黑衣人围在中间,呈现出若隐若现的疏离感。 墨色的发丝,反射着刀剑的光芒,垂在腰际,微风拂过,青丝遮住了他那张绝美的容颜,有着病态的苍白,却抵挡不住那看透世间繁华的惊世容颜。 “公子!” 少年飞身上前,从空而降,挡在了白衣男子面前,稚嫩的脸上,多了几分杀气。 男子掩着嘴,发出了几声虚弱的轻咳声。 “你们还是找到我了。” 男子出声,虽然被人围住,却不露半点惧色,唯有那一抹从容将他衬得更加矜贵了。 “没办法,上头的命令,必须找到你,不然没办法交代。” “呵呵。” 男子发出了两声清脆却毫无温度的轻笑,看似温润却凉薄,挂在眼角的笑,始终达不到眼底。 “就凭你们几个,就这么有自信能带走我?”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黑衣人开口,见男子那白得几乎找不到半点血色的薄唇上,沾染上了一层深入骨髓的薄冰,散发着孤立于世间的寒凉。 他再一次笑了,虽然脸上有着病容,可周身散发出来的威胁,却让那些妄言自大的黑衣人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这么有自信,那我给你一次机会。” 说话间,掌心运气,却被他身边的少年给阻止了,“公子,让小楠先来。” “也好。” 白衣男子于边上站立,打斗,掀起了地上肮脏的尘土,让男子的咳嗽声变得有些频繁。 可即使是在咳嗽,脸上却是令人不敢轻视的从容,仿佛世间的一切,都跟他无关一般,冷眼旁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将军,我们要帮忙吗?” “是敌是友都不知道,别多管闲事了,等王爷来了再说。” “是。” 亲王卫队手中的剑,没有放下,却始终冷眼旁观地看着眼前这些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跟那少年主仆之间的战争。 “将军,是王爷的马车!” 突然间,有人指着远处喊了一声,循声望去,骑着马的侍卫护着马车,由远及近地朝驿站的方向过来。 这一路,有容聿“罩着”,楚辞睡得很安稳,很舒适,就算是遇到颠簸的路段,她都没有醒来。 直到到来驿站门口,那激烈的打斗声还有刀剑碰撞的声音,将她从熟睡中惊醒。 睁开惺忪的睡眼,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容聿那紧锁的眉头,此时,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而是在马车外。 低眉,发现自己正靠在容聿的怀中睡着,他的襟前,还有几滴小小的口水渍,让她的脸色,骤然一僵。 她……她怎么跑到容聿怀里去了? 迷惑地抬起眼,见容聿的目光还停留在外面,未发一言。 收回目光,双眼却触及乔羽画那意味不明的笑容,那笑容,让她莫名地感到一阵心虚。 “王爷,这里有人在打斗。” 马车外,传来罗琰的声音。 “知道了。” 容聿这才从马车外收回目光,见楚辞醒来,眼神愣了半秒。 还是那一刹那的四目相接,却已经让楚辞尴尬不已,立即将视线转开了。 为了不想在这密闭的空间里继续尴尬下去,她立即找了一个借口,从马车里走了出来,“谁在打架,我去看看。” 话音落下,容聿还来不及阻止她,她已经跳下了马车。 怕她会被殃及,容聿也跟着从马车上下来。 楚辞刚跳下马车,便见一群黑衣人正围着一名大概十四五岁的少年攻击着。 第一百八十五章 此人身份 第一百八十五章 此人身份 这种被黑衣人围殴的场面,她不但见过,还经历过,所以,这种“群殴”行为,她是非常不耻的。 这么多人打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楚辞在心里瘪瘪嘴,正要叫容聿帮忙,视线却不经意地捕捉到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 楚辞的眸子一怔,视线,完全被那一抹身影给吸引了。 见他白衣飘飘地站在尘土飞扬之中,却清冷高贵得仿佛不占一丝尘土。 他的身上,有着跟容聿一样冰冷的温度,却又冷得有些不同。 他的冷,同样深入骨髓,却偏偏是以温润的姿态绽放出来,疏冷的气场,带着看透人间浮华的淡漠,嘴角虽勾着漫不经心的笑,可笑容却始终不达眼底。 他的脸上,带着虚弱的病容,却偏偏留给人一种不容侵犯的气场,即使一动不动地在那里站着,也依然能让人感觉到杀气凌凌的逼人气场。 在楚辞看来,这个男人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便杀伐果断,片甲不留。 容聿也注意到了楚辞的目光,眼底,闪烁着明亮的色彩,是对那个男人的好奇跟欣赏。 他有些不悦地蹙起眉,不太喜欢楚辞对另外一个男人上心,尤其还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在楚辞打量着那名男子的时候,容聿也同样在打量着他。 虽然不知道他是谁,可他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甚至,还让他察觉到了一种危机感。 容聿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朝楚辞看了一眼,跟着,投向身边的罗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罗琰便明白了过来。 在那男子未出手之前,罗琰已经加入了打斗行列。 那少年看上去年纪轻轻,武功却不赖,被那么多人围攻却坚持了这么久,始终没让那些黑衣人碰了男子一个衣角。 加上罗琰出手,没几下子,黑衣人便被解决了。 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解决了眼前的麻烦,那白衣男子才将目光转向他们。 带着病容的苍白俊颜,是完全不输给容聿的惊世容颜,看得楚辞有那么一瞬间,傻眼了。 莫名的,她觉得眼前这名男子给她一种似乎在哪里见过的气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可她可以肯定的是,她没见过这人呀,为什么会熟悉他的气息? 难道又是翌阳公主的记忆在作祟? 天……这家伙不会是容聿的情敌吧? 楚辞在心里,这般猜测道,见那被“群殴”地有些狼狈的少年,已经回到男子身边,稚气未脱的脸上,夹着几分郁闷。 而那白衣男子,正提步朝他们这边走来。 目光,不动声色地在楚辞脸上掠过之后,停在了容聿的身上,对他拱了拱手,“多谢相助。” “举手之劳。” 容聿回礼,脸上却没有半点笑容,哪怕是礼貌性地从嘴角挤出一点笑容来,这位大爷都吝啬于给。 很显然,对于眼前这名男子,容聿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敌意。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眼前这样一个病美人,楚辞的心里自然是心生怜惜。 见容聿这副不友善的表情,楚辞便在心里吐槽了起来。 这小气的家伙,人家跟他道谢他还板着脸,这算什么? 一点都不大气。 难不成是嫉妒人家比他长得好看? 也不至于吧,这公子虽然长得好看,跟他相媲美还说得过去,要说比他长得更好看也不尽然。 两人都好看,只不过风格不同而已,至于这么计较吗? 楚辞当然不知道,人家可不是在计较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 似乎是察觉到了容聿身上的敌意,那男子只是淡淡地笑了一笑,收回目光,“我们主仆二人还要赶路,就不打扰了。告辞!” 见白衣男子提出要走,楚辞的脸上,顿时有些失望,赶忙出声道:“这就走啦?” 好不容易碰上个在长相上可以跟容聿比上一比的美男子,就不能让她在过一会儿眼瘾再走吗? 在白衣男子转身的瞬间,她想也不想,便跑上前去拦住他,道:“你别急着走嘛,说不定那些人还在附近埋伏着呢,你们要是单独走了,他们肯定又会来找你们麻烦的。” 她的语气,显得十分迫切,见男子停下脚步,她便再接再厉道:“我看你们也是往京城的方向,跟我们同路的,我们一起走,相互可以有个照应啊。” 她热情地出声邀请,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某人已经黑掉的脸色,继续对那男子漾着热情亲切的笑容。 男子看着她,清澈的眼底,闪烁着不明的异彩,目光,又不动声色地朝容聿看了一眼,莞尔一笑,还是出声拒绝了。 “多谢姑娘,不过,我们还不方便打扰,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任凭楚辞怎么挽留,他都无动于衷。 “喂!喂!” 楚辞还是不死心地在他身后喊了好几声,他连头都没有回,就这样,渐渐消失在了楚辞的视线里。 “怎么回事嘛,又不收你钱,走这么急干什么?” 楚辞有些失望地嘀咕道,目光从远处逐渐收了回来。 不经意地转过头来,才注意到容聿那张黑得厉害的脸,眼底,那一抹暗沉的冰冷跟不悦,逐渐从他眼底散发出来。 楚辞眼色一怔,而后,一片了然,紧跟着,脸上便露出了几分鄙视。 “我说呢,人家干吗走得这么急,原来是看到你不高兴呀。” 容聿的目光,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缓和。 这个死女人,还算没完全无视她。 可脸色刚缓和下来,便听楚辞接下去充满鄙视的话继续传来。 “你也是够小气的了,人家一看就病得不轻,又只有主仆两个人,跟我们同行怎么了?这点小事都计较,干脆你刚刚就不要罗琰出手帮他们算了。” 反正她看那个白衣男子,也不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那种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式的气场,可不是那张没有血色的脸能掩盖下来的。 容聿被她这话给气得再度面容铁青,拳头都在不知不觉间握紧了,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盛怒而凸显得厉害。 第一百八十六章 容聿的吃味 第一百八十六章 容聿的吃味 “本王就不该多管闲事。” 他气得落下这句话,便走开了,盛怒的背影,燃烧着浓烈的火光,倒是让楚辞发怔了半晌。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脸上的鄙夷便更深了,“自己小气还不让说了?” 切…… 她瘪瘪嘴,没再理会容聿,而是走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想起那个让她异常熟悉的白衣男子,又陷入了沉思。 他到底是谁呢?为什么会给她那种熟悉的感觉?难不成曾经见过他? “王爷。” 侍卫给容聿倒了一杯酒,递到他面前。 他冷着脸接过,目光在不经意地触及楚辞那张若有所思的脸时,骤然一深。 想到她是在想那个不过才见了一面的陌生男人,他便憋着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砰。 手中的杯子,被他摔在地上,将那名给他倒酒的侍卫吓得脸都绿了,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在场其他人也一并将目光投向他,脸上满是迷惑跟愕然。 同时,楚辞也被这突兀的声音给拉回了什么,回过头的时候,见容聿正黑着脸从凳子上站起,随手拉过一匹马,便上去了。 “启程!” 话音落下,尘土飞扬,随着一声清澈的马嘶声响彻天际,容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容聿都走了,侍卫们自然不敢再休息,马上收拾行装启程,动作利索,不亏是受过训练。 一行人启程往京城的方向走去,楚辞坐上了容王府那豪华的马车,心思却放在了绝尘而去的容聿身上。 莫名的,想起他那怒火中烧的背影,楚辞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真小气,不就是说了你两句嘛,自己小气还不让人说了?” 她轻声嘀咕道,却听从她对面,传来了两声低笑的戏谑声。 抬起眼,乔羽画此时正坐在她对面,嘴角,漾开着浅浅的笑,带着几分玩味。 “王妃,你难道真的没看出来王爷为什么会生气吗?” 乔羽画笑问道。 “切,不就是因为我说他小气吗?没见过这么爱斤斤计较的男人。” 不留人家同行就算了,她说他两句而已,至于气成这样嘛? 乔羽画掩嘴笑了起来,笑容比起刚才,绽放得更加大了一些。 莫名的,楚辞被乔羽画这笑,弄得有些心虚。 “诶,你说说看,人家主仆孤身二人上路,就算是跟我们同行,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不再理会乔羽画那玩味的笑,她继续抱怨道。 “王妃,你要是继续为那两个主仆说话,王爷恐怕真要去把人家给杀了。” 乔羽画突然间郑重其事道,而说出来的话,去让楚辞愣了一下,没有明白过来她话中的意思。 “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啊?” “王妃是真的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难道你没看出来,王爷是在吃醋吗?” 乔羽画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道,这话刚一说出口,楚辞便愣住了。 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容聿生气是因为这个? “吃……吃醋?” 她的嘴角,抽了抽,顿觉这两个字放在容聿身上,显得有些不搭。 “你……你说容聿吃那白衣公子的醋?” 终于,楚辞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乔姑娘,你真的太搞笑了,你不会以为我是容聿的王妃,他就会为我吃醋吧?” 她笑得拍起了大腿,那模样,仿佛乔羽画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把,笑了好久都停不下来。 “哈哈……哈哈哈……乔姑娘,你太搞笑了。” 她笑了好久,差一点点就停不下来了,胃里都开始笑抽筋了,睫毛上,也沾上了几许水雾。 “咳咳……” 楚辞费了好大的劲,终于勉强止住了笑,对乔羽画道:“我跟你说吧,容聿心里有一个女人,他是绝对不会因为我吃醋的,你想多了。” 她用手掌扇了扇因为笑得太过厉害而发烫的两颊。 乔羽画迷惑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也不知道这笑容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楚辞是真的不相信容聿吃醋了,还是刻意地不去相信。 另一边,白衣男子跟那名少年,离开了好长一段距离之后,那少年心里的问题,也憋了一路,终于没能忍住,出声了。 “公子,那翌阳公主真的跟您身上的病有关吗?” 白衣男子没有回答,带着霜气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 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的,道:“不确定,但是她的身上能找到线索。” “那刚才她要留下我们,您为什么执意要离开呢?既然我们的目的地是京城,跟他们同行的话,也确实会有保障。” 白衣男子因为少年那话,笑了起来,笑容夺目又好看,“容聿不太欢迎我们,跟他们同行的话,会让容聿怀疑我们目的不纯。” “那……公子现在有什么打算?今天那些人很显然已经发现我们的行踪了,恐怕接下去这一段时间,都不会太平。” 白衣男子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拧眉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再度出声,“进宫。” “进……进宫?您是说,要去见沧源的皇帝?” “嗯。” 少年的眼底,因为自己主人这决定,而露出了几分讶然。 公子要见楚煜做什么? 公子的心思太深,他果然没办法理解。 沧源国都城,樊京。 这是沧源国政治经济文化的集中地,也是皇权的所在地。 相比起汴城的繁华,樊京也丝毫不逊色。 跟亲王卫队会合之后,容聿等人并没有再路上再耽误太多的时间,赶在太皇太后寿辰的前两天,到达了京城。 京城的繁华,对于楚辞来说,又是另一片天地,好奇地掀开马车的薄纱,看着窗外,眼底,满是惊艳跟好奇。 别的不说,从京城的繁华程度,也能看出她那个皇帝哥哥,绝对不是昏君。 再者,光《沧源律例》里那夫妻条例的说明,这沧源皇帝就给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了。 一行人并没有在街上逗留,便直奔皇宫而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进宫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进宫 沧源宫殿的豪华,楚辞并不感到半点的吃惊跟意外,毕竟,容王府的豪华程度已经让她觉得足够奢华了。 “皇上驾到……” 进了宫,首先当然是要觐见皇帝,容聿跟皇帝之间虽然暗潮汹涌,可表面上的礼数,却并没有忽视。 “微臣参见皇上。” 容聿行礼,却出人意料地没有跪下,虽自称“微臣”,却看不出半点的卑躬,反而有些不卑不亢,甚至目中无人。 可楚辞并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些,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前这个穿着龙袍,让她想象了无数次的皇帝哥哥。 现在见了真人,果然不是王者之气,身上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场,丝毫不亚于容聿。 在没看到他之前,她以为容聿赢定了,现在看来,也未必。 这少年皇帝身上的那种气魄,就注定他跟容聿之间的这场战争,不会平静。 不去理会他帝王的身份,光看这张让人垂涎三尺的容颜,楚辞就相信,这是个亲哥,啊,不,是翌阳公主的亲哥。 毕竟,两个人都很美,不是吗? 楚辞觉得,自己这几天很幸运,除了遇到了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白衣美男之外,自己的亲哥也是天下绝无仅有的美男子。 穿越黄金定律。穿越必遇各种美男,总算是让她有撞上了。 要不是眼前这少年帝王是她亲哥,她可不保证会不会有一天亲自扑了他。 “爱卿免礼。” 楚煜,沧源国的年轻帝王,楚辞的亲哥哥,那张无害的笑脸上,看不出半点的狠厉之气。 想必容聿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冰山脸,楚煜更像个让人防不胜防的笑面虎。 他看上去很温和,哪怕在面对自己对手的时候,也是笑嘻嘻,可楚辞发现,他的笑容,是不达眼底的。 他来到容聿面前,那明黄色的龙袍,衣袂飘飘,及时无风,却掀起了无形的惊涛骇浪。 君臣相视,脸上没有任何对立的表情,可根据楚辞多年看斗争剧的经验,这两君臣,可是在暗暗较劲呢。 真是苦了她这个亲妹老婆了,不管站在哪一边,都让她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聿,你跟辞儿这一路上也累了,朕已经派人把你们的寝宫收拾好了,你们先去休息。” 皇帝开口,那一声“聿”叫得亲切,却总是让楚辞感觉到有些不怀好意。 “多谢皇上。” 容聿勾了勾唇,礼貌却不谦卑。 就在楚辞在心中不断地吐槽这些玩政治的人的虚伪时,楚煜的目光,终于落到了她的身上。 “皇妹,你先下去好好休息休息,皇祖母可是天天念叨着你,等你休息好了,就去见皇祖母。” “好嘞,皇兄。” 她一脸豪气地重重往楚煜的胸口垂了垂,用道上兄弟惯用的动作来表达自己跟这第一次见面的皇帝哥哥真的很亲热。 殊不知这个诡异又大胆的动作,却让楚煜愣了一愣,像是看到了陌生人一般地看着楚辞。 “皇妹,你怎么了?” 楚煜问出口,眼底,尽是迷惑。 很显然,他对眼前这个亲妹妹,似乎也察觉到了几分不妥。 容聿站在一边,默不作声,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两兄妹的表情。 看楚煜的样子,并不像是装的,就像楚辞的失忆一样。 “我没事啊,就是看到皇兄你太开心了,所以……” 单是从楚煜那反应来看,楚辞就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肯定太夸张了。 真正的翌阳公主应该是大家闺秀啊,才不会做她刚才这样的动作呢,不然当初容聿也不会怀疑她是假冒的了。 尼玛,面对这么一个大美男,她是得意忘形了。 不过,好在,自己的行为虽然古怪,可皇帝毕竟还是不会太怀疑,听她这么说,他也没有追问,只是伸手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乖了,赶紧休息一下,朕已经在慈安殿设了宴,晚上给你们接风洗尘。” 楚辞不知道慈安殿是什么地方,但是,也没多问,反正等会儿人就知道了。 楚辞跟容聿被安排在景阳宫住下,这是皇宫里接待外戚最豪华的宫殿。 光是从这安排的宫殿也可以看出,这翌阳公主跟皇帝的关系不一般,皇帝还是非常宠她的。 那一言一行,不像是伪装得出来的,虽然楚辞不是真正的翌阳公主,也还是能感觉得出来。 “公主,奴婢先去伺候您沐浴,等会儿换身衣服,我们去慈安殿给太皇太后请安去,她老人家,一定想死你了。” 回到皇宫,银杏显然没有从前在容王府那样战战兢兢了,想来这个从小跟在翌阳公主身边在皇宫里长大的女孩子,也是感受到家的温暖了吧。 在这里,还是让银杏觉得比在容王府自在许多。 “嗯,好。” 慈安殿原来是太皇太后住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太皇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从银杏这丫头的口气中,应该可以感觉出来是个慈眉善目,很好相处的老人。 不然,以银杏这胆小鬼那点胆量,可不会说得这么轻松。 结束了好几天的风尘仆仆,楚辞进入浴池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配上银杏按摩的好手艺,没多久,她便在浴室里睡着了。 “公主,您身上还酸吗?” “……” “公主?” “……” 不见楚辞有任何反应,银杏才朝她的脸上看了一眼,发现她睡着了。 “公主一定是太累了。” 银杏没有叫醒她,只是悄声退了出去。 楚辞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当她醒来的时候,浴室里还冒着水雾,水温刚刚好。 这一觉,睡得真舒服,泡了一下,浑身舒服多了。 见银杏不在,楚辞也没叫她,那丫头赶了一路,也累坏了,让她休息一会儿。 从浴池里出来,拿起边上银杏准备好浴巾,擦干了之后,正准备更衣,却发现身边没衣服。 “那丫头,衣服都没给我拿过来。” 她一边嘀咕着,一边用浴巾裹住了自己的半身,露出了白皙性感的锁骨和完美纤细的小腿。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又装深沉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又装深沉 从浴池前的屏风后走出来,正要叫银杏,却发现,容聿竟然站在房间里,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向警觉的他,却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又装深沉。” 她轻声嘀咕道,却不得不承认,这老是装深沉的家伙,装起深沉来的时候,不但没让人觉得反感和做作,反而给人一种无端的压抑跟心疼的感觉。 这家伙怎么了? 她看着他逐渐加深的眉头,有些难以理解。 自从她认识容聿以来,她总是能在他眼底看到一些读不懂的挣扎和矛盾,他到底在挣扎些什么呢。 这个有故事的男人,心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他跟皇帝,翌阳公主之间,又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瓜葛? 楚辞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脚步不知不觉地往前移动,却不小心,脚尖踢到了桌脚,疼得她大叫了起来。 “啊!好痛!” 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让容聿猛地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随着眉头骤然拧起,他猛然回过头来,眼前的一幕,让他愣住了。 “好痛啊!” 楚辞俯下身,捂着脚趾,面容狰狞,龇牙咧嘴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已经让裹在她身上的那条浴巾,掉落在地。 而她,整个人正赤身裸体地弯着身子,完美无暇的身子,完全呈现在了容聿面前。 突然间,楚辞呼痛的动作一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狰狞的面容被一抹难以置信的错愕所取代。 她的目光,朝容聿看了过去,见他正眯起双眼,目光深邃地停留在她的身上。 顺着容聿的目光,她缓慢垂下眸子,看着自己泄露的春光,刹那间,尖叫出声,“啊!” 那声音,震耳欲聋,让容聿不禁蹙起了眉头。 “容聿,你这个不要脸的臭东西,你还看!” 她一手捂着,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浴巾,裹住自己,跟着往床边跑去。 因为太紧张,浴巾根本没有裹牢,才跑了几步,便掉了下来,而她刚好往浴巾上一踩,脚底一滑,整个人的重心往后倒去。 尽管容聿已经意识到了,可刚才那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让他的反应,慢了几秒,楚辞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往后滑倒在地。 与此同时,身上的浴巾,随后完全掉落在地上。 “啊!” 楚辞再度尖叫,触及地面的冰凉,让她浑身打了个冷颤。 容聿已经跑到她面前,也顾不上许多,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就这样,光着身子,暴露在容聿面前,羞得无地自容,恼羞成怒了。 “无耻!” 当容聿将她抱到床上放下的时候,一个重重的巴掌,朝他那张俊美的脸上,甩了过来。 她慌乱地抓起被子给自己遮住,从未有过的狼狈让她此时羞得面红耳赤,连青筋都凸出来了。 容聿被她这个不期然甩过来的巴掌给打得瞬间黑了脸,眯起的双眼里,燃烧起了火光。 “楚辞……” “公主,发生什么事了,公……” 听到楚辞惊叫声的银杏,在此刻慌慌张张地赶了过来,推开房门的时候,见容聿跟楚辞以一个暧昧的姿势面对着,她脸一红,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糟糕!她是不是破坏了公主的好事了? 银杏在心中暗叫不妙,看楚辞用被子裹着全身,稍稍往下滑落下来。 再看容聿那漆黑的脸色,银杏知道,自己可能打断了公主跟王爷在调……情。 “公主恕罪,王爷恕罪,奴婢这就出去。” 银杏吓得讲话都结巴了,还不等楚辞说话,她已经退出房间,将门给带上了。 楚辞的臀部摔得有些隐隐作痛,精神也有些紧张,面对容聿那张铁青的脸色,她只是怒瞪着他,却反而被他的眼神给盯着越来越心虚。 “干嘛!自己干了不要脸的事,想对我动手还是咋地!” 她的声音很大,几乎是气沉丹田般对着容聿吼出来的,在她看来,只有这样大声吼出来,才能掩饰她心里的紧张跟窘迫。 容聿眯着眼,薄唇如刀锋般锐利,像是一把利刃,让楚辞感觉到浑身像是被针扎着一般。 原本还气势磅礴的她,被容聿盯久了,却变得心虚了起来。 明明是她被看光了,可反而现在感到心虚的人也是她。 “干……干嘛?” 就连讲话都结巴了起来,被子裹着身子,一点点地往床后退去,却被容聿伸手一把给拽了回来。 “啊!容聿,你想干嘛?你放开我,我错了,我不该打你,容聿……” 她很没骨气地闭上双眼,哭着求饶道。 容聿看着她,原本阴戾满布的脸,最后化作了无奈的苦笑,摇了摇头。 “摔痛了没有?” 他出声,语调平坦,却轻易地将正大呼小叫的楚辞给弄得一愣一愣的。 “什……什么?” 楚辞傻眼了,睁开的眸子,茫然地盯着容聿那张布满无奈的俊颜,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我说,这里……摔痛了没有?” 重重的一巴掌,往楚辞的臀打了下去,痛得她再度从床上弹了起来,被子顺势滑落下来,那美妙的身段,又一次完美无瑕地展现在了容聿面前。 “啊!” 又是一阵尖叫,她俯下身捡起被子,脑袋却直直地撞到了容聿的额头上,痛得她差点就要苦出来了。 她上辈子一定欠了容渣渣,这辈子一遇到他就各种倒霉,呜…… “好痛……容聿,你这个混蛋,你一定克我,你出去,呜……” 她觉得自己此刻狼狈极了,一手拽着被子挡在身前,一手捂着差点被撞裂了的头骨,那模样狼狈又好笑,看得容聿有些忍俊不禁地抽动了两下嘴角。 伸出手,将她拉到了自己面前,将她的手,从额头上拽了下来。 “给我看看。” “不要,你这个倒霉运的东西,你离我远点……” “放手!给我看看,撞伤了没有……” “我不要!” 两人就这样,一个站在床上,一个站在床边,姿势暧昧又搞笑。 第一百八十九章 渣男的相好 第一百八十九章 渣男的相好 “楚辞,我再说一遍!” “你说一百遍都没用,你给我出去,出……唔……” 所有的声音,都被淹没,容聿的吻,就这样,不期然地覆了上来,吓得楚辞差点心脏骤停。 抓在手中的被子,掉落在床。 大脑,开始渐渐变成空白。 此时的容聿正垂着眼帘看她,睫毛又长又浓又翘,就是连女人恐怕都比不上他这双魅惑众生的脸。 楚辞看着他,心里有些悸动,手,情不自禁地攀上了他的肩膀,指尖刚碰上他的衣服,却又害怕地收了回来。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行为,她都做得小心翼翼,想碰不敢碰。 停留在容聿肩膀上的手,突然间被他宽大温暖的手掌握住,容聿的垂着的眸子,在此时睁开,如此近的距离,就这样安静地彼此对视着。 在容聿这双清澈的眸子里,她看到了神情慌张的自己,带着彷徨,跟迷茫。 “能集中精神么?” 他的声音,带着磁性,将她一步步地带进他设的陷阱里。 本来两人已经意乱情迷,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楚辞失去的理智,却突然间全部回来了,她猛然睁开双眼,将容聿从自己的面前推开。 看着容聿紧锁的眉头,还有被挑起的欲望突然间被打破时难忍的模样,她却心慌得手足无措。 “我去找皇祖母了。” 慌张地落下这句话,她从房间里逃了出去。 看着虚掩的房门,房间里,还残留着火热的高温,指尖,还有楚辞身上淡淡的清香。 容聿拧起眉头,回想起刚才的情不自禁,他有些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唯一的感觉就是,楚辞对他的再一次拒绝,让他生气的同时,更多的还是失落。 楚辞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从房间里逃出来的,那种心乱如麻的感觉,即使是跑了好长一段距离,还是让她感受到那般强烈。 她不去注意在被容聿吻着的那一瞬间,划过她心头的疼痛,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因为容聿而最后真的像一只傻傻的飞蛾,明知道前方的火会要了自己的命,还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皇宫太大,她跑了好长一段路,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算了,反正是皇宫,也不怕遇到什么坏人,随便走走好了,她想借此平复心中凌乱的情绪。 刚走了几步,便见前方御花园里,一打扮贵气的女子,正背对着她在花园里坐着。 身边还站着好几个婢女,光看那打扮,应该是个妃嫔之类的,而且,那架势,估计还挺受宠。 楚辞想了想,突然间莫名地笑了起来。 这年代的女人,就是跟三千个女人争一个男人,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还会因为男人一眼半眼的青睐还有些洋洋得意。 她对古代这些不争气的女人,还是有些同情的,不过,在这种年代,这也算是习惯了吧。 “皇后娘娘,外面风大,我们回去吧。” 就在楚辞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听到婢女这样称呼那个女人。 “嗯。” 女人的声音弱弱的,她没看到她的脸,但是听这声音,应该是个林黛玉之类的女人。 “咳咳……” 女人一边掩着嘴咳嗽着,一边起身,转身的瞬间,那张美丽的容颜,便出现在楚辞的视线里。 皇后! 这么说,是她皇嫂了? 在女人转头的瞬间,两人四目相对,那个被称为皇后的女人,看到她的时候,眼底闪过一片愕然。 只是,那愕然消失得太快,楚辞根本来不及捕捉。 “皇嫂。” 她一脸轻松地打招呼,友善的模样,让皇后感到有些错愕跟吃惊。 “皇妹。” 在婢女的搀扶下,女人朝她走来,“我听说皇妹今天到的京城,舟车劳顿,还累吗?” 莫名的,楚辞对眼前这个皇后感到有些奇怪,这种感觉,她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难道翌阳公主跟皇后之间,关系不好? 楚辞的眼神,有些迷惑地朝皇后打量了一眼,越看越觉得这皇后有点眼熟。 真的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是翌阳公主的记忆作祟,而是这个女人,她肯定是在哪里见过的。 可是,在哪里呢?为什么她一点都想不起起来了? 啊!想起来了,想起来了,竟然是她! 盯着皇后看了好一会儿,楚辞的脑子里才灵光一闪,突然间记起了眼前这个面熟的女人。 当日在容王府的藏书阁,那个锁着的柜子里,她拿出来的那一副美人图。 那个穿着红衣,站在梨花树下,舞姿婀娜的女人。 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副大师力作,原来真的有真人。 可为什么皇后的人物画,会藏在容王府的藏书阁里,还被锁得这么深? 楚辞不是傻子,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难怪,她总觉得皇后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原来是这样。 皇后是容聿的老相好? 难怪容聿那么恨皇帝,那么恨她了? 第一百九十章 心里不舒服 第一百九十章 心里不舒服 楚辞的心里,蓦地划过一丝苦涩,这就是这一年来,容聿冷落羞辱翌阳公主的原因? 可惜了那傻乎乎地翌阳公主还一心一意为容聿,最终还死在了容聿带回来专门羞辱她的小妾手中。 此时的楚辞有些生气,有些恼火,分不清是在为翌阳公主傻乎乎的行为感到惋惜和同情,还是因为自己…… 楚辞没有想下去,心头那隐隐作痛的感觉也不想让她继续想下去。 “皇妹?” 见楚辞愣着不说话,皇后又低声唤了一声,将楚辞从自己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多谢皇嫂关心,臣妹不累,刚洗了个澡,很舒服呢,我现在去皇祖母那里看看,你要一同去么?” 她友善地邀请,脸上没有半点敌意,而她这样的主动,却让这皇后感到无比吃惊,似乎楚辞做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样。 愣愣地看着楚辞好久好久,她才勉强从嘴角挤出了一抹笑容,道:“皇妹先过去吧,等晚上我跟皇上一起过去。” “好吧,那皇嫂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外面风大,小心着凉了。” 她出声吩咐道,却让皇后的眼底,更加吃惊了。 “好……好,那我先走一步了。” “嗯。” 楚辞点点头,看着皇后逐渐走远的背影,有些感慨地自语道:“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曹雪芹用来形容林黛玉的诗句,放在这皇嫂身上,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夸张。” 楚辞的心里,有些小小的吃味跟难过,想到几分钟前自己差一点点就跟容聿那啥了,她的心中,便一阵恼火。 “渣男!” 嘴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咒骂声,跟着,提起脚步,往前走,心情,比起之前更加差了一些。 婢女扶着皇后,走远了好长一段距离之后,才停下了脚步。 回过头来,目光,朝楚辞的背影看了过去,抿着唇,半晌没有出声。 “娘娘,翌阳公主这次好奇怪,竟然对您这么友善。” 就连那婢女都看出了楚辞的不妥,皇后怎么会看不出来。 听婢女这么说,她眼底,闪烁着奇怪的色彩。 “这不好吗?” 皇后侧过头来,对婢女笑了一笑,“回去吧,晚上还要给公主和王爷洗尘呢。” “是,娘娘。” 楚辞在御花园里,漫无目的地逛了好一会儿,情绪变得越来越低落。 这种感觉,让她难受极了。 “哎!……” 嘴里不禁发出了一声叹息,她抬起头来,刚好见皇帝朝她这边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御医打扮的人。 “皇帝应该知道容聿跟皇后之间的关系吧?” 她若有所思地低语着,想了想,皇帝要对付容聿,也是无可厚非的。 哪个皇帝喜欢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有染的。 容聿要对付皇帝,也算是情有可原,自己喜欢的女人被皇帝抢走了,任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只有夺了皇帝的江山,他才能夺回自己想要的女人。 所以……容聿之前跟她说的,他心里要保护的女人,也就是她的皇后嫂子了吧。 想到那时候,容聿眼底迸射出来的杀气,楚辞的心里,猛地紧了一下,有些难受。 一个男人,为了保护另外一个女人,而把你的命看得比蝼蚁还轻,还能说什么呢? 呵呵…… 楚辞在心里自嘲地苦笑道,并不想让容聿影响了自己的情绪,可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皇后的病,还是没有一点办法吗?” “卑职该死,卑职给娘娘把过脉,主要是气血太虚所致,心脏内血液不足,才会让她如此体虚,除非将心脏给换了,否则……” 这样的答案,太医已经回答了好多遍了,可皇帝还是问了一次又一次,总想着能有一点点希望也好。 浓眉深锁,半晌,对御医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楚辞看着皇帝紧拧的眉头,想必是在担心皇后的病吧,难道……皇后的病,很重? “皇上,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但是,微臣只是听说,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什么办法,快说!” 皇帝的口气,听上去有些着急跟迫切。 “传闻,前朝皇帝的妃子,在大军攻破城门之际,趁兵荒马乱逃出京城,当时,她的身上有一块前朝皇帝送给她的暖心佩,据说,那暖心佩挂在身前,可以让她体内的造血功能加快。” “真有此事?” 皇帝淡淡的口气中,闪过一丝明亮和希望。 “皇上恕罪,微臣也只是听说而已,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如果真的有暖心佩,皇后娘娘的病,就能治愈了。” 皇帝拧着眉,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挥了挥手,示意御医下去了。 御医走后,楚辞便出声唤道:“皇兄。” 皇帝的视线转向她,原本脸上的愁容,很快便被他收了回去。 “辞儿,你怎么在这里?” “哦,我是去探视皇祖母的,刚好在这里遇上你了。” 楚辞走到皇帝面前,回答得十分自然。 “对了,皇兄,我刚才在御花园里遇上皇嫂了,看她的样子,好像生病了,很严重吗?” 楚辞的话才问出口,便引来了皇帝脸上一脸的讶然,“你皇嫂的病一直就没好,你难道忘了?” 楚辞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对于自己的“失忆”,她并没有隐瞒,只是把主要的细节给省略了,告诉皇帝是自己失足掉落水中的。 “原来你失忆了,难怪起先在御书房里,朕觉得你有几分奇怪。” “呵呵,我也觉得奇怪,也是选择性的失忆啦,有些事记得,有些事不记得。” 她有些尴尬地挠挠头皮,掩饰了自己眼中的心虚。 “那你可记得,你曾经回答朕的那个问题?” 楚煜的目光,化作了严肃,紧锁着楚辞的双眼。 楚辞的心头,猛然一紧,她不笨,虽然不玩政治,也知道楚煜问得是什么。 她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记得,我回答说,他赢,我代他以死谢罪,他输,我陪他四海为家。” 第一百九十一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 “现在呢,初衷不改?” “现在?” 楚辞的眼底,划过一抹仲怔跟彷徨,眼底,似乎挣扎着几分让皇帝读不懂的色彩。 半晌,才抬起头来看向皇帝,道:“皇兄,很多事,我都记不起了,包括当初我对容聿的感情是什么样的,我也已经记不起了,所以,不管将来他赢,还是他输,跟我都没有任何关系。” “朕不明白。” 楚煜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明白。 “皇兄能让容聿休了我吗?” “休了你?” “嗯。” 楚辞点头,回答得毫不犹豫,清澈的目光里,满是坚定。 “辞儿,当初你可是千辛万苦地求朕,说要嫁给容聿的,现在后悔了?” 楚煜拧起的眉头里,笼罩着几分复杂的色彩。 “嗯,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她笑了,笑得有些说不清楚的苦涩,为自己,也为翌阳公主。 或许,现在,她退出,还有后路可走,不然,迟早有一天,她会无路可退。 “汴城是朕给他的封地,你是朕赐给他的妻子,他要不要休你,不是朕能决定的。” 他摆出了兄长的姿态,安慰般地拍了拍容聿的肩膀,道:“皇妹,朕知道在容聿身边,你很辛苦,也被容聿伤得很深,朕不会强迫你非要待在容聿身边,只要他愿意休了你,皇兄就欢迎你回来。” 楚辞想,皇帝或许是知道内情的,也知道她在容聿那边过的不舒坦,所以,他说得十分真切,听得楚辞心里暖暖的,满是感动。 “嗯,谢谢皇兄。” 她的眼底,泪光盈盈,却不知道这样的泪水,为的是哪般。 跟皇帝分开了之后,楚辞并没有回景阳宫,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回景阳宫该怎么面对容聿。 有尴尬,也有难过,尤其是当她知道容聿心里头的那个女人就是她的嫂子,当今皇后的时候,她心里那种挣扎跟矛盾的感觉,就一直萦绕在心头。 她,不过是一个过客,甚至还不曾在容聿的心里头停留过,而皇后,或许经历了容聿心底最深处的曾经。 那副画,细描出来的一颦一笑,如果不是全副身心都在画中的女人之上,又怎么会画出眼眸中所呈现出来的神韵呢。 此时此刻,她是清楚的,别说是取代皇后在容聿心中的位子,哪怕在容聿心里挤出一个位子,恐怕都很难。 她没有这种自作多情的力气,所以,还是退避三舍才好。 她本想去慈安宫,却因为皇宫太大,最终迷路了。 “永宁宫?” 楚辞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的路,最后走到了眼前这个花团锦簇的宫殿。 这是一座十分华丽却莫名带着跟眼前的奢华毫不匹配的寂寞,里头,传来女子低声吟唱的声音,声音虽低,却恍如天籁。 楚辞被这声音给吸引了,不由自主地提步朝宫门内垮了进去。 因为她至高无上的身份,侍女宫婢们看到她进来的时候,并没有阻扰,甚至,一个个脸上,都有些意外跟震惊。 是的,是震惊! 尽管,她并不知道这样的震惊到底是因为什么。 难道,这个地方,她不该来? 楚辞一边想着,一边随着声音的方向往里走进。 “参见公主!” “公主殿下金安。” “奴婢参见公主殿下。” “……” 一路走来,奴婢们,宫人们都颤颤巍巍地跪下迎接,行礼,更让楚辞感到奇怪的是,她在这些人安守本分的行礼当中,听出了一丝颤抖跟恐惧。 这些下人是在怕她? 楚辞带着疑惑,继续往里走,那美妙天籁般的歌声也离得她越来越近,听得越来越清晰。 边上的侍女们战战兢兢地跟在她身后,却又不敢离她太近。 虽然觉得奇怪,可楚辞也没有多想,毕竟她是公主嘛,下人们不敢靠太近也是正常的。 再往里走去,她的目光,便被眼前一抹白色的身影给吸引了。 见她身段婀娜,长发齐腰,在她面前,轻歌曼舞,舞姿艳丽妖娆,每一个动作,都像外面盛开的花,虽身着白衣,却带着血色般妖娆。 楚辞看待了,为这舞姿,也喂着曼妙的身段。 眼前跳舞的人,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到来,歌声,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舞姿停下,楚辞甚至还有些失望,双眼不太满足。 女人在她面前转过身来,果然,这张脸,比她的倩影更加得美丽动人,那双明亮却带着哀伤的眸子里,满是孤寂。 就像她先前说的,她最近运气不错,经常能跟美丽的事物有缘。 不但看到了这么多美男子,还遇上了这么多美丽的女子。 先是美得惊艳脱俗的乔羽画,跟着是林黛玉般的皇后,现在,又见到了眼前这个让她不明身份的女人。 她不像乔羽画那样美得高调,也不像皇后那样,美得娇弱,让人心生怜爱,眼前这个女人,美得清冷,又有些孤傲。 就像盛开在雪山上的雪莲,美却不容碰触。 “公主?没想到你都如愿嫁给容亲王了,怎么还会想到我呢?” 女人一开口,便说了一句让楚辞感到迷惑的话。 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刚才唱歌那样,可偏偏,话语间,多了几分嘲讽和刻薄,让楚辞有些不太明白。 难不成……这个女人,也是翌阳公主的情敌? 不会吧? 她可是住在皇宫里的耶,别告诉她,容聿看上的女人,全被皇帝给纳入后宫了,一个皇后还不够,再来个皇妃? 要真是这样,也活该皇帝被容聿记恨在心了。 哪个男人允许自己的女人被同一个男人抢走的。 女子不知道楚辞愣着在想什么,不像那些下人们面对她时的胆颤,兀自在一边坐了下来。 嘴角勾着那么嘲讽的笑,让楚辞有些莫名反感。 “怎么了?公主,是不是在容亲王那里过得不安逸,又想来我这找事去讨好他呢?” 女人的声音,打断了楚辞的思绪,同时,说出来的话,再度让楚辞感到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百九十二章 清冷孤傲的美女子 第一百九十二章 清冷孤傲的美女子 她在容聿那不安逸,为什么要靠来这里找事去讨好容聿? 她迷惑地看着女子没有说话,看来,这翌阳公主在皇宫里人缘也不是太好嘛。 楚辞抿着唇,在心中暗忖。 不过,既然她用了翌阳公主的身子,就当做点好事,帮这美女姐姐跟她化解仇怨也好啊,别的不说,以后能多看她跳几支舞也不错。 挥了挥手,她屏退了左右,跟着,走到女子身边坐了下来。 “姐姐,怎么称呼呀?” 她一开口,便让女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脸不敢置信的错愕,这一点,楚辞一点都不意外。 “公主,你想玩什么把戏,直接跟我说就好,别这样拐弯抹角的,会让我心里瘆的慌。” 女人一言一语,除了刻薄之外,还有些不卑不亢的味道。 楚辞也不生气,只是看着她,道:“这位姐姐,我之所以叫你姐姐,是因为这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实不相瞒……” 她把自己在容王府“失忆”的事,跟这女子也说了一遍,语气之诚恳,开始让这女子将信将疑了起来。 “公主不是在跟我说笑吧?” “不会,不会,我要是没失忆,怎么会迷路走到你这里来呢。” 楚辞始终用一双诚恳到连她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的眼睛看着这名女子。 最后,也不知道这女人信不信她,女人还是对她开口道:“我是前皇后,云紫郁!” “皇……皇后?” 楚辞一脸震惊,很显然,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清冷孤傲的女人,竟然会是皇后……哦,不,前皇后。 也就是说,她是被皇帝废了的皇后? 可这又跟翌阳公主欺负她来讨好容聿有什么关系? 楚辞的眼底,一脸的迷茫。 而她眼底的震惊,云紫郁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如果不是真实的反应,那就是翌阳公主的戏演得太好。 不过,翌阳公主是不是装的,对她来说不重要,既然她说不记得,那就不记得了吧。 反正,她一个过了气的皇后,对翌阳公主来说,根本没什么用处。 楚辞震惊了好一会儿,似乎有点明白了。 差点忘记了,容聿那老相好不就是现在的皇后吗? 现在的皇后跟前皇后之间,肯定是有矛盾的嘛。 翌阳公主肯定是知道容聿喜欢现在的皇后,现在的皇后跟前皇后有矛盾,容聿当然会讨厌前皇后。 那么,她欺负前皇后去讨好容聿也就说得通了呀。 “那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呢?” 楚辞心里虽然猜到了一些大概,可还是跟云紫郁确认道。 云紫郁看着她,轻笑了两声,眼中的嘲讽之色并不掩饰,却也不对楚辞隐瞒,将他们之间的“恩怨”跟楚辞说了一遍。 原来这云紫郁是大公主楚昕的女儿,而楚昕就是皇帝的亲姑姑,换句话说,云紫郁就是楚辞的亲表姐。 当年,楚煜能当上皇帝,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姑姑楚昕。 楚昕是先皇的亲妹妹,跟先皇关系非常之好,甚至,楚昕的一句话,很可能会影响皇帝选继承人的决定。 楚煜年幼的时候,跟云紫郁的关系非常好,楚昕就是看中这一点,想让自己的女儿当上皇后,就几次在先皇面前夸楚煜是个当皇帝的人才,后来,楚煜果然成功地当上了皇帝,当然,云紫郁也成功地当上了皇后。 后来,楚煜跟楚辞在一次亲访容王府的时候,无意间遇见了当时还住在容王府的穆沄曦,也就是现任皇后穆沄曦,在云紫郁当了皇后不到两年,穆沄曦便被册封为皇贵妃。 没多久,本就身体不好的穆沄曦突然晕厥,宫里国师说,穆沄曦中了巫蛊之术,楚煜一怒之下,在皇宫中搜查,结果,在皇后住的永宁宫里,搜到了写有穆沄曦生辰八字的人偶,人偶的心脏处,扎着好几枚很细很细的针。 当时,楚煜盛怒,甚至不给云紫郁解释的机会,便罚她在永宁宫禁闭,永世不能出永宁宫。 很显然,要不是看在云紫郁母亲大公主的份上,她很可能就已经被处死了。 楚辞听完云紫郁的故事,不禁感到一阵唏嘘。 这后宫之中,真TM太危险了,稍微一不留神,就能轻轻松松从天堂掉到地狱啊。 所以说,古代能当场太后的女人,宫斗技术那绝对是学霸级别的。 楚辞看着云紫郁脸上的表情,除了清冷和淡漠,她什么都看不到。 或许是在这永宁宫待久了,曾经的戾气跟刁蛮都被磨得干干净净,所以,说起这事的时候,云紫郁的语气,显得十分平静。 她不知道云紫郁是被陷害的,还是真的做了那种事,可她还是选择相信云紫郁的。 原因无他,就是女人的直觉。 “原来是这样……” 楚辞拖着下巴,了然地点了点头。 跟着,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侧目看向云紫郁,道:“所以你说我来找事讨好容聿,看来,也是知道容聿跟皇后的关系咯?” 面对楚辞这个问题,云紫郁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就当是回答了。 “看来我以前真的什么蠢就干什么呀。” 楚辞在心里吐槽了道。 那翌阳公主绝壁是脑袋被驴踢了吧? 为了讨好容聿,帮着情敌去欺负情敌的情敌? 在容王府里被二奶欺负成渣了,也没见她反抗一下下呀,最后还把命给赔上去了。 简直是握了棵大草啊……大草啊……草啊……啊…… 云紫郁被她这话给逗笑了,虽然不知道楚辞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不过,比起以前那个为了讨好容聿什么蠢事都干的翌阳公主还是顺眼多了。 诶,等等! 为什么这前皇嫂跟她说的故事,听这么这么耳熟呢。 哦,对了,这不就是翻版的刘彻跟陈阿娇的故事吗? 刘彻能坐上皇位,不就是因为陈阿娇她母亲馆陶公主的缘故? 后来,刘彻移情别恋看上了卫子夫,就把阿娇皇后给冷落在长门宫了啊。 这故事,简直一模样啊,有木有! 第一百九十三章 慈安宫洗尘宴 第一百九十三章 慈安宫洗尘宴 楚辞的心里,不禁再一次感到一阵唏嘘。 这帝王将相的家庭里,是别想指望有真爱了。 前脚把你推上帝位,后脚你丫要是没用处了,随时能嫩死你! 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还真是…… 楚辞在心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见外面天色已晚,便回头对云紫郁道:“天色不早了,我要去见皇祖母,你要一起去吗?” 她主观地这样开口,怎么说,皇祖母也是云紫郁的亲外婆,她在宫里设宴,这外孙女过去,也是正常的吧。 可她却忘记了,刚刚云紫郁还跟她说过,她是被皇帝处罚在永宁宫禁闭,终生不得出永宁宫。 “公主别开玩笑了,我要踏出永宁宫就是抗旨了,到时候,连太皇太后也保不了我。” 云紫郁轻笑,眼底,带着淡淡的哀伤。 这种感觉,楚辞也是能理解的。 说起来,还是自己的皇兄负了人家,看来,那穆沄曦还真是魅力挺大的,不但为人妇了还能让容聿对她死心塌地,还能让皇帝能为了她不念旧情将云紫郁关禁闭,就连皇祖母都不给面子。 楚辞沉默了片刻之后,抬眼对云紫郁道:“表姐,虽然我改变不了皇兄的意思,不过,我会尽量帮你一把,弥补我之前犯过的错,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 云紫郁不知道她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她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点了点头,“多谢。” 在永宁宫待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她的个性,收敛了许多,也看开了许多,对于楚煜,她也看得没最初那么重了。 离开永宁宫之后,楚辞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了慈安宫的路。 刚到门口,便跟容聿撞了个正着。 看到容聿,她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可怜的云紫郁,一想到她,楚辞就自然而然地讨厌那个已经死去的翌阳公主,同样,也讨厌容聿。 虽然,云紫郁被陷害的事,她不知道跟穆沄曦有没有关系,可女人的直觉,让她对穆沄曦这个人,并没有任何的好感。 看了容聿一眼,她也没打招呼,只是冷哼了一声,朝慈安殿走去。 远远的,她便看到了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站在门口张望着,虽打扮贵气,却没有半点让人感到望而却步的疏离。 不用猜就知道,这老人是谁了。 “皇祖母。” 她热情地张开双臂,迎向太皇太后,像个讨喜的孩子,在太皇太后面前撒娇。 虽然对于她来说,她是第一次见这个老人,可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这种亲切感让她知道,她喜欢这个满头白发却慈眉善目的老人。 “辞儿,你可算是来了,可把皇祖母给想死了。” 太皇太后笑得合不拢嘴,那双布满皱纹的双眼,笑成了一条线,看得出来,她在这老太太面前,应该是非常得宠。 “皇祖母,人家也好想你哦。” 她在太皇太后面前撒娇道,一切,都伪装得游刃有余,丝毫让人察觉不出半点破绽。 “皇妹跟妹夫也来了。” 就在楚辞跟太皇太后大玩“久别重逢”的欣喜之时,皇帝那颇有深意的声音和话语,在太皇太后的身后传来。 抬眼,见一身龙袍的皇帝楚煜,牵着略带着病容的皇后穆沄曦,从慈安宫的正堂前走了出来。 “皇兄,皇嫂……” 楚辞一脸泰然自若的样子,开口唤道。 虽然来此之前,楚辞已经见过了穆沄曦了,此时再见她,或许是因为云紫郁的缘故,她总觉得这个穆沄曦有些不简单。 楚辞的目光,停留在穆沄曦的身上,却全然忘记了,她的身边,还有容聿在,容聿的目光,此时却停留在她的身上。 而穆沄曦,从头至尾都带着淡淡的笑,优雅到恰到好处,看上去礼貌而谦恭,是一个母仪天下的女人该有的样子。 而楚煜对容聿刻意以“妹夫”,当然也是别有用心的,毕竟,在纳穆沄曦为妃之前,他知道容聿跟穆沄曦之间的关系。 这几年来,他跟容聿之间的暗潮汹涌,有很大一部分也是跟这个有关。 太皇太后也是聪明人,眼前看似和谐的画面,其实内里波涛汹涌,当下便立即出声缓和气氛道:“好了,我们不要站在门外说话,到里头去,辞儿啊,你可把哀家给想死了,今天可是你皇兄专门在哀家的慈安宫设宴,给你和聿接风洗尘的。” “嗯,臣妹多谢皇兄。” 楚辞笑嘻嘻地抬眼,有模有样地开口道谢,却在抬眼的瞬间,对上了穆沄曦深不可测的眸子。 她说不出自己对穆沄曦那种反感的感觉来自哪里,总之,这个女人让她觉得十分不舒服。 也许是因为云紫郁的关系,也许是因为翌阳公主没有完全消失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作祟着。 站在皇帝边上的穆沄曦,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楚辞的同时,楚辞在看她,眼神还带着审视的味道。 而这样的眼神,跟曾经那个无脑到一心只想着讨好容聿的那个翌阳公主完全不一样。 穆沄曦的心里,在面对这样的眼神时,莫名地有些心虚,四目相接没几秒钟,她便手忙脚乱地将目光收了回来。 几人都怀着各自的心事,走进殿内,在各自的位子上坐了下来,而由始至终,容聿都没吭过声。 “皇妹,朕听皇后说之前在御花园里碰见过你,你怎么现在才来?” 似乎是为了寻找话题,在大家都入座之后,楚煜率先开口问道。 听楚煜这样问,楚辞的目光下意识地朝穆沄曦看了过去,见她对着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很淡,却看着十分刻意。 想到在永宁宫的云紫郁,楚辞也不隐瞒,便直接回答道:“哦,来之前,经过永宁宫,就进去坐了坐。” 她回答得有些轻描淡写,当然,这个“坐坐”在他们看来,可不只是“坐坐”这么简单。 翌阳公主嫁给容聿之前,暗地里对穆沄曦百般刁难讽刺,明着可是为了讨好容聿,做了不少为穆沄曦抱不平的事,比如说。欺负被打入冷宫的云紫郁等等。 第一百九十四章 老太太的心思 第一百九十四章 老太太的心思 这件事,大家都是知道了,太皇太后虽然颇有微词,可毕竟云紫郁确实做了错事,再加上楚辞是她最宠的亲孙女,心里虽然不会太高兴,可也没有太责备她。 所以,当大家听到她说去永宁宫“坐坐”的时候,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一时间,整个慈安宫的正厅内,大家的脸色,顿时都往下沉了下来,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而凝重。 楚辞知道大家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勾唇笑了笑,却也懒得解释什么。 就在楚辞以为这个话题是要过去的时候,忽听穆沄曦开口了:“皇妹,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看我现在也没事了,云姐姐那边,你就不要再为我去做一些傻事了。” 她说得大方得体,以德报怨的模样,确实是十分感人,与此同时,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朝容聿看了过去,却愕然发现,容聿的目光,正停留在楚辞的身上,不像从前那般无视,而是看得十分认真。 认真到第一次忽略了她的存在。 穆沄曦的心里,有些失望,也有些莫名的嫉妒,而这样的嫉妒,是对楚辞的。 女人天生就有一种强大第六感,而这个第六感告诉她,容聿开始把心思跟注意力真正地开始放到楚辞身上去了。 这样的想法,让她的心里有一种无形的危机感。 楚辞也不知道,此时的容聿,正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 他看到她脸上的许许多多表情,还有她脸上不明缘由的冷笑,唯独少了曾经对穆沄曦的那一种隐藏在眼中的敌意。 或许就如她所说,她真的把从前许多不愉快的事都忘了吧,至少,穆沄曦对她来说,是个不愉快的记忆。 楚辞当然听懂穆沄曦话中的意思了。 一方面是在那么多人面前显示她身为一国之母的大度,另外一方面嘛…… 呵呵,在皇帝面前刻意提起之前的事,不是让皇帝再一次回忆起云紫郁犯过的错,皇帝要是再计较起来,云紫郁想要翻身就难了。 果然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皇嫂啊皇嫂,你还真是耍得好一手白莲花。 容王府里那小妾的段位,跟你一比,根本不能看。 “呵呵呵……” 她突然掩住嘴角,笑出了声,目光看向穆沄曦,道:“皇嫂你多虑了,皇妹我也不是从前那不懂事的年纪,不会再做一些不分青红皂白的事的,我只是过去看看我那可怜的表姐而已。” 她在笑,可莫名地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尤其是她说出来的话,虽然没有明着说什么,可还是让人察觉到了话里有话的意味。 尤其是穆沄曦,听楚辞这么说的时候,脸上顿时生出了一种自作多情的尴尬,可尴尬之余,更多的还是错愕。 什么叫不分青红皂白的事…… 不仅仅是穆沄曦,在场很多人都听出了楚辞话中的意思,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现出来的精明,仿佛带着透析一切的洞察力,让人无处可躲。 穆沄曦的嘴角僵硬了好一会儿,才尴尬地挤出一抹笑,道:“看来是我多心了,皇妹你别介意。” 她,还是在人前那一贯的优雅得体,敛去了刚才的错愕,依然是那副端庄的国母模样。 “皇嫂言重了,臣妹也知道皇嫂是为了臣妹好,臣妹感谢都来不及呢,怎么会介意呢。” 她笑得十分友善,可总是有意无意地透露着几分引人遐想的刻薄。 穆沄曦没说话,尽管,她心里对眼前这个看上去阴阳怪气的楚辞也有些反感。 可她很清楚,坐在她这个位子,什么时候该有什么样合适的表现。 不然,当年也不会一进宫就会被轻易就坐上仅次于皇后的位子,更不会短短两年时间,就轻易取代了云紫郁坐上了皇后。 楚辞抿着唇,动了动嘴角,端起席前宫女们倒好的水酒,往嘴边送去,将眼底的嘲讽跟鄙夷不动声色地掩了下去。 尽管她隐藏得很好,可她的每一个表情,还是落入了容聿的眼中。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楚辞对穆沄曦带着很强的敌意,但是当着他的面,她不会表现出来。 甚至还多次为了讨好他,去给云紫郁找事。 可眼前的楚辞,尽管她对穆沄曦依然没有好脸色,可眼中的敌意却消失不见了。 这是不是可以让他理解成,她曾经对他的那一份在乎,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想到这个,容聿的心里,不知觉地掠过一丝低落的情绪,目光,从楚辞的脸上,收了回来。 就在这不经意的一瞬间,他触及到了穆沄曦投来的目光,带着清冷的神色,眸光幽暗,让他看不到眼底。 再一次相见,她还是他印象中那个浅笑倩兮的女子,虽身穿跟皇帝登对的明黄色凤袍,可依然是那个身着红衣,在他面前轻歌曼舞的女人。 可他骤然发现,自己对眼前的穆沄曦,所有的印象跟感觉,也只是仅此而已。 没有曾经轰轰恋恋的爱,也没有曾经她离开他时,那蚀骨的痛苦,平淡得仿佛只是认识却不相熟相知的陌生人。 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他对云曦的感情,真的随着时间而淡了? 容聿的眸光,敛了下来,浓眉深锁,似乎并不想往另外一个可能去想,可那双幽冷的目光,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朝楚辞看去一眼。 “辞儿,这一次你可要在宫里多住一段时间陪陪皇祖母,别又想去年一样,没住几天就回去了。” 察觉到了眼前气氛的诡异,太皇太后笑嘻嘻地开口,打破了眼前尴尬压抑的气氛。 楚辞抬眼,想也不想便点了点头,“好啊,好啊,皇祖母……” 又怕太皇太后只是随口说说,她又忙不迭地加了一句,道:“皇祖母,我可以不回去,一直待在宫里吗?” 她的目光,期待地锁着太皇太后的笑脸,眼眸明亮地眨巴着,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倒是让太皇太后脸色一僵。 跟着,便又笑出了声,“你这丫头,哀家倒是想,你舍得聿吗?” 第一百九十五章 暧昧恩爱夫妻 第一百九十五章 暧昧恩爱夫妻 “舍得,舍得!” 她怎么会舍不得呢,她巴不得太皇太后让她永远待在皇宫里不用回去当她的政治交易品呢。 “你这丫头,净说傻话,都嫁为人妇了,还这么不懂事。” 太皇太后宠溺的口气中,略带几分责备,朝容聿看了一眼,道:“就算你舍得,人家聿也舍不得你吧,是不是啊,聿?” 太皇太后有意地将问题抛给容聿,目光颇有深意。 楚辞知道太皇太后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说给穆沄曦听的吗? 老太太毕竟是一步步宫斗走上权力巅峰的人,那心思,可是玩得很深呢。 好在,她不是个爱玩弄权术的人,不然的话,说不定她皇帝老哥也不是老太太的对手。 容聿端着酒杯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朝太皇太后看了过去,又朝楚辞看了一眼。 正想着该怎么回答的时候,有人抢险了他一步。 “舍得,舍得,他怎么会舍不得呢。” 楚辞赶紧抢在容聿面前,将话给接了过来。 开玩笑,别说渣男舍得她呆在娘家永远不回去,就是让渣男亲手干掉她,他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况且,这种事,他又不是没干过。 她现在,不怕容聿舍不得,就怕老太太不答应。 容聿的眉头,不动声色地蹙了一下,敛着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淡淡的不悦。 就在楚辞期待地看着太皇太后,希望她金口一开,让她留在宫里不用回容王府的时候,肩膀上,突然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揽住,往后一带,背,撞到了身后一个坚实的怀抱中。 “我艹!” 楚辞本能地从身后的怀抱中弹起,却听耳边传来容聿漫不经心的声音,带着几分戏弄的味道,声音不响却足够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 “爱妃真的舍得本王吗?是谁说,生死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死人,你现在活得好好的,就打算把本王抛下了,嗯?” 最后那一个“嗯”字,仿佛带着慵懒的野性,却听得楚辞顿时头皮发麻。 别的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 渣男分明就是想算计她! 哦,不,不是算计她,是利用她,利用她去气那个抛弃他去当皇后的女人。 她开始不停地在容聿的怀中挣扎着,一边讨好般地解释道:“假的,假的,那次我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可本王已经当真了。” 容聿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小小的受伤,明明是伪装出来的,可偏偏还是看得令人无比心动,目光,会不由自主地在他的脸上停留。 当真你妹啊! 该死的容渣渣,还玩,你不怕老子的奶奶会当真吗? 此时的楚辞,有苦说不出。 两人斗得有些往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围那么多双愕然的目光,停在他们身上。 也许,对于这里的人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楚辞跟容聿之间,会以这样的方式相处着。 新鲜又让人难以置信。 曾经的容聿,别说是让楚辞这样在他怀中放肆,就是多跟她说一句话,都会觉得是在玷污了他一般。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连太皇太后都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了,只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如果这对小夫妻真能修成正果,以后,她也不需要担心辞儿以后的日子了。 穆沄曦也是第一次见容聿这副模样,褪去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竟然跟楚辞斗气起来了。 还有他眼底隐藏着的浅浅的笑,直达眼底,这笑若不是从心底发出来,他又怎么会毫不自知? 此时的穆沄曦,脸上有些难看,仿佛自己心底深处最珍爱的宝物被人硬生生地抢走却连生气的权利都没有。 “不过,如果爱妃一定要在这里陪太皇太后一段时间,本王不介意在这里多逗留几日。” “不用,不用,你不是大忙人吗?你还是回你的容王府去吧,不用管我……” “辞儿!” 就怕楚辞会口不择言说出一些让容聿大发雷霆的话来,太皇太后立刻出声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辞儿啊,哀家是希望你能多陪哀家几日,不过,你毕竟是容王妃,在宫中待太久,也会惹人话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跟聿闹不好了呢。” 太皇太后的话,说得漫不经心,却像是给楚辞的心头扔了一个无望的炸弹,顿时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皇……皇祖母,您……您不要孙女儿了吗?” 下一秒,她便憋起了嘴,双唇颤抖,眼底尽是悲伤。 像太皇太后这种能坐到后宫最大的女人,谁是在演戏,她一眼便能看出来。 楚辞那浮夸的演技,就更别说了,老人家的心里,就跟明镜似的。 可她并没有揭穿楚辞,而是慈爱地一笑,道:“怎么会呢,哀家的心里,最疼最爱的就是你了,就是因为哀家最疼爱你,可不想你把聿这么个好丈夫给拱手让给别人了,你要知道,聿可是你皇兄手下的一员猛将,多少女人梦寐以求都想嫁给他呢。” 听完太皇太后这一番话,楚辞的心里,早已经泪流满脸了。 “猛将?” 听楚辞没好气地瘪瘪嘴,脸上丝毫不掩饰对容聿的鄙夷跟嫌弃,道:“别的地方猛不猛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他只要随便往人群中一站,各种各样的女人都会贴上来为他生猴子。” “噗嗤。” 楚辞这话一说完,太皇太后,皇帝都没能忍住地笑出声来,其他宫女们站在一边伺候着,也已经憋红了脸,却不敢笑出声。 唯独容聿的脸,刹那间便黑了下来,面对楚辞脸上那毫不掩饰的不屑,眼眸逐渐加深了。 下一秒,见容聿面带不满地将楚辞的身子直接掰了过来,幽深的眸子,隐藏着浅浅的危险。 “爱妃,本王猛不猛,你心里知道就好了,怎么能当着太皇太后跟皇上的面直接说出来,你也不害臊。” 第一百九十六章 被渣男阴了一把 第一百九十六章 被渣男阴了一把 他,故作宠溺地点了一下楚辞的鼻尖,浅浅的笑容,盈满他整双眼,甚至,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这一分宠溺跟浅笑,是伪装,还是真的。 而他这样四两拨千斤地将楚辞的话修饰了一番,就是什么话都不要再多说,大家都知道他们两个关系之亲近。 楚辞的脸,顿时黑了,抬眼看着容聿那带着算计般的浅笑,恨得牙痒痒。 该死,竟然被渣男给阴了一把! 她气得咬牙切齿,怒瞪着容聿那漫不经心的脸,愣是无处发泄。 恶狠狠地收回了目光,她转过头来,却不经意地撞上了穆沄曦的眸子。 这双眼,充满了嫉妒跟不甘,还有一些让楚辞读不懂的阴狠,而那阴狠之气,竟然吓得楚辞身子猛地一颤。 从没见过那种可怕的眼神,不仅仅是杀气逼人,甚至让楚辞感觉到周身被碾碎的恐惧。 这种眼神,简直可怕得让她心里发怵,双眼,忙不迭地从她的脸上,收了回来。 可那狂乱的心跳,却始终无法平复下来。 “哈哈……哈哈……看来皇妹也知道害臊,瞧她脸红的,哈哈哈……” 皇帝楚煜突然间朗声笑了起来,原本就已经窘迫得不行的楚辞,被皇帝这么一取笑,脸红得更加滚烫。 感觉到自己被容聿拦腰带进怀中,鼻尖,穿过容聿那一贯的清冽气息。 “爱妃脸都红成这样了,皇上还是别取笑她了。” 他的手,在她的腰间,加重了警告的力量,脸上却笑容依旧,谈笑风生。 只有楚辞知道自己“命在旦夕”,可眼下,谁敢相信。 这一对虚伪的君臣,明明谁都想着干掉彼此,表面上还这么友善,果然是玩得好一手政治。 就是可怜了她了,呜…… 在这一场接风宴下来,虽然大家都各怀鬼胎,可表面上却相安无事,那场面,无比和谐。 宴席结束的时候,亥时已经过半了。 因为穆沄曦说人不舒服,所以皇帝就先陪她回去了,楚辞跟容聿是最后离开的。 “聿,陪哀家走走。” 就在容聿起身离开的时候,太皇太后突然间出声叫住了他。 楚辞有些吃惊,这太皇太后看上去跟容聿的关系还挺不错的嘛,不叫她这个亲孙女陪她去散步,反而叫容聿? 容聿一愣,倒也没反对,“是,太皇太后。” 容聿点头,在楚辞愕然的眼神中,扶着太皇太后,在她的眼前离开。 “哎呦喂,这渣男还有好几副面孔呢?看不出来,那家伙对太皇太后竟然这么友善,他不会是忘了这老太太可是他情敌的亲奶奶诶。” 楚辞站在厅内,一点的震惊。 渣男连皇帝都没放在眼里,竟然还有心思陪老太太散步? 想不通,想不通。 楚辞在心里,摇了摇头,跟着,也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在容聿身上,便从慈安宫出去了。 “太皇太后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微臣说?” 容聿扶着太皇太后走在慈安宫的御花园里,接近十五的月亮看上去十分皎洁明亮,空中万里无云,月光没了云层的遮挡,投射在容聿那张一贯清冽的脸上,反射着几分凉薄的光芒。 太皇太后停下脚步,侧着那张已经有些岁月却依然看出美丽的容颜,道:“你从小也是跟在哀家身边长大的,在哀家心里,你跟煜儿辞儿没什么区别,你们俩过得好,哀家心里也高兴,至于辞儿……” 说到这,太皇太后停了下来,眼底,掠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深意,侧目看向容聿,道:“辞儿那丫头,未满一周她母妃就去世了,哀家心疼她,所以不免惯着她一些,有些事,如果做得不是太过分,还是希望你能多担待一些。” “太皇太后言重了。” 对于容聿来说,他跟楚家之间的矛盾,并不会上升到太皇太后身上来,因此,太皇太后最后那低声下气的态度,让他有些于心不忍。 其实他知道太皇太后话中的意思,他跟云曦的事,皇帝,楚辞都知道,太皇太后自然也清楚,而他对楚辞一贯的态度,想必楚辞不说,太皇太后心里也非常明白。 只不过,自从楚辞失忆了之后,对于他跟云曦的事,她似乎并没有任何兴趣去在意什么。 同时,想起她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容聿的心里,十分不高兴。 “呵呵,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哀家就不耽误你了,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哀家听皇帝说,辞儿那丫头失忆了,哀家担心她找不到回景阳宫的路,你赶紧去看看吧,别让她走丢了。” 太皇太后半玩笑半认真地说着,慈眉善目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可她话语中有意无意带着些许暧昧,倒是让容聿感到有些好笑。 “那微臣先告退了。” “嗯,去吧。” 楚辞从慈安宫出去,本想直接回景阳宫睡觉,可走到半路,她却停了下来。 从小,她就没有方向感,再加上现在是深夜,又是在皇宫这种宫殿如云,御花园比人民广场还要大的地方,迷路是肯定的。 “靠,又走到哪里去了?”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她不禁爆了粗口。 这上千亩大的皇宫,大晚上的她要是找不到回景阳宫的路,她要去哪?她要睡哪? 总不能随便找个地就躺下去吧。 哎,从前吧,她想要有个古堡大的房子,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对于她这种路痴来说,就没有住大房子的命。 “真倒霉,回个娘家都能迷路。” 楚辞有些意兴阑珊,眼前的路,四通八达,她根本选不出走哪一条路才好,干脆直接在花园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抬眼看着皎洁的月光,云层如薄纱般飘过,这秋高气爽的天气,还真适合赏月。 容聿从慈安宫出来,想到太皇太后最后的担忧,他的心里也不免有些担心了起来。 虽说皇宫里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毕竟地方那么大,那白痴要是迷了路,遇上一些宫殿如果没有人住的话,那女人就要露宿花园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肯定不介意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肯定不介意 现在正是夜寒露重的时候,可别又着凉了。 他拧着眉,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心里,不知不觉地开始担心起那个目中无人的女人来。 回景阳宫的路上,远远的,便看到前方那个仰头望着天空的女人,月光打在她的脸上,仿佛涂了一层淡淡的霜。 看清了那张脸,容聿的眼底,闪过一丝明亮,提步朝她走去。 “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一对狗男女,通奸在床上。哈哈……好诗好诗……” 才靠近她,便听到从她口中做出来的这一首“好诗”,容聿的脸色蓦地往下一沉,唇角却跟着抽了抽。 “咳咳。” 提步走到她身后,容聿掩着嘴,轻咳了两声,这突然闯入的声音,让楚辞猛然回过头来,看到容聿那张熟悉的脸,以为自己这一夜注定要露宿月光下的她,顿时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容聿!” 她猛地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眼底那看到容聿时的欣喜全然表现在脸上。 “迷路了?” 敛去了眼中的浅笑,他淡淡地出声问道,见楚辞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却倔强地不肯承认。 “真好笑,这可是我自己的家,我会迷路?我是白痴吗?” 她瘪瘪嘴,目光却因为心虚而闪烁着,背对着容聿坐了下来。 “是吗?那你告诉我,这么晚了,你不回景阳宫,坐在这里做什么?” 容聿也不揭穿她,而是兀自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我赏月不行吗?没发现今晚的月亮很美吗?” 她瘪瘪嘴,没好气道。 容聿没有反驳,只是好心情地勾着唇,月光下,噙在他眼底的那一抹浅笑,看上去格外夺目且令人心动。 想到今天这场各怀心事的接风宴,楚辞犹豫了片刻之后,出声问道:“喂,这么久没见你老相好,今天见了,什么感觉?” 她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开口问道,心里,却在问完这个问题时,显得有些紧张。 没有想到楚辞会在这个时候问起这个问题,容聿的眼帘,微微动了动,目光朝她看了过去。 见她的唇角,带着八卦的笑,看似漫不经心,目光里,却萦绕着竭力隐藏的紧张,就连随意放在大腿上的手,也在不经意间握成了拳头。 看着她略带着紧张的反应,容聿说不清楚自己此刻确切的心情,但是,有一种暗藏在心底的窃喜。 他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欣赏着楚辞脸上的表情,在月色下,格外赏心悦目。 可偏偏,楚辞原本就有些心虚,被她这样盯着看,越发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眉头一蹙,她不耐烦道:“问你话呢,看我干什么,我可不是你老相好。” 她目光闪烁,偏偏心虚地不敢跟容聿对视。 “你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我跟云曦之间的事了?” 容聿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是换了一个问题问她。 楚辞脸色微微一僵,双眸里,闪过片刻的茫然,跟着,侧目看向容聿询问的目光,点点头,“对啊。” “不过,反正吧,像我以前倒追你那股劲,记起来也未必是件好事。” 她耸耸肩,虽然在自嘲,却看上去格外漫不经心。 容聿再度一愣,没有想到楚辞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看着她的眼神,闪烁着不明的色彩。 楚辞见他不说话,便继续道:“你放心吧,我都说了,我对你没什么兴趣了,就算再记起来,也不会怎么为难她,再说了,她现在可是我皇兄的皇后,我想对她怎么样也不行吧?” 她的脸上,笑容依旧,可她却觉得,自己在面对容聿的时候,那笑容,挤得有些费力。 容聿依然看着她不说话,幽暗的目光,让楚辞无法读懂他此刻的心思。 “倒是你呢,心里还放不下她吧,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可是单枪匹马在皇宫里头,就算还念着人家,可别太明目张胆。” 她笑着提醒,满不在乎得仿佛一个外人。 而偏偏这句话,让容聿原本静默的表情里,多了几分不悦,浓眉跟着蹙了起来。 他不喜欢她这副漫不经心,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仿佛整件事都跟她毫无关系似的。 尤其是,她对他的毫不在意,让他的心里,格外烦闷。 楚辞看到他皱眉时眼底流露出来的不悦,可偏偏,她又误会了这个表情所代表的意思。 见他不悦地皱眉,便继续道:“你皱眉也没用啊,谁让这里是我哥的地盘呢,就算你要跟人家私会,也要收敛点是吧,到时候要真被我哥给抓住了,我是他妹妹也帮不了你。” 她再度好心提醒道,却见容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副随时要杀人的模样。 楚辞咽了咽口水,想起他之前那副拧断她脖子的恐怖模样,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脖子。 艾玛,知道得太多,渣男不会恼羞成怒,一掌拍死她吧。 想着想着,她便不禁将脖子往里缩了缩,却听容聿的声音,终于不期然地响了起来。 “如果我心里还想着她,你会介意么?” 当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容聿才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有多么可笑。 刚才这个女人说得还不够清楚明白吗? 那么落落大方,一心为他着想的样子,像是会介意么? 楚辞一愣,跟着,赶忙摇了摇头,“不会,不会,我肯定不会介意,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介意的。” 你可千万别又想着掐死我,呜…… 楚辞在心里加了一句。 她还嫌自己命不够长吗? 要说介意渣男跟他老相好私会?这不是找死么。 见容聿的脸色,沉得越来越厉害,楚辞反而迷惑了,看着容聿那布满怒气的脸,她的脸上,充满了无辜。 都说不介意了,为什么这家伙看上去反而更生气了? 难道非要她说,以后你们放心私会,我给你们把风? 天,就算她对他没兴趣,也是他老婆好吗? 被老公戴了绿帽还要替他把风,她是白痴吗?这让她的脸往哪搁哦。 第一百九十八章 偶遇 第一百九十八章 偶遇 这个渣男简直越来越过分,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楚辞的心里,浓浓的全是不满,可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 眼下周围可没有其他人,万一惹毛了渣男,他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宰了她,可就亏大了。 “好啦,好啦,不说这个话题了,反正又跟我没关系,太晚了,回景阳宫睡觉了。” 她出声,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打着瞌睡,催促着容聿回去。 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难道容聿不会真的动手宰了她。 容聿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听她这么说,只是冷着脸起身,也没等楚辞,便怒气冲冲地往景阳宫的方向过去。 总算是有人给她带路,楚辞当然不会傻乎乎地继续磨蹭,当下便跟在容聿身后,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楚辞。” 走了一段路之后,沉默了许久的容聿,终于出声了,吓得楚辞脚底一崴,差点就要摔倒在地上。 “干……干嘛?” 见他突然停下脚步,楚辞浑身的毛孔都竖起来了。 不会渣男改变主意,又想杀她泄恨了吧? 天呐,她很无辜好吗? 抢他女人的人是她哥,不是她好吗? 腰间,突然间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吓得她顿时两腿发软,本能地抓住了身边的那只手,抬眼,对上了容聿幽深的目光。 “有话好好说,别……别动手。” 她咽了咽口水,额头上,还是渗出了一滴滴的汗珠。 容聿的气息,在一点点地向她靠近,幽冷的目光,在黑夜里,让她感觉到了几分灼热。 “你……你干嘛啦,是不是看到你老相好,受刺激……唔……” 就在楚辞头皮发麻地想要找个话题来化解眼前的尴尬气氛时,唇,突然间被容聿给堵住了。 “我还是喜欢你闭嘴的样子。” 尼玛!谁要你喜欢! 占她便宜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简直没法忍! 楚辞炸毛了,双眼怒瞪着容聿,奈何身子被他禁锢着根本就挣脱不了。 “王爷跟皇妹真是鹣鲽情深,这三更半夜,在花园里都这么热情。” 就在楚辞在心里调集了无数只草泥马过来准备跟容聿开战的时候,耳边,突然间传入了一道熟悉又算不上太熟的声音。 容聿的眉头一皱,同时,也吓得楚辞猛地从容聿的怀中弹了出来。 “好险,终于来救星了。” 她本能地喊出了这句话,声音虽低,却被容聿听得清清楚楚。 他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太喜欢这一次的被打扰。 楚辞的目光,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投了过去,只见自己的正前方,一身浅红色锦衣的穆沄曦,没有侍女的陪伴,一个人站在那里。 褪去了庄严的皇后凤袍,眼前的穆沄曦,又多了另外一分美感。 洁白清冷的月光,将她的脸色,衬得更加苍白了一些,同时,也更加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美。 楚辞看着她,心里不禁有些感慨,这种女人,恐怕所有男人都会看着起保护欲吧。 穆沄曦一步步朝他们走来,步伐轻盈,目光,始终都停留在她跟容聿的身上,随着穆沄曦的走近,楚辞的心里,却显得有些心虚了起来。 “皇……皇嫂。” 她有些尴尬地唤了一声,亲热被人当场逮到的感觉,真TM日了狗了。 而且,这个人还是人家的老前女友,老相好,艾玛,心好虚哦。 穆沄曦的表情,说不上来是什么样子,可偏偏就是看得楚辞心里虚的很,就好像是她抢了人家男朋友似的。 “那个……你们聊,我先走了。” 也不等容聿和穆沄曦开口,楚辞就仿佛脚底抹了油一般,跑得远远的了。 看着她急于离开的背影,容聿的眉头,跟着拧紧了。 “怎么了,王爷,是不是本宫的出现,打扰了两位的好事,王爷不高兴了?” 穆沄曦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她走到容聿面前,面对这个自己曾经心爱的男人,嘴角却露着讽刺的笑。 “沄曦。” 容聿开口,低低地唤了一声,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容聿发现自己突然间跟她没了话语。 “王爷是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没有话题可聊了,是吗?” 穆沄曦的唇角,勾着嘲讽的笑,朝容聿靠近了几分。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在穆沄曦靠近他的时候,容聿的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这样的小动作,穆沄曦怎么会没看到,低眉,冷笑了两声。 “不知道本宫是不是该自豪,能让号称战神的堂堂容亲王轻易往后退两步,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怎么了,王爷,怕碰了我,会让皇上怪罪吗?” 穆沄曦的咄咄逼人,引得容聿蹙起了眉。 当然,也只有穆沄曦有这胆子在他面前咄咄逼人而没有被他亲手给废了。 “很晚了,沄曦,你该回去休息了。” 他面无表情地出声,心里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记挂着那个急着逃跑却很可能迷路的女人。 落下这句话,容聿便绕过穆沄曦身边,要走。 “王爷在怕什么,不过是跟我说两句话罢了,就这么急着走?” 穆沄曦从头至尾话语之间流露出来的嘲讽,让容聿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一些。 沉默片刻,他转过头来看向穆沄曦,道:“当初选择跟皇帝走的人是你,既然你要做皇帝的女人,就该跟我保持距离,不是吗?” 他的声音,在深夜里,听上去有些空灵和喑哑,同时,也让穆沄曦吃惊的同时,还有些错愕。 毕竟,这话,在前几年,他从未这样跟她说过,也从未用这样的语气。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我该好好做我的皇后,是吗?” 她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双目紧紧地盯着容聿,等着他回答。 容聿看着她,沉默了半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换了句话,道:“楚辞会迷路,我去看看她。” 落下这句让穆沄曦完完全全不敢相信的话之后,容聿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看着容聿的背影,在她的视线里变得越来越渺小,仿佛这样的背影,永远会消失在她的生命里一般,穆沄曦的心里,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害怕。 第一百九十九章 我喜欢你闭嘴的样子 第一百九十九章 我喜欢你闭嘴的样子 “容聿,楚辞在你心里,开始占了位子了,是吗?” 她的双唇,在颤抖,眼泪,瞬间从她的眼底涌出。 楚辞也不知道自己七弯八拐地到了哪里,总之,她脑子里唯一想着的,就是尽快消失在那对老情人的视线里。 走了好久之后,她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些发酸,才停了下来。 周围又是完全陌生的环境,楚辞站在原地,扫了一圈之后,有些气馁地在地上蹲了下来。 “又迷路了。” 她叹了口气,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沮丧。 “不知道容聿跟皇后在聊些什么呢。”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对久别重逢的老情侣,心里,莫名地有些难过,压抑得厉害。 “刚才被皇嫂看到了,她会不会误会啊?” “这也不能怪我啊,又不是我主动的,对不对?” “可我也没拒绝啊?” “切,渣男的力气那么大,我能拒绝得了吗?” “……” 她一个人蹲在地上,自言自语着,似乎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化解自己心里的沉闷。 跟穆沄曦分开了之后,容聿便急匆匆地加快了脚步,寻找楚辞的身影。 一方面是在担心楚辞迷路,另一方面……还是担心她会误会吧。 他拧着眉,心里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让他有些慌乱。 绕过荷花池,远远地看到楚辞一脸沮丧地蹲在地上,一手托着腮,一手拿着树枝在地上比划着,嘴里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 终于看到她,容聿提着的心才慢慢松了下来。 刚走到她身后,还没有出声,便见楚辞突然间从地上站了起来,扔下了手中树枝,似乎有些懊恼。 “呸!老娘我才是正室好吗,我干嘛这么心虚地逃走啊,还真是奇了怪了,瞧我这没出息的样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没有注意到身后正站着容聿。 “别说我们只是接吻了,就算上床那也是名正言顺的,我怕什么呀,切……” 她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屑,听得身后的容聿,不禁抽了两下唇角。 “下次要遇上这种事,必须得淡定下来,这种没出息的事,本公主怎么能做……” 说到这,她又朝周围的环境看了一眼,脸上再度露出了先前的沮丧,叹了口气,道:“哎,又迷路了,不知道容聿会不会找到我。” 她撅起嘴,连连叹气了好几声,又苦闷地摇了摇头。 跟着,又见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抬起头来,信心满满地出声自我鼓励道:“楚辞,下次可不能这么没出息,坚强勇敢地拿出正室的气魄来。” “你终于认识到自己是正室了?” 就在她一脸正气凌然地鼓励自己的时候,容聿那突然闯入的声音,吓得她差点弹起来。 猛然回头,见容聿眼中噙着玩味的笑,站在她身后,表情诡异地看着她。 想起自己刚才的一番自语,她的眼底,顿时闪过一阵心虚。 “你……你怎么来得怎么快?” 天,这家伙是听到她的心声,知道她迷路了吗?来得这么及时? 诶,不对呀,他难得跟老相好见面,怎么没聊几句就分开了? “你不是迷路了吗?我来带你回去。” 容聿来到她面前,还在她浮想联翩的时候,这般出声。 虽然没有什么华丽的语言,可莫名地,敲在了楚辞的心头上。 抬眼,撞进了容聿幽深而灼热的眸子,她的眼底,渐渐地流露出了几分彷徨。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容聿了,他现在对她,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 他对她的担心,对她一切亲热的举动,都只是用来气她的老相好抛弃他吧。 想到这个,楚辞的眸子,敛了下来,僵硬地点了点头,“哦。” “走吧,愣着做什么?” 随着容聿这话音响起,手,突然间被包裹在一个温暖的掌心之后,让楚辞的身子,再度一僵。 低眉,冰凉的手,被容聿那温暖宽大的手掌完全裹住,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楚辞的心里,却满是冰凉。 因为,她知道,他对她再好,对她再热情,也不过只是因为那个他心中的女人罢了。 被容聿拉着带回景阳宫的一路上,楚辞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心里闷闷的,这种感觉,十分不舒服。 景阳宫的灯,还敞亮着,他们两个没回来,下人们哪里敢睡觉。 “公主,王爷。” 银杏早早就等在那里了,看到容聿牵着楚辞的手回到景阳宫,银杏的眼底,又惊讶,又欣喜。 王爷跟公主的关系,真是越来越好了。 可是,为什么公主看上去心情反而不好呢。 “银杏,你怎么还没睡?” 楚辞注意到了银杏兴奋的眼神,手,不动声色地从容聿的手中抽了出来,刻意转移了话题。 “奴婢等着伺候您入睡呀。” “哦,不用了,你去睡吧,我不需要人伺候了。” 楚辞表情极为不自然地出声拒绝了,跟着,便兀自朝后院的寝殿走去。 银杏一愣,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公主是不想她打扰公主跟王爷吧,哎,瞧她这个笨脑袋,怎么就没想通呢。 当下,银杏十分干脆地便切身退下,“是,公主,那奴婢先行告退了。” 银杏没有跟上去,而是转身对容聿行了礼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容聿站在院子里,看着楚辞逃跑般的背影,唇角,在不知不觉间,扬起了意味不明的弧度。 急急忙忙地回到房间里,楚辞想也不想,便往床上躺了下来。 刚才在御花园里,容聿那主动又自然的牵手动作,让她现在回想起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不由自主的悸动。 该死的,竟然又被他勾、引了。 楚辞在心里,禁不住咒骂了一声,可下一秒,便敛下了眼眸。 一直以来,她都自以为是地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在她看来,这些古人在她这个深受现代化科技教育的人眼中,都不是智商不足的渣渣,不足为患。 第二百章 这是你的权利 第二百章 这是你的权利 可没想到,她还没有翻身,自己所能掌握的一切,都开始渐渐失控了,尤其是容聿,仿佛由始至终,她都无法掌控对他的感情。 甚至,被他影响地越来越深了。 就在她浓眉深锁,整个人渐渐陷入迷茫之中的时候,响起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楚辞的心,猛地一阵咯噔,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她脸色一变,还没等她起床,容聿那张放大的俊脸,便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你不会是打算跟我睡一个房间吧?”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说话的语气,显得十分漫不经心。 容聿的目光,带着审视般地看了她一眼,半晌,笑道:“你我是夫妻,难道不应该睡一个房间吗?” 他忽地凑近她,眼底流露出了几许促狭跟邪魅,“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了。” 他的指腹,带着几分玩味地划过楚辞的唇瓣,喑哑的嗓音,带着磁性,像是在刻意地提醒着楚辞什么。 楚辞的脸色,微微一变,明知道他在捉弄她,可耳根还是不由自主地发烫。 好不容易平复了狂乱的心跳,她甩开了他不安分的手指,没好气道:“你别老是用这用阴阳怪气的调子调戏我,我可没那么随便。” 她的目光,变得有些闪烁,最该的反应就是将他压在床上揍一顿,可偏偏,却说出了一句极为没有底气和杀伤力的话。 不但对容聿起不了半点作用,反而多了些情侣之间打情骂俏的感觉。 容聿看着她,沉默了片刻之后,嗤笑了一声,在楚辞闪烁的眼眸中,这样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便收了起来,换上一副严肃的模样,幽冷的目光,紧锁住她的脸。 “刚才在御花园里,我跟沄曦聊了什么,你不想问一问?” 没有想到容聿会主动问起,楚辞的眼底,掠过一道惊讶的光,抬起诧异的眸子,吃惊地看着容聿那布满询问的双眼。 她以为,他不但不会主动提,更会反感她提问吧。 毕竟,当初她不小心说的话都会惹得他想杀了她,不是吗? 楚辞有些傻眼地盯着容聿那双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眸,月光,倒映出了她眼底的彷徨跟迷惘。 半晌,她嗤嗤地笑出了声,那笑容,充斥着满不在乎和事不关己的味道,在容聿拧起的眉头下,耸了耸肩。 “你们老相好见面,互诉衷肠的话,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问这干嘛?” 她那轻松的语调,完全将自己置身在一个事不关己的地位子之中,而这样的反应,让容聿眼中的不悦更深了一些。 是,从前,他不喜欢她问半句,哪怕她无心说了一句跟沄曦扯上关系的话,都会让他心生杀意。 可现在,她对他们的事不闻不问了,漠不关心了,他再一次生气了。 楚辞的目光,在容聿的注视下,变得有些闪烁和心慌,视线心虚地从容聿的脸上移开,投向别处。 突然间,她的手腕,被容聿拽起,容聿的气息,离得她更近了一些,吓得她反射性地转过头来,鼻尖与鼻尖相碰的瞬间,她的心跳,也跟着漏了好几拍。 “你不是说是我的正室吗?身为本王的正室,询问本王跟别的女人之间的事,不是你的权利吗?” 容聿的眼底,隐隐地流露出了几分火光,而他说出来的话,让楚辞的心,猛然收紧。 她的眼底,有些委屈,也有些自嘲,眼皮缓缓抬起,直视着容聿眼底萦绕着的愠怒的火光,轻笑出声。 “我有这个权利?我第一次听说,我还有这个权利呢。” 她的话,让容聿一愣,还有她眼中毫不掩饰的讽刺跟不屑,让他的心,蓦地紧了紧。 见楚辞漫不经心地拨弄了几下额前凌乱的刘海,道:“我还以为我要是多问一句,又被会你掐死呢,别说我对你俩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就算我有兴趣,我也不敢问呀,毕竟,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比我的小命更重要。” 她,对于上次在石柳镇,容聿差点杀了她的事,耿耿于怀。 再想起当日在龙逸阁,她用了一下他的伏羲琴,当时他的反应,就好像她玷污了他一般,杀气凌凌的样子,到现在想起来,还是让她背脊发凉。 容聿被她的话,给堵得无从反驳,抓着她手腕的力量,不由自主地松了些许,最后,放了下来。 楚辞见他沉默着没有反驳,更没有生气,不免感到有些惊讶。 这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小气又爱记仇的容渣渣。 她这样说他,他都不生气? 哦,对,他刚刚才跟老相好见完面,心情好着呢,可莫名的,她却越发感到抑郁了。 “很晚了,我要睡觉了,这景阳宫的房间多得是,你爱睡哪睡哪,别在这里干扰我。” 她往床上兀自躺了下来,背过身去没理会容聿,心里,却过分得压抑了。 感觉到容聿在床边起身,又伸手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她眼眸一怔,对于容聿这个行为感到有些诧异。 可没有等她去惊讶太多,容聿的声音在她背后响了起来,“我跟沄曦之间什么都没有做。” 落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容聿便从房间里离开了。 反倒是留下楚辞一人一脸的莫名其妙,心里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都说了,对你们的事没兴趣了,你们有没有做什么,关我屁事。” 半晌,才听楚辞低声地躺在床上自语了起来,心里头,那一抹怪异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 翌日。 沧源国,宰相府。 “公子,我们就这样贸贸然地前来,这沧源国的宰相会见我们吗?” 宰相府大门前,一长相俊美的白衣男子和另外一名十几岁的少年来到这里,少年的脸上,有些不解跟迷惑,侧目看向自己身边的主人。 “等会儿就知道了。” 男子随意地把玩了两下手中的折扇,提步朝大门走近。 “什么人?” 门口的侍卫立即上前,将他们主仆二人拦了下来。 第二百零一章 楚辞的打算 第二百零一章 楚辞的打算 见侍卫对自家主人无礼,那少年的小脾气便上来了,“放肆,你……” “小楠。” 男子淡淡的声音响起,阻止了少年的动作。 见他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递到侍卫面前,道:“把这个交给你们相爷,他自然会知道我是谁了。” 那侍卫将信将疑地将信封接过,目光,带着审视地朝白衣男子上下打量了一遍。 许是男子身上的气场跟贵气太过强大了,让那侍卫也不敢怠慢,当下便将信收下,道:“稍等。” 说完,便转身往府内跑去了。 没多久,便见一名年约六十左右的老人从里头急匆匆地跑出来,看到门口站着的男子,先是一惊,跟着,便加快了步伐,跑了过来。 “真……真是您。” “王相,数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男子微笑着对宰相王石拱了拱手,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贵气。 “请,请进。” 看得出来,王石对眼前这名男子十分敬重,虽贵为宰相,可在这男子面前,丝毫没有半点高高在上的架势。 男子随王石进了府之后,便随着王石去了书房。 “九王爷要见皇上?” “没错。” 这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翨滕国数月前失踪的九王爷燐渊。 “可老夫暗中得知,司云博派人四处在找寻王爷您的下落,王爷如果现在去见皇上,司云博一定会得到消息。” 王石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担忧地看着燐渊那从容的双眼。 “这点本王已经想过了,相爷无需担心,本王这一次见贵国的皇帝,是有要事相商,烦请相爷替本王通报一声。” 燐渊回答,漫不经心的脸上,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王石见燐渊好像都盘算好了的模样,便不再做多余的担心,对燐渊点了点头,“这个没问题,老夫明日进宫面圣,后天便是太皇太后的寿辰,王爷也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宫贺寿。” “那就多谢相爷了。” “九王爷言重了,当年老夫若不是为九王爷所救,如今早已经尸骨无存了,哪里还能坐上宰相之位。” 景阳宫。 “公主,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去用膳了。” “嗯,知道了。” 楚辞整了整衣衫,无视掉银杏那充满暧昧的双眼,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死丫头,小小年纪,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刚走出房间,她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侧目对银杏道:“我不出去吃了,有点事要做,你端进来给我吃就行了。” “是,公主。” 银杏也没多问,便往用膳厅走去。 银杏走后,楚辞便提步走向院子前方不远处的凉亭,果然,这皇宫里,连古琴都是标配,而且,还都专门放在亭子里。 刚刚,她不过只是来碰碰运气而已,竟然真的让她遇上了。 “以前干了这么多蠢事,总得为表姐做点什么。” 她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在琴前坐了下来。 景阳宫毕竟是她出阁前住的地方,再加上她在皇宫里的受宠程度,这景阳宫的标配自然不会差。 第二百零二章 燐渊的奇怪要求 第二百零二章 燐渊的奇怪要求 眼前这古琴,音质这方面先不说,光说这造琴的材料,就不是普通的琴,档次虽然比不上容聿那把伏羲琴,可也绝对不会差。 想起那把伏羲琴,她便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伏羲琴上的那道划痕,她的心,便蓦地收紧了。 那划痕,估计也是跟穆沄曦有关吧。 猛地甩了甩头,她不想自己又被这压抑的情绪所干扰。 伸手,拨了拨琴弦,不禁赞道:“还真是一把好琴。” “公主,您的早膳。” “嗯,放着吧,去给我取些纸笔过来。” “是,公主。” 银杏迷惑地看了楚辞一眼,转身去拿纸笔。 “公主,您要的东西。” “嗯,没你的事了,等会儿别来打扰我。” “哦。” 银杏点点头,转身从亭子里离开,心里却纳闷得很,“公主她在搞什么鬼?怎么神秘兮兮的。” 银杏纳闷地从楚辞住的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刚好碰上了从另外一间别院里出来的容聿。 “奴婢参见王爷。” 看到银杏,容聿便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楚辞,便出声问道:“公主呢?” “回王爷,公主在院子了用早膳。” 银杏垂着眸子,回答道,心里却有些诧异。 王爷昨晚难道不是跟公主住一起吗?怎么还问公主在哪里? 难怪她早上去伺候公主洗漱的时候,房间里没王爷的影子呢。 还以为王爷习惯早起,所以出去了。 得到银杏的回答之后,容聿便绕过她,朝楚辞住的院子走去。 刚跨进院子里,便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琴音,音律低沉中带着孤独和悲凉。 这种悲戚的感觉,让他的心里听着,蓦地有些心疼。 提步走进去,见楚辞一个人坐在亭子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早饭,注意力却停在自己面前的一张纸上。 见她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什么,跟着,又在琴弦上拨弄了两下,跟着,又往纸上写写画画。 看她的模样,像是在谱曲。 容聿的眼底,笼罩着几分好奇,却站在那里没有动,像是怕打扰了眼前那认真的气氛。 见楚辞拧着眉,咬着笔杆,拨弄了几下,又摇了摇头,“不对,好像不是这个音。” 见她放下手中的毛笔,将早膳往边上一推,跟着,双手开始在琴弦上拨弄着,又是那一股悲凉的琴音,悲戚到让人心疼。 可楚辞似乎并不满意这一段,拨弄了两下之后,又停了下来。 如此连续重复了好几遍之后,她似乎满意了,拿起那张满纸的曲谱,上下扫了一眼,嘴里哼了一大段,跟着,将那张纸放下。 又重新拿起笔,在曲谱下面填了词。 填完词之后,她又重新看着那张纸,拨动琴弦,很显然,曲子已经谱好了,琴音没有一开始那样断断续续。 紧跟着,一段充满了孤独和悲伤的琴音,开始传入容聿的耳中。 这琴音,像是在像谁诉说儿女情长,又像是在诉说自己的委屈,悲伤中,带着一缕压抑在心头的孤独。 不仅仅如此,他还听出了一种对爱情的期盼和几度等待无果伤心后的失望,情感十分细腻。 容聿听了,几度失了神,在他听来,这是楚辞写给她自己的,对他一次又一次的希望,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以至于最后彻底死心。 此时的容聿,听着这段琴音,真切地感受着那种蚀骨的疼痛和悲伤。 这悲伤,是楚辞的吗?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锁住楚辞那纤瘦的身影。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刮过,让楚辞面前放着的那一张纸被吹起。 楚辞还来不及接住,风,像是带着灵性一般,将那张纸,吹到了容聿面前,在楚辞错愕的眼神中,飘到他的手上。 容聿低眉,看着落在手中的那一张纸,伸手将它翻了过来。 还是那让他熟悉的笔迹,难看得让人皱眉,可上面的一字一句,却勾住了他的目光。 每一个字,就像是楚辞付诸了所有的心血写成,读一次,就会让他的心,疼一次。 自从分别后,每日双泪流。 泪水流不尽,流出许多愁。 愁在春天里,好景不常有。 愁在秋日里,落花逐水流。 当年金屋在,已成空悠悠。 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可怜桃花面,日日渐消瘦。 玉肤不禁衣,冰肌寒风透。 容聿的手,在拿着那张纸的时候,第一次感受到几个字会让他惊心动魄到双手发抖。 就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张纸上的时候,一只突然间闯入的手,将他手中的那张纸,夺了过去。 眼眸抬起,对上了那张傲慢的眼眸,带着几分责备地看着他。 “亏你还是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偷看别人的劳动成果,不知道很无耻吗?” 说完,下巴傲慢地向上抬起,直视着容聿,眼底,除了鄙视之外,看不到任何其他情绪。 同时,也没将容聿眼底那一抹让她感到迷惑的心疼放在心上。 见他拧着眉,看着自己不说话,她也懒得理会他,拿回那张纸,转身便走了。 御书房。 “微臣燐渊参见皇帝陛下。” “九王爷无须多礼。” 御书房内,燐渊跟楚煜相对而站。 “朕听丞相说,九王爷有要事要见朕?” “实不相瞒,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虽然燐渊口口声声自称“微臣”,可脸上的表情,却显得不卑不亢,没有半点谦恭的样子。 楚煜也不介意,只是在听到燐渊这么说的时候,挑了下眉,“九王爷有事要朕帮忙?” “是。” “说来听听。” 燐渊的目光,朝周围看了一眼,楚煜很快便会意过来,“你们都退下。” “是。” 宫女们纷纷从御书房退了下去,楚煜再度将目光投向燐渊,道:“王爷现在可以说了吗?” “是,皇上。” 燐渊走上前,附耳在皇帝身边耳语了几句。 “让朕出兵翨滕?” 楚煜的脸上,有些诧异,这翨滕可是燐渊的国家,几年来,翨滕跟沧源向来和平共处,燐渊怎么莫名其妙让他对他自己的国家出兵。 第二百零三章 御花园偶遇白衣美男 第二百零三章 御花园偶遇白衣美男 “皇上没有听错,确实是这样,至于原因,微臣现在不方便说,皇上今日若帮了微臣这个大忙,他日,微臣定当肝脑涂地。” 楚煜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审视着燐渊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半晌,开口道:“给朕一个帮忙的理由。” 燐渊笑了,笑得有些讳莫如深,没有明着回答什么,而是拐弯抹角道:“也许有一天,皇上会用到翨滕的路也说不定。” 翨滕的路…… 燐渊不需要说得太明白,楚煜便十分清楚地读懂了燐渊话中的意思。 看着燐渊的笑脸,半晌,点了点头,“好,朕答应王爷的要求,不过,借翨滕的路这件事,朕希望不会有用到的一天。” “多谢皇上。” 燐渊没有理会楚煜最后那句话,只是微微一颔首,出声道谢。 隐藏在他眼底的笑容,总是显得有些深不可测。 另一边,楚辞拿着那张特地为云紫郁写的《长门赋》,想着希望楚煜能像当年汉武帝刘彻一样,因为这个而想起被他冷落在长门宫的阿娇皇后。 “哎……希望这首曲子真的能让皇兄心软吧,就算不恢复表姐的后位,最起码得放她自由吧。” 想想,这表姐也是可怜,姑姑帮着她那没良心的哥哥当上皇帝,结果,竟然过河拆桥,前脚刚当上皇帝,后脚就把人家女儿的后位给废了。 所幸姑姑已经离世了,要还活在世上,她不得活生生给气死啊。 “可怜,真可怜。” 楚辞又忍不住为云紫郁感到惋惜。 这花一样的年纪,就这样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在皇宫里耗费掉了。 虽然这跟她没关系,可毕竟也算是她楚家早造的孽。 一路往永宁宫的方向走去,不经意的抬眼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野。 她一愣,目光再度朝那一抹身影投了过去,远远的,她便看清了那张英气逼人,玉树临风的脸,此时,正朝她这个方向转过来。 今日的他,换去了当日如谪仙下凡的白衣,身着深紫色的锦袍,屹立在风中,衣袂飘飘的样子,格外夺目。 “是他!” 楚辞的眼底,顿时亮了起来,口中,多了几许惊诧之色。 没想到竟然会在皇宫里见到当日的那个美男,哈哈哈……果然她跟这美男子的缘分未尽啊。 下一秒,便见她加快了脚步,朝燐渊跑了过去,“喂,帅哥,帅哥。” 她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 走在她前面的燐渊,听到声音,下意识地回过头来,见楚辞一脸兴匆匆的模样,朝他跑来。 燐渊的眼底,在看到楚辞的时候,眼底掠过一抹不明的深意,在楚辞到了他面前的时候,他眼中的异色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 “公主。” 燐渊出声,礼貌而谦恭。 “诶?你怎么知道我是公主的?” 楚辞的眼底,亮起一抹惊讶。 燐渊笑笑,看上去一脸的云淡风轻,“当日在驿站的时候,亲王卫队的大旗上可是写着容王府的,能站在容亲王身边的,当然就是容王妃,翌阳公主了。” 燐渊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他令人迷醉的笑容,早已经将楚辞迷得七晕八素的了,根本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去想其他,便笑得开心地道:“原来本公主这么有名。” 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一沉,看着燐渊的笑容,道:“你不会是因为容聿那家伙才知道我的吧?” 燐渊一愣,“公主为何这样问?” “切,大家都说容聿的名气比我大,外人一提起翌阳公主,肯定都说是容聿的王妃,可不会一提到容聿,就说翌阳公主的驸马吧。” 燐渊没有想到楚辞计较的竟是这个,不禁笑出声来。 “公主多虑了,只是翌阳公主下嫁容亲王的事,谁都知道,在下自然有所听闻。” “哎呀,不管了啦,反正我在容渣男的阴影下生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提他了。” 楚辞对燐渊摆了摆手,在提到容聿的时候,还有些嫌弃。 “对了,怎么称呼你呢?” 楚辞这才想到问起人家的身份,想到他竟然在皇宫里来去自如,想必也绝对不是普通人了。 “在下燐……” 燐渊的话,刚到嘴边,可才说到一半,便见燐渊的脸色突然间变得十分难看,手,捂着心口,原本带笑的脸上,因痛苦而变得有些狰狞。 楚辞被燐渊这突如其来的痛苦模样给吓到了,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搀扶着他,紧张地开口问道:“帅哥?帅哥你怎么了?帅哥?美男?” 燐渊的脸色,很难看,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冷汗,咬紧牙关,没有发出声音来。 另一边,容聿从景阳宫出来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楚辞跟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一起,一上一下的姿势,还有些暧昧。 尤其是,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看不到燐渊的脸,只能看到楚辞跟燐渊站着的姿势有些暧昧。 当他的双眼,看到楚辞正挽着燐渊的手臂时,他的眼神,顿时降到了冰点,眼底,在下一秒,泛起了危险愤怒的光。 仿佛自己心里最珍爱的宝贝,被人给玷污了一般。 加快了脚步,走上前去,此时的容聿,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心情。 眼底蕴藏着的那愠怒的火光,仿佛随时能将对方燃烧殆尽,这种感觉,在看到楚辞跟那个陌生男人如此亲密的时候,显得格外强烈。 “帅哥,你没事吧,我去给你叫御医。” 楚辞见燐渊的脸色不见好转,甚至越来越难看,楚辞有些担心起来了。 也不等燐渊回答,便准备去给他找御医,下一秒,手腕却被人给拉住了。 回过头来,见燐渊痛苦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额头上滑落的汗水,打湿了他浓密的睫毛,见他对她露出感激的一笑,道:“不用,我没事,缓一缓就好。” “真的没事吗?” 楚辞还是有些不放心,尽管,此时,燐渊的脸色确实比刚才好了许多。 第二百零四章 容聿竟然这么沉不住气 第二百零四章 容聿竟然这么沉不住气 可回想起刚才燐渊那模样,就像随时会死掉的样子,楚辞的眼底,不禁感到有些后怕。 “没事了。” 燐渊直起身子,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可捂在胸口的手,已经放了下来,表情也轻松了许多。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把我给吓死了。” 楚辞拍了拍胸口,大大地松了口气,跟着,又有些不放心地对燐渊道:“不过,你还是得让御医看看,万一是什么严重的病可就不好了。” 燐渊听她这么说,笑容微扬,“多谢公主关心,这是旧疾,在下已经习惯了。” “旧疾啊,那就是慢性病咯。” 楚辞并没有往深处想,只是看了燐渊一点,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慢性病最折磨人了,得长时间调养,你可要多上点心,这么一张好看的脸,脸色这么差,还真是可惜了。” 燐渊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也知道周围很多女人觊觎他的美貌,可因为姑娘家的矜持,从不会直接说出口。 可眼前这个生长在皇家的女孩子,竟然这么直言不讳,毫不保留地出声赞美,眼底除了真诚之外,竟然让他看不到半点的含蓄跟羞涩。 燐渊的目光,安静地打量着楚辞,这个女孩子,似乎比他所看到的还要……与众不同。 “多谢公主,在下一定会记住公主的话。” 燐渊带着感激地对楚辞拱了拱手,并没有将自己心底的秘密向楚辞透露出来。 “不用客气,大家都是朝廷中人,应该互相关心,互相帮助,团结友善嘛……” 燐渊总是被楚辞的话,轻易地挑起笑意,听楚辞这么说,轻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你刚刚还没跟我说你是谁呢?” “在下燐渊。” “燐渊?好名字,娶妻生子了没?” 下一个问题,楚辞问得十分顺口,倒是让燐渊的脸上,再度升起了一丝迷惑跟愕然。 面对燐渊那错愕的表情,楚辞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艾玛,在这古代也待了几个月了,怎么还没有习惯古人的思维。 她刚才问得这么直接,燐渊八成是误会了吧。 哎……怪她,真怪她,这么不矜持,也难怪把人家给吓到了。 紧跟着,她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为自己刚才的失言找个合适的台阶。 下一秒,她眸光一亮,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是还没有娶妻生子的话,本公主可以给你介绍一个,这朝中大臣,多的是大家闺秀,到时候叫我皇兄给你赐婚!” 她一脸的豪爽外加义气,自来熟地拍了拍燐渊的肩膀,引得燐渊再度轻笑出声。 “多谢公主,在下尚未娶妻。” 燐渊也说不清为何,他不是一个喜欢跟人浪费时间聊天的人,可偏偏,跟楚辞聊起来的时候,竟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感。 尽管聊的话题他并不感兴趣,可却依然有一种聊起来酣畅淋漓的感觉。 “尚未娶妻?” 楚辞的眼底,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一抹小小的算计,在她狡黠的眼底,开始蔓延开来。 太好了,这美男竟然没娶妻? 也就是说,她还有机会咯。 首先,光是他能在皇宫里自由行走,就说明家庭背景不一般,长相更不用说了,明摆在那里了。 脾气嘛…… 没有接触过,不知道好不好,可从刚才的聊天来看,再差也不会比容聿那渣渣差。 容聿那渣男她都能忍受,还忍受不了燐渊? 财势方面嘛…… 不一般的家庭背景,财势当然也不一般,这上下五千年,有权就等于有钱,再加上燐渊的身着打扮,那可是高富帅的典型。 啧啧啧…… 这么好的资源,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她得早点跟容聿离婚才行,万一以后被别的女孩子捷足先登了,那就亏大发了。 燐渊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楚辞的表情,见她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彩,还有些许小小的窃喜。 那怀揣着小心思的模样,一眼就能让人看透。 燐渊的唇角,勾了起来,下一秒,楚辞已经回过神来,道:“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保证给你找一个如花美眷为妻。” “那就多谢公主了。” 燐渊笑着配合道。 “不客气。” 谢啥嘛,姐姐我说的如花美眷就在你面前了好吗? 楚辞的眼中,萦绕着得意的算计,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小心思,全部被燐渊看在了眼里。 “那你先回去休息,我去找我表姐有点事,回头再聊。” 楚辞这才想到自己要做的正事,便出声跟燐渊告别。 “嗯。” 两人分别回头,抬眼自己,同时看到容聿黑沉着脸,朝她这边走来,身上的怒气,太过明显,愣是反应再迟钝的人,也感觉得出来。 燐渊看到他,心中暗自发笑。 这容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他可是听说,这沧源国的容亲王莫测高深,没有人猜得出他的心思。 可眼前这个分明是一副别人抢了他女人的样子,把自己的弱点表现得这么明显,真的不怕吗? 燐渊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停留在容聿的脸上,双眼,讳莫如深地眯了起来。 “是你?” 容聿也在此时看清了燐渊的脸,原本暗沉又夹杂着不悦的眼底,难掩诧异之色,却并没有感到多少不可思议。 早在驿站的时候,他就猜出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没有想到,竟然是跟皇家的人有关联。 尽管如此,容聿眼中的那一缕敌意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正是在下,当日多谢容亲王出手相救。” 燐渊礼貌地拱手道谢,却并没有因此而降低容聿眼中的盛怒跟敌意。 面对容聿眼中愠怒的火光,燐渊并没有心生惧意,由始至终,他的脸上都带着得体的笑,笑得恰好好处。 “在下燐渊。” 他再度出声自我介绍,而这个名字,却让容聿暗沉的眼底,终于亮起了一丝惊诧,“你是燐渊?” 翨滕国国王的九弟,虽身为王爷,可在翨滕的影响力比远高于他的兄长,国君燐烨。 第二百零五章 九王爷燐渊 第二百零五章 九王爷燐渊 虽然没有见过燐渊,可周边各国,没有人不知道翨滕国有个位高权重,权倾朝野的九王爷燐渊。 听闻他足智多谋,文韬武略,翨滕国能做到不被外敌占到一分半亩的土地,就是因为有燐渊这个九王爷在。 如果不是翨滕的祖训,皇位必须有嫡长子继承,燐烨根本不可能坐上皇帝之位。 可燐渊尽管不是皇帝,他的手上,却有上打昏君,下打佞臣的权利,所以,燐烨在某一程度上是忌惮燐渊的。 可同样的,这种至高无上的权利,早争权夺利的朝堂之中,自然也会给燐渊带来许多的灾难,身为皇帝,又怎么允许有人会骑在他的头上。 恐怕,燐渊那一次遭人追杀,也是皇帝或者是宰相派来的吧,而且,绝对不会是第一次。 “正是。” 燐渊云淡风轻的声音,打断了容聿的思绪。 容聿回神,目光淡漠地迎向燐渊那不达眼底的笑,虽然处境危险,可在燐渊的身上,却始终看不到半点担忧恐慌之色。 容聿的心里,有些慌,燐渊的存在,给了他一种无形的威胁。 不是燐渊的身份跟能耐,这一份威胁,是来自楚辞对燐渊的态度,热情到让他吃味,让他的心里空荡荡的。 燐渊觉得,自己此刻不适合站在这里,气氛有些不太对,便开口道:“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 “好嘞,等会儿见。” 楚辞的脸上,笑颜如花,燐渊已经走了好远一段距离了,她还舍不得将目光收回来。 脸上,萦绕着憧憬的笑,仿佛自己很快就能将燐渊纳入自己的后宫一般。 越是看着楚辞脸上那依依不舍的表情,容聿的心里就越是烦躁和吃味,伸手,将楚辞一把拽到了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燃烧着愠怒的火光。 “人都走远了,还没看够吗?” 冰冷的嗓音,沉得有些可怕,尤其是从他眼底蔓延出来的怒火,仿佛能将眼前这偌大的御花园给燃烧殆尽一般。 看着容聿这样的表情,楚辞猜都猜到是什么意思了。 自己给老婆戴绿帽就行,你老婆跟别的男人说一两句话你就觉得不舒服了?丢人了? 有你这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吗? 楚辞在心里,鄙视地瘪了瘪嘴,眼神,傲慢地一抬,影响容聿寒凉的目光,道:“干嘛?我多看几眼碍你眼了?只准你跟你老相好眉来眼去,我还不能多看我喜欢的男人两眼吗?” “你喜欢的男人?” 容聿的声音,比起先前更冷了,眼底燃烧着的熊熊火焰,就像一只被惹怒的野兽,随时要将她撕咬成碎片一般。 楚辞被他恐怖的表情给吓到了,此刻的容聿,似乎被任何时候都要吓人,包括那次在客栈亲手掐死她的时候,都没有此刻这么吓人。 楚辞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了他不该招惹的地方,此时的容聿,让她有些恐慌。 可心底的倔强让她绝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向容聿低头,下巴,抬得更高了一些,直逼容聿怒火燃烧的双眸。 “不可以吗?” 她反问,脸上,逐渐流露出了几分嘲讽,心里,却多少还是弱了几分底气。 眼看着容聿逐渐加深的眸子里流露出的危险气息,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闪烁起了几分心虚。 可想到之前容聿因为穆沄曦而让她所受到的委屈,楚辞的心里,就无比的难受和憋屈。 她怕什么? 大不了就是被他休了呗,她之前所受的委屈,他有自责过,内疚过吗? 凭什么她不过只是跟燐渊说几句话而已,他还有脸计较起来了。 真特么好笑。 “跟一个才见过一面的男人,就开始谈喜欢了?” 容聿气得肺都要炸了,眼底迸射出来的火焰,也烧得越来越旺。 “是两面。” 楚辞没好气地纠正道,脚步往后退了几步,从容聿的怀中退了出来,嘴角勾着的那一丝轻蔑却丝毫没有半点收敛。 “还有,喜欢一个人,不是用时间来衡量,而是感觉,没听过一见钟情吗?对了,我这个叫二见倾心。” 她看着容聿越发黑掉的脸色,竟然有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眼尾扫了容聿那阴沉可怕的脸色之后,她绕过他,往永宁宫的方向走去,渐渐的,洋溢在嘴角的笑容,开始一点点地敛了下去。 “容聿,我什么都不怕,就怕爱上你。” 低声的呢喃,随风吹散在空气之中,眼底,泛起了几许淡淡的泪珠。 容聿站在御花园里,气得发红的眸子里,火焰燃烧得越来越旺,可想到她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心,不禁凉了一大截。 那种心脏瞬间被掏空的感觉,竟回如此得强烈,仿佛自己放在心上的宝贝,被人硬生生地从他的心里拿走了一般,空荡荡的,特别难受。 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楚辞,你对燐渊,真的是这种感觉吗? 第一次,容聿感觉到了这种心被硬生生剥离开来的感觉,就是当年沄曦跟着皇帝离开的时候,这种感觉都不曾如此强烈。 御书房。 楚煜翻看着手中大臣们递上来的奏本,耳边,却传来一阵幽怨的歌声,伴随着沉闷的琴音,在下着雨丝的黑夜里,听上去格外空灵和哀怨。 自从分别后,每日双泪流。 泪水流不尽,流出许多愁。 愁在春天里,好景不常有。 愁在秋日里,落花逐水流。 当年金屋在,已成空悠悠。 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楚煜翻看着奏折的眼眸陡然加深,眉头也跟着缓缓蹙成了一团。 最后,见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寒霜,猛然从书桌前站了起来,手中的奏折,被他扔到了地上。 “来人!” “在!” “把云紫郁给朕带过来。” 楚煜的脸上,阴云密布,看上去十分下人。 边上的总管太监也没敢出声,这曲子,分明就是废皇后云紫郁所唱,这曲子里的内容,不是拐弯抹角地说皇上只爱新人忘了旧人吗? 第二百零六章 楚煜盛怒 第二百零六章 楚煜盛怒 别说是皇上,就是普通人也受不住这样的责备吧。 当年,如果不是她用巫蛊之术谋害现在的皇后娘娘,皇上也不会废了她呀。 如果皇上不念旧情,怎么可能只是把她关在永宁宫监禁这么简单。 不过,说来也奇怪,云皇后被禁足的这一年多来,一直一声不吭,安安静静地仿佛全世界都忘记了她了,怎么突然间又唱了这么一首歌来了。 太监总管也是纳闷得很,而奉命捉拿云紫郁的侍卫,已经前往永宁宫了。 永宁宫。 云紫郁坐在琴前,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抚动着琴弦,脸上,早已经泪流满满。 这首歌,是下午楚辞给她的,她说,如果皇帝还念旧情的话,听了这首歌,会来找她的。 她不知道这话可信不可信,对于皇帝对她还有没有旧情,她已经没有任何的期盼和兴趣了。 只是这首歌,竟然会挑起她这一年多来,刻意压在心底的对皇帝满满的回忆。 “当年金屋在,已成空悠悠……” 她哭得泣不成声,默念着这句话,心如刀绞。 她以为,她真的已经把曾经跟皇帝的感情看得很淡很淡了,可最终,还是逃不过这心如刀绞的悲痛。 紫郁,总有一天,我会为你筑一座金屋,把我最爱的紫郁藏在金屋之中,谁都夺不走…… 言犹在耳,这句话,仿佛就在昨天,楚煜才刚刚对她说过一般。 恍然间,金屋虽在,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就在这个时候,永宁宫的门口,突然间一阵骚乱,紧闭的宫门,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那力量,无礼又粗暴。 云紫郁虽然是废了的皇后,可也是皇家的女孩子,在礼教的要求上,自然会有颇高的要求。 门外这样的敲门声,让她极为反感。 宫女已经去开门了,她停下琴声,擦去了脸上的泪痕,从亭子里走了出来。 宫女刚将门打开,便有一批侍卫闯了进来,为首地道:“皇上有令,将云皇后带去御书房。” 云紫郁一愣,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便有两名侍卫上来便架着她,从永宁宫离开了。 “娘娘!娘娘!” 宫女吓坏了,却又不敢追出去,也不知道这深宫内院,已经门庭冷落的永宁宫,还能求助于谁。 “对……找公主,只能找公主了……” 也顾不上这永宁宫上上下下都被下了禁足令,宫女急匆匆地从永宁宫跑了出去,前往景阳宫找楚辞。 景阳宫。 “公主,救命啊,公主……” 景阳宫外,响起宫女焦急的呼救声,让原本就没有入睡的楚辞,吃惊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此时,宫门被打开了,宫女从外面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被雨丝打湿的头发看上去有些凌乱。 “救命啊,公主,求您救救我家娘娘……” 楚辞一看是云紫郁身边的宫女,眼中一惊,心里顿时倍感不妙。 “发生什么事了,绿儿?” 楚辞眉头一拧,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 楚煜那小子,难道真的一点都不讲情面?可真是比刘彻还狠啊。 被叫做绿儿的宫女还有些惊魂未定,跪在楚辞面前不停地颤抖着,“奴婢也不知道,刚才……刚才皇上派了一批侍卫过来,把娘娘给带走了。” 绿儿急得快哭了,脸色十分难看。 “带走了?带哪里去了?” “好像……好像是御书房。” “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来不及打伞,也来不及套件外套,楚辞便急匆匆地出了景阳宫,往御书房跑去。 “楚煜,你个混蛋,还真是过河拆桥。” 楚辞一边跑,一边骂道。 心里却开始担心了起来,如果皇帝真的因为那首歌把云紫郁杀了的话,她真是死了都没脸见她了。 本来人家在永宁宫还好好的,就因为她多管闲事,结果反而弄巧成拙了。 御书房。 “放肆!” 被带到皇帝跟前的云紫郁,肩膀重重地挨了楚煜一脚,顺势摔倒在地上。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唱这样的歌,怎么?是在提醒朕,你的母亲为朕所做的一切吗?” 楚煜的脸色,十分难看,眼底迸射出了浓郁的火光。 云紫郁没有说话,肩膀上难忍的剧痛,让她说不了话,很显然,她的肩膀被楚煜踢得脱臼了。 她疼得脸色发白,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头发,凌乱地挡住了她半边脸。 可尽管如此,也依旧没有掩盖她身为大公主之女,曾经母仪天下的从容。 她依然不卑不亢,笑容得体,只是,那眼底,却只残留着淡淡的悲凉跟绝望。 “当年金屋在,已成空悠悠,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楚煜阴戾的声音,不停地充斥着云紫郁的耳膜。 “你是在拐弯抹角地骂朕冷血无情吗?” 楚煜的眸子,加深了些许,阴骘的目光,狠厉地停在云紫郁的脸上。 云紫郁冷笑着抬起眸子,看着楚煜那张绝情的面容,嘲讽地笑出了声,“你妹妹说的对,这首歌会让你记起我,却没有记起你我之间的情分,你会见我,却不是想我念我,而是治我杀我。” 云紫郁的目光,冷得直达眼底最深处,渗进了骨髓之中。 楚煜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眸子,心头,蓦地收紧了几分。 云紫郁看着他,面对这双居高临下的眼眸,这双眼,曾经只是用来俯瞰天下,却永远只是平视着她的眸子,此时,冷得没有半点温度。 就如同他对她的感情一样,再也寻不到一点余温。 她咬着牙关,为了自己唯有的那点尊严,忍着肩上传来的剧痛,在楚煜面前艰难地站了起来。 她不管他眼中的阴戾跟警告,继续唱了起来,“当年金屋在,已成空悠悠……呃……” 喉咙,被楚煜硬生生地给掐住了,纵使再美的声音,也唱不出一个字来。 即使是这样,云紫郁的脸上,始终没有半点害怕,眼眸中,残留着看尽世间一切的沧桑,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楚煜看着她,眸光骤然一深,掐着她脖子的手,猛地一松,将她摔在地上。 第二百零七章 莽撞 第二百零七章 莽撞 “来人,把云紫郁打入大牢。” “是。” 侍卫们很快便冲了进来,将云紫郁架起,准备带出去,就在这时候,御书房外,响起了另外一道急促的声音。 “慢着。” 很快,楚辞便出现在了御书房里,也来不及解释太多,她便在楚煜面前跪了下来,“皇兄,这首歌是我给表姐的,不关她的事。” 没有想到,首先进来求情的人会是楚辞,楚煜的眼中,有些惊讶。 这一抹惊讶,楚辞是看在眼里的,心里也明白楚煜惊讶的原因。 之前她为了讨好容聿,不是一直帮着穆沄曦欺负云紫郁的么。 现在,她可没那么多时间去解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先救下云紫郁再说。 “皇兄,这首歌真的是我下午写给表姐的,跟表姐没关系,你要惩罚的话,罚我就好了。” 该死的,云紫郁真是被她的多管闲事给害死了。 亏她还以为这狗血的剧情像阿娇皇后,现在看来,云紫郁可没阿娇这么好运气。 这一下弄巧成拙了,如果云紫郁真的被楚煜下令砍头的话,她的罪就大了。 “你写给她的?” 很显然,楚煜并不相信她的话,毕竟,这曲子完全不像她的风格,这曲子中的故事,也跟她没关系。 “皇妹,朕不管你们之间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总之,今天,朕不会放过这么女人。”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呢,都说了是我写的了。” 楚辞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通皇帝才行。 她越是着急,就越是容易目无尊卑乱说话,说皇帝死脑筋,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就算她是皇帝的亲妹妹,也容不得她去踩低他堂堂少年天子的尊严。 “你放肆!” 楚煜的脸,果然变得更加难看了,“是不是朕太惯着你了,竟然把你惯得这么无法无天!” 楚辞一愣,生怕会惹恼了楚煜而连累了云紫郁,只好忍下这口气,低声下气了起来。 “皇兄,臣妹知错了,不过,您相信我,这首词,真的是我写的,我想着,你都关了表姐一年了,我不是想着能让你回心转意嘛,我哪里知道这样会弄巧成拙哦。” 楚辞越想就越后悔,心里不停地暗骂自己自作聪明多管闲事。 “既然是你写的,背下来给朕听听。” 楚煜分明不相信楚辞的话,脸上,带着冷笑。 “背就背,本来就是我写的。” 楚辞瘪瘪嘴,轻声嘀咕了两声之后,便将那首为云紫郁写的长门赋给背了下来。 原以为楚煜会相信这是她的杰作而放过云紫郁,却见楚煜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眼中,萦绕着警告。 “当年金屋在,已成空悠悠,这也是你写的?” “对啊。” 楚辞想也没想,点了点头,却引来了楚煜暴戾的目光。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君。” “啊?什……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金屋是朕跟云紫郁之间说过的私密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还真有金屋啊!” 我X! 她这算是瞎猫碰见死耗子,全给她碰上了? 这云紫郁的经历像阿娇皇后就算了,竟然还真的有金屋这回事啊,天…… 她穿越的是什么架空年代啊,竟然各种乱七八糟的事,都能联系在一起。 楚煜当然不知道楚辞心里在想什么,可她眼中的震惊,他是全部看在眼里的。 “连金屋都不知道,你会写出这句来?” 楚煜的目光,深了些许,眼中的阴戾也跟着加剧。 “我……” 这一下,换楚辞傻眼了。 让她怎么说? 告诉皇帝,这首歌是她抄袭来的? 二十一世纪有个人为阿娇写的? 她要是真这么说,皇帝不会把她关进大牢,估计会把她关进疯人塔吧。 皇帝见她说不出话来,就更加确信这首歌是云紫郁自己写出来羞辱他的,目光从楚辞的身上移开,狠厉地投向云紫郁。 接收到楚煜的目光,云紫郁笑了,那笑容,很美,却不达眼底。 她整了整脸上凌乱的头发,道:“公主,多谢你为我求情,我自己的事,不用劳驾别人为我顶罪。” “啊?” 楚辞一脸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云紫郁,拧起了眉,跪着移到云紫郁身边,压低声音吧道:“你疯啦,没看到皇帝恨不得杀了你吗,怎么还什么破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这明明是我写的,我现在都后悔死了,把你害成这样。” 相比起楚辞此时的后悔莫及,云紫郁却始终带着看尽沧桑的淡笑,摇了摇头,“是我写的。” 她这话,说给楚辞听的,更是说个皇帝听的。 就算楚辞不帮她写了这首词,她或许自己也会去写,只不过,她还没到那个时候罢了。 楚煜懒得跟她废话,眼底一冷,“押下去。” “是,皇上。” “喂!啊喂!别……别啊,皇兄,不关表姐的事啊,真的是我……” “住嘴!” 楚煜冷着脸,打断了楚辞,似乎不想听楚煜继续为云紫郁辩解,眼底,流露出了几许烦躁。 “朕给你一次机会,现在回景阳宫去,别在让我听到半句为云紫郁求情的话。” 话音落下,他一拂袖,转身从御书房里走了出去,心里头,因为再度见到云紫郁,而掀起了千层的波澜。 楚辞这一下真的气炸了,没见过这么倔的驴,还是头无情无义的犟驴。 “你根本不给表姐辩解的机会就把她打入冷宫,你是真的为穆沄曦做主,还只是借着那个为借口,除去表姐而已。” 这句话,在楚煜跨出御书房的那一刻,从她的口中喊了出来,成功地让楚煜停下脚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楚煜眯起眼,转头看向楚辞,眼底,杀气凌凌。 见楚辞从地上站了起来,大着胆子,迎向楚煜杀人的目光,道:“我说什么,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还要我说出来么?” 她气得头昏脑涨,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可不是言论自由的二十一世纪,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也不仅仅是她哥哥,还是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主宰着天下生杀大权的天子。 第二百零八章 楚辞的内疚 第二百零八章 楚辞的内疚 而她现在要说的,正是最让皇帝忌讳甚至是不愿意听到的话。 皇帝的眼底,迸射出杀人的光,凌厉地扫过楚辞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拳头,在袖口下青筋爆出。 “好,朕给你机会,你就说出来给朕听听。” 楚煜的口气,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楚辞也是被楚煜对云紫郁的处置给逼急了,想也没想,便开口道:“你这个皇位,如果不是姑姑的原因,你觉得你会当得这么顺利吗?你爸他……呃,父皇他可不止你一个儿子,多的是当皇帝的人选,好了,你现在当上皇帝了,曾经对表姐的那些诺言也可以不用理会了,都说君无戏言,就你这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做法,就不配当一个皇帝!” “你放肆!” 楚煜一巴掌朝楚辞的脸上甩了下来,仿佛楚辞的话,正好说中了他的痛处一般,暴怒的火光下,呈现出了逼人的杀气。 景阳宫内,容聿因为白天的事,心里烦闷得很,正准备去院子里是散散心,却被前院里响着的骚乱,吸引了注意力。 “绿儿,你别怕,公主过去了,云娘娘会没事的。” 银杏安慰着哭得有些气喘的绿儿,拧紧眉头。 公主那臭脾气,可千万别惹怒了皇上才好。 皇上虽说是她亲哥哥,可也是一国之君呢,哪里容得了公主放肆。 容聿听到银杏口中提到云紫郁,心里,闪过一丝莫名的不安,步伐下意识地加快,朝银杏走来。 “发生什么事了?” 眉头倏然拧成了一个“川”字。 听到容聿的声音,银杏跟绿儿同时站了起来,“参见王爷。” “楚辞呢?” 容聿的口气中,有些许急躁跟不耐烦。 “公主……公主去御书房了。” 银杏如实回答道,目光,不安地朝容聿看了一眼。 容聿的眉头,锁得更深了一些,听楚辞去了御书房,又联想到云紫郁,他心中的不安更浓了一些。 也没问得太详细,他已经从景阳宫出去了,那加快的步伐和焦急的背影,让绿儿和银杏有些面面相觑。 “银杏,王爷去的话,会不会阻止公主去救我们娘娘啊。” “这个……” 银杏不敢妄断,毕竟,云娘娘的存在,对穆皇后来说,是很大的威胁,王爷不希望她翻身,也不是没可能啊。 “别担心,公主要救云娘娘的话,王爷应该阻止不了吧。” 银杏只能这样猜测道,毕竟,公主自从落水醒来之后,那脾气还真是没人敢惹。 御书房。 “狗皇帝,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容聿急匆匆的步伐,才到御书房外,便听到里头传来楚辞暴怒的嗓音。 “你还是不是男人,你竟然动手打女人!” 楚辞气炸了,本来她就对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有一肚子的不满了,他竟然还动手打她。 她最讨厌这种打女人的男人了。 “楚辞这个蠢货,还真是不怕死!” 听到楚辞这样目无尊卑地骂皇帝,容聿的眉头,不禁拧得更紧了,这个女人,在他面前口无遮拦就算了,到了皇帝面前,竟然还敢这样。 “你敢辱骂朕?” “我就骂你怎么了?忘恩负义的东西,还臭不要脸,抢别人的对象,要不是你,容聿跟穆沄曦就不会分开!” 楚辞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气什么,或许是被楚煜这一巴掌给气得晕头转向了,什么话都开始往外说。 “楚辞,你闭嘴!” 容聿真是被楚辞给弄得一个头两个大,她真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么? 竟然专门挑皇帝不爱听的去说。 容聿突然间闯入的声音,让盛怒的皇帝和楚辞同时将目光转向他。 “跟我回去。” 容聿也没理会皇帝,直接将站在楚煜面前张牙虎爪地准备跟楚煜干一架的楚辞给拉了过来。 “回去干嘛,狗皇帝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我说了那曲子是我给表姐写的,他就是不信,他分明就是借着你老相好的名义,除去他自己的心病。” 她的手,被容聿拽在手中,倔强地挣扎了好几下,还是没有挣脱开来,她就更加恼了。 “容聿,你给我放手!” 她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开始冒出来了,双眼,怒瞪着容聿,气得眼底泛起了泪光。 “你不是很喜欢穆沄曦吗?你不是天下无敌吗?女人被皇帝抢走了,你屁话都不说一句吗?” 容聿的眉头,恼火地蹙成了一团,一把将她拽到自己的面前,道:“我跟沄曦之间的事,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也不需要你多管闲事,你现在马上跟我回景阳宫。” 他黑着脸,手上的力量,有些加重。 “我也不想管,狗皇帝把我表姐放了,我才懒得管你们之间的破事!” 楚辞的声音,更加提高了几个八度,面对容聿,她心里头的难过,也更加强烈了。 “来人呐,把翌阳公主打入大牢,没有朕的允许,不准放她出来!” 此时的楚煜,已经怒不可遏,身为堂堂一国之君,被自己的妹妹口口声声一口一个狗皇帝,还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骂出来。 如果他不好好给她一个教训,他皇帝的颜面往哪里搁。 “皇上。” 这个时候,容聿出声了,没有半点的急躁,反倒是显得十分镇定。 “什么事?” 楚煜的脸,沉得有些难看。 想到楚辞刚才那句话,他便将所有的不满都转到了容聿身上。 可容聿跟楚辞不一样,可不是他想打骂就能打骂的。 “楚辞是微臣的妻子,微臣家教不好,都是微臣的错,皇上要处罚的话,处罚微臣便是。” 容聿的话,让楚辞跟楚煜同时感到些许吃惊,两人的目光也在下一秒,同时投到了容聿的脸上。 尤其是楚辞,面对此时容聿没有半点玩笑的俊脸,她感到十分茫然。 也不知道容聿为什么要将她所犯的错,归到自己身上来。 可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深入了解,现在,她把云紫郁害惨了,如果不救云紫郁,她一定会于心不安的。 第二百零九章 飞鸟尽,良弓藏 第二百零九章 飞鸟尽,良弓藏 “容亲王,朕是在处置自己的妹妹,你还是别多管闲事。” 楚煜沉冷的声音,在惊讶过后,重新响起。 “皇上所处置的,是微臣的妻子。” 容聿的回答,不卑不亢,口口声声以“微臣”自称,可口气中分明多了几分威胁的气势。 楚煜一愣,下一秒,眼底却升起了愠怒的光,正要出声,却被楚辞抢先了一步。 “容聿,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来管,既然表姐是被我害的,我去牢里陪她就是了。” 容聿的眉头,因为楚辞这样的倔强而锁紧,接着,又听楚煜道:“容亲王,听到了吗?皇妹可不领你的情。” “楚辞……” “大牢在哪里?我自己去就行了。” 她冷着脸,打断了容聿的话,甚至没看容聿一眼,转身便往外走。 侍卫们有些为难,目光,在楚煜跟容聿的脸上来回看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给她带路。” 楚煜冷着脸,下令道,紧跟着,长袖一甩,从御书房离开了,只留下面无表情的容聿,浓眉深锁,显得有些恼火。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不想要本王多管闲事是吗?本王不管就是了。 他沉着脸,从御书房拂袖而去。 安宁宫。 “皇后娘娘,奴婢刚才听福公公说,云皇后跟翌阳公主都被皇上打入大牢了。” “哦?为什么?” 穆沄曦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不禁感到十分意外。 “奴婢也不是太清楚,只是听御书房里的下人们议论说,皇上听到云皇后唱了一首什么歌,皇上一怒之下就把云皇后打入大牢了,后来,翌阳公主来了,本是给云皇后求情的,不知道为什么跟皇上吵起来了,还被皇上打了一巴掌,没想到公主她……” 婢女说到这个,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将话给收住了。 “公主怎么了?” 想到楚辞,穆沄曦的心里便自然地想到了容聿,心里,蓦地一紧。 “奴婢不敢说。” “这里又没外人,有什么不敢说的?” 穆沄曦的眉头,不悦地一拧。 “公主……公主骂皇上是……是狗皇帝,还说皇上忘恩负义,还……还抢别人的女人……” 穆沄曦跟容聿之间的事,皇宫上下的人都是清楚的,所以,在说到这个时候,婢女的表情显得有些踌躇。 穆沄曦眸色一怔,有些惊讶楚辞竟然会为云紫郁求情,更惊讶楚辞竟然会为了云紫郁出言不逊。 当年,如果不是楚辞胡闹,她跟容聿之间的关系,也就是他们四个人知晓,就是因为楚辞耍公主的脾气,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当众说了出来,才会弄得皇宫上下人尽皆知。 大家表面上没说什么,私底下都会猜是皇上把容亲王的女人给抢了。 婢女见穆沄曦没太大的反应,便壮着胆子继续道:“奴婢还听说,后来容亲王来了,为了给公主求情,把所有的过错都揽过来了,可公主偏偏还不领情,自己主动去大牢了。” “什么?容亲王过去给公主求情?” 穆沄曦此刻的反应有些大,原本还有些虚弱的身子,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婢女。 这如此大的反应,吓了婢女一大跳,也不知道哪里说得不对,只能害怕地点了点头,“是……奴婢是听他们这么说的。” 婢女回答得有些小心翼翼,目光,忐忑地看了穆沄曦一眼,跟着,垂下了眼眸。 穆沄曦的双眼,从一开始的不可思议,渐渐变得无神,最后,露出了苦涩的笑。 容聿,从什么时候开始,楚辞竟然值得你为了她担下杀头之罪了? 难道你不知道,辱骂君王是要杀头的吗? 还是,你明知道会这样,还要这样做? 楚辞在心里心里,已经这么重要,重要到可以轻松把我取代了吗? 她的眼底,满满的不甘,指尖,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之中,渗出了淡淡的血丝。 楚辞会迷路,我去看看她…… 回想起昨晚在御花园里,容聿在她面前那心不在焉的模样,还有急于离开去找楚辞的样子,她就该清楚,容聿的心,已经变了。 这偌大的皇宫,是楚辞的家,她会迷路吗?容聿,你不觉得你太过紧张,太过担心她了吗? 此时的穆沄曦,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身为皇后这个身份,根本就容不得她有太多的不甘跟嫉妒,尤其是对楚辞。 因为,楚辞,才是容聿名正言顺的妻子。 大内天牢内,比起外面的阴雨绵绵,显得更加潮湿阴冷了。 再加上刚才急着去见皇帝的时候,被细雨淋了一会儿,现在蹲在大牢里,让楚辞不满感觉到一丝凉飕飕的感觉。 楚辞跟云紫郁的牢房是挨着的,隔着牢门,还能看到彼此。 看着云紫郁那死心的脸,楚辞的脸上,染起了一丝内疚。 “表姐,对不起,我把你害惨了。” 楚辞出声,口气中,满满的全是愧疚。 云紫郁从牢中抬起头来,那双看尽沧桑的脸上,却找不到半点的怒意,云淡风轻到仿佛看透了世间的一切繁华,甚至,不但没有责怪她,反倒是对她露出了一抹感激的笑。 “公主,你不用跟我道歉,要不是你,也不会让我对皇帝彻底死心。” “一直以来,我都藏着一股信念,相信皇帝还是爱我的,当年为我铸金屋的诺言,始终给了我很大的信心,我以为,他将我打入冷宫,只是被穆沄曦给迷得糊涂了,我相信他会记起我的。可现在,我明白了……” 说到这,云紫郁笑了,脸上,全是讽刺。 “他不是为了穆沄曦,而是为了他皇帝的尊严,为了挫挫我云紫郁的锐气,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没想到我在冷宫里待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到这一刻才想明白。” 云紫郁的笑容,更加癫狂了。 她的话,楚辞是明白的,当年刘彻对陈阿娇,不也是这样吗? 不管哪个皇帝,也不想听到自己的皇位,只是靠着自己的老婆才坐上去的,这无疑是对皇帝尊严最大的挑衅。 第二百一十章 容聿的求情 第二百一十章 容聿的求情 可楚煜跟刘彻一样,或许到最后那一刻,才会明白过来,所有人都把他当成皇帝,唯独自己的发妻才会把他当成一个褪去了帝王身份的夫君罢了。 楚辞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云紫郁那从死心到彻底绝望的面容,说不出话来。 身为皇帝的女人,如果不是一步步攻于算计,到最后,都是云紫郁这样的下场吗? 但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如果哪一天皇帝败在了我手上,陪我君临天下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她想到了容聿在她耳边说过的话,心里头,猛地颤了颤。 陪他君临天下,她的下场,最后会跟云紫郁一样吗? 不,不管会不会有这样的下场,她都不会当容聿万千女人之中的一个。 她很清楚地知道,像她这种脾气,要活在宫斗剧中,估计不到半集就死了。 另一边,容聿怒气冲冲地从御书房回来,跨进景阳宫大门的时候,绿儿跟银杏还醒着,脸上一片愁容。 绿儿也顾不上许多,急急忙忙地冲到容聿面前,跪了下来,“王……王爷,我家娘娘她怎么样了?王爷明鉴,我家娘娘真的什么事都没做,她整天就只能在花园里弹弹琴而已,真的没做任何坏事啊。” 想到两年前云紫郁所遭受到的冤屈,绿儿本能地以为这一次,她又被人给陷害了。 因为楚辞的事,容聿的心里无比烦躁,对绿儿的哭诉,他根本没有心情听下去,正要离开,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道:“公主今天去找云皇后了?” “嗯?” 绿儿一愣,跟着,点了点头,“嗯,公主送了我家娘娘一首曲子,还说……说什么皇上会想起她……” 绿儿回忆地断断续续的,虽然没把话说清楚,可容聿已经了解了大概。 “曲子呢?” “在……在奴婢这里。” 云紫郁被侍卫们带走的时候,刚好掉了这张纸,绿儿才顺便带在了身上。 将那曲子交给容聿,容聿打开后看了一眼,果然是早上楚辞在凉亭内写下的。 她是替云紫郁写的? 容聿看着眼前这张纸上,那熟悉的字体,眉头倏然拧紧。 他竟然以为,她是为她自己写的。 那一刻,他的心里,虽然有些内疚跟自责之外,还有些小小的窃喜,至少,在他以为,楚辞的心里是有他的。 呵呵! 他竟然会自作多情地这样以为。 容聿的眼底,多了几分自嘲,还有失落。 绿儿跟银杏都不知道容聿在想什么,只是见他盯着那张纸,脸色有些难看,她们二人谁都不敢出声。 紧跟着,便见容聿将那首曲子揉成了一团,转身往他住的房间里走去。 在房间里坐下,那张纸,在他在掌心攥紧了,想到那个被打入大牢里的女人,心里就烦躁得很。 该死的,她多什么事? 现在不但把人家给害了,她自己也被打入大牢。 当时,楚辞脸上对云紫郁的愧疚,他是看在眼里的,越是想到她那副模样,他心中的烦躁就越是强烈。 这一整夜,容聿都没有睡着,就这样,坐在桌子前,等到了天亮。 从刚刚卯时不到一刻,容聿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直奔御书房。 因为今日是太皇太后的寿辰,整个皇宫上下,都热闹非凡,充满了喜气。 御书房内的气氛,在此时却显得十分凝重。 “这是楚辞的笔迹?” 楚煜拿着容聿给他的那张纸,眼底带着一丝嘲弄。 “是。” 容聿也没做多解释,这么难看的字,就是他第一次见的时候,也不太相信是楚辞的,可事实证明,确实是楚辞的字迹。 “聿,朕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替云紫郁开脱,就算你真要为云紫郁开脱,也不该找这么一张纸过来糊弄朕。” 容聿知道皇帝不会相信他的话,可同时,他也感到有些意外,他之前不认识楚辞的笔迹可以理解,皇帝不可能不知道。 从皇帝的反应来看,这笔迹,似乎并不是曾经那个楚辞的,难道一个人失忆了,连笔迹都会改变吗? 容聿的眉头,开始皱起,心里头,再度对楚辞的身份,有了几分怀疑。 可偏偏,又找不到合适的证据去支持自己的怀疑。 除了个性古怪了一点之外,所有的证据都向他证明,她就是真正的翌阳公主楚辞,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容聿拧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 纵使他在心思缜密,在这个时候,也想不出半点关于楚辞是假冒的充分理由。 唯一能告诉他真相的,只有楚辞一个人。 楚煜见他愣着不说话,心里也是疑虑颇深。 自从这一次进京,他发现容聿对楚辞真的在乎了许多,这一年多来,在容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年,皇妹主动提出要嫁给容聿的时候,他能猜到她在容王府里肯定会吃亏,可看眼前的容聿的表现,跟他想象的又有些不同。 容聿的心思,到底是什么样的? 就在楚煜审视着容聿若有所思的表情时,容聿终于有了动作。 “皇上若是不相信,去大牢让楚辞再写一遍,对比一下笔迹不就清楚了?” 楚煜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对于容聿的提议,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她是朕的妹妹,她的笔迹,朕会不清楚?” “皇上可别忘了,她失忆了,人失忆之后有什么古怪的行为,我们谁都不清楚。” 容聿将这句话给刨了过去,将楚煜的话给堵上了。 楚煜再度投给容聿审视的目光,打量了半晌过后,笑出了声。 “这个问题,朕没兴趣讨论,朕倒是好奇,云紫郁跟你非亲非故,又谋害过沄曦,你为什么一大早过来为她求情?” 楚煜的话,让容聿的脸色,稍稍变了一变,想到牢里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眉头还是禁不住蹙了起来。 他确实不是为云紫郁求情,不过只是不希望楚辞那个蠢货因为云紫郁而内疚自责罢了。 该死的,他竟然又一次为那个性格冲动,行事鲁莽的蠢蛋心软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天牢大火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天牢大火 楚煜见他拧着眉不说话,眼底,掠过一丝戏谑,“你不会是想告诉朕,是因为皇妹那个胆大包天的死丫头吧?” 楚煜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漫不经心,却又多了几分刻意,让容聿莫名有些反感。 本身,他跟皇帝之间的关系就很紧张,表面上虽然风平浪静,而谁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很紧张。 所以,楚煜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让他理解成他是在试探他。 “微臣只是不想看到堂堂容王妃犯的错,要让别人替她背黑锅。” 容聿沉着脸,有些刻意地解释道。 只听楚煜朗声大笑了起来,那笑容,带着太多的嘲讽,并未到达眼底,“容亲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正气凛然又爱多管闲事了?” “微臣只是不想有人说我容王府的闲话而已。” 容聿的脸,沉得更加厉害了,殿外透进来的阳光,拉长了他倨傲的身影,却融解不了他直达眼底的冰寒之气。 “太皇太后驾到……” 就在这个时候,御书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打破了御书房内,那暗潮汹涌的气氛。 紧跟着,太皇太后那焦急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楚煜的眉头,收紧了,太皇太后突然在这个时候过来,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了。 果然,太皇太后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便着急忙慌地开口道:“皇上,哀家听说你把紫郁跟辞儿都打入大牢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们二人目无尊卑,触犯圣颜,朕只是给她们一个教训而已,皇祖母无需担心。” 面对太皇太后,楚煜的脸色,好了许多,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 “皇上,今天是哀家的寿辰,不管他们犯了什么错,就当是给哀家一个面子,放了她们,不然的话,这寿辰哀家心里过得也不舒坦。” 太皇太后还是不放心,便如此要求道。 楚煜的眉头,有些为难地蹙了起来,“皇祖母,那个死丫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朕,朕就这样放她出来了,朕的颜面往哪儿搁?” “这事儿……哀家也听说了。” 太皇太后有些苦恼地蹙起眉头,朝皇帝看了一眼,“不过,你也知道,那丫头从小就被你我给惯坏了,要说起来,养成这种目无尊卑的性格,还不都是我们的错吗?” “皇祖母,您也太惯着她了。” 楚煜的脸上,带着强烈的不满,可脸色,还是稍稍好了一些。 “是,是,是,都是哀家的错,这一次,就看在哀家的面上,放了她们,可以吗?” “楚辞可以放,云紫郁不能放。” 最后,楚煜做了最后的让步。 太皇太后脸上的表情一僵,想起这两年来云紫郁一个人在冷宫里所受的委屈,她身为外祖母,却从来没有为她说过一句话,心里不免感到有些自责跟难过。 干涩地抿了抿,唇,道:“皇上,这都过去这么久了,就不能原谅紫郁一起吗?” 其实太皇太后心里也清楚,当年的巫蛊之事是不是云紫郁做的,皇帝根本不在乎,他只不过是想借着这件事光明正大地打压云紫郁的锐气而已。 自从云紫郁当上皇后之位之后,因为自己母亲的原因,一向娇惯了,再加上皇帝坐上皇位有很大一部分是她母亲的功劳,云紫郁总是喜欢那这个说事,身为皇帝,谁受得了呢。 这就是为什么,她虽然是身为外祖母,也不曾替紫郁求情的原因。 那孩子这样不分轻重,也是该教训一番,可现如今都过去这么久了,难道这教训还不够吗? 楚煜寒着脸不说话,脑海里闪过云紫郁那面若桃花的面容,心里,蓦地一紧,脸色,软了几分。 “不好了,皇上,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慌张?” 楚煜的眸色,往下一沉,看着外面衣衫不整的侍卫,拧起眉头。 “启禀皇上,天牢失火了,大家都在拼命救火,可火势越来越大……” 侍卫的话才说到一半,便见御书房里,一道沉默了许久的身影,从御书房里快速冲了出去,直奔天牢的方向。 “失火了,快救火,快来救火!” 天牢内,火势冲天,滚滚浓烟,染黑了皇宫内的半片天空。 容聿的脸色,十分难看,心,提在嗓子眼,看着眼前冲天的火势,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可眼中的恐惧跟害怕,布满了他整双眼。 “公主呢!” 他顺手抓过其中一名正在救火的侍卫,大声吼道。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卑……卑职不知,卑职……卑职没见过公主出来……” 侍卫被容聿那可怕的模样给吓到了,回答得也哆哆嗦嗦的。 见容聿一把将侍卫甩开,随手抓过了一条湿毛巾,便冲进了大牢。 “娘娘,是王爷,王爷冲进去了。” 此时,穆沄曦跟婢女也在大牢外面,在容聿脸色铁青地抓着那个侍卫询问楚辞时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她都看在眼里。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容聿竟然就这样不顾危险冲到牢里去了。 尽管亲眼看到容聿对楚辞竟然已经紧张到连命都不要的地步,穆沄曦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漂亮却无神的双眸,带着深深的不甘,看着容聿的身影,消失在大牢的尽头。 “咳咳……咳咳……” 整间牢房,都被熊熊燃烧的火势包围,牢房深处,楚辞跟云紫郁二人被浓烟呛得不停地咳嗽。 滚滚黑烟,呛得两人喘不过气来,就连双眼,都被浓烟熏得无法睁开。 火势越来越大,她们被包裹在火海之中,浑身,被大火熏得滚烫。 “咳咳……表……表姐,快……快走……” 牢门,被大火给烧断了,楚辞勉强睁开了双眼,将云紫郁从牢房里带了出来。 “咳咳……咳咳……你走吧,我走不了了……” 云紫郁甩开了楚辞的手,将她往外推。 “你……你说什么鬼话,快走啊,火太大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冲进火海救她 第二百一十二章 冲进火海救她 楚辞一手拽着云紫郁往外拉,奈何火势太大,再加上浓烟滚滚,云紫郁又没有要走的意思,楚辞根本就拉不动她。 “快走啊,表姐,你疯啦,你想烧死在这里吗?” 楚辞又急又气,眼看着这牢房就要塌了,难不成她前世没被淹死,穿越过来还得被火给烧死吗? 相比起她,云紫郁却显得一脸淡然,尽管这大火,似乎随时要将她们吞噬,可云紫郁的眼底,却平静得没有半点波澜。 “我的脚伤了,根本走不了,公主,我不想连累你,你快出去吧……” “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你叫我一个人怎么走啊!” 楚辞急了,想要上去背云紫郁,边上一根被烧断了的木柱子,在她面前横着倒了下来,刚好砸在她的手臂上。 “啊!” 撕心裂肺的疼,在她的手臂上蔓延开来,可眼下,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喊疼,她还试图要去拉云紫郁,一根接着一根的木头倒下,横在了她面前,阻隔了她跟云紫郁之间唯一的道路。 这一次,楚辞慌了,尤其是看着云紫郁那一副看透生死的模样,吓得楚辞双腿发颤。 “表……表姐,不要……不要,表姐,你出来啊,你出来啊,表姐……” 她慌了,黑烟,挡住她的视线,她顾不上许多,徒手将燃烧着大火的木头咬牙从面前搬开。 “公主,你快走啊,公主!” 砰。 木头裂开的声音,在大火中响起,仿佛爆炸了一般,在你浓烟滚滚的大火中,炸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大火形成的冲击力,将她推得好远。 楚辞被这一股强大的力量给震得有些头脑发昏,黑烟,呛得她喘不过气来,头,因为缺氧而有些昏沉沉。 “楚辞!” 恍惚间,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无望的恐惧,在她不远处的方向响起。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她竭力睁开双眼,看到容聿站在大火之中,脸上爬满了慌乱。 看到她的时候,容聿的眼底,终于亮起了明亮的色彩。 “容……容聿!” 仿佛是在绝望中,找到了唯一的希望,楚辞艰难地喊出了他的名字,声音,被浓烟呛得有些沙哑。 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双腿,没有力气,才刚站起,便软了下去。 就在她要摔倒之际,身子跌落了容聿的怀抱之中。 “没事了,我带你出去。” 熊熊的火焰,照亮了容聿眼底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像是抓住了最后那绝望的稻草一般,楚辞紧紧地抓着容聿的双臂,用尽全身的力气,对容聿道:“快……快救……救我表姐,快……” 她的眼底,充满了深深的乞求,眼底的绝望跟自责,渐渐地盈满了她整双眼。 牢房里的火,已经大得令人根本睁不开眼,他们被包围在火海之中,此时,哪里看得到云紫郁的影子。 “我们先出去再说。” “不要!” 楚辞绝望地抓住容聿的双手,“容聿,我求求你,救救她,是我……是我害死她的,容聿……” 她的声音,几近沙哑,甚至,根本很难听清楚。 可她眼底的深深的自责跟乞求,却敲在了容聿的心头之上。 “乖了,听话,我们先出去再说。” 他,只能用温柔的嗓音安慰着她,不是他不想救,而是救不了。 如果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他们都会死的。 “不要……不要,容……容聿,我求求你……” 她的双唇,剧烈地颤抖着,意识,开始一点点地模糊,还没等容聿开口,她已经在容聿的怀中晕了过去。 可那双手,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紧紧地抓住容聿的衣襟不放,像是花了毕生的力气,求着容聿救云紫郁。 容聿心里清楚,这一次,云紫郁死在这大火之中,一定会让她一辈子愧疚,可是没办法。 他看着怀中被烟熏黑的女人,尽管已经晕厥过去,可她脸上深深的自责却并没有因为这漆黑的浓烟而掩盖下去。 容聿的眼底,掠过一抹心疼俯下身抱起她,从火海中冲了出去,浓烟,将烧成灰烬的大牢,完全笼罩。 景阳宫。 “太医,公主怎么样了?” 大牢被烧成了灰烬,到最后,连云紫郁的尸骨都没找到。 这次的大火,彻彻底底将云紫郁烧得一干二净,也将她跟皇帝之间消失殆尽的情分也烧得干干净净。 太皇太后受了很大的打击,连带着她的寿宴也跟着取消了。 “回太皇太后,公主的喉咙被浓烟给呛伤了,这段时间得小心调养,其他地方是被火烧伤的皮外伤,卑职已经将公主的伤口包扎好,这段时间,不能碰水,以免伤口受到感染。” “嗯,下去吧。” 太皇太后无力地挥了挥手,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十分疲惫。 容聿坐在楚辞旁边,看着她被火烧伤的地方,缠满了白色的绷带,他的心,连同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如果他没有及时赶过去,没有及时将她从火海中带出来,他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强烈的后怕。 那种害怕的感觉,只要一想起来,就会让他整颗心,连带着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了起来。 她的双手,也被绷带缠了厚厚的一层,刚才御医给她包扎的时候,他就站在旁边看着。 那伤口,被烧得有些触目惊心,就像是徒手去抓起什么东西而被硬生生给烧伤的。 想起她在牢房里不停地请求着他去救云紫郁,再联系她手掌上烧伤的地上,他心底猛然一惊。 难以相信她会徒手去拿开那些挡着她的木头去救云紫郁出来。 可以想象,她对云紫郁的内疚跟自责会有多深。 “聿,辞儿交给你了,哀家去看看皇上。” 太皇太后出声,那张脸,似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骤然苍老了许多。 “嗯。” 容聿起身,扶着太皇太后出了门口之后,才让婢女陪着她离开。 拧着眉,看着老太太苍老的背影,容聿的脸上,也多了几许凝重。 第二百一十三章 是我害死她 第二百一十三章 是我害死她 “容聿……容聿……容聿!” 楚辞的声带被烟给熏伤了,声音很低,却依然让容聿听出了歇斯底里的绝望。 他的心,猛然收紧,加快了脚步,回到了床边。 昏睡中,楚辞挥舞着双手,脸上满满的全是绝望。 “容聿!容聿!” 她不停地唤着他的名字,双手,挥舞地更加剧烈了一些。 “楚辞!我在这里。” 他,抓紧她的双手,试图想要让她平静下来。 也不知道是听到了容聿的声音,还是感受到了容聿的体温,楚辞脸上害怕跟绝望的表情少了许多,可那乞求的模样,却变得格外强烈。 “容聿,求求你,救救她,救救我表姐,容聿,是我害死她的,是我害死她的……” 楚辞的情绪,即使是在昏迷中,也显得格外激动。 “楚辞,别这样,楚辞,你冷静点,楚辞……” 楚辞的情绪变化得十分急促,上一秒还情绪波动很大,下一秒,又突然间安静下来,往床上躺了下来。 紧闭着双眼,眉头锁得很紧很紧,即使是在深睡着,脸上深深的自责跟内疚却始终不曾消逝。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楚辞,会难过到让他如此心疼。 那个古灵精怪,嚣张张狂,目中无人的女孩,现在这般无助地躺在床上,绝望地乞求着他,到最后,他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他一直坐在楚辞身边没有离开,眉头,始终拧紧着。 这个时候,银杏端着药从门外进来,双眼,因为哭了太久而有些红肿。 “王爷,这是公主的药。” 她哽咽着声音开口,看到床上浑身绑着绷带的楚辞,银杏的双眼,便红了一圈。 “给我。” 容聿伸出手,就在这个时候,楚辞恰好醒了过来,眼眸缓缓睁开,视线,轻轻地扫了眼前一圈,最后,停在了容聿的脸上。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明亮,挣扎着想要起身。 “容聿……” “你醒了,先把药给喝了。” 刻意无视掉楚辞眼中的惊慌,在银杏上前把楚辞扶起的时候,将药,送到了她面前。 可楚辞所有的心思都在云紫郁的身上,容聿的药,刚送到她嘴边,就被她给推开了,药汁洒在了被子上,晕了开来。 “容……容聿,我表姐呢,她怎么样了,容聿……” 她紧紧地抓着容聿的双臂,手掌碰到的地上,疼得她冷汗直冒。 她请求地看着容聿,似乎是想从容聿口中得到一些希望,尽管,她心里很清楚,这样的想法,不过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容聿,我表姐呢!” 她撕心裂肺地喊着,双手,疼得直颤抖,眼泪,开始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楚辞,你先别激动,把药喝了,乖,听话。” 容聿尽量想要在楚辞面前板起脸命令她,可看到她这副模样,所有生硬的语气,到了嗓子眼,全部柔和了下来。 “我没事,不需要喝药,你告诉我,我怕表姐怎么了,她救出来没有,容聿,你告诉我,她救出来没有!” 她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被熏伤的嗓子,因为过分激动而撕扯着,有些撕裂,疼得她想喊也喊不出来。 “我去看看她!” 她情绪激动地掀开被子下床,掌心传来的剧痛,不停地撕扯着她的肌肉,疼得她浑身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才下床,便因为无力而跌到在地上。 “楚辞!” 容聿将要递给银杏,上前去将她扶起来,“听我说,云紫郁的死,跟你没关系,那场火是意外,你听话,把药喝了。” “死……死了?” 楚辞心里很清楚,那个时候,云紫郁活下的可能性很小,可她偏偏就不愿意去承认这一点,现在容聿亲口告诉她,几乎是将她所有的希望给全部打碎了。 “怎么……怎么会死了呢?你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不救她!我让你救她的,你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 她抓住容聿的手臂,心里残留的那点信念被容聿硬生生地给打碎了。 “你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不救她……” 她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轻薄波动得十分厉害。 “楚辞,你冷静点,听到没有,不是你错,跟你没关系!” 他将楚辞紧紧地抱在怀中,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楚辞的情绪平静下来。 温热的气息,划过她的耳畔,轻声安抚道:“不关你的事,那场火是意外,跟你没关系,你乖乖的,把药先喝了,好不好?” 楚辞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无法挣脱开来,仅有的那点力气,开始一点点地消失殆尽,终于,她在容聿的怀中,安静了下来。 内疚的泪水,无声地从她的眼中滑落下来。 “是我害死她的,是我自以为是害死她……” 她将脸,埋在容聿的怀中,低声啜泣了起来,将眼底深深的自责也埋在了容聿的怀中。 “跟你没关系,你也是为了帮她,乖,别难过了,先把药给喝了。” 从来没有安慰过人的容聿,说起这话的时候,显得十分别扭,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停止这样的行为。 手,轻轻地拍着楚辞的背,安抚着她不安的情绪,等到她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的时候,他用眼神示意银杏将药端过来。 “来,乖乖听话,把药给喝了,不然的话,伤口就好不了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虚弱无力的楚辞从地上抱起,回到床上坐下,接过银杏手中的药,亲手喂给她吃。 银杏站在一边,容聿这突然间的温柔,让她有些缓不过神来,不过,也为楚辞感到开心。 也许,她家公主真的是苦尽甘来了。 尽管那药味依然让楚辞闻着有些反胃,可这一次,她还是咬牙将药给一口一口喝下去了。 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一想起云紫郁是她间接害死的,她就自责地心如刀绞。 想起火海中,云紫郁看透生死的模样,她的身子,狠狠地颤抖了两下,泪水,沿着她的鼻尖,滴落到药碗里头。 第二百一十四章 是朕负了你 第二百一十四章 是朕负了你 容聿看着她这副难过的模样,有些揪心,可一向不太擅长安慰人的他,此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皱着眉头,眼泪和着药汁一同吞咽下去,喉咙,像是被一块大石卡住了一般,又胀又疼。 “躺下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了。” 容聿给她拉过被子盖好,拧着眉头,声音十分温柔。 楚辞敛着眸子,异常安静地在床上躺了下来,眼眸低垂着,有些黯然。 “好好睡一觉,我在这里陪你。” 容聿的话,让楚辞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愕然,疲惫的眸子,缓缓睁开,默不作声地看着容聿浓重的眸色,沉默了半晌,她艰难地张开嘴,用十分沙哑的声音,道:“容聿,谢谢你救了我。” 她的眼神,闪烁着异样的色彩,想起当时唯一一个奋不顾身冲到火海里的人,当时的火势,让她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得浑身颤抖。 在那一刻,当容聿冲到她面前的时候,她都没有想过,进来救她的人会是容聿。 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这个如此讨厌她的男人拼了命地冲进火海去救她呢。 楚辞默默地看着容聿略带着疲惫的脸,心里头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眼底,蓦地再度泛酸。 容聿听她出声道谢,他的眼底有些诧异地愣了一下,眼眸抬起看向楚辞,见她睁着的眸子里,有些茫然,还有几分欲言又止。 “其实……” 楚辞抿了抿干涩的唇,再度开口道:“你不用在这里陪我的,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我很感谢你救我出来,救不了表姐,你不需要内疚,也不用因为内疚而在这里陪着我,这本来就不是你的义务。” 她垂着眸子,鼻子跟着发酸,却没有看到容聿眼底一闪而过的薄怒。 “你觉得我是因为内疚才在这里陪你吗?” 他的声音,往下沉了沉,让楚辞听出了其中夹杂着的一丝愠怒之色。 楚辞一愣,眼底融进了几分诧异,她明显感觉到容聿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悦之色。 可是,她真的不明白,她没怪他,他为什么还要生气? 她迷惑地看着容聿眼底迸射出来的火光,茫然地点了点头,“对啊,不然你为什么要陪着我?” 她问他,问得理所当然,却气得容聿顿时火冒三丈。 “看来还是我多管闲事了。” 他黑起脸,从床边站了起来,“你好好休息吧。” 落下这话,他头也不回地从房间里离开了,只留下楚辞茫然地躺在床上,脸上带着深深的无辜。 “公主,你怎么回事嘛,王爷难得这么紧张关心你,你怎么又把他给气走了。” 银杏有些无奈地走到她面前,坐了下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可银杏的话,却让楚辞听得越来越糊涂了。 “我没气他啊,我就是让他不要内疚嘛,我还谢谢他了,怎么就变成我气走他了?” 楚辞的脸上,又是一脸无辜的样子,让银杏恨不得撞墙。 要不是公主现在身子太虚,她真的想要好好教育教育公主这个一根筋的脑袋了。 “公主,王爷明明是关心你才在这里陪你的,结果你倒好,没了解人家一番苦心,反而说人家是因为内疚才在这里陪你,你说说嘛,王爷当然会不高兴了。” 银杏无奈地看了楚辞错愕的眸子一眼,继续道:“当时天牢内失火的时候,侍卫们都不敢冲进去,就王爷听说您还在里头,想也不想就冲进去了,您想想嘛,王爷是不是因为太紧张你了。” “王爷把您从天牢里救出来的时候,手上都烧伤了,他都没来得及包扎……啊!糟了!” 银杏说到这,突然间惊呼出声,吓了楚辞一大跳。 “怎么了?” “王爷手臂上烧伤的地方还没有包扎好呢,他怎么就走了?” 银杏略带着不安地朝殿外看了一眼,而她的话,也让楚辞的心头,掠过一丝异样。 “他这么大的人了,难不成敷个药还不会吗?” 楚辞硬着头皮,口是心非道,想起他刚才离开时的模样,楚辞的心里,还是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真的是银杏说的那样吗? 她抿着唇,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把银杏的话放在心上。 “你出去吧,我睡一会儿。” 她背过身去,没有再理会银杏,想起被她间接害死的云紫郁,她的眸子,黯淡地敛了下去,眼底,染起了深深的自责。 在她看来云紫郁的死,都是她自作聪明造成的。 如果她没有太高估了皇帝对云紫郁的感情,就不会为云紫郁写那首《长门赋》,她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被打入大牢。 更不会在这场意外之火中丧生了。 “对不起……” 她闭上眼,眼泪藏在眼眶中,不肯落下。 云紫郁的死,不仅仅是对太皇太后的打击很大,对皇帝的打击也不小,得知云紫郁葬生火海,他整个人的情绪显得十分低落和忧伤。 皇后灵堂前,他褪去一身龙袍,为她身着白色的长衫,满眼的哀伤。 他的脸上,没有帝王的威严,完全像是一个刚刚失去妻子的丈夫。 “对不起,紫郁,都是朕的错……” 牢房被化作了废墟,灵堂上,除了一个空盒子,什么都没有,包括云紫郁的骨灰。 皇帝流着泪,像一个失去了挚爱的丈夫,眼底满满的全是哀伤。 “朕只是想挫挫你的锐气,让你乖巧听话,想让你向朕低头,做一个低眉顺眼,对朕千依百顺的皇后而已,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向朕低头,对不起,紫郁,是朕负了你……” 楚煜的脸上,充满了懊悔,可他也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 就算他再怎么后悔莫及,她也回来了了,那个唯一把他当丈夫,不是当帝王的女人,已经不在了。 “皇上,您节哀吧,姐姐知道这不是您的本意,会原谅您的……” 穆沄曦站在他身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慰他,那样得善解人意。 楚煜看着她的脸,在她的脸上,停留了许久,最后,悲伤地将脸埋在两手之间,哭得泣不成声。 第二百一十五章 情绪失控的穆沄曦 第二百一十五章 情绪失控的穆沄曦 穆沄曦站在一边,面对楚煜对云紫郁的哀思跟难过,脸上的表情,恍若一个旁人,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见楚煜没有心思搭理她,穆沄曦也没继续待在那里,而是从灵堂外悄声走了出去。 她想,这个时候,皇帝并不希望任何人打扰他来纪念他这个深爱的妻子吧,看着皇帝一脸颓然的模样,穆沄曦的眼中,掠过一丝讥讽。 从灵堂内出来的时候,远远的,穆沄曦便看到容聿一眼烦躁地站在御花园里,颀长的身影,带着深深的落寞,衣袂随风扬起,散发着几许淡淡的惆怅。 穆沄曦的脚步,顿了顿,看着他怅然若失的样子,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舒服,直觉告诉她,容聿此刻黯然的情绪,跟楚辞有关。 她为这样的情绪而嫉妒,就是皇帝对着云紫郁的灵堂哭得这般伤心,她都没有这样嫉妒过。 她讨厌容聿的情绪,被楚辞所左右着,当年,她离开他的时候,她在他眼里,看到的除了失望跟不甘之外,她什么都看不到。 甚至没有一点的不舍。 凭什么……凭什么楚辞那个让他曾经那样厌恶甚至是反感的人,却这样轻易地影响着他的情绪。 提起脚步,她走到容聿身边,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容聿回过神来,拧起的眉头,也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脸上怅然的模样,随即被他隐藏了起来,看到穆沄曦的时候,容聿的表情,有些意外。 “皇后娘娘。” 他刻意地用如此生疏的称呼,似乎在他的潜意识里,并不想跟穆沄曦有任何的牵扯而让楚辞误会什么,他甚至连距离都刻意跟穆沄曦拉开了。 皇后娘娘? 穆沄曦看着他,面对他脸上刻意的疏离,她的心,猛地一紧,跟着,笑出了声,“怎么了,王爷,跟我拉开这么大的距离,是怕本宫吃了你吗?” 她冷笑,眼底带着讽刺。 容聿拧了下眉头,“微臣只是不想被皇上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回答得不卑不亢,却让穆沄曦笑得更加张扬了一些。 “堂堂容亲王什么时候也会害怕皇上了?我猜,王爷是怕公主误会吧?” 穆沄曦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而容聿听她这么说,眼底掠过一丝仲怔。 想起楚辞那张满不在乎的脸,他的心里也不知道该不该生气还是该难过。 面对穆沄曦带着嘲讽的质问,容聿的眉头,轻轻蹙起。 沉默了半晌,他出声道:“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们都该保持一定的距离。皇后娘娘,我们之间的事,已经是过去的了。” 容聿每说一句话,言语之间的疏离都会让穆云曦又恐惧又心慌,直觉告诉她,容聿的心里,已经渐渐没有她了。 这种意识,让她越想就越是心慌,比皇帝心里还爱着云紫郁还要让她心慌。 楚辞躺在床上,只要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云紫郁被活生生烧死的画面。 那样的画面让她根本不敢睡,甚至连闭眼都不敢。 最后,她还是从床上起来了。 银杏不在房间里,她扶着身边的墙,一步步地往外走去。 “公主!您身子还很虚,不能乱走呀。” 景阳宫里别的下人看到她出来,眼底一惊,快速上前去扶住她。 “走开,我没事。” 她带着几分倔强地将宫女的手甩开,一步步往院门外走去。 “公主……” 小宫女皱着眉,不为难地站在哪里,不知道要不要拦着楚辞。毕竟,她只是一个下人,哪有胆子拦着公主呀。 “银杏姐!” 就在这个时候,银杏从厨房回来,宫女看到她,眼底一亮。 同时,银杏也在抬眼的瞬间,看到了衣着单薄的楚辞正艰难地往外挪动着脚步。 “公主!” 银杏眼中一慌,快速朝楚辞跑了过去,拦住了她,“公主,您现在还很虚弱,不能乱走呀,求您听奴婢一句,回房间去,好不好?” 银杏知道楚辞脾气倔,也不爱听人劝,银杏心里急得直跳脚。 果然,楚辞根本没想要听她的话,将她从自己面前推开,道:“我去表姐的灵堂看看,谁都不要拦我。” 她的声音,听上去也有气无力的,倔强地提起步伐往前走,可银杏哪里敢放心让她离开,又一次上去拦住了她。 “公主,奴婢求您了,您听奴婢一次好不好?公主!” 银杏蹙着眉,急得眼眶都红了。 可这个时候,楚辞根本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她都已经把云紫郁给害死了,难道去灵堂吊唁吊唁都不去吗? 现在,就算让她躺倒床上,她都无法静下心来。 “好,这一次听你的。” 楚辞深深地吸了口气,在银杏欣喜的眼神中,继续道:“下回让我吃药,我就不听你的了。” “公主!” 银杏的脸,垮了下来,可见楚辞根本就不像是开玩笑,权衡了一番之后,她只好给楚辞让开了一条道,“那奴婢扶公主您一起去吧。” “嗯。” 这一次,楚辞没有拒绝,毕竟,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没人搀扶着,走到灵堂估计天都要黑了。 在银杏的搀扶下,主仆二人出了景阳宫,朝云紫郁的灵堂走去。 “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御花园内,容聿再度疏离地对穆沄曦拱了拱手,转身准备离开,却被穆沄曦给拦住了去路。 “容聿,你爱上楚辞了,是不是?你爱上了她,不要我了,是不是?” 此时,一向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穆沄曦,突然间失控了一般,忘记了自己一国之母的身份,激动地抓着容聿的双臂,提高了音量,嘶吼道。 面对穆沄曦这突然失控的情绪,容聿的眉头,倏然拧紧。 “皇后娘娘,请你自重。” “自重?” 穆沄曦看着她,嘲讽地笑了起来,“这个时候了,你喊我自重?哈哈……” “容聿,你跟皇帝不是死对头吗?他的女人跟你纠缠不清,你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 眼泪,开始在穆沄曦的眼底打转,一种即将要失去容聿的不安在此时变得格外强烈。 第二百一十六章 被她看到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被她看到了 “容聿,你曾经说过要娶我的,你现在不要我了吗?” 此时的穆沄曦,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跟容聿之间的君臣关系,眼底,带着痛苦跟哀伤。 容聿的眉头,因为她这个问题,而拧得更紧了一些,眼底,掠过一丝烦闷,道:“当初是你选择不要我的。” 他抬眼,看着穆沄曦,眼中的冰寒之气,直达穆沄曦的心底深处。 “既然你选择了跟皇帝在一起,就当好你的皇后,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容聿看着她,声音往下沉了许多:“皇帝不是一个大方的男人,会允许自己的皇后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落下这句话,他转身便走,却又一次被穆沄曦拦住了去路,“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想着我的,是不是?聿,我错了,我不想当皇后了,穆家跟容家的恩怨,我也不想理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不要当皇后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说什么,总之,如今,容聿对她的态度,让她心里越来越慌。 “聿,我不当皇后了,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不要当皇后了。” 她抓着容聿的手,不停地摇晃着脑袋,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汹涌而出。 容聿的眉头,越拧越紧,将穆沄曦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移开,眼底,染起了几分决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皇后是你不想当就能不当的?沄曦,你清醒点,皇帝能对云紫郁无情,也同样能对你不顾夫妻情分!” “我不管,我不管!我只知道,如果我再欺骗自己的感情,你就会属于别人了,我冒不起这个险,我要跟你在一起,聿,求求你,别丢下我,好不好,求求你,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关心我的,我知道的……” “沄曦!” 看着穆沄曦失控的情绪,容聿恼了,“就算你不要当皇后了,我们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你好自为之。” 他绝情地开口,眼底没有半点犹豫,那双绝冷的眸子,仿佛天生就不带半点感情一样,说出来的话,让穆沄曦彻底愣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能?你爱上别人了,对不对?你爱上楚辞了,对不对!”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音量,也越来越响,容聿拧着眉看着她,除了曾经对她的愧疚,他没办法像男女感情一样,对她继续温柔体贴,可也不能像别的无关紧要的女人一样,将她无情推开。 同时,穆沄曦对他的质问,也让他的内心,有过片刻的仲怔。 他……爱上楚辞了? 看着穆沄曦,他的脑子里,闪过楚辞那张古灵精怪的调皮笑脸,心中,情不自禁地软了下来。 他说不出这种感觉是不是爱,总之,他并不反感这样的感觉。 同样的,他也在这一刻发现,自己曾经对穆沄曦的感情,也跟她口中说的“爱”完全不一样。 他对她,更多的是愧疚,是自责,还有就是因为被皇帝抢走的不甘。 可对楚辞,却并不是如此。 穆沄曦见他沉默不语,自然是以为他默认了,她的心里,那种失去容聿的恐惧感,也变得越发强烈了。 “呵呵……你真的爱上楚辞了,你跟我说过,你不可能会爱上皇帝的妹妹的,你忘记了吗?你忘记你说过的话了吗?” 穆沄曦这个问题,也是容聿一直想避开不愿意去想的问题。 他心里很清楚,楚家跟容家之间的恩怨,并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容家跟楚家的恩怨,并不是单单穆沄曦这个原因。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刻意回避着自己对楚辞的感情,哪怕心里清楚,他也不愿意承认。 他并不想让楚煜的妹妹,成为自己以后做事的弱点。 可他也发现,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可也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穆沄曦见他不说话,心,越来越冷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容聿,抱着最后那点希望,道:“楚辞可是皇帝的妹妹,你爱上她,就是给你自己添麻烦,你难道没有想过吗?” 她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着容聿,见他的眸光,闪了闪,跟着,蹙了下眉,开口道:“我不会让她为难。” 当容聿这话说出口的时候,穆沄曦彻底傻眼了,虽然容聿没有明说,可他这样的答案,不是已经默认了么? “聿……” “这里风大,你身体不好,回宫去吧。” 容聿沉着脸,打断了穆沄曦,他不想再这个问题上,跟一个外人都讨论什么。 没错,确实是外人,在穆沄曦决定嫁给皇帝的那一刻起,她就永远只能是一个外人了。 落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却见穆沄曦突然间表情痛苦地捂着心脏,脸色泛白。 “怎么了?” “没……没事,心痛病又犯了。” 她咬着牙关,对容聿摇了摇头,面对容聿对她的关心,她的心里,还有些小小的窃喜。 “聿,你……你扶我回去,好不好?” 穆沄曦的表情看上去十分难受,捂着胸口的地方,请求地看着容聿。 对于穆沄曦的病,容聿是清楚的,可面对穆沄曦的要求,他的脸上又露出了为难之色。 他是完全可以拒绝的,可毕竟穆沄曦虽然跟他不再是从前的关系,也是相识一场,又是皇后,他也不能在她犯病的时候,放任她不管,便只好拧着眉,点了点头,“嗯。” 见容聿没有拒绝,穆沄曦的脸上,漾开了欣喜的笑,虽然脸色有些难看,可并不影响她笑起来的时候,她美得惊艳的容颜。 “公主,您慢点。” 银杏扶着楚辞,小心翼翼地往云紫郁灵堂的方向走去,突然间,楚辞的脚步,停了下来,目光,朝远处某个方向停滞了。 “怎么了,公主?” 见楚辞突然间收住脚步,银杏迷惑着开口,同时,顺着楚辞的目光,银杏也跟着看了过去,脸色,骤然一变。 王爷跟皇后娘娘…… 银杏的双眼,骤然瞪大,从她这个角度看,王爷跟皇后娘娘看上去尤其得亲密。 第二百一十七章 着急解释 第二百一十七章 着急解释 讨厌啦,王爷怎么可以这样,一会儿对公主好,一会儿又跟皇后娘娘纠缠不清。 明明知道公主很介意皇后娘娘嘛,难得公主跟王爷之间亲近了一些,这皇后娘娘又出来捣乱。 银杏的心里有些气恼,气穆沄曦的不自爱,也气容聿的左右逢源。 “穆沄曦怎么这样啊,她现在是皇后娘娘诶,怎么还跟王爷纠缠不清的,万一被皇上知道了……” “银杏!” 楚辞冷着脸,打断了银杏的话,相比起银杏气恼的模样,楚辞显得平静许多,目光,在容聿二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便收了回来。 “你别多嘴!别人的事,跟我们没关系。” 她敛着眸子,刻意地不去看容聿跟穆沄曦之间亲密的举动,心里头,却还是隐隐得有些难受。 “可是,公主,王爷怎么能跟皇后娘娘……” “住嘴!” 楚辞有些恼怒地打断了银杏的话,目光,朝容聿二人的方向再度扫了一眼,跟着,收了回来,道:“不要在背后嚼被人舌根,这件事别让皇上知道。” “是,公主,奴婢知道了。” 银杏的心里,为楚辞感到有些愤愤不平,可公主都不说话,她一个下人还能说什么呢,哎…… “诶,公主,您慢点,您等等奴婢!” 唉声叹气了两声之后,银杏回过神来,见楚辞已经离她有好几步距离了。 “公主,您小心点嘛,别摔着了……” 银杏快步追了上去,提高的音量,成功地闯入了容聿的耳中。 心里,蓦地收紧,他猛然抬起眸子,见楚辞就在他前方不远处,目光刚好从他的身上收了回来。 想起自己此时跟穆沄曦的行为,心里猛地掠过一丝不安跟紧张,仿佛是担心楚辞误会了他跟穆沄曦的关系似的。 见楚辞衣着单薄地走在御花园里,脸色也不是很好,凉风吹得她鬓角的发丝有些凌乱,看上去异常令人心疼。 想到她才从烧伤中醒来,身子骨还很虚弱,容聿就已经顾不上身边的穆沄曦了,手,自然地从穆沄曦的手中伸了回来,加快脚步朝楚辞走来。 穆沄曦怎么都没有想到,容聿会在这个时候丢下她去找楚辞,难以置信的同时,心里又是嫉妒又是不甘,对楚辞的恨,对容聿的恨,在此刻骤然加深。 “你身体还这么虚弱,你要去哪里?” 容聿赶到了楚辞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面对这突然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子,楚辞的眼眸,缓缓抬起。 她看到了容聿眼中的紧张跟不悦,心里头,却有些小小的赌气跟吃味。 沉着脸,将目光从他脸上收了回来,道:“我去表姐的灵堂看看。” “你才醒过来,先休息一天,明天再去也不迟,为什么急在这个时候?听话,赶紧回景阳宫去休息。” 他的语气,不由自主地软了几分,却让楚辞的两眼,莫名泛起了酸意。 将容聿伸过来的手,静静地推开,她喑哑着声音,道:“不用了,我就去看看,有银杏陪着我,我没事的,你赶紧去照顾皇嫂吧,我看她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她的目光,朝穆沄曦充满怨恨的脸上扫了一眼,仅仅是那一眼,便吓得她有些心惊动魄的感觉,那眼神,太过恐怖,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杀气。 就是在面对容聿时,她都没有这种害怕的感觉。 容聿听着她的话,感觉到了她话中赌气的味道,生怕她误会一般,忙着解释道:“皇后刚才心痛病犯了,我只是扶她回去而已。” 面对他的急于解释,楚辞有些吃惊。 以她对容聿的了解,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屑于解释自己行为的人,更是一个不屑于跟她解释的人。 尤其是,对方还是他深爱着的女人,他又何必跟她来解释什么呢。 楚辞感觉自己对容聿还是有些不了解,可她也并不是很想去了解什么,再加上心里莫名的吃味跟酸涩,让她根本不想跟容聿多说什么,便一派轻松的模样,笑着打发道:“她都犯病了,你还不扶她回去,来这里跟我废什么话呀,我这里有银杏陪着就可以了,赶紧去陪我皇嫂吧,万一她出了什么事,有的你后悔的,到时候可别赖到我身上来。” 她说得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眼睛却在说完这一番话之后,感到更加酸涩了些许。 似乎并不想在容聿面前表现得自己太过在意,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并不等容聿开口,转身就走,就在转身的瞬间,她的手臂,被容聿给抓住了。 手臂上逐渐加重的力道,让她察觉到容聿此刻散发出来的怒火。 “所以,我现在去陪皇后,你一点都不介意,是不是?” 容聿黑着脸,问得咬牙切齿。 楚辞的手臂,被容聿抓得生疼,可就是倔强得不肯认输,只是蹙了下眉头之后,跟着点了点头,“对,我一点都不介意,我现在只是想早点去跟表姐告别而已。” “好,你不介意就好,本王还真是庆幸能娶到像你这么大方的王妃。” 容聿气得满肚子的火无处发泄,这个该死的女人,在他一次又一次紧张她的时候,她却总是满不在乎地将他推给别人。 楚辞笑了,清风,拂过她略显苍白的脸,脆弱了她本就沙哑的嗓音,“放心,我不会告诉皇兄的。走吧,银杏。” 她的目光,没有再在容聿身上停留片刻,即使脚下没多少力气,她还是倔强地不肯停下多做休息,只是希望自己能早点消失在容聿的视线里,这样就不至于会被容聿看出她眼中的介意跟吃味。 “公主,奴婢看王爷挺紧张您的,刚刚看到您,他就把皇后娘娘晾在那里了,您干吗要跟王爷置气嘛。”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在一旁扶着楚辞的银杏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楚辞的脚步,稍稍一顿,却并没有做太久的停留,只是自嘲地笑了笑,道:“他只是担心我生气起来,去皇兄那里告状,会给皇后娘娘带来麻烦而已。”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下跪请罪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下跪请罪 “是吗?” 银杏的眼底,有些迷惑,从她刚才看王爷的样子,并不像是公主所说的这样诶。 似乎是察觉到了银杏心中的想法,楚辞笑出了声,佯装满不在乎地继续道:“你这丫头,刚刚看到人家这么亲密,还一脸的怒气,怎么人家过来说几句话,你就又站在人家那边了,你也太好哄了。” “奴婢只是觉得,王爷真的有些紧张您嘛。” 银杏有些不服气地反驳道。 可转念一想,皇后娘娘毕竟跟王爷有过一段,王爷心里不可能将皇后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好吧,其实也不快,都已经两三年了呢。 楚辞被银杏这句话给说得眸色一怔,却并没有往深入去想,只是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表姐的灵堂在哪里,怎么还没有到?” “快到了,就在前边。” 见楚辞不愿意再多聊容聿,银杏也识相地没有再多谈,指了指远处的一座宫殿,回答道。 来到灵堂,一眼便看到皇帝身着白衣,站在灵堂前,表情有些黯然神伤,似乎对云紫郁的死,怀着深深的自责。 他的表情,并不像是装的,或许,他心里真的是爱着云紫郁的,只不过,只有在等到她死了之后,他才意识到吧。 楚辞打量着楚煜的表情,在心里叹了口气。 都说自古无情帝王家,当皇帝的,没一个真正懂爱吧,毕竟,权力纷争已经分走了他们太多的精力了。 “对不起,表姐,都是我害了你。” 楚辞在云紫郁的灵前跪了下来,眼底,充满了自责。 “公主,您别自责了……” 银杏想扶楚辞起来,却被楚辞给推开了,现在,云紫郁已经死了,不管她做再多,她也不会活过来。 只希望能多在她灵前跪一会儿,也求得自己内心的心安理得。 楚煜在灵堂前发呆了好久,才慢慢回过神来,看到楚辞的时候,眼底一亮,快速朝她走了过去。 “皇妹,紫郁临走前,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他面带伤感地地看着楚辞的脸,希望能从楚辞的口中,听到一些云紫郁临别之前对他说的话。 楚辞的眼眸,无力地抬起,看着他眼中的期盼,她突然觉得有几分讽刺。 这就是所谓的,只有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吗? 她轻笑了两声,道:“她说,这在冷宫的两年以来,她一直都相信你心里是爱着她的,她一直对你抱着希望,直到你把她打入大牢,所以的期盼也都随着她的死,化成灰烬了吧?” 她带着嘲讽的眼神,看着楚煜,看着这个把帝王尊严看着比心爱的女人还要重的男人。 “皇兄,现在表姐都死了,他是被你我给害死的,被我的自作聪明,被你的无情无义给害死的。如果不是她对你太有信心,如果不是我太自作聪明当回事,她至少还能在冷宫中安安静静活下去,不会死得这么惨,是我们楚家把她害死的。” 说到最后,楚辞的眼泪,陡然涌出了眼眶,眼中的那一股子自责,比起先前更加强烈了一些。 这一次,皇帝没有因为楚辞的指责而生气,反而更加黯然神伤了些许。 想到那首曲子,皇帝的心,就揪在了一起。 楚辞说的没错,紫郁是被他的无情无义给害死的,他把帝王的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他活该失去她。 现在,就算他想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当年金屋在,已成空悠悠,但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皇帝的眼眶,骤然红了一圈。 当年,他许给她的金屋藏之的诺言,终究还是没有兑现。 现在,那一座金屋,真的已经空了,再也没有人可以踏足了。 楚辞在灵前跪了很久很久,跪得两腿有些麻木了,她都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这让银杏开始急了。 “公主,您跪了一天了,现在天都黑了,看样子要起风下雨了,您衣服穿得这么少,小心着凉呀……” “我没事,我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她拉了拉襟前的领子,尽管双腿发麻,却丝毫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至少,这样能让她的心里,稍稍舒服一些。 “可是,公主,您会着凉的。” “我知道了,你回景阳宫吧,别管我了。” 楚辞拧起了眉头,显得有些不耐烦,眉头也倏然拧紧。 心里那一股说不清的烦躁,也不知道来源于何处,总之,心里十分压抑。 见楚辞有些不耐烦了,银杏也识相地闭上嘴不说话了。 心想着,公主八成是因为王爷跟皇后娘娘纠缠不清的事,所以心里不舒服了。 楚辞一直在那里跪下去,银杏好几次想开口劝她,最后在对上她坚定的眸子时,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风,越刮越大了,秋日的夜晚,温差也开始拉大了许多。 楚辞感觉到了周身那种蚀骨的凉意,此时,灵堂里,除了守灵的宫女太监们之外,就只有他们主仆二人了。 皇帝虽然对云紫郁的死深感愧疚,可他毕竟是皇帝,还有很多事要去处理,并没有在那里继续待下去。 “公主,起风了,您听奴婢一句,我们回景阳宫,好不好?您跪了这么久了,云皇后在天之灵,也会谅解您的。” 过了好久,银杏再度出声了。 楚辞依然没有回应,跪得腰板直直的。 “公主,您再这样跪下去,身子会承受不住的。” 银杏急了,想到楚辞身上还带着伤,御医还交代不能碰水呢。 现在眼看着就要下雨了,公主继续在这露天的灵堂前跪下去,万一伤口因为雨水而受到感染,可怎么办呢。 “公主!” 银杏急得眼眶都红了,可楚辞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哎呀,公主,您怎么老是这么倔呢。” 银杏急得直跺脚,紧接着,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留下这句话之后,便从灵堂前离开了。 楚辞依然敛着眸子,跪在灵堂前,凉风,不停地吹过她的身子,让她不禁打了好几次寒颤。 轰隆隆…… 突然间,空中响起了沉闷的雷声,让已经暗下的夜空,变得更加得沉闷和压抑。 第二百一十九章 被她刺伤 第二百一十九章 被她刺伤 没多久,随着几声闷雷响起之后,闪电也开始划破长空,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雨,便开始无情地往楚辞的身上砸了下来。 灵堂前,还有一些负责守灵的宫女太监们,看着楚辞还跪在雨水中,便有些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 在楚辞看来,云紫郁的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她没脸里灵堂太近,只能在外面跪着。 尽管此时,雨水不停地往她的身上砸下,她也跪在那里纹丝不动,任凭雨水渗透了她的衣裳。 景阳宫。 “王爷,王爷。” 银杏急匆匆地跑进景阳宫,直冲到容聿面前。 “怎么了?” 容聿的心,蓦地一紧,本能地便想到楚辞出事了,原本还生着气的脸,瞬间被紧张不安所取代。 “王爷,求您快去劝劝公主吧,公主跪在云皇后的灵堂前就是不肯起来,现在外面都下雨了,奴婢劝了公主好久,公主就是不听……呜……” 银杏急得大哭了起来,容聿的眉头,倏然一拧,还没等银杏将话说完,他已经快步冲出了景阳宫。 该死的,真是个倔强的女人,老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先前被楚辞的满不在乎挑起的气,早已经被心头的紧张所取代,他蹙着眉头,脚下的步伐,不停地加快。 雨,越下越大,楚辞有些承受不住了,原本笔挺的膝盖,蓦地一软,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突然间,她表情痛苦地捂着头,耳边,传来了连续不断的笛声。 那笛声,时而快,时而慢,不断地冲击着她的大脑,疼得她仿佛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了一般,难以忍受。 “呃……” 她双手捧着头,在地上打滚,让那几个守灵的下人们也紧张了起来。 “公主她怎么了?” 因为在守灵,他们也不能随便起来,只是看着楚辞那面容狰狞的模样,心里有些着急,可谁也没敢主动上前去。 突然间,楚辞痛苦的模样,收了起来,动作缓慢地从地上站起,转身走出了院子。 守灵的下人们面面相觑,看着楚辞离开的背影,轻声讨论道:“诶,你们发现没有,公主的样子,看上去好奇怪的。” “是啊,是啊,公主的两眼都没有神诶……” 容聿从景阳宫一路直奔云紫郁的灵堂处,却在半路上,看到了从那边出来的楚辞。 见她步伐缓慢地走在雨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眼无神,像个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容聿的心里,猛然一紧,却并没有想太多,快速朝她跑了过去。 “你是弱智吗?雨这么大也不知道躲一躲!” 他一边脱下衣服给楚辞挡雨,一边骂道,可愠怒的语气中,夹着这不容忽视的紧张。 楚辞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继续往前走。 看着她此刻的反应,容聿的心头,莫名地掠过一丝不安。 “楚辞……” 正要出声,突然间,眼角,掠过一道刺眼的白光,紧跟着,便见楚辞手持匕首,朝他的腰间捅了过来。 所幸的是,他反应快了楚辞一步,可因为担心会伤到楚辞,他还是徒手接了楚辞这一下。 虽然腰间躲开了,可还是免不了手背上被硬生生地划了一刀。 可楚辞似乎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双眼无神地胡乱挥舞着匕首,就像是个失去了灵魂,任人摆布的躯壳。 “楚辞,你怎么了?” 顾不上手背上不停涌出的鲜血,面对楚辞此刻的情况,他心中的不安开始变得强烈。 “楚辞!你醒醒,你怎么了,楚辞!” 长臂一身,他将楚辞紧紧地抱在怀中,楚辞的力气,大得惊人,在他的怀中,用力挣扎着。 仿佛身上多了一股说不清的蛮力,就是他在制止她的时候,都有些吃力。 咣当。 匕首,从楚辞的手中掉落,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就是这一声响,让楚辞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的目光,依然无神地没有任何焦点,眼中一片茫然。 怀中的人终于停止了挣扎,容聿才不放心地将她放开了,眼神不安地看着楚辞那没有焦点的双眼,再度出声问道:“楚辞,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明显感觉到怀中的人,狠狠颤抖了一下,原本无神的双眼,也在此时有了些许光亮。 看到容聿,她的眼底,猛然一惊,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还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便在容聿的怀中,晕了过去。 “楚辞!楚辞!” 容聿的心里,蓦地发慌,顾不上手背上还在不停地流血,他俯下身,将楚辞抱起,飞速朝景阳宫跑去。 “王……王爷……” 随后追上来的银杏,刚好看到了楚辞拿着匕首刺杀容聿的那一幕,吓得站在原地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看到容聿抱起楚辞,穿梭在雨水之中,她才陡然回神,在容聿抱着楚辞直奔回景阳宫的时候,跟在他后面跑回去了。 “快把她衣服换了。” 容聿的浑身已经湿透,比楚辞湿得更加彻底。 他顾不上许多,将楚辞放到床上之后,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宫女们给楚辞换衣服的时候,容聿浑身的神经都紧绷着,想到楚辞刚才反常的反应,心中萦绕着的不安越来越浓。 “王爷,太医来了。” “卑职参见……” “别废话了,快来看看。” 容聿一把揪起准备跪下行礼的太医,将他拽到了楚辞面前,容不得他有片刻的耽误。 表情寒厉而严肃,吓得太医不敢有半点怠慢,立即跪下给楚辞诊断。 “怎么样,御医?” “回王爷,公主因为在大火中,伤得不轻,加上她身子比较虚弱,又在雨里淋了一段时间,伤口又被雨水浸透,极容易引起感染,如果再不好生修养的话,还会引起其他并发症……” 太医说得有些诚惶诚恐,他面对容聿的次数并不多,可短短一天之内,他就两次面对这个看上去比传说中更加吓人的容亲王。 第二百二十章 不能告诉她 第二百二十章 不能告诉她 这种感觉,简直就是如坐针毡,生怕自己万一说错了话,很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容聿表情严肃地听完太医说完,沉默了半晌,凌厉的目光,再度投向他,“没有其他症状了?” 那个凌厉的眼神,吓得太医整个人都禁不住颤抖了起来。 “回……回王爷,没……没有了。” 容聿看着太医那诚惶诚恐的模样,想到楚辞先前那诡异的样子,容聿的眉头,又一次拧紧了。 半晌,才对御医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是,多谢王爷,卑职告退!” 像是得到了大赦一般,御医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之后,才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看着楚辞昏睡的脸颊,他蹙着眉,陷入了沉默。 楚辞刚才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她的样子,像是没了魂魄的行尸走肉,她为什么突然要杀他,却完全像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她的匕首又是哪里来的?去灵堂之前,她手中根本没有匕首,灵堂那边,也不可能备着匕首。 匕首是谁给她的? 突然间,他想到了之前那几次,楚辞每次都是在下雨天就莫名其妙头疼,只要雨一停,她的头也就不疼了。 会不会……这次的事,跟她的头疼也有关系? 还有她之前说的笛声…… 容聿眼中的不可思议越来越强烈,目光,朝楚辞昏睡的脸上投了过去,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所有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楚辞的身边,太危险了。 想到这个,容聿的眼眸开始加深,眉头,也在这个时候蹙得越来越紧了。 昏睡中的楚辞,再度看到了曾经熟悉的地方,那个熟悉的房间里,一个拿着笛子的人。 “没关系,今天杀不了容聿,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梦中,一个尖锐的女声,夹着阴狠的笑,在她耳边响起,她看不到那张脸,却让她觉得无比的恐慌跟害怕。 即使是在梦里,都吓得她浑身颤抖。 “小辞,只要你爱容聿爱得越深,杀了他就越容易,等你的好消息,哈哈哈……哈哈哈……” 接着,又是一道男声,笑声在梦中听上去格外尖锐,不断地刺激着她的耳膜,仿佛那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又清晰,又真实。 尽管她没出声,可容聿就坐在她身边,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从她心底发散出来的恐惧。 她在发抖? 容聿意识到了这一点,心头,猛然收紧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让我杀容聿,你是谁……” 楚辞的声音,颤抖得十分厉害,尽管声音又低又沙哑,可容聿还是清楚地听到了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每一个字。 有人让楚辞杀他? 这是楚辞的梦境,还是真实? 楚辞刚才在御花园的反应,更让他选择相信后者。 同时,有人在暗中不知道对楚辞用了什么方法,可以让她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动手杀他。 还有当时她那一股异常的蛮力,根本就不是普通女孩子该有的力量。 难道楚辞被人使用了什么巫蛊术? 想到这个,容聿的心头,骤然一惊,甚至有些不可思议。 是谁在楚辞的身上下了巫蛊之术?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就在这个时候,银杏端着刚熬好的药,从门外进来了,看到容聿手背上被楚辞划伤的伤口,她脚步一顿,眼底掠过一丝害怕。 “王……王爷,公主的药熬好了,太医说,等公主一醒来,就要让她及时喝下,避免伤口受到感染。” 她将药,放到桌子上,战战兢兢地站到一边,没敢说话。 容聿看着她,沉默了片刻之后,道:“刚才在御花园里的事,不要让公主知道。” “嗯?” 银杏有些愕然地抬起头来,对于容聿的要求,有些吃惊。 王爷是说公主在御花园里刺伤他的事? 王爷是不想让公主担心吗? 银杏迷惑地看着容聿,点了点头,“是,王爷。” “嗯。” 沉闷地落下这一个字之后,他在起身从房间里离开了。 楚辞昏睡了好久好久才醒过来,见自己躺在景阳宫的房间里,有些惊讶和茫然。 她怎么在景阳宫?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迷惑地从床上撑着爬起,烫伤的双手,像是被重新包扎过了。 可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银杏坐在桌子旁打瞌睡,脑袋差点磕到桌子上,吓得她猛然被惊醒。 看到楚辞一脸茫然地坐在床上发呆,她眼眸一亮,快速朝她走了过去。 “公主,太好了,您终于醒了,可把奴婢给吓坏了。” 银杏一边说着,一边将熬好的药端到楚辞面前,道:“公主,太医说了,这药给赶紧喝下去,不然的话,伤口会感染的。” 楚辞抬起眸子,眼中始终一片茫然,“我怎么回来了?” 她的话,引得银杏一脸吃惊,“公主,您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楚辞点点头,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您在云皇后的灵堂前跪了好久,奴婢自知劝不动您,就回来喊王爷去劝您了,结果,才到半路上,就看到您自己走会回来了……” “我自己走回来?” 奇怪,为什么她连这点记忆都没有? “对啊,当时雨下得很大,王爷冒着雨把您抱回来的,你都把王爷给……” 说到这里,银杏像是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然捂住了嘴巴,轻声嘀咕道:“糟了,王爷说不能告诉公主的。” “什么事不能告诉我?” 楚辞看着银杏那模样,总觉得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为什么容聿说不能告诉她? 该死的,不会是渣男在她身上做了什么坏事不让她知道吧? 她的脸色,往下一沉,看着银杏,眼底萦绕着几分不悦,“银杏,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人,别老是站在容聿那边,快点告诉我,他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的?” “公主,您别生气嘛,奴婢说就是了。” 银杏撅起嘴,皱起了眉头,表情看上去有些为难。 第二百二十一章 谁让她杀容聿? 第二百二十一章 谁让她杀容聿? 犹豫了一番之后,她才开口道:“王爷去找您的路上,您用不知道哪里拿过来的匕首把王爷给刺伤了。” “什么?怎么可能?” 楚辞一脸不能置信地看着银杏,可看银杏那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撒谎,这小丫头,也不敢撒这样的谎话。 “千真万确啊,公主,奴婢亲眼看到的,然后您就在王爷的怀里晕过去了,王爷就把您给抱回来了。可能王爷不想让公主您担心吧,就吩咐奴婢不要告诉您……” 说到最后,银杏小心翼翼地朝楚辞的脸上打量了一眼,见她愣着没反应,便没再开口。 楚辞被银杏的话给吓到了,坐在床上愣了好久没有说话。 她把容聿给刺伤了?她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该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她敲着脑袋,想要努力地回忆起什么,可越是用力去想,大脑就越是一片空白,怎么都想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没关系,今天杀不了容聿,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小辞,只要你爱容聿爱得越深,杀了他就越容易,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间,一道尖锐的陌生声音,传入她的耳中,这声音,那样得清晰,仿佛就在她身边说了没多久。 这是谁的声音,她说的话什么意思? 只要你爱容聿爱得越深,杀了他就越容聿…… 脑海里,不断地开始重复着这句话,让她感到迷茫的同时,心里那种心慌的感觉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手,不知觉地抓皱了心下的床单,让她杀掉容聿的想法,也让她感到十分害怕。 她真的害怕,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杀了容聿怎么办? 不对,以容聿的身手,不应该会被她伤到才是。 她见过他的身手,别说是被她伤到,就是被她碰到衣角的可能性都很很小,他这么这么容易就被她划伤了? 是因为他对她完全失去了防备,才让她有机可乘? “公主,王爷交代了,让奴婢不能告诉您的,您可千万不要告诉王爷您知道这件事了。” 就在她陷入沉思的当口,银杏请求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嗯,知道了。” 楚辞点点头,这个人却变得心事重重。 “你去休息吧,很晚了,不用在这里陪我了。” “是,公主。” 银杏走后,楚辞重新在床上躺了下来,拧着眉头,再度陷入沉思。 既然容聿是被她用匕首刺伤的? 谁给她的匕首? 她去灵堂的时候,根本没带匕首过去? 这中间,她到底忘记了什么? 这匕首,从哪里来的? 难道……她身边有内奸? 她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她身边的人际关系太简单了,要说有内奸,能接近她的人除了银杏,没有别人了。 可银杏又怎么可能会出卖她呢? 而且,她跟容聿无冤无仇的,更不会借她的手去杀了容聿了。 还有…… 想要容聿命的,除了皇帝之外,应该就是那批蒙面杀手,那些杀手虽然目标是她,可总是让她觉得,幕后之人最终的目标还是容聿。 那控制她杀容聿的,到底是皇帝,还是那批人? 思来想去,楚辞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她选择了放弃。 反正,有了这次的教训,容聿应该会防着她点了,她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能杀了她。 想到容聿会防着她的时候,她竟然还有些高兴,她知道,容聿不会死在她的手上。 有了皇宫里名贵药材的治疗,加上冰片膏这种上等金疮药,睡了一夜后的楚辞,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也没有昨天那么虚弱了。 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再加上天牢里这一场意外大火…… 楚辞惊得猛然从床上站了起来。 “难道这场火,根本就不是意外?” 想到这个可能的时候,楚辞足足吓了一大跳。 能无声无息地在皇宫里放这么一大把火,对方很可能不简单。 会不会……让她杀容聿的人,跟在天牢里放火的是同一批人? 如果是人为的话,那么……一定会留下线索的。 思及此,她立即从房间里跑了出去,经过院子的时候,迎面碰上了从另一个房间里出来的容聿。 回想起昨天银杏告诉她的事,在面对容聿的时候,楚辞的心里,有些说不清的异样和尴尬。 目光,不经意地触及他手上被纱布绑住的地方,她的心,蓦地一紧。 尴尬地扯了一下嘴角,她正犹豫着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容聿的时候,却见他怒气冲冲地来到她面前,开口便不悦地呵斥道:“昨晚淋了一晚上的雨,不在房间里待着,出来做什么?” 他的口气不太好,语气也有些冲,要换做平常那个楚辞,她早就挽起袖子跟他理论了,可偏偏,此刻她一点脾气都上不来。 只是支支吾吾地低声开口道:“我……我觉得天牢的大火是人为的,想去看看。” 她低声解释着,态度好得让容聿感到有些意外。 这可不像之前那个成天不是想着跟他对着干,就是对他爱答不理的楚辞。 她这样想他解释的态度,竟然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容聿啊容聿,你怎么了,她不过就是对你偶尔一次低眉顺眼,你就高兴成这样? 此时的容聿,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态,十分可笑。 “就算是这样,也不用急于一时。” 他的口气,依然沉沉的,可很明显已经柔和了许多。 “谁说不急于一时,越拖线索就越容易被破坏,我得赶紧去看看,表姐已经死了,我总是得为她做点什么。” 尽管,她心里并没有一点信心,对方能在皇宫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过,她还真的不信他们会笨到会给他们留下可以调查的线索。 心里虽然明白,可她还是不死心。 对容聿说完之后,她就急着往外走去,却被容聿给拉了回来。 “干嘛啊?都说了这事不能拖了。” 楚辞拧起眉,手腕在容聿的手中挣扎了两下,眉头不耐烦地拧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 楚辞的狂喜 第二百二十二章 楚辞的狂喜 她发现,自己跟容聿上辈子估计就是仇人,好话说不了几句,便很容易吵起来。 “我跟你一起去。” 容聿神情平静地开口,没有想到容聿并不是要阻止她,楚辞的眼底,掠过一丝愕然,倒也没有拒绝容聿的提议。 “好。” 两个人也许更能发现线索。 出了景阳宫,两人便直奔天牢的方向过去。 天牢,已经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什么都没有留下,这火,大得有些离谱。 皇宫的天牢可不是普通的牢房,若不是加了什么助燃剂,能在半天之内就烧成这样,还真是不可能。 眼前,完全就是一片看不清原貌的废墟,一片狼藉,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大火烧过后的余温。 尽管下了一夜的雨,却并没有冲去这场大火带来的唏嘘。 大火现场外,有一批侍卫把守着,看到他们过来的时候,才让开了一条道。 楚辞他们进去的时候,现场根本惨不忍睹,别说是线索,就是连根稍微像样点的木头都没找到。 站在废墟之中,楚辞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因为她而被烧死的云紫郁,心情有些沉重,愣愣地盯着某处,发呆了起来。 “看到什么了?” 见她盯着某处发呆,容聿走到她身边,好奇地问道。 楚辞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敛去了眼中的难过,指着其中一个地方,对容聿道:“表姐就是关在这里,她是在这里被烧死的。” 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象云紫郁被活生生烧死的惨状,可脑子里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场面,楚辞的心里,蓦地一紧。 顺着她指着的方向,容聿看了过去,知道她心里难受,他正想着要怎么转移话题,突然间,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眼眸一深。 提步往楚辞指着的方向走了过去,在其中一处蹲了下来。 见他的行为有些奇怪,楚辞也好奇地跟了上去,“怎么了?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楚辞蹲在他身边,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脸,问道。 “你看。” 见容聿伸出手,指着面前的一面墙,对楚辞道。 顺着容聿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几秒钟之后,她才有些吃惊地将头转向他。 “这墙好像是被人给人为挖开的,不是被火给烧的。” 楚辞的脑中,在此时逐渐意识到了什么。 “没错。” 没有想到楚辞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出重点,容聿的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笑。 “这里是表姐坐的牢房,我没看到这么大的洞,难道是着火之后,才挖的?” 不可能啊,着火之后,她一直就待在表姐身边,根本不可能有人在那个时候挖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之前已经挖好了,只不过先把墙挡住,等到用到的时候,再推开。” 容聿漫不经心地开口,却解释了楚辞心中的疑惑。 “那就是说,有可能着火的时候,表姐被人从这里救出去了?” 想到这个可能,楚辞的眼底,瞬间亮起了一抹光彩。 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似的,在废墟中寻找着什么。 “你要找什么?” “我放在表姐那里的晴水荧光玉。” 她一边在附近寻找着,一边回答容聿,“我怕表姐受委屈,就把母亲留给我的晴水荧光玉放到她那里,听说那玉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就是皇帝见了,都不敢太为难她。” 楚辞回答道,在废墟里不断地寻找着,越是没找到,她脸上的笑容就绽放得越大,“没有,真的没找到。” 看着她脸上重新绽放开来的笑容,容聿的心情,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怎么了?” “等会儿,我先问问。” 楚辞没来得及回答容聿,只是跑到那一批侍卫面前,问道:“火灭了之后,有人进去里面吗?” 她指着火场的废墟,问道。 “回公主,火灭了之后,皇上就派我们把这里拦住了,除了您跟王爷之外,没人进去。” 其中一名侍卫,恭敬地回答道。 得到了侍卫的肯定之后,楚辞眼中的笑容绽放得更大了。 “太好了!太好了!” 她满脸地雀跃,那欣喜若狂的模样,轻易地感染了容聿的心情。 见她笑逐颜开地来到他面前,狂喜地抓着他的手臂,道:“晴水荧光玉火是烧不掉的,如果表姐在火里丧生的话,玉肯定会留在这里,可现在这里找不到玉,就说明被表姐给带走了,对不对?对不对?” 她的情绪,因为自己的想法而越来越激动。 容聿因为她的话而愣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异色,却并没有让楚辞看出来,只是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对。”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看着楚辞欣喜若狂的样子,容聿却拧起眉,陷入了沉默。 如果云紫郁真的没死的话,那救她走的人是谁? 这个人竟然能在皇宫里这么轻易地将云紫郁带走,说明他的势力绝对不容小觑。 而对方如此费力地救走云紫郁,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精彩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脖子骤然一紧,耳边,传来了楚辞狂喜的声音,“太好了,容聿,我没害死我表姐,太好了。” 被楚辞这样主动地抱住,容聿足足愣了好几秒钟才缓过神来。 感受着紧贴在自己身上的柔软身子,还有划过他耳边的温热气息,容聿的眼底,漾开了一抹雀跃的笑。 他,喜欢这种被她主动抱着的感觉,与此同时,他也能感受到她来自内心的狂喜。 “好了,现在知道云皇后没死,你是不是可以安心回去休息了?” “嗯?” 从自己狂喜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楚辞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正紧紧地抱在容聿身上。 脸,顿时变得滚烫,她猛地将容聿从自己的面前推开,表情有些尴尬。 “可以回去休息了吗?” 容聿再度出声问道,脸上,漾着明媚的笑,不像之前那么冰凉,多了些让楚辞片刻仲怔的温暖。 第二百二十三章 楚辞的小心思 第二百二十三章 楚辞的小心思 “可……可以了。” 她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皮,快速转身往回走,心里却在不断地骂着自己。 怎么这么不矜持呢,就算高兴,也不能这样抱着一个大男人不放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对容聿有意思呢。 该死! 看着楚辞那懊恼地不停摇头的背影,容聿的心情却格外地舒畅,暂时把对这场意外之火的许多疑问给收了起来。 尽管知道云紫郁很可能没死,可楚辞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皇帝。 云紫郁好不容易摆脱了这吃人的深宫,如果让皇帝知道她没死的话,还不一定会放过她。 虽然,他在她灵前那样得黯然。 可她始终不能忘却最是无情帝王家这样的道理。 皇帝最终还是以皇后之礼厚葬了云紫郁,这场大火,也随着云紫郁的死,逐渐归为了平静。 “皇祖母,您要保重身体,别再为表姐的事伤心了。” 因为云紫郁的死,太皇太后的精神,颓靡了许多。 好几次,楚辞都想告诉太皇太后有关云紫郁没有死的事,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深宫之中,太多不能相信的人,难道太皇太后身边没有奸细,为了表姐的安全,她还是忍下去了。 “哀家也知道紫郁已经走了,伤心也没有用,可想到她死得这么惨,哀家就感觉无颜去面对她死去的母亲。” 太皇太后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哽咽道。 楚辞看着有些不忍,眉头,有些苦恼地拧了起来。 为了想要让太皇太后开心点,她沉思了片刻时候,道:“这样吧,皇祖母,您成天待在宫里,多无聊啊,反正我要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我陪您出宫散散心怎么样?” 她这样提议道。 知道云紫郁没死,她心中的愧疚感也没那么重了,自然的,原先对京城的好奇心也就又回来了。 “出宫?” “嗯,您成天待在皇宫里想表姐,心情就会抑郁了,不如跟我一起出宫去走走,散散心,精神也能好一些。” 这大半辈子也没出过皇宫了,太皇太后对楚辞的提议也颇感兴趣,考虑了一番之后,便点头答应了。 这是楚辞第一次逛京城的大街,樊京虽然跟汴城一样繁华,却又有些跟汴城不一样的新鲜事。 “皇祖母,您看,今天好像特别热闹诶。” 一身男装的楚辞,显得英姿飒爽,风度翩翩,加上她身上那种皇家血统的气质和美貌的容颜,自然是吸引了许多来往女孩子的目光。 “是啊,真热闹,哀家好久都没有这样逛过街了。” 太皇太后看上去也很开心,对身边的好些新鲜事物,也心生了好奇之意。 两人在街上逛着逛着,突然间,被前方一堆围在一起的人群给吸引了。 不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总之,有人群的人,总是有八卦。 因为老太太身边有几名侍卫跟着,楚辞也不担心,便丢下太皇太后,自己往围观的人群中,挤了进去。 “啧啧啧……这死得太惨了,这死状太恶心了……” 人群议论声,不停地闯入楚辞的耳朵,同时,她也看到了眼前有些触目惊心的画面。 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躺在血泊之中,脖颈处,流着一滩血,又红又稠,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脖子动脉处,有一个很大的窟窿,看上去就像是被浓硫酸给腐蚀出来,甚至可以看到里头的筋络。 楚辞自认不是一个容易被恶心的东西影响到的人,也还是被这触目惊心的画面看得有些反胃。 “有人去报官了没有?” “早就有人去了,等会儿衙差就要过来将死者抬走了吧?” “这死相太难看了,也不知道是谁下这么重的手,啧啧啧……” “……” 大家又开始议论纷纷,很快,就有几名衙差过来,驱散了人群,将尸体从街上给带走了。 “诶,我想起来了,这死者好像是豪客来米庄的老板陈员外。” “不会吧?” “怎么不会,我前两天去米庄买米的时候,刚好那天陈员外也在,那天他也穿这衣服……没错,就是他,就是他!” 似乎这陈员外的身份非同一般,在有人认出死者的身份之后,议论声变得越来越激烈了。 “糟了,这陈员外一死,米庄的股价会大跌吧,糟了糟了,趁陈员外的身份被公布之前,赶紧回去把我手上的股券给卖掉。” 股价? 继上次在汴城听到那两个人讨论起这个跟古代几乎不搭嘎的名词之后,楚辞再一次听到了这个如此熟悉的字眼。 楚辞的双眼,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 当时,她还以为自己是想钱想疯了才会出现那不太可能的幻听,现在再次听到的时候,才让她确定,根本就不是错觉。 这些架空的年代,果然不能用常理去理解,真是什么东西都能乱入啊。 楚辞的双眼,越发明亮了起来,眼珠子转动地飞快,这可是个大把赚钱的好机会。 只要手上有了本钱,以她股市小赌神的能耐,靠炒股赚点钱绝对不是什么难事呀。 哈哈哈…… 现在,她身无分文,首先得先拿到资本才行。 所幸现在她不是在汴城,想要点钱并不会想跟容聿那个死抠门要那么难。 她后面,不是还有个老太太吗? 老太太可是皇帝的亲奶奶,手中应该有不少养老钱吧,吼吼吼…… 楚辞这样想着,在陈员外的尸体被衙差给抬走了之后,便从人群里返回。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楚辞返回之后,太皇太后也有些好奇地出声问道。 “好像是有个米庄的老板被杀了。” “那……那我们赶紧回宫去,这外面太危险了。” 老太太听楚辞这么说,脸色顿时吓得煞白,赶紧催促着楚辞回宫。 楚辞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禁在心中暗笑。 这老太太都活了大半辈子了,这岁数了竟然还这么怕死,谁没事对她一个老太太下手哦。 不过,也好,趁现在回宫,等会儿从老太太那里捞点钱过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脾气爆起来,连自己都打 第二百二十四章 脾气爆起来,连自己都打 等陈员外的死讯一公布,不仅仅米庄的股价会大幅度下跌,她可以趁机收购米庄。 这样想着,她便立即点了点头,“是啊,皇祖母,我们赶紧回宫去,万一是个变、态杀人狂魔,我们就危险了。” 在侍卫的护送下,祖孙二人回了皇宫。 慈安宫。 “碰!碰!” 慈安宫内,连续不断地响起楚辞欢乐的声音。 “来,皇祖母,轮到你了。” 此时,慈安宫内,一张四角桌边,楚辞,太皇太后,穆沄曦,还有太后身边的贴身婢女雪琳,分别坐在四个位子上,面前,摆着一副麻将,在大牌。 在慈安宫内坐了几个时辰,穆沄曦还是一脸的纳闷,尤其是在面对楚辞的时候,心里自然地带着一股抵触的情绪。 也不知道楚辞到底在搞什么鬼,不是说陪太皇太后出宫散心吗,怎么才出去没多久就回宫了,还跑到安宁宫去,二话不说就把她给拽出来,到了慈安宫。 结果,说什么三缺一,让她陪她们打牌? 穆沄曦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反感的表情,心里头却十分排斥。 若不是太皇太后开口了,她还真的没打算坐在这里玩这些无聊的东西。 什么打麻将,也不知道楚辞在哪里学过来的鬼东西。 “八条。” “碰!” 一脸碰了好几次,楚辞的两只眼睛都亮了。 “哎呦,怎么每次哀家打出来都被你给碰走了。” “谢谢皇祖母,孙女知道皇祖母您疼爱孙女,故意让着我呢。” 楚辞趁机嘴甜卖乖道,把老太太哄住了,要捞点发财的资本还怕没有么。 果然,老太太被她这么一哄,眉开眼笑得别提有多开心了,渐渐的,也从云紫郁死的悲伤情绪中走出来了。 “皇嫂,别愣着,到你了。” 穆沄曦盯着自己的牌沉默不语,楚辞出声催促道。 “哦。” 穆沄曦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打出了一张牌,便见楚辞一脸狂喜地从桌子上站了起来,“糊了!对对翻,清一色,这次我赢大了,给钱,快给钱!” 楚辞笑得开心,却没有注意到穆沄曦脸上逐渐透露出来的不悦。 “皇嫂,不好意思哦,今天我可是赢了你不少钱呢。” 她由衷感谢道,却让穆沄曦从中听出了几分挑衅。 在她看来,楚辞就是想借着这什么她不熟悉的麻将拐弯抹角地向她示威呢。 想起那天,容聿在御花园里丢下她去找楚辞的事,穆沄曦的心里对楚辞还满肚子的反感跟妒火。 见楚辞眼中那洋洋得意的模样,更是让她觉得仿佛示威一般得碍眼。 赢? 你真的觉得你能赢得聊我吗? 穆沄曦在心里冷笑道,表面上却还是面露微笑,道:“皇妹何必跟我客气呢,一个打发时间的游戏而已,皇嫂怎么会放在心上。” 不过就是一个游戏而已,容聿对你再好,也不过就只是玩玩你,要想取代我在容聿心中的位子,简直痴人说梦。 穆沄曦在心中讥讽地冷笑道,这边从婢女的手中接过银票,递给楚辞,“来,皇妹,你的。” “多谢皇嫂。” 楚辞喜笑颜开地将穆沄曦输给她的银票收入囊中,盘算着,再赢个几把大翻,就能有收购米庄股份的本钱了。 “再来,再来。” 就在楚辞玩得正嗨的时候,老太太却开始摆起手来。 “不行了,不行了,哀家坐不住了,下次再玩吧。” “啊?这么快就坐不住了啊。” 楚辞的脸上,不免有了些失望。 老太太也太扫兴了,她才赢了多少钱啊,就散了。 难得她风头这么盛呢,让她多玩几把也好啊。 下人们做了一下午才把这一副麻将根据她画的图像模像样地做好,你玩了几个时辰就不玩了,也太不给面子了。 虽然心里有一肚子的不满,楚辞还是没有明着说出口。 “哀家可不是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可以坐这么久的时间,你看,天色都黑了,也快到用晚膳的时间了,哀家改天再陪你打吧,你看你皇嫂身子骨也不好,你也不能让她陪你玩太久。” “好吧。” 连皇后的病都搬出来了,楚辞还能说什么,只要无奈地点头,“好吧。” 所幸的是,今天的收获也不少,虽然说距离她的目标还差好大一笔钱,可有总比没有好。 老太太回寝宫休息了之后,楚辞跟穆沄曦一同从慈安宫离开。 第一次跟自己的“情敌”这样和谐地并排走着,楚辞竟然觉得有些别扭。 也不知道此刻的穆沄曦会不会觉得跟她这个情敌走在一块会浑身不自在。 “皇妹最近跟王爷的感情进展挺顺利的吧?” 就在她浑身别扭地想要找个话题来化解她跟穆沄曦之间尴尬的气氛时,穆沄曦率先出声,打破了令人之间异常诡异的气氛。 只是…… 这一开场就问这么让人为难的问题,真的好么? 为什么她从穆沄曦的语气中,还听出了一丝丝讽刺的味道。 “呃……还好吧。” 她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皮,干笑了两声,眼尾却不经意地扫到了穆沄曦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嘲讽。 哇嘞! 什么意思啊? 为什么要对她摆出嘲讽的眼神哦,看不起她是吗? 是,她是没魅力吸引容聿,哪又怎么样? 得瑟个啥? 我也没想过跟你抢男人好吗? 楚辞不禁在心里翻了翻白眼,身子也不禁打了个哆嗦。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一个男人而已,至于么? “皇妹也别因为容亲王一时半会儿对皇妹好点了,就抱太多的希望,有时候,希望太大,失望也会太大,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失望的时候,也不会太难过。” 没有想到穆沄曦会这么不给面子地当面就给她难堪,楚辞有些愕然。 眼眸抬起看向穆沄曦嘴角洋溢着的得意跟挑衅,一副“容聿心里只爱我”的样子,楚辞便明白了。 敢情这位姐姐是明摆着挑衅她呢? 哎呦喂,这什么嘴脸啊,你真当老娘脾气好啊? 老娘脾气爆起来,连自己都打! 第二百二十五章 明着示威 第二百二十五章 明着示威 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了呢,老娘才是容聿的正室好吗? 不计较你是老相好,你还敢拿老相好的架子出来耀武扬威讽刺她呢? 不给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正室的霸气,你丫还真活在回忆里呢。 “不过,话虽这么说,皇嫂的心里还是有些羡慕妹妹,能嫁给容亲王这样的男人。” 嗯哼? 爱慕之情表达得这么露骨,合适吗? 你真不担心皇帝老哥知道你给他精神上戴了绿帽,把你扔去冷宫自生自灭去? 白莲花就要有个白莲花的样子,至少别让她看出来啊。 “可不是嘛,想想皇嫂你只能看着我俩恩爱,连吃醋都不能明目张胆的样子,皇妹我就觉得自己好幸福呢。” 非要她伸手摘白莲,要犯起贱来,她可不会输给任何人。 果然,穆沄曦听她这么一说,脸色骤然变得铁青,满脸不甘心地怒瞪着她,哪里有她之前看到的那副林黛玉的娇弱样。 所以说,女人凶起来,就是生了重病,也掩盖不了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吃人模样。 这可是赤裸裸的妒火烧心呐,不,这妒火已经不是烧心,是烧大脑,把脑子烧坏了吧? 所幸遇到的是她这个这么大方的正室,要是原来那个翌阳公主,八成得去告诉皇帝了吧。 “你……哼!” 收起了凶狠的目光,穆沄曦再度露出了不屑的冷笑,“是啊,这种时候,皇妹是该觉得幸福才是,如果不这样自欺欺人,总是想着聿的心里爱着的是别人,妹妹恐怕伤心得连日子都不好过了,想起来,皇嫂也会替妹妹感到伤心。” 呦。 王爷都不叫,直接叫上名字了?还叫得这么亲热,真当她这个正室是死的呢。 还拐弯抹角地提醒她,容聿爱的是她吗? 呸!这就想让她嫉妒? 你把姐姐的道行想得太低了,要是这么容易就想气到她,早在那二奶登门找抽的时候,她就被气得死了好几回了。 “不不不,皇嫂多虑了,比起皇嫂您看得见,摸不着的样子,妹妹我一点都不觉得伤心。” 她笑容灿烂,明眸眨动的样子,明明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可偏偏装作一副十分无辜的样子,堵得穆沄曦一口气憋在胸口,气得牙痒痒。 “你……” 穆沄曦气得身子直发抖,却偏偏,楚辞的话,她一句都无从反驳。 见楚辞慢条斯理地整了整鬓角的发丝,道:“皇嫂,说实话,你跟容聿之间怎么纠缠都好,我都没兴趣理会,你也别老是把我当成情敌,我可没兴趣掺和你俩之间的破事。”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看着穆沄曦,笑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皇嫂,你既然心里爱的是容聿,当初又狠心离开他跑来当皇帝的皇后,现在他娶了我,你又不开心了,给自己找不自在,也给我找不自在,你何苦呢?一边舍不得皇后之位,一边又想着旧情人,什么好事都让你给占全了,合适吗?” “皇嫂,凡是都想如你所愿,你想得也太美了,这么异想天开,我送你只窜天猴,你直接上天啊。” 穆沄曦的脸,被她气得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好几次都让楚辞觉得她随时都会厥过去,可最终还是被她挺过来了。 “行了,我们都是女人,就不要相互为难了,我先走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 看着穆沄曦被她气得就差一口气了,楚辞也有些不忍心,挥了挥手,便作罢了,转身正准备往景阳宫走回去,却听穆沄曦歇斯底里地在她身后吼道:“我不想当皇后,我一点都不想当皇后了!” 楚辞的脚步,被穆沄曦吓得霎时间收住了,转过头来,见穆沄曦已经泪流满面。 “我跟他说了,我不想当皇后了,我只想跟他在一起,我只想回到他身边……” 疯了!这穆沄曦是真的疯了! 她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吗?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吗? 就这样不要命地喊出来,要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你丫可不仅仅只是被打入冷宫这么简单啊。 天哪,这什么女人啊,比她还不懂规矩。 楚辞不禁翻了翻白眼,快步回到她身边,“你小声点,被我皇兄知道了,你完蛋了。” 她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提醒道,让穆沄曦失控的情绪,闪过片刻的仲怔。 抬着泪眼看着楚辞惊惧的模样,也分不清她是真心为她着想,还是假意装好人,可她本能地归为了后者。 反正也撕破脸了,她也没什么好装了,便冷笑了一声,开口道:“就算皇上听到了又怎么样?你别在我面前装好人,如果皇上把我给杀了,你不是更开心吗?这样,谁都不能将容聿从你身边抢走了。你不是一直都深爱着他吗?你难道不是巴不得我死了么?” 面对穆沄曦的质问,楚辞有些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姐姐,你想多了好吗? 老娘真的没把你当对手好吗? 你别太高估容聿的魅力,也别太高估你自己好吗? 不是所有人都会爱上容聿的好吗? 诶? 不对,皇后说的好像是原来的翌阳公主,不是她。 嗯,没错,正常情况,翌阳公主是恨不得穆沄曦死才对。 可她不会呀。 艾玛,穿越到那么个不争气的身体上,真的好冤…… 最后,楚辞还是放弃了解释,反正就算她把血都解释出来,穆沄曦也不会相信她的话。 最后,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耸了耸肩,道:“你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记住,我要跟你争的话,你还不一定争得过我。” 楚辞的脸上,掠过一丝小小的得意。 且不说心里有没有这个自信,面子得先争回来再说呀,不然,她还真以为她这个容亲王的正室会怕了她呢。 穆沄曦的眼眸,狠厉地盯着楚辞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尤其是眼神中那漫不经心的自信,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聿是不会爱上你的,你哪里来的自信?” 第二百二十六章 你们聊,我先撤 第二百二十六章 你们聊,我先撤 “既然你那么肯定容聿不会爱上我,为什么还那么害怕我把容聿抢走?” 楚辞挑了下眉,用眼尾睨了穆沄曦一眼。 “你……聿。” 穆沄曦正要出声,远远地便看到不远处,容聿正朝着这个方向过来,她脸上的那一股戾气,立即收了起来,恢复到先前那我见犹怜的林黛玉模样。 听她这么一叫,楚辞也下意识地抬起眸子,刚好看到容聿的目光,朝她这边投了过来。 看来是从御书房里往景阳宫回去呢。 就在同一时间,容聿也看到了她,同样的,也看到了她身边站着的穆沄曦。 容聿的脸上,掠过片刻的仲怔,楚辞跟穆沄曦站在一起的画面,让他觉得有几分不协调。 他注意到楚辞在看到他的时候,脸色,有些莫名地僵硬,似乎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他。 也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样的想法,他朝她们这边直接走了过去。 糟糕!渣男要过来了。 她反射性地将手中的银票藏到了身后。 也许是之前被他明抢的行为产生了阴影,这一次,楚辞的动作快得惊人。 上次说她拿他的宠物去赚钱,把她的钱给没收了。 谁知道这次会不会说她赚的是他旧情人的钱,又给她没收了。 她可是费了多少的脑细胞跟精力,才赚了这么点小资本回来。 她的小动作,容聿注意到了,目光,不动声色地朝她身后扫了一眼,跟着,回到她身上。 “你们聊,我先撤。” 抢在容聿前头开口,怕自己的诚意还不够一般,楚辞继续道:“放心,我不会告诉皇兄的。” 说完,还一脸暧昧地对容聿眨了一下眼睛,转身就走,并没有注意到容聿眼底一闪而过的薄怒。 生怕自己被容聿看到自己藏在身后的银票,她根本没有做半秒钟的逗留,转身便往景阳宫的方向跑去。 容聿拧了下眉头,眯起双眼,看着楚辞的背影在自己的面前越走越远。 穆沄曦站在一边,感受到了容聿身上散发出来的怒火,她的心,蓦地一沉,女人最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容聿是因为楚辞刚才那句话生气了。 这种感觉,让她身上那种危险的意识,在逐渐地加强。 “微臣告退。” 容聿沉着脸,对穆沄曦拱了拱手,压着心中的怒火,转身离去。 见容聿并没有要停留的意思,穆沄曦眼中蓦地一慌,在容聿提步离开之前,伸手拉住了他。 “聿。” 穆沄曦的几番主动,让容聿的眉头,不禁蹙了起来,眼神中,甚至还有些不易察觉的反感。 “皇后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容聿回过头了,不动声色地将手从穆沄曦的手中抽了回来,跟她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面对他如此疏离的态度,穆沄曦的眼泪瞬间便涌出了眼眶。 “聿,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好,太意气用事了,你是在生我的气才故意疏离我的是不是?” 此刻的穆沄曦已经顾不上许多,就连女人的尊严跟矜持在这个时候都抛开了一边,泪水,没有忍住,夺眶而出。 面对穆沄曦这般自作多情的猜测,容聿拧起了眉头,道:“不,我并没有生你的气,从你打算离开我嫁给皇帝开始,我的心里,除了对你穆家的亏欠之外,不会再有其他感情。” 容聿摇了摇头,打破了穆沄曦心中唯一的那点期盼,道:“沄曦,别扯上楚辞,就算没有她,我们也不会有可能,沄曦,我曾经因为要保护你,差点把楚辞给杀了,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有多害怕真的把她给杀死,甚至比让楚辞杀了你更加让我觉得恐惧,我对你,对穆家,只有亏欠,但是,我不会因为你而再去伤害楚辞。” 他这一番话,说得足够明白了,他想,穆沄曦会明白的。 他本不想对穆沄曦说出自己对楚辞那种不清不楚的感情,但是,他不想让穆沄曦再抱着不太可能的希望继续自欺欺人而做出让她自己后悔终生的事。 皇帝不是善类,他能那样对云紫郁,同样,也会更加过分地对待穆沄曦。 他的这一番话,让穆沄曦彻彻底底地愣住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容聿那张坚定到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的脸,不停地摇着头。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在故意气我的,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故意气我。” 她还是不愿意接受地自欺欺人着,失去血色的脸,此时更加的苍白而显得有些狰狞。 容聿的眉头,蹙得更深,“我没有气你,只是想让你看清我们之间现在的关系,你是君,我是臣,仅此而已。” “容……容聿,她是皇帝的妹妹,你让皇帝知道了你的弱点,你不怕他威胁到你吗?” 穆沄曦还是不死心,抓着容聿的手不肯松开。 容聿的眉头并没有松开,被楚辞划伤的手背,还被绑了厚厚的一层纱布。 他知道穆沄曦的意思,可他不想因为楚辞是他的一个威胁就不愿意去正视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知道,皇帝威胁不了我。” 他没有跟穆沄曦去解释太多,不想在皇宫落人话柄,又怕楚辞再一次误会了他跟穆沄曦之间纠缠不清的关系,他微微一颔首,转身便走。 “所以,楚辞说的对,如果她愿意跟我争,我也不会是她的对手了,对吗?” 在他转身之际,穆沄曦哽咽着声音,说出了这句话,让容聿的脚步,骤然收住了。 心底,却在想到楚辞那满不在乎的态度时,情绪变得有些失落跟黯然。 “她要是愿意争就好了。” 容聿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地怅然,硬生生地将穆沄曦定在了原地,愣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景阳宫。 “好险,好险,差点就让容聿发现了。” 楚辞心有余悸地跨进了景阳宫的大门。 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回景阳宫了,可皇宫的道路太曲折,她走了好几次还是容易迷路,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找了回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美貌比智慧更甚一筹 第二百二十七章 美貌比智慧更甚一筹 “差点被我发现什么了?” 容聿的声音,突然间闯了进来,吓得楚辞差点从地上弹起。 猛然转身,容聿已经站在了她身后,带着一抹审视的眼神打量着她。 “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该死,要不是她迷路了,早就回来了,也不会被容聿逮个正着。 面对容聿那双审视的目光,楚辞莫名地有些心虚,目光,也因为容聿的眼神而变得闪烁。 握着银票的手,悄悄地藏到了身后。 容聿已经来到了她面前,如此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那凌厉的眼神,仿佛能将楚辞的心思看透,也让楚辞的内心,更加虚了。 “你不是回来比我早么?” “我在路上被耽搁了呗。” 她瘪瘪嘴,始终不愿意承认自己迷了路。 走了这么多天还迷路,渣男肯定还以为她智商有问题,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恬不知耻地欺负她呢。 “对了,你跟你老相好聊得怎么样?我可是给你们制造机会了,你可得好好把握才行。” 她一脸八卦地凑到容聿面前,问道,试图将容聿的注意力转移。 容聿的目光,投向她,微微有些加深,看着楚辞八卦的模样,怒火,再度融进他的眼底。 “你希望我们能聊点什么?” 他压着脾气,咬牙切齿地开口。 “我?” 楚辞一愣,“你们聊点什么,关我什么事,难不成我希望你们聊什么,你们就聊什么吗?还真是奇怪了。” 她没好气地瘪瘪嘴。 “既然不关你的事,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他沉着脸,问道。 “那我不是好奇嘛。” 嗯……其实也不好奇,就是为了把他的注意力从她的钱上移开而已。 “算了,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了呗,反正我也掺和不进去。” 她无所谓地摆了摆说,将钱,小心翼翼地藏到了袖口里,这才绕过容聿的身边走开。 “你想掺和吗?” 容聿抓住了她的手臂,问道。 “不想不想,我真的不想,你可千万别误会。” 楚辞忙不迭地摇了摇头,误解了容聿话中的意思。 开玩笑,你老相好已经几番警告我了,我要还掺和你们之间的破事,你们俩联手起来对付我的话,我还有命活吗? 楚辞在心里暗忖道,当然,这种想法,她是绝对不敢说出口的。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她对着容聿,伸出了四根手指,做出发誓状,“容聿,我发誓,我保证不会干涉你跟穆沄曦重修旧好的,如果你们能成功的话,我还会发自肺腑地祝福你们,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诚意。” 她想,她这个诚意,连自己都感动哭了,容聿应该会相信吧。 却见容聿的脸色,随着她的话,越来越沉,仿佛要将她给捏碎了一般。 “我……我好像又说错了什么话了。” 她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朝容聿看了一眼,开口道。 迎来了容聿凌厉的目光,楚辞的脖子再度往后一缩。 这下,她更加确定自己说错话了。 可是,她刚才这么有诚意了,到底哪里说错了。 表达方式不对? 难不成让她跑去跟皇帝说,让皇帝把老婆让给他,这才叫诚意吗? 卧槽!容聿,你别太过分了! 楚辞在心中气呼呼地拍大腿骂道,表面上却还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说起来,一定是被翌阳公主那不争气的荷尔蒙给影响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害怕容聿。 “我……我还是先回房了。” 转过身去,二话不说便急匆匆地跑回了房间。 容聿看着她逃跑的背影,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还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很好,这个女人根本一点都不知道。 怀里拽着一叠银票,楚辞一整夜都没睡安稳,一方面怕被容聿发现后把她的钱抢走,另一方面,这古代的股券市场是个什么情况她还没摸清楚,可不能把这仅有的资本给打水漂了。 一大早,她便早早地起了床,梳洗干净便出了房间。 “还是得去命案现场看看情况比较重要。” 那个陈员外既然是米庄的老板,他死的消息放出来之后,肯定会影响股价。 这次的命案,她得掌握好第一手资料才行。 刚出了房间,便看到容聿一间房出来,看样子,气得比她还要早。 想到昨天的不欢而散之后,楚辞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套近乎一般地迎了上去,“早啊,容聿,这一大早的是要去哪里呢。” 容聿的目光朝她热情到有些刻意的笑容扫了一眼,让楚辞感到受宠若惊的是,这冰山脸竟然回答她了。 “京兆府衙门。” “衙门?” 楚辞眼中一亮,“是因为昨天那个陈员外被杀的案子吗?” 楚辞的问题,让容聿的眼底,闪过一丝吃惊,“你知道?” “我昨天跟皇祖母出宫玩的时候,看到了嘛。” 她把昨天的事跟容聿说了一遍之后,让她更关心的话题便来了,“你是去查这个案子吗?带上我嘛,说不定我也能帮上忙。” 她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两眼,绽放着异彩,让容聿的心里,升起了一丝怀疑。 这个女人如此热情主动,不会又打着什么鬼主意吧? “你能帮上什么忙?” 他没好气地开口,一边走出了景阳宫的宫门,楚辞一脸热情地跟在他身后,面对他眼中的不屑,也没生气。 “像我这种智慧比美貌更胜一筹的人,多的是能帮上忙的地方。” 她趁机跟在容聿身边往宫外走,见容聿并没有要赶走她的意思,她在心中暗自窃喜了起来。 智慧比美貌更胜一筹…… 容聿的唇角,抽了抽,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夸自己一把。 不过,也好,让她跟着,至少能随时注意到她玩的什么心思。 才出了宫门,楚辞便跟在他身边,聒噪个不停,“喂,难得啊,堂堂容亲王竟然还有心情管衙门里的事,那陈员外有这么大的面子,还能叫得动你?” 她忍不住调侃道,却引来了容聿一记没好气的眼神,“你哥。” 第二百二十八章 低估了她 第二百二十八章 低估了她 “我……我哥?” 皇帝?不会吧?皇帝能叫得动他?开什么玩笑。 他的骨子里可是跟皇帝对着干的呀。 可下一秒,她便想明白了。 “也是啊,你的兵可都不在京城里,你要是敢在他的地盘上耍牛脾气,他还指不定就能弄死你。” 她开口讽刺道。 容聿用眼尾扫了她一眼,懒得反驳。 要真像她说的这么简单,皇帝早把他拿下了。 这一次,皇帝恐怕是刻意把这个案子交给他来办,想测测他对皇帝的耐心吧。 从他跟皇帝同时知道楚家对容家做了什么事之后,他跟皇帝都清楚,彼此都在暗中较量,只是,谁都没撕开那窗户纸。 财券监的掌司昨天跟皇帝说了那米商被杀的事,这一次,米商的死,引起股价很大程度上的波动,随着股价的波动,樊京的物价竟然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如果这个案子不查清楚的话,京城百姓日子过得不安,也会影响皇帝的龙椅宝座。 这,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说,对他要解决皇帝这件事,有很多的帮助。 皇帝之所以把案子交给他,恐怕就是想试试他吧。 如果他不尽心查好这个案子,或者是拒绝接受皇帝的命令,就是明着跟皇帝撕破脸。 事情,还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他还是得当好自己的臣子。 “诶,话说回来,这陈员外的死,都惊动我哥了,看来他影响力很大嘛。” 就在他沉思的当口,楚辞的声音,在他耳边再度响起,也同时打断了她的思绪。 “民以食为天,米商的死影响当然大。” 他本能地以为楚辞一介女流根本不懂股券之事,所以并没有跟她深入地解释太多,便这样随口回答,同时,两人已经到了京兆府衙门了。 “下官京兆府府尹傅义参见容亲王,参见公主。” 一早就接到通知,傅义早早就等在衙门口了,见容聿他们一过来,便立即诚惶诚恐地迎了上去。 “王爷,公主,里边请。” “案子处理地怎么样了?” 也没太多的心思去跟傅义寒暄太多,容聿一到正堂坐下,便直接切入了正题。 “回王爷,下官已经找到了嫌疑人,正被收监在大牢里,只不过……” 傅义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为难之色。 “只不过什么?” “嫌疑人是……是酒庄的老板王员外,现在,外面买了酒庄股券的人已经收到消息了,下官得到财券监的那边的消息,王员外一被收押,王家酒庄的股价在一个早上就跌到了谷底,这京城两大股券商都倒了,买了这两家股券的人都开始大闹了,下官担心,继续下去,京城会大乱……” 傅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真倒霉,怎么让他遇上这样的事,这在财券监登记的两大股券商都相继出事了,轻则影响京城的经济,重则,可是会引起朝廷动荡的呀。 容聿听完傅义的禀报,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出声道:“尸体呢?” “尸体在义庄,仵作已经验过尸了,陈员外是被高浓度的腐尸水腐蚀了颈部,伤及颈部的动脉造成失血过多致死的。” 腐尸水? 一直站在边上没吭声的楚辞,听到这个名词的时候,眼神又一次亮了。 这地方还有这么高大上的东西? “带本王去看看。” “是,王爷,这边请。” 在傅义的带领下,容聿二人来到了衙门专门用来放置暂时不能敛葬的尸体的义庄。 “公主,尸体有点恶心,您……” 见楚辞也要进去,傅义站在一边,善意地提醒道。 却见楚辞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道:“没事儿,再恶心的我都见过。” 她一脸爽快的模样,引来了容聿的侧目。 看了一眼她脸上模样一点害怕的样子,容聿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见楚辞这样说了,傅义也没有阻拦,陪着容聿二人来到了尸体边上。 “王爷请看。” 他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那块布,指着尸体脖子上那腐烂成一个破洞的地方,开口道。 强烈的尸臭味,让傅义也忍不住干呕了两下。 要不是容聿他们在不敢失礼,恐怕这个时候,他已经吐出来了。 尽管竭力忍着,可傅义的脸色因为恶心已经变得煞白,她清楚,只要他在那里继续待下去,一定会吐出来。 原本还想好意提醒楚辞,让她别看,不然一定会恶心地吃不下饭。 可刚抬眼往楚辞那边看了过去,见楚辞已经翘首朝尸体看过去,别说是恶心呕吐了,她甚至连脸色都不曾变过。 也不知道楚辞是没看到那尸体恶心的程度,还是楚辞真的一点都不怕。 堂堂一个生长在深宫内的一国公主,竟然可以做到如此面不改色。 傅义的脸上,不禁有些惊叹,心里便更加坚定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什么洋相。 要是让王爷看到他一个京兆尹府尹竟然连公主一个小姑娘都比不了,传出去不得闹出笑话吗? 这样想着,他便硬着头皮,再度朝尸体腐烂的伤口看了一眼,本想坚定自己的决心,可偏偏,这再一次的加深了他脑中对恶心的印象。 “呃……” 他再也顾不上其他,白色的液体从体内凶猛而出。 “王爷恕罪。呃……” 根本来不及跟容聿请罪,傅义已经从义庄跑到外面大吐特吐了起来。 “不就一个尸体嘛,瞧把他给吓得……” 看到傅义那面容苍白的样子,调侃道,目光重新回到尸体上。 而原本还把主意力停在尸体身上的容聿,听楚辞那轻松的调侃声响起的时候,眸色怔了怔。 这才注意到这个女人的目光,正停留在尸体伤口的地方,面不改色地观赏着,别说是害怕,连像傅义那样恶心的反应都没有。 他还是低估这个女人的能耐,竟然不怕尸体,还是一具可以说是有些恶心的尸体。 “好像确实是被高浓度的东西给腐蚀掉的。” 楚辞的声音,将容聿从惊诧中拉回了神,再度看了她脸色一眼,才放心地重新将注意力回到尸体的伤口上。 第二百二十九章 楚辞的打算 第二百二十九章 楚辞的打算 将尸体检查了一番之后,重新盖上白布,容聿跟楚辞从义庄里走了出去。 见傅义还在那里干呕着,就差连黄疸都给吐出来了。 “傅大人,吐完了吗?” 容聿还是习惯性面对外人时,面无表情的样子,出声道。 这个时候,就算傅义没吐完,他也得给自己憋回去。 听容聿叫他,立即回过来,用随身携带着的娟帕擦了擦嘴角,尴尬地回到容聿面前。 “卑职无能,请王爷恕罪。” “跟我说说这个案子的进展情况。” 容聿没有把时间浪费在指责傅义的身上,直接切入正题。 “是……是。” 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跟着,把这天自己所掌握到的资料跟容聿复述道。 “禀王爷,昨晚陈员外的死讯被传出去之后,今天一大早,就有百姓来公堂举报,说前几天看到酒庄的王员外跟陈员外发生很大的争执,双方还打起来了,后来没多久,就看到王员外从附近的一家专门出售腐尸水的店里,买了一两腐尸水的,昨天,陈员外就出事了。” 傅义一边跟容聿禀报着自己所掌握到的情况,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容聿的表情。 见他什么反应,便继续道:“下官根据所掌握到的情况召唤了王员外进公堂训话,根据仵作的验尸结果,陈员外确实是被高强度腐蚀性的液体给腐蚀了颈部肌肉,导致动脉破裂致死的,所以,下官就问了王员外的一些情况。” “他怎么说?” “王员外当然不肯承认,说他买腐尸水是为了杀他们酒窖下面的老鼠跟蟑螂,并不是用来杀陈员外的。” “这也正常啊。” 楚辞不禁出声插嘴道。 “是……算正常吧,可也不正常,毕竟,这腐尸水不便宜,杀老鼠或者蟑螂,直接用老鼠药或着蟑螂药不是更便宜一些么?再加上王员外有足够大的杀人动机,所以,下官在案子查明之前,担心他会畏罪潜逃,就暂时把他给收押了。” 傅义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只能尽量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去描述。 “可也不知道这消息是被谁给传出去了,本来米庄的股价就一直在跌,现在加上王员外被收押,连带着酒庄的股价也在一个早上跌至谷底,下官现在……真是焦头烂额了。” 听完傅义的说完之后,容聿还是沉默着没有做声,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楚辞见他没说话,便开口问傅义,道:“知道不知道为什么陈员外会跟王员外吵起来吗?” “回公主,这个下官派人查过,因为酒庄酿造米酒所用的米,一直都是由陈家粮铺的米酿造的,两家一直以来都合作的很好,可前段时间,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陈员外突然将卖给酒庄的米价提高了一倍,王员外就亲自去找陈员外理论,两人一言不合就吵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 楚辞拖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王爷,现在股价大跌,京城里买了这两家股券的老百姓都人心惶惶,好多人甚至无心劳作,这个案子再不查清的话,下官……” 傅义急了,这种焦头烂额的事,竟然被他给碰上了。 “傅大人,虽然那王员外杀人动机跟作案工具都有了,可也不能就证明是他杀的,你这样贸贸然把人给抓起来了,现在弄得人心惶惶多不好。” 楚辞出声提醒道。 “公主明鉴,下官并没有打算收押王员外,只是将其软禁在府中,毕竟,他有很大的嫌疑,如果他逃走的话,下官就更加不好交代了,而且,下官已经交代过,不准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可不知道是谁走漏的风声,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傅义越说就越着急,也觉得自己简直是冤透了。 从傅义的话中,楚辞隐约地捕捉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看来,是有人故意要让王员外被收押的消息传出去,目的应该是为了拉低股价,从而低价收买酒庄跟米庄的股份。 这个有两种可能,一,对方就是凶手,杀了陈员外,嫁祸给王员外,这样,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另一种可能,就是凶手另有其人,或者就是王员外,对方只是想趁着这个案子拉低股价,从而收购。 不管是什么原因,楚辞知道一定会有人暗中跟她抢股券,她得尽快动手收购才行。 “大概的情况本王已经清楚了,先回衙门,等本王把整个案子理清之后,再开堂。” “是,王爷。” 傅义回到京兆尹衙门,想到这个案子由容聿接受,他的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可案子长时间不破,对他来说,始终是心头一块大石,这个府尹的位子能不能保住先不说,万一皇上降罪下来…… 想到这个,傅义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容聿跟楚辞也往皇宫里回去,一路上,察觉到了楚辞突然间诡异的沉默,他侧过头来,看向她。 见她拖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是对这个案子存着一些疑点。 “不是说要帮本王的忙么,说说看,检查完尸体之后,发现什么没有?” 他带着兴致盎然的样子开口,他倒是想看看,这个说自己智慧比美貌更胜一筹的女人,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智慧。 “嗯,我刚刚仔细看过陈员外的尸体,发现其实……” 说到这,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到了嘴边的话立即停了下来。 开玩笑,干嘛要把看到的事情告诉他?又不是她查案。 她可是得趁着酒庄的股价大跌狠狠赚一笔呢。 要是这么快就把疑点说出来,万一让王员外摆脱了嫌疑,酒庄的股价大涨,她就没的赚了。 就算要帮王员外洗脱嫌疑,也得等她把股价收购了先啊。 这样想着,她便对容聿摇了摇头,道:“我发现呢,傅义说的对,那个王员外真的有可能是杀陈员外的凶手,你看他,杀人凶器跟动机都有了,不是他还是谁?” 第二百三十章 诱人美色 第二百三十章 诱人美色 最好是,他尽快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这样,王家的股价一定跌得让人想哭。 然后……她就可以大把收购,只要她收购了王家的股券,那她以后不就是酒庄的老板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着想着,她的双眼便又明亮了起来,并没有注意到容聿审视的目光,正停留在她的脸上。 这个女人的脑子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刚才,她明显是想说出自己的疑点,可却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憋着没说。 她两眼绽放出来的明亮,让他感到十分眼熟。 没错,这个女人一想到钱就是这个眼神。 这个案子跟钱又有什么联系,她为什么藏着不说? 难道……他看到的疑点,她也同样看到了? 容聿心中有太多的疑问跟好奇,却并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拆穿她,只是笑了两声,当做回答。 “笑得这么古怪,是在怀疑我的判断吗?” 莫名的,容聿的笑容,让楚辞感到十分心虚。 容聿没有作答,只是转移了话题,“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回宫再说。” “喂,容聿,你别转移话题,你说,你是不是在怀疑我的判断?不,你是在怀疑我的智慧,是不是?” “……” “容聿,你说话呀,是不是内心在看不起我?” “……” 景阳宫。 也许这几天习惯了,楚辞跟容聿各自分开住在各自的寝殿。 夜,加深了些许,景阳宫内,容聿的房间里,却还亮着灯。 棱角分明的轮廓,被烛光倒映在门上,倒映出了一张绝美的侧脸。 此时,他的门外,出现一个蹑手蹑脚的身影,脚步,刻意放轻了许多。 容聿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从财券监,府尹衙门送过来的一些资料,突然间,冷眸一拧。 “什么人?” 随着这一声寒厉的声音响起,桌子上的杯子,穿出的门纸射向窗外,随后发出了声沉闷的声响,和杯子落地的碎裂声。 “哎呦喂!” “楚辞?” 门外传来的熟悉的声音,让容聿的心,提了起来,快速从书桌前站起,跑到门外,果然,见楚辞一手捂着额头,指缝间,还流着血,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 “你鬼鬼祟祟在我房间外面做什么?” 紧张的嗓音,伴随着这一声责备,在楚辞的头顶上方传来。 “你还好意思怪我,现在是我被你打伤了好不好?毁容你负责啊。” 楚辞疼得面容狰狞,还不忘抬头怒瞪着容聿。 响起地上的杯子碎片,楚辞还有些唏嘘跟后怕。 要不是她反应敏捷躲得快,她说不定就被这杯子给砸死了。 再看门上那个被杯子穿透的洞,天呐,这是有多大的内力,才能不用开门,就能将杯子从门里面打出去,还完好无损地砸到她头上。 这个时候,容聿可没心情跟她抬杠,紧张地将她带进房间之后,便拿出冰片膏给她止血。 “容聿,我就说你有克妻命,你看看,我每次跟你呆在一起,总是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也不拒绝容聿给她包扎,反正有冰片膏的作用,她的伤口也不怎么疼了。 而且,杯子是在她额头上擦过去,也只是皮外伤。 一旦不疼了,楚辞的话便多了起来,却引来了容聿没好气的冷哼声。 “本王如果不是只用了一成内力,你以为你还有命留下在这里指责我?” 一……一成内力? 天啊,一成内力都差点打爆她的头,要是他用了十成内力,她不得真的翘辫子了? 想到这个,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内心不禁一阵唏嘘。 突然发现,自己待在容聿身边活下来的日子,简直就是苟且偷生啊,跟他在一块,太危险了。 原来她的生命力这么强,在如此强大的敌人面前,她还能完好地活下来。 尽管,身上杂七杂八的伤,已经不少了。 头上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楚辞还是感到有些别扭,抬眼,才见容聿正在用一双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干……干嘛这样看着我?” “说吧,大晚上在我门外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什么叫鬼鬼祟祟的,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去哪里去要鬼鬼祟祟的?” 她没好气地出声反驳道。 突然,转念一想,对哦,这里是她的地盘,她要找他,直接过来就好了嘛,蹑手蹑脚的,差点把小命给搭上去了。 容聿没继续跟她抬杠,反正说什么都是她有理。 “好吧,那你现在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话音落下,突然间,他邪魅地勾起了唇,在楚辞原本就心虚的眼神中,一点点凑到她面前,眼底邪魅的气息,在月光的反射下,看上去更加得魅惑了一些。 “你不会是……” “什……什么。” 该死的,干嘛跟她靠这么近嘛,还笑得这么……这么引人遐想。 咽了咽口水,她战战兢兢地看着容聿眼底的笑,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了起来。 “你……你再靠我这么近,信……信不信我強……强奸你。” 话音刚落,楚辞便傻了,眼眸愕然地抬起看向容聿戏谑的目光,恨不得马上咬断自己的舌头。 天啊,她到底说了什么? 強……强奸他? 果然渣男的美色太诱人,差一点点她就要被他俘虏了。 楚辞有些悔不当初,不禁在心里捶胸顿足,明明这是内心的声音,她在心里喊喊就够了,为什么要说出来,为什么? 渣男一定觉得她太不矜持……啊,不,一定觉得她看上他了。 容聿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见她苦着脸,一副后悔莫及的搞笑模样,竟然觉得如此赏心悦目。 “强奸我?” 好听又带着戏谑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方响起,惊得她猛然回过身来。 容聿的脸,已经朝她直直地压了下来,突然拉近的距离,吓得楚辞顿时背脊一凉,本能地往后倒去。 却忘记了自己坐在凳子上,身后什么靠背东西都没有,这么一落空,便反射性地抓住了容聿的身子,试图找个支撑点。 却在椅子倒下的瞬间,连带着将容聿也拉了下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什么仇什么怨 第二百三十一章 什么仇什么怨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怕楚辞摔倒的时候撞到后脑勺,就在两人甩到的一瞬间,他腰间微微一使力,上下跟楚辞调换了一个位子。 在楚辞摔在地上的瞬间,挡住了她与地面之间的空间,成了楚辞的肉垫,摔在了地上。 楚辞被吓得一时间蒙圈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只是耳边响起了一声沉沉的闷哼声。 楚辞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身下温暖的触感让她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猛然低头,见容聿正拧着眉,薄唇轻抿着。 “对……对不起!” 眼前这暧昧的姿势,吓得楚辞慌了神,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起,却因为动作太慌太快,重心还没有站稳,又被脚下一绊倒,重新甩在了容聿的身上。 再度响起的闷哼声,让楚辞恨不得一头撞到墙上去。 该死的,还嫌她不够丢人吗? 往哪里摔不好,还偏偏往容聿的身上摔。 目光,朝容聿投了过去,见他收起了刚才那拧眉的模样,换上了一副戏谑的表情,揶揄着看着她。 “这就是你说的强……奸?” 他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格外得格外得魅惑和迷人,听得楚辞面红心跳,脸,滚烫得入大火炙烤。 她甚至在他戏谑的眼底,倒影出了自己惊慌失措的面容。 大脑,空白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回过神来,此时,容聿的气息,已经在她眼前一点点地逼近,那张本就魅惑的脸,也一点点地在她眼前放下,吓得她无所遁形。 “容……容聿……” 她僵硬着身子开口,眼神却因为紧张而变得飘忽不定,所有的惊呼声,也随即淹没在这突如其来的吻中。 没有经验的她,只能用本能去回应容聿的一切举动,理智,开始一点点地在她脑中剥离,只剩下那躯壳,受原始反应的驱使,青涩地回应着。 容聿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而这般小心翼翼,生怕会伤害到她,哪怕只是一分一毫,他都不敢伤及。 甚至,在所有的理智被身体的本能所逐渐取代的时候,他还下定决心地想要给她一个安稳不受半点伤害的一生。 他从未想过,他会想要给楚辞许一个今生来世,可偏偏,就是楚辞,似乎,再也再不到其他人选了,从未如此得肯定,准确无误。 帐曼放下,遮住了里面的春光无限。 一场淋漓尽致的缠绵过后,楚辞已经累坏了。 该死的!就TM就这样给上了? 她还能不能有点节操?! 切,都是道上混的,节操又能当饭吃! 靠!就算不能当饭吃,也不能让渣男给上了啊?这不就是活脱脱地应了她之前那句“好好的大白菜,被猪给拱了。” 楚辞的内心经历了九九八十一次的挣扎过后,最后因为太累,不知不觉地趴在床上睡着了。 嗯……好困,什么仇什么怨,明天再报,嗯…… 她抱紧了正在脖子上的不明物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睡深了。 容聿却因为这一场意外的大礼而雀跃地无法入睡。 手臂,被楚辞枕在脑袋下,抓得紧紧的,他没有拿开。 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累坏了,或者是害羞了。 未经人事的她,总是会害羞,尽管她平时的表现并不是如此。 由始至终,容聿眼底那抹宠溺和满足的笑,都没有敛去,他从来没有发觉,这种感觉竟然如此美好。 睁着双眼,傻笑了好久,他才听到从楚辞那边传来的轻微的鼾声,这才知道她睡着了。 竟然睡着了。 容聿的心里,有些小小的不满,可最终还是给她拉过被子盖上,满足地将她小小的身子,揽进自己的怀中。 第二天,楚辞在腰酸背痛中醒了过来,正准备起身,便发现一条手臂,正环过她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 第二百三十二章 没放在心上 第二百三十二章 没放在心上 她的大脑,瞬间便被炸开了,昨晚发生的那让人热血沸腾的画面开始不停地在她的脑海里重演,让她回想起来,都血脉喷张。 理智恢复,她便全部都想起来了,不禁感到后悔莫及。 她昨天是来干什么的? 哦,对,她是来他这里看有关这陈员外的死亡资料的啊,送上门什么东西都没拿到,还倒贴进去了。 艾玛,亏大发了。 楚辞在心里骂了自己好几声,懊恼地连连摇头。 算了,算了,在他们那个年代,十几岁的小朋友,好多连初夜是几岁估计都不记得了。 亏她还说是道上混的呢,这么放不开算个什么事。 内心几番挣扎过后,楚辞回过神来,突然间感觉到有一双眼睛睁安静地盯着她头顶上方看着,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对上了容聿那双刚刚睁开的惺忪睡眼,吓得她刚刚醒来的迷蒙在此刻被惊得一扫而光。 猛地从容聿的怀中退了出来,注意到容聿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惊得她立即拉过被子盖上。 “禽兽!” 她怒瞪着他,容聿却气定神闲地在她面前坐起,刚刚睡醒的声音,还有些许沙哑,“醒了?” 楚辞的双眼,因为别扭而变得闪烁。 虽然她思想开放,可毕竟是女孩子第一次,总让她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跟容聿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说不清的微妙了。 手忙脚乱地扯着被子裹住自己的身子,跨过容聿的身子准备往床下过去,却被他拦腰从身后捞了回来。 “喂,容聿,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她紧张得近乎出声,在容聿强而有力的手腕中挣扎着,却根本无法挣脱出来。 只是感觉到容聿在她腰间微微一使力,她一个重心不稳,往后直接摔在了他健硕的身体上。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她一大跳,浑身的肾上腺素直冲她脑门,让她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神经再度因为紧张而紧紧崩在了一起。 气得她恨不得想要骂娘。 “容聿!” 她抬眼,怒瞪着容聿,回给他的确实一抹充满了魅惑的眸光,紧锁着她愠怒的脸蛋。 “你……你干什么,快……快放手。” 仅仅只是这样一个眼神,就迷惑得她连讲话都变得不顺畅了起来,楚辞在心里暗骂自己的不争气,不就是一个裸男么,又不是没见过,竟然就这样轻易把她勾引了。 见容聿突然间勾起了一抹坏笑,朝她的脸,凑近了几分,道:“昨晚不是说要强?奸本王么?本王已经亲身教过你了,你现在可以跟本王展示一下你的学习成果。” 展……展示学……学习成果? 去你丫的色胚! 楚辞在心里骂了一声,挣扎着在容聿的身上爬了起来,也顾不上身上的被子已经滑落下来,她手忙脚乱地从容聿的身上爬了下来,垂着眸子,紧张地将地上散落的衣服穿上。 该死的,老娘这辈子的贞洁全毁了,关键是,还毁在一个渣男的手上。 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穿好的衣服,她一直垂着脑袋,只是感觉到两道灼热的目光从她下床开始,便一直停在她身上,看得她越来越紧张。 该死的,还没看够么? 她在心里低低地咒骂了一声之后,快速跑到门口,准备出去。 可在开门的瞬间,又见她眼珠子猛然一瞪,像是受了什么惊讶一般,将门给关上了。 糟糕,怎么这么早就有下人起床了,好险,差点被他们看到了。 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她转身往房间里回去,却在不经意抬眼的瞬间,看到了那让她血脉膨胀的画面。 只见容聿赤身、裸、体地站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地穿衣服,丝毫没有顾忌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在这房间里。 那自然的模样,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似的。 “啊!” 惊吓回神,她快速捂住了脸,近乎出声,从指缝里,传出她咒骂的声音:“容聿,你这个不要脸的臭东西,暴露狂,没看到我还在这里么?” 糟了,要长针眼了,完了,完了,等会儿赶紧让御医给她好好瞧一瞧。 就在她在心里暗暗叫苦的时候,一股力道加在她手腕上,强迫着她的手,从脸上拿了下来。 强迫着跟眼前这双邪魅十足的双眼对视,她看着他魅惑的眼角噙着的那抹玩味的笑,她的心,不禁跟着漏跳了一拍。 “我们是夫妻,又是在房间里,本王让你多看看,多了解了解本王不好么?” 他的手,还停在她的手腕上,轻轻一使力,就轻易地把她拽到了自己的怀中。 居高临下的眸子里,萦绕着意味不明的光亮,看得楚辞面红耳赤。 突然间,见容聿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没了刚才促狭的捉弄,变得十分严肃,道:“我跟沄曦的事,你不要再想多了。”诶? 楚辞一怔,眸光诧异地看着容聿认真的神色,丝毫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 艾玛,这家伙没事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他们之间的事,她真的没想太多呀。 她一脸诧异地抿着唇,实在没听懂容聿的心思,只是看着他幽深的目光里,带着的那一抹认真的色彩,她的心,突然间紧了一下。 半晌,才干笑着将手从容聿的手中抽了出来,快速往后退了几步,跟容聿拉开了一点距离,垂着眸子,感受到心里头突如其来的压抑,道:“容聿,我对你们之间的事真的没兴趣,你不用刻意跟我强调什么,还有,昨晚的事……我没放在心上,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说完,转身快速打开门走了出去,没有看到容聿在听到她说完最后那句话的时候,瞬间黑沉下来的脸色。 第二百三十三章 衙门口的讨论 第二百三十三章 衙门口的讨论 什么叫她没放在心上,他也不用放在心上? 楚辞,你觉得本王是在跟你玩过家家,玩过了就算了吗? 该死的! 火大地在心里咒骂了一声,他将衣服穿好,黑着脸,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楚辞急匆匆地从容聿的房间里出来,心里那突如其来的压抑跟难过让她的心情也逐渐变得失落了起来。 尽管,她并不知道这样的失落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里那莫名压抑的情绪给甩开,她抬起头来,看到了周围来来往往忙碌着的下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那一股子心虚在作祟的缘故,她总觉得下人们的目光,有些诡异,看得她越发觉得心虚了起来。 “啊!公主,您……” “没……没有,我早上刚去的容聿房间,昨晚没在他房间里……” 做贼心虚的抢答,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让银杏盯着她,足足愣了几秒钟之后,眼底闪过一抹了然。 掩着嘴,面对楚辞心虚的解释,开口笑道:“公主,奴婢只是想问您,您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啊?你……问这个?” 该死的,太心虚了,竟然主动招了。 她一脸懊悔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在看到从房间里沉着脸出来的容聿时,没好气道:“没什么,昨晚被狗咬破了。” 容聿的背,因为楚辞这话,僵硬了几秒,跟着,也没回头,便从景阳宫走了出去。 目送容聿出了景阳宫之后,银杏才一脸暧昧地凑到楚辞面前,小声道:“公主,您昨晚跟王爷……” “没事,我跟他什么事都没有,你别多想。” 楚辞一脸的心虚,急匆匆地打断了银杏的话,跟着,快步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银杏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心虚的背影,掩着嘴笑出声来,“公主这家伙,明明害羞了嘛。” “银杏!” 楚辞的声音,在下一秒从房间里传了出来,让银杏丝毫没有半点怠慢,便急匆匆地赶了过去,“公主,怎么了?” “去给我准备一套男装过来。” “男……男装?公主,您要男装做什么?” “要你去你就去,问那么多做什么?” “好吧,奴婢这就去给你准备。” 没多久,银杏便拿来了一套尺寸偏小的男装,递给楚辞,“公主,您要的衣服。” “嗯,给我吧。” 换上了银杏给她准备好的男装之后,楚辞便急匆匆地出了皇宫。 今天,京兆尹衙门应该在审理陈员外的案子,楚辞一路直奔京兆尹衙门而去。 果然,京兆尹衙门口,已经围满了围观的群众,大部分是京城的一些买了这两家股券的商贾。 尤其是那些买了酒庄股券的人,指望着衙门能查出酒庄老板王员外不是杀人凶手,这样,他们手中的股券就不会跌惨了。 楚辞小心地挤在人群当中,公堂上,王员外跪在堂前,今日,审理案子的,除了傅义之外,并不见容聿的身影。 “奇怪,今天不是要开堂么?容聿怎么没过来?” 楚辞看着公堂上不见容聿的身影,不禁轻声嘀咕道。 耳边,时不时地传来一些围观群众的叹息声。 “诶,我觉得这王员外也可怜,平时为人低调,也经常帮助穷人家,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么恶毒的杀人犯呀……” “可不是嘛,真可怜,不是都说善有善报嘛,怎么这种倒霉事会摊到他身上来哦……” “没办法,听说这个案子,连皇上都知道了,如果府尹大人不尽快查出凶手,怎么跟皇上交代,可怜了王员外就这样成了替罪羊了……” 虽然现在案子还没有定论,可从这些老百姓的口中,楚辞能感觉出,这王员外还是挺受人尊敬爱戴的,不像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不至于为了一个米价就去蓄意杀人,更何况,就算他杀了陈员外,米价也未必会降下去。这个杀人动机本身就有点牵强,要说是激情杀人…… 想到这个,楚辞停了下来,如果王员外跟陈员外争吵的时候,顺手把他给杀的话,就更不可能了。 她检查过尸体,除了伤口的地方之外,其他地方都没有碰到腐尸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辞拧着眉,陷入了沉思。 半晌贵哦后,她又从衙门里离开了,傅义那边审来审去也不会有个结果,还是得找跟这件事有关的人问问才行。 财券监。 “下官参见王爷。” 没有想到容聿一大早会亲自出现在财券监,财券监掌司阮国洪被惊了一大跳,立即从桌子前站起,来到容聿面前,显得格外毕恭毕敬。 “免礼。” “多谢王爷。” 阮国洪小心翼翼地跟在容聿身边,问得有些战战兢兢,“不知道王爷前来,有何吩咐?” 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堂堂容亲王,没事是不可能来财券监这地方,想必是跟这次陈员外的谋杀案有关吧。 “这两天,酒庄跟米庄的股价怎么样?” “回王爷,自从陈员外的死讯传出去之后,米庄的股价还在持续下跌,另外,酒庄王员外被刑拘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股价也跌了少,只是,有些人还在观望,一旦王员外查出确系杀人凶手,恐怕股价也会出现极大的波动……” “这两天,有人购买这两家的股券吗?” “回王爷,是有很多人想要抛售,但是,目前还没有人要买。” 阮国洪不知道容聿为什么要问这些似乎听上去跟案件无关的事,可也不敢怠慢,只能如实一一作答道。 “继续盯着,一旦有人打量购买这两家的股券,就告知本王。” 阮国洪一愣,跟着,点了点头,“是,王爷。” 容聿离开财券监没多久,便出了宫,直觉告诉她,这个案子,没有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陈夫人,陈小姐,求求你们,我爹真的不是杀人凶手,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跟傅大人说啊……” 陈府门口,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的女子跪在陈府门前,抓着两个怒气冲冲的女子,哭得泪流满面。 第二百三十四章 我家有的是钱 第二百三十四章 我家有的是钱 陈家母女的脸色也不太好,站在那少女面前,冷眼睨着她,冷哼了两声,眼底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你来求我们也没用,睡事杀人凶手,傅大人自游公断,如果你爹没有杀我家老爷,傅大人自然会还他一个清白,如果他是杀人凶手,傅大人自然也不会放过他,你回去吧。” “陈夫人,你相信我,我爹不会杀人的,陈夫人,求您相信我。” 女孩哭得跟个泪人一样,紧紧地抓着陈夫人的衣摆,不停地磕着头,就是路人看着,豆有些不忍,纷纷低头窃窃私语的言论了起来,却见陈夫人决然地一甩袖,将他推开了。 “王小姐,你回去吧,我们也不想为难你,可现在死的人是我家老爷,我们求谁去?一切还是交给傅大公断吧。在案子水落石出之前,暂时别跟文昊来往了,我不想让老爷死不瞑目。” 陈夫人这句话刚落下,那少女愣住了,双眼从一开始的绝望变成了不能接受的错愕,看着陈夫人连连摇头,“不……不……我不能跟文昊分开的,陈夫人,我求你了……” 任凭那少女怎么恳求,陈夫人生硬的态度都没有变过,拉着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儿进了屋。 “陈夫人……陈夫人……” 少女跪在门口,哭红了双眼,周围围观的人群都看着有些不忍,上前劝道:“王小姐,你先回去吧,陈夫人说的对,求她没用,还是想想办法,去找证据证明王员外的清白吧。” “是啊,小姐,我们先回去吧,您再求,陈夫人也不会理我们的,要不,等陈公子回来之后,我们再想办法吧。” 少女身边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孩子红着眼眶劝说道。 伸手将少女从地上搀扶起来,主仆二人泪眼朦胧地往王家的方向走去。 “哎,王小姐真可怜,本来跟陈家少爷都准备定亲了,没想到出了这种事……” “可不是嘛,可怜了这一对年轻人了……” “……” 人群叹息地逐渐散去,只留下楚辞一个人站在陈府面前发呆。 她若有所思地拖着下巴,拧眉沉思良久,自言自语道:“这陈家公子要跟王家小姐定亲,说明这两家关系不错呀,陈老爷没理由无缘无故给王老爷涨米价,这是怎么一回事?” 楚辞的目光,朝已经走远的王小姐主仆二人看了一眼,陷入了深思。 看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从陈府门外离开之后,京兆尹那边的堂审已经结束了,看围观群众的样子,看来对王员外十分不利。 她顺手拉过身边的一中年男子,问道:“这位大哥,这傅大人判了没有?” 见那中年男子一脸垂头丧气的模样,抬眸朝她看了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哎,判倒是没判,不过也差不多了,我手上买的酒庄的股券,彻彻底底被套牢了,除非,有办法证明王员外不是杀人凶手,不然的话……哎……” 男子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提步要走,却被楚辞给拉住了,“诶,大哥,大哥,先别走嘛,你手上有酒庄的股券要卖吗?” “多了去了,怕是我现在一分钱不要送给别人,人家也不会要。” “大哥,这样好了,你把你手上酒庄的股券卖给我呗。” “你要?” 男子有些惊诧地看着楚辞那丝毫不像是开玩笑的脸,却给了她一个“你在说笑话”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一眼她贵气的装扮,道:“这位公子,你再有钱也不能这样玩啊,这酒庄的股券,现在就是一张废纸,你买过去又不能放饭吃。” “不是,不是,是这样的……” 楚辞忙不迭地解释,脸上,露出了一副羞赧的模样,道:“不瞒大哥你说,其实,在下爱慕王家小姐很久了,实在是不忍心看他们家遭此巨变,与其这股券给你们当废纸一样放着,不如卖给我,万一以后王小姐有需要,我还可以把酒庄的股份送给她嘛,是不是?” 那男子听她这么说,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跟着,笑了起来,一脸赞赏道:“小公子,看你年纪轻轻的,倒是挺讲义气,这股券,我可以卖给你,不过呢,我事先提醒你,你股券你买过去,很可能就会成为废纸。”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我家有的是钱,就算成了废纸,就当是留个纪念嘛。” 她笑嘻嘻地摆了摆手,将自己心里打的鬼主意不动声色地隐藏了起来。 开玩笑,她是这种会做赔本生意的人吗? 她隐藏着眼中的得意,跟那男子继续道:“大哥,你要是有朋友想卖掉,也可以介绍给我,我可以用高于现在股价的价格买过来。” 那男子看楚辞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原本垂头丧气的模样瞬间便消失不见了,“看你这公子这么有诚意,好,我把我那几个朋友都叫过来,股券转让给你。”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楚辞的眼底,得逞的笑容逐渐加深,这下要发大财了。 王员外啊王员外,你放心好了,本公主买了你家的股,一定会替你洗刷冤屈的。 虽然不确定王员外是不是杀陈员外的凶手,但是,从她目前手上掌握的情况来看,疑点重重。 不过,傅义那家伙,指不定为了跟皇帝哥哥交差,还真会拿王员外去当替罪羊。 这种事,别说是古代,在他们那开明的二十一世纪,也是司空见惯的事了。 楚辞回到景阳宫的时候,刚好撞见了准备出门的容聿,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楚辞看到容聿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 原本还带着笑的嘴角,在对上容聿那双诧异的目光时,下意识地有些回避,笑容也僵在了嘴角。 容聿看着她这副奇怪的装束,拧起了眉,声音往下一沉,“你打扮成这样做什么?” 被容聿的声音拉回了神,楚辞才故作镇定地面对他,回答道:“这样出门比较方便,不容易被人占便宜。” 第二百三十五章 这本子有点眼熟 第二百三十五章 这本子有点眼熟 她当然不会告诉容聿自己此番出去的目的,见容聿的眼底再度投来疑惑的目光时,她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的目光,绕过他离开。 “银杏,我好累,给我准备洗澡水洗澡。” 她一边喊着银杏,一边从容聿的视线里逃离,容聿转头,看着她逃跑的背影,眯起了双眼。 这个女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看到了她眼底的闪烁其词,还有昨日检查完陈员外的尸体后,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总觉得她的心思没那么简单。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容聿才将目光收回,带着隐藏在眼中的怀疑,从景阳宫离开了。 “公主,您一大早去哪里了,可把奴婢给紧张死了。” 银杏一边伺候楚辞洗澡,一边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 “陈员外衣领上的腐尸水,为什么是从里到外,这不符合常理啊……” 楚辞若有所思地拿着毛巾,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擦拭着,并没有理会银杏的问题。 “嗯?公主,您说什么?” “哦,没事,在想陈员外的案子。” 她摇了摇头,继续陷入沉思,可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一点头绪出来,她便放弃了。 反正这个案子还有几天才能判,找个机会去陈王两家问问才行。 财券监。 “王爷,有文书来报,今天早上,酒庄的股券有一大笔交易记录,有四成以上的股券被同一个人收购,据文书说,购买股券的人,是一名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公子,之前并没又在财券监登记过……” “没在财券监登记过?” 这么说,是第一次买股券? 这个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购买这么多酒庄的股券?酒庄现在股价大跌,如果纯粹是为了炒股的话,根本就不会买这支已经跌停了的股券。 如果是为了想要吞掉酒庄的话,就有可能了。 根据《沧源律例》对股券这一块的监管来看,只要能拿到六成以上的股券,对方就能主掌酒庄的运作。 “对方是什么人?” 股券交易都是得经过财券监下属的股券交易衙门实名登记的,所以,想要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并不难。 阮国洪将手中一本厚厚的册子递到了容聿面前,“王爷您请过目。” 接过阮国洪手中的册子,容聿一页一页翻过来,最后,在其中一页停了下来,幽冷的眸子,在看到上面写着的那个名字时,骤然加深。 “楚辞?” 低沉的嗓音,掩饰了其中的诧异,却让阮国洪眼底一惊,“什……什么?” 阮国洪这才朝容聿翻着的那一页看了一眼,那一笔大交易的购买方,确实是叫楚辞。 他拿着从股券交易衙门送过来的册子时,并没有细看,便直接来见容聿了。 “这……这不会是公主吧?” 阮国洪不敢相信地盯着那张纸上清清楚楚地记着“楚辞”两个字,一脸的震惊。 “可……衙门那边说,是个年轻公子呀……” 阮国洪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可容聿的眼底,早已经一片了然。 想到之前看到她一副男子装束从宫外回来,想必是一大早就出宫去买股券去了。 可是……她买这么多酒庄的股券做什么? 容聿的眼眸,若有所思地加深,对于他这个王妃,越来越不了解了。 他以为自己很了解她,可相处越久,就越发现,她越来越捉摸不透,越来越深不可测了。 她表面上大大咧咧,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做任何事都做得这么不动声色,能做到这样大智若愚,讳莫如深的人,真的简单吗? “王爷,这……” 阮国洪见容聿拧着眉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出声,便忍不住出声道。 这购买股券的公子楚辞,真的是公主大人吗? 可公主一个女儿家家的,去炒股做什么?这不是男人们才做的事吗? 容聿回过神,将那一本册子拿在手中,“这册子先放本王这里,另外,查一查这几个人都是什么人。” 容聿指着纸上面的几个名字,对阮国洪道。 “是,王爷。” 容聿从财券监离开之后,一路上还在想着楚辞购买酒庄股券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现在酒庄的股券大跌,在这个时候买股券,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要将酒庄据为己有。 楚辞身为公主,那酒庄做什么? 再者,她手上的四成股券,也不可能占有酒庄。 更重要的一点,她不是天天喊着要赚大钱然后离开他么? 现在又怎么会把钱浪费在酒庄股券这么没用的东西上面? “除非……” 容聿想到这个,又想到昨天检查完陈员外的尸体后,她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还有昨晚上她偷偷出现在他的房间外。 想到这个,容聿的唇角,带着几分不明的深意,缓缓向上勾了起来。 果然不能小看那个女人,她,一点都不蠢,还精得很。 吃过晚饭,楚辞都躲在房间里,捉摸着陈员外的死因,可想来想去,都没有想出什么结果来。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如果真是腐尸水的话,不可能是陈员外那样的情况啊……” 她拖着腮,脑仁都想得疼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要是不能给王员外一个清白的话,股券就真成废纸了,到时候可就亏大了。” 楚辞一脸郁闷地拖着腮,要不是担心有人早她一步把酒庄的股券全买了,她也不会这么着急全给买过来了。 就在她因为这个案子一筹莫展的时候,房门突然间被人推开了,还没有等来人说话,她便一脸意兴阑珊的样子,道:“银杏,跟你说了别来打扰我了,我现在没心情吃饭。” 没听到身后之人的反应,楚辞愣了一下,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在她身后靠近。 背脊一僵,她猛然转过身来,见容聿面无表情地朝她走来,手上还拿着一本厚厚的本子。 嗯……这个本子有点眼熟。 咦?这不是股券交易衙门的那个登记册吗?怎么会在容聿手上? 楚辞的眼底,满是讶然,跟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珠子猛然抬起看向容聿。 第二百三十六章 小看她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小看她了 见他在她面前,漫不经心地坐了下来,将那本厚厚的册子往桌子上一放,神情慵懒地看着她。 “看你的样子,是猜到本王来找你做什么了?” 他淡淡地挑了下眉,语气就如同他的表情一样,看上去格外得漫不经心。 反倒是楚辞,被他这么一问,表情变得有些心虚了起来。 目光闪烁地朝容聿看了过去,辩解道:“干嘛,我是用我自己的钱买的股券,可没用你容王府一分钱,看什么看?” 她挺直了腰板,让自己看上去理直气壮一些,双眼,颇有地气地看着容聿,继续道:“朝廷可没规定皇家公主不能炒股。” 要不是这个架空年代实在是什么东西都能乱入的话,她都不知道,到了这古代,竟然还能发乎自己股券小王子的特长,在这炒股。 要说这架空的朝代什么东西都很可能让你意想不到呢。 容聿看着她闪烁的目光,打量了许久之后,才漫不经心地出声道:“本王只是好奇,你买一堆废纸做什么?” “切,有什么好奇的,趁酒庄股价大跌买进来,只要王员外洗脱了杀人的罪名,股价一旦飙升,我不就赚……” 突然间,她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立即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脸后悔莫及的模样。 “糟糕,竟然全部说出来了。” 她一脸懊悔地皱起了眉头,轻声嘀咕着,抬眼之际,却迎向了容聿淡笑的目光。 那样的笑,莫名的,让楚辞感到一阵心虚。 “笑……笑什么笑?” 见容聿突然间将凳子往她的身边一拉,长臂,一把揽过她僵硬的肩膀,凑到她面前,放大的双眸里,能清澈地看到她心虚的目光。 “看来爱妃是知道一些这个案子的内幕了,不如过来给本王听听。” 内……内幕? 楚辞傻眼地看着容聿微扬的嘴角,突然间,眼珠子一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对哦,容聿不是负责这个案子吗?可以跟他交流一下心得嘛,他手中关于这个案子的资源肯定比她要丰富啊,如果容聿能帮她一起把案子查清,那她的股券就不会浪费啦? 到时候,还能稳赚一大笔钱,到时候,远走高飞,飞黄腾达的目标,还会远吗? 这样想着,她便立即点了点头。 起身突然间拉起容聿,从一开始的傲慢无礼,变得格外热情。 “王爷,王爷,您坐,您坐,坐这里。” 在容聿审视的眸子中,她将他拉到书桌前坐下,她眼底的算计,容聿看得清清楚楚,却依然不动声色地配合着。 “王爷你看……” 她将书桌上自己画了一下午的一张图,放到了容聿面前。 那精湛的画工,有些出乎容聿的意料,“这是你画的?” “对啊,很奇怪吗?” 楚辞没好气地出声回答。 虽然她的毛笔字写得是丑恶了一点点,可她画画的天赋那可是与生俱来的,瞧他那副不相信的样子,有多瞧不起她似的。 “哎呀,这个不重要啦,重要的是,这个案子……” 她一屁、股坐到了容聿身边,不算宽敞的椅子,刚好让他们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 容聿有些愕然地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看着楚辞褪去了往日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变得认真又严肃,极少看到她这么认真的样子,让容聿看得有些失神。 从这么近的角度认真去欣赏她的时候,才发现,这家伙平时动不动就夸自己貌美如花,说得还真不错。 她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虽然他见过漂亮的女人不少,可眼前这个家伙,却让他看着莫名心动,尤其是她这副认真的样子,让他看得有些舍不得移开视线。 鼻间,传来她淡淡的体香,散发着沐浴后的玫瑰香味,没有太浓,味道刚刚好。 他看着她,不知不间,失了神,直到楚辞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才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回想起自己刚才竟然被她迷得愣住了的样子,他蹙了下眉,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这是我画得陈员外的尸体模样,基本上跟义庄那边没什么区别。” 楚辞的身子,朝他挨近了几分,总是无意识地摩擦着他的身子,一向自控力不错的他,却被她轻易地挑起了心底的火热,又一次转移了注意力。 该死的,这个女人是故意的吗? 他在心里咒骂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回到案子上面来。 只听楚辞继续道:“你看陈员外的伤口,伤口十分平整,如果是腐尸水慢慢腐化的话,伤口不应该这么平整才是……” 她带着询问的目光,投向容聿,见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一言不发,看得她脸上一热,心跳,莫名地加快了起来。 不自然地避开了容聿灼热的目光,她开口道:“你觉得呢?” 容聿看着她的脸,半晌,才收回目光,道:“没错。继续说。” 楚辞定了定神,尽量不去主意容聿的目光,继续指着那张图,道:“还有,陈员外的衣服领口的部分,除了衣服里面有被腐尸水腐蚀过的迹象之外,其他地方并没有,这说明什么?” 她将问题,丢给了容聿。 容聿的目光,总算是从她喋喋不休的唇上收了回来,想到自己竟然因为她张嘴的模样而身体发热,便人不自己在心里骂了自己两句。 “该死。” 他下意识地低骂出声,让楚辞听个正着,顿时便不干了,“你说谁该死了,人家陈员外也没得罪你,怎么就叫人家该死了?” 楚辞的声音,将容聿的思绪拉了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楚辞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强烈的不满,很明显对他的态度感到不悦。 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讪讪地轻咳了两声,才将注意力回到那张图画上。 楚辞说的这个可能,他在那天检查尸体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当时,他并没有将这个怀疑跟楚辞说出来,只是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观察地这么仔细。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不合理的行为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不合理的行为 看来,一直以来,他都小看她了。 见他愣着,楚辞便急了,“你愣着干嘛,我都说了这么清楚了,你不会还不明白吧?亏我皇兄还这么相信你,把这个案子交给你来办,没想到你这么笨,连这么重要的疑点都没看出来。” 楚辞的口气,丝毫不掩饰其中的鄙视,让容聿不免感到有几分无辜。 却也没为自己反驳什么,出声道:“这说明什么,我还真是没看出来。” 他开口,佯装不知,他喜欢看着她这副认真又带着智慧的小模样。 容聿的唇角,不动声色地扯了两下,而她这话出来,自然是引来了楚辞再一次鄙视的目光。 “我就知道,我哥所托非人,找你查案,还不如找我呢。” 她给了容聿一记鄙视的白眼,跟着,将目光回到图纸上,道:“为什么领口的里面有腐蚀过的迹象,外面会没有?这就说明,腐尸水不可能是从外面倒进去的呀,如果是从外面倒进去的,衣服表面肯定也会有被腐蚀过的迹象。” 她看到了容聿眼底的了然,不禁有些得意,她在容聿的身边,挪了挪屁、股,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坐姿,继续道:“今天我去衙门听审的时候,听到大家在讨论王员外,说他这个人,比较乐善好施,你想一想,如果因为米价涨了他就去蓄意杀人,有些说不过去吧?” “嗯,有道理。” 容聿点点头,表示赞同。 见容聿没反对,楚辞便继续道:“后来,我想过,会不会是跟陈员外争吵的过程中,他失手把陈员外给杀了。”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容聿扯了扯嘴角,尽量不打断她的分析。 很好,这个家伙的想法,基本上都跟他对上了。 “没这个可能个屁啊!” 楚辞再度翻了翻白眼,开始没好气地嘀咕了起来,“还说什么胸大无脑,长得好看的也同样不中用。” 面对她对他的鄙视,容聿有些无辜,却并不在意。 比起卖弄聪明,他更喜欢看着她在他面前,展示她所谓的智慧。 见容聿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楚辞最终放弃了。 算了,俗话说得好,长得好看真的不能当饭吃。 这年后,像她这种美貌与智慧并重的人,真的不多了。 这小子,幸亏祖上积德,让他当上异姓王,不然的话,凭他这脑袋,还当王呢,九品芝麻官都没他的份。 她之前还真是高估他了,还以为他能造反成功呢,现在想想,难,真难。 楚辞在心里对容聿进行了一番鄙视之后,才继续道:“我跟你说,根本不可能好吗?” 她说着,端起边上的一杯茶,往容聿的领口处泼了过去,容聿没来得及躲避,给她泼了个正着。 “楚辞,你找死吗?” 他黑起脸,怒瞪着楚辞洋洋得意的模样。 “谁让你这么笨,我在演示给你看,为什么不可能。” 她上前,直接伸手解开了容聿的衣领,道:“看到没有,吵架的时候,陈员外会乖乖地站在那里,让王员外慢悠悠地解开他的领子,然后把腐尸水往他的脖子上倒进去吗?别说是吵架的时候,就是正常的时候也不可能嘛。” 说到这,突然间一脸坏笑地看着容聿,道:“除非是像我现在这样,假装跟你恩爱,然后慢慢地解开你的衣服,偷偷地将腐尸水从你脖子上倒进去。” 她一边说着,便暧昧地抚摸着容聿的脖颈。 快步伸手,将她不安分的小手,握在了掌心之中,声音,不知觉间已经变得有些沙哑,“楚辞,别在这个时候玩火,我不会跟你保证我的忍耐力有多好。” 听出了他竭力忍耐的气息,楚辞吓了一跳,身子猛地颤抖了两下,快速从容聿的手中,将手抽了回来。 不自然地干笑了两声,挠了挠头皮,道:“我开玩笑的嘛,我只是跟你说一种可能啊,呵呵呵呵,当然了,陈员外跟王员外两个大老爷们,肯定没有这种可能嘛。” 她笑得有些僵硬,看着容聿还是不太好看的脸色,她不动声色地跟他拉开了一段距离,避免自己遭殃,跟着,快速转移了话题。 “你看你的衣领,吵架的时候,他要是把腐尸水往陈员外的脖子上倒下去,肯定会溅到外面的领口,甚至是脸上,可你也看过那个尸体,简直太完美了,就像是王员外心甘情愿站在那里被人倒进去一样,外面的领口完好无损,脸上也没有被腐尸水腐蚀过的痕迹,就是衣领里面,都只有一点点的痕迹,这怎么可能嘛。” 容聿看着她认真分析的模样,扯了扯嘴角,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觉得,王员外能这样不露痕迹地把腐尸水倒进陈员外的脖子上,难度非常大,甚至根本不可能。” 她认真地看着容聿,下定结论道。 “可即使是这样,也只能证明其中有疑点,并不排斥王员外杀陈员外的可能。” 容聿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所以我们得上门去问问当事人的情况嘛,在这里分析也没用啊。” 楚辞再度向他投去了一记白眼,继续道:“亏我还对你抱多大希望呢,连这么简单的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反正指望你是指望不了了。” 她有些叹息地对着容聿,摇了摇头。 容聿也不介意,从她面前站了起来,在她一脸怒其不争的眼眸中,伸手将她拉到桌子前,坐了下来,拿起那本厚厚的登记册,递到她面前,道:“看看这个,发现里面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带着几分疑惑,她拿起那册子从头至尾翻了一遍,发现在王员外被抓之前,有几个人买了几只酒庄的股券,股券并不多,一看就是普通的散户,可就在王员外被抓走之后没多久,股价大跌到谷底,这几个人都大肆买进酒庄的股券,按照正常炒股人的心理,这行为十分不正常。 第二百三十八章 试试运动一下 第二百三十八章 试试运动一下 楚辞继续往后翻,发现除了她之外,就这几个人陆陆续续地买进了一些股份,而且全部都是低价购买,加起来也不到一成股份,可是,如果把这几个人的股券加起来的话,足足有三成。 奇怪,这不应该啊…… “看出什么来了吗?” 容聿看着她拧眉不语的样子,笑问出声,很显然,从这家伙的表情中,应该是看出其中的疑点了。 “这几个人好怪,别人巴不得快点把酒庄的股券抛售出去,他们怎么还买得这么开心,除非他们知道王员外不是杀人凶手,可尸体就我们和傅大人看过,现在虽然还没有判,可傅大人是认定王员外就是凶手了,不可能还去买这股券,这不得亏死嘛。” “所以呢?” “所以……” 楚辞说到这,朝容聿看了一眼,看着他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顿时眉头一拧,道:“你是不是早就怀疑王员外不是凶手了,非要让我在这里浪费时间?” 面对他的质问,容聿的脸上,满是无辜,“爱妃误会了,本王只是觉得这其中有疑点而已,想跟爱妃讨论讨论。” “真的?” 面对容聿那无辜的笑脸,楚辞却并不相信,可转念一想,好像也不是个很重要的事情,便继续道:“除非,有人想要趁酒庄的股价大跌的时候,趁机收购酒庄的股份,然后完全占有酒庄……” 说到这,她停顿了下来,跟着,又往前翻了几页,脸上,再度出现了一片了然的模样,喜滋滋地将册子递到容聿面前,道:“你看,他们不仅仅买了酒庄的股券,还买了米庄的,而且,都是在股券大跌的时候买的。” “聪明,都看出来了。” 容聿一脸赞赏地伸手,动作自然地捏了捏她的两颊,毫不吝啬地夸奖道,楚辞却被他这个无意识的举动给惊得足足愣了好几秒,才有些尴尬地回过神来。 故作不在意道:“你以为我像你这么笨哦,这都看不出来。” 想到这,她停顿了一下,看向他,道:“我算了一下,把这几个人手中米庄和酒庄的股券加起来,米庄占了五成,酒庄占了三成,如果陈家人手中的股券也占了五成的话,他们就相当于控制了米庄一半的股权,如果酒庄另外三成的股权没有被我买走的话,现在应该也到了他们手上了。” “没错。” 容聿点点头,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可楚辞却着急了。 如果真是她分析的这样,很可能主使这几个人买股券的幕后之人,就是杀人凶手。 就算不是杀人凶手,也很可能跟他有关。 “你赶紧派人去查一下,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说不定能查出他们的幕后老板。” 楚辞催促道,却见容聿还是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已经派人去查了,明天应该会有结果。” 容聿的回答,让楚辞有些吃惊,尤其是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分明就是早就怀疑到这一点了。 她看着容聿嘴角带着的微笑,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感觉自己被他甩了一般。 “混蛋,王八蛋,你耍我!” 一掌拍向自己面前的圆桌,她气呼呼地冲到容聿面前,揪起他的衣领,暴怒道:“你早就知道那些疑点了是不是?” “没有。” 容聿一脸无辜地看着楚辞怒气冲冲的样子,解释道:“我哪里有爱妃你这么聪明。” “少废话,明明心里清楚,非要浪费我口水。” 楚辞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你要是不怀疑,干嘛去查这几个人的身份,少给我装傻,老娘我哪里这么好忽悠。” 她揪着容聿的衣领,突然间,一股力量将她往前一带,她一个没站稳,扑倒了容聿的怀中。 “该死的。” 渣男又在占她便宜! 楚辞在心里咒骂了一声,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她心头一紧,挣扎着想要从容聿的身上爬起,头顶上方传来了容聿戏谑的声音。 “爱妃,就算你真的生本王的气,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本王。” 话音刚落,还没有等楚辞反应过来,他突然间揽住她的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楚辞一大跳,差点从他身上摔下来,却被容聿快一步给抱在了怀中。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楚辞略点慌乱的眸子,勾唇莞尔一笑。 “什……什么事情?跟案子有关吗?” 她趴在他怀中,傻乎乎地开口问道,每一次跟容聿这样暧昧地站着,她的心里就不由自主地发慌,大脑也开始不灵活就了起来。 果然没谈过恋爱的人,最容聿被勾引了。 “有。” “说说看。” “不好说,需要做。” “做?” 她眼眸一愣,感觉到缠绕在自己腰间的力量有些加重,她眼底一惊,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容聿将她大横抱起,走向那张铺好的大床,她瞪大了双眼看着他,明明心里着急地想要逃开,却愣是看着他,反应不过来。 直到被放到床上,容聿戏谑的目光,朝她压近,她才陡然回过神来。 “容聿,你想干什么?” 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却被容聿给压了回去。 “听说运动过后,人会精神许多,大脑也会灵光许多,本王不介意陪你试一试,说不定试玩了之后,就查出凶手是谁了。” 楚辞错愕地看着他一点点逼近了脸。 你丫的,谁告诉她,这万年冰山不苟言笑的,现在他这副精虫上脑的样子是什么情况? “不用了,我不需要运动。” 她猛地回神,挣扎地从容聿身下快速爬起,可偏偏一起身,就撞到了容聿的头,坚硬的触感疼得她眼泪直流,心里大骂容聿混蛋。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间响起了小声的敲门声,“公主……” 第二百三十九章 穆沄曦的信 第二百三十九章 穆沄曦的信 银杏小心翼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吓得楚辞一脚将容聿从自己的身上踹开,手忙脚乱从床上跑了下来。 “容聿,你给我等着!” 她气得咬牙切齿,看着床上气定神闲的容聿,警告道,脸上还泛着尚未褪去的红晕。 他以为她是家里那个技术了得,又随时饥渴的二奶小妾吗? “好,别急,我等着。” 容聿故意误解了她的意思,在她转身过去开门的瞬间,低声开口,让她的背,顿时一僵,脸,也跟着黑了下来。 愠怒着回头瞪了容聿一眼,她才走到门口,定了定神,将门,打了开来。 “什么事?” 她的目光,因为心虚而闪烁着,却见银杏看着她,战战兢兢道:“公主,奴婢是来找王爷的。” “找他?” 楚辞一愣,目光朝身后的容聿看了一眼,跟着,没好气道:“找你的。” 从门口回来,心里却纳闷得很,银杏这丫头没事来找容聿做什么? “奴婢参见王爷。” 银杏小心翼翼地从外面走进来,看了容聿一眼,不敢抬头。 “什么事?” 银杏抿了抿唇,将手中一封信封递到容聿面前,道:“王爷,这是皇后娘娘差人送过来的,娘娘说,务必请王爷翻阅,奴婢怕耽误了事,只好这个时候过来了。” 银杏朝楚辞偷偷看了一眼,一脸苦恼地撅起了嘴。 她也不想这个时候打扰他们俩啊,可是……对方是皇后娘娘诶,要是耽误了王爷的事,她哪里担待得起哦。 皇后娘娘也真是的,大晚上还差人过来送信,这也太明目张胆了,真当我家公主好欺负呢。 容聿的脸,顿时往下一沉,拿过那封信,视线却下意识地朝楚辞看了一眼。 见她坐在桌子边上,事不关己地抖着腿,似乎对这封信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他的心里,便没来由地一阵怒火。 还真是如他所说,她一点都不愿意掺和他跟皇后之间的事。 看着她一会儿端起茶杯漫不经心地喝着茶,一会儿又咬着指甲玩,唯独对他的事,一点在意的样子都没有。 这种感觉,让容聿感到十分得恼火。 冷着脸,打开那封信,上面的内容,却让容聿的脸色骤然大变,猛地从床沿上站了起来。 这大动作,让楚辞下意识地转过头来看他,见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她想了想,八成是皇后娘娘又出了什么事了吧。 看着容聿那紧张不安的样子,楚辞的心里,划过一丝异样,脸上,确实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赶紧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我皇兄的。” 容聿拧着眉,沉默不语,信上的内容,让他有些触目惊心。 他甚至没有将楚辞的话听进去,只是想着信上的内容,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楚辞看着他突然变化的脸色,甚至在他的眼底,她看到了一缕惊慌,楚辞的心里,也不免担心了起来。 起身走到容聿面前,道:“喂,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皇嫂出了什么事,你赶紧去看看吧,实在不行,我跟你一起去,有我在,没人会说闲话的。” 她一脸毫不介意地开口,心里,却有些难过压抑了起来。 可就在她站到容聿身边的时候,容聿拿着信纸的手,本能地收了起来,将信纸揉成了一团。 “没事。” 他沉着脸,没说话,可刚才藏信的举动,楚辞却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有些气愤。 什么意思嘛,看到她过来就把信藏得这么深,怕她看到吗? 拜托,她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有什么好藏的,说来说句,还不就是一些思念的情话吗? 她要是计较的话,早几百年就拆散你们了。 楚辞的心里,也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在难过,总之,容聿的反应,让她有些反感跟抵触。 “我要睡觉了,你回你的房间去吧。” 她沉着脸,气呼呼地走到床边躺下,没再看容聿。 想到他刚才因为皇后的信而变得紧张不安的样子,她的心里便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吃味。 该死的,这种感觉正特么难受。 她翻了个身,背过身去躺下,不想去看容聿脸上的表情。 容聿在房间里,没逗留几分钟,楚辞便听到了开门声,等她再一次转过身来的时候,房间里,除了那一盏摇曳的烛灯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人。 从床上缓慢坐了下来,心里,压抑得有些难受,嘴里禁不住嘀咕了起来。 “不就是旧情人的信嘛,藏这么深做什么,怕我偷看吗?我可没这种侵犯人隐私的癖好……” 想到几分钟前,容聿还跟她暧昧不明的样子,她又忍不住吃味了起来。 仰头在床上躺了下来,侧过身,压抑着心头的吃味,继续低声自语了起来,“我把你当朋友,你丫竟然想上我。”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到容聿当时的表情,心里便再度压抑了起来。 容聿回到自己的房间,重新将被他揉成一团的信纸给摊开,看着上面的内容,眉头骤然拧紧。 “楚辞中了蛊,沄曦怎么知道?她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他看着上面出自穆沄曦手笔的这封信,眉头拧紧了。 沄曦为什么要告诉他,楚辞中了蛊的事,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她又是怎么知道,楚辞中了蛊毒,随时要杀他? 想到那一晚在御花园里,楚辞拿匕首刺杀他的事,当时,他也怀疑过这一点。 只是不想打草惊蛇才没大张旗鼓地去查,可沄曦为什么也知道这件事? 容聿越想,心里就越慌。 倒不是怕楚辞会杀他,而是楚辞身上的蛊,是谁下的,他担心她会有生命危险。 刚才,他不想让她担心,才没敢让她看到这封信,不知道她会不会又误会了。 容聿的眉头,在此时拧得更紧了。 第二百四十章 小容子 第二百四十章 小容子 第二天一大早,楚辞便从起床了,这一夜,她都睡得不太好,心里,总感觉有一块东西压着,十分不舒服。 有些沮丧地从房间里出来,下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地起床了。 “参见公主。” “嗯……” 她没心情地应了一声,有些唉声叹气,提步继续往景阳宫外走去,经过容聿房间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见房门紧闭着,没有什么动静。 “这么迟还不起床,八成是担心皇后担心得一夜没睡了。” 她忍不住出声嘀咕道,心里不由自主地介怀着,提步走出了景阳宫。 “公主,您怎么起这么早?” 看到银杏从景阳宫外回来,楚辞也有些吃惊,倒也没多想,道:“嗯,想案子想得睡不着,你呢,起这么早干嘛?” “奴婢一直都起这么早呀,昨晚下了雨,奴婢去御花园里踩了些露珠回来,给您煮茶喝呢。” 银杏笑嘻嘻地回答道,并没有让楚辞想太多,“还是你对我最好,进去吧,我要出宫一趟。” “公主,您不吃早饭了吗?” “不吃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想起来昨天容聿离开时的表情,她一点食欲都没有。 一大早出了宫门,虽然时间还早,但街上的商贩已经陆陆续续地开张了,农民也一早起床,赶集的赶集,劳作的劳作,街上倒也不冷清。 “小姐,您别担心了,老爷为人这么善良,老天爷不会让他含冤而死的。” “嗯。” 少女点点头,从牢房里出来,眼眶,还红肿的,眼底布满了血丝,看上去一夜没睡了。 “咦?那不是王小姐吗?” 远远的,楚辞便看到从牢房里出来的王家千金,眼底一亮。 “正好要去找她呢。” 她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王小姐。” 王小姐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带着迷惑的眼神,转过头来,看着眼前格外陌生的俊美少年,眼底带着几分迷惑。 “公子是?” 公子? 楚辞一愣,这才响起自己一身男子的打扮,便兀自介绍道:“在下……” 她故作神秘地朝周围看了一眼,道:“这里不方便,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王小姐一愣,显然有些为难。 身为大家闺秀,单独跟男孩子站在一起,确实是有失体统。 楚辞看出了她的心思,便开口笑道:“王小姐,实不相瞒,在下是因为令尊的事才来的。” “我爹?” 王小姐的眼底,明显亮了起来,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便紧张地抓着楚辞的手,道:“公子是不是有办法还我爹爹清白?公子如果能救我爹爹出狱,相思定当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相思?王相思? 好名字。 “做牛做马不敢当,只是在给王员外洗清罪名之前,有几件事想到王小姐解答一下。” “公子请说。” “这里不方便,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聊吧。” “好,公子请。” 楚辞和王相思主仆三人来到一家茶楼内坐下。 “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楚……容聿。” 她换了个名字,至少,这个名字让她查起案子来,会方便许多。 “容聿!” 王相思惊得从她对面的凳子上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年纪轻轻的俊美少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您……您是容亲王?” “呃……正是。” 听到楚辞确认自己的身份之后,王相思的情绪更加激动了,“王爷,相思听说皇上把爹爹这个案子交给您来审理,求王爷一定要替我爹爹洗刷冤屈,还爹爹清白。” 一心救父的王相思根本没有多余的经历去怀疑楚辞的真实身份,听说她是负责这个案子的容亲王,早就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她身上了。 “王小姐别着急,只要王员外没杀人,本王自会还他一个清白,只不过,需要王小姐配合本王。” “王爷您说,只要相思能做的,一定鼎力帮助王爷。” 王相思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尽管心里着急得很,可也不敢失了礼数。 楚辞看着她,沉默看了半晌过后,道:“王小姐,据令尊交代,他买的腐尸水是用来杀蟑螂跟老鼠的,这是真的吗?据我所知,这个成本,可是比老鼠药蟑螂药贵多了。” “是真的,是真的。” 王相思连连点头,生怕楚辞不相信似的,她从楚辞对面站了起来,道:“王爷,如您不相信的话,可以移步到酒窖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也好。” 楚辞也没拒绝,喝了一口茶,便跟王相思从茶楼离开了。 刚出了茶楼没走几步远,便看到了正准备去京兆府衙门的容聿,惊得她立即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这多此一举的行为,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已经被容聿发现了。 他提步走到她面前,看她躲躲藏藏地转身要走,伸手一把将她拉了过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 楚辞目光闪烁地看着容聿,想到自己才冒充了他不到十分钟,就被他碰上了,心里大喊倒霉。 “我……我当然是出来查案子的了,这位是王员外的千金王小姐。” 她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将王相思推到了容聿面前。 容聿看着她闪烁的目光,本能地觉得这家伙估计又背着他做什么坏事,正要出声,便听王相思迷惑地看着楚辞,问道:“容王爷,这位是?” 容王爷? 容聿眼眸一眯,看着楚辞僵硬的笑容,瞬间=明白了。 这个女人冒充他去查案? “呃……他是我贴身侍卫,小容子。” 她快步走到容聿面前,拉过他,走到一边,表情认真严肃道:“我已经让王小姐相信我是你了,你现在揭穿我的话,会让她怀疑我的诚意,到时候,就算你说你是容亲王,她也未必会信你了,这样的话,很可能会影响这个案子的进度,不如将计就计,从她口中得到一些重要的消息再说。” 见容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底,隐隐地流露出了几分危险,“小容子?” 第二百四十一章 你只会哄我皇嫂 第二百四十一章 你只会哄我皇嫂 “呃……” 楚辞看着容聿眼底流淌出来的薄怒,她立即挠了挠头,干笑了两声,道:“我……我不是一时间没想到好名字嘛,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就这样说定了,我也是为了帮你查案嘛,你就将就一下呗,人家都说,听妻子话的丈夫前途无量,你这次听我的,保证你以后想做皇帝都没问题。” 她一脸豪气地拍着容聿的胸口,笑容嫣然。 容聿看着她的笑,心头蓦地一动,竟然出人意料地点头答应了,“好。” 这一次,倒是让楚辞傻眼了,竟然这么好说话。 难道是因为她最后那句话? 呵呵,说他是傻帽,他还不服气,要真是听老婆几句话就能当皇帝,这天底下大部分男人都能当皇帝了。 不过,这种充满鄙视的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难得这傻帽愿意当她的小跟班,她不趁机奴役一下他,就对不起自己了。 “好了,走吧,走吧。” 她兴高采烈地挽住容聿的手臂,往回走,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行为有多暧昧。 容聿低眉,看着缠绕在自己手臂上的小手,唇角不动声色地一勾。 楚辞自然不会知道,他这么轻易地答应做她的小跟班,只是因为她口中的“妻子”和“丈夫”。 他喜欢听到她把他们两个的夫妻关系挂在嘴边,喜欢她对他们夫妻的承认。 “咳咳……” 楚辞润了润喉咙,立即装出一副大爷的样子,对容聿道:“小容子,还不见过王小姐?” 她的要求,让容聿抬起头来,危险的双眸,锁住楚辞得意的目光,这女人,还真是不失时机地差遣他。 王相思站在楚辞身边,诧异地看着这对“主仆”之间古怪的互动,这容侍卫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强势的气场,连容亲王都比不上。 好奇怪哦,虽然容亲王是主子,可感觉这容侍卫一点都不怕他似的。 王相思的心里,一脸的纳闷,可也不敢将这样的疑惑说出口,毕竟,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王爷能尽快还她父亲清白。 “怎么滴了?这样看我做什么?叫你给王小姐请安,你是有意见还是咋滴?” 楚辞的的下颌,傲慢地向上一抬,心里别提有高兴了。 原来当容渣渣的主子,感觉这么好,哈哈哈…… 容聿安静地看着她,看她眼底闪烁着的明媚,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竟然配合地走上前,拱了拱手,“卑职见过王小姐。” “容侍卫客气了。” 王相思赶忙还礼,总之,这个容侍卫带给她的气场太强大了,虽然说不出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总之,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王爷,容侍卫,这边请。” 王相思主动走到前面带路,显得有些拘谨。 楚辞笑得一脸得意,耳边,却突然间传来容聿低沉的嗓音,“卑职晚一点再找王爷好好聊聊今天的事。” 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让楚辞莫名诡异的警告,也让她的背,瞬间变得十分僵硬。 嘴角漾开的笑容,也僵在了嘴角,她一点点地收起,没敢看容聿。 “王小姐,你走慢点。” 她加快了脚步,追上了王相思,将容聿抛在了身后。 恃强凌弱的女人。 容聿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轻声嘀咕道。 不过,他也没反对楚辞的用意,去王家查一查,也许能得到一些线索。 王相思带她们来的地方,是王家专门用来酿酒的酒窖,刚进去的时候,一股香味四溢的酒香扑面而来。 “王爷,请您看。” 王相思指着地上的一些一滩滩的液体,道:“我爹一直都是用腐尸水来杀老鼠和蟑螂的,这样比较一劳永逸,如果用老鼠药的话,他们不会马上死掉,一旦爬进酒缸内,或者是死在一些找不到的角落,尸体的臭味也会影响酿酒,虽然腐尸水的成本会高一些,但是能保证这里的酿酒环境干净清爽,也能保证酿出来的酒不会因为酒窖里的环境因素而变质。” 王相思认真地解释道:“爹爹对酒的要求比较高,尤其是米酒跟水果酒,从来都是用上好的米和葡萄酿成的。” “王爷,我爹爹之前是跟陈员外有所争执,但都是一些小事情,不会冲动到要去杀人呀。” 说到这个,王相思便难过地哭了起来,情绪也跟着激动了许多。 楚辞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尤其还是王相思这种大美人,她要是男人还好,她是女人,什么温柔体贴她也做不来啊。 “呃……” 她有些不知所措,道:“王小姐,你别激动,这个案子,本王会查清楚的,是不是啊,小容子。” 他伸手,扯了扯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容聿,提高了音量。 容聿回神,见楚辞苦着一张脸,对他挤眉弄眼,看样子是想求他帮着哄王相思,他的眉头,便有些不太高兴地蹙了起来。 “你不是王爷吗?能不能查清这个案子,卑职怎么会知道?” 他冷着脸,声音微沉,甩开楚辞的手,从酒窖里离开。 “喂!喂,容……小容子!你站住,你给我站住!” 楚辞转身追出了酒窖,上前快速拉住了他,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回事啊,不就是让你哄一下王小姐吗?这不是你的特长吗?哦,你是只知道哄我皇嫂,别的女孩子就不愿意哄了是吧?” 她气呼呼地瞪着容聿,眼见着他的脸色越来越沉,她便又一开始没了底气。 怎么了嘛,干嘛这样瞪着她,她又没说错! “卑职只是个侍卫,只知道保护王爷,其他事,王爷找别人吧。” 他冷然回道,目光幽冷地有些可怕。 楚辞看着他骤冷的眼神,心里莫名得有些虚,此时,王相思跟丫鬟也从酒窖里跟着出来了,看到容聿黑着脸站在一边没有出声,一副很生气的模样。 又见楚辞愣愣地站在一旁,两人的气氛,有些古怪。 “王爷,容侍卫他没事吧?” 王相思小声地走到楚辞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第二百四十二章 本王把他惯坏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本王把他惯坏了 楚辞回神,抬眼看了一眼王相思担忧的眼神,又朝容聿铁青的脸色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堵着气,道:“不用管他。” 王相思抿着唇,被容聿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有些吓到,禁不住出声道:“容侍卫好像不怎么把您放在眼里呢。” 楚辞一愣,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再度朝容聿铁青的脸色看了一眼,尴尬地笑了两声。 要不要说得这么清楚哦,难得让她当一次渣男的主子,就不能给她点优越感吗? 楚辞在心里吐槽道,跟着,笑了起来,道:“没办法,怪本王平时太惯着他,把他脾气惯出来了。” “难怪呢,容侍卫的脾气是不太好。王爷您对属下真是太好了。” 王相思也禁不住为容聿的态度而为楚辞感到不平,堂堂亲王被属下这样不分尊卑地压着,算个什么事。 “呵呵,谁让他也姓容呢,本王平时都是把他当弟弟一样惯着,惯坏了。” 楚辞干笑了两声,为自己这种不争气的行为找借口。 容聿靠在一边的梁柱上,听着楚辞跟王相思低声的对话,不禁扯了扯嘴角。 明明被她气个半死,却听到她这样动不动就找机会占他便宜的时候,心里的那团火又忍不住敛了回去。 很好,他的脾气被这个女人给磨得越来越好了。 “对了,王小姐,酒庄的股份你们有多少?” 楚辞突然想到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开口问道。 王相思不知道楚辞为什么会问这个,便如实作答道:“我爹爹的手上有三成,我有一成,除此之外,就只有那些散户了,因为之前酒庄的股价很高,大家都握在手上没有卖出去,现在突然间出了这种事,恐怕好多人都想将股券给卖了。” 说到这,王相思突然间停顿了一下,苦笑了两声,道:“如果有人趁机购买我们在民间那些散户的股份,恐怕到时候酒庄就是别人了的。” 王相思的想法,正是楚辞心里所想。 现在,她更加能确定,那几个散户的幕后肯定有人,目的就是趁这次的机会收购酒庄。 王家父女加起来有四成,如果那三成不是被她买走的话,对方就能买到六成的股份,到时候,他不就可以控制酒庄了? “王小姐,还有一件事,听说米庄突然间抬高了米价,这是为什么?本王可是听说,你跟陈家公子快要成亲了,照理说,陈员外不应该这么不讲情面啊。” 说到这个,王相思的眼神便黯淡了下来,很明显,楚辞说到让她最伤心的地方了。 “我们酒庄酿酒的珍珠米,是陈员外的米庄提供的,别说是京城,就是全国,能种出珍珠米的,也就只有陈家了,之前,我们酒庄跟米庄合作得很好,我们的珍珠米都是从陈家米庄采购,几天前,陈老爷跟我爹爹说,有一个江南的大米商以高于我们价格三倍的价钱采购他们家的珍珠米,而当时,我们酒庄也需要采购珍珠米,但是陈员外看上了那三倍的价钱,连一袋都不愿意留给爹爹,所以爹爹就跟他吵起来了,这两天还说再找陈老爷商量商量,没想到他就出事了,连我爹爹也被连累了……” 王相思越说越伤心,越说就越替自己父亲觉得委屈,又想到自己的爱郎跟可能要跟自己分开,便哭得越来越伤心了。 “王小姐,你别哭了,这事就交给本王了。” “多谢王爷。” 王相思跪下行礼,却因为不小心踩空了身后的台阶而往后倒去,好在楚辞快了一步,将她给扶住了,“小心。” “多谢王爷。” 王相思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突然间,门口传来一道惊慌的声音,“相思!” 还没有等楚辞回过头来,一道黑影冲到了她面前,将楚辞一把往台阶下一拽,要不是容聿快步上前将楚辞拉住,此时的她,已经摔成狗吃屎了。 尼玛,谁这么没品,做这种缺德的事。 可此时已经容不得她做太多的思想批判教育,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脚下,嘎嘣一声,一阵要命的剧痛,瞬间以极快的反射弧,冲到她的大脑里。 “额!” 她本能地呼痛出声,手,紧紧地抓着缠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疼得龇牙咧嘴。 “你是什么人?” 随着一声怒吼在她面前响起,此时的楚辞哪里顾着上去干架,脚下已经疼得让她叫奶奶了。 王相思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立即从这突然出现的男子身边朝楚辞冲了过来,“王爷,您没事吧?” “你说呢?” 抢在楚辞前头的是容聿那冷得有些慑人的声音,吓得王相思本能地身子打颤,抬眼朝容聿看了一眼,仅仅是那一眼,便吓得她身体发软,立即将视线从他身上收了回来。 “王爷,对不起,王爷……” 她对着楚辞连连道歉,此时的楚辞,已经疼得连话都讲不出来了,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没事。” 她咬着牙,泪光闪闪地看着容聿,好想哭出来。 可丫的,她现在是堂堂容亲王,就因为脚崴了就哭也太没气场了,本来王相思就拐弯抹角地鄙视她连个手下都压不住,现在要是当众哭出来,她还能在京城混下去吗? “王……王爷?” 眼前的陌生男子愣了一愣,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个被他一把拽离王相思的少年,看着她唇红齿白的小白脸模样,哪里有半点王爷的气势。 可王相思对楚辞的称呼,还是让男子惊了不小,目光错愕地投向楚辞,还有她身边这个面容冷峻的男人。 要不是听相思亲口唤这个娘娘腔为王爷,他还真以为他身边那个面无表情的冰山脸才是王爷呢。 王相思急匆匆地将那陌生男子拉到楚辞面前,道:“文昊,这位是容亲王,他是负责这次这个案子的。” 她说得隐晦,眼神也跟着黯淡了下来。 这个案子,关系看着他们彼此的父亲,如果案子最终没有水落石出的话,他们之间恐怕也完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冒充亲王不容易 第二百四十三章 冒充亲王不容易 “容亲王?” 陈文昊看着楚辞没有一点亲王气场的样子,始终不敢相信,反倒是目光有意无意地投向她身边的容聿,更加相信他才是真正的容亲王。 传说中那个战神王爷,跟眼前这个娘里娘气的亲王一点都不像啊。 楚辞看到了陈文昊眼中的怀疑,此时,即使她已经疼得想要哭爹喊娘了,她也还是故作镇定地迎向陈文昊怀疑的目光,道:“怎么?本王的气质不像容亲王吗?” 尼玛,她有这么没气场吗? 楚辞在心里吐槽道,目光没好气地朝身边的容聿看了一眼,一定是这家伙在她身边气场太强,把她的气场给压下去了。 该死,她不应该带他过来的。 “草民不敢。” 陈文昊虽然不太相信眼前这个就是容亲王,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也容不得他不去相信,只要拱手道歉。 “草民鲁莽,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王爷?” “没有,就你这点功力,还伤不了本王。” 她硬着头皮,挺直了腰板,尽管脚下已经疼得受不了了。 “好了,这个案子,本王心里有数了,你们在家等着本王的消息便是。” 她目光闪烁地找了个借口,跟着,对容聿道:“小容子,跟本王回宫。” “是,王爷。” 容聿拧着眉,看着她在这个时候还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样子,冷着脸,面无表情,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却还是十分配合地扶着她,走出了王家的大门。 “哎呦喂,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刚出了王家大门没多久,楚辞便再也装不下去了,抓着容聿的身子,龇牙咧嘴,面目狰狞。 “知道了疼了?” 容聿冷冷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看到她疼得眼底噙着泪,他还是软下心来。 蹲下身去,将她的脚,放到自己的大腿上,抬眼看了她一眼,“忍着。” 话音刚落,楚辞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只听再一次嘎嘣一声响起,楚辞觉得,她再来几次的话,一定会回老家见祖宗。 “啊!” 下一秒,刺耳尖锐的呼痛声,在楚辞的口中响起,手,掐进了容聿的肩膀里,力气打得仿佛能将容聿肩膀上的肉扯一块下来。 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涌出了眼眶,她泪眼朦胧地看着容聿起身站到她面前,泪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容聿,你又欺负我,我的脚都要断了,你要还掰弯它……呜……” 她哭成了一个泪人,明明过分夸张,可容聿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甚至还有些心疼。 一向不太擅长哄女孩子的他,有些别扭地伸手,将她揽进怀中,声音下意识地放软了许多,可口气,还是有些生硬,“别哭了,我只是把你崴出的骨头移回去。” 他别扭地出声解释着,连自己都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可以不需要解释,可偏偏看到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是忍不住。 “那你也要提前跟我说一声嘛,呜……” 她一边哭,一边抓起他的袖子,眼泪鼻涕全往他的衣袖,胸口上擦,那模样又不雅观又令人觉得好笑。 “提前告诉你,你更害怕。” 容聿没好气的声音,继续在她头顶上方响起,低眉朝怀中哭成泪人的楚辞看了过去,声音又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现在感觉一下,还疼不疼?” “嗯?” 楚辞一愣,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感觉到刚才那一阵一阵要命的剧痛,似乎真好了许多。 见她脸色好了许多,容聿才出声调侃道:“刚才在里头,不是很能忍么,一出来就哭成这样,不继续忍下去了?” 听出了他口气中的调侃,楚辞也没嘴硬,反正,刚才那丢人的模样,也被他看光了。 “那……那我是容亲王嘛,就那样在他们面前哭出来,多丢人,我不是为了维护你的面子嘛,要是传出去说容亲王哭得跟个女人一样,还不是丢你脸吗?” 她理直气壮地反驳道,一脸正气凛然的样子。 容聿看着她这好笑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知道冒充本王没那么容易了?” “好啦,好啦,以后再也不冒充你了。” 楚辞缴械投向,反正她冒充得再好,也没人相信,瞧瞧陈文昊那鄙视的眼神,分明觉得她是个娘娘腔。 嗯哼,也好,反正传出去是说容聿,又不是说她。 “还能走路吗?” 容聿好听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让她陡然回过神来,看着他眼底带着的嘲笑,她死要面子地嘴硬道:“就这点小伤,还走不了路?你也太小看本公……啊!” 脚刚踩到地上,便疼得她又一次龇牙咧嘴了起来。 容聿看着她那小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在楚辞错愕的眸子中,屈膝蹲到了她面前,“上来吧?” 诶? 此时的楚辞,吓得差点去见佛祖。 “干……干嘛?” 错愕地眨巴着双眼,看着纡尊降贵地蹲在自己面前的容聿,半晌没有缓过神来。 容聿他……他不会是想背她吧? 天啊,地啊,容聿这是鬼上身了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堂堂容亲王,亲自蹲下去背她? 不对,不对,这画风太不对劲了,这也太不像容聿的作风了。 楚辞在心里连连否定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容聿回头看了她傻眼的表情,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嘴角,跟着,起身站了起来,道:“不喜欢背?那我换个姿势。” 说完,俯下身准备将她抱起,却被她立即摇头给拒绝了,“不用,不用,还……还是背吧。” 楚辞终于缓过劲来,虽然不知道容渣渣为什么突然间对她这么好,可被他背着走回皇宫,肯定比公主抱要好啊。 这么多人盯着看,脸都要丢死了。 这种事,有一次就好,千万别来第二次。 她想到在石柳镇服了软筋散那一次,被他从青楼抱出来时的情景,不禁抖了抖身子,毛骨悚然。 当时要不是实在没力气了,打死她都不要让他当街抱着她走。 更何况,她现在还穿着男装呢。 第二百四十四章 刻意解释 第二百四十四章 刻意解释 虽然没有公主抱,可她一路上被容聿背着,还是吸引了周围好多双诧异的目光。 “脚崴了,脚崴了……” 她干笑着对来往投来诡异目光的人解释道。 “是脚崴了,是脚崴了,呵呵……” “你看,你看,脚崴了,别想太多……” “……” 一路往皇宫里走,她一路解释过来,反倒是背着她的容聿,由始至终都没有出声。 只是感受着背上那个女人时不时僵硬的身子,他的唇角,还有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两下。 好不容易到了皇宫,楚辞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好累,解释得口都干了。” 她叹了口气,朝容聿的背上趴了下来,感受着从他背上传来的体温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味道,她的心,漏了几拍。 唇角,向上微微扬起了一抹弧度,她侧着脸,靠在他背上。 尽管背了她一路,可容聿的呼吸,由始至终都十分平稳,就连姿势都没有换过。 “容聿。” 她的声音,在他背后低低地响起,语气中,带着几分异样的味道。 容聿背着她,听出了她口气中的异样,他眸色一怔,跟着,才出声道:“怎么了?” “你背了我一路了,累不累啊?” 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却让容聿的眼眸,再度愣了片刻,可笑容,却从那双幽暗的眼底,不知觉地散发出来。 “你这么重,你说累不累?” 他难得好心情地玩笑道,发现自己的情绪越来越容聿被她影响了,甚至,只要因为她一两句话,他的情绪可以出现两种极端的变化。 这个女人的本事,越来越大了。 楚辞因为他的话,也愣了几秒钟,而后,马上反应过来。 “你这个臭渣男,拐着弯说我胖呢!” 重重的一拳,砸向容聿的背,容聿突然间收住了脚步。 “楚辞。”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严肃的音调,让楚辞表情一怔,脸上,掠过一丝不安。 “怎……怎么了?” 她不安地在容聿的背后,发出一声低低的声音。 突然间,感觉到原本拖着她身子的手,松了松,吓得她本能地勾住了容聿的脖子。 只听容聿原本严肃的声音中,掠过一抹戏谑的小声,“你再敢在我背后动手动脚,我直接把你扔下去。” 话虽这么说,可手上的力量却重新加重了许多,同时,他说出来的话让楚辞抓着他脖子的力道,更紧了一些。 想起他刚刚还突然严肃下来的声音,差点把她吓个半死。 又耍我。 楚辞不满地在容聿的背上做了个鬼脸,勾着他脖子的力道,故意加重了些许。 容聿背着她,一路往景阳宫的方向走去,感受到脖子上刻意加重的力量,他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 死女人,真是不放过任何欺负他的机会。 楚辞的眼底,噙着淡淡的笑,嘴角,也在不知觉间向上勾起了一弯小小的弧度。 虽然这个渣男有时候真的好让人讨厌,可是,被他背在身上的时候,确实让她好安心。 她禁不住扬了扬嘴角,抬起头,朝容聿的侧脸偷偷看了一眼,就在她收回目光之际,却看到了正迎面朝他们这边走来的穆沄曦。 与此同时,穆沄曦也看到他们了,那张带着病容的脸上,充满了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让她难以接受的一幕。 容聿……容聿他竟然亲自背着楚辞。 他堂堂七尺男儿,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的容亲王,竟然会纡尊降贵到让一个女人趴在他的背上,一路背过来,脸上不但没有半点不情愿的模样,甚至,他在她那双幽冷的眸子里,捕捉到了一丝浅浅的笑容。 容聿,是什么原因,把你改变成这样平易近人,在楚辞面前,你连男人该有的尊严都不要了吗? 穆沄曦难以接受自己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更加难以接受,自己曾经在他身边的时候,就算是发病了,他顶多也只是抱着她回房间而已,什么时候这样放下身段去背过她? 容聿的脚步也在看到穆沄曦的时候,骤然收住,噙在眼角的笑容,也顺势敛了下来,却并没有就此离开。 楚辞的笑容,也跟着僵住了,趴在容聿背上的身子,也僵硬了好一会儿,面对穆沄曦那双看似平静的眼底散发出来的妒火,楚辞的心,猛地一颤。 这种眼神,太熟悉不过了,她知道自己是正室,就算被容聿这样背着,也得背得理直气壮,可偏偏,在面对穆沄曦的时候,她就是理直气壮不起来。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手忙脚乱地挣扎着从容聿的身上爬了下来,耳边,传来了容聿低沉的不悦嗓音。 “做什么?” “我……我没事了,我可以自己走。” 她目光闪烁地回避着穆沄曦的目光,总觉得自己好像抢了她的男人似的。 做老婆做到她这样的,估计全天下,也就她了吧。 楚辞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几次告诉自己,让自己的老公背着,那是天经地义的,可想到穆沄曦,她就坚定不起来。 没办法,谁让自家老公的心不在她身上呢,她要是作,指不定老公还要怎么嫩死她呢,还不如是老老实实滚蛋比较好。 手臂,在这个时候,传来了容聿微微加重的力道,回眸的时候,对上了容聿那双担忧的冷眸,听他不悦地出声道:“你都这样了,怎么走?我背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就这么点路,我还能怎么样嘛。” 她垂着眸子,感到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头顶上方那两道炽热的光,盯得她心里发慌。 将容聿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拿开,带着几分刻意地跟穆沄曦解释道:“皇嫂,我脚扭伤了他才背我回来的。” 她这样着急又刻意的跟穆云曦解释,让容聿蓦地皱了一下眉头,看向她的眸子,融进了几分淡淡的不悦。 看着她咬紧牙关往前走,即使没踩一步,都疼得她龇牙咧嘴,可她就是皱着眉,忍痛不出声。 第二百四十五章 窥降蛊 第二百四十五章 窥降蛊 虽然心里因为她总是将他跟穆沄曦扯在一起而心里十分恼火,可看着她这副难受的模样,终究还是不忍心。 提步走上前去,他压着脾气,声音放软了许多,带着几分耐性,拦住了她的去路,“别倔了,你这个样子怎么走?我背你回去。” 穆沄曦站在原地看着他,他的眼底,除了楚辞之外,根本融不进其他任何人。 她一直没有出声,心里头却又难过又心痛,对楚辞的嫉妒,也更加深了一些。 “我都说了不用了,你也太小看我了。” 楚辞有些不耐烦地出声,拒绝了容聿的好意。 “聿。” 就在容聿坚持要背楚辞回去的时候,穆沄曦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她看不惯这个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在楚辞面前竟然还要忍受她的脾气。 容聿的目光,投向她,眼底,融进了几分复杂。 “昨晚我信上跟你说的事,你真的不想跟我谈谈么?” 她刻意地提到昨晚那封信,让容聿的脸色变了一变,同时,楚辞离去的动作也微微一僵,想到昨晚容聿那紧张的模样,她在心里便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也不知道这容聿心里在想什么,明明那紧张穆沄曦,却非要在她面前表现出好好先生的样子,给谁看呢,都说了她不会介意了,也不会告诉皇帝,干嘛还要来讨好她? 她在心里,鄙视地吐槽了容聿一番,却不动声色地将眼底深处的介怀给收了起来。 见容聿拧着眉沉默着,以为他在犹豫,她便笑得一脸轻松地道:“没关系,你们有事聊你们的,我先回景阳宫去。” 她倔强地扶着身边假山石和路过的树干,慢慢地往前走,垂着的眸子里,却隐藏着淡淡的失落。 这一次,容聿没有坚持,只是看了她一眼,道:“那你小心,别走太快。” “嗯,知道了。” 楚辞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有些闷,也不知道容聿听出来没有。 看着楚辞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容聿才回过头看向穆沄曦,也没有过多的寒暄,劈头盖脸便问道:“昨天你在信上说知道楚辞中蛊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显得过分紧张,想到楚辞现在拖着一条腿艰难地往景阳宫回去,他根本没有过多的心思跟穆沄曦浪费太多的时间。 穆沄曦缓缓抬起眸子看着他眼底萦绕着的紧张,苦涩地笑出声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连跟我多说几句话都不愿意了?是不是,如果我不提楚辞中蛊的事,你根本就不会留下来跟我多说一个字?” 穆沄曦的眼眶红红的,双眼,染起了几许泪光。 容聿的眉头,微微一拧,眼底,融进了几分烦躁。 他看着穆沄曦难过的表情,发现自己的内心,除了因为担心楚辞而染起的几分急躁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穆沄曦说的对,如果不是因为楚辞的事,他根本就不会站在这里。 深深地吸了口气,他耐着性子,开口道:“沄曦,我之前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不管有没有楚辞的存在,我们之间都已经不太可能了,我之所以还想要保护你,只是因为我容家确实欠了你穆家不少,但是,我绝不会因为你再去伤害楚辞。”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认真坚定到刺痛着穆沄曦的心,她愣愣地看着他,冷笑地勾起了唇,突然间,发出了几声嘲讽的冷笑,泪水,涌出了她的眼眶。 “容聿,世人都说你无情无心,现在,我终于见识到了。” 眼泪,不断地从她的眼底涌出,却丝毫没人引起容聿的半点怜惜和心软。 穆沄曦对他的指责,他也没有半分的介意。 无情无心,于他来说,根本不重要,对于楚辞,他有没有心,他也没有精力去全神贯注在这个问题上。 他只知道,他不想让楚辞出事,出于从前对她的亏欠也罢,又或者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都好,总是,他不希望她有事。 他的目光,朝穆沄曦看了一眼,眉头一拧,道:“沄曦,就当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楚辞的事,你真的知道的话,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如果不能,那我自己想办法。” 他看着穆沄曦,等待着她眼底的痛苦和难过,他始终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见她始终没有开口,他转身往景阳宫的方向走去。 “窥降蛊。” 就在容聿转身的刹那,穆沄曦突然间说出了这三个字,一个对容聿来说,并不太熟悉的字眼。 “窥降蛊?” 他转过头来,眼底带着惊诧,看着穆沄曦。 见她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看上去精神许多,至少,不想在容聿面前,让自己看上去这么不堪。 哪怕,早在之前,她早已经在容聿面前失去了本应有的尊严。 “什么是窥降蛊?” 容聿的问题,再度问出了口,眼中的紧张和不安,越来越浓。 “在我跟你认识之前,认识了一个巫蛊师父,她跟我说过,苗寨的巫蛊之术,其中有一个,便是窥降蛊。” 穆沄曦看了容聿一眼,继续道:“窥降蛊就是通过中蛊之人,来窥视她身边的人的一切动向,甚至,可以利用中蛊之人去杀他们想要她的人。” 说到这个,她将目光投向容聿,道:“楚辞中了窥降蛊,对方利用楚辞来窥视你的一切,你越接近楚辞,你的一切行为就越容易被对方察觉,甚至,越是给楚辞机会杀了你!” 说到后面的时候,穆沄曦的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聿,你相信我,楚辞在你身边很危险的,你离她越近,就越危险。” 容聿看着她,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出声道:“除了这个之外,对楚辞来说,还有其他身体上的伤害吗?” 穆沄曦再度愣住了,盯着容聿的脸,不可思议地看了半晌之后,才苦笑出声道:“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唯一要问的就是这个?” 第二百四十六章 颜值高的人做什么都好看 第二百四十六章 颜值高的人做什么都好看 她笑得越来越讽刺,“容聿,你不担心自己会被楚辞杀了,却担心这个蛊术对楚辞有没有身体上的伤害?容聿,你知道你该关注的重点是哪里吗?” 穆沄曦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不敢相信这个不允许让任何人任何事成为自己弱点的人,竟然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楚辞的身上。 “容聿,你没注意到,你已经渐渐让楚辞成为你的弱点了吗?” 穆沄曦步步紧逼,逼得容聿最终无话可说,只是抿了抿唇,认真道:“我只想知道,这个蛊,对楚辞有没有影响?至于楚辞要杀我……”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跟着,眼眸中,带着几分肯定,道:“她杀不了我。” 穆沄曦又急又气,看着容聿坚定的目光,愣了半晌,t突然有些泄气,轻笑出声,“所以,就算你明知道楚辞会要杀你,你也不会离开她?” 容聿因为她的问题,再度愣了几秒钟后,低沉着嗓音开口道:“我不会让她杀我。”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穆沄曦的问题,可他话中的意思,穆沄曦听得很明白。 他就算是被楚辞杀了,也不会离开楚辞,更不会先下手为强动楚辞。 “呵呵……哈哈哈……” 穆沄曦突然间,痛苦地笑了起来,看着容聿,眼底,满是苦涩,“容聿,你变了,那个对任何人都可以不留情的容聿已经不见了,你竟然允许让楚辞这么危险的人,留在你身边,你……” “沄曦。” 容聿趁着嗓音,打断了穆沄曦继续说下去,只是眼中的坚定,比起刚才更浓了一些,“我说过,我不会用任何原因再去伤害楚辞。我只希望你能告诉我,这个蛊,对楚辞有没有影响?” 他眼底的坚决,让穆沄曦沉默了半晌,眼底,渐渐地多了几分失望。 “据我所知,只能对你产生影响,对她没有,不过,我不能保证……” 她看着容聿,道:“我也许有办法帮她解掉她身上的蛊毒。” “真的?” 容聿的眼底,因为她这句话而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原本沉重的眼底,甚至出现了显而易见的欣喜之色。 穆沄曦看着容聿,心里很清楚,此时的容聿,除了楚辞之外,他什么都不关心,更加不会看到她此刻眼底的心痛。 “我试试,但是不能保证。” “那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容聿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着急地盯着穆沄曦的脸,问道。 虽然她说窥降蛊对楚辞本身没什么影响,可毕竟是蛊毒,万一以后对楚辞产生什么影响的话,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他不在乎楚辞会不会杀了他,至少,他现在还有足够的自信让楚辞根本杀不了他,所以,对于自身的安危,他根本没想过去担心。 穆沄曦再度默不作声地看着容聿眼底绽放出来的色彩,道:“给我一碗楚辞的血,还有,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否则,她的潜意识里会有所抗拒,对解蛊会有很大的影响。” 容聿因为她的要求拧起了眉,要一碗楚辞的血? 那个女人一天到晚防着他,他贸然去跟她要一碗血,她不拿刀砍死他才怪。 “还有,这个需要耗费一些真气,我的心脏不太好,你需要在我旁边,必要时,给我输一些真气支撑我。” 穆沄曦的声音,再度传来,这一点,倒是不难,容聿想也没想,便点了点头,“好,没问题。” “那我回去了,准备好楚辞的血之后,就告诉我。” “多谢。” 容聿出声,感激般地道谢了一声,显得格外生疏,穆沄曦转身的瞬间,眼底还有些小小的刺痛。 走了一段路之后,眼底的刺痛,才缓缓敛去,被一抹阴冷的笑所取代。 “容聿,你永远不会知道,窥降蛊对楚辞会有什么影响。她越是杀不了你,我就越开心。” 穆沄曦离开之后,容聿也没想太多,着急地往景阳宫回去,远远的,便看到楚辞还慢悠悠地往前走。 步履越来越艰难,每走一步,她就要停下休息好一会儿。 “我还就不信了,就这么点路,我都走不回去,非要靠容聿。” 她倔强地嘀咕出声,始终不肯服输低头,就在她抬起头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一个黑影,拦在了她面前。 愕然地抬起头来,见容聿拧着眉,眼底,带着几分责备,在她诧异的眸子中,蹲下身来。 “干……干嘛?” 见容聿正在拿起她的脚放到他腿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她一大跳,想要将脚收回去,却被容聿用力抓得紧紧的。 见他掀开了裹住她脚踝的袜子,看着上面泛起的淤青,眉头,拧得深了些许。 在楚辞不满的眸子中,容聿抬起头来,幽冷的眸子里,还是先前那一缕责备,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别这么倔,脚都肿成这样了,非要自己走回去。” 楚辞一愣,视线朝自己的脚踝看了一眼,那肿得跟猪蹄一般的地方,还泛着黑紫的淤青,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她唏嘘般地吐了一口气,可面对容聿责备的眼神,她还是不服气地辩驳道:“你还好意思怪我哦,我可是大方体贴地把时间空间留给你跟你老相好,我站在那里算什么,听你们聊私密话吗?你们愿意说给我听吗?我要不识相点自己走回来,说不定你都能扔我回来。” 她一口气将自己的委屈说了出来,越说就越是憋屈,而容聿则是因为她这一番话而无从反驳,只能沉默地接受了她的一切批判。 楚辞见他没说话,自然地以为他是理亏了才不出声反驳,她的眼底,闪过些许得意。 可是,看到他安静地蹲在自己面前给她揉脚的时候,那认真细心的模样,让楚辞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荡着几分异样。 目光,沉静地看着容聿那张五官分明的脸,认真得一言不发的严肃模样,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心动。 总之,一句话,颜值高的人,做什么都好看。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古怪的容聿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古怪的容聿 突然间,容聿将她的脚放了下来,也让她原本盯在他脸上的目光,手忙脚乱地收回。 “还疼吗?” 没有注意到她眼底的异样,他开口问她。 “不……不疼了,走……走吧。” 她目光闪烁地避开了容聿的目光,想到自己刚才又一次盯着他失了神的模样,便感到十分心虚。 正要提步往前走,却被容聿给阻止了。 在她错愕的眸子中,最终还是被容聿打横抱起,还容不得她出声反驳,他已经抢先了一步,道:“你再走下去,这只脚就要废了。” 给她一个没好气的眼神之后,他抱着她,一路往景阳宫的方向走去。 被容聿直接抱回了房间,楚辞已经不敢去想象外面那些下人们各种暧昧的目光了,尤其是银杏那丫头,每次她跟容聿关系亲近点,那丫头就高兴得手舞足蹈,像是遇上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般。 “坐下好好休息,别再乱动了。” 他将她在椅子上放下,跟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目光有意无意地看着楚辞,思考着该怎么从楚辞的身上弄一碗血下来。 难不成把她打晕了,给她割一刀吗? 两人沉默地坐了好一会儿,楚辞在注意到容聿脸上那古怪的模样。 说不出怎么古怪,总之……有点好笑。 总让她觉得,容聿在打什么鬼主意,可偏偏,这样的表情,不该从容聿的脸上表现出来。 这家伙,什么心思不都是不露声色的吗?为什么她现在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在打鬼主意? 楚辞抿着唇,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容聿脸上的表情,总觉得他哪里有些怪。 半晌,她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容聿,说,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楚辞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响起,让原本就苦恼的容聿,骤然拧起了眉头,眼神却刻意地避开了楚辞防备的目光。 “本王能打什么鬼主意?” 他沉下声来,没好气地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楚辞看着他闪躲的眼睛,第一次觉得他的表情竟然古怪得这么令人好笑。 虽然容聿不愿意承认,可楚辞还是觉得,容聿此刻的表情,太过古怪,古怪得让人……嗯,总之,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反正你看上去怪怪的。” 也找不到合适的理据去支撑自己的怀疑,楚辞最后只能扔出这么一句话来。 想到了今天在王家侦查的一系列事,她停顿了一下,看向容聿,道:“今天王相思那边拿到的线索,你分析出什么来没有?” 就在容聿想着该怎么转移楚辞的主意力时,她竟然主动地转移了话题,这也正好让他省了这份心。 他回头,盯着楚辞询问的眼神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王氏父女二人手中有四成,民间的散户除了你手中的三成之外,另外还有三成是那几个散户买走的,如果我们推测的没错的话,假设你没有抢在他们之前买走了那三成,现在,那个人的手上会有六成酒庄的股份,也就是说,他轻而易举地就掌握了酒庄的决策权。” 楚辞看着容聿,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间,看着容聿,表情认真道:“要是真这样,我不就坏了他好事了?那他会不会派人来杀我?” 说起这个,楚辞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跟着僵硬。 她联想到了那一帮一路追杀她的黑衣人,要是能扯上关系的话,她还真是走狗屎运了。 穿越到现在,好日子没过几天,要命的日子倒是动不动就给她来一次。 容聿看着她眼底闪烁着的惧色,沉默了半晌之后,脸上,蒙上了一层事不关己的表情,道:“这是你自找的,没人叫你去买这支股。” 这话,楚辞就听不下去了,“容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态度,真的很容易失去我的。” 她责问道,嘴角,不满地瘪了瘪,心中越发不满了起来,“怎么说我俩也是夫妻一场,你怎么能幸灾乐祸呢。” 容聿的唇角,突然间,勾了起来,在楚辞不悦的眼神中,微微倾向了她,声音中,突然间多了几分魅惑的味道,开口道:“我这样的态度,真的会失去你吗?” “是啊,没有谁会喜欢不疼妻子的渣男。” 楚辞也没注意到容聿眼底带着的那一抹戏谑的坏笑,认真地回答道。 可这话刚说完,她便察觉到了容聿眼中那诡异的模样,身子,骤然一僵。 容聿的脸,已经凑到了她面前,放大的五官,干净澄澈的双眸里,萦绕着让她不安的戏谑,突然间,他又淡漠地收回了目光,给了她一个没好气的眼神,道:“说的好像本王对你态度好点,就会得到你一样。” “你……” 楚辞怒瞪着他一脸坦然的模样,鄙视地对他翻了翻白眼,“这可说不准,万一我哪一天就爱上你了呢。” 她出声反驳着嘀咕道,却让容聿原本玩笑的眸子,微微怔了怔,心里头,因为她这句话,而深深悸动了一番,渐渐的,变得柔软了。 就在他愣着的当口,楚辞的声音,再度传来,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对了,那几个购买酒庄的散户,有消息了没有?” 她没有在刚才的话题上再继续下去,殊不知,容聿却被她这一声无声的嘀咕而受了些许影响。 听到她出声转移了话题,他才勉强从刚才那片刻的悸动中回过神来。 “估计很快会有消息。” 正了正色,他神色平静地回答道。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婢女的声音,“禀王爷,财券监的阮大人在厅内候着,说有事要禀报您。” “来了,来了。” 楚辞的眼底,亮起了一抹兴奋,直觉告诉她,这个案子,没表面这么简单。 她快速起身欲往外走,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脚下还肿得有些厉害,刚走了一步,就被容聿从身后给拎了回来。 “躺下休息,本王去见他就够了。” “我不要,这大白天的,我在房间里哪里睡得着嘛。” 楚辞挥了挥手,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撒娇 第二百四十八章 撒娇 容聿坚定的眼底,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让楚辞不禁心生苦恼。 要知道,这渣男的态度强硬起来,她是几百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不过,她发现,渣男有时候倒是吃软不吃硬,跟他撒撒娇,卖卖萌,也不一定没的商量。 当然,卖萌撒娇这种事,也难不倒她,再加上她长了这么一张美得惊艳的脸,卖萌起来更是顺风顺水。 当下,她说来就来,小嘴,向上恰到好处地嘟起,手,轻轻地拉扯着容聿的衣袖摇晃着,撒娇道:“夫君……” 拖长的音调,听得容聿不禁头皮发麻,眸光,安静地朝在自己袖口上不停摇晃着的那只手,睨了一眼,又将目光投向她撒娇得过于夸张的脸,唇角,不动声色地抽了抽。 “夫君……人家脚都摔伤了,你忍心让我在房间里一个人待着吗?万一,万一我摔倒了怎么办?我摔倒了后脑勺大出血了怎么办?到时候,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就会失血过多而死,到时候,你就会伤心欲绝,心如刀绞,每天想起我就会泪流满面,痛不欲生地过完余生,这样的生活,你能想象有多悲惨吗?” 她紧紧地拉着容聿的手,悲戚戚地看着容聿那双幽冷的目光里绽放出来的异彩,眼底,闪烁着期待。 听着她夸张的说辞,虽然让人觉得无比好笑,可容聿竟然还被她这话给说动了。 幽冷的眸光,闪了闪,薄唇轻轻动了两下,终于出声了,“伤心欲绝?” “嗯。” “心如刀绞?” “嗯嗯。” “痛不欲生地度过余生?” “嗯嗯嗯。” 她点头如捣蒜,眼眸认真地看着容聿,手上的力量逐渐加重,根本不允许容聿在她的眼前离开。 见容聿认真地垂着眸子沉默着,像是在思考她这番话即将发生的可能性,终于,在楚辞期待的眼神中,抬起头来,十分认可地点点头,道:“这样听起来,确实会很悲惨。” “对,对,对,真的很悲惨,我一想起你因为我的死,就伤心欲绝地度过余生,我就不忍心,所以,为了杜绝这种事情发生,你赶紧带我一起出去吧。” 话音刚落,她根本不给容聿反对的机会,手,已经紧紧地挽住他的手臂,将脸,靠在他的手臂上,还顺便眨巴了两下大眼睛。 想一想自己此刻的表情,绝对萌了容聿一脸血,她真不信容聿还会反对她。 果然,容聿在沉思了几秒钟之后,点头同意了,“好,让你跟着出去,本王还真担心万一没了爱妃,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他扬起唇,也没让楚辞分清他这话是真是假,不过,楚辞也没在意那么多,反正,不要让她呆在房间里就成。 再说,她那三成股份花的钱,她得赚回来啊,光靠容聿怎么行。 “呵呵呵……谢谢夫君,夫君你真好,夫君我好爱你哦。” 她挽着容聿的手臂,演技浮夸地撒娇道,却没注意到容聿因为她那句“夫君我好爱你哦”而瞬间僵硬的表情。 只是,僵硬过后,便见他幽冷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柔软和宠溺。 “行了,别在本王面前撒娇了。” 他故作淡漠地将她从自己的手臂上推开,在楚辞错愕的眼神中,将她抱了起来。 “安分点,别再走路了,本王没那么多时间专门用来抱你。” 他冷不迭地丢下这句话,楚辞本想反驳,可又怕他改变主意不让她出去,只好硬生生地将话憋了回去。 心里却开始泛起了不满的嘀咕。 “人家也没要你动不动就抱我呀,是你自己自愿的。” 明明是在心里嘀咕着,却在不知不觉间嘀咕出声,引来了容聿没好气的眼神,低眉,不动声色地掠过了她爬满不服的而脸颊。 景阳宫的大厅内,财券监掌司阮国洪正安静地候在那里等着容聿出来,就在他不经意抬眼的一瞬,看到了容聿手上抱着的楚辞,脸色顿时一僵。 见楚辞身着一身男装,惊人的美貌并没有被这一身清爽的男装所掩盖。 他一脸错愕地看着楚辞那带着调皮的笑脸,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 看来,登记衙门那边说的那个美少年是公主大人无疑了。 阮国洪一脸汗颜,始终想不明白,公主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为什么也会去炒股。 “阮大人。” 容聿幽冷的声音响起,在此刻打断了阮国洪的思绪,他陡然回过神来,表情有些尴尬。 “卑职参见王爷,公主。” “不用多礼了,阮大人请坐。” 楚辞抢先一步开口,对于陈员外被杀的案子,她显得有些着急。 “多谢公主。” 阮国洪拱手道谢,跟着,手中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递到容聿面前,道:“王爷您请过目。” 虽然得到了楚辞的允许,而阮国洪还是不但肆意妄为,安静地在一旁站着。 也没有在这种小礼节上多在意什么,容聿拿过阮国洪递上来的册子,听阮国洪在一边禀报道:“王爷,卑职派人暗中去调查过这几个人,发现这几个人全部都是葡萄庄庄园的果农,每个月人工你就二两银子,王员外被抓之前,酒庄跟米庄的股价在全国范围内都是排前五位,就是随便一两只股,他们都未必买得起,前两日,两家的股价虽然遭遇谷底,但是,要买到这么多只股,他们也同样买不起。” “葡萄庄的果农?” 楚辞突然间出声,目光投向阮国洪。 “是的,公主。他们确实是葡萄庄的果农。” 楚辞的目光,朝容聿看来过去,笑道:“还记得吗,今天王相思说过,王员外都是用上号的米和水果酿酒,尤其是在挑选葡萄这方面,要求很高,想必,王员外买的葡萄,就是从这家葡萄庄采购的。” “这个跟王相思求证一下就知道了。” 容聿将小册子交还给阮国洪,开口道:“你先回去,并且放出消息,有人要将酒庄剩下的三成股券卖出,看看他们还会不会过来买。” 第二百四十九章 又要下雨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又要下雨了 “是,王爷。” 阮国洪领命离开,楚辞却不干了,在阮国洪离开之后,她的目光便凌厉地投向容聿,道:“谁要将酒庄的股券卖出去,我才不卖呢,我警告你啊,你可别想打我手上那几只股的主意。” 而容聿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端起身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跟着,道:“放心,本王只是利用你这只股,引出他们背后的人而已。” “那也不行,你要引就引,凭什么用我的股?” “你还要查清这个案子吗?” 容聿漫不经心地将问题抛了过来,见楚辞想也不想,便回答道:“当然想了,不给王员外以清白,我这几只股怎么涨啊?” “所以……” 他将茶杯放了下来,看着楚辞不悦的眼神,勾起了唇,“只要我们有怀疑的对象,才能继续查下去,王员外才有机会翻案。” 楚辞显然被他有些说动了,可还是有些不舍得,毕竟,她可从来没有这么低价买过一支股票啊,而且,这还是很有可能会翻身的股啊。 “那……那也不行,我得提高一些价钱卖出去。” 她看着容聿,讨价还价道。 见容聿勾起了唇,眼底,融进了几分成竹在胸的模样,起身,站到了她面前,道:“不要紧,放心提,如果对方真的想要吞了酒庄的股份,你就算翻倍提价,他也愿意买。” “真的?” 楚辞眼底一亮,明眸上下转动着,心里也开始盘算了起来。 她那么低的价格买进,如果现在翻倍提价,比起酒庄原来的股价,也是低了好几成价格,容聿说得对,如果对方真的想要借此机会吞调酒庄的话,翻倍的价格,他们肯定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就给买了。 同样的,她也白赚了一倍的钱呀,算起来,创业第一桶金也不小了。 这样想着,她便十分开心地点头答应了。 果然,财券监这个消息放出去没多久,很快便有人找上门来要买,虽然跟之前的那几个散户不是同一个人,可他们照样是为葡萄庄做事。 “果然不出所料,确实是葡萄庄的人将我抛出的股份给买走了。” 大堂内,楚辞端起茶杯,优哉游哉地喝着,看着手上拿翻了一倍的银票,澄澈的眸子,越发变得明亮了起来。 “有什么想法没有?” 容聿侧目,朝她看了过去。 见楚辞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之后,分析道:“假设,这些股券全部是被葡萄庄的老板买走了,那么,他借着陈员外跟王员外之间的争执而杀了陈员外,嫁祸给王员外,这样,两家的股券同时大跌,他趁着这时候大肆收购市场上散户的股份,这样的话,就稳妥地他同时成了米庄跟酒庄的决策人。” 分析到这里,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容聿,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对方的胃口也太大了,这相当于把全京城最大的两个大商铺全给吞了。” 她看着容聿突然间拧起的眉头里,染起了几分凝重,这样的凝重,让她莫名地感到了几分不安。 “怎么了?” 奇怪,不就是一个商人为了吞掉另外两个商人的公司,搞出来的一场谋杀案吗? 为什么容聿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出了大事一般的凝重呢? 容聿的眉头,松开又拧紧,在楚辞不安的眸子中,却摇了摇头,将眼底的担心给掩了下去。 “没什么,只是在想这个案子。” 他轻描淡写地将心中的想法掠过,跟着,道:“也不一定是他们杀的人,只不过是趁股价大跌的时候,趁火打劫而已。” 虽然看容聿的表情有些漫不经心,可楚辞总觉得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奇怪,却又说不清具体怪在哪里。 可她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这个案子上,便没将容聿的表情当回事,只是借着他这个疑问,继续道:“王相思跟我说过,几天前,陈员外突然来找王员外说,有人要高出市场价三倍的价格购买珍珠米,珍珠米本身的价格就不低,为什么对方还要加三倍的价格全部买走珍珠米?除非他们就是想借着这件事引起陈员外跟王员外二人的争吵,从而致使这起谋杀案的发生。” 对于她的分析,容聿也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 就是因为他想到了这个,才会觉得,这案子背后不仅仅只是一件谋杀案这么简单。 米庄,酒庄…… 民以食为天,米庄跟酒庄一旦出了事,很容易引起百姓不安,重则,可是会动摇国本。 更何况,陈家米铺跟王家酒庄在全国的影响力之大,如果同时控制了这两家商铺的话,相当于掌握了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 这件事,越想就越让容聿觉得十分不简单。 楚辞毕竟不是这个年代的人,也不是朝堂之人,不会像容聿想得这么深,分析到这里之后,她的脸上,立即出现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只要我们去查几天前要高价购买珍珠米的人,也许能得到更多的线索了。” 楚辞的声音,将容聿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了神,侧目看向楚辞明媚的眸子,眼底禁不住流露出了几分赞许的目光。 伸手,自然地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道:“分析得很对。”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何不妥,却让楚辞洋溢在嘴角的笑容,闪过片刻的僵硬,心头,陡然一紧。 目光,朝容聿的脸上,小心地睨了一眼,见他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异样,她忙不迭地让自己摇了摇头,不想让刚才心头那一闪而过的悸动而受到影响。 “那当然,我早说了,我智慧比美貌更胜一筹的人,肯定能帮得上忙的。” 敛去了眼底令人心虚的异色,她抬头,得意地朝容聿挑了挑眉毛。 容聿被她的话,引得笑出了声,目光,朝屋外看了一眼,突然间,眉头又一次拧紧了。 “又要下雨了。” 他的口气,隐隐地流露出了几分不安,低声自语道。 第二百五十章 楚辞找上门 第二百五十章 楚辞找上门 楚辞看着他突然间收敛下来的笑容,和他眼底瞬间染起的不安,道:“下雨了而已,你怎么看上去那么紧张?” 她漫不经心的声音,让容聿的指尖,轻轻一颤,目光,从屋外迅速收了回来,表情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异样,道:“没什么,下雨天就是让人不太舒心而已。” “也是。” 楚辞倒是没多想,只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快下雨了,外面风大,回房间去。” 容聿突然间走到她面前,二话不说便抱起她要往房间的方向过去。 这一天下来,楚辞已经习惯了被容聿报抱过来抱过去,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别扭的地方。 可莫名的,她总觉得此时的容聿,看上去表情怪怪的,还有些小小的紧张。 奇怪,这家伙怎么了?今天怎么老是感觉怪怪的。 楚辞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脸,看到他眼底莫名闪烁着的不安,心里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提心吊胆了起来。 心里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般。 轰隆隆…… 雷声突然间响了起来,一声声闷雷,敲在了容聿的心头之上。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逐渐黑沉下来的天色,黑压压的乌云,大片大片地对着地面压了下来,让他莫名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紧跟着,电闪雷鸣,刺眼的白光,划破天空,让原本黑暗的半空中,呈现出犹如白昼般的光亮。 “还真是说下雨就下雨啊……” 楚辞看着外面突然间变天,不禁泛起了嘀咕。 “楚辞。” 容聿的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投向她的目光,带着几分不安和紧张。 “啊?怎么啦?” 容聿这家伙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莫名其妙。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低眉,认真地看着楚辞,见她明媚的眼底,除了迷惑之外,他什么都看不到。 “不舒服?没有啊,除了脚不能走路之外,其他都挺好的啊。” 容聿这家伙,怎么越来越怪了,干嘛突然间问她有没有不舒服哦? 这家伙吃错什么药了? “你干嘛呀,怎么看上去这么莫名其妙的?” 楚辞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没什么,有些晚了,你先躺下休息。” 他敛去了眼底的不安,换上了一副平常的模样。 楚辞虽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可也没多问,只是带着疑惑地在床、上躺了下来。 容聿帮她盖好被子,幽冷的目光里,噙着几分让楚辞读不懂的复杂,“乖乖闭上眼睡觉,我先出去了。” “哦。” 她点点头,看着容聿从自己的房间里离开,轻轻的关门声,让她的心底,不禁多了几分失落。 “都在几点啊,这么早就让人睡觉,在我们那,这个点夜生活才刚开始呢。” 她抓着被子,躺在床、上轻声嘀咕了起来。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渐渐习惯了容聿在她身边的感觉,至少,跟他说话的时候,没那么闷嘛。 “算了,算了,反正走路也走不了,早点休息也好。” 她侧过身,闭上眼准备睡觉,可刚闭上眼的那一刹那,一双吓人的眼眸,突然间出现在她眼前,吓得她猛然睁开。 房间里的光线,还十分明亮,除了她自己之外,什么人都没有。 可刚才闭眼的那一刹那,闪过她脑海里的那双眼睛,真的让她吓到了,只是一眼,便触目惊心。 就是她现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回想起那双眼神,还有些心惊肉跳。 “卧槽,好吓人。” 好半晌,她才缓过劲来,不禁惊呼出声,拍了拍胸口,平静了好一会儿,胸口那狂乱的心跳才平静下来。 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被刚才这么一吓,楚辞顿时睡意全无,从床上下来,走到桌子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窗外,一阵又一阵沉闷的雷声,不断地从窗外闯入,刺眼的闪电,伴随着雷声划破长空。 端起杯子递到嘴边,突然间,她的动作,停顿了下来,抬起的眸子里,倒映着闪电的白光,看上去凌厉无比。 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明亮的双眼却没有任何焦点,恍若一个行走在黑夜失去魂魄的肉体,放下茶杯,转身朝床边走去。 枕头下,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她慢悠悠地藏进袖子,转身走向门口,缓缓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雷声,越来越响,闪电的白光,不断地打在她纤瘦的背影上,反射着她袖口下,匕首的光亮。 容聿站在房间里,屋内的电闪雷鸣,不停地冲击着他的大脑和心脏。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隔壁的房间里,就怕楚辞会受到雷声的干扰。 他也不知道这样的雷雨天气,是不是真的能刺激她体内蛊毒的运行。 屋外,清晰的脚步,一点点地朝着他门边靠近,让他的心,吊在了嗓子眼。 他不是害怕楚辞能伤到他,可让他提着心的是,他并不十分确信那蛊毒是否对楚辞本身真的没一点影响。 就在这个,脚步声,在他门外停了下来,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不安,也在此刻变得格外强烈了。 咚咚咚。 敲门声,随即响起,提着的心,更是直接到了嗓子眼。 提起脚步,迅速走到门口,将门打了开来。 天边亮起的白光,照亮了楚辞无神的双眼和那张看上去有些慑人的脸蛋。 容聿的心,猛地咯噔一下,原本藏在心头的不安,在此时变得更加强烈了。 楚辞此刻的眼神他太熟悉了,那一天,她拿着匕首站在雨中的时候,就是这样完全没有灵魂的双眼。 “楚辞……” 他紧张地出声,上前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楚辞的双眼,依然没有任何焦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机械性地提步,一步步地往前走去,跟着,缓缓地转过身,对着容聿。 “楚辞,你没事吧?” 容聿出声,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颤抖。 楚辞看着他,茫然的双眼里,什么都看不到,空洞得没有思想。 第二百五十一章 狰狞的笑容 第二百五十一章 狰狞的笑容 突然间,她看着容聿,缓缓向上扬起了一抹小小的弧度,带着绝美的容颜,却苍白得没有任何感情。 下一秒,笑容化作狰狞,她以从未有过的极快速度,抬起手,袖子中的匕首,直逼容聿的心脏。 匕首的镜面,反射着窗外的白光,闪过容聿的眼角。 只见他幽冷的眼底,掠过一抹恐慌,因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楚辞的身上,他根本来不及躲开匕首,就这样,硬生生地接了楚辞这有力一刺。 所幸的是,他刚才稍稍躲开了一点点,刺向心脏的匕首,硬生生地对着他的肩胛骨刺了下去。 楚辞的匕首,继续在他面前挥舞着,似乎像是操纵的木偶一般,双眼由始至终都是空洞的。 肩膀上的血,迅速染红了他的外衣,可已经容不得他去顾及太多,他着急上前去夺楚辞手中的匕首。 可此时,楚辞的力量,出奇的大,就是连他,都需要用上一些力气,也没成功将她夺下。 “楚辞,你醒醒,是我,你醒醒,楚辞!” 肩膀上的血,不停地往外涌,用力的撕扯,离开了肩膀上本就被撕扯来开的肌肉。 他咬着牙,眉头深拧,双手,用力地握住楚辞的双臂。 此时,楚辞的双眼里,除了满眼猩红的血丝吗,空洞得什么都看不到,杀气却十分强烈,每一刀逼向容聿的时候,都是刀刀致命。 “楚辞,你醒醒,楚辞!” 尽管身上负伤,伤口裂开地有些厉害,尽管有多次机会可以离开楚辞面前,可他始终还是没想过就这样丢下她。 “杀了你……杀了你……” 喑哑的声音,从楚辞的口中传来,她的脑子里,被这个唯一的想法所占据,什么都看不到。 “杀了你……杀了容聿……” 她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坚定自己脑海中的信念一般,始终挥舞着手中的匕首。 “楚辞,听话,楚辞,你醒醒,楚辞,楚辞……” 心里唯一的信念,就是不想伤了楚辞,可此时,他已经顾不上许多了,再这样下去,她伤不了他,她自己也会被手中的匕首伤到。 此时,已经容不得容聿去想太多,他反手一使力,楚辞手中的匕首随即跌落在地。 将楚辞一把带进自己的怀中,鲜血沾染上了楚辞雪白的外衣。 “楚辞,你听话,醒一醒,楚辞,你醒一醒……” 怀中的楚辞,继续奋力挣扎着,几乎是耗尽了她浑身所有的力气。 她的双眼,始终空洞得没有任何神采,嘴里,一直重复着同一句话,却始终没有听到容聿的声音。 她的每一次挣扎,都将容聿肩膀上的伤口,撕开得更大了一些。 突然间,她停了下来,原本无神的双眼,在看到容聿那充满紧张的黑瞳时,愣了半秒钟之后,空洞的眼眸中,闪过短暂的光亮。 下一秒,在容聿还来不及出声的时候,她突然间闭上了双眼,在容聿的怀中,瘫软了下去。 “楚辞!楚辞!” 楚辞被他抱在怀中,肩膀上渗出来的血,染红了他整条袖子。 咬紧牙关,他将楚辞从地上抱起,放到了床上,看着她脸上逐渐恢复的血色,他提着的心,却没有放下。 顾不上肩膀上还在流血的伤口,他拧起了眉头,低声自语了起来,“这个蛊,真的对楚辞没有影响么?” 他对穆沄曦这个说法,并不敢尽信。 “哎呦喂,身上怎么这么酸哦。”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时候,楚辞一如往常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打破了他的思绪。 猛然回头,见楚辞揉着算账的肩膀,扭着脑袋,缓缓从床、上爬起。 就在她抬眸的一瞬间,看到容聿被血染红的一整条长臂,足足愣了好几秒中,她才惊呼出声。 “容聿,你的手怎么了,怎么全是血啊?”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声音也在不知觉间提高了音量。 快速下床,取来了剪刀,剪开了容聿被鲜血沾满的袖子,手,因为害怕而发抖。 容聿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她害怕的双眼,看得出来,她什么都记不住。 想到这个,他反倒是松了口气。 袖子,被楚辞完全剪开了,肩膀上撕扯开的伤口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楚辞的心,猛然收紧,瞪大了双眼,怔怔地看着那还在渗血的伤口,半晌没有缓过劲来。 伤口,撕开得很深,甚至就连里头的骨头都清晰可见,让楚辞自然地想到了那一次在进京途中,容聿为了救她时,被刺客刺伤的伤口。 这一次,甚至比上次更加得吓人,更加得让人心颤。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后怕地深吸了一口气,道:“这……这怎么回事?” 她说不出是什么原因,总之,心口疼疼的,记忆力,仿佛又缺了一块,她记不起来,可直觉告诉她,这个伤口,跟她很大的关系。 容聿咬着牙,忍痛沿着床沿靠坐在床边的地上,脸色因为流了太多的血而显得过分苍白。 他给了楚辞一个没好气的眼神,道:“除了刺客,还有谁?” “刺……刺客?” 楚辞错愕地看着容聿,似乎有些惊讶他的回答。 什么刺客这么牛逼,还能闯到深宫大院来行刺,还没有惊动侍卫,竟然还能把容聿伤得这么重。 她的目光,安静地扫了房间一周,眼中的迷惑更加诧异了。 “刺客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周围也没有剧烈打斗的痕迹啊?” 她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让容聿的脸上,不自然地划过一丝仲怔,却双眼闪烁地避开了楚辞的目光。 “人家一来就把你打晕了,你当然没印象。” 他用尽量轻松的语气回答道,跟着,似乎不想让她再去想太多一般,继续开口道:“别愣着了,快去拿金疮药给我倒上去。” “哦……哦。” 听容聿这么说,楚辞果然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什么,立即冲到柜子里,从里头拿出了容聿之前一直给她用的冰片膏,快速回到他身边。 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怕来不及保护你 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怕来不及保护你 “忍着点。” 她将冰片膏缓慢地往容聿的伤口上敷上去,当双眼再度触及容聿的伤口时,鼻头猛地一酸,心头,也疼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会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觉得容聿这伤口会跟她有关。 那一段空白的记忆,真的是她被刺客打晕了,所以没印象吗? 想来想去,楚辞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容聿没理由捏造一个刺客来骗她,不是吗? 况且,容聿的伤,怎么可能会跟她有关呢? 她哪有那本事伤了容聿? 这样想着,楚辞心里便坦然多了。 小心翼翼地将容聿的伤口绑好之后,她才在容聿的身边坐了下来,出声讨论道:“这刺客还真是不死心啊,一路追过来,没想到我们都逃到皇宫里了,还是不放过我们。” 她没注意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容聿微变的脸色和眼底讳莫如深的样子。 “是啊,真的不死心……” 他低声自语,目光,因为若有所思而变得幽深。 上次追杀他们的刺客,跟给楚辞下蛊,让她刺杀他的人,会是同一批吗? 为什么他反而觉得,这完全是两批人。 还有这次陈员外的事,让他也觉得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事情,似乎随着他们进京之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容聿?” 楚辞见他拧着眉,愣愣地不出声,她的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容聿?容聿?” 她在他面前挥了挥手,才让他回过神来,“怎么?” “你没事吧?” 她的双眼,看着容聿没有血色的唇,在她的眼底,容聿看到了一丝担忧。 这一抹珍贵的眼神,似乎比任何伤药都有效似的,让他心里,感到了几分愉悦。 “没事。” 他摇了摇头,回给她一个淡淡的笑容,即使十分苍白,却依然格外好看。 “那你赶紧躺下休息吧,流了这么多血,明天让下人炖鸡汤给你补补。” 她帮容聿从地上用力扶了起来,往床、上坐下。 “被子盖……” 楚辞,你醒醒,是我,楚辞…… 耳边,突然响起容聿紧张又充满惶恐的声音,让她到了嘴边的话,骤然收住了。 拉被子的动作,也骤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见她突然停下来,脸色突变,容聿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啊?哦,没……没事。” 她摇了摇头,将心头那一阵古怪的感觉敛了起来。 奇怪,刚才那声音好像是来自容聿。 她的脑海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声音,容聿什么时候叫她的? 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为什么她会觉得这样恐慌的声音,会让她的心,被扯得隐隐作痛。 她发现,好多事,都让她想不通,越是想不通,心里就越是不安,越是迷茫。 “你赶紧躺下休息吧。” 甩了甩头,她不想让自己心头那奇怪的感觉影响了自己,她还是将注意力回到了容聿身上。 此时的容聿,哪有什么睡意,外面的雨,还在下,他怎么敢放心让楚辞一个人。 他必须想办法拿到楚辞的血,不管这蛊毒对楚辞本身有没有影响,他一定要让沄曦帮她解了她体内的蛊。 “奇怪,我不是应该在我自己房间里吗?” 她又一次不由自主地陷进了自己的思绪里,低声的自语,让容聿的心,再度提了起来,目光,猛然投向她。 “楚辞。” 他开口唤了楚辞一声,将楚辞再度从她自己的思绪中,拉回了神。 “嗯?” “过来。” 他伸手,将楚辞拉到自己床边的位子上坐下,道:“今晚就待在这里。” 他如此直接的要求,让楚辞微微愣了一下,脸上,不自然地流露出了几分尴尬。 “干……干嘛?” 下巴一扬,想起那晚发生的事,她的脸上,便不知觉地微微一烫。 看着她防备的眼底,隐隐地流露出了几分羞涩的模样,澄澈的眸光,有些闪烁,容聿也不知道该不该笑。 肩膀上的伤口,虽然上了药,可还是隐隐作痛,只要稍微有点大动作,都会让他感到撕扯般的疼。 “放心,我都这个样子了,还会把你怎么样吗?”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即使看到她这个样子的时候,喉咙有些莫名发紧,可他还是克制住了。 该死,他一向克制力极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这么轻易地被这个家伙挑起心底潜藏着的欲、望。 楚辞被他这么明显地挑出了心里的想法,脸,再度滚烫,却不愿意当面承认。 “我……我才不是怕你能把我怎么样的,你想多了。” 她目光闪烁地反驳道,双眼,却又心虚地闪烁了起来,心里悄声地咒骂了自己一声。 真蠢,貌似真是自己想多了。 她朝容聿勾着浅笑的嘴角偷偷看了一眼之后,便听他的声音继续响起:“我担心刺客等会儿还会过来,我来不及保护你。” 他这话,在楚辞听来,分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却让她的心,被狠狠地击中了。 我怕来不及保护你…… 她的目光,悄声地往容聿的脸上投了过去,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保护她,已经让他当成了自己的职责。 其实,他根本没理由这样做的,不是吗? 她是皇帝的妹妹,是他最该防备的人,他不防着她,为什么还要几次三番地舍命相救。 她看着他肩膀上还渗着血红的绷带,想起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心,再度收紧。 今晚,他又是因为保护她才受伤的吧? 毕竟,以他的身手,刺客有机会把他伤成这样的还真没几个,至少,在她印象中好像没有。 哎,她感觉自己好像欠了容聿什么似的。 楚辞在心里,从长长地叹了口气,却不愿意让容聿看出自己心底的内疚和感激,在他床边的地上坐了下来,脸上露出了几分鄙视,“就你这样子还保护我呢,还是我留下来保护你吧。” “你?” 虽然背上的伤扯着疼,可他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笑声,让楚辞看到了几分取笑她不自量力的神色。 第二百五十三章 何必那么认真 第二百五十三章 何必那么认真 眼眸一凛,她凑上前去,美丽的脸,压向他的眼前,手,朝他的肩膀上轻轻搭了上去,“你信不信你再笑我一下,我直接把你肩膀给废了?” 她的眼底,染起了几分危险的杀气,可这杀气,少了本该有的凶狠,往往给人一种戏耍的味道,尤其是容聿在面对楚辞的时候。 “对不起,爱妃,我不敢笑了。” 话虽这么说,可噙在他眼底的那抹笑,却始终没有敛去。 楚辞怒瞪着他的脸,半晌,还是放弃地将手从他的肩膀上收了回来。 总不能真的把他的肩膀给废了吧? 况且,她还得真有这本事才行,容渣渣虽然现在受了伤,可真要打起来,他真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她。 哎……怎么一穿越,整个人就弱了呢,以前在道上混的时候,也没这么好欺负呀。 艾玛……一定是被翌阳公主的荷尔蒙给传染了。 楚辞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挨着床沿靠着坐在地上。 容聿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发出这几声叹气,只是从她的眼底,捕捉到了几分怅然,这样的怅然,也会让他的心,蓦地一紧。 他突然间伸手,握住了楚辞放在床上的那只手,因为流了太多的血,他的手掌,格外冰凉。 这突然间的碰触,让楚辞的身子稍稍僵硬了一下,被他握在掌心的手,猛地颤了颤,抬眸看他,对上了他幽深的目光。 少了刚才的玩意,这双眼,严肃得让她心颤。 “楚辞。” 他出声,声音,稍稍有些羸弱。 “嗯?” 她的眼底,多了几分茫然。 “我答应你,如果皇帝不主动找我麻烦的话,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动他。” 他不知道这番话,是出于冲动还是真心,可他就这样,对着楚辞说出了口,仅仅只是因为不想看到她本该开心的笑脸,因为他跟皇帝之间的矛盾,而变得惆怅和担忧。 与此同时,他这突然冒出来的话,也让楚辞眸色一怔,原本茫然的眼底,闪过了一丝错愕跟诧异。 他为什么跟她说这话? 事实上,她真的不介意他跟皇帝对着干呀? 反正皇帝又不是她亲哥? 由始至终,她的目标,真的真的只是要离开这些纷扰,过自己的日子呀? 可话虽这么说,面对容聿此刻如此认真的模样,她的心头,还是蓦地被激起了几许小小的波澜。 容聿见她一直愣着,可那双茫然诧异的眼底,却笼罩着许多复杂得让他读不懂的色彩,似是怕她不相信一般,他再度郑重其事道:“楚辞,我保证,绝对不主动动他。” 第一次见容聿这么认真地跟自己许一个她并不在乎的承诺,楚辞的心里,泛起了几许淡淡的涟漪。 突然响起容聿之间跟她说自己跟穆沄曦不再有任何关系时的模样,也像此刻这么认真,可每一次,她好像都忽视了。 是因为真的不在乎,还是因为太过在乎,太过吃味,所以不愿意去听他提起他跟老情人之间的关系? 楚辞不想去想太多,她知道,很多事,在无形中正在渐渐地改变着她的初衷,她不想再让自己被容聿影响着。 最后,她漠不关心地笑了两声,将手,不动声色地从容聿的掌心中抽了出来,笑得一脸事不关已。 “别傻了,你心上人被皇帝抢走了,你怎么可能不主动动他嘛,反正我也不在乎你跟皇帝之间的恩怨,你不用跟我保证什么呀,打倒皇帝,抢回自己的心上人,不就是你最初的目标吗?” 她继续笑着,笑得漠不关心,笑得事不关己,可偏偏,连她自己,都察觉出了这笑容中隐藏着的苦涩。 容聿看着她的笑脸没有说话,浓眉,却拧得更紧了,半晌,他苦笑出声,道:“你真的认为,如果我要强行抢走沄曦的话,当初会让皇帝这么轻易地把沄曦从我手中夺走?” 他看着楚辞,眼底带着几分无奈,也有些恼火。 恼火这个蠢蛋到这个时候了,还以为他跟沄曦会有什么牵扯。 楚辞愣了一愣,从容聿这句话中,听出了一些另外的意思。 难道……容聿跟皇帝之间的矛盾,不仅仅只是因为抢了穆沄曦这么简单吗? 卧槽,看样子,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凶险了。 想到这纷繁复杂勾心斗角的朝廷,简直比她所在的黑帮更加可怕。 她已经厌倦了这些斗争了,不想“死”过一次之后,再卷入这种纷扰。 想到此,楚辞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容聿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听,他自顾自地继续道:“是沄曦自己自愿要跟皇帝离开的,这不是我跟皇帝之间的矛盾。” “是吗?” 楚辞依然是那事不关己的模样,想起在石柳镇的时候,他因为她无意间的一句话而差点掐死她的样子,她就觉得有些好笑,更多的,还是介怀。 尽管她表现得再不放在心上,可一想起来,心里头还是有些隐隐作痛的感觉。 容聿似乎是猜出了她在想什么,眉头,有些后悔地拧了起来,道:“石柳镇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是故意呆在我身边试探我,包括拿沄曦来威胁我一样的,我是想保护她,这是我们容家欠她的,但对你动手,却不是因为她……” 容聿拧了拧眉,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算是对的,总之,他发现,很多事,说比做更难。 他一向是个不太善于解释的人,可偏偏,这一次,他真的很想跟她解释清楚。 楚辞安静地看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对于他提起石柳镇的事,眼底有些诧异。 没想到他竟然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心思。 可更让她感到诧异的是,容聿竟然这么认真地跟她解释这件事。 看得出来,他是个嘴笨到不善于解释的人,更确切地说,他是个从来不屑于解释的人。 堂堂容亲王,做任何事何须要跟别人交代? 别说是他不是因为穆沄曦而杀她,就算是因为穆沄曦而杀她又如何呢? 第二百五十四章 楚辞的怀疑 第二百五十四章 楚辞的怀疑 她所认识的容聿,不应该是个愿意解释自己行为的人。 他抿了抿唇,似乎觉得自己的解释还没有表达清楚,眉头拧紧着,他似乎在思考着该怎么解释比较合适。 却被楚辞无所谓地打断了,她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道:“没关系啊,你不用跟我解释的,反正我现在也没死,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杀我,对我来说不重要啊。” 她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当时那种窒息的感觉到底让她多有恐慌。 她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感觉。 也许,穆沄曦不是他要杀她的理由,但是,或许到了有一天,他依然会为了穆沄曦而对她下手,他不是说了吗,容家欠了穆沄曦,他是要保护她的。 而她,是皇帝的亲妹妹,至少,在表面上,这是不争的事实。 一旦皇帝跟他动起手来,她这个皇家公主,还能置身事外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 容聿突然间情绪变得有些激动,盯着她满不在乎的脸,提高了音量。 “楚辞,我知道你在介意那件事,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那件事,我确实错得很离谱,我只是……呃……” 过于激动的情绪,撕扯着他的伤口,疼得他不禁蹙起了眉头。 他如此大的反应,有些惊到楚辞了,不想让他的伤口再度被扯开,楚辞赶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对他连连点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别动了,赶紧躺下休息吧。” 她蹙着眉,眼底,无法掩饰的紧张。 容聿看着她紧张的脸,肩膀上的伤口,又有些撕扯开来,疼得他有些难以忍受。 “容聿,你别说话了,先躺下休息吧,不然,万一刺客再来的话,我肯定打不过他们的。” 她眨巴着眼眸,明亮澄澈的眸子里,闪烁着几分认真。 容聿知道楚辞并没有把他的解释听进去,他沉默地看着她,半晌,苦笑出声。 “嗯。” 他点点头,在床上缓缓躺下,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会轻易地扯着他的伤口。 楚辞坐在他身边,目光,安静地盯着窗外发呆着,容聿刚才的一番解释,还是影响到了她。 她不想让自己去在意,却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 手,在此时握成了拳头。 今晚的气氛,让她总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到底奇怪在哪里。 视线,突然间触及地面上那把明亮的匕首,上面还沾着刺眼的鲜血,窗外白光闪过,打在匕首上,看上去有些吓人。 奇怪,哪个刺客杀来行刺还用匕首的? 楚辞盯着地上那把匕首,总是觉得这把匕首有些不简单。 提起脚步,走上前去,将匕首捡起,匕首上的手柄上,还沾着血红的指印。 心头,猛地一颤,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看到那几个带血的指印时,会害怕地浑身发抖。 手,轻轻地握住匕首,手指刚好跟手指印完全吻合。 她吓了一大跳,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 怎么……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匕首的手指印跟我的手指会吻合?” 难道匕首是她带进房间的? 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容聿……好像隐瞒了她什么。 目光,缓缓朝床、上看了过去,容聿已经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他流了太多的血,身子虚得不行,能坚持到现在,估计已经是极限了。 楚辞,你醒醒,我是容聿,楚辞…… 脑海里,突然间又闪过容聿紧张又恐慌的声音,每一次都喊得她心惊肉跳。 她的手,在颤抖着,不经意地想起那天她从云紫郁的灵堂离开后,同样空白的记忆,还有容聿被她划伤的手掌…… 银杏说,容聿的手是被她用匕首给划伤的,可她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想了好久,楚辞都没有想明白,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甚至,只要她想得太深,她的头,就疼得像是要炸开了一般。 她一直没有睡着,安静地坐在容聿的身边,眉头却拧得越来越紧。 半夜的时候,容聿低沉的咳嗽声响起,让楚辞猛然回过神来,转过头看向容聿的脸,见他的脸色苍白得有些可怕。 他蹙着眉,整个人看上去十分不安,像是在经历着什么恐怖的事。 “楚辞,你醒醒,楚辞,你别伤了自己,你赶快醒醒……” 低声的呢喃声中,充满了恐惧和害怕,这种的害怕,是她从未在容聿的身上感受过的。 就是在面对皇帝那样的九五之尊,她都不能从容聿的身上感觉出一丝的害怕,更别说此刻那完全是从心底深处散发出来的恐惧。 “容聿为什么说让我别伤了自己?” 她看着容聿的脸,呢喃出声,心里头原本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容聿?容聿?” 她凑上前,轻轻地在他耳边唤道,手,不经意地碰到了他滚烫的脸颊和额头,惊得她猛地抬起头来。 手,再度朝他的额头上探去,温度高得让她心慌。 “容聿,你发烧了,容聿,你醒醒啊……” 她开始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容聿的体温高得有些异于常人。 “御医……” 她快速冲到门口,大声喊道:“来人吶,快来人呐……” 已经睡着了的下人被她惊慌的声音给喊醒了,一个个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看到她衣衫上还沾着的血红,一个个都吓了一跳。 “公主,您怎么了?您怎么受伤了,公主……” 银杏看到楚辞衣服上的血,快速冲了过来,却见楚辞根本没心思搭理她,对下人喊道:“快,快去叫御医。” 说完,转身赶紧往房间里跑,银杏也不敢怠慢,立即跟了进去,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容聿,也是吓了一大跳。 “公……公主,王爷他……” 银杏很快便瞥见了容聿肩膀上缠着的纱布,上面还渗着黑血。 “遇到刺客了……” 楚辞表情凝重地应了一声,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抬眼看向银杏,道:“你们不知道来刺客了吗?” 第二百五十五章 刺伤容聿的人 第二百五十五章 刺伤容聿的人 她突然间意识到了最奇怪的地方。 能把容聿伤成这样,没有激烈的打斗绝对不可能,容聿又不可能乖乖站在那里让刺客动手。 如果有激烈的打斗,不可能不会惊动景阳宫外的侍卫,别说是侍卫,就是下人们也会被惊扰。 可看他们刚才的表情,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啊,公主,奴婢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只是刚才听到您紧张的叫喊,才从房间里出来的。” 银杏茫然地看着楚辞不安的双眼,回答道。 楚辞的心,猛然收紧,目光,再度朝地上的匕首看了过去,发现,匕首上的血,从原本的血红,变成了黑色。 黑色? 她的心,骤然一紧,眼底,掠过一丝惊慌。 只听银杏在旁边带着疑惑的语气开口道:“公主,王爷肩膀上的血怎么是黑色的?” 楚辞的目光,猛然投了过去,果然如她所料,容聿肩膀上绑着的纱布,被黑血给浸染了。 “糟了,那匕首有毒。” 她快速冲到容聿面前,手忙脚乱地解开纱布,双手连带着她的心跳,剧烈颤抖了起来。 “容聿,你醒醒,容聿!” 她的声音,也在颤抖着,当绷带全部被解开的时候,她看到了伤口处还在渗出的黑血。 难怪他会发烧,会昏迷,竟然是中毒了。 “公主,御医来了。” 门口,御医背着出诊箱慌张地垮了进来。 “卑职……” “别废话了,快来给王爷看看。” 她虽然懂艺术,却对中医一窍不通,连把脉都不会,现在更是连容聿中了什么毒都不知道。 突然觉得自己在现代一身的本领,在这里竟然都用不到。 那些防身术遇上这里的武林高手,也变得不堪一击。 顶尖的外科手术刀法,在这里连个毒都看不出来。 她拧起了眉头,紧张地盯着御医的脸,见他的眼底,先是一惊,而后,又松了口气,这前后的表情,吓得她心惊肉跳。 “怎么样,御医?” “回公主,王爷中了致命的剧毒,只是,很奇怪,这毒虽然致命,却并没有伤及王爷的五脏六腑,照理说,这毒药一个时辰之内如果没有解药的话,就无力回天了……” 说到这,御医停顿了一下,将目光投向楚辞,疑惑地问道:“公主,王爷是服了什么解药了吗?” “解药?” 楚辞一愣,除了给她涂上了冰片膏之外,什么都没有啊。 难道冰片膏可以解毒? 这是楚辞想到的唯一可能。 她抬眼看了御医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啊,受了伤到现在,他什么都没服。” 她没有告诉御医关于冰片膏的事。 到底是什么人要将容聿置于死地,她不清楚,可很显然,不论是她,还是容聿,他们的处境都很危险。 她现在无法相信任何人,如果冰片膏真的能解毒的话,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御医得到她的回答之后,眼底满是不可思议,“这就奇怪了。” 御医的目光,朝昏迷中的容聿投了过去,半晌,才得出一个不太肯定的结论,“也许是王爷的内力太过深厚,能够抵御这毒的毒性吧。” “御医。” “卑职在。” “王爷的毒,能解吗?” “公主放心,这毒药虽是剧毒,却并非罕见,卑职这就开一些解毒的药给王爷服下,七日之后,毒药便可以清除干净。” “嗯。” 听御医这么说,楚辞在松了口气,可看到容聿那苍白的脸色,她的心里,还是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一般,难受极了。 “银杏,派人跟御医一起去抓药,熬好了马上送过来。” “是,公主。” 银杏立即跟御医出去,而楚辞则是回到了容聿身边,表情,更加凝重了。 “银杏说没有刺客进来,容聿为什么要瞒着我?” 她抿着唇,目光紧盯着匕首,心里头一种她并不愿意承认的想法,侵占了她整个大脑。 “难道刺伤容聿的人是我?”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到了,差点惊呼出声,目光猛然朝容聿看了过去,见他还在昏迷着,苍白的嘴唇,干涩得厉害。 “容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拧起眉头,低喃着出声,心里头,闪过越发强烈的不安还有对那片空白记忆的迷茫。 而此时,立于黑暗之中看上去无比神秘又压抑的暗室内,沉重的石门,突然间被开启,身着深黑色锦衣的男子,从暗室里走了出去。 “参见王爷。” 守在房间外的侍卫,看到男子过来的时候,紧张地立于一侧。 “云郡主醒了吗?” “回王爷,还没醒。” “继续守在这里,不可有半点怠慢。” “是,王爷。” 侍卫恭立于一边,黑衣男子伸出手,好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推开了房门,目光,朝床上躺着的女人看了过去。 原本凌厉的眸子,在触及那张昏睡的脸时,瞬间柔和了下来。 他走向前去,在床边坐下,紧抿着的唇,漾开了一抹浅浅的弧度,眼底不乏宠溺之色。 “都这么多天了,你还不醒来,让本王这么担心,你好意思么?” 他笑出声,澄澈明亮的眼底,敛去了往日在所有人面前逼人的杀气,手,心疼地抚上她被纱布裹着的手臂,柔软的眸光中,闪过一丝狠厉。 “你放心,伤害你的人,本王一定千百倍替你讨回来。” 床、上的女人在此时突然间拧了一下眉头,似乎是听到了这一让她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低声的呢喃从她的嘴边传出,她闷哼了一声,像是有些吃痛。 沉重的眼皮,轻轻地动了两下,而后,艰难地睁开。 黯淡的眸子,茫然地看着眼前让她完全陌生的房间,她的眼底,除了迷茫之外,空洞得什么都找不到。 双眼,逐渐习惯了眼前的光亮,她的目光,开始缓慢地旋转,而后,停在了眼前那张让她惊讶的容颜之上。 “你……”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被纱布绑着的手,因为用力过猛而有些吃痛。 第二百五十六章 自欺欺人 第二百五十六章 自欺欺人 男子看到她醒来,原本凌厉的眼底,亮起了一抹欣喜,“紫郁,你终于醒了。” 男子明亮澄澈的眼底,流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欣喜,跟人前那个狠厉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云紫郁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有些恍惚。 好半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信阳王?” 这张脸,她并不陌生,可她跟他,却算不上很熟,甚至连话都没说上几句,这个让她认识却在感情上极为陌生的男人,竟然会站在她面前。 她有些迷茫,突然间响起了之前发生的事,眼中一惊。 “我……我不是在天牢里……” “被楚煜关在天牢里差点烧死是吗?” 男子沉下脸来,很显然,提到楚煜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声音中隐藏着的杀气并不掩饰。 云紫郁怔了怔,似乎对他口气中的杀气感到诧异。 至少,在她的印象里,信阳王一直是个温润如玉,与世无争的男人。 男子看着她眼底的诧异,轻笑着勾起了唇,眼底的宠溺,盈满了他整双眼。 “怎么?很诧异本王为什么对自己的弟弟敌意这么深吗?” 好看的手指,轻轻拂过云紫郁的脸颊,将她脸上凌乱的发丝拨开,露出了她那张清丽的容颜。 云紫郁怔了怔,对他过于亲密的行为有些不太习惯,却并不掩饰心头的疑惑,对他点了点头。 云紫郁看着他眼底的笑,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仿佛除了这张脸,她对他唯一的感觉,就是陌生得深不可测。 信阳王楚荀,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信阳王的生母个性太烈,因为先皇身边有太多的女人,总是不给先皇以好脸色。 时间久了,先皇也就厌倦了,甚至,会因为她的不识时务而几番迁怒于她。 连带着,身为皇帝长子的信阳王也备受牵连,早早地便被逐出京城,给了他信阳这一块不算富庶的封地。 虽说是亲王,可却并没有任何实权,更多的像是贬谪。 那时候,她对楚荀的印象不深,偶尔在皇宫里见过几次,倒也没怎么说上话。 没想到,多年之后,她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他。 面对云紫郁眼中的疑问,楚荀勾起了唇,眼底的厉色,瞬间染上眼角。 “本王始终念他是亲弟弟,从来不跟他争什么,可他踩到了本王的底线,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他。” “底线?” 云紫郁看着楚荀那张突然狠厉的面容,眼底,融进了几分茫然和不安。 “你。” 楚荀的目光,紧锁着云紫郁诧异的脸,道:“你就是本王的底线,是楚煜绝对不能踩到的底线。” 云紫郁盯着楚荀坚定的眼神,半晌都没有缓过神来,总之,对于这个陌生的表哥对她说的话,她除了迷茫之外,就是防备。 “皇帝也没对我怎么样,顶多就是见异思迁,把我打入冷宫罢了。” 她避开了楚荀灼热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开口,却将眼底的苦涩隐藏起来。 她深爱过那个男人,即使被他无情地抛弃,她的心里依然爱着他,即使被他扔进大牢,她也始终对他抱着一个信念。 可楚荀刚才的眼神,让她害怕,让她觉得,楚荀的目的,不仅仅只是救她这么简单。 她的回答,引来楚荀讽刺的冷笑,“紫郁,你真的以为他只是把你打入冷宫这么简单吗?” 一句话,轻轻地敲在了云紫郁的心头,让她猛然将视线投向楚荀。 “你别忘了,他是你母亲推上皇位的,这是他永远不愿意被人提及的一块心病,姑姑死了,姑父死了,你,就是他最想除去的眼中钉,什么巫蛊术,全是他捏造出来的谎言,只是为了处分你而已。” 他的话,惊得云紫郁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盯着楚荀,半晌,摇了摇头,“你撒谎,皇上不会这么做的,他是爱我的。” 她不愿意相信楚荀的话,一旦信了,她这三年来待在冷宫里的信念,也就会彻底碾碎。 “他爱你,是因为姑姑能帮他坐上皇位,他爱你,是因为姑姑想让她的女儿当上皇后,父皇一向疼爱你的母亲,你母亲的话,有时候比任何人都有用。” 楚荀的话,步步紧逼,逼得云紫郁无处可逃。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楚煜会这样对我!” 云紫郁的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仿佛自己一直以来所坚定下来的信念,正在被楚荀一点点地击垮。 她紧紧地抓着楚荀的双臂,道:“是你……是你想造反,你诬蔑他,因为你想当皇帝,你想造反,楚荀,你去造反,但是别拿我当借口。” 她凌厉的眼底,充满了狠绝的嘲讽,每一字每一句,都刺痛着楚荀的心。 “造反就造反,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不想成为你造反的理由,我们不是很熟。” 她的目光,狠厉地扫过楚荀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她看不到楚荀眼底一闪即逝的失落。 他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很好看,云紫郁不知道,这样的笑容,除了她,没人见过。 “所以你宁可相信楚煜爱过你,也不愿意相信我为了你,连皇位都不要?” 他突然间往前凑近了云紫郁,幽冷的目光里,敛去了往日的桀骜,却十分深邃。 “如果我要当皇帝,当初就不会乖乖地来这里当我的信阳王,就是因为你喜欢楚煜,我把皇位拱手让给他,只是天真地以为他真的能对你好,很显然,我错了。” 他的笑容,始终挂在嘴角,始终没有让云紫郁看到他眼底的受伤跟失望。 他深爱着这个女人,他可以为了她拱手将皇位让出,也同样可以为了她,把属于自己的皇位夺回来。 他可以负尽天下所有人,可以杀尽任何不服从他的人,唯独她,让他伤她分毫都不舍得。 “哼。” 云紫郁冷笑了一声,不愿意看楚荀一眼,“你继续编,我不会相信你的话,就是我被楚煜打入大牢,我都相信他是爱我的。” 说到这里,她发现,自己竟然连这点底气都没有。 第二百五十七章 越来越不对劲 第二百五十七章 越来越不对劲 她真的确定楚煜是爱她的吗? 如果她内心真的坚定这样一个信念,就不会在大牢的时候,死心到宁可死也不愿意让楚辞拉着她离开。 “云紫郁,你宁可相信放火烧死你的他,也不愿意相信冒险将你救出来的我?” 楚荀气急,此时要是换做别人,早被他碎尸万段了。 云紫郁被他这句话吓了一大跳,脚底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她愕然地抬眼看着楚荀,双唇颤抖地发不出一点声音来,紧咬着下唇,仿佛能咬出血来。 “你……你胡说,他不会这样对我,他不会,他不会!” 她紧握双拳,狠狠地往楚荀的胸前砸去,“你在撒谎,你挑拨我跟楚煜的关系,你出去,你出去!” 唇,咬得紧紧的,甚至还有些血丝渗出。 楚荀被她这副模样给吓到了,看着她被纱布绑着的双手,赶紧上前阻止了她。 “好了,别闹了。” 他低吼出声,眸光骤冷下来,道:“是,我是在挑拨,看到你这么爱楚煜,我心里嫉妒,所以,我还诬蔑他……” 啪。 重重的一巴掌,朝楚荀的脸上甩了下来,面对楚荀愕然的表情,云紫郁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嘲弄,“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你这卑鄙无耻的混蛋,你出去!” 楚荀面容冷峻地看着她,半晌没有出声,第一次有人敢把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可他竟连还她一巴掌都不舍得。 他沉默地看着她眼底勾起的嘲弄跟鄙夷,半晌,没留下一句话,转身从房间里离开。 “王爷。” 守在门外的人,看到楚荀从房间里出来,立即站直了身子,刚才房间里发生的事,让他有些唏嘘。 云郡主好像打了王爷一巴掌。 天哪,她竟然敢动手打王爷! “守在这里,她出了什么事,唯你是问。” “是,王爷。” 楚荀转身,手,抚摸着自己被云紫郁打得发烫的脸颊,苦笑出声。 他后悔了,当年就不应该把她亲手送给楚煜。 “咳咳……咳咳……” 连续不断的咳嗽,扯着肩膀上被撕裂的伤口,容聿蹙着眉,艰难地撑开了沉重的眼皮。 喉咙干涩地如火烧,每一次咳嗽,胸口就像是被针扎着一般,疼得厉害。 视线,渐渐适应了眼前的光亮,他看到楚辞趴在她面前,手,紧紧地抓着他身下的被单,看上去十分紧张。 看到她尽在咫尺的脸,容聿的眼底,缓缓地融进了几分欣慰的笑。 还好,在他睡着的时候,她没出事。 手,无力地伸出,握住楚辞放在他手边上的那只手,只是这轻微的碰触,便惊得楚辞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瞪大的双眼,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朝四周惊恐地看了一眼,见一切如常之后,才放下心来。 看到容聿醒来,她的眼底,立即流露出了几分惊喜,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容聿,你醒了太好了,御医说你中了致命的剧毒。” 楚辞的话,让容聿一愣,感觉到胸口那一阵阵隐隐作痛的感觉,瞬间便了然过来。 难怪咳起来的时候胸口发疼,原来是中毒了。 看来,对方是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根本不给他任何活命的机会。 可是……为什么他现在没事? 似乎是读懂了容聿眼中的疑惑,楚辞朝外面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你现在没事,我猜,可能是因为冰片膏的原因,不过,我没告诉御医,我怀疑,我们身边有奸细。” 说到这,她认真地看着容聿,见容聿也在诧异地看着她,眼底,萦绕着几许异样的色彩。 “干嘛这么惊讶,你难道不怀疑我们身边会有奸细吗?” 她看着容聿诧异的目光,继续掩着嘴,凑到他身边,道:“对方这么想置你于死地,肯定会想方设法在你身边安排奸细,反正现在也不知道是谁,总之防着点是没错的嘛,对不对?” 她以为容聿是因为这个而诧异,而真正让容聿诧异的是她敏锐的反应,之前一直看她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以为她不会想太多。 看来,她想得比他想像得要深多了。 她得意地对着容聿,眨巴了两下眼睛,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似的,停顿了一下,目光从刚才的神秘兮兮变成了严肃,凑到了容聿面前,道:“容聿,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个伤,是不是我造成的?” 她突然间问出这个问题,足足吓了容聿一大跳,抬起眸子看向楚辞,尽管他努力地掩饰着自己眼中的讶异,可也不确定是否会被楚辞看出来。 毕竟,她的观察力,敏锐地有些惊人。 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来,所以才会这样问? 容聿的心里,有些不安,却竭力不让自己表现出来,见她紧张地盯着自己,他轻笑出声,道:“当然是你造成的。” 他的回答,让楚辞脸色周边,正着急发问,便他下面的话给堵了回去,“要不是为了保护你,刺客哪有机会伤到我?” 他的话,将楚辞到了嘴边的问题,给憋了回去。 尽管,这样的回答十分合理,可她还是觉得不妥。 银杏不是说没有刺客吗?什么刺客这么厉害,不但能闯入深宫之中,还能不引起下人的注意,轻易地伤了容聿? 楚辞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 假设容聿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刺客的武功绝对在容聿之上,虽然不能轻易伤了容聿,但是,一旦持续打下去,容聿未必能赢。 可为什么对方要用匕首这种根本不好施展开来的武器? 容聿看着她凝重的眼底,闪烁着的各种不明的色彩,不想她去想太多,便立即出声,转移了话题,道:“对了,明天一早,我们出宫去陈家,打探一下那个高价买珍珠米的人到底是谁。” “好。” 楚辞点点头,总觉得容聿是在刻意转移话题,她虽然心里有些纳闷,可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可是你的伤……” 第二百五十八章 毒药 第二百五十八章 毒药 “我是肩膀受了伤,不是脚不能走,没关系。” 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倒是你,你的脚还能走吗?” “我?” 楚辞低眉,朝自己的脚踝看了一眼,虽然有些肿,不过敷了冰片膏之后,好多许多,再休息几个时辰,应该没什么事了。 “嗯,我没问题。” 她在容聿身边坐了下来,两人难得这么和平相处着。 “对了,说到这冰片膏,它除了是疗伤神药之外,有没有可能解毒?” 她对御医说的致命的毒药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冰片膏的作用,她还真得继续担心下去。 “应该有可能。” 容聿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当时把冰片膏送给我的那位老先生说,这个冰片膏在关键时刻还能保我性命,或许说的就是能替我解毒吧。” “那就好,那就好。” 提着的心,终于开始完全放松了下来,楚辞的话,又开始多了起来,“容聿,你不知道我看到你的血变黑的时候,有多怕,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放心下来的楚辞,脸上隐隐地带上了几许笑意,抬头的时候,发现容聿正目光沉静地看着她,看得她的心,猛地一咯噔,脸上,染起了一丝滚烫。 “你是在担心我吗?” 容聿的眼底,噙着淡淡的微笑,目光明亮地看着楚辞,让她嘴角一僵,看着他含笑的眸子里,多了几分错愕。 “很……很奇怪吗?怎么说你也救了我这么多次了,你要真出了什么事的话,以后谁来救我。” 这后半句话才说完,她又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妥,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好像没什么不对。 容聿眼中的笑意,逐渐加深,虽然肩膀上还是扯着疼,再加上胸口还未清除的余毒让他隐隐作痛,可楚辞在无形中对他产生的依赖,还是让他心情大好。 就在这个时候,银杏端着熬好的解药,从门口进来,“公主,王爷的药熬好了,御医说,要尽早喝下去,不然的话,王爷体内的余毒就更加难清了。” “好,给我。” 楚辞从容聿身边站了起来,快速冲向银杏,突然间,脚底一打滑,身子直接朝银杏摔了过去。 银杏来不及闪躲,手中的药,打翻在地。 “公主,您没事吧,您……” 突然间,只听嗤嗤两声响,从地上传来,楚辞的目光,朝那碗被打翻的药投了过去,地上,冒起了些许白沫。 楚辞的脸色,骤然大变,原本明艳的双眼,敛了下来,眼底,凝聚着几分凌厉的光芒。 抬眼看向银杏,却见银杏一脸的茫然,看着楚辞,“公主,您怎么了?” 她似乎没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见楚辞突变的脸色,让她有些害怕。 “这药有毒。” 她安静地看着银杏,见她原本茫然的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惊恐,目光朝地上看了一眼,猛地跪了下来,“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婢没下毒,奴婢不知道这药里有毒,公主饶命……” 银杏吓得直打哆嗦,双眼惊恐地盯着楚辞狠厉的脸,整个人吓得不轻。 “起来吧,银杏,我知道不是你。” 她将银杏从地上扶起,表情从刚才的凌厉,变回往常那玩世不恭的样子,道:“你跟了我这么久,我还不相信你吗,不过,你仔细想一想,你熬药的时候,有人经手吗?” 银杏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眼眶还因为惊吓而变得通红,“奴婢想想……” 沉默了良久之后,银杏再度抬眼看着楚辞,道:“王爷的药是奴婢亲自在那里熬的,不过,奴婢中途出去方便了一会儿,这中间,奴婢不知道有没有人进去……” “嗯,知道了,你先出去吧,你再去熬一次,这一次盯紧了,别让任何人靠近。” “是,是,公主,奴婢这就出去。” 银杏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连同额头上的冷汗,深吸了一口气,才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银杏走后,楚辞将房门关上,回头的时候,见容聿用一双复杂的眼神,盯着她看着。 “干嘛这样看着我?” 她看似漫不经心的眼底,融进了几许忐忑。 “你刚才故意摔倒的?” 容聿一语便说中了楚辞刚才脚底打滑的行为,她愕然地抬起头来看向容聿,却并不隐瞒自己的意图。 “嗯。” “怎么?连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婢女都不相信?” 想必起她的凝重,容聿倒不是特别在意。 听他这么问,楚辞干笑了两声,将眼底的不安,敛了下去,道:“我冒不起这个险。” 她看着地上被下了毒药的解药,道:“很显然,如果刚才我不是故意打翻这药的话,你已经喝下去了。” 她有些疲惫地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眼眸中,多了几分怅然,“我不知道这毒药是不是银杏下的,可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我不敢相信任何人。” 容聿看着她这副怅然不安的模样,有些心疼,咬着牙,从床上下来,走到她面前,道:“我呢?” “嗯?” 放下撑在额头上的手掌,她抬眸看向容聿,对上他幽深的目光,愣了几秒。 “我呢?你敢信我吗?” 容聿再次问出声,眼底,多了几分紧张跟期待。 楚辞沉默了几秒中之后,笑道:“信!你要杀我,多的是机会。” 她的回答,让容聿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望,不过,至少她还是相信他的。 他艰难地在她面前蹲下,看着她勉强扬起的嘴角,道:“既然现在信我,就别担心,至少,经历的刚才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解药有毒,他们不会再做这种无谓的事。” “嗯。” 楚辞点了点头,虽然心里头总是萦绕着一种不安,可对上容聿这双幽深的眼神时,还是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安全和信赖。 翌日。 喝了药的容聿,精神好了许多,只是受了伤的手臂,还是不太方便。 “容聿,我们真的不用叫上罗琰吗?” 走出宫门好一会儿了,楚辞还是有些不放心。 第二百五十九章 蚁酸 第二百五十九章 蚁酸 虽然大白天的,可敌人却是无处不在,容聿现在受了伤,万一对方趁着他受伤的时候下手,她可没信心打得过他们。 “不用,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容聿侧目,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可是,万一那些杀手又出来怎么办?” 楚辞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放心吧,不会的,我们先去陈家,把这个案子赶紧解决掉,不然的话,京城百姓人心惶惶,很快就会引起大乱。” 他不给楚辞过多担心的机会,伸手拉起她,朝陈家的方向走去。 没多久,两人便从陈家出来了。 “看来,这个案子,真的如我们所料,有人故意挑起陈员外跟王员外的矛盾,然后杀了陈员外嫁祸给王员外,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 从陈家出来之后,楚辞沉默了一段路,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嗯,既然那个米商才陈员外被杀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想必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可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凶手到底是怎么杀了陈员外的?就像我们那天晚上分析的一样,除非陈员外乖乖站在那里让腐尸水倒上去,否则的话,根本不可能他身上的衣服没有一点沾上。” 楚辞再度提出了自己的疑点,而这一点,是他们怎么都想不通的。 容聿也在想这个问题,可一连几日下来,他也没想通这件事,可陈员外确实是被腐蚀性的液体给弄断了动脉导致失血过多致死的。 “云棋姐,你前几天新买的那条裙子,怎么没见你穿过了?” “哎,别提了,前两天我肚子饿了,去厨房找点吃的,也不知道哪里招来的蚂蚁,在我身上爬了一会儿,赶也赶不走,我用手抓了几只下来,手上还被咬了,那裙子被咬出了好几个洞。” “不会吧,姐姐,蚂蚁还能把你手咬破,也太夸张。” “骗你干什么,喏,你看……” 楚辞的脚步,在听到这两人的对话时,蓦地收住了。 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朝那两名女子看了过去。 容聿见她突然间收住脚步,也下意识地朝她投来目光,见她已经提起脚,追上了那两个刚刚经过她身边的女子。 “两位姐姐请留步。” 楚辞快速拦在她们面前,看着两人惊诧的模样,问道:“姐姐,刚才听你说,你的手,被蚂蚁咬伤了?” 那两名女子面对楚辞的突然出现,似是有些防备,两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道:“是啊,你……你想干什么?” “是这样的,在下就是有些好奇什么样的蚂蚁这么厉害,想见识见识……” 此时的楚辞,还是男装打扮,长相俊美的她,很容易地便让人卸下了防备,再加上随后来到她身边的容聿,两个绝色的美男子站在二人面前,让这两名女子的眼底,霎时间升起了几分羞赧。 只见那叫云棋的女孩子将其中一个手指,递到楚辞面前,道:“公子请看,小女子这手指就是被那蚂蚁给咬的。” 楚辞的目光,朝云棋被咬伤的手指看了过去,伸出手,仔细地拿过女子的手,认真仔细地看着,果然,那上面有一个极小的伤口,伤口虽小,可伤得还是有些严重。 而且,楚辞发现,那手指不像是被咬伤,反而像是被腐蚀掉的。 难道真的是…… 女子被他这样堂而皇之地拿起手欣赏着,脸上有些尴尬,“公……公子……” 楚辞这才缓过神来,见女子脸上泛起的红晕,她立即意识到了什么,便尴尬地将手收了回来,“抱歉,姐姐的手真美,在下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她顺势夸道,却并未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显得有多轻浮。 “喂,这位公子,你别看我云棋姐长得美,就想趁机占她便宜,我们云棋姐卖艺不卖身的……” “小淘……” 云棋的脸,红了红,似乎对自己的身份有些难以启齿。 看着云棋的模样,楚辞也猜到了什么,便笑着解释道:“这位姐姐误会了,在下真的是觉得云棋姐姐的手很美,只是带着欣赏的眼光而已。” “那当然了,云棋姐的手可是宝贝,哪是你们公子哥想碰就能碰的。” “小淘!” 云棋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愠怒之色,沉着脸,阻止了小淘继续说下去。 “公子不必介怀,告辞。” 云棋看了楚辞一眼,眼底,噙着羞涩的笑意,跟着敛下眸离开。 看着云棋二人的背影离开之后,楚辞才收回了目光,回头,对上了容聿审视的目光。 “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容聿凑到她身边,问道。 “嗯,不过,还不太确定。” 楚辞想了想,回答道。 “跟刚才那位姑娘说的蚂蚁有关?” 想起楚辞刚才的一系列的举动,容聿猜测道。 “对。” 楚辞点点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怀疑,腐蚀掉陈员外颈部动脉的,不是腐尸水,而是蚁酸。” “蚁酸?” 容聿对楚辞说的这个词,有些陌生。 “嗯,蚁酸!一种从蚂蚁的口水中提炼出来的,具有高强度腐蚀性的东西,程度绝对不亚于腐尸水。” “你怎么知道?” “我……” 楚辞停顿了一下,目光有些闪烁,想到这个颇具现代化气息的名字差点让自己露出了马脚,她的心里不禁感到了几分唏嘘。 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之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但是不记得在哪里看到的。” 她随便胡诌了一个,反正容聿也知道她失忆了,应该不会怀疑太多。 容聿听她这么说,果真没过于怀疑,只是沉思了几秒后,开口道:“可就算是蚁酸,它也会在陈员外的外衣上留下腐蚀过的痕迹。” “可如果是蚂蚁自己从陈员外的身体里爬进去,集中在陈员外的脖子处撕咬呢?而且,就算陈员外要抓开他们,现在,他脖子里的肉全部被蚂蚁咬光了,我们也不会看到陈员外的脖子处的抓痕……” 第二百六十章 越来越不简单 第二百六十章 越来越不简单 她之所以会想到蚂蚁啃咬的可能,是因为之前在一本侦探小说上看到过类似的案子,一具尸体在死了不到三天就化作一具白骨,白骨的身上还穿着一身完好无损的衣服,除了衣服里衬有被腐蚀过的痕迹之外,外面看上去十分完好。 也就是说,腐蚀的液体是从里到外渗出来的。 最后,查出来的结果,尸体之所以在三天之内化为白骨,是因为有几十万只蚂蚁硬生生地给啃光的。 而陈员外如今的死状分析来看,这样的可能非常大。 况且,刚才云棋的情况也应征她的想法,只要拿到云棋那条被蚂蚁咬过的裙子跟陈员外的衣服里衬一对比,就能确定下来。 她将自己的想法,跟容聿说了一遍,这想法虽然有些不可思议,可思来想去,楚辞说的可能性也不小。 “来。” 容聿沉思了良久,拉起楚辞,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去哪啊?” “义庄。”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还停放着陈员外尸体的义庄。 好在尸体并没有拖去安葬,他们快速来到陈员外的尸体前。 “尸体之前不是检查过了吗?” 楚辞看着容聿掀开盖着尸体的白布,禁不住问道。 “如果真的如你想的那样,陈员外的指甲里,应该会有他身上的皮屑,仵作当时没说,不知道他是没检查还是真的没有。”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陈员外的手指看了一眼,跟着,里面带着血丝的皮屑,让两人眼前一亮。 “果然是这样。” 楚辞看着容聿,眼底一亮。 “如果陈员外真的被蚂蚁撕咬的话,他肯定会用手去抓,但是蚂蚁的数量太多,他根本来不及就被咬断了血管……” 说到这个,楚辞不禁打了个冷颤。 能让蚂蚁这样训练有素地专挑陈员外的脖子下手,看来,凶手绝对不简单。 “我们先回去,这个案子越来越不简单了。” 容聿拧起眉头,果然一切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样,事情远比想象得复杂。 回到皇宫的时候,楚辞的注意力还停留在这个案子上,走了几步之后,她又停了下来,道:“糟了,忘记问那个云棋姑娘住哪里了,蚂蚁既然在她住的地方出现,那说明,饲养蚂蚁的人,肯定也在那附近。” 比起她的一脸后悔的模样,容聿却显得格外淡定,“你没听她旁边那个女孩子说吗,云棋姑娘卖艺不卖身。” “什么意思?” 楚辞一愣,跟着,便明白过来,“你是说,云棋姑娘住在青楼里头?” “嗯,不是歌坊就是青楼,叫傅义暗中派人去找一下就知道了。” “也是哦。” 楚辞点点头,解开了这个案子最关键的地方,她整个人看上去轻松了许多。 尽管,到这一刻为止,她也没想明白这个案子跟她有个半毛钱关系。 似乎,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只想帮容聿一起查清这个案子,不想给皇帝任何刁难容聿的机会。 “先回去吧,你身上的毒还没有清,不能太累。” 想到容聿身上的伤,她的心里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尽管容聿始终不肯告诉她他肩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直觉告诉她,肯定跟她拖不了关系。 可她不想自己最终还是欠了容聿什么。 算起来,她欠了容聿两条命都不止,既然迟早要散,何必再有牵扯呢。 容聿并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心里不禁自喜。 可是,想起楚辞身上的蛊毒,容聿心中的欣然立即被凝重所取代。 眼下,除了要查清这个案子之外,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解了楚辞身上的蛊。 “嗯,回去吧。” 他拍了拍楚辞的脑袋,这种下意识的举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潜意识里,已经成了一种十分自然的行为。 这一整天,楚辞都觉得心神不宁,自从昨晚容聿说的遇刺的情况发生之后,她的心里,总是带着一丝淡淡的不安。 这种不安,在她的心里越来越强烈。 在经过御花园的时候,他们又迎面碰上了穆沄曦。 楚辞的眉头,下意识地拧了起来,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怎么老碰见她。 虽然都住在皇宫里,可皇宫这么大,不至于天天撞见吧。 楚辞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总觉得穆沄曦像是刻意在这里等着他们似的。 她垂着眸子,本能地想要从容聿身边走开,却被容聿快一步给抓住了。 手心,感觉到了来自容聿掌心的温度,让她的脚步,下意识地收住了。 诧异地抬眼,对上的却是穆沄曦那隐忍着的冷光,她吓了一跳,本能想要将抽回,却被容聿拽得紧紧的。 她用力挣扎了两下,却丝毫没有任何作用,倒是容聿昨晚被她刺伤的伤口,因为刚刚过于用力而被扯着疼。 他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表情看上去有些吃痛,尽管他隐藏得很好,可穆沄曦却看得清清楚楚。 心头一紧,她顾不得许多,大步迈到容聿面前,目光凌厉,“你受伤了?” 她的问题,让容聿脸色一僵,连带着,楚辞也惊得抬眼看向穆沄曦。 虽然,昨晚遇刺的事,惊动了太医那边,可一大早,大家都这么安静,很明显,太医没有到处去说这件事。 再者,从刚才穆沄曦的反应来看,就是刚刚才看出他受伤了。 容聿凛着眸子,并没有承认,只是开口道:“皇后娘娘多虑了。” 他礼貌却疏离地避开了穆沄曦的双眼,拉起楚辞往景阳宫走。 “容聿!” 穆沄曦大声叫住了他,情绪有些激动,容聿眉头,倏然拧紧,眼底,隐隐地多了些许不耐烦。 穆沄曦已经到了他面前,眼底激动的神色让楚辞有些诧异。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为什么这么固执,你这样会害死你自己的。” 穆沄曦对着容聿,大声吼着,也不管这御花园是人来人往的公共场合。 虽然穆沄曦由始至终都不太避讳对容聿的那份心,可楚辞总觉得此时他们之间的对话有些奇怪。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讲义气的女人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讲义气的女人 什么叫容聿会害死他自己,这是什么意思? 跟容聿身上的伤有关吗? 楚辞的目光,悄然地在容聿的脸上看了一眼,抿了抿唇,没作声。 只是见容聿拧紧了眉头,似乎不太希望听穆沄曦继续说下去,道:“皇后娘娘多虑了,微臣心里有数。” “你有数吗?你真有数的话,就不会受伤,你真有数,就不会让楚辞……” “皇后娘娘!” 容聿快一步出声打断了穆沄曦的话,沉冷的声音中,透着几许凌厉。 幽冷的目光中,透着几警告,道:“这是微臣自己的事,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微臣告退。” 他拉着楚辞,脚下的步伐,加快了许多,而穆沄曦被容聿打断的那句话,却深深地烙在了楚辞的心头上。 被容聿拉着一路往景阳宫的方向走,到了门口,她还是收住了脚步,抬眸看向容聿。 见楚辞停下脚步,容聿的心,蓦地收紧,不动声色地蹙了下眉头,他侧目,看向楚辞,问道:“怎么了?” 楚辞有些犹豫地垂了垂眸,再度抬起双眼看向容聿,道:“你肩膀上的伤,是不是我弄伤的?” 思来想去,楚辞觉得这个才能解释之前她心中所有的疑惑,包括那把匕首上刚好跟她手指吻合的血指印。 容聿握着楚辞的手,在听她这么问的时候,下意识地收紧了力道,脸上却是一副轻松的模样,道:“你有本事能伤了我吗?” 容聿的反问,将楚辞的疑问,给堵在了嘴角。 话虽这么说没错,可也不是没可能啊,万一她趁着他没有防备的时候下手呢? 可转念一想,以她的那点武功造诣,在现代的时候,打几个人是没问题,可跟容聿一比,那根本就连三脚猫都算不上。 想要在容聿身上占到便宜,根本不可能,更别说把他打成这样三级伤残了。 “那刚才皇嫂提到我的时候,你干嘛把她的话给打断了?” 她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让容聿的眼底,再度掠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我没打断她,只是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而已。” “为什么?” 楚辞还是不太相信,总之,这一整天来,她都觉得容聿瞒着她什么。 “因为……” 容聿突然间停顿了一下,看着她迷惑的目光,加深了眸瞳,“我怕你误会了我跟她的关系。” 容聿的话,也分不清真假,却让楚辞的心骤然漏了一拍。 她看着容聿眼底噙着的那一丝玩味的笑,半晌,收回了目光,敛去了心底被激起的波澜,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做出一副玩笑的样子,戳了戳他的胸口,道:“干嘛,你要是心里没鬼,还怕我误会啊。” 容聿有些错愕,没想到楚辞会这样把他的话顶回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先进屋休息吧,我也回屋去了。” 她一边走,一边背对着容聿挥了挥手,提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容聿站在景阳宫门口,看着楚辞漫不经心的背影,眉头,却有些忧心地拧紧了。 半夜的时候,楚辞睡得迷迷糊糊,突然间,感觉到自己的脖子,碰到到一抹冰凉。 她的眉头,拧了拧,换了一个姿势,可停在她脖子上的那一抹冰凉却并未因此消失。 突然间,她拧紧的眉头,松了开来,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然睁开眼。 当清晰地感觉到脖子上那金属的冰凉触感时,她惊得所有的瞌睡虫在此时一扫而光。 猛然从床上坐起,一把尖锐的剑,抵在了她的喉间,只要稍稍动一下,尖锐的剑锋就能划过她脆弱的脖颈。 她紧张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是惊恐地盯着眼前这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蒙着面,露出了一双极好看的眼睛。 虽然那双眼睛特别好看,可从眼底散发出来的冷意,却愣是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不敢叫出声,只是压低声音,求饶道:“大……大侠,有话好好说,动不动就舞刀弄剑的多不好啊。” 她扯着嘴角,干笑了两声,背脊,却僵直得没法动弹。 蒙面人的剑,从她的脖颈处缓缓移开,跟着,示意她从床上下来。 楚辞听话地照做,想到容聿说的那个悄无声息闯入景阳宫的刺客,这一下,她算是相信容聿那家伙的话了,果真昨天有刺客闯进来。 看来,真是她多心了。 眼前这个眼睛很好看的蒙面人,不就是这样轻而易举地就闯到她的房间里来吗? 突然间,一把匕首扔到她面前,金属落地的声音,吓得楚辞一大跳。 尼玛,看来这刺客是不杀死他们誓不罢休啊。 “大……大侠,你……你不是想要让我自杀吧?” 神啊,哪有刺客过来杀人,还要这样迂回的,这刺客的品味还真独特,三更半夜闯到她卧室里来,不一刀杀了她,还要看她亲手自杀? 她的目光,盯着地上那把锃亮的匕首,不禁打了个冷颤。 突然间,她微微支起身子,快速冲上前,紧紧地抱住蒙面人的大腿,放声大哭了起来。 “大……大侠,你一定是搞错对象了,你是来杀容聿的对不对,他不住这里,他住我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那个房间,你放心,我跟他关系也不好,你去杀他的时候,我保证不叫侍卫过来,我求你放过我吧,大侠……大侠,我求你了,你这次放过我,我一定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你要是看上我的话,我还可以以身相许报答你,大侠,你放过我吧,大侠……” 容聿啊容聿,我可是在提醒你了,你赶紧听到我的哭声来救我啊,我真不想死啊,容聿…… 楚辞在心里,憋屈地哭出声来,心里一阵懊悔。 早知道今晚就该跟容聿呆在一起,至少他还能帮她挡一会儿,让她逃走呀。 蒙面人并未被布遮挡的双眸,听到她这一番哭求的时候,凛了下来,额头,落下了几根黑线。 低眉,朝跪在他面前,极为没骨气的楚辞看了过去,唇角淡淡地扯了两下。 真是个不讲义气的女人。 第二百六十二章 要血还不简单 第二百六十二章 要血还不简单 他在心里低声骂道,眼底,却隐隐地流露出了几分笑意。 “把你的血,装进去。” 他有些刻意地压着自己本身的声音,出声打断了楚辞继续大哭,以免她将景阳宫的侍卫引来。 “血?” 楚辞愣了一下,从抱着的大腿前愕然抬起眼眸,见蒙面人在她的面前扔下一个小水袋,冰冷的剑锋,抵住了她的鼻尖。 “快。” 蒙面人不耐烦地催促道,吓得楚辞猛然回神。 “你……你要我的血?” 她小心翼翼地将目光投向黑衣人,低声询问道,目光对上黑衣人幽冷的眸光时,害怕地收了回来。 “嗯。” 黑衣人沉沉地应了一声,没再多言,声音由始至终都压着,似乎是不想让楚辞听出来。 可这个时候,楚辞哪里有心思去注意太多,小嘴楚楚可怜地撅起,颤抖着双手,将扔在自己面前的匕首捡了起来。 “哪有人的要求这么奇怪的……” 她一边委屈地嘀咕着,一边将匕首放到自己的掌心之中,根本下不去手。 “快点。” 黑衣人再次不耐烦地催促道,吓得楚辞连连点头。 可让她就这样硬生生地在自己的手上划一刀,她真的下不去手嘛。 “该死的容聿,你还不来救我……” 她哭着将匕首一点一点地移向自己的手臂,“容聿,我要死了,这一次,我真的要失血过多而死了,老娘怎么会碰到有这种特殊嗜好的变态杀手,杀人还要慢慢折磨人家,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把血流干……” “你的话太多了。” 锋利的剑锋,再度抵在她喉间,吓得她立即收住了声音。 蒙面人的眼底,噙着捉弄的笑,心里却不禁泛起了嘀咕。 这家伙到底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面对刺客还能有这么多的话。 要换做真的刺客,早让她闭嘴了。 “还不动手?” 他拧起眉,突然间低吼出声,吓得楚辞手中本就拿得颤颤巍巍的匕首,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大侠,你直接杀了我吧,你让我这样慢慢地死去,真的太残忍了,呜……” 她像是豁出去了一般,扬起了自己白皙修长的脖子,对着那把锋利的剑。 反正这一次是活不过明天了,干脆给她来个痛快,这么磨磨唧唧的,等死简直比死还要难受。 黑衣人拿着剑的手,顿了顿,好看的眸子,带着玩味地扫过她视死如归的脸,黑布着遮挡下的唇角向上弯起,而后,冷下眼,开口道:“别废话,我只是要你半碗血而已,再多说一句话,我现在就废了你!” “只……只要血?” 楚辞惊恐的眼底,带着诧异,睫毛上还氤氲着刚刚被他吓哭的水雾,上下灵动地眨巴着,看上去格外好笑。 “嗯。” 蒙面人最终还是沉沉地应了一声。 “哈哈,你早说嘛,要血还不简单。” 楚辞大大地松了口气,既然不是要她的命,她就放心了。 她这条命系在裤腰带上从容王府到了京城,一路活下去不容易,真要死了,她可舍不得。 在蒙面人诧异的眸子中,她询问道:“大侠,你着急吗?你不着急的话,改天等我大姨妈来了,我把大姨妈的血装进去给你?” 她无耻地开口,那一个月流一次血的亲戚,别说是半碗血,半桶她都给接过来。 蒙面人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眉头,不耐烦地蹙了起来,“我要的是你的血,等你大姨妈来做什么?” “废话,大姨妈也是我的……血……” 她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最后一个字,悄声掩了下去。 虽然此刻小命还有些危险,可楚辞还是忍不住被蒙面人此刻好笑的反应给惹得抽了两下嘴角。 差点忘了,这些老古董可不知道大姨妈是什么东西。 糟了,容聿那家伙怎么还不过来,他平时不是警觉性很强吗? 现在怎么睡得跟猪一样,他老婆都快被人给宰了他还不出现。 楚辞在心里,悄悄泛起了嘀咕。 蒙面人看着她沉默的眼眸子上下打转着,很明显是在打着什么鬼主意,他怕她耍什么小聪明把侍卫引来,一旦让她发现了他此行的目的,就前功尽弃了。 也容不得他去想太多,伸手将她的手拉过,锋利的剑,在楚辞惊恐的眸子中,划过她的掌心,一瞬间,鲜血直流。 “啊!” 尖锐的叫声,划破夜空,同时,引起了景阳宫外那些侍卫的注意力。 “是公主的声音,快,有刺客。” 断断续续的小跑声,从外面由远及近,蒙面人拧起了眉,恼火地咒骂了一声,“糟了。” 他迅速拽过楚辞的手掌,用内力将楚辞掌心的血挤出了半碗左右的量,在楚辞连续不断的尖叫声中,侍卫陆陆续续赶到。 就在侍卫推门的瞬间,他已经飞身从窗外跳了出去。 “公主,您没事吧?” “没……没事,快……快去抓刺客。” 楚辞被吓得惊魂未定,吓出了一声的冷汗,看着被划破的掌心,楚辞又气又恼,心里直骂变态。 侍卫已经追了出去,楚辞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勉强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低声自语道:“奇怪,我的血有什么用处吗?为什么这个刺客冒着生命危险闯进皇宫,不杀我,却只是跟我要了半碗血?” 楚辞拧着眉,表情疑惑地看着被刺客冲破的窗户,月光,刚好打在窗沿上,照亮了刺客残留在上面的血迹。 她快速起身上前,趴在窗户上仔细看了一眼,眉头逐渐加深,“真是血?可刚才他没受伤呀?难道是破窗出去的时候弄伤的?” 她拧起眉,低声自语道,心里头,蓦地划过一丝异样。 可此时,容不得她去想太多,掌心传来的一阵阵抽疼,让她从自己思绪中回过神来,龇牙咧嘴地吃痛出声,她赶紧给自己擦了些药,认真包扎好。 “王爷。” 容聿的房门外,响起了侍卫颤颤巍巍的声音。 “什么事?” 房间内,低沉的嗓音,缓慢地传来。 第二百六十三章 我怎么会出卖你 第二百六十三章 我怎么会出卖你 “王爷,景阳宫有刺客闯进,王爷您没事吧?” “本王没事,你们退下,本王要休息。” “是,王爷。” 侍卫没多想,更不敢直接推门进去打扰容聿,听容聿这样说之后,立即退了下去,继续搜查刺客的下落。 手中的剑,吃力地放到桌子上,容聿的目光,朝门外看了一眼,刚才破窗的大动作,让他的伤口,又扯开了几分,肩膀上,渗出了一些血迹。 将从楚辞那里“抢”来的血放到边上,他咬着牙,将衣服脱下,绑着伤口的绷带上,沾满了渗出来的血红。 他艰难地给自己上了药,用另外一只手蹩脚地将纱布裹好。 看着桌子上放着的盛着楚辞的血的小水袋,忍不住轻笑出声。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跟人要一样东西。 响起刚才在楚辞房间里那个笨女人的反应,他便有些忍俊不禁。 这天底下估计也只有她在死到临头还要跟人家讨价还价了。 “容聿!容聿!” 房门,突然间被急促地敲响了,楚辞紧张的声音,在他门外响起,伴随着连续不断的拍门动作。 他猛然从凳子上站起,迅速将水袋跟那把剑藏到了柜子里,待到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给自己套上了外套,走去开门。 门,刚打开,楚辞的身子便直接从外面撞了进来,要不是他躲得及时,伤口又得裂开一次。 楚辞也没意识到什么,才稳住身子,抬眼见容聿站在门边上,快速跑到他面前,手,紧张地抓着他的肩膀,将他上下看了一遍后,问道:“容聿,有刺客,昨晚的刺客又来了,你没事吧,他有没有来找你……你怎么了?” 话音落下之后,她才注意到容聿的脸色有些难看。 “没事,你压着我伤口了。” 他咬着牙关,忍着肩膀上传来的剧痛,回答道。 楚辞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正重重地压在容聿的肩膀上,因为刚才太过紧张,没注意到自己手放的位子。 猛地将手收了回来,“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她忙得出声道歉,想到他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她的心里便禁不住有些自责。 伤口要是再裂开的话,她的罪过就大了。 “没事。” 见她没有怀疑上他,容聿不禁松了口气,便听她继续道:“容聿,你不知道,刚才那个刺客,把我给吓死了。” 见他脸色稍稍好转了一些,楚辞才有些放松下来,便继续对容聿道:“我现在相信你昨天说的话了,这个刺客太牛了,竟然悄无声息地就能闯到我房间里来,都没有惊动侍卫,要不是我最后痛得喊出声来,恐怕我就是被他杀了,刺客都不会知道。” 她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平复了心底的后怕,想起那刺客奇怪的要求,便又禁不住出声泛起了嘀咕。 “不过,那刺客也挺奇怪的,过来不是为了杀我,竟然跟我要了半碗血就走了,也不知道他冒险来跟我要血做什么。” “是吗?” 容聿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只是站在楚辞看不到的角度,并没有被楚辞发现。 而楚辞还沉浸在刚才那刺客闯进门的惊恐之中,也没注意到容聿不自然的脸色,继续道:“是啊,你说奇怪不奇怪。” 她一边说话,一边回头看容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继续道:“不过,侍卫过来之前,他就跳窗离开了,哦,对了,他来之前可能还受了伤,我看到窗户上还留着他的血。” “那你运气真好,如果他没受伤的话,说不定你就被他给……” 容聿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手放到自己脖子前,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可不是嘛,我也这么觉得。” 楚辞一边端着茶杯,一边认同地点点头,跟着,又抬眼看着容聿,道:“你可别说我运气好,要不是他受伤了,说不定你现在也被他干掉了。” 她的话,让容聿嘴角的笑容,因为心虚而变得僵硬,跟着,轻笑着点了点头,“嗯,对。” “我怎么觉得你对刺客闯进来的事,反应这么平静?” 楚辞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看着容聿漫不经心的模样,开口问道。 容聿愣了一下,看着楚辞眼底的疑惑,也不惊慌,由始至终都是一副从容的模样,道:“刺客昨天才来过没刺杀成功,今天再来一次多正常,我需要惊讶吗?” 容聿的反问,让楚辞沉默了几秒钟,认同地点了点头,却还是对着容聿,说出了自己的疑虑,“不过,我怎么觉得那个刺客好像并不是要杀我,奇怪,他要我的血到底是要干什么?” 她歪着脑袋,再度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让容聿眼底再度闪过一丝不自然。 “我知道了。” 她猛地回头看向容聿,见他的眼底,因为她这句话而闪过一抹一闪即逝的讶然,她凑到容聿面前,道:“是不是我的血有什么特殊的作用,比如说解毒啊之类的……” 她以前看书的时候,好多主角都有这种特殊功能。 容聿听她这么说,提着的心,才放松了下来,而后,给了她一个没好气的眼神,道:“你给我吸几口试试,如果能解了我体内的毒,说明你猜测的是对的。” “想得美,别占我便宜。” 楚辞想也不想便拒绝了,还顺便给了容聿一个“你咋不上天”的眼神。 “倒是你……” 想到当时在楚辞房间里发生的一幕,容聿的唇角,禁不住扯了扯,突然间深眯起双眼,缓缓凑到她面前,眼中审视的味道,让楚辞感到莫名心虚。 “我……我怎么了?” “刺客杀你的时候,你有没有顺便出卖我?” 容聿的问题,让楚辞猛然抬起头来,面对容聿审视的眼神,她的眼神因为心虚而变得闪烁了起来。 “呵呵……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我们是夫妻嘛,这种大难临头的时候,我怎么可能出卖你,你这样想就太伤我心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我是不是出问题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我是不是出问题了 她眼神闪烁,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容聿的双眸,心里禁不住一阵唏嘘。 艾玛,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了解她,她出卖他的时候,他都知道? 切,那可不叫出卖,她不是权衡利弊之后的权宜之计嘛,反正容聿的武功能拖一会儿,要到她这里,她肯定死路一条啊。 楚辞在心里,为自己先前那无耻的行为,做了一个十分心安理得的解释。 “是吗?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容聿勾了勾唇,眼底噙着笑,却并没有拆穿她的意思。 “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种事,我这种人怎么可能做得出来,你太小瞧我了。” 她的眼神,闪烁得更加明显了,每对上容聿的双眼,她都觉得心虚得而很,总觉得容聿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 就在她想着怎么将容聿敷衍过去的时候,他突然间在她面前站起,竟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 “好了,先回去休息吧,你刚才也吓坏了。” 没想到容聿竟然这么好打发,楚辞倒是有些惊讶。 这玩政、治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忽悠了? 她说什么他都信? 她傻眼地看着容聿步履缓慢地走向床边坐下,看他的模样,似乎行动很不方便。 看来,他的伤,真的比她看到的还要重一些。 楚辞的心头,蓦地紧了一下,看着他沉默了良久之后,她从凳子上站起,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突然间收住了脚步,转身走了回来。 见她折回,容聿有些吃惊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了,还有事?” “我想了想,刺客可能还藏在景阳宫里头,我得留下来保护你。” 她表情认真地看着容聿,认真到……让容聿嗤笑出声。 “你是怕刺客还会去杀你,你来不及逃吧?” 一语中的,楚辞的眼神下意识地有些心虚了起来。 虽然这是事实,可她怎么可能在容聿面前承认,立马对容聿摆出了指责的眼神,道:“容聿,你老是这种想法,我得批评你了,你们这些玩政治、斗争玩习惯了的人,就是疑心重,我是这种贪生怕死的人吗?” 容聿看着她,抽了抽嘴角。 嗯,不贪生怕死,不贪生怕死那么快就把他出卖给“刺客”了? 楚辞当然不知道容聿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看着他眼底噙着的若有若无的笑,让她看着总是有些不由自主的心虚。 “好了,好了,你别想这么多,赶紧躺下休息。” 不想再被容聿逮着问,楚辞立即将话题转移开来,跟着,走到桌子边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容聿没有再跟她闹下去,胸口开始隐隐作痛,可能是刚才从楚辞的房间越窗出去的时候,用了真气,导致体内的血液加速运行,连带着体内未清的余毒也跟着加速。 容聿拧着眉,没让楚辞发现什么,默不作声地床上躺下,却没有半点睡意。 胸口的地方依然隐隐作疼着,他的目光,安静地看着楚辞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 希望这次,这家伙身上的蛊毒真的能解了。 楚辞哪里知道容聿心里真正在想什么,见她挺直着腰板坐在桌边,端着茶,慢条斯理地品着。 目光,安静地看着窗外的月光,陷入了沉思。 今晚那个人要她的血,到底有什么用? 由始至终,她都没有怀疑到容聿身上来。 突然间,她的眸光一怔,原本没有焦点的目光里,闪过一道凶狠的光,难掩眼底的杀气腾腾。 杀了容聿,杀了容聿…… 这一闪而过的片段极为短暂,当她回神的时候,身子猛然颤了一颤,手中的杯子,跌落在地,脸色,苍白得有些可怕。 杯子落地的声响,惊扰了容聿,他猛然从床上翻身坐起,见楚辞愣愣地坐在桌子边上,月光,反射着她苍白又惊惧的脸。 容聿的心,陡然一紧,快速从床上下来,来到楚辞面前,“怎么了?”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眼底笼罩着的恐惧,让他心慌。 楚辞的视线,缓缓转向他,吓得没有血色的双唇,颤抖个不停。 她的手,也在剧烈地颤抖着,紧紧抓着容聿的双臂,艰难地开口,“杀……杀了容聿……”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才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一句话,让她思之极恐。 容聿被她说出来的话,给吓了一大跳,眼看着两行清泪从楚辞的眼底滑落下来,听她继续开口,“杀……杀了容聿,我……我……为什么会听到这句话?我……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她害怕地抓紧了容聿的手臂,不知道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到底来自哪里。 “容聿,我……我怎么了?我……” 她说不出这种恐惧的感觉,却切身地体会着,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了。 “我……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容聿被她抓着双臂,衣袖被她抓得紧紧的,看着她眼底萦绕出来的害怕,他的心,也跟着提在胸口。 将楚辞揽进怀中,试图安慰她,这样抱着她,他都能完全感觉到她的身子颤抖得十分厉害。 “不会,别担心,你看你不是好好的吗?别怕……” 他不太擅长安慰,却还是尽量用自己能够表达的方式安抚着她充满恐惧的心。 “可是……可是我什么会听到这样的声音,容聿,我真的……真的听过,之前就听过……” 尽管她怎么都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可这声音,太熟悉了。 “可能是做了噩梦,或者是被先前的刺客给吓到了才会这样,没事的,别怕。” 他安抚着拍着她的背,眉头却锁得越来越紧。 直觉告诉他,她体内的蛊毒发作得开始频繁起来了。 楚辞也想用这样的回答来安慰自己,可是,发现怎么都做不到。 自从来了皇宫之后,她就觉得一切都仿佛在改变,看上去风平浪静,却让她感觉到比在容王府更加可怕的危机四伏。 第二百六十五章 想回容王府 第二百六十五章 想回容王府 这隐藏在背后的那一股力量让她觉得十分害怕。 她靠在容聿的怀里,手,因为心底散发出来的恐惧而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道:“容聿,我……我觉得皇宫太可怕了,我们……我们早点回容王府,好不好?” 她一直以为,离开容王府,待在皇宫里,她就安全了,可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让她越来越感觉到皇宫远比容王府危险。 容聿没想到楚辞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心里又诧异又高兴。 先不说她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可至少,让他知道,在她心里,容王府要比皇宫安全,也就是说,她信他,胜于相信她的兄长。 “好,等这个案子结束了之后,我们就回容王府去。” “嗯。” 楚辞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想起刚才在自己耳边突然闪过的那句话,心,再次砰砰直跳。 等这个案子结束…… “你要的楚辞的血。” 皇宫某个比较隐蔽的角落里,容聿将昨日从楚辞身上拿到的那碗血递给穆沄曦,疏冷的脸上,因为有求于穆沄曦而变得有些缓和。 穆沄曦低眉,看着容聿递过来的那个装着楚辞血的小水袋,又抬眼看了看他,笑道:“听说昨晚景阳宫出现刺客,看来,你为了给楚辞解毒,还真是煞费苦心。” 穆沄曦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容聿知道她什么意思,只是既然现在有求于她,他只能耐着性子。 “有劳皇后娘娘了。” 皇后娘娘…… 穆沄曦的心里,抽疼着,看着这个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男人,她的心,疼得越来越厉害。 “聿,我也病了,你为什么不想想我?” 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转,问出来的问题,让容聿蹙起了眉头。 “我说了,在给楚辞解毒的时候,我会在你旁边。” 他刻意忽视了穆沄曦话中真正的意思,疏冷得没有半点感情。 “哈哈……呵呵呵……” 穆沄曦讽刺地连续笑了好几声才停下,噙着泪的眼底,带着一丝淡淡的恨意,“容聿,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计较,也要跟你在一起,你还是要这么狠心拒绝我?” 她不甘心,不甘心这个她以为一直会深爱着她的男人,现在却被一个她根本不放在眼里的蠢货所取代。 “皇后娘娘。” 容聿不想跟穆沄曦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他答应过楚辞,要尽快离开皇宫,回到容王府。 他必须要尽快解开楚辞身上的毒。 “你有皇上,楚辞的身边,只有我。” 他回答得十分决绝,目光坚定得容不得穆沄曦又半点质疑。 “她……她的身边只有你?” 穆沄曦的双唇,在颤抖着,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转,看上去十分楚楚可怜,“所以,你眼睁睁地看着楚辞把刀插、进你的胸口,你也不躲一下?你明明有能耐躲开的,为什么不躲?不是因为她身边只有你吗?你死了,她怎么办?嗯?哈哈哈……” 穆沄曦突然间像个疯子一般,仰头大笑了起来,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涌出眼眶,“容聿,是你不想躲,你把你还手就会伤了楚辞,是不是?是不是?” 她的问题,步步紧逼,逼得容聿无话可说,半晌,他才目光坚定地抬眼看向穆沄曦,眼底的坚定和认真始终不容置疑。 “如果你非要我说得太清楚,那只能说,我对你楚辞的感情,跟对你完全不一样,在楚辞身上,我所感受到的那种心情,是在你身上始终感受不到的,一直以来,我真的以为我是爱你的,我以为那就是爱,所以,我用爱你的名义,几次三番去伤害楚辞,羞辱楚辞,我不想这种愚蠢的行为继续下去,你明白吗?你身边有皇上护着,这样就足够了,你放心,我答应过楚辞,只要皇帝不动我,我绝对不会动他,这个皇后的位子,你也别担心会因为我而失去。” 容聿这番话,说得特别狠,狠到让穆沄曦感觉到字字见血。 她所认识的容聿,就是这样一个一旦无情起来,可以让你万劫不复的男人,可她竟然天真地以为,这绝对不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她真的想太多了,太天真了…… “哈哈……哈哈哈……” 穆沄曦仰头大笑了起来,捏在她手上的那个水袋,甚至有些变形。 “你答应过楚辞……你答应过楚辞……” 泪眼朦胧,她的眼底,带着恨,看着容聿决绝的双眼,“容聿,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为了一个女人,你连本该属于你容家的江山都可以送给别人?” 由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容聿会这样做,更没想过,他会为楚辞而这样做。 “容聿,你爱上楚辞了是不是?在你心里,楚辞比这个江山更重要,是不是?” 她步步逼问,而“爱上楚辞”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正面想过,可当穆沄曦就这样当着他的面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连自己都震惊到了。 诧异地看着穆沄曦失控的情绪,半晌没有出声。 这个他从来回避的问题,穆沄曦竟然看的比他还透彻。 可即使是如此,他也没有当着穆沄曦的面承认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道:“皇后娘娘,微臣对楚辞的感情,微臣心里最清楚,不劳皇后娘娘费心,如果皇后娘娘不愿意替楚辞解毒的话,微臣再想办法。” 容聿拧起了眉,似乎并不想跟穆沄曦在对楚辞的问题上多讨论什么,再者,穆沄曦给他的感觉,未必愿意给楚辞解毒,他伸手,将穆沄曦手中的血拿回来,却被穆沄曦给躲开了。 “我帮她解。” 她垂下眸子,收起了眼底的泪水,情绪突然间平静下来,苦笑地抬起头看向容聿,叹了口气,“我帮她解,但是不是因为她,是因为你。” 她看到容聿愣了一愣,似乎有些诧异。 “聿,既然你放不下她,我也无能为力,我不想你被她再伤得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第二百六十六章 宫女对话 第二百六十六章 宫女对话 穆沄曦的口气中,带着讽刺,言语中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尖锐,也让容聿不免觉得有些反感跟排斥。 只是听到她说愿意给楚辞解去身上的蛊毒,他的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 只要楚辞身上的蛊毒解了,其他的事,并不是他最需要关心的。 将米商之死的案子查清,他就可以带着楚辞回容王府了。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米商的案子查不查清,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甚至,更进一步来说,只要案子不查清,对他来说还更有利。 有时候,要推翻一个政权,百姓的力量比任何事物都要强大。 他完全可以借着这次的机会让皇帝下台。 可是,在他的潜意识里,因为楚煜是楚辞的亲哥哥,他还是出手帮了他。 不为别的,纯粹就是为了让楚辞安心而已。 可这种想法,或许他心里并不清楚,只是本能地想要这么去做,又或者,他心里清楚得很,只是,并不愿意正视和承认。 “多谢皇后娘娘。” 他没有跟穆沄曦说太多无关紧要的话,只是拱手出声道谢。 穆沄曦看着他刻意疏离的表情,苦涩地笑出了声。 “开始吧。” 她低低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为了容聿而替楚辞解去体内的蛊毒。 容聿,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你被楚辞伤得体无完肤。 穆沄曦的心里,从未有过的痛苦,看着这个她曾经深爱着的男人,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而放低身段来求自己,她的心,就不停地抽疼了起来。 “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明天就是中秋月圆之夜,到时候,你再来找我吧。” 她敛着眸子,对容聿开口,跟着,拿起容聿交给她的那一袋血,从御花园里离开。 经历了昨晚的惊心动魄,楚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愕然发现自己躺在容聿的床上,可房间里,并没有容聿的影子。 带着迷惑,她从床上坐起,缓缓下了床,从房间里走了出去,刚好遇上了路过的银杏。 看到楚辞从容聿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银杏的脸上从一开始的惊讶变成了暧昧,凑到了楚辞面前,道:“公主,您跟王爷的关系真是越来越亲近了呢。” 楚辞一愣,眼底,闪过了一丝不自然,没好气地睨了银杏一眼,戳了戳她的脑袋,道:“小丫头片子,脑子里就装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公主,奴婢也是替您高兴嘛,王爷冷落了您一年多,现在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银杏有些委屈地为自己辩解着,而楚辞则是因为银杏提到容聿而再度愣了片刻。 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她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皇宫这么危险,并不是因为刺客,而是因为皇宫本身。 这个戒备森严的地方,却总是在无意间让她察觉到一种蚀骨的寒意和重重杀机。 “王爷呢?” 半晌,她回过神来,问道。 “嗯?王爷不在房间里吗?” 银杏好奇地眨了眨双眼,朝屋内看了一眼。 “好了,没你的事了。” 楚辞摆了摆手,打发了银杏,抬眼便看到容聿从景阳宫外进来,表情看上去较于前两日的凝重,看上去轻松许多。 看到她起床了,便立即提步走了过来,“今天起这么早?” “你不是也很早吗?” 楚辞挑了一下眉,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跟她口中这个渣男的关系好像和谐了许多,不再像最初那样争锋相对了。 “看你的样子,心情很好,遇上什么好事了?” 见他的眼底,总是不经意地流露出几许轻松的笑容,她禁不住出声问道。 容聿的表情,愣了一下,嘴角的笑容也跟着不知觉地收了起来,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对了,傅义那边有消息了,找到那个叫云棋的姑娘了。” 他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楚辞倒也没多想,点了点头,道:“那我们早点去找她,早点查出这个案子,我们可以早点回去的了。” 楚辞的眼中,闪烁着迫不及待,跟着,又对容聿道:“我答应皇祖母今天陪她用早膳,我先去慈安宫了。” “嗯,去吧。” 容聿点点头,目送着她欣然的背影,唇角,欣慰地扬起。 沄曦要是真能解了她体内的蛊毒,那就好了。 “我告诉你件事儿,刚刚我去后园给太皇太后找她的小猫时,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在前往慈安宫的路上,被树冠遮挡住的地方,传来一个宫女的声音。 天生好奇八卦的个性,让楚辞下意识地收住了脚步,脚步,往树冠边上又凑近了几分。 “看到什么了?” 另外一道声音响起。 透过树冠之间的缝隙,她看到了两个宫女躲在假山后面,那模样,分明就是在八卦什么。 见其中一名宫女,目光朝四周偷偷扫了一眼之后,压低声音,道:“我看到容亲王跟皇后娘娘在后花园的假山后面,王爷给了皇后娘娘一样东西。” “不会吧?” “我亲眼看到的,两个人还站在那里聊了好久,鬼鬼祟祟的,不会是旧情复燃吧?” “嘘,别瞎猜,一个是容亲王,一个是皇后娘娘,你找死吗?” “哼!要不是因为皇后娘娘,云皇后也不会被皇上打入大牢烧死了,当年大公主对我有恩,我就是看不惯云皇后被那样欺负。” “你小声点,现在云皇后都故去了,你一个小小的宫女,也不能做什么,虽然皇上比较护着穆皇后,可穆皇后平时也没对我们下人怎么样,你别多事,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就麻烦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这么一说,这种事,我们下人哪里敢招惹什么嘛。” “可不是嘛,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自己该干嘛干嘛去。” “嗯,走吧,走吧,太皇太后的猫不见了,我还要继续找呢。” “……” 楚辞站在树冠后,一声不吭地听着两个宫女在那里低声八卦着,眼神从原本的好奇渐渐地变成了黯淡,而后,安静地收了回来。 第二百六十七章 琴歌曼舞 第二百六十七章 琴歌曼舞 “原来一大早跟心上人私会去了,难怪回来的时候这么开心。” 她勉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轻声嘀咕道,转身提步继续往慈安宫的方向走去,却发现自己脚下重得提不起来,心里也闷闷的。 “这两个人也真是太不小心了,私会就私会,还让人给看到了,幸好姐姐我大方,不然的话,有你们好受的。” 她一边走,一边继续轻声嘀咕着,本不想再想这件事,可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响起刚才那两个宫女的对话,听得她的心,越发收紧了。 慈安宫。 “辞儿?辞儿?” 坐在太皇太后面前好一会儿了,楚辞心里那一阵沉闷的感觉都没有缓过来,思绪又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刚才御花园里听到的那一幕,心里跟着闷闷的。 听太皇太后在唤她,她才回过神来,面对太皇太后迷惑的眼神,她的眼底,掠过了一丝不自然。 “皇祖母,怎么了?” “哀家问你怎么了才对,一大早的怎么看上去心事重重的,哀家听说昨晚景阳宫闹刺客了,你是受惊吓了吧?” 太皇太后并没有想太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楚辞一愣,顺势点了点头,“是啊,皇祖母,昨晚可把孙女给吓坏了,喏,您看,手掌被他给狠狠划了一刀。” 她将绑着纱布的手掌,递到老太太面前,委屈地开口道,同时,不动声色地将心里的那一抹沉闷给隐藏了起来。 太皇太后眼底一慌,“让哀家看看,还没有伤到别的地方?” “谢谢皇祖母关心,没有啦,侍卫很快就来了,刺客就逃走了。” 楚辞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耸了耸肩膀,见太皇太后有些后怕地松了口气,道:“幸好只是划在你掌心上,要是划在你脖子上,可不得了。哀家等会儿跟你皇兄说说,让他多派些侍卫去景阳宫保护你们。” “谢谢皇祖母。” 楚辞很配合地给了太皇太后一个完美的微笑,将心底的心事掩去,安心陪太皇太后吃早饭。 吃完早饭之后,楚辞便借故要替楚煜查那个案子从慈安宫离开,太皇太后也没多做挽留。 从慈安宫出来的时候,她直接回了景阳宫,换上了一套男装之后,便再次从房间里出来,刚好也碰上了从他自己房间里出来的容聿,她脚下一滞,脸色有些微变。 容聿看到她,也没发现她异样的脸色,直接朝她走了过来。 “我正要打算去太皇太后那找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容聿的眼底,敛去了她最初熟悉的那种疏冷和淡漠,眼底噙着柔和明艳的笑容。 她想,应该是来了京城之后,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所以让他心情大好了吧。 难怪最近对她态度也好多了,果然人心情好的时候,就是对自己看不顺眼的人,也不会太计较什么。 楚辞在心里这样想道,跟着抬眼看向容聿,拂去了心头的异样,道:“我想早点查清那个案子嘛,就赶紧吃完回来了,你呢,好了吗,我们赶紧出宫吧。” 她的语气中,有些催促的味道。 “嗯,我们现在就去找云棋姑娘。” 容聿没有想太多,自从知道楚辞的蛊毒能解之后,他的心情就很好,很轻松。 楚辞看了他眼底的笑容一眼,点了点头,“走吧。” 敛去了眼底那异样的黯淡色彩,她跟着容聿出了景阳宫,直奔云棋姑娘所在的歌坊走去。 琴歌曼舞。 这是一家专供娱乐消遣又别与青楼的风月场所,楚辞跟容聿出现在那里,一身贵气的打扮加上俊秀的面容,还有身上散发出来的贵气,一出场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路过众人,忽视了所到之处吸引过来的目光,她径直朝台前坐着正在抚琴高歌的云棋面前坐了下来。 此时的云棋,化了淡淡的妆容,比当日在街上遇到的时候,靓丽了许多。 看到楚辞的时候,她一眼便认出来了,眼底,闪过一道明亮。 她对着他,微露皓齿,轻轻一颔首,恍如天籁的歌声却并未停止。 云棋的歌声很动人,就是这样听着,都会让人对歌声中的意境心驰神往。 “好听,好听。” 一曲毕,众人皆鼓掌,就连楚辞,都在这歌声中,沉浸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由衷地鼓起掌来,夸奖道:“云棋姑娘好才艺。” 这歌艺,要放到她那个年底,也许还能成为歌坛一代巨星。 “公子过奖了。” 云棋从琴前站起离开,很快,便又有另外一名歌姬上来取代了她。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上公子,之前都没见公子来过。” 云棋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打量着楚辞俊秀的脸,面若桃花的眼底,带着一丝羞涩的笑。 这样的笑,这样的眼神,楚辞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眉目悄然流转,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实不相瞒,在下是特地来听云棋姑娘高歌的,姑娘的歌声果然比传闻中的更加好听。” 楚辞好不吝啬地夸奖道,见云棋的脸色稍稍红了一圈,睫毛眨动的瞬间,还有些羞赧和内敛。 “公子过誉了。” 她朝歌场四周看了一眼,道:“这里有些嘈杂,两位公子若不介意,可以到后堂稍坐一会儿。” “那就打扰姑娘了。” 云棋这样的邀请,正中楚辞下怀,当下丝毫不推脱地从长凳上站起,随同云棋往后院她所住的地方走去。 由始至终,容聿都站在一边没有出声,看着云棋在面对楚辞的时候那眸光潋滟的样子,俨然已经猜到了什么。 又看楚辞那热情的模样,唇角不动声色地抽了两下。 这家伙,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人家已经看上她了。 云棋住的地方,有别于前面歌场那里的简单与嘈杂,后院的环境看上去十分清雅宁静。 “两位公子请坐,小初,给两位公子看茶。” “好的,小姐。” 婢女下去之后,云棋在楚辞二人面前坐了下来,掩嘴轻笑,道:“公子此次特地来找云棋,恐怕不是来听歌这么简单吧?” 第二百六十八章 本奴才 第二百六十八章 本奴才 没想到云棋会一语切入正题,楚辞倒是愣了片刻,跟着,尴尬地笑出了声,“云棋姑娘不但歌声好听,人也冰雪聪明。” 她总是不失时机地夸奖了一番,要说到撩妹技术,她可不一定被男人差。 想到这,她用眼角,朝一直噙着笑沉默不语的容聿扫了一眼。 到现在还带着这么风骚的笑,渣渣就不能有点正事么? 都说了出宫查案子了,还笑得这么开心,就差这点时间吗? 楚辞的心里有些恼火,眉头,深深地拧了起来。 “公子过誉了,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云棋羞涩的声音,打断了楚辞微愠的情绪,她回过神来,面对楚辞眼底明艳的色彩,道:“在下楚辞。这是我家奴才,小容子。” 她的口气有些不太爽快,指着身边站着的容聿,介绍道。 同时,也引来了容聿无辜的目光,看着她眼底突然间晕开的那一抹恼怒的神色,有些茫然。 这家伙怎么了?怎么突然间生气了? 很显然,云棋对楚辞的这一番介绍的时候有些吃惊。 目光,朝楚辞身边的容聿看了一眼,有些诧异他只是“奴才”这样的身份。 虽说她一直将注意力放在眼前这长相清秀的公子身上,可不代表她没注意到他身边这个根本让人无法忽视的男人。 这样一种天然的贵气和王者风范,就是他站在一边一声不吭,也让人无法忽视。 这样一个男人,竟然只是一个奴才? 云棋有些吃惊,倒也没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想必这楚公子是富家公子,名门子弟,所以身边跟着的下人,气场也不一般吧。 云棋在心中这样替自己解释道。 “云棋见过楚公子,容……公子。” 尽管楚公子把他身边这位公子介绍称奴才,可她真的无法将这样一个气场满满的男人,被当成奴才直接忽视了。 所以还是礼貌地唤了一声容公子。 “云棋姑娘不必多礼。” 楚辞笑着还礼,跟着,用眼角朝容聿看了一眼,道:“小容子,把本少爷送给云棋姑娘的衣服递上来。” 她对着容聿,傲慢地一抬眼,吩咐道。 面对楚辞的态度,容聿由始至终都是一副迷惑的模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小姑奶奶。 尽管如此,他还是将手中包裹着的来之前楚辞特地去布庄给云棋买来的衣服。 “云姑娘,这是我家公子送给你的。” 他十分配合地装出一副“奴才”的样子,放下了他堂堂容亲王的高贵,双手将楚辞买好的衣服奉上。 云棋有些讶然,甚至是受宠若惊,实在是这容公子身上的气场太强大了。 她立即站起,双手接过,“两位公子客气了。” “云棋姑娘,船上试试,也不知道这尺寸适不适合你。” 楚辞笑道。 “两位公子请稍候。” 云棋的脸上,在面对楚辞赞赏的目光时,泛起了红晕,拿起楚辞送给她的衣服,进了屋内。 看着云棋进去之后,容聿才出声道:“你对人家这么有心,不怕被她看上?” 他的声音,拉回了楚辞的目光,回头朝他没好气地睨了一眼,道:“我这个叫战术,你懂什么。” 她瘪瘪嘴,口气不是太好,容聿虽然知道楚辞在生他的气,却并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生气。 刚刚出宫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 正纳闷着,云棋已经从房间里换好衣服出来了,眸光潋滟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羞涩的红晕。 “这衣服果真适合云棋姑娘,看来本公子的眼光真不错。” 楚辞继续夸奖道,让云棋脸上的红晕,更浓了一些。 “多谢公子夸奖,不知道公子送给云棋这么大的礼,是不是有事需要云棋帮忙?” 毕竟是久经风月场所的人,心里自是也明白男人的一些心思。 这两位看上去贵气十足的工资科,可不会只是为了给她送件衣服这么简单。 要真是因为这楚公子看上了她,也不会再带上一位公子一起过来了。 “这个……” 楚辞没想到云棋会问得这么直接,让她一时间还没有做好准备该怎么回答。 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她将目光,求助般地投向容聿,虽然此刻她很不想求助这个不务正业的男人。 容聿当然不知道楚辞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接收到她求助的目光之后,便立即明白过了来,对云棋道:“云棋姑娘,实不相瞒,我家公子自从那天在街上遇见姑娘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几番打听才知道姑娘住在这里,又不好意思孤身前来,便叫上本……奴才一起陪同前来。” 本奴才…… 楚辞的嘴角,抽了抽,看向容聿那一副严肃的模样,有些忍不住想笑。 没想到这小子为了查案,倒是挺配合的,让他当奴才,还真当奴才,还当着这么像。 只是,他这话说出来,为什么让她觉得有些故意在捉弄她呢? 像她这么俊美的公子哥,万一云棋真的看上了她,怎么办? 这样想着,她的身子便抖了两下,目光加深了几许,在心里骂了一声混蛋。 只是,话都说出口了,她也不好否认,便只好对着云棋羞涩的脸,尴尬地呵呵了两声。 “多谢公子抬爱。” 云棋的脸,红得更厉害了一些,听完容聿那样说,她连头都不好意思抬起跟楚辞对视。 楚辞见她这样,也只能将计就计了,“是啊,当日看云棋姑娘这么好看的手竟然被可恶的蚂蚁给咬伤了,在下实在是心疼,不知道姑娘好些了没有?” 她很自然地切入了正题,没有半点违和感。 果然,云棋听她这么说,出了少女的羞涩之外,并没有多余的怀疑,便道:“多谢公子关心,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种类的蚂蚁,被咬伤了之后,伤口就留下一道疤了。不过,疤痕很小,也看不清了。” “是吗,我看看。” 楚辞抓过云棋的手指,也没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会让人以为他是一个轻浮到想趁机占便宜的登徒子,好在这云棋是真的看上她了,所以就算被占了便宜,她也没拒绝。 第二百六十九章 巴普洛夫定律 第二百六十九章 巴普洛夫定律 容聿站在一边,没有阻止楚辞,她现在是最适合这样做的一个人。 楚辞的双眼,认真地打量着她被蚂蚁咬伤的伤口,虽然愈合了,但是很明显有一个极小的,像是腐蚀进去的小凹痕。 看来,这蚂蚁的毒液很强啊。 “这蚂蚁果真凶悍。” 楚辞将云棋的手松开,不禁惊叹了一声。 正想着该怎么开口跟她要那条被腐蚀过的裙子时,云棋出声了,“上次在街上还听公子说,公子对这种蚂蚁很是感兴趣。” “嗯,是啊,是啊,我这个人,一向对稀奇古怪的东西特别感兴趣的。” 楚辞立即接了话头,云棋的问题正中她的下怀。 “云棋姑娘,上次你不是说你的裙子也被那那蚂蚁给咬出几个破洞吗?几只蚂蚁还能把衣服咬出洞来?” 她故意露出了一丝怀疑的表情,看着云棋。 而此时的云棋,那么心仪楚辞这位俊美的公子哥,哪里会希望她怀疑自己,当下便开口:“虽然听起来夸张了一些,不过确实是如此。” 说完,果真如楚辞所料,云棋在她面前站起,道:“公子稍候,我把裙子取来给你看看。” “好。” 云棋立即返回到房间,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拿到这裙子,楚辞有些得意,朝容聿挑了下眉毛。 “看到没有,我的计谋多高。” “嗯,你对姑娘的吸引力也好。” 容聿笑着点点头,表示认同。 “你还敢说,要是云棋姑娘真爱上我了,你去娶她。” 她怒瞪了容聿一眼,警告道。 也没等他们多说几句,云棋已经拿出那条裙子出来了,“公子您看,这些洞,都是那天蚂蚁爬过的时候,留下的。” 楚辞接过那裙子,看着上面一个个虽然不明显但是却能一眼看出来的破洞,跟容聿对视了一眼,道:“确实有好多洞。” “公子现在相信云棋没有夸大其词吧?” 云棋禁不住为自己叫屈道。 “呵呵,是,是,云棋姑娘请原谅,确实是在下太孤陋寡闻了,第一次见蚂蚁还能把衣服给咬破的。” 目光,不动声色地跟容聿交换了一眼,点了点头。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蚂蚁,当初买、这条裙子还是重金从别人手中抢回来的,结果才穿了一天就这样了……” 说起这个,云棋的脸上还有些惋惜。 “姑娘之前有见过这样的蚂蚁吗?” “这个倒是没注意过,蚂蚁这么小的东西,我也不会去在意,不过……” 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楚辞,道:“最近这几天,老是听说厨房那边说新买的蔬菜水果什么的被什么给咬了,买回来的时候,都是新鲜的很,到了第二天早上就有好多洞,不会也是被蚂蚁咬的吧?” 听云棋这么一说,楚辞二人的眼底皆是一亮,两人再度对视了一眼,跟着,看向云棋,道:“这事发生多久了?” “应该有……五六天了吧。” 云棋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道,跟着,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眼底闪过一丝明亮,“我想起来了,第一次好像就是那个陈家米铺的陈员外被人杀死的那天,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听到有几个人在议论说陈员外被杀了,米铺的股价肯定会跌,因为我自己也买了米庄的股券,心里比较担心,那天就没吃饭,后来肚子饿了,想去厨房拿点吃的,就听厨房那边的人说,厨房里放着的一些新鲜蔬菜之类的,全部被虫子蛀了洞,可我记得那天早上的时候,那些蔬菜都是干干净净的呢。” 云棋并没有意识到楚辞二人在想什么,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因为她发现,楚辞对这种奇怪的蚂蚁很感兴趣。 听完云棋的回答之后,楚辞跟容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半晌,才准备起身告辞,“多谢云棋姑娘,在下二人还有点要事要在身,先行告辞。” “两位这就要走了么?” 见楚辞起身准备离开,云棋的脸上,还多有不舍。 “实在抱歉,在下忘记了家父今日要从外地回来,我得赶紧赶回去,不然的话,会挨骂的。” 她顺口胡诌了一个理由,云棋心里虽然有些不舍,倒也不好强留,便只好目送他们离开了。 出了琴歌漫舞之后走了一段路,楚辞才开口道:“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容聿沉默了几秒钟后,道:“根据云棋说的情况,那些蚂蚁很可能就是陈员外死的那天出现,时间上也很凑巧,看来,你说的那种可能性很大。” 容聿侧目看向楚辞,眼底带着几分赞许,“刚才我们看了云棋的那条裙子,上面被蚂蚁咬过的地方,跟陈员外衣服里衬内的破洞也十分相似。” 楚辞点了点头,没有出声,心里还在思考着什么。 “可就算现在我们怀疑陈员外是被蚂蚁给咬死的,那怀疑对象呢?谁教唆那些蚂蚁去咬人?我们连目标都没有。” 沉默良久之后,楚辞侧目看向容聿,将自己的疑虑说出来。 “既然蚂蚁在琴歌漫舞附近出现,还连续好几天,就说明蚂蚁的窝就在那一块附近不会离太远,既然蚂蚁能这么有规律地逮着陈员外的脖子咬下去,一定是受过特别训练,能专门听从一种特殊的训练信号去执行它们主人的命令。” 容聿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之后,楚辞并没有否决他的说法,点了点头。 巴普洛夫定律…… 蚂蚁一定是受过训练,这是毋庸置疑的,可蚂蚁的主人又是谁? 有没有可能是葡萄庄的主人? 楚辞抬眼看向容聿,正要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容聿似乎就猜到了她的心思一般,道:“找个合适的时间,夜探葡萄庄。” 眼下线索越来越多,情况也就跟着越来越复杂。 能这样训练一批蚂蚁去杀人,看来是蓄谋已久,毕竟蚂蚁这种只生活在二维空间的生物,是不会这么轻易被训练出来的。 带着这样的疑问,二人回到皇宫,却惊讶地发现,这几日一直没有出现的乔羽画,却远远地站在那里。 第二百七十章 葡萄庄的主人 第二百七十章 葡萄庄的主人 看到容聿回来,立即迎上前去,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容聿一眼,“王爷。” 自从进京到现在,随同容聿一起进京的人,都是安排在其他别院住着,没有特别的事情,容聿也没有去找他们,包括罗琰。 而进了京之后,容聿交代给罗琰的唯一任务,就是盯紧乔羽画。 今天见乔羽画来找他,容聿有些意外,却并不疑惑她找他的目的。 倒是楚辞,先前在进京的途中就让她感觉乔羽画不怀好意,这几日不见,她倒是没把她放在心上,毕竟,她现在是罗琰的妻子。 可这大白天的,她一个有夫之妇特地来找容聿是想干嘛? 楚辞的眼底,带着疑惑,目光,朝容聿看了一眼,却见容聿走到乔羽画面前,直接开口问道:“说吧,查到了什么?” 容聿的问题,让楚辞感到意外,也让乔羽画的眼底有些吃惊。 之前不是说不要让别人知道么? 现在为什么当着翌阳公主的面,就把她给暴露了? 乔羽画的目光,朝楚辞迷惑又诧异的脸上看了一眼,跟着,瞬间了然。 看来,容聿在感情上,还真是智商低得彻彻底底。 他是太相信楚煜的妹妹,还是太相信他这个王妃不会对他有异心? 乔羽画在心中暗笑,见容聿既然不打算隐瞒楚辞什么,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如实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容聿,道:“我最近得知,之前跟我父亲一直暗中联系的人,就是京城的富商徐富,徐记葡萄庄园的老板。” “葡萄庄?” 楚辞虽然不知道乔羽画跟容聿之间到底在玩什么神秘,可“葡萄庄”这三个字却让她极为敏感。 而同时,这也让容聿有些意外。 “嗯,葡萄庄。” 乔羽画点点头,继续道:“我还查到,徐富表面上只是一个种植葡萄园的果商,但是,他暗中跟翨滕的宰相司云博交往十分密切,尤其是最近,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但是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乔羽画的表情十分严肃,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与此同时,乔羽画的话,也让容聿感到有些震惊。 之前在心里头萦绕着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如果徐富跟司云博真的有勾结的话,那他之前所料想的就没错了。 徐富或者司云博用计杀了陈员外,从而嫁祸给王员外,两家股券大跌的时候,徐富趁机大肆收购这两家的股券,成了米铺跟酒庄最大的掌舵人。 一旦这两家都被徐富控制着,京城商界必定大乱,司云博也可以趁着这样的机会勾结沧源的反贼,从而推翻楚煜。 这把戏,玩得可真深。 “嗯,这件事你做的很好,本王之前对你的承诺,自然也会做到。” 容聿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听得一旁的楚辞云里雾里的,根本掺和不进去。 “多谢王爷。” 乔羽画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欣然之色,跟着,朝楚辞看了一眼之后,笑道:“那羽画先去找相公了,不打扰王爷跟王妃。羽画告退。” 说完,转身快速离开了。 容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眸逐渐加深。 “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乔羽画跑远了之后,憋不住心中的疑惑,楚辞终于问出了声。 容聿的目光,因为楚辞的声音而收了回来,似乎并不打算隐瞒楚辞什么,便将当日在石柳镇抢绣球一事,一五一十地跟楚辞说了一遍。 听得楚辞震惊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回过神来,“这么说,你让罗琰娶乔羽画,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天哪,太……太不可思议了。 这些玩政治的人心机太重,果然她跟他差的不只是一点点距离。 当初她除了觉得乔羽画美得不像话之外,什么都没看出来,没想到他就那么一眼,就看得这么透彻。 “乔羽画接近我,一定是受了她父亲的意思,想从我这边知道一些什么,不过,我怀疑,她背后还有一股隐藏的力量,才是她真正效力的对象。” 容聿的话,让楚辞有些迷惑,一时间还转不过弯来,想了一会儿之后,她才慢慢理解了容聿的意思,道:“你的意思是说,乔羽画其实是听从她背后那股力量的意思,故意将他父亲的行事告诉你的?” “嗯。” 容聿点了点头。 “不会吧,那乔老爷可是她亲爹诶,她要出卖她亲爹?” 如果真如容聿所说的话,那乔羽画才是真真正正的坑爹。 天哪,谁有这么大的魅力,让乔羽画连自己的亲爹也要坑。 楚辞有些想不明白,随着事态的发展,她觉得情况越来越危机四伏了,她要不早点摆脱翌阳公主的身份,迟早得遭殃。 她才懒得掺和他们之间的事了。 目光看向容聿浓眉深锁的侧脸,想起他跟乔羽画之间暧昧不明的关系,她的心里,陡然收紧了。 “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不过,乔羽画给我们提供的信息让我们更加确定了葡萄庄的人有问题,跟这次陈员外被杀的案子脱不了关系。” “那我们该去哪里找蚂蚁的下落?” “按照云棋那话的意思,蚂蚁应该还在琴歌漫舞附近的某一处,我们明晚去探一探。” “为什么今晚不去?” 楚辞侧目看向容聿,眼底带着疑惑。 既然事情这么紧急,不是应该越快查出来越好吗? 她看到了容聿的眼底,因为她这个问题而流露出来的异样,楚辞的心头,蓦地往下一沉。 “今晚我有点累,想好好休息一晚。” 容聿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却刻意地回避着楚辞的眼神。 楚辞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总觉得容聿看上去有些怪。 可她并没有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二人一起回到了景阳宫。 回到景阳宫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见面,这一天,楚辞都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夜,逐渐加深,皇宫比较偏僻的角落内,月光却明亮地挂在高空中。 第二百七十一章 解蛊 第二百七十一章 解蛊 此时正值十五月圆之时,容聿按着跟穆沄曦约好的时间,来到这里。 “可以开始了吗?” 容聿拧着眉,看着穆沄曦只身前来,什么都没带,心里蓦地有些不安。 穆沄曦似乎是看出了他眼底的想法,苦笑了两声,道:“你除了不爱我之外,现在都不打算相信我了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取出一卷细细的银针,摊在容聿面前,在月光下,反射着明亮的光芒。 “我是不喜欢楚辞,但是,我更不想看到她伤害你,既然不能让你离开她,就只能帮你阻止她对你的杀机。” “多谢皇后娘娘。” 他拱手道谢,刻意地忽略了她口气中对他的那并不掩饰的感情。 穆沄曦看他这副疏冷的模样,笑得苦涩,将目光从容聿的脸上收了回来,取出手中的银针,看向写着楚辞生辰八字的那一个人偶。 没有打扰到她,容聿站到一边,跟穆沄曦拉开了一小段距离,眼看着那枚银针,刺向人偶的太阳穴。 “呃……” 待在房间里的楚辞,突然间,脑袋一疼,像是被一枚细细的银针,硬生生地刺中了太阳穴,恍如针扎着一般,疼得厉害。 她用手,捂住太阳穴,下唇,紧咬着。 虽然这段时间,她经历了不少次突然间来的头疼,可每一次的感觉都像是从里到外胀开,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硬生生被人拿着针扎进来的感觉。 她越来越疼,下唇被她咬出血来,那种被针一点点刺进去的感觉,在此刻越来越强烈。 体内,一股火热的力量,不停地想要往外冲出去,喉咙里,感觉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甚至不断地想要冲出去。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着一般,又痒又疼。 她一手捂着头,一手挠着胸口又痒又疼的地方,那样的痒,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摸不着,越抓越难受。 甚至,还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胸口蠕动一般。 “银……” 她想出声叫人进来,可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 “噗。” 突然间,一股又浓又稠的黑血从她的嘴里喷了出来,桌子上,瞬间被染成了鲜红。 胸口那又疼又痒的感觉没有了,太阳穴里那针扎般的疼痛也没了。 她大喘着气,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看到了桌子上的情景,吓得脸色发白。 更确切地说,并不是吓得,而是被恶心的。 铺满黑血的桌面上触目惊心,在黑血中间,还有几十条雪白雪白的虫子在蠕动,看上去十分活跃。 她最怕的就是虫子,那种恶心的感觉会让她头皮发麻。 越看越恶心,她立即冲出了房间,站在门外呕吐了起来。 吐好一会儿之后,她才慢慢缓过劲来,逐渐回想起刚才那一幕,眉头,开始深拧了起来。 “刚才……虫子难道是从我体内吐出来的?” 一想起这个,她又忍不住作呕起来。 刚才从她嘴里吐出来的黑血,是带着这些虫子一起吐出。 “难道……” 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猛然一惊,眼底,融进了强烈的不可思议。 “我中了蛊毒?” 蛊毒这种东西,在她所接受的科学教育里,是根本不相信有这种情况发生的。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这只是电视或者小说里虚构出来的,没有想到真的有,而且还真真实实地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这蛊是什么时候到了她体内的? 之前翌阳公主就有?还是之后到了她体内? 如果她真的中了蛊毒,也就是说,容聿身上的伤,事实上真的是她造成的? 可容聿为什么不告诉她? 她想到那天银杏告诉她的事。 在御花园里,她拿匕首刺伤了容聿之后,容聿是怕她担心,才不让银杏告诉她的的。 真的是这样吗? 楚辞的心,紧了紧,心里,因为这个想法而激起了一丝小小的波澜。 想到容聿,她又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平复了心口的呕吐之后,转身快速朝容聿的房间走去。 “赶紧把这事儿告诉容聿,让他小心点。” 既然有人在她身上下蛊,目的是为了刺杀容聿,这个人恐怕一早就盯上她了。 “咦?这么早就睡了?” 见容聿的房间里没有灯光,敲门的手,收了回来,转身准备回房间,可想了想,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动手敲门。 “容聿,容……” 话到嘴边,门,却自动打开了。 “竟然没锁?” 她也没多想,便提步走了进去,房间里,空荡荡的,安静地没有任何人的气息。 “没在?这么晚了去哪里了?” 楚辞的心头,蓦地掠过一丝不安。 这座看上去戒备森严又充满神秘的皇宫,总是让她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危险。 “得赶紧告诉他才行,万一遇上什么事情就麻烦了。” 她其实一直对皇帝有些不太放心,先不说他到底是好皇帝还是坏皇帝,但是他要杀容聿的心是非常坚定的。 容聿现在身在皇宫里,就犹如在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她也不知道容聿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竟然什么兵都不带,就敢在皇宫里住这么长时间。 一边这样想着,她已经从景阳宫跑出去了。 心里,对容聿在不知觉间已经牵肠挂肚了起来,尤其是,她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被下了蛊从而对容聿所造成的危险。 后院内,穆沄曦将扎在人偶上的银针拔了下来,月光打在她苍白的脸上,看上去有些虚头。 小心翼翼地将银针放回布袋里,她抬眼看着容聿,虚弱地一笑,道:“她体内的蛊虫已经吐出来了,以后也威胁不了你,你放心吧。” 说到这,她停顿一下,突然间有些讽刺地摇了摇头,道:“应该说,她以后不会伤到她自己了,这样说,是不是更合适一些?” 她的唇角,没有半点血色,只是看着容聿突然间松懈下来的表情,心里有些苦涩。 容聿拧着眉,没有直接回应她的问题,而是拱手,疏离地道谢,“微臣多谢皇后娘娘大恩。” 第二百七十二章 越任性越好 第二百七十二章 越任性越好 穆沄曦神情黯淡地扬着笑,摇了摇头,“不用谢我,我想救的是你,不是楚辞。”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楚辞体内的蛊虫出来之后,她就清醒了,现在看到蛊虫,她一定会有所怀疑,你赶紧回去吧。” 她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随同容聿走出后园。 她拧着眉,步履有些缓慢,目光有意无意地朝容聿的脸上看过去,本想着他能注意到自己苍白的脸色,却见他整个心思都已经跑向楚辞了。 “多谢皇后娘娘。” 他再度疏离地开口,提步便要离开,却见穆沄曦突然间步伐踉跄地往他身上倒了过来。 出于本能,他伸出手,扶住了她,“皇后娘娘,怎么样?” 他这才意识到穆沄曦刚才为了给楚辞解除蛊毒费了不少精力,之前她就有提醒过他。 只是他刚才所有的心思都在楚辞身上,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没事,只是有些累。” 她摇了摇头,手,却紧紧地抓着容聿的手腕,试图寻找支撑点。 尽管对于这样亲密的举动,容聿有些排斥,可毕竟穆沄曦是因为给楚辞解毒才会这样,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穆沄曦。 “微臣送娘娘回去吧。” 他拧了下眉,这样开口。 穆沄曦听他这么说,满眼欢喜地抬起头来看向他,“真的吗?你……你不怕皇上看到?” 她的眼底,在说起这话的时候,染起了一丝淡淡的泪光。 容聿拧着眉没有作答,直视换了句话,开口道:“娘娘因为微臣的事受累了,微臣感激不尽,送娘娘回去是应该的。” 他是不怕皇帝看到,可他怕那个笨蛋看到。 容聿在心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耳边,传来穆沄曦低低的道谢声,“谢谢。” 她的声音,将容聿的思绪从叹息中拉了回来,他没有回答,只是在深夜中,搀扶着有些虚弱的穆沄曦,往安宁宫的方向走去。 “容聿啊容聿,三更半夜的,你到底去哪里了嘛……” 楚辞一边走在御花园里,一边嘀咕着,心里头被担心占得满满的。 偌大的皇宫,她也不知道自己去哪里找容聿,她心里也清楚,她没必要去找容聿,以她的身手,就算容聿真的遇到了危险,她也帮不了他。 甚至还会给他带来麻烦。 可此时,她看到容聿,心里就发慌,只有找到容聿,她的心才会安定下来。 一路在御花园里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容聿的身影,心里一心只想着见到他。 “容聿,你赶紧出来啊,你去哪……” 话,到了嘴边,却在看到前方不远处,相互依偎着的两人时,声音戛然而止。 楚辞从来没有觉得,月光可以这么明亮,明亮到可以在这样远的距离,还能看到他们两人此刻脸上的表情。 尤其是穆沄曦的脸,虽然苍白却夹着几许满足和欣喜,身子紧挨着容聿靠着。 虽然容聿并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可同样的,他也没有推开穆沄曦。 在这样的深夜里,月色渐浓,他没有拒绝一个女人的靠近,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楚辞的心里,感觉到一阵刺痛,比起之前更加强烈了许多。 她知道容聿的心里还放不下穆沄曦,她也早就有心理准备,可看到他们这副模样时,心里还是难受得很。 “原来今晚跟老相好有约,难怪没时间去查案,约会就约会好了,说什么自己累了。” 楚辞感觉到自己的双眼,酸酸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眼底出来了一般。 该死的,亏她还担心他会出事,大半夜出来找他。 简直多事! 楚辞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自己一番,再抬眼之际,便看到容聿的目光正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 很显然,容聿看到她了,明亮的月光照亮了他那张充满了惊诧的脸。 楚辞的心,猛然一咯噔,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转身就跑了。 也不知道是不想再让自己看到这让她吃味的一幕,还是不想让容聿看到她眼底的难过,总之,她就这样,加快了速度跑远了。 “楚辞……” 容聿的心,紧了紧,看到她转身跑开的样子,他的心,蓦地提到了嗓子眼。 搀扶着穆沄曦的手,本能地放开了。 穆沄曦也同时看到了楚辞,心里诧异的同时,更多的还是窃喜。 连老天爷都帮她,竟然让楚辞在这个时候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 “聿,你回去吧,楚辞很可能误会了,你去跟她解释吧,我好多了,可以自己回寝宫去。” 她十分得体地出声,心里知道容聿恨不得快点丢下她去找楚辞,她应该在这个时候,顺着容聿的意思。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容聿是个喜欢体贴听话的女人。 果然,容聿听她这么说,也没多做犹豫,便出声告辞,“多谢皇后娘娘。”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跟穆沄曦有太过亲密的行为举止,落下这句话之后,他便跑远了。 该死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竟然真的被那个笨蛋给撞上了。 容聿在心里骂了一声,脚下的步伐,逐渐加快了。 “皇后娘娘……” 穆沄曦站在御花园里,看着容聿焦急离开的背影,苦笑出声,“在你心里,我就只能是这个身份了吗,容聿?” 楚辞,你任性吧,越任性越好,这一次我替你解了蛊毒,总有一天,我会让容聿重新回到我身边,你再也没机会得到他。 楚辞一路小跑着回到景阳宫,关上了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想起御花园里看到的一幕,她的双眼,便酸涩了起来。 该死的,为什么明明不想捉奸,可每次都能刚好被她撞个正着。 “楚辞。” 门外,容聿的声音,陡然间响起,让她的心,狠狠一颤。 视线投向门口,没有想到容聿回来得这么快。 她的心里有些吃味,也有些赌气,盯着房门半晌,她才深吸了一口气,将眼底隐着的液体收了回去,起身将门打了开来。 第二百七十三章 发现 第二百七十三章 发现 “这么快就回来了?怕我跑去跟皇兄告状,急着回来堵我的嘴吗?” 她忍不住讽刺出声,不管心里怎么告诉自己不要介意,可嘴上还是没忍住。 “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容聿嘴笨地解释着,每一次,他都厌极了这种解释,也最不屑解释,可偏偏,对上这个女人,他完全无可奈何。 “这种话,你已经跟我说了好多次了。” 楚辞转过身去,不想让容聿看到自己眼底的吃味情绪,耸耸肩,看上去格外漫不经心。 “可你信了么?” 容聿在她的身后跟着走了进来,整个人显得有些焦急。 目光,触及桌面上的那一滩黑血,还有已经死去的白色蛊虫,眉头反感地一拧,却也同时松了口气。 “嗯,我信。” 楚辞点点头,转过身来,她的回答,却让容聿感到有些吃惊。 “真的信?” 很显然,容聿并不相信楚辞的话。 “信,为什么不信,至于真正的情况是什么样的,我不想知道,你也不用告诉我。” 楚辞的声音,冷冷的,态度也同样冷冷的,而她说出来的话,最终还是让容聿禁不住有些失望。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不相信他。 可今晚的事,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她解释。 看着她静默的侧脸,最后,他叹了口气,“也好,我也正好不想告诉你。” 他的回答,让楚辞的心,蓦地收紧了,耳边,传来容聿的声音,“很晚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从楚辞的房间里离开了,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楚辞的心里,有些难过,也有些失望,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对容聿越来越在乎起来了,也越来越介意起他跟穆沄曦之间的关系。 “楚辞,你别这么蠢好吗?人家男女之间的事,你掺和个什么劲,赶紧找个时间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她的声音,在不知觉间哽咽了几分,伸手,狠狠地擦去不知道何时从眼底流淌出来的泪水,可眼泪却涌得越来越凶,不管她怎么擦都来不及。 这一夜,楚辞都没怎么睡,第二天一早,她就从景阳宫离开,去了琴歌漫舞。 “楚公子,今日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了?容公子不来吗?” 看到楚辞一早来到自己这里,云棋显得格外高兴,同时,也注意到了楚辞一直沉着的脸色。 听云棋这么问,楚辞从茶杯中抬起头来,想到容聿,眼底便有些恼火。 “今天本公子不想带他一起出门。” 她的口气,有些生硬,愣是再一根筋的人也听出了她口气中的不悦,更何况是云棋这种为了讨生活,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的人。 “看来容公子惹您生气了。” 云棋淡笑着出声,给楚辞再倒了一杯茶。 “别提他了,本公子是来找你聊天的,没事提个狗奴才干什么?” 楚辞不耐烦地拧了拧眉,心里很不开心,心里对容聿跟穆沄曦之间的关系,比自己想想的还要介意许多。 她口气中夹着明显的怒气,云棋自然是听出来了,当下便没敢再提容聿。 心里倒是奇怪,那个看上去稳重从容,充满贵公子气质的男子,会因为什么原因而惹恼了他的“主人”。 “对了,云棋姑娘,那天听你说你们这边厨房里的新鲜蔬菜都被咬了,我想去看看那些蚂蚁到底是从哪里爬过来的。” 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云棋却并没有多想,当下便笑道:“看来公子对那些奇怪的蚂蚁真的很感兴趣,那不如公子现在就随云棋去厨房那边看看,也许能有所收获。” “如此甚好。” 她起身,敛下的眸子里,隐藏着兴奋,随着云棋朝后面厨房的方向走去。 果然,如她所料,哪些蚂蚁并没有离开,此时,厨房里的大部分蔬菜又被蛀了好多虫洞。 “公子,您看,这几日,我们都换了不少蔬菜了,结果还是这样。” 云棋不禁叹了口气,而楚辞而是安静地站在一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发现地上有一排像是爬行轨迹一样的图形,顺着那轨迹,她一步步往前走,这轨迹一路延伸到了琴歌漫舞的后门。 云棋不知道她发现了什么,也好奇地跟在身后。 “公子,您发现了什么吗?” “哦,没有。” 她摇了摇头,没有跟云棋说出心里的想法,而是抬眼朝那扇关闭着的后门看了一眼,对云棋道:“这后面是什么地方?” “哦,那里是徐员外家的葡萄园。” “葡萄园?” 云棋的回答,似乎并没有让楚辞感到过于震惊,只是拧眉陷入了沉默。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徐富,看来,这次的谋杀案,果真是跟徐富脱不了关系。 楚辞的目光,朝葡萄园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怎么了,公子?” 看到楚辞脸上的异样,云棋有些不太放心。 “没什么,只是怕万一那些蚂蚁咬伤了姑娘,让我有些担心。” 楚辞说得十分顺口,这毫不掩饰的青睐之情,让云棋瞬间羞红了脸,垂下眸子,未敢作答。 “云棋姑娘,在下想起还有点要事要先行回去,改天再来叨扰姑娘。” 楚辞提出离开,云棋虽然有些失望,倒也没有出声留她,只是浅笑盈盈地点了点头,“云棋恭送公子。” 楚辞从琴歌漫舞出来的时候,一直拧着眉沉思着。 “那些蚂蚁很可能是从葡萄园爬过来的,如果夜探葡萄园的话,肯定会找到线索。” 这样想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回去赶紧找容聿商量商量。” 说吧,便加快了脚步朝皇宫的方向跑去,却在进了宫门的时候,又一次撞见了穆沄曦。 “该死的,这丫的每天是在宫门口等着我呢。” 她压低了声音,低沉地咒骂了两声,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现了昨晚看到的那一幕,心里有些吃味。 拧着眉,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她低声打招呼,“皇嫂。” 第二百七十四章 我没有怪她 第二百七十四章 我没有怪她 这朵白莲花又在玩什么呢? 不是早跟她说了,她不跟她争男人了吗?为什么她还是盯着她不放? 烦不烦! 楚辞在心里,莫名地感到有些烦躁,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皇妹,昨天的事……” 穆沄曦抿了抿唇,踌躇着开口了。 果然是想跟她说昨晚的事! 楚辞在心里恼火地嘀咕了一声,心里变得越发烦躁了些。 “皇嫂,不好意思,昨晚的事我确实是看到了,可我不是故意的,你放心,我还是之前那句话,你们的事,我不掺和,我也不会告诉皇兄,但是,毕竟这里是皇宫,是我皇兄的地盘,你们还是收敛点。” 冷着脸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往景阳宫的方向走去。 脑海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心里十分吃味,越是吃味,她就越是恼火。 “不是,皇妹,昨晚其实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听我说。” 穆沄曦有些焦急地拉住楚辞急于离开的身子,柔弱的模样,愣是让人不忍心欺负她。 “好啊,你说,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辞收住了脚步,唇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嘲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越来越介意起他们之间的事情来。 嘴上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介意,可她现在对穆沄曦的态度,能说服自己,说自己不介意吗? 穆沄曦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楚辞会真的听她解释,她以为,楚辞一定会听都不想听,扭头就走。 从前的她,不就是这样的吗? 难道一次失忆,就会让她连对容聿的感情都变了彻彻底底了吗? 几次三番说不介意他们之间的关系,难道是她的真心话。 见穆沄曦沉默不语,楚辞显得有些不耐烦,“怎么了,皇嫂,我都停下来听你解释了,你为什么又不解释了?” “这个……” 穆沄曦拧起了眉,表情看上去有些为难,半晌,才抬起头来,直视着楚辞,道:“容亲王不让我说,要不,你还是去问容亲王吧。” 她将问题不动声色地转移到容聿的身上,脸上看上去十分无辜,“不过,你相信我,我跟容亲王之间,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哦,我知道了。” 楚辞的表情,显得有些淡漠,只是这样应了一声,便提步离开。 她的反应,冷淡得有些出乎穆沄曦的意料,她早早在这里等她,可不想只是看到她这样的反应。 看着楚辞离去时那淡漠的背影,穆沄曦的心里,有些不甘心,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楚辞走了一小段路,唇角勾着吃味般的嘲弄,禁不住轻声嘀咕了起来,“你老相好都不让说了,你还解释什么?跑过来跟我示威吗?开玩笑,你以为全天下所有女人都这么没眼光,都会看上容聿么?切……” 她一脸鄙视地嘀咕着,心里却越想越吃味,越来越压抑。 “公主!你听我解释啊,公主!” 就在她满肚子的恼火时,穆沄曦竟然追着她过来了。 “这人烦不烦啊!” 她拧起眉,脸上的不耐烦更浓了一些,转过身对着穆沄曦迫切的模样,道:“公主,你相信我,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相信我,不要误会容亲王了……” “哎呀,我知道了,你都说过好多遍了。” 手臂,被穆沄曦拽得紧紧的,让她无法挣脱开来。 不是生病了吗?这气势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嘛。 “你放手行不行啊?” 她稍稍一用力,将手从穆沄曦的手中抽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自己太用力了,还是因为穆沄曦太娇弱了,竟然在她抽回手的瞬间,硬生生地甩到了。 “皇嫂,你没事吧?” 虽然觉得穆沄曦好烦,可楚辞还是不忍心不管她,尽管,她总是觉得穆沄曦怪怪的。 正要俯下身扶她起来的时候,不经意地转眼,便看到容聿朝她这边加快了脚步走过来,她愣了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看到容聿出现的时候,楚辞心里便明白了什么。 “皇嫂,原来你玩的这一出啊。” 她笑着将手收了回来,嘴角勾起了一丝嘲弄,眼睁睁地看着容聿来到了他们面前。 出乎意料的是,穆沄曦没等容聿过来,就自己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了,双眼泪光盈盈的,看上去无比委屈。 “皇妹,你不相信我没关系,你一定要相信容亲王,我们昨晚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说话的时候,还朝容聿看了一眼。 见容聿眉心紧拧着,目光并没有看着她,而是投在楚辞的脸上。 按照正常的戏码,这会儿,容聿该拿她是问了吧? 电视里可都是这么演的,不过可惜的是,被陷害的是女主角,而她呢,连个女二号都算不上吧。 楚辞在心里,不禁感到有些讽刺,双眼,却直直地迎向容聿的双眼,等着他发话。 见容聿看着她,半晌没有出声,她反倒是有些不耐烦了起来,目光从容聿的脸上收回,道:“你们慢慢聊。” 原以为自己看得很快,什么都能应付下来,可在面对容聿拧紧的眉心里流露出来的复杂时,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吃味跟介怀。 容聿没有拉住她,只是看着她走远了之后,回过头来看向穆沄曦,那双幽冷的目光,看得穆沄曦有些心虚。 “聿,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跟公主没关系,你别怪她,她也是在乎你才……” 她抿了抿唇,嘴上虽然是在为楚辞求情说不关她的事,可话语之间夹着的意思,谁都能听出来。 她有意无意地在容聿面前,揉着自己被撞得生疼的手肘,试图在容聿面前得到些许怜惜。 却见容聿半晌没有动作,让她的心里,有些失望,就在这个时候,容聿突然间出声了,“我没有怪她。” 低沉的嗓音,缓缓吐出这一句话,惊得穆沄曦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她。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容聿会是这样的反应。 第二百七十五章 怎么不质问她 第二百七十五章 怎么不质问她 “沄曦,我很感激你替楚辞解了蛊毒,你刚才做的事,我也当做你是无心……”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朝远处越走越远的楚辞看了过去,道:“我找她有点事,失陪了。” “容聿!” 穆沄曦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样自编自导演出的戏码,在他面前竟然这样不堪一击。 甚至,他可以这样无情地揭穿她,不给她留下半点尊严。 “我为你做了什么多,不要自尊,不顾一切,甚至不顾自己的身体替楚辞解毒,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她不敢相信,自己认识的容聿,可以为一个女人做到如此地步,当初的她不可以,为什么楚辞就可以? 容聿最不喜欢穆沄曦在他面前还在提他们之间的关系,幽冷又疏离的眼底,融进了几分烦躁。 “微臣过了,很感激娘娘为楚辞做的一切,以后娘娘有什么需要微臣效劳的地方,微臣都会照办,微臣现在还有要是要办,告辞。” “容聿,你这样纵容楚辞,真的这么心甘情愿吗?” 她的眼底,噙着泪,也分不清是真情还是假意,她又哭又笑地看着容聿,“最后回答我一次,我们之间,再也没可能了,是吗?你爱楚辞,是吗?” “是。” 容聿点点头,在穆沄曦难以置信的眸子中,回答得十分坚定。 “这个问题,你之前问过我,我没有正面回答你,我现在认真地回答你一遍,是,我爱她,在她身上,我第一次感觉到这种叫做、爱的情感到底是什么,我始终不愿意承认,就是因为她是皇帝的妹妹,我不愿意承认自己最终真的会让皇帝的妹妹成了我自己的弱点,可是,我不想再骗自己,也不想让她再有什么误会。” 穆沄曦听愣住了,第一次看到容聿这么认真地正视自己对楚辞的感情。 什么叫第一次感觉到爱这种情感? 所以,他们之间曾经的那些情分,根本就不是爱吗? 她冷笑地看着容聿,眼泪,连续不断地从他的眼底流露,“如果楚辞开口,让你不要抢她哥哥的皇位,你也会答应她,是吗?” “是,只要她开口,我就会答应,看到她为了我跟皇帝之间愁眉苦脸的样子,让我比放弃这个江山跟家族仇恨更让我觉得难受。没错,楚辞是我的弱点,也是我不愿意改变的弱点,沄曦,你现在明白了吗?就算你不愿意当皇后,我们之间也不会有任何可能。” 他一口气,把自己内心要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尽管是对着穆沄曦说的,可更像是对着自己的心说的。 他不想再将这样的感情继续压在心里了。 其实,就是那天,他当着楚辞的面,那样坚定地告诉她,只要皇帝不动他,他就不动皇帝的时候,他也该意识到这一点了。 穆沄曦盯着他坚定的脸看了半晌,终于,哭着笑出声来,“容聿,你好狠,你连我心里最后那点希望都拔得干干净净,我错了,是我太异想天开,以为我还在你心里有点点位子,我根本不可能争得过楚辞,你说,只要皇帝不动你,你就不动他?呵呵!为了楚辞,就算皇帝真的动了你,你也不会还手吧?” 穆沄曦对着容聿吼了出来,“容聿,你别后悔,迟早有一天,你会毁在楚辞手上。” 泪水,从她的眼底涌出,她吼出这话之后,转身哭着跑了,留下容聿站在那里,深拧起了眉头。 为了楚辞,就算皇帝真的懂了你,你也不会还手…… 他的心里,重复着穆沄曦这句话,愕然发现,自己的心里,竟然默认了这句话。 同时,也难以置信,楚辞竟然在他心里,有了这么举足轻重的位子。 “就算有一天,我真的毁在楚辞的手上,我也不会后悔。” 他看着穆沄曦离开的方向,低声呢喃,而后,想到景阳宫里的楚辞,薄唇在此时抿成了一条线,提步离开。 回到景阳宫的时候,发现楚辞正坐在景阳宫的荷花池旁,拖着下巴对着湖面发呆着,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 他微蹙了一下眉头,提步朝她走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感觉到身边突然出现的身影,楚辞的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侧目,看到容聿正带着幽深的目光看着她,让她的心,蓦地收紧。 半晌,才有些手忙脚乱地将目光从他的脸上收了回来,道:“干嘛?把你老相好推倒了,还找我算账来了?” 之前看过的那些女配对付女主角的戏码,全在她身上应验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次,她不是女主角,还要苦逼得被女主角给陷害了。 她的目光,始终安静地停在平静的湖面上,可内心却无法如湖面般平静。 容聿坐在她身边,安静地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楚辞拧了下眉,对于容聿的静默,有些茫然。 他不该跑过来大声指责她的无理取闹,还将他的老相好推到在地上吗? 为什么他现在平静得一副要跟她谈心的样子? 干嘛?硬的不来,想要跟她来软的? 楚辞在心里没好气地瘪瘪嘴,眼底,融进了几分嘲弄。 “我正要出去找你,你早上去哪里了?” 他竟然这样突兀地转移了话题,似乎并不想在刚才的话题上多讨论什么。 楚辞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来看向他,幽深的目光里,倒映着她慌乱的眼神。 奇怪,他怎么不质问她? 面对楚辞眼底的迷惑,容聿似乎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看着她半晌,苦笑出声。 “楚辞,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一直就是一个不分青红枣白的人?” 他的问题,让楚辞愣了一下,甚至,在他的口气中,楚辞听出了一丝无奈跟苦涩。 而这样的苦涩,让她的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舒服。 抿了抿唇,她禁不住开口解释道:“我以为我把她推到了,你肯定会来质问我。” “你推了吗?” 容聿看着她,表情平静。 “没有。” 她摇了摇头,似乎很想让容聿相信似的。 第二百七十六章 我愿意 第二百七十六章 我愿意 “既然没有,我为什么要质问你?” 他反问,这个问题,倒是让楚辞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张了张嘴,原本想好了各种说辞,却在此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安静地看着容聿半晌没有出声,抿着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安静地收了回来。 两人之间,再度恢复了令人压抑的寂静。 “楚辞。” 容聿的声音,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重新响起,语气中,听出了几分小小的无奈。 听容聿叫她,楚辞停留在湖面上的目光,重新收回来,侧目看向容聿。 手,在此时突然间被她紧紧握住,她心里一慌,本能地想要收回来,却无法从容聿的手中挣脱。 “容聿……” “要我怎么解释,你才肯相信,我跟皇后之间,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 容聿有些急了,他发现,不管自己在她面前怎么解释,语言都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楚辞愣了一下,挣扎的手,也在此时停了下来,抬眼诧异地看着容聿严肃的面容,心,漏跳了好几拍。 此时,这双眼睛认真到让她无法忽视,也认真到让她心慌。 “不……不用啊,你不用跟我解释。” 她赶忙摇了摇头,容聿眼底流露出来的那些情感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她奋力挣扎着从容聿的手中将手抽了回来,她猛地从湖边站起,想要跑开,却被容聿一把给拉了回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已经被容聿从身后抱在怀中。 “相信我,楚辞,我不善于解释,也不知道怎么样解释才能让你相信我,但是,请你……请你相信我……” 他的气息,在她的耳边划过,喑哑的声音中,夹着让楚辞愕然的无力和请求。 请…… 这个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男人,为什么要跟她用上这么“严重”的字眼? 楚辞的心,在颤抖,甚至被身子颤抖得还要厉害。 袖口下的拳头,因为挣扎而握得很紧很紧。 沉默了半晌,她奋力挣扎着从容聿的怀中挣脱出来,转过身,面对着容聿,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相信呢,我相信或者不相信,都影响不了你啊。” 她不明白,更确切地说是不想明白,容聿眼中笼罩着的情愫让她心慌和无措。 一直以来,她所有的信念跟希望,就是离开容王府,摆脱翌阳公主和容王妃这样的身份,无忧无虑地做一个平头百姓。 不掺和容聿跟皇帝之间所有的事情,可现在,她发现,跟容聿相处越久,她就越心慌,越力不从心。 不仅仅是在能耐上,更重要的是她要离开容聿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动摇了。 “不,有影响,有很大的影响,我不希望你的心里有所芥蒂,也不希望我们之间存在不必要的隔阂。” 第一次,楚辞听容聿这么认真地说这么多话,说一些他本不屑的话。 她的睫毛,不停地打颤着,看着容聿幽深的眼底,笼罩着的那一缕紧张和坚定,让她无所适从。 “为什么?” 半晌,她出声,喑哑的声音中听出了显而易见的颤抖,她开始彷徨,开始害怕。 “为什么你要跟我说这些?你不是很恨我,很防备我吗?” 她的眼底,骤然一酸,心,也跟着抽疼了起来,“容聿,我是皇帝的妹妹,你忘了吗?我在你身边,很可能是有目的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里为什么这么难过,可眼泪,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涌出了她的眼眶。 她颤抖着伸手,轻抚着容聿的脸颊,“容聿,我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想让我哥哥为难,更不想让我自己为难,所以,由始至终,我都不想掺和你们之间的事,我夹在中间,真的好累,我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也不知道该帮谁,我不是生活在政治、斗争中的人,也不适合这些,我只想安静地过我自己的生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话,可面对容聿的时候,这些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当真正面对这些事的时候,她才发现,心,竟然会这么痛。 她承认,容聿在她心中的位子,一点点得变了,变得越来越重要,也越来越让她无法抗拒。 她的话,不仅仅疼了自己,也疼了容聿。 他将她再度紧拥入怀,抱着她,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想掺和我们之间的事,我之前答应过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相信我。” 之前答应过她的事…… 楚辞的心,再度收紧了。 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 他说过,只要皇帝不动他,他就不动皇帝。 不管他对她说的话是真是假,至少,他对她这样的承诺,让她的心里有几分欣然和感激。 尽管,皇帝算不上是她真正的兄长,可皇帝,确确实实是翌阳公主的兄长。 她用了她的身体,总要为她想一想。 她突然间苦笑了一声,从容聿的怀中抬起头来,在他迷惑的眼神中,开口道:“那……如果我跟你说,就算皇帝真的对动手,你也不要反抗,你愿意吗?” 容聿看着她眼底噙着的泪光,也不知道她问得是真是假,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道:“我说我愿意,你信吗?” 这个问题,早在之前在御花园里的时候,沄曦就问过他,他以为,当楚辞真的当着他的面提出这样问题的时候,他会犹豫,会纠结,可面对她这双苦涩的眼神时,他根本没有半点的犹豫。 “只要你提出来,我就答应你。” 他看着她,看着她眼底的讶然跟错愕,他无心去分析这样的讶然跟错愕代表什么,只是继续认真道:“楚辞,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逃避,逃避自己的内心,有些事,不想承认,就因为你是皇帝的妹妹,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让你成为我的弱点,即使当我发现的时候,我都不愿意承认,因为我怕,真的有一天,当我跟皇帝兵戎相见的时候,我会因为你而对皇帝手下留情,可我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不是输给皇帝,是输给你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不是输给皇帝,是输给你 他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落入楚辞的耳中,认真得容不得楚辞有点半点质疑的余地。 她安静地站在他面前,听他说这么多话,一直移开,她都以为这个男人是个不爱多话,把什么事都藏在心底的男人。 “你说过,我赢,你替我以死谢罪,我输,你陪我四海为家,楚辞,我知道,我赢了不了了,不是输给皇帝,而是输给你,所以,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赢,我不需要你陪我君临天下,更不愿意让你替我以死谢罪,可我真的好想,在我四海为家的时候,你能陪在我身边,如果这样都不行的话,就算死在皇帝手上,我也不会后悔。” 说到最后,他轻松地笑了,明明是如此沉重的话题,他却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却不知道,他的话,把楚辞吓了一大跳。 我知道我赢不了了,不是输给皇帝,而是输给了你…… 她的身体,在发抖。 “容……容聿,你疯了吗?” 费了好大的劲,她才勉强从震惊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这番话,让有心人听到的话,你会完蛋的。” 她的身子,颤抖得厉害,她从来没有想过,容聿会说出这样的话。 只要她提出来,他就答应她。 他是白痴吗? “容聿,你说……你说,你说这些话干什么呢?” 她有些头疼地捂着额头,不想将容聿这些话给听进去,“容聿,你听我说,我之前一直跟你说,我对你跟皇帝之间的事不想掺和也是真的,你跟皇帝斗个死你我活,我都不介意,你不要把我拉下水,我只想过我自己的生活。” 她从容聿的怀中,表情冷静地退了出来,“容聿,今天这番话,我就当没听到,等这个案子结束了之后,我就会离开。” 她的声音,有些喑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比想象中的还要疼上几分。 “什么叫你要离开?” 手,被容聿再度抓紧了,“你要去哪里?” “早在容王府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很多次了,我不想要当这个王妃,我要离开容王府。” 她冷着脸,将容聿的时候,从自己的手臂上甩开,“容聿,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对你爱得死心塌地的楚辞了,我不可能因为你而留下来,你听明白了吗?” 她的话,有些狠,可她必须狠。 她不想容聿因为自己而变得优柔寡断。 皇帝是什么脾性她不清楚,但她清楚的一点是,皇帝要除掉容聿的决心很重。 如果容聿因为她而变得优柔寡断的话,这样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容聿,听我的,刚才对我说的那些话,千万不要再说了。” 她的眼底,除了决然之外,容聿看到其他任何表情,淡漠得让他心慌。 “你是在怪我这一年多来冷落了你,是吗?” “不是。” 楚辞笑了起来,心,却疼得厉害,“容聿,我没有在赌气,我是真的看开了,容聿,我不喜欢你,也不会爱你,自从我失忆之后,很多事都变了,我说我不介意你跟皇后之间的过往,也是真的,因为我不爱你,所以我一点都不在乎你跟任何女人存在任何关系,所以,就算你为我做太多也没用,不爱你就是不爱你。”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犹如一把锋利的双刃剑,刺痛了容聿的同时,也伤了自己。 “你想离开我?” 容聿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喑哑的声音之中,隐隐地流露出了几番恐慌。 “楚辞,我不会放你走的,你想都别想。” 他黑着脸,将心底的失落隐藏了起来。 眼前,传来了楚辞的两声冷笑,挑起眉眼看着他,道:“你不是说,只要我提的要求,你都答应吗?那现在又算是什么?出尔反尔?” 一个简单的问题,堵住了容聿所有的话语,“容聿,我只是想离开过我自己的生活而已,连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不答应,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会为了我,放弃一切?” 抓着她手腕上的力道,松开了几分,容聿缓缓抬眸的瞬间,她看到了他眼底的苦涩。 “楚辞,如果这真是你想要的,我让你走。” 他敛下眼眸,隐藏了眼底的黯淡色彩,道:“回了容王府,我们就和离。” 落下这句话,他完全松开了楚辞的手,在她面前离开。 回了容王府,我们就和离…… 她日思夜想都想从容聿口中得到这句话,现在终于得到的时候,却远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开心,甚至还有些难过。 “楚辞,他都答应你了,你还难过什么?” 她喑哑着声音,低声自语,眼泪,却在眼眶中打转。 回到房间的时候,她突然间想到了昨晚要找容聿的原因,心头,陡然一紧。 本想再去找容聿,可跨出房门口,还是将脚收了回来。 “算了,反正这蛊毒也已经解了,我杀不了容聿,自然还有人要杀他,防也防不住,迟早要离开,还想这么多做什么。” 她坐在桌子前,低声自语道。 尽管,她的内心,并没有表面上想得这么开。 这一天,她一直躲在房间里,夜幕渐渐降临,皎洁的月光,开始逐渐升向夜空。 从皇宫里出来的时候,她穿着黑衣,出现在距离琴歌漫舞后院不远的徐家葡萄园。 今夜的月光,十分明亮,楚辞站在葡萄园门口,月光洒落的地方,照亮了蚂蚁爬行的轨迹。 楚辞在葡萄园门口蹲了下来,低声自语道:“果然在这里。” 身后,不知道什么何时,多了一道黑影,月光,将这道黑影折射在楚辞面前的地面上,惊得她差点惊呼出声。 猛然回过头来,嘴巴已经被人捂住,“别出声。” 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让她心底一惊,抬眼,这才看清了眼前那双露在蒙面布外面的眼睛。 “你是……” “嘘。” 蒙面人对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葡萄园的门,带着她,隐入了黑暗之中。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夜遇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夜遇 就在这个时候,葡萄园的门开了,里面走出去一人之后,又重新关上。 直到那人走远之后,他们才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公主,大晚上跑这里来做什么?” 蒙面人将蒙在脸上的那条黑布拿下,露出了那张美得令人心悸的脸,月光下,那张带着病容的脸虽然有些苍白,却并不掩饰这张脸上那夺目的神采。 “燐渊,你真的是你?” 楚辞压低了声音,兴奋的声音中,夹着几分诧异。 突然想起,自己除了真的眼前这位美男叫燐渊之外,他是什么身份都不清楚。 不过,能在皇宫里走动的,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想来,很可能是朝中的某位大官。 “你也是我皇兄派来查陈员外被杀这个案子的?” 她压低了声音,凑到燐渊耳边,问道。 燐渊一愣,正要回答,却见他突然间盯着楚辞的脸,足足看了半晌,那双澄澈的眸子里,融进了难以掩饰的惊诧之色。 这样的惊诧太过明显,就是楚辞不想注意,也完全注意到了。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问题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禁不住出声问道。 燐渊盯着她看了好半晌,就是她出声问了,他都没有直接回答她。 “燐渊?燐渊?” 她在他面前挥了挥手,连续唤了他好几声,才将他从惊诧中拉回了神。 “公主。” 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心中的诧异,并没有就此敛去。 奇怪?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 他又一次盯着楚辞迷惑的脸看了半晌,直到耳边,传来一道极细的风声。 这声音虽然很轻很轻,可对于燐渊这种反应灵敏的人,还是察觉到了。 目光,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投了过去,只见那葡萄园的围墙之上,一道黑影,以极强的轻松,落在了围墙之上。 看得出来,此人武功极高,可似乎是受了伤,动作有些被阻碍了。 尽管如此,普通人也很难发现他的出现。 这名黑衣人反应也同样十分灵敏,在落到围墙上的那一瞬间,便注意到了朝他投来的两道审视的光芒。 目光,凌厉地朝隐在暗处的两个人投了过去,当看清那两张脸时,蒙面布遮挡下的双眼,惊诧万分。 眉心,在此时紧拧又松开,他将目光,朝他们二人的身上收了回来,而后,轻松一提,跳入园内。 这个人是谁? 燐渊的目光,在黑衣人消失的时候,若有所思地收了回来。 这个人看到他们站在这里,尽管有些吃惊,却并没有其他任何反应,似乎是知道他们不是敌对的一般。 他到底是什么人? 燐渊站在那里,沉默了良久,直到自己的衣袖,被楚辞悄声地扯了扯,“燐渊,你有办法进到里面去吗?” 她伸手,指了指那高耸的围墙,对燐渊道。 “你要进去?” 燐渊低眉看向楚辞。 “嗯。” 楚辞没有跟燐渊解释太多,只是点了点头。 燐渊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之后,示意她将脸蒙上,道:“我带你进去。” “好。” 刚刚将脸蒙好,楚辞便感觉到自己的腰间猛然收紧,身子已经被燐渊拦腰抱起,飞身进入了葡萄园内。 进去之后,楚辞在发现,这虽然是葡萄园,可除了种植葡萄的园子之外,还有几间屋子,此时,屋内的灯还亮着。 楚辞还没来得及想接下去要做什么,身子已经再一次被燐渊一带,飞身到了那间屋顶的屋檐上。 虽然这些事她在电视上见多了,可还是第一次经历。 她看着燐渊熟练地翻开屋顶上的瓦片,屋内,有两个穿着怪异的人就在屋子里,看打扮,不像是沧源国的人。 “阚尤大师,这一次能成功杀死陈聪嫁祸给王亦,你可是功不可没,只要相爷的大事能成功的话,我一定在相爷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那就多谢徐员外了。” “对了,阚尤大师,你那些蚂蚁可收好了?万一被人发现了,很可能会坏了相爷的大计。” “放心吧,几只蚂蚁而已,就算走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它们,徐员外何必如此担心。” “你可千万被大意了,这次查这个案子的可是容聿,他的能耐,谁都估量不到,你可得小心点。” “容聿?他不是跟皇帝关心不好吗?这一次怎么还帮皇帝查这个案子?” “这事,我也想不通,不过,可别低估了容聿的能耐。” “……” 楚辞站在燐渊身边,安静地听着底下所有的谈话,眼底,亮起了一抹欣喜。 果真是他们干的,看来这一次,没白跑一趟。 案子进展得这么顺利,那他们很快就可以回到容王府了。 掩饰不止自己内心的兴奋,竟然忘记了自己正站在屋顶上,因为没有轻松,再加上刚才过于兴奋而引起的小动作,让房间里的两个人,顿时一惊。 “什么人?” 很快,房间里的人便执剑飞身上了屋顶,拦在了他们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 糟了。 楚辞在心里暗叫不妙,倒是燐渊显得镇定得很,扯下了脸上的面罩,露出了一张让眼前之人无比惊诧的脸,拱手道:“阚尤大师是吗?” “你……你……九王爷!” 被称为阚尤的人,在看到眼前这张脸时,吓了一大跳,虽然他懂巫蛊之术,可却没有太高的武功,尤其是在燐渊面前,他那点武功,只能算是雕虫小计。 他惊愕地看着燐渊看似无害的笑脸,本能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既然大师知道本王,应该也知道本王来这里的目的吧?” 两人面对面站在屋顶上,像是在聊天一般,相比起燐渊的从容,阚尤的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发抖着。 从房间里跑出来的徐富,也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 他在京城只不过是一个商人而已,就是陈聪那老小子死了也没人怀疑到他身上来,怎么这过了这么多天了,竟然会有人找上门来。 他跟相爷的计策一直天衣无缝,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 第二百七十九章 眼熟的背影 第二百七十九章 眼熟的背影 “九王爷是在开玩笑吧,老夫怎么会知道王爷大半夜来找我有什么事?” 阚尤佯装镇定地笑了两声,握在手中的剑,却有些拿不稳了。 燐渊虽然在笑,那看似无害的笑容却气场十足,哪怕他身上失了气血,也始终无法掩盖他身上那种凌凌的杀气。 “大师既然不知道本王来找你做什么,那本王亲自告诉你。” 说话间,一把软剑突然间从他的腕间飞身而出,速度快得让人根本无法看清他是何时出的手。 阚尤根本来不及有任何躲避的时间,那把软剑恰到好处地架在了他脖子上最致命的部位。 “王爷,有话好好说,在下听着就是了。” 阚尤的声音,在颤抖,他甚至能感受到那把剑锋在他脖颈处流淌出来的寒气。 “把本王身上的蛊毒解了。” 燐渊也不跟他拐弯抹角,自从在翨滕发现他被人暗中下了蛊之后,他的心脏就一直供血不足,甚至,只要动一下真气,气血就失得越快。 当时,他跟仆从暗中从翨滕离开,一方面是躲避司云博的暗杀,另一方面,是为了查出给他下蛊的人。 原本,他看到楚辞的身上也被人中了蛊,想着很可能跟给他下蛊的是同一个人,就一路暗中跟随她到京城。 可查了一段时间,也没有任何线索,直到查到阚尤身上。 只是,让她疑惑的是,楚辞身上的蛊毒是谁给她解的? 刚才在外面看到她的时候,很明显没有中蛊的迹象,他还惊了不小。 手中的软剑,在阚尤的脖颈处微微使了一些力气,吓得他立即双腿发软。 “九王爷,饶命,老朽只是听命相爷,他让我给谁下蛊,老朽只能照做。” 他的眼底,萦绕着恐惧,虽然有点小本事,可却是个十足贪生怕死之辈。 燐渊看着他那副恐惧的表情,眼底染起了一丝嘲弄。 司云博找这种人来对付他,未免太小看他了。 屋顶下面,徐富手持着剑,却不敢乱来,屋顶上的人是什么身份他不清楚,但是看阚尤的表情就知道,这个黑衣人的身份和身手都不简单。 他只能站在那里静观其变,不敢轻举妄动。 燐渊的剑,又在阚尤的脖子上深入了几分,“大师这么听相爷的话,不知道本王的话,你听不听?” “听……听,王爷叫老朽做什么,老朽一定竭尽全力为王爷效劳。” “很好。” 燐渊的唇角,满意地向上勾了勾,将剑,从阚尤的脖子上收回,道:“现在可以跟本王走了么?” “好……好。” 阚尤连连点头,先前那大师的样子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就在燐渊回头准备带上楚辞一起离开的时候,突然间,眼底掠过一道慑人的白光,凌厉的剑气从他的耳边划过,他眼角一闪,迅速将楚辞往边上一推,跟着,身子往后一仰,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 紧跟着,一缕青衫,落在了他们眼前。 受了惊吓的阚尤在看到眼前之人时,眼底一亮,立即往后退了好几步,“你来得正好,快点把燐渊抓过去交给相爷。” 他一边说,一边躲,正准备从屋顶跃下,楚辞却在此时猛然反应过来,也顾不上自己有没有轻功,在屋顶上方不方便,她立即起身,纵身一跃,在阚尤准备跳下屋顶的瞬间,将他抓了回来,“你别走!” “你又是谁?” 阚尤有些不耐烦,反手本能地要将楚辞推开,却被她抓得紧紧的。 只是,他感觉到楚辞的身上没有任何内力的气息,看上去像是没有武功,当下,他便敛下了眼中的惧意,露出了一抹不屑的冷笑。 反正燐渊已经被人缠住了,对付一个小丫头还不简单? 说时迟,那时快,手中的剑,迅速从剑鞘里拔出,直逼楚辞。 楚辞眼中一惊,用现代学过的柔术,柔软地避开了阚尤的攻击,跟着,整个人绕过阚尤的脖子,像一条灵活的小蛇,缠在阚尤的身上,收紧了力道。 “大师,没有内力不代表打不过你。” 楚辞的眼底,流露出了几分得意,虽然她的武功底子差是差了点,不过,也得看跟谁比。 内力她是没有,身手嘛,跟高手比不上,跟这个江湖神棍打打,还是绰绰有余的。 阚尤不知道楚辞这是什么武功,只是见她动作敏捷,身形柔软,缠在上身的力量,打得让他脱不开身。 “你……你是什么人?” 他的脸,被她勒得通红,怒目圆瞪的双眼,反射着月光耀眼的光芒。 “抓你去见官的人,带上你的蚂蚁,去京兆府。” 腿上的力量,再度收紧,阚尤无法脱身,只是觉得自己的脖子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道身影,飞身上了屋顶,他不是别人,真是一只站在屋顶下定观其变的徐富。 见燐渊被那青衣男子缠住,他才敢上来,手中的剑,直逼楚辞的后脑勺。 此时的楚辞,虽然知道身后危险的逼近,可她现在全部的力量都在阚尤身上,根本来不及闪躲,心中暗叫不妙。 本来是想着尽早将真正的凶手抓去给傅义,这个案子就算是告一段落,她也可以早点离开。 看来,还是没有她想得这么简单。 是她太心急了,太想早点结束这个案子,没想到,最终还是败在了自己的心急上。 身后的剑,离得她越来越近,她甚至能感受到那撩起她发丝的剑风,在周围凝聚。 突然间,咣当一声,靠近她的那把剑,在她身后断成了两截,耳边,传来徐富的惊叫声,还有重物落地的声响。 楚辞回过头来,见徐富跟另外一名黑衣男子已经从屋顶落下,黑衣人的那把剑,正指着徐富的胸前。 这个背影,有点眼熟。 楚辞看着那黑衣人,陷入了沉思。 就在她分心的当口,阚尤突然间奋力翻身,从楚辞的面前站了起来,因为刚才就在屋檐边上,少了阚尤的支撑,楚辞的重心一个不稳,从屋檐上掉落下来。 第二百八十章 蒙面女人 第二百八十章 蒙面女人 徐富面前的黑衣人眸光一凛,在此时突然间收回了剑,一个敏捷的转身,将从身后落下的楚辞抱到怀中。 还以为要摔个半身不遂的楚辞受了极大的惊吓,好在身子被人抱住,她才慢慢缓过神来,抬眼正要道谢,却在看到那未必蒙面布遮住的双眼时,惊呼出声。 “你……” “等我解决了他们,在跟你算账。” 蒙面布后,传来让她熟悉的声音,还没等她开口,身子已经被黑衣人放下。 见他不经意地蹙了一下眉,转身的瞬间,已经恢复了那冰冷慑人的模样,吓得地上正准备逃跑的徐富,猛地瘫倒在地。 屋顶上,还打得难分胜负,能跟燐渊打得如此难分难解的人,也绝非常人。 “徐员外,跟本王去一趟衙门吧。” 蒙面布后,发出了一道冰冷蚀骨的嗓音,紧接着,蒙面布被摘下,露出了容聿那张绝世的俊美容颜。 楚辞站在他身边,早在他接住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认出他来了,借着月光,她看到他有些苍白的脸色。 她想起刚才他转身瞬间突然蹙起的眉头,又想到他身上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心底猛然一抽。 糟了,他的伤口一定是刚才接住她的时候被扯伤了。 刚才,他伸手接住她的时候,用的是左手,屋顶落下的冲力极大,肯定扯伤了他肩膀上的伤了。 楚辞的心跳因为害怕而加速,赶忙上前,准备叫容聿离开,却在这个时候,又一名黑衣人,从他们面前落下。 她的手里,执着一条长鞭,就像是一条灵活的蟒蛇,朝他们这边飞了过来。 “容聿,你小心。” 躲开攻击之后,楚辞的手,本能地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只听一声吃痛的闷哼声响起,她惊得猛地收回了手。 掌心,沾满了鲜艳的血红,吓得她心惊肉跳,“容聿……” “别吵!” 容聿出声,打断了她,似乎并不在意肩膀上的伤,执着剑的右手缓缓抬起,本能地将楚辞拉到了自己身后。 “老实待着。” 口气虽然有些生硬,可楚辞的心,却蓦地收紧了。 这已经不是容聿第一次将她护在身后了,她抬眼看着容聿越发苍白的脸色,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黑衣人身手怎么样,可一旦容聿跟她打起来,他一定会伤上加伤的。 黑衣人看着容聿那下意识的举动,蒙面布上,是一双妩媚的双眼,犹如一只狡猾的媚狐,上下眨动了两下,对着容聿发出了低低的两声轻笑。 “没想到容亲王还是个痴情种啊。” 竟然是个女的! 楚辞从容聿的身后,悄悄地探出头来,虽然这声音听上去十分陌生,可那双眼,从让她觉得十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不,确切地说,好像是见了没多久。 可偏偏,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她是谁。 “本王的私事,不需要在这里讨论,本王从不杀女人,别让本王在你身上破了例。” 容聿的声音,冷得令人直打寒颤,尽管已经受了伤,可那气势,还是令人不由自主地发颤,眼前的黑衣人,拿着鞭子的手,稍稍顿了片刻,半晌,才平静下来。 “容聿,大话谁不会说,你都受伤了,还那么有自信能打得过我?” 话虽这么说,可很显然,在对上容聿那双慑人的眸子时,她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见容聿耳朵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嘲弄又充满不屑的冷笑,“这点伤,还能影响本王杀你?” 话音落下间,杀气毕露,让黑衣蒙面女人下意识地退后两步才站定。 “哼,不如咱们试试看。” 说时迟,那时快,她完全不给容聿反应的机会,甩出手中的长鞭,占了先机。 见容聿轻松又敏捷地闪身一躲,确实如他所说,虽然受了伤,可并不影响他对付眼前这个女人。 打斗之初,便能看出容聿轻易地占了上风,那个甩着长鞭的女人在应付容聿的时候,显得十分吃力。 楚辞站在一旁看着,心里勉强放松了下来,可对于容聿肩膀上的伤,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只希望能赶紧结束这一战。 虽然这些人看上去武功都不高,但是,却极为难对付。 就在她紧张地盯着容聿跟黑衣女人之间的打斗时,看到阚尤和徐富两人同时往另外一边的方向逃窜而已。 “想走?” 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许多,当下,便单枪匹马地追了出去。 “楚辞!” 眼看着楚辞就这样追出去,容聿的心里蓦地一慌,就是这一分心,让黑衣女子有了反击的机会,飞身一脚,朝容聿受了重伤的肩膀上踢了上去。 因为全部注意力都在楚辞身上,容聿根本没有时间闪躲,就这样硬生生地挨了她这一脚。 伤口,猛地被撕开得完完整整,鲜血,沿着他的手臂从指缝间滑落下来。 女人得意的嬉笑声,在容聿面前响起,“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一点都没错,没想到无情无爱的容亲王,也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把自己置身如此危险的境地,不知道我该欣赏容亲王的用情至深,还是该笑容亲王的愚蠢,竟然让自己毁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容聿左手的伤,伤得有些厉害,经过刚才被黑衣女子一踢,连抬都抬不起来。 尽管如此,他脸上从容的笑容却始终微变,尽管失去了血色,却依然慑人,“本王说了,不喜欢跟外人谈私事,尤其是本王的感情。” 剑锋一转,他突然间加快了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做任何的防备。 黑衣女子没想到容聿受了重伤还能有这样的力量跟速度,心里吃了一大惊,不可思议地盯着容聿手中的那把剑朝自己逼了过来。 若不是容聿受了伤,这一剑,绝对能要了她的命。 可就算是成功地躲开了,她也没时间反击,只要容聿再攻上来,她必死无疑。 就在她心中暗叫不妙的时候,容聿突然间将剑收回,没留下一个字,便追在楚辞身后跑了出去。 第二百八十一章 容聿果然可怕 第二百八十一章 容聿果然可怕 容聿走后,黑衣女子才后怕地松了口气,这个容聿,果真是可怕,如果刚才不是他急着去追楚辞,恐怕她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剑下之魂了。 半晌,蒙面布扯下,女人的露出了一张阴险残忍的笑,“容聿,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败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这个女人,不是指她自己,而是楚辞。 楚辞追着阚尤跟徐富二人从葡萄园跑出来,很快便追上了他们。 “案子都没结束,你们就这么急着要逃走?” 说话间,楚辞的目光,朝徐富手上一个实木盒子投了过去。 盒子的围观布满了被腐蚀过的痕迹,密密麻麻的,看上去有些头皮发麻。 那些蚂蚁,应该就养在这个盒子里面。 楚辞在心里下了个结论。 阚尤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心里一惊,将盒子放到了身后。 “这位姑娘,我们无冤无仇的,何必这么穷追不舍?” 阚尤看着楚辞开口,刚才在屋顶上,楚辞那奇怪的武功路数让他始终摸不着头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徐富见阚尤没动静,他也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这个小丫头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刚才听阚尤说屋顶上那个男子就是翨滕国的九王爷燐渊,那她跟燐渊一同出现在他的葡萄园,想必也不是等闲之辈。 可是,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有身怀内力之人,难道……她还有其他过人之处? 徐富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能在屋檐上三两下就能让阚尤挣脱不得的人,就算没有内力,也不容小觑。 “是无冤无仇,可本姑娘答应过朋友,要替王员外洗刷冤屈的。” 楚辞双手环胸,挑了挑眉毛,一副从容的模样,心里却暗自苦恼。 这两个人的武功底子,她这种外行人是根本看不出来的,要动起手来,她还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万一阚尤把他盒子里的蚂蚁放出来,那她就糟了。 三个人都怀着各自的心思站在原地不动,身后,传来了几声急促的脚步声。 楚辞回过头来,见燐渊面露疲乏之色,朝她这边赶来。 “你没事吧?” 楚辞朝燐渊看了一眼,想到院子里还在跟那黑衣女子打斗着的容聿,心头,蓦地收紧。 “没事。” 燐渊摇了摇头,随口应了一声,回想起刚才在屋顶上跟他纠缠不清的青衣男子,他的眉头,蹙了起来。 司云博身边竟然有武功如此之高的人,看来,想要对付他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他的手中,必有远比今晚这个杀手武功要高得多的人。 他必须尽快解除掉身上的蛊毒才有可能对付他。 那个老东西,竟然阴毒到给他下了蚀心蛊。 “阚尤,看来本王的话还说得不够清楚。” 燐渊将目光投向怀抱着实木盒子,面露惊恐的阚尤,看似温润的眸子,骤然往下一凛。 “是王爷……” 随着燐渊手中的剑步步逼近,阚尤害怕地连连后退。 而另一边,随着楚辞跟后跟出来的容聿,还没来得及追上他,身后那个蒙面女子已经追了上来,拦在了他面前。 “容聿,看来,今晚就是你的死期了。” 她的脸上,多了几分得意,比起刚才院子里的惊慌,此时的她,看上去有些有恃无恐。 容聿手臂上的血不停地往下滴落下来,看着眼前这个不怕死的女人,唇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嘲弄。 “看来,今晚本王真的要为你破例了。” 话音落下之间,手中的剑突然一转,锐利的剑锋在月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冷光,让蒙面女子本能地愣了几秒钟,步伐往后踉跄了两小步,才站定下来。 紧接着,她收起了眼底的恐惧,露出了几分得意,道:“王爷难道没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迟钝僵硬了吗?” 女人得意的笑声,在蒙面布后传来,让容聿的脸色有些微变。 突然间,手中的剑,猛然落地,他有些错愕地看着自己没法动弹的手脚,眸光在下一秒骤冷了下来。 还没有等他开口发文,便听那女子继续道:“容聿,你就不该对皇帝的妹妹动了情,虽然我也是女人,可我向来都清楚女人碍事的道理,没有想到你一代战神,也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败下来……”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确定了容聿一时间没法动弹之后,继续道:“如果不是因为楚辞,我也没机会近你的身,更不可能在你的伤口上下毒了……哈哈哈……” 她仰头大笑了起来,见容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即使死到临头,也始终一副从容镇定的模样,她的心里,不免心生佩服起来。 这个男人,太让人觉得震撼了,在这个当口,竟然还能面不改色,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九王爷够难对付了,没有想到,还有一个比九王爷还要难对付的人。 如果容聿这样的人,能为相爷所用,那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从黑衣女子的话中,容聿算是听明白了,他刚才在院子里挨她的那一脚,便中了毒,可这到底是什么毒,为什么会让他动都动不了,甚至,还让他感到手脚冰凉。 不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让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楚辞……” 他焦急地想要动,可只要他一动,肩膀就像是硬生生地被人给扯下来了一般,疼得要命。 “容聿,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担心你那个小娘子呢?” 女人慢条斯理地执着鞭子,来到他面前,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匕首,“看在你这么专情的份上,今晚就让你们夫妻俩同年同月同日死,好吗?” 阴冷的笑声,从她的嘴里传出,她贴近了容聿几分。 嘴角过期的那一丝阴冷的笑,瞬间换成了一抹凶狠,直刺他的心脏。 就在匕首插、入他心脏的那一瞬间,手腕突然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扣住,女人原本得意的眼底,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惧之色,抬眼看向容聿。 “都夸本王是战神,既然是神,又岂能是你这种宵小之辈杀得了的?” 第二百八十二章 决不食言 第二百八十二章 决不食言 “容……容聿……” 女人的声音,在剧烈地颤抖着,眼底的震惊始终没能消散开来,双眼紧紧地盯着容聿嘴角绽放出来的嗜血的冷笑,不停地摇头。 “怎……怎么可能……你明明……明明已经中毒了……” 她的手,努力地挣脱着,却始终挣脱不开来。 “你想得太多。” 声音的温度,往下降了好几度,脚尖挑起地上落下的那把剑,剑,凌空飞起,在半空中,剑锋朝下,朝女人的头顶上方落下。 “咣当。” 剑在触及女人天灵盖的那一瞬间,被打落,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将女人从容聿的手中拽开,“先走。” 随着这一声落下,女人已经被刚刚出现的黑衣人给带走了。 容聿没有追上去,脸色,比起先前更加难看了些许。 “噗。” 一口鲜血,从容聿的口中喷了出来,染红了身边他扶着的墙。 体内的毒,开始发作,刚才,他用了全身的内力,才勉强逼退将体内的毒逼退,他才能阻止那个女人刺向他。 现在,他连提气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去追他们了。 “楚……楚辞……” 突然间,他想到了还处在危险中的楚辞,顾不上体内的毒素在迅速发作,他想赶在自己的身子重新僵硬之前,将楚辞带离危险的境地。 前方的打斗声并未停止,却开始减弱下来,越是这样,他就越心慌。 眼下,他无法判断那边有多少人,可楚辞没有武功,稍微多来几个人,她一定招架不住。 “王爷!” “王爷!” 随着这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之后,容聿的面前,出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是罗琰跟乔羽画! “王爷,你没事吧?” 看到容聿面如土色,浑身都是血,罗琰的脸色,骤然大变。 看到罗琰出现,容聿的眼底,闪过一丝明亮的色彩。 “快……快去救……” 话到嘴边,见前方楚辞被燐渊紧抱在怀中,打斗声已经停止。 燐渊的面前,躺着几具尸,阚尤已经不见了,徐富被人刺穿了喉咙,躺在地上。 燐渊的身上,沾满了血,从眼前的场面可以看出,刚才正结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打斗。 楚辞看着被人暗杀至死的徐富,拧起了眉头,虽然陈员外的死真相已经查出,可直觉告诉她,徐富的死,带走了许多重要的秘密。 只不过,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了。 容聿站在那里,看到楚辞整个人都紧抱着燐渊,跟他靠得很近很近,甚至,打斗结束了之后,都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原以为,他会生气甚至是暴露,毕竟,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妻子当着自己的面,跟别的男人搂抱在一起。 可此时,容聿发现,自己的内心,除了难过跟低落之外,他找不到其他任何情绪。 容聿,我不爱你,就算你为我做太多也没用,不爱你就是不爱你…… 耳畔,传来楚辞决绝的声音,不断地刺痛着他的心。 他的目光,朝楚辞的身上收了回来,抿着唇,一言不发。 “王爷……” 在一旁的罗琰也看到了眼前那一幕,心头划过一阵恼火。 这王妃也太不像话了,当着王爷的面,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就算她哥哥是皇帝又如何? 容得了她这样给王爷难堪? 罗琰气得肺都要炸了,却见容聿只是低低地出声道:“回宫吧。” 他的步伐,有些艰难,才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身体僵硬地无法移动半步。 而此时,楚辞终于从刚才的恶斗中回过神来,想到了还在跟那黑衣女子打斗的容聿,心底一慌,侧目对燐渊道:“这里交给你了。” 紧张地落下这句话,她转身准备往葡萄园跑去,却在转身的瞬间,见容聿,罗琰,还有乔羽画三人正站在那里,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容聿脸上的平静,罗琰脸上的气愤,还有乔羽画脸上的无奈和指责…… 楚辞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们的表情缘于什么原因,只是见容聿伤得不轻,便顾不上许多,立即朝他跑了过来。 “容聿,你的伤怎么样了?快给我看看……” 她急得有些手足无措,其实不用看,她都能猜到容聿此时的伤口,会是怎么样的触目惊心。 他的手臂上,全是血,不断地沿着他的手臂滑落下来,就在楚辞急着为他检查伤口的时候,无法动弹的容聿,突然间低沉着嗓音开口了,“楚辞。” 简单的一声叫唤,喑哑的嗓音中,笼罩着几分复杂的色彩,他的冷眸投向她,眼底,冷得看不到任何情绪。 “回宫去吧,我的伤,罗琰会照顾好。” 楚辞一愣,面对他眼底那显而易见的疏离,心,蓦地收紧了,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发不出声来。 只是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口那隐隐作痛的感觉,越发清晰了起来。 “是的,王妃,王爷有末将照顾就行了,不敢劳驾王妃。” 罗琰的声音中,夹着几分火气,语气冲得仿佛跟楚辞有什么天大的仇怨一般。 楚辞愣了半晌,看着容聿那双疏离的眼眸没有开口,只是觉得,此时的容聿看上去有些奇怪。 “容聿,你真的没事吗?” 她不放心,继续开口问道,却被容聿一双疏离的眸子给堵了回去。 “没事,你回去吧,这个案子已经告一段落,傅义会着手处理,这两天准备回容王府。” 他压低了声音开口,僵硬着无法动弹的身子,在此时突然间又能动了。 他一手执着剑,一边捂着伤口往皇宫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之后,又回头朝愣在原地的楚辞看了一眼,道:“你放心,本王答应过你的事,决不食言。” 本王答应过你的事,决不食言…… 一句话,狠狠地敲在了楚辞的心头之上,疼得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容聿步履蹒跚的背影,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谢谢。” 半晌,她才对着空荡荡的空气,喑哑着声音,低声道谢。 第二百八十三章 谁给解的毒 第二百八十三章 谁给解的毒 燐渊捂着隐隐作痛的伤口,走到楚辞身边,刚好的一场恶斗,费了他不少真气。 “公主,你没事吧?” 见楚辞的脸上笼罩着的难过,燐渊开口问道,目光,却朝容聿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 “没……没事。” 她抬眼,看向燐渊,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她竭力隐藏眼中的难过,却还是被燐渊给看出来了,目光,若有所思地朝容聿的方向再度看了一眼,跟着,淡笑着收了回来,道:“跟容亲王闹别扭了?” “啊?” 楚辞有些傻愣地抬眼看着燐渊打趣的表情,跟着,轻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跟他能闹出什么别扭来。” 都要离婚了,这段时间应该能和平共处了吧。 楚辞在心里这样想道,可想到正要到和离的那一刻,心里却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对了,刚才我听那个阚尤叫你九王爷,你是……” 不想跟燐渊讨论她跟容聿之间的问题,楚辞很快转移了话题。 对于她的疑问,燐渊有些吃惊,原以为那天在御花园分开之后,容聿会告诉她关于他的身份。 看来,那位容亲王是一点都不想跟他的这位王妃讨论他的事。 想起那天容聿那副恨不得揍他一顿的样子,燐渊不禁轻笑出声。 “在下是翨滕国皇帝的弟弟,九王爷燐渊。” “皇帝的弟弟啊?原来你的背影也这么牛X。” 楚辞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尽量地不让自己又把注意力放到容聿身上,本想继续跟燐渊聊下去,却见燐渊身边的那名少年出现在燐渊面前。 “公子,小楠无能,让阚尤给跑了。” 小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因没完成任务而懊恼的表情,倒是燐渊,听他这么说并不吃惊,只是摇了摇头,道:“没事,早料到司云博不会那么轻易让我解了这身上的蛊毒。” 燐渊的反应十分平静,倒是他提到的蛊毒,让楚辞的脸上,再度露出了几分诧异。 “燐渊,你刚刚说你也中了蛊毒?” 楚辞话中的那个“也”字,让燐渊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目光,朝楚辞迷惑的双眼投了过去,道:“实不相瞒,在下无意间得知公主也中了蛊,之前暗中也查过公主身边的人,一直查不出什么来,本想借着跟踪公主查出一些线索,就随同仆从一起进京来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们这么有缘,老碰上呢。” 说到这,她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看向燐渊,道:“那之前我在街上遇到的那些刺客,暗中出手救我的也是你咯?” 燐渊莞儿,并不否认地点了点头。 “我说呢,上次在驿馆见到你的时候,总觉得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 楚辞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去见燐渊并不想在这个无关紧要的话题上多谈论什么,只是微笑着转移了话题,也没有将他这次进京跟皇帝之间的交易告诉楚辞,只是继续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今晚再次见公主的时候,我发现公主体内的蛊毒已经解了,敢问公主,你这蛊毒……” 燐渊没有明着问下去,不过楚辞也明白他想要问什么,便直接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我怀疑有人给我下蛊的目的,想借着我的手杀了容聿……” 说到这,她拧起了眉,想到容聿身上的伤,心,又收紧了几分。 楚辞的话,让燐渊的眼底,掠过一丝诧异,想到了容聿身上的伤,心里陡然明白了什么。 难怪他刚才看到容聿跟对方打斗的时候,这么吃力,以容聿的身手,不应该会这样。 想来,容聿身上还带着伤,伤还不轻,而这世上,能轻易地将容聿伤成这样的,目前他还想不到有谁。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几分把握能赢了容聿。 而这翌阳公主能让容聿伤成这样,想必是容聿对她没有半点防备的缘故吧。 看来,对方对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捉摸得很透,甚至要杀容聿的决心也很重。 这个人会是谁?难道是楚煜? 燐渊在心里,做了个小心的猜测,却并没有当着楚辞的面说出来。 见楚辞垂着眼眸,低沉的嗓音中,夹着几分自责跟担忧,“容聿被我伤过两次,这一次……很重。” 似乎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她才将整句话说完整,心,又隐隐作痛了起来。 楚辞的话更是印证了燐渊心中的猜测,果然容聿的伤是翌阳公主造成的。 回想起刚才容聿眼底竭力隐藏的失落和受伤,燐渊有些明白了过来,不禁为容聿叹了口气。 容聿,没想到你最终竟然栽在了一个女人手上,这个女人,还是你死敌的亲妹妹。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当口,听楚辞继续道:“我想,我身上的蛊毒,应该是昨天夜里解开的。” “应该?” 这个不确定的用词,让燐渊有些诧异,眼底也不禁升起了几分茫然。 看出了燐渊眼中的疑惑,楚辞无奈地笑出了声,道:“不瞒你说,我一直都不知道我身上中了蛊,直到昨天……” 她苦笑着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跟燐渊说了一遍,当然,忽略掉了在御花园里看到的那一幕。 “也就是说,公主并不知道是谁给你解了这身上的蛊毒?” 燐渊的眼底,闪过几分失望。 本以为阚尤逃走了,如果有人给楚辞解了蛊毒,那他身上的蚀心蛊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没想到,从楚辞这边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答案。 “没错,我自己也纳闷得很,到底谁会突然给我解了这个蛊。” 楚辞有些爱莫能助地对燐渊耸了耸肩,见他的面容看上去有些凝重,便出声安慰道:“你别气馁啦,等我回宫了,帮你查一查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既然能无条件地帮我,想必也不是什么坏人,帮你解毒也不是什么难事。” 燐渊心里清楚,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可也不想拂了楚辞的好意,便点点头,拱手道谢,“那就有劳公主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对不起,打扰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对不起,打扰了 “不用客气,那我先回宫去了。” “好。” 目送着楚辞离开之后,燐渊的眉头,重新锁紧了。 “公子,阚尤跑了,翌阳公主又不知道谁帮她解的毒,那您身上的蚀心蛊怎么办?” 小楠显得有些焦急。 燐渊没有理会小楠的话,只是若有所思地低语了起来,“到底是谁暗中给翌阳公主解了这蛊,为什么要藏得这么深?” 楚辞回到景阳宫的时候,心里隐隐地透着几分不安。 目光,朝容聿的房间看了过去,见他房间里的灯并没有亮起,想到他今晚的伤,她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提到了嗓子眼。 盯着他的房门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将目光收了回来,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砰。 就在她推门准备进屋的时候,从容聿的房间里传来,惊得她想也没想,便收回了跨进房间的脚步,转身朝容聿的房间冲了过去。 “容聿!容聿!你在里面吗?” 她焦急地拍着容聿的房门,始终没有人反应,半晌,就在她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却从容聿的房间里,传来他不耐烦地低吼声。 “本王要休息,这么吵做什么?” 楚辞被容聿这么一吼,给吼得愣了几秒钟,而后,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出声解释道:“哦……我……我刚才听到你房间里有杯子打碎的声音,以为……” “本王不小心打碎了杯子而已,你回去吧,别打扰本王睡觉!” 容聿冰冷的声音,毫无感情地从门内传来,夹着几分不耐烦,硬生生地将她的话给打断了。 声音中,甚至带着几分催促的味道,像是一时半刻都不想见到楚辞甚至听到她的声音一般。 楚辞站在门外,停在门上的手,缓慢地收了回来,眼眸黯淡地敛下。 “对不起,打扰了。” 落下这句话,她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 容聿对自己更加过分的态度,她都经历过,她以为自己早就免疫了,没有想到,现在听来,竟然会这么痛。 她一步步地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却不知道,此时的容聿,待在房间里,正经历着难以忍受的痛苦折磨。 床上,容聿卷缩在一团,肩膀上还渗着血,虽然回宫的时候,罗琰已经帮他包扎好,可中毒的事,他没跟罗琰提及。 罗琰给他包扎完之后就走了,他体内的毒,隔一段时间便发一次,发一次便会浑身僵硬无法动弹,而现在,这毒越来越厉害了。 不但让他浑身僵硬,甚至冷得就仿佛赤、身置于冰窖之中,浑身的器官都被冻结在一块,随时会碎裂。 “呃……” 他咬着牙,因为过于用力,唇角被咬破,血丝沿着他的嘴角流下,深刻的五官,在此时因为痛苦而变得狰狞。 害怕被楚辞听到,他由始至终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 没人会看到,往日意气风发,一眼能震慑天下的容亲王,此时会无助到这般地步。 这个时候,只要有人过来要杀他,轻易便能夺去他的生命。 这样的毒,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慢慢缓和下来,浑身的器官也开始舒展开来,容聿脸上痛苦的模样也开始逐渐敛下去。 原本僵硬的身子也有了动作。 容聿靠在床上,缓和了一阵之后,才艰难地起身,从床上下来,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目光,朝楚辞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跟着,眼眸黯淡地敛下。 这个毒,太罕见,目前形势有些不对了,他不能找太医,看来想要解开,短期内是不可能了。 楚辞说的对,她不该掺和他的事,他身边太危险了,想要他死的人,除了皇帝之外,还有很多人藏在暗处,他怎么能让楚辞陪着他一起死? 他看着楚辞的方向,半晌,苦涩地笑出了声。 站在这样的高位,注定要遗世孤立么? 要护她安好,只能让她离开他吗? 楚辞回到房间里,藏在眼底的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涌出了眼眶。 她有些生气地将眼泪一把又一把地从眼角擦去,可擦了一遍又一遍,眼泪还是止不住。 “楚辞,难过什么,他又不是第一次对你这么凶,你以前不是看得很开吗?” 她走到床边躺下,想到容聿那不耐烦的语气,心里还有忍不住有些难过。 “楚辞啊楚辞,你到底想怎样,你都把话都说得这么绝了,还想要人家对你笑脸相迎吗?他可不是普通的男人,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容亲王啊。” 她躺在床上,这样安慰自己,可不管她怎么安慰,心里却还是难过得要命,眼泪还是很不给面子地从她的眼眶中汹涌而出。 她强迫着自己睡下,可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容聿浑身是血,脸色苍白的模样,惊得她猛然张开了双眼。 莫名的,心里头,除了难过之外,还隐隐地升起了些许不安。 “怎么回事?” 她有些不安地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目光,朝容聿房间的方向看了过去。 翌日。 这一夜,容聿都是在煎熬中度过的,毒发一阵又一阵,折磨着他身上的每一处神经。 下人们准时将洗脸水端进来放好了,他洗漱完毕之后,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刚好碰到楚辞也从房间里出来。 容聿的脚步,顿了一顿,目光,有些刻意地避开了楚辞的眼神,提步离开。 “容……” 楚辞的声音,到了嘴边,还是收住了,看着他疏冷的背影,她依然没有勇气追上去询问他的伤势。 也罢,陈员外的案子结束了之后,她跟容聿之间的夫妻关系也很快就要结束了,还想这么多做什么呢。 案子现在交到傅义手上,这个时候应该在堂审了。 抿了抿唇,她还是回屋换上了一套男装,再次从房间里出来。 “公主,您又要出宫去吗?” 银杏看到她,禁不住问道。 “嗯,我去京兆府衙门。” 她随口应了一声,跟着便出了景阳宫。 第二百八十五章 动了心不敢爱 第二百八十五章 动了心不敢爱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发现容聿竟然还在她前方不远处步伐缓慢地行走着,每一步都慢得像是脚上加了千金重的枷锁一般。 楚辞的脚步,下意识地收住了,目光,停留在容聿缓慢移动的背影上,拧起了眉,不安地出声自语道:“容聿他怎么了?” 难道是他的伤…… 思及此,楚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伤是不是越来越重了? 毕竟昨天跟他交手的那黑衣女人看上去身手不凡,容聿受了伤,就算赢了,也未必完全占了上风。 由始至终,她都不知道容聿不但受了伤,还中了毒。 就在她仲怔的当口,突然间,容聿原本缓慢的步伐又恢复到往常的速度,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朝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他刚才怎么了?” 楚辞看着容聿一点点地走远,她的心里却提在嗓子眼,昨晚萦绕在心头的不安变得越发强烈了。 这个案子,虽然徐富已经死了,但是因为有她跟燐渊的亲口说明,再加上阚尤逃跑时丢下的那盒被阿楠捡回来的蚂蚁,陈员外被杀的案子也基本上告一段落。 当然,这只是对陈王两家来说,算是告一段落,可对于朝廷来说,这也许还只是一个开始。 楚辞听完堂审之后,从衙门出来,心里还是因为容聿那怪异的表现而有些惴惴不安。 她总觉得容聿有什么事瞒着她,就像是之前被她刺伤的时候一样,刻意隐瞒着什么。 可她要是当面去问他的话,他肯定不会告诉她,甚至还会讽刺她的自作多情。 没有一个男人会在被那样羞辱了之后,还停在原地等你,尤其是,那还是一个让天下多少女人趋之若鹜的男人。 想着想着,她不禁笑出声来,果然啊……动了情又不敢爱,遭罪的都是自己。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感觉着不那么压抑,更不会承认自己真的对容聿动了真情了。 这是一件果真烧脑又烧心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垂着的脑袋,突然间撞到了一个温软的怀抱中,她愕然抬眼,对上了燐渊微笑的目光。 “燐渊?” “公主看上去好像有心事?” 燐渊挑了挑眉,失去血色的脸,病容依旧。 楚辞嘴角一僵,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正好你在这里,跟你说说。” 她很快便转移了话题,不想让自己的注意力全部停留在容聿的身上。 “哦?什么事?” “边走边聊吧。” “好。” 两人在樊京的大街上一路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楚辞在开口道:“那个阚尤口中说的宰相,是你们翨滕的?” 燐渊的脸色一怔,不知道楚辞为什么要问这个,便笑着点了点头,“嗯,我皇兄最重用的一个大臣。” 在说到“重用”两个字的时候,燐渊的口气,明显有些加重,只是楚辞并没有听出来,她还在想另外一个问题。 “阚尤听命你们的宰相给你下了蛊,先不说是不是你们皇帝的意思,他本身也是别有用心,如果你们皇帝不知道他这个情况,你就更加要注意了。” 她看了燐渊从容的笑脸一眼,继续道:“还有,阚尤既然出现在这里,杀了我们最大的米商,嫁祸给我们最大的酒商,掌握了我们百姓的生计,看来,你们的宰相对我沧源国的胃口也不小。” 她知道,在现代,股市的动荡直接影响一个国家的经济,经济动荡了,民生也会跟着动荡。 在这里,虽然她对这里的股券市场不是很了解,但是股价反应宏观市场的经济,这应该是古现想通的。 司云博掌握了他们沧源百姓最重要的几个公司的运行,如果真的让他得逞了,相当于垄断了他们沧源老百姓最重要维以生计的东西。 一旦真的被垄断,百姓的生计出了问题,国家的政局也会跟着动荡,到时候,翨滕国就能趁虚而入,坐收渔翁之利了。 燐渊听她说完这番话,虽然她没有点明话中的意思,燐渊却听出来了。 心里也不免有些惊讶,一介女流竟然能把事情看得这么透。 果然还是皇家出身的女子,看事情看得比普通人要通透得多。 燐渊看着楚辞,澄澈的双眼里,融进了几分欣赏。 半晌,他轻笑了出声,道:“看来,不管本王知不知情司云博的这些小动作,公主都要防着本王了?” “那倒没有,那宰相都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了,看来跟你关系不和着呢,我还是相信你的,不过,至于你那个皇兄嘛,你还是好注意点,当皇帝的,为了稳住自己的帝位,有时候,也会不择手段的。” 她用一副玩笑的口吻对燐渊开口,却道出了一个十分浅显的道理。 燐渊看着她那云淡风轻又事不关己的笑容,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笑出声来。 楚辞的话,说深也深,说浅也浅,而她话中的意思,他一直都懂,只是念在那个坐在高位上的人是他的亲兄长,所以,他从来不愿意去正视这个问题。 可不正视,不代表他意识不到,只是没有想到,有人会这样当着他的面,点出来。 “多谢提点。” 他微笑着拱手,彼此心里虽然心知肚明,却都未点破。 “不客气。” 楚辞笑着摆了摆手,心里却不禁升起几分怅然,“有时候,生在帝王家也未必是件好事,你看这些老百姓过得这么自由,三餐温饱,不用勾心斗角,简简单单得多好。” 虽然她隐藏得很好,可燐渊还是在她的话中和眼神中,看到了几分无奈跟惆怅。 “看来公主很不喜欢这个身份。” 楚辞一愣,目光差异地看向燐渊,跟着,也不否认地笑着点了点头,“对,虽然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可我真的不喜欢这个身份。” 燐渊倒是再次诧异她会回答得这么直接,跟着,开口道:“你要不是公主,就未必有跟容亲王这一段姻缘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难道不喜欢容亲王吗 第二百八十六章 难道不喜欢容亲王吗 见燐渊提到容聿,楚辞的心,蓦地收紧了好几分,跟着,才勉强地扯了扯嘴角,道:“有这段姻缘也未必是件好事。” 她的目光,有些闪烁地避开了燐渊审视的眼神,心里,再度感觉到了那隐隐作痛的感觉。 “听公主的口气,难道不喜欢容亲王吗?本王看到的,可不是这样哦。” 燐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向不太喜欢跟不太相熟的人聊太多跟自己无关的事,可偏偏,在面对这个见了不过才几次的沧源公主,竟然连话都多了起来。 虽然是在聊一些跟自己无关的话题,可他却兴致盎然,好像好喜欢听她说话。 楚辞被燐渊的话给吓了一大跳,原本闪烁的目光里,躲避的眼神更加强烈了。 “不说了,有些事,你也不懂。” 她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聊下去。 “我先回宫去了,这个案子告一段落,我们应该要回汴城去了,等我哪天飞黄腾达了,请你喝一杯。” 她一脸好爽的样子,拍了拍燐渊的肩膀,刚才藏在眼底的那一抹怅然,被她完美地掩盖了下去。 燐渊见她不愿意再聊刚才的话,倒也没有继续纠缠。 毕竟,这翌阳公主的感情私事,跟他这个外人并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她说的什么飞黄腾达…… 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堂堂一个皇家公主,还不够飞黄腾达么? “那燐渊就先多谢公主美意了。” “不客气。” 而此时,距离他们不远处的街角,容聿跟罗琰并肩缓步走着,罗琰的眼底,有些迷惑,看着容聿沉默的脸,沉默了好久,才忍不住开口了。 “王爷,您叫末将出宫,是不是有什么是要吩咐末将?” 想了想,也就这种可能了,不然,王爷没必要特地叫他出宫。 “嗯,这段时间,你盯着乔羽画,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妥?” “回王爷,自从进了宫之后,乔羽画几乎是每时每刻都跟末将呆在一起,没有离开末将的视线半步……” 说到这,罗琰停顿了一下,有些迷茫地看着容聿,道:“王爷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容聿沉默了几秒钟后,才在罗琰迷惑的眼神中,继续道:“乔羽画这个人不简单,这一次她这么轻易地就把她父亲跟徐富之间的关系给暴露了,目的估计是借着本王的手,扯出司云博,她的背后,肯定还有别的人。” “王爷的意思是,有人想借着司云博跟皇帝的矛盾,搞些什么小动作?” 容聿点点头,继续道:“司云博是翨滕的宰相,可他竟然敢对沧源的大商人下手,他的目标,就是想借着民乱拉皇帝下台,如果皇帝知道了司云博的意图,肯定饶不了司云博,而司云博身为翨滕的宰相,那说明什么?” 罗琰敛眸,沉默了几秒钟后,抬眼,对容聿道:“说明不管这件事跟翨滕皇帝有没有关系,但是牵扯到了他们的宰相,就算跟翨滕没关系,皇帝也会迁怒到翨滕上面来,一旦翨滕跟沧源动起手来的话,多的是人坐收渔利。” 听容聿这么一分析,罗琰也认同地点了点头,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眼看向容聿,道:“王爷不是说,燐渊进宫见过皇帝吗?他不会是想跟皇帝联手起来对付您吧?” 罗琰的问题,让容聿行走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想起昨晚在葡萄园外见到燐渊跟楚辞站在一起,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吃味。 抿着唇,沉默了片刻之后,道:“燐渊不是个爱胡乱掺和事的人,我们跟皇帝之间的矛盾,他绝对不会插手,除非……这中间有对他有利的事……” 说到这,他突然想起燐渊昨晚在屋顶上跟那个叫阚尤的人的对话,听他们话中的意思,燐渊应该是中了阚尤下的蛊毒。 难怪燐渊的脸色会那么苍白,看来他体内的蛊不是普通的蛊。 “目前我们不用管燐渊的目的,你继续看着乔羽画,我想,她背后那个人,跟之前派那几批刺杀楚辞的是同一个人。” “是,王爷。” 罗琰点点头,想到乔羽画那张看上去无害的脸,他的眉头,倏然拧紧。 楚辞跟燐渊挥手道别后,正准备离开,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容亲王。” 这熟悉的称呼,让楚辞的心头,狠狠一颤,本能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投了过去,见王相思跟陈文昊两人正面露欣喜之色地朝她走来。 王相思? 看到是王相思,楚辞愣了几秒钟,而后,才明白过来。 原来王相思是在叫她,之前她在王相思面前,可是以容亲王自居的。 刚才,她竟然以为容聿也出宫了。 对着王相思扯出一抹微笑,她出声打招呼,“王小姐,陈公子。” “王爷,谢谢您替我父亲伸冤,您的大恩大德,相思永世难忘。” 说罢,便准备屈身跪下,却被楚辞给阻止了。 见她尴尬地对着王相思一笑,道:“本王微服出来,王小姐还是不要行如此大礼了。” 王相思并没有想太多,听她这么说,只是以为她不想在大街上暴露自己的身份而引起围观,当下便意会般地点了点头,“相思明白了,不过,还是万分感谢王爷您的大恩。” “王小姐言重了,既然令尊是无辜的,不管是谁接管这个案子,都会还王员外清白。” 面对王相思一口一个王爷,听得楚辞无比尴尬,尤其是身边还有个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站在她身边。 燐渊站在一边并没有急着离开,只是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趣事一般。 而此时,因为父亲的死被昭雪的陈文昊则是有些局促和尴尬地来到楚辞面前,拱手道:“王爷,上次文昊鲁莽,请您莫要见怪。” “陈公子不必介怀,本王已经无恙,不过,看到陈公子这么紧张王小姐,本王也就放心了。” 她玩笑着看着陈文昊僵硬的嘴角,道:“你要是哪天对不起王小姐的话,本王说不定真的要把王小姐给抢过来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明日启程 第二百八十七章 明日启程 陈文昊被楚辞这句玩笑话给弄得十分尴尬,也不知道当真还是作假,毕竟,对方是堂堂王爷,当真不好,作假又似乎不对。 “哈哈……本王跟你开玩笑的,看把你吓的。” 见陈文昊尴尬地无地自容,楚辞仰头大笑了起来。 王相思则是比较含蓄地用手绢掩着嘴角,有些娇嗔地拉了拉陈文昊的衣袖,道:“你这个笨蛋,王爷跟你开玩笑都不知道,王爷万金之躯,哪能跟你抢。” “我这不是太紧张了么?” 陈文昊带着无辜地反驳道,不难看出两人关系之密切,看得楚辞不免有些羡慕。 看他们这些寻常百姓多好,相爱就能在一起,简简单单,什么都不用想。 如果她跟容聿也能这样多好。 下一秒,意识到自己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容聿,她有些懊恼地拧起了眉头。 殊不知,起先王相思那一声“王爷”也同时让正在跟罗琰讲话的容聿也本能地抬起头来。 刚抬眼的瞬间,便看到楚辞跟燐渊并肩而站,而王相思跟陈文昊正快步朝他们二人走来,几人面带笑容地说着什么。 “是公主。” 罗琰站在容聿身边出声道,将“王妃”的称呼,换成了“公主”,自然是不想承认楚辞这个容王妃的身份。 之前,因为他家王爷对王妃的纵容,他想,既然王爷接受她,他身为下属的自然也要接受王妃。 可她现在也太过分了,王爷为了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倒好,一天到晚跟燐渊混在一块。 况且,燐渊又不是普通人,他可是翨滕的王爷,或许有一天,会跟王爷对立。 她现在跟燐渊这么亲密,是明摆着给王爷难堪吗? 比起罗琰的怒气,容聿却显得平静得很,尽管看到楚辞跟燐渊并肩站着的时候,他的心里也十分吃味。 可既然决定了放手,又何必苦苦纠缠,给她带来不必要的烦恼呢。 “走吧。” 目光从楚辞二人的身上收回,敛下眼底黯淡的色彩,他转身离开。 “王爷……” “今天我跟皇帝说过了,明日启程回京。” 容聿沉着嗓音,打断了罗琰继续说下去。 罗琰朝楚辞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们还聊得十分开心,心里不禁有些气恼。 可容聿的命令,他又不能不听,只好心有不甘地回头离开。 “王爷,王叔叔已经昭雪还了清白,我父亲也已经入土为安,家母跟王叔叔商量,下月初一让草民跟相思成亲,不知道王爷可否赏脸来陈府喝杯喜酒。” 就在楚辞想着该怎么找借口离开的时候,陈文昊突然间这般出声邀请道,让楚辞有些错愕。 “这……本王过去,会不会打扰了?”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王爷您替我爹爹伸了冤屈,可是我家的大恩人,您若能来赏脸来喝杯喜酒,相思实在是荣幸之至。” 王相思也插了进来,脸上还因为提到成亲而泛起了丝丝的红晕。 这种大喜事,人家又盛情邀请,楚辞一时间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拒绝了,反而让人觉得她这个“容亲王”太不给面子了。 这样想着,她便笑着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本王到时候一定准时去。” “多谢王爷。” 王相思跟陈文昊两人欢喜地相视一笑,跟着,又听王相思道:“王爷,怎么没见容公子跟您一起呢?” “哦,他……他比较忙。” 没想到王相思会突然提到容聿,楚辞的心,又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难怪呢,之前听王爷说他是您的贴身侍卫,应该站在您身边保护您才对……” “呵呵,是……是啊……” 王相思的话,让楚辞显得更加尴尬了一些。 要是王相思知道,那个容公子才是真正的容亲王,也不知道要怎么鄙视她了。 “王爷,我们两个还有点事要办,就不打扰王爷了。” “好,好,两位慢走。” 目送他们二人离开之后,楚辞才松了口气,回过头来,见燐渊面带笑容地看着她,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伸手干笑着挠了挠头皮,道:“那个……上次查案子的时候,冒充容聿去见了这王小姐,所以……人家以为我是容亲王了。” “原来如此。” 燐渊笑着点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我这几天天天往外面跑,估计我皇兄都有意见了。” 她压低了声音,凑到燐渊身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引得燐渊朗声笑了起来,“那在下就先恭送公主了。” “九王爷就别客气了,告辞。” 她对燐渊挥了挥手,跟着,转身朝皇宫的方向小跑回去。 燐渊站在原地,看着楚辞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才收回了目光,意识到自己这奇怪的行为,不禁轻笑出声。 小楠不知道何时来到他身后,看着楚辞的背影消失之后,对燐渊道:“王爷,既然您说公主身边有人暗中给她解了蛊毒,那我们跟在这公主身边,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这样反而少了风险,如果让阚尤给你解的话,难保他会不会听从司云博那老家伙的意思,又在您身上下什么致命的东西。” 小楠的话,燐渊早就想过了,只是,当务之急,还不是解这蚀心蛊。 “这件事以后再说,我们先回翨滕。” “回……回去?” “嗯,接下去老家伙有的忙了,目前还没心思在本王身上动手脚。” “那……好吧。” 小楠心里虽然不放心,可自家主人都做这样的决定了,他也只能听从了。 主仆二人也没在樊京多耽误片刻,便出了城,朝翨滕的方向行去。 回宫的路上,快接近宫门的时候,容聿的脚步,突然间停了下来,脸色,突然间变得十分难看。 “王爷,您怎么了?” 意识到了容聿的不对劲,罗琰立即紧张了起来。 “没……没事……” 他的声音,在发抖,浑身的器官,又像是被冻结了一样,压缩到了一块。 “王爷,您到底怎么了?” 罗琰毕竟不是普通人,容聿这副样子,一看就知道他出大事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容聿的警告 第二百八十八章 容聿的警告 当他的手,触及到容聿的手臂时,那僵硬的肌肉和低得如冰块的体温,惊得瞪大了双眼。 “王爷,这……” “住嘴!” 容聿咬着牙,勉强地从嘴里吐出了这两个字,将罗琰的话给打断了。 “听我说。” 他咬紧牙关,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我中了毒,这件事,皇帝不知道,不要传出去。” “是,王爷。” 这个就算容聿不说,他也不敢往外传,“可是,王爷,你中毒了,如果不找御医的话,这毒……” “御医是皇帝的人,决不能找御医。” “可是,这万一毒气攻心……” 一向镇定的罗琰,也开始急得跳脚。 “本王服了孙先生之前送给我的救心丸,短期内不会有事,一切,等回了汴城再说。” 虽然浑身僵硬又冰冷,可容聿的额头,却冒出了冷汗,狰狞的五官,无法掩饰他正在忍受着的煎熬跟痛苦。 罗琰又急又恼,却什么都做不了。 “王爷,恕末将无礼,卑职实在想不通,那个翌阳公主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为她变成这样?你是帝王将相之后,就是在战场上,你都没有伤成这样,现在反而因为她,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值得吗?” 罗琰气得肺都要炸了,也顾不上眼前这个是他的主上,口不择言地将这一番话喊了出来。 容聿的脸,黑了下来,幽冷的目光中,透着浓烈的不悦,“这是本王的事,容不得你来说三道四!” “末将知道这些话不该说,可末将实在是忍不了了,你为了她出生入死,她却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又搂又抱,王爷,要不是因为您,末将现在就过去一刀杀了她!” “住嘴!” 容聿的眼底,笼罩着阴冷的气息。 这一阵过后,他终于缓了过来,面对刚才罗琰那目无王法的说辞,脸色,黑得铁青,冷得蚀骨的双眸里,融进了几分警告。 “你刚才这句话,本王当你是气话,你要是敢对她动手,本王一定亲手解决你。” 罗琰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容聿眼底的决然跟坚定。 虽然他是他的下属,可他也是第一次听到容聿用杀他的方式警告她。 “王爷,您……您忘了您当初说了什么吗?您不能让皇帝的妹妹成为您的弱点,这是您亲口说的,您都忘了吗?现在呢,您让所有人都知道,楚辞成了您的弱点,您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罗琰实在无法接受,一向大敌临前面不改色的王爷,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让自己这般遍体鳞伤。 不仅仅是这样,他几乎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押在一个女人身上。 “王爷,您现在连命都可以给楚辞,您还敢说要拿回本该属于你容家的江山吗?” 容聿被罗琰这一番话给堵得愣是一个字说不出来,只是黑着脸不做声。 “王爷,这话虽然大逆不道,但末将还是要说,爱上了楚辞,您还能拿回属于你的江山吗?” 容聿的脸,沉得更厉害了一些,冷眸一深,目光冷厉地扫向罗琰,道:“注意你的身份,还有,记住一句话,任何人想要动楚辞,本王绝不会放过他。” 容聿虽然没有点明,可罗琰心里却清楚,他口中的人“任何人”包括他这个跟他出生入死打过无数场战役的下属。 “末将知罪。” 他拱手,立在一边,心里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王爷,一个楚辞,就能让你这样六亲不认了么? 一个楚辞,就能让你狠到连你自己都不放过了吗? 这些话,罗琰没有问出口,他了解容聿的脾气,决定了的事,就是天塌下来,他都不会改变。 “行了,回去让大家准备,明日启程回京。” 容聿的气色,好一些,只要毒没有发作,他跟平常也没什么区别。 虽然伤口很深,可只要不再有什么大动作,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影响。 楚辞回到宫门外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容聿主仆也正往宫门内走去。 “容聿。” 两个字脱口而出,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见容聿跟罗琰二人回过头朝她看过来,楚辞的脸上,有些尴尬,硬着头皮,朝容聿走过去。 想起自己刚才那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她在心里不禁暗自叫苦,却不得不承认,刚才在看到容聿的瞬间,心底一闪而过的欣喜。 “这么巧啊。” 来到容聿面前,她面容尴尬地说着有些老土的开场白,却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侧目看向罗琰,见他沉着脸,并没有什么好脸色,眼底甚至还带着一股强烈的不满对着自己。 呃……这木头怎么了? 几天不见他,这么才见面,就摆出这副脸色给她看? 她又得罪他了? 见楚辞带着迷惑的眼神看着自己,罗琰才有些不太情愿地拱手请安,“末将参见公主。” 公主? 莫名的,楚辞对罗琰的这个称呼有些敏感,似乎,她更喜欢“王妃”这个称呼,而之前,罗琰也是这样称呼她的。 怎么几天不见,就变成公主了? 虽然只是一个称呼,不足挂齿,可楚辞却有些过于介怀。 “不用多礼。” 她沉着声,将视线从罗琰的身上收回,看上去有些不太高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罗琰给她的这个称呼这么介意。 毕竟,回到容王府之后,她很快就不是王妃了,提早适应换称呼,也是常事,不是吗? “罗琰,你先下去。” 容聿终于出声了,声音平淡没有半点情绪。 “是,王爷。” 罗琰转身退下,也没跟楚辞再打招呼就离开了。 “这根臭木头,我又没得罪他,怎么一副我欠了他好多钱的样子。” 看着罗琰夹带着火气的背影,楚辞禁不住出声嘀咕道,也没注意到容聿的目光,正停留在她的身上。 目光,从罗琰的身上收回,抬眼,对上了容聿安静到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沉静双眼。 楚辞的心,猛地一紧,两人如此相对站立着,让她莫名感到有些局促。 第二百八十九章 践行 第二百八十九章 践行 “那个……” “叫我有事?” 两人异口同声,楚辞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眼中的局促更明显了。 她刚才叫住他,只是情不自禁而已,并没有想到要说什么,现在他这么平静地开口问她,她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 她蹙着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突然间,她眼底一亮,抬眼对容聿道:“刚才我在街上碰到王小姐了,她说初一要跟陈公子成亲,邀请我们去喝喜酒。” 她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尽管当时王相思并没有说要她带上容聿一起,可此时,当她拿出这个来当借口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多么希望容聿能跟她一起去。 “初一?” 容聿的眼神,依然十分平静,每说一个字,都平静得没有半点波澜,就像她第一次见他那样,高深得令人难以捉摸。 “是……是啊。” 她点点头,心里有些小小的紧张,有些期待容聿的回答,却又害怕容聿会拒绝。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良久,容聿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收回,道:“不了,我跟皇帝说了,明日启程回汴城。” 容聿拒绝了,楚辞眼底的期待,也满满在他的眼底敛去,同时,也将眼中的失望,完美地掩盖了下来。 “哦……” 她低声点点头,“那我明天跟王小姐说一声,她的婚宴我去不了了。” 她有些僵硬地扯了两下嘴角,却发现有些笑不出来,落下这话,便绕过容聿疾步离开。 “楚辞。” 就在她疾步离开的时候,容聿突然间出声叫住了她,喑哑的声音中,夹着几分挣扎,可楚辞却并没有听出来。 “啊?” 楚辞回过头来,听容聿叫她,眼底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抹欣然之色。 见容聿提步朝她走来,看她欣然的眼底闪烁着的期待,他面无表情,道:“你可以不用跟我一起回汴城,和离书我签好了之后,会派人送过来给你。” 这句话,他说得十分平静,像是下定了多大的决心一般,让楚辞原本漾在嘴角的笑容,瞬间僵硬了。 眼底,泛起了几许酸涩,她表情僵硬地看着容聿,半晌,没发出声音来。 “所以,王小姐的婚宴,你没必要推掉。” 容聿的声音,再度平静地传来,也终于让楚辞回过神来,嘴角,僵硬地扯了两下,低着声音,点了点头,“那……那很好啊,这样就省得我还要回去,到时候签了和离书,还……还得回来。” 她强迫着自己带着笑,笑得开心,却发现怎么都笑不出来。 她想,她此刻的笑,一定难看极了。 “那就麻烦你了。我先回去把衣服换了,再……再见。” 对容聿摆了摆手,转身疾步离开,在转身的瞬间,她没让容聿看到她眼底的难过,泪水,夺眶而出。 没想到,还是难过了。 不过,跟他和离,不就是她一直以来想要的吗? 宫门口,容聿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只是看着她带着难过的背影,快步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的眉头,开始拧了起来,薄唇在此时抿成了一条线。 “她为什么看上去这么难过?” 容聿的眼底,多了几许茫然,她不是该开心才对吗? 这刚才转身的那一瞬间,隐藏在她眼底的难过,又说明了什么呢? 这次的案件查出来之后,容聿算是立了大功,尽管,皇帝并不想承认什么,可揪出司云博这么大的阴谋,对皇帝还说,也是一件好事。 容聿回汴城的要求提出之后,皇帝也同意得十分爽快。 当晚,太皇太后设宴慈安宫,要给容聿践行。 慈安宫内,楚辞跟容聿并肩而坐,两人都怀着各自的心事,谁都没有看谁。 “辞儿。” 太皇太后出声了,脸上,还是一贯的慈祥,可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楚辞,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以至于什么反应都没有。 见楚辞没有反应,太皇太后的脸上,染上了几分迷惑,“辞儿?” 她又唤了一声,终于让楚辞回过神来,抬眼,见太皇太后带着迷惑的眼神看着她,她的眼底,不禁有些心虚了起来。 “什么事啊,皇祖母?” 她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看着太皇太后。 “怎么了,辞儿?哀家怎么见你有心事似的?” 太皇太后有些不放心,看着她强颜欢笑的脸,便主观地想到了她跟容聿之间的关系。 楚辞的嘴角,再度一僵,跟着,便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有啊,我挺好的。” 她强迫着自己笑出来,可发现,强颜欢笑对她来说,怎么会这么难。 想到今晚很可能是她跟容聿见面的最后一次,她的心里,便不由自主地又一次压抑了起来。 “没事就好。” 太皇太后心里虽然不太相信,可见她愿意说,她也没有问,毕竟,这是践行宴,还有皇帝皇后和几名重臣都在这里,也不好提他们夫妻之间的私事。 容聿坐在楚辞身边,虽然敛着眸,默不作声地端着酒品着,可眼角的余光,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朝楚辞的脸上瞥去,看着她勉强从嘴角挤出来的那些许笑容,总是让他的心,莫名地收紧。 虽然她没有明说,可他还是能清晰地在她的脸上,看到显而易见的难过。 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了力道。 突然间,他脸色一变,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再一次僵硬起来,这种前兆,这两日来,让他再熟悉不过了。 眼前,这么多人待在这里,如果他忍不了,就会被他们看出来,到时候,他想走,恐怕也未必走得了了。 在身子完全僵硬之前,他猛地从席间站了起来,“太皇太后,皇上,微臣突然间有些不适,先行告退。” 说完,他根本不等皇帝他们回话,就快速从慈安宫冲了出去。 大殿之上,那几名内阁大臣心里就有些不太高兴了。 心想着,这容亲王也太目中无人了,太皇太后设宴,他一句不舒服就走了,也不等太皇太后跟皇上说一句,有他这么嚣张的吗? 第二百九十章 你是不是中毒了 第二百九十章 你是不是中毒了 大臣们的心里虽然很不高兴,可见皇帝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一点都不在意,端着酒杯,慢悠悠地品着。 穆沄曦安静地坐在皇帝的身边,想起刚才容聿的反应,有些心不在焉,眉头一拧,目光不安地朝殿外看了一眼。 “聿怎么了?看上去脸色不太对。” 太皇太后的目光,也朝殿外看去,尽管,容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慈安宫的大门口。 楚辞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心中也开始渐渐不安了起来。 敛着眸,她抿着唇没有出声,直到太皇太后出声问她,“辞儿,你知道聿怎么了吗?哀家看他好像很不对劲。” 太皇太后虽然上了年纪,可那种敏锐感却并没有消减。 见太皇太后问她,楚辞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带着几许不自然,“这……皇祖母,我也不知道啊,我跟他……” 她蹙了一下眉,薄唇一抿,继续道:“我跟他……也不是特别熟,他有什么事也不会告诉我啊。” 她干笑了两声,尽量不让自己再去在意容聿,可那颗心却变得不由自主了。 “来人。” 突然间,皇帝放下手中的酒杯,出声了。 “皇上。” “速传太医院首席去给容亲王看看。” “是,皇上。” 内侍退下,而坐在皇帝身边的穆沄曦,听皇帝传御医的时候,脸色顿时变得比刚才更加不安了起来。 手,在不经意间,握成了拳头,整个人变得心神不宁。 “辞儿,你也是的,聿是你的夫君,怎么能说跟他不熟,是不是你们俩又闹别扭了?” 太皇太后责备的嗓音,将楚辞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抬眼看着太皇太后略带不悦的目光,摇了摇头,道:“没有啊,皇祖母。您多虑了。” “是吗,真是哀家多虑了?” 太皇太后没好气地睨了楚辞一眼,道:“哀家看你俩今晚的样子就怪怪的。” 说到这,太皇太后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辞儿,两个人有缘成为夫妻不容易,你可要珍惜,听皇祖母的话,这次回汴城后,好好跟聿相处。” 楚辞因为太皇太后这后半句话,僵了嘴角。 回汴城…… 她扯了扯嘴角,眼底有些难过。 她是该告诉太皇太后,容聿答应跟她和离了么?她可以不用回汴城了,以后,别说是夫妻和睦相处,就是闹别扭的机会都没有了。 敛着眸子,她抿着唇沉默了半晌之后,才抬眼,勉强地从嘴角挤出一抹微笑,对太皇太后点了点头,“是,皇祖母,孙儿知道了。” 似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她端起酒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突然间,从穆沄曦的方向,传来一声低低的闷哼声,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朝穆沄曦的方向看了过去,见她表情难受地拧着眉,一只手捂着心口,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沄曦?” 皇帝放下酒杯,面容紧张地看着她。 穆沄曦僵着嘴角,笑容有些苍白,“没事,就是心痛病又犯了。” “这样啊,那朕先派人送你回去。” 皇帝的目光深邃地盯着穆沄曦苍白的脸色,这般提议道。 穆沄曦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好。” 在皇帝的搀扶下,她起身跟太皇太后致歉,“太皇太后恕罪,沄曦身子不适,扰了您的兴致,沄曦该死。” “无妨,无妨,身子要紧,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多谢太皇太后。” 穆沄曦在婢女的搀扶下,缓步走出殿外,而皇帝的目光,在她的背影上停留了一会儿之后,才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掩去了眼底的冷笑。 穆沄曦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一段距离之后,远远地便看到容聿站在御花园里一动不动,她立马收住了脚步。 “娘娘,您没事吧?” “没事,你先下去。” 穆沄曦的声音,往下沉了下来,吩咐道。 “是,奴婢告退。” 婢女退下之后,穆沄曦加快脚步,朝容聿的方向走了过去。 “聿,你没事吧?” 当月光照在容聿那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还有他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时,她的脸色,猛地一边。 手,伸向他的手臂,冷到犹如冰窖的僵硬肌肉惊得她立即收回了手,不可思议地抬眼看着容聿,“你是不是中毒了?” 她的声音,在颤抖。 容聿咬着牙关,五官被冻结的感觉,他这两天已经经历了不下二三十次。 他没有回答穆沄曦,穆沄曦却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凑近她身边,压低声音,道:“你现在不能动,是不是?” 容聿原本就难看的脸色,再度变了一下,犹豫了半晌,点了点头,“嗯。” 穆沄曦知道容聿在顾虑什么,目光,朝四周看了一眼,道:“皇帝派人叫御医过来给你诊治,你小心点。” “御医?” 穆沄曦在他耳边,点了点头,低声道:“聿,对毒药这一块,我也有涉足,可我也搞不清楚你体内的毒到底什么,皇帝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让御医去给你诊断,切不可让御医看出什么来。” 这一点,不用穆沄曦提醒,容聿也清楚,不然也不会在中了这么久的毒,也不传御医来看了。 “我知道。” 穆沄曦跟他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双眼,盯着容聿痛苦忍耐的模样,心里十分难受。 “聿,我知道你现在忍得很痛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穆沄曦的声音,哽咽了,眼底,噙着泪光。 容聿没有说话,额头上,因为忍着痛苦而不断地渗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如果不是他,而换做别人,恐怕早就难以忍受了。 “不用了,我等会儿就好。” 他的声音,剧烈地颤抖着,声音沙哑,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用尽浑身的力气一般。 慈安宫内,楚辞端着酒杯喝酒,样子有些心不在焉,想起容聿,她的心就莫名地提到嗓子眼,甚至,那一股强烈的不安,在她的心头越演越烈。 第二百九十一章 拥抱 第二百九十一章 拥抱 半晌,她放下酒杯,从席间站了起来,道:“皇祖母,孙儿还是有些担心聿,孙儿回去看看他。” 这话,也分不清真假,总之,太皇太后听她这么说,肯定是不会强留下她。 当即,便见太皇太后点点头,道:“好,好,你赶紧回去看看,哀家也是看那孩子的脸色很不好。” “是,皇祖母。” 落下这句话,楚辞从席间站起,有些迫不及待地朝慈安宫外走了出去。 看着楚辞离开此案电视那焦急的背影,太皇太后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皇帝,笑着打趣道:“看辞儿的样子,还是很紧张聿的嘛。” 太皇太后的话,让陷入沉思的皇帝楚煜抬起头来,目光,朝门外投去一眼,跟着,嘴角扬起了一抹不明深意的笑,点点头,“孙儿也是这般认为。” 离开慈安宫的楚辞,拧着眉,紧张地一路往景阳宫的方向过去,心里头的不安也变得越来越浓。 可在经过御花园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容聿跟穆沄曦相视而立,两人靠得极近,嘴巴一张一合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只是,看两人的脸色,似乎有些凝重。 这样的情景,楚辞已经看了好多次,可她发觉,心里一次比一次难受。 她告诉自己,不要介意,也告诉自己,相信容聿之前说的,他跟穆沄曦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可不管她怎么安慰自己,每一个字,都没有任何的底气,看着眼前的一幕,双眼都变得刺痛了起来。 她想走开,可脚步却不听使唤,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就算她花光了所有的力气,脚步也没能移动一步。 突然间,她看到容聿伸出双臂,将穆沄曦一把拥入怀中。 她愣住了,心里头,那一闪而过的痛,在此刻如此的清晰,心里头,像是吃进了黄连,苦得说不出口。 “聿,你……” “别动。” 穆沄曦被容聿抱在怀中,有些片刻得怔然,可眼底的欣喜,却并不掩饰。 “聿,你能动了?” 穆沄曦被容聿抱在怀中,没有动作,只是欣喜地声音,在容聿的耳边划过。 “嗯。” 容聿的目光,朝楚辞的方向看过来,抱着穆沄曦的手,却在加重。 他看着她眼底令他迷茫的难过,看着她眼中的愕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看到楚辞的目光,从他这边收了回去,转身神情黯然地离开。 容聿的眼底,笼罩着挣扎和矛盾,看着楚辞离开之后,他将穆沄曦从自己的怀中推开,看着她眼底的欣然之色,他避开了她的目光,道:“对不起。” 穆沄曦一怔,对于他的突然道歉,心里有些失落。 又见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某一处发呆,眼底反复挣扎着什么,顺着他的目光,她将视线也跟着投了过去。 见前往景阳宫的方向,楚辞正疾步离开,顷刻间,穆沄曦便陡然明白了刚才容聿那突如其来的举动。 心底一酸,她抬眼看着容聿,苦笑道:“你刚才抱我,是为了给楚辞看的?” 容聿一愣,目光,从楚辞的背影上收了回来,面对穆沄曦的问题,却并不否认,拧着眉,道:“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中了毒。” 穆沄曦因为他的回答,心,狠狠地抽疼了。 看着他逐渐黯淡下来的眸子,她的嘴角,露出了几许嘲弄,“你都这样了,还在想着她?” 容聿没有回答,黯淡着眸子,陷入了沉默之中。 穆沄曦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可情绪却显得十分平静,“你让她看到你抱着我,你就不怕她难过,怕她误会吗?” 她的问题,让容聿低垂着的眼帘,轻轻动了动,半晌,苦涩地笑出声来,对穆沄曦摇了摇头,“她会误会,但不会难过。” 穆沄曦一怔,有些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却听他接着道:“她并不爱我。” 这一句话,显得有些无奈跟自嘲,这样的语调,从容聿这样被万千女人青睐的男人口中说出来,甚至会让人觉得有些可笑。 “她不爱你?” 穆沄曦因为他的话,眼底有些茫然,也有些吃惊。 谁都知道,当初翌阳公主爱容聿爱到连尊严都不要,哪怕怎么受尽容聿的冷落,她都毅然而然地决定嫁给他,她爱容聿,是人尽皆知的事,又怎么可能…… 容聿明白穆沄曦眼中的疑惑代表什么,他苦笑出声,道:“也许,这就是我不珍惜她后的回报,她爱我的时候,我不爱她,我爱她的时候,她却不再爱我了。” 穆沄曦安静地看着他眼中的无奈跟自嘲,心里收紧了。 半晌,再度出声道:“可你的毒没有解除,楚辞迟早会发现你中毒,你能一直隐瞒着吗?” 容聿的唇角,苦涩地扯了两下,想到两人即将要分开,心里头,还是有太多的不舍。 “我回去,她不回。” “什么意思?” “回容王府之后,我会给她签下和离书,到时候,楚辞跟我就不会有任何关系。” 容聿这话,更是惊了穆沄曦不小,她一脸惊诧地看着容聿不似玩笑的模样,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要跟楚辞和离?” “嗯,这对我还是对她都好,我的身边,危机重重,我不敢保证每时每刻都能保护好她,在皇帝身边,至少,她没那么多危险。” “是吗?” 穆沄曦的反问,带着几分深意,同时,将眼中的嘲弄给敛去。 “我回去了,刚才……谢谢你。” 容聿出声,将她的思绪打断,等这一阵过了之后,他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步伐沉稳,面色从容。 穆沄曦站在原地,看着容聿的背影越走越远,她冷笑出声,“容聿,你真的觉得把楚辞放在皇宫里会比你身边安全么?” 安宁宫。 “娘娘,您回来了。” 婢女看到她从外面回来,眼底一亮,快步迎了上去,表情在下一秒,变得有些紧张。 “怎么了?” “皇上在里头等您很久了。” 婢女蹙着眉头,朝殿内看了一眼。 第二百九十二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第二百九十二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相比起婢女的紧张,穆沄曦则显得十分镇定,似乎早就猜到皇帝会过来一般。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娘娘。” 婢女不安地退下,穆沄曦走进殿内,皇帝正漫不经心地端着茶杯,好看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杯盖,在杯沿上有意无意地滑动着。 皇帝见她进来,放下茶杯,屏退了左右之后,对着穆沄曦,勾起了唇。 “怎么样,容聿是不是中毒了?” 他的问题,引来了穆沄曦一记轻笑,兀自走到边上的椅子上坐下,挑了挑眉,笑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容聿好得很。” “是吗?” 皇帝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模样,似乎并没有相信穆沄曦的话。 见他起身,缓步朝穆沄曦走来,在他面前站定。 俯下身,指尖挑起了穆沄曦的下巴,力道开始收紧,疼得穆沄曦不禁眉头深锁。 “你不会是心里还放不下容聿,所以,故意替他瞒着朕吧?” 皇帝的话,让穆沄曦心头一颤,跟着,伸手轻轻地拿开了皇帝停在她下巴上的手指,道:“皇上这话说的,我要是还爱着容聿,当初就不会答应跟你联手一起对付他了,你妹妹也不会有可趁之机,可以嫁给容聿。” 说起这个,穆沄曦的心里,还有些恨,倒也分不清到底是恨自己,恨皇帝,还是恨楚辞。 穆沄曦的目光,朝楚煜将信将疑的脸上,悄然看了一眼,继续道:“皇上若是不信,自己亲自去求证就行了,何必来我面前多做怀疑呢。” 楚煜的目光,在穆沄曦的脸上停留片刻之后,朗笑出声,“皇后何必如此介意,朕要是不信你,也就不会让你帮朕做这么重要的事情了。” 皇帝话中的意思,穆沄曦心里清楚,听他这么一说,原本清冷的脸上,变了变,只是很快,这样的微变便化作平常,被她掩饰了下去。 “皇上请放心,臣妾既然当初答应跟你合作,就不会反悔,毕竟,我穆家的人,可是死在容家人手中,这个仇,我怎么可能不报。” 穆沄曦刻意强调了这一点,像是要让皇帝更加相信她一般。 果然,楚煜听穆沄曦提到这个,眼中的疑虑也就降了些许,“对你,朕当然放心。” 他伸手,重重地拍了拍穆沄曦的肩膀,而后,绕过她身边,从安宁宫离开。 容聿回到景阳宫的时候,经过院子里,看到楚辞正坐在凉亭内发呆着,月光,打在她安静又心事重重的侧脸上,难过的表情,在月光下被逐渐放大。 容聿收住了脚步,站在院子里,看着她的脸,不禁升起了几分心疼。 他发现,自从离开容王府之后,总是看到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有时候,连他都不明白,她这些心事,到底是因为什么。 楚辞那天的话,一直让他深深地记在心里。 她那么认真地告诉他,她不爱他,所以,他宁可去选择相信,她此刻的难过跟怅然,跟他没半点关系。 更何况,明天,他们就要分开了,不是吗? 或许,会有好长好长一段时间,他们不会再见面了。 这样想着,他正准备将目光收回,刚好见楚辞转过头来,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对上了。 月色下,一人站在院子里,一人坐在凉亭之中,就这样两眼相对着,整个世界,仿佛就这样静止了。 楚辞的手,放在身侧,在看到容聿的时候,轻轻颤了颤,脸上,却显得十分平静。 半晌,她才见容聿提步朝她走来,她心底的平静,也因为容聿这突然间的靠近而开始紧张了起来。 可紧张的同时,想起刚才在御花园里看到的那一幕,心里头,又蓦地变得酸涩了起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 容聿出声,故意装作没在御花园里见到她。 楚辞的嘴角,僵硬了片刻,而后,轻松笑道:“有一会儿了,那些大臣们太拘谨,跟他们一起吃饭好不自在。” 她随口找了一个理由回答道。 “你呢?你出来不是比我早吗?怎么回来比我还迟?” 她佯装轻松地问出口,可内心,却无比得沉重。 她看到容聿脸上的表情有些心虚,她在心里暗笑。 也不知道出于捉弄,又或者是出于其他她不愿意承认的原因,她继续道:“其实,我在御花园里都看到了。” 她这句话一出,见容聿的目光,带着几分愕然地看着她,她却轻松一笑,道:“别紧张,我又不是第一次看到了,要告诉皇帝,早说了。” 她侧目,看向容聿,玩笑道。 见容聿没有作答,抿着唇,一言不发。 这大概是进宫以来,容聿第一次在她面前默认了他跟穆沄曦之间的关系。 之前那几次,不管真假,他都会认真又特地过来跟她强调了一遍又一遍。 这一次,他默认了,什么都没有说,不解释,不做声。 就像是,在他看来,像之前那样对她解释已经没那么多必要了。 也是,反正明天就要分开了,解释不解释,又有什么意义呢。 再说,她不是早说了,她不介意吗? 她既然不介意,他又解释什么呢。 她在心里,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令人压抑得沉默之中,半晌,楚辞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看上去轻松一些,侧目再度看向容聿,道:“容聿,你有没有想过,哪一天把皇嫂从我皇兄手中抢回去?” 她问道,像是一个很随意的问题,可在容聿听来,却显得格外得严肃。 “为什么这样问?” 见楚辞拖着腮,歪着脑袋沉默了几秒钟后,抬眸看向他,道:“我是这样想的,既然你们都彼此放不下,总不能偷偷摸摸一辈子吧,一个女人的青春,真的禁不起耗,你要还是爱着她,就得主动点。” 容聿看着她谈笑风生的眼眸,依然抿着唇没有出声。 楚辞也不着急等着他回答,继续道:“跟你说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故事吧。” “冲冠一怒为红颜?” 第二百九十三章 回封地 第二百九十三章 回封地 “嗯。” 楚辞点点头,理了一下思路,道:“有一个叫吴三桂的大将,因为心爱的女人陈圆圆被人抢走,他一怒之下,为了夺回自己心头挚爱,他不惜当了叛国贼,引清兵入山海关,导致自己的民族被满人占领,成了千夫所指的卖国贼,可吴三桂从来就没有后悔过自己当年的做法……” 这个故事很长很长,楚辞讲了很久很久,容聿也认真听着,她看着她讲故事的表情,绘声绘色,眼底时而开心,时而凝重,故事的细节,他并不在意,他只是很喜欢看她讲故事时的每一个表情。 “这就是我说的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故事,纵使千夫所指,也宁负天下不负她。是不是很感动?” 故事讲完了之后,楚辞将目光投向容聿,问道。 虽然,她个人并不喜欢吴三桂这个人,但是,却很欣赏她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做法。 身为一个女孩子,管不了所谓的民族大义,谁都希望有一个男人,能做到这样为她。 可天下之大,又有几个男人,能真正做到宁负天下不负她呢? 楚辞的心里,不禁划过些许怅然。 “宁负天下不负她?” 容聿重复着她这句话,简单的几个字,就像是击中了他心头的某处要害一般,目光,深邃又沉静地停留在楚辞那张云淡风轻的笑脸上。 宁负天下不负她…… “对啊,所以呢,你要真爱我皇嫂的话,也学一学我故事里的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 她一脸豪气地拍了拍容聿的肩膀,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对着容聿道:“不过,我这样说,好像也有点不厚道啊,毕竟,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我哥诶。” 她这话,半玩笑半认真地开口,终于,引来了容聿的一记轻笑。 指尖,宠溺地戳了一下她的脑袋,道:“你总算是想起来坐在龙椅上的人是你哥了?我还第一次听说有人教唆别人夺自己哥哥的江山的。” 楚辞干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刻意忽视了容聿刚才那宠溺的举动,道:“也是啊。” 她看了容聿一眼,两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这样的沉默,让她感到压抑又尴尬。 “楚辞。” 容聿出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嗯?” “明天本王就要回汴城了,陪我坐在这里聊聊天。” “好啊。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做不成夫妻,也能做朋友嘛。” 她笑嘻嘻地开口,说得十分轻松,仿佛和离对她来说,是一件十分开心甚至是完全解脱的好事。 楚辞的目光,朝容聿看了一眼,心里禁不住感到有些好笑。 他们俩应该是准备和离的夫妻里,关系最和谐的一对了。 这一晚,两人聊得很迟很迟,聊了许多他们从未聊过的话题,也是第一次,两人之间能聊这么多话。 “起风了,回屋去吧。” 两人就这样,并肩坐着在凉亭内聊到半夜,深秋里的黑夜,有些寒凉。 见楚辞没有回应,容聿回过头来,见楚辞已经靠在凉亭内的梁柱上睡着了。 他眸色一怔,跟着,轻笑出声,澄澈的眼底,满满的全是宠溺。 起身走到她身后,小心地将她拉进怀中,打横将她抱起。 肩膀上,有些扯着疼,他拧了下眉,却并没有打算叫醒楚辞,忍着痛,将她抱回了房间,在床上放下。 看着这张熟睡的容颜,容聿的眼底,带着几许不舍。 手,轻抚着她的脸颊,他的眼神,变得无比温柔,压低了声音,他对着熟睡中的楚辞,开口道:“傻瓜,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让我负尽天下的人,除了你之外,也不会有别人了。” 他的眼底,爬满了柔情,在她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跟着,转身悄声离去。 太阳,在东方,沿着地平线的方向,缓缓升起。 楚辞睡得很安静,耳边,却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催促声,“公主起来了,公主!” “哎呀,别吵了,我好困。” 楚辞翻了个身,继续睡下,可身边那聒噪的声音,却并未停止。 “公主,您快起床啦,容王府的队伍已经在宫门口了,您再不起床,等会儿大家都走了。” 楚辞的双眼,突然间睁了开来,整个人从床上翻身坐起,“王爷要走了?” “是啊,公主,今天要回汴城,王爷没跟你说吗?” 银杏一脸迷惑地看着楚辞,跟着,继续道:“公主,大家都准备出发了,就您还在这里睡觉,皇上这时候估计都在宫门口送行了,您要是要睡觉的话,等会儿上了马车,可以在车里继续睡嘛。” “银杏。” 楚辞的声音,突然间低了下来,抿了抿唇,道:“我没打算跟容聿回汴城。” “啊?” 银杏惊呼出声,反应大得让楚辞感到诧异。 “怎么了嘛,不就是不回去嘛,看把你紧张的。” 楚辞朝银杏惊诧的脸扫了一眼,倒也没想太多。 银杏听她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过大了,当下,脸上流露出了几分心虚。 只是,她很快便掩饰了下去,在楚辞面前,开口道:“公主,您是不是又在跟王爷赌气呢,您现在是容王妃,可不是您不想回去就不回去的,这得王爷同意才行呀,况且,您可是皇家公主,哪能想和离就和离的,皇上也不一定会同意呀。” 楚辞的表情,有些暗淡,也没将银杏的话听进去,只是随口道:“容聿同意了,回去就签和离书,到时候给我送过来就行,还有,皇兄也说了,只要我愿意回来,随时可以回来。” “皇上真这样说……” 银杏站在一旁,有些惊讶地嘀咕道,口气中有可思议。 而这样的不可思议,楚辞也听出来了,侧目看向银杏那古怪的模样,道:“很奇怪吗?我是他妹妹,我想回来,他难道还不让我回来吗?” “不……不是,奴婢只是觉得,您是公主嘛,要是发生和离这种事,传出去不是闹笑话嘛。” 第二百九十四章 终于放开 第二百九十四章 终于放开 银杏扯了扯嘴角,僵硬着解释道,表情却显得有几分心不在焉。 “你多心了,皇兄都不怕,你担心什么?” 楚辞没好气地睨了银杏一眼,倒也没有在她身上多注意什么,目光,透过窗户,投向了景阳宫外,薄唇,轻轻抿了起来。 他今天就要走了,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了。 思及此,楚辞的心里,突然间,有一种心慌的感觉,这种感觉,在此时变得格外强烈。 突然间,她推开了身边的银杏,快速冲出了景阳宫,朝宫门口的方向走去,她跑得很快,生怕会赶不及送容聿一般。 宫门口,亲王府的队伍,整整齐齐,侍卫们都已经坐上马背,整装待发。 “皇妹呢,怎么还没有过来?” 皇帝突然间出声,同时,也让准备坐进马车的容聿,背影一僵。 就在这个时候,远远的,见楚辞飞快地朝这边跑来,容聿的心,蓦地收紧了几分。 “皇妹,大家都要走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皇帝责备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悦。 楚辞愣了一下,目光,朝正站在马车边上的容聿看了过去,抿了抿唇,道:“皇兄,我等会儿再跟你说。” 说完,她兀自走到容聿面前,道:“上车吧。” 容聿看着她的笑脸,愣了几秒中后,点了点头,坐上了马车。 亲王卫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一路往城门外走去。 “怎么?打算送本王出城?” 宽敞豪华的马车上,容聿侧目,看着楚辞沉默的脸,开口道。 “干嘛,夫妻一场,送你出城很奇怪吗?” 楚辞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引来了容聿的一声轻笑。 过了一会儿,车子缓缓地接近了城门口,楚辞再一次开口道:“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了。” “嗯?什么事?” “有人在我身上下了蛊,我猜,是想利用我来杀你。” 说到这,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朝他的肩膀上投了过去,指着他伤口的地方,道:“你现在也别骗我了,这里是我弄伤的吧?” 容聿的表情,有些愕然,只是现在,他并没有否认这一点。 “你怎么知道你中了蛊?” 这件事,除了下蛊的人之外,应该就他跟皇后清楚才是。 “之前我也不太确定,只是有人给我把蛊毒给解了,我也是猜测那是蛊而已,不过,后来燐渊也跟我说,我早在容王府的时候,就被人下了蛊,所以,给我下蛊的人的用意,应该是为了杀你,你小心点。” 她出声提醒道,并不知道容聿已经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只是,此时,容聿并没有打算告诉她。 “对方能给我下蛊,肯定也会给别的人下蛊来杀你。” 楚辞的口气中,多了几分担忧。 容聿看着她眼中的不安,轻轻点了点头,“嗯,我会注意的。” 她根本就不知道,能接近他并且能成功伤了他的人,只有楚辞。 所以,就算别的人被下了蛊来杀他,他都不需要太过放在心上。 “容聿。” 沉默了片刻之后,楚辞欲言又止地出声了,表情看上去有些复杂。 “怎么了?” 见楚辞盯着他的双眼,张了张嘴,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道:“我把你伤这么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非要千方百计地瞒着呢,万一我又伤了你怎么办?” 容聿因为她的话而仲怔了片刻,却答非所问道:“不会,你再也不会伤到我了。” 这句话,意义颇深,楚辞虽然没有听出来什么意思,可心里头,却有些隐隐作痛。 “是啊,我们一个在京城,一个在容王府,就算我想杀你,也听不容易的。” 她僵笑着扯了扯嘴角,本不想面对这分开的事实,可却总是那样得不由自主。 容聿的眼眸,在听她这样说的时候,缓缓抬起看向她,半晌,笑了一笑,道:“你忘了吗?你刚刚不是说,你的蛊毒已经解了么?就算在我旁边,你也不会杀我。” 他说得十分坚定,就算她是皇帝的妹妹,他也相信,她不会杀他。 如果不是害怕她在他身边有危险,他真的不想就此放手,不想让她离开自己身边这么远。 他的眼底,带着浓浓的不舍,目光,刻意地投向窗牗外,不让楚辞看到他眼中的不舍,佯装平静道:“已经出了城了,赶快回宫吧。” 楚辞一愣,听出了他口气中驱赶的味道,心里,不由得收紧了。 抬眼朝容聿看了一眼,他甚至都没有看她,看来,也是很不想见到她了。 楚辞在心中,自嘲地笑了笑,跟着,点点头,道:“好,那我先走了,再见。” 她强颜欢笑地对容聿挥了挥手,拉开了轿帘,对外面的侍卫道:“停车。” 马车停下,她跳了下来,再也没有回头,一路朝京城的方向狂奔。 容聿坐在马车里,指尖,轻轻地掀开窗牗上的帘子,目光,紧锁着那穿梭在人群中的背影,看着她越来越接近城门,身影在他的眼底,越来越小,他才不舍地将目光收了回来。 敛下的眸子,隐藏着黯淡的色彩,不敢再去想象她那古灵精怪的眸光。 以后的容王府,没有了她,应该不会再那么热闹了。 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苦涩。 亲王卫队一路沿着官道,马不停蹄地往容王府的方向赶。 在他们看来,京城,是个十分危险的是非之地。 御书房。 “什么?你要跟容聿和离?” 楚煜看到重新回到宫里的楚辞,万分惊讶。 “对啊,皇兄,容聿已经答应我了,签了和离书,到时候派人送来给我就行了,我就不用跟去容王府啦。” 楚辞说得十分轻松地耸了耸肩,却没注意到楚煜的眼底,那诡异的神色。 “怎么了,皇兄?” 楚辞见楚煜沉默不语,便继续道:“上次在御花园里,可是你亲口说的,只要容聿同意,你就不反对我们和离,现在你别反悔。” 第二百九十五章 把真相告诉容聿 第二百九十五章 把真相告诉容聿 楚辞的声音,将楚煜拉回了什么,抬眼看着楚辞,勉强露出了一抹轻松的微笑,道:“朕是皇帝,当然君无戏言,只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以后反悔了,可别又求着朕让你回到容聿身边,这可是丢我皇家脸面的大事。” “放心吧,皇兄,我巴不得容聿签了和离书呢,我才没那么傻,以后还会反悔。” 楚辞一脸潇洒地摆了摆手,将眼中的怅然掩盖了下去。 尽管她说得怎么毫不在意,在想到容聿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想念和不舍。 “皇兄,那我先去找皇祖母啦,她老人家一定舍不得我。” “嗯,去吧。” “臣妹告退。” 楚辞离开之后,楚煜的脸色,开始慢慢地沉了下来,沉思良久之后,才出声,“来人。” “奴才在。” “叫皇后来御书房。” “是。” 信阳王府。 此时虽然已是深秋季节,可信阳这个地方,却四季如春,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依然彩蝶飞飞,让阳光下的信阳王府,多了别的地方没有勃勃生机。 信阳王楚荀,一身暗紫色的锦衣裹身,这样一身暗沉的颜色,在这百花争艳的花园里,显得有几分不太相称。 他的面前,种满了一片蓝色的花朵,蓝色的花海,随风摇曳,就像是穿着蓝衣的姑娘,在风中翩翩起舞。 这些花的种子,是当年一个来自西洋的传教士送给他的,取名叫风信子,而这蓝色的风信子,叫蓝珍珠。 传教士还告诉他,蓝珍珠代表着一颗不变的恒心,看到它,就像看到自己心中的爱人一样。 他不是一个喜好种花弄草的人,可就是传教士那一句,“看到它就像看到自己心中的爱人一样”,这句话,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亲手将这些种子种在后花园里,每天亲自打理,精心培植,看着蓝色的花,慢慢长成这一片花海,似乎让他看到了记忆力,那个穿着浅蓝色的舞衣,在他面前跳舞的女孩。 想到那个女孩,楚荀的眼底,便不禁柔和了下来,就是一贯不笑的唇角,也漾开了一丝浅浅的弧度。 手,轻轻地拂过面前摇曳的蓝珍珠,下一秒,见他收起了眼中的笑,被一抹冷光取代。 “出来吧。” 身后的假山深处,出来一个穿着浅粉色长裙的女子,美貌惊人,笑容嫣然。 “羽画参见王爷。” 楚荀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早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人前那气势冷然的脸。 乔羽画似乎并不害怕,朝那一片风信子的花海扫了一眼,笑道:“看来王爷还是没能打动我们云郡主呢。” 她的话,让楚荀脸色一变,冷然的脸上,多了几许不自然,“少多事!容聿那边怎么说?” 眸光冷下,他并不想很乔羽画多谈自己的私事。 乔羽画也没再开玩笑,走到楚荀面前,压低声音道:“容聿已经查出了司云博的阴谋,楚煜那边好像是调兵遣将前往翨滕,不过,说来也奇怪,在此之前,我就感觉到楚煜好像就已经调兵。” “之前就调兵?知道他要做什么吗?” “这个我还没查清楚,不过,王爷,属下在皇宫里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一个人。” “谁?” “翨滕的九王爷,燐渊。” “燐渊?” 楚荀淡漠的脸上,多了几分诧异,“燐渊去见楚煜做什么?” “这个……” 乔羽画摇了摇头,眼底也是一片茫然,“燐渊之前就在翨滕失踪了,司云博一直暗中派人去找他,难道楚煜这次调兵,跟燐渊出现在皇宫里有关?” 乔羽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楚荀没有作答,只是敛着眸,陷入了沉思。 “也不是没可能,燐渊不在翨滕,司云博又把持朝政,也许燐渊想借楚煜的兵,分散司云博的注意力,以达到缓兵之计。” “可是,王爷……” 乔羽画抿着唇,沉默了几秒钟后,道:“燐渊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点,万一楚煜借着这次的机会,真的攻打翨滕,那他不是引狼入室?” 乔羽画的问题,引来了楚荀眼底的一丝嘲弄,“楚煜没这么能耐,燐渊也不会这么笨,他们之间的事,这事,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是,王爷!” 乔羽画点头,跟着,又问道:“王爷,还有一件事。” “说。” “楚辞这一次没跟容聿回去,属下暗中得知,容聿打算跟楚辞和离,等回到容王府,就准备签下和离书。” “哦?楚煜知道这件事?” 楚荀的眼底,隐约地多了几分兴趣。 “想必已经知道了,毕竟楚辞现在还留在宫里。” 说到这,乔羽画又停顿了一下,想了想,继续道:“王爷,我觉得,容聿像是爱上楚辞了。” “当真?” “嗯,我从罗琰的口气中能听出来,容聿应该为楚辞做了不少事,甚至,容聿受了重伤,应该也是楚辞干的,可容聿似乎并不想让楚辞知道似的,凭我女人的直觉,容聿对楚辞的感情,没那么简单。” 说到这,乔羽画笑了起来,妩媚中,透着几许深意。 楚荀的双眸,在此时若有所思地眯了起来,半晌,见他勾起了唇,笑容中,有几分算计,“是时候该把楚煜对楚辞做的事,告诉容聿了。” “王爷是指……那件事?” “嗯,容聿要是知道楚煜做的事,恐怕不会那么冷静了。” 乔羽画立即明白了过来,对楚荀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回去告诉他们。” 很快,乔羽画便消失在信阳王府的后花园里。 楚荀的眼底,平静得没有半点波澜,那张充满算计的脸上,多了些许漫不经心。 很快就有好戏看了。 他的唇角,勾了起来,“来人。” “王爷。” “传令下去,取消杀楚辞的行动。” “是,王爷。” 侍卫退下之后,楚荀的目光,朝云紫郁所住的院子看了过去,见她的目光,正朝着他这边看过来。 对上她没有波澜的双眸,他却勾起了一抹只愿意对着她的温柔浅笑。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两个问题,选一个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两个问题,选一个 青岚院。 “你又在算计什么对付楚煜的事?” 楚荀才踏进青岚院的大门,云紫郁便走上前来,冷着脸,质问道。 唯独面对她的时候,楚荀的脸上,才收起了所有的戾气,永远只是这一副温和柔软的目光。 那双阴骘黑沉的眼底,也在她面前变得格外得澄澈透亮,清晰地倒映出云紫郁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他轻轻抬起手,帮她撩开她耳边凌乱的发丝,柔声一笑,道:“楚煜那样对你,你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他?” 云紫郁的眸光,往下一凛,想起楚煜眼中的决然,心里,还能感到那熟悉的疼。 抬眼看着楚荀,她冷着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沉声开口道:“那个女人是谁?” 这突如其来冒出来的问题,让楚荀愣了几秒钟,跟着,轻笑出声来,“你说羽画?怎么,看到我跟别的女人说话,吃醋了?” 他玩笑道,明知道这只是奢望,他的心里,还期望着有一天,她真能为他吃醋一回。 云紫郁懒得理会他,甚至没给过他一个好眼神,她不知道,这个在她面前看上去如此温和,甚至有些痞气的信阳王,在别人面前,永远只有生杀予夺的肃杀之气。 云紫郁冷眼睨了他一眼之后,收回了目光,突然间觉得“羽画”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羽画?羽画…… “乔羽画?” 她蓦地说出了这个名字,抬眼看向楚荀,见他的眼底,也有几分诧异,据他所知,她应该没见过乔羽画才对。 “你认识她?” 果然是乔羽画! 云紫郁在心中大惊,抬眼看着楚荀始终温和的笑脸,道:“之前听楚辞提起过,说是容聿身边的副将在上京途中娶的一门亲,看来,这也是你安排的。” 云紫郁的眼底,多了几分嘲讽。 楚荀笑了一笑,虽然没有承认,倒也没有否认,只是上下打量着云紫郁今日的穿着,转移了话题,“你穿蓝色的衣服,还是这么好看。” 云紫郁愣了一下,对楚荀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感到有些恼火。 她不理会他的夸奖,继续道:“你把乔羽画安排在容聿身边,到底要做什么?” 见她这么问,楚荀挑了一挑眉,道:“你不是关心楚煜么?怎么一回头又变成容聿了?” 云紫郁知道他在她面前装傻,她也不指往楚荀会跟他说实话,最后,她也放弃了。 “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你能回答我另外一个问题么?” “什么问题,你问。”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信阳王府?” 云紫郁的目光,显得有些咄咄逼人,而这个问题,是楚荀最不愿意回答的。 “能换个问题么?” 他拧了下眉,尽管因为她想着离开而心生不悦,可还是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好,那就刚才的问题,乔羽画在容聿身边做什么?” 她挑了下眉,明显是在为难楚荀。 “两个问题,你选一个。” 她知道,楚荀不会告诉他,自己派乔羽画到容聿身边的目的是什么,很显然,她是在刁难楚荀。 “好。” 楚荀点点头,拉着她,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云紫郁虽然不太情愿,可还是被他拉着坐下,却没有看楚荀一眼,“说吧。” 她以为,楚荀是想告诉她什么时候可以让她离开,毕竟,这个答案比起他心里算计着的“阴谋”要好回答许多。 “如果我告诉了你,我派羽画到容聿身边的真正目的,你会相信吗?” 楚荀的问题,就这样不期然地丢了过来,让云紫郁没有做任何的防备,甚至还有些诧异。 他不该回答她另一个问题么? 难不成,让她留在王府,比告诉她他的阴谋还要重要? 云紫郁根本不相信,这个充满心机的信阳王,处心积虑这么多年的阴谋,会比不上她来得重要。 很显然,楚荀想要告诉她的,绝对不会是真的。 “信不信,等我听了才知道。” 她冷着脸,回答。 “既然你不相信,问了我又有什么意义?” 楚荀无奈地苦笑出声,让云紫郁愣了几秒。 她看向他移开的侧脸,这张脸,有着跟楚煜相似的容颜,却比楚煜更加让她觉得深不可测。 尽管,他在她面前,丝毫不掩饰他对她的感情,有时候,真实到让她觉得太虚。 毕竟,这样一个精于算计的人,又怎么会有如此单纯的感情。 云紫郁的目光,在楚荀的脸上停留片刻之后,收了回来,“你这么精于算计,我敢相信吗?” 她冷笑,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楚荀移开的目光,重新回到她身上,看着她清冷的眼底,笼罩着的冷笑,他轻笑出声,将眼中的失落敛去。 “精于算计……嗯,是吧。” 他微笑着接受云紫郁对他的评价。 可云紫郁并不知道,他曾经也单纯过,单纯地爱着她,不争,不抢,连本该属于他的皇位,他都看得淡泊。 很简单,因为单纯地爱着她,所以,她要什么,他就想方设法给她什么,甚至,连她爱着皇帝,他都心甘情愿地站在她身后默默守护。 他甚至可以把皇位拱手送给她爱的男人。 是,他是精于算计,为了她,连自己都算计得体无完肤。 他在她面前,笑得温柔,将心中所有的沉郁,都不曾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紫郁,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的时候,我希望你能记住我一点,就是……我再精于算计,对于你,也只是单纯地爱着,从未算计过你。” 楚荀的话,云紫郁分不出真假,也没兴趣分出真假,只是莫名的,在听到楚荀说这句话的心里,心头的一根弦,被轻轻地扯了两下。 她蹙着眉心,看着楚荀不出声,却见楚荀刚才还严肃的面容,在下一秒,又轻松无比。 “不说这个了,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你穿蓝色,一直都这么好看。” 他由衷地赞赏着,云紫郁并不喜欢他这样露骨的夸奖,楚荀却毫不在意。 在她蹙起眉心的当口,他拉起她的手,往青岚院外走去,“跟我来。” 第二百九十七章 暗潮汹涌 第二百九十七章 暗潮汹涌 “去哪里?” 云紫郁有些不太情愿,可被他这样拉着,她挣扎了两下之后,还是放弃了。 很快,楚荀便拉着她,来到了先前种满蓝色风信子的花园里。 看着眼前这一片深蓝色的花海,云紫郁愣了好几秒钟,眼底,出现了满满的惊诧。 不是她没见过这片花海,站在青岚院的长廊上,她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这里,也看到这一片蓝色摇曳,如海浪涌动的花海。 只是,她从来都只是远远地站在长廊上望着,好几次都看到楚荀安静地站在这片花海前,一待就是一下午。 她想,楚荀应该很喜欢这种她叫不出名字的蓝色花。 她甚至好几次都觉得好笑,像楚荀这样充满阴谋诡计的人,竟然也有这么有雅兴的一面。 现在近距离地看着,这花比远看还要美艳许多。 不得不说,楚荀的眼光很好,选的花也是这般迷人。 云紫郁在心中,不禁夸赞道,却在下一秒,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对楚荀流露出的那几分欣赏,眉头索然拧紧了。 楚荀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他回过头来,看着拧着眉心,沉默不语的云紫郁,道:“是不是很像你?” 他指着面前的这边花海,问道,让云紫郁愣了半秒,抬着茫然的双眼,看看楚荀脸上洋溢着的如同孩子般纯真的眸光。 天真…… 云紫郁不禁在心中发笑,她竟然会用“纯真”两个字去形容工于心计的楚荀,可又发现,此时此刻,她竟然想不出用其他词语去形容这双眼眸。 难道真如他所说,就算他再工于心计,爱她的心,始终都单纯得没有任何算计吗? 云紫郁的心里,蓦地抽疼了两下,目光,从楚荀的脸上收回,恢复到最初的疏冷和淡漠。 楚荀见她不答话,也不着急,只是兀自开口道:“这些花的种子,是一个西洋的传教士送给我的,叫蓝珍珠,他说,蓝珍珠代表永恒,看到它就像看到自己心爱的人一样。” 楚荀侧目,看着云紫郁始终平淡的眸子,幽深的目光里,笼罩着从未逝去的柔情。 “我觉得他们真的很像我初时见到的那个你,穿着蓝衣,在风中翩翩起舞,我每天精心栽培这些话,看着它们,就像看到你一样,会让我全身的神经都放松下来。” 云紫郁的目光,缓缓投向他,这双澄澈幽深的眸子里,始终只是倒映着她一个人。 “紫郁,你知道吗?你穿着蓝衣跳舞的时候,真的美得让我无法释怀,我还想看你跳舞,可那个时候,我知道,你的舞,不会属于我。” 云紫郁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看着楚荀眼中的深情,半晌没有出声。 心里,却被他这一番话,掀开了万丈波澜。 曾经,她也曾为自己的舞姿引以为傲,可嫁给楚煜之后,楚煜就让她别跳舞了。 他只告诉她,跳舞,是低等舞姬们该做的事,她身为一国之后,不该做这么低等的事。 从那以后,她便再也没有跳过舞,尽管,她多么怀念自己翩翩起舞的样子。 她知道,楚煜不会欣赏她的舞姿。 直到被楚煜打入冷宫,她重新拾起自己曾经放弃的舞姿,可尽管跳得太美,也只是孤芳自赏,楚煜永远不会看到。 她以为,所有的男人,都会像楚煜一样,认为跳舞只是低等的舞姬才做的事,没想到…… 懂得欣赏她舞姿的人,竟然是让她厌烦的楚荀。 她盯着楚荀这双认真的眸子看了半晌,收回了目光,表情依然冷淡,“我已经不知道怎么跳舞了。” 她的声音,沉了下来,转身没再去看那片摇曳着的,如最初穿着蓝衣跳舞的蓝珍珠,疾步离去。 身上,那一身淡蓝色的长裙在风中曳舞着。 楚荀看着她急于离去的背影,无奈地笑出声,“你不知道,在我眼里,你就是这样站着,都美得让我心动。” 通往汴城的官道驿站内,乔羽画飞身翻入墙中,犹如一只灵巧的燕子,身形轻盈,没发出一点声响。 她悄声推开了自己的房门,昏暗的房间里,只有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乔羽画放轻了脚步,走到桌子边上准备点灯,突然间,眸光一闪,朝自己的床边看去,一个身影,正坐在床头,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正隐没在黑暗之中。 乔羽画的脸色变了变,微转的月光,缓慢地投向黑暗中的那张脸,乔羽画看着他,沉静的目光,一动不动,正安静地停留在自己的脸上。 “回来了?” 来人出声,语气平静地没有半点情绪,却让乔羽画的身子,稍稍僵硬了片刻。 “嘻嘻……” 下一秒,她佯装镇定地笑出声来,漫不经心地点亮了面前的灯,而后,轻移莲步,朝床边走去。 “夫君这么晚了还不睡,是在等为妻吗?” 她故作娇羞地在罗琰的身上画着圈圈,眼底,带着几分嬉笑的味道,“夫君不是不喜欢跟为妻一个房间么,难不成深夜寂寞,所以想到为妻了?” 她挑着明媚的双眼,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止。 突然间,罗琰伸出手,抓住了停在他胸前的那只不安分的手,目光,平静地转向她。 即使看不出任何愠怒之色,可抓着她的那只手,力量却大到让她皱眉。 “三更半夜不待在房间里,手这么凉,这是去哪了?” 罗琰的声音,很平静,若不是他手上的力量大到充满警告的味道,乔羽画还真会让人以为他是在跟她聊天。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笑得十分轻松,对着罗琰,眨巴了两下眼睛,道:“夫君,原来你也会关心为妻哦,为妻听了好开心,呃……” 停在她手上的力道,又加重的几分,痛得她不禁蹙起了眉,呼痛出声。 “说。” 罗琰的声音,依然淡淡的,可明显让乔羽画听出了几分危险的杀气。 乔羽画嘴角的僵硬了几秒钟,而后,故作娇嗔地推了罗琰一把,将手用力从罗琰的手中,抽了出来。 第二百九十八章 乔羽画带来的秘密 第二百九十八章 乔羽画带来的秘密 “夫君,你真是一点都不好玩。” 她背对着他起身,跟他拉开了一段距离I。 她在楚荀手下,也见过不少罗琰这样职位的人,也从未见过一个像罗琰这样,让她害怕的死木头。 看上去老实又呆板,凶起来的时候,这么吓人。 罗琰没有理会她,只是坐在床沿上,缓缓地拧起了眉。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之后,乔羽画转过头来,朝罗琰看了一眼,跟着大大地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重新坐了下来。 “喂,你不是一直不相信我吗?我知道你跟王爷都怀疑我。” 收起了刚才的玩味,乔羽画变得一本正经,“告诉你件大事儿,就看你要不要信我了。” 终于,罗琰的表情,有了一点反应,波澜不起的眸子里,多了几许光彩,看着她,道:“什么事?” “那你先说,信不信我嘛。” 乔羽画娇嗔着看着他,开口道。 罗琰的眉头,不耐烦地一拧,从床沿上站起,道:“我们还不是很熟,没到你说什么我都信的地步。” 乔羽画的脸上,有些不满,不过,还是按照楚荀的命令,将实情告诉罗琰,道:“好吧,那我就说了,信不信就看你的咯,不过,要是你选择不信而坏了王爷的大事,以后,可别怪我这个做妻子的没提醒你。” 罗琰的表情,越发变得不耐烦起来,眉头,也比刚才拧得更深了一些。 他没有说话,脸上的不耐烦全部显现出来了,乔羽画也没在开玩笑,起身走到罗琰身边,道:“你知道翌阳公主中蛊的事吗?” 乔羽画的问题,让罗琰的眼底闪过一丝震惊,“中蛊?” “没错。” 乔羽画点点头,对于罗琰的反应,十分满意。 看来,罗琰还不知道楚辞中蛊的事,甚至,不知道容聿的伤是楚辞造成的。 看着乔羽画眼底的笑意,罗琰知道她心怀不轨,可翌阳公主中了蛊的事,她不像是在开玩笑。 撇去她最终想要达到的目的,那翌阳公主中蛊这件事的真实性很高。 王爷肩膀上的伤,肯定是在之前就已经造成了,不然,以王爷的身后,哪里会这么容易被下毒。 而能让王爷轻易受伤的人,就只有翌阳公主了。 难道……有人想借着控制翌阳公主来刺杀王爷? 想到这个可能,罗琰的心中,猛然一惊。 “你知道,是谁给公主下的蛊吗?” 乔羽画漫不经心的声音,再度划过他的耳边,让他从自己的震惊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乔羽画的双眼,还带着几许将信将疑的味道。 “谁?” “皇帝楚煜。” “楚煜!” 罗琰的眼眸,蓦地加深,看着乔羽画眼角噙着的那一抹玩味的笑,似玩笑,又似认真。 半晌,他加深了眸子,漆黑的瞳孔,锁住乔羽画嬉笑的脸蛋,道:“你想挑拨王爷跟皇帝?” “嘻嘻……” 乔羽画听他这么问,掩嘴笑出声来,提步凑到罗琰面前,亲热地挽着罗琰的手臂,道:“夫君,你真可爱。” 她突然间冒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而用“可爱”两个字去形容他,罗琰的心中,有些不耐。 “少废话!你到底是什么人?接近王爷到底想干什么?” 罗琰身上散发出了些许淡淡的杀气,直逼乔羽画玩味十足的脸,“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乔羽画眼中的笑意,再度加深了一些,手,从罗琰的手臂上,收了回来,道:“我是你的妻子呀,你怎么老是对我凶巴巴的?” 乔羽画故作不悦地推了罗琰一把,也没指望他有什么反应,便又换做那一本正经的模样,道:“喂,我刚才都问过你了,我说的话,你选择信还是不信?看你的样子,很显然是不相信我嘛。” 她走到桌子便兀自坐了下来,用眼尾扫了罗琰一眼,道:“你家王爷跟楚煜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很紧张,我挑拨不挑拨,结果还不是一样,我至于编出一个听上去不太可能的故事骗你么?” 她没好气地看着罗琰,嗤之以鼻道。 果然,见罗琰沉下来的脸色中,夹杂着几分犹豫,她的唇角,有些得逞地勾了起来。 她说的故事,确实不太可能,谁会想到皇帝为了除掉容聿,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利用,这放在谁面前,都不会太相信。 只可惜,这偏偏就是一个事实。 敛去了眼底的算计,她端起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漫不经心地喝着,继续道:“反正,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了,信与不信就取决于你了。” 她抿了一口茶,目光投向罗琰沉默的脸色,眼底闪烁着自信的色彩。 总之,不管他信不信,这木头肯定会把她的话,带去给容聿的,关键就在于容聿信不信。 “好了,我累了,先睡觉。” 她将茶杯放下,轻移莲步,带着几分挑—逗地靠近了罗琰,婀娜的身子,贴着罗琰温暖的体温,带着继续诱—惑,道:“夫君若是不想离开,为妻也不介意把床分一半给你。” 她感觉到罗琰的身子,很明显地僵硬了片刻,而后,冷着脸,将她从自己的身边决然地推开,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看着甩上的房门,乔羽画掩着嘴,大笑出声来,对着门口,嘀咕道:“难怪楚辞说你是木头,你不仅仅是木头,还是个胆小的木头!” 她对着门口,没好气地吐了一下舌头,跟着,转身走到客房里摆着的书桌前,拿起笔,在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了几句话,用砚台压着,跟着,便拿起边上放着的包袱,就像她一开始进来的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驿站。 天,灰蒙蒙地开始亮了起来,寂静的驿站,有了些许动静,习惯早起的侍卫们,早早就洗漱完毕,整装待发。 容聿也在这个时候起床了,这连日来毒发的折磨,让他的两颊看上去清瘦了不少。 离京已经有三四天了,他还是习惯不了没有楚辞在身边的日子。 第二百九十九章 返回京城 第二百九十九章 返回京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习惯了她在他身边聒噪的声音,现在,少了她在身边的日子,安静得过于沉闷和压抑。 突然间,他将目光投向门口,声音,如一贯得清冷,“什么事?” 门外的人,显得有些踌躇,半晌,才出声道:“王爷,末将有事禀报。” 罗琰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犹豫跟挣扎,让门内的容聿,感到几分好奇。 “进来。” 得到允许,罗琰缓慢地推开了房门,看了容聿一眼,便拧着眉,朝他走来。 “什么事?” 罗琰抿了抿唇,再度犹豫了几秒钟后,道:“王爷,昨天夜里,乔羽画离开过。” 容聿并没有感到几分诧异,乔羽画待在他们身边,他一直知道她的目的不简单,他不赶她走,只是想借她牵出她背后之人。 “她回来之后,告诉了末将一件事,末将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罗琰蹙起着眉,看上去有几分为难。 “说吧。” 容聿在桌子旁坐下,手指有意无意地敲着桌面,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乔羽画说,翌阳公主中了蛊,而给她下蛊之人……是皇帝。” 容聿敲着桌面的手指,骤然停住,平静的目光里,闪过一道凌厉的光,抬起头来,看向罗琰,“皇帝?” “是,乔羽画是这样告诉末将的,只是,末将也是将信将疑,怀疑她是想借王爷您跟皇帝之间挑起战争,好让他们坐收渔翁之利,就像当初他们派人杀翌阳公主一样。” 罗琰立即对容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抬眼,却见容聿深眯着双眸,眼底散发着幽冷的光,却一言不发。 见容聿不出声,罗琰也没敢再说话,一直安静地候在一旁。 半晌,见容聿突然间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往门外疾步走去,“命令所有人在这里待命,等本王回来。” 话音落下间,容聿已经消失在了房间里,留下罗琰一脸迷惑,可很快,他便意识到了什么,惊呼,“糟了。” 跟着,便从房间里追了出去。 王爷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果然,当罗琰从房间里追出来的时候,已经看到容聿骑上马背,准备离开,他也顾不上许多,直接上前拦住了容聿的去路,“王爷,您三思啊,现在回京的话,皇帝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您的。” “走开。” 容聿低冷的嗓音,坚定得容不得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他不管乔羽画告诉他这件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可思前想后,他还是觉得乔羽画这话极为很可信。 他不能让楚辞待在皇帝身边冒险,如果是乔羽画这次的提醒,由始至终,他都没去想,命人在楚辞身上下蛊的人,会是皇帝。 他比他想象得还要狠,狠到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利用。 楚辞身边,肯定还有其他人隐藏着,他必须带她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王爷,这一次,请恕末将不能从命,您绝对不能回京。” 罗琰在容聿面前,屈膝跪了下来。 之前,王爷跟皇帝之间虽然暗潮汹涌,可表面上却也十分和谐,皇帝不敢轻举妄动。 可现在,一旦皇帝知道自己的阴谋败露,难保他不会破罐子破摔,对王爷动手。 王爷如果现在只身前往京城,根本就是羊入虎口,他难道不清楚吗?》 容聿的眸子,冷了几分,阴骘的目光里,掠过一道狠厉之气,“罗琰,别逼本王动手。” “王爷,楚辞真的不值得您这么做啊,王爷……” 话到嘴边,突然间,一阵马嘶声响起,在罗琰面前,掀起漫天的尘土。 马蹄的蹄风从罗琰的耳边飞速掠过,罗琰本能地往边上一躲,当他回头的时候,容聿已经骑着马,离得很远很远了。 “罗将军,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亲王卫队统领见容聿离开,也没了主意,只好来询问罗琰的意见。 罗琰拧着眉,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抿着唇,沉默了片刻之后,道:“命所有人在这里待命,等王爷回来。” 落下这话之后,他便快步回到房间,取来随身的佩剑,重新从房间里出来,在经过乔羽画房间门口的时候,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 站在门外,沉默了几秒钟,他伸手,敲了敲她房间的门,几声之后,都不见里头有任何的声响。 眸光一深,他也顾不上许多,推门走了进去。 此时,房间里,空荡荡的不见任何人的影子,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任何睡过的痕迹。 走了? 罗琰的眉心,微微一蹙,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目光,从床—上收回,安静地在房间里扫了一圈之后,停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桌子上面,放着一封信。 走上前去,将信拿起,也没多想,将里头的信,摊了开来。 上面,是乔羽画娟秀的字迹,话不多,只有三言两语—— 夫君在上,为妻任务完成,先行一步,别费心去猜我是谁,我们迟早会有再见面的一天,到时候,希望夫君能看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手下留情哦。 罗琰看完这封信,眉头,并未松开,反而拧得更紧了。 心里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感觉到有些空空的感觉,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陌生得很。 手中的信,被他揉成了一团,此刻,也容不得他去想太多,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在这里等我回来。” “是,将军。” 骑上马,罗琰也追着容聿,往京城的方向过去了。 樊京,九月初一。 大米商陈家到处张灯结彩,宾客满座,十分热闹。 道路两旁,也挤满了围观的人群,从王家出发的迎亲队伍,正缓慢地往陈家回来, 马背上,陈家大少爷陈文昊,身上挂着大红花,一身精致的喜袍裹身,脸上,洋溢着欣然的笑,意气风发。 今日,正是他迎娶王家千金王相思的大喜之日,因为两家在商界的地位,这次的婚宴,聚集了不少达官贵人。 “公主,我们真的要打扮成这样吗?” 第三百章 想他 第三百章 想他 银杏跟在楚辞身边,两人都一副男装打扮,从皇宫里出来。 “这样不好吗?简单方便。” “可是,我们是去给王小姐贺喜,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啊?” 银杏的脸上,有些迷惑。 “那王小姐以为我是容……” 提到容聿的时候,楚辞的心里,蓦地有些不舒服,话,也跟着收住了,“不说了,你要不愿意跟我去,我自己去了就是了。” “真的吗?公主,奴婢真的不用去吗?” 银杏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嗯,不用带着你,我还自在一些,省得你这丫头老是在我面前罗嗦。” “多谢公主。” 楚辞看着银杏,摇了摇头,总是觉得最近的银杏,看上去有些古怪。 不过,楚辞也没多想,看了银杏欣喜的背影之后,便从景阳宫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喜事感染的缘故,今日的樊京城也显得格外喜庆。 楚辞一个人走在街上,都能感受到那种喜庆的氛围,可尽管如此,她发现,自己却有些开心不起来。 尤其是刚才跟银杏提到容聿的时候,心里的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整个人都变得沉闷了。 今天是初一,距离容聿离开京城已经有八九天了,如果走官道的话,算算日子,他们很快就会到容王府了。 到时候,和离书一签,她跟容聿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每当思及此,楚辞的心里,便更加感觉到无比的失落跟压抑。 御书房—— “皇上,翌阳公主身边的侍女银杏求见。” 楚煜批阅奏折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唇角,勾起了一抹嘲弄的笑,“宣。” “是,皇上。” 很快,银杏便跟着大内总管身后走了进来,看到楚煜,眼底,染起了一丝惊慌。 “奴婢……奴婢参见皇上。” “平身吧。” “谢……谢皇上。” 银杏显得有些战战兢兢,自从回京之后,她觉得这个皇上,让她好陌生,不再是从前那个很疼爱公主的皇上了。 皇位,真的可以将一个人改变成这样吗? “你们退下。” 楚煜清冷的声音响起,将银杏的思绪从迷茫中收了回来。 众人退下之后,听楚煜继续出声道:“找朕何事?” 银杏咬着下唇,身子因为紧张而略有些颤抖,半晌,才重新在容聿面前跪了下来,“奴婢恳请皇上放过公主吧,皇上吩咐奴婢做的,奴婢都做了,现在,王爷都跟公主分开了,公主根本没机会再对王爷下手了,奴婢求皇上放过公主吧。” 银杏红着眼眶,不停地对楚煜磕头。 “皇上,奴婢求您了,皇上……” 她觉得自己好对不起公主,跟在公主身边这么久,公主待她如至亲,她却这样背叛公主。 如果公主知道,她用来刺杀王爷的匕首,都是她悄悄为她准备的,公主会不会恨死她了? 可是,她要是不听皇上的话,皇上就要杀了公主,她真的没办法。 皇上怎么会变成这样,没当皇帝之前,他一直都很疼爱公主的呀,呜~~ 楚煜站在她面前没有出声,原以为知道了容聿爱上皇妹之后,对除掉他十分容易,没想到,竟然功亏一篑。 这一次,还是让容聿出了京。 该死的,不除掉容聿,他这个皇位,永远坐不稳。 为了这个位子,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他不想自己所有的努力,最终都白费。 沉默半晌,他看着跪在地上的银杏,出声道:“你真的都按照朕的要求办了?” 银杏一愣,跟着,连连点头,“奴婢不敢欺瞒皇上,皇上吩咐奴婢做的事,奴婢都一一照做了,请皇上明鉴。” 她战战兢兢地看着楚煜,怕他不相信似的,继续道:“给公主准备的那把匕首上,确实淬了毒,御医当时来给王爷看过,确实是致命的剧毒,可御医也搞不懂为什么那毒药在王爷体内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毒发……” 说到这,银杏的心里对楚辞的内疚,更深了一些,“御医给王爷开的解毒的药,奴婢熬好后,也在里面加了毒,但是被公主不小心给打翻了,奴婢怕公主会起疑心,所以不敢冒然在王爷的药中再下毒了,请皇上明察。” 银杏不停地对着楚煜磕头,见楚煜浓眉深锁,那双深不可测的眼底,平静却让她心慌。 “你下去吧。” “是,皇上。” 银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战战兢兢地站起,转身离开,眼底充满了歉意。 公主,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对不起你…… 银杏一边哭,一边往景阳宫回去,根本不知道楚辞的蛊毒,一早就解了。 御书房内,楚煜沉默了良久之后,看着殿外,叹了口气,“皇妹,别怨朕,楚家的江山,绝对不能在朕的手上葬送了,朕没把我赢他,朕也冒不起这么险,只能通过你。” 陈文昊和王相思的大婚,聚集了京城各家大户和高—官贵族,婚宴排场十分强大。 大堂前,王相思被媒婆牵着来到陈文昊身边,拜堂成亲。 堂外宾客云集,老老少少都挤在门口,看着这欢喜又感人的一幕。 楚辞一身精致的男装,安静地站到一边,这些客人她也不熟,也说不上话。 在王相思被送入洞房之后,大家陆陆续续在席间坐下,今晚的婚宴,比起白天那场,更加热闹许多。 楚辞没有回宫,也没有离开陈府,而是挑了一张比较隐蔽的桌子坐了下来。 陈府摆了几百桌宴席,好多位子都空着,所以没什么认识的人跑来跟她坐,她也懒得去应酬他们。 想起刚才陈文昊跟王相思拜堂的场景,她还有些小小的羡慕,心里,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已经离开数日的容聿。 她发现,这一刻,她竟然那样想他,甚至,好几次,她都在想,如果容聿突然间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会不会二人不说就缠着他,跟他回容王府。 “呵呵……” 她端着酒杯,面对自己刚才的小心思,觉得有些好笑。 他都离开京城八九天了,又怎么会回来呢。 第三百零一章 重逢 第三百零一章 重逢 况且,他的心里,始终还是放不下穆沄曦,就算他回来,也不可能是因为她呀。 “楚辞啊楚辞,喝这么点酒,就把你喝傻了吗?” 她看着手中的酒杯,泛着红晕的脸上,露出了几许自嘲的笑,将心头的苦闷给掩埋了起来。 “王爷,招呼不周,请您莫怪。” 就在这个时候,陈文昊端着酒壶,来到他面前,敬了她一杯。 她缓缓抬起有些沉重的眼皮,带着几分醉意地摆了摆手,道:“没关系,你今天是新郎官,多的是客人要招呼,本王只是来这里蹭点酒喝罢了。” “王爷说笑了,您能来喝草民跟相思的喜酒,是我们夫妻二人的荣幸,况且,王爷还是我陈王两家的大恩人。” 他看了一眼楚辞脸上隐隐流露出来的几分苦闷,禁不住出声问道:“王爷是否有什么心事?” “心事?” 楚辞一愣,跟着,再度朗声笑了起来,迷离的双眼,却有些醉意朦胧,“我堂堂亲王,要什么有什么,能有什么心事,你看出了,本王……本王开心得很。” 说到这,她重重地打了一个酒嗝。 尽管她出声否认,可陈文昊还是能在她爬满怅然的脸上,捕捉到了她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苦闷,心里始终带着疑惑。 他一直觉得此人一点都不像传说中那个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容亲王。 况且,数日前,容王府的亲王卫队,不是已经启程回封地了么,为什么王爷还会在这里? 可尽管陈文昊的心里有太多的疑惑,也始终没有怀疑楚辞的身份。 “文昊再敬王爷一杯。” 他给自己倒了酒,跟楚辞碰了碰,跟着,一饮而尽。 “王爷……” “文昊,快来,快来!”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一张桌子上,有几个年轻人催促着他,他点点头,有些为难地朝楚辞看了一眼。 “没事儿,你赶紧过去招呼你朋友,本王喜欢一个人待着。” 楚辞看出了他脸上的为难之色,对他摆了摆手。 “那草民就先告退了,王爷您请慢用。” “去吧,去吧。” 打发了陈文昊离开之后,楚辞继续端起桌子上的酒壶,一杯一口地灌下去,似乎只有这样,才不会让自己内心的苦闷和压抑感知得过去清晰。 “没……没酒了?” 桌子上,摆满了空酒瓶,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最后,作罢了。 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从席间站起,也没跟陈文昊打声招呼,便从陈府离开了。 热闹是他们的,她什么都没有。 她心里的苦闷,始终没有被酒精所彻底麻醉。 此时已近亥时,大街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还坐在街边的茶棚里喝酒。 夜晚的凉风,吹着她单薄的身子,酒精将她浑身的毛孔全部打开,冷得她浑身发抖。 她跌跌撞撞地在路边一家已经关门的小店门口坐了下来,双手环抱着冷得打颤的身子,瑟瑟发抖着。 嘴里又不停地嘀咕着:“要……要是容聿在,他就会背我回家的……” 眼泪,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盈满了她的眼眶,“要是容聿在,他就会背我回家的……” 她哽咽着声音,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眼泪,仿佛断了线,不停地从她的脸颊上落下。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站到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眼前幽冷的月光。 她愣了一下,缓缓抬起因酒精的熏透而迷离的双眼,下一秒,她愣住了。 原本迷糊的神经,有过片刻极为短暂的清醒,她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到让她连续想念了好几天的脸,久久发不出声音来。 她,一定是喝酒喝出幻觉来了。 眼前之人,在她面前缓缓蹲了下来,眉心微微地蹙成一团,幽深漆黑的眸子里,笼罩着浓烈的心疼。 指尖,轻轻地拂过她脸上还挂着的泪痕,带着责备的嗓音中,融进了几许心疼,“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坐在这里干什么?” 楚辞仲怔的眸子,闪了闪,下一秒,突然间大声哭了出来,“呜哇……” 她扑倒面前之人的怀中,放声大哭着。 容聿的表情愣了几秒,跟着,嘴角漾开了宠溺的笑,伸出手,将她紧抱在怀中。 “你的声音也好像容聿……” 耳边,传来楚辞不断抽泣的声音,“王相思家的酒酿得真好,喝醉了,眼花了,就能让我看到容聿了,呜……” 她哭得越来越伤心,抱着容聿的手,也逐渐加重了力道,已经醉了的她,已经分不清现实跟虚幻,只是想借着这一股酒劲,不管对方谁,只要她能把他当成容聿就行。 只听她断断续续地在他耳边嘀咕道:“你……你知道吗?容聿……容聿他走了,他丢下我走了,他要签下和离书,以后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我不怪他,这……这本来就是我想要的,我……我好开心,不……我以为……我以为我好开心,可是我一点都不开心,他走了,我好难过……” 容聿被她这一番酒后真言给听得足足愣了好久,眼中有狂喜,有错愕,还有震惊。 没想到,这一趟回京,竟然会让他收获了这么让他欢欣雀跃的礼物。 她说,她难过,因为他的离开而难过,当他亲口听着她说这话的时候,竟然高兴得有些不敢相信。 “我不想和离,我不想和离……” 她在容聿的怀中,哭得好伤心好伤心。 “好,不和离,我们不和离。” 从狂喜中回过神来,容聿一脸欣慰地紧紧抱着她,摇了摇头,“我不丢下你了,我回来带你回去,回我们的家里去。”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轻柔的嗓音,在她的头上方响起。 怀中的楚辞,愣了片刻,停止了抽泣之后,笑出来声,那笑声,还带着一股强烈的酒精味,“你……你又不是容聿,你……你说了不算,容聿他走了,他回去了……” 说到这,她又伤心地哭了起来,眼眶红了一圈,“我看到他抱着皇嫂了,我一直告诉他,我不介意,可我介意得很,他还是爱着我皇嫂的是不是?” 第三百零二章 楚辞的酒后真言 第三百零二章 楚辞的酒后真言 说到这,她又傻傻地笑出了声,“谁说不是呢,皇嫂在他面前那么温柔,就是喝了酒,那也是梨花带雨的,哪像我,成天对他大呼小叫,更别说喝了酒了,那特么就跟梁上好汉上了身似的,是个男人都不知道该选谁了,你说是不是?” 她嘀嘀咕咕地说了好多,而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让容聿该气还是该笑。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这个女人其实很聪明,可她的聪明,从不外露,更多的,是大智若愚,很多事,她比别人看得通透。 可现在发现,这个女人,真的很笨很笨,他在她面前表现得这么明显,都亲口跟她说了,他爱她,她为什么还是不相信? 容聿的心里,有些无奈,却听楚辞的声音,低了几分,安静地趴在他的肩膀上,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伤心地重复先前说过的话:“容聿他走了,他丢下我走了……” 哽咽的声音,听得容聿心里一阵阵地心疼着。 “不,容聿回来了,傻瓜,容聿回来了。” 他蹲在她面前,抱着她,眼底,噙着宠溺又欣慰的笑。 这个时候,楚辞却没了反应,就连抽泣声都停止了,好半晌,都没见她有任何的回应,只是耳边,传来了她低低的轻鼾声。 容聿愣了一下,将她从自己的怀中推开,才见她已经睡着了,脸上,还挂着尚未干透的泪痕和因为酒精的作用而绯红的脸蛋。 他看着她的睡颜,轻笑出声来,“还真是到哪里都能安然入睡。” 让她靠进自己的怀中,将她从冰凉的石阶上抱起,往自己入住的那家客栈走去。 “客官,您回来了。” 看到他抱着楚辞从外面回来,客栈负责值夜的店小二脸上有些诧异。 “去打盆热水过来。” “好的,客官,小的马上去。” 店小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朝抱着楚辞往楼上走去的容聿看了一眼,心里有些奇怪。 这位公子跟他怀中的那位公子,这关系看上去有些奇怪啊。 尽管如此,店小二也没多想,便奉命去打热水去了。 容聿回到房间,将楚辞襟前的纽扣解开,像当初在容王府时一样,亲自照顾着她。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小心,生怕会吵醒她似的。 床—上的楚辞,动了动嘴巴,像个熟睡的孩子一般,努了努嘴唇,嘴里梦呓了两声,又睡着了。 “客官,热水打来了。” 门外,响起了店小二的声音。 他朝门口看了一眼,起身走上前去,将门打开,“给我吧。” “好的,客官。” 接过店小二打来的热水,他重新关上门,将热水端到床边,拧了一把热毛巾,轻轻地给她擦拭着。 “别动,我要睡觉……” 床—上的楚辞被这外来的动作所打扰,显得有些不太高兴,低低的声音中,盈满了不满。 “先把脸洗了再睡,毛孔都张着,会受凉的。” 他伏在她耳边,低声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的话,楚辞不满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也没有再抗拒容聿的动作,许久安静地睡着。 给她擦完了之后,他又帮她把外衣褪去,小心地给她盖好被子,才松了口气。 回想起刚才在大街上她的那些醉话,容聿的心里,还是禁不住雀跃不已。 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一趟回来找她,会听她亲口说出这些话。 到现在,他都有些不敢相信,楚辞的心里也是有他的。 想到这个,他有些自嘲地笑出了声,“都说她笨,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褪去了外衣,他在楚辞身边躺下,却没有了半点睡意。 明天,他要怎么告诉楚辞,皇帝对她做的一切,那个是她的亲哥哥,她能接受得了吗? 他侧目,看着楚辞那张近在咫尺的睡眼,眼神,在不知觉间变得柔软,“傻瓜,如果皇帝还想对你下手的话,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的眸光,骤然一深,原本柔和的眸光里,闪过一丝逼人的杀气。 楚辞的眉头在睡梦中,蹙了两下,身子朝容聿的身边挨近了几分,眉头舒展了开来,看上去睡得安稳了几分。 容聿看着她的熟睡的容颜,唇角,扯动了两下。 修长的手指,嵌入她柔软的长发中,眼底,充满了柔情。 “等天亮了,我们就一起回去。” 他凑到她耳边,低声开口,跟着,在她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呃……” 五脏又感受到了那被寒气侵入的蚀骨冰凉,他快速从床—上翻身坐起,冲出门去。 一个人躲到没人注意到的院子里,忍受着那一阵阵要命的剧痛。 身子,开始一点点地变得僵硬,四肢,开始麻木得无法动弹,五脏六腑就像是被无数只蚂蚁不断啃噬一般,疼得他面目狰狞。, “呃……呃……” 手指,嵌入了身边的实木之中,指尖里,渗出了鲜红的血液。 他不敢喊出声,甚至不敢待在房间里,生怕把楚辞吵醒,会被他此时的样子给吓到。 连日来,他已经渐渐习惯并接受这种要命的痛苦,可现在,却再一次害怕起来。 他怕一旦遇上危险,他便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她。 他紧咬牙关,看着楼上房间的方向,眼底,第一次出现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恐慌,“小辞,如果我以后保护不了你,怎么办……” 他的声音,因为痛苦而颤抖得十分厉害,冷汗,沿着他的两颊缓慢落下。 翌日—— 阳光,透过窗户,从窗外投射进来,打在楚辞睡得正香的脸蛋上。 紧闭的双眼,因这阳光的侵扰而惺忪地睁开,她拧了拧眉,似乎不太喜欢被这阳光所打扰。 头,疼得仿佛要炸掉一般,她敲着脑袋,从床—上缓慢坐起。 突然间,她意识到了什么,惺忪的睡眼,在此时完全睁了开来,眼前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迷惑。 “这是哪里?” 她一边紧张得低语,一边从床—上下来,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之后,被前方靠着窗户坐着的那个人给惊到了。 第三百零三章 可爱的容亲王 第三百零三章 可爱的容亲王 她一脸震惊地盯着眼前这张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脸,此时,正微合着双眼,一手枕着头,安静地睡着。 容……容聿? 楚辞放在身侧的手指,在此时狠狠地抖了两下,猛地甩了两下自己的脑袋,可眼前这张让她朝思暮想的脸,还在她面前,没有消失。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无法说清楚自己此时是什么感觉,一切,都显得十分不真实。 就在这个时候,眼前这双紧闭着的双眸,睁开了,迎着朝阳,那双好看的眼睛,还有几分慵懒和惺忪,看到她醒来坐在床边,他看着她,沉默了几秒钟,唇角,漾开了宠溺的微笑,“醒了?” 熟悉的声音,让楚辞指尖再度轻颤,藏在眼中的泪水,涌出了眼眶,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容聿。” 她颤抖着声音,唤着他的名字,跟着,从床—上起身,快步容聿的怀中。 “你怎么来了?” 她紧紧地抱着容聿,十分用力,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他的真实。 “我舍不得把你一个人丢下,所以回来接你了。” 他笑得温柔,低眉,轻轻地吻上她冰凉的额头,还有她挂在脸上的泪珠。 “你……你不是说,要跟我和离吗?” 她的心里,在说起这个的时候,心里抽疼了一下,泪水,再度模糊了她的视线。 “不了,我舍不得,丢不下,我不想跟你和离。” 他伸出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幽深的眸瞳认真地锁住她的双眼,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楚辞愣愣地看着他眼中的紧张,始终觉得太过不真实。 刚昨天还说,如果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缠着她,死活不要和离,没想到,他真的出现了。 就好像……命运一早就将他们之间安排好了一般。 半晌,她对他点了点头,再度扑到他怀中,“我愿意,我再也不想着离开了。” 从容聿离开京城的那一刻,她就发现自己已经后悔了,只是,她不愿意跟自己承认这一点。 什么面子,什么骄傲,什么尊严,在看着他一步步离她远去的时候,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的心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将他装得满满的,骄傲,面子,都已经没有半点可以掺进去的机会。 现在被他这样抱着,心中那种充实的感觉,是这般的清晰。 她知道,任何东西都取代不了容聿在她心里的位子,也只有容聿,才能将她空掉的心填满。 “容聿,这几天,你走了之后,我的心也跟着空了,不管我做什么事,都填不满,我觉得我完了,我已经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所以,我不管了,以后不管你怎么赶我走,我都不会走的,我怕受够了这种心无处安放的感觉。“ 说到最后,她用力地抱紧了容聿,紧到甚至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容聿的伤口,被她这样一用力,压得有些生疼,可这点疼,怎么抗拒得了怀里这个笨蛋如此直白的“甜言蜜语”,再怎么疼的伤口, 也被她这番话给愈合了。 何止是她,从他离开之后,他的心里,无不挂念着她,想着她的一颦一笑,每一个古灵精怪的表情,每一场浮夸地在他面前撒娇,每一个得意的眨眼,他都忘不了。 现在抱着她,他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得到了全部的满足,他怎么舍得赶她走? 他的眼底,是情不自禁的温柔和毫不掩饰的宠溺,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眼神坚定,“好,我永远都不会赶你走,永远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嗯。” 楚辞在他怀中,欣喜地连连点头,那些面子跟骄傲,在这一刻,还算得了什么。 能被他这样抱着,能让她感受着他对她每一处的宠溺,其他的一切,真的不重要了。 她被容聿抱在怀中,享受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唇角,满足地上扬。 半晌,她想到了什么似的,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眼神中,多了几许不满,“容聿。” 她突然间严肃的模样,让容聿的心头,蓦地一紧,赶忙出声问道:“怎么了?” 她小嘴一撅,眼神中透着几分警告,“我不管你曾经跟皇嫂之间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我希望你以后还跟她有关系,我以前是不介意,但是从这一刻开始,每时每刻我都介意着,所以,你给我小心点,别让我看到,不然的话,我饶不了你。” 她的话,说得凶悍,却让容聿感觉不到半点的威慑力,反而有些撒娇的味道。 看着她微微蹙起的鼻子和撅起的小嘴,他的眼底,带着笑,眼神,却温柔又坚定,“好,我以后只跟我的爱妃纠缠不清。” 他的长臂,揽过她的腰,收紧了力量,温热的气息,带着几分暧昧,让楚辞的脸,骤然红了起来,面若桃花的娇俏模样,让容聿心生涟漪。 “我可警告你哦,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们之间有什么纠缠不清的动静,我就跟你和离,你还得净身出户。” 羞涩地避开了容聿灼热的目光,继续警告道。 “净身出户?” 净身…… 容聿的嘴角抽了抽,额头上,不禁落下一丝冷汗,“让我净身,你舍得对我下这么重的手?” 楚辞一愣,看着他那认真的眼神,她很快便意识过来什么,嘴角抽了好几下,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 她指着容聿那茫然的表情,笑得肚子抽筋,“容聿,我好喜欢你这样一本正经的幽默感哦。” 一本正经的……幽默感? 容聿看着楚辞那笑得前俯后仰的样子,眼中始终是一副茫然又无辜的模样。 第一次见到容聿那张冰山脸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楚辞再一次忍不住笑了好久,才勉强停了下来。 “咳咳……”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可看到容聿那双无辜的眼神,她还是忍不住抽了两下嘴角,跟着,解释道:“我说的净身出户,不是让你净身……” 第三百零四章 绝不负她 第三百零四章 绝不负她 她的目光,带着几分邪气地朝容聿的下腹扫了一眼,面对容聿不自然的目光,坏坏地解释道:“净身出户的意思是,你我和离的时候,一个铜板都别想带走,你的那些财产,包括容王府的房子什么的全部都归我,明白了吗?” 她得意地挑了挑眼角,看着容聿,夹着几分挑衅。 听完她的解释,容聿愣了半秒钟后,轻笑出声。 原本无辜的眼底,多了几分邪魅的气息,朝她靠近了几分。 将她一把抓到自己的怀中,气息划过她的耳畔,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对我这么残忍。” “那可说不准,你要真敢对不起我,真让你净身了也说不定,本姑娘得不到的,别的女人也休想得到。” 她小嘴一歪,眼底流露出了几分丝毫没有半点威慑力的警告。 容聿被她这副模样给引得朗笑出声来,双臂缠绕着她纤细的腰身,道:“看不出来,本王的爱妃这么凶残,看来,以为我容家的香火着想,以后,本王都得老老实实地待在爱妃身边。” 他将下巴,埋在她的肩窝之中,嘴角,带着温柔又轻松的笑,缠绕着楚辞腰身的手,有些收紧。 这样抱着她的感觉,真好。 “你知道就好。” 楚辞得意地挑了挑眉,嘴角,隐隐地流露出了一丝浅笑。 “那……爱妃……” 容聿眼中那玩味的笑,加深了几分,原本缠绕在她腰间的手,移向她的襟前,“为了我容家的香火,我们是不是该努力一下,是时候给我们容家添丁了?” 他一边轻咬着她敏—感的耳垂,一边伸手,不安分地从她的襟前探了进去,手背一把被楚辞给拍开了。 见楚辞灵活地从他的怀中逃了出来,顽皮地把玩着自己的发梢,开口道:“我才十八岁,你这是猥—亵幼女,知道吗?” “猥—亵幼女?” 容聿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起身来到她面前,将站在面前的楚辞,一把抱了起来,“本王更喜欢强—奸。” “啊!” 随着这一声惊叫声响起,楚辞已经被容聿抱到了床—上,身子对着她,压了下来。 “容聿,你敢乱来,我就去衙门告你去。” 她故做不悦地怒目圆瞪,眼底,却噙着浓郁的微笑。 “告我?” 他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出去问问,谁能奈我何?” 楚辞一愣,跟着,没好气地对着他翻了翻白眼,推开了他,坐了起来,“也是啦,你连我哥都不怕,还能怕谁?” 她这句话本是无心玩笑,却让容聿的心头,蓦地一紧,也没了刚才那玩笑的心情,他直起身子,在楚辞身边坐了下来。 长臂揽过她的肩膀,认真道:“小辞,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嗯……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但是……你具体指的是哪一句?” 她漫不经心地回头,却见容聿拧着眉,表情严肃,楚辞的心,蓦地一抽,有些不安。 “我说,如果皇帝不动我,我绝对不会动他。” 楚辞一愣,这句话,他是对她说过,坚定得容不得她有半点的怀疑。 她想,他还是以为她是顾忌她是皇帝妹妹这一层关系。 虽然,楚煜这个哥哥,对她来说,并没有过深的感情,可她还是希望他们之间能永远和平,不要真的动起手来。 战争,是谁都不愿意去付的代价,如果容聿能这样答应她,固然好,可万一,皇帝不愿意放过容聿呢? “嗯,我记得。” 她对着他,点了点头,伸出手,紧握住容聿的手掌,道:“但是,你也得答应我,如果皇帝真要动你的话,你不要顾及我,该赢的时候,就要赢,高手之间的斗争,容不得有半点马虎。” 她虽然笑这对他说,可容聿却在她的眼底,看不出半点的玩笑。 半晌,他带着疼惜地揉着她的头发,道:“傻瓜,那个是你兄长,你真的不怕他死在我手上?” “不怕。” 她摇了摇头,眼神坚定。 她知道,这个看上去似乎无情无心的男人,其实比谁都重情重义。 不管最后这个江山属于谁,他都不会杀了楚煜。 在他仲怔的当口,她倾身靠在他怀中,伏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以前跟你说,你赢,我代你以死谢罪,你输,我陪你四海为家。” 她感觉到容聿的身子,瞬间僵硬了,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看着他略显惊慌的眸子,收起了笑容,换做一副严肃的表情。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赢,我要陪你君临天下。” “真的?” 他愕然的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嗯,我才没那么傻呢,好好的皇后娘娘不要当,死什么呀。” 她笑得调皮地钻到容聿的怀中,不让他看到她眼中的担忧。 不管她对容聿怎么有信心都好,她还是不希望容聿跟皇帝之间打起来。 毕竟,战争是不长眼的。 容聿不知道她心里担心的是什么,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她眼中的强颜欢笑。 他抱紧她,道:“不过,我还是答应你,绝对不会主动动皇帝。” 他可以负了容家列祖列宗,可以当一个被唾骂的不孝子孙,也绝对不允许自己再负了这个在最初的时候,便单纯地将整颗心都交给他的女孩。 “知道啦。” 她在他怀中嬉笑着回答,却听容聿继续道:“但是,皇帝如果还敢动你的话,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这句话,他说得坚定又强硬,容不得有半点质疑的余地,倒是让楚辞的心里有些迷惑。 还敢动她?什么叫“还”? 皇帝动过她?什么时候的事? 楚辞的眼中,有些迷惑,从容聿的怀中抬起头来,道:“这是什么意思?皇帝对我做了什么吗?” “呃……没有。” 他摇了摇头,不想告诉她这个令她失望又伤心的真相。 自己的亲兄长那样对她,她能不伤心吗? “不提这个了,先回宫去,跟皇帝打声招呼,我们再回容王府。” 不给楚辞多余的时间去想他刚才的话,他起身,拉起楚辞,便出了房间。 第三百零五章 皇帝的心思 第三百零五章 皇帝的心思 御书房—— “聿,没想到你竟然会回来。”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容聿,楚煜的眼底,有些不容忽视的惊讶。 “回皇上,微臣还是舍不得跟小辞分开,所以,改变了主意。” 他勾着唇,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楚煜,眼底,萦绕着几许凌厉的光芒。 见楚煜朗笑了两声,起身来到容聿面前,道:“看来,皇妹是苦尽甘来了,你终于将她放在心上了。” “是,微臣只是觉得之前太对不起她了,所以,以后一定会尽心守护着她,不让任何人欺负到她的头上来,任何想打她主意的人,微臣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容聿的双眼,凌厉地停在楚煜的脸上,眼底的光芒犀利得让楚煜有些刻意得躲避。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多心了,总觉得容聿的话,是说给他听的。 “那是自然,她是朕的妹妹,谁敢欺负她,朕也饶不了他。” 楚煜故作平静地开口,忽视了容聿眼底那异样的光芒。 “那微臣就替小辞多谢皇上了。” 容聿面无表情地对楚煜拱了拱手,道:“微臣不打扰皇上了,微臣告退。” “嗯。” 楚煜对容聿点点头,看着他转身从御书房里离开之后,目光,逐渐变得幽深了起来,眼底流露出来的慑人的光芒,让人不禁有些背脊发凉。 半晌,只听两声冷哼声,从他的嘴边传出,“也好,朕正愁着该怎么让皇妹回到你身边,你倒是自己主动来要人了。” 因为容王府的亲王卫队还在官道的驿站等着他们,容聿跟楚辞二人也没在皇宫里逗留过长时间,便启程出京。 一路上,银杏一直沉默着没有出声,眉头不安地紧锁着,朝楚辞跟容聿偷偷看了过去。 真没想到王爷竟然又回来了,还以为这一次王爷离开之后,公主没机会接近王爷,皇上就会命人将公主体内的蛊毒给解了。 可现在…… 糟了,不知道这蛊毒要在公主的体内待多久,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公主的身体…… 越想,银杏的心里就越是不安,也始终不能相信,皇上竟然会这样对公主。 这皇家的事,真的不是她这样一个普通下人能理解的。 只盼着公主不会再出什么事才好,她已经够对不起公主了。 公主好不容易苦尽甘来,能跟王爷好好在一起,可万一哪一天,公主真的把王爷给杀死了,等到公主知道了真相,她怎么能接受是自己杀死了王爷。 银杏的心里,越来越不安,坐在马背上,抿着唇,看着骑着跟容聿共乘一骑的楚辞,心里充满了挣扎。 安宁宫—— “什么?容聿回来将公主接走了?” 穆沄曦有些不敢相信,容聿都离开这么多天了,竟然又改变主意带楚辞回去? 他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你心里不该高兴吗?前几天还正愁着怎么让皇妹回到容聿身边监视容聿,现在,他不是自己找上门了么?” 楚煜眯着双眼,看着穆沄曦不能接受的模样,眼底,淌出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穆沄曦没有理会楚煜,心里刺痛着。 他还是放不下楚辞,他真的放不下楚辞…… 她的心里,十分痛苦和失望,还以为,等到容聿跟楚辞分开了之后,她迟早还是有机会回到他身边,没有想到…… 哈哈~哈哈~~他竟然会亲自来接楚辞回去,短短几天时间,他就已经耐不住那思念之情了吗? 楚煜见她不说话,也不想跟她讨论这多余的话题,只是看着殿外那黑压压的天空,对穆沄曦道:“快下雨了,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出了城了,带朕去后堂看看。” “什……什么?” 穆沄曦从自己低落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看向楚煜,眼底掠过一丝惊慌。 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有些不耐烦地拧了下眉头,重复道:“朕让你带朕去后堂看看,朕要亲自看着皇妹除掉容聿。”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楚煜的眼中,迸射出了不容忽视的杀气。 穆沄曦的身子狠狠地颤抖了两下,看着楚煜那张凌厉的脸,心中骤然慌乱了起来。 如果皇帝知道她把楚辞身上的蛊毒给解了,他会不会杀了她? 她愣愣地看着楚煜没有动作,惹得皇帝更加不耐烦了起来。 “朕的话,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还是你不想看到容聿死在你面前?” “不……不是。” 她摇了摇头,看着楚煜那不容抗拒的眼神,点点头,“皇上请。” 她转身往后堂走去,心里有些忐忑。 安宁宫的后堂,是皇帝当初专门为穆沄曦设的,除了皇帝跟皇后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踏进这里。 穆沄曦伸手,打开了墙上的机关,房间里,出现了另外一扇隐藏极深的暗门,沉重的石门被打开之后,楚煜跟穆沄曦二人相继走了进去。 这里,放着一些特制的银针,还有一面镜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随着屋外的雷声一阵又一阵地响起,楚煜眼中流露出来的光芒也变得越来越亮,眼中的杀气,也逐渐显露出来。 一直以来,他多次期待着这样的一刻,都被容聿给侥幸逃过,他不信,容聿每一次都这么好运。 “王爷,快要下雨了,前面就到镇上了。” 罗琰骑着马,走到前头。指了指前方的城门,回头对容聿道。 “嗯,今晚先住一晚,明天再赶路。” “是,王爷。” 一行四人进了城门,在客栈里住下。 “公主!” 在楚辞同容聿跨进房间之前,一直沉默了一路的银杏,突然间出声叫住了她。 “嗯?怎么了?” “公主,您……您能不能跟奴婢住一个房间?” 她小声地要求道,目光却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楚辞的目光。 第一次听银杏敢提这么大胆的要求,楚辞有些吃惊。 这小丫头之前可是巴不得她跟容聿住一个房间,现在敢跟容聿抢人,小丫头胆子肥了啊? 楚辞在心中暗笑道,看着银杏局促的模样,玩笑道:“公主跟你住是没问题啦,不过,你问问他同不同意?” 第三百零六章 原来是银杏 第三百零六章 原来是银杏 她指了指身边的容聿,打趣道,难得这丫头这么大胆,她倒是想看看她敢不敢大胆到跟容聿这么提。 楚辞的心里,带着玩味,却没注意到,此时的容聿,正若有所思地将目光停在银杏那局促又闪躲的脸蛋上,深眯起了双眼。 银杏的身子,颤了颤,目光不安地朝容聿看去,面对他看似平静的眼底笼罩着的那犀利的眸光,她心慌地立即将目光收了回来。 她哪里敢跟王爷提这样的要求嘛,只是……现在眼看着快下雨了,一到下雨天,公主的蛊毒就会发作,万一跟王爷住在一起,又伤了王爷怎么办? 可她现在又不敢跟公主说清楚,银杏的心里焦急得很,目光,害怕地看向容聿,硬着头皮小声道:“王爷,奴婢……奴婢能不能……” “为什么要跟公主住一个房间?” 容聿出声,阴骘的目光透着犀利的色彩,让银杏不敢直视。 楚辞倒也有些吃惊,这家伙性子倒是变得快,以前,他哪管人家为什么,他不同意就是了。 没有想到,他竟然主动开口问银杏原因? 这两个人,怎么最近总是让她觉得怪怪的。 楚辞在心里暗忖着,却也没往深处去想。 “要……要下雨了,奴婢害怕……” 她的声音,低得可怜,那副小模样,就像是被容聿硬生生地给欺负了一般。 楚辞在一旁看着,有些心生不忍,不过,也佩服这小丫头的胆子,她只是随口一个玩笑而已,她竟然真的壮着胆子跟容聿开口。 “你害怕什么?” 容聿的声音,再度低沉地传来,阴骘的眸光犀利得可怕,银杏听他这么问,身子,禁不住狠狠颤抖了两下。 “奴婢怕……怕打雷……”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闪躲着,不敢看容聿,生怕会被容聿看出什么来。 看着银杏这副模样,楚辞有些不忍心,便出声打断了他们,道:“没事啦,别怕,我陪你住一个房间就是了。” 她上前,勾住银杏的肩膀,无心开口道:“不过你这家伙也挺奇怪的,之前打雷下雨都不怕,怎么现在连这个都怕了?” “奴婢……” 银杏咬着下唇,说不出话来,视线,悄悄地朝容聿看去一眼,发现他还在盯着她看着,那双不动声色的冷眸,却让她不由自主地心里发慌。 主仆二人正提步往身边的房间进去,却被容聿从身后给拉开了。 “干嘛啦,容聿?” 楚辞回头,有些不满地瞪着容聿。 “我也害怕打雷。” 他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将楚辞禁锢在怀中,可眼底的光,却不容抗拒,凌厉地投向银杏,道:“害怕就克服,克服不了就躲被子里去。” 说着,转身揽过楚辞的肩膀,霸道地往边上的房间进去。 “王爷,奴婢……奴婢……” “够了!本王不想再听到其他理由。” 他冷厉地打断了银杏的话,目光带着几分警告地加深,跟着,也由不得楚辞说半句,便将她带进了房间,关上房门。 回头的时候,楚辞带着一丝疑惑的目光,正审视般地盯着他看着,看得他心里蓦地一虚。 “怎么这样看着我?” 他避开了楚辞的目光,走到桌边坐下,似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一般,倒了一杯水喝着。 窗外,一声又一声的闷雷响彻天际,伴随着刺眼的闪电白光,照亮了他们的房间。 楚辞带着疑惑的眼神,走到他身边坐下,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半晌,之后,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道:“你是不是也觉得银杏那丫头怪怪的?” “嗯?” 容聿抬眼看着她询问的目光,这双眼神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味道。 他沉默了片刻,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却听楚辞继续道:“其实,我也觉得银杏这丫头进了宫之后就怪怪的,总觉得她有什么事瞒着我,但是……” 突然间,她停顿了下来,目光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容聿,道:“不会吧?” “想到什么了?” 容聿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她眼底流露出来的震惊。 见楚辞朝四周看了一眼,跟着,压低声音,道:“我怀疑,银杏是不是知道谁之前给我下了蛊?” 容聿一愣,有些惊讶楚辞的反应竟然这么快,却还是佯装不知地开口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你看啊,之前我每次头痛难忍的时候,都是在下雨天,雷声大作的时候,刺伤你的那两次也是在这样的天气,银杏她从来都不怕这种天气,为什么今天会跟我说她害怕?” 见容聿没有反驳,她便想了想,继续道:“还有那次我从表姐灵堂出来刺伤你那次,我一直在想,谁在我身边留下那把匕首,思来想去,我都想不到是谁,我一直很相信银杏,所以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但是,很明显,当时,离我最近,能无声无息地把匕首留在我身边的人,就只有银杏了。” 说到这个,她眼中的不可思议更浓了一些,她震惊地看着容聿,眼底有些慌,“还有那把淬了毒的匕首,肯定也是她放在我枕头底下的,本来收拾房间的事,交给其他下人就可以了,可每次都是她亲自收拾……” 说到这,她没出声了,放在桌子上的手,猛然一颤,眼中,掠过一丝惊慌,她看着容聿平静的脸,她的双唇开始发抖,“还……还有那次给你熬好的解药里的毒……” 她抓着容聿的手臂,音调开始剧烈地颤抖着,“那毒真的是银杏下的,我……我一直没有怀疑过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待她不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如果那天我没有怀疑刺客会在药了下毒,我就不会把药碗打翻,她熬的药,我一定会直接端给你喝,那……我……我要害死你了……” 她的双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差点害死了容聿而自责,还是因为被银杏背叛而伤心,她的心里,难过极了。 第三百零七章 暂时留下这条贱命 第三百零七章 暂时留下这条贱命 “容聿,她为什么要背叛我,我待她不薄,她为什么要背叛我?我……我差点害死你了,容聿……” 她的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噙在眼眶中的泪水,汹涌而出。 “对不起,容聿,我差点害死你了,我那么相信她,我……” 看着她这副情绪失控的模样,还有笼罩在她眼底的深深的自责,容聿将她抱紧怀中,轻声安抚道:“没事,没关系,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别难过,跟你没关系……” 他轻吻着她的额头,想要将她恐慌不安的心平复下来,“是别人想利用你罢了,跟你没关系,听话,别难过了。” “呜~~” 楚辞在他怀里,大声哭了起来,“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为什么还害我,我对她这么好,为什么要害我……” 她想到了在现代那个她唯一相信的好闺蜜,在黑帮那种尔虞我诈的地方,她还是无所顾忌地相信着她,对她毫不保留的信任,最终,就是因为她这样的信任,而殒命在她手上。 她还是没得到教训,她对银杏推心置腹,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内院,将相侯门里,她也毫不保留地相信她,可她终究还是被背叛了。 她还能相信谁呢? “乖了,别难过,也许她有苦衷,她不是要背叛你。” “对,我要去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去问她去……” 她伸手,擦去脸上的泪痕,起身要出去,却被容聿给拉了回来,“现在别去,你要是去问了,就会打草惊蛇了,反正你体内的蛊毒已经解了,我们就当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这样不是更好吗 ?” “可是……” 楚辞想了想,没说话,半晌,将提起的脚步,收了回来,“你说的对,虽然我体内的蛊毒解了,可是谁下的手还不知道呢,不能现在就打草惊蛇。” 她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敛去了眼底的难过,对容聿耸了耸肩膀,道:“好了,我没事了,睡觉吧。” “好。” 容聿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模样,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真的能没事吗? 被自己的贴身丫鬟出卖都能伤心成这样,如果哪天知道,真正利用她的人,是她的亲哥哥,她会难过成什么样? 想到这个,容聿终究还是没忍心将真相告诉她,而那个银杏…… 想必是被皇帝给逼得吧,至于皇帝拿什么去威胁她,他倒是想不出来。 永宁宫——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小辞没有杀容聿,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楚煜指着镜中那和谐的一幕,怒道。 穆沄曦面无表情地看着镜中两人恩爱的一幕,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可那相亲相知的样子,让她嫉妒得心里抓狂。 身子,一把被楚煜给抓了过去,看着楚煜那双阴狠的眼底布满的血丝,穆沄曦笑出了声。 “是你跟朕说,种在小辞身上的蛊毒,只要她越爱容聿,她杀容聿的心就越大吗?现在是怎么回事?你是要告诉朕,她不爱容聿吗?” 楚煜抓狂了,往日那少年帝王的沉稳,在此时消失不见了,他黑着脸,情绪失控地盯着穆沄曦。 突然间,他意识到了什么,凌厉的目光,投向笑得犹如行尸走肉的穆沄曦,一巴掌朝她的脸上甩了下去,“你把她身上的蛊毒解了,是不是?” 穆沄曦被他这一巴掌打得回了神,嘴角,渗出了鲜红的血丝,脸上,还残留着火辣辣的手指印。 她看着暴怒的楚煜,突然间,大声笑了起来,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脸上的刺眼的指印。 楚煜不等她开口,紧接着一巴掌又跟着甩了下来,“你这个贱人,你坏了朕的好事,怎么?舍不得容聿死吗?你竟然把小辞身上的蛊毒给解了,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竟然坏了朕的好事,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楚煜气疯了,一连在穆沄曦的脸上,甩了好几个巴掌都无法解气。 “哈哈哈~~打够了吗?” 穆沄曦捂着发烫的脸,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是,我是舍不得容聿死,我的心里,从来就放不下他,当初若不是我非要给我父亲报仇,我就不会答应跟你合作,也不可能拱手将他让给你妹妹!” 穆沄曦的心里,又懊悔又心痛,“楚煜,我发现,你比容聿狠多了,他再怎么想赢,也绝对不会利用身边的人,你呢,连自己同胞妹妹都不放过,你真够狠的,哈哈哈~~” 此时的穆沄曦,像是看透了生死一般,看着楚煜铁青的脸色,继续道:“不过,我告诉你,楚煜,你再狠再能耐,你这辈子都赢不了容聿,你楚家的江山,迟早要还给容家!” “放肆!” 楚煜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偏偏穆沄曦就像是受了刺激一般,专门挑这事去说,气得楚煜双眼充满了血腥味。 “你信不信,朕现在就可以让你死?” 楚煜掐着她的喉咙,眼底杀气凌凌。 “信,为什么不信?你连一手将你推上皇位的云紫郁都可以下令烧死她,我这个只是跟你有合作关系的皇后,你还能舍不得吗?哈哈~~” 穆沄曦的笑容,近乎癫狂,“不过,有句话,我可以告诉你,容聿现在虽然爱你妹妹,但是不代表他不管我了,他欠了我穆家,他会想方设法保护我,一旦我死了,你的皇位就更加稳不住了。” 这句话,就像是击中了楚煜的要害一般,让他掐着穆沄曦的手,骤然收了回来,眼底的戾气,却并未消散。 “朕暂时留下你这条贱命,等解决了容聿,朕亲手扒了你的皮。” 说完,换身愤而离去。 御书房—— “来人!” “皇上。” “传风玄凌过来见朕。” 内侍有些诧异,皇上怎么在这个时候传风统领? 风玄凌统领的那一批侍卫可是皇上的暗卫,专门用来执行一些秘密任务,这批暗卫,除了皇上跟他这个皇上贴身内侍总管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皇上也从来没有调用过他们,怎么这一次…… 第三百零八章 翌阳公主留不得 第三百零八章 翌阳公主留不得 带着疑问,内侍从御书房里退了下去。 一大早,楚辞从睡梦中醒来,这一觉,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次。 身边还躺着一个让她朝思暮想的人,想到这个,楚辞的心里,便感到了几分甜蜜。 昨日被贴身侍女背叛的心情,也在此刻得到了缓解。 缓缓睁开眼,她的唇角,漾开了欣然的笑,侧过头来,却发现身边空荡荡,并没有容聿的身影。 空掉的床位,也没有半点余温,像是离开了好一会儿了。 楚辞的眼底有些失望,从床—上坐起,长长地叹了口气,“起这么早干嘛?” 她一边嘀咕着一边下床,套上了外衣从房间里出来,原以为容聿已经在楼下吃早饭了,可下了楼,也没见容聿的影子,罗琰跟银杏也没在。 这个时候,客栈里大部分的客人都还没有起床,罗琰他们应该也还在睡觉。 “容聿去哪里了?” 她抿着唇,心里,又闪过那熟悉的不安,她转身往房间里走去,打算等容聿回来。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她走到窗边,下过雨的地面上,还有些湿,树叶上,露出凝聚在一块,从树叶上落下,露珠,反射的太阳的光芒,在深秋的早晨,添了几分美意。 自从容聿回到她身边之后,她的心里就一直甜滋滋的,看什么都觉得美得不行,尽管心里头,总是时不时地划过几许不安。 她端着茶杯,不由自主地笑出声,目光,从窗外收回,却不经意地瞥见了那大树遮挡的地方,一缕淡紫色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 她的表情,愣了一下,回过头来,透过枝叶中的缝隙,看清了那个坐在大树下,表情有些痛苦的容聿。 端着茶杯的手,狠狠地晃了一下,杯子中的水,洒了她一身。 “容聿?” 她不知道刚才心头那一闪而过的不安是什么,总之,疼得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她看着容聿安静地坐在树下,那只手,深深地陷进了他身侧的大树之中,手背上,因为用力过猛而青筋凸显,脸色,苍白得可怕。 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在忍受着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跟煎熬。 “容……容聿他怎么了?” 她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快步朝后院跑去,心里头,害怕得直发抖。 直觉告诉她,容聿肯定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她的脑子里好乱,什么都想不了,只有容聿那张痛苦的脸,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手足无措地跑到后院,刚好看到容聿从树边艰难地站起,脸色,还是那不容忽视的苍白。 见他转过头来,看到楚辞,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这样的错愕,很快便被他掩饰了过去,唇角,无力地扬起一丝微笑,提步朝她走来。 “容……容聿……” 楚辞艰难地提起步伐,走到容聿面前,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自己看到的到底代表着什么,她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他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苍白脸色,还有他额头上还未干透的冷汗,出声道:“刚才……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 容聿故作不知地露出了迷茫的眼神,伸手握住楚辞停在他脸颊上的手,道:“怎么了,跑得这么急?” “我……我刚才在楼上看到你……看到你好像很难受的样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容聿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嘴角的笑容,也僵住了,“没有,我怎么会瞒你呢,只是刚才肚子有些疼罢了,可能是昨天吃坏东西了。” 他随口找了一个理由来搪塞楚辞,并不想让她知道太多,见她的眼底,还有些怀疑,便道:“你站在楼上看下来,看错了而已,别想太多,我没事。” 他伸手,捏了捏楚辞的脸颊,指尖,还有些让楚辞皱眉的冰凉,“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如果我有什么事,还能在你面前好好地站着?” 容聿这话说出来了,楚辞也无力反驳,尽管她心里总是不安得很,尤其是容聿的下唇上,还残留着忘了擦去的血渍,看上去是因为强忍着剧痛而咬出来的血痕。 她看着容聿轻松的笑容,脸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她也说不出什么去反驳的话语。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只是肚子疼吗? 一个简单的肚子疼,会让容聿痛得连嘴角都咬破了。 “容聿。” 她抿着唇,喑哑着声音开口,眼底,带着几分请求,“我不想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你千万不要瞒着我。” “嗯,我知道,我保证,以后有什么事,绝对不会瞒着你,好吗?” 他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抚道:“好了,别想太多了,我保证,我现在什么事都没有。” 他俯下身,对着楚辞,做出了发誓状。 楚辞抿着唇看着他,还有些将信将疑,可也无力反驳,便只好就此作罢,“好。” “乖了,去前院吃早饭,吃完早饭,我们还要赶路。” “好。” 牵着楚辞的手,朝前院走去,容聿的眉头,却有些凝重地拧成了一团。 看着楚辞透着担忧的侧脸,他薄唇轻抿,眼底,带着几分歉意。 对不起,小辞,我答应你,除了这件事,我什么都不瞒你。 他发现,最近毒发的次数少了,可疼痛感却开始增加,早上还吐了血,这是之前没有的。 如果他不尽快解了这毒,恐怕他很快就撑不住了,必须尽快赶回容王府,找他信得过的人解毒。 吃完早饭,四人继续赶路,除了容聿之外,罗琰也知道容聿身上的毒不能再耽误了。 罗琰骑在马上,侧目朝容聿看了一眼,心里紧张得要命。 如果不是为了回来接翌阳公主回去的话,王爷根本不需要冒这个险。 这一来一回就耽误了十天的时间,这十天的时间,王爷体内的毒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了。 可王爷又坚决不让翌阳公主知道, 倒是把他给急死了。 翌阳公主,根本就是皇帝派来坏王爷事的,可王爷还是认不清这一点。 翌阳公主,留不得。 第三百零九章 杀机重重 第三百零九章 杀机重重 罗琰的眼中,多了几分杀气,朝容聿身边那匹马上的楚辞看了一眼。 四人一路往前赶路,距离亲王卫队所在的驿站还有两天的行程,越是远离他们,王爷的处境就越危险。 现在,已经到了剑在弦上的时候,皇帝绝对不会那么轻易让王爷回到他的封地里去。 罗琰拧着眉,一路往前骑行,因为要缩短路程,他们选了路程近却偏僻的小路赶路回去。 小路的两旁,是杂草丛生的草丛,隐隐地,让人察觉到一丝肃杀之气。 突然间,草丛中,传来一阵阵的悉率声,让坐在马上的容聿跟罗琰顿时眸光骤冷, 下一秒,几十个黑衣人从草丛中飞身窜出,直逼坐在马上的容聿。 容聿的身子,往后灵活地一仰,轻易地躲过了黑衣人的攻击。 紧跟着,他飞身而起,拦腰将楚辞从马上抱了下来,在楚辞惊慌的眼神中,安抚道:“别担心,这几个人没那么难对付,在这里好好呆着,等我回来。” 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跟着,转身加入了战斗。 楚辞想去帮忙,可想到自己那点功夫,在这些人面前,根本就是在找死,她要是上去,还会让容聿分心保护她。 想了想,她还是作罢了,尽管心里紧张得很,可她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该死的,这些人的身手跟上次那些比起来,好像高了不少。” 楚辞站在一边,眼看着双方打得不相上下,楚辞心中便更加不安了起来。 虽然容聿还占着上风,可这些黑衣人的身手不差,再加上他们人数众多,继续打下去,容聿他们肯定会吃亏的。 该死的,怎么办?怎么办? 容聿的伤还没有好,再这样打下去的话,他绝对会吃亏的.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有人喊道:“杀了翌阳公主。” 紧跟着,好几个黑衣人便直接朝楚辞这边冲了过来。 正在跟那几个黑一人打斗的容聿,见他们朝楚辞冲过来,也顾不上许多,丢下那几个纠缠着他们的黑衣人,冲过来保护楚辞。 好在楚辞的武功虽然跟这些人没法比,可也不至于到坐着等死的地步。 等容聿过来之前,她还能跟这些人交手了一段时间,可始终还是占着下风,她一边交手,一边被逼得连连往后退。 可她惊讶地发现,这些人虽然对她步步紧逼,却并没有真的要杀死她的意思。 不像是之前那几批刺客,像是打定主意要将她置于死地的样子。 难道他们跟之前的那几批刺客不是一伙的? 他们不是来杀她? 那他们对她步步紧逼的目的是什么? 她的心里有太多的疑惑,看到朝她这边冲过来的容聿,楚辞的心中,猛地一紧,看着这批黑衣人,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不,他们的目标是容聿! 楚辞的心中,猛地一慌,这一瞬间的分心,让原本就抵抗得有些吃力的楚辞瞬间被挨了重重的一拳。 “啊!” 她本能地捂住胸口,惊呼出声。 身子在这个时候,被容聿拦腰抱进怀中,“别怕,躲在我身后。” 话音落下,容聿已经只身拦在了她面前,尽管看上去有些吃力,可他始终没有让那些黑衣人再有机会接近他一步。 “我不怕,一点都不怕……” 她有些动容地看着眼前以一当十的容聿,颤抖着声音,低语道。 别怕,躲在我身后…… 这句话,他对她说过了好多次,多到她已经记不清次数了。 一直以来,都是他护她在身后,从来没有哪一次,换她来保护他。 他身上的伤,全是因为她造成的,不是为了保护她,就是直接被她刺伤,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值得他为她做这么多。 楚辞的眼眶热了,却倔强得不肯落下泪来,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让自己看上去这么软弱,除了哭,什么都做不到。 她看着被黑衣人围攻的容聿,突然间提高了音量,道:“容聿,你别管我,他们这一次的目标是你,不是我,你别管我了。” 她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将这句话喊出来。 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这一次的刺客,真的是冲她而来,哪怕杀死她也好,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再拖累他了。 “容聿,你小心啊,容聿……” 她声音哽咽着,整颗心,都吊在嗓子眼,神经紧绷着,不敢有半点松懈。 突然间,她看到容聿的脸色,骤然大变,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硬生生地接了黑衣人好几剑都没有还手。 “容聿怎么了,他怎么突然间停下来了……” 她的声音,剧烈地颤抖着,也顾不上那么多黑衣人围着容聿,她直接冲了上去。 “容聿!” 所有刺向容聿的剑,在楚辞冲上去的瞬间,立即收了回来。 “噗——” 一口鲜血,从容聿的口中喷了出来,楚辞只感觉到容聿浑身的肌肉变得僵硬,浑身冰凉,一动不动。 只是那双漆黑的双眸,即使是受了重伤也始终无法敛去其中的坚定,安抚地看着她,“没事,躲在我身后……” “你都这样了,你别说话了!” 藏在眼中不肯落下的泪水,还是夺眶而出。 “我都说了让你别管我了,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你这个蠢蛋……” 她紧抱着容聿越来越冰凉的身子,大声哭了起来,“容聿,别丢下我,你说过,要保护好我的,别丢下我,容聿……” 她害怕地浑身颤抖,看着容聿那濒临死亡的模样,她心如刀绞。 这种几近绝望的恐惧,在此刻遍及了她的全身。 “王爷!” 好不容易突出重围的罗琰,在此时冲了过来,看着容聿这副模样,气黑了脸。 手中的剑,直指楚辞的喉咙,“都是你,如果不是为了救你,王爷根本就不会中毒,你才是最该死的。” “罗琰!!” 容聿冰冷的嗓音,带着警告,凌厉地扫向罗琰杀红了的双眼,忍着五脏不断萎缩下来的剧痛,“把剑收回去。你敢动她一下……试……试试!” 第三百一十章 交差 第三百一十章 交差 “王爷!” “没想到容亲王这么痴情,临死前,还这么护着翌阳公主。” 为首的蒙面人走到容聿面前,手中的剑,指着容聿,却并没有急着杀他。 现在,容聿对他来说,已经是牢中之兽,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 他的话,虽然有几分讽刺,却还有几分不可思议,蒙着面的双眼里,带着几分惊诧。 “看来主人猜得很准,只要把目标对准翌阳公主,要杀你就容易许多。” 蒙面布后,带着几分轻笑,“容亲王,你应该没有想过,你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败下阵来吧?” 容聿笑了,苍白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小小的弧度,看上去十分轻松,尽管整个人正在忍受着剧毒所带来的致命的折磨和痛苦。 “是,本王是没想过,有一天会因为这个笨蛋而败下阵来……” 他笑得温柔,看着楚辞绝望的双眼,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继续道:“不过,我不会后悔,永远都不会。” “容聿,你别说话了,你起来啊,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失败的,你是容亲王啊,大家都叫你战神,神是不会死的……“ 楚辞的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了,眼泪,落在容聿冰凉的脸颊上,灼热地刺痛着他的心。 在场的黑衣人,看着容聿这副模样,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半晌,几人对视了一眼,只听为首的那人继续道: “容聿,我敬你是个英雄,可上头的命令,你必须死,所以,得罪了。” “我不会允许你们杀王爷。” 罗琰手中的剑,敏捷地一横,拦在了黑衣人面前,“想动王爷,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踩上去。” “你以为你还有能耐保护容聿?” 为首的黑衣人眸光一凛,朝身后的那几个黑衣人看了一眼,道:“解决他。” “是。” 黑衣人一拥而上,再度将罗琰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没有任何机会突围。 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每一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再加上人数众多,罗琰应付得越来越吃力。 “容聿,下辈子再见了。” 那个黑衣人反手执剑,朝容聿的心口插—下去,却见楚辞突然间翻身挡在了容聿面前,黑衣人眼底一惊,手中的剑,快速收了回来。 “不……我不会让你杀他,绝对不让你再动他一下。” 楚辞抱着容聿无法动弹的身子,不停地摇着头。 容聿此刻虽然受尽折磨,可黑衣人的举动,他还是看在眼里的,他已经猜到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了。 他凑到楚辞耳边,用尽全力,开口道:“小辞,听我说,他们……他们不会杀你,你赶快离开,别管我……” 在得知楚辞的处境安全,他的心里也放心了许多。 还好,楚煜还不至于丧心病狂,连自己的亲妹妹也要杀死。 既然这样,他还是让楚煜在小辞心里,留一个好印象,也能保障小辞的安全。 “不……我不会走的,容聿,如果你死了,我的心里就永远空了,那种空空的感觉,我承受过一次就够了,不想再有第二次了,我不会走的……” 她紧紧地抱着容聿,不肯给任何人接近他的机会。 容聿说的对,这些黑衣人不会杀她,尽管,她不知道他们是谁,可她看出来了,他们真的不会杀她。 “乖,你听话,赶快离开,听话啊……” “容聿,别赶我走,我求你,别赶我走……” 楚辞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此时此刻,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心,一旦容聿死了,她绝对不可能继续活下去。 一直以来,她都不相信,一个人没了谁会活不下去,可此时此刻,她能切身地体会到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失去他,犹如切肤之痛,只有经历过,才能感同身受。 黑衣人的眉头,拧了起来,手中的剑,抵着楚辞的背,道:“翌阳公主,你不是我们的目标,不过,你要是继续妨碍我们杀容聿,那就只能陪着他一起死。” “呵呵,你吓我?” 楚辞冷笑出声,回头看着身后的黑衣人,道:“我要是怕死,早就走了,还需要你来提醒我?” 泪水,还噙在眼中,她看着蒙面人愕然的双眼,继续道:“如果容聿死了,就算你放我走,我也活不了多久,我活不下去……” “小辞……” 容聿咬着牙关,好几次想要动,可僵硬的身体跟四肢,根本动不了。 猩红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他想将楚辞推开,却力不从心。 他知道黑衣人说的不是假话,楚煜虽然不是非要杀楚辞,可他要杀他的决心却很坚定,一旦楚辞阻碍了他的事,难保他不会对他亲妹妹下手。 “你走,听……听话,你快走……” “我不走……不……” 话到嘴边,突然间,见容聿,猛然一个翻身,几乎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推开,伸手,徒手抓过黑衣人手中的剑,刺中了自己的心口。 “现在,我活不了了,你可以放她走了,也可以回去交差了。” 他的嘴角,不断地涌出鲜血,无力地撑着眼眸,看着眼前处在震惊中的黑衣人,刺入心口的剑,又深了几分,跟着,用力拔出。 “容聿!!” 只听楚撕心裂肺的喊声,响彻天际,她疯了一般地朝他冲了过来,却眼睁睁地看着他翻身滚下身边的峭壁,她想也不想,便冲了上去。 伸出手,想要拉住容聿,手,却空了。 “王爷!” “公主!” 异口同声的喊声,出自罗琰跟那个为首的黑衣人。 他们同时伸手去抓,却已经来不及了。 楚辞跟容聿一并悬空落下,崖底,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王爷!” 罗琰看着空掉的手,面如死灰,脸上,满是自责跟绝望。 “王爷!” 他想要跟着跳下去,可身上的伤,让他无能为力,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他也跟着昏倒在悬崖边上。 “风统领,这个人怎么办?” “容聿死了,其他人无关紧要,回去向圣上交差。” 第三百一十一章 注定没好下场 第三百一十一章 注定没好下场 “是。” 丢下罗琰一个人,黑衣人很快便消失了。 只有银杏安然无恙地冲到悬崖边上,看着崖底那白茫茫的一片,痛苦出声。 “公主!公主!奴婢对不起你,公主!” 她跪在悬崖边上,脸上满是懊悔,“奴婢不该听皇上的话,让你杀王爷,如果王爷没受伤,你们就不会死了,对不起,公主……” “现在哭有什么用?” 她的身后,传来一道愠怒的声音,她红着双眼,愕然地转过头来,见乔羽画沉着脸,走到昏迷着的罗琰面前,蹲了下来。 “乔……乔小姐。” 乔羽画没有理她,只是将罗琰扶了起来,叹了口气,道:“容聿有你这样忠心护主的手下,也是前世修来的,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让你这样护着我。” 这后半句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地嘀咕,她扶起罗琰,对跪在崖边的银杏道:“给你个赎罪的机会,帮我怕照顾好他。” “是……是。” 银杏赶忙起身,走到乔羽画身边,帮忙一起扶着昏迷中的罗琰,离开了。 御书房—— “容聿真的死了?” 楚煜一脸振奋地从椅子前站起,来到风玄凌面前,眼神绽放着明亮的光彩。 “是,皇上,微臣亲眼看着他跌落幽冥谷底,绝对尸骨无存。” 风玄凌拱手回答,眉头,微微拧了一下,抬眼看着楚煜明亮的眼眸,抿了抿唇,继续道:“皇上,翌阳公主她……也随容聿去了。” 楚煜嘴角的笑容,顿时一僵,眼底,闪过一缕悲伤,只是,这样的悲伤一闪而逝,快到让人无从捕捉。 很显然,杀了容聿这样的心头大患,对他来说,比什么都值得高兴和兴奋。 “知道了,翌阳公主的事,不能让太皇太后知道。” 他的语气,格外得平静。 “是,皇上。” “这件事,你们做得很好,朕重重有赏。” “多谢皇上。” “你先下去吧。” “微臣告退。” 风玄凌退下之后,楚煜的眼眸,才黯淡了下来,看着眼前空荡的御书房,叹了口气。 “皇妹,是皇兄对不起你,朕坐在这个位子上,容不得朕有半点私情,不然,容聿的下场,就是朕的下场。”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容聿不是对自己的亲妹妹动了情,这辈子想要动容聿,恐怕没这么容易了。 自古帝王终无情,他负了自己最爱的女人,也负了云紫郁,又害死了亲妹妹,他这一生,坐在这样的高位上,注定是孑然一身。 孤王,寡人…… 呵呵,这样的称呼,真的太适合当皇帝的人了。 安宁宫—— “不可能,容聿怎么会死,他不会死的,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暗室里,穆沄曦看着镜子里,容聿将楚辞推开,而后翻身掉入悬崖的画面,心,揪在了一起。 “不会的,聿,你不会死的,你不会的……“ 眼泪,连续不断地涌出了她的眼眶。 她无法接受容聿就这样死了,更无法接受,容聿在最后关头,还是为了楚辞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傻,容聿,为什么你都要死了,还有这样为楚辞……”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明明只要楚辞护在他身上,他就有机会活下去,他竟然为了避免那个黑衣人对楚辞下手,硬生生地让自己死在了黑衣人的剑下。 “容聿,你为了保护楚辞,不让任何人伤害她,你可以为了她,连自己都不放过吗?” 她以为,迟早有一天,容聿会腻了楚辞,他现在喜欢她,所以不顾一切地保护着她,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生死关头……生死关头,他还是一心想着保护她。 “不会的,容聿不会死的,我能看到他……” 她擦干了脸上的泪痕,从地上手忙脚乱地爬起,可那枚镜子里,此时什么都看不到,完全就像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怎么看不到他们了,我明明……明明……” 她不敢接受眼前的事实。 难道他们真的死了,所以,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会的,容聿不会死的,容聿,你不能死? “一定是我太紧张了,我一定可以看到他们……” 她站在镜子前,捣鼓了好久,可那枚镜子,始终平静得没有出现任何画面,只是倒影出了她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怎么?还想对容聿抱着希望?” 暗室门口,楚煜慵懒地靠在那里,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之中,另外半张脸上,还带着几许无情的嘲弄,看着穆沄曦仓皇的脸,眼中虽带着笑,却不达眼底。 穆沄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头看向楚煜,冷笑道:“呵呵,现在容聿死了,你可以高枕无忧了,你就坐在你这个皇位上,孤独一辈子吧,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你这种人,注定没有好下场。” “有没有好下场,朕现在不着急知道,能守住我楚家的江山,这才是朕唯一要做的事。” 他提步来到穆沄曦面前,道:“你我各有自己的目的,朕不是好人,你也不是,穆沄曦,有一点,你跟朕不一样,从一开始,朕的目的就十分明确,而你,太摇摆不定,你一心想要杀死容聿替你父亲报仇,可到头来,你还是放过了他,不过,那又如何,算计来算计去,终究还是一场空。” 他的唇角,勾着笑,面对穆沄曦眼中的恨意,他眼中的笑容,更深了一些。 “放心,朕暂时不想杀你了,你是朕的皇后,容聿死了,你要是跟着死了,总会让别人有什么想法,朕也不想让皇祖母多心,所以,你这条命,朕留着,想要的时候,自然会来取。” 落下这句话,他从暗室门口离开,留下穆沄曦万念俱灰地瘫倒在地上,看着那枚没有任何作用的镜子,苦涩出声,“容聿,你真的死了吗?” 幽冥谷底—— “好冷……好冷……” 昏迷中的楚辞,抱着身子,蜷缩在一团,身子冷得瑟瑟发抖着。 第三百一十二章 满脑子不正经 第三百一十二章 满脑子不正经 嘴里,不停地呢喃着,双唇因为寒冷而发紫。 此时的她,感觉就像是置身于冰窖之中,浑身冻得僵硬。 突然间,她睁开双眼,翻身坐了起来,“容聿!” 脸上,是逼近绝望的恐慌,她的目光,慌忙地扫向四周,眼前,是一片白桦林,阳光,透过白桦林,洒下一片金光。 尽管有阳光,可楚辞还是觉得周身发冷,她环抱着身子,从身下的大石上站起。 她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道此时是日出还是日落,周围的环境,也让她感到完全陌生。 “容……容聿……容聿呢?” 她突然间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画面,惊得她浑身一颤。 她慌乱地在白桦林里奔跑着,不停地唤着容聿的名字,“容聿!容聿!” 树林,空旷无比,安静地只有飞禽掠过的叫声和回荡在山林间她的呼唤声。 “容聿,你在哪里,容聿,你出来啊,我找不到你,容聿,你出来啊……” 她跑了好久好久,终于跑累了,颓然地跪在地上,绝望地恳求着。 “容聿,你说过不丢下的,你骗人,你骗人……” 她眼中的绝望,越来越深,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她看着容聿在自己面前,亲手插—入那把剑,亲眼看着她从悬崖上落下…… 她不敢再想下去,尽管有些自欺欺人,她还是觉得他没那么容易死。 “容聿,你出来啊,我知道你没死,你出来啊,我找不到你了,容聿……” 她跪在地上,哭声在这空旷的山林里,回荡着,听上去无比得哀伤。 等休息够了,她又一次从树林里站起,失魂落魄地走着,寻找着,山林中弥漫着的湿气,冻得她直发抖。 突然间,她停下了脚步,前方距离她不到五米的地方,一抹浅紫色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那张熟悉的脸,让她的眼中,顿时明亮了起来。 “容聿!是容聿!!” 她欢喜地冲上去,脚下,被地上的枯枝散叶绊倒了好几次,冰凉的四肢触及那些枝叶的时候,痛得她龇牙咧嘴。 可此刻,她也顾不上停下,不停地往前跑去。 “容聿,容聿,我终于找到你了,太好了,我找到你了。” 她终于跑到容聿面前,抱着浑身是血,没有了半点生命迹象的容聿,泣不成声。 “容聿,我知道你没死,我们之间的缘分,不可能就这样结束了,你快醒醒啊,容聿……” 她的脸,贴着容聿已经冰凉的脸颊,哭声凄然,“如果你死了,为什么要让我找到,让我心里那点希望都彻彻底底得破灭了,容聿,不要这样对我,你醒醒啊,容聿……” 灼热的泪水,从她的眼底涌出,顺着容聿冰凉的脸颊,一路往下。 泪水的温度,褪去了他脸上的冰寒,渐渐地有了一丝温度。 “呃……” 喑哑的声音,伴随着几分痛苦,从容聿的嘴里传出,让楚辞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猛然低眉,看向怀中的那张脸,此时,她切实地感受到了那张脸上的体温,这样的温度,让她欣喜若狂。 她看到他紧闭着的眼皮,轻轻地眨动着。 “容聿……容聿,你醒了是不是?容聿,你快点睁开眼看看我啊,容聿……” 她狂喜地交换着容聿的名字,看着那双紧闭的眸子艰难地动了好几下,而后,完全睁开。 漆黑的眸瞳,看着眼前这张又哭又笑的脸,无力地漾开了嘴角。 “死丫头,你好吵……” 他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虚弱,却带着劫后余生的欣然。 楚辞狂喜地又哭又笑,脸上的泪水,却不停地往下掉,“我不吵的话,谁知道你什么时候醒过来。” 她半跪在容聿面前,伸手擦去脸上的泪水,看着容聿无力的模样,眼底,噙着泪光。 “容聿,我以为你真的要丢下我了。” 她的眼底,还带着心有余悸的后怕,看着容聿虚弱的模样,泪水还在眼眶中打转。 容聿看着她,虚弱地漾开嘴角,伸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拭去,道:“有人都威胁我要净身出户了,我哪里敢啊。” 即使是在最虚弱的时候,他也不想让她太过担心,眼神温柔地看着她,玩笑道。 他的话,引得楚辞破涕为笑,将他缓慢地从地上搀扶起来,道:“你记得就好,你可别忘了,你容家还没有可以继承的香火,你别想就这样走了。” 容聿捂着身上的伤口,艰难地坐了起来,眼中带着苍白的笑,看着她,道:“你这句话是在提醒我,让我尽快跟你生个孩子继承容家的香火吗?” 他的玩笑,让楚辞的脸,骤然一红,抬起眸子,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道:“谁要提醒你这个,都这副样子了,还满脑子不正经的想法。” 话虽这么说,可她脸上的红晕,还是证明她此刻因为他这话害羞了。 容聿看着她闪烁的眸子,道:“我可记得某人曾经教育过我,什么先齐好家,然后再治国平天下,现在,我就是打算听她的话,怎么就不正经了?” 他伸出手,嬉笑着挑起她的下巴,让她跟自己对视着,看着她眼神中的闪烁跟羞涩,眼中盈满了柔情。 面对他的捉弄,楚辞突然间收起了脸上的羞赧之色,坏坏地伸出手,朝他身上戳了两下,道:“好啊,有本事你现在就来啊,我看你这副样子,怎么齐家。” 她挑衅地挑了挑眉,看着容聿脸上还残留着的血色,眉头,不经意地拧紧了。 可根本容不得她想太多,容聿突然间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道:“你现在是在怀疑我的本事吗?” 他的眼底,带着几分邪气,朝她惊慌的脸,凑近了几分,没有血色的唇,在她唇上覆了上来。 肩上的伤口,轻轻扯了两下,疼得他皱起了眉,动作虽小,可还是被楚辞给捕捉到了。 尽管他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得太过虚弱,可楚辞不可能什么都意识不到。 “好啦,好啦,知道你行,可我不想在这种荒郊野外跟你齐什么家。” 第三百一十三章 幽冥谷 第三百一十三章 幽冥谷 她在他身下,小心翼翼地退了出来,收起了眼底的玩笑,看了四周一眼,道:“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你身上还有伤,我们得赶紧离开才好。” 她担忧地拧起了眉,看着容聿肩膀上的伤口,眼底掠过一丝不安。 容聿也没再跟她开玩笑,他能感觉到她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害怕。 “好,都听你的。” 他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在楚辞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 除了左手臂上的旧伤之外,他右边的伤直逼心脏,只是,他发现当时,他的心脏坚硬地根本刺不进去,而流出来的血也只是普通的剑伤而已。 想必是当时毒发的时候,五脏全部僵硬了,才导致那把剑刺不进去。 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刻,竟然是体内的毒,救了他的命。 他咬牙忍着痛,两人一同朝着其中一个方向走去,突然间,前方一块立着的大石,让他猛然收住了脚步。 “怎么了?” 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楚辞侧过头来,见他平静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异色,长臂本能地将楚辞揽进怀中,悄声往后退去。 “嘘~我们往回走。”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楚辞小声地往后退。 被他突然间紧张的情绪给吓到,楚辞也没敢多问,只是秉着呼吸,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边,原路返回。 走了好长一段距离之后,容聿才停下脚步,因为身上的伤,再加上刚才的马不停蹄,此时的容聿,看上去有些吃力。 “容聿,发生什么事了?” 楚辞侧目,不安地看着容聿微喘的脸色,低声问道。 “这里是幽冥谷。” “幽冥谷?”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的容聿,看上去都有些惊慌。 “这里是血族人生活的地方,我们不能让他们发现。” 他紧握着楚辞的手,低声道:“我们先找个地方避开血族人的耳目,等明天出太阳了再办法。” “哦……哦,好。” 楚辞虽然不知道容聿说的血族人是什么东西,可从容聿那语气听来,似乎不是常人所能抵抗的生物。 与此同时,她这才发现,太阳已经不见了,看样子她一开始看到的阳光应该是夕阳。 现在,日暮降临,如果不尽快找到可以休息的地方,晚了就看不见了。 她也来不及想太多,搀扶着容聿,在四周寻找落脚点。 半个时辰过后,楚辞也觉得有些疲乏,突然间,她眼前一亮,指着前面一处地方,道:“你看,那里有个山洞。” “嗯,我们先过去。” 两人走进山洞,这个位子有些隐蔽,外面杂草丛生,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不会被人发现。 楚辞扶着容聿走进山洞里头,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来,先坐下。” 她搀扶着容聿,在其中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目光扫了四周一圈之后,苦恼地拧起了眉,“什么东西都没有,今晚估计得冻死了。” 容聿看着她蹙起的眉,轻笑了一声,指着她脚边的几块形状怪异的石头,道:“把那两块石头捡起来。” “这有什么用?” 楚辞听话地将石头捡起,来到容聿身边,听容聿出声解释道:“这是火石,血族人专门用这些石头点火,这幽冥谷到处都是这种石头。” “是吗?” 楚辞将信将疑地打量了石头一眼,跟着,在容聿的指导下,捡来外面干燥的木头,果然,随便敲了两下,石头便亮起了火光。 “真的可以诶。” 她欣喜道,木柴被点燃之后,原本看上去冰凉又压抑的山洞瞬间明亮了起来,火光散发出来的热量,也让他们原本冻僵的四肢,感到了几分温暖。 因为这里是谷底,再加上是深秋之际,温度要低上许多,即使坐在火堆旁,也依然能感觉到几分寒意。 “容聿,这血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呀?” 楚辞坐到容聿身边,出声问道。 “血族是一种专门靠饮血为生的一种生物,他们的先祖曾经是修罗国的王子,因为杀害了他的兄长而受到诅咒,成了一种只能在夜间活动的躯体。” 那不就是吸血鬼? 楚辞一脸恶寒,这个年代,果真什么东西都能乱入,竟然还有吸血鬼? 天哪,吸血鬼这种生物,她电视里可是看过不少,不管是听觉,嗅觉还是其他任何能力都强常人十倍,一旦被他们发现,他们免不了就会成为他们的夜宵了。 “我现在身上还有伤,不能跟他们硬碰硬,只能等到明天太阳出来再说了。” 容聿拧着眉,表情看上去有些凝重。 现在倒不仅仅只是他身上的伤的问题,一旦血族的人出现,刚好遇上他毒发的话,他就保护不了楚辞了。 而此时的楚辞更是好不到哪里去,平时看看电视也就罢了,真让她见到吸血鬼这种怪物,她很可能吓得连路都走不了。 她小心地朝容聿挨近了几分,却强装镇定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不会只是个传说吧?” 她自欺欺人道,心里却没有半点底气。 容聿摇了摇头,道:“不是传说,是事实,沧源的史书上也有记载过,当年沧源的先祖行军作战的时候,曾经误入幽冥谷,当时,死了好多士兵,最后只有一半的人逃出来,而另一半,在被血族的人吸了血之后,也成了血族的一员。” 说到这,他将楚辞的身子,揽过自己身边,道:“之前送我冰片膏的那位孙先生,他也曾经误入过幽冥谷,而冰片膏中的有一种成分,就是血族人的血。” “这就是为什么冰片膏比普通的金疮药更快速地让伤口愈合?” 楚辞将容聿的话,接了过来。 血族如果就是吸血鬼的话,那就说得通了,吸血鬼本身就有自动愈合伤口的本领,他们的血自然也能让普通人的伤口愈合。 “没错。” 容聿点了点头,看着楚辞,正色道:“在我的伤没有愈合之前,你要小心待在我身边,千万不要乱走。”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我把你害惨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我把你害惨了 “嗯,我知道了。” 楚辞靠在他怀中,虽然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可想到还能待在容聿身边,楚辞发现,自己并没有多少惧怕的感觉。 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似的,从容聿的怀中抬起头来,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什么?” 面对楚辞突然间严肃的面容,容聿心头一沉,眼神不自然地开始回避着她。 “你别骗我了,罗琰说你中毒了,昨天早上你在客栈后院那时候,是不是毒发了?” 容聿拧了一下眉头,没有做声,想着该怎么跟她解释,却听楚辞继续道:“容聿,你别又编什么故事来搪塞我,昨天那些黑衣人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你突然间动弹不得才给了他们机会,你别以为我真的蠢到什么都看不出来。” 楚辞的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双手,抓着容聿的双臂,道:“容聿,我求求你了,都这个时候了,你不要再瞒着我了,你越是瞒着我,我心里就越害怕,你说,你身上的毒是不是因为我,是不是我又做了什么我自己不知道的事,你快点告诉我啊。” 她激动地扑到容聿的怀中,害怕地哭出了声,“容聿,我什么都不怕,可是,我真的害怕我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你做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你别瞒我了。” “好,好,我不瞒你,你别怕,跟你没关系,不是你干的,真的。” 容聿安抚般地拍着她的背,手足无措地解释着,“傻丫头,你别紧张,真的不关你的事。” “真的吗?那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辞红着眼眶,泪眼朦胧地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双眼紧盯着他的无措的双眸,问道。 容聿拧着眉,沉默了片刻之后,道:“我身上的毒,是那晚在葡萄园的时候,跟我交手的那个黑衣女人下的。” “她?” “嗯,我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毒,本想回到容王府再做打算,没想到……” 他拧了 拧眉,看上去有些苦恼。 这个毒,折磨得他够久了,虽然短期内要不了他的命,可是,真的很碍事。 “你为什么不找御医给你看看,说不定御医能看出来……”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容聿,“你是怕我皇兄知道?” 容聿的脸色,稍有些变化,跟着,点了点头,“嗯。” 对于这一点,楚辞并没有感到多少吃惊,皇帝要杀容聿的心,满朝上下应该不会有人不知道。 这样一个一方做大的异姓王,就算他表现得再好,一朝天子又怎么可能容得下他。 更何况还是容聿跟楚煜这种明里暗里关系都十分紧张的君臣。 “那你干嘛还那么着急回京找我嘛,等你回了汴城……” 她看着容聿有些微变的脸色,话到了嘴边,再度停了下来,“容聿。” 她的声音,低低的,却十分严肃,看着容聿躲避的目光,道:“你是不是知道我身边有什么危险,才马上赶回京城的?” 容聿拧了下眉,没有作答,本想着将这个问题搪塞过去,却听楚辞继续道:“我身上的蛊,是皇兄叫人给我下的,是不是?你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着急赶回京城要带我离开?” “不是……” “是!” 楚辞盯着容聿躲避的双眼,眼眶热了一圈,“所以在客栈的时候,你对银杏的态度才这么奇怪,你已经怀疑银杏所作的一切都是皇帝让她干的,是不是?” “小辞,你……” “你简直就是个蠢蛋,明知道京城这么危险,你回来干什么?你一点都不担心你身上的毒,随时会要了你的命吗?” 她不想哭,却被这个笨蛋一次又一次地惹哭了。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站在他自己的角度想一想。 他是皇帝的敌人,她是皇帝的亲妹妹,难道她的处境还会比他危险吗? 只要他多想一下,他就不会落到现在这样差点死了的地步。 她紧紧地拥着容聿,脸,靠在他的肩膀上,难过又自责地哭出声来,“容聿,你就是个笨蛋,我把你给害惨了,你一点都不觉得吗?” 她的哭声,埋在了他的肩膀上,听上去闷闷的,身子,因为这样的哭声而颤抖着。 容聿笑了,眼神,温柔得犹如天边的明月,即使为她身受重伤,却依然甘之如饴。 “不觉得,我只知道,我要是把你弄丢了,那才是天大的事。” 楚辞将脸埋在他的肩窝之中,声音有些闷,“我算个什么天大的事,除了给你惹麻烦之外,我什么用都没有,什么都帮不了你。” 容聿的眼底,始终都噙着宠溺的笑,手,轻轻地拍着她颤抖的背,道:“你不是我的手下,而是我的妻子,你不需要对我有任何的用处,正要说用处嘛……”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怀中的小女人,眼底掠过一抹轻笑。 “是什么?” 她从他的肩膀上抬起头来,看着他噙着笑的眼角,问得十分认真。 “就是……跟我生孩子,生一堆的孩子……” “你把我当猪吗?生一堆。” 脸上的泪水尚未干透,她红着脸,不悦地推了他一把,面对他眼底闪现着的明亮,唇角,情不自禁地上扬。 “容聿……” 她的话才到嘴边,就见容聿的脸色,突然间变了,变得十分难看。 楚辞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这种熟悉的表情,她在一天之内已经见过两次了,她怎么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容……容聿,是不是又毒发了?” 她抱住他的身子,声音颤抖着问道。 “没……没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他痛苦地开口,浑身因为忍着痛而剧烈地颤抖着,那模样,看得人十分揪心。 “容聿,你别忍了,你难受就喊出来啊……” 楚辞的声音,哽咽了,看着容聿如此痛苦的模样,她什么都做不了。 “没事……别……别怕,我……我没事……” 他咬着牙关,甚至咬出血来,血丝,沿着他的嘴角往下滑落下来。 第三百一十五章 取暖 第三百一十五章 取暖 可以想象他此刻正忍受着怎么样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跟折磨。 楚辞无法感同身受,却也知道这样的滋味不好受,她半跪在他面前,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容聿,你别忍着啊,我知道你难受,你喊出来啊,容聿……” 她上前,紧抱着容聿颤抖着的身子,那僵硬的四肢,冷得如冰块的肌肉,只要一碰到他,就冻得她手指僵硬。 就是她就这样碰一下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是他此时正在忍受着这样的痛苦。 “容聿……” “噗——” 一口鲜红的血液,在她面前喷了出来,洒了一地。 容聿再也无法忍受地躺在地上,蜷缩在一团。 “容聿!容聿,你怎么样了,容聿……” “没……没事……” 他想忍着痛开口安慰他,可此刻,他什么都做不了,五脏六腑比起之前更加坚硬了,甚至,硬到随时会炸裂的地步。 他甚至能感觉到浑身的器官,静脉,一点点裂开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用内力硬生生地将他的器官捏碎一般。 “没事……对,没事,什么样的磨难都挺过来了,还能有什么事呢。” 楚辞红着双眼,也顾不得去想太多,在容聿面前一件件地脱去外衣。 “小……小辞,你……你干什么?” “对……对不起,我知道你很冷,我什么都做不了,对不起……” 她一边流着泪,将身上最后那点障碍都褪了下来,光着、上身,将容聿的上衣解开。 “小辞,别傻了,我身上的寒冰,你受不了的。” 容聿想要将楚辞推开,可他浑身僵硬到根本无法动弹。 这个傻丫头,这种温度,她怎么受得了。 “容聿,我帮不了你,我只能这样了,对……对不起……” 她颤抖着声音,将容聿的上衣解开,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尽管,这样做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小辞……” “容聿,别推开我,我知道这样无法帮你减低痛苦,可至少能让我感同身受,让我感受着你的痛苦,别推开我……” 她抱着容聿如冰块般的身子,那一种几乎将她浑身的筋骨都要融化的寒凉,冷得她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可她并没有就此从容聿的身边退开。 “傻丫头……” 他敛下眸子,又心疼又无奈。 “容……容聿,我……我……我们聊天啊……聊天着就不会冷了……” 她用力贴紧容聿的身子,冷得浑身发抖。 “好,你想聊什么?” 他想伸手抱住她,可僵硬的四肢,却始终没法动弹。 “我……我想告诉你……我……我爱你……我……我爱容聿……我……我要跟容聿……生……生好多孩子……” 即使冷得要命,她还是勉强将这句话,完整地说了出来。 容聿的表情,愣了半晌,原本痛苦狰狞的面容,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就像是注入了救命的良好,瞬间舒展了开来。 甚至,那种蚀骨的痛,也在此刻像是减弱了许多。 “好……我……我记住了,你要跟我生……生好多孩子……” 他将下巴,埋在她深深的肩窝之中,眼底,噙着淡淡的泪光,跟着,从他直挺的鼻尖,滑落下来。 楚辞就这样抱着他,慢慢的,开始习惯了他身上的体温,也不知道抱了他多久,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容聿这一次的毒发,比起之前几次,又延长了一段时间,那种要命的折磨,几乎让他身心俱疲。 等到他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可以动弹,体内僵硬的器官松懈下来的时候,他终于大大地松了口气。 手,轻轻地抚着贴在自己身上的那个柔软的小身子,眼中充满了温柔和疼惜。 他伸出手,将楚辞扔在一边的衣服,给她轻轻盖上,低眉,看着她还挂着泪痕的睡眼,嘴角,漾开了宠溺又怜惜的笑。 他俯下身,在她的脸上,轻轻落下一吻,那温柔的眼神,几乎要将她融化。 “这么好的傻姑娘,为什么我从前一点都不懂得珍惜。” 他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又温柔又疼惜地吻着她,最后,伏在她耳边,低声道:“傻丫头,我也爱你,永远只爱你。” 月光,在此时被一片薄纱遮挡住,月夜渐渐变得朦胧了起来。 这一夜,楚辞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她睡得很不安稳,睡梦中,她总是梦见容聿在她面前活生生地被冻死。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口吐鲜血,她想上去帮他,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连一步都动不了,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倒下。 “容聿!” 她猛地睁开了双眼,毫无焦点的眼神中,夹杂着惊慌跟后怕。 “我在,我在。” 耳边,传来容聿温柔的嗓音,让她从自己仓皇的噩梦中,回过神来。 她被容聿紧紧地抱在怀中,感受着他已经温暖的体温,她开心地两眼发酸。 他没死,真好,他没死…… 她伸出手,将脸埋在他的怀中,喑哑着声音,不断重复着:“还好,你没死,你没死……” “傻瓜。” 他安抚着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开口。 楚辞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酸涩的双眼,还有些红肿,她有些后怕地看着容聿这张脸,这张真真实实的脸。 “傻丫头,看够了没有,我真的没死。” 他轻松地笑出声来,宠溺地捏了捏她始终还感觉不到真实的脸颊。 楚辞彷徨的双眼,终于有了几分光亮,提着的心,才勉强放松了下来。 洞外的凉风,吹了进来,让她感觉到了胸前的那一阵冰凉,下意识地低下头去,眼前袒露的春光,让她的脸,瞬间烫了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抬眼朝容聿看了一眼,见他正眼中含笑地看着她,带着几分玩味跟促狭。 “那个……我们今天还要呆在这里吗?” 她找了一个话题,想要化解自己此刻的窘迫跟尴尬,目光,闪烁地避开了容聿的目光。 第三百一十六章 你的秘密 第三百一十六章 你的秘密 “嗯,太阳要出来了,等太阳完全出来之后,我们就出去。” 他虽然在回答楚辞的问题,目光,却带着邪魅地停留在楚辞的身上。 “哦,好……好啊。” 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面对容聿那双戏谑的目光,还有噙着的灼热,她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窘迫了。 羞涩地垂着眸子,她局促地拿起身上披着的衣服准备穿上,却因为太过紧张而穿了几次都没有套进去袖子。 突然间,衣服被容聿给夺了过去,她愕然地抬起眸子看向他,见他加深了眼底的笑意,道:“我帮你穿。” “不……不用了。” 她本能地摇了摇头,伸手准备拿回自己的衣服,却被容聿敏捷地躲开了,“我想帮你穿。来。” 他起身,伸手绕到她身后,动作温柔地帮她穿上,看着她因窘迫而胀红的脸蛋,容聿眼中的笑意更加深了一些。 等到襟前最后的纽扣扣上之后,楚辞才将垂着的眸子抬了起来,尴尬地出声,“谢……谢谢。” “傻丫头。” 容聿笑得温柔,伸手揉了揉她的秀发,眼底掠过一丝狡黠,凑到她耳边,道:“等我们离开这里,我每天都帮你穿衣服。” 口气中的暧昧和温热,让楚辞刚刚才褪去的红晕,重新染了上来,抬眼朝她瞪了一眼,“谁要你帮,我自己不会穿吗?” 她一边在地上站起,一背过身去,不想让容聿看到她脸上的羞赧之色。 容聿含着笑看着她,阳光打在她泛着红晕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因为害羞而上下扑闪着,无比得吸引人。 就是这样看着他,容聿都觉得这一辈子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满足,仅此而已。 什么君临天下,什么富可敌国,在他眼底,终究还是抵不过她盈盈间的一颦一笑。 将昨晚被楚辞解开的纽扣重新系上,他起身,走到楚辞身边,拉起她的手,道:“太阳出来了,我们也要回家了。” 手心,传来容聿掌心那温暖的温度,楚辞侧过头来,看向他,唇角漾开了一抹甜美又灿烂夺目的笑容,点点头,“嗯。” 她尽量不让自己去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幕,想到这掌心逐渐失去的温度,她的心,便悄然收紧了,只是,她不想让容聿看出来。 “容聿,你知道我们该怎么离开这里吗?” 楚辞被容聿牵着手,走了一段路之后,忍不住出声问道。 “嗯,出幽冥谷的路,就在血族聚集地的后面,我们要绕过他们的居住地,才能到达出口。” 楚辞的脚步,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那不是要经过他们居住的地方?” 感受到了她口气中隐隐流露出来的紧张,容聿收紧了掌心的力量,安抚道:“别紧张,白天他们不敢出来,现在太阳越来越猛,对他们来说,是极大的危险。” “嗯。” 楚辞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竟然不让自己去多想,可内心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象着自己在电视里看过的画面。 吸血鬼是怕见光没错,可一旦他们找到了可以见光的方法,那就真的通行无阻了。 希望这血族还是跟吸血鬼不太一样吧。 楚辞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也没有将自己的担忧向容聿说出来。 两人越来越接近血族人的居住地,那种阴凉的感觉,也逐渐萦绕在楚辞的周围。 虽然不停地告诉自己,血族人怕见光,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感觉到头皮发麻。 突然间,她停了下来,看着前方的一片树林,眼中一亮,道:“白栎木。” “怎么了?” 见她口气中萦绕着的欣然之色,容聿侧过头来,迷惑着问道。 “那是白栎木。” 楚辞指着远处的一片树林,压低声音凑到容聿耳边,道:“血族人的克星。” “你怎么知道?” “猜的。” 她故作神秘地挑了挑眉毛,道:“不过,不管有没有用,拿在手上防身也好啊。” 她对他调皮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引来了容聿的一记轻笑,虽然总觉得这丫头脑子里装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东西,可他还是选择相信她。 他知道,她总是会给他带来惊喜。 “好。” 半个时辰后,两人各自执着一根白栎木做的长棍,继续往前走。 “要是有马鞭草就更好了。” 楚辞把玩着手中的棍子,自语道。 “怎么了?不是说这是血族的克星吗?你还在担心什么?” 听到她苦恼的自语,容聿侧过头来看向她,笑道。 “哎,你这种武功高强的人,根本不懂我这种三脚猫功夫的人的悲哀。” 楚辞摇了摇头,无奈地看着容聿,大大地叹了口气,道:“那些可是血族人,不是普通人,我拿着这木棍,还没捅到他们,民=很可能就死翘翘了,不像你,武功这么好,三两下就把木头给捅进人家心脏里去了。” 容聿被她的话,再度引得发笑,故作无奈地摆了摆手,道:“那怎么办?” 见楚辞看着他,坏坏地一笑,“你长这么好看,你先上,我断后就行了。” “就知道你打歪主意。” 容聿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两人继续往前走,虽然说楚辞打他主意,可容聿下意识的动作,还是将楚辞护得好好的,不让任何人有机会靠近她。 “你看,你看,真有马鞭草。” 走了一段路之后,又见楚辞欣喜地扯着他的衣服,指着前面一片草地喊道,跟着,又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前去,拔了一些下来,将自己四肢,脖颈都裹得紧紧的。 跟着,又给容聿裹上,之后,难以地看了彼此一眼,道:“这样就完美了,那些血族人,碰到这马鞭草就会逃走。” 她的眼底,泛起了几分得意,却见容聿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楚辞的心里,被他看得有些虚,目光也因此而不由自主地避开了。 容聿笑了笑,一边牵着她的手,从马鞭草丛中出来,一边道:“我只是觉得,你的心里藏着好些我不知道的秘密。” 第三百一十七章 王子殿下 第三百一十七章 王子殿下 他的话问得无意,却让楚辞的嘴角,僵了僵,抬眸看着容聿含笑的侧脸,半晌,笑道:“我还有好多你不知道的秘密,不过,等我们这次成功离开这里了,我就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 “是吗?” 容聿倒是没刻意强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他的小妻子当然也可以有自己的秘密,他不强求她一定要全部告诉她。 不过,她要是能把她的秘密跟他分享,他就更高兴了。 “嗯,到时候,我把好多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秘密都告诉你。” 楚辞认真地点点头,在心里下定决心。 她爱这个男人,所以,即使她来到他面前是那样一种让人不敢相信的古怪方式,她也想让他知道,她是楚辞,一个来自几千年后的地方,而不是翌阳公主。 “好,到时候,我一定认认真真地听着。” 两人相携着一路往前走,距离他们几百米的封闭建筑内,一双嗜血的眼眸,带着狩猎的光芒,停在楚辞笑得欣喜的脸蛋上。 “来人。” “王子殿下。” “把那个女人带过来。” 他的手上,带着一枚灰黑色的金属戒指,手指过分苍白,指尖,指着城楼外的楚辞,出声道。 “是,殿下。” 殿前,带着铜质面具的血族侍卫接到命令,转身穿透面前的石墙,消失在城楼之种。 “这千百年来,竟然能让本王见到传说中的血猎。” 那双猩红的眼眸底下,勾起了嗜血的笑,露出了一排洁白又锋利无比的尖牙。 “小心,绕过这里,就到幽冥谷的出口了。” 容聿牵着楚辞的手,加紧了力道。 虽然如他所说,血族人白天不敢在太阳底下出没,可毕竟那只是他听孙先生说的,现在过了这么多年,血族人会不会想出办法抵御太阳光,谁都不清楚。 而这一点,早在之前楚辞就已经想过,所以,经容聿这么一提醒,她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嗯。” 她点点头,浑身的细胞都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 眼看着他们就要绕过去的时候,他们面前突然间跳下几个带着青铜面具,披着黑袍的男人。 他们的速度太快,快到让楚辞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只是感觉到自己被容聿往身后一拽,他的身子,迅速挡在了她面前。 “容聿……” “别怕。” 容聿回眸,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跟着,重新投向眼前带着面具的人。 透过面具上的两个黑洞,甚至能感受到面具后那双眼流露出来的森冷之气。 只见为首的那名男子,伸出手指着楚辞,从面具后传来他森冷嗜血的声音,“你……跟我们走。” 楚辞的身子,颤了颤,视线触及那苍白到没有半点血色的手指,手,紧张地抓着容聿,道:“你……你们叫我去干什么?” “我们王子殿下要见你。” “王……王子?” 楚辞愣了一下,目光,跟容聿对视了一眼,思忖着该怎么办。 容聿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的身子,道:“别担心,有我呢。” “嗯。” 楚辞点点头,见容聿将目光投向那几个血族侍卫,道:“抱歉,我们正着急赶路,恐怕没时间见你们的王子阁下,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 说着,他揽着楚辞,手中执着白栎木,直指那几个人,一步步往前走去。 楚辞发现,这几个侍卫似乎不敢轻举妄动,随着他们的往前,他们一步步往后退,像是在忌惮着什么,跟他们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紧跟着,她的眼底一亮,想到自己身上缠绕着马鞭草,更加确定了先前的判断。 这些血族的本质跟吸血鬼一模一样,他们忌惮马鞭草,所以,现在完全不敢接触到她的身子。 这样想着,她的腰板挺直了一些。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违抗我们王子殿下的命令!” 随着这一声呵厉响起,在楚辞错愕的眼眸中,他们突然间朝她跟容聿扑了过来。 他们的动作和力量都异于常人,速度也非常快,若不是跟她呆在一起的是容聿,恐怕这个时候,她已经被他们狠狠地咬了一口,成为他们今天的早餐了。 好在这些血族侍卫虽然动作敏捷,力量超常,可并没有武功,跟容聿交手起来,根本占不到半点便宜。 当楚辞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悬着的心也开始放松下来。 别说是打败容聿,就是沾上她的衣角都很困难。 再者,这些人虽然强攻,可对于马鞭草,还是有几分忌惮,所以,在进攻的时候,潜意识里还是有几分顾忌。 这几个血族侍卫比她想象得要容易对付许多,没多久,那几个人便动作便开始变得仓皇而毫无章法。 只是,他们的愈合能力很快,被容聿打伤的伤口,没几秒钟就恢复过来。 这样下去,如果不速战速决的话,最后吃亏的还会是他们,毕竟,容聿体内的毒,会不定时发作。 如果不尽快离开,一旦他毒发的话,只能任由他们宰割了。 这样想着,情急之下,楚辞喊道:“容聿,别跟他们墨迹,把白栎木刺进他们心脏。” 话音落下,只见那几个血族侍卫动作一慌,脚下一个踉跄,被容聿踢到在地。 眼看着容聿手中的白栎木要往他们的心脏刺去,一道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硬生生地将容聿手中的那把白栎木推开。 楚辞一惊,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容聿手中的白栎木应声落地。 紧接着,一个黑影,以风一般的速度闪到她面前,苍白的手指悬空一使力,楚辞直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快速往前方带。 当她回神的时候,几根冰凉到毫无温度的手指,正掐着她的脖颈,她相信,只要这几根手指一用力,她的脖子马上就会被拧成两段。 “有本事杀本尊手下的人,你们还是第一个。” 这声音,如同楚辞的脖颈触及到的那指尖,冷得让她浑身颤抖,背脊一直两到了脚底。 第三百一十八章 血猎 第三百一十八章 血猎 “小辞!” 看着楚辞被那眼前突然出现的银衣男子徒手掐着脖颈,容聿身上原本的杀气立即收了起来,化作了惊慌,看着眼前这张白得可怕的脸庞,“你别乱来。” 楚辞感觉到自己脖颈动脉里流淌着的血液,都开始冰凉了下来,耳边,传来了两声森冷的笑,不用回头,楚辞都能想象到那带着尖牙的脸。 可她还是大着胆子抬起头来,视线刚触及那张脸时,楚辞惊得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张她见过的最矛盾的脸,之所以矛盾,是因为这是一张好看到令人窒息的脸,却同样也可怕得令人窒息。 他的脸,苍白得就像是一张纯色的白纸,那双血色的瞳孔,带着嗜血的猩红,可配上那张绝美的容颜,反而给人一张魅惑的气息,十分诱人。 他的唇角,勾着魅惑又慵懒的笑,牙齿整齐又洁白,没有她想象中的尖牙,只有这张苍白的脸和猩红嗜血的眸子提醒着他的身份。 好看的吸血鬼,她见过不少,可都是五官深刻的西方面孔,她没想到,这长着一张东方脸的吸血鬼,少了西方吸血鬼的刚烈,反而更多了几分魅惑和神秘。 他的眼神,时而清澈,时而迷离,仿佛一个天生的猎捕者,将他的猎物玩弄于鼓掌之间。 感觉到楚辞在打量着他,银衣男子的目光,从容聿的脸上,移到她身上。 突然间,那洁白的牙齿两边,生出了几颗锋利的尖牙,吓得楚辞赶忙收回了目光,只是听得耳边传来几声捉弄的笑,像是故意在吓楚辞一般。 “本尊想要带见一个人,还容不得任何人有反对的余地。” 他停在楚辞脖颈上的手指,加重了力量,勒得楚辞有些无法喘息,脸色也逐渐难看了下来。 “小辞!” 容聿心中一慌,目光狠厉地投向银衣男子,“不想死就放开她。” “哈哈哈~~~一个将死之人,还敢威胁本尊?” 银衣男子慵懒的目光中,带着嘲弄,笑着的双眼,弯成了柔柔的涟漪,衬着他浅红色的唇,衬得他的五官更加俊美了些。 若不是此刻命在旦夕,还真是个欣赏美男的绝好机会。 楚辞紧张地盯着银衣男子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突然间,见他缓缓抬起另外一只手,悬空对着容聿的心脏,苍白的手指,逐渐收紧。 明明没有碰到容聿,却见容聿随着他手指收紧的动作,表情痛苦地捂着胸口,屈膝跪了下来。 “容聿!” 楚辞想要上前去,脖颈处却被银衣男子给勒得喘不过气来,眼看着容聿的表情越来越痛苦,越来越狰狞,她的心,便慌了起来。 “容……容聿……” 她被银衣男子掐着脖颈发不出声音来,看着他如此痛苦的模样,也无能为力。 此时,楚辞的内心又自责又难受。 突然间,只见那银衣男子用力一收手,容聿的身子也顺势被他拉了过来。 楚辞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被银衣男子带离现场的,那速度快到让她根本无从捕捉。 “把他看好了。” “是,王子殿下。” 铁牢内,容聿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刚才那种心脏被硬生生挖出来的感觉,还残留着。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那银衣男子,却来不及去想太多。 “放开她!” 他抓着那坚固的牢门,看着楚辞被银衣男子从他面前带离。 “容聿!” 楚辞根本无法挣脱银衣男子的禁锢,挣扎了好久都是徒劳。 “放心,本尊现在还没打算杀她。” 银衣男子微微侧过脸,对着身后铁牢里的容聿,“不过,你要是闹得本尊心烦起来,本尊就不敢保证了。” 此时的容聿,气得青筋凸显,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任人摆布的无力感。 此刻,他什么都做不了,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楚辞被银衣男子带走。 “放开我!混蛋!你放开我!” 楚辞一路被他推着一路往后堂走去,看着银衣男子那张美得邪魅的脸,气得咬牙切齿。 突然间,他以极快的速度凑到楚辞面前,苍白的脸上带着不羁的笑,却夹杂着不容忽视的狠厉和警告,在楚辞惊惧的眸子中,露出那尖利的獠牙。 獠牙,在此刻散发着幽幽冷光,眼底嗜血得猩红光芒始终未曾敛去,,仿佛下一刻就要咬断她的脖颈。 “你要是敢再惹我不高兴,本尊现在就过去杀了牢里那个男人。” “你……” 楚辞愤怒地盯着他,即使这张脸好看得令人抓狂,也让她憎恶地咬牙切齿。 “你抓我来做什么?” 银衣男子终于松开了对她的禁锢,在前面那宽敞的躺椅上慵懒地躺下,就是一个小动作,都美得撩人。 魅惑的眼眸,绽放着异彩,投向楚辞防备的脸。 白皙的指尖,漫不经心地在躺椅的扶手上,轻轻地来回抚摸着,最后停下。 原本魅惑的眼底,再次散发出幽冷的寒光,放在扶手上的手掌轻轻动了一下,楚辞就被他硬生生地拽到了他跟前。 “你……” 楚辞的话才到嘴边,便感觉到了在她动脉间流淌着的森冷的气流,让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尖锐的獠牙,在她的动脉处来回移动着,紧张的心跳,让她脖颈的动脉跳得更加活跃了,这对于嗜血的血族人来说,无疑是难以抵御的诱、惑。 楚辞的心里越发紧张了起来,只听那银衣男子道:“说,其他血猎在哪里?” “血……血猎?” 楚辞一愣,很显然,“血猎”这个词,对于她来说陌生得很。 银衣男子的眉头,不耐烦地皱了起来,“别在本尊面前装蒜。” 冰凉的指尖,在她跳跃的动脉上,来回摩擦着,“这里,可比你浑身任何地方都要吸引我,本尊不保证会不会就这样一口咬下去,那滋味,一定很美味。” 楚辞的背脊,一直凉到脚底,浑身的神经都紧绷着,咬牙道:“我……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血猎,你……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 第三百一十九章 奇怪的吸血鬼之王 第三百一十九章 奇怪的吸血鬼之王 该死的,这种凉飕飕的感觉在她脖子上来回摩擦着,难受死了。 “连我们血族人的弱点是什么都知道,还不知道什么是血猎?” 身边那森冷的气息越来越强烈了,“只有血猎才知道我们族人的弱点,你还想继续装糊涂?” “拜托,知道你们弱点的人多了去了,什么乱七八糟血猎不血猎的,混蛋,你有完没完,能把你的牙齿离我远点吗?” 楚辞炸毛了,反正横竖都是死,她也没打算再唯唯诺诺了,反正她再低眉顺眼,也免不了一死。 身边那森林的气息,突然间收住了,紧跟着,便传来银衣男子的两声低笑,而后,禁锢着她身子的那只手,也松开了。 少了禁锢,楚辞立即从他身边跑了出来,明亮的眸瞳怒瞪着银衣男子慵懒不羁的脸,怒道:“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放我们走。” “放你们走?” 银衣男子笑了起来,起身一步步逼近楚辞,道:“本尊等了几千年,才碰到了传说中的血猎,怎么会轻易放你走?” “艹!” 楚辞禁不住爆了粗口,“都跟你说了,我不知道什么血猎了,你怎么还不信。” 对于这种不听人解释的生物,她简直烦透了,“你说为什么我会知道你们的弱点?你说的是白栎木和马鞭草?” 她深吸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跟银衣男子对话道。 银衣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她,沉默了半晌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像是在判断她话中的真实性。 “卧槽!书上都有记载好吗?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谁知道真的能唬住你们。” 楚辞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看了银衣男子一眼,却见他回到躺椅上坐下,双手手指交叉在一起,慵懒地放在一边,眼眸若有所思地眯起,像是在思考着她话的真实性。 楚辞看着他,看到他那只漂亮却过于苍白的手,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问道:“喂,你刚才一直抓着我的手臂,也没被马鞭草伤到啊,那不就说明马鞭草对你们没用么?” 楚辞的眼神,带着几分鄙视地看着他,此话一出,成功地迎来了银衣男子寒厉的目光,吓得楚辞本能地往后踉跄了几步。 冷哼声,从银衣男子的鼻尖响起,看着楚辞的双眼,带着几分嘲弄,道:“本尊是血族之王,区区马鞭草能奈我何?” 楚辞看着他安然无恙的掌心,丝毫没有半点被马鞭草烫伤的痕迹,心里自然对银衣男子的话没有任何怀疑。 看着他慵懒靠在躺椅上的模样,少了那尖锐獠牙的点缀,看上去倒是没那么可怕了。 哎,人啊,就是太容易被美色诱、惑了。 当初,容聿那家伙在她面前怎么凶,只要她看着他那张祸害众生的脸,怕归怕,却也没到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地步。 看来,长得好看的人,在这一方面都有优势,不论性别,更不论种族。 银衣男子感觉到从她脸上投来的目光,眉头不悦地一蹙,低吼道:“要看就大大方方看,偷看我做什么?” 卧槽! 楚辞又一次在心里爆起了粗口,都是这么可怕的种族了,用得着这样自恋吗? 不过,这多相处了一会儿,倒是觉得这吸血鬼之王没之前那么恐怖了。 她小心翼翼地朝银衣男子再度看了一眼,抿了抿唇,道:“喂,你到底什么时候放了我们?我发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血猎啊。” 血猎,血猎…… 难道他说是吸血鬼猎人?他们血族的死敌?难道还有这个种族? 刚才听这吸血鬼祖宗那话的意思,血猎只是传说啊,根本不存在啊,看来,他很忌惮血猎啊。 看来,再强大的生物,也有他的天敌克星。 见银衣男子用那邪魅的眼尾睨着她,半晌,勾起了那粉色的嘴唇,看似无害却让她的身子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有没有说谎,倒真不是没办法确定。” 在楚辞防备的眼神中,他重新在躺椅上站起,朝楚辞一步步走来,冰凉的指尖,沿着她粉嫩的脸颊往上移动,那种蚀骨冰凉的触感,让楚辞的背脊瞬间凉到了谷底。 “干……干嘛?” 她想要躲开他,突然间,两侧的太阳穴,被他两根修长的手指扣住,“测谎。” 话音刚落,楚辞感觉到自己的头,就像是被他硬生生地给捏碎了一般,疼得她惊呼出声,“啊!!” 这种炸裂的疼痛感,持续了十几秒钟之后,她被松开了。 “王八蛋,你心里变、态啊,有这样测谎的吗?” 她气炸了,也不管他是什么鬼东西之王,放声骂道。 见银衣男子竟然出奇地没有生气,也没理会她,只是把玩着手指,眼底,沉淀着几分不明的色彩,自言自语道:“还真是没说谎。” “废话,都说了没骗你了!” 她一边揉着被捏得生疼的太阳穴,一边继续放声喊道,眼底,燃烧着火光。 此时,银衣男子突然间收起了眼底那不明的色彩,侧目看向她,依然勾着那森冷的笑,道:“还是个有点小脾气的小东西。” 小……小东西?说她吗?卧槽,你才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还是吸人血的鬼东西。 楚辞在心里骂道,脸上却柔和了几分,“喂,既然知道我们没骗你,你可以让我们走了吧?” “谁告诉你没说谎就放你走?” 银衣男子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眼中隐隐流露出了几分警告,“老实待着,你对本尊用处比你想象得大多了。” 在楚辞盛怒的眼眸中,继续道:“本尊有名字,宫尘涣,再喂喂地叫,小心本尊咬断你脖子。” 楚辞被他吓了一跳,本能地捂住自己的动脉,看着他从大殿前离开,却也没叫人看住她。 “喂,喂!” 叫了几声也没回应,楚辞还是放弃了。 目光打量了这座高楼,有点偏向西方的古典建筑,却又融合了更重的中式风格,站在这地方,总是让她感觉到周身发冷。 第三百二十章 美艳的女子 第三百二十章 美艳的女子 反正那宫什么涣的也没打算囚禁她,她自然也不会傻乎乎地继续呆在这里。 转身快步从大殿内跑出去,直奔容聿被关着的大牢。 “容聿!” “小辞!” 听到她的声音,容聿黯淡的眸子里,闪过一缕光彩,冲到牢门边上,紧张地抓着她,问道:“怎么样,那人有没有对你做了什么?” “放心吧,我没事,他就吓唬吓唬我。” 她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只是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虚弱无力的模样,心中一疼,“容聿,你刚才是不是又毒发了?” 容聿眸色一怔,看着她眼底萦绕着的担忧,沉默了片刻之后,也没有隐瞒她,点了点头,“没事,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笨蛋,这事还能多来几次吗?”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着,她却强颜欢笑地握着容聿还没有恢复温度的双手,压低声音道:“聿,你等着我,我看那个王子殿下也不是特别不好说话,我去求求他,说不定多求几次,他就放了我们了。” “别去,我不准你去。” 容聿反手将楚辞的手握住,眼神坚定得容不得有半点置否的余地,道:“小辞,我会想办法从这里离开,到时候拼了命,我都要把你安全带出去。” “不……” 楚辞对着他,连连摇头,手,捂着容聿的唇,道:“我不允许你再为我拼命了,你为我拼了太多次的命了,这一次,换我来为你拼一次,好不好?” “不好!” 容聿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两眼坚定地看着楚辞,根本容不得楚辞有半点置喙的余地,道:“我不准你去做傻事,小辞,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安全离开这里。” “嗯,我知道,我相信你。” 她不停地点着头,看着他尚未痊愈的伤口上又频频添了新伤,她只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到最后,她还是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现在,她只能他能好好养伤,不想他再为她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了。 她朝四周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道:“聿,就算你想带我出去,也得等你的伤痊愈了先啊,不然的话,惹恼了他们,我们离开的机会就更小了。” 她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道:“放心吧,我刚才发现了那个王子殿下的一个弱点,他绝对不会轻易动我的,不然的话,我现在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来见你了呀,是不是?” 她随口编了理由安抚容聿,又怕他不相信她的话似的,加了一句,“还有啊,你忘记他说了什么吗,你要是轻举妄动的话,说不定他就把我给杀了,不如趁这个机会,你好好养伤,我们一起想办法,等你的伤养好了,我们离开的机会也就大了。” 眼看着容聿被她的话给说动了,楚辞在放下心来,“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嘛。” 第一次,她像哄孩子一样地哄着容聿。 容聿看着她那轻松的笑容,知道她不想让他担心,这一刻,容聿觉得自己竟然这般没用。 “好,都听你的。” 尽管心里还是不放心她,可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她太担心自己,眼下的情况,他确实不能硬来。 血族的人不是普通人,尤其是他们那个王子,更不是常人所能对付的。 该死的,身上的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再加上他体内的毒越来越严重,如果不尽早带着小辞离开这里,他怕之后会越来越力不从心。 “那我先走了,我去找宫尘涣好好聊聊。” 她给了他一个调皮又轻松的笑容,踮起脚尖,快速在他苍白的唇上啄了一下,道:“等我回来。” “嗯。” 看着楚辞离开时那轻松的背影,容聿的眉头,却凝重地拧了起来。 “该死的!” 恼火的一拳,重重地砸向身边的墙,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让他恨得咬牙切齿。 从大牢离开之后,楚辞便准备再去找宫尘涣,她可没时间在这里继续耗下去,就算是谈条件,也得尽快跟他谈。 宫尘涣既然留她在这里,又不要杀她,想必,真如他所说,她对他用处大着呢。 只要她对他还有利用价值,她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当然,也就有本钱跟他谈条件了。 “宫尘涣!宫尘涣!” 她随意地在宫殿里走着,边走边喊,也不管自己所到之处是什么地方。 每一处宫殿,都有血族侍卫把守着,不像宫尘涣,这些侍卫有着吸血鬼的全部特性,就是怕马鞭草。 她浑身上下都被马鞭草裹着,这些人也不敢碰她半分,只是任由她四处唤着宫尘涣的名字。 “王子殿下的名讳,是谁敢乱叫的?”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后,响起了一道陌生的女声,清冽又冷漠。 她回过头来,身后站着一个绝美的女人,确切地说,是女吸血鬼,比起宫尘涣,这个女人的美,才叫夺人心魄,美得让人缓不过劲来。 这种特殊的种族,是不是转产美人哦,竟然一个比一个好看。 眼前的女人,身着一袭白色极地长裙,外面披着黑色的披肩,一头血红色的长发及到脚踝,不像宫尘涣有一双澄澈清明的黑眸,这个女人的瞳孔是银色的。 除此之外,她的皮肤,是吸血鬼共有的毫无血色的白,眼底有些忧郁,周身都散发着美丽和高贵的气质。 楚辞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过神来,那个女人已经来到楚辞面前。 她的指甲,锋利而狭长,未出声,指尖已经刺入了楚辞的锁骨,“竟然是人类,你就是涣今天带回来的那个人吧?” 说话间,当她的视线,触及楚辞身上的马鞭草时,眸光骤然一深,“你是血猎!” “不是,不是,我不是。” 她赶忙摆手否认道,天哪,不就是知道马鞭草吗,一个个都说她是血猎干嘛哦。 “还敢说不是!” 收起了先前的清冷,女人的眼底,骤然迸射出了一丝杀气,直逼楚辞。 楚辞本能地伸手去挡,很显然,这个女人对她身上的马鞭草也有所忌惮,在她抬手的瞬间,将手收了回来。 第三百二十一章 幼稚 第三百二十一章 幼稚 “玄業。” 宫尘涣的声音,在此时及时地响了起来,楚辞刚松了口气,身子又一次被一股吸力给往后吸了过去。 该死的! 她在心里咒骂了一声,回头,已经到了宫尘涣身边,她咬牙瞪着他,道:“你不能让我自己走过来吗,吸来吸去很有意思是不是?” “当然有意思。” 宫尘涣冷眼睨着她,视线,朝她脖颈的动脉处扫了一眼,道:“吸血的时候,更有意思。” “你……” 宫尘涣并没有搭理她,而是绕过她,走到那个叫玄業的女人面前,道:“她还不能死,任何人不能动她。” “可她是血猎!” “她不是。” 宫尘涣出声,坚定的双眸,容不得有半点怀疑的余地,看着玄業,道:“我说的任何人,也包括你在内。” “涣!” “好了,你回殿内去休息。” 宫尘涣打断了玄業的话,俯身凑到她耳边,道:“你离她的气息越近越伤身。” “什么意思?” “以后再告诉你,听话,快回去休息。” 见宫尘涣不想告诉她,玄業也不着急着追问,对宫尘涣点了点头,“好。” 玄業离开之后,宫尘涣重新走回到她面前,没好气道:“这么急着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问你什么时候放我们走了。” 楚辞也不拐弯抹角,跟在他身边边走边说道。 “我起先跟你说的话还不够清楚吗?” 宫尘涣的声音,不耐烦地往下一沉。 “就算我对你有什么用处,你也得开出你的条件来啊,咱们总得谈谈嘛。” 她压着心里急躁的脾气,耐着性子跟宫尘涣商量道。 “谈?” 宫尘涣停下脚步,侧目看着楚辞,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一般,道:“本尊要利用你,还需要提前征求你的意见?” “你……” 楚辞被他的话,一口气给堵在了胸口,可偏偏无力反驳。 想想自己现在也是板上鱼肉,随他宰割,确实没有谈判的资格。 “好吧,那你想要利用我什么,赶紧的,用完了赶紧让我走。” 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开口道。 宫尘涣的眼眸带着几分嘲弄地投向她,道:“这还要你教?该用到的时候,本尊自然会来要。” 楚辞被他给讽刺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这什么人啊,这么臭屁! 哦,不对,这什么鬼啊,这么臭屁! 楚辞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发现自己跟这个不同群种之王简直难以沟通。 “那你想怎么样嘛?” “到时候就知道了。” “艹。吸血鬼都知道卖弄神秘。” 她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声,却忘记了吸血鬼那异于常人的听觉,幽冷的目光,猛地回头,锁住她充满鄙视的双眼,道:“你骂我吸血鬼?” “啊?” 楚辞很快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看着宫尘涣逐渐靠近的雪白面庞,背脊发凉。 糟糕,竟然忘记了这吸血鬼的听力是常人的十倍呢。 “那个……” “本尊都还没吸你的血,你敢骂我是吸血鬼?” 那双我魅惑的桃花眼里,闪烁着森冷的光,一点点地逼近楚辞。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呵呵……” 她缩着脖子,干笑了两声,讨好道,生怕这吸血鬼之王尖牙一张,就把她的动脉给咬断了。 天知道她真的不是在骂他,只是在他们那,他们的名字就叫吸血鬼呀,呜~~ 她一副濒临死亡的模样,紧张地闭着双眼,感受着宫尘涣逐渐靠近的冰凉气息。 突然间,那气息收了回去,当她小心睁眼的时候,看到宫尘涣的脸,已经跟她拉开了距离,眸光却依然凌厉地投在她的脸上,道:“跟本座回主殿。” “干嘛?” “叫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 宫尘涣暴躁的低吼在她面前响起,那张妖媚的脸上,笼罩着不耐烦。 这虽然是低吼,却足够震慑楚辞的鼓膜,她本能地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道:“去就去嘛,吼什么吼。” 都是冷血动物了,脾气还这么爆! 楚辞在心中吐槽道,跟着,不情愿地跟在宫尘涣的后面,往他说的主殿过去。 主殿,就是宫尘涣住的地方。 这里的空间很大,虽然是一界之王,但是这里看上去十分简单,不像皇宫那样过于奢华,但是简单中却又透着几分典雅之气。 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宫殿,是宫尘涣这种脾气火爆又冷血的主住的地方。 楚辞的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几分嫌弃,耳边又一次传来宫尘涣火爆的声音,“你这是什么表情,觉得本尊不该住这样的房间?” 靠! 楚辞在心里低骂了一声,这样都能让他看出来? 这脾气火爆的吸血鬼还有读心术不成? “不是,怎么会呢,我就是觉得这里比皇宫看上去清爽多了。” 她一脸真诚地看着宫尘涣,发自肺腑地夸道。 宫尘涣看了她一眼,从鼻尖发出了两声没好气的冷哼声,跟着,转身朝房间里一张宽敞的软榻上侧躺了下来。 “过来,给本尊捏捏脚。” “凭什么?当我是丫鬟吗?” 她本能地出声拒绝,引来了宫尘涣不容置否的目光,“你现在有资格当丫鬟吗?” 前一秒声音还很平和,下一秒,又是那火爆的低吼,“还不过来!” 吓得楚辞赶忙走上前去,老实地在他身边蹲下,“幼稚。” 她禁不住再一次轻声嘀咕道,瞬间感觉到两道森冷的光芒,朝她的后脑勺射了过来,吓得她再也不敢出声。 你丫的,要不是把这幼稚的王八蛋对容聿下毒手,她才懒得鸟他。 不过,话又说回来,之前看吸血鬼片的时候,觉得还是有几分恐怖,总觉得吸血鬼是她永远都不能触及的一个群种。 现在面对宫尘涣的时候,她发现,其实,他们跟人类也没什么不同,尤其是这脾气…… 火爆归火爆了一点,但是却有几分跟他的身份不太匹配的幼稚。 性格中带着几分幼稚的人,应该坏不到哪里去吧? 楚辞在心里暗忖着,目光,悄悄地朝宫尘涣的脸上投了过去,见他正闭着双眼,似乎还很享受她的手法。 第三百二十二章 可恶的吸血鬼 第三百二十二章 可恶的吸血鬼 也好,说不定让他高兴了,舒服了,这大爷改变主意放他们走了呢? 她得跟他套一套关系才好。 这样想着,她便一路从大腿捏到肩膀,尽管触及宫尘涣那冰凉的体温还是会让她头皮发麻。 “看不出来,你这小东西的手法还挺好,比本尊手下那些丫鬟好多了。” 正闭目养神的宫尘涣突然间睁开了双眼,那双充满魅惑气息的桃花眼,刚好对上她若有所思的目光,吓了她一大跳。 “谁是小东西,我有名字的。” 她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 “小辞?” 宫尘涣低低地唤出声,让楚辞的表情愣了几秒,跟着,冷哼道:“跟你不是很熟,叫那么亲热干什么?” “那个叫容聿的人,不就是这样叫你的吗?” “我跟他的关系,能跟你一样吗?切~” 她没好气地对他翻了一下白眼,见他突然间翻身坐了起来,跟她面对面地对视着,“你的意思是,想要本尊跟你亲近一些,才能这样叫你?” 卧槽,这什么逻辑?不但臭屁,还自恋。 “我可没这么异想天开。” 她一脸鄙夷地回道,却见宫尘涣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有自知之明就好。” “你……” 该死的,这个可恶的吸血鬼,嘴巴也这么贱! “不过……” 楚辞的眼底,突然间多了几分玩味,朝宫尘涣挨近了几分,道:“我们要是成了好朋友了,你是不是就能放了我们?” “本尊没打算跟你成为好朋友。” 宫尘涣重新在软榻上躺下,闭上眼,嘴里幽幽地发出声音,“继续。” “你怎么这么不好说话呢。” 楚辞不悦地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自己手掌上的马鞭草,果然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 该死的,这能当上吸血鬼之王还真是有点本事,连自己的克星都得克服。 只听宫尘涣的口中,传来慵懒又带着嘲弄的声音,“别以为本尊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想本尊杀了牢里那个人,就给我老实点。” 听宫尘涣拿容聿来威胁她,楚辞果然老实了下来,手上的动作也没敢停下,“知道了。” “知道就别废话!” 又是那火爆的声音,气得楚辞牙痒痒。 老实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她继续跟宫尘涣套起了交情,“尘涣哥……” “我们不熟。” “多叫几声不就熟了嘛,一个大男人,这么计较称呼干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我们不熟,不用叫得这么亲热吗?” “我又不是大男人!” “……” 面对楚辞那理直气壮的反驳,宫尘涣终于无以言兑。 这个女人,看来还不知道自己身上流着什么血液,也好,他就跟她慢慢耗。 “尘涣哥,那位叫玄業的美女姐姐,是你娘子吗?她长得可真美。” 她套近乎般地夸奖道,却见宫尘涣连眼睛都没有睁一眼,只是懒懒地从嘴角发出一丝声音,“玄業是我妹,还有,你拍马屁的痕迹太明显,下次别做了。” “……” 有这样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吗? “我哪有拍马屁。” 她敛去了眼中的目的,反驳道:“我是觉得,你们家族底子真好,不论男女都长得这么好看。” 她一点都不吝啬于夸奖,常言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在各个种群中都事通用的吧。 她就不信,她这么夸他,他还有脸对她下手。 宫尘涣懒懒地睁开那双桃花眼,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目光,道:“虽然你说了实话,但这并不影响我留下你的决心,你最好省点力气。”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呢?” 她面露不悦地出声指责道。 “摸了我这么久,现在才知道我的血是冷的?” 宫尘涣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冷哼出声。 艹! 楚辞又一次在心里低骂了一声,发现自己在逻辑上,总是说不过他。 “算了,我觉得,我们根本就没有共同话题,老娘我还不奉陪了。” 说完,她起身,往殿外走去,到了大门口,才跨出去,身子又被身后那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收了回来。 “宫尘涣,吸你妹!都说了,不要吸来吸去了!” 楚辞炸毛了,粗口也一句接着一句爆出来,却见宫尘涣也不生气,只是挑眉看着她暴怒的脸,道:“你不是我妹,说了别套近乎。” “你妹,谁跟你套近乎。” “还说是我妹。” “……” 好吧,吸血鬼也有古董非古董之分,他们的用词根本不是在一个频率上。 最后,她投降了,对着宫尘涣举起双手,做妥协状,“尘涣哥,尘涣大爷,我服了你了,我再也不敢惹你了,你放过我好吗?” “不好。” 宫尘涣眯着双眼,带着警告的眼神看着她半晌,而后,又挑了挑他那双专门用来勾引人的桃花眼,道:“刚才你不是说,我们没有共同话题吗?其实也不然……” “切,除了放我们出去这个话题之外,我想不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共同话题。” 面对楚辞眼底那没好气的模样,宫尘涣不怀好意的一笑,绕到楚辞身后,森冷的气息在她耳边打转,:“那个容聿,中了毒吧?” “你知道?” 楚辞的眼中一亮,快速抬眼看着他,果然她之前猜的没错,宫尘涣当时各种捏着他心脏的模样,分明是能驱使容聿体内的毒素运转。 如果宫尘涣真知道那是什么毒,那他很可能知道怎么解毒。 看着楚辞眼中绽放出来的那充满期待的光彩,宫尘涣收回目光,唇角,勾着几分嘲弄,“本尊眼睛就在这里,难道还看不出来他中了毒?” 楚辞的眼底,因为他的回答,而染起了几分失望,跟着,又没好气地鄙视道: “那到是,他要是没中毒,我们能被你抓过来?” “你在怀疑本尊的本事?” “有本事你放他出来单打独斗啊?” “你以为我不敢?” 宫尘涣眸光一深,“来人!” “殿下。” “把牢里那人……” 话到嘴边,在楚辞兴奋的眼神中,他突然将话头给收住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毒发昏迷 第三百二十三章 毒发昏迷 回眸看着楚辞脸上紧张又期待的眼神,冷哼出声,“你们人类的激将法,对本尊没用。” 啊!! 楚辞抓狂了,刚刚还以为自己真的激到了,没想到这个又自恋又可恶的吸血鬼竟然反应过来了。 最后,她一脸泄气地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不想搭理宫尘涣。 还是得想法子尽快离开,容聿的毒经不起拖延了。 “你们退下。” “是,殿下。” 血族侍卫重新退了下去,宫尘涣看着楚辞抓狂的模样,唇角勾起了几分得意的笑。 “急什么,在本尊这里待着不好吗?” “好什么好,我对吸人血可没兴趣。” 楚辞朝宫尘涣,投去没好气的目光。 “谁让你吸人血了?” “不然呢,待在你这里等着被饿死吗?” 她动了动唇,反唇相讥道。 宫尘涣看着她鄙视又认真的面容,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你不会以为这里的人,饿了就只吸血不吃饭了?” “嗯?” 楚辞一愣,倒是有些吃惊他说的话。 在她心里,一直觉得吸血鬼就是靠喝血为生,难不成,他们已经进化了? 宫尘涣看着她迷惑又吃惊的反应,显然自己已经猜对了。 “蠢货。” 他嗤之以鼻地骂了一声,引来了楚辞不满的目光。 这个时候,她也没什么心思跟宫尘涣继续争下去,这个时候,她根本就想不出任何办法离开这里。 容聿的伤势未愈,再加上她体内的毒,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楚辞担忧地秀眉拧紧,表情看上去有些沉重。 “喂,小东西。” 宫尘涣见她拧眉沉默了,倒是有些不太习惯了。 好久没有这么好玩的人,出现在他们幽冥谷了,他还没有玩够呢。 “干嘛?都说了我有名字了,再叫我小东西,跟你翻脸了。” 楚辞抬起眸子,看向宫尘涣, 翻了翻白眼,烦躁道。 见宫尘涣的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小瓶子,朝她扔了过来,她本能地伸手接住,“拿去。” “这是什么?” “拿去给牢里那个人疗伤。” 听宫尘涣这么说,楚辞的眼中有些吃惊,看着手中的那个小瓶子,眼底将信将疑,“你会这么好?” “你要觉得我没这么好,就把这个还给我。” 他来到楚辞面前,伸手去拿,却被楚辞给躲开了,“信你一次。” 宫尘涣看着她眼中的不屑,冷笑道:“本尊是不想看到你愁眉苦脸,影响了本尊的美味。” “美……美味?” 楚辞心头一沉,下意识地跟宫尘涣拉开了距离,防备地盯着他,道:“什么美味?” “当然是你的血。” 宫尘涣笑得邪魅,“你难道不知道,一个人的心情也会影响她血的味道吗?” “我……我先走了。” 说完,她立即加快了脚步,从宫尘涣的房间里跑了出去。 “哈哈~~~哈哈~~” 身后,传来宫尘涣清朗的笑声,一阵阵地刺激着楚辞的耳膜,吓得她脚下的动作,跑得更加飞快了。 重新回到关着容聿的大牢内,守在门外的侍卫依然不敢碰她,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 “快点把门打开。” 楚辞对那几名侍卫道。 侍卫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又朝她看了看,没理会。 钥匙,就挂在侍卫的身上,楚辞也不等他们允许,上前便要去拿钥匙,却被躲开了。 “没有王子殿下的命令,我们不能开门。” 楚辞瞪着那侍卫,道:“我身上的马鞭草能弄死你,你信不信?” 她伸手,摆弄了两下身上披着的植物,见那侍卫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失去了血色,却依然一动不动。 “快给我。” 她上前,趁侍卫不备,一把扯下钥匙,那侍卫想要上前去夺,却又忌惮她身上的马鞭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辞,你回来了,你没事吧?” 容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就连起身都十分艰难,嘴角,残留着淡淡的血丝也没力气擦去。 “容聿,你怎么样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楚辞害怕地开始手忙脚乱了起来,手指,帮他拭去他嘴角的血渍,一边搀扶着他从牢里起来,“我扶你出去,他们这里一定有大夫的……” 她惊慌得不能思考,心里那种越来越无助的感觉,在此刻变得越发强烈了起来。 只听容聿在她耳边,发出了两声轻笑,“傻丫头,他们又不会死,要大夫做什么?你别怕,刚才只是毒又发作了而已,等会儿就好了。” 他说得有气无力,两眼的瞳孔也渐渐变得无神,仿佛随时,就连这点光芒,也会彻底烟消云散。 “你骗人,我离开到现在还不到半个时辰,哪有这么快又发作了。” 她带着哽咽的哭腔,扶着容聿往外走,大脑乱得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带你去找大夫,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容聿……” “小……小辞……” 容聿艰难地撑着眼皮,无力地抬起眼眸,想要伸手将楚辞脸上的泪水擦去,却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噗——” 又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溅了楚辞一声,也吓得她双腿发软。 “容聿!容聿!” 她双腿再也没力气撑住,跪在在地上,连带着容聿也跟着摔倒在地上,无力爬起。 “容聿!容聿!” 她无助地哭出声来,看着那几名跟过来的侍卫,绝望地乞求着:“救救他,救救他……求你们救救他。” 几名侍卫对视了一眼,却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没有出声。 “我求求你们,求求他……” 她绝望地用力撑起自己的身子,那点力气,根本无法将已经昏迷不醒的容聿扶起,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救救他……救救他……” 容聿,我不会让你就这样死了,不会…… 她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艰难地将容聿背到自己身后,步履艰难而蹒跚地往前走。 “我……我带你去找宫尘涣,他……他会有办法的……” 才走了几步,因为体力不支两人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第三百二十四章 阴尸血的毒 第三百二十四章 阴尸血的毒 “又是你在吵,真烦人。” 她的面前,一双浅白色的靴子横在了眼前,这一双纤瘦的女人的脚,还有那熟悉的声音…… 楚辞愣了一愣,抬起双眼,泪水模糊着她的视线,她看着眼前这张充满了不耐的漂亮脸蛋,眼底一亮。 “玄業姐姐,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她发现,自己连语言都组织不起来了,只是看着容聿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渐渐地陷入绝望之中。 容聿,你说过要跟我生好多孩子的,我答应你啊,只要你醒来,你想生多少个都行。 玄業的目光,朝容聿的脸上看了一眼,冷哼道:“都只剩一口气了,还救什么救,等他死了,本公主喂点血给他,他自然就复活了。” 楚辞一怔,知道玄業话中的意思,死去的人,喝了血族人的血,可以复活,不但可以复活,还可以长生不老。 可那又如何,那个时候,他已经不是人了。 他也要像他们一样,要吸食人血,活在黑暗之中…… 不,她怎么可以让他承受这种比绝望还要深的痛苦。 “不……不要,不要……” 她连连摇头,跪在玄業面前,抓着她的手,恳求着:“玄業姐姐,我求求你,救救他,只要你救了他,我什么都听你的,我求求你了,玄業姐姐……” 玄業的眉头,不耐烦地拧了起来,可不管她什么表情,都是美得摄人心魄。 用力将楚辞的手甩开了,她口气生冷道:“哥哥怎么把你这么麻烦的人带过来。” 话虽这么说,可她还是打算出手帮忙,“把他身上的马鞭草拿下来,让侍卫带去我那里。” 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谢谢,谢谢玄業姐姐。” 见玄業愿意帮忙,楚辞高兴得连声道谢,跟着,手忙脚乱地拿去了容聿身上的马鞭草,在侍卫的帮助下,带去了玄業所在的宫殿。 女生的房间,就是跟男生不一样。 玄業的房间,打扮得温暖又华美,还带着几分活力,不想宫尘涣所住的宫殿那样,颜色过于单调。 可此时的楚辞,哪里有心思去欣赏这些,侍卫将容聿放到房间的一张空置的石床、上之后,玄業才优哉游哉地走过来。 那双美艳的双眸,安静地在容聿的脸上,看了好久,笑道:“这世间,竟然还有人长得跟我哥哥的长相媲美的男人。” 楚辞哪里有心思听她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有些迫切地催促道:“玄業姐姐,麻烦你给他看看好不好,我不想让他出事……” “急什么,我又不是大夫。” 玄業没好气地吐出这句话,让楚辞愣了片刻,有些错愕地看着她,“那……那你……” “我就是觉得他好看,让人带过来给我欣赏欣赏。” “……” 楚辞的眉头,拧得更深了起来。 怎么这吸血鬼家族的人的脾气,一个比一个古怪,都人命关天的时候了,她还有心思管这个。 宫家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见玄業在容聿身边,坐了下来,纤细的指尖轻轻地拂过容聿冰凉的脸颊,笑出了声,“这么好看的男人,让哥哥许给我当夫君挺好。” 楚辞的心,沉了下来,这个时候,她只想着救活容聿,根本没时间跟玄業废话,见她不想出手救他,便立即走上前去,道:“玄業姐姐,我不能让容聿这条命放在你这里耗,对不起,我去找别人……” “找谁?我哥哥吗?” 玄業笑了起来,“我哥哥才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玄業原本让楚辞觉得清冷又高贵的脸上,多了几分调皮。 见她扯开了容聿肩膀上被利剑刺伤的伤口,牙齿对着自己的手腕咬了下去,鲜红的血,瞬间汹涌而出。 “你干什么?” 在玄業下一个动作即将继续的时候,楚辞上前,将她给拉住了。 “废话,当然是给他疗伤了。” 没好气地甩开了楚辞的手,将自己手腕上的血,朝容聿的伤口上,一滴一滴地滴上去。 眼见着容聿被刺伤的伤口,一点点地愈合,甚至没有一点疤痕。 尽管在电视上,看过不少吸血鬼受伤自愈的情景,可当亲眼见到这样的场面,楚辞还是震惊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好了。” 玄業柔软的嗓音中,多了几分俏皮的味道,还有一丝小女生的得意,回头朝一脸愕然的楚辞看了一眼,道:“看到没有?这是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根本不会有的本事。” 玄業的话语中,充满了对人类的鄙夷跟排斥,楚辞并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凑到容聿面前,看着容聿毫无起色的脸,问道:“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 玄業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冲,目光,盯着容聿的脸,突然间,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白皙的手掌,往容聿的胸口贴了上去,银色的瞳眸中,掠过一丝吃惊。 “竟然中了阴尸血的毒。” 她的低声呢喃,让楚辞的眼中,瞬间明亮了起来,“阴尸血?他中了阴尸血的毒?你知道他中了什么毒,一定能解,对不对?” 楚辞的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 “你们人类的逻辑真奇怪,本公主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就能帮他解毒了?真是笑话!” 玄業的口气,充满了不屑,眼眸,带着几分嘲弄,朝楚辞的脸上看了一眼,跟着,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眼角,道:“不过,我知道谁能解,也只有他能解。” “谁,是谁?我……我去求他……” 楚辞的眼底,重新燃起了希望,双眼迫切地看着玄業。 见玄業眼中的笑容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我哥。” “宫尘涣?” “没错,就是我哥,阴尸血的毒,只有我哥的血才能解。” “他的血?” “没错,只有他的血,不过,我劝你别异想天开,我哥才不会多管闲事。” 玄業给了楚辞一个希望之后,又给她抛过来一个更大的失望。 想到宫尘涣,她心里也清楚,那个看上去就不好说话的人,怎么可能会答应救容聿呢。 第三百二十五章 去求宫尘涣 第三百二十五章 去求宫尘涣 可尽管是这样,她也要去试一试,求一次不行就求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她不能让容聿就这样死了。 容聿这样的人,是为天下苍生而死,是死在战场上的人,怎么能因为这种下三滥的毒而殒命。 她不能接受,也不甘心。 “我……我这就去找他。” 她起身,步履蹒跚地往外跑去,玄業没有拦住她,却在她消失在了她的寝殿之后,用手,捂住了刚才闷闷得有些作痛的心口。 拧眉低声自语了起来,“哥哥说得对,她离我越近,我就越难受,心脏就像是被白栎木扎进去的感觉。” 她眯起了双眼,若有所思地看着楚辞消失的方向,再度低语出声,“哥哥明明说过她不是血猎,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尘涣!宫尘涣!” 她冲到宫尘涣住的宫殿里,见他正慵懒地靠在躺椅上,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籍翻看着,脸上还带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拧着眉头。 “宫尘涣!” 外面,楚辞的声音,离得越来越近,他拧着眉,将书合上了。 回头对着从门外冲进来的楚辞,那张漂亮的脸,带着几分不悦,“喊这么响做什么,没看到本尊在看书吗?” 楚辞哪里有心情在这个时候跟他抬杠,步伐踉跄地朝宫尘涣面前冲了过来,在他面前跪了下来,“宫尘涣,我求求你,救救容聿,你想要我怎么样都行,我求求你救救他。” 他的衣服,被楚辞抓得皱成了一团,看着她焦急到手足无措的模样,他有些反感地拧起了眉。 “谁说我能救他,你来求我有什么用?我不会救。” “你会的,玄業说只有你能救他,我求求你了,你救救他吧,你想喝我的血也行,喝干了都没关系,我求求你救救他……我求求你了……” 她的哭声,在这空旷的宫殿内,显得格外的撕心裂肺。 她哭了好久,声音,都仿佛被撕裂了一般,越来越虚弱,越来越无力,“我求求你,求求你……” 到最后,她仿佛已经麻木了,只能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真的?” 宫尘涣明眸向上一挑,“我真的能喝干你的血?” “可以,可以,你想喝多少都行,只要你能救他,我绝不反悔。” 她乞求地看着宫尘涣,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看着宫尘涣突然间敛下了眼眸,沉默着像是在考虑她的提议。 她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宫尘涣,眼底紧张又迫切。 半晌,宫尘涣抬起头来,那双幽冷的眼底,依然坚定得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本尊救不了他。” 他将楚辞的手,甩开了,转身决然地往殿外走去。 “宫尘涣!宫尘涣!” 她连滚带爬地冲到宫尘涣面前,抓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你能的,我知道你能的,我求求你,救救他,我真的什么都可以给你,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都给你,宫尘涣,我求求你,他坚持不住了,他要死了,我求求你……” 她的身子,因为绝望的痛苦而颤抖个不停。 “你放心,玄業的血虽然不能解毒,也能让他续命,他暂时死不了。” 宫尘涣决然的声音,将楚辞陷入绝望的情绪给打破了。 “他要是有本事离开这里,自然会有机会解毒,如果没本事,这就是他的命。” 他站在楚辞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楚辞眼底的绝望,丝毫没有半点怜悯。 沉默了几秒钟后,脸上又恢复到了先前那幼稚的模样,霸道地开口,“接下去几天,你负责伺候我。” “我?” “没错,就是你。” “是不是我伺候好你,你就答应帮容聿解毒?” “我刚才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别再跟我提这件事。” 宫尘涣的脸,冷了下来。 “那我没空,我要去陪容聿。” 她冷下脸,在宫尘涣面前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转身离开。 “容聿有玄業看着,你去做什么?” 宫尘涣的眼眸,往下不悦地一凛。 “你四肢健全,又让我留下做什么?” 楚辞回头,眼底带着不满。 宫尘涣沉着脸,提步来到她面前,道:“你敢走,我就让玄業吸干容聿的血。” “你敢!” “你试试我敢不敢!” “你……简直混蛋!” 她咬着牙关,瞪着宫尘涣那霸道得不可一世的样子,咬牙切齿。 好,他赢了。 转身回到宫尘涣面前,道:“说吧,要我做什么?” “待在我身边就行了。” 他冷着脸,睨了楚辞一眼,回到软榻上躺下,继续翻着手中的书,嘴里还低声地咒骂了几声。 面对这个脾气古怪又难交流的家伙,楚辞气到最后,连脾气都没了。 也不管宫尘涣,她兀自走到一边坐了下来,心,依然提在心口上,所有的心思都在容聿的身上。 宫尘涣说玄業的血能给容聿续命,可这续命能续多久? 玄業说只有宫尘涣的血能解毒,之前,她着急想要尽早离开幽冥谷,可现在,她却不想走了。 离开了幽冥谷,离开宫尘涣,容聿连唯一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就那样安静地在宫尘涣的房间里待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见宫尘涣搭理她。 她的目光,朝宫尘涣的脸上看了过去,见他盯着手中那本书看的很专心,似乎每一个字都不曾放过。 她很想去找容聿,却又不想在这个时候惹恼了宫尘涣。 也不知道这阴阳怪气的吸血鬼非要让她呆在这里做什么? 就这样让她干坐着,真想上去揍他一顿。 “喂,宫尘涣!” 她终于忍不住不耐烦地出声喊道。 宫尘涣缓缓抬起头来,幽冷的眸光,朝她投了过去,“你能闭嘴坐在那里吗?没看到我在看书么?” “你看你的书,我先出去一会儿行不?” 楚辞无奈扶额,跟这种鬼交流,简直没法交流。 “不行!叫你待着你就待着。” 宫尘涣依然是那不容置否的语气,坚定得容不得楚辞有半点反驳的余地。 楚辞瞪着他好一会儿,跟着,沉默地收回了目光,没再说话。 第三百二十六章 宫尘涣的异样 第三百二十六章 宫尘涣的异样 “小辞……小辞!” 昏迷中的容聿,在此时猛然惊醒,毒气攻心让他起身的瞬间,心口感觉到了一种要命的疼。 当他睁眼的瞬间,眼前陌生的女人房间,让他的眉头,倏然拧紧了。 “你醒了?” 一道陌生的女声,在他的右手方传来,他下意识地侧过头来,见玄業正坐在床边,笑容明艳。 “你是谁?” 他起身下床,发现自己左胸的伤口竟然感觉不到那撕扯开的疼痛。 他愣了一下,手,朝伤口的位子抚摸了一下,发现那里十分平整,就像是从未受过伤一样。 怎么会这样? 他的眼底,有些吃惊,耳边,传来玄業嬉笑的声音,“我当然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容聿看着这张美艳的脸,没有半点欣赏的兴趣,兀自从床、上下来,“多谢。” 淡淡地落下这两个字,他往门口走去,只是感觉到耳边一阵强劲的风掠过,原本还站在床边的玄業,已经站到了他面前。 “你要去哪里?” “不用你管。” 他烦躁地将玄業往边上推开,往外走去。 “喂,有你这样的态度吗?要不是本姑娘用血给你续命,你早就死了。” 玄業带着不悦的口气,在他身后传来。 容聿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冷厉的眸子,稍稍有些缓和下来,“多谢姑娘相救,在下还有事,不能再次耽误,告辞。” “你是想去找你妻子吗?” 玄業把玩着垂过腰际的长发,声音娇娇的,果然,容聿听她这么说,提起的脚步,立即收住了。 “你知道她?她在哪里?” 他的口气,有几分急切。 “我才不告诉你。” 玄業将脑袋歪向一边,耍起了公主脾气。 此时,容聿的心里只想着快点见到楚辞,根本不想在玄業面前多费唇舌,下一秒,便见他冷笑脸,原本无神的眼底,亮起了一丝杀气,以迅雷之势,扣住了玄業的下颌。 “姑娘,你的速度确实比正常人要快,但是要跟我动手,你未必快得过我,另外,知恩图报这种说法,对我不是很受用。” 面对玄業澄澈的眸子里流露出来的一丝惊慌,他冷冷地勾起了唇,“我不想为难你,只想尽快见到我的妻子而已。” 玄業怒瞪着容聿,明亮的眼底,带着倔强,不肯认输,即使害怕地眼泛泪光,她也固执地不肯说出来,“我就是不说,我告诉你,你们人类根本杀不了我。” “那白栎木呢?” 容聿的眸光,加深了几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霎时让玄業花容失色。 “你……你敢对我动手,我哥哥饶不了你。”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已经毫不掩饰地显露出了其中的害怕。 容聿的唇角,不以为意地勾了一下,幽冷又透着杀气的目光中,带着一股强烈的不屑,将玄業给甩开了,“我现在没时间浪费在你这里,不过,你哥哥要是敢动我妻子一根毫毛,我会让整个幽冥谷因为他的行为付出该有的代价。” 话音落下间,眼底已经掠过一道凌厉而阴鸷的光,吓得玄業猛然打了一个冷颤,回神的时候,容聿已经消失在了她面前。 楚辞被宫尘涣强迫着待在他的宫殿之内,一边担心着容聿的情况,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坐在书桌前一直翻看着那本厚书没打算搭理她的宫尘涣。 她的眉头,有些烦躁地蹙了起来,想走又不敢走,留下来又不放心容聿单独跟玄業呆在一起。 她看着宫尘涣,在心里一连叹气了好几次。 真是个脾气古怪的吸血鬼,看本书也要她呆在这里,又没什么事让她干。 此时,宫尘涣正拧着眉,那双好看修长却格外苍白的手,轻轻地翻着他面前的那本书,时不时地又朝楚辞看去几眼。 “竟然这么麻烦……” 他出声嘀咕着,眉头,拧得越来越深了。 血猎圣主之血,想要喝到还真是不容易。 楚辞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看着他眉头深锁,不知道在自言自语着什么,反正她是听不到,也没兴趣去听。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宫殿内坐了多久,更不知道此时在这座城堡内,正发生着什么。 唉声叹气了好几声之后,当她重新将目光投向宫尘涣的时候,发现他突然间合上了手上的书,转过头来的瞬间,那模样,吓得楚辞半晌没有喘过气来。 原本幽冷漆黑的眸中,染上了一层红血丝,看上去猩红而吓人。 本就如纸一般苍白的脸色,比起最初的时候,更加白得吓人,甚至,还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那一根根纹路清晰的青筋。 那些青筋似乎是急于渴望想要得到鲜血的滋润,而在宫尘涣的脸上胀开。 楚辞就这样看着,心跳似乎都要被吓得停止了一般,眼看着宫尘涣从椅子上站起,朝她走来。 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吼, 如同一头嗜血的野兽,等着喂饱那饥饿的小腹。 随着宫尘涣的靠近,楚辞本能地想要逃走,可脚步却吓得定格在那里不敢动弹。 以前只是在电视里看过,真的让她这样面对吸血鬼的时候,还是让她吓得不轻。 可他发现,宫尘涣明明已经受不了了,就像是吸毒的人毒瘾上来时候那样,身心正承受着巨大的煎熬,可他却并没有冲过来直接抓着她的脖子咬。 持续了好几分钟之后,她更加确定了这一点,宫尘涣没有要咬她。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她可不认为宫尘涣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啊,不,怜香惜玉的鬼。 她的情绪,从最初的惊恐变成了迷惑,看着宫尘涣难受到快死的样子,半晌,壮着胆子走上前去。 “走开!” 宫尘涣对着她嘶吼着,猩红的双眼,在此刻看上去似乎又红了些许。 当楚辞意识到宫尘涣并不会咬她的时候,她壮着胆子,看着他,问道:“你想喝我的血,是不是?” 宫尘涣愣了几秒,猩红的双眼也有片刻的仲怔,他面目狰狞地看着楚辞,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第三百二十七章 血猎圣主 第三百二十七章 血猎圣主 最后,他咬着牙关,对楚辞点了点头,楚辞瞥见了他口中那已经逐渐锋利的獠牙。 尽管知道自己此刻的处境并不是太危险,可当她看到宫尘涣嘴里的獠牙时,背脊还是不由自主地凉到了谷底。 她看着宫尘涣,犹豫了几秒钟后,道:“如果你用血救容聿的话,我就给你喝。” 宫尘涣猩红的眸子,深了几分,“你跟我交易?” “没错。” 她点点头,隐约地觉得,宫尘涣之所以一直忍着不抓着她直接咬下去,一定是受了他这个种族的什么规定。 比如,吸血鬼要进人类的家门,必须要得到主人的邀请才行。 不会宫尘涣要喝她的血,也得她同意才行吧? 尽管,这种可能性非常之小,可眼前宫尘涣明显已经支撑不住了,他也没有要上来咬她,那这就是唯一她能想到的解释了。 宫尘涣咬着牙关,眼中掠过一丝狠厉,“不用了。” 他拒绝了,他竟然拒绝了! 楚辞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宫尘涣那坚定的眼神,就像是就算死,也不要跟她妥协的样子。 楚辞发现,自己对这个异类人群真的无法理解,明明是皆大欢喜的交易,他非要这样忍受着痛苦也不答应她的要求? 这容聿到底跟他有多大的仇,让他宁可自己痛苦着也不要救他。 楚辞看着宫尘涣那一副随时要枯竭了的样子,赶忙出声提醒道:“宫尘涣,你别倔了行不行,我这样的提议,对你,对我都好,你为什么不同意?又不用你太多的血,只要一点点血给容聿解毒了就行了。” “闭嘴!滚出去!” 宫尘涣抓着心脏,表情狰狞地低吼着,猩红的双眼,怒瞪着楚辞迷茫的双眼,眼底萦绕着咬牙切齿的愤怒。 血猎圣主的血,不能交易,不能胁迫,必须要她主动给他,他才能喝。 该死的,没想到,这个死丫头的身上,竟然留着血猎圣主的血!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古怪……” 楚辞被他弄得没有办法,眼看着他似乎真的要死了,想到还没有解毒的容聿,她最终还是妥协了。 宫尘涣要真死了,容聿也没机会活下去了。 “好啦,好啦,你喝吧,我不跟你交换了。” 她卷起袖子,递到宫尘涣面前。 见宫尘涣抬起错愕的双眼看着她,眼底还有些将信将疑,“你真的自愿要给我?” “是啦,是啦,自愿,自愿!” 她没好气地对宫尘涣摆摆手,看着他饥—渴到双眼放着光芒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终于,她的手,被宫尘涣一把拽了过去,她甚至感觉到几颗锋利的牙齿,直接刺进了她的手腕,疼得她直皱眉。 他甚至能听到他咽下去的声音,咕噜咕噜的,正享受着人间美味。 尼玛,可千万别把姐的血给吸干了。 楚辞在心中暗自嘀咕道,所幸的是,宫尘涣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渣,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宫尘涣就把她松开了。 他的脸色,恢复了,尽管还是苍白如雪,可比起先已经好了许多。 魅惑的桃花眼,已经退去了其中的猩红,重新恢复到那妩媚动人的模样。 修长的指尖,轻轻拭去残留在嘴角的鲜血,一脸满足地看着她。 低眉,朝楚辞的手腕看了一眼,那两颗锋利清晰的牙印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他伸手,将楚辞的手,拿了过来。 这一下,楚辞不答应了,手挣扎着想要收回,“喂,你别得寸进尺,喝了这么多,我也得补补才行。” 宫尘涣没理会她的质问,清冽的眸子,没好气地扫了她一眼,跟着,重新将目光收回到楚辞的手腕上。 温暖的大掌,在楚辞的手腕上覆了上来,在楚辞愕然又惊诧的眸子中,将手松开。 楚辞发现,刚才在自己手腕上的牙印,已经消失不见了,平缓得没有一点伤痕。 楚辞还来不及感叹这样的神奇,大殿外,已经传来陆陆续续的打斗声和叫喊声。 视线,朝殿外看过去的瞬间,几个血族侍卫已经被人楚辞从外面直接踢飞了进来,摔倒在他们面前。 “殿……殿下,那个人……那个人……” 血族侍卫的话,才到嘴边,楚辞便看到容聿出现在大殿门口,看上去杀气凌凌、 “容聿!” 看到容聿醒来,楚辞的眼中瞬间一亮,提步朝容聿跑了过去。 “容聿,你醒来了,你终于醒来了。” 此时的楚辞,高兴得像个孩子,抱着容聿又叫又跳。 而看到楚辞安然无恙的时候,容聿这一路上提着的心,也总算是松了下来,刚才萦绕在他眼中的杀气也在面对楚辞的时候,变得柔和下来。 伸手,将楚辞拉到自己身后,用身躯挡着,一边微微侧过头来,开口道:“他有伤到你没有?” “没有啊。” 她对容聿摇了摇头,目光朝宫尘涣挑衅地看了一眼。 宫尘涣眉头加深,看着楚辞头来的那挑衅的目光,冷哼了一声,看向容聿,道:“你觉得,就算本尊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你能拿我怎么样?” 话音刚落,他的身子,已经到了他们面前,速度快得让楚辞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知道宫尘涣是什么意思,论身手,她不太确定他们之间谁高谁低,可容聿现在中了阴尸毒,而宫尘涣,是可以使唤容聿体内的毒素。 只要宫尘涣动手,容聿就会力不从心。 眼见着容聿眼中那抹寒烈之气瞬间显露出来,楚辞立即抢在前头,拦在了宫尘涣面前,道:“宫尘涣,我刚刚可是救了你的,不准你再对容聿动手。” 她的口气,带着几分强烈的霸道,引来了宫尘涣那鄙视的目光。 两声冷哼再度从他口中传了出来,道:“知恩图报这种蠢事,只有你们人类才会做。” 话虽这么说,可宫尘涣却果真没有动手,只是甩了甩袖,转过身去。 “趁本尊现在懒得动手,你们赶紧出去,还有,别想离开幽冥谷。” 容聿没理会他的话,只是握紧了楚辞的手,往外走。 第三百二十八章 容聿,我做不到 第三百二十八章 容聿,我做不到 “容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出了宫尘涣的宫殿之后,楚辞不放心地问道。 想到他已经毒气攻心,她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提到嗓子眼。 “我没事了,走,我们先出去再说。” 容聿拉着楚辞,直接往城堡外走去,一路上也没人敢拦。 除了几年前的一个老头之外,他们是第二个有本事从幽冥谷闯出去的人。 “你是说,我们要从幽冥谷出去?” “嗯。” 容聿点了点头,突然感觉楚辞的脚步,猛地收住了,他侧过头来,眼中多了几分迷惑,“怎么了?” “要这么着急离开吗?要不……再多待一段时间?” 她的话,引来了容聿诧异的眼神,道:“为什么?” 容聿看着楚辞为难的眼神,心里,隐约地有了几分不安。 见楚辞犹豫了片刻之后,道:“玄業说,你体内的毒叫阴尸血,只有宫尘涣的血才能给你解毒。” 楚辞的话,让容聿一愣,“他的血?” “嗯,如果我们现在离开的话,你的毒就解不了了。” 楚辞带着几分担忧地看着容聿,心里头,萦绕着浓浓的不安。 容聿看着她,半晌,轻笑出声,伸出双臂,将她拥入怀中,“傻丫头,难道我们呆在这里,他就会给我解毒吗?” 容聿的反问,让楚辞愣了一下,想到之前宫尘涣宁可渴死也不要跟她交易的样子,她的心,立即跌到了谷底。 确实,宫尘涣如果不想救容聿,就算他们呆在这里也没有用。 可是,这是容聿唯一的机会,她不能就这样放过。 虽然宫尘涣是冷血的吸血鬼,可她相信,世间万物的本性都是一样,就算是嗜血的野兽,也有被感动的一天,她不信宫尘涣比野兽还要冷血。 容聿见她抿着唇沉默着,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道:“别担心,也许那个玄業是骗你的,等找到了孙先生,他或许有办法给我解毒呢。” “不是,容聿,等不及了,等不了孙先生了,你的毒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我知道,我不怕。” 容聿打断了她,温柔的目光里,带着深深的缱绻,“死,我不怕,我怕的是,死之前,不能将你保护好。” 他温柔的指尖,嵌入她柔软的发丝之间,道:“所以,在我毒发之前,我必须尽快带你离开这里。” “你不怕,我怕!” 楚辞的情绪,稍稍激动了一些,对着容聿,大声吼了出来,“容聿,如果我能单独一个人活下去,我就不会在你跌落悬崖的那一刻陪你一起跳下来,你让我怎么做到亲眼看着你死,自己还能安然无恙地活着?” 她的眼底,噙着泪光,看着容聿深情的双眼,不停地摇着头,“容聿,我做不到,就算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我也要陪着你一起。” “小辞……” “容聿,你听我说,宫尘涣的血一定能救你,我会想到办法的,我们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她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不停地摇着头,看着容聿的心,紧紧地揪着。 “傻丫头,你怎么能这么傻。” “我的傻,还不是被你传染的么?如果你不会傻到明知道我要杀你还不躲的话,你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样等死的下场。” 楚辞的心里,充满了深深的自责,强颜欢笑的泪水,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你们人类真是肉麻。”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充满嫌恶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见一身火红,青丝银瞳的玄業,蹙着眉,一脸嫌弃地朝他们二人走来。 那双美艳的明眸,上下将容聿仔细看了一遍,道:“男人,虽然你对本公主那么凶,不过,你很符合本公主的胃口。” 她眉眼笑得弯弯的,十分好看,绕着容聿的身子,缓慢转了一圈之后,继续道:“要我哥哥救你,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一听玄業这么说,楚辞有些迫不及待地出声问道,而容聿却十分淡定地站在一旁,知道玄業所谓的办法,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容易。 见玄業掩着嘴,调皮地嬉笑了两声,伸出那尖细的手指,轻轻地容聿的脸上拂过,跟着开口道:“就是娶了本公主,当了本公主的夫君,那就是我哥哥的妹夫了,他肯定会救你了。” “做梦!” “可以!” 不约而同传出的两句话,分别出自容聿跟楚辞的口中,两人相互看向彼此。 “小辞,你说什么?” 容聿的眸光,不悦地深了些许,看着楚辞眼底绽放出来的明亮色彩,问道。 楚辞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抓着容聿的手,道:“容聿,玄業姐姐这个办法很好啊,你当了宫尘涣的妹夫,他一定会救你的。” “那你呢?” 容聿的声音,往下沉了几分,看着楚辞眼中的色彩,眼底,萦绕出了几分不悦。 虽然知道楚辞是为了让他活下来,可他还是无接受她以任何原因任何方式把他推给别的女人。 “我?” 楚辞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容聿眼中的愠怒,她的心,蓦地一紧,脸上,却依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道:“我没事啊,只要宫尘涣能给你解毒,什么方法我都愿意试。” “楚辞!” 容聿的口气,又往下沉了几许,长臂,将楚辞拽了过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在楚辞错愕的眼神中,他继续道:“如果我跟她结为夫妻,这一辈子都不能主动结束这样的关系,如果我再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就必死无疑!” 楚辞听着容聿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说出这句话,她的脸色,变了几分。 也就是说,只要容聿跟玄業成为夫妻,那她跟容聿之间也就意味着这一辈子彻底结束了? 楚辞的心,狠狠地抽疼了几下,眼底,融进了几分苦笑。 果然,事情都不会像她想象得这么简单。 如果容聿不跟玄業在一起,他必死无疑,如果他娶了玄業,也就意味着,她要永远失去容聿。 不管怎么样,她都得失去他。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不能放她走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不能放她走 楚辞的双唇,因为强忍着心头震撼的痛而颤抖着。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玩我?为什么不能让我跟他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 我不求大富大贵,不求权倾天下,什么都不求,只求他能安然无恙,这样都不行吗? “好了,办法呢,本公主已经告诉你们了,该怎么做决定,就看你们自己了。” 玄業那娇媚的声音,打断了楚辞的思绪,她嘻嘻地笑了两声,目光,在容聿清冽的俊容上看了一眼,跟着,转身提步离开。 玄業走后,楚辞看着容聿,内心,在痛苦地挣扎着。 难道,真的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么? 他为了她,已经在生死边缘挣扎了那么多次,她真的还要自私到非要让他送了命才甘心吗? 眼前明明摆着一个救他的办法,她真的就这样拒绝了吗? 容聿的目光,也在深深地锁着她的双眼,他看着她眼底的挣扎,他的心,越来越冷。 “容……容聿……” 她喑哑着声音开口,眼神中,多了几分请求,“容聿,你……你答应玄業的要求吧。” 容聿的眸光,骤冷了下来,拳头,因为愤怒而收紧,手背上,凸起了青筋,“楚辞,你再说一遍?” “你……你娶玄業吧。” 她颤抖着声音,声线沙哑,目光,回避着容聿眼底那幽冷的光,不敢直视。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容聿做什么,只是不想他因为自己的自私再送了命。 “你要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压着心头的怒火跟失望,容聿沉着声音,再次问道。 “只有这样的方法才能救你。” “我不需要!” 容聿气得低吼出声,伸手抓着楚辞的双臂,黑着脸,道:“我不至于下作到用这样的方式救自己的命!” “容聿……” “我可以选择死,但是,绝对不会接受你用任何的理由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容聿,你听我说,不娶玄業的话,你会死的,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楚辞抓着容聿的手,整个人显得格外迫切。 “我说了,我可以选择死!” 容聿的眼中,带着不容置否的坚定,可楚辞毫不犹豫将他推开的失望。 他拽起楚辞的手臂,往幽冥谷出口的方向走去,“马上跟我离开。” “不……不, 我不走,宫尘涣可以救你的,容聿,别走,我们不能走……” 她拖着身子,请求般地拉着容聿的手臂,不愿离开,而眼中的绝望,却越来越深。 “楚辞,你……” 容聿的话才到嘴边,突然间,心脏疼得绞在了一起,他松开了楚辞的手,表情痛苦地捂着心脏。 “噗——” 浓重的血腥味,布满了他整张嘴,吓得楚辞顿时脸色苍白。 “容聿,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你娶玄業吧,我求你了,你娶玄業吧。” 她在容聿面前,绝望地跪了下来,“我求求你,求求你,你娶玄業吧……” 容聿痛苦地捂着心脏,看着楚辞在自己面前绝望地跪着,看着她泪水如洪水般汹涌,他眼中的心痛,比心脏上那绞痛的感觉,更深了些。 “你求我……你求我娶别人?” 容聿笑了起来,嘴角,沾满了血丝,“噗——” 又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吓得楚辞更加手足无措地没了主意。 “容聿,你不能死,我不能让你死的,我去找宫尘涣,我找宫尘涣,他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他,我绝对不能让你死!” 楚辞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眼中的绝望,也越来越深。 她转身朝宫尘涣所住的宫殿跑去,却被容聿,抓得紧紧的。 即使口吐鲜血,他也没半点让步的余地,手上的力量,大得让楚辞挣脱不开。 “不准去!不……不准去……噗——” “容聿!” 撕心裂肺的惊叫声,在容聿在她面前倒下的瞬间,响彻了整个幽冥谷。 山谷里,飞鸟被回声惊得四处飞窜。 “容聿!容聿!你醒醒啊,容聿!” 她抱着容聿痛哭着,那种游走在黑暗中几乎再也看不到光明的绝望,笼罩了她整双眼眶。 城楼上,玄業站在宫尘涣的身后,透过窗户,看着山林间的那两个人,秀眉之间,透着几许幸灾乐祸的味道。 “哥哥,那女的真的能融合你体内的血毒?” “嗯。” 宫尘涣点点头,眼前楚辞那痛苦和绝望让他的心头,有着莫名的烦躁。 “你不是说,她不是血猎吗?” “她不是血猎,体内却流着血猎的血,而且是血猎圣主的血。” 宫尘涣的眉头,拧了起来,眼中的烦躁,更深了一些,目光,在窗外停留了片刻之后,收了回来。 转身看向玄業,道:“整个幽冥谷,只有我能抵抗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血猎之气,你一定要离她远点,不然,你会被她逐渐侵蚀,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她是血猎圣主?” 玄業被宫尘涣的话,吓了一大跳,脸色,也跟着稍稍变了变,漂亮又惊诧的目光,朝窗外看了一眼,难怪每次楚辞离她太近的时候,她总觉得心脏闷闷的,气都透不过来。 她拧紧了眉心,投向窗外:“那要不你把容聿的毒解了得了,让他们赶紧离开,不然的话,我们族人任何人接近她,都会有危险。” “不可能!” 宫尘涣想也不想便否定了玄業的提议,“我等了几千年,才等到一个血猎,这很可能是我唯一的一次机会能解开我体内两股血液制衡的机会,我绝对不能让她离开。” “那……那怎么办嘛,容聿的毒不解开,她是不会走的,再说了,如果容聿因为你见死不救而死了,她更加不可能会自愿将血给你了。” 玄業瘪了瘪嘴,眼神复杂地看着宫尘涣。 玄業的话,让宫尘涣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半晌,才出声道:“这个我自有办法,你出去,让人把他们带回来。” “好吧。” 玄業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有些同情地看着宫尘涣,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第三百三十章 玄業说的办法 第三百三十章 玄業说的办法 哥哥怎么这么可怜呢,竟然是血猎跟血族的混血儿,这本身就是两种对抗的种族,这两种血液的对抗隔段时间就在他体内发作一次。 要不是哥哥本身造诣不浅,恐怕早就被折磨死了。 “公主,人带回来了。” 血猎侍卫将楚辞和昏迷中的容聿重新带回到玄業的房间。 看到楚辞,再想到宫尘涣的话,玄業本能地跟她拉开一段安全的距离。 楚辞没注意到玄業的小动作,快速冲到她面前,“玄業姐姐,你救救他,你救救他,他不能死的,我求求你,救救他……” 她每靠近玄業几分,玄業就被她吓得往后退几步,一边躲一边道:“你求我也没用啊,只有哥哥能救她,我又救不了。” 楚辞愣了,朝床上躺着的容聿看了过去,沉默了半晌,转身朝外跑去,“我去找他。” 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要让宫尘涣救活他。 “等等。” 就在她跑出去之前,玄業出声叫住了她。 楚辞回头,玄業依然跟她拉开了一点距离,道:“其实,还有一种方法能让哥哥答应救他。” “什么方法?” “我说了,你真的会答应吗?” 玄業看着楚辞红肿的双眼,挑眉问道。 “我答应,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楚辞想也没想,便点了点头。 “那好,那我就告诉你。” 玄業点点头,继续道:“我哥哥是血族跟血猎的混血儿,所以,他的体内,有血猎跟血族人的血液,血猎跟血族是天敌,所以,哥哥体内的这两种血液会相互制衡,从而导致哥哥体内的血液逐渐枯竭,到最后,他的生命也就终结了。” 一听说这个情况,楚辞便慌了,如果宫尘涣死了的话,就没人能救容聿了。 “那……那怎么办?” 玄業朝她看了一眼,继续道:“除非在至阴之日,也就是每月的初十饮下血猎之血,完成十次之后补给之后,哥哥就会被治愈。” 楚辞被玄業的话说的懵懵懂懂,有些不太明白,“那……那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真不知道?” 玄業有些吃惊,看着楚辞完全茫然的双眼,笑问道。 楚辞摇了摇头,茫然地看着玄業。 “你的体内,有血猎圣主的血,所以,只要哥哥饮下五次你体内的血液,他就会被治愈。” “真的吗?” 楚辞的眼底,明亮了起来,“如果我答应让他喝我的血,他是不是就能救容聿?” “不。” 玄業摇了摇头,看着楚辞眼中明亮的色彩,有些同情地叹了口气,道:“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说到这,玄業的目光,看向别处,那双妖媚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怅然。 “我们血族千百年来,都是受诅咒的种族,甚至还收到许多约束,比如说,我们在没有受到人类邀请的情况下,是不能进入人类的地界,还有,血猎之血,传说只能血猎主动奉献出来,他才能喝,不能胁迫,不能交易,所以,你拿血去跟他交易,根本没用。” 楚辞听完,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明白玄業话中的意思。 难怪起先宫尘涣就快渴死的时候,他都不答应跟她交易救容聿,原来是这样。 仲怔了片刻之后,她将目光重新投向玄業,道:“你不是说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他答应救容聿吗?” “没错,那就是……只要你主动提出成为血族之奴,成了他的奴仆之后,你就不是自由身,也就是说,你体内的血也就是属于我哥哥了,他可以无条件地随时饮用你的血。” 楚辞的脸色,骤然变了,看着玄業完全不似开玩笑的模样,沉默了许久,没有出声。 “这样真的能让宫尘涣给容聿解毒吗?” 玄業听她这么问,嘻嘻地笑出了声,道:“反正呢,我看他那样子,是宁死都不愿意娶我了,我哥哥也没打算留下他,你成了血奴之后,容聿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替他解完毒,让他离开不是更好。” 楚辞再一次因为玄業的话,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当中,手掌紧握成了拳头,指尖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之中。 “好,我这就去找他。” 半晌过后,楚辞才从嘴里,勉强挤出了声音,在玄業错愕的眸子中,离开了。 楚辞离开了好一会儿,玄業才缓过神来,对楚辞做出这样的决定,感到有些不敢相信。 “这些人类的心思,真难理解,竟然为了救一个人,可以出卖自己。” 主殿内,宫尘涣站在窗前,听着殿外急促靠近的脚步声,他眯着双眼,转过头来。 见楚辞跑得有些喘气,脸,因为跑得飞快而泛着红晕。 看着她,有那么一刻,宫尘涣感觉自己的心头,蓦地一紧,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还是,这样的怪异,一闪而过,他又恢复到了先前楚辞熟悉的傲娇,“如果是叫本尊去救容聿,省了这条心。” 楚辞没有马上开口,而是看着他清冽的脸,提起脚步一步步靠近他,在他面前,屈膝跪了下来,“我是来当你的血奴的。” 宫尘涣闻言,脸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惊诧之色,看着楚辞认真的脸,半晌,眉心拧了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楚辞点点头,“你很需要我的血,与其每次都让我主动提出要奉献给你,不如直接成为你的血奴,你想什么时候要我的血就什么时候要。” 她的表情,她的眸光,都无比冷静,就像是下了多大的坚定跟决心一般。 宫尘涣看着她,知道玄業一定告诉了她什么。 “你真的心甘情愿?” “是,心甘情愿。” “你可知,当本尊的血奴,就要打上血族的印记,你会有一半血族的血统,每当月圆之夜,就要吸食人血,你愿意过这样的生活?” 他眯起了双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楚辞,心里很清楚,她主动要求当他血奴是为了谁。 而这样的认知,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吃味。 第三百三十一章 血奴 第三百三十一章 血奴 因为他是血族之王,他所有的情绪都比正常人放大了几十倍,此时,他内心那种吃味跟嫉妒的情绪,也被放大得格外强烈。 楚辞的心,因为宫尘涣这句话,而蓦地收紧了半分,可她并没有犹豫太久,便点了点头,“我愿意。” 宫尘涣看着她的眼眸,又加深了些许,刚才划过他心头的异样,也变得越发强烈了。 “好。” 他出声,同时,对她伸出了手,“把手给我。” 楚辞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听话地将手递到了宫尘涣面前。 见宫尘涣咬了自己手腕一口,其中的血,往楚辞的掌心滴了上去,楚辞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在发烫,就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硬生生地烙上去什么印记一般。 很快,她便看到自己的掌心之中,出现了一个吸血鬼的头像,只是,几秒种后,那头像便消失在她的掌心之中。 “你现在已经成了本尊的血奴,平时你跟常人无异,但是到了月圆之夜,你所有血族人的本性会全部显现出来。” 宫尘涣的声音,拉回了她所有的思绪,她的心,狠狠地颤了颤。 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心,一点点地揪在了一起。 她已经成了吸血鬼了,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以这样的身份,苟活在世上。 “明白了。” 半晌,她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对宫尘涣点点头。 “好了,你起来吧。”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楚辞,不像刚见面时那连他都不怕的嚣张模样,宫尘涣的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这千百年来,他一直生活在这里,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就是玄業,也会忌他几分。 可这个女人,第一次见面就对他大呼小叫,又为了她的丈夫对他低眉顺眼各种讨好。 甚至,明知道他是她的威胁,在明明有机会逃走的情况下,竟然主动要给他血。 他觉得,这个女孩子很有趣,很特别。 可现在,当他看着她这副垂着眸子,无比忧伤的样子时,他不是嫌恶,而是心疼。 他,竟然会心疼起这个来自人类的女孩子。 宫尘涣的眸子,变得讳莫如深。 “多谢殿下。” 楚辞开口,连称呼都变了。 宫尘涣有些不太高兴这样的称呼,这是下人才这样称呼他的。 之前,她不是叫他尘涣哥吗? 尽管宫尘涣对这个称呼很不满,可他还是没有打算纠正,只是出声提醒道:“以后老实点待在我身边,还有,你掌心的血印,只有我死了,才会消除,否则,你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 他霸道地宣誓着自己的主权,见楚辞还是十分冷静地点了点头,没有半点意见。 那低眉顺眼的模样,还真是一个十分合格的奴仆! 宫尘涣心底,莫名地感到有些恼怒跟烦躁,可最终,还是不忍见她这副模样,便叹了口气,道:“你之所以要当我的血奴,是因为那个男人吧?” 见宫尘涣主动提起,楚辞猛然抬起头来看向他,点点头,“殿下,求您救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掌心的血印在,她的情绪,格外得清冷和听话,那种奴性,都散发出来了。 早就知道楚辞是为了容聿,可听她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宫尘涣还是满肚子的不爽快。 半晌,才沉着声音,开口道:“反正他留着也没用,让他离开也罢。” 果真如玄業所说,宫尘涣同意了。 楚辞的眼底,立即染上了一抹欣然,完全忘记了自己已经不再是人这件事情了。 “多谢殿下。” 宫尘涣没有再看她,而是冷着脸,绕过她离开主殿,朝玄業住的宫殿里过去。 此时的容聿,已经过了好久也没有醒来的迹象,苍白如纸的脸色,就仿佛完全死寂了一般。 他浑身的体温,都凉至冰点,就像是在冰窖内,被冻结成冰一般,僵硬无比。 宫尘涣站在他面前,脸上隐隐地透露出了几分嫉妒跟不高兴,尤其是看到楚辞那双紧张的脸,心里更是吃味得很。 沉着脸,将手腕上的血,沿着容聿的唇缝一点点地滴落进去,随着血液的渗入,容聿原本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了血色。 眼看着容聿的脸色逐渐变好,楚辞提着的心,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敛去了心底的不舍跟忧伤,嘴角,漾开了一抹凄冷却又安慰的笑。 宫尘涣的手,在几分钟之后,收了回来,掌心轻轻抹去手腕上的伤口,起身,朝楚辞的脸上看了过去,沉冷着声音开口:“他没事了。” 说完,眸光中,露出了绝冷的光,“来人。” “殿下。” “趁他醒来之前,送他出谷去。” 楚辞的脸色,听到他这样说的时候,变了变,目光,朝还处在昏迷中的容聿看了过去。 见他眉头深锁,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是被血族侍卫从床—上扶起,带出了玄業的寝殿。 楚辞很想追出去,可她知道,她已经没有了这样的权利,就算追出去又如何,无非就是徒增不舍和伤感罢了。 看着容聿被血族的侍卫带得越来越远,楚辞的心,也跟着揪紧在了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或许是因为自己身体的感知在逐渐改变着,所以,当宫尘涣站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感觉不到他身上那一股森冷的气息。 微微侧过头来看着她,见他也在看着自己,幽冷的目光中,透着几分审视的味道,出声道:“后悔了吗?” 楚辞一愣,嘴角扯出了一抹淡淡的苦涩,却笑着摇了摇头,“只要能救他,我做什么事都不会后悔。” 她说得认真,那将自己的生死看得太轻的面容,让宫尘涣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跟他一起离开吧。” 楚辞一愣,不敢相信地侧过头来看向宫尘涣,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却听宫尘涣继续道:“别高兴太早,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的月圆之夜必须回来,否则,你很可能会控制不住而做出伤害你身边人的事情来。” 第三百三十二章 我当然关心他 第三百三十二章 我当然关心他 楚辞知道宫尘涣什么意思。 一个月后的月圆之夜,她就会变成吸血鬼,那个时候,她一旦控制不住自己,很可能会把周围那些人的血吸光。 她不想让自己成为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嗜血狂魔。 “快点出去吧,一个月的时间,处理好跟容聿之间所有的事情。” 宫尘涣开口,有些烦躁地催促道,跟着,拂袖而去。 客栈—— “天澜,怎么样,他怎么还没有醒?” 乔羽画看着身边一身青衣,手执银针的男子,问道。 凤天澜缓慢地将银针收起,侧目看着乔羽画拧眉的模样,勾了勾唇,“你好像很关心他。” 被凤天澜的问题问得有些不自然,乔羽画有些心虚地避开了他的目光,道:“废话,他是容聿的亲信,对王爷有很大的作用,我当然关心他。” “是吗?” 凤天澜勾着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乔羽画,却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道:“流了太多的血,好几处都伤及要害,能保住这条命,算是他运气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去,乔羽画跟在他身后,心,也跟着提在胸前,道:“那他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 “放心吧,死不了,估计这两天就能醒来。” 落下这句话之后,凤天澜便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乔羽画拧着眉,回到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罗琰,眉头深拧在了一块,没好气地低声责备道:“你还真够忠心护主的,现在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也没将容聿救回来,你逞什么能?” 一边责备着,一边将罗琰小心地盖上被子,眼底,萦绕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银杏端着木盆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乔羽画,她显得有些怯弱,“乔姑娘,热水打来了。” “给我吧。” “是。” 将热水端到乔羽画面前之后,她便退到了一边,默不作声地垂着眸子,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乔羽画给罗琰认真仔细地擦拭着他的身子,俨然宛若一个妻子般,看着他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她的眉头,便不经意地拧紧了。 擦完之后,重新给罗琰将被子盖好,她起身,看到银杏还站在一边,整个人看上去局促又忐忑。 乔羽画看着她,沉默了半晌,突然间开口道:“你觉得,你家公主真的死了吗?” 银杏一愣,眼眶因为乔羽画提到楚辞而骤然红了一圈,哽咽道:“奴婢亲眼看着公主跟王爷掉下去的,哪还有希望或者活着。” 乔羽画没再说话,想到当时那种情景,确实,他们活着的希望十分渺茫。 只是可惜了容聿这样一代战神,竟然会死得这般没有价值。 乔羽画在心里叹了口气,回头朝床—上那人看了一眼,眉头,再度深深地拧了起来。 那木头醒来之后,知道自己护主不力,估计这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你先出去吧,我在这里就行了。” “是,乔姑娘。” 银杏擦了擦眼角泛起的泪光,转身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乔羽画依然坐在罗琰身边,自从上次将他从悬崖边上带回来之后,整整过去五天时间了,罗琰还是没有醒过来。 又害怕耽误了这木头的伤情,特地让凤天澜从信阳王府赶过来救治,可已经这么多天了,他竟然还昏迷不醒。 乔羽画有些苦恼地紧锁眉头,突然间,耳边传来了几声急促的咳嗽声,“王爷,王爷!” 在乔羽画回神之际,罗琰猛地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身上的伤口,被撕扯着生疼。 “你醒啦!” 乔羽画的声音,带着几分欣喜,双眼,带着明媚的光,看向罗琰。 罗琰原本没有焦点的目光,在听到乔羽画的声音时,缓慢转向她,无神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异彩。 “是你?” 他的声音,带着几许低哑,因为身上撕扯着的伤口,他疼得连连皱眉,跟着,走下床来。 “喂,你的伤才好,你打算去哪里啊?” 乔羽画上前拦住了他,乌黑的眸瞳里,亮起了愠怒的火光。 罗琰的脚步停了下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向乔羽画,眉头一深,“我为什么在这里,王爷呢?” 乔羽画的心里,有些恼怒,可还是冷着脸,回答道:“你们被人追杀,容聿跟楚辞都掉下山崖死了,我把你带回来了。” 罗琰一愣,眼底,闪过一丝自责跟悲痛,却并没有在乔羽画面前表现得太过明显,只是沉着嗓音,开口:“多谢。” 说完,便步履蹒跚地往外走去。 “喂,喂。” 乔羽画见他头也不回便往外走去,她气得跺了跺脚,跟在他身后,追了出去,再一次拦在了他面前,道:“你就这样走了?” “我要去找王爷。” “他已经死了,你现在去找有什么用?” “就算他死了,我也要让他回到容王府,我不能让王爷曝尸荒野。” 罗琰的脸色,黑了下来,眼底,是浓浓的自责。 乔羽画看着他,没有说话,心里清楚,跟这个木头根本就不好沟通,便妥协道:“那里是几千丈的山崖,也没有任何地方就可以下去,你怎么去找,难不成想跳下去给容聿陪葬吗?” 面对她的问题,罗琰的脸色,变了变,那双幽冷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狠厉之气,看上去有些毛骨悚然。 “陪葬?” 他冷笑了两声,“时候到了,我会去向王爷赔罪,在此之前,我会让楚煜付出代价。” 那些刺客绝对是楚煜派来的,跟之前刺杀楚辞的分明是不一样的人马。 如果不是楚煜的人,绝对不可能在当时对楚辞手下留情。 乔羽画从未见过如此吓人的罗琰,就是当时他怀疑她的身份时,她都没有见过他如此可怕的眼神,就像是要将楚煜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乔羽画怔怔地看着他,想到曾经自己问过他的那个问题。 她问他,如果她哪天做了什么对容聿不利的事,他会不会杀了她。 当时,他回答得毫不犹豫,根本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 第三百三十三章 出谷 第三百三十三章 出谷 她心里很清楚,这个看上去似乎是老实呆板的木头,其实也是心狠手辣的主,他会说到做到。 当时,她听了没感觉,可现在再次回想起来的时候,她的心头,竟然会有些不舒服。 眼眸轻轻动了两下,她看着罗琰,道:“这不就行了,与其浪费时间去找容聿可能尸骨无存的尸体,还不如尽快赶回汴城,容聿死亡的消息一旦传出来,就会军心大乱,你这个时候最该做的就是养好伤回去安抚军心的。” 罗琰沉默了,眼中的狠厉之气,缓缓收了起来,看着乔羽画认真的眼神,半晌没有出声。 只听乔羽画继续道:“只要能跟楚辞死在一块,只要是为楚辞死的,容聿都能死得其所,死在哪里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分别。” 说到这,她突然间有些感慨,轻笑出声,“这一点,我倒是挺羡慕楚辞的,有个男人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 罗琰因为她这句话而将目光投向她的笑脸,心里头,划过一丝异样,却见乔羽画已经收起了刚才那怅然的模样,对他挑了挑眉,又恢复到了之前罗琰熟知的那个颇有心计又调皮的女人。 “哎,我就没那么好命咯,你呀,不杀我就是我运气好,还指望你能为我献出生命吗?” 她明明是带着玩笑说的,可偏偏让罗琰听出了几分认真。 那双萧冷的目光里,流露出了几分嘲弄,“王爷爱翌阳公主,我又不爱你。” 他的话,说得决然,眼神,却带着几分刻意的回避。 乔羽画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跟着,不动声色地敛去了眼底的失望,耸耸肩,道:“我知道,我们是对立的,我可不指望你会爱我。” 说完,转过身往房间里走去,罗琰愣愣地站在门外,因为乔羽画刚才这句话,心里闪过几分说不清的情绪。 只听屋内传来乔羽画没好气的声音,“还不进来躺着,你死了,可真的没人为容聿报仇了。” 罗琰站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回到了房间。 见乔羽画在屋内的桌子旁坐着,见他进来,眉角向上挑了挑。 罗琰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跟着,走上前去,在乔羽画身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突然间,眸光一深,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现在可以说了么?” 乔羽画听他问起自己的身份,黑眸中,掠过一丝异色。 明亮的眼眸,看着罗琰怀疑的目光,沉默了良久之后,开口道:“你真想知道?” 罗琰点了点头,见乔羽画嘻嘻地笑了两声,在罗琰面前站了起来,道:“等你伤好了之后,敢不敢先跟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罗琰的目光,加深了几分。 “一个知道我真实身份的地方。” 乔羽画挑了挑眉,回答道。 罗琰看着她的笑,这样的笑,虽然很美,却总是让罗琰感觉到这笑容中夹着的那几许捉摸不定。 看着这张美得惊艳的脸,就像楚辞当初说的,能娶到这样美艳的女人,真是他几辈子修来的。 可这张脸上,藏着太多的算计,就连他这个在容亲王身边跟了十几年的人,有时候都分辨不出虚实。 乔羽画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心里头有些发虚,目光,闪躲般地避开了罗琰的眼神,道:“说嘛,敢不敢?” 声音中,多了几分娇嗔的味道,听得罗琰的心头,闪过几许悸动。 半晌,他将目光从乔羽画的脸上收回,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有何不敢?” 乔羽画愣了一下,倒是没想过罗琰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心里头,竟有些小小的窃喜。 “嘻嘻~” 只听她掩嘴轻笑了两声,恢复到先前那玩笑的模样,来到罗琰面前,道:“夫君,你回答得这么爽快,是因为相信为妻呢,还是……你真的这么自信能从我主人的手中逃出来?” 罗琰因为她的问题而愣了几秒,看着她眼底闪烁着的明艳色彩,眉头恼怒地一拧,伸手,钳住了乔羽画的下颌,眼底升起了几许警告的光芒,道:“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乔羽画看着他,感受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森冷,轻笑出声,“我说……夫君定是相信为妻舍不得伤害你呢。” 说话间,她起身,不动声色地跟罗琰拉开了距离,回头对罗琰道:“那夫君好好休息,等你的伤好了,我们就出发。” 乔羽画出了房间,房门轻轻地合上了。 罗琰的眼眸,有些暗淡地凛了下来,想起自家王爷就那样死得不明不白,他的心里就要太多的愤恨和不甘。 此时,幽冥谷外的悬崖边上,阳光在此时铺满了整片泥泞的草坪,同时,也洒在了容聿眉头紧锁的俊容上。 楚辞坐在他身边,有些恍惚,没想到就这样成功离开了,整整走了一天一夜,他们才成功得离开了幽冥谷。 容聿还一直昏迷着没有醒过来,只是,想到他的毒已经解了,他的生命不再收到威胁,她的心里,还是开心的。 尽管,一个月后…… 他们就要分开了。 兜兜转转了这么久,他们最终还是摆脱不了分离的下场。 楚辞的心里,泛着几分疼痛,耳边,传来了容聿低沉的呢喃声。 她猛然回过头来,见容聿正巧在此时睁开了双眼,那双黯淡无神的眸光,在看到楚辞靠近的脸时,瞬间明亮了起来。 “小辞!” 他猛地翻身坐起,四周陌生的环境,让他有些迷惑。 “容聿,你终于醒了!” 她喜极而泣,她上前,冲到容聿的怀中,紧紧地拥抱着他,哽咽着出声,“我以为你要死了……” 容聿被她就这样紧紧地搂着脖子,尽管紧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可他还是没有推开她,反而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这种真实又满足的感觉,似乎好久好久没感觉到了。 突然间,他意识到了什么时候,目光,扫了周围一圈之后,眼中一惊,伸手推开楚辞,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第三百三十四章 见楚荀 第三百三十四章 见楚荀 “这里就是我们当时遇刺的地方啊。” 楚辞擦了擦眼角欣喜的泪光,回答道。 而在楚辞的回答中,他捕捉到了最关键的信息,带着几分怀疑地看着楚辞,道:“我们从幽冥谷离开了?” “嗯,对呀,宫尘涣派人把我们送出谷的。” “他?” 容聿的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心里头,蓦地掠过一丝不安,“他为什么会答应让我们离开,你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 容聿的问题,让楚辞的心头,蓦地一紧,心里头,划过一丝苦涩,只是,她很好地隐藏了起来。 抬眼看着他,嘴角勉强地扯出了一抹轻松的笑,耸耸肩,道:“没什么呀,你想多了,其实,血族的人,没我们想的这么难对付啦。” 她吐了吐舌头,看着容聿依然将信将疑的目光,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他们喝人类的血,是要我们主动邀请才行,不然他们根本不能喝到,所以,我昨天就跟他做了交易,他用血给你解毒,再送我们出幽冥谷,我就用血帮他止渴……” “什么!” 容聿顿时炸了,“你用血喂他!” “没事啦,就一口而已,以血换血嘛,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她对着容聿露出了欣喜的笑,接着道:“你没觉得我们赚了吗?给他喝一口血,你的毒也解了,我还不用担心你以后会离开我,我们还能回到容王府去,这笔交易,怎么都不吃亏嘛,是不是?” 见容聿还是不太相信她,她将自己的手腕伸出来给容聿看了一眼,道:“你看,我连伤口都没有,况且,我们现在不是出来了么,哪还有这么多阴谋嘛。” “真的没答应他什么?” 容聿的心里,还有很不放心。 “放心啦,真的没有。” 楚辞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他们血族没我们人类这么复杂,心思那么多啦。”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容聿面前站起,转移了话题。 “我们赶紧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我走了一天一夜,肚子都饿坏了。” 果然,容聿听楚辞这么一说,心里虽然还是有些不安,可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再坚持追问下去,便点点头,“好。” 他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五脏六腑确实没有像之前毒发的时候那样吃痛了。 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五脏六腑被冰冻住的感觉。 难道……那个宫尘涣真的只是跟小辞换了血救他,没有其他要求了? 容聿的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来,可他说不出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一切,看上去都没什么不妥。 心下,也只能暂时放下心来,先赶回容王府再说。 皇帝知道他“死”了的话,一定会对他手下的几个大将下手,军心也会因为他的“死讯”而涣散。 这样想着,容聿的眉头,有些担心地拧紧了。 信阳王府—— 当罗琰养好伤,站在眼前这座看上去普普通通却让他感觉到无比压力的信阳王府前的时候,着实惊了不小。 自从答应跟乔羽画去见她主子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背后之人,竟然会是那个看上去温润如玉,与世无争的信阳王楚荀。 如果他的背后,正策划着一场阴谋的话,那他的忍耐力跟谋略绝对不会比他家王爷差。 “怎么了?不敢相信吗? 乔羽画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盯着匾额上“信阳王府”这四个字发呆,打趣着出声,让罗琰猛然回过神来。 目光,朝乔羽画瞥了一眼,提步走上前去。 “王爷在大堂等着你呢。” 乔羽画走在他身边,出声提醒道。 其实,不用乔羽画提,他这次来,肯定也是要见信阳王的,他心里,有好多的谜团需要信阳王去解开。 对乔羽画点了点头,跟在乔羽画身后,朝大堂走去。 大堂内,信阳王楚荀,身着一袭暗色的长袍站在大堂中央,还是罗琰早前见到的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却被那一身暗色的着装该掩盖了曾经印象中的意气风发。 因为从小他就在容亲王身边充当侍卫的角色,所以,之前在信阳王被贬到信阳之前,他跟信阳王见过几次。 印象中那个与世无争,一向好脾气的皇子,本该是皇位最佳的人选,却被其母连累,被贬到信阳这个地方。 他也无欲无争,甚至连在先皇面前为自己辩驳都不曾有过,就这样安静地离开京城,到了这里。 这一路过来,他亲眼见识了曾经人烟稀少,物资匮乏的信阳,如果一片繁华之景,丝毫不亚于樊京。 可以说,这信阳能有如今的繁华盛世,恐怕都是信阳王的功劳。 虽说不是同道,但不可否认的是,信阳王确实是治世之才。 楚荀见罗琰在安静地打量着他,也没直接出声,而是在等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道:“罗侍卫见到本王很吃惊吗?” 他的声音,将罗琰拉回了神,目光重新回到楚荀的身上时,他已经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曾经看不到的狠厉,尽管,他此刻并没有表现出来。 “末将参见王爷。” 他拱手行礼。 “免礼,坐吧。” “多谢王爷。” 罗琰也不客套,在楚荀示意乔羽画出去之后,大堂之内,只有楚荀跟罗琰两个人。 楚荀的手中端着茶杯,杯盖有意无意地划过杯沿,发出低低的碰撞声,半晌过后,才再次看向罗琰,道:“罗侍卫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本王?” 罗琰一愣,目光朝楚荀那看似慵懒无害,实则攻于算计的脸上投了过去,也不拐弯抹角,点了点头,“末将是有很多话想问。” 自从来到信阳王府之后,之前在汴城的时候,他心中的疑惑,开始逐渐清朗开来,而现在,他要在楚荀面前得到进一步确认。 “问吧,等本王回答完你的问题之后,再说本王的事 。” 楚荀将杯子放到一边,那模样,看上去十分坦然。 罗琰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道:“之前那几批在汴城追杀翌阳公主的杀手,是王爷派的?” 第三百三十五章 跟楚荀合作 第三百三十五章 跟楚荀合作 “是。为了给楚煜一个挑起战争的借口。” 楚荀也不隐瞒,点了点头,回答得非常理所当然,仿佛这件事本身,并不是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 罗琰在心中轻笑,还真是个杀伐果断的人,连杀自己的亲妹妹都可以连眼珠子都不眨一下。 这一点,楚煜就比不上他了,最起码,楚煜在杀他家王爷的时候,对楚辞还是手下留情了。 而楚荀的回答,罗琰并不吃惊,早在他站在信阳王府门口,知道乔羽画幕后的主子是信阳王的时候,很多之前的谜团,都想明白了。 “让乔羽画告诉我家王爷关于翌阳公主被楚煜下蛊的事,跟刺杀翌阳公主是同一个理由?” “没错。” 楚荀笑得有些漫不经心,也不等罗琰继续问下去,便主动解释了自己的用意,道:“原本,本王是打算,要么在汴城杀了楚辞,让楚煜找个借口跟容聿算账,不过,这个办法并不实用。” 说到这个,楚荀的脸上,染上了一丝嘲弄。 “不过,等羽画告诉本王,容聿真的爱上楚辞的时候,更实用的方法就出来了。” “所以王爷就让乔羽画把楚煜给楚辞下蛊的事告诉我家王爷?” 罗琰的眉头,不悦地拧了起来,若不是因为这件事,王爷也不会带伤回京,更不会被楚煜派来的人给杀死。 想到这个,罗琰的眼中,多了几分寒厉跟愤怒,而这样的情绪,楚荀自然是感觉到了,可他并不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什么。 这一生,他都不曾为自己辩解过,什么样的路,该怎么走,他都认了。 别人想走他的路,他也可以相让,只要不把他的底线踩到就行,可偏偏,那人最不该做的,偏偏就做了。 所以,怪不了他。 “没错,事实证明,这确实是个很有用的办法,只是没想到,容聿竟然就这样死了。” 说到这后半句的时候,楚荀原本平静的语气中,才多了几许波澜和惋惜。 罗琰没有说话,双拳紧握,被楚荀最后那句话,挑起了怒气。 “所以王爷现在来跟末将说这个,是想向末将炫耀你有多么英明神武吗?” 罗琰的质问,引来了楚荀的一声嗤笑,目光转向他,眼底,流露出了几分玩味的笑意。 “本王不需要向任何人炫耀什么,炫耀是无能的人才会做的事。” 罗琰冷哼了两声,用眼尾看向楚荀,道:“那王爷叫乔羽画带末将过来做什么?” “本王跟你商量个事,如何?” “什么事?” 罗琰淡淡地朝楚荀看了一眼,听楚荀道:“跟本王合作,除掉楚煜,本王保容府上下平安。” 楚荀这样直言不讳,引来了罗琰一道嘲讽的目光,“王爷未免太异想天开了,想借容王府的兵帮你夺天下?” “哈哈哈~~~” 楚荀清朗的笑声,在大堂内响起,几秒钟后,笑声戛然而止。 原本云淡风轻的目光,在下一秒,透露出了几分毛骨悚然的危险,道:“本王念容聿是一代英雄,不希望他手下的大将遭到迫害才愿意跟你们合作。” 他站到罗琰面前,笑容中,带着高冷的蔑视,“罗将军,想必你心里比本王更清楚,容聿死了,容王府的兵就是一盘散沙,楚煜也不是普通人,兵权要是落到他的手中,本王向你保证,我那个弟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容聿手下的将领。” 看着罗琰微变的脸色,楚荀的脸上,勾起了自信的笑,道:“话,本王已经放在这里了,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对罗琰,由始至终,他还是以礼相待,这个时候,不需要到撕破脸的地步。 罗琰是个聪明人,楚荀的话,正中他的要害。 尽管他百般不愿让容王府的兵替楚荀卖命,可也只有这样的可能,才能保容王府各个兵营的大将安然无恙。 楚煜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不然,楚荀也不需要收敛锋芒这么多年才没有动手,王爷也不会跟楚煜周旋了这么多年。 如今,不管是楚荀还是楚煜,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容王副将可以对付的,而跟楚荀合作,如今是唯一的出路。 他没有直接回答楚荀,而是提步从大堂离开。 这事事关重大,他要回去跟其他各军营的主将商量好才行。 从大堂出来的时候,在院子里碰上了乔羽画,也不知道她是在这里无聊散步,还是为了等他。 罗琰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跟着,直接走上前去。 “怎么样,夫君,跟王爷商量好了吗?” 她笑嘻嘻地凑到罗琰面前,不像之前那么心怀不轨,反而像个小女孩,可偏偏,让他更加捉摸不透了。 “乔姑娘,你奸细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就不需要再称呼我为夫君了。” 他冷着脸出声提醒道,让乔羽画挂在嘴角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面对他如此疏冷的表情,乔羽画的心里,蓦地一紧,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从一开始的任务,到在无形剑真的将罗琰当成了自己的夫君了。 现在听到他跟她撇清关系,乔羽画的心里,有些莫名的伤感。 半晌,她又没心没肺地嘻嘻笑了两声,故作不悦地娇嗔道:“哎呦,夫君,人家只是为了听王爷的话,完成任务而已嘛,我们可是拜过堂的,哪能说不是夫妻就不是夫妻呢。” 她顽皮地挨着罗琰靠着,手指故意在他胸前打着圈圈,那模样,显得格外得亲热。 那一声一声的娇嗔,一声一声的夫君,明知故意,却还是叫得罗琰的心,蓦地暖暖的。 幽冷的目光,深深地望着乔羽画眉目含情的双眼,突然间,骤冷了下来。 伸手握住乔羽画的手,从自己的胸前甩开,道:“你继续玩你的,不奉陪了。” 乔羽画的眼底,升起了一丝不满,噘着嘴,不悦地瞪着罗琰,怒嗔道:“真是没劲,一点都不好玩,你回去吧。” 说完,转身走开,背对着罗琰,敛下了低落的眸子。 第三百三十六章 已成定局 第三百三十六章 已成定局 察觉到了她口气中的怒意,罗琰的心,莫名地收紧了几分,本该直接离开的他,却在此时停着脚步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乔羽画,眉心轻轻地拧在了一起。 心里,竟然有些厌恶这种双方对立的感觉。 感觉到他还在停留的气息,乔羽画诧异地回过头来,见罗琰还站在那里,她愣了一下,眼底掠过一闪而过的惊喜。 只是,这一次,她将这真实的欣喜隐藏得很好,并不想让罗琰看出来。 乔羽画的回头,让罗琰有些措手不及,目光,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听乔羽画没好气的声音,在他面前生冷地响起—— “怎么?又没人拦着你,你还不走?难不成还想着我这个心怀不轨的娘子不成?” 乔羽画的嘴角,发出了几声不屑的嗤笑,而罗琰则是因为她这句话,心头一紧,目光,不自然地避开了。 似乎是随便找了一个话题,他开口道:“有件事不太明白,想问问你。” “哦?什么问题让你这么感兴趣,竟然主动跟我说话?” 乔羽画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嘲弄。 罗琰的目光转向她,从一开始的疏冷变得幽深,问道:“楚荀对你来说这么重要?你宁可出卖自己的亲生父亲,也要为他做事?” 没有想到罗琰会问这个问题的,乔羽画倒是足足愣了好久,都没有开口。 而她越是这样沉默不说话,罗琰的心里就越是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 本是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心虚而随口找的一个话题,可当这个问题真的问出来的时候,他竟然这么希望乔羽画能回答他。 楚荀,是不是真的重要到让她出卖亲生父亲的地步。 半晌,乔羽画才出声道:“你真想知道?” 她挑眉看着他,问道。 “我只是随口问问,爱说不说。” 说完,目光有些闪烁地避开乔羽画的目光,有些着急忙慌地想要走开,却被乔羽画的声音给叫住了。 “如果我说了,你会信吗?” 乔羽画的声音,让罗琰收住脚步转过头来。 见身后这张惊世绝美的容颜上,褪去了刚才的玩味,而多了几分忧伤和历经沧桑的恨意。 罗琰拧了拧眉心,看到乔羽画这样的表情,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舒服。 看着乔羽画嘴角勉强漾开的欢笑,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你之前跟我说的事,我不就信了么?” 他沉着声音开口,语气却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乔羽画愣了一下,知道罗琰说的之前那件事是指楚辞被楚煜下蛊的事。 没错,他确实信了,不然,王爷的计划也不会成功,只是没有想到,楚煜能那么轻易得把容聿给除掉。 可那是跟容聿有关的事,不管罗琰信不信,他都会告诉容聿,可现在的事,是她的事,他也会选择相信吗? 信了之后,她又希望他能做什么呢? 乔羽画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最后,还是打算告诉罗琰,只是希望找一个可以诉说的洞口,让自己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痛苦,发泄出来。 “你说的没错,王爷绝对值得我为他出卖我父亲。” 她将目光投向罗琰,看着他突然间拧起的眉头,她也没有多想,继续道:“五年前,我跟我娘亲从乔府被赶出来,走投无路之下,是王爷救了我们母女二人,可我娘最终还是因为我爹的始乱终弃抑郁而终,我恨不得立即要乔胜死。” 提到她父亲,乔羽画眼中的恨意,开始一点点地显露出来。 “之前,我就怀疑过乔胜,所以暗中去调查过他,结果查出他跟徐富相互勾结,为司云博卖命,王爷得知此事之后,让我在容聿进京之前,回到乔家,假装帮他接近容聿,其实,就是为了借这事挑起楚煜跟司云博之间的战争。等到楚煜腹背受敌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乔羽画一口将他们最初的计划说出来,见罗琰带着几分将信将疑的眼神看着她。 她冷笑了两声,道:“好了,我说完了,你信吗?” 罗琰没有回答,他看到了她眼中竭力隐藏着的痛苦,沉默了。 见他久久没有出声,乔羽画也不追问,只是嗤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把你们所有的计划都告诉我,不怕我坏了你们的好事?” 罗琰的声音,在她身后传了过来,让乔羽画的脚步倏然收住了。 沉默了良久,她才出声,却并没有转身看罗琰,只是这般开口道:“容聿死了,一切都成定局,你知不知道王爷的计划,都不会影响到他,不然,王爷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见你了。” 落下这句话,她才提步离开,眼中隐藏着的苦涩,也被她悄然埋了起来。 “罗琰?” 青岚院的长廊上,云紫郁从上往下看过去,远远地便看到乔羽画跟罗琰站在一起聊着什么。 她的心,蓦地收紧在了一起。 容聿的手下跟楚荀的手下站在一起,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难道容聿要跟楚荀联手? 想到这个,云紫郁的心里,猛然一惊。 原本容聿就不好对付,如果容聿跟楚荀联手的话,楚煜就腹背受敌了,到时候,他苦心支撑下来的江山,难道就这样拱手让人了? 云紫郁的心里,始终还是放不下楚煜,这多年来的夫妻情分,即使是在被打入大牢的时候,她也始终没完全搁下。 她更加不会相信楚荀说的,楚煜派人放火烧了大牢的事,在她心里,这一切,都是楚荀在挑拨离间。 “不行,我绝对不会让他对付楚煜。” 话音落下,她已经从青岚院的楼上跑下来,直接去找楚荀。 “郡主。” 乔羽画回房的时候,遇见了从青岚院跑出来,神色慌张的云紫郁,眼底有些吃惊。 “楚荀呢,我找他有事。” 云紫郁的声音冷冷的,脸上带着几分烦躁跟急切。 乔羽画看了她一眼,也没多问,指着正堂的方向,道:“王爷应该在正堂。” 乔羽画刚说完,云紫郁已经快步朝正堂的方向跑去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第三百三十七章 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此时,楚荀正从正堂内出来,看到云紫郁过来,脸上立即漾开了欣然的笑,提步朝她走去。 “你怎么来了?” 不像跟别人说话时那步步为营的模样,他的声音柔和得像个温润公子,收起了眼底隐藏着的杀气。 “为什么容聿的副将会在你这里?你要跟容聿联手对付楚煜?” 云紫郁没跟楚荀多做废话,一开始便问了一个让楚荀不太高兴的问题。 见楚荀好看的眉心,拧了几分,嘴角欣然的笑容也跟着收了起来,眼眸,黯淡地敛下,道:“你这么着急来找我,就是要问我这个问题?” 面对他的提问,云紫郁愣了一下,却完全忽视了他眼底的失落,道:“是,我要问的就是这个问题,你真的要跟容聿联手对付皇上?” 楚荀的脸色,有些不太高兴,可却并不想对云紫郁摆脸色,放轻了声音,耐着性子,道:“紫郁,这是我的事,你别管。” 不想再面对云紫郁那质问的表情,他落下这句话之后,便绕过她离开,却被云紫郁快步给拦住了去路。 她抬眼看着楚荀黯淡的眸子,抿着唇,沉默了几秒钟后,重新抬起眸子看向他,道:“你不是说你爱我,愿意为我放弃一切吗?” 楚荀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只是很快,这样的光亮便被更加是深沉黯淡的眸子所取代了。 他已经猜到云紫郁想说什么了,可他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是,我爱你,很爱你。” 云紫郁的心,因为他这样坚定的眼神,紧了紧,可很快,便又忽视掉了这种异样的感觉。 抬眸直视着楚荀那双澄澈的眸子,道:“如果我让你现在放弃跟楚煜斗,你会听我的吗?” 楚荀的目光,猛然扫向她,尽管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可听到她还是亲口说出来,楚荀的心里,还是狠狠地疼了几分。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给你无数次机会跟我提要求,我等了这么久,你的要求就是这个?“ 他竭力隐藏着眼底的受伤情绪,看着云紫郁的眸子,声音喑哑着开口。 云紫郁的脸色怔了怔,跟着,坚定地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我的要求,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楚荀看着她,眼底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半晌,笑出声来,“所以,到现在为止,你还是选择相信楚煜,而不是我,为了楚煜,你宁愿牺牲我苦心经营的一切?” 云紫郁没有说话,看着楚荀那痛苦的眼神,心里,竟然越发不舒服了起来。 “如果我放弃了,楚煜会放过我吗?” 楚荀苦笑出声,眼神带着苦涩地看着云紫郁沉默的表情,问道。 云紫郁依然沉默着没有回答,她曾经站在皇后这个高位之上,虽然不懂运筹帷幄,也知道坐在龙椅上的人会是什么心思。 楚煜一旦知道楚荀在背后谋划了这么多要夺走他的江山,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哪怕他是他亲哥哥也不可能。 “对不起,紫郁。” 沉默良久之后,楚荀苦笑着摇了摇头,手,轻轻地抚上云紫郁冰凉的脸颊,道:“你相信楚煜,我不相信,我不会让楚煜再有伤害你的机会,我想要护你周全,就只能站在那样的高位,才是最好的保障。” 说完,他绕过她,提步离去,留下云紫郁一个人,因为他最后留下的那句话,心,狠狠地揪疼了。 想要护你周全,就只能站在那样的高位,才是最好的保障…… 楚荀的话,在她的耳边,不停地徘徊着,挥之不去。 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男人,千方百计地走上皇帝的高位,没有任何原因,只是想要护她一个周全。 这些话,不管真假,楚煜也从来不曾对她说过。 甚至,为了维护他帝王的尊严,找了一个莫须有的借口,废了她的后位,丢她进冷宫,甚至是天牢。 而楚荀,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最起码,他刚才说的那句话,还是深深地震撼了她始终不起波澜的那颗心。 站在瑟瑟的风中许久,云紫郁才回过神来,转头的刹那,已经不见楚荀的影子,只是见一个婢女拿着披风快步朝她走来。 “郡主,王爷吩咐了,让您赶快将这外衣披上,免得受凉了。” 云紫郁的心,再度收紧了半分,看着这一件厚重的深色披风,刚才还披在楚荀的身上,现在,他却让婢女拿过来给她? 她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愣愣地看着那件披风发呆着,许久,才伸手接了过来,往自己的身上披了上去,“嗯,知道了。” 她对婢女,点了点头,收紧了披风的衣襟,转身离开。 一连几天过去了,原本驻扎在驿站等着容聿跟罗琰回来的亲王卫队们,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将军,王爷跟罗将军都离开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有回来,不会是出事了吧?” 副将面露担忧地看着亲王卫队的统领张成,出声问道。 此时,张成也是愁眉莫展,这一连几天过去了,算日子,王爷跟罗将军也该回来了,这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连个影子都没有呢。 张成的目光,沿着官道远远忘了过去,最后,又叹了口气,收了回来,“别胡乱猜测,王爷要是出事了,可不是小事情。现在恐怕朝中早就有动作了,我们再等等。” “是,将军。” 可张成虽然对下属这么说,自己心里也悬得很,这几天,总是心生不宁的,老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王爷那天赶回京城,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罗将军追上去,想必也是担心王爷的安危。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一定不是小事,再加上现在王爷跟罗将军都没有回来,这件事,真的是可大可小。 可没有命令,他们身为亲王卫队,也不能擅自离开呀。 张成的眉头,苦恼地拧紧了,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来人。” “末将在。” “派人去京城打探一下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是,将军。” 第三百三十八章 圣旨 第三百三十八章 圣旨 士兵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远远的,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 士兵的眼底,瞬间一亮,“张将军,是王爷跟王妃。” 张成听侍卫这么说,视线也跟着投了过去,果然,见容聿跟楚辞二人正朝这边过来。 “真的是王爷跟王妃!” 张成的眼底,瞬间明亮了起来,几日来的愁眉不展,也在这个时候舒展了开来,立即迎上前去。 “末将参见王爷。” “起来。” 容聿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急促,“张成,吩咐所有人连夜赶回汴城。” “是,王爷。” 张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容聿的口气,事情格外得迫切,再加上不见罗琰同容聿一起回来,想必出了什么大事了。 当下,他也不敢多问,立即下令所有人亲王卫队开始启程。 等上了王府的马车,周围有这么多精兵侍卫在,楚辞这几天来,悬着的那颗心,才勉强放松了下来。 回想起当时被追杀的情景,楚辞还是感到心有余悸,一想起来,便不禁打起了哆嗦。 感觉到了楚辞浑身的紧张和疲乏,容聿伸手,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别怕,没事了,靠我身上好好睡一觉。” “好。” 她点点头,将头侧着靠在容聿的怀中,轻轻闭上眼,很快,便睡了过去。 容聿低眉,看着怀中的瞬间熟睡的人儿,拧紧的眉心当中,透着几分怜惜。 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在她熟睡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澄澈的眼底,满满的全是柔情,“傻丫头,让你担心了。” 想起当时她毫不犹豫地跟着他从悬崖上跳下去的情景,心里,便心疼得厉害。 他甚至觉得自己此生最幸运的,就是遇上她,遇上这个为了爱他而不顾一切的女孩。 他可以为她放弃一切,同样,也可以为了她,拿到所有她想要的。 他让楚辞靠在自己的怀中,连半点动静都不敢发出来,生怕吵醒了她。 这几天,他知道她整个神经都在紧绷着,稍微有一点小动静都能让她被惊醒。 容王府—— “老夫人,王爷跟王妃进京都好多天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容王府内,一个妙龄少女搀扶着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站在大门口,小心地张望着。 那张清秀的容颜上,夹着几许担忧,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而这个被她称为老夫人的老人,就是容聿的亲祖母,容老太太,而搀扶着她的女孩子,便是一直服侍在老太太身边的侍女夏若浅。 “别担心,我已经派人修书给太皇太后了,想必这几天就要回来了。” 容老太太的脸上也同样带着担忧,目光时不时地朝外面看过去,跟着,又不安地收了回来。 想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毕竟,有太皇太后在,皇帝也不会对她孙子乱来。 侧目看着身边一直秀眉轻蹙的夏若浅,她笑出声来,“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关心王爷,等王爷回来了,我跟他说。” 夏若浅被容老太太的取笑给羞得红了脸,眼眸,也跟着羞涩地垂了下来,“老夫人,您又取笑人家。” “你的意思是,你不关心王爷吗?” “不是啦,人家……哎呀,老夫人,人家要生气了。” 夏若浅娇嗔地推了推容老太太的手臂,撒娇道,引得容老太太高兴地笑出声来。 “好了,我不取笑你了,瞧瞧你。” 老夫人满眼欢喜地看着身边的夏若浅,道:“若浅啊,你跟在我身边伺候了我这么多年,我也把你当亲孙女看待了,等王爷回来,我就让王爷纳你为妾室……” “老夫人……” 夏若浅听老太太这么说,脸,刷得红了一圈,眼眸中,流露出了几分羞涩。 “先听我说。” 老太太握着夏若浅的手,道:“这容王妃的位子,我也给不了你,毕竟楚辞那丫头是皇帝的亲妹妹,不管怎么不被待见,这个位子也不能废,不过,我会让聿更加宠你,要是能给我们容家添个子嗣,到时候,这容王妃的位子,迟早就是你的。” “老夫人,您言重了,若浅哪敢奢望这么多。” 夏若浅的头,埋得更低了,脸,也红得发烫,只是想到能跟容聿在一起,她的眼底,还是难掩喜色。 “我知道你是个乖孩子,我不会让聿亏待你的。” 容老太太笑着满脸慈祥,道:“你这么乖,相信聿也会疼爱你的。” “老夫人……” “圣旨到——” 夏若浅的话,刚到嘴边,从容王府外,便出现一批官兵,为首的官兵手执着明黄色的圣旨,从容王府外进来。 “圣旨?” 老太太的眼底猛然一惊,一抹不安从她的眼底迅速掠过,跟夏若浅对视了一眼之后,走上前去接旨。 “万岁万对万万岁。” 王府内,众人都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容亲王容聿在回京途中被刺客追杀,副将罗琰,翌阳公主皆惨遭毒手遇难,朕念其赫赫战功,容亲王府所有财产,将全有容老太太全权支配,另,封地汴城以及容亲王手下所有的军队都将由朕亲自接管,钦此。” 后面的内容,容老太太已经听不进去了,苍老的身子,在不停地发抖着,在圣旨念完之后,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 “容老夫人,接旨吧。” 此时的容王府,陷入了一片死寂。 “老夫人……” 夏若浅跪在容老夫人身边,将她搀扶起来,眼底噙着泪水,双眼通红。 “老夫人,接旨吧。” 宣旨官员重复了一声。 “万……万岁……万岁……万……万万岁……” 老太太勉强找回了一丝力气,颤抖着双手,将圣旨接过。 “不……不可能……我的孙子不会死……不可能……” “老夫人,您请节哀。” 宣旨的正是楚煜身边的暗卫统领风玄凌,回想起当时容聿落下的情景,他的心里,不禁有些惋惜。 虽说两人是对立的关系,可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代名将,就那样死了,真是可惜。 第三百三十九章 回府 第三百三十九章 回府 “节哀?怎么节哀!” 老夫人的情绪,突然间激动了起来,在夏若浅的搀扶下艰难地站了起来,手指颤抖地指着风玄凌,道:“为什么你们楚家还不放过我们?我的一个孙子已经被你们楚家害死了,为什么现在连我唯一仅剩的孙子也不放过!” “老夫人,请慎言。” 风玄凌拧了一下眉,对容老太太如此大逆不道的说辞,有些担忧。 这些话,可是亵渎皇家,亵渎圣颜的。 “慎言?” 容老太太笑了起来,“我老太婆连孙子都没了,难道还怕死不成,有本事让楚煜把我也杀了。” “老夫人,您别这样了,王爷知道了会担心的。” 夏若浅哭红了双眼,扶着容老太太,想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这种事情,容王府上上下下都清楚得很,什么被刺客追杀,这刺客是谁派的,这不明摆着的吗? 可怜了王爷这一生步步为营,最后还是死得不明不白。 风玄凌拧起了眉,没有理会容老太太的话,继续重复道:“老夫人,请接旨。” “不接!我不接!我孙子不会死的,你们休想拿走他一丁点儿的东西。” 老太太颤抖着身子,步履蹒跚,可每一句话,都说得掷地有声,情绪激动的她,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老夫人,您保重身体呀,你的病还没有好……” “若浅,把他们赶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容王府不欢迎你们……滚出去……” “……” 就在这个时候,风玄凌随行的一名侍卫突然间从外面疾步跑了进来,凑到风玄凌身边,耳语了什么。 “什么?” 风玄凌脸色一变,侧目看着身旁的侍卫。 “统领,您出去看看。” 风玄凌刚回头,容王府门口,亲王卫队陆陆续续地小跑了进来,挡在了风玄凌带来的侍卫面前,在两旁拉开了一条道。 “王爷回府。” 随着这一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愕然地看向从人群中走出来的那张熟悉的脸,带着目空一切的轻蔑,傲视眼前的众人。 “是……是王爷。” 半晌,人群中有人率先欢呼出声,紧跟着,所有人都开始骚动了起来,也不管眼前未接的圣旨。 “老夫人,您看,王爷他没死,您看……” 看到容聿那张熟悉的脸,夏若浅欣喜若狂,搀扶着老太太的身子,指着门口,看着那依然英姿勃发的脸,眼底,缱绻着爱慕的情愫。 “是……是……” 老太太老泪纵横,脸上还带着心有余悸的后怕。 眼看着容聿一步步朝自己走来,风玄凌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容聿,发不出声音,“你……” “风统领看到本王很吃惊吗?” 容聿的唇角,勾了起来,笑容却深不见底,甚至,看着他的笑,还有些毛骨悚然的味道。 “你不是……” 半晌,风玄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看着容聿的眼神,还是充满了不可思议。 容聿笑了起来,却有些不太走心,看着风玄凌诧异的模样,道:“本王比较幸运罢了,风统领不必如此吃惊。” 由始至终,他的态度都显得有些随和,杀气,也从未爆发出来,目光,朝他手上拿着的圣旨扫了一眼,眼底,掠过一丝嘲弄。 “不过,本王念在你当日对翌阳公主手下留情的份上,今日放你一条生路,请回吧。” 容聿的话,虽然说得客套,可其中隐藏着的危险,谁都听得出来。 风玄凌看着容聿,沉默了良久没有出声。 没把容聿杀死,回京去面圣同样也是死路一条,皇帝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 可他难道就这样不回去了吗? 他是皇帝身边的暗卫统领,就这样消失了,皇帝也不会放过他。 与其躲躲藏藏地苟延残喘,还不如死得光明磊落一些。 “多谢。” 他对容聿拱了拱手,转身离开,却被容聿叫住了,“风统领。” 风玄凌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向容聿,道:“王爷还有何吩咐?” 容聿提步走到他面前,道:“就这样回京赴命,你甘心吗?” 风玄凌知道他话中的“甘心”是什么意思。 他这一身苦练的本领,到最后却因为办事不力而被皇帝处死,放到谁身上都不会甘心。 要死,就要死得其所,他以为,自己终将是死在战场之上,结果是这样的下场,当然不甘心。 可那又如何,他还是要回京赴命。 “王爷有话不妨直说。” “本王说过,念你当时对翌阳公主手下留情的份上,放你一马,你现在回京赴命,却是死路一条,那本王放了你又有什么意义?” 容聿挑了挑眉,看着风玄凌微拧的眉头,轻笑道。 “既然如此,王爷还是动手杀了我吧。” 风玄凌下颌一扬,一脸无惧,虽心有不甘,可也将生死看淡了。 容聿勾起了唇,眸光一凛,道:“把风玄凌一干人等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是,王爷。” 很快,随同风玄凌一同前来宣旨的侍卫以及风玄凌本人,全部被打入了大牢。 紧跟着,王府上下的其他下人也相继退下,此时,张成悄声来到了容聿身边,请示道:“王爷,王妃还没有醒来,您看……” “别吵醒她。” 容聿的声音,沉冷有力,跟着,在容老太太跟夏若浅诧异的眼神中,转身重新走了出去,甚至连跟老太太打声招呼都没时间似的。 紧接着,在老太太诧异的眼神中,容聿抱着还在熟睡的楚辞从王府外进来。 这几天,她一旦睡着了,就会睡得很深,不管有什么动静,都没有让她醒过来。 也许是因为之前受了太多的惊吓,所以,对于她这种嗜睡的情况,容聿也并没有想太多。 “聿,你这是……” 很显然,容老太太看到容聿亲自抱着楚辞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眼中难掩惊诧之色。 她离开容王府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了? 为什么她在她孙子的眼中,看到了那本不该对着楚辞的柔情和宠溺? 第三百四十章 容家的罪人 第三百四十章 容家的罪人 “奶奶,我等会儿再出来陪您,我先带小辞进屋让她好好睡一觉,这几天,她都睡得不好。” 言语中,充满了对楚辞的怜爱与疼惜,不仅仅是老太太感到惊讶,她身边的夏若浅也同样不敢相信。 这个曾经对王妃弃之如敝履甚至到厌恶至极地步的王爷,怎么可能会对王妃流露出这般发自内心的疼惜? 夏若浅的心里,有些小小的吃味,只是,身为一个普通的婢女,她哪敢表现出来。 王妃是王爷的妻子,不管怎么说,王爷疼她是应该的,她有什么资格吃味呢。 看着容聿抱着楚辞往龙逸阁的方向走去,容老太太惊得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这怎么回事?聿怎么能带楚辞去龙逸阁呢?” 老太太吃惊的同时,甚至还有些气愤,回头便喊道:“管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请听老奴细说……” 管家恭敬地站在老太太身边,将前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跟老太太仔仔细细地叙述了一遍,听得老太太还有些懵懂。 “这……这是什么意思?聿开始喜欢上楚辞了?“ 老太太不能接受这一点,看着一脸为难的管家,问道。 “这个……老奴也不太清楚王爷的心思。” 管家不敢妄言,心里却清楚得很。 如果王爷不是在乎王妃的话,根本不可能让她住进龙逸阁,更不可能纡尊降贵到对王妃的事总是这样亲力亲为。 容老太太知道从管家的口中问不出什么来,她那个孙子,心里有什么事都藏着,只要他不说,谁也猜不透。 可他要是真的爱上了皇帝的妹妹,她是绝对不允许的。 “我先回房去了,等王爷出来,让他去我那里,我有事问他。” “是,老夫人。” 在夏若浅的搀扶下,老太太表情凝重地往自己的宁心楼走去。 宁心楼—— 容老太太沉着脸,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她的孙子做什么事,娶什么人,她都不会干涉,可唯独他要是爱上楚辞,这事绝对不行。 夏若浅站在一边,心里有些难过,可又不敢在老太太面前表现出来,只是看着她因为生气而喘着粗气,便垂着眸子,轻声安抚道:“老夫人,您别生气了,王爷的事,他自己心里有数。” “有数?有数他就不会对楚辞这么关心在意,他忘记了楚家对我们容家做了什么事了吗?他现在对楚辞这样,是打算把容家的大仇不管不顾了吗?” 老太太气得身体发颤,夏若浅抿了抿唇,没有再开口。 她只是一个婢女,哪有什么资格去评价王爷的行为呢。 “老夫人,您身体不好,先消消气吧,有什么事,等王爷来了再说。” 她只能在一旁,这样安抚道。 “参见王爷。” 门外,响起婢女恭敬的声音。 “老夫人,王爷来了。” 夏若浅的眼底,瞬间亮了起来,紧接着,容聿便出现在了堂前。 “奶奶,您找我?” “聿,你坐下,我有事要问你。” 老太太沉着脸,指着一旁的椅子,沉声道。 容聿的眸子,不动声色地闪了闪,心里很清楚老太太想要问什么。 他走到一边坐下,在老太太开口之前,率先开口道:“奶奶,您要问的如果是我对小辞的感情这件事的话,孙儿现在可以很明白地告诉您,是的,我爱楚辞,很爱很爱。” 这句话,他说得十分坚定,坚定到容不得任何人去质疑什么,似乎就连他的亲祖母,在这件事上也都没有任何质疑的余地。 老太太被他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指着容聿那张平静又坚定的面容,道:“你……你难道忘记了,你哥哥是怎么死的吗?你……” “老夫人,您消消气,不要激动呀。” 见容老夫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呼吸也开始短暂而急促,夏若浅赶忙上前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眉心轻轻拧起,悄然地朝容聿看了一眼。 见容聿的眉头此时也蹙成了一团,薄唇轻抿着,似乎不太高兴听老太太提到这件事。 “奶奶,哥哥的事,我记在心里,但这并不影响我对楚辞的感情。” 他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跟老太太多费唇舌,他在老太太面前站起,道:“奶奶,我已经负了她太多,这一次,差点连她的命都要弄丢了,我可以放弃一切,但是绝对不会放弃她。” “你……” 他这句话,将老太太气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颤抖着手,指着容聿坚定的面容,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放弃一切?连你哥哥的大仇,你都打算为了楚辞而放弃吗?” 她步履蹒跚,踉踉跄跄地来到出容聿面前,苍老的双眼里,布满了猩红的血丝,“你别忘了,是楚辞的父亲害死你哥哥的。” “我知道。” 容聿的眉头,拧了起来,可对于楚辞,眼中的坚定却没有半点动摇,“总之,我是不会再辜负楚辞的,奶奶以后还是别再提这件事了。” 说完,转身离开,气得老太太脸色发白,双唇颤抖得厉害。 “你……你这个不孝子,不孝子,你是我容家的罪人……” “老夫人……” 夏若浅藏在眼中的泪水,终于还是涌了出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像王爷这样可以说是没有心的男人,竟然可以为翌阳公主做到这样的地步。 他如果放弃了大少爷的深仇大恨,就是容家的大罪人,王爷真的没想过这些吗? 不,或许,王爷早就想过了,只是对翌阳公主的爱,让所有的罪过在他眼底都变得不足为题。 龙逸阁—— “王爷。” “找到罗琰的下落没有?” 容聿的眼眸,动了动。 “回王爷,还没有罗将军的下落,末将已经扩大寻找的范围了。” “嗯,继续找,就算是尸体,也要找回来。” “是,王爷。” 张成退下之后,容聿的表情,陷入了几分凝重。 想起刚才在宁心楼老太太说的那些话,容聿的眉头,便不由自主地紧紧地拧成了一团。 第三百四十一章 绝不负她 第三百四十一章 绝不负她 是,他是容家的不孝子,容家的大罪人,可他又怎么忍心负了他深爱的女人。 她为了他背井离乡,为了他众叛亲离,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他为她一次又如何? 就算当一次容家的罪人又如何? 只是…… 他叹了口气,今后在容王府里,那丫头的日子恐怕没那么顺了。 思及此,容聿的眉头,有些担忧地拧了起来。 而此时,在龙逸阁里睡了一下午的楚辞,终于醒来了。 伸了伸懒腰,擦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起,眼前熟悉的环境让她停下了擦眼的动作,再次确认一般地朝四周扫了一圈。 “龙逸阁?我们回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楚辞的双眼,立即明亮了起来,这几日来一直悬在心口的那颗心也算是彻彻底底地放了下来。 再度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刚到了门口的长廊之上,便看到楼下院子里,容聿正一脸烦闷地坐在院子里发呆着,眉头紧拧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容聿他怎么了?怎么回到王府还这么不开心?” 她的心里,有几分担忧,提步从楼上下来,快步走到容聿身后,玩笑般地蒙住了容聿的双眼。 那熟悉的气息和触感,让容聿原本拧起眉,瞬间舒展开来,唇角,漾开了一抹温柔的浅笑。 耳边,传来楚辞那熟悉的声音,“你要是猜中我是谁,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容聿被她逗笑了,连声音都不变一下,就来考他? 这家伙,其实是想逗他开心吧。 伸手将捂在自己双眼上的那两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握住,道:“我猜是那个睡了一下午的小笨猪楚辞。” 话音落下,只见他手上一使力,将站在他身后的楚辞往自己的怀中快速一带,在楚辞的惊呼声中,将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楚辞也不下来,故作不悦地瞪起了双眼,伸手捏着容聿的两颊,道:“你刚刚说谁是小笨猪?” “当然是……你了。” 他伸手,宠溺地点了一下楚辞的鼻尖,跟着,长臂圈住楚辞纤细的腰,道:“怎么睡了一会儿就醒了?” “刚刚你还说我是猪呢,我再睡下去,指不定还会被说成什么。” 楚辞用眼角睨了容聿一眼,故作不悦地将脸给别开了。 容聿低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让她的身子,蓦地一酥,脖子缩了缩,想要避开。 “没关系,我就喜欢小猪,肉肉的样子抱着很舒服。” 说话间,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地从她的腰间往上移,却楚辞一掌给拍开了。 “还要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 这话虽然是在开玩笑,可两家却因为容聿刚才的动作而变得通红。 容聿好心情地看着她,趁其不备,快速在她的脸上落下一吻,在她嗔怒的眼神中,笑道:“什么调戏良家妇女,我明明就是在调戏我容家妇女。” 说着,还顺势将她的身子放倒,欺身吻了上去。 “唔……容聿,你这个色……色—魔……” 下面的话,被她全部淹没在接下去那激烈又缠绵的热吻之中。 一场缠绵悱恻的缱绻过后,楚辞红着脸,躲在容聿的怀中,低喘着气,迷离的双眼看上去有些惺忪,面色绯红而滚烫。 “累吗?要不要躺着睡一会儿?” 容聿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声响起,明明是带着认真的关怀,可偏偏让楚辞听出了其中捉弄般的暧昧。 她的脸,刷得一红,本能地摇了摇头,“不累。” 这两个字才说出来,她就后悔了,虽然说得是大实话,可在眼前的气氛下,却带着一种变相的邀请。 果然,当她抬眼看向容聿的时候,见容聿真噙着一抹坏笑,澄澈的眸子闪烁着暧昧的光芒,看着她。 喑哑的声音,带着磁性的魅惑,道:“既然不累,那我们再来几次?” 他的话,引来了楚辞一记不悦的白眼,见她红着脸,一把将他从自己的身上推开,红着脸,低声骂道:“不要脸。” 脸上,由始至终都一片通红,没有褪去。 目光低垂着,她抓起地上的衣物,羞涩又着急忙晃地朝卧房屏风后的大浴池走去。 这里的水,常年温暖,是连接着室外的一个天然温泉,还有凝神静气的功效。 一坐进去,楚辞便感觉到浑身舒缓开来,想到刚才的那一段情不自禁的缠绵,她的脸,还是红得通透,唇角,却在不知觉间上扬。 第三百四十二章 容老夫人 第三百四十二章 容老夫人 她闭上眼,仰头静静地靠在浴池边沿上躺着。 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下个月的月圆之夜,你必须回到这里…… 突然间,宫尘涣的声音,闯入了她的耳中,惊得她猛然睁开了双眼。 心,蓦地狠狠抽疼了一下。 她,差点就要忘了这件事了,一个月,她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而眼下,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来天了…… 楚辞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两下,隐藏在水中的手,悄然握紧了。 “小辞?小辞?” 容聿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连连唤了好几声,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见容聿那双澄澈的眸子里,隐藏着几分担忧,紧张地看着她。 “啊?” “你怎么了?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容聿的手,紧张地抚上楚辞的额头,却被她给拿开了。 从嘴角挤出一抹浅笑,对着容聿轻松地吐了吐舌头,道:“我哪有这么娇贵哦,看你把我想象得那么弱不禁风的。” 楚辞给了她一个好笑的眼神,看她这副轻松的样子,容聿悬着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轻笑了一声,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从浴池边起身,将边上刚刚他拿过来的毛巾取了过来,对楚辞道:“快起来吧,泡太久了会头晕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楚辞从浴池里拉起,准备帮她擦干身子,却被楚辞羞涩地躲开了。 “我……我自己来。” 她伸手去拿容聿手上的干毛巾。 虽然跟容聿之间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她这样赤身、裸、体地在他面前的时候,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不自在,脸再一次烧红了整张脸。 容聿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道:“我想帮你擦,让我来。” 玩笑的眸子中,又夹着几分认真,楚辞看了他几秒钟后,将手收了回来,没有拒绝,“好吧。” 容聿勾唇一笑,眼底,缱绻着淡淡的柔情,而他的手触及的每一寸肌肤,都让楚辞羞得浑身发烫,连眼眸都不敢抬起。 长长的睫毛,在弥漫的水雾中,轻轻眨动着,白嫩的脸颊,带着红晕,看上去格外诱人。 容聿看着她的侧脸,睫毛上下颤动着,让他的喉咙,蓦地收紧了几分。 若不是担心她太累了,他真的不想就此放过她。 帮她把身上的水擦干了之后,他拿过衣服,小心翼翼地帮她穿上。 楚辞没有反对,安静地配合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看着这个如神祗一般的男人,本就尊贵得如天之骄子,在她面前,却如此得纡尊降贵,做着本不该由他来做的事。 她以为,她这一生,会很幸福,不管是陪着他君临天下,当一国之母,还是陪着他四海为家,当平头百姓都好,只要他在身边陪着,她此生于愿已足。 她从不敢奢望太多,可现在才知道,有时候,就是连最简单不过的愿望,也不一定能轻易如愿。 她只想陪着他过一生,也这么难。 楚辞的心里,抽疼得厉害,泪光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可偏偏,在面对他的时候,她只能强颜欢笑着,只是不想让他太过担心。 “好了。” 容聿帮她扣上最后的一个纽扣,抬眼含笑地看向她。 她的心里有些慌,立即收起了眼底的难过,对容聿挤出了一抹小女人般的娇笑,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道:“夫君,你这样宠着我,把我宠坏了,我以后肯定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她的话,引来了容聿的一声欣喜的嗤笑,尤其是这一声“夫君”,在他听来,犹如天籁般,动听美妙。 食指勾起,轻轻地刮过她俏皮的鼻尖,道:“我就是要把你宠坏,坏到别的男人都不敢要你,你就只能乖乖待在我身边了。” 他看着她,双眸中,沉淀着浓浓的深情,可在楚辞听来,这样的深情,沉重得让她无力承受。 眼底隐藏着的泪光,她只能将其深埋,嘴上强颜欢笑着,她故作娇嗔地推了他一把,道:“你们玩政治的人,心机果然很重。” 耳边,传来容聿好心情的朗笑声,她背着他,笑容再也扬不起来。 原来,笑,也是这么沉重的东西。 晚膳已经摆满了餐桌,当容聿陪着楚辞走到大厅的时候,管家和佣人们都站在一旁,看到容聿过来,管家立即走上前去,目光下意识地朝楚辞看了一眼,跟着转向容聿。 “王爷,老夫人说她不舒服,不用晚膳了。” 容聿的眼神,变了变,心里清楚老太太是什么意思,倒也没有点明,只是开口道:“叫大夫了吗?” “老夫人说是心病,叫大夫也没用。” 管家老实回答道,心里也为容聿感到几分为难。 容聿心里自然很清楚,听管家这么说,也就没再多言,道:“既然老夫人不愿意用膳,等她饿了再做吧。” 他佯装不懂管家话中的意思,带着楚辞,在席间坐下。 倒是楚辞对“老夫人”这个陌生的称呼感到有些好奇,她低声凑到容聿身边,问道:“老夫人是谁?” 因为她“失忆”了,所以,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并没有人感到有什么吃惊的地方,包括容聿。 “奶奶。” 奶……奶奶? 楚辞眼底一惊,原来容聿还有奶奶呀,她来这里也有几个月了,竟然现在才知道。 看着楚辞那诧异的面容,容聿倒是显得十分淡定,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嫁到容府也没见奶奶几次,后来她去就覃华山,你们几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他没有说得太明白,可楚辞心里却听懂了。 大概是老太太因为她这个翌阳公主的身份所以跟当初的容聿一样,厌恶她吧。 所以,管家刚才说的老夫人心里不舒服,大概也是因为看到她所以不舒服吧。 想到此,楚辞有些无所谓地轻笑了两声,倒也没放在心上。 只不过,她身边这位恐怕是要为难了吧。 毕竟,那老太太可算得上是他现在唯一的亲人了,容聿总不能对她不管不顾吧。 第三百四十三章 紫微星动 第三百四十三章 紫微星动 心里虽然有些幸灾乐祸,可看向容聿的双眸中,已然多了几分担忧。 “来,多吃点,这几天在外面都没吃好。” 容聿将菜夹到楚辞面前,满载着呵护的眼神中,夹着几分心疼。 周围的人,都默默地看在眼里,沉默着没有说话。 王爷对王妃这么好,老夫人要是看到了,铁定要不高兴了。 用完晚膳之后,楚辞跟容聿从正厅出去,经过宁心楼的时候,下意识地朝那边看了一眼。 都吃完饭了还没有出来,看来,老太太还真是很不喜欢她呢。 楚辞在心里暗自笑道,别人都是婆媳矛盾,到她这里,倒是又隔了一辈了。 “在笑什么?”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下意识地笑出了声,引来了容聿好奇的目光。 “嗯?” 她侧目,见容聿正一脸奇怪地看着她,她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润了润嗓子,摇了摇头,“没笑什么。” 她伸手,挽住容聿的手臂,在花园里散步着,走了几步后,侧目看向他,问道:“奶奶是不是不喜欢我?” 楚辞的问题,让容聿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丝小小的变化,他看着她眼底隐藏着的小小的担忧,伸手握住她停在他手臂上的那只手,微微一用力,像是要给她足够的力量和自信一般,道:“奶奶喜不喜欢你不重要,我喜欢你就行了。” 话虽这么说没错啦,可是……她当然也是希望容聿唯一的亲人,能在她这件事上,达成一致嘛。 这样,容聿也不会在她跟老太太之间过于为难了。 容聿知道她心里怕他为难,他将她拥入怀中,轻吻着她柔软的秀发,道:“别想太多,一切都有我在。” “嗯。” 楚辞的脸,埋在容聿的胸前,不想去想一个月之后,这段感情的去处,只想在此刻,好好地跟他呆在一起,将所有的美好,都印刻在心底深处。 这样的话,以后就有足够的美好让她去回忆了。 从幽冥谷离开之后的这一段时间,楚辞每天都睡得很沉,很深,而且,只要一睡下,就会睡很久。 容聿虽然心里有些不安,可找了几个大夫给她看过之后,也没看出什么不妥,容聿心想着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又担心自己几番找大夫给她看病,会给楚辞带来太大的压力,最后也就作罢了。 今天一早,容聿便去了公务衙门,楚辞还在睡觉,他不忍心吵醒她,便再离开之后,吩咐下人不准让任何人去打扰,其中,当然也包括了老夫人。 公务衙门—— “王爷恕罪,末将一连找了几天,还是未见罗将军的下落。” 张成站在容聿面前,垂着头,不敢多言,只是见容聿拧着眉头,虽看不出什么不悦,可还是在他的眉宇之间,捕捉到了几分凝重。 “知道了,这件事先停下,本王还有一件事交代你去做。” “请王爷吩咐。” 容聿拿出贴身的一块令牌交到张成手上,道:“拿着这块令牌,命令众将到南山待命。” “是,王爷。” 张成接过令牌之后,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转身便快步离开了。 张成离开之后,一名侍卫从外面小跑了进来,“禀王爷,外面有一位姓孙的先生求见。” “孙先生?” 容聿的眼底,瞬间亮了起来,立即起身亲自迎接,“快请。” 他随着侍卫到了前院,便见一仙风道骨的老人被侍卫从门外引进来,一身青衣裹身,虽年过花甲,那双犀利的目光,却看上去格外炯炯有神。 “草民参见王爷。” “孙先生免礼,快请进。” 看得出来,容聿对这位老者十分敬重,敛去了往日在下属面前的威仪和疏离,他表现出的更多还是身为晚辈的敬重。 两人相继进入大堂坐下,下人们送上了茶水之后,容聿开口问道:“上次一别,本王跟孙先生可是有几年未见了。” “呵呵,是啊,这一晃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王爷也都娶亲了。” 孙先生捋着灰白色的胡须,看着容聿,笑道。 见孙先生提到楚辞,容聿的眼底,不由自主地便柔和了几分。 “贱内身体不适,下次有机会,本王带她来拜见前辈。” 孙先生看着容聿笑容里毫不掩饰的柔和和宠溺,心里俨然已经明白了几分。 眼底,颇有深意地看着容聿,半晌,朗笑出声,“看来王爷对这位王妃非常喜爱嘛。” 容聿一愣,跟着,默认地笑了笑,眼神再度柔和了几分。 “不过……” 孙先生的话,顿了顿,朝容聿看了一眼,收起了刚才的玩笑,化作严肃。 “王爷可曾想过,这王妃的身份可不一般。” “孙先生是指她是楚煜妹妹这个身份吗?” 容聿淡笑了一声,也不避讳这个话题,倒是让孙先生感到有些诧异。 “看王爷的样子,倒是胸有成竹了。” 孙先生打趣道。 容聿的眸色,微微一怔,似乎并不打算隐瞒什么,对孙先生道:“不瞒孙先生,其实……” 他把这段时间跟楚辞经历过的一系列的事情,跟孙先生说了一遍。 “所以,只要楚煜不要再把注意动到我头上来,我绝不动他,这是我对楚辞的承诺。” 容聿的眼神,坚定得让任何人都无法怀疑他的决心。 孙先生听完,垂着眸子,捋着胡须,沉默了许久之后,将目光投向容聿,道:“王爷对王妃至情至性,孙某深感佩服,只是……” “孙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不瞒王爷,孙某这次来见王爷,是有件事要告诉王爷。” “哦?什么事?” “上月,孙某看了星盘,发现紫微星跳得十分活跃。” “这是什么意思?” 容聿的眼底,带着几分茫然。 见孙先生捋着胡须,目光,变得有几分深邃,看着远方的天空,缓缓吐出一句,“紫微星动,江山易主。” 容聿的眸色怔了一怔,反应却并不是太大,目光,诧异地看向孙先生,道:“孙先生可是看得准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老夫人摆态 第三百四十四章 老夫人摆态 “没错,紫微属于帝星,紫微星动了,江山必易主。” 孙先生点点头,看着容聿那沉定的目光,继续对他说道:“只是,紫微星虽然在动,却徘徊不定,在下始终算不出如今这紫微星命宫属于谁,也就是说,取代楚煜成为这沧源新一代帝王的人,还不确定是谁。” 孙先生看着容聿,半晌,笑了笑,捋着胡须,道:“老夫可一直以为是王爷您,所以,赶来想要让王爷最近要注意四周的异动,小心为上。” 容聿回神,想着孙先生刚才的话,感激地点了点头,“多谢孙先生提点,本王定当仔细留意。” “王爷客气了。” 容王府—— “王妃,您醒了。” 从幽冥谷回来之后,楚辞就没见过银杏的影子,想起银杏之前做的事,想必她是回京复命了,也就没多问什么。 毕竟,她身边怎么还能容得下一个几番背叛她的人。 回到王府之后,她的身边便换了一名侍女,看上去虽然跟银杏一样乖巧听话,可楚辞也没有多余的心思跟人家交心了。 一个银杏,已经足够让她心寒了。 “嗯,王爷呢。” “王爷出府去了。” 侍女一边帮楚辞将衣服穿好,一边继续道:“王妃,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您是要出去吃,还是奴婢让人给您送进来?” “出去吃吧。” 穿戴完毕之后,楚辞随便洗漱了一番,从房间里走出去。 此时,阳光正好,尤其是在这冬日的早晨,如此好的阳光,让人心情也会跟着舒畅起来。 可这点阳光,本该温暖正好,可洒在楚辞的身上,总让她觉得有些灼热。 或许是因为她体内流着不一样的血,所以还是怕见光吧。 只是,她没变身,所以,并不会被阳光灼伤。 楚辞在心里打趣地玩笑着,竭力不想让自己去想太多。 出了龙逸阁的时候,迎面便碰上了那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被侍女搀扶着正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楚辞的脚步,下意识地收住了,而老人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她,原本就不太畅快的脸色,顿时往下沉了下来。 不用猜,楚辞就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了。 虽然回了容王府之后,她一次都没见过她,可除了容老夫人之外,这王府里也没其他老人了。 看着容老太太眼中夹着的不太友善的情绪,楚辞提起脚步,走上前去,“奶奶。” 她出声唤道,却引来了容老夫人一记不屑的白眼。 冷哼声,从容老太太的鼻间传出,见她侧目,朝身边的侍女看了一眼,道:“若浅,我有话要跟翌阳公主谈,你先下去吧。” “是,老夫人。” 若浅切了切身,朝楚辞看了一眼,跟着,屈身退了下去。 楚辞知道容老夫人来者不善,不过,毕竟是容聿的亲祖母,她还是不想让容聿太难做了。 “奶奶……” “公主,你还是叫我老夫人吧。” 容老太太板着脸,将楚辞的话头也抢了过去。 公主?老夫人? 楚辞在心中暗笑,看来,她还是非常招老太太讨厌啊,这个孙媳妇,她是摆明了不想认了嘛。 “好,只要老夫人您开心就好。” 她笑着点点头,配合道。 容老太太看着楚辞和善的面容,心里却极为厌恶和反感。 眼尾朝楚辞看了一眼,走到一边坐了下来,用极为阴阳怪气的音调,对楚辞道:“我听下人说,你几个月前失忆了?” 楚辞一愣,跟着,点了点头,“是的,老夫人。” “也就是说,你也不记得我们楚家跟容家有什么恩怨了?” 容老夫人将目光投向她,眼中还是那深深的敌意。 楚辞再度愣了一下,虽然他楚家跟容家之间的恩怨,不会只是因为皇帝抢了穆沄曦这么简单,可她从来没有真正地问过容聿这其中的恩怨。 尤其是老太太这态度,就更加确定了她之前的猜测。 如果只是因为穆沄曦的原因,老太太应该不至于对她这种态度。 “是,我确实不知道,请老夫人明示。” 楚辞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友善的笑容,也没打算坐下,最起码,在态度上,要让老太太觉得心里舒畅。 尽管,以老太太此时的态度,她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没用。 “别站着了,坐吧。” 容老太太朝楚辞看了一眼,唇角勾起了讽刺的笑,“我可不希望我孙子觉得我在欺负你。” “老夫人言重了,您是长辈,我是晚辈,站着也是应该的。” 楚辞保持着该有的礼貌,就像容聿说的,有他就够了,至于其他人对她什么态度什么想法,在她心里,不值一提。 看楚辞还算是客气,容老夫人也知道不好再摆谱,便指着面前的石凳,口气依然生硬,道:“坐下吧,我们聊聊。” “谢谢老夫人。” 楚辞听话地在容老夫人面前坐下,也不着急等她开口,只是安静地坐着。 容老夫人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原本无神的眼底,亮起了强烈的怨恨,半晌,转头看向楚辞,道:“聿的亲哥哥,是被你父亲给杀死的。” “什么?” 楚辞被容老太太这句话给惊得猛地在她面前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老太太那充满怨恨的脸。 尽管之前猜到这中间的恩怨没那么简单,她都没想过,竟然会是这么深的怨恨。 这也能理解为什么容聿一开始会那样对翌阳公主了。 容老太太看着楚辞惊诧的面容,冷笑了两声,道:“看你的样子,是真的把这中间的恩怨忘得一干二净,不过,你忘得了,你觉得,聿忘得了吗?” 老太太的话,刺中了楚辞的心头,她没有说话。 这种深仇大恨,换成谁,都忘不了吧。 她抬眼看着容老夫人,问道:“我父皇他……为什么要杀容聿的哥哥?” “为什么?你还有好意思问为什么?” 老太太脸上的怨恨,更加深了些许,冷哼了一声,继续道:“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忘光了,我都可以告诉你一次。” 第三百四十五章 宁负容家不负她 第三百四十五章 宁负容家不负她 老太太的目光,锁住楚辞有些迷茫的双眼,道:“这沧源的天下,是我容家跟楚家一起打下来的,当年,容家的先祖跟楚家的先祖就立誓,这沧源的江山,两家的子孙轮流当政,皇位由两家的嫡长子接任,皇位到了你父亲这一代,等你父亲退下之后,皇位本该有聿的哥哥继承,结果,你的父皇派人暗中杀害了我容家的长孙,皇位也就重新落到了你楚家手里。” 老太太冷笑了一声,继续道:“所有人都知道这事是你父亲干的,包括太皇太后也清楚,可太皇太后毕竟是你父亲的亲生母亲,她也拿你父亲没办法,当年,聿的父母双亲都已经离世,太皇太后为了防止聿也遭到暗杀,便从小就将他带在身边抚养长大,聿才逃过了一劫,我们心里都清楚,这个沧源的天下,不会再回到容家手中,我们也不去争这个皇位。” “可没想到你那个身为庶子的哥哥楚煜竟然有本事让先皇废了他哥哥的储君之位,而让他当上了皇帝,我们容家不争不抢,就是聿,我都没告诉他,关于我们容楚两家的恩怨,要不是你哥哥千方百计想要置聿于死地,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将真相告诉聿。” 这个真相,让楚辞觉得极为震撼,甚至掌心都开始冒出了冷汗。 “那……那容聿现在知道了吗?” 她明知故问道,心里,早已经了然。 容聿若是不知道,又怎么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对翌阳公主动了杀机。 可现在,她却开始心疼起那个为了她不顾一切的笨蛋。 他曾经允诺过她,只要皇帝不动他,他绝对不动皇帝。 他为了她,连亲兄长的仇都可以不报,宁可当容家的大罪人,也要为她许下那样的承诺。 而她,由始至终都理所当然地承受着他为她付出的一切。 “他当然知道!” 说到这个,老太太的情绪,更加激动了,“那个忤逆的不孝子,为了你,连他亲哥哥的仇都不报了,你说,你配吗?你有什么资格让他为你成了容家的大罪人?” 容老夫人的质问,犀利得让楚辞无从反驳,垂着眼眸,抿着唇,不敢开口,就算开了口,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你要真的爱聿,就不要让他一个人背负如此大的罪过,有些罪过,不是他一个人能承受得起的。” 容老夫人说完这句话之后,从花园的石凳上站了起来,转身拂袖而去,留下楚辞一人秀眉深锁地看着她离去时那愤懑的背影,眼神,一点点地黯淡了下来。 半晌,才从石凳上起身,往王府外走去。 “王妃,您要出去吗?” “嗯,我出去走走。” 她出了王府,汴城的大街,彰显着这一片繁华盛世,容聿是将相之材,本就该站在那样的高位一统天下,成为明君,却因为对她一个不该有的承诺,而甘愿背负那么沉重的罪名。 容聿,我何德何能呀。 楚辞苦笑出声,对着空气,叹了口气,继续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闲逛着。 “孙先生真的不打算留在这里吗?” “呵呵,草民习惯了云游四海的日子,让我单独待在一个地方,还真是受不了。” 孙先生笑着摆了摆手,继续道:“如果王爷哪天需要用到草民了,草民一定会准时出现,助王爷一臂之力。” “多谢孙先生,既然孙先生不愿意留下,本王也不强求。” “王爷客气了。” 容聿一路送孙先生往城门外走去,却看到前方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人群中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小辞?” 他轻唤出声,嘴边,情不自禁地漾开了一抹轻笑,“那丫头,果然在王府里待不住。” 听着他口气中的宠溺,孙先生顺着容聿的目光看了过去,看到楚辞的那一刹那,脸色变了变。 侧目看了容聿一眼,开口道:“那位就是王妃?” 容聿的目光,被孙先生的声音,给拉了回来,笑着点了点头,“正是贱内。” 话音落下之后,容聿便发现孙先生的脸色有些异样,便出声问道:“孙先生这是怎么了?” “王爷不介意草民为王妃把一把脉象吧?” 容聿的心,因为孙先生这句话而蓦地一紧,眼底露出了几分不安,“是内子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吗?” “哦,不是,不是,王爷莫担心,草民只是想给王妃把一把脉而已。” 孙先生虽然矢口否认,可容聿心里的担忧却更加强烈了。 如果不是有事,孙先生无缘无故要给楚辞把脉做什么? “先生稍等。” 容聿的心,悬在了胸口,提步朝楚辞走了过去。 “咦?容聿,你怎么也在这里?” 看到容聿出现在自己面前,楚辞的脸上,立即露出了一抹欣喜。 “我送孙先生出城,来,去见一见孙先生。” 容聿牵起她的手,朝孙先生这边走来。 随着楚辞的走近,孙先生的眸子,逐渐加深了几分。 “快见过孙先生。” 容聿指了指孙先生,对楚辞开口道。 “哦,好。” 楚辞点点头,对一直打量着自己的孙先生切了切身,道:“楚辞见过孙先生。” “王妃客气了。” 孙先生拱手回礼。 “小辞,把你的手伸出来给孙先生把一把脉。” “哦,好啊。” 楚辞也没想太多,将手,递到了孙先生面前。 孙先生审视的目光,从楚辞的脸上收回,跟着,搭在了她的脉搏上,半晌,眼底流露出了一丝诧异之色,朝楚辞茫然的脸上看了过去。 “孙先生,内子她怎么了?” 见孙先生那副模样,容聿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孙先生没有回答,只是从楚辞的脸上收回目光,跟着才对容聿道:“王爷,在下想借王妃借一步说话。” 孙先生的要求,让容聿的眉头,拧了起来,眼中的不安,加深了几分,“有什么话是本王不能听的?” “这……” 孙先生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 见状,楚辞立即出声打圆场,道:“哎呀,孙先生想单独跟我说,当然就是不方便告诉你嘛,你在这里乖乖等着。” 她安抚般地拍了拍容聿的脸颊,调皮地对他眨了眨眼,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便将孙先生拉向一边。 容聿心里虽然着急,倒也没有跟上去,只是站在原地,不安地皱着眉头。 “孙先生,您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呀?” 第三百四十六章 跟孙先生的秘密 第三百四十六章 跟孙先生的秘密 孙先生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楚辞清丽的脸,半晌,才出声道:“王妃,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吧?” 楚辞被孙先生这话,吓了一大跳,目光惊诧地看着孙先生犀利的眼神,半晌,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孙……孙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承认得这么直接,孙先生也愣了一秒,跟着,便笑着摇了摇头,道:“江湖神棍,懂一点点占卜之术罢了。” “孙先生过谦了,能看出我来自异世,可不是简单的江湖神棍能做得到的。” 楚辞看着孙先生,笑了起来,知道眼前这世外高人并没有什么恶意。 孙先生倒是没有在自己这个话题上多跟楚辞讨论什么,便转移了话题,道:“王爷知道这件事吗?” “不。” 楚辞摇了摇头,看向孙先生,恳求道:“这件事,还望孙先生先不要告诉王爷,之后,我会找时间向王爷说明的。” “王妃莫紧张,在下刚才之所以避开王爷跟王妃说这件事,就是没打算替王妃去说。” 说到这,孙先生停顿了一下,似乎是顾虑着什么,想了想之后,他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这事,就交给王妃自己跟王爷说明吧。孙某就不掺和了。” “多谢孙先生。” 楚辞颔首道谢,回头的时候,见容聿已经站不住了,快速提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瞒着我?” “没事啦,我回去再告诉你。” 楚辞笑得轻松地安抚着容聿快要炸开的情绪,道。 “王爷,借一步说话。” 孙先生想了想,还是将容聿拉到了一边,看了楚辞一眼,压低了声音,对容聿道:“有件事,我刚才本来想告诉王妃,可想了想,还是告诉王爷比较妥当一些。” “孙先生,到底什么事,你快告诉我。” 容聿已经急了,刚才,孙先生那神色就让他一直担心到现在,再不说的话,他说不定真的要对孙先生动手了。 “王爷请附耳过来。” 楚辞站在的地方跟他们两个有一点距离,虽然看得见他们的举动,却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可刚才孙先生既然答应了她不会说出来,想必现在说的事,跟她来自现代的事情不是一回事。 “神神秘秘的。” 楚辞站在原地嘀咕道,见孙先生在容聿的耳边说了什么之后,容聿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王妃她知道吗?” “王妃并不知晓此事,所以,这件事,还是由王爷做决定比较合适。” 容聿的脸色,看上去有些凝重,半晌,点了点头,“多谢孙先生,本王知道该怎么做。” “王爷客气了,那草民就先告辞了。” “先生慢走。” 送走了孙先生之后,容聿陪着楚辞往王府里走。 “你刚才跟孙先生神神秘秘地说什么秘密呢?” 走了一段路之后,楚辞抬头看向容聿,好奇问道。 容聿的眸色怔了怔,很快,又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道:“那你跟孙先生又说了什么?” “那是我跟孙先生的秘密,不过……我改天一定告诉你。” 楚辞带着几分撒娇地靠在容聿的手臂上,回答道。 “那你呢,你这个秘密能告诉我吗?” 楚辞挑眉问道,见容聿的眼底,掠过一丝为难,跟着,很坚定地摇了摇头,“对不起,这个秘密不能告诉你。” 虽然她对这个秘密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哪怕是恩爱夫妻,也会有自己的小秘密,这无可厚非,可听到容聿回答得这么坚定,楚辞的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哼!不说就不说,我还没兴趣知道呢。” 她故作不悦地将目光转向一边,不理会容聿,同时,也没追问容聿口中的那个“秘密”。 容聿看着她的脸,眼底掠过一丝不被察觉的心疼,怜惜地看着楚辞,心中抽疼着。 回到王府的时候,管家早早地就在门口等着了,看到他们夫妻二人回来,立即迎了上去,“王爷,王妃,老夫人有请。” 容聿的脸色,变了变,倒是楚辞没什么太多的反应,听管家这么说,便点了点头,“好啊,我们马上就过去。” 说完,便挽着容聿的手臂,朝宁心楼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之后,容聿突然间将脚步收住了,侧目看向她,道:“不去了。” “怎么了?为什么不去?” 楚辞疑惑地看着容聿,问道,心里清楚容聿是不想让她面对老太太,以至于让她难堪。 “没事啦,我们两家的事,今天老夫人都跟我说过了。” 她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容聿的脸上,掠过一抹惊诧之色,正要出声,却被楚辞抢先了一步,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呀,不是说了吗?有你在就好了,我什么都不担心。” 楚辞一脸认真又坚定地看着容聿,像是要给他足够的信心,同时,也要给自己足够的信心。 半晌,容聿轻笑出声,伸手将停在他脸颊上的小手拿了下来,紧握在自己的手心当中,“这整个王府上下,也就你敢动手捏我的脸。” 楚辞听他这么说,眉眼得意地挑了挑,再一次趁机捏了他的脸一把,道:“这偌大的汴城,谁都怕你,总要出来个人来治一治你嘛。” “当真?” “当真,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楚辞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引得容聿大笑出声,长臂迅速揽过楚辞的腰际,将她带进怀中,道:“也好,我陪你一起下地狱。” 感受着容聿在她腰间刻意收紧的力量,楚辞的脸色一红,一个转身从他怀中逃了出来,“别闹了,赶紧去见老夫人去,不然的话,她老人家还以为我不给你去呢。” 她拉着容聿的手,快速朝宁心楼的方向走去。 宁心楼的楼台前,容老夫人手持念珠,被若浅搀扶着站在那里,看着远处大院里那两个嬉笑打闹的人,眉心拧紧。 “光天化日之下,这样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第三百四十七章 孙儿这就回去努力 第三百四十七章 孙儿这就回去努力 老夫人的口气中,带着一股强烈的不悦,微愠的目光,从她苍老的眼底散发出来。 夏若浅站在一旁看着,心里头有些失落。 像王爷这般高贵无双的男人,在王妃面前,完全没有半点往日的清冷和孤傲,完全是一个宠妻如命的丈夫罢了。 老夫人说把她许给王爷当妾室,别说王爷不会同意,就算王爷同意了,她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婢女,能在王爷的心里,站着意一丝半缕的位子吗? 夏若浅的眸子,往下垂了下来,站在容老夫人面前没有做声。 容聿跟楚辞二人一路打打闹闹地走进宁心楼,两人正嬉笑着,便看到前方楼台前,容老夫人拿着念珠,一边转动着珠子,一边转过身来。 带着微愠的眸光,投向他们二人。 楚辞的手,从容聿的手中抽了回来,对着容老夫人干干地一笑,“老夫人。” 容聿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朝她看了一眼,这个一向暴脾气的小丫头,怎么在老太太面前这么乖巧? 他并不知道,在此之前,她便得知了他们两家之间的恩怨。 他可以为她宁可当容家的罪人,她为他收敛自己的脾气和自尊,又算得了什么。 容老太太平淡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淡淡地扫过之后,道:“你们来了,进来吧。” 老太太平淡的态度,早在容聿的意料之中。 在楚辞刚嫁进门那会儿,老太太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只是那时候,他对楚辞也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机器厌烦,对于老太太的态度,他当然也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可现在,他不可能再让身边这个傻丫头因为他而受到半点的难堪和委屈。 伸手将楚辞的手,握紧掌心之中,力量,加重了几分。 楚辞侧过头来,对上他幽深的目光,她对他悄悄一笑,眼底,升起了几分动容,对他摇了摇头。 什么话都不需要说明白,彼此心里都已了然。 看着两人眸光流转的样子,老太太心里便十分膈应,出声轻轻地咳了两声,才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这一次叫你们过来,是有件事要跟你们商量。” 容老夫人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楚辞的脸上掠过,而后,停在容聿的脸上。 “聿。” 老太太出声唤道,容聿的目光,投向了她,“有什么事,奶奶说吧。” 容聿的心里清楚,老太太这么郑重其事地叫他们二人过来,要商量的事,绝对是令人为难,尤其是,很可能要为难楚辞。 所以,容聿此时的态度就显得特别的冷淡,下定决心不管老太太提的什么要求,他都不会同意。 倒是楚辞似乎是早就有了心里准备老太太是准备为难她,她倒是显得十分镇定,站在容聿的身边,只是礼貌地挂着笑。 见容老夫人将站在她身边的夏若浅拉到了自己跟前,在夏若浅局促又窘迫的眼神中,对容聿道:“若浅跟在我身边也有很多年了,奶奶一直把她当成亲孙女看,现在,她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我又舍不得她,所以,我想让你纳她为妾。” 老夫人刚才虽说是商量,可眼下这掷地有声的口气,哪有什么商量的余地,分明就是逼着容聿纳妾。 楚辞站在一旁,心里清得跟明镜儿似的,只不过,她没有出声,由始至终都带着平和的笑,站在一边,甚至连一个表情都没有。 倒是容聿,听老太太这么说,脸色瞬间变了,原本就淡漠的目光,在此时沉了下来。 “奶奶,我不太喜欢开玩笑。” “我知道你不爱开玩笑,所以,这不是玩笑。” 老太太站到容聿面前,听似苍老的声音,却掷地有声,原本黯淡的眸子,也在跟容聿对峙的时候,燃起了犀利的光彩。 “老夫人……” 夏若浅上前,拉了拉老太太,眼下这种气氛,真的让她太难堪了。 甚至还有一种被强塞给王爷的感觉。 “若浅,你别说话,这里有我在,我给你做主。” 老太太打断了夏若浅的声音,目光,始终不容置否地停留在容聿的脸上,道:“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更何况,你是堂堂亲王,别说纳一个妾,就是多納几个,也没有人会有意见。” 说到这个的时候,老太太的目光,刻意地朝楚辞的脸上投了过去。 楚辞原本带笑的嘴角,瞬间僵硬了一下,跟着,立即摇了摇头,“是,是。” 楚辞的认同,反倒是让容聿的心里有些不太高兴,本就不太高兴的脸色,往下沉了沉,握着楚辞手的力道,惩罚般得加重了几分,疼得楚辞蹙了下眉,侧目,无辜的双眸,对上了容聿眼底微愠的光。 “既然公主都这么明事理了,你也没什么反对的理由了吧。” 容老夫人的唇角,勾起了得意的笑,似乎是认定楚辞不会反对一般,重新将目光投向容聿,道。 见容聿拧起了眉,眼神疏冷,“这一点,孙儿很同意,小辞一直让孙儿先齐家,再治国平天下,也许是孙儿最近在齐家这件事上还不够卖力,让她觉得不满了。” 他的话中,带着深意,目光,警告地看向楚辞,让楚辞嘴角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容爷,我……我真的不是这意思,你……你别想太多…… 看着容聿眼底的光芒,还有他刚才那话中的意思,楚辞的身子,猛地打了个冷颤。 不卖力都折腾得她骨头都要散架了,再卖力下去,她还有活路吗? 容聿的话,虽然说得不算太露骨,可老太太毕竟是过来人,又见楚辞脸上泛起的红晕,当然明白容聿那话是什么意思。 可她也没打算就此作罢,顺着容聿的意思,继续道:“这一点,奶奶也同时,男儿虽志在四方,不过,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是第一位,你也是时候该给我容家添个男丁了。” “这点不牢奶奶费心,孙儿这就回去努力。” 说完,也不再给老太太说话的机会,拉着楚辞的手,在老太太面前大步离开,气得老太太瞬间脸色苍白。 第三百四十八章 坏人由你来做 第三百四十八章 坏人由你来做 “这……这不孝的逆子……” “老夫人,您别这样了,若浅不嫁,若浅一辈子陪在您身边……” 夏若浅红着眼眶,想起刚刚容聿那坚决的态度,那种难堪的感觉,遍及全身。 如果老夫人还逼着王爷纳她为妾的话,她真的要无地自容了。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我知道你喜欢王爷,你放心,我会替你做主,楚辞那丫头,别想独占我孙子,我也不会让她生下我容家的长子嫡孙。” 夏若浅没再开口,看着老太太那坚定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 老夫人真的是太一厢情愿了,王爷刚才的态度,还不明白吗? 容家的长子嫡孙该谁生,不该谁生,是王爷决定的,不是她老人家决定的。 楚辞一路被容聿从宁心楼带回了龙逸阁,这一路上,某人的脚步都没有停下,追得楚辞的两只小腿都开始发酸。 回到房间之后,楚辞看着容聿那板着脸的模样,带着几分讨好的模样,扯了扯他的衣角,娇笑道:“生气啦?” 容聿扫了她一眼,没理她,兀自走到一边的圆凳上坐了下来。 楚辞笑嘻嘻地跟着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道:“真生气啦?” 容聿心里虽然还是很不高兴,可还是侧目朝楚辞讨好的笑脸上看了一眼,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 “哎呦,别这样嘛。” 她摇晃着容聿的手臂,撒娇道:“老夫人本来就不太喜欢我了,我要是当年忤逆了她的意思,以后她就更不喜欢我了。” 她看着容聿微微缓和的脸色,继续道:“反正,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同意的嘛,这个坏人就让你来做了呀,反正你是她亲孙子,她又不能拿你怎么样。” 容聿的眸光,再度投向了她,看着她眼中明艳的光彩,最后,无奈地捏了捏她的鼻尖,道:“你就这么自信?万一我答应了呢?” 楚辞一愣,心里头的某一根弦,莫名地被扯了两下,愣了几秒钟后,才自信满满道:“你敢!” 说着,手指,在容聿眼前,紧握成了拳头,道:“任何敢在本公主手中抢男人的女人,本公主会有一千种方法,让她学会后悔。” 她的口气中,带着一股强烈的杀气,可眼底,却是笑意盈盈。 这“杀气腾腾”的模样,引得容聿禁不住仰头大笑出声来。 长臂绕过楚辞的腰际,圈住她纤细的腰身,伏在她脸颊边,道:“看来,想当本王的女人,还得过你这一关才行。” “那当然。” 楚辞洋洋得意地挑了挑眉,用眼尾睨了容聿一眼。 “不过……” 容聿换了个语调,说了两个字之后,停顿了一下,目光突然间往下一沉,道:“不要以为你这么说,本王就会原谅你刚才在奶奶面前点头的事。” 楚辞嘴角的笑容一僵,身子迅速往边上一躲,干笑了两声,还来不及逃走,身子便被容聿给抓住了。 “还想逃到哪里去?” “我错了。” 她求饶般地低下头去,憋着嘴,识相地求饶,眼底,闪起了泪光,看上去还有些楚楚可怜。 这一次,容聿没打算上她的当,听她假意求饶,便顺势开口道:“知错能改就好,本王现在就给你一个改成的机会。” 说完,拦腰将她抱起,在楚辞的惊呼声中,往床边走去。 想到被他折腾得下不了床的样子,楚辞的心里不禁打了个哆嗦,身子胡乱挣扎着,却没有任何作用。 身子才被容聿放上、床,紧随其后的吻,便覆了上来,楚辞还没来得及躲,唇,已经被容聿掠夺。 不可不承认,他是一个完美的挑逗者,只要随意的一两个动作,就让她无法自拔,情难自禁。 来自身子最深处那本能的渴望,让她开始情不自禁地回应她,轻轻地低吟,在也此时开始不由自主地从嘴里传出。 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穿梭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之上,让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滚烫又心慌。 顾不得羞涩,她颤抖得伸出手,要去解开容聿外衣的衣襟,就像是默认的邀请一般。 容聿感觉到自己小腹紧绷着,一股强烈的欲、望在此刻等待发泄,喉咙干涩得厉害,就像是着了火一般,喉结,不停地滚动着,带着引人遐想的性感。 天知道他此刻,多想将他身下的小东西迟的干干净净,身体的欲、望已经在高涨。 他俯下身去,揉着她微微弓起的腰,低吼声,不由自主地从他口中传出。 他伸出手,扯开她身上的裤子,轻轻往下拉,突然间,脑海里,闪过一个声音,让他手上的动作,猛然收住,眼底,迅速掠过一丝恐慌。 身上所有的温度都瞬间凉了下来,就连刚刚不断深入的动作,也停止了。 察觉到了容聿突然间的异样,楚辞睁开了双眼,原本被情、欲笼罩着的迷离,在此时被一抹不安所取代,她看着容聿眼底笼罩着大黯淡,心里掠过一丝不安。 “怎么了?” 楚辞的声音,让容聿回过神来,面对她担忧的面容,他赶忙摇了摇头,给了楚辞一个安心的笑容,道:“没事,我突然想起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处理,我先走了。” 说完,他从楚辞的身上翻身下来,穿戴好自己凌乱的衣衫之后,又帮楚辞把衣服整理好,“我先出去一下,等我回来。” 他俯下身,在楚辞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在楚辞不安的眼神中,还没来得及等楚辞开口,便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该死的!” 容聿一拳砸向了身边的梁柱,想起孙先生离开之前对他说过的话,他的心,便猛地拧紧在了一块儿。 看着已经虚掩下来的房门,空荡荡的房间,还残留着刚刚高涨的室温,楚辞的心里,空空的,容聿刚才的反应,让她的心里,有些说不清的不安。 她甚至觉得,容聿刚才的话,只是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找了一个借口罢了。 有什么事会重要到在那种难耐的情况下,还会勉强停下的地步。 第三百四十九章 老夫人病发 第三百四十九章 老夫人病发 她可以感受到刚才她强忍着浴—火的模样,一想起来,她心中的不安就越来越强烈。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对着空气,呢喃出声道。 自从离开了幽冥谷,楚辞就觉得,总有一块乌云压在自己的头顶,压抑得让她喘不过起来。 好不容易偶尔找到一些可以透气的空间,偏偏,又让她觉得,事情似乎发展得越来越让她无法控制了。 楚辞的眉心,拧了起来,心头那不安的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强忍着身下尚未褪去的欲、望,容聿从龙逸阁走了出来,脸色,还有些难看。 回头朝龙逸阁的方向看了一眼,容聿的心里,既心疼,又无奈。 如果让小辞知道孙先生告诉他的事,她能接受得了吗?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提步走出王府,只是想暂时当一回鸵鸟,什么都不要去想。 在龙逸阁待了一下去,快到黄昏时候,楚辞才从龙逸阁出来,远远的,便看到老太太身边的婢女夏若浅着急地朝这边跑来。 楚辞的心里,蓦地一惊,提起脚快步走上前去,“发生什么事了?” “王妃,老夫人……老夫人的病又发作了,奴婢是来请王爷的。” 夏若浅怕得直跳脚,同时,也让楚辞的脸色一变。 “叫大夫了没有?” “管家已经派人去叫了。” “嗯。” 楚辞点点头,随着夏若浅朝宁心楼的方向走去,一边对经过的管家紧张吩咐道:“王爷去公务衙门了,快去把他叫回来。” “是,王妃。” 管家离开了之后,楚辞加紧了脚步,朝宁心楼赶去。 那张深棕色的豪华实木大床上,老太太闭着双眼,拧着的眉头,表情看上去十分难受。 “老夫人的病是怎么回事?” 站在房间里良久,楚辞开口问夏若浅。 见夏若浅红着眼眶,抽噎着将目光投向她,沉思了片刻之后,道:“奴婢十来岁的时候跟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老夫人,那时候,老夫人的身子就一直不好,听说,自从大少爷过世了之后,老夫人的身体就越来越差,大夫说,老夫人的病是郁结之气引起了,这几天来,都是反反复复的。” 夏若浅尽量用简单的语言,跟楚辞把老太太的病大致叙述了一遍,听完了之后,楚辞的眉头,拧得更深了一些。 郁结之气…… 这种病最忌就是生气了,更何况,老太太的病,还是因为容聿他哥哥的死才造成的,容聿如果真的因为她而放弃对付皇帝的话,不但是他成为容家的大罪人,就是她,也会成为容家最大的罪人。 她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千夫所指,可她在乎容聿,她有什么资格让容聿为她承受这一些本不该他去承受的罪责。 如果老太太又因为他再出什么事的话,容聿这一辈子估计都要处在内疚当中了。 楚辞的目光,朝夏若浅看了过去,沉默了半晌,眉心微拧着,像是在挣扎着什么,良久,她才出声道:“若浅。” “王妃您有何吩咐?” 夏若浅看着楚辞,眼底带着波光。 “坐。” “若浅不敢。” “没关系,坐吧,我们聊聊。” 楚辞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拍了拍身边的圆凳,开口道。 夏若浅带着几分局促的眼神看着楚辞,抿着唇沉默了半晌,才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多谢王妃。” 楚辞回以一个浅浅的微笑,看着夏若浅局促的模样,问道:“若浅,你很喜欢王爷吧?”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吓得夏若浅立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王妃,奴婢……” “别紧张,我们只是聊聊。” 楚辞笑着出声,想要安抚夏若浅脸上带着的那丝局促。 “王妃……” 虽然楚辞这么说,可夏若浅的脸上还是满脸惧色,小心翼翼地在楚辞面前重新坐下。 “来,回答我,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王爷?” 由始至终,楚辞都保持着和颜悦色的模样,想要让夏若浅安心,可在夏若浅那充满惧意的眼神中,楚辞知道,她现在再怎么和颜悦色都好,人家八成都会把她当成笑里藏刀的女东宫吧。 “王妃,奴婢不敢妄想,请王妃您明鉴。” 夏若浅回答得战战兢兢,却模棱两可,尽管她没承认,可身为女人,楚辞一眼就能看出来,夏若浅对容聿的心。 说不介意,楚辞连自己都不相信,谁会不介意有人觊觎自己的丈夫? 可介意有能怎样? 如果让容聿納夏若浅为妾真的能让老太太心里的郁结之气有所缓和,那她也认了。 见夏若浅不敢说实话,她干脆直接替夏若浅回答道:“大家都是女孩子,我看得出来你的心思……” “王妃……” 夏若浅赶忙起身,着急地想要为自己辩解,却被楚辞给阻止了,“别着急,先听我说。” 夏若浅不敢再多言,只能垂着眸子,安静地坐在她面前,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只是听楚辞继续在她面前开口道:“只要你喜欢王爷就好,这样的话,让容聿納你为妾,也不至于委屈了你。” 反正,她跟他之间,也没太多剩余的时间了,如果能在她离开之前,让容聿身边多个爱他的人陪着,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王妃,奴婢……” 夏若浅抿着唇,不敢继续往下说。 就算她喜欢王爷又怎么样,王爷的心里,根本没有她啊,甚至,她呆在老夫人身边这么多年,王爷也未曾正眼看过她一眼。 在王爷眼底,她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侍女罢了。 “你别紧张,也别害怕。” 楚辞轻笑出声,淡淡的口气中,却多了几分无能为力的无奈,“像王爷那样的男人,女孩子对他有爱慕之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她的眼底,掠过一丝伤痛,将目光再度投向夏若浅,道:“更何况,现在老夫人也那么喜欢你,让王爷纳你为妾,也没人敢说什么闲话。” 夏若浅没抿着唇没有出声,只是缓缓抬眼,带着几分诧异地看着楚辞平静的面容,眼底,还带着几分战战兢兢的色彩。 第三百五十章 楚辞的秘密 第三百五十章 楚辞的秘密 “放心吧,王爷那边,我会去劝他的。” 她给了夏若浅一个安心的浅笑,可夏若浅却对她的心思,难辨真假,只是垂着眸子,不敢回话。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有了动静,下人带着大夫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大夫进来,夏若浅刚好有了回避的机会,快速在楚辞面前站起,走向大夫,道:“大夫,快来给老夫人看看,她老人家的病好像又严重了。” 大夫哪里敢怠慢,快速上前,立即给老夫人把脉诊治。 房间内,所有人都秉着呼吸站在一旁没敢出声,只是看着大夫的没有时而拧紧,时而松开。 此时,接到管家禀报的容聿,也快速从公务衙门赶了回来,见楚辞也在房间里待着,眼底,掠过一丝异样。 楚辞不经意地回过头来,看到容聿回来,对他扬起了一抹微笑,看着容聿朝她走来。 “你回来啦?” “不是让你待在房间休息吗?怎么出来了?” 容聿的眼底,带着几分小小的责备,手,却心疼地捏了捏她消瘦的脸颊,问道。 “我又不累,在房间里休息什么呀。” 楚辞不知道容聿话中的意思,自然地就往某方面去想,脸,也就跟着红了一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她的目光,朝床边投了过去,道:“我听若浅说,老夫人的病很严重,等会儿她醒来的时候,你可别再气她了。” 容聿的目光,安静地投向她,见她神态平静,卷翘的睫毛,上下眨巴着,莫名的,他在她这样平静的神态下,看出了另外一种意思。 他看着她没有开口,而此时,给老夫人把脉的大夫,在床边站了起来。 容聿暂时收起了心中的怀疑,看着大夫,问道:“大夫,老夫人的病情怎么样?” “回王爷,就如草民之前所说的那样,老夫人心脏双侧都在扩大,还伴有充血性心力衰竭,草民无能,至今无法找到老夫人这种病的病因,再加上老夫人心中的郁结之气比之前还要严重许多,她的心脉越来越窄,一旦气血不足就会晕厥过去,这种病太不稳定,很可能在某个时刻就……” 大夫没有说下去,毕竟,这种话题,在任何人听来,都显得有些忌讳。 他看了容聿一眼,有些事,不需要说明,大家心里都清楚、。 老夫人年纪大了,再加上心脏病得这么严重,还有老夫人一直无法解开的心结,能让老夫人活下去,恐怕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容聿拧着眉没说话,似乎是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楚辞站在他旁边,悄悄地打量着他眉间缠绕着的凝重,心里,有些心疼。 亲生父母走了,亲哥哥被皇帝杀了,现在他的祖母是他唯一的亲人,却在承受病痛的折磨迟早要离开他。 她从小就是孤儿,无法体会这种生离死别的感觉,可是,看到他这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楚辞的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她提步走到他身边,伸手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像他当初给她力量那样,加紧了力道。 容聿侧过头来看她,见她正笑得温柔地看着自己,像是在鼓励他一般,“放心吧,奶奶不会有事的。” 这是她自上次老太太不允许她称呼她为“奶奶”之后,第二次这样称呼她。 面对楚辞,容聿所有烦闷的心情,似乎总是能轻易地舒展开来。 唇角,勾起了温柔的笑,他对她点了点头,反手,将她的小手,紧握在了掌心之中。 大夫在走之前,给老夫人开了一些药之后,叮嘱了一番便离开了。 夏若浅给老太太盖好被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回头的时候,看到容聿跟楚辞手握着手,并肩站在房间里头。 夏若浅的眸色怔了怔,似乎在面对楚辞的时候有些心虚一般,立即找了个借口,道:“奴婢去给老夫人煎药,奴婢告退。” 说完,便急急地从房间里离开了。 看着夏若浅逃走的背影,半晌,楚辞收回了目光,抬眼看着容聿,试探般地问道:“若浅那丫头,真是贴心,难怪老夫人这么喜欢她。” “嗯。” 容聿只是沉沉地应了一声,也没有将楚辞的这句话往深处去想,那凝重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心里并不好过。 “我们先出去吧,不要打扰老夫人休息了。” 楚辞出声,这般提议道。 “好。” 从宁心楼出来,容聿的眉头还是拧得紧紧的。 两人回到龙逸阁之后,楚辞站到他面前,伸出双手,将容聿的手,紧紧握住,双眸,深邃地锁住他黯淡的双眼,道:“聿,几个月前,我从水里被救起之后,我就告诉你,我失忆了,不记得从前的事……” “嗯?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容聿看着她认真又幽深的瞳孔,眼底带着迷惑。 “其实,我并不是失忆了。” 她看着容聿眼底闪过的那一闪即逝的诧异,沉思了几秒钟后,突然说道:“你不是想知道,孙先生在离开前跟我说了什么吗?” “你愿意告诉我?” 容聿的眼底,瞬间亮了起来,虽然他尊重楚辞,并不逼着她告诉他所有的事,可是,她跟孙先生的对话,还是让他有些耿耿于怀,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隐瞒了他一般。 越是瞒着,他心里就越是不安。 “当然。” 楚辞笑着点了点头,主动上前靠近容聿的怀中,道:“你还记得吗?在京城的时候,我跟你说,我有些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秘密,等我们回到汴城的时候,我就告诉你。” “嗯,我记得。” 容聿伸出双臂,将她的身子,整个圈在自己的双臂当中,抱得紧紧的。 即使在他最无力的时候,只要能这样抱着她,她就能给他带来无尽的满足感。 “其实,我之所以不知道从前的事,不是因为我失忆了,而是……” 楚辞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我不是翌阳公主。” 她将这个藏在自己心里打算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的秘密,在容聿面前说了出来。 第三百五十一章 我不是翌阳公主 第三百五十一章 我不是翌阳公主 她看到了他眼底不容忽视的震惊,即使镇定如他,也被她这句话给吓了一跳。 “怎……怎么可能?” 虽然她种种行为也让他之前几度怀疑她不是楚辞,可她对从前的事,并不是完全记不起,而是,有些片段的记忆,还在她记忆中残存着。 如果是假的楚辞,又怎么会知道那些只有翌阳公主自己才知道的事? 似乎是看出了容聿眼中的疑惑,楚辞给了他一个浅浅的微笑,继续道:“我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幽魂,因为死去的时间跟翌阳公主相同,所以,我的灵魂,占据了翌阳公主的身体,我之所以还有些片段的记忆,是因为我的脑海里,还有翌阳公主没有完全褪去的记忆。” 容聿还是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楚辞,听她继续道:“所以容聿,我不是翌阳公主,不是皇帝的妹妹,我不想你为了我,背负太多太重的罪责,你们容家跟楚家有什么恩怨,该报的报,该解决的解决,真的不用顾虑……” 她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容聿震惊的眸子中,才闪过一丝异彩,双眼,无奈又疼惜地看着楚辞,伸出手,轻抚着她冰凉的脸颊,道:“傻瓜,你是不想让我顾忌太多,才编了这么一个可笑的故事来骗我吗?” “不是,不是。” 楚辞摇了摇头,抓着容聿的双臂,道:“我说的是真的,我的性格跟翌阳公主完全不一样,你一开始的时候,不是也怀疑过我吗?容聿,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翌阳公主,这件事,孙先生也清楚。” 容聿看着她,这双认真又真诚的眸子里,看不出半点虚假。 “那天,孙先生把我拉到一边,跟我说的就是这个,是我让他不要告诉你,我想自己亲口告诉你。” 这个真相太过震撼,即使容聿这种大山崩于前也可以面不改色的人,也被她这个故事给震撼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缓过神来。 楚辞也不管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继续道:“聿,对于真正的翌阳公主,你是该歉疚,可更该歉疚的不是你,而是皇帝,那个是她亲妹妹,他也不顾兄妹之情,在她身上下蛊,利用她对你的爱来杀你,他根本没有把翌阳公主当成妹妹看,你又何必顾忌太多。” 容聿的目光,投向她,复杂的眼底,似乎还在挣扎着什么。 “聿,我不是翌阳公主,我骗了你,从一开始,我就在骗你,欺骗你的感情,骗到差点让你连命都丢了,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楚辞看着容聿,继续说着,见容聿的眼神还是黯淡着,她这个故事,给他带来太大的震撼。 或许,等他开始相信这个故事的时候,就会气她,恨她,恨她这段时间以来,对他的欺骗吧。 楚辞的眼眸,垂了下来,眼底,掠过一丝苦涩。 也好,只要他不再爱她,她离开的时候,他就不会那么痛了。 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 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看着容聿,喑哑着声音,颤抖着音调,将接下去的话,强迫着自己说出来,“若浅是个好女孩儿,老夫人也这么喜欢她,娶她的话,皆大欢喜,对你,对我,对老夫人,对容府上上下下都是好事。” 容聿的脸色一变,原本仲怔的目光,突然间加深,带着几分薄怒地投向楚辞,见她的嘴角,挂着苦涩的笑,道:“我先出去了,你好好考虑一下。” 她垂着眸子,神情黯淡地转过身,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刚将门打开,身子,却被容聿从身后给紧紧抱住了。 楚辞的心,猛地揪紧在了一起,耳边,传来容聿喑哑的声音,“我不管你是不是翌阳公主,我爱的人是你就够了,你是公主也好,平民也好,来自异世也好,来自地狱也罢,我爱的人是你,只有你。” “聿……” 楚辞的眼底,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鼻尖酸得直掉泪。 “所以,别再跟我说一些让我娶别的女人这种话,这会让我很生气,明白吗?” 容聿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耳边流转着,每个字,都清晰地就像是烙在楚辞的心底一般,无法抹去。 楚辞的心,从未感受到这般的苦涩,明明这般相爱,为什么想要在一起,却这么苦难。 她也不想看到他娶别人,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她给不了他千秋万世,给不了他相濡以沫的一生,她又怎么能自私得霸占着他。 “答应我……” 见她没反应,容聿抱着她的力量,加重了一些,噙在他眼中的薄怒,也浓了几分。 “聿……” 楚辞在他的怀中,缓缓转过身来,泪水,已经从她的眼眶中,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 “我不能答应你,我不能这么自私。” “自私又怎么样?感情的事,就是自私的,两个人的世界,容不得第三个人存在,我的心里,也容不了第三个人。” 容聿黑着脸,打断了楚辞。 “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不是的……” 她好想告诉他,她已经不是人了,很快,她就不是人了…… 可他说不出口,更不想让他知道她到时候变得嗜血弑杀的不堪模样。 她更清楚,一旦她需要喝血,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血给她。 她怕自己到时候控制不了,把他的血吸干了。 她占有了他太多太多,不想到最后,他还是死在她手上,这种经历,已经太多太多了。 “你错了,事情就是很简单,只要我爱你,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太复杂。” 容聿眼中的坚定,容不得楚辞去做任何的反驳。 “如果你是担心奶奶的话,奶奶那边,交给我。” 他轻轻俯下身,将她脸上的泪水吻去,心疼又怜惜,却没注意到楚辞的眼底,那绝望的痛苦。 翨滕国—— “皇上,沧源的兵,突然间出现在我翨滕的边界,却未告知我们,看来是冲着我们来的。” 大殿之上,翨滕国国君燐烨翻着手中前方发来的奏报,眉心锁紧。 第三百五十二章 通缉燐渊 第三百五十二章 通缉燐渊 “我们翨滕跟沧源向来互不侵犯,为什么这一次楚煜会突然调兵犯境?” 燐烨的目光,扫向群臣,而后,停在了为首的宰相司云博脸上。 “丞相,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云博被燐烨点名,脸上,划过一丝怔然,很快,这样的怔然,便被他收了起来。 “皇上,依臣之见,这沧源跟我们翨滕的友好,只是表面现象,据微臣派到各国的密探传来的消息,自从沧源先皇驾崩,楚煜当上皇帝之后,沧源对周边各国一直虎视眈眈,想找机会出兵,而这一次,一动手便是对我们翨滕下手,想必应该是……” 说到这,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而这样的为难之色,又恰到好处地被燐烨完全看在眼中。 “应该是什么?” 燐烨的眸光,加深了几分,看向司云博。 “这个……” 司云博故作为难地再度拧了下眉,扫了一眼群臣之后,又看向燐烨,道:“请皇上恕微臣妄言之罪。” 见司云博几次不愿意直接回答,燐烨有些不耐烦了起来,袖子烦躁地扬了扬,道:“有话快说,恕你无罪。” “谢皇上。” 司云博的唇角,在皇帝和群臣看不到的角度,阴冷地勾了起来,跟着,对皇帝道:“据微臣所知,前段时间,沧源最大的米商陈聪被杀,酒庄的老板被陷害,最后,查出是葡萄庄的老板徐富所为,这件事,导致沧源股价大跌,人心惶惶……” “这是他们沧源的事,跟我们又车上什么关系?” 燐烨不耐烦地蹙了一下眉头,看了司云博一眼。 “回皇上,九王爷失踪的这段时间,曾在沧源的都城樊京出现过,微臣查出,指使徐富杀人的人,就是九王爷,而当晚,负责查这件事情的容亲王容聿在准备将徐富带走的之前,被赶过去的九王爷给杀死了,想必是为了杀人灭口。”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四周的群臣便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很显然不太相信司云博这番话。 要知道,这米庄,酒庄的股价大跌,重则就是动摇过本的,这种事,谁会不知道。 九王爷这么睿智的人,不可能犯这种打错,这不是摆明了要让楚煜对翨滕下手嘛,九王爷怎么可能陷翨滕于不义之中呢。 司云博很清楚群臣心中的想法,在燐渊面前,立即露出了一副惶恐之色,道:“皇上,依臣之见,王爷可能只是想借着这件事,让沧源内乱,这样的话,我们就对沧源有机可趁,只是没想到会被容聿查到罢了。” 他看了燐烨一眼,见他眯着眼没有说话,也没打算阻止他,便壮着胆子继续说下去,“王爷此举,定不是想要陷我翨滕于不义,只不过有些操之过急,弄巧成拙罢了。” 这样的解释,虽然说得通,可有些大臣还不能尽兴。 且不说沧源跟翨滕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九王爷睿智非凡,不会不明白这种做法欠妥,弄不好就会影响到翨滕,九王爷神眸园路,怎么可能没想到这一点。 如今,九王爷失踪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这中间孰是孰非,也只是相爷片面之词,也不能尽信。 群臣又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司云博没有再说话,一切,都得看皇帝燐烨的意思。 对于燐烨这个皇帝,他清楚得很,多疑,善妒,尤其是燐渊一直比他在先皇面前受宠,在群臣面前也更加说得上话。 再加上燐渊说中握着先皇赐予的大权,燐烨多少也有些忌惮,若不是先祖体制,只能长子继位,坐皇位的人肯定不是他。 所以,比起他司云博,燐烨更加想要除去燐渊,眼前这么好的借口,燐烨宁可相信他的话,也不会像群臣那样去怀疑。 所以,只要皇帝信了,群臣的心思,根本不重要。 只要借着皇帝的手除去燐渊,他少了绊脚石,以后凭燐烨这样昏庸无能的昏君,他想要把持朝政还不容易? 果然,听司云博说完,燐烨立即出声道:“来人,全国通缉九王爷,速拿九王爷归案,如有违者,格杀勿论。” “这……” “怎么会这样……” “……” 群臣议论纷纷,可看燐烨的样子,大臣们也没敢谏言。 其实,起止司云博了解燐烨的心思,大臣也了解,燐烨是恨不得立即将燐渊除掉,至于真相对燐烨来说根本不重要。 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人出来说出心中的疑虑,无疑是打了燐烨的脸,就算燐烨现在不追究,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就是因为这样,满朝上下,没有人敢上前说话。 这样不但帮不了燐渊,很可能还会将燐渊更加往死里推。 翨滕都城衍京的大街上,突然间多了许多官兵,通缉令,贴满了大街小巷,引得民众议论纷纷。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刚进了城门,远远的,便看到前面挤满了许多人,大街上,是来往的官兵,四处搜查着什么。 “王爷,小楠去看看。” 小楠跑过去没多久,便面色慌张地跑了回来,眼底带着不可思议的震惊,“王爷,皇上下旨全国通缉您。” “通缉我?” 虽然有些吃惊,可燐渊的眼底,却平静得没有什么波澜。 被蚀心蛊折磨着的身体,因为供血不足脸色比起之前更加苍白了几许。 “通缉令上说王爷您指使他人杀害了沧源大米商,引起沧源跟翨滕两国诊断,陷翨滕于水火之中,现在要逮捕您。” 听完小楠的叙述,燐渊平淡的眼底,才闪过了一丝小小的波澜,平静的目光,逐渐加深了几许。 “司云博的速度比本王想象得快多了。” “王爷,这些事明明都是那老家伙的阴谋,他竟然还反咬一口。” 小楠站在燐渊身边,气黑了脸,心里更气的是皇帝燐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 枉王爷为了翨滕劳心劳累,若不是王爷,能有翨滕的今天? 他不顾念王爷的好,竟然对他下通缉令? 第三百五十三章 见沧源主帅 第三百五十三章 见沧源主帅 “这事,是本王疏忽了,其实早该料到才是。” “王爷,皇上怎么能这样,信司云博也不信您。” 小楠忍不住为燐渊打抱不平,脸上,散发着淡淡的火气。 比起他,燐渊却显得平静许多,皇帝的心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是他相信司云博的话,而是,他只是借着司云博的话,给自己一个除掉他的借口。 谁让他一直威胁着他的皇位呢。 如果不除掉他,皇兄的皇位,恐怕一直会坐得战战兢兢吧。 燐渊在心里,不禁苦笑道。 小楠见他不说话,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王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要回宫去吗?” “不了。” 说罢,转身往城门外走去。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呀?” “边境。” 穹水,这是沧源跟翨滕的边界地段,过了这里,就是翨滕的国界。 这容聿的封地汴城,则在穹水的西侧,正因为有穹水的阻挡,汴城属于易守难攻的地方,而过了穹水,借翨滕的道,就能轻易到达汴城。 “王爷,我们真的要去见他们的主帅吗?” 不远处的小山坡上,燐渊跟小楠各骑着一匹马,看着不远处驻扎着的沧源的军队,眉头深拧。 “嗯。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过去就行了。” “可是王爷,您这样过去的话,会很危险的。” “放心吧,在这里安心待着就行。” 落下这句话,燐渊已经驾着马匹,朝军队驻扎的地方过去了。 沧源军军帐—— “大将军,外面有位说是翨滕国九王爷的人求见。” “九王爷?” 大将军张继放下手中的兵书,眼底,掠过一丝诧异,“让他进来。” “是,大将军。” 很快,侍卫便带着燐渊,进了张继的军帐。 张继看着燐渊,上下细细地打量了他。 虽然眼前的男子带着少了气血的病容,可身上那种运筹帷幄,从容睿智的气质却丝毫未减。 虽说没见过燐渊,可张继却并没有怀疑眼前之人的真实性。 “九王爷在这个时候见本将,不怕有闲言碎语吗?” 张继从桌前起身,来到了燐渊面前。 燐渊的眼底,未起波澜,只是听张继这么问,平静的眼底,染起了一丝无奈的笑。 “将军觉得本王不过来,就没闲言碎语了吗?” 面对燐渊脸上的从容,张继愣了几秒,将眼底一闪而过的冷笑,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 “那王爷这次来找本将,不知道有何贵干?” 见燐渊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沉默了几秒钟后,道:“之前本王去见贵国的皇上,本王跟皇上之间的协定,想必将军来此之前,皇上有跟你说过了吧?” 张继的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却并没有表现得太明显,眯着眼,沉默了几秒后,道:“临行前,皇上确实交代过,不知道王爷现在想要末将怎么配合王爷?” 燐渊见张继这么问,眼底,掠过一丝怀疑,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张继幽深的眸瞳,半晌,笑着摇了摇头,“暂时不用了,等需要的时候,本王会再来找将军。” 说完,转身往帐外走去,却在掀开军帐帐帘的瞬间,只听张继一声低吼从他身后传出,“来人,把燐渊抓起来。” 一声令下,燐渊的眼眸,背着张继,闪过一道幽冷的光,在侍卫们冲上来之前,微微侧目,“张将军这是何意?” 他明知故问,身后,传来张继阴阴的笑声,道:“王爷现在都还不明白是何意吗?” 张继来到燐渊面前,尽管眼前的形势对他很不利,可在燐渊的脸上,张继看不到半点的惊慌,淡漠且从容。 “王爷勾结我国商人杀害大米商,引得我国百姓恐慌,皇上又怎么可能会帮王爷你呢?” 张继这话说出来之后,燐渊平静的眼底,才起了一丝小小的波澜。 幽暗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目光投向张继。 皇帝让张继带兵攻打翨滕,是为了当初跟他的协议,还是真的如张继所说,因为米商的死跟翨滕有关才派兵进来的? 米商的死,楚煜不是不清楚真相,又怎么会说是他勾结葡萄庄的徐富? 是张继已经跟司云博勾结了,所以跟司云博一起陷害他,还是楚煜并不相信容聿查出的结果,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才以为是他干的? 这个时候,燐渊已经来不及去想太多,不管是哪一种原因都好,眼下,他的处境都十分危险。 沧源的兵,不是酒囊饭袋,想要突围出去,还真是有些不容易。 眼下,也只能找个机会杀出去了。 思及此,燐渊敛去了眼底的诧异,对着张继勾唇一笑,“张将军,这中间恐怕有些误会,不如等本王亲自去见你们皇上去说明情况可好?” 像是听到了燐渊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盯着他从容的脸,半晌,才大笑出声。 “早听闻九王爷足智多谋,英明睿智,没想到也这么愚蠢,在这个时候,我们皇上怎么可能会愿意见王爷你?” 见燐渊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也不尽然,贵国皇上那般英明,又怎么会听信一些闲言碎语就去相信本王是这件事的主谋?” 燐渊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张继的脸,像是带着几分试探一般,从张继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果然,张继的脸色,因为燐渊这句话而微微变了变,虽然不是太明显,可燐渊却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刚才张继心中想的第一种可能,更加大了。 如果皇帝真的听信了是他指使徐富杀死陈聪这件事,张继定然不会出现这种不自然的表情。 眼前的形势有些不太对劲,不管对沧源还是对翨滕,应该都算不上是一件好事。 也容不得他再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他必须马上离开。 正这样想着,张继带着讽刺的笑声,在他面前继续响起,“王爷还是别想太多了,先在本将这里住几天吧。” 说完,对身后的那几个士兵使了使眼色,那几人便冲了上来。 第三百五十四章 楚辞的心思 第三百五十四章 楚辞的心思 没有人见过燐渊出手,也不知道这个看上去一脸病容的九王爷,是否如传说中那么强大。 很显然,燐渊那一副病容的脸色,给了他很好的伪装,那些士兵包括张继,都没怎么把他当回事。 也正因为这一时的粗心大意,给了燐渊逃脱的机会。 众人只是感觉到一阵凉风在他们面前一闪而过,当缓过神来的时候,燐渊已经到了大营外。 “张将军,本王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时间在你这里多待几天。” 说罢,骑着马,在张继懊恼的目光中,绝尘而去。 “王爷,您回来了。” 远远的,小楠看到燐渊的身影再度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焦躁的模样,才有所缓解。 却见燐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凝重,没有多余的时间跟他说太多,只是沉着声,开口道:“走,去沧源。” “去沧源?” 小楠的眼底,难掩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燐渊那不似玩笑的表情,道:“王爷,这个时候去沧源,不会给了司云博可趁之机吗?” “本王要确定一件事。” 落下这让小楠茫然的话之后,扯起马缰,沿着边界的小道,驰骋而去。 容王府—— 老夫人的病情每况愈下,虽然醒了,可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憔悴,再加上心里一直有一根刺扎着,让她心里的郁结之气越发难以舒缓开来。 “老夫人,若浅求您把药喝了吧,您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再不喝药就……” 宁心楼内,夏若浅端着药站在老太太跟前的,红着眼请求着。 “不喝了,孙子不孝,就算活得长命百岁又如何,还不如早点死了,去见老太爷去。” 老太太执拗地推开夏若浅端上来的药,堵着气,声音因为过于虚弱而颤抖着。 她的脸色很难看,仿佛随时都会故去了一般。 “老夫人……” “若浅,你扶我起来。” “老夫人,您想去哪里呀?” “去祖宗祠堂,我要去跟老太爷忏悔去,我没教好孙子,让他变得这样不忠不孝。” 她倔强又固执地从床—上撑着坐起,夏若浅赶忙扶着她,嘴里却依然不停地劝说着,“老夫人,您别这样,王爷他不是有心气您的,您先躺下休息好不好,老夫人……” 夏若浅红着眼眶请求着,可老太太根本没有要听进去的意思,依然倔强地凑下床来。 见她如此坚持,夏若浅也不敢放任她不管,只好一边拧着眉,一边搀扶着老太太往祠堂的方向过去。 容王府的祠堂里,放着容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同时,还放着容聿十三岁便少亡的兄长的灵位,而这位兄长,便是被楚煜的父亲用计给害死的。 “老夫人,您小心……” 夏若浅搀扶着浑身颤抖,步履趔趄的老太太走进了祠堂,在祠堂前跪了下来。 “若浅,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老夫人,还是让若浅留下陪你吧,您一个人在这里,若浅不放心……” “放心吧,我没事,你出去吧。” 老太太的语气有些微弱,夏若浅不敢气她,只好点头答应,从祠堂里退了出去。 她没敢离太近,却也不敢走太远,想起祠堂内那倔强的老太太,她便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是得告诉王爷一声,老夫人的病情这么严重,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才好。” 说罢,夏若浅不放心地朝祠堂内看了眼,跟着,加快了脚步,往龙逸阁的方向走去。 就在龙逸阁门口,夏若浅碰上了正从王府外回来的容聿,她的眼底,猛地一亮,快速朝他走了过去。 “奴婢参见王爷。” 看到夏若浅,想到老太太的逼迫,容聿的眉头,本能地皱了起来,“你来这里做什么?老夫人呢?” 他生冷的口气,冷得夏若浅的心,猛地凉了几分,却只是垂着眸,安守本分地回答道:“回王爷,老夫人在祠堂,奴婢怎么劝她都不听,只能来找王爷您了,请王爷您去劝劝老夫人吧,她连药都不肯喝,奴婢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完夏若浅的话,容聿的眉头倏然拧紧了。 他知道老太太这样的行为是想逼着他就范,可明知道是这样,他真的可以对老太太坐视不理吗? 薄唇,在此时抿成了一条线,他沉着脸没有做声,半晌过后,才一声不吭地提步朝祠堂的方向走去。 容聿走开没多久,夏若浅也跟着赶忙转身准备离去,却在转身的瞬间,看到了从龙逸阁出来的楚辞。 夏若浅的脚步, 下意识地收住了,想到之前楚辞在老太太的房间里问她的那个问题,夏若浅的脸上,顿时升起了几分尴尬。 “奴婢参见王妃。” 夏若浅没有马上离去,也不想让自己在楚辞面前显得过于心虚。 本身她就跟王爷没有任何的交集,并不想让自己原本的坦荡因为之前那一个话题而显得心虚。 尽管,她很早很早以前就一直默默地喜欢着王爷,可她也从不敢有非分之想。 若不是老夫人非要坚持让王爷纳她为妾,她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一下。 王爷对她的态度,已经足够明显了,虽然她只是一个被老夫人收留的婢女,可也有自己的自尊,真的不想被一次次地踩踏。 楚辞不知道夏若浅在想什么,只是见她秀眉深锁的模样,似乎在面对她的时候,多了些许局促和不安。 同样是“觊觎”容聿的女子,楚辞对夏若浅并没有像面对宝颜的时候那样反感。 是因为,她在夏若浅的身上,除了看不到宝颜那种趾高气扬之外,还看到她虽然身为婢女却一直保持着的恪守和自尊。 “若浅。” 她出声唤道,夏若浅抬起头来,看向她,“王妃您有何吩咐?” “那天我跟你提的事,你还放在心上吗?” 楚辞问得直接,倒是让夏若浅原本就局促的脸色,顿时一僵。 “奴婢只当王妃您在说笑罢了。” 夏若浅微微一颔首,侧立在旁,回话的模样,显得十分得体。 第三百五十五章 王妃这是怎么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王妃这是怎么了 虽然,老夫人提议要将她嫁给王爷为妾的时候,不敢痴心妄想的她,还是有一些许的希冀,可看到王爷对王妃那种宁可当容家的罪人也不要背弃王妃的那种坚定的感情,她知道,王爷的心,根本没有她容身的地方。 她该知进退才是。 “你不觉得可惜吗?” 楚辞没理会夏若浅话中的意思,继续着这个话题。 夏若浅脸色一僵,看着楚辞那平静的面容,半晌,嘴角扯出了一抹僵硬的笑,道:“王妃,有些事,不是一句可惜不可惜就能说明清楚的。” 也许是因为夏若浅的心里有些触动,面对楚辞的时候,她少了作为婢女的恪守和拘谨,反倒是敞开心,对楚辞开口道:“不瞒王妃您,奴婢确实对王爷怀有倾慕之心,可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尊卑,从不敢奢望什么,更是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即使如此,我的心里在听到老夫人说要把我许给王爷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期待,哪怕为妾,我都觉得自己一定是修了几世的善念,才有这样的福气。” 楚辞眼眸平静地看着她的表情,一言不发地听她继续说着。 见夏若浅停顿了片刻之后,脸上露出了一声苦笑,“在你们回来之前,我都以为王爷绝对不会忤逆老夫人的意思而娶我,可我发现,自己真的还是异想天开,王爷对您的心,奴婢都是看在眼里的,虽然奴婢心里喜欢着王爷,可明知道王爷的心里没有奴婢的立足之地,奴婢是绝不敢硬往里头挤,给您跟王爷都造成困扰。” 夏若浅这一番话,让楚辞感到有些吃惊,难以想象这一番话是一个深受封建教条下的女孩子说出来的,就是这一点干脆利落,就是宝颜那个女人怎么都比不上的。 如果让她选,她宁可选择让夏若浅待在容聿身边,至少,在她看来,夏若浅对容聿是没有任何目的性的。 她怔怔地看着夏若浅半晌,还没有缓过神来,便听夏若浅继续道:“老夫人那边,我会去说服她打消这个念头,请王妃您放心。” 说完,夏若浅对楚辞切了切身,道:“奴婢先去照顾老夫人了。” “不要!” 在夏若浅转身离开的瞬间,楚辞突然间有些迫切地叫住了她。 夏若浅迷惑地转过身来看向她,眼底带着几分诧异,“王妃,您……” “不要,不要跟老夫人说。” 在夏若浅诧异的眼神中,楚辞继续道:“老夫人说的对,他是堂堂容亲王,三妻四妾多平常,我怎么能霸占着他一个人呢,如果你能为容家添上一男半女的,我也替王爷高兴。” 楚辞不知道自己一个现代人,一个深爱着容聿的人,竟然可以对着一个明明喜欢容聿的女孩子,这样冷静地说出这一番话来。 可她必须要强颜欢笑地说完这句话,她的时间不多了,她真的很希望能有一个人真心实意地陪在容聿身边。 老夫人喜欢夏若浅,那她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了。 “王妃,您……” 半晌,夏若浅才从楚辞的这番话中,回过神来,惊诧的眸子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就像楚辞一样,她也没想到楚辞竟然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且不说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愿意跟别人共侍一夫,更何况,翌阳公主当初嫁给王爷的决心有多大,她是清楚的。 那么一个深爱着王爷的人,怎么会允许让自己深爱的男人娶别人,尤其是,那个男人也同样深爱着她呀。 这王妃这是怎么了? 楚辞知道夏若浅心中的疑问,可她来不及多解释什么,只是用请求的眼神看着夏若浅,道:“若浅,就当我求你,别去跟老夫人说,我会说服王爷娶你的,我真的好希望你能陪在容聿的身边。” 说到这最后半句的时候,楚辞的心里,疼得犹如被无数把锋利的针,一同刺向心脏,疼得要命,就连生命,都颤抖了起来。 夏若浅看着她,目光从原本的诧异,变成了不安和担忧,看着楚辞, 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妃,您怎么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被夏若浅的话给拉回了什么,楚辞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慌,跟着,赶忙摇了摇头,道:“没……没事,我只是不想王爷就这样失去了一个红颜知己嘛。” 夏若浅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话,眼底的担忧并未减退,“王妃,您不爱王爷吗?怎么舍得把他分一半给别人?” 她问,一个听似简单的问题,却疼得楚辞的五脏六腑都仿佛拧成了一团。 爱啊,怎么能不爱呢。舍得吗?她当然舍不得? 可她不敢呀,不敢留他一个人,不敢让他因为她的离开而痛不欲生。 他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了,她又怎么忍心让他因为她而再伤了心。 “爱,很爱。” 她的嘴角,漾开了云淡风轻的笑,声音却喑哑得带着一丝颤抖。 “就是因为爱他,所以才为他着想呀,能多一个人爱他,不好么?” 楚辞对着夏若浅轻松地笑着,将眼底的痛苦和绝望,深埋了起来。 “王妃,我不太懂你的想法。” 夏若浅咬着下唇,拧着眉,摇了摇头。 是,她确实不懂,到底是什么样无可奈何的原因,会让一个女人亲手把深爱着自己,也是自己深爱的男人,推给别的女人。 楚辞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你不需要懂,你只要记得,你爱着王爷,这样就够了。” 楚辞上前,请求地拍了拍夏若浅的肩膀,道:“若浅,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但是,你如果真的爱王爷的话,请你一心一意地对他,不管是为妻还是为妾都好。” 这一点,夏若浅哪里会否认。 她是爱着王爷,当然会一心一意地对他,可王爷不爱她呀,又怎么会愿意娶她呢。 楚辞看着夏若浅眼底的怅然,心中十分明白,她给了她一个轻松的眼神,道:“王爷那边,我会找机会劝他的。” 第三百五十六章 我以为你能接受我的自私 第三百五十六章 我以为你能接受我的自私 她整了整自己鬓角凌乱的发丝,道:“好了,你先去照顾老夫人吧,我进去了。” 楚辞指了指龙逸阁的方向,转身离开,给夏若浅留下的,是一个充满了悲伤和凄凉的笑容。 虽然夏若浅不知道楚辞的身上背负着什么,可她那个凄凉的笑,就连她这个外人,都看得疼了心。 她看着楚辞离去的背影,抿着唇,秀眉,轻轻蹙了起来。 容聿在祠堂待了没多久,就出来了,夏若浅过去的时候,刚好碰上了容聿,见他拧着眉头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参见王爷。” “嗯。” 容聿沉沉地应了一声,听得出来,他的心情格外烦躁。 夏若浅有些担忧地望着他,张了张嘴,还是没敢多问,在容聿眼底,她不过就是一个下人罢了。 容聿绕过她身边离开,果然连半眼都没瞧她一眼,夏若浅的心,有些疼,更有些无奈和苦涩。 “王妃,试问这样的男人,我有什么样的自信,能让他答应娶我呀。” 从祠堂回来的时候,容聿径直往龙逸阁走去,刚才在祠堂跟老太太的争论,让他有些烦躁,还有些无力。 就算小辞告诉他,他不是皇帝的亲妹妹,就算他可以心无旁骛地去对付楚煜,可老太太还是不愿意接受小辞。 非逼着他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 他若听了她的话,就是对小辞背信弃义,若不听,他终究还要落得一个不孝的骂名。 他不在乎被骂,可老太太是他在这个世上,除了小辞之外,最在乎的一个人,他又怎么忍心她也离开他、 他头疼地拧了拧眉心,往日那种虽遗世孤立却自信满满,意气风发,天地都踩在他脚底下的气势,在此时荡然无存。 楚辞站在楼上的楼台前,看着他愁眉不展地从外面走进龙逸阁,她的心,揪紧了。 站在楼台前等了一会儿,容聿便上了楼,看到她,脸上立即露出了一抹欣喜,快步朝她走来。 仿佛她有一种化解一切愁绪的魔力,只要一看到她,他心里所有的苦恼和烦躁,都能被一扫而光。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容聿走到她身后,习惯性地伸出手,将她纤瘦的身子,圈进怀中,低眉问道。 楚辞抬眼看着他,眼底流露出一声不悦,“都什么时候了,还早?你是把我当猪看吗?” “怎么会呢。” 容聿一脸无辜地对着她,眨了眨眼睛,俯下身,凑到她耳边,暧昧的气息,在她的耳廓四周流转,“猪可以给所有人吃,而你,只能给我吃。” 他的唇角,掠过一丝邪魅的味道,让楚辞的耳廓,猛地红了一圈,滚烫滚烫的。 抬眼瞪了容聿一眼,在这双充满了邪魅的眸子里,楚辞曾经从未想过,这个周身散发着冰冷气场的男人,说起色—情的话时,也能这样手到擒来。 伸手不满地推了他一把,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还不如猪?” “哈哈~~怎么可能,你比猪厉害多了,猪能有我这么光彩夺目的丈夫吗?” 他顺便夸了自己一把,再度引来了楚辞没好气的白眼,“臭美。” 她伸手,挽过容聿的手臂,走向楼台前,看着这深入时分黄叶飘落的美景,心中不禁有几分怅然。 可她掩饰得很好,这样的怅然,她没被任何人知晓。 “刚才,又跟老夫人吵架了?” 楚辞回过头来看向容聿,突然间这样问道。 容聿的背脊,微微一僵,虽然没承认,却也默认了,“别想太多。” 他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楚辞笑了笑,没有坚持这个话题,眼底,却在此时划过了一丝犹豫。 “聿。” 她出声,在他怀中唤了一声,容聿低眉,见她的眼底,划过一丝踌躇。 他眉头一拧,似乎是猜到她想要说什么,问道:“怎么了?” “你……你能不能听老夫人的话,娶了若浅?” 她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是怎么说出来的,虽然只要动一动口,她却像是凝聚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口的。 感觉到腰间突然加重的力量,她下意识地抬眼,对上了容聿眼底散发出来的愠色。 “再提这个问题,我会生气的。” 很显然,他已经生气了,这低低的警告声中 ,夹带着压抑的火光。 楚辞的眉头拧了拧,抿了抿唇,并不想停止这个话题,继续道:“你听我说,你就老夫人一个亲人了,你不能让她失望的,她年纪这么大了,你真忍心让她被病痛折磨吗?我没关系的,我真的不介意你娶若浅,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所以你考虑了老太太,考虑了你自己,却没考虑过我?” 楚辞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容聿给打断了,听着他口气中夹着的凉意,楚辞的表情,愣了几秒钟,愕然地看着容聿眼中的失落和难过。 “我……” “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让我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心情,你能考虑一下吗?” 容聿幽暗的眸子里,隐藏着失落,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也让楚辞心疼。 他知道这几天,他在坚持着什么,面对老太太的逼迫,他没让她去面对,一个人去面对所有的指责。 他没要求她做什么,只是希望她能站在他身后,悄悄地支持着他,给他哪怕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都行,很可惜,连这一点,她都没有做到。 楚辞在心里自责地想着,她犹豫过,迷茫过,可最终,她还是要逼着自己去面对。 因为,他们迟早要分开的,不是吗? 敛下心里无与伦比的痛楚,她只能在容聿面前,除了强颜欢笑以外,还有决绝和自私。 只有这样,他才能推开她,留一个位子给别的女孩子,一个更加适合陪着他走完一生的女人。 她看着容聿半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啊,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 她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道:“我以为你能接受我的自私呢。” 第三百五十七章 唯独这个不行 第三百五十七章 唯独这个不行 她说得漫不经心,在容聿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错愕。 她继续道:“我知道老夫人心里不喜欢我,她甚至连让我叫一声‘奶奶’都不允许,不管我是不是翌阳公主,是不是楚家的女儿都好,老夫人都不会喜欢我的。” 她苦涩地笑了一声,这番话半真半假,她没敢看容聿的眼神,继续道:“所以,我想要让老夫人对我刮目相看,让我觉得大方得体,如果你真的为我着想的话,就娶了若浅,少让我遭受一些白眼,也让我在王府里好过一些,你不是爱我吗?为我承担这些又有何不可呢?” 容聿看着楚辞那云淡风轻的笑,这一番话,说得十分顺溜,那种自私的想法,也在荣誉面前表达得淋漓尽致。 可偏偏,他在这双明亮的眼眸里,读不出半点自私,更多的是难过。 容聿心疼地拧了下眉,圈着楚辞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似乎更加坚定了。 “是,我可以为你承担一切,可是,唯独这个不行,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在奶奶面前为难才说的这些话,我不会上的当,你省了这条心。” “容聿……” 楚辞苦恼地拧了拧眉,心里又高兴,又难过。 高兴的话,他一直都这么懂她,难过的是,她始终不能为他做点什么。 “别说了,再说我真的会生气了。” 容聿沉下脸,打断了她的话,俯下身去,封住了她的唇,不想再听到任何推开他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楚辞没有再坚持,苦恼地拧着眉,羞涩地回应着他的吻。 在他的柔情攻势下,她根本无法说出任何让他失望的话来。 这一次的吻,容聿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将她推开了,甚至,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起了反应,按照之前对他的了解,他不像是个在这方面愿意克制的男人。 他怎么了? 楚辞的心里,带着疑惑跟迷茫想,想到之前他们在床、上的时候,他也是莫名其妙地就把她推开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回房间吧,外面冷。” 没有给她更多思考的机会,容聿已经出声打破了她的思绪,伸手拉紧了她的衣襟,转身往房间内走去。 刚转身,便见管家从二楼拐角处急急忙忙地跑来,脸上带着几分欣喜,“王爷。” “什么事?” 管家脸上的欣喜,容聿也注意到了。 “王爷,罗副将回来了。” “罗琰回来了?” 相比起管家那明显的欢喜之色,容聿显得平静许多,可还是能从他的嗓音中,听出了几分喜悦的味道。 “是啊,王爷,罗副将刚回来,现在去书房了。” “嗯,知道了。” 容聿点点头,回头看向楚辞,道:“我先去书房,你回房间,别出来吹风。” “好。” 楚辞点点头,也没留他,便提步进了房间。 书房—— “末将参见王爷。” 听容聿说还没有死的时候,罗琰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知道亲眼看到容聿走进书房的那一刻,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路从信阳王府赶回来,他都不敢有这样的奢望。 “起来吧。” 习惯了对楚辞之外所有人都是这副疏离的表情,哪怕罗琰跟在他身边多年,他的态度也没什么改变。 只是,心里头却还是有些小小的愉悦,表情虽然淡漠,可还是亲自俯下身将罗琰扶起。 “多谢王爷。” 罗琰起身,眼底依然带着兴奋的神采,“王爷,末将以为您……” “这件事,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详说,你呢?楚煜的人怎么会放过你?” 身为军人的干脆利落,两人并没有多寒暄,听容聿这么问,罗琰直接开口道:“不瞒王爷,当时他们可能以为末将没救了,就没仔细查看,后来,是乔玉华救了末将。” 说到这个的时候,罗琰犹豫了几秒钟,继续对容聿道:“王爷,在回王府之前,末将去了一趟信阳王府。” “信阳王府?” 容聿的眼底,掠过一抹惊讶,很显然,由始至终,连他都把这个已经被废黜的皇子给忘了。 罗琰对容聿点了点头,道:“王爷,您绝对想不到,乔羽画背后的主子,就是信阳王楚荀。” “是他?” 容聿的眼底,难以掩饰的吃惊,即使平静如他,也在知道这背后的主谋时,惊了一大跳。 可想而知,楚荀这个人,是多么懂得隐忍,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的动静。 “是的,王爷,确实是信阳王。” 罗琰肯定地点了点头,“派人杀翌阳公主的人也是他,目的就是为了挑起王爷您跟皇帝之间的斗争,以坐收渔翁之利,他让乔羽画告诉翌阳公主被楚煜下蛊这件事,目的也是这个。” 罗琰将自己跟楚荀谈话的内容一一说给容聿听。 当罗琰提到信阳王的时候,容聿也已经猜到了这一点,只是,他为什么要跟罗琰说这个? 容聿的眼眸,带着几分若有所思地加深了几许,正要开口问,像是有足够的默契一般,罗琰抢在他前头,回答道:“信阳王在见末将的时候,乔羽画应该有告诉过他,王爷您已经被杀的事,所以,他把这一切的真相都告诉末将,想要末将跟他合作,,除掉楚煜。” “原来如此。” 容聿低低地呢喃出声,唇角,勾起了嘲弄的冷笑。 楚荀的算盘打得确实很精,知道罗琰一定会被他说服,不仅仅是因为要替他报仇,更重要的是,他容聿一死,容家的军队就群龙无首,皇帝很可能借机对付他手下的将领。 这一点,就算楚荀不说,罗琰也能想到,所以,他敢这样自信地跟罗琰全盘拖出,是确定罗琰会答应的。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他死了,而现在,他却没死,这一点,对于楚荀来说,想必不是一件好事。 “王爷,您现在有何打算?” 罗琰看着容聿,这般问道,容聿自然知道他问得是什么。 对付楚煜,那是迟早的事,尤其是,如果楚煜知道他没死,恐怕已经无法在龙椅上坐着高枕无忧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腹背受敌 第三百五十八章 腹背受敌 到时候一定会立即调兵遣将,在他缓过劲之前,攻打他。 到时候,楚荀完全可以借着这个借口,跟楚煜联手对付他,最后,楚荀再找机会对付楚煜。 以楚煜的能耐跟谋略,未必是楚荀的对手。 这样想着,他侧目看向罗琰,在他耳边低语道:“你去安排一下……” 他在罗琰的耳边,说了自己的计划,见罗琰一边听,一边点头,“是,末将明白,末将这就去。” 罗琰离开之后,容聿的眉头,开始拧紧了。 这一场仗,是非打不可了。 楚煜知道他没死,如果他再被动下去,很可能他又会对小辞做什么,他们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他不想让皇帝再因为他而对小辞下什么毒手。 想要让小辞安然无恙地生活下去,他唯有让他身边所有的威胁都能彻彻底底地消失才好。 而容聿不知道,这一点,也正是楚荀跟他最共通的地方。 在书房里沉思了片刻之后,从书房里走了出去,前往惯着风玄凌的天牢。 看着容聿出现在大牢内,风玄凌和其他几个随行的暗卫都有些吃惊。 “王爷,不知道你把我们几个就这样惯关着,什么都不做,是何用意?” 风玄凌淡定地坐在牢房内,看着外面站着的容聿,冷嗤了一声。 “开门。” “是,王爷。” 侍卫将牢门打开,在风玄凌迷惑的眼神中,他来到了他面前,道:“本王说过,当日你对翌阳公主手下留情,所以本王不会为难你, 现在,本王给你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就看你们愿不愿意做。” 他在跟风玄凌说话的时候,其他几个暗卫也听到了,目光一并朝风玄凌期待地投了过去。 如果容聿愿意放了他们,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他们虽然是暗卫,也希望有一天能出人头地,封侯拜相,哪里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什么机会?” 风玄凌目光淡漠朝容聿睨了一眼,问道。 “本王现在放了你,回京之后,不要告诉皇帝本王跟公主还活着的事,另外,告诉楚煜,本王手下的将领,已经跟信阳王联手。” 风玄凌原本平静的眼神,有些惊诧地投向容聿,“信阳王?” 很显然,所有人都对信阳王这三个字感到无比吃惊,就连他听罗琰说起的时候,也惊了不小。 可想而知,楚荀是个多么难对付的人物。 “没错,信阳王。” 容聿对风玄凌,肯定地点了点头。 风玄凌沉默了半晌,毕竟是皇帝身边的人,战场上的斗智斗勇,他也清楚得很。 容聿这一招,真的太高明。 “你想让我们出卖皇上?” 见容聿嗤笑了两声,薄唇微微动了动,道:“这也不算出卖,只是给你们一个保命的机会。” 下一秒,原本含笑的目光,变得凌厉无比,“你们心里都清楚,如果本王活着,你们还能安然无恙地回京,以皇帝那多疑的心思,他们能放过你们?” 风玄凌脸色变了变,其他几个暗卫则显得有些焦急,立即出声道:“统领,容亲王说的很对,我们已经在容王府耽搁了数日没有回去,皇上肯定已经有所怀疑,如果我们回去告诉皇上容亲王没死的话,皇上肯定会怀疑我们已经出卖了他,到时候,我们就算活着回去,皇上也不会放过我们。” 风玄凌的眉头,拧了起来,并没有立即答复容聿,可他心里很清楚,容聿说得没有错。 一旦皇上知道容聿还活着,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容聿也不着急,跟风玄凌说完之后,便从牢房里走了出去。 背对着风玄凌,道:“牢门给你们开着,你们考虑完之后,随时可以从这里离开。” 虽然风玄凌并没有立即答复他,可容聿有足够的自信,相信风玄凌绝对会同意他的。 沧源国,宰相府—— 当宰相王石看到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燐渊时,心里格外吃惊。 “九王爷,听说翨滕的皇帝下了通缉令到处在通缉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石迷惑地看着燐渊从容的俊颜,问道。 “这就是本王这一次来找相爷的原因。” 燐渊看着王石,淡淡一笑,道:“贵国皇上派大将军张继前往我翨滕,是何用意?” “容亲王帮皇上查出关于大米商陈聪之死的事情之后,因为徐富跟翨滕宰相司云博有所勾结,皇上盛怒之下,便迁怒了翨滕,这才派兵前往翨滕,予以警告。” 王石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燐渊。 听完王氏说的话之后,燐渊蹙起了眉头,眼眸加深了几许。 看来,事情比他所知道的,要复杂得多。 当日他跟楚煜约定好,让楚煜派兵前往翨滕,想要分散司云博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转移一些,他们之间的协议,楚煜只是帮忙,并不会真的攻打翨滕,而这件事,只有他跟楚煜知道,所以王丞相不知道这件事也实属正常。 可皇帝派张继过去翨滕的时候,不会不提前告诉张继他们之间的约定,而张继却跟司云博一样,将杀害陈聪的罪名,扣到了她的头上。 楚煜既然不知道这件事,那么,很显然,张继已经暗中跟司云博勾结。 如果张继借着这一次派兵而正大光明地进入翨滕,到时候跟司云博联手的话,翨滕也就岌岌可危了。 想到这个,燐渊脸上凝重的模样,更加浓郁了一些。 “王爷,您是想到了什么吗?” 王石见燐渊拧着眉头不说话,表情甚至还出现了极少在他脸上出现的凝重,便禁不住出声道。 燐渊回神,抬起眸子看向王石,沉思了片刻之后,道:“相爷,有件事,还请相爷转达贵国皇上。” 他附耳凑到王石耳边,对他说了几句,见王石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燐渊,道:“这……这不太可能吧?” “相爷尽管将这事告知皇上就好。” “好,好。” 王石点点头,如果张大将军真的如九王爷所说,恐怕皇上眼下的形势已经非常严峻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风玄凌回京复命 第三百五十九章 风玄凌回京复命 “没想到容亲王一死,皇上身边还有这么多牛鬼蛇神。” 王石不禁感慨道,在燐渊惊诧的眼神中,叹了口气。 “什么?容聿死了?” 这个消息,对燐渊来说,更加震惊。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容聿是个极难遇见的对手,曾经想过,如果他们两个站在战场上对立的话,他也未必会是容聿的对手。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 “没错,皇上派出去的人,亲眼见到容亲王跟翌阳公主跌落悬崖,那里地势险峻,能生还几乎不可能。” 身为内阁大臣,王氏知道知道皇帝派出去的人是谁,也知道,容聿的死是皇帝干的,可他并没有对燐渊说明。 尽管如此,燐渊心里却十分了然,容聿的死,定是跟楚煜有关。 只是,容聿的死,虽然让他觉得失去了一个强大的对手,有些惋惜,可这跟他并没有任何关系,他也就没有多问下去。 可听到楚辞也一并掉下悬崖的那一瞬间,燐渊感觉到自己的心,猛然疼了一下,速度快得让他来不及捕捉。 那种震撼的感觉,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整整愣了好久,才勉强回过神来,对王石勉强扯了扯嘴角,道:“那还真是有些可惜,容亲王是本王难得遇上的强大对手。” 他没有提楚辞,毕竟,他跟楚辞之间,只能算是泛泛之交。 “是啊……” 王石的口气中,也同样感到惋惜。 虽说容聿跟皇上是敌对的,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容聿的的确确是治世之才。 身为沧源的几朝元老,他心里很清楚,这一代,本该是容家长子容启坐上皇位,只是先皇太过绝情和贪婪,这皇位,终究不肯让出,还暗中派人杀死了容启。 虽然他觉得这种做法太过卑鄙,可他身为臣子,也不敢说太多。 但是,如果如今是容启坐在龙位上,再加上容聿在旁辅佐,这沧源的盛世,想必会更加强大了。 “那本王就不打扰相爷了,告辞。” 燐渊提出离开,王石也没挽留,只是点点头,“九王爷慢走。” 出了宰相府,燐渊的眉头,重新拧了起来,心里头,还是因为楚辞的死,而有所感慨和怅然。 而此时,回京的官道上,风玄凌等一干暗卫已经从容王府离开了。 “统领,再走几百里就到京城了,你打算好要怎么跟皇上说了吗?” 跟在风玄凌身边的其他几个暗卫,都用一双迫切的目光看着风玄凌。 风玄凌抿着唇,眼前这些都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而让所有人都丢了性命,同时,不管是兄弟们,还是他自己,内心终究还是不甘心就这样被皇帝处死。 死不可怕,可怕得是,死得没有价值。 拧眉沉默了半晌之后,他抬起头,看向他们,道:“你们认为呢?要告诉皇上真相吗?” 几名暗卫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壮着胆子,道:“统领,容聿说得对,我们回去,皇上一定会怀疑我们跟他勾结,死了也要背上叛主的罪名,与其这样,不如听容聿的,最起码能保住性命。” “可这样做,我们就背叛了皇上了。” “这种背信弃义的事,先皇难道没做过吗?这个皇位,本就该是容家的,是先皇硬抢过来的。” 听兄弟这么说,风玄凌的眉头,再度拧紧了。 事情,其实再明朗不过了,容聿找他们说话之前,想必都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信阳王身为先皇的长子,就算容启死了,皇位也应该是信阳王,而不是皇上的,对于这一点,皇上心里也清楚。 一旦让他知道,信阳王跟容聿联手,皇上定不会再相信信阳王,同样的,信阳王跟皇上合作的机会也就没有了。 而容聿,反而多了信阳王这样一个帮手,本来容聿就很难对付,如今出了信阳王这个隐藏之深的人,皇上这皇位想要保住,恐怕难了。 “回京复命吧,按照容聿说的去做。” 最后,风玄凌还是做了这样一个决定。 “是,统领。” 沧源国,皇宫—— 楚煜坐在御书房里,整个人显得有些焦灼不安,坐下又站起,心里头,有一股说不出烦躁,挥之不去。 “来人。” “奴才在。” “去看看,风玄凌回来没有。” “是,皇上。” 内侍刚转身退出殿内,便见风玄凌带领几个暗卫风风火火地从外头赶来。 “皇上,风统领等人回来了。” “让他们进来。” 楚煜像是松了口气,却又像是心头悬着什么一般,在转身的瞬间,眉头拧了起来。 “参见皇上。” 风玄凌等人进了殿内,几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跟着,看向楚煜。 楚煜坐在椅子上,目光,安静地扫过眼前每一个人的脸,看着那几个人有些心虚。 “怎么过了这么久才回来?” 他终于出声了,让面前几个人悄然地松了口气。 风玄凌率先往前走了一步,拱手道:“皇上,卑职到容王府宣旨之后,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末将等人暗中查了几天,所以耽搁了。” “重大的秘密?” 楚煜的眼眸,深了几分,“什么重大的秘密?” “皇上,容聿死后,他的副将暗中已经跟信阳王联手了。” “信阳王!” 楚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底是意料中的震惊。 跟所有人一样,楚煜也没想过,那个温和无害的信阳王,竟然在背后搞小动作,而且,这么多年,竟然会隐藏得这么深,让他丝毫没有半点察觉。 可想而知,信阳王不比容聿好对付。 楚煜的脸色,十分难看,甚至还有些小小的恐惧。 虽然容聿死了,可容聿手下的将领也不是普通人,一旦跟楚荀联手,以楚荀的谋略,很大可能会成为一只所向披靡的军队。 到时候,他连半点反手的余地都没有。 风玄凌给他带来的这个消息,让他感到震撼又恐惧,正如他们之前所想的,楚煜果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怀疑风玄凌等人了。 第三百六十章 召回大军,准备开战 第三百六十章 召回大军,准备开战 “皇上?” 风玄凌看着处在震惊中的楚煜,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吓得楚煜猛然回过神来,那惊惧的眼神,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 “你们先下去。” “是,皇上。” 见楚煜果真没心思追究,风玄凌等人松了口气,屈身退了出去。 楚煜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力气,走回到龙椅上坐下,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一直稳坐这样的宝座。 半晌,他突然出声喊道:“来人,拟旨。” “是,皇上。” 穹水,沧源和翨滕的边界—— “大将军,我们已经在这里驻军多天了,为什么还不打算进攻?” “不急,本将在等人。” 张继一边用布认真地擦拭着手中的长剑,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士兵的声音,“大将军,皇上来圣旨了。” “圣旨?” 张继擦剑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投向帐外,眼底闪过一丝迷惑,“皇帝这么时候传旨过来做什么?” 他一边低声自语着,一边抬头对外道:“准备接旨。” 话音落下,他戴上了将军帽,走出帐外。 “大将军接旨。” “微臣在。” 张继跪下,听传旨官拿着圣旨念道:“因朝中军务紧急,请大将军立即班师回朝,不可有半点拖延。钦此。” 班师回朝? 张继眼底大惊,皇帝怎么突然下这样的圣旨,这么急着让他回京,看来圣旨上所说的军务紧急,还不是普通的紧急。 他心里迷惑又诧异,将圣旨接过之后,便将内侍拉至一边,道:“魏公公,知道皇上这一次为何这么着急召我回京吗?” 见内侍眉头一拧,脸上,露出了几分凝重,“不瞒大将军,这次事态很严重,容聿手下的将领已经投靠信阳王楚荀,双方已经联手了。” “容家军和信阳王联手?” 张继口气中,也同样难掩惊讶之色,“魏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儿,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大将军还是等回京再说吧,奴才还要赶回去复命,先告辞了。” “好吧,那我就不送魏公公了。” “将军留步。” 内侍离开之后,张继拿着圣旨的力道,有些加重,嘴里轻声自语了起来—— “容家军跟信阳王联手,看来,楚煜的皇位真的很难保住了。” 张继眉头一拧,想到了另外一种结果。 如果信阳王夺位的计划得逞的话,那他跟司云博之间的计划恐怕没那么好实施了。 这样想着,张继立即走到桌子前,写了一封信交给手下,“送去给司相爷。” “是,将军。” 手下离开之后,张继再度陷入了苦恼之中,“看来,还真得回去再说。” “来人,传令下去,三军立刻准备,立即回京。” 他走到帐外,下令道。 翨滕,宰相府—— “岂有此理。” 司云博拿着手中的信,气得撕成了碎片。 “怎么了,相爷?” 面前的女子,依然蒙着面,极少看到司云博如此暴怒的模样,眼底不禁多了几分好奇。 “张继那老东西,竟然敢出尔反尔,说好了跟本相合作,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放弃了。” 张继的目光,朝那封已经被撕碎的心扫了一眼之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抬眼看向面前的蒙面人,道:“这信上说,容聿已经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容聿死了?” 蒙面女子的脸上,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惊讶之色,“怎么可能,他现在还在容王府待得好好的呢,之前中了属下的毒,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解了。” “这么说,容聿没死?” 司云博的眼眸,加深了几许,“可张继信上说,楚煜来了圣旨,容聿死了,容家军打算跟楚荀联手对付皇帝,皇帝急着召他回京,想必是为了对付楚荀他们。” 蒙面女子的眼底,露出了几分疑虑,“难道是皇帝以为容聿死了,所以将计就计?” 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道:“难怪前段时间,朝廷有人带圣旨来容王府,说容聿死了,皇帝要接手容聿手下的军队,可没一会儿,容聿就带着翌阳公主回来了,还是随同亲王卫队一起回来的。” “相爷,这应该是容聿要趁楚煜还没有缓过劲来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这几天,容聿下令封锁一切他回到容王府的消息,属下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过来见您的。” 听蒙面女子这么说,司云博的眼底,也逐渐出现了了然,“看来,容聿真的有大动作了。” “相爷,我们要不要告诉张继关于容聿没死的事?“ “不用,这事跟我们无关,不需要去掺和,如果张继那老匹夫知道容聿没死,容聿亲自跟楚荀联手的话,就更难对付了,他不会为了我们的事,而去冒险,现在自然要先帮着楚煜把楚荀除去再说。” “可万一楚煜斗不过楚荀呢?” “如果是这样,到时候,就只有张继求我们的份,我们只要安静等待时机便是。” “是,相爷。” 蒙面女子点了点头,司云博将目光投向她,道:“倒是你,上次跟容聿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现在没被容聿发现?” “相爷放心,容聿还没有怀疑属下。” “那最好,你在容王府继续待下去,有什么消息,及时汇报。” “是,相爷。” “对了,你刚才说容聿中了你的毒被解了?” “是的,这几日,属下暗中观察过,容聿没有半点毒发的迹象。” “你不是说,容聿那毒,只有血族的人才能解么?难道容聿遇见过血族的人?” “不太可能,阴尸血的毒,只有血族之王宫尘涣的血才能给他解毒,就算让他侥幸碰上了血族的人,也未必解得了,容聿应该没这种运气碰上宫尘涣,况且,就算碰上了,以宫尘涣的脾性,又怎么可能会给容聿解毒?” 女人的口气显得十分肯定,可同时,又诧异着,除了宫尘涣之外,还有谁能解了阴尸血的毒? 第三百六十一章 达成合作协议 第三百六十一章 达成合作协议 “好了,事已至此,就没必要想太多,你赶紧回去盯着容聿,别让他察觉出什么来。” “是,相爷,那属下告退了。” 信阳王府—— “你们真的决定好了?” 楚荀端着茶杯,漫不经心地滑着杯盖,深不可测的目光,透过杯子中冒出来的白烟,慵懒地看向罗琰。 心里却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决定好了,不过,末将还有一个要求。” “说。” 楚荀放下茶杯,看向他。 “一旦王爷得胜了,切不可为难我容家的将士。” “那是自然,本王不是这种背信弃义的人。” 楚荀勾了勾唇,眼底却没有半点玩弄的意味。 罗琰看在眼底,跟着,点了点头,“那末将先告退了,等末将安排好,到时候再跟王爷联络。” “好。” 楚荀终于站起身,缓缓走到罗琰面前,“那就合作愉快了。” “王爷客气了。” 罗琰微微一颔首,转身离开,经过前院的时候,碰上了正从外面回来的乔羽画。 此时的乔羽画,还是他印象中那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眉间之间,妩媚动人,眼底,波光流转。 可又与之前的她有些不同,此时的乔羽画,眉目间,透着让人欣赏的飒爽英姿。 或许是因为已经完成了任务,她不需要再伪装的缘故,乔羽画面对他的时候,没有像之前那么热情,反而多了几分刻意得疏离。 不过,她也没完全忽视他,而是走上前来,多了几分疏离和客套,开口了,“来了?” “嗯。” 他点点头,似乎不太习惯跟她说太多,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说,他听着。 “嗯,合作愉快。” 乔羽画笑着点点头,“我先进去了。不送。” 说完,提步离开,留下罗琰一个人站在原地,张了张嘴,似是有话要说,可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便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提步往大门口走去。 “罗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他错愕地转过头来,当看到那张虽然熟悉却又久违的脸,惊得他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云……云郡主?” 半晌,他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看着这张脸,他始终不能相信这个本该在火中丧生的前皇后,竟然活得好好的,更没想过,她竟然会待在信阳王府。 云紫郁走到罗琰面前,劈头盖脸便问道:“容聿是打算跟楚荀一起联手对付皇上吗?” 口气间那强烈的质问,让罗琰的眉头,不悦地一拧,“是,确实是联手对付楚煜。” “你们这群乱臣贼子!” 云紫郁气得咬牙切齿,却也骂不出其他话来。 罗琰倒是并不在意,只是看着云紫郁那愤怒的表情,冷笑了一声,“乱臣贼子?郡主在说什么笑话,这江山本来就属于容家的,是楚天用卑鄙无耻的手段抢过去的。” 说到这,他看着云紫郁,嘴角,扬起了几分讽刺,“倒是郡主你,楚煜打你进冷宫,把你打入天牢,你竟然还这么念旧情,说起来,我倒是在想,天牢里的火,会不会也是他放的。” “你胡说,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他不会!” 云紫郁的反应有些大,看着罗琰嘴角那嘲弄的笑,她激动地吼了出来。 她始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就像当初楚荀亲口对她说,楚荀放火烧天牢一样,她都不愿意选择相信。 或许是因为她不敢去相信,一旦她相信了,自己心里一直以来的信念也就会彻彻底底地崩塌了。 她执着着这一个信念活下去,她不知道,一旦这个信念都没有了,她会不会还能活得这么坦然。 “有什么不可能,他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杀,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云紫郁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什么……什么意思?” “怎么?信阳王难道没告诉你,我家王爷跟翌阳公主都被楚煜给杀死了吗?” “容……容聿跟楚辞都死了?” 云紫郁被这个消息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在罗琰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的脑海里,还一直重复着那一句话。 他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杀,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云紫郁的身子,在颤抖,最后,连站都站不稳,摔倒在地上。 “怎……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云紫郁颤抖着声音,似乎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说完整这一句话,说完之后,脸上一边冰凉。 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寒风吹过的时候,吹凉了她滚烫的泪痕。 就在这个时候,身上突然间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衣服,带着无尽的体温,让她凉掉的身子,一瞬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她的身子,颤了颤,低眉看了一眼,是楚荀那间熟悉的披风,她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对上了楚荀心疼又难过的眸子。 “起来吧。” 他动手拉她,她很轻,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将她从地上拉起。 云紫郁站在他面前,伤心地垂着眸,一声不吭,只是看着他动作轻柔地帮她绑好那件还带着他体温的披风。 下颌,突然间多了一股力量,她抬了抬眼,楚荀那双深沉的眸子,似乎承载了无限的深情,将她全副包裹。 云紫郁的心,猛地一颤,下意识地躲开了这双让她害怕的目光。 “我希望以后你不要为任何一个人落泪,好吗?” 他低哑的声音中,透着几分请求,让云紫郁重新将目光投向了他。 “我别无他求,只愿你能开心。” 看着此时楚荀这双眸子,就如她之前听楚荀说的,就算他再攻于心计,爱她的心,始终单纯得没有任何杂质。 云紫郁想要怀疑这句话,可面对这双眼眸,她无法让自己理直气壮地去怀疑。 “只要你不对付楚煜,我就能开心。” 最后,她还是狠心地说出了这句话,让楚荀没有任何防备的,一颗心,正中要害,被她这句话,刺得支离破碎。 第三百六十二章 别无他求,只愿你开心 第三百六十二章 别无他求,只愿你开心 他苦笑出声来,却并不指望这个眼底只有楚煜的女人,会在他的眼底,看到满满的伤心和苦涩。 “只要楚煜安然无恙,你迟早会受伤,他可以为了杀容聿而对付皇妹,同样也可以为了杀我而对付你。” 楚荀对着云紫郁,抱歉地摇了摇头,“对不起,紫郁,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我也不敢冒这个险,我承认,你是我楚荀这一生,唯一的弱点,没有人能对付得了我,只有你,就像我皇妹之于容聿的意义,是一样的。” 说完,他垂下受伤的眸子,转身离开,那背影,带着怅然,揪疼了云紫郁的心。 这些话,楚煜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种为了她可以天崩地裂的真心,她也从未在楚煜身上感受过,可她,却还是傻傻的,死心塌地地爱着他。 人,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爱与被爱,永远没有一个恰当的理由。 云紫郁看着楚荀离开的背影,一种悲伤,一种惆怅,将他颀长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似乎是将他心底深处最无尽的孤寂,都被完全撕扯了出来。 云紫郁的心,不知不觉间,疼了。 我别无他求,只愿你能开心…… 耳边,回荡着楚荀跟她说的话,心头那根被拨动的弦,怎么都停不下来。 凉风,不停地侵袭着她的脸,她下意识地收紧了楚荀披在她身上的披肩,想起他刚才离开时那单薄的衣裳,心,又收紧了几分。 容王府—— 因为准备要对付楚煜,容聿这几日每天都是一早便前往军营做作战准备。 楚辞还是像往常一样,睡得很迟才起床,每次她醒过来的时候,容聿都已经从龙逸阁离开了。 从龙逸阁出来的时候,楚辞正巧碰上了拿着篮子准备出门的夏若浅。 夏若浅看到楚辞,立即战战兢兢地过来行礼,“见过王妃。” “这是去哪呢?” “今天是初一,奴婢要去庙里给老夫人上香祈福。” “还是你有心。” 楚辞笑道,跟着,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道:“帮我给王爷求个平安符吧。” “嗯?” 夏若浅一愣,看着楚辞的笑靥,有些局促。 只听楚辞继续道:“王爷很快就要出征了,我想给他求个平安符,可我又不知道怎么求,只好拜托你了。” “王妃言重了,那奴婢回来的时候,给王爷王妃您都求一个吧。” 夏若浅十分识大体,将原本尴尬的处境,因为捎带上了楚辞而变得十分恰当得体。 楚辞愣了一下,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果真是个聪慧过人的女孩子,虽是丫鬟,做事却颇有些风范,容聿身边有这样的女孩子陪着,绝不会是一件坏事。 “那就麻烦你了。” “王妃客气了,应该的。” 夏若浅提着香烛篮子从容王府走出去之后,楚辞的嘴角,悄然地敛了下去。 “都初一了……” 她低声呢喃着,目光,变得有些恍惚。 距离下次月圆之夜,只有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的时间,她有什么办法,让容聿把注意力从她的身上移开? 楚辞的心里,开始慌了起来,这种数着时间等待分离的日子,真的太痛苦了。 处理完军营里的事情之后,容聿回到了龙逸阁已经是大晚上了。 房间里的灯,像往常一样亮着,容聿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女孩还在房间里等着他。 想到楚辞的笑脸,他满身心的疲惫似乎都一扫而光,脚下的步伐,格外轻快,往二楼走去。 推开房门,果然,楚辞坐在桌子前,手中把玩着什么东西,看到他进来的时候,立即迎了上去。 “你回来了。” “嗯,今天想我没?” “你天天问这个问题,腻不腻哦?” 楚辞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白眼,却引来了容聿不以为然的目光。 “听自己的妻子说甜言蜜语,怎么会腻?” 他圈着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肩窝之中,闭上眼,感受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 楚辞的嘴角,僵硬了一下,眼底,在容聿看不到的地方,划过一丝疼痛,可脸上,却始终要表现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容聿,你看!” 她将手中的护身符放到容聿面前。 “护身符?” “对啊,若浅求的,送给你。” 一听她提到夏若浅,容聿的眉头,瞬间便拧了起来,脸色,瞬间往下一沉。 “到底要我说多少遍,别把我跟别的女人扯上关系。” 容聿的口气,有些重,往楚辞的心头,敲了上去。 楚辞的唇角一僵,想到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了,她根本无暇去跟他浪费太多的时间,便道:“若浅有什么不好啊,人漂亮,又勤快,对老夫人又好,又一心一意地爱着你,你为什么不肯接受她呢。” 她的口气,因为急切而加重,而容聿没有想到她还会继续着这个话题,脸色更加难看了些许。 “又漂亮又勤快又爱我的女人多了去了,你怎么不把她们都找来?” 容聿怒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开始怀疑起自己在楚辞心中的位子。 可他根本不知道,比起他,楚辞心里更着急。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那些又漂亮又勤快又爱着你的女孩子都找过来给你。“ “楚辞!” 容聿真的怒了,气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铁青着脸色,看着楚辞无动于衷的眼眸,怒道:“我在你心里,就只有这点分量,轻得可以让你随随便便就能推给别的女人?” “我……” 楚辞的心,猛地一抽,去不敢让自己去看容聿那双盛满受伤的眼眸。 “容聿,你听我说……” “不用说了!” 容聿将她的手,在自己的面前甩开,继而黑着脸,从房间里走了出去,门,重重地被他甩上了,那一记沉重的关门声,准确地敲在了楚辞的身上,也疼得她的心,似乎连伸缩的勇气都没有。 愣愣地站在原地片刻之后,她才拖着无力的步伐,走到床边坐下,手,无力地抚着额头,却在抬手的瞬间,看到了掌心那若隐若现的血族标记。 第三百六十三章 别再爱我 第三百六十三章 别再爱我 这是当日宫尘涣在她掌心留下的标记,一个宫尘涣专属的标记。 这个标记,之前从未显露出来,或许是因为越来越接近月圆之夜,这标记便开始显露。 同时,看着这若隐若现的标记,她心中的彷徨和恐惧,也更加深了。 “容聿,我求求你,求求你别再爱我了……” 她痛苦地将脸埋在双掌之中,那哭声,凄厉而绝望。 为什么,在别人眼中,简单的相守,到了她这里,却变得这般奢侈。 她要求并不高,只想跟他在一起而已啊,为什么也要这么难,这么难?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得甚至泛起了恶心,那种作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呕……” 下一秒,哗啦啦地液体,从她的胃里汹涌而出,以为她这几日都没什么胃口,胃里也没留下任何东西,所以吐出来的全是黄疸水。 那种干呕的感觉,简直要命。 楚辞单手撑着床,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目光,朝门外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容聿的动静。 她心里失落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幸好他没看到……” 她一边嘀咕着,一边蹲下身,拿来一块没用的布,将地上那些污秽处理干净,之后,才无力地在床—上躺了下来。 幽冥谷—— “哥哥,那里是人类的地界,这几千年来,你都没有离开这里,人类有多危险我们也不知道,你怎么能就这样贸然出去呢?” 玄業拦在了宫尘涣面前,焦急道。 “现在快到月圆之夜了,那个蠢货受不了的,万一遇上血族的人,她就麻烦了。” 宫尘涣眉头紧蹙,眉心间,透出了几分忧虑。 突然间,玄業抬着眸子看向他,眼底,闪过几许审视和诧异的目光,看着宫尘涣有几分不自然。 “哥哥,你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玄業这句话,带着十分肯定的陈述语气,可那双漂亮的眼眸中,却多了几分疑虑。 宫尘涣的眸色,变了变,似乎是被玄業说中了什么似的,那双妩媚的桃花眼中,透露出了几分心虚,继而避开了玄業审视的目光。 “她是我的血奴,不是普通人,本王还要靠她活下去。” 宫尘涣用这个理由去堵玄業的问题,却觉得自己的内心,不由自主地心虚了起来。 玄業带着将信将疑的眼神看着他,下一秒,宫尘涣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了。 “哥哥!哥哥!” 玄業站在身后,急得直跳脚,可又不敢追上去,再说,就算她想追,也未必追得上。 “哥哥,你可别傻乎乎地爱上那个人类。” 玄業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楚辞睡到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旁边的床位还是空空的,床榻上,凉凉的不带一点温度,看来容聿出去之后便没有回来过,这一次,他是真的很生她的气了。 楚辞在心里,叹了口气,眼睑眨动着,敛去眼底的忧伤,许是吐了太久,有些虚脱了,她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便又重新睡着了。 当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太阳像往常一样,高高地悬在半空中,透着刚入冬时那暖洋洋的慵懒感。 楚辞打了个打哈欠,从床—上坐起,侧目,床边依然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残留的体温。 也不知道他没有回来,还是一早又出去了。 虽然心里希望容聿不要再理她,慢慢地在心里将她淡去,可仅仅这一夜他没理会她的时候,心里那种失落的空空的感觉,还是这么强烈,这么难受。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去想心里的难过,从床—上走下来,打开房门,走出了龙逸阁。 刚走出龙逸阁没几步,便听到容王府门口,传来一阵紧张的骚动,她看到有一个人簇在一块,突然间,有人喊了一声,“是沄曦小姐,快,快把她扶进去。” 沄曦?穆沄曦? 楚辞的心里,莫名地抖了一下,目光,朝王府门口投了过去,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被侍卫搀扶着从容王府门口过来。 侍卫们看到她,脸色一变,甚至还有些局促不安,“王……王妃。” 楚辞没理会他们此刻的反应,走上前去,将他们搀扶着的女人仔细打量了一眼,虽然浑身是血,可还是依稀得能看清穆沄曦的脸部轮廓。 真的是她? 她怎么会跑来这里?难道是皇帝对她做了什么? 楚辞心头一惊,抬眼对侍卫紧张地道:“快扶她进去,马上去请大夫。” 侍卫们也不敢怠慢,立即将穆沄曦往龙逸阁的方向扶进去,楚辞紧随其后,看着他们进入龙逸阁的时候,脚步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 心里,有些小小的介怀。 侍卫这种本能的动作,应该是曾经就已经养成了。 以前的穆沄曦住在容王府的时候,不就是住在龙逸阁里的么? 她在心里笑了笑,虽然容聿心里已经没有穆沄曦,可女人,在任何时候,都对自己男人的前任会过于在乎,这果然是真理。 心里虽然有些介意,她却并没有阻止侍卫们的举动,将穆沄曦扶进了房间。 而此时,穆沄曦已经完完全全昏迷过去了。 “秀儿,赶快去打盆热水来。” “是,王妃。” 侍女出去没多久,便端着一盆热腾腾的水,从外面走了进来。 “给她擦干净,再换套干净的衣服。” “是,王妃。” 秀儿认真地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穆沄曦的脸颊和身体,楚辞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穆沄曦的身上,有多处伤口,像是被人追杀,拼着最后一口气,才到了这里。 没多久,那一盆热水,便化作了一片血红,看上去,还有些触目惊心。 尽管,脸上身上的血擦干净了,衣服也换了,可穆沄曦此时的样子,还是有些吓人。 “王妃,好了。” “嗯,你下去吧。” “是。” 侍女离开之后,楚辞站到了床边,打量着穆沄曦昏迷的那张脸,这个曾经让容聿誓死也要保护的女人,因为她,他差点要将她掐死在客栈里。 第三百六十四章 回到容王府 第三百六十四章 回到容王府 如今,她拼着这一口气,回到容王府,是为了见容聿吗? 她知道,穆沄曦的心里,始终放不下容聿,不管她因为什么原因嫁给皇帝都好,由始至终,她爱的都是容聿,所以,就算是坐在皇后这样的位子上,她也依然毫不掩饰对容聿的感情。 大夫很快就来了,给她检查了一番之后,说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大部分都是一些刀剑的伤口,伤口虽然很深,但并没有生命危险,只要好生调养,就会没事。 大夫走了好一会儿了,穆沄曦也没有醒来的迹象,房间里,只剩下楚辞跟穆沄曦两人。 楚辞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又走到外面,站在楼台前,往王府门口看去,也没见容聿的影子。 “怎么还不回来?” 楚辞的口气中,多了几分小小的不悦,房间里,在这个时候,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她转身急着推开房间的门,见穆沄曦撑着身子从床上艰难地坐起,那连续不断的咳嗽声越来越强烈,拉扯着她身上的伤口,疼得她直皱眉。 楚辞上前,给她倒了一杯水,提步来到她面前,将水递给她,“先把水喝了。” 穆沄曦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突然间递到自己面前的这杯水,她突然间止住了咳嗽,抬眼看向面前的人。 “你?” 穆沄曦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不敢相信地盯着楚辞看了好久好久,都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你……你不是……死了吗?” 对于穆沄曦的疑问,楚辞并没有感到吃惊,她跟容聿掉下幽冥谷的时候,应该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死了。 尤其是那些杀手还是皇帝派来的,穆沄曦身为皇后,又怎么会不知道。 “嗯,差点死了,不过运气好,还没死成。” 她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像是在聊一个十分轻松的话题,却在想到幽冥谷的时候,又想到了自己跟宫尘涣直接的约定,心中,猛然一疼。 “那……那……” 穆沄曦的情绪在得到楚辞的确认之后,越来越激动,激动到一直“那”了很久,也没说出完整一句话来。 从她的反应,楚辞便能猜出她想要问什么,便直接回答了她的问题,“容聿也没死。” 楚辞的回答,无疑让穆沄曦已经死寂的心,又重新燃起了光彩,颤抖着双唇,看着楚辞,用极为低哑的声音,再度确认道:”真……真的?” “嗯,真的,他现在去衙门了,晚一点就会回来。” 楚辞点点头,看到两行狂喜的眼泪,从穆沄曦的眼底,淌了出来。 “太好了,太好了,他没死,他没死……” 她垂着眸子,低着声音,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推开了,“王妃,沄曦小姐的药已经熬好了。” “嗯,端过来吧。” 侍女将药端到床边,只听楚辞道:“大夫说你浑身都是刀剑伤,先把这些药喝了吧。” 穆沄曦看了她一眼,跟着,缓缓伸手,将药端了过来,“谢谢。” 她低低地道了声谢,跟着,将药汁一口气喝完了。 侍女从房间里退出去之后,穆沄曦重新将目光回到楚辞身上,抿了抿唇,半晌,开口了,“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楚辞神色一僵,跟着,轻松地动了动唇,道:“这事说来话长,你先躺下好好休息,等晚上容聿回来了,让他告诉你吧。” 穆沄曦对楚辞的话,感到有几分意外,似乎并没有想到楚辞会让容聿跟她有所接触似的,而这种惊诧,楚辞也完全看在眼里,只是笑了一笑,没有多说。 “我先出去了。” 说完,便转身从房间里离开了。 出了龙逸阁的时候,竟看到管家站在龙逸阁的门口,一副踌躇的模样,看到她,管家立即迎了上来,“王妃。” “怎么了?有事吗?” 见管家小心翼翼地朝龙逸阁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踌躇道:“王妃,让沄曦小姐住在龙逸阁,似乎不太好吧?” 楚辞一愣,故意不明白管家的意思,“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就很好。” “可是,王妃,那是您跟王爷的寝殿,这……” 管家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 “放心吧,王爷不会怪罪下来的,你别想太多了。派人好好照顾她。” 也不给管家再多说下去的机会,楚辞绕过他,往聆雨轩的方向走去。 再一次踏进这里,楚辞突然间觉得,仿佛已经过了大半个世纪一般。 这里,还住着原来的下人,一样的风景,一样的家具摆设,却给了她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王妃!” 见到她进来的时候,里头正劳作着的下人们都有些吃惊。 王妃已经好久没有来聆雨轩了,现在王爷这么宠爱着王妃, 王妃可都是住在龙逸阁的呀,怎么这会儿跑到聆雨轩来了? “你们别管我,做你们的事。” 楚辞回过神来,目光,也从眼前的景色中收回,出声道。 下人们没敢多做打扰,还是自己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楚辞走后,穆沄曦虽然很累,却没有半点睡意,从床上艰难地走下床,这房间的摆设,熟悉得让她心痛。 “龙逸阁……” 她低声地呢喃着这个名字,曾经,这里是属于她跟容聿的,可现在,却找不到半点有她的气息。 这一次,她不抱希望地从皇宫逃出来,一路被楚煜的人追杀,她无处容身,就算是死,也想回到他的地方,哪怕见不到他,他也要死在这里。 只是,她没想到,上天依然对她不薄,她拼着最后那口气,回到容王府,结果竟然让她知道,容聿还没有死。 到现在这一刻,她都不敢相信,容聿真的没死。 她走到窗前,凉风,吹着她的脸,让她原本昏沉沉的精神,被冷得有些清醒。 一切,都不是幻觉,她真的回到了容王府,容聿,也真的没死。 想着想着,穆沄曦便禁不住扬起了释然的笑容,仿佛一切,都有了新的开始一般。 第三百六十五章 床上的女人 第三百六十五章 床上的女人 站在窗口,冷风吹得她有些冷,她回到床上躺下,掖过被子给自己盖上,或许是心情没那么沉重了,她睡得十分踏实,很快,便睡了过去。 容聿从军营回来的时候,比往常还要迟一些,他刻意让自己回来晚一些,不想再让那个死丫头又气他一回,同时,也想好好惩罚她一下。 可是,尽管想要惩罚她昨天的行为,可一整天,他的心里,便老是想着她,念着她,心里,总是放不下她。 刚回到王府,便迫不及待地往龙逸阁走去,想要一亲芳泽。 房间里没有灯光,容聿有些吃惊,嘴里不禁自语道:“怎么睡这么早?” 虽然他比往常是晚了一些,可现在也没到睡觉的时候。 容聿的眉头,微微一拧,心里有些不安,加快了脚步,朝楼上走去。 推开房门的时候,月光正巧打在床上,让他清晰地看到了床上那个背对着他睡着的纤瘦的身影,还有轻声喘息的声音。 见她安然无恙,容聿这一路上来提着的心,也悄然松了下来。 下一秒,有些无奈地轻笑出声。 这丫头,是在气他昨晚一夜不回来,所以跟他赌气了? 也罢,谁让他放不下她呢,他还是认输吧。 一边想着,一边朝床边过去,脚步,刻意地放轻了一些。 他走到床边,见她还没有任何动静,便悄声地在她身边躺下,小声地掀开被子,从背后将她圈进怀中。 “傻丫头,我们……” 话才到嘴边,下一秒,眸光乍冷,他猛地松开了怀中的身子,从床上快速走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 床上的人,有了一点点动静,背着容聿,缓缓起身,回过头来,带着苦涩的笑,看着他惊恐的双眼。 “聿。” “是你?” 容聿眼中的冷光,并未消逝,“为什么你在这里,楚辞呢?” 穆沄曦没有回答容聿的话,眼里,蒙起了一层我见犹怜的水雾,道:“聿,我就这么可怕吗?为什么你看到我,会是这种惊恐的表情?” 此时的容聿,已经气炸了,心里,俨然已经猜到了什么。 下面这句话,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着说完的—— “别跟我说废话,楚辞人呢?” “你是因为我躺在你床上怕她误会,才那么惊恐吗?” 穆沄曦苦笑了两声,道:“别紧张,是她让人送我到这里来的。” “呵!” 穆沄曦的回答,验证了他心中的想法,“果然是她。” 说完,他转身便走,似乎没有任何心思去问,为什么穆沄曦会出现在容王府,更没有任何心思去注意此时穆沄曦浑身的伤痕。 他铁青着脸,怒气冲冲地从龙逸阁走出来,双眸里,夹着各种复杂的情绪,目光,冷得有些蚀骨,仿佛要将所有人都冻结了一般。 他随手抓过一名下人,咬着牙,问道:“见到楚辞没有?” 下人被他这副可怕的模样给吓到了,浑身瑟瑟发抖,指着聆雨轩的方向,道:“王……王妃在聆雨轩。” 一把甩开了下人,容聿黑着脸,朝聆雨轩的方向走去。 好,很好! 一个还不够,又来一个,还直接送到床上来了。 真好,楚辞,你真特么做得够好! 容聿在心里,爆起了粗口,硬生生地将心里的那一抹失落给掩埋了起来。 当他跨进聆雨轩的那一刹那,楚辞正巧坐在院子里发呆着,听到门口的动静,便下意识地转过头来。 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她有些吃惊,就在刚刚,她还在想象着容聿跟穆沄曦那些会让她心如刀绞的重逢画面,可她并没有想过,容聿会出现在这里,甚至是这种几乎要杀人的表情。 而这种表情,让她有些害怕,他的双眼,冷得像把锋利的刀,几乎要将她的心脏捅破。 容聿的脚步,朝她一步步靠近,沉闷的步伐,像是带着一股戾气,准确无误地击在她的心口上。 直到容聿站在她面前的时候,那种强势的压迫感,压得她有些承受不住,她立即出声道:“你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双肩,突然间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她直皱眉。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肩胛骨被容聿捏碎的声音,同样的,也感觉到了容聿那即将爆发的怒气。 “你到底什么意思?” 这几个字,从容聿的唇齿间咬着出来,像几颗坚硬的石头,砸在了楚辞的心头上。 “你这几天到底在玩什么?玩得还不尽兴吗?如果是为了试探我对你的真心,你可以直接掏出来,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他掀开自己的袖子,袖中,一把袖珍的匕首,就绑在他的手腕上。 他将匕首愤怒地扯下,递到楚辞面前,“从这里刺进去,看一看我到底有多真心!” “容……容聿……” 楚辞这一次,是真的被容聿吓到了,她不是没见过他生气,可还是第一次见他气到这种地步。 她看到他眼底的猩红,青筋在他的额头上剧烈地跳着,狰狞而暴戾。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能清晰地捕捉到在这双阴戾的双眼背后,隐藏着的那一股无力和受伤。 楚辞的心,猛地一疼,她无力反驳。 她知道,她做得太过分,太过分,可她没办法,她已经不是人了,很快,她就要成为一个只知道吸血的吸血鬼。 她不能待在身边,不能伤害他身边的任何人,包括他。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停止做这些可恶的事?” 容聿的声音,突然间软了下来,从原本的暴戾,变成了苦涩的请求,“你知道我刚才看到躺在我身边的人不是你的时候,有多害怕吗?我怕,如果我没感觉出那不是你,我会做出什么让我自己后悔的事?” “容聿……” 楚辞的心,揪疼了,面对容聿这苦涩的模样,就像是锋利的刀刃,一次次地刺中她的心头。 “楚辞,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把别的女人送到我的床上?为什么你接二连三地要把我推给别的女人,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只要你说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我就原谅你。” 第三百六十六章 命运捉弄 第三百六十六章 命运捉弄 他红了眼眶,眼中,蒙上了一层受了伤的薄雾,看得出来,她今天的行为,已经足够伤到他了。 楚辞想,她,或许成功了。 她这种可恶的行为,还不够让他对她足够失望,失望到不再理会她吗? 她很高兴,高兴自己终于成功了,可又很痛,痛到五脏六腑都在拧结在一起,抽搐得厉害。 她知道,自己距离失去他,又近了一步。 千言万语,到最后,都化作了沉默,看着容聿眼底的悲痛,狠下心来,“没有理由,我就是想要多几个女人爱你。” 她看到他眼底闪过的受伤和失望,袖口下的指尖,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之中。 楚辞,坚持住,只要一点点,差一点点,你就赢了。 她忍着眼底的泪水,感受着肩膀上几乎要被捏碎的痛,似乎一点点地麻木了,因为心头的痛,早已经超过了一切。 最后,肩膀上的痛,消失了,容聿的手,从她的肩膀上松开,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去,在她的眼底,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容聿刚出了聆雨轩,她便再也坚持不住地瘫软在地上,眼泪,不知不觉间,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她摊开掌心,看着那若隐若现的标记,心,仿佛被利刃,一点一点地刮得干干净净。 容聿从龙逸阁冲出去找楚辞之后,穆沄曦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发呆着,这里的每一寸一缕,都让她无比熟悉,一切都没变过,变的,是这里的女主人。 这里,本该都属于她的,现在,被楚辞彻彻底底得取代了。 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 容聿的错,她的错,还是楚辞的错? 穆沄曦不想去追究对错,只是想到容聿在看到床上的人不是楚辞而是她的时候,那惊恐和愤怒,就像是被无数把利刃一同刺在她的心口上一样,疼得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嗷呜~~” 突然间,一阵熟悉的动物叫声,在她身边的窗户外传来,让她敛着的眸子,瞬间亮起一道光。 “闪电?” 她立即朝窗口冲了过去,果然,见龙逸阁后院,闪电那已经长大的小身子,正趴在地上,慵懒地半眯着双眼。 虽然已经夜色当空,可并不能掩盖闪电那双窘窘有力的眼神。 看着闪电,她便想到了曾经容聿对她千依百顺的画面,那时候,他对她的要求,几乎是无条件的满足。 闪电,是她跟容聿之前养的那只老虎生的孩子,那时候,她给它取名叫闪电。 没想到,她离开了容王府两年多了,还会在容王府里见到闪电。 穆沄曦的心里,有些激动,不是因为见到了闪电,而是在闪电的身上,让她感觉到了容聿对她还有些情分在,不然,他为什么还要留下闪电呢? 她在心里,自作多情地安慰着自己,脸上的笑容,也逐渐绽放开来。 就像她之前那样的自信,只要她有机会回到容聿身边,迟早容聿还会是她的。 为了给容聿留下一个好印象,穆沄曦在第二天一早,便从龙逸阁离开了,只是一整天下来,她都没见过容聿,心里不禁有些失望。 同样的,楚辞也一天没见到了,难不成他们一起出去了? 想到这个可能,穆沄曦的心里,便有些不太爽快,正抬眼之际,便看到管家正从别院走来,便出声唤道:“管家。” 听到穆沄曦唤他,管家立即迎了上来,“沄曦小姐。” 面对穆沄曦,管家还算是尊敬的,毕竟,她曾经也是王爷在意过的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好。 “那个……王爷呢?” 她小声地问道,知道管家不会不理她。 “王爷有事出去了。” “哦,那王妃呢,我有点事找她。” 她试探性地问道。 “王妃在聆雨轩。” “哦……” 她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有些窃喜。 看来,昨晚他们两个闹得不是很愉快嘛。 “沄曦小姐,需要老奴带您过去么?” “哦,不用了,我想,还是不要打扰王妃了。” 穆沄曦摇了摇头,跟着,对管家道:“管家,麻烦你给我重新安排一个院子吧,现在我住在龙逸阁不太方便。” 她表现得十分识大体,管家心里自然也觉得穆沄曦懂事,当下便立即点了点头,“老奴这就安排下去。” “谢谢。” 穆沄曦点点头,给了管家一个感激的眼神,没有半点的架子,让管家心里,自然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穆沄曦没有回龙逸阁,而是自己一个人在花园里散步着,感受着容王府里她错过的这两年里,那生长出来的一草一木。 她相信,这里,迟早又会属于她的。 在花园里走了一会儿,便看到不远处从聆雨轩里出来的楚辞。 穆沄曦的眼底,闪过一丝妒意,只是这样的情绪,她掩饰得很好,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被任何人看出来。 提步朝楚辞走了过去,楚辞也在此时看到她了,平静的脸上,划过片刻的局促。 “王妃。” 她十分得体称楚辞为“王妃”,没有以前的争锋相对,冷嘲热讽,客气得就像个只是来做客的外人。 楚辞倒是被穆沄曦这突然变化的态度给惊了一下,眼神,带着几分诧异得看着她。 穆沄曦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发出了一声冷笑,表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道:“昨天还是谢谢你救了我。” “哦,一点小事而已,就是一个外人也不可能见死不救,况且,你还是我皇嫂。” 楚辞回过神来,虽然穆沄曦的态度十分和善,可却让她比之前更加觉得排斥。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面对穆沄曦的时候,这种排斥的感觉,格外强烈。 “皇嫂?” 穆沄曦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格外得反感,可表面上,她表现出来更多的是难过和哀伤,还有让楚辞清晰可见的苦涩。 “你看我的样子,哪里有半点身为你皇嫂的样子?” 楚辞一愣,有些不太明白穆沄曦这话的意思。 与此同时,她又想到了穆沄曦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第三百六十七章 穆沄曦的故事 第三百六十七章 穆沄曦的故事 如果不是穆沄曦做了什么让皇帝要杀她的事,她不至于只留下那口气逃到容王府来。 穆沄曦看着她疑惑的眼神,苦笑了一声,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了,有兴趣听我说吗?” 楚辞看着她,犹豫了几秒钟后,点了点头,“好。” 楚辞跟穆沄曦并肩在花园里走着,穆沄曦垂着眸子,像是在思考着该怎么起头比较好。 “我们穆家,是容家的家臣,一直负责保护容家继任的嫡长子,到了容聿的兄长容启被你父亲楚天用计杀害了之后,我父亲觉得自己保护不力而引咎自杀,尽管如此,容家还不愿意放过我们,将我全家发配,后来,等到容聿掌管了容王府之后,才下令将我全家接回,而那时候,我整个家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说到那个时候,穆沄曦的心里,还有些小小的恨。 “容聿把我接到容王府,我们朝夕相处,自然得就走到了一起,他对我很好,好到我几乎就要忘记了我家族的仇恨,后来,直到那一次,你跟你哥哥来容王府,我第一次见到了楚煜,我知道楚煜想要对付容聿,我私底下找上他,跟他达成协议,我跟楚煜回京,成了她的妃子,开始了一步步的复仇计划,而我们的第一步,就是利用你。” 说到这里,穆沄曦将目光侧过来投向楚辞,见楚辞的眸子,十分平静,似乎听到这个真相,并没有感到多少的惊诧。 穆沄曦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嘲讽的笑,“看来你对你哥哥的脾气很了解嘛,为了皇位,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利用,你竟然一点都不吃惊。” 楚辞不可置否地随口一笑,样子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 穆沄曦见她不搭话,便继续道:“你哥让我在你身上下了窥降蛊,只要你爱容聿越深,那蛊的作用力也就越大,你嫁进王府一年多来,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好不容易跟容聿共处一个屋檐下,那窥降蛊却没用了。” 说到这个,穆沄曦还有些迷惑地看着楚辞,继续道:“一开始,我以为是蛊虫从你体内离开了,后来,我发现,每到下雨天,你依然会头痛欲裂,可除此之外,你没有任何要杀容聿的迹象,这一点,我始终没有想明白。” 楚辞听完穆沄曦这一番话,心里已经了然,她知道是皇帝让人给她下的蛊,却不知道,下蛊的人竟然会是穆沄曦。 这个深爱着容聿的女人,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煎熬下,才能下定决心对容聿痛下杀手。 之前,她每到雨天就头痛欲裂,一开始还以为是翌阳公主有什么隐疾,原来是被下了蛊。 “你明明爱容聿爱得死去活来,为了他,什么自尊都不要了,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窥降蛊发作的时候,你没杀容聿。” 穆沄曦的声音,再度传来,将楚辞的思绪给打断了。 穆沄曦的疑问,楚辞心里却清楚得很。 那个蛊的作用并没有消失,正是因为翌阳公主被她取代了,那个时候,她刚穿越过来,根本不会爱上容聿,自然,那个蛊自然就起不了作用。 后来,在皇宫的时候,之所以会刺伤容聿,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已经爱上容聿了吧。 这一刻,当她从穆沄曦的口中得知这个蛊的特性的时候,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早在那个时候,她已经对容聿动了真心了。 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时候,楚辞的眼角,情不自禁地亮起了几分晶亮,却并没有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穆沄曦。 她看着穆沄曦迷惑的眼神,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问道:“这么说,我身上的蛊,也是你解的?” 穆沄曦犹豫了一秒,跟着,点了点头,“没错,是我解的。” “为什么?” 楚辞看着她,问道,其实,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 “为什么?” 穆沄曦看向她,脸上扬起了几分嘲弄,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楚辞。 她突然间朝楚辞靠近了几分,眼底,掠过一丝淡淡的恨意,“你说为什么?” 楚辞动了动眸子,没有答话,只是看着穆沄曦那张笑得有些凄冷的笑脸,听她继续道:“自从跟皇帝在一起开始,我天天盼着你能快点杀死容聿,快点让容家断子绝孙,可当我看到容聿真的被你伤成那样的时候,我发现,我心里多容家所有的恨,都比不上一分对容聿的爱,我甚至还冒着被他发现的危险,告诉她,你中了蛊,就是希望他能保护好自己,从而离你远一些,可他不听我的,明知道会被你刺伤,他还是不听我的……” 说到这,她苦笑了起来,清凉的眼底,升起了几许白雾,“我知道,他有能力躲过你的攻击,可他没躲,就因为害怕伤到你,他硬生生地挨了你一刀,我竟然还傻乎乎地以为,他还能回到我身边来。” 想起那时候,容聿眼中对楚辞誓死不离的坚定,她先前才升起来的那点自信,全部被瓦解。 楚辞的心,因为穆沄曦的话,而揪在了一起。 这些事,她早就知道,可现在听穆沄曦说出口的时候,她还是深深地自责着,同时,还为那个不懂得保护自己的傻瓜而心疼着。 她真的好庆幸自己此生还能遇上这样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不能再自私自利地霸占着他的心,让他永远只守着她一个人。 只听穆沄曦的声音,在她耳边继续传来,“所以,当我知道我无法让他离开你的时候,为了避免他受伤,我只能解了你身上的蛊毒,只能这样……” 说到最后,穆沄曦垂下了眸子,眼底,似是带着深深的痛苦。 看得出来,穆沄曦真的很爱容聿,为了容聿,她可以放弃家族仇恨,当她穆家的大罪人,就像容聿一样,爱她爱到背弃了家族的使命,不顾亲兄长的大仇。 谁都没有错,错就错在,都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第三百六十八章 我对你真失望 第三百六十八章 我对你真失望 “皇帝知道我替你解了蛊毒,就把我软禁起来了,当时,他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就派了他手下的暗卫追杀你们,暗卫回来之后,告诉皇帝,你们已经死了,楚煜太过得意忘形,马上就派暗卫去传旨,要接手容家军,之后没多久,便传来容家军要和信阳王楚荀联手,皇帝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顾到我,我就趁机从皇宫里逃出来了,皇帝知道之后,派人一路追杀,我是拼了最后一口气,才回来这里。” 说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楚辞还在穆沄曦的眼底,看出了一丝哀伤,同时,还有些劫后余生的惆怅。 楚辞默默地看着她的侧脸没有说话,心里,却是百味掺杂。 回来这里…… 她用了“回来”两个字,显然,已经将容王府当成了她的家,当成了她生命的最终归宿地,所以,容聿在她心中的位子,可想而知了。 要不是深爱着容聿,谁会在生命最后时刻,还要拼着最后一口气到这里来。 楚辞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是看着穆沄曦的时候,第一次有了一种很羡慕的感觉。 至少,这个时候,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都好,她都可以像最初那样,毫不保留地说出自己爱容聿,而她却不能。 明明爱着,却不敢再继续爱下去。 楚辞的心里隐隐作疼着,却是说不出来,只能往肚里咽下去。 最后,她看向穆沄曦,道:“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帮我解了这个蛊都好,我都要谢谢你。” “不需要,反正我为的不是你。” 穆沄曦冷着脸,摇了摇头,并不领情。 楚辞也不介意,耸了耸肩,笑了笑,道:“那我先走了。” 走了几步之后,她又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穆沄曦,道:“最近容聿回来有些迟,你要是愿意等的话,可以等等他,你们好久没见了,叙叙旧也好。” 楚辞落下这意味深长的话之后,便快步离开了,只留下穆沄曦一脸诧异地看着楚辞的背影,眼底流露出了几分难以置信。 为什么她觉得,楚辞是故意要给她和容聿制造机会呢? 也好,不管楚辞是不是有意给他们制造机会,反正,既然她回了容王府,每天都是机会。 果然,如楚辞所说,容聿今晚还是很迟回来,只是身上,带着浓浓的酒气,当下人们看到他这个样子的时候,显得有些震惊。 他们家王爷虽然酒量不错,可也从来不会酗酒成这样,往日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已然不见,此刻的他,像是一个十分颓然的酒鬼,手里还拿着半瓶酒,从王府外走来。 “王……王爷,您小心……” 看着他脚下不稳的模样,下人们想去扶他,却被他一掌给甩开了,“本王自己会走。” 虽然,脸上被酒精熏得通红,可讲话的时候,还显得中气十足,那气势,也格外吓人。 下人只能局促地站在一旁不敢上前,也不敢离开,只能一步步地紧随其后,看着他往聆雨轩的方向走去。 楚辞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撑着腮,看着天空那逐渐变圆的月亮,她知道,等到月亮完全圆起来的时候,她也就要离开了。 “砰——” 一声突如其来的声响,从聆雨轩的院门外响起,吓得楚辞猛然回过神来,赶忙往院门口走去。 刚到了门口,身子一把被容聿给拽了过去,推向身后的门墙,那刺鼻的酒精味,让楚辞不禁蹙起了眉头,地上,酒瓶的碎片散落了一地,酒瓶里残留的白酒,带着一股酒香,在地上汩汩流淌着。 “容聿,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她蹙起眉头问他,却被他沉重的身子,一点点地挤向身后的墙,挤得她无处可躲。 “容聿……” “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他开口,声音伴随着酒精味,从他的口中传出,“你说你不爱我的时候,你要把我推给别的女人,等你说你爱我的时候,你还是要把我推给别的女人,楚辞,我现在真的分不清,你到底是爱我还是不爱我。” 他的眼底,有着几分茫然和彷徨,这个在所有人眼中都自信到可以睥睨天下的男人,竟然会连她爱他的自信都没有。 楚辞看着这双眼眸,心,疼得不敢呼吸得太深,害怕连呼吸都会扯痛心口。 “你可以不爱我,可我有选择爱谁的权力,我只爱你,就算你给我再多的女人,我也只爱你一个,所以,别再把别的女人塞给我了,听到没有!” 这最后那半句话,他几乎是咬着牙关说出来的,又有心痛,又有警告。 他看着是醉了,却又让人觉得十分清醒,他说得每一句话,都十分有逻辑。 楚辞听着,心疼和不舍的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我知道你爱我,可我如果已经不是你看到的我了,你还会爱我吗?” 她哽咽着声音,对着已经半醉半醒的容聿,颤抖着双唇开口了。 容聿缓缓抬起眸子看她,这双被酒醒麻醉了的双眸里,却依然能清晰地倒影着她的影子。 “你能变成什么样子?就算你变成鬼,我都爱你!” 他这句话,几乎对着楚辞吼出来的。 手,用力地抓着楚辞的双肩,力量大到让楚辞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那些在现代时候学到的什么防身术之类的,在容聿面前,都变得渺小和不堪一击。 就是连力量都使不上去。 她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来,正准备放弃,容聿却突然间松开了对她的禁锢,退后一步,跟他拉开了一段距离,幽冷的目光里,流淌出了几分低落和难过—— “我对你真失望。” 落下这句正中楚辞心脏的话,他转身,摇摇晃晃地离开。 “容聿……” 楚辞往前迈了两步,又小心翼翼地收了回来,没敢追上去。 在眼眶中打转着的泪水,悄然涌出,“现在让你对我失望,也比十天后,让你难过得好。” 眼眸暗淡地垂了下来,她转身,跨进了聆雨轩。 第三百六十九章 容聿的伤心 第三百六十九章 容聿的伤心 可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容聿,便又转身走了出去。 容聿走得很快,她一连追了好久才勉强看到了他的身影。 她很快收住了脚步,没有跟容聿拉得太近,只是远远地看着穆沄曦站在他身边,拧着眉,一脸心疼地望着他。 见穆沄曦站在容聿身边,她没有上前,而是默默地转身离去。 这样多好,只要有人在他身边就好,这样,他忘记她的时候,就不会显得太艰难了。 楚辞在心里,苦涩地笑了一声,却从未想过,自己为容聿的这一番安排,显得多么一厢情愿。 “聿,你怎么会喝这么多酒啊?” 穆沄曦蹙着眉,站在容聿身边,看着他暗淡的眸子里,始终找不到的光彩,心里看着十分心疼,同时,却又十分嫉妒楚辞。 她知道,能让容聿变成这个样子的,除了楚辞之外,根本找不到别人。 可明知道如此,她还是自欺欺人地想着,也许有一天,他会重新爱上她,就像爱楚辞一样得爱她。 她伸手去扶容聿,却被他狠狠地甩开了,“不用碰我。” 眼神中透射出来的了凌厉,让穆沄曦重新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她都把别的女人送到你床上,你还有必要为她守身如玉到连让我碰一下都不愿意么?” 穆沄曦冷眼容聿那黯然神伤的模样,眼底带着几分嘲弄,而她说出来的这句话,就像是一盆冰凉的水,对着容聿的头顶,浇了下来,让他原本混沌的神志,瞬间清醒了过来。 暗淡的眸子里中,带着的那一丝浑浊,也瞬间被驱散,可隐藏在眼底的寒冷,却并未因这片刻的清醒而疏散。 酒,已经醒了几分,初冬的寒风,也同样有些刺骨,却让容聿脸上的酒精开始一点点地散去。 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看着穆沄曦,道:“你为什么会在王府里?” 穆沄曦神色一凛,看着容聿那双在黑夜里也同样泛起冷光的双眸,沉吟了片刻之后,才道:“皇帝知道我帮楚辞解了蛊毒。” 她没有说那蛊是她下的,并不是不愿意承认,而是突然间觉得,这根本就没必要。 毕竟,她亲口告诉了楚辞,楚辞迟早也是要告诉他的。 只是,她却并不知道,当容聿知道楚辞身上的蛊是皇帝让人下的之后,他就已经猜到是她了,只不过,这个时候,容聿并没有要追究的意义,这是他们容家欠她的,她那样做,无可厚非。 “在你没死之前,皇帝不敢杀我,所以一直把我软禁了,等到他以为你死了以后,他本打算多留我一段时间,再找个借口杀了我,结果,没想到传出你手下的将领要和信阳王联手,皇帝忙着对付信阳王,就没经历管我,我趁机从皇宫里逃出来,可还是被皇帝给发现了……” 之后,穆沄曦将自己跟楚辞说的事,又跟容聿说了一遍,容聿静默着没有出声,半晌,才开口道:“总之,谢谢你给她解了蛊,你暂且在容王府住下吧,其他事,以后再说。” 容聿没有心思放穆沄曦身上,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提步离开,在他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会被楚辞看到他跟穆沄曦站在一起而误会什么。 尽管,那个女人的态度,并不让他觉得,她会介意。 突然间,他觉得有些可笑,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回到那个他没爱上她,她也没爱上他的时候。 穆沄曦站在原地,心里早就猜到容聿不会计较,可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清楚,容聿之所以不计较,一是因为容家对她穆家的亏欠,二是……容聿的心里,连一点位子都没留给她,所以,就连计较的心思都没有。 容聿走了几步之后,穆沄曦突然间叫住了他,“聿。” 容聿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她快步走上前去,问得有些小心翼翼,“我明天能去看看闪电吗?” 听她提到闪电,容聿的眸子,倏然一深,心里很自然地就猜到了她的用意,眸色,瞬间凛了下来,“沄曦,虽然我们不是曾经的那层关系,可我还是把你当朋友,所以,想要在容王府安身,就跟我拉开一个只是朋友的距离,别的心思,最好别想。” 容聿的话,说得太明白,也太刺骨了,让穆沄曦觉得心痛又难堪。 他把她那点小心思,剖得彻彻底底,连让她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最后,她只能尴尬地牵了牵唇角,道:“我只是有点想它了,所以想去看看它,既然你觉得不方便,那就算了。” “嗯。” 容聿只回给她一个沉闷的回应,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月色下,穆沄曦孤身一人,站在初冬夜晚的月色下,就连月光,在此刻都看上去无比得寒冷。 冷风,垂着她凌乱的头发,她看着容聿决然的背影,又笑又哭,显得十分凄凉。 “你知不知道,我所有的心思,都只为重新站到你身边而已,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嘶哑,被冷风一吹,很快,便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她有太多的不甘在这张脸上释放,泪水,任由寒风吹打,月光,在此时照亮了她苍白的脸。 翌日,天才亮起来,容聿便起床了,这一夜,他都睡得不好,即使被她气成那样,他的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她。 因为昨晚喝了太多的酒,再加上被寒风吹了一晚上,此刻,他觉得头有些疼,喉咙也干干的,甚至有些发痒。 他轻咳了两声,揉了揉太阳穴,洗漱完毕了之后,便从龙逸阁走出去,走了几步,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朝聆雨轩的方向看过去,抿了抿薄唇,眉头,跟着拧了起来。 心里,还是担心她一个人在聆雨轩,那里虽然有下人照顾着,并不会亏待她什么,可她没在自己身边待着,总是会让他不由自主地担心着她,怕她睡不好,怕她冬天会怕冷。 站在院子里犹豫了一翻之后,他还是提步朝聆雨轩的方向过去了。 第三百七十章 夏若浅跟老夫人的对话 第三百七十章 夏若浅跟老夫人的对话 刚到院子门口,里面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的脚步,骤然一滞。 “为什么要住到这里来,跟我孙子吵架了?” 是老太太的声音,口气,还是之前面对楚辞时候的冷硬的语气,可楚辞并没有计较,只是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竟然有些不太高兴,“我还以为你跟我孙子吵架了,还想趁机让他娶别人呢。” 老太太并不掩饰自己的用心,语气,也显得有些刻薄,容聿站在院门外,眉头,不悦地拧紧了。 他不想让那个女人一个人面对老太太的逼迫,想也不想,便提起脚步,打算进去,却听到楚辞那毫不在意的轻笑,从院里头响起。 “老夫人,其实您这样对我冷嘲热讽也没有用,我也是真心希望聿能娶个妾侍回来,如果可以,这个王妃之位,我也愿意让出来,绝无怨言。” 这句话,让容聿的脚步,倏然顿住,脸色,瞬间铁青,眼底迸射出来的寒冷,几乎是渗到了骨子里去,可此时,在院子里的几个人,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而楚辞这一番话,在老太太听来,更多的是炫耀,是仗着容聿对她的宠爱而有恃无恐,那张苍老的脸上,瞬间沉下了几分。 “哼,你别在我面前多得意,你愿不愿意,我根本不在乎,而我孙子就算不愿意,也得愿意。” “老夫人既然都这么说了,与其来找我,不如跟容聿多做工作,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我一定无条件配合,务必达成老夫人您的心愿。” 楚辞由始至终都保持着淡然的笑,从未意识到,自己这番“大度”,在门外的人听来,有多么得可恶可恨。 无条件配合…… 容聿在外面,听得有些讽刺,冷得蚀骨的眼底,找不到半点波澜。 “这点不需要你担心。” 老太太在楚辞面前站了起来,被夏若浅搀扶着,“若浅,我们走吧。” “是,老夫人。” 夏若浅点点头,秀眉却拧紧了,看着楚辞那淡然的模样,她长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还是作罢了。 此时,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在院门外瞬间离开的那个身影。 从聆雨轩出来的时候,容聿的脸色变得非难看,又偏偏在这个时候,碰到了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的穆沄曦。 “聿。” 穆沄曦看到他的时候,丝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欣喜和雀跃。 “聿,你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她小心地问道,目光,朝他身后聆雨轩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已经了然。 看来是跟楚辞闹得不愉快了。 穆沄曦在心里想道,却有些小小的窃喜。 容聿没有理会她,只是淡淡地道:“闪电在龙逸阁,你想去看就去吧。” 他似乎是在赌气,又似是在试探,可要试探什么,他又说不清楚。 尽管生气,可他还是确定楚辞是爱着他的,既然如此,他又试探些什么呢? 容聿觉得自己心里非常矛盾,就算是在战场上,他都没有因为一个决定而这般矛盾过,从前的果断,冷静,在楚辞的身上,似乎根本就用不到。 可他这话说出来的时候,穆沄曦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欢心和雀跃,“谢谢你,聿,我就看一眼,我保证不会多待。” “嗯。” 最后,容聿还是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便从王府里离开了。 容聿离开之后,穆沄曦正要转身往龙逸阁走去,便听到身后传来夏若浅的声音—— “老夫人,既然王爷都打算讨伐皇帝给大少爷报仇了,您为什么还非要让他娶妾呀。” 娶妾? 穆沄曦因为这两个而下意识地收住了脚步,在老夫人看不到的角度,安静地躲着听。 “不让他娶妾侍,难道想让楚辞给他生孩子?我容家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跟楚家扯上血缘关系。” “可是……王爷不是已经娶了一个二房了吗?” 夏若浅拧着眉,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说到底,她最初期待的要嫁给王爷的那份心思,渐渐得淡了。 她是很喜欢王爷,却并不想成为人家恩爱夫妻的第三者。 她看得出来,王爷真的很爱王妃,如果迫于老夫人的压力而娶了她的话,王爷肯定会不开心的。 她喜欢王爷,爱王爷,她都可以默默地在心里爱着就行了,她真的不希望王爷不开心。 “那个宝颜?” 老夫人的口气,显得有些嗤之以鼻,很显然,对宝颜并不满意。 “嗯,王爷之前不是很宠她么?” “一个歌姬而已,谁知道有没有跟别的男人睡过,你家王爷当初若不是为了娶她来羞辱楚辞,你以为我会让她进门,更别提让她生下我容家的长子嫡孙了。” 说到这,老夫人回头,看着夏若浅的眼神明显柔和了许多,“哪像你,从小就在我身边待着,又乖巧又听话,还孝顺我,娶谁都不如娶你贴心。” “老夫人……” 夏若浅拧着眉,抿了抿唇,有些为难,可最后还是下定决心,道:“如果没有老夫人,若浅也不会长大成人,若浅孝顺您是应该的,并不需要王爷娶了若浅,若浅才要孝顺您呀。” 说到这,夏若浅停顿了一下,犹豫再三之后,还是下定决心道:“老夫人,您别逼王爷娶我了好不好?奴婢不想嫁给王爷了。” “为什么?” 老太太听夏若浅这么说,瞬间便不淡定了,“怎么好端端地说不要嫁了?是不是楚辞那个女人说了什么话为难你了?”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王妃之前还劝奴婢一定要答应嫁给王爷,是奴婢自己不想嫁的。” 夏若浅连连摇头,生怕老太太会跑去找楚辞算账,这样的话,万一王爷知道了,又要怪到她头上来了。 “那你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王爷吗?” “是,若浅是很喜欢王爷,可是王爷不喜欢若浅呀,如果王爷喜欢若浅,就算嫁他为妾,若浅也心甘情愿,可是,若浅不喜欢嫁给一个心里根本没有若浅的男人……” 第三百七十一章 别嚼舌根 第三百七十一章 别嚼舌根 说到这,夏若浅眼眶一红,手,攀着老太太的手臂,轻轻摇晃着撒娇道:“老夫人,您要真心疼若浅,就不要让若浅嫁给王爷了好不好?等若浅哪一天遇上了更加心仪的男孩子,就第一时间告诉老夫人您,到时候,您给若浅做主,好吗?” 见老太太听她这么说,敛着眸子,沉默了几秒钟后,重新抬起头来看她,问道:“你真的不愿意嫁给王爷吗?” “嗯,真的。” “既然这样,那就随你吧。” “谢谢老夫人。” “可是,你不愿意嫁给王爷,我也得找别的姑娘嫁给他,总之,楚辞休想生下我容家的孩子。” 这一点,老太太十分坚决。 夏若浅看着她坚定的侧脸,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可还是忍不住出声道:“老夫人何必呢,您没发现,这段时间,您跟王爷为了这事儿,关系都闹僵了,都没好好吃一顿饭。” 老太太听她说到这个,眼眸有些低落地垂了下来,她又何尝不希望能跟她唯一的孙子好好吃一顿饭,可这个事就像是卡在他喉咙口的一根刺,她不拔掉,又怎么咽得下去饭。 “老夫人,您难道没有想过,王爷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要讨伐皇帝吗?之前,您都病成那样了,他都坚决不发兵,正式因为对方是王妃的亲哥哥,可这一次,又为什么会改变主意呢?” 她看着老太太,循循善诱道。 “你是说,是楚辞的原因?” “那当然了,如果不是王妃开了口,王爷又怎么会改变主意?” 夏若浅一边搀扶着老太太,一边继续分析道:“老夫人,您想啊,对方是王妃的亲哥哥,王妃又有王爷罩着,她完全可以有恃无恐,可就是因为她不想让王爷成为容家的罪人,也不想您因为这件事而病倒,她宁可不顾坐在皇位上的亲哥哥,如果不是真的太爱王爷了,她完全没必要这么做,这个容家的长子嫡孙是谁都好,王妃为容家付出的也不小呀。” 老太太似乎是被她说动了,沉默了好久没有出声,夏若浅有些窃喜,根据她对老太太的了解,她很快就会想通的。 只要老夫人想通了,王爷跟王妃也就不会因为这件事而闹得不愉快了。 “算了,算了,这件事我不管了,由他们去吧。” 最后,老太太摇了摇手,作罢了,夏若浅的脸上,立即露出了几分欣喜,搀着老夫人,继续道:“老夫人您看这样多好呀,什么事都不用想,以后,您就等着抱曾孙子就好啦。” “你呀,就知道帮着他们,还说自己不喜欢王爷。” “老夫人,您又来了。” “……” 看着老夫人跟夏若浅走远了之后,穆沄曦才悄悄地从大树后走了出来,看着夏若浅的背影,若有所思地低语道:“没有想到这小丫鬟的话,竟然比容聿还有用。” 如果跟这小丫鬟打好关系,以后也许就能跟老太太打好关系,这样,就更能帮她回到容聿身边了。 老太太今天能因为夏若浅的话打消让容聿娶妾的念头,改天也可能因为夏若浅的一两句话,重新让他娶妾。 只要她能当上容聿的妾侍,以后,想要取代正妃,也不就是什么难事了。 在这一点上,穆沄曦还是有足够的信心的。 看着夏若浅他们走远了之后,穆沄曦才往龙逸阁的方向走去。 虽然闪电之前她也一起养过一段时间,可这都两年过去了,闪电未必认得它,所以,她过去的时候,还是有些小心翼翼。 其实,她心里清楚,她害怕闪电,完全可以不用去看它,可心里,却只是想因为闪电的这一层关系,唤起容聿曾经跟她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毕竟,她跟容聿有过很多回忆,她不信容聿真的会将跟她之间的这些回忆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去找闪电,可刚到后院门口,里头传来的野兽的嗷叫声,还是吓得她不敢往里走近,在门外坐了许久的思想挣扎过后,她还是放弃了。 闪电长大了,就好像它的主人一样,一个眼神,一个声音,就会让人胆颤心惊,穆沄曦从龙逸阁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不太好。 聆雨轩—— “王妃,王爷这么爱您,您为什么不回龙逸阁去呀,您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奴婢都担心有人会趁机把龙逸阁给占领了去。” 新跟在楚辞身边的侍女秀儿忍不住在楚辞身边,低声道,这其中带着的那小小的不满,也让楚辞听出了其中的几分意思。 “怎么了?” 见楚辞搭理她,秀儿的眼中一亮,立即道:“就是那个沄曦小姐呀,仗着以前跟王爷……” 说到这,她才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收住了,在心里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万一王妃闹到王爷那里去,她就遭殃了。 秀儿小心翼翼地将目光 投向楚辞,见她脸上没有其他表情,只是勾着漫不经心的笑,看向她,挑了下眉毛,出声道:“没关系,说吧。” 她端起茶,漫不经心地用杯盖滑走浮在水上的茶叶,想到容聿跟穆沄曦,心里头,还是有些不太舒服,可是,表面上,她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秀儿见她不生气,才壮着胆子继续道:“奴婢刚刚在外面就听到王爷跟她说什么要看闪电就去看,谁不知道闪电是她跟王爷一起养的,现在就是想借着闪电跟王爷套近乎呢。” 秀儿这语气,听着充满了鄙视的味道,同时,也让楚辞滑着茶叶的手,停顿了一下。 半晌,又出声道:“这是跟我们没关系,以后别在别的地方乱嚼舌根。” 她的声音,沉了沉,让秀儿听出了几分不悦的味道,她立即闭上嘴,不敢多言,“是,王妃,奴婢知道了。” 楚辞垂着眸子,目光依然停在那漂浮在茶叶上,心里却被秀儿这话给打乱了。 虽然现在,她巴不得容聿跟穆沄曦能旧情复燃,可当她发现,真的有这个苗头的时候,心里却十分介意。 第三百七十二章 姑娘这是喜脉 第三百七十二章 姑娘这是喜脉 真是的矛盾的人! 楚辞在心里狠狠得鄙视了自己一番,摇了摇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多想什么。 将茶端到嘴边喝了一口,胃里又是一阵恶心,嘴里的水,也一并吐了出来。 见状,秀儿立即上前,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问道:“王妃,您这是怎么了,这两天都吐了好几次了,您还是让奴婢请大夫过来吧,万一有个好歹的,奴婢真的担待不起。” 秀儿显得有些紧张不安,蹙着眉头看着楚辞那难受的模样,心里有些无可奈何。 “不用了,我没事,不要请大夫了,王爷最近很忙,我不想让王爷担心。” 楚辞还是拒绝了秀儿的提议,心里却感到有些纳闷,自己的肠胃一向不错,王府里的伙食也是精心准备的,不可能会出错,这是怎么了? 她拧起了眉,突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心里,猛然一惊,端在手中的茶杯,因为紧张而没拿稳,砰得一声,落在了地上。 水花在地面上瞬间溅开,水杯瓷片也四处散落。 “王妃,您没事吧?” 秀儿立即蹲下身来,检查楚辞有没有受伤,而楚辞自己,却因为自己心里刚刚想到的那种可能,心里慌得没了主意。 她没有做任何准备,如果真是她想的那种可能的话…… 楚辞没有想下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希不希望是这种可能。 “王妃?王妃?” 秀儿见她愣着没有反应,脸色还十分难看,这一下,她慌了。 “嗯?” 楚辞回过神,看着秀儿慌乱的模样,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是,王妃。” 出去的时候,秀儿还十分不安地朝楚辞看了一眼。 秀儿走后,楚辞的整颗心还是好乱好乱,满脑子都是自己刚才想的那种可能,一想起来,她便胆颤心惊。 半晌,她从藤椅上站了起来,从聆雨轩快速走了出去。 “王妃,您这是要出府去吗?” 管家看到楚辞急匆匆地往外走,便禁不住多问来一句。 “嗯,我随便出去逛逛。” 因为楚辞之前也经常出王府,所以,管家问过之后,便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看着楚辞出去的步伐有些着急,他还是有些纳闷,倒也没去想太多。 医馆—— 从跨进这里开始到现在坐在大夫面前让她把脉,楚辞的每一根神经都是吊着的,仿佛大夫随时都会忘她的身上扔一个炸弹下来。 半晌,在楚辞紧张的眼神中,大夫收回了手,抬眼看着楚辞,笑道:“姑娘不要紧张,你这是喜脉,你是要当娘亲的人了。” 虽然从一开始就已经猜到了这种可能,可当她真的从大夫的口中得到确认的时候,她还是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孩子,来得太不及时了。 要是在之前,她一定会兴高采烈地跑到容聿面前去告诉他,她有了他的孩子,可现在…… 怎么办? 她要告诉容聿吗? 可是,不告诉容聿的话,她一个人真的拿不定主意。 她只有几天的时间了,几天后,她就要离开了,她真的忍心再让容聿多一个羁绊吗? 她坐在大夫面前,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起身恍恍惚惚地走出了医馆。 这两天,跟容聿闹得很不愉快,如果告诉了他这个消息,他会高兴吗? 大街上,看到好多父母抱着孩子在街上嬉闹着,一副和乐融融的画面,让楚辞不禁心生几分羡慕。 手,情不自禁地探上了依然十分平坦的小腹,嘴角,漾开了一抹浅笑。 还是告诉他吧,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知道孩子的存在,是他的权力。 她提起脚步,想到容聿到时候的反应,她甚至还有些小小的期待。 楚辞回到容王府的时候,正是吃午饭的时间,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碰见了从容王府回来的容聿。 楚辞的眼底一亮,嘴角向上扬起,正要出声跟容聿打招呼,却见容聿寒着一张脸,朝她看了一眼,之后,便没正眼看她,提步兀自朝府内走去。 楚辞的嘴角,僵硬了片刻,笑容也跟着收了回来,想到昨晚容聿大醉的时候那难过的模样,楚辞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心里虽然有些失落,可听并不怪他,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跨进王府的大门。 “王爷。” 管家迎了上来,看到跟在容聿身后一声不吭的楚辞,他愣了一下,点点头,打招呼,“王妃。” “嗯。” 楚辞点点头当作回应,目光,又不由自主地朝容聿的脸上投了过去。 “管家,午饭好了吗?” “回王爷,已经准备好了。” “嗯。” 容聿点点头,还是没理会楚辞,一个人兀自朝正厅的方向走去。 楚辞也没叫他,本想回聆雨轩去,却被管家给叫住了,“王妃。” “嗯?” 楚辞回头,见管家正走到听身边,道:“老夫人在正厅等您跟王爷去用膳。” 楚辞一愣,看着容聿已经走远的背影,她停留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想了想,她还是提步朝正厅走去,心想着,这一次老太太叫上她跟容聿,想必又是提让他娶妾的事了吧。 如果她在餐桌上说出自己已经怀孕的事,恐怕老太太当场就要炸了吧。 想起那个情景,她就觉得有些好笑。 提步走到正厅门外,正要进去,却听到里头传来容聿低沉的嗓音,有些不太高兴,“奶奶,你放心吧,我这辈子都不会让楚辞怀上我容家的孩子。” 楚辞的脚步,往后缩了回去,当她听到这句话真真切切地从容聿口中说出来的时候,那种痛楚,竟然这么清晰。 他是说真的,还是敷衍老夫人才这样说的? 楚辞当然会选择相信后者,可听容聿这样说出口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虽然相信容聿是敷衍老夫人的,可楚辞却还是没有勇气走进去,也不想听到老夫人再一次跟她说,要让容聿纳妾的事。 她最终还是没去龙逸阁,而是回到了聆雨轩。 第三百七十三章 王爷怎么回事 第三百七十三章 王爷怎么回事 其实,她跟容聿的矛盾并不深,就如秀儿说的,根本没必要待在聆雨轩里头。 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的事,多的是,她真的没必要避开容聿。 可她还是想跟容聿分开几天,分开了,也许满满就习惯了,她根本不知道,容聿根本已经习惯了她躺在身边,她没在的时候,他连睡觉都睡得不安心。 “我都同意你跟楚辞生孩子了,也不逼你纳妾了,你现在又跟我说不让楚辞给你生孩子,你这孩子是非要跟我对着干吗?” 正厅里,老太太有些生气地看着容聿眼中的坚定,质问道。 “你到底怎么回事,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那样,你不让楚辞给你生孩子,你又不纳妾,你是打算让我们容家绝后吗?” “奶奶,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总之,我不会让楚辞给我生孩子,也不会纳妾。” 容聿沉着脸,从餐桌前站起,转身走了出去,这场本该是一顿十分愉快的午饭,可现在却成了这样,老太太的心里,很不高兴,将筷子,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此时,餐厅里只有老太太跟夏若浅两人,气氛显得有些僵硬。 夏若浅的目光,朝容聿离开的背影投了过去,眼底带着几分迷茫。 王爷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这么坚定地不让王妃为他生孩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烟花阁—— “夫人,王爷回王府都这么多天了,您怎么一直待在烟花阁不出去呀。” 红笺一边给宝颜梳妆打扮着,一边对着镜中的她,开口道。 宝颜垂下脸,透过镜子没好气地瞪了红笺一眼,道:“你怎么证明蠢,没听说最近王爷很宠楚辞吗?王爷为了她都跟老夫人干起来了,我这要是出去,楚辞见到我,想到我以前怎么欺负她,她不得死命对付我,说不定还会让王爷把我赶出王府呢。”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可是,您也不能老是待在烟花阁啊,毕竟王爷也是宠爱您的,楚辞也不敢太乱来吧,您要是一直不出去,楚辞又恃宠而骄霸占着王爷,到时候,王爷可真就把您给忘了。” 红笺的话,让宝颜心中一动,目光也跟着快速闪了闪,跟着,陷入了沉默当中。 很显然,红笺的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与其躲在这里等着被王爷遗忘,不如赌一把,王爷之前那么宠她,楚辞那贱胚应该不至于那么过分。 这样想着,她便坐直了身子,对红笺道:“把我打扮得漂亮点,等会儿我们出去走走。” “是,夫人。” 红笺眼底一亮,跟着,认真地在宝颜身边,给她精心打扮了起来。 “夫人,您看,这好久不出来,这花园里的风景又不一样了呢。” 红笺跟在宝颜身边,远远的,便看到从别院里出来的穆沄曦。 她轻轻地扯了扯宝颜的衣角,指着远处正朝她们这个方向走来的穆沄曦,压低声音道:“夫人,那个女人不会就是最近大家传的那个老夫人要给王爷娶的妾室吧?” “哦?” 宝颜一听,也顺势朝红笺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见穆沄曦一身浅粉色的长裙,那美貌,完全不输给楚辞,更不用说她了。 如果她真是老夫人要给王爷许的妾室,那她以后的敌人可就多了。 一个楚辞已经够难对付了,这个长得像狐狸精一样的女人,又有老夫人撑腰,以后她在王府里还有地位么? 宝颜的心里,自然得升起了几分危机感。 “下人们不是说,王爷不愿意纳妾吗?最近都把老夫人给气倒了。” “王爷那只是说说罢了,最近王妃风头正盛呢,王爷当然会顺着她的意思,等时间久了,王爷也就腻了她了,再说,那姑娘长得不错,王爷迟早会被她迷上,再加上老夫人几番逼迫,王爷也就答应了。” 宝颜一听,觉得红笺分析得十分有道理,如果连这个后来的妾室都踩在她的头上,她以后真的没法在王府里立足了。 当下,便决定过去给穆沄曦一个下马威。 穆沄曦正往花园这边走来,突然面,面前横了两个人,她抬起眼眸,眼前这个穿着一身红衣,打扮妖孽的女子,她一看,心里便了然了。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容聿之前娶来羞辱楚辞的小妾吧? 看来,容聿当时要羞辱楚辞的心还真大,娶了这么个明显长得差楚辞一大截的女人,更别提跟她穆沄曦比了。 穆沄曦的眼底,多了几分不屑和鄙夷,而这样的眼神,恰巧落入宝颜的眼中。 “你这是什么眼神,见到本夫人不请安就罢了,还敢这样看我?” 果然是狗仗人势,仗着有老夫人撑腰,还没成为王爷的女人呢,就敢这样目中无人。 穆沄曦看着她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心里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要她请安? 她当初要留在容王府,还能有你这个小妾什么事,有脸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简直愚蠢,难怪敢爬到楚辞头上去欺负,要不是容聿当时恨不得羞辱楚辞,这个愚蠢的女人,还有命活到今天? 光楚辞一个翌阳公主的身份,就能让她人头落地。 穆沄曦的心里,根本看不起宝颜,除了她曾经是一国之母这个身份外,她还是容聿的旧情人,宝颜在她眼里,连说句话都不配。 她用眼尾,冷冷地扫过宝颜,跟着,绕过她提步走开。 第一次被楚辞以外的女人这样蔑视,宝颜气炸了,当下便让红笺拦住了她。 穆沄曦停下脚步,侧目朝宝颜那嚣张的脸上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了几分嘲弄。 只听宝颜夹着鄙视的语气,看着穆沄曦的脸,道:“还没过门呢,就嚣张成这样,就算你过门了,地位也比我小一截,谁给你的自信敢无视我?” “谁给我自信?” 穆沄曦双手环胸,上下打量了宝颜一眼,“当然是王爷给我的自信,你以为我像你,只能靠胸前那两团肉?” “你……” 宝颜气得脸色犯青,就连站在她身边的红笺,都被穆沄曦这句话引得差点笑出声来。 第三百七十四章 找王妃示好 第三百七十四章 找王妃示好 见穆沄曦眸光一凛,道:“当年我离开了,楚辞在有机会坐上王妃这个位子,你才有机会进门,现在我回来了,哪还有你什么事?论地位,我可不是来当妾的。” 她伸手,一把甩开了拦在她面前的红笺的那只手,提步离去,而宝颜被她最后那句话给听得愣住了。 “她……她是王爷以前的那个女人?” 这个意识,让宝颜惊了不小,好一阵都没缓过来。 “好像……好像是她。” 宝颜觉得,自己倒霉透了,自从楚辞那个贱胚失去了一些记忆之后,她就觉得自己一直倒霉着。 不是被楚辞压着欺负,就是被王爷冷落,现在好了,连王爷的老相好都回来了,她以后还能在王府里待下去吗? 瞧刚才那个女人的语气,好像她连当她的对手都不配,还说什么不是来当妾的? 难不成,她还想跟楚辞争正室不成? 也不是没这个能耐。 当年王爷娶了楚辞,不正是因为他心爱的女人跟了皇帝吗? 现在,她回来了,又分别了这么多年,王爷想要让他坐上正王妃之位,还不是一念之间的事。 王爷能腻了她,就有可能腻了楚辞,到时候,那个女人想坐上王妃之位,还不是王爷一句话的事? 这样想着,宝颜心头的危机感,更强烈了。 “红笺,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才好?” 红笺拧了拧眉,拖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之后,抬起头来,脸上闪过一丝晶亮,“夫人,不如我们去找王妃吧,趁王妃现在风头正盛,我们跟她打好关系,只要我们目标一致,到时候,那个女人想取代王妃的位子就没那么容易了。” “找楚辞?” 宝颜的脸上,显然有些不太情愿,“你明知道之前我跟楚辞之间关系这么差,我还几次三番地打压她,她怎么可能会跟我们站在一边。” “夫人,现在形势不一样,您得委曲求全,您想想,王妃虽然不喜欢你,但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让王爷赶您出府,可刚才那个女人就不一样了,您看她那态度,要是真让她得宠了,到时候,肯定会在王爷身边吹枕边风,到时候,我们真的就无处容身了。” 说到最后,红笺的脸上,还出现了一丝小小的害怕。 果然,宝颜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也有些又不自主地恐惧了起来,当下,便点点头,“对,你说的对,我们这就去找王妃。” 下意识的,宝颜连对楚辞的称呼都改口了,她也没等红笺出声,便立即往龙逸阁的方向走去,没有看到红笺站在她身后,脸上露出的那一抹算计的笑容。 “等等,夫人,您等等,王妃不在龙逸阁。” 稍后,红笺提步追了上去,将宝颜给拦住了,“这几天,王妃跟王爷闹别扭了,在聆雨轩呢。” “闹别扭了?” “嗯,奴婢是这样听说的,所以呢,王妃现在心情可能不好,您去安慰安慰她,陪她聊聊天,她现在心理防线正脆弱着呢,说不定就跟您交心了。” “嗯,你说的对,我们走吧。” 宝颜想也不想,一切都听红笺的安排,主仆二人立马回头,朝聆雨轩的方向过去。 聆雨轩—— 容聿已经两天没搭理她了,楚辞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原本就没有吃饭的胃口,现在变得更加没了食欲。 她是不是做错了?不该逼着容聿纳妾? 她自认为一厢情愿得为容聿着想,其实,是不是反而弄巧成拙? 既然迟早要分开,为什么不趁着剩下的几天好好跟他相处相处,这样的话,就算离开了,她也没什么遗憾了。 还有这个孩子,是她跟容聿的,她一定要告诉他,她想,他一定会高兴得手足无措,连话都说不出来。 想着想着,她便从椅子上站起,往外走去。 “王妃,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东西再出去吧。” 秀儿端着刚刚做好的膳食,朝楚辞这边走来,却见楚辞摇了摇头,道:“我去找王爷有点事,回来再吃。” 反正这会儿,她也没什么胃口,吃也吃不下。 秀儿还想叫住她,可楚辞已经走出聆雨轩了。 刚走了几步,便见好久未见的宝颜主仆二人正往她这边走来,看到她们,楚辞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丝反感。 却见宝颜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笑嘻嘻地朝她走过来,“宝颜见过姐姐。” 从未见宝颜对她这般友善,楚辞倒是显得有些意外,她表情淡漠地看着宝颜那假惺惺的笑容,道:“找我有事?” 宝颜蹙了蹙眉,朝红笺看了一眼,跟着,才勉强笑得僵硬地开口道:“妹妹听说姐姐回府了,妹妹近日身体不适,一直没能来给姐姐请安,所以,今天好点了就过来了。” “是吗?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有心思呢。” 楚辞上下将她打量了一边,打扮得还是像从前那样花枝招展的,看上去还是那么不顺眼。 容聿那家伙,找个人来羞辱她,也不找个比她美一点的,真是什么眼光哦。 楚辞在心里不禁吐槽道,可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宝颜虽然平时可恶了一些,可现在这么客客气气地过来跟她请安,她也不好给她摆脸色。 宝颜听她这么问,脸上升起了几许尴尬,跟着,又硬着头皮,道:“姐姐,妹妹从前不懂事,做了好多不该做的事,让姐姐心烦了,所以,这一次除了给姐姐请安之外,还是想来给姐姐道歉的,请姐姐原谅妹妹以前的鲁莽。” 说着,还顺势在楚辞面前跪了下来,这功夫,做的是真够足的。 楚辞在心中暗笑,早就看穿了宝颜的心思。 敢情是知道最近风头不对,来跟她示好呢,怕她会找机会报复她? 还真是想多了,她可没这份闲工夫。 “起来吧,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也不想追究。” “多谢姐姐。” 宝颜立即露出了欣喜的模样,从地上站起,还想跟楚辞套一套近乎,却被楚辞率先给打断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这个笨蛋 第三百七十五章 这个笨蛋 “好了,你回去吧,我有事要出去。” “姐姐去吧,妹妹不打扰姐姐了。” 此时,红笺一直站在宝颜的身边,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楚辞的脸,突然间,注意到了什么,眼底一惊,那双带着算计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楚辞怎么会是…… 红笺的眼底,难掩震惊,目光锁着楚辞的背影,知道楚辞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可却一直沉默着没出声,显然是被自己刚才的发现给惊到了。 “红笺?红笺?” 宝颜在她身边唤了好几声,才将她拉回了神。 “你在想什么,叫了你这么多声都没反应。“ 宝颜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不悦。 “没什么啊,夫人,奴婢只是觉得,王妃这次能原谅您,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哦。” “嗯,你说的对,只要楚辞不计较,以后,我们找机会示好,就简单了。” 宝颜没有在红笺的身上多怀疑什么,点了点头之后,便重新往烟花阁走去。 而此时,红笺的心思又重新回到了楚辞的身上,对于自己刚才的发现,久久不敢相信。 楚辞一路不停地朝公务衙门走去,侍卫们看到楚辞过来,都有些惊讶。 “王妃,您怎么来了?” “我来找王爷,他在吗?” “王爷在里头处理公务,王妃您在此稍等片刻。” “哦,好。” 很快,侍卫便进去了,楚辞坐在厅里,等了一会儿,只见侍卫跑出来了,却并没有见到容聿的影子,楚辞的心里不免有几分失望。 “王妃,王爷他还在忙公务,要不,您再多坐一会儿?” “哦,没事,让他忙吧,你先去忙你的,别管我。” “那卑职先下去了。” “嗯。” 侍卫走后,楚辞一个人无聊地坐在厅里,等了好久也没见容聿出来,心里不禁有些失望。 她知道容聿是生气的,可都生了两天了,她都主动找上门了,还打算这样晾着她吗? 什么忙不忙,俗话不是说嘛,一个人要真想见你,再忙再忙,也能抽出时间来见你,可现在…… “算了,还不都是我自己自作自受,怪谁呢?” 楚辞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坐在厅里自言自语道。 而此时,衙门的后堂,容聿早在侍卫通报楚辞过来的时候,所有的心思都没在公务上了。 目光,时不时便朝堂前看过来,握着笔的手,加重了力道。 天知道他多想马上就跑出去,将这两天空荡荡的怀抱重新填。 可他又害怕出去,害怕一见到她,她又开口要让他纳妾。 他不想再从她嘴里听到任何让他失望的言语,那种感觉,简直失望透了。 甩了甩头,他强迫着自己不去想她,继续埋头在公务上,可脑海里,却已经被她整张脸所占据了。 楚辞在厅里等了好久,也没见容聿出来,心里头那种失落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想着他 八成是不想见她,便准备离开。 到了门口的时候,天空突然间响起了几声惊雷和闪电,让楚辞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 “王妃,您要走了吗?” “嗯,王爷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忙,我先不打扰了。” 楚辞说话的时候,表情还有些小小的难过,尽管并不想让侍卫们看出来。 “可是,王妃,现在看样子是要下雨了,要不,你迟点等王爷一起回去吧。” 侍卫们朝灰蒙蒙的天空看了一眼,担忧道。 “不了,这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下雨,我先走了。” 她对侍卫们挥了挥手之后,便快速从公务衙门快步离开了,不想让侍卫们注意到她眼底呼之欲出的难过和失落。 终于,容聿在书房里坐不住了,放下手中的毛笔,从书房里开门出来。 天空时不时掠过的闪电跟雷声,让他不禁蹙起了眉头,加快了脚步,从前厅过来。 还没有到达前厅,雨水便不期然地落了下来,雨势很快便加大了。 容聿蹙了蹙眉,加快了脚步朝前厅走来,却见厅里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容聿的眼底,不禁掠过一丝失望。 “来人。” 侍卫急匆匆地跑来,“王爷。” “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刚刚走了。” “刚走?” 容聿心中一紧,还没等侍卫出声,便急匆匆地冲进雨中,冲出了公务衙门。 “臭容聿,小气鬼,都生了几天的气了,还不消气呢,小心我带着你孩子跑了。” 楚辞一边哽咽着声音,一边擦拭着从眼底不受控制涌出来的委屈的泪水,伴随着天空落下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容聿谈恋爱了,连荷尔蒙都变了。 以前,让她哭,她是打死都哭不出来,就是被义父教训的时候,她都是嬉皮笑脸的,可现在呢,容聿只是不理她而已,她就难受得忍不住想要流眼泪。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她也顾不上去躲,似乎是带着赌气似的,走在雨中,连跑都懒得跑一下。 雨越下越大,她都懒得找个地方躲一躲,任凭冰凉的雨水,冲刷着她身上的每一处细胞。 容聿从公务衙门跑出来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了那个站在雨中的小身影,任性地站在雨中,被雨水肆意地吹打着,毫不在意的样子,却让他的心,急得发了疯。 “这个笨蛋!” 他咬着牙,低骂了一声,快速冲上前去。 楚辞一边往王府里走,一边在心里低低地骂着容聿,突然间,身后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强烈的焦灼与心疼—— “小辞!” 楚辞走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下一秒,暗淡的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她扬着嘴角,快速转过身来。 “容……” 话刚到嘴边,身子,便被人一把拥入怀中,从天而降的雨水,也似乎被人挡住了一般,小了许多。 冰凉的身子,感受到了容聿的体温,让她的心里,也瞬间暖和了起来。 耳边,传来容聿责备又心疼的声音,“下雨了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一躲吗?生病了怎么办?” 第三百七十六章 好消息,坏消息 第三百七十六章 好消息,坏消息 尽管带着责备,可楚辞在其中听出更多的还是浓浓的心疼,这一点,让她一直沮丧的心情,也瞬间有了好转。 她在他怀中抬起头来,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低声道:“那我生病了,你会理我吗?” 她的目光,期待地看着容聿的双眼,听得容聿心头一紧,这几日来,那满腹的思念,在此刻汹涌而出。 “说什么傻话,我当然会理你。” “那你这几天都不理我,我去衙门找你,你还一直躲着不见我。” 她将脸埋在他的怀中,委屈地抱怨道,让容聿脸上的表情,怔了怔,面对她的指责,他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他不见她,还不是因为害怕她又要让他听老太太的意思纳妾么? 不过,好在老太太那边已经妥协了,这傻丫头也不会再让他纳妾了吧。 “嗯,以后不这样了。” 他没有跟楚辞计较,只是老实地认了错,跟着,便俯下身将她抱起,从雨中离开。 “抱紧我。” 他低眉,笑看着怀中正偷笑着的小女人,低语道。 楚辞点点头,将脸埋在他的怀中,感受着和他一起在雨水中奔跑,感受着他的心脏,那熟悉的心跳声。 才不过两三天的时间未见,就让她感觉仿佛跟他分开了好久好久。 这种气息,让她又心动,又迷恋,她疯狂地贪恋着这种气息,心里却很清楚,这种感觉,以后,会离她越来越远。 龙逸阁—— 两人回到龙逸阁的时候,已经浑身湿透,尤其是容聿,比楚辞淋得更为狼狈,可心里,却充满了满足感。 这种满足感,是这几天来,在他心头空掉的。 “来,先把头发擦干,再去浴池里泡个澡。” 顾不上自己浑身湿透,容聿取来干毛巾,一边帮楚辞擦着,一边将她拉着往房间后边的浴池走去。 坐在那温热的池水里,感受着容聿那温暖又过于灼热的目光,楚辞的脸,下意识地红了起来。 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摆,道:“你也下来吧,你淋得比我还厉害呢。” “嗯。” 很快,容聿便褪去了身上的湿衣服,在她身边坐下,温泉升起的白雾,模糊了两人的脸。 透过那一层薄雾,容聿看着楚辞泛红的脸,心头,闪烁着几分悸动。 上前一把将楚辞拥入怀中,脸,伏在她耳边,轻声道:“小辞,以后别再把别的女人往我身边推了,这样,我心里会难受。” 他像个无能为力的孩子,在楚辞的耳边请求着,听得楚辞的心,缓缓地揪在了一起。 半晌,她坚定地点了点头,“嗯,不了,再也不了,你是我一个人的。” 她伸出手,圈住容聿的腰身,抱得紧紧的,“谁都别想从我身边抢走你。” 哪怕,我只有几天拥有你的时间,我也要完完全全地拥有。 这句话,她并没有说出口,可眼神中的坚定,还有圈在容聿腰间的力量,却十分坚定。 “嗯,真乖。” 容聿在她耳边,带着几分赞许地低语出声,唇,在她的脖颈处来回游走着,温热的气息,痒得楚辞本能地扭动着身子,被容聿轻轻一挑逗,身子便开始有了一丝反应。 顾不上羞涩,她从容聿的怀中抬起头来,被水雾蒙住的双眼,多了几分魅惑般的迷离。 她凑上前去,在容聿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吻上了他的唇,一瞬间,容聿浑身压制着的欲、望的细胞,顺便被全部点燃。 他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俯身化被动为主动,攫住了她粉色的唇,将她情不自禁的低吟声,瞬间淹没。 水中的温度,因为这高涨的情、欲而升高,楚辞的脸,红得通透,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容聿有些不忍心让她太难受,尽管那欲、望不断地向上升高,他还是停止了接下去的动作。 “我们先上去,这里太闷了。” 话音落下,他将楚辞从水中捞了起来,看着楚辞泛着红晕的脸,身下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楚辞垂着眸子,勾着容聿的脖子,被他抱出了浴池,朝床边走去。 刚放下她,容聿的吻,便顺势落了下来,没有半点停留的空当,恨不得能马上长驱直入,将她完全吞噬。 两人的身上,都带着未干的水渍,伴随着体内渗出的汗水,一点点滑落下来。 楚辞的身子,本能地弓起,迎合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低吟声也情不自禁地弥漫在整个房间。 情、欲,开始一点点地高涨,两人的呼吸,都逐渐变得粗重了,意乱情迷间,楚辞在容聿的耳边,轻轻地唤了一声,“聿……” 她的声音很低,因为身体的反应,而有几分颤抖。 “嗯?” 容聿的声音,因为这高涨的情、欲而变得沙哑无比,他一边回应着她,一边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告诉你一件事。” 她一边吻着容聿,一边在他耳边轻声道,勾着容聿脖子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力道,似乎还有些小紧张。 “什么事?” “我……我怀孕了……” 一瞬间,容聿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眼眸不敢相信地盯着楚辞那张隐隐带笑的脸,半晌,才勉强反应过来,“怀……怀孕了?” 他的声音,在颤抖,除了震惊之外,什么反应都没有,就连楚辞期待中想要看到的狂喜和手足无措都找不到半点。 楚辞嘴角的笑容,缓缓敛了下来,心里头,有了几分低落,可还是点了点头,“嗯,我前两天找大夫看过了。” 她看着容聿那逐渐凉下来的热情,对于他来说,仿佛这个孩子的到来,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一般,刚刚所有的热情,都瞬间消失了。 楚辞的脑海里,下意识地闪过那天中午,容聿对着老太太说过的话—— 我这辈子都不会让楚辞怀上我容家的孩子…… 这句话,在这个时候适时地闯入她的脑海里,吓得她本能地颤抖了两下。 抬眼再看向容聿,他已经沉着脸,眉头深锁地从床—上下来了,他看着她穿衣服,那双好看的手指,在此时有着轻微的颤抖。 第三百七十七章 孩子,不能留 第三百七十七章 孩子,不能留 “有了孩子,你不高兴吗?” 楚辞从床、上坐起,心里头,凉了一大截,一脸失望地看着容聿。 见容聿抬起头看她,那眼神,甚至有些闪躲。 半晌,他喑哑着声音,开口道:“孩子……打掉吧。” 嗡—— 楚辞感觉到自己的大脑,突然间炸开了一般,双眸,不可思议地瞪着容聿那平静到看到任何波澜的脸,半晌,才找回了声音—— “你……你说什么?”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她一直以为爱她如命的男人,竟然让她打掉他们的亲生骨肉? 容聿的眼底,掠过一闪而逝的痛楚,表面上,却依然平静得仿佛在说一件太正常不过的事,“孩子,打掉吧,我不喜欢孩子。” 楚辞的手,陷在了被子里头,指甲,被折成了两断,她却疼得没有半点知觉,只是冷着一张脸,看着容聿平淡的模样,半晌,笑出声来—— “你是觉得,这个孩子流着楚家的血,所以不能留下吗?”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完整地说出这句话。 容聿穿衣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朝楚辞那张布满痛苦的脸上投了过去,心,狠狠地揪痛了,可表面上,他还是平静得令人发指。 “我还有事回衙门,孩子,不能留下。” 他,说得十分坚决,没有半点得迟疑和犹豫,虽然没有正面回答楚辞的问题,可很显然,在楚辞看来,他是默认了。 关门声,随后响起,楚辞看着那扇虚掩着的门,凉风袭来,冷得她瑟瑟发抖。 可这样的冷,却丝毫比不上容聿给她留下的绝冷,那种冷进血液里的无情,不停地吞噬着、冻结着她身上的每一处细胞。 “打……打掉……” 她颤抖着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曾经,她想象了无数种他得知她怀孕时的反应,却从未想过,他的反应竟然会是让她打掉孩子。 在幽冥谷的时候,他还告诉她,想要让她为他生一堆的孩子,为什么一回头,这些话就变得这么讽刺。 “为什么……容聿,为什么……” 她嘶哑着声音,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大声喊出来,想要发泄自己心头的绝望和痛苦。 “不……他一定有苦衷,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他为了她,可以放弃容家的大仇,又怎么会因为她的孩子流着楚家的血而要打掉他。 “对……一定有苦衷的……” 她擦了擦泪水,抓起衣服穿上,从床、上下来,却发觉脚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那边,容聿从房间里出来,外面还下着倾盆大雨,没有人看到他泛红的眼眶里,隐藏着不愿意被楚辞捕捉到半点的痛苦和自责。 他几乎是从龙逸阁跑出来的,生怕慢一步,他看到楚辞那张绝望中透着怨恨的脸而心软下来。 当他重复着“打掉孩子”那句话的时候,没有人能感同身受他的痛苦,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这是何等的残忍,可他不得不这么做。 小辞跟孩子之间,他只能选一个,而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小辞,就像他当初站在容家跟小辞之间的选择一样。 他的选择,从来不曾变过。 曾经,他和她说,要生一堆孩子,而这样的愿望,如今,只能成为奢望。 她恨他也好,怨他也罢,他绝不能让她为他冒半点风险。 他听着从房间里传出的楚辞凄凉的叫唤,心,仿佛被一捆密密麻麻的针,给同时刺在了心脏上,不算很疼,却连呼吸都不敢。 手,垂在身侧,蹦得紧紧的,甚至可以看到那发白的骨节。 耳边,响起了孙先生离开之前对他说的话—— 王妃的身子千万不能怀孕,否则,必将难产而死…… 这句话,在此时,就像一个噩梦,不停地侵蚀着他身上的每一处神经,渐渐地腐蚀进去,明知道很疼,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不停地腐蚀着他的皮肉,骨骼,渐渐融进血液里头。 他克服了万般困难才跟她走到今天,原以为终于可以长相厮守,却没想到,上天又给他扔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要让他亲手毁掉自己的孩子。 他的手指,嵌进面前的石墙上,指尖流出的血液,沿着墙壁,缓缓滑落下来,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雨水,浸染了他颤抖的睫毛,同时,也掩盖了他眼底那一片痛苦的赤红。 “聿,你怎么在这里淋雨呀。” 此时,穆沄曦出现在她身后,执着伞,撑住他冻得冰凉的身子,眼底,泛着浓浓的心疼。 容聿没有理会她,而是提步往王府外走去,脑海里,全是楚辞凄厉的声音。 “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了?你衣服都湿透了,快去换掉吧,不然会着凉的。” 穆沄曦的声音,不停地在他耳边传来,手,下意识地去抓容聿的手臂,容聿没有甩开,他甚至连甩开的力气都没有。 整个人,沉浸在无望的痛苦之中,像是全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一般。 而此时,楚辞从房间里追出来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楼下院子里,穆沄曦挽着容聿的手臂,替他撑着伞,并肩而立,乍看上去,竟然是那般登对。 她不介意,也不吃醋,她甚至深信容聿跟穆沄曦没有半点关系,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要将他们的孩子打掉。 “容聿,你告诉我……告诉我……” 她喑哑着声音,声调颤抖着,眼眸暗淡地垂下,她不想去看容聿,不想去回想他那冷酷到渗透骨髓的声音。 孩子……打掉吧,孩子……打掉吧,我不喜欢孩子…… 尽管,她不想去听,可这句话,还是像魔音一般,闯入她的耳中,怎么都甩不掉。 “聿,你要去哪里啊,你的衣服都湿透了……” 穆沄曦一路跟着容聿来到王府门口,刚好撞见从外面回来的管家,看到容聿那副模样,也惊了不小。 “王……王爷,您这是……” 第三百七十八章 容聿的坚决 第三百七十八章 容聿的坚决 容聿抬起猩红的眸瞳,盯着管家,眉头一拧,最后,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下面一句话—— “去熬一副堕胎药,给王妃送过去。” “什……什么!” 这句话一出,不仅仅是管家被吓了一跳,就连他身边站着的穆沄曦,都被他这句话给惊得差点没拿稳雨伞,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容聿那满眼赤红的痛苦模样,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楚辞打掉孩子?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明明这么爱楚辞,明明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是那样得痛苦,他为什么非要把孩子打掉? 如果是因为家族仇恨的话,他甚至可以不要楚辞,为什么这边非楚辞不可,而另一边,又要打掉他们的孩子? 他不怕楚辞因此而恨他吗? “王爷,您……您在开玩笑吧,虽然跟王妃闹了不愉快,可王妃腹中的孩子,可是您的骨肉啊……” 好半晌,管家才从震惊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容聿的眼眸,闪了闪,睫毛,因为强忍着痛苦而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一些。 “叫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 容聿的眼底,充满了坚定的决然,锁住管家犹豫不决的目光,道:“必须亲眼看着她喝下去!” 那犀利的目光,看着管家浑身发颤,每一个字,都听得让人瑟瑟发抖。 王爷,那可是您的亲生孩儿啊,您怎么能下得了手呢。 “是,王爷。” 管家抿了抿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容聿的目光,朝龙逸阁的方向,再度投去一眼,他知道,这一关想要过去,真的太难太难了。 他也知道,楚辞一定会恨到这辈子或许都不想再看到他。 可是,他没办法,他不能让她冒着生命危险去为他生下孩子,失去她,比让他失去孩子更加痛苦百倍。 既然上天注定要让他做这么残忍的选择,他只能做,就算他本领再大,也始终斗不过上天。 可他不知道,失去了这个孩子的同时,他也已经将楚辞彻底得失去了。 他冒雨出去了,穆沄曦缓过神的时候,想起容聿刚才的话,眼底,掠过一丝浅笑,跟着,在容聿身后,跟出了王府。 “聿,你别喝了。” 下着雨天的酒馆里,零星的还有几个人在喝酒,容聿的面前,摆满了已经空掉的酒瓶,即使是醉了,他眼中的痛苦依然不减反增。 似乎不管怎么用酒精麻醉自己,心头那种失去骨肉,失去挚爱的痛,也无法抹去。 穆沄曦坐在一边看着,又心疼又吃味。 她嫉妒着楚辞可以让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为她而变得如此痛苦不堪,她嫉妒楚辞能让这个睥睨天下,可以掌控全局的男人,因为她而颓然至此。 而这些,她发觉自己根本做不到。 她不知道容聿为什么非要楚辞打掉孩子,这中间的原因,她不清楚,可她却十分清楚,让楚辞打掉孩子,他甚至比楚辞还要心痛,还要承受更多。 “小二!” 容聿突然出声,因为喝了太多的酒,声音沙哑得有些厉害。 “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这酒怎么一点劲都没有?再给我来坛酒劲大点的。” 他双眼猩红,趴在桌子上,表情痛苦得让人心生怜悯。 店小二看着他这副模样,也有些为难,“客官,您喝了太多的酒了,这酒劲再大下去,您会受不了的。” 店小二的好心提醒,却引来了容聿愠怒的火光。 衣襟,瞬间被容聿揪了起来,“这是本王的事,轮不到你来管,快去拿酒。” 他下意识的自称,却让店小二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才响起,他就是当日在公堂上带这酒醉的王妃回王府的容亲王。 只是刚才被雨淋得通透,他没仔细看,现在看清了,哪里还敢多言,当下便立即回身,搬来了一坛白酒,放到容聿面前,”王……王爷,您请慢用。” 店小二也没敢多留,生怕惹恼了这位大神,放下酒之后,便快速离开了。 容聿端起酒坛子,便要直接往喉咙里灌去,穆沄曦再也没忍住,上前伸手阻止了他。 “别喝了,就算是喝死了,你能改变自己的决定吗?” 穆沄曦的声音,让容聿喝酒的动作,停了下来。 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眸,朝她投了过去,半晌,痛苦地笑出声,“哈哈~~” 嘶哑的笑声,伴随着屋外倾盆落下的雨水声,听上去更加的悲凉。, “是啊,改变不了,改变不了……” 他将酒,往嘴里送去,“可至少,会让我的心,不会那么痛。” 砰—— 酒坛子,在他的手中应声落地,他摔倒在地上,颓然得像个成天宿醉的酒鬼,被酒精熏红的双眼里,颓然得找不到半点睥睨天下的光亮。 “对不起,对不起,小辞……” 他靠在墙角,身子卷缩着,嘴里,重复着这句话,“对不起,我不能留下这个孩子,我不能让你冒险……” 他摇着头,藏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缓缓淌出。 穆沄曦在他面前,第一次看着他流泪的样子,看着他为了一个女人这般痛苦,她的心,更痛了。 “聿,她真的值得你为了她,可以到这样的地步吗?” 她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容聿说,总之,容聿没有一点搭理她的意思。 他只是不断地重复着同一句话,双目赤红,指骨因为强忍着痛苦而握得发白。 龙逸阁—— 楚辞无力地蹲在房间里,脑海里,全是容聿那句打掉孩子的话。 她怎么都不敢相信,那些话,会是从容聿的口中说出来的,一想起他那一句决然的话,她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此时,门外,响起了阵阵的脚步声,惊得她猛然抬起头来,“容聿!” 她迅速从地上起身开门,见到的却是管家端着药,一脸踌躇地站外门外,抿了抿唇,为难地看着她。 “王……王妃……” 管家的目光,下意识地朝面前那一碗黑漆漆的药看了一眼,那腥浓的药味,让楚辞的胃里,骤然泛起了一阵恶心。 第三百七十九章 让我一人承担 第三百七十九章 让我一人承担 “这是什么?” 她的眼底,升起了一丝防备,手,捂住自己的小腹,盯着那碗药,问道。 “这……这是王爷让老奴端来的堕……堕胎药。” 管家为难地吐出了这三个字,让楚辞的脚下,因为没站稳而摔倒在地上。 “王妃……” 管家伸手去扶,却被楚辞给躲开了。 她撑着门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盯着那碗药,不停地摇头,“堕胎药?堕胎药……” 她仰头笑了起来,眼底是无尽的悲凉和讽刺,“容聿,你竟然这么着急,这么快就给我端来堕胎药……” 她又哭又笑,心,仿佛被硬生生地从胸口挖了出来,脸,没了血色。 半晌,她突然间从门口冲了出去,“我去找容聿,就算他不要这个孩子,他也要给我说清楚……” 脚下的力气,一点点地失去,她摔倒了又爬起,爬起又摔倒,管家站在身边,看着不忍,上前去扶,手中的药,被楚辞给掀翻了。 “你走,你走开,别想打掉我的孩子,你们跟容聿一样,都是坏人!” 她歇斯底里地嘶吼着,从龙逸阁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容聿是被穆沄曦搀扶着回来的,他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穆沄曦一边撑着伞,一边支撑着容聿整个人的重量,将他带回王府。 雨伞,在她手中被风吹倒,她也顾不上了,只能冒着雨,一步步将他搀回来。 守门的侍卫看到了,立即拿来雨伞,替他们撑着。 “沄曦姑娘,让我们来吧。” 穆沄曦正准备将容聿交到侍卫的手中,却见楚辞冒着雨,从龙逸阁跑出来,脸色苍白到没有半点血色。 很显然,楚辞看到他们了,穆沄曦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不用了,你们帮忙把王爷撑着伞就好,王爷喝了酒,不要再让他淋着雨。” 穆沄曦一边说着,一边搀扶着容聿往她住的别院过去,在经过楚辞身边的时候,她低声道:“聿他喝醉了,你怀了孕,不方便照顾她。” 她这句话,说得十分理所当然,当然到,容聿的去向,本就该由她来决定一般。 “所以,他就方便由你一个外人来照顾?” 走了几步之后,楚辞寒着脸,在她背后出声道。 穆沄曦停下脚步,楚辞口中的那一句“外人”,让她心里恨得牙痒痒。 “是聿不想回到龙逸阁,不是我不让他回,还有,我不是外人,我是他心里爱着的人。” 她勾着唇,眼底,是楚辞看不到的阴冷,也不管楚辞还有没有要说什么,她便兀自扶着容聿,朝她住的别院里过去。 楚辞站在雨中,看着容聿靠在穆沄曦的身上,一步步地走进她住的别院,突然间觉得,容聿好像又在她的世界里一点点抽离了一般。 那种痛,恍如剥皮拆骨,在一夕之间,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快去打盆热水过来。” “是,小姐。” 丫鬟退下,穆沄曦丝毫没有半点避讳地将容聿的衣服解开换下,看着他满脸痛苦的模样,她的心里,越发嫉妒得吃味。 “聿……” 她伸手,抚着容聿的脸颊,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我真的只能如楚辞所说,只是个外人了吗?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突然间,容聿伸出手,将她被雨淋得湿透的手,包裹在他同样冰凉的掌心。 “聿……” 穆沄曦的眼底,瞬间燃起了一丝狂喜和欣然,“你……” “对不起,小辞,孙先生说,你生孩子的话,一定会难产而已,我不能让你冒险为我生孩子,孩子只能打掉,对不起……” 穆沄曦的笑容,瞬间,僵在了嘴角,眼底那一抹狂喜之色,也渐渐收了起来。 “我不能告诉你真相,我不想让你难过,所以……这一切,都让我来承担,我一个人来承担就好……” 穆沄曦安静地听着,听着他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大堆话,没有一句是跟她有关,即使是醉得一塌糊涂,他的嘴里,心里,念着的还是楚辞,只有楚辞。 “这就是你非要楚辞打掉孩子的原因?” 她苦涩地笑了,“为了她,你宁可断子绝孙,还要承受着被她痛恨一辈子,为她承受本该是她承受的痛苦?” 穆沄曦的心里又悲又痛,“这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楚辞的错,是她不能为你生孩子,你为什么还要为她承受这一些,为什么不告诉她?” 她的心,痛得哭了,她真的难以想象,容聿到底爱楚辞爱到什么地步,才会愿意为她承受这一切。 “聿,你看看我啊,看看我啊,我为了你背弃了皇帝,背弃了我的家族,你就不能看看我,为我也想一想吗?哪怕分给我一点点对楚辞的爱,就够了呀……” 她在容聿面前,痛哭出声,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容聿没有理她,声音,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可爬满脸上的痛苦,却并没有减小。 门,突然间被推开了,丫鬟端着热水从外面进来,她看到容聿握着穆沄曦的手,穆沄曦的脸上,还流着泪,她愣了一下,也不敢多言,端着热水,走了过来。 “小姐,热水来了。” “放着吧。” 穆沄曦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手,从容聿的手中抽回,跟着,示意丫鬟退下。 楚辞站在雨中好久好久,始终不肯进屋,雨水,伴随着凉风,不停地侵蚀着她的身子。 突然,她加快了脚步,朝穆沄曦的别院里跑了过去。 “容聿,你出来!你出来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要打掉孩子,为什么……” 雨声,淹没了她近乎嘶哑的声音,容聿听不见,穆沄曦也听不见。 丫鬟从里头出来,看到楚辞浑身冰凉地站在雨水之中,惊了不小,立即拿起边上的雨伞,跑了过去。 “王妃,您怎么了来了?” “容聿呢,我要见容聿!” “王爷他在……在房间里,沄曦小姐在照顾他。” 小丫鬟抿了抿唇,为难地开口道,想起自己刚才在房间里看到的情景,她有些欲言又止。 第三百八十章 我要亲口听他说 第三百八十章 我要亲口听他说 楚辞自然是注意到了,可她没有问,只是将小丫鬟的手,松开了,表情冷静得让人不安。 “你下去吧。” “王妃,这里雨这么大,您也回屋去吧。” “我在这里等王爷,你下去吧,不用管我。” “可是,王妃……” “下去。” 楚辞的脸,沉了下去,声音,也冰冷得可怕,丫鬟不敢说什么,只好下去了。 楚辞就这样站在雨中,透过雨帘,看着眼前这座别院,别院里,躺着她的丈夫和丈夫曾经的女人。 她笑了起来,对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自语道:“是因为她,你才不要孩子的吗?” 她不相信,怎么都不敢相信是这个原因。 这一路走来,他们经历了这么多,他为她,几次三番豁出了性命,让她怎么去相信,他的心里,还爱着穆沄曦。 可是,尽管她有那么多的理据去支撑,可为什么,心里却越来越没了底气。 往日容聿跟穆沄曦之间的一幕幕,都在她面前上演。 那幅画…… 她突然间想到了自己在书库里看到的那幅画,那副容聿亲手画的话,一笔一描,都画得那么细心,那么仔细。 即使她离开了那么久,那幅画,还是那么完美得保存着。 这,让她怎么去相信,容聿对穆沄曦已经没有了感情? 或许,由始至终,他一直没有忘记她,在皇宫里的互动,最后的那个拥抱,都是依依不舎。 分开后,舍不得做陌生人,又受不了只做朋友,所以,他才把对穆沄曦全部的好,都转移到她的身上? 楚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开始这样胡思乱想着,那种蚀骨的凉,融进她的血液里,冷得她站在雨中瑟瑟发抖着。 “为什么……容聿,为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只是重复着这句话,她好似有太多的话要说,可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穆沄曦给容聿擦完身子身子之后,便走到窗前,准备把窗户关上,却让她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楚辞。 “她怎么在这里?” 穆沄曦关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看着楚辞那悲凉的表情,半晌,关上了窗,从楼上下来。 楚辞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异色,穆沄曦却表现得十分平静,即使,她在看到楚辞的时候,心里已经嫉妒得发了疯。 “何必呢,楚辞?” 穆沄曦在楚辞面前,叹了口气,道:“聿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 楚辞的心,动了动,没有说话,只是袖口下那冰凉到没有温度的手指,陷进了掌心之中,她早已经冷得没有半点知觉了。 “他不想让你生下这个孩子,是因为……”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见楚辞暗淡的眸光,突然间亮了起来,期待地望着她的双眼。 “是因为他无法说服自己,让一个流着楚家血液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他始终不能对不起容家列祖列宗,也不能对不起他的哥哥。” 穆沄曦的话,彻底地将楚辞的心,浇得凉了一截,可还是用喑哑的声音,自欺欺人道:“你在骗我,我要容聿亲自告诉我。” “他不会告诉你。” 穆沄曦摇了摇头,眼底,带着满满的自信,她就是知道容聿不会说出真相,才敢在楚辞面前说出这句话来。 这样的自信,楚辞看在眼底,容不得她有半点质疑的余地,她颤抖着双唇,看着她,半晌,发不出一个声音来。 她明明告诉过他,她不是真正的翌阳公主,她也不阻止他讨伐楚煜,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对她,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孩儿都不放过? 她不相信,她绝不相信穆沄曦说的话,她冷眼看向穆沄曦,沾满雨水的唇,勾起了几分嘲弄,“我知道你想干嘛,就算真是容聿的意思,我也要亲口听他说。” 穆沄曦拧了拧眉,可眼中的自信却并没有消失,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既然你不信,那你在这里慢慢等着吧。” 说完,转身离开,也不管楚辞站在雨中站着那摇摇欲坠的身子。 穆沄曦走了,楚辞果真没有离开,只是站在院子里,任凭雨打风吹,雨水十分冰凉,楚辞冻得都麻木了。 小腹,都开始抽疼了起来。 “容……容聿……就算是真的,我也……也要听你亲口说……” 她站在雨中,冻得瑟瑟发抖着,浑身上下,都已经被淋得湿透,脸上落下的液体,也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容聿躺在穆沄曦的床、上睡了好久,那一场梦,他做得很痛苦,看着楚辞用绝望又痛恨的眼神看着他,不停地指责着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撕心裂肺。 他撑着胀疼的脑袋,从床、上坐起,这个房间,让他感觉不到半点熟悉的气息。 “聿,你醒了,头还疼吗?” 耳边,响起了穆沄曦欣然的声音,他揉着太阳穴的动作,停顿了下来,抬眼看向穆沄曦泛着光亮的眼眸,浓眉一拧,“这是你的房间?” 穆沄曦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听出了容聿口气中的排斥,半晌,轻轻地点了点头,“嗯,你喝醉了,我就把你扶过来了。” 她忽略了中间的细节,回答道。 容聿从床、上站起身,步伐还有些不稳,撑着胀疼的脑袋,兀自往门外走去。 穆沄曦一急,立即跟了上去,“聿,你喝醉了,外面还在下雨,等雨停了以后再出去吧。” “走开。” 他无力地甩开了穆沄曦的手,开门走出去,“我不想让小辞看到了误会。” 他冷着脸回答,没有再看一眼,便从房间里跨了出去,脚下的步履,甚至有些下意识地加快,生怕会被楚辞看到一般。 穆沄曦站在房间里,看着他那绝冷的背影,心里,再度抽疼了起来。 容聿下了楼,下一秒,便看到了站在雨中被淋得瑟瑟发抖的楚辞。 他心中一紧,快速冲到了她面前,将她抱到怀中,“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终于,被冻得麻木的楚辞,无力地抬起暗淡的眸子,一脸失望地看着容聿。 第三百八十一章 非要逼我放手吗 第三百八十一章 非要逼我放手吗 冻得青紫的双唇,瑟瑟发抖地动着,“你告诉我,是因为孩子流着楚家的血,你才……才不要的吗?” 她始终不愿意接受这个原因,可除此之外,她真的想不出什么理由。 容聿的心,狠狠地一抽,看着楚辞眼中的痛苦,他沉默了,没有回答。 如果这个理由真的能让她把孩子打掉,他也认了。 他的沉默,对于楚辞来说,就是一种承认,楚辞笑了,挣扎着从容聿的怀中退了出来,又哭又笑,又痛苦地摇着头。 “容聿,我以为……我以为……你不介意我这个身份,不介意我的身上流着楚家的血,原来……原来……你这么介意,介意到连你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不要……” 她的身子,摇摇欲坠地往后退出去,看着容聿,她觉得无比陌生,她甚至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得看懂过容聿。 他的冷血,他的魅惑,他对她所有的宠和爱,在此刻都显得这般陌生。 她以为,在她离开前,会有一段十分美好的回忆,可现在,这段回忆,或许在她心里永远扎了根,不美好,却一辈子都忘记不了。 “既然……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爱我,为什么要让我觉得你爱我……” 她抓着身边的墙,摇摇欲坠,又自言自语着,脚步,无力地抬起,却被院子的门槛绊倒,摔倒在地。 “小辞!” 容聿冲上前去将她扶起,却被她狠狠地甩开了,她的眼底,冷得没有半点温度,用一双怨恨的眼神,盯着容聿痛苦的脸,道:“不用你扶,这个孩子,是我的,你休想打掉,你去跟别的女人生吧,这个孩子,跟你无关。” 她艰难地爬起,在雨中奋力奔跑着,任凭雨水冲刷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一场很快就会醒来的噩梦。 终于,她还是摔倒了,再也无力爬起,雨水,渗透了她的身子,也渗进了她的血液里。 耳边,传来了容聿惊慌失措的叫声,一声一声的小辞,叫得她的五脏六腑,也跟着凝结在了一块。 她已经分不清这样的惊慌失措到底意味着什么,她也已经无力分清了。 楚辞被容聿抱进了龙逸阁,身子滚烫得厉害,她的表情,看上去十分难受,一直摇晃着脑袋,像是做着无助的噩梦。 “不要……不要打掉我的孩子……容聿我恨你……我这一辈子都恨你……” “容聿,为什么……为什么要爱上你……为什么让我爱上你之后,你又这样伤害我……” “……”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带着无情的指控,虽然无力,却狠狠地扎在容聿的心口上,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容聿的心,比她还要疼上几分。 “不要!” 楚辞突然间歇斯底里地喊出声,睁着空洞的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被子,牢牢地抓在她的手中,双眼空洞得仿佛站在漆黑饿的深渊之中,无法找到出口。 “小辞,别怕,别怕……” 他试图安抚她,却见楚辞听到他的声音时,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鸟,猛地躲开了。 “容聿,你在这里干什么?还想把我孩子打掉吗?” 她的双眼,终于找回了焦点,看着容聿拧紧的眉头,讽刺着出声。 容聿沉默了半晌,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想要得到原谅,可有些事,却又不得不做。 “小辞,你听话,把孩子打了好吗?” 他无力地请求着,声音中,透着颤抖。 啪—— 重重的一巴掌,甩在了容聿的脸上,楚辞睁着双眼,眼底一片冰冷,“你这么迫不及待吗?一点空闲的时间都不留给我?” 这一巴掌,对于容聿来说,一点都不疼,楚辞的眼神,却疼得他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他没有反驳,只是在楚辞面前站了起来,表情冷静得没有半点否定的余地。 “管家等会儿会送药过来,你听话,喝了吧。” 他背过身去,不想让楚辞看到他眼底的痛苦而难过,还有那赤红的眼眶里,隐藏着的泪水。 楚辞坐在床上,没有再说话,突然间,笑了起来,眼神却冷得没有了半点温度,对着容聿的后背,道:“休想。” “小辞!” 容聿回过头来看她,乞求的眼神,还是轻易地揪着她的心。 “容聿,从这一刻开始,这个孩子跟你没关系,他只跟我有关,你出去,你滚出去,别想打我孩子的主意。” 她指着门口,对容聿吼道,情绪一激动,那腹中的孩子,也像是感受到了一般,让她的小腹感到一阵抽疼。 她蹙着眉头,捂着小腹,咬着牙关,艰难地走下床来。 “你要去哪里?” 容聿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却引来了楚辞绝冷的目光,“不用你管,容聿,我们和离吧,和离之后,这个孩子就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了,你也不用担心我楚家的血脉,玷污了你容家人。” 和离? 容聿心头一震,黯然的眸子,闪过不敢置信的光,盯着楚辞,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和离的。“容聿,你放心,就算是和离,我也不会要你一分钱,如果你不放心,你给我一封休书就是了。” 大闹过后,楚辞显得十分平静。 她的身子,被容聿拥入怀中,她挣扎着两下,见挣脱不开,便放弃了,只能任由他抱着,尽管,在这个怀抱中,她已经感觉不到半点的温暖,可她还是那般贪恋着他身上的气息。 楚辞的心,很痛很痛,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跟容聿之间,会这样收场。 不过也好,这样的话,她离开之后,他不至于太过伤心了。 上天,似乎总是为她安排好以后的路,她只能硬着头皮,一步步地咬牙走下去。 “非要逼我放手吗?” 容聿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地响着,疲惫得令人心疼。 到这一刻,楚辞都不相信,容聿会要她打掉孩子,如若不是他亲口说出来,她真的不会相信。 第三百八十二章 亲自见楚荀 第三百八十二章 亲自见楚荀 楚辞在他怀中又一次挣扎了两下,许是容聿太过疲惫和无力,这一次,楚辞挣脱开来了。 她抬着眼,冷眼看着容聿,道:“不是我逼你放手,是你在逼我放手。” 她的眼底,平静得似乎再也看不到一点的恨意,她一步步地往后退去,退到门边。 就在这个时候,管家正从拐角出走来,手中空空的,并没有端着什么药,而是有些焦急地走到门外,道:“王爷,罗副将在书房里等您,有要事禀报。” “嗯,我这就去。” 像是找到了一个逃离的借口,容聿快速从房间里走出去,目光,却不安地朝楚辞看了一眼,心,拧成了一块。 出了龙逸阁,容聿停下了脚步,对跟在他身边的管家道:“好好盯紧王妃。” “是,王爷。” 管家点点头,容聿并没有急着离开,抿了抿唇,竭力隐藏着心头的痛,对管家道:“再熬一碗堕胎药过去。” “这……” 管家为难地看了看容聿,真的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要这样做。 当初,他宁可当容家的罪人,也坚决不出兵讨伐皇帝,可现在,却又毫无理由地非要打掉王妃腹中的孩子 不管怎么说,那孩子也是容家的血脉,王爷的亲生骨肉啊,王爷真的舍得吗? 很明显,舍不得,不然,王爷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王爷,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呀,您什么都不告诉王妃,王妃会恨死您的。” 管家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说出来的话,让容聿眉头一紧,最后,无力地叹了口气,用几近嘶哑的声音,道:“恨就恨吧。” 他依然没有过多的解释,转身朝书房走去。 恨就恨吧,总比看着她自责和难过要来得好。 书房—— “信阳王那边都谈妥了?” “是的,王爷,我军将领也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听候王爷指示。” 容聿沉默着没有出声,即使军情紧急,他的心里,始终还是记挂着楚辞。 “王爷?” 见容聿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罗琰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 容聿回神,“楚煜那边有什么消息?” “楚煜已经将大将军张继从穹水召回,同时,调动了全国将近30多万的兵力,准备对付信阳王。” “嗯。” 三十万大军,看来这一次,楚煜是再也按耐不住,打算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王爷,这一次,楚煜很可能会御驾亲征。” 罗琰似乎是在顾虑什么,毕竟,楚煜是楚辞的亲哥哥,王爷真的要跟楚煜正面交锋的时候,总还是会想到王妃的。 况且,楚煜不是个昏君,虽然心狠手辣,却也有足够的智谋,加上他御驾亲征,又几盒了三十多万的兵力,想要完全打败楚煜,还确实不太容易。 “嗯,知道了,本王会亲自去见信阳王。” “见信阳王?” 罗琰有些吃惊,“那您未死的消息不是被人知道了?” “这个时候,本王死没死已经不重要了。” 容聿回答,却让罗琰一头雾水,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只听容聿继续道:“楚荀之所以隐藏这么多年,一方面是把握不住楚荀和我之间的力量,所以,必须要找到一方为同盟,不管是跟我联手,还是跟楚煜联手,总要先打倒一方,如果本王没死,他很可能找机会跟楚煜合作,这样的话,我们就会显得太过被动……” 说到这里,罗琰就明白过来了,“也就是说,楚荀以为王爷您被楚煜杀了,再加上由卑带头,我们手下的将领归顺了楚荀,他就有足够的资本跟楚煜对着干,当他暴露了这种野心给楚煜知道的时候,楚煜绝不会再相信他,自然也就不会跟他合作,这个时候,王爷死而复生,也改变不了楚荀的任何决定了。” “嗯。” 容聿点点头,“现在战事逐渐紧张起来,让所有将领都做好作战准备。” “是,王爷。” “你下去吧。” “末将告退。” 罗琰从书房里离开,容聿撑着眉心,整个人显得疲惫而无力。 接下去的几天,楚辞一直都待在龙逸阁里任何人都不见。 尤其是管家,不管他端过来的是什么药,楚辞都是一口不喝,管家也不敢逼迫她。 可想到王爷要打掉孩子的决心,管家也是一脸的困惑和为难。 “唉~~” 管家端着药站在楼下,叹了口气,还是硬着头皮,将药端上楼去。 “王妃,这是治疗风寒的药,您喝了吧,老奴跟您保证,这绝对不是堕胎药。” 管家将药递到楚辞面前,苦口婆心地劝道,可楚辞却并没有要相信她的意思,只是冷眼睨了管家一眼之后,道:“你出去吧,不管是什么药,我都不会喝。” “王妃,您这是何苦呢,您的风寒已经持续好几天了,再不吃药会加重病情的。” 楚辞不太想理会,脸上的表情,开始多了几分不耐烦,“你出去,我说了什么药都不喝。” 一激动,她的小腹便又抽疼了起来,像是连腹中的孩子都感觉到了危险,帮着她一起抗议一般。 管家没办法,还是像往常一样,将药放到桌子上,出门走出去,“王妃,老奴把药放桌子上,您想通了就喝掉吧。” 管家离开之后,楚辞的目光,才缓缓地投向那碗药,眼底,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她摊开掌心,今天已经十四了,明天就是月圆之夜,她掌心中的血族标志,也变得越来越明显。 明天……只要熬到明天,她就可以悄无声息地从这里离开了,不用再见他一面,不用再感受到那种蚀骨的痛,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离开。 容聿已经三四天没在王府了,想来是在避着她吧。 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眼底,带着淡淡地讽刺,“何必躲我呢,你在怕什么?” 信阳王府—— “王爷,外面……外面……” “怎么了?” “罗琰他……他身边跟着一个人。” 侍卫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在害怕着什么,整个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第三百八十三章 战事起 第三百八十三章 战事起 楚荀的眉头,不悦地拧了起来,一双漂亮的眸瞳,闪烁着不耐烦,站起身,朝厅外走去。 “容聿!” 当他看清了从王府门口正大光明地走进来的容聿时,眼底掠过一丝震惊。 虽然不像侍卫那样哆嗦,也确实是被吓了一跳。 不是说容聿死了么? 羽画是不可能骗他的,看来,容聿真是大难不死。 楚荀看着容聿逐渐走进的面容,他也很快便敛去了心头的震惊,对容聿拱了拱手,“容亲王。” “信阳王。” 两人互相客套地拱了拱手,彼此都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 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这样正面地交手,双方的实力,谁都不敢敷衍判断。 “容亲王远道而来,请进去说话。” “多谢。” 容聿微微点了点头,随着楚荀进入了主殿大厅。 下人很快便奉上了茶水,两人相对而坐,只听信阳王率先开口了,“本王听说容亲王前段时间遇上了麻烦事了。” 楚荀口中指的麻烦事,容聿心里当然清楚,他并不否认地笑,点点头,“嗯,本王大难不死,拖王爷的福。” “容亲王客气了。” 楚荀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跟着,道:“王爷这次亲自来见本王,是有何要事么?” 容聿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楚煜这一次调了三十万大军过来,准备御驾亲征,这件事,想必王爷知道了吧。” “没错。” “所以,这一次出兵,本王也打算亲自带兵,到时候还请王爷能够配合。” 容聿的话,楚荀心里清楚得很。 容聿之前隐瞒没死的消息,让他手下的副将答应跟他合作,无非就是想要断了他跟楚煜合作的念头。 现在,想要让他配合他,不就是等于帮着他灭了楚煜? 一旦楚煜兵败,那这沧源的江山,又该是他容家的,还是他楚家的。 楚荀心里自然也有自己的顾虑。 干掉楚煜的30万大军,自己的损伤肯定不在少数,大兵之后,双方各自休养生息,这沧源不就成了一堆散沙? 他虽然想要楚煜下台,却并不想看到这沧源的天下,落得这样的下场。 到时候,周边各国肯定会趁机攻打沧源,老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那他下楚煜下台的意义又何在呢? “王爷要本王配合,这一点,本王没有意见,那之后,谁主这沧源的江山,该怎么定?” 楚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容聿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沉吟片刻之后,道:“皇位,本王没兴趣,只是希望等结束了这一场战,能过点安稳的生活,不想再让家人担惊受怕。” “王爷说的家人,是指的本王的小皇妹么?” 信阳王笑了笑,眼中加深了几许意味。 容聿将目光投向楚荀,没有开口,只是将目光投向远方,不久之后,从嘴角,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一直都知道,小辞的心里,并不希望他君临天下,坐在那个高处不胜寒的位子,所以,他想许她一个安稳的下半生。 有她陪着,四海为家又如何。 容王府这边,楚辞从龙逸阁出来,身子因为受了风寒而有些无力。 走出龙逸阁想要出去透透气,经过花园的时候,听到了自家丫鬟秀儿跟另外一个小丫鬟的声音—— “唉,我觉得王妃真可怜,王爷怎么忍心让她打掉孩子呢,那可是王爷的亲骨肉呀。” “我告诉你件事,你可别说出去哦。那天我端热水进沄曦小姐房间的时候,王爷躺在沄曦小姐的床上,还紧紧地握着沄曦小姐的手,我猜啊,一定是王爷还忘不了她,所以,不想让沄曦小姐伤心,才让王妃把孩子打掉的。” “嘘,别瞎说,王爷才不是这样的人呢。” “那天我可是亲眼看到的呀,沄曦小姐坐在床边,王爷就握着她的手不松开,沄曦小姐还高兴得哭了呢……” “……” 接下去的话,楚辞没有听下去,只是冷着脸,安静地从树丛后走开,嘴角,却扯出了淡淡的苦涩。 到头来,她才发现,这一切,都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 也罢,她为他变成了宫尘涣的血奴,也算是还了他当初的救命之恩了。 她欠他的,这一次,全还清,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任何关系了,他娶谁,跟谁生孩子,都跟她没任何关系。 今天已经十五了,今晚的天气很好,月光高悬在空中,照亮了容王府整个宁静的夜晚。 楚辞摊开掌心,那血族的标志,在她的掌心中,形成了一个鲜红的血图,看上去还有些令人觉得恐慌。 血图全部显现出来了,楚辞却并没有感觉到半点的异样。 身后,一双幽冷的目光,正安静地投在她的背影上,犹如潜伏在草丛中的毒蛇,幽幽地散发着绿光。 天边的云层,被清风拂过,给月光遮上了一层薄纱,而后,又很快便散开了。 突然间,楚辞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地跳得十分厉害,脸上的青筋仿佛都要炸开了一眼。 她的双眼,染上了赤红的血丝,脸上的青筋,像是因为饥渴而凸显出来,在她的脸上,画出了一副密密麻麻的青筋图。 她感觉到了那种对鲜血的极度渴望,手指绷紧了,那尖锐的獠牙,仿佛硬生生地从她的口中挤压出来,指甲,变成了尖锐的无奇,在石桌上,画出了一道道尖锐的划痕。 她的呼吸,变得粗重,嗜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她无法像宫尘涣他们那样,可以放任自如地控制自己吸血鬼的全部特征。 她知道,只要有人进来,她就会被发现。 到时候,她怎么办? 楚辞的心里,开始发慌,月光下,她的影子渐渐地消失了。 吸血鬼是没有影子的,她知道,她已经完全变成了吸血鬼。 她不敢想象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镜子,也照不出她的样子。 她的心,很乱,很慌,体内那嗜血的渴望越来越强烈。 她感觉自己再也控制不住,想象着自己吸进去血的样子,就觉得无比鲜美。 第三百八十四章 嗜血的欲望 第三百八十四章 嗜血的欲望 双眼,迸射出摄人的猩红,她突然间,以极快的速度,从龙逸阁冲了出去,速度快到甚至没有任何人发觉。 月光,照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青筋一根根地凸起,尖锐的獠牙,散发着森冷的气息。 露过的人群看到她这副模样,都吓得魂飞魄散,直呼妖怪。 她突然间冲了出去,身形一闪,便顺手抓住了一个人,将他往路边的草丛一带。 那人因为受了惊吓,动脉跳得很快很快,楚辞甚至听到了那汩汩的血液流动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美妙又诱人。 她咽了咽口水,在那人惊恐的眼神中,对准他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他甚至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任由楚辞将血液从他的动脉中不停地吸…… 血液的味道,对楚辞来说,就像是饥渴中找到的甘泉,喝一口,就怎么都停不下来,上瘾了一般,不用地用力地吸…… 尽管,她的内心十分排斥这种可恶的行为,可她的生理反应,却让她怎么都停不下来。 突然间,她的身后,出来一个人影,将她从那个人身边带离。 “再喝下去,他会死的。” 楚辞抬眼看着她,嘴角,还残留着猩红的血液,她看到眼前之人,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抓着他的双臂,恳求道:“帮我,帮帮我……” “别担心,先站在这里。”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幽冥谷出来找她的宫尘涣。 宫尘涣走到那人面前,冰凉的大掌,在那人的脖子上轻轻一抹,脖子上的伤痕,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那个人害怕地双腿连连发抖,“饶命,饶命……” 宫尘涣那双幽冷的目光,锁住那人的双眼,道:“看着我的眼睛,记住,你会不记得今晚发生的所有的事……” 那个人很快就像是被催眠了一般,重复着宫尘涣的话,“今晚,我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 他一边念着,一边走远了。 楚辞害怕地站在宫尘涣的身边,看着那人的背影,轻声问道:“他真的会什么都不记得吗?” “嗯,刚才的事,他记不住了。” 宫尘涣的目光,停在她的脸上,在这双眼眸中,他隐隐地察觉出了几分痛苦。 “跟容聿闹别扭了?” 他问,声音还是向从前那样生冷。 听他提到容聿,楚辞的心,便收紧了。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要离开了,舍不得罢了,走吧。” 她敛下眸子,不想让自己有太多的留恋,转身潇洒地走开。 宫尘涣反而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这不过才一个月没见,他在她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落寞和忧伤。 他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一直以来,在他的印象中,她是一个敢对着他这个血族之王都敢咬牙切齿骂人的人。 会为了自己的目的,毫不掩饰得委屈讨好,哪像现在这个,仿佛失去了生命力。 宫尘涣拧了下眉,提步走上前,跟在楚辞身边。 因为喝了一些血,楚辞看上去没之前那么恐怖了,只是,那种嗜血的感觉,还是在她体内强烈地冲击着。 看到那些路过的人,她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们的身上。 楚辞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可怕的魔鬼,靠着吸人血生活着,她竭力地克制着自己嗜血的欲—望,可这种感觉,就像是吸食了罂粟一般,毒瘾发作的时候,根本就难以忍受。 目光,锁住那些人的脖颈,看着那活跃跳动着的动脉,她仿佛看到了鲜红的血液,正在向她招手。 她正要冲上去,却被宫尘涣给拦住了。 “你要学会控制自己对血的渴望,一旦失控,以后想要控制就更加难了。” 宫尘涣看着她,虽然,他是血族之王,却并不希望看到她变成了嗜血的魔鬼,她喝的血越多,就越难在日光下生存。 这千百年来,他一点点地改变血族人的习性,让他们能够成功在日光下生存,正是因为他们在逐渐控制对血的渴望。 血猎,是血族的天敌,越是控制不住,就越容易被血猎发现。 她必须要学会自控。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让我喝一点点,就喝一点点……” 她就像是毒瘾发作了一般,明知道不行,去还是请求地看着宫尘涣。 宫尘涣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间出声,“走。” 下一秒,楚辞便被宫尘涣带走了。 “这里是哪里?” 楚辞看着眼前这一片空地,看向宫尘涣。 “在这里待着。” 宫尘涣这话刚落下,便消失在了楚辞面前。 “喂!宫尘涣!宫尘涣!” 得不到宫尘涣的任何回应,只是听到这片空地两片的山壁上,传回来的她的回声。 楚辞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她颓然地走到一边坐下,体内那股嗜血的欲望,还是十分强烈。 今夜的月光,非常明亮,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容聿,想起了那个将她之前所有建立起来的美好在一夕之间一网打尽的男人。 她现在离开了,离开了他所在的世界,不给他添堵,不让他为难,他该开心了吧? 楚辞笑了起来,想起容聿那绝情的眼底那让她打掉孩子的坚定,还是让她的心,被硬生生地捏在了掌心之中,一点点地碾碎。 她独自坐在空地上,感受着山间的凉风在她眼前拂过,她缩了缩脖子,想要驱赶这肆意而来的寒意。 宫尘涣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还带了好几个村民打扮的人,出现在她面前。 那几个人吓得瑟瑟发抖,在他们面前跪下,“两位饶命啊,我们身上什么钱都没有,两位饶命,饶命啊……” 他们跪下乞求着,楚辞看着他们嘴巴一张一合的瞬间,那活跃着的动脉,她的手指,便开始下意识地往他们的脖颈处伸过去。 可她还有点理智,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她咬着牙关强忍着,看着宫尘涣的面容,问道:“这……这是干什么?” 她的目光,躲避着那活跃跳动的动脉,可内心,却像是被蚂蚁挠着一般,痒得难受。 第三百八十五章 王妃不见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王妃不见了 “练习。” 宫尘涣简单地抛下两个字,上前将她拉了过来,“咬下去。” 一句话,吓得那几个村民顿时双腿发软地跪倒在地求饶,“饶命,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一句一句求饶的声音,充斥着楚辞耳朵的每一处神经,一边,嗜血的欲、望越来越控制不住,另一边,看着村民恳求的眼神,她下不去手。 她的眼神,带着求助般地投向宫尘涣,宫尘涣提步走到她身边,用极少出现的耐性在她耳边开口道:“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 “嗯,有我在,放心去吧。” 宫尘涣点点头,给了楚辞一个安心的眼神,鼓励道。 楚辞的目光,重新投向他们,面对这么多双惊惧的眼神,她竭力地隐忍和克制,却始终难敌鲜血的诱、惑。 “别担心,我在这里。” 宫尘涣的声音,再度从她身后传来,让她的心,收紧了几分,脑海中,又闪过容聿那张脸,曾经,在最危难的当口,也跟她说过类似的话。 而如今,这些话在她听来,就像是一次次地提醒着她,讽刺着她。 心里一疼,她仿佛什么都顾不上了,双眼,瞬间变得猩红如血,尖锐的獠牙,在村民惊恐饿的眼神中,露了出来,瞬息万变之间,深深地陷入了猎物的脖颈之间,感受着她刺激的美味,沿着她的齿缝,流入喉间,填满了她饥渴难耐的身躯。 拧紧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可她并没用打算停下,这种甘泉入喉的感觉,简直美妙极了。 她开始上瘾了,吸吮的动作,也变得剧烈了起来。 宫尘涣在她身后,奋力将她扯开,“够了。” “我好难受。” 楚辞用一双请求的眼神望着宫尘涣,乞求着他的帮助和谅解。 “我知道,慢慢来。” 宫尘涣点点头,又给她换了一个猎物。 一连几次之后,楚辞发现,自己可以慢慢控制下来了了。 那几个被宫尘涣抓过来的村民,又一次被宫尘涣成功地催眠,失去了刚才所有的记忆,被送回村庄。 宫尘涣回来的时候,看到楚辞在前方靠近山洞边上,蜷缩着身子环抱着自己的身子,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无助。 宫尘涣的眉头,拧了起来,提步走上前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回到了最初时候楚辞看到那慵懒的神情,问道:“喂,我把你变成了血奴,你心里不会恨我吧?” 他侧目看向楚辞,问话的同时,让楚辞垂着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跟着,侧目看着他。 半晌,她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救了容聿,我当你的血奴,这本就是交易,我不想欠你,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有什么好恨的。” 宫尘涣也不知道因为她哪句话,眉头倏然一拧,那双魅惑的桃花眼,在月色下,衬出了几分不悦之色。 他倏地起身,在楚辞面前站了起来,道:“既然觉得天经地义,那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跟我回幽冥谷去。” 楚辞的睫毛,颤了颤,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这一去,心里又有些不太甘心。 她的心里,对容聿又爱又恨,爱有多深,恨也就有多深,现在,她走了,连一面都没见到,她承认,自己的心里,还是很想见到他。 “还愣着做什么?” 宫尘涣催促道,心里却变得烦躁了起来。 该死的,玄業说得对,他就不该多管闲事,这个女人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关他什么事,他特地找她来做什么? 幽冥谷离这里有几千里的距离,还要带上这个麻烦的女人。 他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既然楚辞身上带着血族的血,说明这个种族并不是传说,一旦遇上,不仅仅是他麻烦,整个血族都将是一场大灾难。 楚辞被他这一吼,立马回过神来,从地上站起,朝宫尘涣走来。 他还是印象中那个脾气暴躁的吸血鬼之王,刚才那一瞬间的温柔,只是她的错觉吧。 楚辞在心里想着,这边却老实地跟在他身边,想到腹中的胎儿,楚辞有些害怕,不知道宫尘涣知道之后,会不会对孩子不利。 她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抱住这个孩子,不想在这个时候,又毁于一旦。 在确定宫尘涣的心思之前,她绝不敢贸然告诉他,可她也知道,这根本隐瞒不了多久。 而此时的容王府,已经炸开了锅。 容聿刚从信阳王府赶回来,一心只想着快点见到楚辞,却没想到,到了龙逸阁,竟然不见楚辞的身影。 “容王府这么多守卫,竟然看不到王妃什么时候离开的?” 容聿黑着脸,双手,因为心头的不安而抓破了身边的桌面,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让一旁的侍卫们都听出了毛骨悚然的味道。 一个个都站在那里不敢吭声,目光,悄悄地投向容聿黑沉的脸,彼此面面相觑。 这一次,他们真的是太冤了,王府戒备这么森严,王妃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而这一点,也正是容聿所担心的。 能将楚辞这样悄无声息地从容王府带走,而不被王府里训练有素的精英发现,这是何等的本事才能做到的?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皇帝派来的人将小辞掳走的? 容聿的拳头,握紧了,他知道皇帝的手段和心肠,为了赢,可以不择手段,就算是亲妹妹都不会放过。 想到这个,容聿的心,猛然收紧了,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张成。” “末将在。” “马上派人潜入皇帝的军营,寻找王妃的下落。” “是,王爷。” 张成退下,容聿回到书房,罗琰跟着过去,在容聿身边这么多年,他最清楚他的心思。 一进书房,罗琰便开口道:“王爷,如今战事蓄势待发,您可要三思。” “三思?” 容聿的脸色铁青得厉害,“如果小辞真的在皇帝的手上,我绝对不可能轻举妄动。” “可是,王爷,如今王妃的下落还没有确定,一旦皇帝先跟信阳王打起来,这场仗有的打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突然出现的血猎 第三百八十六章 突然出现的血猎 “那是信阳王的事,本王做一切事的前提,都要首先考虑小辞的安全。” 容聿冷下脸,目光,朝罗琰看了过去,坚定道:“传令下去,在确定王妃的安危之前,任何人不可轻举妄动。” “王爷……” “照做!” 容聿的模样,丝毫没有半点可以转圜的余地,落下这句话之后,便没有再给罗琰开口的机会。 罗琰抿了抿唇,转身离去,关上门的瞬间,还不停地摇着头。 克星,那翌阳公主,简直就是王爷的克星。 罗琰的心里有些气恼,却又绝不敢违抗容聿的意思。 只要是容聿下的决定,就算他觉得不对,也要顺从。 翨滕国,宰相府—— “你说的是真的?” 司云博从公文中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女子,确认道。 “没错,楚辞的身上确实带着血猎圣主的血,她是很好的血猎苗子,如果楚辞能成为血猎的一员,找到血族的藏身地,就更加容易了。” 女子的话刚说完,司云博的脸上,便立即露出了得意又阴险的笑。 “如果能有一只血族军的话,老夫想要夺了这个天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属下就先提前恭喜相爷一统天下了。” “哈哈哈~~~哈哈哈~~~~” 司云博仰头大笑了起来,眼底,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未来和君临天下的画面。 “找楚辞的事,就交给你了,这件事,务必要完成。” “是。” 女子点了点头,跟着,转身出了宰相府。 楚辞虽然是血奴,可她只有在十五月圆之夜那天,才会化身为吸血鬼,平时跟常人无异。 所幸过了十五,楚辞就没那么难受了,跟在宫尘涣身边,安静得仿佛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宫尘涣有些不太习惯,目光,朝她看了一眼,像是在刻意找话题一般,道:“你就不问问,我要留你在身边多久吗?” 他的问题,让楚辞猛然抬起眸子,眼底,亮起了一丝光彩,“我还有离开的机会吗?” “当然。” 宫尘涣挑了挑眉,“只要我体内的血彻底平衡下来,你就可以走了。” “那是什么时候?” 楚辞问得有些迫不及待,让宫尘涣的眉头,瞬间不悦地拧了起来。。 “你很想离开吗?” “我……” 楚辞的话,到了嘴边,而后,又苦笑地收了回去,“是啊,我现在的处境,呆哪里不是一样,又何必急着走呢。”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容聿是她在这里生存唯一的依靠,可他逼着她把孩子打掉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她回不去了,他们也回不去了。 离开了容聿,天下之大,对她来说,去哪里容身,意义都没什么不一样。 宫尘涣看到了她眼底的惆怅和伤感,心里又开始烦躁又不舒服了起来。 “既然不知道去哪里,就老实呆着,本尊要让你走的时候,自然会让你走。” 楚辞没多言,沉默着点了点头。 宫尘涣救了容聿,这是她当初跟他达成的协定,她不能违背这样的约定。 原本宫尘涣完全可以依靠自身的优势加快回幽冥谷的速度,可还是考虑到楚辞的身体情况,放慢了速度,陪着她一路走回去。 一连赶了几天的路程,这一路上都风平浪静,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动。 可就在楚辞以为两人可以安然回到幽冥谷的时候,突然间,宫尘涣行走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就在她诧异的当口,一群打扮奇特的人突然间将他们围成了一圈,手上,拿着白栎木制成的利剑,很显然,是专门冲着他们来的。 楚辞倒是不怕,今天早已经能过了十五月圆之夜,白栎木对她来说,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可宫尘涣不一样,就算他再强大,也摆脱不了血族之王的事实,他可以不怕马鞭草和白栎木,可眼前这些突然冲出来的人,敢这样直面他,想必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当然也是知道宫尘涣的弱点。 就算宫尘涣可以脱身,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受伤是难免的了。 楚辞的目光,不安地朝宫尘涣看了过去,却见他还是那一贯慵懒的模样,对于眼前突然出现的一群人,似乎并没有打算放在眼里。 宫尘涣这家伙,还真是够自信的。 楚辞在心里低声暗忖道,就在这个时候,为首一个蒙着面的人,往前走了一小步,在宫尘涣的身上扫了一眼之后,看向楚辞。 蒙面布后面,传来女人低低的笑声,“容王妃的魅力还真是不小,连血族之王都亲自现身陪同。”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楚辞的心里,动了动,目光,朝那女人看了过去,蒙着面的脸上,露出了一双阴冷的双眼。 认真仔细地盯着那个女人的脸看了好久,她突然间眸光一闪,惊诧地看着那名女子。 是她? 那天在徐福的葡萄庄跟容聿交手,给容聿下了阴尸血毒的女人。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是司云博的人,那么,她的目标,到底是她还是宫尘涣? 楚辞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只是这个时候,根本来不及解开。 下一秒,见那个女人用眼神对身后那群人示意了一下,很快,那一群人直接对着她攻了过来,完全无视了宫尘涣的存在。 他们的目标是她? 楚辞的心里,闪过这个疑问的同时,身子却被宫尘涣一把拽进怀中,以移形换影般的速度,在那些人攻到她面前之前,将她带向一边。 宫尘涣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上,在下一秒,散发出了几分怒气,那双魅惑的桃花眼,笼罩着几许警告,在那些人面前扫过。 只是那一瞬,他赤木猩红,吓得那群人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连本尊的人都敢动,看来你们真没尝过死的滋味。” 宫尘涣一向是那种慵慵懒懒的模样,就算对楚辞凶的时候,也是大发脾气地吼着她,这是楚辞第一次见到宫尘涣的身上那种完全散发出来的森冷的杀气。 仿佛是下定决心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杀气。 第三百八十七章 你太碍事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你太碍事了 很显然,为首的那个女人也被宫尘涣这种气息给吓了一跳,音调也稍稍变了变。 可却并没有停止接下去的举动,对着那帮带来的手下,喊道:“不要理会宫尘涣,把楚辞带走。” 随着这一声令下,那些人又一次朝楚辞攻了过来。 这些人很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血猎杀手,只不过,楚辞毕竟是在黑帮里长大,虽然义父为了让她远离纷争,并没有将她当成杀手般训练,可也教过她一些防身术。 对付这里的绝顶高手虽然用不上,可一般的杀手,她还是能过上几招。 很快,她便被围成了一圈,他们的手上,除了白栎木之外,身上的着装都是苗银制成的,也是专门用来对付血族的人。 宫尘涣虽然别于其他血族,对于一些血族的弱点,他能克服,可毕竟,眼前有这么多人,宫尘涣的处境,或许比她更危险。 她一边跟那些人交手,一边观察宫尘涣的情况,发现他果真有些忌惮那些苗银制成的服饰,只要他的手碰上他们的衣服,掌心就被腐蚀一大块。 他们手上有武器,楚辞跟他们徒手交手,也显得十分吃力。 “宫尘涣,你小心他们,别管我。” 她抽出一丝空当,对宫尘涣喊道,宫尘涣似乎并没有理会她,突然间,身形敏捷地一跃,将她从那一群围着她的人群中带离。 “你果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宫尘涣低沉的嗓音中,透着几分烦躁和不耐,低眉,朝楚辞看了一眼。 楚辞看到他的掌心,因为被苗银侵蚀过,伤口还未愈合。 楚辞的眉头,拧了拧,在他身边,低声道:“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先走吧,他们应该还抓不到你。” “废什么话,你是本尊的血库,你被他们带走了,本尊喝什么!” 宫尘涣对她大声吼了一声,那理所当然的模样,让楚辞瘪了瘪嘴,没说话。 “现在闭上嘴,那些人交给我。” 宫尘涣将她用力甩至一边,也顾不上那些人浑身上下包裹着银质的服饰,直接对着他们的脖颈,攻了上去。 空气中,楚辞甚至闻到了皮肉被腐蚀的味道,她不安地看着宫尘涣,想要上前帮忙,却发现身子竟然被宫尘涣给定住了. “混蛋宫尘涣,你把我定住干什么!” 她对着正在跟那些人交手的宫尘涣大声喊道。 “你太碍事了。” 宫尘涣懒懒地回了她一声,尽管掌心已经被腐蚀得烂了,可他连脸色都未变,而那些人却开始四处逃窜,死的死,伤的伤。 谁都不敢贸然再上前,只是围着宫尘涣,不敢前进,也不敢后退。 宫尘涣的血,有自愈功能,很快,被腐蚀过的掌心,开始慢慢恢复,在那些人不敢贸然上前的同时,他已经来到楚辞身边,将她的定术给解开了。 “走。” 他低低地出声,拽着楚辞就走,而为首的那个女人,此刻却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眯着眼,在她们二人的身上停留着。 “大姐,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急什么?我们找上血猎圣主,也是想借着她找到血族的所在地,现在,她就跟宫尘涣在一块,只要跟着他们,就不怕找不到血族的地方。” “可是,宫尘涣不是普通的血族人,我们跟着他们,肯定会被发现的。” “宫尘涣刚才碰了你们身上的银饰,虽然伤口愈合了,可那些银在他身上留下了追踪的线索,我们根据线索,就能找到血族的所在地。” “那我们现在……” “放慢速度,跟他们拉开一段距离,跟踪他们,我去找长老,长老应该有办法对付宫尘涣。” “好。” 一行人分头行事,楚辞被宫尘涣一路带了好长一段距离之后,实在是累得不行了,正要出声让宫尘涣停下休息一下,宫尘涣就在她开口之前,停下了脚步。 她侧目看他,宫尘涣的脸色很不好,原本没有血色的脸上,变成了乌青一片。 “宫尘涣,你怎么了?” 楚辞的心头一惊。 “那些苗银上面,有专门对付我们的毒药。” 宫尘涣咬着牙,撑着路边的石墙,缓缓坐了下来。 “那……那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解毒,我去给你找过来。” 楚辞紧张地问出声,尽管知道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宫尘涣朝她懒懒地看去一眼,道:“你以为解药这么好找?这些苗银的毒,专门对付我们血族的人,就是我也逃不掉。” 他咬着牙关开口,心里,感到无比烦躁。 “你明知道这些苗银有毒,你还去碰他们。” 楚辞的声音,带着责备,心里,却开始自责了起来。 她知道,宫尘涣若不是为了救她,完全可以自己走人,根本不需要留下来被那些苗银伤到。 宫尘涣的脸色,怔了怔,薄唇抿了起来,妖媚的桃花眼,此时失去了光亮,垂着眸,没有出声。 楚辞不知道他是不想搭理她,还是真的太难受了,见他没有吭声,她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她低低地问出声,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侧目看向宫尘涣,道:“他们对你们的弱点这么清楚,应该就是你说的血猎吧?这些是血猎的毒药,那血猎的血,是不是就可以给你解毒了?” 楚辞一边说着,一边卷起自己的袖口,递到宫尘涣面前,道:“你赶紧喝几口试试看,说不定有用。” 宫尘涣垂着的眸子听她这么说而缓缓抬起,侧目看着她认真又诚意满满的模样,突然间轻笑出声来,“你还真是大方。” “那你还不是因为我才中毒的嘛,再说了,我现在就是你的了,我的血,当然就是你的血,随便你怎么喝呗。” 楚辞说的一脸随意,却让宫尘涣的眸子,加深了许多,他沉默地盯着她清秀的容颜,半晌,目光不自然地收了回来。 “行了,你的血,现在用不到。” 在楚辞看不到的角度,宫尘涣的眉头,悄然地一拧。 第三百八十八章 找血猎 第三百八十八章 找血猎 这些人,还真是想置他于死地,竟然在苗银上下血咒,现在,就算是楚辞的血,也解不了他体内的毒。 他现在担心的是,那些人一定会跟着苗银上的血咒,找到血族的所在,到时候,他整个血族就危险了。 “真的一点用都没有吗?要不……你先喝点试试。” 楚辞再度卷了卷袖子,递到宫尘涣面前。 宫尘涣回头,给了她一个没好气的眼神,跟着,艰难地站起身,道:“不用了。” “那我们现在是回幽冥谷去吗?” 楚辞跟在他身边,问道,或许回到幽冥谷,还能有什么办法。 “先不回去。”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找血猎。” 宫尘涣的眉头,加深了几许,不管是解毒也好,还是解除血族的危机也罢,他现在必须化被动为主动,找到血猎,才是最关键的一步。 “那我们去哪里找血猎?” 楚辞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宫尘涣的目光,朝她的脸上,看了几秒后,道:“不用我们去找,他们自然会来找我们。” “可你现在的伤……” “别担心,对付那些人,还绰绰有余。” 宫尘涣侧目对她笑了笑,虽然脸色不太好看,可那笑容,还是格外得迷人。 夜,加深了几分,楚辞跟宫尘涣就住在附近的一间空置的山洞里,山间的温度低了许多,楚辞卷缩着身子,缩在墙角,再加上怀着身孕,她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 升起的火堆,发出霹雳作响的声音,可楚辞还是觉得冷得蚀骨。 脑海里,又不由自主地闪过容聿那张带着温柔和宠溺的双眸,仿佛只要那一个眼神,就能让她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可一想到他那般决然地她打掉孩子,她浑身升起的暖意,瞬间便被浇得凉飕飕的。 就在这时候,一件披风扔到了她面前,她抬眸,宫尘涣正居高临下地睨着自己,道:“把衣服穿上。” “你呢,你不冷吗?” 楚辞手握着宫尘涣的衣服,虽然很想穿上去,可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人家为了她都受伤中毒了,现在这么冷的天,哪好意思拿人家衣服穿哦。 “我的血就是冷的,衣服穿多穿少有什么区别?” 宫尘涣的语气,还是她印象中的那么冲冲的,可楚辞似乎是习惯了,只是嘴里还禁不住泛起了几声嘀咕—— “那你干脆什么都别穿算了。” 她的这一声嘀咕虽然极低,可对宫尘涣来说,却听得清清楚楚。 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许玩味,“你想看?” 他突然间冒出这样一句话,让楚辞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眼底融进了几分迷惑,“想看什么?” “本尊的身体。” 宫尘涣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火光,照着他那张魅惑的容颜,也让他原本没有血色的脸上,多了几许红润。 楚辞看着他眼底散发出来的明媚色彩,表情不自然地动了两下,将目光别开了,“我才不要看。” “既然不想看,你管我穿不穿衣服?” 宫尘涣敛下眸子,口气生冷地回道,跟着,便带着几分怒气地走向一边,跟楚辞拉开了一段距离。 楚辞的目光,朝他看了过去,他的脸上,因为中了毒,还带着一丝暗黑色,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另一边,容聿已经找了她好几天,这几天来,他吃不安,睡不稳,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急躁。 “张成!” 军营里,容聿黑着脸,来回在踱步着,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焦躁。 “末将在。” “你派去的人有消息了没有?” “回王爷,还没有消息。” 张成苦恼地拧了下眉,看着容聿的眼神,有些战战兢兢。 “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有消息!” 容聿急得一拳砸向身边的桌子,吓得张成不敢吭一声。 “末将再派人去打探一下。” 半晌,他只能这样开。 “快去!” 容聿疲惫地挥了挥手,待张成下去之后,他无力地坐到地上,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 “小辞,你去哪里了?是你要偷偷离开我吗?” 他对着眼前的空气,低声自语着。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出去的张成又跑了回来,掀开帐帘,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是喜是悲,“王爷,探子回来了,在楚煜那边,没有任何王妃的消息。” “都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楚煜的每一处军营,都已经查遍,末将派出的是最好的侦察兵,绝对不会出半点纰漏。” 容聿听完,沉默了良久,才挥了挥手,让张成下去了。 虽然小辞不在楚煜那边,可他悬着的那颗心却始终放不下来。 小辞不是被楚煜的人给带走了,那是谁带走了她?还是她自己离开的? 容王府戒备这么森严,以小辞的身手,又是怎么做到离开得那么悄无声息? 难道是有人暗中帮助她吗? 很快,容聿便否定了这种可能。 小辞认识的人不多,更不可能认识这样一个绝顶高手,可以闯入容王府悄无声息地带她走。 他坐在军营里,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跟楚煜之间的战事,一触即发。 在楚煜得知容聿未死,并且亲自带兵跟信阳王联手之后,楚煜进攻的势头便更加猛了一些。 一旦开战,双方的损伤在所难免,更何况,这一次,楚煜很可能就孤注一掷了。 突然间,容聿想到了什么,头,从撑着的掌心中抬了起来,眼眸,变得深邃了几分。 如果小辞的离开真的跟这场仗有关,那么,对方迟早会拿小辞出来威胁他。 他想找回小辞,必须加速这场战争的进行才行。 想到这个,他立刻从营帐里站起,神色焦急地走了出去,“来人。” “末将在。” “传令各将领,今日前往靳水,跟信阳王回合。” “是,王爷。” 另一边,楚辞跟宫尘涣在一起待了一夜之后,肚子已经饿得有些受不。 她起身走到宫尘涣面前,出声道:“我们能去吃点东西吗?我饿死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办法有的是 第三百八十九章 办法有的是 听她这么说,宫尘涣才意识到,从昨天开始,这个女人就没进食过了。 他自己能抗饿,可她是人类,这方面肯定比他要弱上许多,当下,便点了点头,“我们现在就到镇上去。” “可万一那些人找来呢。” “找来就最好,本尊正愁他们不来呢。” 宫尘涣冷哼了一声,手,粗鲁地抓起楚辞的手,往前方的镇上走去。 穹水,翨滕和沧源的边界,是商贸往来最频繁的地方,因为双方多年交好,双方的经济也隐藏带得这个小镇格外富庶。 而楚煜想要打败容聿,首先,得通过这一块地,而穹水有一半是属于翨滕的国土,因此,楚煜想要借道这里,也要征得翨滕那边的同意。 楚辞跟随着宫尘涣到了穹水镇上,刚进了一家客栈,便能察觉到周围多双停留在他们身上的目光。 楚辞明显感觉到,宫尘涣抓着她手腕的力量,稍稍加重了几分。 同时,客栈里,他们桌子上放着的武器,同样是白栎木和苗银制成的刀剑。 “宫尘涣,你小心。” 楚辞压低了声音,在宫尘涣的耳边提醒道。 “看到了。” 宫尘涣的声音,淡淡的,凉凉的,目光平静,兀自带着她走到桌子面坐下,“要吃什么赶紧点的,等会儿有力气打群架。” 楚辞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这个时候,这吸血鬼王还能说笑话。 “好。” 她点点头,跟店小二点了一些菜之后,又把注意力放到那些人身上。 菜,很快便送上来了,两人漫不经心地吃着,注意力却没有半点松懈。 那些人似乎也在防备着宫尘涣,这一顿饭下来,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吃饱了吗?” 终于,宫尘涣放下了筷子,目光投向楚辞。 “嗯,吃饱了。” 楚辞点点头,跟着,也放下了筷子,目光,不动声色地朝客栈里的其他人投去一眼,跟着,压低声音,凑到宫尘涣的耳边,道:“我们现在要干嘛?” “出去。” 宫尘涣只是简单地说了两个字,便拉着她起身往外走,果然,那些人便随后跟了上来。 他们一路走,后面的人便一路追,在穹水跨进翨滕的边界处,停了下来。 不远处的山丘上,出现了一批穿着戎装的黑衣人,他们骑在马上,带着银质的面具,似乎在等着他们。 “血猎。” 宫尘涣眯起了双眼,看着山丘上的那一批人,低声道。 “他们就是传说中的血猎?” “嗯。” 宫尘涣点点头,这些装束,跟他们血族史书上记载的那些人打扮一模一样。 他们有专门制服血族的本事,就是他这个血族之王,也未必逃得过。 楚辞看着宫尘涣略显凝重的面容,也能猜到这些人不好对付。 “你不是说我身上有血猎圣主的血吗?有没有什么办法是我可以对付他们的?” 宫尘涣的目光,朝她看了过去,清澈的眸瞳,闪着光亮,让宫尘涣的心头,掠过一丝难以说清的情绪。 半晌,他带着玩味地勾了勾唇,道:“有。” “什么办法?” “办法是有,看你愿不愿意为我牺牲了。” 宫尘涣这话,似真非真,倒是让楚辞感到有些愕然,看着宫尘涣噙着微笑的嘴角,她确认道:“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我要是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愿意为我牺牲吗?” 宫尘涣挑眉反问,那双魅惑的桃花眼,在此刻看上去更加动人了一些。 楚辞愣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淡淡的犹豫。 她不知道所谓的牺牲到底是什么,如果是这条命的话,没有宫尘涣,她或许也早死了,命给她可以,可她腹中的孩子…… 楚辞抿了抿唇,没有作声,倒是宫尘涣率先笑了起来,手,轻轻地往她脑袋上一敲,道:“放心,没你什么事,不需要你为我牺牲。” 宫尘涣的话,让楚辞的心头,竟然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自私了。 宫尘涣为了她,中了血猎人的毒,当时救她的时候,明知道危险,却还是出手相救了,而她,却在他问她愿不愿意为他牺牲的时候,犹豫了。 真的好自私哦。 楚辞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声,跟着,又看向宫尘涣,问道:“真的没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吗?” 其实,她还是真的很想帮忙,一直以来,她身边,不管是容聿也好,宫尘涣也好,似乎总是她在拖他们后腿,次数多了,也就觉得自己越来越没用了。 “有用到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宫尘涣的眸光,突然间柔和了几分,是那种从心底深处散发出来的柔和,乍看的时候,楚辞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可这样柔和的目光,并没有持续太久,又化作那一丝凌厉,投向那些黑衣骑士。 骑在最前头的是一个女人,她拉着马缰,往前移动了两步,对身后的人道:“抓住他们,必要时,杀无赦。” “是。” 随着这一声令下,齐齐而下的马蹄声,朝他们飞奔过来,很快,他们两个便被围成了一圈。 因为楚辞手上没有武器,基本上处在被动的状态,唯有宫尘涣一个人,在跟他们交手。 乍看上去,宫尘涣还是处在上风,可看样子是持续不了多久。 宫尘涣中了血毒,一旦发作的话,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楚辞拧起了眉,心里头有些担忧。 也顾不上许多,她徒手跟那些人打了起来,所幸的是,之前学过的那些招数还能用得上,再加上她那些防身术对这些古人来说,算不上什么套路,一时间,他们还摸不准她的路数。 就这样,她占了好长时间的上风,同时,也给宫尘涣争取了一些机会。 最后,她徒手夺下了其中一人手中的银剑,指着面前那些步步紧逼的黑夜人。 “宫尘涣,你没事吧?” “没事,。” 宫尘涣站在她身边,看着她这突然间飒爽的英姿,禁不住玩笑道:“看不出来,你这小东西还有两下子,以前怎么不亮出来。” 第三百九十章 原来是她 第三百九十章 原来是她 “以前没我动手的机会,多的是人保护我。” 楚辞这句话,下意识地便说了出口,脑海里自然地又闪现出了容聿的影子,那个无时无刻不把她护在身后的男人。 楚辞的心头一紧,没有再说话,倒是听到耳边,传来了宫尘涣的冷哼声,“你的意思是,本尊没有能力保护你,需要你来自救?” 又来了! 楚辞翻了翻白眼,真是个敏感的人。 “我是不想你为我再受伤,我承受不起别人这么多恩惠。” 她这句话,说得很认真,容聿的恩,他的恩,她都承受不起。 宫尘涣冷哼了一声,似乎很不高兴。 可眼下,根本容不得他们有再多聊天的机会,那些黑衣人又一次攻了上来,可始终占不到半点便宜。 就在这个时候,为首的那个女人飞身落到了他们面前,那双蒙面布后的眼,让楚辞越看越熟悉,总觉得最近才在哪里见过。 “还真是难对付。” 女人出声,一阵吹来的凉风,正好在这个时候,吹去了她脸上的蒙面布,露出了一张让楚辞彻底愣住的脸,她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盯着她,好久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竟然是你。” 楚辞的声音,充斥着太大的震撼,很显然,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真的把她给吓到了。 “真是我,王妃娘娘。” 女人勾了勾唇,挑眉得意的一笑,为自己完美的伪装而得意,尤其是看到楚辞这张不可思议的脸,她就更得意了。 “红笺,你竟然是司云博的人,你隐藏在王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半晌,楚辞才勉强顺了顺声音,把话给说完整了。 “事到如今,我倒是真的没必要隐瞒你了。” 红笺笑了笑,把玩着自己鬓角的发丝,洋洋得意道:“我一直就是相爷身边的人,潜伏在容王府,也只是搜集一些相爷需要的信息,同时,查找血族的下落,替相爷组织一只血族军。没想到,竟然让我发现,你身上流着血猎圣主的血,这倒是让我惊了不小。”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将语言重新组织了一番之后,继续道:“我暗中观察你,没想到你体内竟然还有血族的血,追踪下来,还让我碰上了血族之王,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找了这么久血族的下落,没想到因为你而碰上了,看来,你的魅力还真不小,不但让我们容亲王担心得日夜茶饭不思,战事一触即发都按兵不动,只是为了保障你的安全,现在,又多了一个血族至高无上的王,为了你都准备送命了,哈哈哈~~” 红笺的笑声,在这空旷的山地上,显得十分空灵却又格外刺耳。 楚辞拧了下眉,不想去理解红笺话中的意思,只是将目光投向宫尘涣,见宫尘涣的脸色往下沉着,看上去很不高兴。 “你的废话太多了!” 突然间,随着这一声响起,楚辞只感觉到自己面前,闪过一道黑影,冲到了红笺面前,冰凉的手指,在下一秒,卡住了红笺的脖子。 “宫王子,你可别忘了,你身上中了我们血猎的毒,你靠近我,对你没好处。” 红笺似乎并不担心宫尘涣,这话刚说出口,楚辞便看到宫尘涣的脸色变了,掐在红笺脖子上的手,也逐渐松开。 他咬着牙,青筋,像树藤一样,爬上了他那张惊艳的脸,在此时,显得格外得狰狞和恐怖。 “红笺,你对他做了什么?” 楚辞执着剑,架在了红笺的脖子上。 “王妃,奴婢可是血猎,对付血族之王,多的是方法,更何况,他还中了我们的毒。” 红笺勾唇一笑,对手下的人道:“把楚辞抓起来交给长老,至于宫尘涣,也带回去再说。” “是,大姐。” 宫尘涣现在不能动弹,只有楚辞一个人勉强抵挡着。 “宫尘涣,我的血,真的没有什么用吗?” 楚辞冲到宫尘涣的身边,扶起他,紧张问道。 “要不,你先喝下我的血试一试。” 楚辞的话刚说完,便听到红笺那阴冷的笑声,传了过来,“王妃,你别白费心思了,你的血是能融和宫尘涣体内的血液,可他现在中了我们的银毒,越是喝你的血,他就死得越快,看样子,你是巴不得想送他一程。” “你……” 宫尘涣的目光,突然间从一开始的暗淡变得凌厉,伸手,将楚辞拽到自己身边,对她道:“他们的目标是我,我对付他们,你找机会马上离开。” “那怎么行,很明显他们是冲我来的。” “你能别废话么?” 宫尘涣的脾气,又来了,黑着脸,将楚辞的话给打断了。 “你能别逞能么?” 楚辞回瞪着他,仰了仰脖子,让自己看上去有气势一些。 而红笺那些人哪有什么耐性等他们吵完,当下便又冲了上来,宫尘涣一个敏捷的回身,将楚辞扔向一边,疼得楚辞禁不住想骂娘。 “宫尘涣,你……” 楚辞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把尖锐的木剑,从远处对准宫尘涣的背,插了进去,惊得楚辞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紧跟着,黑衣长发的老人,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那些黑衣人都对着他,跪下。 “参见长老。” “起来吧。” 老人双眼半睁着,看着宫尘涣痛苦的模样,又绕过他,朝楚辞走来。 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之后,道:“果然是血猎圣主的血。” “你们抓我到底想要干什么?” 楚辞咬着牙,一边紧张地看向宫尘涣,一边看着那突然出现的老人,问道。 老人的双眼,依然半睁着,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用眼尾,懒懒地瞥了楚辞一眼,道:“你的身上,流着我们血猎圣主的血,你的任务,就是杀了血族之王。” “你是我什么人呀,我凭什么听你的,我身上流着什么血,关你们屁事。” 楚辞气呼呼地从地上站起,一步步朝宫尘涣走来。 此时的宫尘涣,背上插着白栎木,无法动弹,身上所有的能力,都完全失去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我们算不算很熟 第三百九十一章 我们算不算很熟 “宫尘涣,你怎么样?” “没事。” 他摇了摇头,看着她眼底的担忧,竟然有一丝欣喜。 那老人回眸,朝楚辞他们看了一眼,道:“丫头,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流着血猎的血,既然你身上带着这样的血,灭血族就是你的使命,你拒绝不得。” 楚辞懒得搭理他,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只是将手,伸向宫尘涣背上插着的白栎木,道:“我帮你拔出来。” “别拔。” 宫尘涣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手上的动作,脸上,隐隐地渗出了一丝冷汗,“这木头现在拔出来,我就真死了。” “那怎么办?” 楚辞拧着眉,担忧地看着宫尘涣。 宫尘涣笑了,笑容也格外地苍白,他看着她,问道:“你不想我死吗?一旦我死了,你血奴的身份就解除了,你可以回到你丈夫身边去了。” 楚辞听了他的话,抿了抿唇,半晌,摇了摇头,道:“这是我跟你的交易,你救了容聿,我就该呆在你身边,我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她的目光,坚定地看着宫尘涣,道:“我是不会回到容聿身边的,不管你死或者不死,我都不会回去的。” 宫尘涣笑了,那笑容,有些莫名其妙。 “答应我一件事。” 宫尘涣突然间,表情变得十分严肃而凝重,他握紧了楚辞的手,眼神坚定中却带着请求。 “什么事?” “我回不去了。” 他的话,吓得楚辞的手,猛地颤了颤。 “什么意思?” “那银毒已经攻心,白栎木从背后扎进了我的心脏,我活不了了。” 即使是说到死亡,宫尘涣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对于生死,说得过于云淡风轻。 “怎么……怎么会……” 楚辞的声音,在发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活了几千年的血族之王,会这样轻易地死去,又是因为她。 “喂,小东西……” 宫尘涣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道:“别伤心,我活了几千年,那种孤独,是没有人可以体会得到的,只是没有想到,几千年后,让我遇上了血猎圣主……” 说到这里,宫尘涣的语气,开始弱了下去,仿佛只有一缕气息,勾着他濒临死亡的魂魄。 “我……我能怎么帮你,你告诉我……” “不要让他们控制血族,一旦血族人成了他们的军队,很可能……很可能会统治天下。” “好……好……那我要怎么做?” “永远不要回去我们的地方,不要告诉玄業,我已经死了。” “嗯,好……好……” “过来。” 宫尘涣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摊开楚辞的掌心,手掌,压在她掌心上的血族标志上,渐渐的,楚辞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开始发热,逐渐,那样的热量,遍及了全身。 她的心里头,突然间,掠过一丝不安,她惊慌地看着宫尘涣逐渐涣散无神的双眸,颤抖着音调,问道:“你……你在干什么?” “我把我所有的能力都给你,你帮我,保护好我的血族百姓。” “你把这些传给我了,那你……” 楚辞心里头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见宫尘涣握着她的手,抓着他背上的白栎木,还没等楚辞反应过来,白栎木从他的背上,拔了出来。 “啊!” 她本能地尖叫了一声,宫尘涣背上的血液,很快便凝结了,同时,他的气息也跟着弱了许多。 那些血猎不知道宫尘涣要做什么,只是当他把白栎木从背上拔下来的时候,他们倒是震惊到了。 “拿着。” 宫尘涣将白栎木放到楚辞的手上,看着她惊恐的眼神,笑得一脸祥和,“刺进去,你的血咒就解除了。” “不……不行……不行的……” “听话,刺进去!” 宫尘涣的目光,犀利得容不得楚辞有半点的质疑,“听话,刺进去,就算你不杀我,我也活不了了,如果我死在他们手上,你的血咒就解不了了。” “不……不……” 楚辞不停地摇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宫尘涣,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你告诉我,一定有的……” 宫尘涣看着楚辞的眼眸,微微动了一下,那双无神的目光,柔和得仿佛要将她融化。 半晌,他无力地摇了摇头,道:“没有其他办法,快动手。” 他握着楚辞的手,不管她怎么反抗都好,那根白栎木,对着宫尘涣的心口,扎了进去。 “不……不要,不要……” 楚辞不停地摇头,可那只手,被宫尘涣控制着,就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用她的手,将白栎木亲自扎进他的胸口。 眼睁睁地看着宫尘涣在她的面前,气息一点点地变弱,楚辞愣了好久,才找回了神志。 “宫尘涣!宫尘涣!” 她的手,猛地松开了白栎木,她看着宫尘涣的眼神,在她面前涣散开。 头,突然间被宫尘涣压了下来,对着他气若游丝的鼻尖,听他道:“你不是说,我们不是很熟,不能叫你小辞吗?现在……我们算不算很熟?” “熟……很熟,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楚辞点点头,在他面前,掉下泪来。 宫尘涣无力地勾着唇,对着她的耳边,轻轻唤了一声,“小辞……” “嗯,嗯……” “保护好我的族人,保护好他们……” “好,我保证,我一定保护好他们……” 终于,宫尘涣在她耳边的气息,再也感觉不到了,楚辞眼睁睁地看着宫尘涣在她面前倒下,再也没睁开眼。 那双魅惑的桃花眼,也失去了光亮,仿佛永远,都只能陪着他,生活在黑暗之中。 “宫尘涣!宫尘涣!” 她抱着宫尘涣的身子,喊着他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而红笺和那个血猎长老,也在看到宫尘涣亲手将白栎木扎进自己的胸口而解了楚辞的血咒时,也是惊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率先出声的,是红笺,她朝那长老看了一眼,跟着,笑道:“没想到,这血族之王还是个痴情种啊,这般怜香惜玉,宁死都舍不得伤害我们圣主半分。” 第三百九十二章 寻找楚辞的人 第三百九十二章 寻找楚辞的人 红笺的声音,让楚辞从伤心自责中回过神来,对红笺的话,她并不是十分明白。 红笺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了下来,道:“我们血猎有你这样的圣主,还真是件好事,其实,宫尘涣可以不死,只要他亲手杀了你,白栎木,银毒,马鞭草,任何东西都将失去作用,宫尘涣竟然愿意用他的命换你的命,这可真是个痴情种。” 红笺的话,惊得楚辞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内心的自责跟愧疚,却在她的心头萦绕。 由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宫尘涣会为她做这么多,她一直以为,宫尘涣之所以那样保护她,只是因为她的血能帮他缓解他体内的血液冲击,怎么会…… “好了,宫尘涣已经死了,整个血族,也就变得不堪一击,这一次,你们可是立了大功了。” 那个被称为长老的人,出声了,目光,朝愣着一动不动的楚辞看了一眼,道:“你的身上,有宫尘涣的能力,召唤血族的兵将绝对没问题,只要你立下大功,帮相爷一统天下,相爷不会亏待你的。” 楚辞的目光,朝那长老看了一眼,呸了一声,吐了口痰,道:“真以为我跟你们一样不要脸?用了宫尘涣的能力,帮你们打天下,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楚辞将宫尘涣扶起,无视了眼前这一帮对她毫无任何威胁的血猎,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你们最好别不自量力,你们手上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半点用处。” 警告的眸子,一一扫过那些人的脸,就是那眼神,都带着宫尘涣身上的那种森冷的杀气,果真,谁都不敢贸然上去,包括红笺和那个长老。 他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楚辞,搀扶着宫尘涣的尸体,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长老,怎么办?如果她不帮我们找到血族的下落,我们还是无法完成相爷交代的事。” 红笺走到长老身边,压低了声音,拧着眉,面露担忧地问道。 “此事,容后再议,这件事,先不需要告诉相爷,免得他怪罪。” “那楚辞那边……” “我再想办法,不过,千万不能让她回到容聿身边,现在她可不是普通人,如果容聿得到了她的帮助,这天下,就非容聿莫属了。” “是,长老,属下会想办法的。” “嗯,我先走了。” “恭送长老。” 长老走后,那一群出现的黑衣骑士,也渐渐消失在了山丘之上,只留下红笺一人,拧着眉,看上去有几分苦恼。 “怎么样才能阻止楚辞回到容聿身边?” 红笺皱着眉头,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眼底瞬间亮了起来,“容聿既然不要楚辞怀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会回到容聿身边?” 楚辞给宫尘涣安葬了之后,骤然发现,如今的自己,竟然到了孑然一身的地步。 现如今,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容王府回不去,皇宫更是回不去,此刻的她,就好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孤儿,站在哪一个角落,都不合适。 另一边,容聿已经找她找得快疯掉了,越是没有她的消息,他心里头就越是不安。 那种失去楚辞的焦灼也不断地侵蚀着他的心脏。 容王府—— 穆沄曦的面前,放着一枚古银制成的镜子,镜子里,楚辞漫无目的地走在穹水镇上,来往的人群,跟她擦肩而过,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无所适从的茫然。 “难怪之前看不到她的下落,原来是进了血族的地界。” 穆沄曦站在镜子前,低语道,想起当时在皇宫里,她为了找到容聿的行踪,利用留在楚辞体内的追踪术寻找他们的下落,却根本追踪不到。 直到看到宫尘涣,这个传说中的血族之王,才知道,他们之前跌落了血族的地界,难怪她追踪不到。 站在镜子前,穆沄曦亲眼看着宫尘涣为了救楚辞,死在血猎的手中,她的唇角,勾着笑,将镜子合上了。 “走吧,最好这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穹水镇上,楚辞漫无目的地走了一路,小腹因为饿了好久而有些抽痛。 “好饿。” 她捂着胃,闻着饭店里飘过的饭菜香,咽了咽口水,第一次知道这种没有目的地的感觉是这般的迷茫。 她继续往前走,小腹,一阵阵抽疼着,疼得她的神志都有些恍惚了起来。 走了一段路之后,她突然间收住了脚步,远处出城的地方,设了关卡,似乎是在着急地寻找什么人。 “张成?” 看着关卡那里,为首的那个将军打扮的人,楚辞一眼便认出是容聿身边的其中一个副将张成。 “他怎么在这里?” 这么着急地设了关卡,是在找谁? 楚辞的心里头,蓦地掠过一丝不安,想到自己腹中的胎儿,而容聿那非要她把孩子打掉的坚定,她的心底,骤然一慌。 因为有了宫尘涣给她的超能力,她的听力,要比正常人强上几十倍,即使站得远远的,她依然能清楚得听到张成跟他手下说的话—— “你们一定要仔细,务必要找到王妃的下落。” “是,将军。” 楚辞的脸色,变了变,站在远处,看了张成一眼,转身躲到了一个角落里。 果然是来找她的。 楚辞在心里讽刺地笑了起来,容聿,看来这个孩子,对你来说,还真是留不得,我都逃了这么远了,你还是不打算放过他。 楚辞的心里,隐隐地多了一丝恨意,始终无法想明白,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思,让容聿连自己的亲儿都留不得。 大街上,到处都是张成手下的兵将,全部是来找她的,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躲得十分小心。 因为刚接受了宫尘涣的能力,她还不能将这些能力运用得游刃有余,所以,在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也不敢乱用。 而在容聿着急地寻找楚辞下落的同时,另外一匹职业杀手也正奉命暗中追踪楚辞的下落。 “这里是一半的定金,只要杀了楚辞,剩下的钱,如数奉上。” 第三百九十三章 赶尽杀绝 第三百九十三章 赶尽杀绝 一排身着黑衣的职业杀手面前,一个女人将手中一袋沉甸甸的银子,扔到为首的那人手中。 黑衣人掂了掂手中的包裹,而后,发出了两声阴阴的笑,道:“放心交给我们吧,保证替你处理得干干净净。” 跟着,大手一挥,对身后的手下,道:“我们走。” 深邃的夜色中,黑衣人消失之后,女人撤下了脸上的蒙面布,露出了一张美艳却阴毒非常的脸。 “楚辞,别怪我,到现在,我真的没有任何自信,能在你活着的情况下,让容聿回到我身边。” 另一边,楚辞不知道自己去哪里,所有进出城的地方,全部设了关卡,她只能一路沿着人少的地方走,能走多远走多远。 腹中的孩子,现在不是容聿的,而是她一个人的,或许是女人天生的母性在作祟,对于腹中的孩子,她有一种绝对无法割舍下来的感情。 就算再辛苦,她也一定要护这个孩子周全。 她一路往南走,走到漫无边界,走得很累很累,又累又渴又饿。 西下的夕阳,依然有些刺眼,她坚持走了一段路之后,在路边的一个茶棚里,坐了下来。 耳边,响起了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朝她这边传来。 她的手指,颤了颤,拳头,下意识地握紧了。 “我们分头行事,必须找到王妃的下落,王爷有令,王妃若是敢反抗,杀无赦,绝对不能留下她腹中的孩子。” 这声音,离得很远很远,楚辞却听得清清楚楚,那一句话,就像是一枚炸弹,重重地朝楚辞的心头,砸了下来。 端着碗的手,因为痛苦而颤抖着,绝望和心痛的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尽管她竭力忍着,可身体,却因为忍得过于用力而剧烈颤抖着。 “容……容聿……容聿,为什么你要这么狠……”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个劲地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 这三个字,像是承载了千言万语,疼得她的五脏六腑,全部凝结在了一块。 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就因为我怀着楚家的血脉,你容不下我,容不下你的亲生孩子…… 容聿,你比我所知道的,还要心狠手辣…… 马蹄声,越来越近,她从茶棚里起身,身无分文的她,只能仓皇逃走,她跑了好长一段路,对面,又有一匹官兵打扮的人,往她这边赶来。 “是王妃的!” 她听到其中一个官兵欣然地喊了一声,跟着,好几个官兵都朝她这边跑来。 “快通知张将军,真的是王妃,找到王妃了。” 楚辞认得那几个人,全是张成手下的将士。 有那么一瞬间,楚辞曾怀疑过,那些要杀她的人,根本不是容聿派来的,原来,她还是想错了。 她朝四周看了一眼,迅速换了一个方向跑去,除了张成手下的将士之外,还有另外一批骑着马的官兵打扮的人也在追着她。 她不停地逃,不停地躲,所幸的是,有宫尘涣的能力在,她还不至于太过狼狈,那些追杀她的人,也没有成功伤到她。 将士们将她围成了一圈,当张成真切地看到楚辞那张仓皇的脸时,愁眉不展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许欣喜,“王妃,末将终于找到您了,王爷这几天……” “闭嘴!” 楚辞突然间长臂一伸,弯曲的手指,将张成硬生生地吸到了自己面前,指尖,掐在张成的脖子上,冰凉如刀锋。 这令人震惊的能力,惊得张成愣了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王妃,您……” “我不想杀你们,回去告诉容聿,我跟他之间,恩断义绝,看在他曾经几番救我的份上,我不对你们动手,你们也不要逼得我走投无路,放我孩子一条生路,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去打扰他……” 张成被楚辞的话,给弄得有些迷糊,“王妃,您误会了,王爷只是派我们找您回去,这几天,王爷都要急疯了……” “闭嘴,别以为我什么都没听到。” 楚辞掐着张成的力量,加重了许多。 而那一批骑在马匹上的兵将打扮的人,也在此时对着张成,放声喊道:“张将军,王爷让你找到王妃之后,速战速决,你还在磨蹭什么,千万不能让王妃走了。” 张成的目光,朝说话的那人投了过去,眼底,掠过一丝怀疑。 王爷不是只派了他们这些人出来寻找王妃的下落吗? 这些人又是什么人? 王妃刚才那=稀奇古怪的话,是不是跟这些人有关? “王妃……” 张成的话,刚到嘴边,只见那一批骑在马背上的兵将又一次发动了攻势,张成发现,他们对楚辞使出的每一招,都招招致命。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张成的心里,起了怀疑,可眼下,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容他去考虑太多,便听他大声喊道:“所有人保护王妃。” 紧跟着,张成派出来的那些人,跟追杀楚辞的那一批人,开始交起手来。 楚辞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可她亲耳听到那些人见到她就格杀勿论,尤其是不能放过她腹中的胎儿。 眼前,总是张成的反应让她感到奇怪,却也主观地当成了他在玩把戏。 眼下,她谁都不敢相信,只能边打边逃,唯一的信念,就是逃出他们的视线。 突然间,她的膝盖,软了下来,整个人因为重心不稳而跪倒在地,沿着山丘,滚了一路。 她的头,昏昏沉沉的,耳边,传来嗡嗡作响的声音。 当她停下的时候,身边,站着一个纤瘦的女人,手中,拿着一个玩偶,整张脸都蒙着,连眼睛都不曾露出来过。 她始终的银针,往人偶的胸口用力扎去,楚辞的心脏,也跟着一并痛了起来,就仿佛那一枚尖锐的针,直接刺在了她的心脏上。 “你……” 她无法动弹,像是被人点了穴一般,宫尘涣的那些能力,她也一点都使不出来,只能任由眼前之人摆布。 楚辞疼得咬紧牙关,冷汗,沿着她的额头,滑落下来。 第三百九十四章 容聿,你赢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容聿,你赢了 她费力地想要从这张蒙面布下,看清背后的那张脸,却几乎是徒劳。 “你……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只知道,王爷交代下来的任务,我必须要完成。”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刻意变了声音,很显然,是怕楚辞听出来。 楚辞咬着下唇,忍着痛看着她,她的身形,跟红笺不同,她确定,这个女人并不是红笺。 “容聿……容聿派你来的?” 女人勾了勾唇,并不否认,只是用一个阴阴的声音,开口道:“王爷手下那一帮废物,连你都抓不到,那只能由我亲自动手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执着银针,在楚辞震惊的眼神中,对准了人偶的小腹,狠狠地扎了下去。 “啊!” 她本能地惊呼出声,手,朝小腹抚了上去,双眼瞪大,盯着女人手中那枚银针,看着她不断地在人偶的小腹上用力扎着,搅动着。 她想伸手去阻止,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枚针,不断地在人偶的小腹上扎下去。 此时的楚辞,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像是被剥皮拆骨了一般,又疼又无力。 孩子……孩子…… 她的眼角,带着泪,下唇,因为忍着痛而被咬破,淌出丝丝的血丝,看上去有些吓人。 她撕心裂肺地,想要喊出来,却发不出一点声响,感觉整个世界,都漆黑了一片。 她绝望地盯着女人被面纱遮住的脸,感受着孩子从她体内被硬生生地剥离,她痛了,绝望了,恨,也跟着到了极致。 容聿,你赢了…… 看着鲜红的血,在楚辞的身下淌出,女人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面纱并未摘下,她看着楚辞眼底深深的怨,流露了得逞的冷笑。 “王妃,别怪我,王爷的命令,属下也只是奉命行事,谁让这个孩子流的是楚家的血,王爷又怎么能留得他容家的孩子流着仇人的血脉……” 清风拂过,楚辞只听得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飘渺,在她的意识完全失去之前,她盯着女人的背影,竟然觉得无比得熟悉。 “容……容聿……我们……我们最好别……别再见……” 我欠你的,早在我答应当宫尘涣的血奴开始,就还给你了,这一次,是你欠我的,别再让我活着见到你,否则,我绝不放过你…… 她无力地躺在荒无人烟的穹水边界的山丘上,眼角的泪,也被风,吹干了。 “王爷,您看,那个人好像翌阳公主。” “翌阳公主?” 男子的眸光,因为下属的话而投了过去,带着病容的脸上,因为看到那张充满了绝望的脸而露出 一丝惊诧之色。 “真是她。” 马缰用力一拉,他骑着马,飞奔而来,而后,在楚辞身边停了下来。 “王爷,翌阳公主不是死了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带她回去再说。” 翨滕国,九王爷府—— 当楚辞从昏厥中完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容聿!” 她的喊声,带着深深的悲凉和绝望,从房间里响起,而后,那双没有焦点的眸瞳,在下一秒,变得赤红。 虽然躺了一个月,小腹上,还有些隐隐作痛的感觉,她蹙了蹙眉,咬着牙关,走下床来。 周围陌生的环境,让她茫然,却并没有感觉到半点的彷徨和恐惧。 她该失去的,都失去地差不多了,已经没什么让她觉得害怕的了。 怪只怪自己经历了一次生死,还可以蠢到无条件地相信一个人,她信了容聿,将身心托付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体无完肤。 “王爷,虽然沧源的兵撤了,皇上也没因为那次的事而追究,可皇上跟司云博的心思太明显不过了,都想置您于死地,您真的不打算还击吗?” 王府花园里,燐渊神情寡淡地坐着,安静地品着茶,倒是他身边的仆从小楠,有些憋不住了。 “这翨滕的天下本来就是皇兄的,皇兄真要本王死,本王难道还抗旨不成?” 燐渊勾唇笑了笑,却似乎并没有将皇帝带给他的危险放在身上。 “若不是这翨滕皇位传长不传幼的规矩,皇位哪轮得到皇上……” 小楠禁不住轻声嘀咕道,却引来了燐渊一记凌厉的目光,“这些话,以后不准再提。” “是,王爷。小楠知错了。” 小楠的心里,虽然对燐渊有些感到愤愤不平,可既然自家主子都没意见,他一个下人,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燐渊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什么,只是换了个话题,问道:“阚尤抓到没有?” “还没有,不过,属下抓了阚尤的一个徒弟,不知道对王爷您身上的蛊毒有没有帮助。” 小楠蹙了蹙眉,看向燐渊。 “带他过来。” “是,王爷。” 小楠刚走,一名婢女便急急地朝他走了过来,“王爷,您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已经醒了。” “醒了?” 燐渊立即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朝楚辞住的别院里走去。 此时,楚辞刚好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他,眼底也是一惊,“燐渊?” “你醒了。” 燐渊笑着走向她,带着病容的笑脸,也同样惊艳夺目。 “是你救了我?” 她问得有些多此一举,可还是问了。 “嗯,我经过穹水的时候,看到你躺在山丘上浑身是血,就把你带回来了。” 燐渊点点头,将那天救了楚辞的经过,细细地说了一遍之后,道:“发生什么事了?容聿呢?” 之前得知容聿的死讯时,他还震惊了好久,一直不敢相信容聿就那样死了,直到一个月前,传出容聿跟信阳王合作讨伐皇帝楚煜的消息,他又被惊了一次。 这中间,或许发生了许多他所不知道的事。 听燐渊提到容聿,楚辞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那张清丽的脸上,掠过一丝透心的恨,让燐渊不禁感到有几分诧异。 第三百九十五章 追踪术 第三百九十五章 追踪术 楚辞的心,在想到那个惨死在他手下手中的孩子时,才能感觉到那被撕裂了的疼。 “我跟他没关系了,九王爷还是别提他了。” 她敛下眸子,尽量不让自己去想那一段惨痛的经历。 燐渊一愣,看着楚辞瞬间沉下来的脸色,虽然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想到楚辞躺在血泊中的模样,也知道这中间的事,不简单。 “好,既然公主不喜欢,那本王就不提了。” 燐渊点点头,并没有纠缠多问。 “多谢九王爷。” 楚辞微笑着道谢,而此时,小楠正带着一个巫师打扮的人,从别院外拽了进来,拉到燐渊面前,“王爷,这个就是阚尤的徒弟。” “小的阚怜九王爷饶命,九王爷饶命……” “你是阚尤的徒弟?” “是……小的正是,可小的没做什么坏事,请王爷明鉴……” “起来吧。” 燐渊出声,阚怜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站起,小心翼翼地站到一边,看着燐渊的脸色,直打哆嗦。 “本王不想多说废话,你师父在本王身上下的蚀心蛊,你能解吗?” “啊?这……” 阚怜听燐渊提起这个,眉头瞬间苦恼地拧了起来,跟着,连连摇头,“王爷明鉴,这蚀心蛊是师父亲自下的蛊毒,只有师父本人才能解,小的真的不行,求王爷您明查……” 阚怜的回答,早在燐渊的意料之中。 这个蚀心蛊如果这么轻易就能解,司云博也不会让阚尤在他身上下这个蛊了。 “不……不过,小的虽然不才,解不了王爷您身上的蛊,可……可这位姑娘身上的蛊,小的还是能解的……” 阚怜将目光小心翼翼地投向楚辞,那模样,还是有些战战兢兢。 “我?” 楚辞一愣,诧异地看着阚怜那完全不似玩笑的表情,问道:“我中了蛊?” 她身上的蛊,穆沄曦不是帮她解掉了吗? 她后来也确实没有要杀容聿了,如果蛊没解,她不可能会停止刺杀容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辞的眼底,带着许多疑问,见阚怜看着她,胆怯地缩了缩脖子,道:“依小的来看,姑娘之前应该是中了窥降蛊,这蛊虽然解了,可姑娘的身上,还被下了一个追踪术,对方只要通过镜子,就能找到姑娘身处何地,不论姑娘您到了什么地方,都能被对方看得清清楚楚……” 阚怜说着,见楚辞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他便害怕得不敢作声,只是胆颤心惊地站在一旁,不敢再多言。 “穆沄曦竟然还在我身上下了蛊。” 她咬着牙,低语出声,眸光中,闪过一丝凌厉。 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声,杀气,在她冰凉的指尖,瞬间点燃了起来。 “穆沄曦,你干的好事。”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风轻轻一吹,就能将这几个字吹散,可停留在她嘴角的那一丝冰凉,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杀气,就连燐渊站在她身边,都不由得身心一颤。 目光,朝楚辞的脸上,不动声色地投去一眼。 半晌,收回了目光,对阚怜道:“你真的能解了这姑娘身上的蛊毒?” “是……是,王爷,小的不敢骗您,姑娘这身上的蛊只是非常不同的蛊毒,小的虽然学艺未精,可也有把握解掉。” 阚怜连连点头,却连头都不敢抬起。 燐渊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楚辞的脸上看了过去,跟着,走向她,问道:“让他先给你解了吧。” 楚辞沉默了片刻,却摇了摇头,道:“不用,就算她不找我,我也要亲自去找她。” 楚辞的唇角,勾着冷笑,口中的“她”,燐渊不知道是谁,不过,应该是跟楚辞身上下蛊的人有关。 “你不担心这蛊会影响到你吗?” 他不放心地问道,没想到再一次见到这翌阳公主的时候,跟最初时那个没心没肺的女孩子,已经截然不同了。 燐渊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怅然,不知道为何,总是感到几分莫名的惆怅和惋惜。 见楚辞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云淡风轻,“再不济也就是死路一条罢了,我现在孑然一身,死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的心态,突然间回到了最初的时候,把生死看得太淡,甚至,异想天开地想着,或许还能回到二十一世纪,该修理的人,该报的仇,全部处理干净。 而她跟容聿之间…… 楚辞的心,不由自主地疼了起来, 刻意地不让自己再去想容聿,可还是那般不由自主。 她跟容聿之间,就当是做了一场可笑的梦吧,至于这是一场美梦,还是噩梦,她也不想再去深究了。 燐渊的目光,锁着楚辞清丽的笑脸,心里的某个角落,微微动了一下。 总觉得,这样的云淡风轻,这样的看透生死,本不该出现在这样一个本该无忧无虑的女孩身上。 “王爷。”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下人急匆匆地跑来,站到他面前。 “什么事?” “王爷,已经查到阚尤的下落。” “在哪里?” “阚尤逃到信阳王手下去了。” “信阳王?” 燐渊的眸子动了动,有几分诧异,“楚荀?” 阚尤怎么会逃到楚荀那边去了? 楚荀跟司云博二人明面上并没有什么交集,阚尤怎么会往楚荀那边跑? “回王爷,确实是信阳王手下的一个军营里,他是以招兵的方式进去的,因为本身有点小本领,所以备受信阳王手下那将领的重用,我们不好明着去要人。” 燐渊的眉头,有些恼火地拧了起来,“没想到这阚尤还有点本事,竟然能混到楚荀的军队里去。” “王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小楠迫不及待地出声问道,眼下,任何事都没有解王爷身上的蛊来得重要。 王爷被这个蛊折磨得也是够惨的了,若不是王爷本身造诣非浅,恐怕早就…… 该死的阚尤,要是让他逮到,非宰了他不可。 小楠的心里,越想越气愤,比起他,燐渊却显得冷静许多。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不对劲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不对劲 沉默了片刻之后,道:“如今信阳王跟楚煜在打仗,本王暂且不方便前往,一切,等到战事停了再说。” “可是,王爷,您体内的蛊越来越深,再不解掉的话,恐怕……” 小楠越发急了,王爷最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蛊毒发作的时候,心跳都要停了。 万一王爷…… 小楠不敢想下去,只是急得直跳脚。 “其实,也不是不方便……” 突然间,楚辞开口了,将燐渊跟小楠的目光,一同引了过去。 “公主,您的意思是……” 比起燐渊,显然小楠要迫切许多。 楚辞抿了抿唇,看向燐渊,道:“既然阚尤在信阳王那里,王爷你以翨滕国九王爷的身份去见楚荀,确实不太方便,不过,楚荀怎么说也是我亲哥哥,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可也是一个父亲,我身为他妹妹,就算有事要去找他,也算是合情合理……” “公主是说……” “我的身上不也有蛊毒吗?找阚尤的时候,顺便让他帮个忙解一下呗。” 她轻轻一笑,还是努力地想让自己看上去开心一些,至少,在燐渊面前,不能让自己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燐渊救了她,她最起码得帮他把他身上的蛊毒给解了。 燐渊身边的小楠一听,脸上立即出现了一丝欣喜,“王爷,公主说的确实是个好主意,楚荀跟楚煜对立,可跟公主之间,并没用实质上的仇怨,再说,如今容聿跟楚荀联手,楚荀怎么说也会看在容聿的份上……” 小楠提到容聿的时候,楚辞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那强烈的反感,让小楠立即闭上了嘴,没再接话。 燐渊的目光,朝楚辞看了过去,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 “是,王爷。” 众人退下之后,眼下便只有楚辞跟燐渊两个人。 燐渊低眉,苍白到病容尽显的俊容上,露出了几分疑虑,“我体内的蛊,并不着急解,你没必要为了我,特地去找楚荀。” 燐渊话中的意思,楚辞心里清楚。 如今,容聿跟楚荀联手对付楚煜,那么,去见楚荀的同时,也有可能会遇见容聿。 她拧眉沉默了半晌过后,却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云淡风轻地叹了口气,道:“我跟容聿之间,已经结束了,我没必要为了避开他,连自己救命恩人的命都不顾吧。” 她看向燐渊,给了他一个平静的笑容,安慰般地拍了拍燐渊的肩膀,道:“给你解毒比较重要,其他事都不要紧。” 她的笑容,被清风拂过,反射着太阳光明媚的光彩,在此刻看上去格外得动人,可眼底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哀伤,还是蓦地让燐渊的心,收紧了几分。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 南山—— 所有容聿派出跟楚荀联手的军队,都汇集在南山。 跟楚煜之间的战争,已经打了一个月的时间,这场仗再打下去,楚煜很快就会坚持不住了。 由始至终,容聿都不担心会输了这一场仗,可这一个月来,他的心,一直揪着,始终无法放下来。 楚辞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来,他寝食难安,只要一闭上眼,看到的就是楚辞那双带着怨恨和绝望的眼神。 她无声地看着他,眼底带着控诉和指责,那样绝望的表情,让他的心,每一想起,就揪在一块。 “王爷,夜深了,您先休息吧。” 罗琰站在帐内,看着容聿漫不经心地翻着兵书,忍不住出声道。 自从王妃失踪了之后,王爷的心情一直就很低落,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好。 也不知道王爷跟王妃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爷这么爱王妃,为了她,都不惜跟老夫人杠上了,王妃为什么不为王爷想一想,现在还要让王爷这么担心她。 由始至终,罗琰对楚辞,都没有半点满意的地方,若不是王爷偏爱她,他根本不可能会把楚辞放在眼里。 如今,都把王爷弄成这副身心俱疲的样子,他心里就更加不快了。 “你出去吧,继续去找王妃的下落,其他事,先放到一边。” “王爷……” 罗琰还想说什么,可对方容聿那不容置否的眼神,想了想,还是作罢了,“是,王爷,属下这就去。” 看了容聿一眼,罗琰叹了口气,从容聿的军帐中出来,远远的,便看到张成站在那里,看到他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几分踌躇之色。 犹豫了片刻,张成便朝他走了过来,“罗将军,有件事,我一直想问,可又不敢问王爷。” “什么事?” 罗琰眉头一深。 “一个月前,王爷命我去找寻王妃下落的时候,王妃让我跟王爷带一句话,说什么她跟王爷之间恩断义绝,还说王爷不放过她腹中的胎儿,要置她于死地之类莫名其妙的话,我当时想问清楚,可王妃根本就不听我的……”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张成越想就越觉得奇怪。 “这事你告诉过王爷吗?” “没有,最近王爷一直忙着战事,我不敢拿这事让王爷分心,可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 张成拧了拧眉,脸上的疑惑,也重了许多。 “继续说下去。” “当时,还有一批人马是来找王妃的,口口声声说什么王爷命令要将王妃腹中的孩子拿掉,必要时,对王妃格杀勿论……” “什么?” 罗琰的眼底,一片震惊。 “我当时觉得奇怪,王爷为什么还要另外派一批人马去找王妃,还要对王妃下格杀令,我怀疑是有人借着王爷的名义冒充官兵想对王妃下手,当时那些人的身手不简单,我们为了缠住他们,就让王妃给跑了,再回去找的时候,就不见王妃的踪影了。” 听完张成这话,罗琰的心里,一片震惊,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有人冒充王爷杀王妃和她腹中的孩子?对方的用意是什么?” 罗琰低声自语道。 “这也是我一直没想明白的地方,怕干扰到王爷,就一直没敢告诉王爷这件事。” 第三百九十七章 玄業的到来 第三百九十七章 玄業的到来 “嗯,这件事,让我好好想想,你先别跟王爷说。” “好。” 张成点点头,犹豫了片刻,便动身回了军帐。 而罗琰,则是眉头深锁地思考起了刚才张成说的话。 那些杀手到底是谁派去的? 首先,楚荀先排除了,如今王爷已经跟他合作,他杀不杀楚辞根本就没任何意义,更加不可能以王爷的名义去杀楚辞。 其次,是楚煜。 如今战事紧急,楚煜已经自顾不暇,杀了楚辞对他来说,也没任何意义,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多生事端。 要知道,一旦让王爷知道他有杀楚辞的心,王爷一定会加大军力攻打他,楚煜不会在这个时候冒这个险。 排除了楚荀跟楚煜之外,罗琰也没想出到底谁有杀楚辞的动机。 杀楚辞,陷害王爷,对对方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事情,随着发展,真的越来越复杂了。 还是先不要告诉王爷好,如果王爷知道有人要对楚辞痛下杀手,他铁定是坐不住了。 一切,还是等这场仗结束了再说吧。 九王府—— 夜,已经深了,楚辞却没有半点睡意。 这段时间以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多到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宫尘涣因为她死了,如今,整个血族的命运,都掌握在她的手中。 她不能去幽冥谷,生怕会将血族的行踪暴露,同时,也无法将宫尘涣的死讯告诉玄業。 她的心里,自责又内疚,对于宫尘涣的情,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偿还。 如果当初,她没答应宫尘涣,去当他的血奴,宫尘涣或许不会因为出来找她而死在血猎的手上。 可是,如果她不跟宫尘涣有那样的交易,容聿就会死…… 其实,整件事,都没有如果可言。 就算再让她选一次,她还是会这样选吧。 只是,她依然无法相信,容聿可以狠心到对她下格杀令,还一心要毁掉他跟她的血脉。 那样得残忍,那样得狠心。 曾经那个在她耳边,为了她可以负尽天下的男人,如今,回想起来的时候,会让她觉得那般陌生。 嘴角,不经意间发出一声叹息。 她侧过身躺下,突然间,垂着的眸子,猛然睁开,她倏地一下,从床上翻身坐起,以极快的速度,移出了房间。 “玄業!” 楚辞是直接从窗口飞身跃出的,九王府的围墙之上,那一身耀眼的红衣,在月光下,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刺眼又夺目。 月光,打在玄業那张绝美的容颜上,此时,这张脸上,带着浓烈的悲戚和哀凉。 楚辞的心,收紧了,她站在围墙上,跟玄業对视而立,看着玄業悲戚的容颜,她不敢走近,看到她,她就想到了那个为救她而丢下整个族人的宫尘涣。 “玄業……” 她轻轻唤了一声,声音,喑哑在夜色中,听上去格外喑哑。 玄業的目光,缓慢投向她,沉默了良久,才开口,声音,出人意料得平静,“哥哥死了?” 她在问她,可语气,却十分肯定,似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楚辞的心,猛地一紧,跟着,抿了抿唇,点点头,“嗯。” 意料之中的事,玄業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眼底的晶亮,还在打转。 “对不起……” 楚辞出声道歉,却引来了玄業不以为意的轻笑,“你不用跟我道歉,这是哥哥自己选的路,他要走这条路,想必已经做好了为这条路付出代价的准备。” 玄業的反应,平静得让楚辞感到诧异。 她以为,玄業一定会责问她,毕竟,宫尘涣是为了救她才死的。 玄業的目光,再度投向她,两人相对站立着,彼此都沉默不语,好久,才听玄業道:“血族出事了。” “什么?” 楚辞的目光,猛然投向玄業,眼底一惊。 她一直没敢回幽冥谷,就是不想被血猎察觉到她的行踪,从而伤害到血族的人,玄業现在说的血族出事了,是怎么回事? 玄業似乎是看出了她眼底的诧异,兀自开口道:“你应该知道,血族的人,是不能在阳光下行走的,之前你看到那些血族只为之所以可以在日光下行走,是因为我哥哥在血族的地界设了屏障,如今,我哥哥死了,屏障的作用也就失去了,好多血族的族人,因为被阳光灼伤,现在,我们又回到了从前只能在夜间行走的生活……” 说到最后,楚辞听出了玄業口中那种无尽的悲伤。 “我……我能做什么吗?” 她看着玄業,小声地问道,她的身上,有宫尘涣的超能力,或许,可以利用宫尘涣的超能力,重新给他们设立屏障,阻挡阳光的灼伤。 玄業摇了摇头,苦涩地叹了口气,“你只有哥哥的能力,可你没有他的血,起不了作用。” “宫尘涣的血?” 楚辞的眸子,怔了怔,眼底有些迷茫。 宫尘涣都死了,去哪里弄到他的血?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她抿了抿唇,看着玄業,问道。 “其实……还有一个人的血,可以用。” 玄業的目光,投向楚辞,似乎是在恳求她。 楚辞的心,蓦地收紧了几分,似乎在玄業的眼底,让她读出了最关键的信息。 她的手,不经意地握紧了几分,看着玄業,费了好几大的劲,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容聿的血?” 她虽然在问,可语气却十分肯定。 果然,玄業点了点头,“哥哥的血,当时给容聿解过毒,所以,他的体内,也就融和了哥哥的血,现在,只有容聿的血,加上哥哥传给你的能力,才能重新让血族建立阻挡日光的屏障,我们的族人,才能重新在日光下行走。” 玄業说到后面的时候,声音,几乎是带着恳求的。 “我哥哥已经死了,我想保护好我的族人,可我没办法,我只能求助你,我请你帮帮我,救救我的族人。” 在楚辞的印象中,玄業一直是一个很高贵很美艳的女人,那种血族公主的高傲,在她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她目中无人,我行我素,从未想过,她会用这样一种请求的眼神看着她。 第三百九十八章 容聿的命,我来取 第三百九十八章 容聿的命,我来取 楚辞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一切,说到底,都是她造成的。 血族的行踪,因为她很可能被暴露,宫尘涣也因为她而死。 原本,血族的子民,有宫尘涣护着,而如今,保护他们的人,却为了保护她死了。 这一刻,让楚辞怎么说出拒绝玄業的话来。 如果可以,她宁可用自己的命去换血族一个安稳,那是她欠整个血族,欠宫尘涣的。 宫尘涣临死前,让他帮她保护好整个血族,保护好她的子民,她又怎么能食言,又怎么敢食言。 可是,容聿的血…… 她的手指,颤了颤,到底还是对容聿下不了手。 到如今,她的心里,对容聿还是无法心如止水。 恨有多深,爱也就有多深,她没想到,自己这一生,步步为营,最后,还是毁在了情爱之上。 “容聿的血……要多少?” 她几乎是费了好大的劲,才问出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玄業抿着唇,眉头深锁着,沉默了许久没有开口。 玄業的沉默,让楚辞的心,更沉了,知道这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要多少。” 她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声。 玄業的指尖,陷入了掌心之中,似乎有些说不出口,半晌,才见她深吸了一口气,道:“用容聿的命,换我血族全族的性命。” 一瞬间,楚辞的心,仿佛被玄業这句话给硬生生地捏在了掌心之中,双眼骤然瞪大,震惊地看着玄業坚定的眸子,双唇开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用……容聿的命?” 尽管,她很恨他,恨他的绝情,恨他的残忍,可要容聿的命,她怎么下得去手? “是,容聿的命。” 玄業点点头,似乎并不回避楚辞那痛苦的眼神,道:“我知道,这个选择,对你来说,很难,但是,对不起,我是血族的公主,我只能为我的族人着想,容聿的命,我来取,我只是希望你能用我哥哥的能力,帮我血族立下屏障。” 玄業说的每一个字,都在楚辞的心上,狠狠地敲上了重锤。 她无法答应玄業,却更加无法拒绝玄業,这种走到绝处的选择,在此时,就像是剧毒,在她的体内,生根发芽。 见楚辞没反应,玄業急了,不像之前那么和颜悦色,那张漂亮的脸上,升起了一丝薄怒。 “楚辞,你还在犹豫什么,这是你欠我哥哥,欠我整个血族的,而从一开始,这些选择,都是你自己选的。” 玄業的言辞,犀利到步步紧逼,“如果早知道我哥哥会为了你亲自出幽冥谷,我当初就不会告诉你,让你成为他的血奴,我宁可他受尽折磨,也不要他死得这么不明不白,他是为你死的,你还只想着容聿……” 玄業的情绪,稍稍有些激动了起来。 “你忘了是谁在对你赶尽杀绝吗?又是谁几次救你于危难之中吗?” 玄業的话,继续传来,“我哥哥拿命换你的命,现在,让你帮他守护我血族的子民,难道为难了你吗?” 楚辞的手指,在颤抖,却被玄業的质问,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的孩子,可是容聿跟他身边的那个女人给弄死的,你不会不清楚吧。” 玄業这句话,就像是个炸弹一般,给楚辞一直努力坚守着的心脏一重重的一击,炸开了很大一个血口。 当她知道自己的身上被穆沄曦下了追踪术之后,她就已经想起那个浑身蒙着面的女人就是穆沄曦。 是穆沄曦亲手将她的孩子化作一片血水。 可就在这一刻,她还坚信着,容聿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可她却说服不了自己内心的另外一个声音。 下人在王府里的窃窃私语,容聿握着穆沄曦的手,躺在她的床上…… 她不敢去想那一幕,更不敢去想,容聿一次又一次坚定地让她打掉孩子,一次又一次地让管家将堕胎药送来给她时那样坚定的决心…… 这让她怎么去为容聿反驳,穆沄曦杀了她腹中的孩子,跟容聿没有半点关系。 如果不是容聿亲口跟她说让她打掉孩子,或许,她并不会相信,可……可那些话,都是容聿亲口说的呀…… 此时的楚辞,内心痛苦得挣扎着,玄業的话,让她的心脏,被彻底撕裂。 “容聿他……他不会……” 她还要试着替容聿去反驳,可终究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玄業冷笑,眼底,带着讽刺,“简直就是个愚蠢的女人。” 她落下这句话,转身准备离开,却被楚辞给叫住了,“等等。” “还有什么事?” 玄業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她出声道。 见楚辞擦去眼角不经意间流下的眼泪,夜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容聿的命,我帮你取。” “当真?” 玄業回过头来,看向楚辞,眼中依然带着几许怀疑。 “嗯。” 她点点头,眼底,燃起了一丝冷笑,“不仅仅是容聿的命,还有那个女人的命,我一并取了。” 她早该认清,格杀令下的时候,她就不该对容聿再抱任何希望,那个时候,她不是就该放下一切了吗? 玄業看着她,沉默了几秒钟后,从围墙上跃下。 清凉的夜风,吹来玄業由远及近的声音,“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容聿的命,本公主亲自去取。” 风,吹散了玄業的声音,却吹不散楚辞心头,那被撕扯开来的痛。 她从未想过跟容聿有真正对立的一天,可命运,却总是把她玩弄在了鼓掌之中。 跟玄業昨夜的见面,楚辞并没有跟燐渊提起,第二天一早,她就去见燐渊,提出要前往信阳王的军营所在地。 “你真的没问题么?” 临行前,燐渊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没问题,见我哥哥而已,有什么问题?” 楚辞笑得轻松地耸了耸肩膀,开口道,将眼底的难过,不动声色地隐藏了起来。 燐渊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我们走吧。” “好。” 第三百九十九章 寻找阚尤 第三百九十九章 寻找阚尤 宰相府—— “楚辞跟燐渊呆在一起?” “是的,相爷,今日一早,他们离开了九王府,出了京城,像是往靳水的方向过去了。” “靳水?” 司云博敛着的眸子,动了动,“楚荀的军队不就是驻扎在他那里么?燐渊去靳水,难道是去见楚荀?” 一时间,司云博有些猜不透燐渊的心思了。 如今,楚煜跟楚荀在打仗,各国都在围观,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燐渊身为翨滕的九王爷,这样明目张胆地去见楚荀,这要是被别国的人知道了,可是会猜测他翨滕别用有用心,想要分了沧源这杯羹。 楚荀跟楚煜这两兄弟争皇位可是内战,不管谁赢谁输都好,这沧源的国土,又怎么会允许被别国分走。 这个时候打沧源的主意,显然也不是一件正确的事。 燐渊心里更清楚这个,不会想不到这一点,这个时候去见楚荀,应该是跟这场仗没什么关系。 可既然不是跟这场仗有关,那燐渊去靳水做什么?还是跟楚辞一同过去? 这真是一件伤脑筋的事。 司云博一向自视足智多谋,一时间也猜不透燐渊的想法了。 “对了,在楚辞的身上,能发现血族的下落吗?” 司云博突然间提起这个,让他面前红笺的脸色,微微一变。 “回相爷,血族一直隐藏得很深,楚辞虽然是血猎,但是,她如果不配合我们,想要找到血族的下落,恐怕并不容易。” “一群废物,这么多血猎成员,竟然找不到血族的下落。” 司云博显得有些烦躁。 他筹划了这么多年,这个翨滕的宰相之位,他已经坐腻了。 与其跟张继那老家伙联手,不如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只要燐渊一死,翨滕的天下,想要夺取就更容易了。 而他的胃口,因为有了血猎的帮忙,更加大了。 很显然,他想要学一学当年的秦始皇,要将整个天下,都统一了。 “相爷息怒,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寻找血族的下落。” “快去,快去。” 司云博烦躁地摆了摆手,红笺准备退下,司云博又叫住了她,“对了,找到阚尤的下落没有?” “相爷恕罪,我们的人还在继续寻找当中。” “找到他之后,亲手解决他,绝不能给燐渊解毒的机会。” “是,相爷。” 南山—— “王爷,穆姑娘来了。” 军帐内,侍卫前来通报,容聿这连日来疲惫的眸子,轻轻动了动,眉头,有些反感地拧了起来。 “她来做什么?” 话到嘴边,穆沄曦已经从外面急匆匆地进来了。 无视了容聿脸上那烦躁的模样,道:“聿,我有办法找到楚辞。” 容聿原本焦躁的表情,在听到穆沄曦这句话的时候,瞬间亮了起来。 “你有办法?” 这估计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始终找不到小辞的下落。 那种心慌的感觉,几乎每天都在折磨着他。 “嗯,这就是为什么我急着来找你的原因。” 穆沄曦点点头,看上去模样十分诚恳。 穆沄曦的心思,容聿一直很清楚,所以,对于穆沄曦的有些话,他并不会选择相信。 可如今,他只能选择信穆沄曦,这或许是他找到小辞唯一的机会了。 “你知道她在哪里?” 容聿没有多余的心思跟她寒暄,开口便中迫切地问道。 穆沄曦看着他那紧张的模样,心里对楚辞又是嫉妒又是痛恨。 她离开了这么久,竟然把容聿折磨成这副身心俱疲的样子。 穆沄曦难以想象,如果容聿知道是她将楚辞腹中的孩子给杀死了,容聿会不会亲手杀了她。 想到这个,穆沄曦的身子,禁不住颤了颤,盯着容聿那张疲惫的俊脸,半晌没有出声。 容聿见她不说话,眉头不耐烦地拧了起来,“快说。” 简单的两个字,让穆沄曦回过神来,见他的眼底,除了对楚辞的行踪紧张之外,根本容不下任何东西。 就是她进门时那疲惫到气喘吁吁的模样,他都可以选择视而不见。 她有些不甘心,看着容聿出声问道:“聿,我连夜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来见你,你都不问问我累不累吗?” 她问,果然,见容聿那不耐烦的眉头,蹙得更紧了,甚至,脸上还流露出了几分反感。 “如果你特地赶来是要跟本王说废话的话,现在就回去。” 他的口气,绝冷得不留半点情面,甚至,用词有让穆沄曦觉得过于难堪。 穆沄曦的心,碎了一大片,那种一直隐藏在心里的不甘再度涌上心头。 “容聿,我对你的心,你还是可以看得这么无动于衷吗?我为了你,背叛了皇帝,背叛了我的家人,我甚至委屈求全到明明不喜欢楚辞,还要为了你替她解毒,为了你,费尽心力地寻找她的行踪,你难道一点都感觉不到我对你的心吗?” 容聿寒着脸不说话,脸色,往下沉得更加难看了。 他最烦的就是穆沄曦还在感情上对他纠缠不清,不管她用什么原因站在他身边都好,他都不可能再接受她。 “本王的心里,只容得下楚辞一个人。” 他的眸光,在任何时候都坚定无比,那种坚定,在此刻的穆沄曦看来,凌厉得如一把尖刀,朝她的胸口刺进来。 “聿……你就……你就不能再看看我吗……” 穆沄曦的心里,痛得厉害,连仅有的那点尊严都没有了,只是用请求的眼神,希望得到容聿一眼哪怕是半眼的青睐而不得。 而她心里对楚辞的怨恨,也更多了几分。 容聿没有理会她,薄唇,在此时抿成了一条线,道:“别考验我的耐性,如果你是拿小辞的行踪当借口接近本王,还是别费心思了。” 他每一个字,都让人觉得无情又难堪,穆沄曦的心,痛了,半晌,却笑了起来。 点点头,道:“我是拿楚辞的行踪当借口来这里找你,只是希望能站在你身边,哪怕多待一会儿都行……” 第四百章 不改初心 第四百章 不改初心 她的话,让容聿的眉头,反感地拧了起来,只见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继续道:“可我确实有办法找到楚辞的下落,我不想看到你又为了她劳神。” 她的目光有些低落地垂了下来。 尽管容聿的心里已经十分不耐烦,甚至过于急躁,可是,他现在真的很想知道楚辞的下落,只好耐着性子,口气放软了下来,问道:“沄曦,就当本王求你,把小辞的行踪,告诉我,可以吗?” 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何曾求过谁? 在穆沄曦的印象里,每一次,容聿低声下气地说话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跟楚辞有关。 上一次,为了给楚辞解蛊毒,他低声下气过,这一次,为了找到楚辞,他再一次对她低声下气。 她多么希望,容聿有一天也能为了她,放下他高高在上的尊严,为她低声下气一次。 可她知道,这种可能性,越来越小了。 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她点点头,道:“好。” 她将随身的包袱,放到容聿面前,解释道:“这个镜子,可以看到楚辞的下落。” “这是什么镜子?” 容聿的目光,带着几分怀疑地看着她,似乎并不相信。 穆沄曦似乎能猜出容聿心里在想什么,立即解释道:“当日我给楚辞解了窥降蛊的同时,还有一个蛊没有解。” 这话一出,容聿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你放心,那个蛊并不影响她的身子。” 她立即加了一句,“我自己藏了私心,不想再也看不到你,所以,在楚辞的身上,还留着追踪术,这样的话,只要你跟他在一起,我就能看到你。” 说到这,她苦涩地笑了起来,有些自嘲地看着容聿,眼底,噙着泪水,“这种行为,很阴暗对不对?” 这个时候,她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是出自真心还是伪装,穆沄曦自己也分不清了,只是,看着容聿脸上那明显的不满,心里头,还是能感觉到那熟悉的疼。 “本来,楚辞离开了,我很高兴,我知道,只要她不回来,你就会回到我身边,可我还是想错了,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你是根本不可能回到我身边的。” 她一边翻开镜子,一边继续道:“我不想看到你为她伤神,就像不想当初看到你被她伤害一样,所以,我还是来找你,帮你找到楚辞的下落。” 她笑了起来,眼泪,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聿,如果有一天,我做了让你痛恨之极的事情,你会不会想到我曾经为了你放弃了这么多而原谅我?” 突然间,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脸色铁青,呼吸变得十分困难。 她痛苦地捂着心脏,连话都讲不出来。 “你怎么了?” 容聿的口气,有些生硬,可还是对着外面喊到:“来人,叫军医进来。” 穆沄曦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紧紧地抓着容聿的手,道:“我心脏的血管,越来越窄了,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聿,你能跟我说一遍,你……你爱我吗?” “……” 容聿没有说话,尽管她的脸色很不好,却并没有动摇他眼底的坚定。 “让军医给你看看。” “聿……” “够了!” 容聿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目光凌厉又透着不耐,道:“你让本王说一千遍,也绝对不会改变本王心里只爱楚辞的事实。” 他无情的字眼,再一次摧毁了穆沄曦眼底的期盼。 她的心里,又怨又恨,不甘心地看着容聿那双坚定的眼神。 没有想到,即使是在这种生死关头,他连骗都不愿意骗她一次。 “让军医给你好好看看,等你打算好告诉本王楚辞在哪里的时候,再来找我。” 落下这句话,他甚至没再施舍穆沄曦一眼,便已经从军帐里离开了。 穆沄曦的目光,锁着容聿的背影,眼底的怨恨,更深了。 军医给穆沄曦检查的时候,容聿站在军帐外面,月色下,目光幽冷,浓眉深锁成了一团。 “小辞,你去哪里了?” 他知道,那个傻丫头的心里一定在恨他,怨他,甚至刻意躲着不愿意见他。 可他真的没办法,他怎么能让她为了容家的血脉而冒险? 如果小辞知道她的身子不能怀孕,说不定又会给他找各种各样的女人回来。 那个傻丫头,也不是做不出这种事。 想到楚辞,容聿的目光,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柔和了下来。 可想到她一人孤身在外,生死未卜,他的心,便又一次收紧了。 另一边,楚辞随同燐渊和小楠二人,刻意避开了司云博的眼线,一路朝靳水的方向过去。 “燐渊。” 楚辞突然间出声,在燐渊身边,唤了一声。 “嗯?” 见楚辞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朝身后侧了侧,跟燐渊使了个眼色。 “有人跟着我们。” 楚辞开口,尽管在说一个十分严肃的话题,可那模样,却显得过于漫不经心。 燐渊的眸光闪了一下,长翘的睫毛,流露出几分深不可测,薄唇,轻轻地弯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 “跟了一路了,还真是不累。” 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平静的眼底,未起波澜,却在下一秒,身下的黄沙,被掀起,而后,几根细长的树枝,朝着身后飞去。 紧跟着,只听几声惊呼声响起,一路跟随着他们的人,应声倒地。 这是楚辞继那一次在葡萄庄之后,第二次真正地看燐渊出手,比起上次在葡萄庄的有所保留,这一次,燐渊显然下手要重许多,甚至一招致命。 很显然,他不太喜欢再继续被这几个人跟着了。 解决了身后的那帮人之后,楚辞随即便听到了几声无力的咳嗽声从燐渊的口中传出。 这样的咳嗽,带着一股明显的气血不足,让楚辞的心头有些担忧。 “燐渊,你没事吧?” “没事,咳咳……咳咳……” 燐渊用袖口掩着唇,这一次咳得有些厉害,比她第一次在驿站见到燐渊时的脸色还要难看许多。 第四百零一章 路遇官兵 第四百零一章 路遇官兵 楚辞知道,他体内的蛊毒,已经越来越深,如果还是找不到阚尤的话,燐渊恐怕真的有危险了。 “王爷,您想急死小楠吗?您现在的情况,哪能随便动用真气啊。” 在确认那些人已经没命了之后,小楠跑回到燐渊身边,稚嫩的脸上,带着几分焦虑。 从小楠的口气中,楚辞也能听出来,燐渊的情况,已经很不妙了。 燐渊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开口道:“不能再让司云博的人跟着我们,走吧。” 阚尤突然间躲到楚荀的帐下,八成是为了避开司云博的追杀。 司云博那个人一向心狠手辣,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给他拖后腿。 他利用阚尤在他身上下了蚀心蛊,就绝对不会给他留下解毒的后路,现在或许正到处寻找阚尤的下落,然后杀了他。 他们现在去靳水,必须要赶在司云博找到阚尤之前,先找到他。 “王爷,要不您先休息一下,让小的先给疏通一下心脉……” “不用了,本王没事,现在不是耽搁的时候,尽快赶到靳水。” 燐渊的脸上,一副不容置否的表情。 看上去他似乎比容聿要好说话许多,可在某些时候,燐渊未必比容聿好对付。 楚辞跟在燐渊身边,没有说话。 有时候,跟容聿燐渊这一类人打交道,当朋友永远比当敌人要轻松许多。 毕竟,跟这些人对立,往往会输得很惨。 距离靳水还有一两天的路程,燐渊这两日的气色,又差了许多。 “燐渊,你真的没事吗?要不找个大夫来看看。” 虽然这个提议显得有些过于苍白,楚辞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燐渊看着她拧紧的眉头,突然间,轻笑出声来,“大夫要是有用,本王需要千里迢迢非要去找阚尤吗?” “可是你现在这样子……” “别担心,明日就能到靳水了,只要找到阚尤,一切都容易解决了。” “嗯。” 楚辞抿了抿唇,点点头,没再多问,眼下看燐渊这情况,就是连说话都感觉已经十分吃力了。 因为燐渊的蛊毒越来越深入心脏,几人都不敢在路上多耽搁片刻,便马不停蹄地往靳水的方向赶。 “王爷……” “咳咳……咳咳……” 燐渊的气色很差很差,这让跟在他身边的小楠和楚辞都拧紧了眉头。 “王爷,您看!” 突然间,小楠指着远处靠近靳水水域的附近,一批穿着官兵服饰的人,正朝他们这边过来。 “难道是楚荀手下的兵马?” “不是……” 燐渊摇了摇头,讲话的声音,显得十分无力,“是司云博手下的兵。” “司云博?” 楚辞有些吃惊,兵马向来是将军带领,司云博身为宰相,就算再位高权重,也不可能掌握着兵权,除非有皇帝的允许。 燐渊说的司云博手下的兵,不会是…… 燐渊看出了楚辞眼中的诧异,点了点头,“没错,司云博暗中一直培养了一批民间招募过来的军队,目的就是为了联手张继早造反,这就是为什么这几年,司云博总是要想方设法置本王于死地的原因。”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告诉你哥哥,趁现在司云博还没有那么能耐,完全可以将他处理了啊。” “皇上巴不得把王爷先给处理了,怎么可能相信王爷说的话。” 小楠愤愤不平地接了楚辞这话,倒是燐渊并不生气,似乎早就看透了这一切,轻轻一笑,道:“如今翨滕的朝政全部被司云博把持着,皇兄为了除掉我,暗中给司云博放了不小的权利,根本不知道司云博暗中还搞出这么多事来……” “哼,皇上就是个昏君,谁是真心为他好,他都不知道……” “小楠!不得无礼!” 燐渊沉下脸,打断了小楠的话,虽然生气了,可虚弱的语调,愣是听不出半点威慑力。 眼看着那一批官兵打扮的人,杀气腾腾地朝他们这边冲上来,楚辞知道,一场恶战,又是在所难免了。 “果然是燐渊和楚辞!” 为首的人喊了一声,跟着,便下令道:“相爷有令,活捉楚辞,燐渊跟他手下,一个不留。” “想杀本王?” 燐渊笑了起来,刚才那一副虚弱的模样,瞬间无影无踪,仿佛刚才那虚弱的模样,才是伪装出来的一般。 楚辞知道他在强撑,或者又动用了真气,她悄声走到燐渊身边,压低声音道:“这几个人交给我和小楠,你别动手了。” “你?” “干嘛?小看我?” 楚辞给了他一个不悦的眼神,也没时间跟燐渊解释太多,道:“总之,交给我就是了。” 话音刚落,突然间,只见一道黑影,像一阵风,在那一群人中间穿梭而过,随后,那一批官兵便应声从马上倒下。 速度快到根本让他们来不及反应过来。 “王爷,这翌阳公主她……她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好半晌,小楠才回过神来,看着正一人单挑众人的楚辞,找回了声音。 不仅仅是小楠,连燐渊都被楚辞这迅猛的动作给惊了一大跳。 可他发现,楚辞的速度虽快,可动作却显得十分蹩脚,只要继续打下去,她未必是这些人的对手。 他收起了力量,正准备去帮楚辞,心脏却突然间疼了起来,那种心脏突然间被抽走了血液,呼吸急促,心脏骤停的感觉,瞬间袭了上来。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整颗心脏都扭在了一起,疼到窒息。 哪怕他不动用真气,只要一用力,心脏便瞬间收紧。 “王爷!王爷!” 他痛苦地捂着心脏,跪了下来,耳边,传来了小楠惊恐不安的呼叫声。 “燐渊!” 楚辞被小楠这一喊,瞬间分了神。 原本她就不善于控制好宫尘涣的能力,一切都是随性而来,只要被那些人找到半点攻破她的破绽,她就输定了。 这一刻,她开始后悔以前义父教她学那些防身术的时候,自己不该开小差,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这样吊儿郎当的过日子,结果就是现在这样,空有一身超能力,却用不到地方。 第四百零二章 再遇他 第四百零二章 再遇他 果然,那些人趁楚辞一分心,便找到了破绽,一把锋利的刀,朝楚辞的胸口刺了上来。 所幸楚辞躲开得及时,剑偏离了心脏,可还是在她的肩膀上,撕开了很大的一道伤口。 驻扎在南山的容聿的军队,由张成带领的其中一部分军队,奉命率先前往靳水跟楚荀的兵汇合,而另一部分,则整装待发,随后再前往。 “将军,那里好像有一批官兵在打斗。” “不用理会,继续往前。” “是,将军。” 突然间,有人惊呼了一声,一名士兵焦急地跑到张成面前,喊道:“张将军,被围攻的人当中,有一人好像是王妃。” “什么!王妃?” 张成惊呼出声,“马上去救王妃。” 跟着,又回头对自己身边的副将道:“你,马上跑去告知王爷,找到王妃的下落了。” “是,将军。” 很快,张成手下的那一批官兵,便冲上去跟司云博手下的那一批官兵动手打了起来。 楚辞的肩膀,伤得有些重,整条手臂,还流着血,可也顾不上许多,丢下那批人,朝燐渊这边赶来。 “小楠,王爷怎么样了?” “王爷晕过去了。” “给我看看。” 楚辞在燐渊身边,半蹲了下来,用自己学过的一些急救知识,给燐渊大致地检查了一番。 “燐渊!燐渊!” 她趴在燐渊的胸口,听了一下,心脏,已经瞬间骤停了,如果一刻钟之内,燐渊的心跳没有恢复的话,恐怕…… “糟了,这蛊,我也不知道怎么解呀……” 她拧起了眉,显得紧张又苦恼。 “也不知道做心肺复苏有没有用……” 她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在燐渊的身边蹲下,现在,也只能试一试了。 “燐渊,你都坚持了这么久了,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放弃啊……” 她用力按压着燐渊的心口,肩膀上的血,因为她手上的力量而不停地涌出来。 “燐渊,你坚持住,燐渊……” 她一边按压着做心肺复苏,一边喊着燐渊的名字。 小楠不知道楚辞在做什么,毕竟还是小孩子,看到燐渊这个样子,也早已经没了主意。 下一秒,他惊诧地看着楚辞俯下身,唇,对着燐渊的唇,覆了上去,看得小楠瞪大了双眼,连害怕都忘了。 这……这翌阳公主在干嘛,她……她怎么还亲上王爷了…… 同时,看到这一幕的,不仅仅是小楠,还有随后接到消息而飞速赶来的容聿,和容聿的那些部下。 当容聿看到那个半蹲在燐渊身边神色紧张的身影时,这段时间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下,可下一秒,却因为楚辞吻上燐渊的那个动作,而心脏瞬间收紧了。 “燐渊,你醒醒啊,燐渊……” 她没注意到周围那么多双不可思议的目光,继续给燐渊做心肺复苏,肩膀上的血,还是不停地往外涌。 “小辞……” 突然间,她的面前,传来一道让她几乎不敢去听的声音,她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 抬起眼,对上的是容聿那双神色复杂的眸子,兴奋中,透着疲惫,还有一些她不理解的复杂和吃味。 楚辞的心,紧了紧,下一秒,目光,冷了下来,同时,将目光从容聿的脸上收了回来,没有理会他。 “燐渊,你醒醒,燐渊……” 她继续按压着燐渊的心脏,同时,准备再一次给燐渊换气的时候,却被容聿突然间伸手的动作给阻止了。 她抬起双眼,冰冷的眼底,尽是陌生,反感地看着容聿此刻的动作,“我在救人,请你放手。” 陌生又疏冷的语气,让容聿这连日来疲惫的心脏,又一次被狠狠地扎了一下。 他没开口为自己辩解什么,早在来之前,他已经预料到了她对这样面对他。 “来人,把九王爷带回去。” 他出声,同时,将楚辞从燐渊的身边拉开,尽管她百般不情愿,可还是敌不过容聿的力量,硬生生地被他从燐渊身边带离。 军医,很快便给燐渊做急救工作,而楚辞,则被容聿带到了他的军帐当中,这连日来的思念,和因为担她出事而紧绷的神经,在此刻瞬间崩塌。 “我去看燐渊。” 她冷着脸往外走,也不管肩膀上还流着血。 “燐渊有军医看着,你现在过去也没用。” 容聿拦住了她,将她顺势带进自己的怀中,用几近疲惫的语气,附在她耳边,低于道:“我知道你在怪我,先把伤口处理了我,其他事,我们等会儿再说,好吗?” 即使是在这个时候,她听着容聿的声音,感受着他语气中的疲惫,楚辞的心,还是禁不住心疼着。 “嗯。” 她出人意料地听话,低低地应了一声之后,用力从容聿的怀中挣脱出来,兀自走到一边坐下,没去看容聿那张憔悴又疲惫的脸。 此时的容聿,就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没有吭一声,甚至没为自己的任何行为辩解,取来金创药,走到她面前。 正要伸手去解开她肩膀上被划破的衣服,却被楚辞给躲开了。 她的目光,冷冷地朝他看了过去,伸手,拿过他手中的药,道:“我自己来就行了,不劳王爷费心。” “小辞……” “如果王爷是想问我孩子的事,如你所愿,孩子已经没了。” 楚辞冷冷地打断了容聿的话,心头,猛地一疼。 原以为,再一次提到这个的时候,她已经能接受这个事实,可发现,面对容聿说出这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心脏,比想象得还要疼。 容聿的脸色,陡然变了,在楚辞没有注意到的角度,眼底,掠过一抹深深的自责和痛苦,可这样的痛苦,这样的自责,他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着。 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可他,根本不可能开心得起来。 他好想问她,孩子没了的时候痛吗? 可他怎么敢问得出口? 痛吗? 怎么会不痛? 孩子没了,身上的痛也许可以痊愈,可心里的痛,永远都有一个好不了的伤口。 第四百零三章 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第四百零三章 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可他不能问,更不能碰,问了,碰了,就像是在她的伤口,又无情地洒了一把盐,让她更是疼得猝不及防。 军帐里,沉默了良久,容聿都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句去回应楚辞这句话。 而这样的沉默,在楚辞看来,无非就是默认了。 连假惺惺地问一句都不问,还真够铁石心肠啊。 楚辞在心里,讽刺地笑了起来,用力地眨巴着眼睛,不想让自己眼里的泪水爬出来。 在容聿面前,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是想留住最后那点可笑的自尊了。 她咬牙撕开肩膀上被血黏在伤口上的衣服,那种皮肉被硬生生扯开的感觉,疼得她冷汗直冒。 下唇,因为强忍着痛而咬破,可她坚决不肯求助容聿。 终于,衣服被撕开了,她咬紧牙关,将金创药往自己的伤口上倒下去,那种辛辣的刺痛,简直锥心。 手,被容聿给握住了,她抬起双眼看他,面对容聿的眼底,是一片冰凉。 “我来吧。” 容聿出声,声音低低的,像是在恳求,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在用这样恳求的眼神和语气半蹲在她面前。 说没感觉,那完全是在自欺欺人。 任谁都无法忽视这样一个如神祗一般的男人,不论在什么时候,都光芒四射,却在她面前变得这本卑微。 活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想要请求原谅,却过于小心翼翼,胆颤心惊。 有那么一瞬间,楚辞甚至怀疑,怀疑之前那个狠心让她把孩子打掉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容聿,而是一个戴着人皮面具冒充容聿的男人。 她的双眼,泛起了酸意,终于还是狠下心,将手,从容聿的掌心中狠狠抽离,“不用了。” 她冷着脸拒绝,将容聿的手,空置在了半空之中。 药,一点点地渗进她的血液里,就如同容聿带给她的伤一样,渗进她的血液,一点点地在她的身体里扎了根。 “小辞,我知道你恨我,你想怎么样对我都行,现在让我帮你,可以吗?” 看着她如此难受的模样,容聿看在眼底,心,揪着疼,却发现自己不管说什么,每一句话都显得这般苍白无力。 楚辞没有理会他,继续将金创药往肩膀上倒下去,或许是疼得麻木了,她的表情也没那么难受了。 “绷带呢?” 将金创药放置一边,她冷眼侧目看向容聿,问道。 尽管心里很难受,可他还是立即取来备用的绷带,在楚辞面前重新蹲下,准备给她包扎,却被楚辞再一次给躲开了。 “我自己来。” “你一只手怎么来?” 容聿拿着绷带没有松开,坚定的眼神,在此刻没有妥协。 楚辞看着他,眼底,缱绻着几许复杂,半晌,收回了目光,没有拒绝容聿的帮忙。 容聿在她身边半蹲着,小心翼翼地给她缠上绷带,动作小心到生怕会有一点点碰到她。 终于,他帮楚辞包扎好了,他看向楚辞,正要出声,却见楚辞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往帐外走去。 “你去哪里?” “看燐渊。” 她头也不回,只是应了一声,便从容聿的军帐里离开。 才走了两步,便见另一军帐里,走出一个纤弱的身影,穿着单薄的外衣,似是要往容聿的军帐里过去。 穆沄曦! 楚辞的脚步,停了下来,目光,定格在穆沄曦的身上,幽然一深,眼底,一道杀气,瞬间掠过。 穆沄曦也在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刚从容聿的军帐里出来的楚辞,她的眼底,掠过一丝震惊,愕然地看着楚辞那张杀气重重的脸。 楚辞?她竟然没死。 她的心头,在对上楚辞那双凌厉的目光时,猛然一紧。 想到那日,楚辞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样子,她以为她必死无疑,当时,太过大意,竟然没有彻底除掉她,现在,听竟然会出现在容聿的军营里。 那她会不会告诉容聿…… 穆沄曦的眼底,掠过一抹紧张,可下一秒,这一抹紧张便敛了下去。 那天她蒙着脸,又变了声,楚辞应该认不出她来才是。 当下,她便立即对着楚辞,扬起了一抹欣然的笑,快步朝楚辞走了过来,“总算是找到你了,聿他为了找你……呃……” 穆沄曦的话,才说到一半,喉咙突然间被楚辞一把扼住,收紧的力量,吓得穆沄曦不禁瞪大了双眼。 “你……” 容聿是在楚辞身后跟出来的,看着楚辞冷着脸,单手掐着穆沄曦的脖子,逐渐收紧力量的时候,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快步走到楚辞身边。 “小辞,发生什么事了?” 他看着楚辞眼底的杀气,这样的杀气,太明显了,几乎是要将穆沄曦置于死地。 “聿……救……救我……” 穆沄曦请求地看着容聿,伸着手,胡乱抓着。 眼前,开始漆黑一片,大脑,胀胀的,像是随时要晕厥过去一般,这种窒息的感觉,让她感到无比心慌。 尤其是,她看到容聿那张紧张的脸,并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楚辞。 即使看到楚辞的手,扼着她的喉咙,随时会让她断气,他依然无动于衷,只是紧张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小辞,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眼看着穆沄曦真的要被楚辞给掐死了,容聿最终还是伸出手,阻止了楚辞的动作继续下去。 楚辞的手腕,疼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松开了,穆沄曦得到了短暂喘息的机会,因为站不稳而摔倒在地。 “咳咳……咳咳……” 楚辞看着自己被容聿抓着的手腕,心,比手还要疼。 她冷着眼,看着容聿深锁的眉头,半晌,没有出声,只是眼底,掠过一层又一层的失望,是对容聿的失望。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他不担心穆沄曦,却害怕她眼底散发出来的杀气。 是什么事,让她对穆沄曦痛下杀手? 他的目光,投向地上正惊魂未定的穆沄曦,沉默了良久,下一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穆沄曦的眸光骤冷了下来。 眼中的寒凉逼得穆沄曦不敢直视。 第四百零四章 我要一个理由 第四百零四章 我要一个理由 楚辞的手,在下一秒,从他的手中抽离,往后退了两步,冷笑出声,“还真是鹣鲽情深,出门打仗都不忘记带着她,也真不枉费她亲自出手替你除掉我腹中的孩子,现在,你们这对狗男女,可以高枕无忧了!” 她颤抖着声音,说完这一番话,惊得容聿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的脸,好半晌,才找回了声音,“是她?” 他的眼底,在下一秒,燃起了让穆沄曦浑身发冷,禁不住颤抖的杀气。 “不……不是我,聿,我没有,她冤枉我,我没有……” 她不停地摇头,为自己辩解着,呼吸还没有顺畅过来,心里头,已经被恐惧和绝望,揪紧在了一块。 她知道,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容聿最终都是会选择相信楚辞,只要楚辞一句话,抵得上千言万语。 楚辞冷哼了一声,看着容聿的双眸里,充斥着浓浓的讽刺和嘲弄,“容聿,都这个时候了,不要再假惺惺了,派你的手下对我下格杀令的时候,为什么不让他们装一下。” “格杀令?” 容聿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楚辞眼底的伤心和绝望,隐约间,已经猜到了什么,目光,朝穆沄曦看了一眼,跟着,眸光乍冷,“来人!” “王爷。” “把这个女人押下去!” “是,王爷。” 很快,几名士兵便走上来,将瘫软在地上的穆沄曦拉起,带走。 “聿,你相信我,真的不关我的事,你相信我……” “关不关你的事,本王心里清楚。” 容聿冷着脸,在她挣扎着不愿意被士兵带走的时候,走到她面前,突然间捏起穆沄曦的下颌,力量大得让穆沄曦疼得直蹙眉。 “带下去。” “是,王爷。” “聿!聿,你相信我,聿……” 穆沄曦还抱着那一点看不到的希望,一边被士兵带走,一边喊着容聿的名字,哭声凄厉,却得不到容聿的一个留恋的眼神。 楚辞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她觉得自己的心好乱,脑子也好乱。 她甚至已经完全分不清容聿刚才的做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不知道穆沄曦做的好事。 容聿的目光,重新回到她的身上,正要出声,却见她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甚至没有一点的留恋。 “小辞!” 容聿快速在她转身离开之前,拦住了她的去路,紧锁着眉头,似乎努力地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行军打仗都把她带在身边,现在我一句话就把她关起来了,你的心还真够不坚定的。” 楚辞冷笑着出声,绝冷的眼底,满是讽刺,让容聿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楚辞没去看容聿那张疲惫的脸,和眼底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布满的红血丝,将视线别开了。 “小辞,你相信我,我只是派张成去找你,没有下任何的格杀令,更没有叫人除掉你腹中的孩子。” 这个孩子,他是坚定地不让留下,但是,又怎么可能允许其他任何人去动她,动他的孩子。 楚辞轻轻地嗤笑了两声,也不知道是否是相信容聿的话,只是缓缓地抬起平淡的眸子,身子,因为再一次提到那个无辜死去的孩子,而痛苦地颤抖着。 “容聿……” 她低低地唤出声,痛苦,无助,委屈,还有无法保护好孩子的自责,在此时一并涌上心头。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表情,无不冲击着容聿的心。 他心疼又怜惜地将楚辞拥入怀中,想要用尽一切的方法,将她心里的难过和伤口抚平。 “对不起,是我没好好保护你,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容聿的温柔细语,让楚辞连日来压在心底的难过和委屈瞬间决堤。 就算她怎么逼着自己狠下心来,可在面对容聿的时候,她所有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围墙,也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隐藏在她眼中的泪水,彻底决堤,在她的眼眶中汹涌而出。 “孩子……孩子没了……” 这句话,她几乎是凝聚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口,疼得犹如万剑钻心。 “孩子没了……” 她的双唇,颤抖着,泪水,沿着她的鼻尖滑落,湿了容聿的衣襟。 没有人知道,楚辞每重复一次这句话,容聿的心,就被硬生生地凌迟了一次。 孩子没了,痛得不仅仅是楚辞,他也痛,可他却不能跟任何人说,只能一个人承受着一切,逼着自己狠下心来去面对这样的事实。 “我知道,我知道,别难过了……” 他不知道自己用什么样合适的话去安慰她,感受着她在自己怀中颤抖的样子,他的五脏六腑,都拧在了一块。 楚辞被他用力地抱着,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真真实实地感受着他对她的疼惜,对她的怜爱,对她的心疼。 如果不是容聿的演技太好,她真的无法让自己去怀疑容聿对她的心。 “容聿,为什么要我打掉孩子,那是我们的孩子……” 她沙哑着声音,闭上眼,问道,泪水又一次决堤。 容聿抱着她的手,完全僵硬了,楚辞的问题,又一次像一把锋利的剑,在他的心头,狠狠地扎了下来。 他想告诉她原因,可又不敢告诉她。 对于孩子,他能感受到她深深的自责,他又怎么能忍心告诉她另外一个真相。 让她承受着让容家断子绝孙的罪责,她能承担得起吗? 他不想让她去承担,更不想让她为他冒这个险。 孩子可以没有,但她不能没有。 “容聿,只要你告诉我,我就原谅你……告诉我……” 她在他怀中,哭得泣不成声。 容聿没有说话,他说不出口,宁可被她恨着,也不能告诉她。 “对不起……” 他只能伏在她耳边,用沙哑的声音,做着无声的道歉,没有半点作用的道歉。 楚辞在他怀中哭着哭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突然间笑了,笑得那样的绝望和心碎。 “对不起……” 她在他怀中抬起头来,泪水,朦胧了她的视线,她看不到容聿眼中的痛苦和自责,直达眼底深处。 第四百零五章 陪她一起 第四百零五章 陪她一起 “我要一个理由,而不是对不起……” 她将他用力推开,过大的力量,扯着她的肩膀,疼得她眉头蹙紧。 “小辞,你小心……” 看着她捂着肩膀,模样难受的样子,容聿往前一步,却被楚辞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制止了。 “容聿,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你问。” 容聿拧着眉,点了点头。 “如果孩子还好好的,就算穆沄曦不动手,你也会想尽办法除掉他,是不是?” 容聿的心,又一次被她的话,给狠狠地扎到了,他脸色一变,眸子,带着挣扎,看着楚辞依然还怀着期待的脸,半晌,垂下了眼眸,没有回答。 楚辞的心,彻底地凉了,又哭又笑,她没有骂容聿,更没有对着他大哭大闹,而是安静地转过身走开,“我知道了。” 她的语气,平静地让容聿心慌,他快速拉住楚辞的手,紧张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楚辞没有回答他,只是用力将他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扯了下来,表情还是那令人害怕的平静,“容聿,我们完了。” 声音,被吹散在寒凉的空气之中,却无法在容聿的耳边吹散。 容聿,我们完了…… 她给了他一个凄冷的笑,扎在了容聿的心头上。 “完了?” 容聿突然间苦笑了出声,布满血丝的眼眶,一片赤红,“怎么完?你要我怎么放得下你?” “容聿,别再假惺惺了!” 楚辞的情绪,突然间崩溃,对着他,吼了出来,“放不下?既然放不下,为什么容不下流着楚家血脉的孩子?那是你的亲生骨肉!” 她对着他,痛苦地吼着,“容聿,别再恶心我了。我无法面对一个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容不下的男人。” 她不去看容聿眼底比她还要深的痛苦,她也读不懂这样的痛苦,代表着什么。 无法失去她,无法离开她吗?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能容得下她,却容不下那个孩子? 容聿,我真的搞不懂,我给过你解释的机会,哪怕你骗一骗我也好啊。 楚辞的心疼得连走路都没了力气,突然间觉得,杀了穆沄曦对她来说,也没那么重要了。 就算没有穆沄曦,容聿照样容不下那个孩子。 “王爷……” 罗琰走到他身边,有些担忧地唤了一声。 容聿回过神来,敛去了眼底的那一抹猩红,对罗琰道:“派人保护好她,不准让任何人伤害她。” “是,王爷。” “燐渊怎么样了?” “军医给他的心脉扎了好几针,现在还昏迷不醒。” 罗琰回答道,跟着,看了容聿一眼,继续道:“听燐渊身边的仆从说,他们是去靳水找信阳王。” “找楚荀做什么?” “燐渊的身上,被司云博的人下了蚀心蛊,所以,才会出现心脏供血不足,心脏萎缩骤停的情况,他们查出,给燐渊下蛊的人,就在信阳王的帐下,所以,王妃才陪同燐渊一起过去。” 罗琰将小楠告诉他的事,一一跟容聿说了一遍。 “这么说,那些追杀他们的人,也是司云博派来的?” “没错,那些是司云博暗中招募的兵将,并不是翨滕朝廷的兵。” “看来,司云博的野心不小。” 容聿敛着眸子,低于出声。 罗琰站在一边,点了点头,“王爷,穆姑娘那边……该怎么处置?” 罗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想必那穆姑娘铁定是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提到穆沄曦,容聿眼底的冰凉,瞬间便显露了出来。 “等战事结束,本王亲自处理她。” “是,王爷。” 罗琰才不放心地朝容聿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摊上楚辞,王爷算是栽了。 军医帐内,楚辞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她提步走到床边,看着燐渊昏迷的脸色,拧了拧眉心。 “参见王妃。” 军医见楚辞进来,立即放下手中的事,起身行礼。 那一身“王妃”,叫得楚辞觉得无比讽刺。 她拧了下眉,看着燐渊,问道:“九王爷的情况怎么样?” “卑职已经给王爷的心脉扎了几针,暂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卑职找不出王爷这病的病由,所以……” 军医面露为难之色,停顿了一下,才道:“所以……无法对症下药。” 军医的回答,早在楚辞的意料之中,她没有怪罪,只是眼底,流露出了几分心急。 燐渊现在的情况,她当然不能勉强拉着他走人,可让她留在这里面对容聿,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心里,只希望燐渊能快点醒来,这样,就可以离开了。 靳水离这里很近,路上如果不耽搁的话,明天就能到信阳王的军营。 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眼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视线看向军医,道:“照顾好九王爷。” “是,王妃。” 楚辞从军医帐内出来,见容聿正站在帐外不远处,看到她,便要往她这边走来。 她的目光,淡漠地在他脸上掠过,而后,走向不远处的小楠,“小楠。” “公主。” 见楚辞叫他,小楠立即跑了过来。 “你在这里陪着你家王爷,我去靳水。” “啊?公主,您一个人去啊。” “你家王爷的病拖不得,靳水离这里不远,我去信阳王的军营,把阚尤带过来。” “可是……” 小楠抿了抿唇,虽然楚辞说的是个好办法,也省了王爷再劳累奔波,可是,让她一个人去,他也不放心呀。 “别可是了,等我回来。” 落下这话,她也不给小楠反对的机会,上前拉过军营里系着的马匹,翻身上马。 刚扯了马缰,调转方向,容聿已经拦在了她面前,扯住马缰,问道:“小辞,你要去哪里?” “靳水。” 她冷冷地应了一声,扯了扯马缰,却被容聿给拽得紧紧的。 “容聿,你放手。” 她拧了下眉,眼底,流露出了几分不耐。 “你去靳水找给燐渊解蛊毒的人?” 容聿拧眉问道。 “嗯。” 她冷冷地应了一声,见容聿还不松手,便不耐烦地出声道:“你能放手吗?燐渊的病拖不起了。” 第四百零六章 你高兴就好 第四百零六章 你高兴就好 “你一个人过去太危险了。” 容聿沉着声音开口,看着楚辞对燐渊这般的紧张,心里有些吃味。 “不用你管。” 见容聿还不打算松手,楚辞干脆从马上跳了下来,徒步离开。 “小辞!” 容聿抓住她,表情看上去有些苦恼,“靳水这里盗贼猖獗,再加上附近很有可能还有司云博的人,你孤身一人过去太危险了。” 楚辞的唇角,冷冷地勾了起来,“容亲王,这是我自己的私事,王爷管得也太宽了。” “小辞!” 容聿有些恼了,面她这副样子,他吃味的同时,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 “你可以跟我赌气,但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听话,乖乖在这里待着,我派人帮你去找。” “赌气?” 楚辞眼中那嘲讽的笑,更加深了,像是容聿说了一个十分可笑的笑话似的,道:“你别作多情,我只是想急着救燐渊而已,没打算跟你赌气,你的人,不认识阚尤,况且,阚尤狡猾得很,我不放心把他交给任何人。” 说完,她用力地甩开容聿的手,继续往前走。 “小辞,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但是,不能单独去冒险。” 容聿还是拦住了她,深邃的眸瞳里,带着请求。 “容亲王,你要我说过多少遍才会相信,我真的没有在跟你赌气?” 楚辞捏了捏眉心,刻意忽视了他那疲惫不堪的眼神,道:“你再拦着我,我对你不客气。” 话音落下,她顺势抽走了容聿腰间挂着的佩剑,架在了容聿的脖子上。 “容聿,你放心,你这条命,我会回来取,这是我答应玄業的,也是我欠整个血族,我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 她想到了跟玄業的那一次见面,两人之间的谈话,她执着剑的手,猛然一颤。 容聿侧目,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剑,心,隐隐作疼着。 他看着楚辞,眼神依然坚定得容不得半点质疑。 “我说了,你想怎么样处罚我都行,但是,绝对不能单独去靳水。” 楚辞的眉头,拧得更深了,清冷的眸瞳里,掠过一丝不耐的愠色,剑,往容聿的脖颈,加深了几分。 “容聿,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剑杀了你。” 她看着容聿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心,紧了几分。 面对这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剑,他只是轻轻一笑,“你高兴就好。” 他徒手握着剑,往自己柔软的动脉压了下来,“听话,别单独离开。” 他还是重复着这句话,生死,在他眼底,看得很淡很淡。 楚辞拿着剑的手,抖了抖,音调,颤抖着,她红着眼,一脸愠怒地看着容聿,咬牙切齿道:“容聿,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容聿没有说话,只是想要留下她的坚定不带半点犹豫。 她蹙起了眉,剑锋一转,用力从容聿的手中,将剑抽出,锋利的剑锋,沿着容聿的掌心划过,鲜血,沿着他的指缝,顺着剑锋,滴落下来。 咣当—— 剑,被楚辞扔在地上,她红着脸,别开脸,“容聿,我不会感激你的。” 她转身再度离开,还是被容聿给抓住了。 掌心中留下的血,在楚辞的袖口上,留下了鲜红的手指印,看着楚辞眼底的冷意,他犹豫了一下,道:“那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 “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单独去靳水的,你死了这条心。” 容聿的脸,在下一秒,沉了下来,眼底的坚决,容不得楚辞有半点置否的余地。 “燐渊等不了了,要么,你让他在这里等死,要么,我陪你一起去找人。” “你……” 楚辞气黑了脸,看着他带血的手,紧紧地拽着她的手腕,最后,她还说妥协了。 她打不过容聿,斗不过容聿,只能妥协。 容聿说她在跟他赌气,或许吧,可就算是赌气,她也不能那燐渊的命去赌。 最后,她冷着脸,作罢,“走吧。” 见楚辞同意了,容聿的脸上,终于展露了笑脸,尽管掌心还滴着血,他却丝毫没有半点知觉一般,回头对身边的士兵道:“传令下去,所有人继续前行,本王有事先行一步。” “是,王爷。” 容聿回头,看向楚辞,“走吧。” 楚辞没有答话,也忽视了容聿还流着血的掌心,转身往前走去。 前往靳水的距离并不远,但是路途比较凶险,对于行军作战的人来说,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所以,这场仗,在这个地方,一直持续了好久,双方因为地势的原因,都没有占到便宜。 一路上,楚辞都没跟容聿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好几次,容聿想跟她说话,都被她一个冷漠的眼神给挡了回去。 “天黑了,这里是荒野地带,路比较难走,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走了一天之后,容聿终于还是走到她身边,低声开口道。 那模样,像个做错了事又得不到原谅的孩子,看上去格外小心翼翼。 楚辞的脚步,停了下来,听容聿这么说,才感觉到,这一天走得格外酸胀。 现在天已经渐渐暗下来了,再加上这一带的天气不大好,夜晚也看不到月光,到了夜深,就完全是漆黑一片。 勉强再过去,不但到不了靳水,还很可能因为自身的原因而耽搁了行程。 虽然,她很不想跟容聿单独多待,可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在容聿期待的眼神中,她点了点头,趁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他们必须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才行。 容聿见她没反对,暗淡了一天的眼底,露出了几分欣然。 跟着,目光,朝四周扫了一圈之后,找了一块比较安静的空地,走了过去。 “这里比较安静,我们现在这里将就一晚。” “嗯。” 楚辞点点头,默不作声地走到那块大石边上坐下,刻意地将头别向一边,没去看容聿。 闭上眼靠在石头上,休息了一会儿,再度睁眼的时候,见容聿正单手从四周找来一些干的柴火,在她身边堆了起来。 第四百零七章 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第四百零七章 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另一只被她用剑划伤的手,被他随意地用布缠绕着,并没有做更深的处理。 楚辞就坐在那里安静地看着,看他忙碌的背影,显得有些疲惫不堪,在寂静的夜色下,看上去异常的孤独,甚至,孤独得令人心疼。 楚辞没有动作,依然安静地靠在那里,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直到容聿走到边上取来两块石块,将柴火点燃,漆黑的夜色,被火光照亮。 楚辞的目光,在容聿回头的瞬间,收了回来,不动声色地转向一边。 柴火,在寂静的黑夜里,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照亮了楚辞安静的侧脸。 容聿走到她身边坐下,一向自信的他,却在楚辞面前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他将外衣脱下,往楚辞的身上披上,却被楚辞给躲开了。 容聿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跟着,蹩脚地解释道:“这里夜晚会很冷,不加点衣服会着凉的。” “王爷。” 楚辞的声音,凉凉的,让原本就寒冷的夜晚,更是添了几许凉意。 她将目光,清冷地投向容聿局促的眸光,唇角扯了两下,道:“我很感谢王爷陪我走了这一路,至于其他事,王爷还是不要替我费心了,我还不至于弱到这点寒冷都承受不了。” 容聿对她的态度,有些无能为力,捏了捏疲惫的眉心,叹了口气,道:“小辞,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难不成王爷觉得我面对你的时候,还能和颜悦色得起来吗?” 楚辞嗤笑了一声,挑眉看着容聿,眼底,多了几分讽刺。 容聿无话可说,那根在楚辞心里的刺,或许永远都无法拔掉。 衣服,被他放到了一边,他在她身边坐下,靠着身后的大石,看着漫无边际的夜空,发呆着。 “对不起,小辞,我只能这样做……” 他对着空气,低声道歉着,让楚辞的心,蓦地收紧了半分。 她对着空气,讽刺地笑了笑,“是啊,只能这样做……” 错不在谁,错在那个孩子,不该流着她楚辞的血,楚家的血。 靳水的夜晚,确实很冷,即使周围燃着火,还是能让楚辞感到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 她收紧了衣服,禁不住打了个冷场。 或许是因为真的太冷了,睡着的时候,她都禁不住打哆嗦,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子,辗转反侧着,睡得很不安稳。 由始至终,容聿都没有半点睡意,在那样的情况下找回楚辞,让他还是觉得很不真实,不真实到心里发慌。 仿佛只要他闭上眼,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不过是一场之前也做过的一场梦罢了。 他努力地睁着眼,即使是幻境,也希望能让这样相处的时光,多停留一段时间。 突然间,他的肩膀上一重,他才从自己恍惚的神情中回过神来。 猛然回头,见楚辞拧着眉,头垂得低低的,整张脸,埋在他的手臂上,睡得很深,却很不安稳。 他立即转过身去,动作的幅度却不敢太大。 他换了个坐姿坐着,给楚辞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想要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伸手,将先前放置一边准备给她披上的衣服拿了过来,悄然地王她身上盖去。 这瞬间的温暖和舒适的感觉,让楚辞原本紧锁的眉头,很快便舒展开来。 她下意识地用手,环住容聿的手臂,圈得紧紧的,似乎这样更加能让她取得更多的暖意。 夜风袭来,容聿侧了侧身,帮楚辞挡着的,刺骨的寒风,掠过他的脸,将他随意缠绕在手掌上的绸布给吹走了。 凉风,渗透了他被划得很深的伤口,那种凉,犹如刀锋,让他的手掌,感到了一种冰冷的刺痛。 就这样,他睁着眼,醒了一夜,双目赤红,又酸又累,疲惫不堪。 天亮了,阳光刺得楚辞的双眼有些睁不开。 她蹙了蹙眉,眼眸惺忪地睁开,却意识到自己被包裹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的心,蓦地一紧,双眼睁开,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容聿那只还残留着血痕的手掌,那一道深刻的伤痕,如此近距离看的时候,格外触目惊心。 楚辞的心脏,瞬间仿佛被这只掌心给捏住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呼吸。 她在容聿的怀中动了动,容聿没有睡着,她一个小动作,立即牵扯起来他的神经,让他猛然回神,目光,朝她的脸上,投了过去。 “醒了?” 他看到她睁着眼,眸光潋滟,唇角,扬起了浅笑,可眼底布满的红血丝,和那一夜未睡的沙哑,还是让其中的疲惫显而易见。 楚辞的眼帘,闪了闪,在容聿的怀中,站起身来,想到自己这一夜在他怀里睡得这么舒服,眉头还是有些烦躁地蹙了起来。 想要跟她断得彻底,却越是让她觉得无能为力。 “可以走了吗?” 她避开容聿的目光,声音清冷地问道。 面对她如此冷然的态度,容聿的眼底,不禁升起了几分失落。 垂下眼眸,他从地上站起,点了点头,“走吧。” 借着眼角的余光,楚辞看到了他因为手臂发麻而蹙起的眉头。 她抿了抿唇,目光投向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靳水这里,除了楚荀的兵之外,还有楚煜的兵,双方所有的主力都驻扎在这里,因为地势的原因,两边都不好攻下。 “前面就是信阳王的营地。” 容聿指着远处竖着信阳王军旗的地界,对楚辞开口道,与此同时,楚辞也看到了另一个方向,那些驻扎着的楚煜的兵。 楚辞的脚步,微微收住了,侧目看向容聿,犹豫了片刻,还是出声问道:“你不怕被楚煜的人发现吗?” 她发现,这条路要去信阳王的营地,肯定要先过楚煜的营地。 来此之前,楚辞并不知道这一点,可容聿是一方主帅,不可能不知道。 也就是说,他明知道会有可能被楚煜的人发现,他还是一门心思地陪她过来。 容聿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侧目看向她的时候,眼神还有些躲避。 第四百零八章 等大军来了再说 第四百零八章 等大军来了再说 很显然,他早就知道很可能会撞上楚煜的人。 尽管如此,他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笑着回答道:“他们没那么容易发现我们。” 楚辞不是行军打仗的料,可也知道容聿是在敷衍她。 现在双方正是最紧张的时候,楚煜难道就不会防着对方有奸细闯进来吗? 这个时候,戒备绝对比任何时候都要严,别说是容聿,就是普通路过的老百姓,他都未必会放过。 楚辞看着他,抿了抿唇,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两人走了一段路之后,楚辞停下了脚步,道:“你在这里等大军过来吧,我过去就行了,我是他妹妹,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容聿因为她的提议,而升起了几分恼怒。 他不喜欢她将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撇得这么干干净净。 浓眉一拧,他看着她,问道:“你真的觉得他会把你当妹妹而不对你下手吗?” 被容聿这么一问,楚辞没有出声。 上一次,楚煜为了杀容聿,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她,现在,正是他生死存亡的时候,楚煜更加不可能放过她了。 手,突然间被容聿拽起,道:“本王都陪你到了这里了,自然陪你走到底,就算要跟我撇清关系,也等结束了这件事再说。” 他将她的手,裹在他的掌心之中,感受着他掌心深处传来的温热,楚辞的心里,被激起了几许涟漪。 她拧着眉,在他的掌心,挣扎了两下,见挣脱不开,便开口道:“容聿,你没必要为了我再去冒这种没必要的险,我说了,我们结束了。” “结束没结束,轮不到你说了算。” 容聿黑着脸,将她的话打断,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坚定,让楚辞有些无能为力。 “你到底想怎么样?” 楚辞吼着他,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为她亲自入楚煜的虎穴,她还是做不到。 “容聿,我们之间,没有再开始的可能,不是你说不想结束,我就会傻乎乎地继续待在你身边。” 她用力地拉扯着,将手从容聿的手中抽离,“容聿,别再管我,回去好好当你的容亲王,主宰属于你的天下。” 她摇着头,往后退了几步,“容聿,回去吧,这一路上,你已经陪我陪得够久了,我……” 她的话,没有办法再说下去,身子,已经被容聿一把拽了过来,所有的言语,都淹没在他接下去那个怒气冲冲的吻中。 他的吻,带着惩罚,带着发泄,带着强烈的嫉妒和不满,在这个吻中,宣泄得淋漓尽致。 “我嫉妒了,非常嫉妒,嫉妒你可以为了燐渊去犯险,所以,在我嫉妒到打算亲手了结燐渊之前,你最好闭嘴,别惹我生气。” 他喑哑着声音,毫不掩饰自己霸道的心思,黑着脸,看着楚辞。 “我陪了你一路,不想在这里前功尽弃,你要是被楚煜给抓了,本王这一路就白来了。” 他的双手,用力地捧着楚辞的脸,眼神坚定,“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闭上嘴,乖乖听话。” “你……” 楚辞气急,厌恶极了他这种唯我独尊的霸道,可偏偏,她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心里却还是担心万一真的被楚煜的人发现的话,容聿想到安然脱身,几乎不可能。 她抿了抿唇,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来,可面对容聿丝毫容不得有半点置否的表情,她还是气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随你,真要被楚煜杀了,你别怨我。” 她的话中,还是隐约地带着不安和担心,虽然她竭力地不愿意表现出来,可容聿还是能感觉到的。 而这种意识,会让容聿十分高兴,甚至连这段时间以来,身心俱疲的感觉,也因此一扫而光。 “如果你再赶我走,我才会怨你。” 他竟然高兴地傻笑了起来,那像个小男生一般青涩的笑,竟然让楚辞看得有些晃眼。 心里头,不禁激起了几分涟漪。 唇角,悄然地动了动,她不动声色地别开视线,没有作声。 “走吧,我可不希望你欠着燐渊什么。” 他霸道又小气地计较着,像个幼稚的孩子,吃着小醋,口气中还充满了对燐渊那小小的嫉妒和不满。 楚辞没有回话,就这样被容聿拉着,往信阳王的营地,小心地过去。 可走了几步之后,她又似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侧目看向容聿,问道:“你的军队,什么时候能到这里?” “怎么了?” 容聿看向她凝重的眉心,问道。 楚辞抿了抿唇,犹豫了几秒钟后,道:“还是等大军来了之后再走吧。” 容聿因为她的话,闪过一丝错愕,眼底,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流露出了几分欣喜,“你是在担心我……” “不是。” 楚辞立即出声,打断了容聿的话,“我只是担心我自己而已,就像你说的,楚煜根本不会顾及我这个妹妹,如果我被他抓去了,也不一定能活下来,到时候,燐渊的蛊毒就更加被耽搁了。” 她刻意解释着,不去看容聿脸上瞬间失望的眼神,避开了他暗淡的视线,继续道:“再说,就算我们运气好真的躲过了他们,去了靳水,也不可能有同样的好运气,带着阚尤安然无恙地回来,还不如等你的大军来了,一起过去过去更加顺利一些。” 她心里也清楚,只要容聿的大军一到,这场仗基本上可以结束了。 楚煜受到两面夹击,根本就赢不了。 早知道是如今的局势,她当时就不应该固执地非要孤身前来找阚尤,现在,也只能小心行事了。 她的眉头,拧了起来,脸上有些后悔自己的自作聪明,根本就没有往大局想。 容聿看着她凝重的模样,有些不忍心,便出声安慰道:“别担心,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他们不会发现的。” “嗯。” 她点点头,两人之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小辞。” 半晌,容聿的声音,又重新响起,将她的目光引了过去。 第四百零九章 累了 第四百零九章 累了 “楚煜这一次没翻身的机会了,你担心他吗?”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尽管她之前曾郑重其事地告诉他,她不是楚煜的妹妹,可他的心里还是对这话有所保留地相信。 当时的他,只是觉得,她或许只是不想让他为难,才编出了一个故事而已。 楚辞的眸色,怔了怔,在容聿的眼底,她还是能看到他对她的紧张和疼惜。 就是因为这样,她越是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样狠下心来让她打掉孩子的。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算幸运的,至少,容聿的心里,还是想着她,顾及她的。 可那翌阳公主,这一生都没被容聿待见过,而她唯一的亲哥哥,还要面临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手刃的命运。 最后,她叹了口气,道:“如果可以,给他留点尊严,留条命吧。” “你对我,真的没别的要求了吗?” 容聿的目光,带着期望地看着楚辞,问道。 “别的要求?” 楚辞的眸子,缓缓投向她,最后,摇了摇头头,“没有。” 把孩子还她,他做得到吗? 楚辞没有问出来,这个时候再提孩子,不但没有意义,甚至,还过于矫情了。 还会让自己觉得,她还想借着孩子的事,跟容聿有更多的纠缠不清。 没了那个孩子,或许,她还能跟容聿断得更彻底一些。 容聿看到她眼底的失望和淡漠,她平淡的回答,也让他的心,凉了一片。 容聿的大军,在容聿他们抵达靳水附近的第二天,也如期抵达。 果然,如楚辞所料,这一场仗,打得十分激烈。 楚荀因为有容聿的帮助,对楚煜两面夹击,这一仗,打得十分顺利。 楚煜连同他手下的残兵败将连连败退,躲到靳水附近的山林里去了。 因为地势和丛林的原因,他们的兵,搜了好久,也未找到楚煜的下落。 在抵达靳水的第二天,燐渊也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这一场仗,他没有参与,却亲眼目睹了楚煜身为沧源一代年轻帝王的没落。 “燐渊,你感觉怎么样?” 这场仗刚打完,虽然赢了,可楚煜有靳水这里危险的地势做掩护,他们赢得并不算太轻松。 仗一打完,他们便在原地驻扎休息,而楚辞对燐渊的嘘寒问暖,让容聿在一旁看着,十分吃味。 “我没事,本王还真是要多谢公主的救命大恩。” 燐渊的唇角,扯着无力的笑,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狼狈到需要躲在容聿的帐下得到庇护,还要一个弱女子为他去找给他救命的人。 “咳咳……咳咳……” “你都咳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楚辞像个贴心温柔的妻子,一边拍着燐渊的背帮他顺气,一边小声地指责道。 燐渊笑了笑,第一次被人这样照顾着,感觉竟然还不错。 “你放心吧,容聿已经派人去信阳王的帐下寻找阚尤了,那老家伙狡猾得很,想要找到还真不容易。” 见燐渊突然间沉默的面容,楚辞以为他在担心,便笑着出声宽慰道。 “多谢。” 燐渊微微一颔首,那张好看的俊颜,被这蚀心蛊折磨得有些过于清瘦。 另一边,自从这一场仗在意料之中胜了之后,容聿便又一次被楚辞晾在了一边。 容聿心里清楚,楚辞因为孩子的事一直在怪他,怨他,甚至是恨他。 他无法为自己去找一个借口让楚辞原谅自己什么,可是看到她跟燐渊两人亲密无间,尤其是她还帮着燐渊拍着背的模样,他的心里,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要命的吃味和嫉妒。 “王爷,这场战事终于结束了,不仅仅是楚煜,信阳王跟我们也有很大程度的损伤,大家都需要一段时间休养生息。” 罗琰看了容聿一眼,其实还想说关于现在谁主沧源江山这一事,可看眼下容聿的样子,八成也是对这事没有多少心思理会。 一直以来,他都清楚,王爷对沧源的江山根本没有半点兴趣,从一开始,他对付楚煜,就只是为了替大少爷报仇而已。 如今,王爷又爱上了楚家的女儿,楚煜败了,还有信阳王,这算不算对大少爷报了仇,他也说不清楚。 如果之后跟信阳王之间还有一场恶战的话,恐怕对这沧源的百姓,才是最大的灾难。 如今,江山易主,这沧源突然之间没了皇帝,天下必定大乱,如果再没有人去执掌大局,到时候,周边各国都会对沧源虎视眈眈。 罗琰虽然没有明说,容聿却很清楚他心里想问什么。 目光,朝楚辞的方向看了过去吗,又有些神情黯淡地收了回来。 “罗琰。” 他出声,那疲惫的口气,让罗琰听出了几分诧异。 他跟在容聿身边十几年,就算再苦再累,哪怕是被楚煜追杀着濒临死亡的时刻,他都没有在容聿的口气中听出一丝疲惫。 他似乎永远都意气风发,自信满满,而此刻,他在叫着自己名字的时候,却是用这种疲惫不堪的口气。 “末将在。” 罗琰应道,见容聿的目光转向他,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半晌,才喑哑着声音,开口:“本王……累了。” 累了…… 罗琰第一次在容聿口中听到这么沉重的字眼,他知道,不仅仅因为这一场仗,而是这十几年来,他的肩膀上所背负的一切。 是累了,背负了太多太多,从大少爷的仇,容家的责任,还有现在对翌阳公主的那份情,真的让他太累了。 有那么一瞬间,罗琰觉得,其实容聿很可怜,虽然位高权重,有睥睨天下之能,主掌江山之才,可有时候,他却是最身不由己的。 他也知道容聿亲口说出累了的时候,意味着什么。 “末将明白,只要王爷决定就好,末将等人永远追随王爷,听从王爷安排。” 不用容聿明说,罗琰便读懂了他的心思。 容聿的唇角,无力地扯动了两下,看着信阳王驻扎的营地的方向,道:“本王相信,楚荀不是个过河拆桥的人,如果有人愿意跟随他,本王可以替他们跟楚荀说一声,跟着楚荀打天下,绝不会埋没了他们。” 第四百一十章 让她选 第四百一十章 让她选 “王爷……” “你把本王的意思传下去便可。” “是……” 罗琰拧了拧眉,没再开口。 “找到楚煜的下落没有?” “信阳王的人还在找。” “嗯,传令下去,众将休养生息之后,迁回原来的营地。” “是。” 罗琰离开,容聿的目光重新回到楚辞的身上,她似乎并没有看到他,或者,并不想看到他,由始至终,她都没有王他这里看一眼。 信阳王营地—— 马蹄声颇有节奏地朝信阳王营地的方向迫切地疾驰而去,而后,在营地外的门栏前,停了下来。 “是云郡主,快去禀告王爷。” 看到在营地外翻身下马急匆匆闯进来的云紫郁,士兵立即朝楚荀所在的军帐内跑过去。 很快,楚荀便从军帐内出来,连日来作战的疲惫,在看到云紫郁的那一刹那,瞬间烟消云散。 “紫郁,你怎么跑来了?” 好看的脸上,露出了将士们绝不曾见过的欣然笑容,像个初恋的大男孩,欣喜之中,还有几分羞涩。 云紫郁急匆匆地走向他,开口便焦急地问道:“楚煜呢,你把他怎么了?你把他怎么了?” 云紫郁焦急的声音中,带着哭腔,让楚荀原本带笑的脸上,立即敛了下去,幽暗的眸瞳里,融进了几分失望。 眼眸暗淡地投向她,他苦笑着开口道:“你大老远跑来见我,就是怕我会把楚煜怎么了?” 云紫郁的眸色,怔了怔,却并没有多余的时间为自己反驳,道:“他是我的丈夫,我的爱人,我紧张他的安危,很奇怪吗?” “爱人?丈夫?” 楚荀苦涩地笑了起来,失望的眼底,有些泛红。 “本王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到现在,在你眼里,那个伤害你的楚煜,才是你的爱人?” 云紫郁没有回答,只是楚荀脸上那受伤的神情,让她的心里,有些莫名得不舒服。 “紫郁,你现在老实告诉我,我在你眼里,算什么?” 他喑哑着声音看着云紫郁,问出口,眸光深邃而暗淡。 云紫郁看着他,袖口下的拳头,微微握紧,她似乎并不愿意承认些什么,只是狠下心,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话—— “还能是什么?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 楚荀的心头,突然间像是被云紫郁拿着剑,往心头刺进去一般,重复着她的话,“谋朝篡位?乱臣贼子?”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云紫郁,即使知道她讨厌他,甚至不愿意看他一眼,可他还是天真地以为,自己在她心里,还有一点点的位子。 却不想,她却告诉他,他在她眼底,仅仅只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 “是……是……” 他不停地点头,一直重复着这个字,“谁说不是呢,本王费尽心力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谋朝篡位吗?” 他一直笑,一直笑,双眼却无比赤红,那种苦涩的感觉,除了他自己之外,应该没人能懂。 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今天,又给了他当头棒喝,比当日,她选择楚煜的时候,还要让他心痛。 云紫郁被楚荀这个样子给吓到了,第一次见他如此伤心的样子,她的心,竟然莫名地揪紧了。 从她站在他面前,说出刚才那几句话的一刻,都没有想过,自己的话,会让楚荀觉得这般伤人。 她张了张嘴,像是着急地想要为自己刚才这句话解释什么,可到了嘴边,却还是说不出口。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其中一名士兵,跑到了楚荀面前。 “禀王爷,抓到楚煜了。” 此话刚出,云紫郁便猛地回过头来,见楚煜十分狼狈地被楚荀的士兵给带了过来。 他的身上,脸上全是泥垢,头发凌乱不堪,失去了曾经一代帝王的意气风发,看上去落魄而难堪。 楚煜看到云紫郁的瞬间,那双无神的眸子,亮起了诧异的光彩,不可思议地盯着云紫郁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半晌,才勉强发出一丝声音—— “紫……紫郁,你没死……” 楚煜的口气,带着几分复杂,似惊讶,似恍然,似震惊。 云紫郁快步朝他跑去,刚跑了两部,被楚荀给叫住了,“紫郁!” 云紫郁的脚步倏然收住,回过头来,见楚荀的目光,少了往日的温柔变得凌厉非常,浓眉一拧,他看着她,道:“不准过去。” 第一次,他用“不准”两个字命令她,不容抗拒。 云紫郁的脚步停在原地,没有往前,也没有往后,只是站在原地,在楚荀跟楚煜二人的身上来回逡巡。 “紫郁,回来。” 又是那颇具威严的声音,幽冷的目光,紧锁着云紫郁踌躇的脸。 云紫郁没有动作,只是听到楚煜的声音,也在她耳畔传了过来—— “紫郁……” 云紫郁的目光,缓缓朝楚煜转了过去,那双暗淡无光的眸子,尽显狼狈。 她的脚步,本能地往楚煜移动了两步,又听到楚荀的声音,响起,“紫郁,不准去!” 他的眼底,闪着凌厉的光芒,在云紫郁回头的刹那,提步走了过去,霸道地拽着云紫郁的手腕,道:“不准过去!” 云紫郁的眉头,拧了拧,手腕上的力道,疼得云紫郁蹙起了眉。 她在他手腕中,挣扎了两下,怒火,涌上心头,“楚荀,你放手,你凭什么命令我做事。” 楚荀越是攥得紧,云紫郁就越是挣扎得厉害,她甚至气得有些口不择言,“楚荀,你到底有没有认清事实,我爱的不是你,以前我没选择你,现在更不可能选择你!” 这句话一说出口,楚荀的手,便松了松,云紫郁顺势挣脱了出来,目光,带着气恼地瞪着楚荀。 楚荀的目光,安静地看着她,半晌,垂眸,道:“紫郁,如果你现在朝他走过去,我们之间的情分就此结束。” 到这一刻,楚荀发现自己还是不死心,他还在赌,赌她的选择。 当年,她攥着了楚煜,他成全了她,远走他乡,今日,如果她还选择楚煜,他也成全她,放楚煜一条生路。 第四百一十一章 楚荀的失望 第四百一十一章 楚荀的失望 可没有人知道,楚荀在让云紫郁做这样的选择时,他的心里多么得彷徨和心慌。 他现在所承受的,依然是要失去她的可能。 云紫郁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看着楚荀那坚定到不容置疑的目光,她发现,自己的脚步,移动地十分艰难。 她以为,她会选择得很干脆,头也不回,可现在,楚荀的话,让她的心,感觉到了一丝疼痛。 最终,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还是选择了楚煜,提起脚步,在楚荀逐渐失望的眼神中,一步步朝楚煜移动。 她没去看楚荀的表情,同样,也没注意到楚煜那狼狈的脸上,瞬间闪过的那一丝阴冷。 “紫郁,你真的还要选择他?” 楚荀的声音,喑哑地在她身后响起,尤其一把镣铐,瞬间铐住了云紫郁的脚步,让她的脚下,瞬间觉得万般沉重。 尽管,她觉得自己的脚下,依然沉得厉害,可她还是朝楚煜走去。 她不可能再跟楚煜在一起,只是在这生死关头,她还想最后在楚煜面前,找回自己心里一直迷茫的答案。 她很想知道,楚煜是否真的只是利用她坐上皇位,从未真正地爱过她。 看着云紫郁站到楚煜面前,楚荀才骤然发现,由始至终,他都输了,尽管赢了这天下,可他的天下,是为她而打,如今,输了她,这个天下对他来说,已经没有赢的意义了。 他站在原地,苦笑出声,没有让任何人去阻止云紫郁跟楚煜的相逢。 他垂下眸子,转身准备回帐内,却听到几声惨叫响起,原本抓着楚煜的那几个士兵,被楚煜打倒在地。 在楚荀抬眼的瞬间,士兵手上的刀已经被楚煜抢去,架在了云紫郁的脖子上。 “楚煜,你敢动她试试!” 这句话,楚荀几乎是喊出来的,双眼惊恐地看着云紫郁被楚煜禁锢在怀中,刀,在她的脖颈处,渗出了血。 云紫郁愣住了,双眼,绝望地看着楚煜那阴冷的笑脸,一直以来,一直在她心里所存着的那一丝执念,也被彻底击垮了。 她看着楚煜,声音沙哑,泪眼朦胧,“你真的没爱过我,一直以来,都只是为了利用我……” “楚荀竟然会爱上你这么个蠢货,我要是爱你,会舍得把你烧死?” 他冷笑出声,丝毫不隐瞒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 云紫郁痛苦地看着楚煜,即使那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都没有一点害怕,可心中一直深信楚煜的那种执念在朝夕之间被打垮,她却始终无法接受。 火,真的是他派人放的? 她不相信楚荀,尽管内心一个声音告诉她,楚煜不可信,可她依然还是选择相信他。 “楚煜,我给你一次机会,放了她,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楚荀已经冲到他面前,却丝毫不敢有半点胡来,生怕楚煜一个激动就伤了云紫郁。 “活命?” 楚煜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一般,情绪激动地仰头大笑了起来,“朕已经失去了一切,要这条命有什么用?” 他手上的刀锋猛地一转,吓得楚荀惊出了一声冷汗。 “如果不是你,朕不会一无所有,朕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毁在你的手上,朕要这条命来做什么?毫无尊严地苟活在世上吗?” 楚荀没有说话,眼看着楚煜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只要他说错一句话,都很可能会刺激到他伤了云紫郁。 “朕完了,朕的江山完了,楚荀,都是你,都是你……” 他将刀,指向了楚荀,另一只手,却掐着云紫郁的脖子不放。 “你想怎么样?” “你毁了朕,你觉得朕会让你好过?” 楚荀冷笑了起来,脚尖一使力,将边上的半支残箭,踢到了楚荀面前,“你不是很爱她吗?为她苦心经营了这么多,不在乎为了她,把命都交出来吧?” 楚煜的要求,惊得云紫郁猛然抬起头,看向他,惊愕的眸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楚煜那丧心病狂的样子,挣扎了两下,却是徒劳。 目光,又投向楚荀,此时此刻,她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地摇头,希望楚荀不要那么傻,真的听了楚煜的话。 同时,她也没那个足够的自信,能让楚荀这样的男人,为了她豁出性命。 “楚荀,我真想看看你爱她到底爱到能牺牲到什么程度。把这支箭捡起来,往你的心上扎进去,你敢扎进去,朕就放了你的心上人……” “别……别听他的……” 云紫郁在楚煜的怀中,不停地摇头,她被他掐着发不出声音,这几个字,说得十分费力。 原本,她坚信楚荀不会听楚煜的话,真的去“找死”,可当她眼睁睁地看着楚荀蹲下身,将那支残箭捡起,云紫郁惊得瞪大了双眼。 眼泪,瞬间从眼眶中涌出。 她不相信楚荀会这样做,就像她不相信楚荀当初说为了她把皇位拱手让给楚煜一样,可眼前,这个她从未信过的男人,却正在拿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 天,她到底蠢到了什么程度,一再地选择相信楚煜而去伤害他。 不要……不要……不要…… 她在心里无声地喊着,却愣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楚荀将那箭紧握在手中,看着云紫郁眼底涌出来的泪水,他已经不想去解读这样的泪水代表着什么。 是对楚煜的绝望,还是对他还有一丝半点的情? 他有太多的失望,只能选择去理解前者的意思? 云紫郁,怎么可能会对他还有一点情? “不敢吗?皇兄?” 楚煜阴冷的笑声,再度响起,锋利的刀,在云紫郁的脖子上,轻轻划了一刀,吓得楚荀的手,都在发抖。 “你别乱来!” 楚荀惊呼出声,将那把箭的剑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我听你的,别伤害她。” “王爷!” 一旁的士兵将领都被楚荀的行为给吓得尖叫出声,好几个人想上前,都被他冰冷又坚定的眼神给阻止了。 “王爷,您切不可乱来啊。” “王爷……” “……” 第四百一十二章 交代后事 第四百一十二章 交代后事 兵将们一个个急得跪了下来,却丝毫没有看到楚荀眼底有半点的迟疑跟犹豫。 “不……不要……” 云紫郁请求地看着楚荀,眼底的恐惧和彷徨,让楚荀的心,揪着。 他看着云紫郁,笑了起来,眼眸却失望而暗淡,“紫郁,这是本王最后一次为你,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瓜葛,本王也绝对不会让你为难……” 话音刚落,那把锋利的箭,对准自己的心脏,刺了进去。 “楚荀!” “王爷!” 众人皆惊,连楚煜都被楚荀的反应给惊到了,由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像楚荀这样傲慢的人,竟然真的会为了云紫郁,连命都不要。 血,瞬间从楚荀的胸口涌了出来,怎么都止不住。 就在楚煜愣着的当口,云紫郁疯了一般从楚煜的怀中挣脱了出来,朝楚荀跑过去,同时,楚煜也瞬间被其他士兵给制服了。 “不……不要,楚荀,你干嘛要这样,你……” 她害怕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看着那把扎在楚荀心上的箭,她连碰都不敢碰。 楚荀没有看她,他真的怕了,害怕这样的眼泪,不是为他,只是他在自作多情。 他给过她选择的机会,她依然选择了楚煜。 “来人。” 他的声音,十分无力。 “王爷……” “把……把本王扶起来。” “王爷,这箭还在心脏上,你千万不能乱动啊。” 楚荀没有理会,他现在伤到什么程度,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坚持不了太久。 “派……派人去请……请容亲王过来。” “王爷!” “快……快去……” “是……来人,快去请容亲王。” 容家军营地—— “王爷,信阳王出事了。” 罗琰掀开了容聿帐帘,急匆匆地走向他。 容聿抬起头看向他,眉头一深,“怎么回事?” “来人没有细说,只是说信阳王着急请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 容聿放下手中的兵书,从军帐里出来,“命所有人原地等候,等本王回来。” “是。” 容聿翻身上马,而后,消失在了营地之中。 楚辞从燐渊的军帐里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容聿骑着马飞奔着离开,她的心,蓦地收紧了半分。 发生什么事了? 楚辞的心里头,瞬间染起了一丝不安和担忧,目光,一直锁着容聿的背影,直到他完全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眉头,在不经意间越拧越紧,她出声,下意识地拉住了经过她身边的张成,“王爷这是要去哪里?” 心里尽管十分不愿意让自己去担心容聿,可就是这样不由自主。 而这种不由自主,让楚辞感到了几分恼火。 见楚辞开口问,张成自然不敢有半点怠慢,便立即回答道:“信阳王那边传来消息,信阳王有生命危险,正着急请王爷过去,末将也不知道所为何事。” “哦……” 楚辞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只是信阳王在这个时候突然出事,倒是让她有些惊讶。 如今战事结束,楚煜仓皇逃走,以楚荀的身手,谁能在这个时候伤了他,还能将他伤成重伤? 楚辞的心里,感到几分迷惑,只是,跟信阳王,她完全算不上太熟,所以,信阳王的生死,在她看来,并不是有多重要,心里,还是庆幸不是容聿出事了。 张成见她沉默良久没出声,便开口道:“王妃请放心,王爷应该去去就回,我们在这里稍等两日便可。” “嗯。” 楚辞点点头,没再开口。 既然容聿不在这里,如今战事又结束了,她其实根本没有再留下的必要,只要找到阚尤,燐渊的蛊毒一解,她就可以离开了。 想到离开…… 楚辞的心里,不禁升起了几分怅然。 她发现,自己始终还是无处可去。 而如今,司云博手下的那一批血猎,还在暗中盯着她,只要她跟血族联系上,就一定会对血族下手。 她该何去何从? 最好的地方,自然是容聿身边,在容聿身边,没有人可以轻易地接近她,更不可能有办法利用到她去寻找血族的下落。 可是……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在容聿身边,还怎么呆的下去。 那个亲手杀死他孩子的女人,他还留着她,估计是下不了手吧。 楚辞在心里苦笑,将心底的难过和失望,悄然掩埋。 张成下去了,楚辞转身回到营帐里,心里只希望派出去的人能快点找到阚尤,这样的话,燐渊就有的救了。 容聿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到信阳王的营地,当他进入楚荀的军帐时,里面已经站了他手下的全部将领,还有站在一旁,一直一声不吭,脸色极为难看的云紫郁。 尽管之前在皇宫的时候,也猜到云紫郁可能暗中被人从火场中救走,却没有想到,救她的人会是楚荀。 如今,见她面如死灰,一脸自责地站在边上,容聿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在这个时候,能让楚荀伤成这样的,估计也就是云紫郁了。 虽然,他不知道楚荀跟云紫郁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可看云紫郁的表情也已经猜到了,楚荀的伤,一定跟她有关。 “容亲王。” 众将看到他进来,立即拱手行礼。 听到容聿到来,楚荀咬着牙,想要从床上爬起,却被容聿给阻止了。 当容聿看到那支扎在楚荀心口的断箭时,眼底,还是掠过一丝震惊。 “你别乱动,小心这箭再往里扎进去。” 容聿出声,同时,封住了楚荀心口的穴道,阻止他的血继续往外流。 可他清楚,这支箭,想要取出来,不要了楚荀半条命是不可能了。 楚荀没听,继续咬牙从床上爬起,看着军帐内的将领,道:“众将听令。” “末将在。” “本王死后,所有人拥立容亲王为帝,执掌沧源江山,任何人不得对他有异心……” 楚荀这话,明显就是在交代后事,那些一直追随他的将领,在这个时候,哪敢应下,尽管,看楚荀的样子,怕是真的坚持不了多久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为她倾尽所有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为她倾尽所有 “王爷……” 众将垂眸不语。 “本王……本王的话,你们……你们不打算听了吗?咳咳……” 楚荀的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让众将不敢有半点异议。 “末将等遵命,誓死效忠容亲王。” 这些将领,在他被贬出京之时就一直跟着楚荀,忠诚度是绝对可以相信的。 既然他们等答应,楚荀也就相信他一定会助容聿护好这沧源的天下。 容聿因为楚荀这样的安排,蹙了蹙眉,看着楚荀,道:“还是等你好了再说吧,这个皇位,我没兴趣。” 楚荀没理会他的话,只是虚弱地一笑,道:“容聿,本王都在交代后事了,你就不能让本王死得瞑目一些吗?” 虽然是一副濒死的样子,可说话的样子,却多了几分玩笑的味道,“这沧源的天下,是你我两家的先祖辛苦打下来的,你不要,我不要,难道让给别人吗?” 他又艰难地咳嗽了两声,气息,又弱了些,“这个皇位,是我楚家欠你们的,现在……现在刚好还给你,只是……本王有一个请求……” 他的目光,朝云紫郁无神的眸子,看了过去,跟着,又安静地收了回来,“替我……护她……安好……” 这句话一出,让云紫郁暗淡无光的眸子,猛然投向他。 她说不出话,所有的声音,都哽咽在喉咙里。 就是亲眼看着楚荀把那支箭扎到心头的那一刻,她都不敢相信他真的要为她拿命去换。 是她害得他没命,在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想着她的后半生。 容聿看着楚荀,竟然很理解他这样的做法。 为了爱的女人,倾尽所有。 楚荀的目光,没有再在云紫郁的脸上停留,说完那句话之后,便像是在跟时间赛跑,继续道:“还有……放……放楚家所有人一条生路……” 这所有人,估计就包括楚煜了吧。 容聿的目光,朝云紫郁自责的脸上,投了过去。 与其说楚荀是在放楚煜一条生路,不如说,是在为云紫郁,而放楚煜一条生路。 沉默良久,容聿还是拒绝了楚荀的意思,“你想多了,我一生只护一个女人安好,你想护她安好,还是自己来吧。” “容聿,你……你这个……这个混蛋……” 楚荀气炸了,想要起来狠狠揍容聿一顿,可他的气息很弱很弱,只能黑着脸,怒瞪着他。 “容聿……” 楚荀还想说什么,却见容聿已经从他身边走开,回头看向那些站在那里的侍卫,道:“你们在此保护好信阳王,本王有事先行一步。” “容……容聿……” 该死的! 楚荀几番努力想要从床上爬起却不得,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容聿从军帐里走了出去。 “容亲王!” 跟在楚荀身边的副将也跟着追了出去,叫住了他。 “容亲王,我家王爷看样子真的是撑不住了,您……您真的忍心让他……” 那副将没有说下去,只是红了红眼眶。 “本王已经封住了他心脏的穴道,他还能撑几天,这里的气候条件太差,你们务必要保护好他。” “王爷的意思是……” “本王找人来救他。” 落下这话,容聿已经骑上马,快速离开了。 容聿的话,那副将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凤天澜是王爷身边的专用名医,连他都不敢贸然取出王爷心头上的箭,还有谁有这个本事取下。 当天傍晚时分,容聿便重新回到了容家军驻扎的营地。 “王爷,您回来了。” 楚辞刚从军帐里出来,便听说容聿回来了。 视线抬起,见他焦急地从马上跳下,跟着,直接走进他自己的军帐里头,取出了一个东西,对着天空,发出了什么信号,那模样,似乎还有些焦急。 她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信阳王他……很严重吗?” 虽然跟信阳王连面都没见过,可怎么说,都是除楚煜之外,翌阳公主的唯一的兄长了。 感情上,还是得关心关心。 容聿见她主动过来找她,眼底,融进了几分欣喜之色,倒也没有回避楚辞的问题,将情况跟她说了一遍。 跟着,又对她道:“孙先生医术高明,或许能救他。” 所以,他刚才的信号是为了跟孙先生联系了? 楚辞在心里下了个结论,眼底却又露出了几分迷茫,目光安静地朝容聿的脸,看了过去。 “怎么了?” 容聿注意到了她的眼神,轻笑着问道。 楚辞抿着唇,犹豫了片刻之后,问道:“信阳王死了,这个天下就是你的了,你怎么还那么着急救他的命?” 她问搞不懂容聿的心思。 原本,楚煜战败,这沧源的天下,就到了容聿跟楚荀争抢的地步。 如今,信阳王突然重伤,对容聿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只要楚荀一死,这天下,他唾手可得,怎么还…… 容聿因为她这个问题,而僵了嘴角,看着她迷茫的眼神,半晌,叹了口气,道:“我累了,不想再让自己的肩上再压上这么重的担子。” 楚辞的心,蓦地疼了一下。 累这个字,从容聿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竟然会让她感到心疼。 她看着他的侧脸,是不是一直以来,对于他身上容家所压着的重担,他一直就沉得喘不过气来。 容聿的目光,突然间转向她,幽深的眸瞳里,深情缱绻,“如今,天下大定,我只想给你一个安稳的一生,其他对于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楚辞的睫毛,颤了颤,目光,从容聿深情的眸光下移开,不想让自己再深陷在这样的眼神中无法自拔。 “孙先生能赶过来吗?” 她的话题,转得十分生硬,容聿知道她不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眼底,不禁升起了几分失落。 “会赶来的。” 他没力气再去扛下这个江山,所以,他必须要让楚荀去扛,他也绝不能让楚荀去死。 “哦,那就好。” 她点点头,转身离开,却被容聿给拉住了。 她回头,看向他,见他拧着眉,欲言又止着,而后,开口道:“真的不愿意再跟我多说一句话吗?” 第四百一十四章 不怕我故意诬陷她? 第四百一十四章 不怕我故意诬陷她? 这种恳求的语气,任谁听着,都心生不忍,更何况是楚辞。 她看着他,拧着眉,想要出声拒绝,却终究还是开不了口,最后,她还是生硬着口气,冷着脸,问道:“你想说点什么?” 容聿见她没拒绝,原本暗淡的眸子里,再度亮起了一道光。 “来,跟我到那边走走。” 他伸手拉起楚辞的手,却被她不动声色地从掌心中抽离,“走吧。” 她率先走到他前头,也不等容聿跟上来,便兀自往前走去。 容聿低眉,看着空掉的手掌,眼底,融进了几分失落。 提步走到她身后,冬日的靳水,寒风凛冽,白雪,附着在枯木之上,更是添了几许寒气。 “你跟燐渊……” 两人沉默地在一起走了好久,容聿才终于出声,可话到了嘴边,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楚辞的睫毛颤了颤,似乎是猜到容聿想要问什么,她不想解释,心里却又害怕容聿会误会似的。 目光,有些怅然地投向远处,没有焦点地盯着看着,沉默了几秒钟后,她出声道:“一个多月前,穆沄曦……”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朝容聿暗淡的眸子,看了一眼,还是把话给收了回去,“燐渊救了我,之后的事,就是你知道的那样。” 她没有细说,目光,一直盯着远处发呆着,不想去看容聿的脸。 她甚至不敢去问他,他会怎么处置穆沄曦,她怕听到的答案,依然会让她失望。 身子,被容聿轻轻转了过来,她抬眼,对上了容聿认真又坚定的目光,道:“她对你做了什么,我一定加倍帮你讨回来,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他对她,手下留情得够多了,到后来,甚至差点让小辞死在她的手上。 他不可能还会给穆沄曦再有伤害她的机会。 楚辞的心,紧了紧,眼眶里,带着几分湿润,半晌,她深吸了一口气, 道:“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故意诬陷她吗?” “你不会。” 容聿的口气,十分坚定甚至是确信,“她做了什么,我心里很清楚。” 他抓着她手臂的力量,加重了几分,“你的身上,还有她下的蛊,所以,我现在不敢对她做什么,她这条命,我先留着,等找到阚尤,你身上的蛊毒解了,你想怎么处置她,我都不会有任何意见。” “你舍得?” 楚辞勾唇,笑了笑。 “小辞!” 容聿的脸,沉了下来,言语间,带着明显的不悦。 楚辞没说话,唇角勾起的笑容,敛了下来,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道:“算了,我不想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回去吧,这里有点冷。” 没有跟容聿继续穆沄曦这个话题,她收紧了衣服,往营帐的方向走去。 突然间,小腹有些抽疼,她下意识地收住了脚步,捂着小腹,拧起了眉头。 “怎么了?” 容聿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异样,紧张地走到她面前,俯身问道。 “没事,肚子有点不舒服。” 她拧了拧眉,回答道,跟着,提步继续朝营帐走去。 小腹又酸又胀,再加上踩在雪地里,这种感觉,着实有些不太舒服。 容聿看她的手还捂着小腹,眉头深锁着,心里有些不太放心,也不管她反不反对,伸手拉起她,进了自己的营帐。 “叫军医过来。” “是,王爷。” 在楚辞不太情愿的眼神中,士兵去将军医给叫了过来。 “王爷。” “快来给王妃看看,她肚子不舒服。” “是。” 军医不敢怠慢,走上前去给楚辞把脉,而容聿则是紧张地坐在一旁,紧盯着军医。 “怎么样?” 见军医的脸上,稍稍有些尴尬,欲言又止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见军医这副模样,容聿的心里反而更加紧张了,“到底怎么了?” “王爷,王妃这个应该是来了月讯……” 军医尴尬地垂着眸,硬着头皮开口,心里却禁不住叹了口气。 王妃也未免太粗心了,难道月讯要来,她自己不知道吗? 让他一个糟老头子还要跟王爷说这个。 而容聿哪里去管这么多,听是来了月讯,他才放松了下来。 “不过,王爷……” 军医又加了一句,让容聿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你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吗?” 军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不放心地朝楚辞看了一眼。 容聿也不知道军医到底诊断出了什么,看他这个样子,心里就紧张得直打鼓。 起身,拽起军医的衣领,黑着脸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王爷莫紧张,是这样的,王妃她之前……之前小产过,伤了子宫,所以,月讯来的时候,会有些疼,这几天要多加注意,千万不能再让身体受寒。” “嗯,知道了。” 容聿抢在楚辞之前,将话接了过来,听到军医说她小产,自然又想到了之前腹中的孩子,容聿的心,抽了抽,倒是楚辞,显得平静许多。 “王爷,卑职去给王妃配一些调养的药,这几天给王妃按时服下便可。” “嗯,去吧。” 军医出去之后,容聿的目光,带着歉意地转向她,张了张嘴,却发现,除了道歉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楚辞能感觉到他那双炙热的眼神,带着踌躇,带着凝重,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没去看他,只是从床上站起来,将目光投向窗外,道:“今天的雪下这么大,楚荀真的能熬到孙先生出现吗?” 容聿的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下,伸手,将她纤瘦的身子,拥入怀中。 她本能地挣扎了两下,容聿并不想松开,她也就作罢了。 她发现,自己真的很不争气,就算他亲口告诉她,不要她的孩子,可她的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他。 耳畔,传来容聿低哑的声音,“楚荀的事,你不用管,把自己的身体先调理好。” 楚辞在他怀中,沉默着不吭声,只是默默地感受着他的怀抱带给她的温暖,就连外面的白雪,似乎都能被这样的怀抱所融化。 第四百一十五章 你是不是有苦衷 第四百一十五章 你是不是有苦衷 “容聿……” 在他怀中,她沉默了好久好久,才终于开口,似乎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叫他。 这几天来,她真的想了好多,考虑了好多,从头至尾,将容聿从前对她的好,对她的宠,结合了所有的事都认真地想了一遍。 她不想,真的不想自己跟容聿经历了这么多,连生死关头都经历了,却真的只是因为一个误会而闹得最后遗憾收场。 一个男人,连命都可以给你,还有什么是他不能接受的? “嗯?” 容聿疲惫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抿了抿唇,袖口下的拳头,因为紧张而握紧,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问道:“孩子的事,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她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她感觉到了容聿那瞬间僵硬的身子,仿佛她这个问题,问到了他的要害一般。 容聿越是这样的反应,她的心里就越是确信,确信容聿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她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看着他幽深的眸瞳里,闪烁着的那一丝复杂的神情,带着继几许挣扎,神色暗淡地看着她。 “我猜对了,是不是?不是因为孩子流着楚家的血脉,你才不要的,是不是?” 她的眼底,闪烁着亮光,抓着容聿的手臂,焦急地问道:“容聿,我真的好辛苦,好难过,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不知道有什么样的理由,让你非要除掉他,你告诉我,你有苦衷的,是不是,是不是啊?” 她的声音哽咽着,她给了自己无数次的理由去原谅容聿,去理解容聿,去相信这个可以为她付出生命的男人。 容聿被她的话,给逼得五脏缩紧,心头,仿佛被楚辞硬生生地捏着。 他痛苦地看着她,自责,内疚,盈满了他的眼眶。 楚辞不相信,这样的眼神,会出自一个狠心想要除掉自己孩子的人眼中。 她能从容聿的眼中读出一些无奈,一些比她还要深的难过。 “没有……” 几乎是历经了一整个世纪一般,容聿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两个字,让楚辞眼底所有的情绪,都瞬间被浇灭了。 “没有苦衷,没有……就是……我不喜欢孩子……” 他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强忍着什么,声音,颤抖着,格外喑哑。 “没有苦衷……” 楚辞看不到他的眼,看到他眼底强忍着的泪光,可是,她却能感受到他深切的痛苦和自责,甚至,比她还要深。 她知道,他一定是一个人,承受着什么,却坚决不告诉她。 “你骗我,容聿,你在骗我……” 容聿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一声不吭,几乎是费了全部的力气,才将眼底渗出来的泪水,倒回去。 “王爷,孙先生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帐外传来士兵的声音,将两人从深深的难过中,拉了回来。 像是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一般,容聿将楚辞从自己的怀中推开,泛红的眼眶,已经收起,他只是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道:“外面冷,你在里面休息一下,我带孙先生去见楚荀。” “我也要去。” 楚辞不听,拉住了容聿的手,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外面太冷了,听话,只要孙先生救了楚荀,我们就回来……” 容聿柔声安抚着她,却见她眼神坚定,丝毫没有半点置否的余地,道:“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要孩子。” 她像个任性的孩子,目光,锁住容聿的目光,容聿那躲避的眼神,让她更加确定,容聿一定是隐瞒了她什么。 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她就缠着他说出来为止。 “小辞!” 楚辞没听话的话,从营帐内走了出去,孙先生正朝她这边走来,看到她的时候,孙先生的脸色,也有些古怪,还有些让楚辞瞬间捕捉到的惊诧。 孙先生为什么看到她这副表情?他眼中的惊诧又是什么? 楚辞的眼神,带着几分怀疑,朝孙先生的脸上投了过去。 只是,孙先生眼底的惊诧很快便收了起来,转而将目光投向容聿,“王爷,您急着找草民是有什么吩咐么?” “孙先生,请随我去一趟信阳王的营地。” 容聿将事情跟孙先生说了一遍,见孙先生沉默了良久之后,又掐了掐指尖,半晌,低语道:“紫微星的命宫果真是落在信阳王的身上,只是……现在,紫微星很弱,而且在游移,难道……” “孙先生是说,楚荀真的救不了了?” 容聿的眉头,拧了起来,神色有些凝重。 “孙某现在也未能确定,一切,还是等见了信阳王再说吧。” “孙先生请。” 两人也不敢耽搁,立即准备动身前往信阳王的营地。 楚辞没有跟上去,而是一直在想着孙先生刚才的表情,总觉得孙先生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还是等孙先生救了信阳王再说吧。 楚辞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回到营帐当中。 虽然心里还压着事,可在知道容聿打掉孩子是有苦衷的时候,她的心里,反而没那么难受了。 因为来了月事,她的腰有些酸胀,再加上这全是男人堆,连月事带都没有,对楚辞来说,日子还真不那么好过。 好在军医是个细心的老头,这一点他也想到了,便给楚辞准备了一些药草拿过来给她,又给楚辞拿了针线,楚辞自己勉强缝了几条备用。 在古代这些地方,在这方面,也真的不方便。 楚辞苦恼地拧着眉,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肚子,想起了燐渊,便从营帐里出来过去找他。 “咳咳……咳咳……” 刚到燐渊的帐外,便听到里头传来燐渊连续不断的咳嗽声,再加上这种冰雪天气,燐渊的气血更加弱了一些。 掀开帐帘进去,看到燐渊的脸上,几乎找不到半点血色,那消瘦的模样,连楚辞看了都有些不忍。 见楚辞进来,燐渊勉强止住了咳嗽,对着她露出了一丝微笑,开口感激道:“公主,这段时间,本王真是麻烦你了。” “说什么呢。” 第四百一十六章 带那个女人过来 第四百一十六章 带那个女人过来 “说什么呢。” 楚辞给他投去一个不悦的眼神,跟着,走向他,面露担忧,“怎么样,还能坚持住吗?阚尤那家伙,也不知道多哪里去了,到现在还没找到。” “没事,老天要真想让本王死,本王也逆不了这天意。” 他玩笑道,却引来了楚辞不以为然的目光,“堂堂翨滕国的九王爷,还能这么认命。” 燐渊不以为意地一笑,他身上的情况,他自己最清楚,不是他想认命,而是,到这个时候,他不得不认命。 “对了……” 楚辞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看向燐渊,道:“我们虽然找不到阚尤,但是还有一个人,或许可以救你。” “还有人?” “嗯,我体内的蛊毒,就是她解的。” 楚辞点点头,想到穆沄曦,眼底便下意识地流露出了几分反感。 而经她一提,燐渊便立即反应了过来,“你是说那个在你身上下了蛊毒的女人?” “嗯,她能解我的蛊毒,或许,也有办法解你的蛊。” 楚辞开口,见燐渊脸上并没用抱多大的希望,她便宽慰道:“我知道你的想法,那阚尤的徒弟解不了,可也不代表别人解不了啊,反正现在还没有找到阚尤,不如先让她试一试。” “王爷,公主说的对,既然有机会,总要试一试。” 小楠也跟着掺进来,还没等燐渊开口,楚辞已经走出了帐外,“来人,把穆沄曦带过来。” “是,王妃。” 很快,穆沄曦便被士兵带到了她面前。 看到面前的楚辞和燐渊,穆沄曦暗淡的眼底,闪过一丝嘲弄。 “怎么?打算趁聿不在,杀了我吗?” 她冷笑,楚辞走到她面前,手,扼住穆沄曦的脖颈,道:“我要杀你,不需要挑时间,你也别指望容聿会留下你这条命。” 穆沄曦的眼底,透着森冷的恨意,看着她,恨得咬牙切齿。 “你心里清楚,你能不能活下去,只是取决于我,而不是容聿。” 楚辞再度开口,一句话,正中要害,让穆沄曦无力反驳。 是,她早就知道这一点,容聿可以凭楚辞一句话就二话不说把她关起来,同样也可以因为楚辞一句话,而直接杀了她。 她的命,现在全捏在楚辞的手中。 “所以你现在把我带到你面前,是想跟我示威吗?” 她冷眼看着楚辞。 楚辞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懂一些巫蛊之术,如果你能解了九王爷身上的蛊,我就考虑放了你。” 楚辞提出自己的要求,与此同时,穆沄曦听她这么说,也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燐渊,半晌,冷笑道:“原来九王爷中了蚀心蛊,难怪脸色这么差。” 只是看一眼,穆沄曦就能看出燐渊中了什么蛊,这让楚辞的心里,更加相信了穆沄曦的能耐。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跟阚尤相比,至少,比阚尤的那个徒弟阚怜要有能耐多了。 不然,当初也不会用窥降蛊,把她控制得差点把容聿给杀了。 “既然你知道这是什么蛊,想必也有办法解吧?” 楚辞挑眉问道。 “我当然会解,只是,我跟九王爷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帮他?” 要不是这个燐渊多事,楚辞这个贱人早就死了。 楚辞轻笑出声,目光转向穆沄曦,道:“没为什么?你想活命的话,就只能选择救他。” “你……” “穆沄曦,我的孩子可是死在你的手上,由始至终,我都没打算留下你这条命,现在,我在给你机会,要生要死,你自己选。” 她凑到穆沄曦面前,唇角,勾起了一丝嘲弄,道:“如果你不想活的话,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一程。” “你敢!” “敢不敢,你心里出清楚。” 她的目光,锁住穆沄曦的脸,等着她开口。 穆沄曦恨恨地瞪着她,看着她眼中那胜券在握的样子,恨得咬牙切齿,“楚辞,算你狠。” “不敢跟你比。” 她笑,知道穆沄曦妥协了,却还是不放心地警告道:“别耍花样,我要确信燐渊没事了,才会放了你,你要是还想像在我身上下蛊一样,再在燐渊的身上动手脚,我可以跟你保证,你的下场,绝对你比想象得还要惨上百倍。” 尖细的指尖,在穆沄曦的脸上轻轻划过,“生不如死的滋味,你一定不想尝吧?” 穆沄曦没有说话,只是愤怒地瞪着楚辞的脸,最后妥协了。 “让人把我需要的东西准备好。” 她开口对楚辞说道:“你们都出去,我跟燐渊在就行了。” 楚辞看着她,又朝燐渊看了一眼,似乎有些不太放心,正要出声,却被燐渊给阻止了。 他走到她面前,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道:“放心吧,虽然我现在情况很糟糕,但是对付她也绰绰有余。” 最后,楚辞还是听话从营帐内离开了。 心里自然是希望穆沄曦真的能解了燐渊的毒,这样,她悬在心头的担忧,也就可以放下来了。 信阳王营地—— “孙先生,怎么样?” 楚荀已经昏迷了一天了,孙先生随同容聿赶到的时候,楚荀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众将一直在营帐内守着不敢有丝毫怠慢,心里焦灼得很,看到容聿回来,才松了口气。 孙先生给楚荀检查完之后,神色也并不太轻松。 “没想到这信阳王对自己都这么狠,这支箭正中他心脏最脆弱的地方,剑锋还插在心脏最细的那根血管上,想要拔出来,只要稍稍有一点偏差,那根血管就要断了。” 孙先生的话,在在场众人都抽了一口冷气,云紫郁敛着的眸子,轻轻动了一下,指尖,悄悄地颤抖得十分厉害。 这两日来,她都没说过话,尤其的情绪,都憋在心里,神经紧绷着,也许到了某一刻,就会彻底崩溃。 所以,她只能绷着,一句话都不敢说,不敢问,双目猩红,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先生,那这支箭一直留在王爷的体内,王爷还能坚持多久?” 楚荀身边的副将问出了所有人想问又踌躇着不敢问的问题。 第四百一十七章 就仗着有容聿在 第四百一十七章 就仗着有容聿在 “最多半个月,半个月之内,必须拔出来,到时候王爷能不能撑住,就看天意了。唉~~~这信阳王还真是要把自己往死里送,是真不想活了么?” 孙先生叹了口气,而他的话,却让云紫郁垂着的手指,再度狠狠地颤抖了起来。 紫郁,这是本王最后一次为你…… 楚荀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不停地徘徊着,疼得她的五脏六腑,全部缩在了一块。 孙先生垂着眸,目光深邃,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紫微星的命宫明明落到了信阳王的身上,为什么又徘徊不定呢。 信阳王这一次,难道真的在劫难逃? 容聿走到他身边,问道:“孙先生,既然迟早要拔出来,不如……” “王爷,这靳水的气候太差,如果在这里给王爷把箭拔出来,信阳王必死无疑。” “那……” “得抓紧时间离开靳水再说,等回到信阳王府,孙某再想办法。” “也好。” 容聿点点头,朝床上已经彻底昏迷的楚荀看了一眼。 “李将军。” “末将在。” “传令下去,众将即可启程,护送你们王爷回信阳。” “是。” 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容聿也跟孙先生往容家军所在的营地赶回来,把楚辞一个人留在那里,容聿始终还是放不下心来。 在营帐外等了好久,都未见里头有动静,楚辞跟小楠都有些焦急了起来。 “公主,那个女人信得过吗?” 小楠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放心吧,她不敢耍花样。” 虽然这么说,可楚辞的心里,也没什么把握。 就在这个时候,里头想起了一阵动静,似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碎。 外面的两人再也坚持不住,朝里头冲了进去。 地上,散着血,燐渊的嘴角,还带着血渍,可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地上,还有一堆白色的恶心的虫子奋力地在血中爬着,看上去极为恶心。 “王爷,您没事吧。” “没事。” 燐渊摇了摇头,这些蛊虫从他体内出去了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瞬间轻松了许多。 “为了容聿,你倒是学了不少本事。” 楚辞的目光投向穆沄曦,开口道,却引来了穆沄曦一声不屑的冷哼,“本事再大又如何,还是换不回他的心。” 穆沄曦从不避讳自己对容聿的感情,即使在这个时候,她面对楚辞的时候,依然把自己的感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看着穆沄曦眼底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暗淡,楚辞竟然觉得她其实很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就是穆沄曦这种人吧。 “你走吧。” 沉默良久,她对穆沄曦开口道。 而她这般轻易地放穆沄曦离开,倒是让穆沄曦感到万分诧异,甚至还怀疑起她的动机来。 “你会这么好心,这么容易就放我走?” 她看着楚辞,眼底带着深深的防备和怀疑,引来了楚辞一脸嘲笑的目光。 “你想多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是你这样,只懂得算计。” 她转身,站到穆沄曦面前,那呆着几分炫耀和羞辱的嘲弄,让穆沄曦看着,极为刺眼。 “说起来,你身上真没什么值得我算计的地方,我要杀你,轻轻松松的事,何必耍花样?” 她的话,听得穆沄曦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楚辞这些话说给她听,无非就是在拐着弯地跟她炫耀,炫耀她有容聿站在身边,可以为所欲为。 “楚辞,你得意什么?不就仗着有容聿吗?” “是啊,我就是仗着有容聿,所以才得意。” 她看着穆沄曦,眼中那得意的笑,对于穆沄曦来说,就像是一种凌迟,让她又恨又嫉妒,“穆沄曦,我有容聿,你没有,所以,趁我还没在你面前跟容聿秀恩爱之前,赶紧离开吧。” “楚辞,你……” 穆沄曦的脸色,气得铁青,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辞在她面前洋洋得意。 “给你半柱香的时间,从营地里离开,半柱香后你还在这里碍我眼,就别怪我出尔反尔,机会,我可是给了你了。” “楚辞……” 楚辞没再理会她,落下这话之后,便径直朝燐渊走过去,道:“你才解了毒,好好休息,我让军医再给你开一调理的药。” 燐渊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她眼底微微带着的浅笑,似乎是读懂了什么。 之后,他对她点了点头,“多谢。” 楚辞从他的营帐内离开之后,穆沄曦也走了出去。 楚辞的心思,她拿不准,可自己要保住这条命的决心却很坚定。 她心里清楚,就算楚辞不杀了她,容聿也绝对不会饶过她。 她费尽心力,才那么艰苦地留下这条命,又怎么能甘心就这样死掉,更不甘心死在容聿的手上。 穆沄曦离开了,楚辞的心思,并没有在她身上多做逗留,心里,却又一次想到了现在还在信阳王营地内的容聿。 “不知道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她站在雪地里,远远地朝远处望着,也没注意到燐渊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后。 “还是放不下他吧?” 燐渊的声音,突然间在她身后响起,让她猛然回过神来。 解了蛊毒的燐渊脸色看上去好了许多,只是因为长时间的折磨,脸上多少显得有些清瘦,却丝毫不影响他那张俊美的容颜。 就如她当初第一眼见到他一眼,清冽的气质,有着让人望而却步的矜贵和疏离,可又同时给人一种温润的感觉。 “不是让你躺着休息吗?怎么出来了?” 她开口,引来了燐渊不以为意的轻笑,“本王没那么羸弱。” 说话间,他的目光,投向楚辞清丽的脸,昏迷了一个月后,醒来没多久又陪着他跋山涉水找人救他,他的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情绪在窜动着。 “倒是你,身子还没好,这样站在雪地里,不怕伤身吗?” 楚辞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孩子没了,她的身子刚复原,又遇上这雪天,起先,军医就交代过她。 想到容聿当时那紧张的模样,她的眼底,便情不自禁地融进了几分浅笑,对着燐渊,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给你半个月时间 第四百一十八章 给你半个月时间 燐渊看着她眼底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轻松的笑容,不像之前在王府的时候看到的那般忧伤,沉痛,他发觉自己的心理,有些矛盾。 看到她高兴了,他也该为她高兴才是,可心里一个狭小的角落,又似乎有些失落。 他看向楚辞,想到之前楚辞对穆沄曦说的话,漫不经心地问道:“跟容亲王之间的误会,说清了吗?” 楚辞嘴角的笑容,微微僵了僵,想到当时容聿那沉重的表情,心里,掠过一丝心疼,抬眼面对燐渊询问的目光,有些无奈地轻笑出声。 “他不想说清,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清。” 燐渊不知道楚辞这话是什么意思,可从楚辞的眼神和神情,他知道,这是她跟容聿夫妻之间的私事,他这个外人,没有任何搀和的余地。 他没再多问什么,只是道:“本王这次能幸免于难,还是多亏公主你出手相助, 他日公主若有需要本王帮助的地方,尽管告知本王,本王定当竭尽全力相助。” “行了行了,我们就别谢来谢去了,你不是也救了我嘛,要是没你,说不定我也死了。” 楚辞懒懒地对他摆了摆手,道:“你也别老是公主公主地叫我,怎么说也是朋友一场,我都直接叫你名字了,你也叫我名字好了。” 燐渊一愣,倒是没刻意去注意这个,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出了声。 “嗯,小辞。” 这个称呼,似乎是下意识的,他就这样喊了出来,楚辞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燐渊在这样唤她的时候,心里的某个角落,划过一丝异样。 目光,安静地在楚辞的小脸上停留了片刻,才不自然地收了回来。 “既然我的毒已经解了,就不方便在这里多作打扰,我跟小楠先回翨滕,以后你有什么事,记得来找我。” “嗯。” 楚辞点点头,见他确实没什么大碍了,就没打算强留他。 他是翨滕的九王爷,如今,司云博的野心那么大,对翨滕可是一个很大的威胁,朝中可不能缺了他。 “那你小心点,司云博那老家伙不好对付,别再让他找机会对你下手。” 楚辞不放心地再一次提醒道。 “嗯,我会注意的。” 燐渊看着她,露出一抹浅笑。 当初司云博能有机会在他身上下蛊,也确实是自己当时太大意了。 “那你路上小心。” “嗯。” 燐渊点点头,心里,突然间有些不舍。 看了楚辞几秒钟后,突然间伸出手,在楚辞愕然的眸子中,帮她拉紧了衣襟,道:“别着凉了,容聿回来会心疼的。” 楚辞被他的话给说得愣了几秒钟,跟着,轻笑出声,“都要回去了还这样取笑我。” 燐渊也跟着笑了起来,自然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先走了,容聿要是再欺负你,就到翨滕去找我。” “嗯,知道啦。” 楚辞对着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目送燐渊主仆二人离开之后,楚辞才叹了口气,收回了目光。 突然间,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她的眼前一闪而过,当她定睛看过去的时候,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玄業……” 她颤抖着声音,吐出了这个名字。 当日跟玄業之间的约定,重新在她脑海里响起,让她的心,害怕地连连颤抖。 她跟容聿之间,除了孩子的事,还横着这件让她根本无法做出抉择的事情。 她不愿意去想,想起来,就会让她再一次感受到那种抉择时候的害怕…… 宫尘涣为她死了,难道,她还要让容聿也为她死一次吗? 为什么……为什么解救血族,一定要容聿的血? 是不是从跌落幽冥谷开始,她所有的选择,都已经错了? 她的心,害怕又彷徨,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她的双腿,有些发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来的力气,回到营帐里。 刚走进去,营帐内便响起了玄業那充满讽刺的声音,“怎么?回到容聿身边,就高兴得把该做的事给忘了?” 楚辞被她突然间闯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然回过头来,见玄業依然穿着那一身夺目的红衣,站在她身后。 “玄……玄業……” 她颤抖着声音,看着玄業一步步朝她走近。 “如果你舍不得杀容聿,就让我来。” “不要!我来……让我来……” 她请求地抓着玄業的手臂,开口道:“你相信我,我会想办法保护好你的族人,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还能有什么办法?没有容聿的血,根本就不可能给血族设立屏障!” “不,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我保证,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楚辞的眼底充满了恳求,就差对玄業跪下来了。 玄業看着她,拧着眉头,沉默了好久好久,才点点头,道:“好,我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 “谢谢。” 楚辞点点头,显得有些无力,半个月,她真的能想出办法来吗? 玄業没有马上离开,看着楚辞这副模样,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忍,沉默了几秒钟后,开口道:“楚辞,我不是非要逼你,如果你真的有想到其他办法可以让我血族的子民免受烈日灼伤之苦,我也不会非要拿容聿的命来换。” 就算是哥哥知道眼前的情况,想必也不希望看到楚辞被她逼成这样吧。 “嗯,我知道,谢谢你,玄業……” 楚辞点点头,垂着眸子,内心,痛苦地挣扎着。 当她再次抬眼的时候,玄業已经不知道何时从营帐内离开了,她缓过神,虚脱地在床上瘫坐了下来,身心疲惫地感觉浑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一般。 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半睡半醒的,营帐内,过了一会儿,传来了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她垂着眼皮,动了动,懒懒地没有睁开。 她感觉到帐外的脚步,离得她越来越紧,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身子被人扶了起来。 她的眼皮动了两下,而后,全然睁开,映入眼帘的是容聿那张充满疼惜的脸。 第四百一十九章 让我来试试 第四百一十九章 让我来试试 “怎么趴在这里睡?来,躺下。” 容聿的声音,就像是这冬日里的暖如,让她瞬间觉得浑身都暖和了起来,先前的疲惫,也在此刻一扫而光。 整个人都来了精神一般,她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回来了。” “嗯,你好好休息一会儿,今天我们就要回去了。” “回去?” “嗯。” “楚荀的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妙,等回去信阳,孙先生再想办法将他心脏里的箭拔出来。” “哦。” 楚辞点点头,没有多问什么,心里,还是想着刚刚跟玄業的对话,目光,朝容聿悄悄地看了一眼,眉头,下意识地蹙起。 容聿见她这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以为她是在担心楚荀的伤势,便出声安慰道:“放心吧,孙先生算出他有帝王之相,不会有事的。” 楚辞没有解释,听他这么说,只是点了点头。 “对了,你猜我在楚荀那里,见到谁了?” “谁?” “云紫郁。” “表姐?” 这倒是让楚辞感到万分吃惊,“这么说,当时在火场里救了她的人,是信阳王?” “嗯。” 容聿点点头,在她身旁坐下,长臂揽过她纤瘦的身子,靠在自己的怀中,道:“这一次楚荀生死未知,也是因为她。” 楚辞在他怀中,抬起头来,虽然容聿没有明说,楚辞也应该能猜到什么。 信阳王跟云紫郁之间,恐怕关系匪浅吧。 一个人处心积虑地在火场里将云紫郁救出,之前做了这么多准备,想必是为云紫郁,用了不少心了。 楚辞在心里想道,对于那个她只是听说却从未见过的皇兄,倒是多了几分好奇。 紧接着,她又听容聿将楚荀受重伤的经过跟她细细地说了一遍,倒是让楚辞再一次为楚荀那种对云紫郁的坚定感到震惊。 “没想到他对表姐用情这么深。” 半晌,楚辞在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从容聿的怀中抬起眼,道:“如果信阳王这一次救不活的话,表姐恐怕这日子不好过吧?” “你说呢。” 容聿伸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脸颊,为了让她从失去孩子的伤心难过中转移注意力,他开口道:“等我们回去以后,你可以去信阳王府看看她。” 楚辞也没去想他的用意,听他这么提议,倒是没反对,“好。” 见楚辞答应得这么爽快,也没之前面对他时那冷冰冰的态度,容聿的心里,禁不住有些暗喜和欣慰。 只要能让她从失去孩子的痛苦回忆中走出来,真的让他拿一切去换,他都愿意。 楚荀的伤势不能耽搁,他手下所有的将领当日便启程回信阳,为了稳定军心,容聿将自己帐下的事情全部交给罗琰处理之后,陪同孙先生还有其他人也一起前往信阳。 这一路上马不停蹄,谁都不敢有半点的怠慢和拖延,可即使是这样,也将近用了五天的时间,才赶回信阳王府。 比起靳水,信阳这边的气候自然相对暖和许多。 凤天澜一早就等在王府里,将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着他们回来。 尽管有凤天澜跟孙先生一起给楚荀救治,可情况依然不太乐观,就连孙先生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先生,你有把握吗?” 所有的工具都已经准备妥当,凤天澜还是不敢动手,目光投向孙先生时,见他也是浓眉深锁,丝毫没有半点把握。 听凤天澜这样问,他也毫不隐瞒地摇了摇头 ,“这一次真的看王爷的造化了,这箭拔出来,很可能,王爷就要在今日殒命。” “可就算今日不拔出来,王爷顶多也就多活十来天而已。” 凤天澜的眉头,又收紧了几分。 现在,这支箭,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 “让我来试试吧。” 突然间,房门被人给推开了,这个声音响起饿的刹那,房间里所有人都将目光朝门口投了过去。 “容王妃?” 大家都有些诧异地看着楚辞朝楚荀的床边走来,眼底都带着怀疑。 这容王妃不会是说让她来给王爷拔箭吧? 开什么玩笑,这容王妃以为现在是在玩游戏吗? 现在可是给他们家王爷救命的呀。 楚辞知道大家眼中的诧异代表什么,她也没解释,只是兀自站到了孙先生面前。 “小辞,你不是在陪云紫郁吗?来这里做什么?” 容聿将她拉到一边,低声问道。 楚辞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孙先生面前,道:“我以前做过类似的手术,还有几分把握。” 她想,这里应该只有孙先生能懂她说什么。 而她这辈子,做过太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事,唯一让她觉得有些骄傲甚至是自信的,估计也就是外科手术了。 当年在黑帮里,她成天瞎混,可在这一方面却也有些造诣,很多黑道之间的斗殴和枪战,不方便去医院处理的,基本上全是她来处理。 所以,当她亲眼看了楚荀的伤势之后,虽然说确实很严重也很危险,可她至少比凤天澜跟孙先生都有经验一些。 以前,义父被一颗子弹打中心脏,也是她亲手取出来的,所以,她应该有几分把握。 大家不知道楚辞的意思,孙先生却很清楚。 早在之前,孙先生也就看出楚辞来自异世,那楚辞说的话,他当然也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王妃真的有把握吗?” “嗯,有几分把握,反正我这个皇兄也没什么希望了,不如让我试试,死在我这个亲妹妹手上,也比死在你们手上要好。” 楚辞玩笑道,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却见所有人都眉头深锁,谁能笑得出来。 再加上,谁都知道这容王妃可是楚煜同胞妹妹,谁知道她会不会为了她亲哥哥而伤害他们王爷。 众将心里虽然颇有微辞,可也不敢当着容聿的面说出口。 同时,这事,可不是孙先生跟凤天澜能够决定的,眼下,也只有容聿可以下决定。 见众人都没有说话,孙先生便兀自走到容聿身边,压低声音,道:“王爷,王妃说得对,她比我们有把握一些,不如让王妃试一试。” 第四百二十章 坚定不移 第四百二十章 坚定不移 容聿的目光,有些担忧地看着楚辞,不放心道:“你真的没问题吗?” 万一她把楚荀怎么了,在他手下那些将领看来,倒是有心怀不轨的嫌疑了。 “有几分把握,反正横竖都是死,干嘛不让我试试。” 楚辞虽然没有明确回答,可看她那自信又轻松的模样,倒是真让人怀疑不起来。 最后,他点了点头,道:“那你去试一试,但是千万别逞强。” “嗯,我知道,放心吧。” 楚辞点点头,给了所有人一个安心的笑容,而后,才走到楚荀面前,拿起准备好的手术刀,往楚荀的胸口扎了进去。 这箭虽然扎得不深,但真正的是刺中要害,楚辞在取箭的时候,也着实费了不少力气。 尽管心里有几分把握,可这支箭,还是比她想象得要难取许多。 这过程中,所有人都秉着呼吸,盯着楚辞的每一个动作,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更别说上去发问,生怕会影响楚辞的注意力而让拔箭的过程有所偏颇。 大家凝神屏息,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们看着楚辞的手,握住那把箭翼,大家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紧盯着楚辞,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下一秒,只听“哧”的一声响起,随着断箭的拔出,鲜血也随即从楚荀的胸口,喷了出来。 大家紧绷的神经,始终不敢松懈。 见楚辞快速扔下手中的残箭,抓起身边的止血棉纱,全部往楚荀的胸口塞上去,这个动作,持续了一分钟左右,楚荀身上的血,才停止流出。 房间内,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也不知道这容王妃是不是真的能保住王爷的命。 他们焦急地面面相觑,看着凤天澜紧张地给楚荀把着脉,谁都不敢提前吭声。 直到过了好久好久,他们才看到凤天澜脸上那紧绷的线条,终于松了下来。 “各位将军请放心,王爷没事了。” 一时间,这间安静到令人感到无比压抑的房间里,所有人都瞬间松了口气,凝结的空气也瞬间流通了起来。 得到凤天澜的确认之后,楚辞也是悄悄地松了口气,额头上还滴着汗珠,不过,楚荀没事,对云紫郁来说,应该是天大的好事了。 楚辞在心里想道,想起自己刚才那谜一样的自信,现在回想起来,竟然有些后怕。 如果信阳王没被她成功救活,那她现在将要面临的又会是什么。 楚荀的手下真的会相信她不是存心的吗? 还好,还好…… 楚辞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跟着,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下,往门口走去。 容聿走到她面前,温柔的眼底,噙着笑,伸手帮她擦去脸上,额头上的汗水,道:“现在我真的相信,你不是翌阳公主了。” 楚辞听他这么说,眉毛有些没好气地挑了挑,眼眸半眯了起来,看向他,道:“合着你之前是没相信我说的话呢?” 容聿轻笑,并不否认地点了点头,“半信半疑。” 楚辞看着他的笑脸,突然间,收起了脸上所有的表情,表情严肃地看向他,道:“那你说的有些话,我是不是也可以选择将信将疑?” 她的话,让容聿嘴角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 对于她这个问题,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目光,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了。 孩子的事,他无法让自己妥协,让她怨着,恨着,也比让她自责难过要好的多。 “去看看你表姐吧,别想其他事了。” 他佯装轻松地转移了话题,“我去看看楚荀。” 说完,便往里走进去了。 楚辞张嘴想要叫住他,可声音到了嘴角,还是收了回去。 也罢,他不愿意告诉她,她就想别的办法,总是会有人知道的。 她的目光,朝房间内,孙先生的背影看了一眼,突然间想到了她第一次在汴城见到孙先生时,孙先生单独把容聿叫走时,两人那神神秘秘的样子。 之后,容聿的行为就变得古怪得很。 难道,他们聊的事,就跟这个有关? 越想,楚辞就越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打定主意要找个机会,找孙先生问清楚。 目光,盯着容聿的背影半晌,她才从楚荀的房间里离开了。 楚辞去青岚院找云紫郁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她的影子,找了一圈,才远远地看到她呆坐在一片蓝色的花海前,神情呆滞地盯着那些花发呆着。 她犹豫了片刻之后,提步朝她走去。 云紫郁盯着眼前这边花海,整颗心,都被楚荀受伤前那双对她完全失望的眼神所捏着,又紧又疼,也没注意到自己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看不出来,我那位大皇兄倒是有几分雅兴,竟然会种风信子这么浪漫的花。” 楚辞的声音,突然间闯入,让云紫郁垂放在腿上的指尖,猛然颤了颤,似乎是在害怕什么,半晌没有任何反应。 楚辞已经站到她身边,看着这一片花海,不禁有些惊叹、。 想必,这一片风信子就是楚荀专门为云紫郁种的吧。 真是难以想象,那个对所有事都处心积虑的信阳王,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连她这个亲妹妹都要杀,却会细心浪漫到为一个女人做种花这么雅致的事。 现在,她真的能相信,楚荀当时为了在楚煜面前救下云紫郁而把那支残箭扎进自己心头时,心到底有多坚定不移了。 楚辞的目光,朝云紫郁看了过去,见她紧咬着唇,拳头也握得紧紧的,甚至用力到指骨间都有些泛白。 嘴唇一张一合,像是想要问什么,却又害怕得不敢问出口。 “放心吧,他已经没事了,过段时间就会醒的。” 楚辞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同时,也将她的恐惧和害怕一并打破。 楚辞这话刚说完,云紫郁所有绷着的情绪瞬间崩塌,这几天来都不曾流过眼泪的她,刹那间,哭出声来。 “是我太蠢了,是我差点把他害死了……” 她紧紧地抱着楚辞,放声痛哭了起来。 第四百二十一章 找孙先生 第四百二十一章 找孙先生 她怎么可以这么蠢,心里早就知道楚煜并不可能爱她,始终还是接受不了心底的信念在朝夕之间被击垮,不听楚荀的话,非要过去楚煜身边。 为什么一定要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她才肯死心。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楚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拍着她的背,这般开口。 云紫郁的情绪一崩溃,便将这几日来所有的恐惧和害怕都发泄了出来,她抱着楚辞哭了好久好久,才慢慢平静下来。 松开了楚辞,她有些尴尬地看着楚辞,双眼红肿,“对不起。” 楚辞淡淡地笑了一笑,“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我当初差一点就害你真的被我皇兄给烧死了……”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表情化作严肃,道:“表姐,感情的事,我自己都一塌糊涂,我不知道该劝你什么,不过,说真的,你该说对不起的,是楚荀,虽然我跟他算不上很熟,可我给他拔箭的那一刹那,我真的能感觉到,他为了你,真的可以对所有人都下狠手,就是对他自己,都不放过,那支箭,真的随时能要了他的命。” 云紫郁的心,因为楚辞这句话,而更加被捏得紧紧的。 当时,楚荀看她的眼神,又失望又坚定。 她真的不知道,当时,当他看着她走向楚煜的时候,心里的失望到底有多重,可她很明白,她伤楚荀的,不仅仅是身上,更是心上。 她没说话,只是自嘲地笑了笑,看着那一片依然盛开得夺目的蓝珍珠,道:“我这种愚蠢的女人,爱错了一个,伤错了一个,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得到原谅,现在,知道他没事,我心里也就安心了。” 云紫郁的话,让楚辞有些感同身受,她又何尝不愚蠢。 容聿为她做了这么多,她竟然还会去怀疑他的真心,一次又一次将他置身于难堪的境地,却看不到他一味的包容和疼惜。 嘴角,不经意地发出一声叹息,她的目光,转向面前这一片花海,道:“听说,这蓝珍珠代表永恒,看到它就像看到自己心爱的人一样。” 楚辞说着,将目光投向神色黯然的云紫郁,道:“看来,我那大皇兄爱你的心还真是够坚定的,真的不打算给自己一个机会吗?” 云紫郁的指尖,动了动,蓝珍珠所代表的意思,楚荀曾经跟她说过,当时,她因为他的别有用心,对于他的话,她从来就不会选择去相信。 这个时候,回想起来,真的觉得自己蠢到家了,活该别楚煜当成傻子一样利用。 “他说……” 云紫郁的声音,似是回想着什么,声音有些哽咽,唇,抿了抿,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不至于那么狼狈和辛酸,继续道:“他说,那是他最后一次为我,以后,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情分……” 他给过她选择,不,他给过她无数次的机会,她都没放在心上。 现在,他真打算放了她,不再纠缠她的时候,才知道,心里那种失落的疼,竟然这般清晰。 楚辞愣了一下,心里却很理解楚荀的做法。 自己这般费尽心力爱着的女人,到最后关头,还是选择了另外一个伤了她那么多次,甚至不惜要她命的男人。 他对她那般珍惜,却始终比不上一个把她的命视为蝼蚁的男人。 楚辞的眼底,有些怅然,这情情爱爱,真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聪明如楚荀,在这个方面,也甘愿蠢得一塌糊涂,为了一个女人,飞蛾扑火,倾尽所有。 “表姐,你也别难过了,当时他说得也是气话,爱了你这么多年,这般处心积虑,哪能甘心就这样放手。” 她给了云紫郁一个安慰的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给他一点时间吧,他也需要调整。” 云紫郁没有说话,也没有将楚辞的安慰真当回事。 哪个男人会愿意为她这种愚蠢的女孩,傻了一次还不够,还要再傻一次? “嗯,谢谢。” 她点点头,还是谢了楚辞的好意,至于其他事……她真的不敢,也没脸去想那么多。 其实楚辞说错了,她欠楚荀的,不仅仅只是一个道歉,还有更多更多她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偿还的情债。 目光,看着眼前这片摇曳着的蓝珍珠,想着他曾经站在这里,这般细心地亲自呵护着每一朵花,就像呵护她一样,她的心里,依然能感受到那种熟悉的疼。 我觉得他们真的很想我最初时见到的那个你,穿着蓝衣,在风中翩翩起舞…… 楚荀那毫不保留的赞美, 伴着他温柔的嗓音和眼神,在她脑海里闪过,她的心,收紧了,睫毛,在想到这句话的时候,微微颤抖着。 楚辞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眼底的表情看上去十分难过,想必是想到之前跟楚荀的点滴吧。 楚辞没再出声打扰她,她又何尝不是一样,自己的感情事都弄得一塌糊涂,哪有什么能耐去教云紫郁。 一切,还是让她自己来处理吧。 她叹了口气,在云紫郁身边悄然离开,让她一个人在那里,好好理清跟楚荀之间的一切。 在得知楚荀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之后,他账下所有将领也都跟着松了松口气,之后,不敢打扰楚荀休息,纷纷从楚荀的房间里退了出去,回到各自的军营。 楚辞跟云紫郁分开了之后,便回到了安排好的房间里,心里想着该怎么找孙先生问清楚。 小腹,依然有些隐隐作痛,虽然有了军医给她配好的调理的药,再加上信阳王府这里的环境比靳水暖了好多倍,可这几日来,小腹疼疼的。 她捂着小腹,趴在桌子上,心里一直在想着找孙先生说的那件事。 容聿宁可让她怨着恨着也不愿意告诉她,是不是&……这件事,其实跟她有关? 如果孙先生告诉了她真相,她是否能接受,是否会后悔知道真相? 楚辞的心里,又一次不由自主地想得多了。 不管怎么样,她都坚信,容聿的心里,一定有她不知道的苦衷。 PS:下午还有,没有存稿,边写边发,敬请谅解 第四百二十二章 回京主持大局 第四百二十二章 回京主持大局 就在楚辞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了,这突然间的动静,让楚辞有些懒懒地抬起头朝门口望了一眼,见是容聿,她又将目光收了回去,随口问道:“楚荀的事都安排妥当了?“ “既然他死不了,那所有的事情当然得交给他自己来处理。” 容聿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仿佛这个江山,本来就是信阳王的一般。 从她的口气中,楚辞甚至还听出了几分轻松和惬意,不禁挑了挑眉,“看来,你还真是对这个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有。” 容聿不可否认地轻扯了一下嘴角,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长臂一揽,轻松地将她拥入怀中,道:“有如此娇妻美眷,皇位对我来说,就没有任何吸引力了。” 楚辞被他这话给引得笑容微扬,可想到他隐瞒了她什么,不管是不是善意的都好,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既然是夫妻,连生死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是他们不能一起承担的? 突然间,小腹又狠狠地抽在了一起,疼得她下意识地捂着小腹,闷哼出声。 “怎么了,肚子又疼了?” 一看到她这个样子,容聿整个人就紧张了起来,眉头紧跟着便拧紧了。 “嗯,月事还没好。” 她蹙着眉,声音低低的模样,听上去有些撒娇。 “来,到床上躺着去,我让人去给你煮点姜糖水喝下去。:” 二话不说,甚至不给楚辞反对的机会,便直接将楚辞大横抱起,往床边走去。 在她被迫躺下之后,容聿给她拉过被子盖上,表情是不容置否的样子,道:“乖乖躺着,等我回来。” 说完,转身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楚辞睁着眼躺在床上,想着容聿对她的种种,想着想着,便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 可下一秒,想到玄業给她的半个月的时间,她心里所有的美好,都一并被驱散。 真的只能用容聿的血吗? 她的眉头,拧了起来。 容聿很快就回来了,手上还多了一个热水袋一样的东西,快速朝她走来。 “来,把这个敷到肚子上。”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掀开被子,将热水袋放到楚辞的小腹上,动作认真又仔细。 楚辞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眼神里,缱绻着动容和被疼惜的幸福,唇角,在不知觉间,轻轻上扬。 “看来,对女人的事,你还真是懂得挺多。” 她从床上爬起,看着他的脸,玩笑道,同时,引来了容聿故作不悦的目光。 “我只对你这一个女人的事懂得多。” 深情的双目,锁着她的含笑的眼,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轻声道:“小辞。” “嗯?” “我们不要再相互折磨了好不好?对于之前的事,你想怎么样都好,但是,千万不要再离开我了。” 他喑哑的口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请求,让楚辞的心,顿时收紧了。 “这找不到你的那一个多月里,那种彷徨恐惧的日子,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在容聿的语气中,楚辞能感觉到他那种找不到她时的恐惧和害怕。 她的心里,紧紧地揪着,有些自责,自己不该对他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让他为她这般担惊受怕。 在没遇上容聿之前,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纵横一切的男人,他仅有的恐惧,竟然只是来源于一个女人。 她的眼底,噙着动容的泪光,伸出双手,抱紧了他的腰,点了点头,“好,我们再也不吵架了,以后除了死,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除了死…… 想到玄業那坚定的眼神,还有宫尘涣临死前对她的托付,她的心,便禁不住颤抖了起来。 让她杀了容聿,或者眼睁睁地看着容聿去死,她怎么做得到? 可是…… 难道让她眼睁睁地看着整个血族因为她而亡吗? 这种两难的抉择,为什么要落到她的身上? “不,就算死,我们也不能分开。” 容聿坚定的声音,划过她的耳畔,将她从痛苦的矛盾和挣扎中,拉了回来。 感受着容聿温暖的怀抱,她点了点头,“好,就算到死,我也要当容聿一辈子的妻子。” 楚煜战败,朝中无首,大兵之后的沧源,政治混乱。 为了稳定百姓,扶持民生,在楚荀苏醒之前,容聿提前率众将离开信阳前往都城樊京主持大局。 楚煜战败的事,早在好几天前,就已经传到京师,除了丞相王石之外,其他几个内阁大臣自然心里也清楚。 如今的沧源,正是面临易主的时候,群臣一旦乱了,这沧源的天下,恐怕还得再乱一次。 还有一些明哲保身的大臣,对他们来说,谁当皇帝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官爵不丢就行。 所以,在容聿率一些部下进京替楚荀主持大局的时候,十分顺利,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孙先生。” 几日之后,楚辞终于找到了机会,私下见到了随容聿一同回京的孙先生。 御花园里,孙先生见楚辞叫他,便立即迎了上去。 “参见王妃。” “孙先生多礼了。” 楚辞切身回礼,心里却想着该怎么开口比较好。 如果孙先生像容聿一样有心隐瞒,她如果直接问出来,显然孙先生一定不会回答她。 就在她思考着开怎么开场的时候,孙先生率先出声了,“王妃对这个世界的生活,看来适应得很好。” 楚辞微怔,跟着,不可否认地笑了笑,点点头,道:“随遇而安嘛,到哪里都是生活,最重要的是,看跟谁生活在一起,只要开心,在哪里生活都是一样的。” 楚辞这话,有意无意地在孙先生面前提到容聿,可在想到容聿的时候,原本的刻意,却变成了情不自禁,眼角,露出一丝情不自禁的浅笑。 楚辞所有的表情,孙先生自然是看在眼里,不禁笑着打趣道:“王妃跟王爷这般鹣鲽情深,真是叫人羡慕得很,孩子的事,既然王爷能接受,王妃就不要过于放在心上了。” PS:这章本来下午更的,临时有点急事没写成,抱歉。 第四百二十三章 希望 第四百二十三章 希望 没想到孙先生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楚辞的眼底,掠过一道不动声色的光芒。 果然如她所料,孙先生是知道内情的。 她的目光,锁着孙先生的双眼,有些紧张,又有些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却听孙先生继续道:“当日我跟王爷说过王妃是难产体质,切不可怀有身孕,不然定难产而死,王爷果然如孙某所料,最后还是选择了王妃,王爷对王妃这般重情,孙某深感佩服。” 孙先生后面那一段话,楚辞没有听下去,整个人已经被孙先生刚才告诉她的真相給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了。 她想了很多种可能,都没想过,容聿非要她打掉孩子的原因,是因为她一旦怀孕就会难产。 难怪,那个时候,容聿会在跟她行房到中途的时候,突然间停了下来,原来是怕她会怀孕。 也就是说,就算那个孩子没了,如果她再怀孕,容聿还会让她打掉孩子,或者,容聿很可能为了避免怀孕而做出一些她意想不到的事。 楚辞垂着眸子,沉默了好久没有出声。 孙先生以为是因为提到孩子这件事让她伤心了才变得沉默,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自责,“王妃莫要见怪,实在是孙某有些不忍心……” 说到这,孙先生停顿了一下,看着楚辞,有些欲言又止。 楚辞见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心里头,蓦地有些不安,便立即开口问道:“孙先生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这个……王爷交代,不能让孙某告诉王妃,只是,孙某觉得,王爷这样做,对他自己太不公平了。” 孙先生有些为难地看着楚辞,在她迫切的眼神中,道:“也罢,这种事,王妃也该有权知道,孙某也希望王妃能劝劝王爷务必三思。” “孙先生请说。” 楚辞显得有些焦急,看孙先生那模样,就知道容聿那个笨蛋肯定又要为她做什么让人无法想象的事了。 孙先生犹豫了几秒,对楚辞开口道:“几日前,王爷曾私下问过孙某,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令男子绝育,王爷是怕……” 孙先生停顿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这后面的内容,不用孙先生明说,楚辞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一旦绝育,就不会让她有受孕的可能,同时,这也将意味着,他容家就真的无后了。 楚辞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描绘自己此刻的心情。 一个男人到底傻到什么程度,会爱她爱到断子绝孙的地步。 楚辞的手,在颤抖,却竭力地让自己看上去情绪平静一些,可开口跟孙先生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他……他怎么那么傻……” “哎……” 孙先生也跟着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楚辞,道:“王妃,虽然这是王爷的私事,孙某不该多管,可这一旦绝育了,这容家就……” 孙先生不说,楚辞心里也明白,她怎么能自私到让容聿为她断子绝孙的地步。 她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对孙先生点了点头,“多谢先生,我知道该怎么做,这件事,我会劝他的,您千万不要帮他。” “一切都听王妃的。” “多谢先生。” 楚辞感激地的对孙先生一颔首,将心里的自责给暂时收了起来,想到自己此次找孙先生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便收敛了情绪,看着孙先生,继续道:“素问孙先生博学多闻,有件事,还想请教孙先生。” “王妃请说。” “我听说,血族的人最初的时候,是不能在行走在日光下,后来,他们的血族之王利用他的能力和他的血,给血族设了阻挡太阳光的屏障,才让他们血族的人得意在日光下生存,是这样吗?” 孙先生有些诧异楚辞为何突然问这个,倒也没问原因,只是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血族之王宫尘涣本身是血猎跟血族的混血,所以他的血,有别于其他血族人的血,血族经历了几千年,确实能有办法设立阻挡日光的屏障。” 果然,孙先生对血族的事有些了解,楚辞的眼底,亮起了一抹欣然之色。 “那……除了宫尘涣的血,别人就没法设立这个屏障了吗?” “这个&……” 孙先生捋了捋胡子,沉思了片刻之后,道:“据我所知,宫尘涣之所以能有办法设立屏障,是因为他身上有血猎的血,所以,除了宫尘涣之外,血猎的血,也能设立屏障,但是,血猎本身是属人类,不像血族有复活的本事,所以,一旦用了血猎的血,该血猎必死无疑,不过,孙某倒是从未见过血猎一族,也不知道这个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说到这,孙先生又停顿了一下,道:“不过,既然有血族,那我相信,血猎应该也存在,只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王妃为何突然间问起这个来了?” 说到最后,孙先生才开口问这个。 楚辞的眼神,闪烁了两下,避开了孙先生询问的目光,跟着,便随口胡诌道:“王爷应该告诉过孙先生,我们误入血族的事,当时,差点死在他们手上,所以,我对这个就有些好奇,难得见到先生,就顺口问问罢了。” “原来如此。” 孙先生倒也没多深入去想,听楚辞这么说,也就信了。 “那我就不打扰先生了,告辞。” “王妃慢走。” 跟孙先生离开分别之后,楚辞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是放了下来。 得知有不杀容聿就能让血族恢复屏障的方法,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总算是能跟血族有个交代了。 至于用血猎的血,是不是要命,这对她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她也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多去想什么。她的一辈子真的很短,只要能跟容聿开开心心地呆在一起,哪怕只有几天的时间,她依然要当一辈子来过。 更不想自己像之前那么傻,不顾他的意愿,把他推给任何一个女人。 第四百二十四章 谁敢碰你 第四百二十四章 谁敢碰你 或许,等到有一天,她在他心里渐渐被淡忘的时候,他就可以再娶妻生子,这样,她心里就更安心了。 她跟容聿依然住在景阳宫,当她回到景阳宫的时候,看到容聿正焦急地各个房间在找她,那模样,生怕她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似的。 楚辞的心,疼了疼,提高了音量,大声唤道:“容聿。” 听到她熟悉的声音,容聿在猛然回过头来,原本焦灼万分的脸上,瞬间露出了几分欣喜,加快了脚步,朝她走来。 “你去哪里了?” 焦急的声音当中,竟然还让楚辞听出了疲惫和不安。 即使过了这么久,他依然无法从她消失的那一个月的恐惧中出来,她难以想象,她不在的那一个多月,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心底有些动容,她抬起头看着容聿,本不想让自己总是那么脆弱爱哭,可看到他那张仿佛一夕之间消瘦了的脸,楚辞的双眼,还是禁不住泛起酸涩来。 “你怎么这么笨哦,这皇宫这么大,我不在景阳宫,那就在皇宫其他地方呗,你以为我还能去哪哦。” 她动容地紧紧靠在容聿的怀中,将眼眶中的泪水,悄然地咽了下去。 “容聿……” 她的手,环住容聿的腰,收紧了力量,在他耳边轻声唤道。 “嗯?” “孙先生都告诉我了。” 容聿的身子,瞬间僵硬,猛地将楚辞从自己怀中推开,神色挣扎地看着她,似乎是有很多话要说,可或许就是因为要说太多,他此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小辞……” 话到嘴边,却见楚辞突然间踮起脚尖,封住了他的唇,在容聿的唇上停留了片刻,她才松开。 眼底,噙着微笑,学着他当初对她说的话,道:“你现在还是选择乖乖闭嘴,不然,一定会惹我生气的。” 容聿拧着眉,看着她一言不发,薄唇紧抿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楚辞看得很开,重新靠近他怀里,手指,轻轻地在他的胸口把玩着,道:“既然生孩子这么危险,不生就是了嘛,不是还有很多避孕的方法吗,为什么一定要做绝育这么严重的事?” 她倒是不避讳,直接跟容聿说起了这个话题。 容聿愣了一下,低眉看着她脸上挂着的那一抹轻松的笑,他却轻松不起来。 “别的方法都不保险,只有……” 容聿抿了抿唇,拧着眉,没有说下去。 楚辞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虽然很心疼,可表面上却装出了一副十分轻松的样子,道:“你真不要孩子啊?” “嗯,我不喜欢孩子。” 他点点头,口气坚定道,那坚定的眼神,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他说的是真的。 楚辞没说话,看着他这双澄澈又温柔坚定的双眼,只有她懂,这双眼里的坚定,代表着什么。 不是坚定地不要孩子,而是爱她爱到坚定到只能不要孩子。 能被这样一个傻男人爱着,她觉得,自己这一生都圆满了,什么飞黄腾达,出人头地,都比不上拥有一个他来得让她自豪。 她看着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下一秒,眼底却露出了几分苦恼之色,道:“可是,我好喜欢孩子,怎么办?” 她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表情认真得让容聿有些不忍。 “那我们去收养一个……” “不行,我就要亲生的。” 楚辞摇了摇头,看着他,突然间换做了另外一种表情,道:“其实,我这个体质,也不是没办法解决啊,你忘了,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我们那里,这种难产体质,是有办法解决的。” 容聿分不清楚辞这话的真假,可还是将信将疑地开口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所以,你可千万别让孙先生帮你绝育,不然,以后我可就找别的男人生孩子去了。” “你敢!” 容聿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霸道地将她一把揽过,“谁敢碰你一下,本王亲自废了他。” 楚辞被他霸道地禁锢在怀中,听着他那“凶残”的语气,眼底,蒙上了一层笑意。 是啊,有这么个霸道的容大亲王在,谁敢碰她哦。 “那你可千万别犯傻,相信我,我真的有办法。” 楚辞在他怀中出声,跟着,抬起头来,想要想尽办法让他相信一般,道:“你忘了,信阳王身边的首席名医和孙先生都没救不了信阳王,我却能救,说明我们那的医术,比你们这高明多了,生个孩子又算什么?” 容聿听她这么说,坚定的眼底,才稍稍有些犹豫了起来,可看着她的眼神,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好啦,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你要是敢背着我做一些让我生气的事,我可就真的走远了一辈子不回来了。” 楚辞伸手,将他紧锁的眉心抚平,不容置否地挽住他的手臂,往屋内走去。 两天后,信阳王府那边传来楚荀苏醒的消息,朝中上下,又开始议论纷纷。 大家都在讨论,信阳王苏醒回京,容亲王会不会真的要放权,只当他的亲王。 也有些人在担心,这之后,会不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只有容聿自己心里清楚,他巴不得楚荀早点回京登基,这样,他就可以跟他的宝贝娘子潇潇洒洒地过好日子了。 慈安宫—— 太皇太后的寝殿后院,有一座专门设立的庵堂,平时,太皇太后就在这里诵经礼佛,而如今,这里,又多了一个人,云紫郁。 念完最后一颗珠子,她沉默着起身,转身从庵堂里出去,见太皇太后正站在门口等着她。 “皇祖母。” 云紫郁走过去,看着这张跟她已故母亲长得神似又充满慈爱的脸,眼底不禁一酸。 “紫郁啊,哀家听说,荀儿已经醒了,几日之后就要到京城,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楚荀跟云紫郁之间的事,楚辞都跟他说过了,包括楚煜之前做的那些令人发指的事,她也都听说了。 太皇太后的心里,在想到这一场大变故,心里不禁有些怅然。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主动诱惑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主动诱惑 她就两个孙子,嫡孙楚荀被先皇贬去信阳,终生不得入京,她纵使心疼他,想念他,也无法让他回京来。 另一个身为皇帝的小孙子,为了这个帝位,竟然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放火烧妻,又派人杀害自己的亲妹妹,她真的难以想象,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孙子亲手做出来的事。 想起来,太皇太后的心里,还有些不舒服。 所幸的事,荀儿还顾念跟煜儿的兄弟情,并没有动手杀了他。 如今被收押在大内天牢之中,对于他来说,也算是极大的惩戒了。 哎~~ 太皇太后在心里叹了口气,而云紫郁听她这么问,脸色一变,搭在太皇太后手臂上的手指,也轻轻地颤抖了两下,而后,僵硬地一扯嘴角,道:“紫郁只想一直陪在皇祖母身边,侍奉您到老,以后其他的事,紫郁不想去想了。” “傻丫头,何苦呢,荀儿的事,你也不想的,如今荀儿也没事了,你就不要自责了。” 云紫郁没说话,只是那双垂着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淡淡的难过。 回想起楚荀重伤前那双对她完全失望的眼神,她的心里,便微微抽疼了起来。 替我……护她……安好…… 耳边,是当日楚荀在军帐里,对容聿说的话。 那个时候,他心里还是想要保护好她,可今后,他所有的好,都不会再属于她了。 就在她坚定地往楚煜走过去的时候,她跟楚荀之间的所有情分,都被她自己,亲手碾碎了。 云紫郁不语,只是唇角,扯出了一抹苦笑。 她知道太皇太后是好心安慰她,楚荀差点死了,这一次所幸逃过劫难,算是他的造化。 她难道还有脸想要从楚荀身上再得到些什么吗? “皇祖母,以后,他当了皇帝,还有他的皇后陪在身边照顾他,陪伴他,我只想在您这里,和您一起为他诵经祈福就好。” 她没想过自己跟楚荀之间还有任何的可能性,经过楚煜这件事,她对感情的事,也不敢再跨出太大步。 前半生,她付出得够多了,除了证明自己愚蠢之外,她什么都没得到。 至于楚荀,她让他太失望,她也没有足够的信心让他再像从前那样对她了,哪个男人会这么傻,更何况,还是聪明如楚荀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允许自己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傻了一遍又一遍。 太皇太后看着云紫郁忧伤的表情,有些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个孩子太苦了,真是可怜她了。 煜儿那孩子,伤她这么深,如今,她对荀儿又心怀愧疚,这心结,也不到什么时候能解开。 太皇太后虽然心疼云紫郁,倒是也没多做劝说。 感情的事,是最没办法劝的,一切,还是等她自己想通吧。 景阳宫—— 当容聿跟几位内阁大臣商量完政事之后回到景阳宫,便迫不及待地寻找楚辞的身影。 远远的,便看到楚辞一个人蹲坐在湖边,双手托着腮,无聊地盯着湖面发呆着。 容聿的眼底,立即升起一抹明亮的光芒,朝楚辞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从身后抱住楚辞,这熟悉的怀抱,让楚辞不用问就知道是谁来了。 她的唇角,扬起了一抹欣喜的笑,“这么快就回来了?” “快吗?我觉得这时间真是该死的慢。” 容聿低低的声音中,透着几分不满,“你的两个哥哥都这么烦人,好不容易解决了楚煜,还要替楚荀收拾烂摊子。” 他不满的声音,带着几分难得的孩童般的幼稚,引得楚辞不禁嗤笑出声来。 “说得好像这江山没你什么事似的。” “本来就没我什么事,现在是他楚家的天下,他自己磨磨唧唧地还不过来,成天让我管着算个什么事?” 容聿不满的声音再度传来,楚辞眼中的笑意更加深了。 眼前看电视的时候,哪个男人不是把皇位看得比命还重,为了个皇位,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到了他这里倒好,就好像这皇位是个烫手山芋,他巴不得立即扔掉似的。 可话虽这么说,这家伙对着沧源的江山,倒真是重视,虽不在其位,却深谋其政。 也是,这毕竟也是他先祖打下的江山嘛。 楚辞笑了笑,伸手握住容聿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侧目看向他,道:“那怎么说,她是我大哥,也是你大舅子,帮他个忙,难道不应该吗?” 她的话,引来了容聿故作不悦的目光,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她鼓起的脸颊,道:“死丫头,竟然敢拿大舅子这个身份压我。” “那你要不要接受嘛?” 她挑着眉,有恃无恐地看着他。 有她这么个老婆,皇帝妹夫这个身份,他是一辈子都逃不掉的。 “接受,当然接受,谁让本王有个这么厉害的王妃,本王哪敢不接受。” 他宠溺地笑了起来,俯下身,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本打算浅尝辄止,却见楚辞突然间主动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唇重新贴了上去。 虽然打消了绝育的想法,可容聿还是尽量克制着不乱来,对于楚辞之前说的“有办法”这件事,他还是信得有所保留。 他不敢冒险,所以尽管很想要她,却竭尽全力地克制着。 可这一刻,当她这般主动地在亲吻着自己,挑逗着自己的时候,他身体的反应就被她轻松地给挑了起来。 瞬间有了变化,他努力地克制着,想要阻止楚辞进一步动作,却对上了她抬眼瞬间那不满的眼神。、 “不准推开我。” 她噘着嘴,没有半点因为主动而出现的羞涩,眼神幽怨地看着他。 她心里很清楚,这段时间,他在努力地克制着,只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可她不想在仅剩的这点时间里,还要让他过得这般小心翼翼。 她只想把自己认真的,完完全全地再交给他一次。 “小辞……” “你再推开我,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她气恼地打断了他的话,在他仲怔的眸子中,重新压上了他的唇。 第四百二十六章 楚荀进京 第四百二十六章 楚荀进京 手,霸道地拉起他的手,在她的身上碰触着。 原本,容聿就是在勉强地克制着,现在被她这么一撩拨,浑身的火,被完全点燃了。 她看着她迷离的双眼和因为高涨的情绪而泛红的脸颊,容聿的喉咙瞬间收紧了。 俯下身,将她直接抱起,回了房间,将她往床上放了下来。 她的唇,因为刚刚的吻而有些红肿,却更像是多了一种故意的诱—惑,让容聿的喉咙,瞬间如火烧了一般。 他俯下身去,把主动权交到自己手上,吻,如雨水一般,在她的身上落下,爱—抚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他的吻,带着深情,渗进了楚辞的每一寸细胞,她弓着身子,去迎合他在她身上的每一个轻吻。 淋漓尽致的缠绵,在室内火热的温度下,逐渐蔓延开来。 室内,火热的温度,不停地往上升,也淹没了两颗火热深情的心。 这一场火热的欲—望,别极致地发泄着,楚辞累得趴在容聿的怀中,彼此贴着彼此,浑身火热的温度尚未散去,两人的身上还带着汗滴。 “好累……” 她趴在容聿的胸膛上,像只慵懒的野猫在撒娇一般,低低的声音,却撩动着容聿的心脏。 容聿长臂一伸,将她紧紧地揽在自己的怀里,取笑道:“刚才是哪个不害臊的家伙,这么主动的,还威胁我不让我拒绝的?” 楚辞被他这么一调侃,双眼不满地从他怀中抬了起来,小拳头往他的胸口上砸了下去,“好你个臭容聿,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说完,面对容聿那双灼热又余温未退的眸子,她的脸,还是不自然地红了起来,像个初经人事的少女,红着双颊,将脸埋在了容聿的胸膛上。 耳边,传来容聿清朗又宠溺非常的笑声,温热的指腹,在她的脸颊脖颈处轻轻滑过,让楚辞的身子,本能地有了反应,脖子反射性地缩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缠绵后的余温逐渐退尽,容聿嘴角的笑容,轻轻敛下,楚辞的头顶上方,响起了他略带踌躇的声音—— “小辞。” “嗯?” 她在他胸前抬起头来,对上他欲言又止的目光。 楚辞的心头,沉了沉,便听他声音低沉地开口道:“去喝一碗避子汤吧。” 楚辞嘴角的笑容瞬间敛了下来,看着容聿幽暗的眼底带着的不安,她沉默了半晌,没有反对,只是一脸轻松地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好啊,我等会儿就让人给我熬一碗过来。” 看着她这般笑容,容聿的眼底,充满了怜惜,伸出双臂,将她拥入怀中,用极尽低哑的声音,开口道:“对不起,小辞。” 楚辞侧着脸,依然贴着容聿的胸膛躺着,听着容聿满怀自责的歉意,她闭上眼,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应该我说对不起吗?我让你连爹爹都当不成了。” 这方面,虽然有些遗憾,可她在容聿的身上除了自责之外,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似乎,让容家没后对他来说,完全没有她来得让他上心。 “傻瓜,有你在,其他的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 容聿揽着她肩膀的手,因为坚定而加重了力道。 有那么一刻,楚辞甚至有些庆幸自己在他身边的时间不长了,虽然他会伤心一段时间,但是,时间久了,总是会淡忘的。 她往容聿的身边挤了挤,没有再出声,千言万语,都比不上此时一个紧紧的拥抱来得直接和实在。 “王爷,前方来报,信阳王的人马已经到了览蔚境内,明日即刻抵达京城。” 御书房内,罗琰禀报的消息,让容聿正翻阅着奏章的动作,停顿了下来,半晌,勾起了笑。 “总算是到了。” 他像是放下了一个重担一般,口气变得格外轻松。 终于他可以怕抛下一切不管,专心陪他的宝贝王妃了。 那家伙,最近无聊到成天唉声叹气,这下,八成要高兴了。 想到楚辞,容聿的眼底,便不由自知地染起了笑意,跟着,对罗琰道:“知道了,你下去吧,朝中的事还有新帝登基的事情,几位内阁大臣都已经准备妥当。” “是,王爷,末将告退。” 如今,内战虽停,朝中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楚荀这一次上来,恐怕有的忙了。 不过,容聿觉得,他同情归同情,但是绝对不会为了帮他而又丢下他的宝贝王妃不顾,所以……抱歉了。 容聿的心里,突然间有些幸灾乐祸了起来。 或许是这十几年来压在他身上的重担终于卸下,他整个人都变得十分轻松。 翌日—— 整个樊京的两旁都被百姓围成了一圈,想要一睹新帝的风采。 对他们来说,谁当皇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他们继续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就足够了。 楚荀苏醒的第二天就动身前往京城,没有做太久的休息,所以,这一路上,他都没露面。 精致豪华的轿辇之中,楚荀薄唇微抿着一言不发,面对外面老百姓传来的热情欢呼声,也是充耳不闻。 嘴里,传来一阵阵的咳嗽声,引得他尚未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着,垂着的眸子里,带着几分黯然神伤。 那个女人…… 想到云紫郁,楚荀的眼底,便闪过一丝苦笑。 还真是个讨厌他到了极致的女人,他都没醒来,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从信阳王府离开,真这么不愿意见到他么。 难怪,当初不管他怎么说,她还是义无反顾地丢下他,走向楚煜。 想着想着,他的心里对云紫郁越发得失望,眼眸也越发黯淡了下来。 进京的队伍一路直奔皇宫,此时,皇宫内,群臣都已经等着迎接新帝进京。 因为按照祖制,当年的皇位,本就该是身为皇帝嫡长子的楚荀的,当年楚荀被贬的时候,有些大臣本身私下就有异议,虽然楚荀这一次算是图谋造反,但是,大臣们倒是没有真正几个是不服他的。 虽然还没有进行登基仪式,楚荀进宫时,群臣还是以君王之礼相迎。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不差她一个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不差她一个 除了群臣之外,还有太皇太后和容聿夫妇也站在那里。 再一次看到自己的嫡孙,竟然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太皇太后在见到楚荀的时候,心里是无比的激动。 “皇祖母。” 楚荀来到太皇太后面前,还是曾经太皇太后印象中那个温文尔雅,孝顺体贴的皇长孙。 “荀儿,皇祖母没想到,还能在有生之年见到你。” 太皇太后的情绪,有些小小的激动,看着楚荀因为重伤而消瘦的面容,心里心痛得厉害。 楚辞站在一旁,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太皇太后只是跟楚煜两兄妹比较亲,毕竟,楚荀被贬去信阳这么多年,又是先皇不疼的的皇长子,太皇太后应该跟楚荀关系很陌生才是。 没有想到…… 也是,毕竟是自己的长孙,老太太再位高权重,也只是一个普通老人家而已。 现在想起来,确实,不论是哪一方面,楚荀比楚煜都更有资格当皇帝。 楚荀的母亲是先皇的皇后,楚荀又是嫡长子,这皇位,他才是实至名归的。 前几日,她才听太皇太后说起,当年,先皇将楚荀贬去信阳的时候,很多支持楚荀的大将都是持反对之声的,甚至,还因为楚荀太子之位被废这件事,差点引发兵变。 当时,是楚荀亲自将这场兵变给暗中压下去的。 这件事,除了先皇跟太皇太后之外,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先皇将楚荀贬去信阳之后,就没让他回京过,而楚荀能在信阳活得安然无恙,想必也是先皇有几分忌惮当年那几个将领吧。 想到这个,楚辞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云紫郁。 很显然,楚荀明明有机会当皇帝,却偏偏将皇位拱手让出,就是因为云紫郁喜欢楚煜,他为了成全云紫郁,就成全了楚煜吧。 不爱江山爱美人,这楚荀还真是做得淋漓尽致。 突然间,她对楚荀这个人,改观得很大,即使,这位大哥之前也曾处心积虑得要她死。 果然啊,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当初,楚荀派人杀她的时候,可真是没打算留情呢。 想着想着,楚辞禁不住嗤笑出声来,引得身边的容聿回过头来看向她。 “想到什么了,笑这么开心?” “没有啊,就是觉得还挺羡慕我表姐。” 楚辞摇了摇头,敛去了嘴角的笑,回答道。 看着楚辞停在楚荀身上的目光,某人的脸上,立马露出了几许不满,沉下脸,揽在她腰间的力量,不悦地加重:“羡慕她做什么?还有……” 他抬起手,手掌往楚辞眼前一挡,霸道开口:“把放在楚荀身上的眼睛收回来。” 楚辞侧目,看着某人沉下来的脸色,伸手往他的脸颊上,捏了捏,道:“人家是我亲哥,他的醋你也吃。” “名义上的亲哥。” 他出声纠正道,自从知道她不是真正的翌阳公主开始,楚荀还是楚煜,对她来说,就不是什么哥哥了。 这家伙现在还敢用这种欣赏的眼神看着楚荀,他高兴才怪。 楚辞看着他这副幼稚的模样,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道:“我是羡慕我表姐被我这位大哥爱得死去活来,我呢,差点被他给剁成肉泥了,你说这待遇差别,是不是让我太羡慕了?” 说起这个,容聿心里也是一团火。 当初那几批楚荀派来的双手,几乎是把她往死里逼,要不是这家伙命大,恐怕早就成为楚荀手下的刀下之魂了。 “说起这个,倒确实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你有什么好想法吗?” 楚辞看着他,狡黠地挑了挑眉。 容聿低眉看着她,眼底掠过一丝玩味,“你不是说了吗?他爱你表姐爱得死去活来,那就想办法让他看得见,吃不着咯。” 楚辞一听,顿时,眼底亮起了狡黠的光彩,跟着,悄悄地往容聿的膝盖上踢了一脚,道:“你好贱哦,这种方法都想得出来。” “比起他,这算什么?” “那倒是,怎么我说也是他妹妹,竟然对我一点都不留情。” 虽然跟容聿两人打着鬼主意,不过,看楚荀跟云紫郁之间横着的问题,就算他们俩不整他,楚荀想要得到云紫郁,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哎~~ 想到云紫郁回京之后到现在,一直埋在心里的歉疚,楚辞不禁为他们叹了口气。 这段情路,恐怕他们要好长一段时间要走。 楚荀跟太皇太后寒暄了几句,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下意识地搜寻着一个他并不期待的影子。 扫了一圈之后,也不见那人,原本黯淡的眸子,更是往下沉了几分。 还真是做得够绝的,就是他回了京,她都不愿意迎接他一下么? 楚荀,你这又是何苦呢,当初说好了再也不做纠缠,说好了所有的情分都尽了,可到了这里,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她,始终还是没有说得那般容易放下。 太皇太后似是注意到了他搜寻的目光,便道:“紫郁那丫头庵堂礼佛,哀家就没喊她一起来了。” 楚荀黯淡的目光,在听到太皇太后提起云紫郁的时候,闪了闪,而后,故作平静地口是心非道:“迎接孙儿的人够多了,不差她一个。” 低沉的口气中,却明显有几分愠色,太皇太后的脸色一僵,而后,笑着道:“也是,现在群臣都在这里,你们俩之间的私人感情事,不适合在这里提。” “皇祖母……” 楚荀的眉头拧了拧,眼底,闪过一丝凉薄,“孙儿跟她之间,没有什么私人感情,皇祖母以后,切勿将孙儿跟云郡主扯在一块儿。” 太皇太后心知他心里的气恼,当下便没再多提,只是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好,好,好,都随你,你不想提那就不提,你想提了,随时都行。” 太皇太后的眼底,噙着笑,那后半句话,像是带着刻意,说给楚荀听的。 楚荀的脸上,有些不自然,在群臣的注视下,避开了太皇太后含笑的目光,道:“孙儿还有些不适,想先去休息一下。” 第四百二十八章 吃大舅子的醋 第四百二十八章 吃大舅子的醋 “也好,那让众位大臣先退下吧,你先回寝殿休息,其他事,还是等你伤势痊愈了再说。” “嗯。” 楚荀微微一点头,便没再开口,兀自提步朝寝殿的方向走去,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朝慈安宫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再次黯淡了下来。 沧源天元九年,信阳王楚荀登基为帝,定年号元和,同年,定为元和初年。 沧源在楚煜在位之时,国力和军事能力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国,如今虽经历了一场浩大的内战,但因为最初国家根基打得稳,所以,在民生上,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朝中从上到下,各大臣的任免也未做大的变动。 楚荀登基之后,容聿就立即将手上的所有事情都交还给楚荀。 尽管他大病初愈,可容聿并不打算帮他分担什么,所以,大部分的事情,是楚荀和极为几位内阁大臣自己处理的。 而楚荀登基之后,也全身心地投入了政事之中,从而将自己的注意力从云紫郁的身上转移。 景阳宫—— “喂?你这么着急回汴城吗?” 楚辞坐在椅子上,看着难得闲下来的容聿端着茶漫不经心地品着,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里没我什么事了,我留在这里做什么?” 容聿抬起眸子,一脸无辜地看着楚辞。 他可不想自己这亲亲王妃动不动就盯着她那位哥哥看得发呆。 这几日,他已经受够了她成天盯着楚荀看时那目不转睛的表情,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救楚荀。 突然间,容聿觉得自己竟然有了一种危机感。 现在不回汴城好断了这家伙的“邪念”,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可皇帝不是大病初愈嘛,你身为臣子,难道不应该帮他分担一些吗?” 楚辞哪里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看着他,说得认真。 她这几天是发现了,她那位大皇兄八成是想借着那些忙碌的政事,好转移注意力呢。 再这样下去,他跟表姐什么时候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现在表姐躲在慈安宫不出来,皇兄么,成天待在御书房里处理政事,这朝中的事情,哪能忙的完。 容聿听她这么说,却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道:“他的臣子那么多,不差我一个。” “可他就你一个妹夫呀。” 楚辞这句话,立马插了进来,竟然让容聿一时间无以反驳。 突然间,他的目光,看向楚辞一脸热心的眸子,他眯起了双眼,朝她凑近了几分,上下打量着的她出澄澈的目光,道:“前几天还嫌他派人杀你,怎么这么会儿,这么热心地替他找帮手?” 楚辞从他阴阳怪气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醋味,她看着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又吃你大舅子的醋呢?” 她推了他一把,眼神中,带着鄙视。 “谁让你每天都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他伸手,一把将她拉起,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坐着,眼神中,流露出了几分幽怨,“我没他好看?” 面对他这张“怨妇脸”,楚辞禁不住抽了两下嘴角,跟着,很不给面子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想到堂堂容亲王,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呢?” 容聿看着她的笑脸,原本幽怨的表情,在下一秒,化作了严肃和无奈,双手捧住她漾着笑容的脸,双眸,锁住她邪气十足的目光,道:“遇上你这个小妖精,本王什么自信都被你给消耗光了,所以,就算你盯着看的人是我大舅子,我都觉得危机四伏。” 楚辞被他这副认真严肃的模样给弄得愣了几秒钟,这双澄澈的明眸,在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丝的轻浮,反而认真得令人心动。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来的魅力,让这个集上天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男人,变得这般不自信。 她安静地看着他眼底的每一个神色和流露出来的光芒,半晌,又一次轻笑出声。 “在我眼里,谁都没有你好看,反正呢,这一辈子是看不腻了。” 虽然说得有些夸张,但是,此刻的容聿却因为她这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而高兴地展露笑脸。 楚辞不禁在心中暗笑,这得天独厚的男人,也这般容易满足。 能这样一直看着他,真好,可惜了,她的时间,不多了。 楚辞的眼眸,悄然别开了,在容聿看不到的角度,划过一丝不舍和难过。 冬日的夜晚,比起白天的时候,还要冷上许多。 楚辞特别怕冷,像只小猫似的,窝在容聿的怀中,像是抱着一个暖炉,让她觉得倍感舒服和温馨。 只是这样的温暖,她不再享受太久,可她也已经十分满足了。 她紧闭着双眼,享受着这短暂却缺充实的温暖。 突然间,她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双眼,猛然睁开。 玄業? 她的目光,透过窗户投向屋外,那一抹艳红的身影在黑夜中,看上去格外醒目和刺眼。 或许是因为身上有宫尘涣的能力在,尽管她不懂得怎么妥善的运用宫尘涣的能力,可还是能将御花园里,玄業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 在玄業的眼底,她看到了几分焦灼和迫切。 楚辞的目光,朝容聿看了一眼,见他睡得有些深,她便小声从容聿怀中起身,悄声出了房间。 “玄業……” 她站在玄業面前,表情有些黯然。 “血族出事了。” 玄業没跟她废话,开口的瞬间,声音也有些嘶哑。 楚辞猛地抬起头看她,见她黯淡的目光里,笼罩着几分惧色,让她的心里,蓦地一紧。 “发生什么事了?” “哥哥死后,血族的日光屏障消失,我们族人已经有好些人被日光灼伤,有些力量差一些的,已经坚持不住了,如果日光屏障再不重新建立的话,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了。” 玄業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有些空灵,再加上她充满了恐慌的声音,听得楚辞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她心里也清楚,就算玄業不说,她也知道,这件事已经拖不得了。 好在,这一次,她的选择没那么为难,只要不拿容聿的命来换,其他,对她来说就没那么困难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我一人就行 第四百二十九章 我一人就行 “玄業,明天,明天我就跟你回幽冥谷。” “当真?” 玄業原本黯淡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跟着,又想到什么似的,目光,朝屋内扫了一眼,“你忍心对他下手?” 楚辞的目光,也随着她的视线,投向房间,眼底,掠过一丝淡淡的不舍。 跟着,故作轻松地耸肩一笑,道:“不用他,我一人就行了。” “你?” 玄業有些不太相信,目光带着几分怀疑地看着楚辞,“没有容聿的血,你怎么一个人完成这件事?” 楚辞的眼底,始终带着平静的笑,道:“我身上流着血猎圣主的血,我的血,比容聿的更加有用。” 她看着玄業将信将疑的目光,道:“你放心,宫尘涣拿命救了我,我不会让他的族人出事的,我答应过宫尘涣,一定会做到。” 既然楚辞都这样说了,玄業也没什么理由不相信,就像她之前说的,只要楚辞有办法让血族重新建立起日光屏障来,要不要拿容聿的血去换,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目光看向楚辞,道:“这很可能会要了你的命,你真的愿意?” 楚辞的笑容,始终看看的,似乎早已经把一切都看得云淡风轻,听她这么问,便笑得淡然,“比起要他的命,我更愿意要我自己的命,他为我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其实,玄業一直不太明白这样愿意为必须付出生命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或许正是因为她没有遇见,所以,她到现在都难以理解,她那个活过了几千年,高傲,尊贵,目空一切的哥哥,为什么会愿意为一个人甘愿付出生命。 甚至,他那样的付出,还未必能得到回报。 而此刻,看到楚辞为了保住容聿的命,宁可牺牲自己,却丝毫没有半点的犹豫和害怕。 想起当初,容聿宁死也不要背弃楚辞娶她的时候,她也没想通这一点。 尽管,当时她只是随口一个玩笑,可容聿宁死的坚定,还是有那么一瞬间震慑到了她。 难道,爱一个人,真的可以把对方看得比命还要重吗? 玄業不明白,或许,等到有一天,她遇上了,就明白了吧。 “好吧,既然这样,那就听你的,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跟他道别,明天晚上,我在宫外等你。” “嗯,谢谢。” 楚辞刚道谢完,玄業已经快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她站在月色下,看着眼前已经没有玄業的御花园,愣了好久。 凉风,拂过她的脸,冷得她下意识地收紧了衣襟,同时,回过神来,朝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提步往屋内走去。 进门的时候,她的动作很轻,怕吵醒了容聿。 容聿还在床上熟睡着,连翻身都不曾有过。 她小声地走向床边,轻轻地在他身边重新躺下,这再度袭、来的温暖,让她本能地打了个寒颤,跟着,在他身边,安然地闭上双眼。 就在她闭上双眼的片刻之后,容聿的眸子,在此时轻轻睁开,澄澈的眸子,没有半点惺忪的睡意。 他眸光安静地看着楚辞微拧着眉头的睡眼,瞳孔缩紧,眼底,染起了一丝复杂的色彩。 躺在容聿身边,楚辞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即使,她留在容聿身边的时间没几个时辰了,可在这几个时辰里,她依然睡得很安稳很舒服。 第二天一早,等她睁开眼的时候,首先对上的便是容聿那双幽深的眸瞳,缱绻着宠溺的光,停留在她的脸上。 她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欣然的弧度,一醒来就能看到他的感觉,真好。 “醒了?” 容聿出声,声音带着早晨刚醒来的沙哑,性感又魅惑。 “嗯。” 她点点头,想要起身,却被容聿给紧紧地禁锢在怀中,并不想让她起床。 她的目光,带着几分诧异地投向容聿,听他沙哑的声音,再度传来,“昨晚睡得还好吗?有没有遇上什么奇怪的事?” 或许是因为心虚的缘故,容聿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让楚辞不由自主地察觉到了另外一种意思。 目光,投向容聿幽深的眸瞳,却见这双眸子,依然澄净得没有一丝杂念。 她想,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这样想着,便立即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啊,这一觉,别提睡得有多好了。” 她的眼神,因为心虚而避开了容聿的目光,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容聿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 容聿看着她回避的眼神,沉默了片刻之后,道:“那就好,起床吧,我们今天就回汴城。” 他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对楚辞的禁锢,起身下床。 楚辞听他这么说,表情一僵,看着他,道:“这么快?” “快吗?” 容聿回头,俯下身凑到她面前,“我觉得这里没什么值得我们留恋的。” “可是……” 楚辞拧了下眉,抿着唇,苦恼了片刻之后,道:“不如明天吧,我还想再待一天。” “为什么?” 容聿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迷惑的光,锁住她微拧的眉头,问道:“就差这一天时间吗?” “我……” 楚辞垂下眸子,半晌,又重新抬起头来,道:“反正也不差这一天时间,为什么一定要今天走呢?” 她从床上下来,摇晃着容聿的手臂,撒娇道:“我们来京城这么久了,我也没好好陪一陪皇祖母,今天我再让我陪皇祖母一天,明天我们再回去吧。” 容聿不答,眼底,笼罩着几分让楚辞读不懂的色彩,沉吟良久之后,才勉强道:“好吧,既然你想留下,那就再待一天。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双手,搭在楚辞的肩膀上,下意识地收紧了力道:“明天,你真的会乖乖听话跟我回汴城去?” 楚辞一听,眼底,掠过一丝慌乱,面对容聿这双深邃的眸瞳,放在身侧的双手,下意识地握成了拳头。 “这个……” 她蹙了下眉,却不敢迟疑太久,抬眼重新对上容聿幽深的目光,道:“当然了,说好了明天就明天。” 第四百三十章 会怪她吗 第四百三十章 会怪她吗 她当着容聿的面,竖起四指,做发誓状。 容聿没再步步追问,听她这么说之后,在她紧张的眼神中,松开了她。 “既然你这么乖,那今天就允许你多待一天。” 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继续道:“先去洗漱,吃完早餐,你再去陪皇祖母。” “好啊。” 楚辞点点头,跟着,朝洗漱台走去,在容聿看不到的角落,垂下了眼眸。 吃完早饭,楚辞便去了慈安宫,而容聿,则是悄悄出了宫。 “你来了。” 京城一处人烟稀少的湖畔,玄業一身红衣,背对着容聿站着。 未回头,便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 容聿在她身后缓慢走出来,看着她那美艳纤瘦的背影,眼底,带着几许凉薄。 紧接着,玄業转过身来,银色的眸瞳,看着容聿那张俊美的容颜,笑道:“你们两夫妻还真够奇怪的,她想为你死,你又急着为她死,反倒是显得本公主太过绝情了。” 容聿拧了下眉头,表情中,有了几分不耐,“别废话了,按照我们昨晚说好的做,我们之间的约定,不要告诉小辞。” 昨晚,就在楚辞在他身边睡下之后,他就点了楚辞的睡穴,出来寻找玄業。 从而也知道了楚辞跟玄業两人之间的约定。 玄業挑了挑眉,笑道:“你跟楚辞,随便你们哪个都好,只要能助我族人度过难关,牺牲谁,对我来说都一样,不过,你的身上毕竟有我哥哥的血,用你比用楚辞更加让我放心,所以,我们之间的约定,我是不会告诉楚辞的,不过,到时候,如果你不配合的话,到时候,最后,我一定会拿楚辞来换。” “你放心,既然本王答应了你,就绝对不会反悔,更不会让小辞去冒险。” 当他知道,宫尘涣为了救楚辞而死,他就知道,那傻丫头绝对不会弃宫尘涣的族人不顾,所以,他也没想过去阻止她。 如果小辞没有为了救他而答应做了宫尘涣的血奴,宫尘涣也不会为了出来找她而殒命,连带着,楚辞也不会背上血族这么重大的责任。 归根结底,一切,都是因他而起,那就由他来结束。 “那就最好,本公主等你的好消息。” “还有,这件事结束了之后,不要再找小辞麻烦。” 容聿凌厉的眼底,带着警告。 “放心吧,本公主也不想跟你们人类再扯上任何关系。” 玄業的脸上,充满了嫌弃,两人并没有交流太久,容聿便往皇宫回去了。 回景阳宫的路上,刚好碰上了楚辞从慈安宫回来,两人像是有一种天然的默契一般,相视一笑,往彼此走了过去。 “跟太皇太后聊完了?” “跟老人家嘛,多的是话题,不过,现在,大皇兄被皇祖母叫过去了,我猜,她老人家是想给他跟表姐制造个机会,我这么识相,当然就主动提出要回来了。” 她得意地对容聿挑了挑眉。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报当初被他追杀之仇了?” 容聿揽过她的肩膀,两人一同往景阳宫走去。 “这个嘛,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他们俩关系本来就不好,再捣乱也没什么成就感。” 楚辞歪着脑袋,明亮的双眼里,闪烁着几分邪气。 容聿轻笑,宠溺地揉了揉她柔软的长发,心里,有些怅然。 真希望以后真的还有机会…… “聿……” 走了一段路之后,楚辞突然间出声唤他。 “怎么了?” 容聿侧过头来,刚好看到楚辞眼底那一闪即逝的不舍,心里,蓦地一疼。 “如果突然有一天,你发现我不见了,而且是,很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了,你会想我吗?” 容聿的心,被她这句话给问得抽疼了,脸上,却是一副轻松的模样,道:“如果你不见了,我会一直找,一直找,直到找到你为止,你忘了,你说过,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除非你死了,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让自己找不到你,见不到你,懂吗?” 他满眼神情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眼神坚定到容不得半点质疑。 “嗯,懂,我一直都懂。” 楚辞笑着点了点头,将眼底的不舍敛去。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此时,容聿那双疼惜的眸子里,也隐藏着不愿意被她发现的不舍。 深夜,皇宫的夜空,只有一弯新月,单独地挂在半空之中,云层,遮住了若隐若现的星光。 趁着容聿睡着,楚辞从屋内离开,去约定的地点,跟玄業回合。 远远的,她便看到玄業在那里等着她了,看到她的时候,玄業双眼,有些深意地朝楚辞看了一眼,最后,道:“走吧。” 翨滕国—— “长老,找到血族的所在地了。” “太好了,立即告知相爷,并请求他派一支精锐的官兵随我们一道前往,务必一举擒获他们。” “是,长老。” “这件事,全权交由你来负责,我随后过去帮忙,宫尘涣死后,血族的日光屏障已经消失,明日正午,太阳最烈的时候,也就是血族人力量最薄弱的时候,所以,务必在明日正午时分赶过去,擒获他们。” “是,长老,属下这就去办。” 红笺领命,随另外一名血猎一同退下,前往宰相府。 从京城到幽冥谷所在地的日程并不远,只需两三日的时间。 “到了之后,我会帮你唤醒你体内我哥哥的那些能力,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快到幽冥谷的时候,玄業突然间出声道。 “嗯。” 楚辞点点头,已经两天了,容聿知道她不见了,一定又在到处着急地找她了。 他会怪她不告而别吗?会怪她又一次悄无声息地离开他吗? 以后,在他的有生之年里,他会一直想着她,还是一直怨着她? 脑海里,全是容聿那温柔缱绻的眼神,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的动作,都会让她的心底,波澜四起。 真希望以后,他能遇上一个能一直陪着他,伴他白头到老的人。 楚辞的眸子,黯淡地垂了下来,越是接近幽冥谷,心里头那一股子不舍就变得越来越强烈。 第四百三十一章 回幽冥谷 第四百三十一章 回幽冥谷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周围,突然间窜出一批人,穿着打扮,让楚辞感到无比熟悉。 当日,宫尘涣就是被这些人身上穿着的苗银服饰所伤,正是因为宫尘涣中了这些苗银的毒,那个血猎长老才有机会将他杀死。 如今,这些人又突然间冒出来,想必目标是玄業和整个幽冥谷内的血族子民。 楚辞的眸光,瞬间冷了下来,凑到玄業身边,笑声提醒道:“小心他们身上的苗银,你哥哥就是死在他们手上。” 听楚辞这么说,玄業眼底的杀气,瞬间凝聚在了一起,冷眸,凌厉地扫过那一群人,银色的眸瞳里,凝聚了杀意。 “正好,本公主今天可以替哥哥报仇。” “你小心,他们这一次,估计是来阻止我们回幽冥谷的。” 楚辞再次出声提醒道,目光,却带着防备地扫向眼前众人。 这些人不难对付,只是他们身上的装备,对玄業来说,确实极大的危险。 当初,连宫尘涣都逃不过这些,更别说是玄業了。 “长老有令,必须阻止他们回幽冥谷。” 果然,为首的一名男子突然间开口,也正中了楚辞的猜测。 突然间,玄業的脸色,骤然一变,银色的眸瞳里,掠过一丝惊慌。 “怎么了?” 注意到了她的异样,楚辞轻声问道。 “幽冥谷那边出事了。” 楚辞注意到她的声音,有些细微的颤抖。 看来,这些人是找到了幽冥谷的所在,现在有一部分已经出现在幽冥谷了。 “这里让我来,你马上回幽冥谷去。” “好。” 玄業也没时间跟楚辞多说,立即往幽冥谷的方向赶去。 那几个人想去拦住玄業,却被楚辞快一步给拦住了。 “楚辞,我劝你别多事。这是我们血族跟血猎之间的事,你身为血猎圣主,不知道什么才是你的责任吗?” 为首的男子,似乎是有些忌惮楚辞身上的能量,并不急于动手。 面对他这番义正言辞,楚辞回以讽刺的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身为血猎,竟然帮着司云博那个奸臣图谋造反,这就是你们说的责任?” 楚辞的眸光,微微一深,“既然我是你们的圣主,就该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话音落下,她抢先一步发动攻势,她无法掌握好宫尘涣的能力,所以,只能胡乱动手。 所幸的是,她的动作没有任何章法,再加上有宫尘涣的能量,那些人一时间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只能被她逼得连连败退。 而玄業也有了足够的时间赶回幽冥谷。 那些人虽然被楚辞拖住了,却因为楚辞不会运用宫尘涣的能力,因此没被楚辞占到任何的便宜。 双方僵持不下,可楚辞被这么多人围攻着,显然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那些人执着苗银制成的剑,开始逼向楚辞。 虽然她不是血族的人,可毕竟身上有宫尘涣的能力在,她也没把握这些苗银会不会对她也能产生作用。 在这个时候,她不敢冒然碰那些人,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几声凄惨的叫声响起,只见她面前的几个人突然间应声倒地。 在大家仓皇失措的眼神中,依然身着深紫色的锦衣,从天而降,而后,在楚辞的面前,轻声落下。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楚辞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盯着他完美的侧颜,双唇颤抖。 直到眼前之人回过头来看向她,幽深的眸瞳里,隐藏着几分愠色,她才陡然回过神来,稍显理亏地轻轻唤了一声,“聿。” “等我解决了这些人,再跟你算账。” 容聿的声音,随之响起,而后,在楚辞心虚的目光中,幽深的眸瞳,凌厉地扫过面前那一帮看到他出现瞬间脸色突变的血猎。 “本王的妻子向来爱多管闲事,但教训这种事,只有本王能做,还轮不到你们。” 话音落下,眼中的杀气,已经在此刻瞬间凝聚,手中的长剑,微微一转,便亮起了锋利的气息。 “容……容聿……” 为首男人的声音,在颤抖。 容聿不是楚辞,比不燐渊好对付。 当初,正是因为燐渊太难对付,相爷才冒险暗中找人给燐渊下了蚀心蛊。 而容聿,就是第二个燐渊,甚至,比燐渊或许还要难对付。 如今,他出现帮助楚辞,他们想要阻止楚辞回去幽冥谷,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可心知情况不妙,他们也只能咬牙上了。 相爷好不容易才找到血族的下落,如果计划坏在他们的手上,就算是从容聿的手上活着回去,他们也活不到相爷那一关。 “兄弟们,上!” 大家似乎都是一致的想法,只听为首那男子大手一挥,所有人便一拥而上,朝容聿冲了过来。 楚辞的眼底,掠过一丝紧张,目光,朝容聿担忧地投了过去,却见他的脸上,从容得几乎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动作看上去十分慵懒却有力,那把剑,仿佛就跟容聿融为一体了一般,被他挥舞得游刃有余,每一招,轻易地将对方必入死角。 只是随手一个动作,就无法让任何人轻易得近他身。 眼前这些人,对容聿来说,根本就是虾兵蟹将毛毛雨,只是在弹指间,就能让他们瞬间殒命。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那些人已经全部应声倒地,虽然没死,可想要重新站起阻止他们的去路,基本上是没什么希望了。 解决完这些人之后,容聿回过头来,重新来到她面前,幽深的黑瞳,锁住她闪烁的目光,没有出声。 楚辞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眸,轻轻地垂了下来,“聿。” 她自知理亏地唤了一声,却不敢去看容聿,生怕他会骂她似的。 “走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容聿平淡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也让她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却让她的头,垂得更低了。 “我……我是……” 我是不想让你担心。 她没敢说自己此行的目的,万一他知道了,肯定不会让她去的,或者,他会跟玄業谈,一命换一命。 她敢肯定,容聿一定会这么做。 第四百三十二章 日光屏障 第四百三十二章 日光屏障 所以,她是绝对不会让容聿出现在幽冥谷,更不会让他见到玄業。 可她不知道,早在两天前,容聿早就见过了玄業,也知道了一切了。 糟了,玄業现在应该赶回幽冥谷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现在已经是正午时分,也是太阳最强的时候,如果那个屏障再建立起来的话,别说是血族普通的子民,就是玄業恐怕也抵挡不了那些血猎的攻势。 她得马上赶过去才行。 这样想着,她立即抬起头来,看向容聿,道:“聿,来不及了,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我要马上去找玄業。” 说着,便立即往幽冥谷的方向赶去,却被容聿给拦住了。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啊,你不能去,我自己去就行了。” 她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正要焦急着离开,双臂,却被容聿给禁锢住了,无法动弹。 “别忘了,你说过,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我一路找你,终于找到了,就不会再跟你分开,我知道你想去幽冥谷做什么,就算注定要死,也让我陪你一起去。” 容聿坚定的目光,揪着楚辞的心口,疼得她双眼发涩。 她没想到容聿竟然没有阻止她,而是在最后关头选择陪着她。 她知道,他理解她做的所有的选择,不嗔不怨,只是选择陪在她身边,走完最后一段路。 “聿,谢谢你……” 她双眼一红,颤抖的声音中,满怀感激。 “傻瓜。” 容聿轻轻揉着她的黑发,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记轻吻,牵起她的手,往幽冥谷的方向走去。 楚辞根本不知道,在容聿打算陪着她走完最后一段路的时候,也是希望楚辞陪着他,走完最后一段路。 两人的心里,都藏着一个不愿意让彼此知道的秘密。 当他们到达幽冥谷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楚辞变了脸色。 幽冥谷内,好多血族的人躺在日光下,身上扎着马鞭草和白栎木,睁着不甘和无辜的双眼,死亡的气息,弥漫在各处。 还有一些被烈日烧成重伤,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即使是躲在阴暗之处,阳光的炙热,还是疼得他们痛苦嗷叫着。 其中,还有一些是小孩子,虽然长着獠牙,可那漆黑的眸光,依然澄澈干净,善良无邪,或许,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他们都没想过,自己竟然会遭遇这样的苦难。 楚辞的心,收紧了,面对那么多双无辜又绝望的眼神,她行走的双腿,甚至在发抖。 在她看来,他们正经历着的苦难,全是她引起的,都是她带给他们的。 “对不起,对不起……” 她颤抖这音调,声音喑哑地连声说着对不起,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再往里走,前方,将近有上百个血族子民被马鞭草变成的藤条绑着,无力反抗,周围还有几十个血猎在守着他们。 楚辞知道他们的心思,司云博想利用他们控制血族,训练出一支有血族组成的军队,血族比起普通人,战斗力自然要墙上百倍。 司云博这主意,打得可真好。 楚辞的拳头,握紧了。 如果宫尘涣看到他的族人,正在遭受这样的折磨,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了。 突然间,她手腕一转,手指,对准那些血族子民身上的马鞭草,用力一扯,马鞭草瞬间从那些血族人身上李艾。 虽然免受了马鞭草之苦,可正午烈日的灼烧,还是让他们疼得犹如钻心刺骨。 那些血猎回头,看到楚辞跟容聿,心中一惊,立即拔出腰间系着的剑,对准了楚辞。 远处,玄業正在跟红笺交手,虽然比起其他血族人,玄業不至于被烈日伤得特别厉害,但是,还显然,她的能力因为烈日的作用,受了很大的限制。 跟红笺交手的时候,十分吃力。 “聿,他们交给你了,我去找玄業。” 楚辞来不及跟容聿多说,立即朝玄業冲了过去。 容聿一听楚辞要去找玄業,心,瞬间拧成了一团。 还不等他开口,楚辞已经朝玄業跟红笺的方向过去了。 “小辞……” 容聿跟那几个血猎一同追上去,很显然,血猎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楚辞帮他们建起日光屏障。 下一秒,容聿出手了。 手中的剑锋,迅猛地一转,对准了他们的心头,便是致命一击。 这些人对容聿来说,丝毫构不成半点威胁,三两下就能解决好几个,他现在整颗心思都在楚辞身上。 “玄業,开始吧。” 红笺看到楚辞来了,心里头也是猛然一惊,立即上前欲要阻止楚辞,却被楚辞突然间伸手,扼住了她的喉咙,指尖的力量,快速收紧了。 这个时候,玄業已经没时间犹豫太长时间,立即绕到楚辞身后,将她身上宫尘涣的记忆给唤醒。 下一秒,见楚辞眼底一片赤红,眼底的杀气,逐渐往外迸射出来,杀气,在指尖凝聚,扼着红笺喉咙的力量,又收紧了几分。 红笺悬空胡乱抓着,声音,已经发不出来了。 随着楚辞手中的力量逐渐加重,红笺的双眼开始瞪大,而后,脸色铁青,瞳孔也开始逐渐放大,直到涣散。 下一秒,楚辞的手一松,红笺掉落在地,已成一具没有了呼吸的尸体。 玄業被红笺伤得不轻,为了帮楚辞点燃了她体内所有的能量,她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咬着牙,她捂着伤口,艰难地走向一边靠着。 当所有人看到楚辞赤红的双目时,都被吓得不敢动弹。 血猎的长老在随后赶到幽冥谷,正好看到眼前这一幕,也是大吃一惊,想要阻止楚辞已经来不及了。 手中的银剑刚刚拔出,只听咣当一声,那把银剑,被折成了两段。 空中,突然间暗了下来,太阳光,就像是被瞬间吞没了一般,那些正忍受着烈日灼烧的血族子民,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 容聿站在玄業旁边,眼看着这日光屏障就要被建起,玄業却半点没有动作。 第四百三十三章 好好活着 第四百三十三章 好好活着 “你愣着干什么,不是说最后一步要用我的血吗?快啊~” 他开始焦急地催促着玄業,生怕玄業会慢一步,楚辞会有生命危险。 经容聿这么一提醒,玄業才回过神来。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她一定要成功。 她动了动指尖,手,朝容聿的心口抓去,可楚辞似乎是知晓玄業要做什么,突然间,眸光一深。 赤红的眸瞳,定格在玄業正伸向容聿心口上的那只手,让玄業没法动弹。 “快啊!” 容聿焦急地催促着,目光,带着恐慌地投向楚辞赤红的双眼。 幽冥谷内,楚辞身上释放出来的能量,掀起了一阵狂风,地上躺着的尸体,都被掀翻,冲向半空之中,又狠狠摔下。 “你干什么,快啊!” 容聿对着玄業吼着,恐惧,逐渐笼罩他的全身。 “我……我没办法,她一直在抵制我的力量,她有我哥哥所有的能力,我已经坚持不住了……” 砰—— 下一秒,玄業被弹出了距离容聿好几丈开外。 容聿心底的恐惧更加强烈了,顾不上许多,他冲上去想要阻止楚辞,可刚跨出去一步,就已经来不及了。 一时间,血色飞溅,在空中,撑起了一道鲜红的屏障,就像是一块红布,遮住了半空。 “小辞!” 嘶吼声,伴随着容聿心脏被撕裂的疼,在此刻响起。 楚辞的嘴角,开始往下滴落血丝,她的目光,随后转向他,眼底的赤红,开始褪去。 她的嘴角,漾着笑,对着容聿蔓延开来。 下一秒,狂风骤停,天空的血红,满满消失,化作一片透明。 血族的日光屏障,被重新建起,这对于整个血族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幸事,可对于容聿来说,这确实天大的灾难。 在楚辞倒下的瞬间,他整个人几乎是瘫在地上,所有的力气,都在她无力倒地的瞬间,被抽离。 心里头,猛然空了一块,那种即将要失去她的彷徨和恐惧,占据了他整颗心。 “不……不……” 第一次,容聿感觉到这种致命的恐惧感,这种恐惧,就像是一种剧毒,往他的血液里,一点点地渗进去,疼得他的五脏六腑,全部拧结在了一块。 他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力气冲到她身边,将她浑身是血的她,紧紧地抱起在怀中,原本恐惧的情绪,在看到她无神的双眼时,彻底崩溃。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身子却颤抖得十分厉害。 为什么……为什么,他用尽了力气想要保护她,却还是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倒下。 “小辞……” 他近乎失声,颤抖着双唇,贴着她的脸,眼泪,浸湿了他的眼眶。 楚辞却笑了,尽管这笑容,苍白得让人揪心,可她却笑得十分开心,至少,她成功了,没让这个傻乎乎的家伙,又为了她差点丢掉性命。 可她还是很不舍,舍不得他一个人,为她伤心,为她痛苦。 她无力地伸出手,想要去碰他的脸,却恨自己竟然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她努力地移动着身子,想要让自己贴近他,最后一刻感受着他的体温和气息。 她的瞳孔,开始涣散,她努力地让自己抓着容聿的手,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聿,我知道……知道你这一次来这里,是想做什么,我……我好庆幸……庆幸快你一步,不然……不然……如果换成你,最后,留我……留我一个人在世上,我……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勇气去承受失去……失去你的痛苦,所以……所以,对不起,只能……只能让你去承受……别……别怪我自私……” 她好想跟他厮守到老,如果还有机会,她一定要紧紧贴着他,缠着他,永远都不要再离开他半步。 可是,这个机会,真的好渺茫,好渺茫。 “怪,怎么会不怪,你留我一个人在失去你时,痛不欲生地活着,你让我怎么忍受这种失去你的痛苦,我也很难过,很煎熬……” 灼热的泪水,滴在楚辞冰凉的脸上,却始终温暖不了楚辞渐冷的体温。 “容……容聿,答……答应我,好好……好好活着,我……我会看着你,如果……如果你过得不开心,我……我会生气的……” “不……我不答应,只有你在,我才会过得开心……” “容聿,答应我,答应我……” 猩红的血,在她身下淌着,看上去这般触目惊心。 她努力地将脸,贴在他的脖颈里,贪恋着他身上那仅剩的温暖。 好……好舍不得,真的不想……不想离开他…… 可是,眼皮好重,重到现在剩下的那点力气,根本不足以撑开,不足以看到他为她落泪的样子。 “小辞……小辞……” 容聿惊慌失措的声音,带着绝望和凄凉,在她耳边不停地响着,响着…… 她好想开口,让他别为她落泪,可是,没力气了…… 可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从眼角落下来,脑海里,全是曾经跟容聿嬉笑打闹的画面。 从初识时的相互厌烦,到最后的相濡以沫,他们走过了这么多,最终还是无法相守在一块。 怎么能甘心,怎么能不遗憾,可是,不甘心又如何,她终归还是要先走一步。 脸上的泪水,越来越多,她也无力去分清到底是容聿的还是自己的。 她这一生,太短暂了,不管是二十一世纪的楚辞,还是这沧源的翌阳公主,她的一生,都短暂得让她想骂娘。 可是,她却很满足,被他费劲心力地这样爱着, 真的好满足…… 到底,还是没法像他证明,她有能力为他生孩子。 不知道下一辈子,或者下下辈子,如果真的有轮回的话,她真的还想用下辈子短暂的一生,换一次与他的一面之缘就好。 至于相守,罢了,她不想再看到他伤心痛苦到绝望的样子。 “答应我,好好活着……” 最后一句话,像是倾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最后,手,重重地垂下。 “小辞!小辞!” 幽冥谷内,回响着容聿痛不欲生的喊声,撕心裂肺的,让整个血族的人,都禁不住动容。 第四百三十四章 入殓 第四百三十四章 入殓 血族的日光屏障已经建立,是这个叫楚辞的姑娘用自己的命,换来了他们的命。 看着容聿这痛不欲生的模样,大家站在一旁,沉默着没有做声。 大家只是看着容聿,步伐踉跄地抱着楚辞的尸体,一步步走出幽冥谷。 “傻丫头,我带你回家……” 他浑身的力气,都倾注在了楚辞的身上,用尽力气,抱紧她,生怕她会摔倒了,摔疼了…… 这丫头,一直就很怕疼,他不能让她摔了…… 皇宫—— “快看,是容亲王!发生什么事了?” 远远的,守宫门的侍卫便看到容聿面无表情地抱着浑身是血的楚辞,朝宫门走来。 垂着的眼眸里,黯淡得没有半点光彩,如同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机械性地移动着步伐。 “王爷……” 经过宫门的时候,侍卫们不安地轻轻唤了一声,可容聿就像是完全没听到一般,连眼皮都不曾动一下。 守门的几个侍卫面面相觑着,眼看着容聿抱着楚辞越走越远。 楚辞突然间的死亡,让整个皇宫上下都炸开了锅。 太皇太后因此而卧病不起,容聿就像是失去了魂魄,不管别人怎么跟他说话,都没反应。 已经两天过去了,他也没让楚辞入殓,任何人想要碰楚辞,他都疯得想要将人杀死一般。 大家都知道,楚辞死了,容聿也就跟着死了。 就算活着,也只是一个没有了灵魂的躯壳,跟死也没什么分别了。 楚辞躺在床上,容聿握紧了她的手,不肯松开。 “小辞……” 沉默了数日之后,他终于吭声了,藏在眼中的泪水,也瞬间汹涌而出。 “他们说要让你安心离开,可是……我舍不得……” 此时的他,就像个无助的小孩,生怕有人会将他心爱的宝贝,硬生生地从他手中夺走。 “我知道,你不想我难过,我答应你,过了今天,我就再也不为你难过了,你安心地走就好,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眼中的痛苦,无法隐藏,他答应了她,所以,逼着自己不要难过,不要痛苦。 她让他活着,他就活着,就这样,陪他一生。 他在房间里待了足足三天,不吃不喝不睡,直到当天下午,他才从房间里出来,双眼爬满了疲惫的血丝,双眼空洞又无神。 下人们看到他出来的时候,那颓废的模样,令人心惊。 “来人。” 他的声音,低哑得厉害,几乎是撕扯着声带喊着才发出这点声音。 “王爷。” “准备给公主入殓。” “是,王爷。” 众人立即着手去准备,很快,灵堂摆好,入殓仪式也开始了。 容聿回到房间,小心翼翼地将楚辞报出来,尽管她身体冰凉,身子却没有其他尸体那样僵硬,容聿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一个只是睡着了的人。 他身子不敢低头看她,生怕就只是看那一眼,他便再也舍不得将她放下。 我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死人,一生只爱王爷,以王爷马首是瞻……王爷让我活下去,我绝不去找死…… 脑海里,闪过楚辞那调皮的声音,带着强烈的狡黠,刺激着他耳朵的每一根神经,将他那个已经死了的心,重新拧在了一块。 他痛苦地笑出了声,眼泪,再一次落下。 “不是说我让你活下去,你绝不去找死吗?我现在就想你活下去,你听到了吗?为什么还不醒,你醒来啊……” 他抱着楚辞,一路往灵堂走去,声音,喑哑得更加厉害了。 所有人都觉得,容聿这个样子,看也时日无多了。 可他们不知道,容聿答应过楚辞的事,一定会做到。 她让他活着,他一定会活下去,不管活得怎么艰难,他都一定会活下去…… 他将楚辞交到入殓师的手中,看着他们将楚辞小心翼翼地放进棺木之中,心,被剥得支离破碎。 我死了,你就会伤心欲绝,心如刀绞,每天想起我就会泪流满面,痛不欲生地过完余生…… 想起你因为我的死就伤心欲绝地度过余生,我就不忍心…… 看着楚辞入殓,耳边,又连续不断地响起楚辞的声音,那样得清晰,仿佛就是才跟他说完没多久似的。 “既然不忍心,为什么还要留我一个人……” 容聿的双手,紧握成拳头,只有这样,他才能竭力地克制着自己内心的痛苦和悲伤,看着棺木,在自己的面前,被合上。 楚辞死了,容聿的心也就跟着死了,看着她入殓,心也随之被埋葬。 从灵堂出来的时候,容聿的情绪显得十分萎靡,他甚至不敢在那里多待一会儿,生怕自己继续待下去,又会后悔自己尴刚才放下她的决定。 楚辞的灵堂就设在景阳宫里头,容聿不敢在里头多待片刻,几乎是从景阳宫里逃出来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总之,绝对不能在景阳宫待下去。 他漫无目的地在皇宫里了走着,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路,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空得只剩下他一个人,这种孤独感,压抑得让他窒息。 突然间,他的面前,多了一到道身影,艳丽的红衣,在此刻变得格外刺眼。 容聿顿住脚步,暗淡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凉,袖口下的拳头,握紧了,紧张到手指都翻白,手背上突起青筋。 “你来干什么?” 声音沙哑到几乎是听不见,可每一个字,他几乎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玄業知道容聿心里有多难受,有多厌恶她。 她没跟他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道:“楚辞呢?” 一听玄業提到楚辞,容聿的情绪瞬间便崩塌了。 手,扼住了玄業的喉咙,收紧了力量,“本王不准你提她!” 他双目赤红,眼中的杀气,凝聚在手指之上,每咬牙说出一个字,指尖的力量便加重了许多。 玄業的眉头,拧了起来,呼吸因为容聿加重的力道而不顺畅。 虽然她有死而复生的能力,可被容聿掐着,还是能感受到那种窒息的难受。 “我……我能救……救楚辞……” 第四百三十五章 半月后 第四百三十五章 半月后 费了好大的劲,玄業才勉强从被容聿扼住的喉咙中,挤出一丝声音,而正是这点声音,让容聿失控的情绪,瞬间收住。 扼住玄業喉咙的指尖,也猛地收了回来。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因为兴奋而颤抖,可眼底,却又萦绕着一种空欢喜的害怕。 “咳咳……咳咳……” 玄業一口气喘上来,捂着心口,剧烈地咳嗽着,回想起刚才容聿那杀气冲冲的眼神,她的心里,还有些后怕。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来,看着容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或许,我有办法能让楚辞复活。” “或许?” 只是或许…… 容聿的眸光一深,却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失望,这种有了失望后再度失望的感觉,会比绝望更加让他痛苦。 玄業点点头,看着容聿,继续道:“嗯,这几日,我在我哥哥那边找到了关于血族所有的记载,其中一条就是楚辞这样的情况,也记载了让楚辞复活的方法,但是,我能力有限,不知道能不能行……” 此刻,她也希望自己能让楚辞复活,如果哥哥活着,应该也不希望楚辞为了整个血族而死吧。 想到当时楚辞为了帮他们建立起日光屏障而义无反顾牺牲的样子,让她对楚辞立即刮目相看了。 如果自己这次真的能让楚辞复活,她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做。 她看向容聿,见他出人意料的平静,及时在她说完自己很可能能让楚辞复活的时候,他的表现平静得让她吃惊。 按照她想象的样子,容聿应该恨不得立即抓着她去复活楚辞吧。 这容聿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他还不希望楚辞复活不成? 玄業迷惑地看着容聿,根本不知道此时容聿的心里有多么的彷徨和恐惧,他害怕,一旦玄業不成功,那种更深一层的绝望,很可能会将他彻底吞噬。 所以,他不敢抱太大的希望,甚至不敢带玄業去找楚辞,直到玄業催促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 “容聿,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带我去找楚辞啊,书上说,楚辞那种情况,七天之内,她的身子不会僵硬,在她身子僵硬之前利用书上记载的方法,是有希望让楚辞复活的,现在距离七天时间,只有两个时辰了,你再耽误,就真的再也没办法让楚辞复活了!” 玄業的话,在容聿的心口,狠狠地敲了一记,让他猛然回过神,拽起玄業的手腕,往灵堂的方向,拽了过去,“走。” 在之后的一个时辰里,灵堂里所有的人,都处在一种震惊的状态。 看着容聿发了疯地将已经安然入殓的楚辞,重新从棺木中抱起,进了房间,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红衣,长得十分美艳的女子。 大家都在议论纷纷,以为容亲王始终接受不了翌阳公主的死,所以精神崩溃,连带着行为也变得疯狂而古怪。 可没人敢上前去阻止,就是皇上和太皇太后都对他无能为力。 一个时辰之后,大家看到那个穿着红衣的女子,单独从房间里离开,而容亲王并没有出现。 红衣女子就像一道闪电,在出了景阳宫之后,很快,便消失在了皇宫里头,来去匆匆,谁也不知道她是何方神圣。 红衣女子离开没多久,御医又被传了进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御医出来了,脸上纷纷呈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太神奇了,太神奇了,这世上,竟然真的有死而复生的本事,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是啊,老夫也从未见过这种事……” “……” 被传进去的御医们,出来的时候都连连惊叹,而后,大家便明白了。 容亲王带过来的那个神秘的红衣女子,让翌阳公主复活了,虽然不知道人家到底用了什么办法,但是,能让翌阳公主复活,对整个皇宫上下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半个月后—— 翌阳公主死而复生的事,很快,便在皇宫上下传遍了,可如今,已经半个月过去了,翌阳公主依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大家心里又开始纷纷担忧了起来。 公主不会就这样一直睡着吧,那跟死去也没什么区别啊。 虽然,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没人真敢当着容聿的面说出来,可确实大家心里都在想的事情。 这样留着一口气躺着,跟死人唯一的区别,也就剩这一口气了。 “小辞,已经睡了这么久了,还没有睡够吗?再睡下去,变胖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容聿坐在她身边,紧握着她的手,眼底缱绻着温柔的光,停留在楚辞安详的睡眼上。 自从玄業让楚辞死而复生之后,这半个月来,他就一直陪在她身边,没出过房间,生怕她醒来的时候,看不到他。 “不如,你告诉我,你要睡多久才肯起床?我可以给你睡足觉的时间,但是,千万不要再睡太久了……” 就像是楚辞还醒着一般,他耐心地在她身边,跟她说这话。 掌心,感受着她手上的温度,不像半个月前那般冰凉。 即使她依然昏迷不醒,可感受到她温暖的体温和跳动的脉搏,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从未想过,她能死而复生,这种奢望,如今却真的达成了,他不敢再奢求更多。 他害怕,自己再贪得无厌地奢求下去,老天又会再一次把她从他身边夺走。 所以,即使他在她耳边不断地说着想她醒来,可心里,却并不着急。 只要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就算她睡一辈子,他也会安心陪着她一辈子。 她曾经许他,陪他君临天下,如今,他要伴她走过世间繁华。 婢女端着饭菜,从外面轻轻推门进来,走到桌子边上,将餐盘放下,“王爷,该用膳了。” 容聿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目光,再度温柔地朝楚辞安静的睡颜,投去一眼。 “这些饭菜,都是你喜欢吃的,你要是想吃的话,就自己起来,我是不会喂你的……” 他笑得温柔,俯下身去,动情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第四百三十六章 cosplay? 第四百三十六章 cosplay? 转身往餐桌边上走去,尽管没有半点食欲,他还是逼着自己每天将饭菜一口一口咽下。 他想让他的宝贝王妃,在醒来的第一眼,便看到他容光焕发的样子。 他答应过她,要好好活着。 “死三八,敢推我下海,看老娘不弄死你!” 突然间,熟悉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里毫无征兆地响起,让容聿刚刚执起筷子的手,猛然一颤。 咣当一声,筷子应声落地,容聿猛然回过头来,看到床上已经坐起,面露愠色的人儿,双唇甚至是浑身都在颤抖。 他双眼激动地盯着床上那张脸,久久都发不出一个声音,只是两眼噙着激动的泪光,锁住床上那张脸。 “死三八,你给老娘滚出来!敢推我下水,我对你不薄,你敢在我背后对我下黑手!” 床上的人儿继续骂咧咧着,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一边从床上下来。 终于,容聿从自己的狂喜和不敢相信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看着楚辞从床上下来,立即冲上前去,将她拥入怀中。 “宝贝儿,你终于醒了,我……我都不敢奢望……这……你竟然真的……” 此时的容聿,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 他对楚辞说过好多发自肺腑的甜言蜜语,却是第一次用“宝贝儿”这么肉麻的称呼唤她。 宝贝,怎么不是宝贝,这是他捧在手心都不敢用力,生怕会捏碎了的宝贝。 他小心呵护着,都不敢呵护得太用力的宝贝。 刚刚醒来的楚辞,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和那肉麻的称呼给惊出了一声冷汗。 宝……宝贝? 谁TM这么肉麻?连义父那糟老头都从来不喊她宝贝,这男人是谁,敢这么大胆占她便宜? 楚辞被这个拥抱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挣扎着身子,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容聿的怀抱中退了出来。 当她看到眼前这张俊到全天下都没朋友的脸时,刚刚心里全部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 尼玛!竟然是个帅到可以拉去枪毙的帅哥? 打扮是古怪了点,可……真尼玛帅到让人自惭形秽有木有! 楚辞瞪大了双眼,盯着容聿那张错愕又迷惑的脸看了好久都没有意识到四周环境的不妥。 容聿也意识到了她此时的异样,在她的眼中,他只看到她对他的陌生,和不知道为何原因而出现的惊艳。 他的心,蓦地一紧,双眼不安地投向她。 “小辞,你怎么了?” 为什么,她看他的眼神,会这么陌生,就像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再一次尼玛! 这声音都这么好听,简直要将她软化到尸骨无存啊。 这位完美到完爆所有人的帅哥竟然认识她?还这么亲热地叫她? 宝贝儿?小辞? 她认识的人当中,没一号这么帅的男人啊,更没有对她这么热情的呀。 难道是那白莲花推她下海之后,救了她的人? 这么说,还是救命恩人了? 楚辞看容聿的眼神没有变,依然陌生得找不到半点情感,也没有再一次见到他时的狂喜和雀跃,始终用一双迷茫的眼神看着他。 “小辞?” 他再一次轻轻唤了一声,心,却有些不安地提到了嗓子眼。 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小辞一醒来就不认识他了? 终于,楚辞回过神来,面对容聿这张已经将她迷得神魂颠倒的脸,漾开了一抹笑容,“帅哥,是你救了我吗?” 对于楚辞的称呼,容聿足足愣了几秒钟,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有千万个疑问,此时,却一句话都问不出来,只是傻傻地对她点了点头。 “真是太谢谢你了。” 楚辞拉起容聿的手,认真地握了握,继续道:“你的大恩,我下次再报,我现在要先回去清理门户,回头再见。” 说完,转身要走,这才发现,这房间的装修,有点不太对劲。 虽然现代装修风格也有复古的,可这尼玛也太复古了。 越看,楚辞就越是觉得不太对劲,事情,好像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她抿着唇,小心翼翼地回过头来,悄悄看着身后一脸莫名的容聿一眼,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 这房间古色古香就算了,这房子的主人都是这副古人打扮,难道……是遇上神经病了? 楚辞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容聿,心里越来越多的疑问。 看这帅哥的样子,也不像是个神经病啊,可他为什么这副打扮? cosplay?看他的样子,也不像玩这种的啊,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不过……他cos的是哪位人物,也没见过啊。 这房间倒是逼真,房间里所有的家具,全是上等红木制成,还有房间里的装饰,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这cos可是大手笔啊,不仅仅cos了装束,连周边配套都这么完美。 简直称得上是cos界的泰山北斗啊,这也太敬业了。 楚辞再一次在心中惊叹,能花这样大手笔的,看来,也是个富得流油的家伙。 除了脑子可能有点不正常之外,这家伙,绝对是如假包换的高富帅一枚。 容聿见她又一次停下脚步,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甚至,眼底还时不时地流露出一丝惋惜的模样,他的心,更沉了一些。 同时,那种不安的感觉,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还是先出去再说。” 见楚辞轻声嘀咕了一声,便提步朝门口走去,房间里,除了容聿之外,还有那个给容聿送饭进来的婢女,看到楚辞醒来时那古怪的语言,也足足愣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公主她……傻了?怎么说的话这么奇怪。 看到王爷都好像是不认识王爷似的,该有的欢喜都没有。 看到楚辞要出去,容聿才猛然回过神来,快一步拦在了她面前,压着心中的紧张不安,低眉看着楚辞,道:“你刚醒来,乖乖在床上躺着,有什么事,吩咐下人做就行了。” 眼底缱绻着的温柔和宠溺,让楚辞的心头,蓦地一阵悸动,心底,被激起了一阵无法平复的波澜。 她的目光,迷茫地看着容聿幽深的眸子,这双眼眸,似乎在哪里见过,好熟悉,可仔细一看,又陌生的很。 第四百三十七章 是她老公? 第四百三十七章 是她老公?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双深邃的眸瞳,里面隐藏着的那一丝疲惫和彷徨,让她心疼到有些窒息。 盯着他看了好半晌,她才猛然回过神来,对容聿感谢道:“我没事了,我得赶紧回去找我义父,我要撕烂那朵白莲花,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改天定当登门拜访道谢,我先走了,拜拜。” 她对容聿挥了挥手,还是没有注意到这气氛的古代。 容聿被她的话,也是弄得一塌糊涂,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越是这样,他的心里就越是担忧。 “小辞,你怎么了?你……真的不认识我?” 几乎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气,他才问出这个刚刚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的问题。 这个问题刚一问出来,他便捕捉到了楚辞眼中那清晰的迷茫之色。 楚辞盯着他看了好久,这张脸,真的陌生的很,可他的眼神却让她无比熟悉,那种心疼的感觉,再度袭上她的心头。 在容聿期盼的眼神中,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怎么称呼?也许,我以前见过你。” 楚辞心想,既然这眼神这么熟悉,或许曾经真的在哪里见过。 可她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就见容聿的脸色瞬间变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他还是被她的话,给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果真不记得她了。 容聿的心,沉了下来,有些失落,也有些茫然,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是上天对他的考验还是惩罚? 如果是考验,他认了,如果是惩罚,为什么不换一种,只要能让楚辞回到他身边,他真的可以接受任何惩罚,心甘情愿。 楚辞见他这副难过的模样,她的心头,又一次收紧了,似乎很不想看到他这样难过的样子。 难道……她真的掉到水里,把他忘了? 不可能啊,她其他事都记得,怎么可能偏偏就把他给忘了。 她提步走到容聿面前,低声问道:“是不是……我把你给忘了?” 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而这样的局促,让容聿有些心疼。 尽管心里很失落她真的不记得他了,可是,她能复活,能醒来,不记得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没关系,可能是刚刚醒来,所以记忆没有调整好,你乖乖躺床上休息,也许过几天,你就想起来了。” 他对她,露出了一抹温柔和安抚的浅笑,道:“听话,躺回去,我找御医来给你看看。” 虽然,楚辞知道自己没什么大碍了,可面对容聿那温柔的眼神,她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便点点头,乖乖回到床上躺着。 容聿没有走,只是命身边的婢女去传御医。 那婢女,表现得十分恭敬,出去的每一个动作,就像是专门培训好的一般。 楚辞觉得,这一切,越来越不对劲了。 就算是cosplay,也不需要这么认真吧。 一个神经病还不够,还有这么多神经病不成? 楚辞心里越发纳闷了,她在床上躺着,面对容聿的目光,她能感觉到,这家伙简直是对她好到爆了,可不像只是她救命恩人这么简单。 她有些茫然地抿着唇,看向容聿,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以前关系很好吗?” 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她发现,自己问了一个废话。 这种几乎要将人融化的温柔眼神,关系能不好吗? 容聿微笑着点点头,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热,让楚辞的心头,蓦地一紧,只听容聿道:“好,当然好。” 深邃的眸光,灼热地看着楚辞的双眼,认真道:“小辞,听好了,我的名字,叫容聿,是你的丈夫。” “容聿……” 她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这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名字,却在听到的一刹那,心,疼得不能自已。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觉,明明陌生得很,却又觉得无比熟悉。 还是她丈夫? 靠!这真TM是cosplay到魔怔了吗?还丈夫? 她一个连男朋友的鬼影都没找到的黄花大闺女,什么时候一跃晋升成少妇了? 这家伙真的是疯了,真是可惜了这一个高富帅的范本。 “对,容聿!记住这个名字!” 楚辞飘走的思绪,被容聿的声音给拉了回来。 她抬眼看着他,扯了扯嘴角,敷衍地点了点头,“嗯,嗯,知道了,我记住了。” 不行,得赶紧找机会离开才行。 没多久,容聿口中的御医便赶来了,一个个面对容聿的时候,都显得格外得谨慎和恭敬。 一口一个“王爷”称呼他,让楚辞又是一脸懵逼。 身份都分得这么清楚,这还是一哥庞大的cos集团啊,连演技都是超级一流。 王爷,御医,婢女都有了,不会到时候还有皇上皇后之类的吧? 楚辞傻眼地看着御医拉着她的手,有模有样地把着脉,演得还真像,好像他真能把出什么病来似的。 “王爷请宽心,公主的脉象一切正常,并没有半点不妥。” “当真?” “卑职不敢妄言,公主确实一切正常。” 御医的回答,让容聿此时不知道该担心还是该放心,面对楚辞茫然的双眼,他的情绪,有些低落。 “下去吧。” “是,王爷。” 御医走后,楚辞却在心里忍不住大笑,刚刚还夸他们专业呢。 不是说她是容聿的老婆吗? 那她不该是王妃吗?怎么还叫她公主了? “别想太多了,躺下好好休息,也许睡了一觉之后,你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尼玛,我没忘啊,我什么都没忘啊,那白莲花推老娘下海的事,老娘记得可清楚了。 大爷,你要玩,就自己待一边好好玩,被带上我啊,我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啊! 楚辞的心里,一脸苦逼,可碍于人家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又不好意思把话说得太明白,心里,顿时变得十分苦恼。 “我先出去了。” 他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吻得楚辞再一次傻眼了。 直到房间的门被关上,楚辞才缓过神来,额头上,还有那吻的余热,吻得她有些心跳紊乱,脸颊,也跟着滚烫了起来。 第四百三十八章 熟悉的心动 第四百三十八章 熟悉的心动 下一秒,却听到她骂娘的声音响起—— “臭容聿,竟然装疯卖傻占老娘便宜!” 景阳宫的正厅内,这是半个月之后,下人们第一次见容聿从楚辞的房间里出来,而此时,正厅内,还坐着孙先生。 “依王爷的说法,想必,公主该是回到了最初到了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孙先生听完容聿的叙述之后,下了这样的结论。 容聿的心,往下沉了下来,虽然,早在房间里,看到楚辞的种种反应,他也猜测到了这样的可能,可总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她就这样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就是说,她跟本王之间所有经历的一切,都归零了?” 他低哑着声音,开口道。 孙先生的目光看向他,见他神情黯淡,眼底带着淡淡的低落,便出声安慰道:“王爷也莫要担心,生死都经历过了,这点都算什么呢,大不了就从头来过,命里注定是你的,逃也逃不掉。” 容聿听完孙先生的话,心里突然间豁然开朗了。 眼底原本的低落也在此时被一抹明亮的光芒所取代。 唇角勾起一抹欣然,他看着孙先生,感激地点了点头,"先生说得极是,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了。" 孙先生捋着胡子,点了点头,"王爷能想明白就好。" 容聿出去半个时辰里头,楚辞经历了从卧槽到何等的卧槽,从一脸懵逼到无数只草泥马奔腾而过的转变。 她发现,不是人家是神经病,而是,她竟然这么狗血得穿越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个公主?皇帝是我哥?" 楚辞看着眼前一脸迷茫的婢女,再一次不敢相信地确认道。 "是的,公主,您是当今翌阳公主,也是容亲王的妻子,容王妃。" 婢女看着那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回答道。 容王妃? 也就是说,刚才那个叫容聿的男人,就是容亲王咯? 艾玛,看来,这次虽然穿越了,可穿得还不错啊。 不但娘家人后台强大,嫁的男人也不错啊,高-官跟高富帅的顶配组合。 这算是走狗屎运了吗?竟然让她遇上这等好事。 楚辞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才慢慢消化并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好在不像别的穿越小说那样,一穿过来,不是不受宠的废或者下堂妇,就是老公是个渣男,看刚才那容聿疼老婆的劲,看来还是个痴情好男人。 可惜了,她不是他老婆,对他也没感情,她得想办法回到现代去才行,她可没想过要放过那朵白莲花。 这样想着,她对那婢女挥了挥手,跟着,她对婢女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在婢女听话退下之后,她便立即从床上下来,走出房间,悄然闪出了景阳宫。 她小心翼翼地猫着腰,躲在御花园里,鬼鬼祟祟地走了好久,却始终没找到正确的路。 “糟了,大门口在哪里呀?” 她站在御花园里转了一圈,发现自己竟然在这“豪宅”中迷路了。 她在心里暗叫不妙。 差点忘记了,这可是皇帝老儿住的地方,那地方可是大得能吓死几头牛,她这样绕了一大圈,走到天黑也未必能找到出去的路。 “这可怎么办?” 她苦恼地拖着下巴,正苦恼着该怎么掩人耳目地离开时,远远的,便看到容聿一脸着急地从她右前方的方向走来,像是在找她。 那焦急中透着恐慌的神情,让楚辞心底的某一个角落,瞬间抽疼了一下。 只是,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她还没来及捕捉这种心疼,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小辞!小辞!” 紧接着,她听到容聿着急的声音,在她右前方响起,就是那声音,都带着一股强烈的害怕和恐慌,这话感觉,就像是害怕自己一旦失去了楚辞,就再也找不回她的感觉。 看着容聿这副模样,有那么一瞬间,楚辞的心里,竟有些不忍。 “这翌阳公主算是死而无憾了,有个男人这么疼爱她。” 楚辞看着远处容聿心慌的背影,禁不住自语道。 容聿的脚步,离她越来越近,那种心急如焚的气息,也让楚辞感知得越来越清晰。 “聿,我在这里……” 她看着那一抹身影,本能地出声,脚步也往前跨了两小步,可这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情不自禁,只是在她体内停留了一瞬,便消失了。 回想起自己刚才那种反应,楚辞足足愣了好几秒钟,心头那种疼疼的感觉,却依然这般强烈。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对这个叫容聿的男人,会这么熟悉,可又陌生得很。 楚辞站在假山后,抿着唇,秀眉深锁着,脚步却沉重地不敢前行。 此时的她,觉得心里好乱。 这个男人,她明明不认识,可他的每一个眼神和表情,都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隐隐作疼着。 她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可这种被容聿的感情轻易感染的感觉,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公主,小心!” 就在她愣愣的看着容聿逐渐靠近的脚步时,耳边,突然间传来一宫女惊慌失措的声音。 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身子被人猛地往某个方向一拽,耳边随即传来一道闷哼声。 楚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动作给吓了一大跳。 “怎么样,小辞,有没有被伤到?” 就在她愣愣地站在那里没有反应的时候,容聿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紧张地响起。 她猛然回过神来,见容聿的身后,一块巨石就躺在那里,像是从她身边的假山上滚下来的。 回想起刚才的情景,她的心,猛地一紧,目光,朝容聿的脸上看了过去,见他的脸色有些难看,除了对她的紧张之外,还有一些因为吃痛而强忍着的模样。 “你……你没事吧?” 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跟容聿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可他这种为了保护她而奋不顾身的行为,却让她觉得无比熟悉。 第四百三十九章 水土不服? 第四百三十九章 水土不服? 容聿见她开口说话了,提着的心,才放松了下来,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的目光,幽深得让人悸动,澄澈的眸子里,缱绻着深情的光芒。 有那么一瞬间,楚辞觉得,这样的光芒就是专属于她的,可这种感觉,只是停留了一瞬,便被她否决了。 容聿这眼神,应该是对他已故的亡妻,她现在这具身子的主人吧。 充其量,她算是个翌阳公主的替代品。 在想到这个的时候,楚辞的心里,还有些小小的吃味。 抿着唇,抬眼看着容聿,甚至有一种想要告诉容聿,自己不是这个年代人的冲动。 可话到了嘴边,在面对这双缱绻着深情光芒的眼眸时,硬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只听容聿继续道:“你才刚醒来,怎么不躺着好好休息一下,这么着急要去哪里呢?” 容聿的声音,总是柔柔的,充满了耐性和宠溺,让楚辞的心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波澜四起 听他问起这个,楚辞的眼底,闪烁起了几分心虚的光芒,目光也不由自主地看向别处,道:“我都躺了这么久了,当然想出来走走,活动活动筋骨了,再躺下去,我骨头都要散架了。” 说着,她还装模作样地揉了揉胳膊,好在,那丫鬟告诉她,那翌阳公主整整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她也正好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容聿听她这么说,自然也就没什么怀疑,只是一脸宠溺地道:“你要是想出来走走,可以叫我陪你一起,你刚才这样突然间跑掉,我真怕……” 说到这,容聿把话给咽了回去,没有再说下去,同时,也将眼底藏着的那一丝心有余悸的后怕给敛了下去,没让楚辞看到。 楚辞看到他的欲言又止和眼中的恐惧,却无法感同身受。 我真怕,你死而复生的事,只是我做的一场梦…… 容聿看着楚辞那双迷茫的双眼,在心里,把这句话说完整了。 他伸出手,将楚辞拥入怀中,喑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请求,“小辞,答应我,下次要去哪里,先跟我说一声,好让我能找到你……” 楚辞的心,紧了紧,心中却惊讶而迷茫。 这个容聿,不是堂堂亲王吗? 虽然她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牛逼,可一个跟皇家扯不上关系的人,竟然被奉为亲王,想必他绝非普通人。 而这样的人,在他的妻子面前,竟然如此卑微和渺小,甚至,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恐惧,连她都感受得到。 想必,这个容亲王,真的很爱很爱他的妻子吧。 楚辞在心里,叹了口气,暗忖道,心里,又一次因为自己这种想法,而感到无比吃味。 虽然,她觉得自己不是容聿真正的妻子,可对于容聿的请求,她却无法拒绝,最后,她在他怀中,听话地点了点头,“好。” 得到楚辞的应允之后,容聿的脸上立即漾开了欣然的笑容,背上刚刚被那块大石砸了个正着,可他的心里,却因为楚辞还在他面前而暗喜着,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眉头,却因为背后传来的疼而微微蹙了起来。 楚辞要离开皇宫的计划,被暂时搁置了。 一方面,容聿像是看小孩一样地看着她,那种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会弄丢她的心理,让楚辞觉得心疼他的同时,也有些无奈。 这容亲王到底有多爱他老婆,爱到这样战战兢兢的。 “哎~~” 楚辞托着腮,显得一脸百无聊赖的样子。 要不是皇帝今天皇帝有事找他商量,他八成得一天到晚跟着她了。 不过,另一方面,楚辞是想通了。 反正,短期内想要回现代去是不可能了,出了宫她也没法混下去,还不如老实待在皇宫里,有吃有喝有人伺候,这是别人几辈子做梦都想要的生活啊。 所以,在找到方法回去之前,还是在皇宫里老实待着比较好。 “胃里有点不舒服……” 她拧着眉,胃里反胃的感觉,让她有些不舒服。 “公主,可以用午膳了,您是要等王爷回来一起吃还是您先吃?” 婢女在此时走到她面前,问道。 “呃……等王爷回来一起吃吧。” 反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尤其是想到那些御厨做得精致的饭菜,胃里那种反胃的感觉,就不断地朝她的喉咙口冲上来。 “是,公主,那奴婢先下去了。” “嗯。” 她点点头,揉着小腹,显得有些苦恼。 “都来了这么多天了,现在才开始水土不服吗?” 她不禁出声嘀咕道,跟着,准备回房间躺一会儿,可还没有到房间门口,反胃的感觉瞬间从喉咙口冲了出来,吐了一地。 “呕……呕……” 这是她第一次吐得这么难受,连续吐了好几次,几乎是把吃进去的早饭,全部吐光了,也没打算停下。 这水土不服,尼玛太恐怖了。 她在心里禁不住吐槽道,可根本容不得她想太多,那股强烈反胃的感觉,又冲上喉咙。 这一次,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身后,传来了焦急的脚步声,楚辞也没时间回头去看,直到那声音来到她面前,紧张的眸子,对上她吐得无力的双眸,”怎么了?” 容聿刚跟楚荀谈完政事回来,跨进景阳宫的院门,便看到楚辞趴在门口,吐得一脸难受。 “水……水土不……呕……呕……” 话才到嘴边,又是一阵昏天暗地的呕吐。 这一下,容聿又一次慌了,经历了上一次的生离死别,他甚至连一点小伤风小感冒都怕得一塌糊涂。 “来人!快传御医!” 楚辞很想叫他别喊御医,实在是无法接受中药的味道,可是,她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那种要命的呕吐简直要了她的命。 “来,先回房间躺着。” 容聿紧张地将她打横抱起,往房间里跑去,手忙脚乱地给楚辞倒了一杯水,”先喝水,有没有舒服点?” 呕吐的感觉总算是缓和了下来,楚辞低眉,看着眼前这只好看干净的手,端着茶杯的时候还有些轻微的颤抖。 她的心,又一次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抽疼。 第四百四十章 少女变少妇? 第四百四十章 少女变少妇? 在这段时间,她已经知道了所有一切关于容亲王的事迹。 这个就是在皇帝面前都不露惧色的男人,竟然会因为她而面露害怕。 楚辞看着容聿眼底沉淀着的不安,心里有些不忍,她看着他,点了点头,“嗯,我没事,可能就是水土不服。” 在她心里,虽然这个男人跟她没什么关系,可或许是因为占用了这公主的身体吧,所以对容聿,多多少少,都有些感情,楚辞在心里,为自己这种奇怪的心理,这样解释道。 就在这个时候,御医已经赶来了,才一进门,就被容聿给一把拽了过去,“快过来看看。” “是,王爷。” 御医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走到楚辞面前给她把脉,下一秒,脸上原本惶恐的模样,便化作了一抹雀跃之色,起身走到容聿面前,拱手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公主这是害喜了。” “什么?害喜?我特么怀孕了?” 楚辞的反应很大,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她守身如玉十几年,一穿越吐得死去活来,告诉她不是水土不服,而是怀孕了? 她连恋爱都没谈过, 直接从少女升级成少妇了? 尼玛,被白莲花玩了一圈还不够,被老天爷还要玩? “没错,确实是怀了身孕,由于个人体质的原因,公主您的孕期反应比较明显,所以,前三个月会吐得比较厉害一些,这期间,可能没有什么食欲,不过,只要过去这三个月,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了。” 御医并不知道楚辞心里在想什么,继续滔滔不绝道。 公主这一次不但死而复生,竟然还怀了王爷的骨肉,这简直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王爷跟公主一定是高兴坏了。 “谁的孩子?” 谁特么敢睡了她,还让她怀了孕,看她不弄死他。 已经被怀孕这件事给惊得昏了头的楚辞,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御医被她的话给逗笑了,道:“公主真是爱说笑,您腹中的胎儿,自然是王爷的了。” 说罢,目光,朝容聿投了过去,楚辞的目光,也顺着御医的目光投向容聿。 发现容聿的脸上,并没有作为父亲的喜悦,反而皱着眉,一副很不希望她怀孕的样子。 我擦! 她白白被睡了, 从少女直接变少女,她都还没什么意见呢,这家伙怎么一副死到临头的样子? 搞得这孩子不是他的,反倒是是什么野种似的,表情这么惆怅做什么? 他这么爱他老婆,难不成,听说她怀孕了,他不该开心才对吗? 楚辞抿着唇,盯着容聿凝重的表情看着,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已经怀孕的事实。 “御医,你先退下吧。” “是,王爷,卑职立即去给公主开几副安胎药服下。” 御医转身从房间内退下,也没注意到整个房间内,略显凝重的气氛。 御医退下之后,容聿拧着眉,表情严肃得看着楚辞,眼底,呆着一抹强烈的挣扎。 楚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很清楚,容聿似乎真的一点都不高兴她怀孕的事。 楚辞的心里,莫名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虽然这孩子不是她怀的,可也说不出这种难受的原因到底为何。 “小辞……” 似乎是过了一整个世纪一般,楚辞终于听到容聿出声了,那声音,沙哑又凝重,让楚辞放在床边的指尖,轻轻颤抖了两下。 目光投向容聿,见他神情复杂地走向她,道:“孩子……能打掉吗?” 楚辞的心,猛地颤了一下,一种熟悉的刺痛,在她心头掠过,疼得她猛然将视线投向容聿。 孩子,打掉吧,我不喜欢孩子…… 孩子不能留下…… …… 脑海里,突然间闪过容聿那熟悉又绝情的声音,让楚辞的心,募地收紧了几分,仿佛这个画面,曾经就在她的记忆中出现过。 只不过,这声音快得一闪而过,她根本来不及捕捉。 愣愣地看着容聿半晌,她才猛然回神,想到自己刚才对这孩子过于投入的感情,心里有些别扭。 反正这孩子是容聿跟那个死去的翌阳公主的,又不是她的,连孩子的亲爹都不要这个孩子,她那么心疼干什么。 她不是该纠结就怕容聿不让她打掉吗? 现在容聿都主动提出来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心里虽然这样安慰自己,可心底深处,却总是隐隐地有些不舒服。 “好啊,好啊,打掉,我刚刚还在害怕,万一你不让我打掉,我以后走了,也养不起他啊。” 她点头如捣蒜,生怕自己还不够表达自己的意愿似的。 容聿没想到楚辞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心里有些诧异,同时,在听到她那句“我以后走了”,心募地往下一沉。 “你要走?你打算去哪里?” 楚辞被问得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她的目光,因为心虚而不断地闪烁着。 “我……我的意思是,万一我以后老了,过世了,那总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嘛……” 虽然这个答案有点牵强,可容聿听她这么说,紧张的神经才放了下来。 想到她腹中又一次因为他一句话就要打掉的孩子,他的心里就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虽然,楚辞之前告诉过他,她来自异世,有办法可以改变她难产的体质。 可在经历了她的一次死亡之后,他那种失去她的恐惧感已经完全容不得他去冒半点险。 哪怕有九成的把握,他都不敢去冒那一成的险。 “好了,不要想这么多,躺下好好休息,我让御医给你……” 容聿没有继续下面的话,不管在孩子这个问题上,他以后能遇到多大的报应都好,只要不是报应在小辞身上,他都不在乎。 楚辞的心里,因为他这般焦急地想要打掉孩子,心里终究还是有点不太舒服。 没跟容聿说太多的话,她在床上躺下,背过身去,没去理会容聿。 心里这种压抑到让她窒息的感觉,开始逐渐地涌上她的心头。 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楚辞闭着的眸子,微微的颤了两下,睫毛也跟着上下闪动。 第四百四十一章 有机会回去? 第四百四十一章 有机会回去? 半晌,传来她低声的叹息。 “还说翌阳公主嫁了个对她痴情不移的好老公呢,结果一回头就要把孩子给打掉了,哎……” 还以为穿越不会遇上渣男,结果遇上了一个伪痴情汉,可怜的翌阳公主,要是她活着,知道自己的老公让她打掉孩子,心里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突然间,她想到了一种可能,猛地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不会是那翌阳公主偷汉子,这孩子不是容聿的,所以才不要这个孩子吧?” 楚辞发现,唯一能解释的,竟然只有这个可能,毕竟,她看容聿对她那态度,坚持爱到人神共愤,不至于这么残忍啊。 如果真是这种可能,那容聿真是爱老婆爱到给他戴绿帽,他都不介意啊。 楚辞在心中惊叹道,可还是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太大。 最近她可是听了好多关于翌阳公主的事迹,简直是爱容聿爱到尊严都不要,怎么可能会给容聿戴绿帽? 所以,她到底还是没想通,容聿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之前对她的好,都是伪装出来的? 装给谁看? 翌阳公主?还是皇帝? 楚辞躺在床上,想了好久也没想出来是怎么回事,最后干脆也不想了。 容聿离开了好久也没回来,她那股难受的感觉过去了之后,就从床上下来,走出去了。 在皇宫里待了几天,她总算是摸清了地方, 等这个孩子打掉之后,她再从皇帝老哥那里弄点钱,就可以出宫了。 她可不想自己真的留在这个古代当个贵妇,就这样无聊地度过下半身。 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了宫门口,恰巧遇到准备进宫见容聿的孙先生。 孙先生看到她,眼底掠过一丝深意,走上前去,拱手作揖:”草民参见王妃。” “您是?” 楚辞看着孙先生的双眼,也充满了陌生。 “孙某是容亲王麾下的一个小小幕僚。” 孙先生回答得有些谦虚,楚辞不笨,不会听不出来。 能让容聿看中,并且能在皇宫里随意出入的,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折磨简单,再不济,也得是个军师吧。 这气质,颇有诸葛亮的风范。 “孙先生有礼了。” 楚辞看着孙先生,微微施礼以示敬重,孙先生作揖回礼,跟着,上下打量了楚辞一眼,道:“王妃的气色比起之前好了许多。” 听孙先生的语气,楚辞就知道,这孙先生之前应该就认识她了,不,应该说,认识这具身体的本尊。 就在她看暗自打量着孙先生的同时,孙先生也在看她,半晌,出声道:“王妃初来我们这个世界,有些不太习惯吧?” 很显然,楚辞在听到孙先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足足吓了一大跳。 双眼惊诧地盯着孙先生那莫测高深的脸,半晌,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先……先生知道我……” 她没有问下去,只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孙先生的脸,见孙先生捋着胡须,点了点头。 “孙某早在之前就告诉过王妃您了,只不过,王妃娘娘把之前的事,都忘记了,所以……” 孙先生捋着胡须,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楚辞被孙先生的话,给弄得一塌糊涂。 什么叫之前都告诉过她,然后,她又忘了? 穿越之前的事,她都记得她,她可没见过这位老先生。 再说,孙先生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难不成,之前还有人穿越到翌阳公主身上? 然后,所有人都把她当成原来那个穿越者了? 这是楚辞唯一想到的可能,她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之前穿越过一次,结果,记忆竟然全部回到了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 她盯着孙先生看了好久,心中恍然。 她果然眼光不差,这孙先生本事果然不小,竟然能看出她是穿越过来的。 这么说,他一定有办法让她回去咯? 想到这个,楚辞的脸上立马亮起了一抹兴奋狂喜的光芒。 “先生既然知道我来自异世,那是不是有办法能让我回去啊?” 孙先生对于她的要求,并没有感到多少诧异。 现在,她忘记了跟王爷之前所经历的一切,王爷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现在一心想着回她的时代去,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只是,现在是苦了王爷了。 经历了这么多次的生死,在跟王妃在一起,结果,眼睁睁地看着她在他面前倒下。 如今,等他终于等到她死而复生的时候,她却把他完全忘得一干二净。 这上天对王爷的考验,也真是够了,哎~~ “这个……王妃恕罪,草民无能为力,既然王妃来了这里,或许也是一种缘分,王妃不如安心留在这里。” 缘分? 劫难还差不多! 楚辞在心里翻了翻白眼。 以后难不成她真把自己当成容聿的老婆,给他免费睡? 现在,他老婆怀了孕,他都不想要了,还能给他免费睡? 可她要是不走,身为容聿的老婆,免费睡是肯定的了,那她得多亏啊。 “呃……孙先生,你听我说……” 楚辞有些不死心,缠着孙先生不放,道:“孙先生,您看,既然您知道我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也应该清楚,我不是容王妃,只是借用了她的身子,我对容聿没感情的,勉强在一起,根本不幸福,不如您行行好,帮我这个忙吧,拜托拜托……” 她一脸恳求地看着孙先生,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孙先生这边有希望了。 孙先生一脸无奈地看着楚辞那急着想要离开这里的模样,在心里叹了口气。 “王妃,孙某是真的无能为力,而且,一旦公主哪一天记起了跟王爷之前的种种,或许就会后悔自己今天的要求了。“ “后悔?我现在不回去才后悔呢。” 楚辞禁不住扶额,你大爷的,你到底懂不懂我在说什么? 我不是翌阳公主,不是啊!! 楚辞心想,这个孙老头子八成是站在容聿这边才不肯帮她的,她就不信,他能看出她来自异世,会没有办法让她回去。 “孙先生,我求求你了,你就行行好,帮帮我吧,我真的在这里待不下去啊,我对容聿没感情啊,夫妻之间没感情是没办法一起生活的啊……” 第四百四十二章 原来是这样 第四百四十二章 原来是这样 难不成,让她甘愿当个死去王妃的代替品,待在容聿身边吗? 开玩笑,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会干! 楚辞在心中,暗暗吐槽道。 可是,现在这孙先生是容聿的幕僚,怎么可能会帮她呢。 孙先生的脸上始终带着莫测高深的笑,让楚辞越发觉得这笑容格外别扭。 “王妃,孙某真的无能为力,王妃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 既来之则安之? 让她当一个无聊的古人,她能安得起来吗? “孙先生……” 楚辞还是不死心,却见孙先生已经动身准备告辞了。 “王妃,草民还有要事去找王爷商议,先行告退。” “孙先生,您考虑一下嘛,您帮了我,我会给您好处的,孙先生……” 她的话,丝毫没有引起孙先生的半点反应,只是在孙先生走了两步之后,又突然间收住了脚步,重新走了回来。 见孙先生往回走,楚辞的眼底立马亮了起来,以为孙先生改变了主意。 “孙先生,你是不是决定好帮我啦?” 她站到孙先生面前,眼底绽放出来的光芒,让孙先生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来,王妃想要离开的决心很坚定啊。 孙先生没有回答楚辞,只是开口道:“王妃可否给草民把一把脉?” 把脉? 难不成这现代去还得体检不成? 楚辞在心中玩笑道,反正孙先生要是能帮她回去,把个脉而已,她当然乐意听话。 当下,便立即点点头,很配合地伸出手,递到孙先生面前。 孙先生将手指搭在楚辞的脉搏上,听着她活跃跳动的脉象,眼皮动了两下,而后,看着楚辞,笑得有些意味深长,“王爷若是知道王妃有喜了,定是万分高兴。” 听孙先生提起这个,楚辞的心,顿时往下一沉,只是,这样低沉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便被一抹无所谓所取代。 她看着孙先生,事不关己地耸了耸肩,道:“高兴什么呀,他巴不得打掉这个孩子呢。” 想到容聿当时的模样,楚辞的心里,又一次闪过一丝沉闷的。 孙先生似乎是看出了楚辞有些低落的情绪,眼底的笑意,更加深了。 “王妃莫不是因为王爷要打掉这个孩子,所以不开心了?” 孙先生的话,似乎正好戳中了楚辞心上的某个点,心底一惊,目光迎向孙先生的笑脸,想到自己心底那种奇怪沉闷的感觉,觉得有些诧异。 好像……心里确实很不舒服。 “我是替那个死去的翌阳公主不开心,自己的丈夫,竟然不要这个孩子。” 楚辞说着,嘴唇不满地动了两下,视线却不经意地扫过孙先生的脸,见他一脸淡定的样子,似乎早就料到容聿会不要这个孩子似的 难道,这其中真有什么隐情? 楚辞在心里暗自想到,正好奇着,便听孙先生开口道:“王妃可知王爷为何一定要打掉这个孩子吗?” 诶? 看来,真有什么故事? 虽然,楚辞觉得,这个故事跟她没什么关系,可是人嘛,总是有八卦心里,听孙先生这么问,便更加好奇了起来。 “哦?为什么?” 孙先生看着楚辞那事不关己,纯属听闲事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要让王妃知道真相好。 如今,她已经不记得从前跟王爷的事,如果因为孩子的事再有什么误会,以后,王爷这日子,怕是更难过了。 于是,孙先生便将之前楚辞难产体质的事,跟她说了一遍,听得楚辞足足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眼底的震惊,却始终残留在瞳孔之中。 “所以说,他是害怕翌阳公主会难产,所以才坚决不要孩子?” 天哪,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痴情男儿啊,这是典型的保大不保小啊。 那个男人到底有多爱老婆,才会爱到宁可断子绝孙的地步哦。 楚辞半晌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只听孙先生的声音,继续传了过来,“所以,王妃你现在还想着要离开王爷吗?你真的忍心吗?” 孙先生的话,让楚辞勉强从震惊中回神,脑海里,闪过容聿那双缱绻着无尽温柔和深情的深邃眸子,心中,募地疼了一下。 而后,又是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用漫不经心的口吻,对孙先生开口道:“那是他对自己的王妃,我只是个占用了他王妃身体的外人,关我什么事呀。” 开玩笑,她只是占了人家的身子,可没打算跟她老公过一辈子啊。 可是,她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竟然这般没有底气。 孙先生没有逼迫她,也没有指责她的事不关己,只是意味深长地开口道:“如果王妃真的觉得离开王爷,您的心里会舒服的话,那草民不敢多说什么,王妃请三思。” 说完,对楚辞拱了拱手,便提步离开了。 景阳宫—— “孙先生刚才见到小辞了?” “没错,王妃也将王爷要让她将孩子打掉的事跟草民说过了。” 孙先生点点头,比起容聿,孙先生的表情显然没有那么凝重。 “王妃对于王爷要打掉孩子的事,似乎并没有那么介意,王爷该高兴才是,为何……“ 孙先生看着容聿深锁的眉头,问道。 却见容聿听他这么问,有些无奈地苦笑出声,道:“如果可以,本王又何尝希望那个孩子打掉。” 他敛下眸子,眼底的自责跟无奈,不禁另人心生恻隐。 “如今,她这么配合地要打掉孩子,本王是该松了口气,可是,如果哪一天,她又重新想起来,会不会又要怪本王狠心残忍?” “王爷也无需自责这些,王妃虽然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可孩子这事……” 说到这,孙先生停顿了一下,继续道:“王爷恕罪,草民还是把王爷的苦衷告诉王妃了。” 容聿因为孙先生这句话而抬起眸子看他,眼底,掠过一丝复杂。 半晌,他有些泄气地摇了摇头,道:“无妨,反正她也不记得之前的事了,就算本王逼着她打掉孩子,她也不会介意。” 第四百四十三章 楚辞的自责 第四百四十三章 楚辞的自责 想到当时楚辞听他要打掉孩子时那配合和迫不及待的样子,他心里就清楚,她心里是接受不了那个跟他的孩子。 “是吗?” 孙先生捋着楚辞,有些不以为然地轻笑出声,“以草民之见,倒是不见得。” 孙先生的话,让容聿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先生是指?” “刚才,草民跟王妃闲聊的过程中,能感觉出,王妃对王爷让她打掉孩子这事,还是有些介怀,王妃虽然失去了记忆,可那颗心却未变,只是被记忆给埋起来了而已,王爷只要有心,迟早有一天,王妃定能记起所有的事。” 对于孙先生这样的安慰,容聿心里并没有多少底气和信心,可也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便点点头,道:“托先生吉言,本王也希望她真能记起来。” 孙先生看着容聿,这个一直自信又意气风发的男人,看上去没有任何弱点,可偏偏,他那个王妃,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 也只有任何跟王妃有关的事,才会让他变得这么没有信心和把握吧。 “草民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王爷。” “哦?先生请说。” 容聿的反应,并没有特别期待的样子,对于他来说,没有一件事,会比让楚辞恢复记忆值得让他高兴和期待了。 只听孙先生道:“刚才,孙某给王妃把过脉,王妃死而复生之后,体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就像是体内的五脏六腑都重组了一般……” 容聿似乎是在孙先生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些重要的信息似的,暗淡的眸子,瞬间明亮了起来,“先生的意思是说……”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握紧了,心里变得紧张了起来,不敢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生怕会领悟错了一般。 “也就是说,当时草民跟王爷说的,王妃的难产体质已经去除,只要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的话,王妃怀孕没有任何问题。” “先……先生这话,莫不是安慰本王不成?” 容聿的眼底,因为激动而闪起了泪光,声音,甚至有些细微的颤抖。 孙先生十分确定地点了点头,“草民不敢欺骗王爷。” 一直以来,容聿对孙先生都是十分相信加敬重的,他对楚辞的心,孙先生很清楚,所以,断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半点玩笑。 所以,在得到孙先生的确认之后,容聿压在心头的那种低落到窒息的情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就是说,小辞腹中的孩子不需要打掉了?” “确实如此。” 孙先生轻笑着,点了点头,第一次看到容聿的脸上露出这般难以抑制的狂喜之色。 “多谢先生。” 对于他来说,这绝对是天大的喜事,就是他坐上了帝位,也远远不及这个消息让他来得狂喜和振奋。 另一边,跟孙先生分开之后的楚辞,却一连唉声叹气了一路,想到孙先生完全站在容聿这边而不打算帮她的忙,她的心里就觉得无比纠结。 “都说了我不是容聿的老婆了,为什么孙先生还这么固执!” 楚辞抓着脑袋,情绪有些抓狂。 “算了,算了,不想了。” 她摇了摇头,提步往慈安宫的方向走去。 在这里一段时间,她是发现了,太皇太后那位老太太可是疼她的很,既然孙先生不愿意帮她,她就自己想办法。 先去太皇太后那里弄点小钱来花花,以后找机会,说不定就能遇上什么能人异士,她就可以回到现代去了。 到时候,那朵白莲花,看她不嫩死她。 她一边心里打着算盘,一边往慈安宫的方向走去,在经过附近的时候,刚好看到两个宫女站在御花园里闲聊着。 “海棠,听说你过几天就期满可以回乡去了啊?” “嗯,对呀,我爹娘给我说了门亲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恩准我能提早期满回乡。” “呀,要嫁人了呀,真羡慕你,嘻嘻……” “你别取笑我了,羡慕什么呀,我都没见过人家,谁知道对方人好不好,不过……” 说到这,那个叫海棠的宫女突然间停顿了下来,看着她对面那宫女,笑道:“他要是能像容亲王对我们公主那样对我的话,我都死而无憾了。” “瞧你说的,王爷怎么对公主,你还能随时看到呀?” “我就是亲眼看到的呀,那天公主就是站在我身后这块大石头边上,石头当时滚下来差点砸到公主,当时,王爷想都没想就冲上来了,那块大石头就硬生生的砸在王爷的背上,我看着都疼,可王爷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还跟公主说他没事,我猜王爷是不想让公主担心吧。” 宫女的话,让楚辞的心里头,蓦地收紧了几分。 这个海棠,她记得,当时,那块她偷偷从景阳宫跑出来想要离开皇宫,结果迷路了,差点被假山上的一块大石头砸到,当时就是这个海棠在她身后喊让她小心。 那时候,她已经来不及躲了,等她回神的时候,容聿已经将她拉到一边了。 当时,她又看到容聿下意识地皱眉,却也没往深入想,而且,那块大石,就在容聿身后的地上躺着。 那个时候,她还傻乎乎地以为容聿没被石头砸到,没想到…… 楚辞的心头,突然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捏住了一般,想到当时的情景,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这么说也对,想想公主刚过世那会儿,我听景阳宫的下人说,王爷抱着王妃的遗体好几天不让入殓,当时,大家都担心王爷会随着公主去了呢,不过,好在上天还是可怜我们家王爷的,让我们公主醒来了。” “我看啊,老天爷捉弄王爷捉弄得还不够呢,好不容易让公主死而复生了,结果,公主什么都不记得了,王爷从前对她的那些好,她全忘光了,这对王爷还真是不公平……” 那两个宫女的口气中,颇为对容聿同情万分。 楚辞一直安静地站在那里听着,心里说不出为何有一种深深自责的感觉。 第四百四十四章 二人计长 第四百四十四章 二人计长 很明显,这些感情不是对她,而是对那个死去的翌阳公主的,她这般自责做什么呢? 可偏偏,容聿对她的好,她都能感同身受,就像是她自己亲生经历过一般。 该死的,那翌阳公主要死也不死得透彻一点,一定是在她身上阴魂不散呢。 楚辞在心里,忍不住出生咒骂道。 “呀,不说了,皇上让我送去给太皇太后补身子的人参汤,都要凉了。” 随着这一声响起,楚辞回神的时候,那两个宫女已经在她的视线中走远了。 楚辞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脚步,像是被拷住了一版=般无法动弹。 这段时间来,容聿对她所有无条件的包容和宠爱,都是她亲生经历过的。 甚至,从孙先生那里得知容聿为了保住她的命,连孩子都可以不要,这种震撼,一直在她的心头,萦绕不去。 她甚至分不清,容聿这些好,到底是对他已故的妻子翌阳公主,还是对她这个穿越者了。 “哎,好烦哦!” 楚辞的心里,又一次抓狂道。 站在御花园里许久,她并没有打算回景阳宫,而是继续往慈安宫的方向走去。 慈安宫—— “参见公主。” “嗯,太皇太后呢?” “回公主,太皇太后正在殿内跟云郡主聊天呢。” “哦,我去找她们。” 有时候,楚辞在想,其实,真要在这里混吃等死,也不是什么坏事。 除了这古代的日子无聊了一点外,这种呼风唤雨的虚荣感,真的非常之好。 “紫郁,你也是,最近荀儿常来哀家这慈安宫里跑,你以为他真是来看哀家的呢,还不是想拐弯抹角地来看看你,你每次都躲在庵堂里不出来见他,难不成,你打算一辈子都不见他了?” 楚辞刚到了慈安宫前厅的门口,便听到里头传来太皇太后极为无奈的声音,她的脚步,下意识地收住,从太皇太后的话中,她又听到了一些八卦的信息。 太皇太后口中的“荀儿”应该就是皇帝楚荀,那个帅到一大糊涂的男人。 她想,这就是她穿越到这里之后,最好的福利了。 老公跟哥哥都帅到人神共愤,这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种运气的。 呃……说正事。 太皇太后那意思,楚荀跟云紫郁之间有暧昧? 云紫郁不是她表姐吗? 那跟楚荀不是表兄妹么? 哦,也是,古代也没这种三代以内血亲不能结婚这种法律上的规定。 古代,表哥娶表妹,表妹嫁个表哥的事多了去了。 听说,这云紫郁之前就是前皇帝也就是她这身体的亲哥哥楚煜的皇后呢。 反正,她来这里,八卦倒是听了不少,可关于这表姐跟她大哥之间的事,倒是没听说。 看来……好像很有趣哦。 这样想着,楚辞便提步走了进去,“皇祖母,表姐。” “辞儿?” 太皇太后看到她出现,显得有些意外,“你这丫头,醒来这么久都没来哀家这里几次,今天怎么想到来我这里了?” 太皇太后低声的责备声中,却不乏宠溺。 楚辞笑嘻嘻地来到她面前,学着电视里孙女对奶奶的样子,撒娇道:“皇祖母,人家那段时间刚醒来,人还不舒服嘛,现在,人家感觉舒服了一些,就马上来见您了呀。” “呵呵~~” 太皇太后笑得开心,揉着她的头发,宠溺道:“这么说,你这丫头还有点小良心,哦,对了……” 说到这,太皇太后停顿了一下,道:“哀家听御医说,你有了身孕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你这丫头,平时调皮得很,现在要当娘亲了,你可要小心点。” 楚辞一听太皇太后提起这个,脸顿时便垮了下来。 她好不容易才不让自己去想这件事,老太太非要在这个时候提起来做什么? 难不成,她现在要告诉她,那位容大爷没打算要孩子,打算让她打掉吗? 她要真这样说,老太太会哭晕过去吧? 算了,算了,自己的家事,还是不劳老太太挂心了。 “嗯,我知道了,皇祖母,您放心吧。” 她甜甜地应了一声,没想到撒娇这种事,她都能手到擒来。 在太皇太后说话之前,楚辞很快便转移了话题,“对了,皇祖母,刚才听您说皇兄跟表姐的事,这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我也给出出主意?” 云紫郁一听楚辞提起这个,眼眸便立即垂了下来,跟着,有些不太想提这个话题似的,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跟皇上之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云紫郁在太皇太后身边站了起来,似乎还害怕提起这个话题似的,对太皇太后道:“皇祖母,我有点累了,要回后堂休息一下,您跟表妹再聊会儿。” 说着,不作片刻的逗留,也不等太皇太后开口,便快步从前厅离开了。 “紫郁!紫郁!” 太皇太后连续叫了几声,云紫郁也没有回头,太皇太后叹了口气,有些拿她没办法。 “这孩子,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是放不开啊。” 越是看云紫郁的反应,楚辞就越是好奇和八卦,便忍不住开口问道:“皇祖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说给我听听,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嘛,说不定我有办法呀。” 太皇太后闻言,又是一次长吁短叹,而后,开口道:“也好,你们年轻人之间或许还能聊上来,你呀,找个时间多跟她聊聊,哀家看荀儿那孩子,是真放不下她,哀家也希望他们能有个好结果。” 楚辞心想,这个老太太倒是开放,这表姐也算是嫁过一次了,竟然还打算撮合她跟皇帝,她就不担心群臣有所议论?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人家汉景帝不还娶了个寡妇嘛,结果人家生的儿子还当上了名垂千古的汉武大帝呢。 “我知道了,皇祖母,我会多劝劝表姐的。” 在这古代,她也就只能靠聊八卦来打发时间了。 在接下去的一炷香的时间里,楚辞听太皇太后将楚荀和云紫郁之间的事跟楚辞大致说了一遍。 第四百四十五章 容聿来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容聿来了 “这事儿,你就帮哀家多劝劝紫郁,哀家是拿她没办法了。” 最后,太皇太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后辈的事,还是得她老人家这样操心,这得操心到什么时候啊,哎~~ 听完太皇太后的叙述,楚辞又一次脑门子炸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年代,专门产痴情种吗? 一个容聿已经够痴情到让她震惊了,没有想到,那个站在权力巅峰的男人,竟然也痴情到那种地步。 竟然在造反胜利之时,为了救云紫郁,亲手杀死自己。 想到那场景,楚辞都有些不忍直视,果然皇帝不是普通人能当的,这也太下得去手了,真是把自己往死里整啊。 楚辞愣愣地坐在那里,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对太皇太后点了点头,“放心吧,皇祖母,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闪起一道焦急的脚步声,她的视线,下意识地朝门口投了过去,见容聿一脸紧张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那双让她熟悉的好看眸瞳里,带着一股强烈的不安,直到看到她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眼底的慌乱,才一点点地淡去。 甚至还来得及跟太皇太后请安,他便快步来到楚辞面前,眼底残留的后怕,并未完全消失。 “小辞,下次去什么地方的时候,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尽管过去了这么久,他依然无法从楚辞差点永远离开他的恐慌中抽身。 在看到楚辞的那一刹那,他刚才的恐惧,瞬间化作了一丝明显的怒意,在楚辞面前流露出来。 楚辞愣了一下,这是她醒来之后,第一次见到容聿在她面前生气,这种怒气,就像是要将她捏碎在手心里头似的。 她知道他是害怕她悄悄离开了,或者是又突然间消失了,可这种感觉,会让楚辞觉得无比恼火,他宠她,甚至爱她甚于生命,可对她来说,这些都不属于她的。 她不想自己因为这一具身体的原因,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了。 她拧了下眉,口气,有些生硬和不悦,“我这么大的人了,在皇宫里随便走走,还要跟你吱一声?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就不能让我稍微喘口气吗?” 她的话,让容聿的脸色,瞬间往下沉了下来,一种低落和错愕的情绪,在他眼底划过。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口气确实不太好,可是,当他从景阳宫出来,四处不见她人影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恐惧感又一次涌上心头。 他看着楚辞略显反感的双眼,心里有些五味杂陈,面对她的反问,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倒是太皇太后见气氛不太对,在两人脸上来回看了一眼之后,道:“聿,这丫头刚有了身孕,可能情绪有些急躁,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孕妇的情绪一向不太稳定。” 听太皇太后说话了,容聿的目光从楚辞的脸上,收了回来,“是,太皇太后,微臣明白。” 他点头,目光,朝楚辞的脸上,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见她还沉着脸没吭声,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就怕她会怪他似的。 “聿……” 太皇太后的声音,继续响起,重新将他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朝楚辞的脸上看了一眼之后,重新将目光回到容聿脸上,道:“哀家知道,你们俩走到今天,真的太不容易了,这段时间,哀家看得出来你有多累,辞儿她不记得以前的事,现在又怀了身孕,难免心情会不好,切不可因为这样而伤了你们夫妻间的和气。” “是,太皇太后,微臣知错了。” 容聿垂着眸,点了点头,诚恳地认错,可楚辞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嗤之以鼻地冷哼了一声。 你跟你老婆的事,关我屁事,凭什么我去哪里都要跟你报备。 她还在计较刚才的事,要不是太皇太后在这里,她早就甩脸走人了。 “辞儿!” 太皇太后的声音,降了几分,面露不悦地将目光投向她,眼底带着几分责备,跟面对容聿时那慈祥的态度截然不同。 不是娘家人吗?不是她亲奶奶吗? 这胳膊肘拐得也太外面了点。 楚辞在心里吐槽道,跟着,又听太皇太后带着责备的语气,开口道:“你之前的事不记得了,我们都可以谅解你,但是,聿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切不可用这种态度对他……” “太皇太后!” 容聿在这个时候出声,将太皇太后训斥的声音给打断了,他走到楚辞面前,将她从椅子上拉起,道:“刚才是微臣太着急了,所以语气不太好,太皇太后不要责怪她了。” 假惺惺! 楚辞在心里冷嗤了一声,知道她这个亲奶奶是不向着她了,她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继续惹老太太不高兴,便老实地待在容聿身边一声不吭。 太皇太后面露微笑,看容聿这么纵容楚辞,她表面上虽然责备楚辞,可心里却是欣慰得很。 看着容聿,她点点头,跟着,道:“这丫头平时调皮得很,哀家担心她现在怀了身孕还不老实,这段时间,你看紧她一点,千万不要让她胡来。” “是,太皇太后,微臣一定小心照顾好她,不会让她有事的。” 容聿点头,话语中那认真的口气,让楚辞感到有些诧异跟吃惊,不禁侧过头来看向他。 此时,容聿的表情不但认真到容不得让人有半点质疑的余地,甚至,她在他眼底,看到了几分欣然的模样。 咦?不是让她打掉孩子吗? 现在在太皇太后面前做这样的保证,还做得这么认真,不怕到时候孩子没了,太皇太后要责问他? 就在楚辞感到一脸纳闷的时候,太皇太后却在这个时候出声赶人了,“好了,哀家也有些累了,就不留你你们在这里吃饭了,你们自便吧。” “是,太皇太后。” 目送太皇太后从前厅离开之后,楚辞也被容聿带出了慈安宫。 第四百四十六章 孩子不打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孩子不打了? 一路上,楚辞都沉默着没有吭声,只是,小手被容聿裹在掌心之中,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这掌心中的温度,仿佛能烧到她心里去。 她正准备将手从容聿的手中抽回来,容聿突然间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她的时候,表情已经化作了严肃还夹杂着一丝欲言又止的歉意。 “小辞。” “干嘛?” 楚辞的语气不太好,甚至有些刻意都忽视了容聿眼底的踌躇和歉意。 突然间,身子被容聿揽进怀中,她本能的挣扎了两下,却挣脱不开,正要开骂,耳边,传来容聿低沉的道歉声:“对不起,刚才在太皇太后那里,是我太着急了。” 楚辞挣扎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应了。 她抿了抿唇,蹙着眉头没有出声,只是听容聿在她耳边继续道:“我知道我那样限制你的自由很不好,可是,每一次只要我一找不到你,我就无法冷静下来,怕你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楚辞能在他的口气中,听出一丝恐惧和后怕,这种感觉,让她对容聿有些不由自主地心疼。 手,情不自禁地环住他的腰,道:“我不是醒过来了吗?你真的不用太担心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站在翌阳公主的角度上去安慰容聿,可是,她就是见不得他那么彷徨和无助。 “嗯,我明白。” 容聿在她耳边点了点头,喑哑的声音,透着不容忽视的疲惫,“我尽量控制一些,你别生气了,好吗?” 楚辞的心,又一次紧了紧,同时,又不禁叹了口气。 果然,多么自信多么优越的男人,在爱情面前,也会变得这般卑微和局促。 “我没生气,就是不想看到你那么紧张而已。” 她将脸埋在容聿的怀中,心里头,暖暖的,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个怀抱真的太熟悉了。 而得到她的“原谅”之后,容聿紧拧的眉头,瞬间舒展了起来,像是一个得到家长原谅的小孩,脸上,流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欣喜和雀跃。 “回去吧,太皇太后说得对,你现在要小心,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调皮了。” 容聿笑着牵起她的手,表情轻松地准备往景阳宫过去,而楚辞在听到他刚才那话中的意思时,突然间,猛然收住了脚步。 “怎么了?” 看到楚辞一脸惊诧的脸,容聿的脸上,掠过一丝迷惑。 “你……你不是说要把孩子打掉吗?” 她看着容聿,小心翼翼地问出声,见容聿因为她这个问题,愣了一下,跟着,轻松地笑出了声。 双手,将她的手,分别握住,加重的力道,带着明显的坚定,“不打了,孙先生说你的身体无碍了。” 有那么一瞬间,楚辞在听到容聿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是有些高兴的,尽管这样的高兴,或许她并没有真正察觉到。 可她此刻,心里那种对生孩子的排斥却十分强烈,她不可思议地从容聿的手中,将手抽了回来,“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还要继续怀着这个孩子?” 她不敢相信地盯着容聿,同时,她眼底的不高兴,让容聿看得清清楚楚,连带着,他的心,也跟着往下沉到了谷底。 “你……不愿意吗?” 他问得有些小心翼翼,那战战兢兢的模样,却让楚辞的心里,又一次划过些许不忍。 该死的,楚辞,你不是黑社会老大带大的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同情做什么。 人家再怎么深情,也是对他的亡妻,又不是对你! 可尽管心里给自己做了无数的思想工作,可偏偏,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愣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她叹了口气,并不打算继续瞒着容聿关于自己的身份问题,沉吟了片刻之后,对容聿道:“其实,我不是你的妻子,她已经过世了,我只是来自别的世界,借用了你妻子的身子罢了。” 她以为,容聿一定会惊讶地不敢相信她的话,甚至会觉得她是故意在编一个荒唐的故事骗他,却见他听完她说的这句话之后,表情平静到让她反而吃惊了起来。 就像是,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似的。 “嗯,我知道。” 容聿十分冷静地点了点头,果然是印证了楚辞刚才心里的想法。 难不成他去慈安宫找她之前,孙先生已经告诉他了? “你以前就告诉过我了。” 容聿接下去的这后半句话,差点让楚辞惊得摔跟头,“我……我?” 她并不相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尖,跟容聿确认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她很确定,自己绝对没告诉过容聿这件事,容聿为什么这样说? 容聿没说话,眼底,在此时融进了几分复杂的情绪,深锁的眉头,对着她,抿成线的薄唇,轻轻动了两下,道:“小辞,我们之前经历过的那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容聿的眼底,甚至多了几分请求,可以想象,这个男人在这段时间,过得有多么得不疲惫和不堪。 楚辞抿着唇,一脸纠结地看着他,犹豫了几秒钟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会不会是……之前那个借用你妻子身体的人,不是我?” 她想,容聿之前就知道她妻子是别的世界来的,而她又一点印象都没有,那八成是,穿越过来跟他谈恋爱的人,跟她不是同一个人。 可她的问题刚问出来,却见容聿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道:“不,我知道是你,这种感觉,是变不了的,我很确定,你就是她,就是那个我拿命去爱的女人。“ 一时间,楚辞发现,自己跟容聿说不通,这个家伙,看上去聪明得很,可在感情这事上,却无比执拗,怎么说都说不明白。 最后,她干脆放弃了,对着容聿,妥协地摊了摊手,道“好吧,就当是我吧。可是,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呀,我们之间没感情的,你这样勉强我在这里,会让我过得很累很不舒服,我只想回到我自己的时代去。” 第四百四十七章 一个月的时间 第四百四十七章 一个月的时间 楚辞根本不了解,自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容聿的内心,正经历着什么样的凌迟。 他神情暗淡地看着她坚决的表情,心里明明有千言万语,却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楚辞不知道容聿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他脸上那暗淡的神情,总是让她不由自主得想要回避。 见他始终沉默着一言不发,楚辞原本坚定下来的决心也渐渐地开始动摇了。 “那……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啊。” 她强装镇定地开口,眼神却开始变得飘忽不定。 站在容聿面前,她越发觉得自己别扭得很。 “那个……我先走了 。” 她干笑了两声,跟着,垂下脑袋,在容聿身边走过。 手腕,在这个时候被容聿紧紧地拽住了。 就是那一刹那的碰触,楚辞感觉自己的心也像是被他捏住了一般,难受极了。 她下意识地侧过头来啊,对上了容聿那双承载着痛苦的双眸。 暗淡的眸子里,带着自嘲和苦涩,开口道:“如果我真的有那么大的能耐能轻易放手的话,这段时间,我就不会过得这么累了。” 楚辞看着他幽暗的瞳孔,深邃的眼底深得就像是要将她吞没了一般。 她不理解容聿说的累到底有多累,她无法感同身受,可是,她的心里头,却有一种熟悉的心疼,开始慢慢窜上来。 她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可以直接拒绝,可偏偏硬是无法说出一句狠心的话。 就在她一脸挣扎的时候,容聿却先她一步,开口了,“一个月,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他幽深的眸子底下,带着强烈的恳求,更确切地说,是乞求,一种极度卑微的乞求。 “我知道现在让你勉强跟我在一起很不舒服,但是,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如果你还无法记起我,或者是重新爱上我的话,我就放手,好吗?” 楚辞明显感觉到,容聿在说到“放手“两个字的时候,眼底的痛苦和失落。 而这种痛苦和失落,让楚辞的心头,被硬生生地掀起了一阵波澜。 面对此刻的容聿,楚辞觉得,自己如果拒绝的话,简直天理难容。 “真的只要一个月的时间?” 楚辞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容聿,确认道。 “嗯,一个月的时间。” 容聿点点头。 “好,你说的,一个月,一个月后,你可不要反悔。” “好,不反悔。” 容聿点点头,声音很低。 天知道,他为了留住她,已经到了毫无底线的地步了。 “好吧,一言为定。” 说着,楚辞拉过容聿的手,对着他的掌心,重重地击了一掌,强调道:“不要反悔哦。” 容聿看着她这副不容反悔的样子,掩盖了眼底的苦涩,对她点了点头,“好,不反悔。” “嗯。” 楚辞点点头,发现两人之间,竟然变得有些无话可说。 手,从容聿的手中悄然地抽了回来,道:“那……我先回去了。” 她对容聿挥了挥手,离去的瞬间,嘴角扬着的笑容,悄然敛了下来,她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竟然并没有自己想象得这么开心。 “到底怎么回事?” 她捂着心口,感受着那种异样的感觉,低声自语了起来。 对,一定是那个翌阳公主阴魂不散,才会老是让她觉得自己舍不得容聿,肯定是这样。 楚辞在心里,下了这样的结论,同时,在接下去的几天里,她几乎是数着日子度过这剩下的一个月的时间。 慈安宫—— 云紫郁还是像往常一样,在慈安宫后的庵堂内诵经念佛,或许是为了赎之前的罪,又或者,是想让自己的内心得到平静,每一次的诵经,都虔诚到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楚辞站在庵堂外等了好久,才见云紫郁从里头出来,她眼底一亮,立即迎了上去。 “表姐,你总算是出来了。” 她真是难以想象,一个年级跟她不相上下的女孩子,能有耐心在庵堂里诵经诵经诵这么久。 “小辞?你怎么来了?” 云紫郁看到她站在庵堂外,不禁有些意外,“听说你最近害喜害得厉害,怎么不躺着好好休息?” “哎,别提了,说起来我就反胃。” 楚辞有些随意地摆了摆手,在心里不禁泛起了白眼。 她最近也是日了狗了,竟然不跟容聿提打掉孩子的事,还傻乎乎地觉得容聿那家伙太可怜了,老婆没了,也得为他留住孩子不是? 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圣母潜质,都愿意给人家生孩子了。 云紫郁看着她这副苦恼的样子,却心生羡慕,看着她,笑了笑,道:“容亲王看你这样子,紧张得坐立不安了吧?” 楚辞看着她夹杂着几分羡慕的眼神,眼珠子一转,出声调侃道:“表姐,听你的语气,怎么有点小羡慕呢。” 云紫郁一愣,看着她眼中那狡黠的笑容,倒也不否认,无奈地笑了笑,道:“容聿这么疼你宠你,任谁看着心里都会羡慕,更何况是我,我跟你皇兄之间……” 说到这,她苦笑两声,摇了摇头。 听云紫郁提到她自己的事,这无疑正中楚辞的下怀,当下,便又笑嘻嘻地欺近她,道:“表姐,你说的这个皇兄,到底是楚荀还是楚煜啊?” 云紫郁原本淡然的脸色,瞬间有了些许变化,只因楚辞提到了她这段时间以来,始终不敢提的那个人。 目光,有些闪烁地回避着楚辞带着玩味的眸子,道:“我说的,当然是楚煜,我跟楚荀又没什么关系。” 提到楚荀的时候,云紫郁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眉头,也在不经意间拧了起来。 “是吗?” 楚辞挑了挑眉,笑嘻嘻地凑到云紫郁面前,道:“你跟我那大皇兄真的没什么关系?我可是听说,人家为了你,不但不做皇帝,差点连小命都没了呢,这叫没什么关系呀?” 云紫郁被楚辞提起这个,心里头,狠狠地收紧在了一起。 尽管,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了,可她始终不敢正面提起,对于楚荀,她除了愧疚之外,或许还有一些她始终不愿意承认的东西存在着。 第四百四十八章 熟悉的曲子 第四百四十八章 熟悉的曲子 “他为我做的事,我心存感激,这是我这一辈子欠了他永远都还不了的,只是,我跟他之间……不太可能的。” 她忘不了当时楚荀那双对她彻底失望的眼神,让她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由自主地揪着心。 如今,他是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曾经说过的那些跟她恩断义绝的话,又怎么会因为她而食言落人话柄。 “真的吗?” 楚辞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看着云紫郁,“表姐,这么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还是堂堂一国之君,你真不要?” 云紫郁敛着眸子没说话,半晌,才苦笑地摇了摇头,“不是我想要,就要的起的,再说,皇后我不是没当过,你也看到我的下场了。” 她这后半句,虽然有些自嘲,却说得云淡风轻。 看得出来,她对楚煜的感情,也许在不经意间,已经放下了,所以,在再一次提起楚煜的时候,她可以这样云淡风轻,平静得就像是一个外人。 相反,在提到楚荀的时候,她的神情却截然不同,可她却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对楚荀,她又歉意,有自责,同时,她自己身为前皇后这个身份,也让她在群臣面前,有所顾忌吧。 见楚辞盯着她不说话,云紫郁倒是有些不自然了起来,目光,有些闪烁地避开了楚辞探寻的目光,道:“不说我们之间的事了,我知道是皇祖母让你来劝我的。” 她耸了耸肩,笑了笑,继续道:“不过,还是很感激你救了他,不然,如果他死了,我的罪孽就更加重了,就算天天在这里诵经祈福,也赎不了我得罪。” 这一下,倒是楚辞傻了,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我……我救了他?” 她说的是翌阳公主吧? 那翌阳公主竟然还有这等高明的医术? 听太皇太后说,楚荀那支箭可是正中心脏呢,就是御医都不敢直接将那支箭拔出来啊。 不过,话说回来,太皇太后倒是没告诉她,楚荀的箭是谁拔出来的,难道……是翌阳公主拔的? 不,不,应该是之前那个穿越者拔的。 楚辞在心里,做了这种假设。 “嗯,当时,连楚荀身边的神医凤天澜和孙先生都对那支箭束手无策,后来,是你出手将那支箭给拔出来的。” 说到这,云紫郁笑着看了楚辞一眼,道:“不过,我倒是一直很好奇,从小我就跟你一起长大,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 废话,你当然不知道,给楚荀拔箭的那个人,肯定是穿越过来的呀,而且,还是个外科的绝顶高手,这一点,倒是跟她挺像。 楚辞在心里,暗自回了一句。 跟着,又陷入了沉思。 看来,在她之前,真的有人穿过来过,跟容聿相爱了之后没多久就挂了。 等到她穿过来,又一次借用了翌阳公主的身体,所以,大家都以为她复活了,同时,容聿和孙先生都将她当成了之前那个穿越者了。 楚辞在心里,下了这样的结论。 面对云紫郁的疑问,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只是干笑了两声,打哈哈似的过去了,生怕云紫郁会追问似的,立即转移了话题,道:“这都是小事情,以后有机会了我再慢慢告诉你。”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看向云紫郁,继续道:“我听皇祖母说,下个月她大寿,因为皇兄新帝登基,所以,各国都会派使臣过来给太皇太后贺寿,况且,好多人都知道皇兄未婚,都想借此跟我国联姻,你就不担心皇兄看上哪国的什么公主之类的吗?” 楚辞的话,让云紫郁勉强平静的眼底,再度掀起了一阵波澜,而后,又不动声色地归于平静。 “皇上也是到了成婚的年级了,他如果能跟他国结秦晋之好,那也不是一件坏事,不是吗?我祝福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担心。” 她说话的时候,垂着的眸子,神情有些暗淡。 楚辞一眼便看出云紫郁有些口是心非,心里不禁对她十分无奈,叹了口气,摇摇头。 真是看不出来,这些古人竟然脾气也这么倔,明明就喜欢人家,还非这么口是心非,等到人家真娶了别人,你可别到厕所去哭,哭晕在厕所也是你自己活该。 楚辞在心中不禁吐槽道。 “算了,算了,我也不劝你了,反正到时候真遇上了,你可别后悔。” 云紫郁的心,再一次因为楚辞这句话而收紧了几分,表情上,依然平静到云淡风轻,摇了摇头,笑容平静,道:“我会祝福皇上的。” 还口是心非! 楚辞在心里低骂了一声,跟着,抬头对云紫郁道:“算了,我不管你了,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点,你还怀着身孕呢。” 云紫郁的小声提醒,让楚辞刚走了几步的脚下,本能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别提这个孩子还好,一提起,她都觉得自己中了邪了,尼玛,这种“喜当妈”的感觉,她竟然觉得还不错。 一路往景阳宫走,楚辞的心里,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虽然,她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刚刚穿越过来的人,可却莫名地,对于四周的一切,总是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就好比面对容聿,她总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跟他经历过好多。 “难道……我真的忘记了之前穿越到这里的事?” 她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可是,始终找不到半点头绪。 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了景阳宫门口,里面,传出了一道熟悉的旋律,让她的脚步下意识地收住了。 “笑傲江湖?” 这里怎么会有人会弹这首曲子? 楚辞的心里,带着强烈的疑惑,朝琴声传来的方向投了过去。 只见她左手房的凉亭内,容聿一身浅色锦衣,神情暗淡地坐在亭内抚琴。 明明是一首十分高兴的曲子,她却在容聿此刻弹出的这样的琴声中,听出了几分让她揪心的悲伤。 还有容聿此刻的表情,就是这样看着,都不禁令人心生心疼。 第四百四十九章 伤了手而已,不是腿瘸 第四百四十九章 伤了手而已,不是腿瘸 “聿……” 她本能地低语出声,却在意识到自己这个如此亲密的称呼时,吓了一大跳。 这个称呼,几乎是一种毫无意识的本能,完完全全是从心脏里发出来的。 这首琴箫合奏曲,她太熟悉了,曾经为了这曲子特地去学了古琴。 容聿会弹这首曲子,一定是曾经有人教过他。 是之前那个穿越者?还是她? 这一切,真的太凑巧了。 她可以接受一个穿越者跟她同一个名字,但是,懂外科手术,又会这曲子的,真的可以这么凑巧一模一样地碰上。 或者说,其实,她真的穿越过一次,只是忘了而已,所以她对容聿的感觉,还会这么摇摆不定? 她站在院子里,盯着容聿看了好久,直到那曲子停下,她才陡然回过神来。 容聿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存在,视线朝楚辞的方向投了过来,原本暗淡的眸子底下,略过一道明亮的光芒。 “小辞!” 他快速从琴前站起朝楚辞走来,眼底的兴奋让人无法忽视。 就在楚辞去慈安宫的这一个多时辰里,他根本就是在害怕她悄悄离开的恐惧中煎熬着度过的。 他想去找她,却又怕她嫌他烦,嫌他不给她自由,害怕自己的焦急,会吓到她。 他这样战战兢兢地守在这里,等着她回来,当看到她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种狂喜和兴奋的感觉,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体会的到。 看着容聿朝她走来,楚辞也猛地回神,化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看着他来到自己面前。 “小辞,你回来了。” 喑哑又好听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雀跃,在楚辞面前响起,同时,也轻轻的敲在了她的心头上。 她缓缓抬头看向容聿,表情,有些小小的不自然。 “呃……嗯,回来了。” 她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皮,干笑了两声,似乎是在找话题似的,道:“刚才去皇祖母那里劝表姐来着,只是,那家伙太倔了,劝不动。” “哦。” 容聿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对于别人的事,他本来就不感兴趣,自己的事都已经一团糟了,哪有心思去管别人的事。 想到一个月后,楚辞如果还想不起他,容聿的眼神,便不由自主地暗淡了下来。 楚辞见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心里似乎也跟着不太舒服似的,又一次找起了话题,道:“对了,你刚才那首曲子,我也会。” 容聿听她说起这个,重新抬起眸子看她,跟着,勉强从嘴角挤出了一抹笑容,道:“当然了,这是你以前教过我的,只是……你忘了。” 容聿的眸子,重新暗淡了下来。 虽然,楚辞确实不记得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跟容聿之间经历了什么,但是,她发现,看到容聿这副神情暗淡的样子,她心里并不开心。 主动伸出手,拉住容聿的手,在他错愕的眸子中,往凉亭内的古琴走去。 “不如我们合奏一曲吧。” 楚辞这般提议,微扬着嘴角,看向容聿,此时,容聿正垂着眸子,看着她主动抓着他的手,心里头,有些错愕,也有些小小的开心。 听她这般提议,便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他随后叫人取来一支箫,拉着楚辞在古琴前坐下,他则坐在楚辞的旁边。 楚辞看着容聿脸上带着的那一丝兴奋的样子,真的难以想象,这样一个高不可攀的男人,竟然会因为这种小事而高兴成这样。 她的唇角,悄悄地扯了两下,跟着,坐在琴前,轻轻拨了两下琴弦,对容聿挑了下眼角,道:“开始了。” 话音刚落,她的脑海里,突然间一个熟悉的片段闪过。 牛吹得这么大,敢不敢来一曲? 开始了…… 她拨动琴弦的手,突然间停了下来,记忆中,那熟悉的画面,开始不断侵蚀着她的心。 她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也是以这样的角度,站在她身旁,深眸凝视着她,如翩翩谪仙,风姿绰约。 容聿见她突然间停下来,神色发愣着,一声不吭,心里莫得紧张了起来,来到她面前半蹲下来,“怎么了?” “啊?” 楚辞猛然回神,面对容聿担忧的眼神,敛去了心里头那一阵怪异的感觉,对容聿摇了摇头,“哦,没什么,只是太久没弹了,有些生疏了。” 她随意编了一个理由来搪塞容聿,跟着,重新拨动琴弦,对他道:“开始吧。” 随着那古琴声响起,容聿的心里虽然还有些不安,可见楚辞的脸色并没有什么不妥,才勉强放松下来。 景阳宫的院子里,随即响起一曲动人的琴箫合奏,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就像是一起演奏了上万次一般,就连四周听着的人,都不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认真听了起来。 这期间,楚辞的目光,下意识地朝容聿看了一眼,容聿的目光也正停留在她的身上,幽深的眸瞳里,缱绻着让楚辞熟悉又动容的深情。 她的指尖,猛地一颤,因为这片刻的出神,指尖被琴弦割破,疼得她下意识地呼痛出声。 一瞬间,琴声,箫声同时戛然而止。 “怎么这么不小心。” 低声的责备声中,更多的是让人揪心的心疼。 手指,被容聿拉了过去,这一道,割得有些深,疼得她直皱眉。 她好想骂容聿一顿,要不是他老是用那种让人心动到抓狂的温柔眼神看她,她也不至于看得入迷走神啊,也不至于被琴弦差点隔断手指啊有木有。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被容聿这美色给诱—货的。 就在她不断在心里吐槽的时候,身子突然间被容聿给抱了起来,“先回房去。” 随着容聿这声音落下,楚辞已经被他焦急地抱着往房间走去。 容大爷,我是手指割伤了,不是腿瘸了啊,不至于失血过多到走不了路啊。 楚辞在心中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可却并没有说出口。 她发现,自己被容聿这样抱着走着的感觉,还真是挺不错的呢。 第四百五十章 情不自禁的动作 第四百五十章 情不自禁的动作 回到房间之后,容聿便拿来药粉给她倒上。 其实,这伤口虽然深了一些,但是,确实没有到很严重的地步,可楚辞发现,容聿将药粉往她手指上倒的时候,手,竟然在发抖。 好几次,那药粉都散到地上去了。 以容聿那高深的武功,跟人打架的时候,快很准的技术,也是无人能敌,竟然会在给她倒药粉的时候,散了这么多出来。 可见,她之前的死,对容聿来说,影响有多大了,简直是给他造成了心里阴影,哪怕她只是有一点点的小伤,都会吓得他魂都没了。 楚辞在心里叹了口气,眼神心疼地望着容聿浓眉深锁的脸。 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承认了自己就是之前那个楚辞。 终于,手指包扎好了,容聿才像是松了口气一般,抬眼看向她,跟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还疼吗?” 他开口的时候,声音都还在轻微地颤抖着。 楚辞的心,紧了紧,跟着,看向他,嘴角扬起了一抹试图让他安心的笑,反手,将容聿的手握住,在他错愕的眸子中,道:“我没事啦,就是一个手指破了而已,至于这么紧张么。” 容聿盯着那只紧握住自己的那只小手,足足傻眼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抬眼看着她依然带笑的嘴角,他却根本笑不出来。 反而,眼底,多了一抹深深的歉意,长臂一伸,将她拉人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 那深深的自责,让楚辞的心,猛地一颤,她甚至感觉到,容聿抱着她的力量,随着歉意的加深而加重。 手,微微伸了出来,在容聿的腰间犹豫了片刻,跟着, 圈住他的腰,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又不关你的事,你干嘛跟我道歉呀。” 容聿的力量,没有松下来,反而抱得更紧了,“对不起,小辞,对不起……” 楚辞被他的歉意惹得有些纳闷,这家伙,怎么了? 正纳闷着,容聿的声音,再度传来,“如果我能快一步,或许你就不会死,也不会把我们之间忘得一干二净,对不起……” 楚辞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个…… 其实,她真的不知道,容聿心里的愧疚这么深,这么重,难怪,对于她的一切,他都紧张又害怕,仿佛每时每刻,他的神经都紧绷着。 一直以来,她都没问,之前的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她觉得,这些都不关她的事。 皇宫里,也没有人提及过这件事,似乎也是不知道楚辞到底是怎么死的,只是听说,那会儿,容聿整个人都疯了似的,抱着她从皇宫外走回来的。 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根本没有人知道。 “没关系啊,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既然我活着,迟早会记起来的呀。” 她出声,像哄孩子一般地,安慰着容聿,同时,也在无形之中,承认了自己就是之前那个楚辞。 或许,她早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确实就是那个楚辞,只是她并不愿意承认,就因为她一心想要回到现代去。 容聿听她这么说,眸色一怔,跟着,一脸狂喜的模样,将她从自己怀中松开,暗淡了几日的眸子,因为她这句话而露出了久违的狂喜之色,“小辞,你……你真的相信,你就是之前那个……” 楚辞一愣,也没注意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妥,现在听容聿这么一说,才注意到。 她僵着脸色,表情不自然地看着容聿,张了张嘴,还是将心里的解释给咽了回去,终究还是不忍心看到他再一次失望的表情。 他看着容聿期盼的眼神,就像是一个孩子之前一直强调的天马行空的事,需要得到家长认同的期盼眼神,纯真到让人心疼。 楚辞张了张嘴,不否认,但也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突然间,门外,一阵腥浓的中药味,飘了进来,传到她的鼻息间,她刚张嘴准备说话,那中药味便惹得她立即一阵反胃。 “呕……” 她猛地将容聿从自己面前推开,跑到一边,艰难地呕吐了起来。 那阵中药味离得她越来越近,她一闻到,那股呕吐的劲便更加强烈了。 “呕……呕……” “怎么样,小辞,还很难受吗?先喝口水。” 容聿走到桌边,快速倒了一杯水,回到楚辞身边,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将水递给她,紧张的眸子,紧盯着楚辞的脸,像前几次那样,手足无措。 楚辞刚喝了一口水,那中药味又一次传了过来,又引得她不禁一阵作呕,“呕……呕……” 她吐得有些抓狂,伸手揪住容聿的衣襟,怒道:“臭容聿,下次你还敢让我怀孕,我杀了你!” 紧接着,又是一阵恶心。 “好,不怀了,再也不怀了。” 在这个问题上,容聿丝毫没有半点含糊和犹豫,认真回答道。 看着她这副难受的样子,他也十分心疼。 楚辞怒瞪了他一眼,好不容聿将呕吐的感觉停下,房门,被人从门外敲响了。 “禀王爷,公主的安胎药熬好了。” 楚辞的脸色,骤然变了变。 尼玛,又要喝? 她都憋着喝下去好几次了,再喝下去,她不保证真的能安胎,还是直接吐得她流产了。 她抬起眸子,对着容聿,噘起了嘴,楚楚可怜道:“能不能让他们别再熬安胎药了,这孩子在我肚子里很稳很稳,真的不用再安胎了。” 因为刚才那一阵难受的呕吐,她的眼底,还噙着没有消去的泪水,看上去尤其令人心疼。 容聿看着她这副模样,又想到这几天她每次喝药都要吐得死去活来的模样,更是心疼不已。 当下,便蹙了一下眉头,看了那一碗药,犹豫了片刻,对婢女挥了挥手,道:“把药端下去吧,以后都别熬了。” 婢女一愣,跟着,点了点头,“是,王爷。” 楚辞没想到容聿竟然这么好说话,当下高兴坏了,上前便抱住容聿,情不自禁地在他脸上落下一吻,“谢谢你,容聿,你太好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熟悉的记忆 第四百五十一章 熟悉的记忆 她高兴得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动作有多撩人,很明显,容聿被她这个动作给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只是眼底,掠过各种欣喜若狂的情绪,盯着她,看了好久,好久…… “怎……怎么了?” 楚辞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有些心虚地问出声,下一秒,她的腰间,缠上了一股力量,让她的身子,猛然一颤。 双眼猛然抬起,对上了容聿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缱绻着深深的温柔,轻易的摧毁着一直坚定的意志。 她的心,跳动得有些快,手心,也因为紧张而冒出了冷汗,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十分微妙,陌生中,又有一种令人悸动的熟悉感。 容聿的吻,随后在她唇上落了下来,长臂,环住她整个身子,让她没有逃离的机会。 一瞬间,楚辞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双眼惊恐地盯着容聿那双深邃的眸子,仅存的那点理智告诉她,她必须要推开容聿,可是,内息的另外一个声音,却有足够大的力量,阻止了她推开容聿的这个行为。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容聿,眼底,因为矛盾而几番挣扎着。 她觉得容聿的吻,带给她太多的熟悉和悸动,甚至还有些心疼,同时,她又被容聿的吻吓得又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回答本王一个问题,如果我真的输给了楚煜,你愿意陪我四海为家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化作她的耳畔,惊得她身子猛地颤抖了两下。 你赢,我陪你君临天下,你输,我陪你四海为家…… 这是她的声音。 为什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似的,为什么脑子里总是重复着这些画面。 难道她跟容聿之间,真的经历过很多很多? 可是……为什么她想不起来,一点都想不起来? 楚辞的心里,第一次因为自己那些完全没有印象的记忆而心里慌了。 刚才楚辞在他脸上落下的那一个吻,将容聿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压抑着的情感瞬间崩塌,就那样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她。 这段时间,他竭力地克制着自己对她的思念,对她的感情,生怕自己操之过急会吓坏她,可他真的觉得,自己真的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原本浅尝辄止的吻,情不自禁地深入,却在吻着楚辞的时候,感觉到她的恐惧和彷徨,心中顿时一紧,生怕自己会吓到她一般,尽管很舍不得,还是将她给放开了。 他看到了楚辞眼底的迷茫和彷徨,他紧张地赶忙出声道歉:“对不起,小辞,我刚才……” 啪—— 一个巴掌,在容聿的话才到嘴边的时候,甩了上来。 “混蛋,我把你当朋友,你竟然想上我。” 这句话,她几乎是对着他吼出来的,吼完之后,便急匆匆地从他面前退了出来,转身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更确切地说,是逃出去了。 刚才,自己真的被容聿的吻给吓到了,似乎只有这样打的反应,才能完全掩饰住自己眼底的心虚和紧张。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甩了容聿那一巴掌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或者,他会大发雷霆吧,毕竟,一个大男人,被她这样甩了一巴掌,面子上也过不去,更何况是容聿这样身份地位的人。 尤其是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堂堂一个亲王竟然被她甩了一巴掌,估计她要完蛋了。 在她从房间里跑出去之后好久,她才平复了心跳,想起容聿那一段吻,楚辞的心里,还是禁不住有些悸动。 手,轻轻地抚上被容聿吻过的双唇,上面,还残留着容聿的温热气息。 垂着的眸子,轻轻颤了颤,心里头,有些轻微的波澜,开始往四处荡漾开来。 房间内,容聿捂着被楚辞的巴掌甩过的脸,还有些滚烫。 房内的气氛静得有些沉闷,半晌,他突然间轻笑出声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笑,但是,在这个时候,笑,总比哭要好看一些吧。 在皇宫里数着日子,过了半个多月,太皇太后的寿辰,也随之而至。 去年的寿辰,因为云紫郁在火中“丧生”,太皇太后无心祝寿,当时的寿宴也取消了。 而一次的寿宴,办得格外隆重,再加上楚荀刚刚登基为帝,再加上他未立后,其它各国都想借此机会跟沧源攀上关系,都纷纷送来贺帖,提出要来给太皇太后贺寿。 贺寿本来就是一件大喜之事,太皇太后有这么多人来给她祝寿,尽管明知道他们目的不纯,楚荀也并没有拒绝他们。 在太皇太后寿辰的前一天,各国使臣已经纷纷到达沧源皇宫。 皇宫某处,已经无聊到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楚辞,一早就躲在眸子,暗自欣赏着各国过来的使臣。 她发现,这些使臣基本上都是什么王子公主之类的,撇去王子这一层关系不说,那些公主,摆明了就是冲着她那位高富帅皇兄来的。 “这个,这个,这个不错。” 此时,楚辞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一大早就被她拉过来的人,云紫郁。 尽管她十分不情愿过来,可也奶猪楚辞的软磨硬泡,勉强被她从慈安宫带出来了。 这也是她继几个月来回宫之后,第一次出了慈安宫。 听着楚辞在她耳边对着那些踏进宫门的异国公主评价着,想到她们之中很可能有一个会成为楚荀未来的皇后,云紫郁的心里,有蓦地往下一沉。 “诶?表姐,你说,这么多公主主动送上门来,你说,我皇兄会看中哪个?” 楚辞侧目,看着一直拧着眉沉默着的云紫郁,像是带着几分故意的味道,开口问她。 云紫郁的眸子,闪了闪,似乎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可楚辞既然问了,她又不好不答,便只好顺着她的视线,指着刚刚进来的那个美艳的女子,道:“这个吧,这个就挺好的,皇上应该会喜欢。” “是吗?” 楚辞是一副不以为然的口吻,唇角,向上勾起了一抹狡黠的弧度,道:“我看不见得,皇兄肯定看不上她。” 第四百五十二章 偷听 第四百五十二章 偷听 “为什么?” 云紫郁倒是有些好奇她这般肯定的口吻,问道,“我看那位公主长得这么美艳,没几个男人逃得过吧?” 云紫郁的眸子,往下暗淡了下来,耳边,传来楚辞那漫不经心却又似乎带着几分刻意的声音,道:“这还不简单,那公主一看就跟你两种风格,皇兄怎么可能看上她嘛。” 见楚辞又一次将她跟楚荀扯在一起,云紫郁的眉头,再度一拧,跟着,道:“我回去了。” “喂!喂!表姐,你宁可待在那庵堂里成天为皇兄诵经祈福也不出来见见他,你真的不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吗?” 楚辞的声音有些大,大到这四周经过的人,都能听到。 云紫郁的脚步,下意识地收住了,袖口下的拳头,悄然握紧了,眼底,挣扎着几分复杂的情绪,半晌,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道:“小辞,我不是你,我没资格像你一样,只要你愿意回到容聿身边,他就会张开双臂迎接你,我……我差点把他害死了,我已经让他失望透顶,我没任何资格再站到他面前,更别说其它事了。所以,请你别再将我跟他扯在一起了,我……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说到最后,云紫郁的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声音也跟着提高了几个度。 一想到自己差点害得楚荀连命都丢了,她内心的自责便不断涌上来,同时,那种彷徨局促的感觉,也一并在她周身萦绕。 楚辞听她将这番话“喊”完,盯着她愣了几秒钟后,突然间,事不关己地耸了耸肩,道:“好吧,我不说了。” 云紫郁有些惊讶她竟然这么好说话,倒是愣了几秒钟,可也没深入去想,对她点了点头,便转身准备往慈安宫过去,却在转身的瞬间,看到了身后离她不远的地方,楚荀跟容聿正并肩站着,而楚荀的目光,正停留在她的身上。 那双幽深的眸子,带着几分复杂和让她无法读懂的深不可测,让她的心,蓦然收紧,脚步也猛地收住了。 而与此同时,容聿也看到了云紫郁身后的楚辞,还没等到他开口,楚辞率先快他一步,朝他跑了过来。 在他错愕的眸子中,扑到他怀中,撒娇道:“夫君,这么巧,你也在这里,走,走,走,带你去看好看的。” 说着,也不给容聿开口的机会,就把容聿从楚荀身边拉走了。 而这被楚辞拉走的一路上,容聿都是一脸傻眼地看着她难得如此主动的模样,兴奋地甚至没有缓过来。 还有她那一句“夫君”直接把他给叫傻了。 在他看来,没有任何美妙的乐声会比她这一声“夫君”来得更加好听。 想着想着,容聿的嘴角,便情不自禁地漾开一抹浅笑,而与此同时,楚辞的脚步,也在此刻停了下来。 回头看也没看他一眼,便急匆匆地往回走。 “你要去哪里?” 见自己被楚辞彻底无视,容聿嘴角刚刚才扬起的笑容,瞬间敛了下来。 “废话,当然是去看表姐跟我皇兄有没有在聊啊。” 楚辞也没注意到容聿眼底的失落,一边蹑手蹑脚地往回走,一边随口应了容聿一声。 而听到她回答的容聿,眼底失落的情绪,更加浓了一些。 “所以你刚才这么热情地拉我走,是想给他们制造单独的机会?” 容聿有些不死心,尽管已经猜到,可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对啊,表姐那个人简直太固执了,皇兄这么专一的人,她竟然一个劲往外推,要真被别的女人看上了,有的她后悔去。” 楚辞没看容聿的脸,更没注意到容聿脸上那失望的眼神,毫不掩饰地告诉了容聿自己的用意。 容聿的心里,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明知道这家伙的心里并没有他,他还是为了她一个无心的动作就高兴得傻了眼。 这种自找难堪的做法,估计也就只有他了吧。 想到这,他又忍不住在心里苦笑了起来,可却并没有生楚辞的气,依然耐着性子,跟在她身边。 见她轻手轻脚地躲到距离楚荀二人较近的位子站定,贴着耳朵,试图想要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可始终听得有些费劲。 “容聿,容聿,你过来的。” 她对站在一旁的容聿招了招手,示意他站到自己面前,容聿心里虽然难受,可还是听话地走到她面前。 加她一边踮起脚尖,耳朵贴着假山认真听着,一边靠在容聿身上,道:“你们学武之人不是听力都比别人好吗?帮我听听他们在聊些什么。” 她一脸的好奇和兴奋,却见容聿一脸没兴趣的样子,看向她,开口道:“这样偷听别人的谈话,不太厚道吧。” “这个……” 楚辞的脸上,多了几分犹豫,可很快,这样的犹豫,便被理所当然所取代。 “这有什么不厚道,我是在关心我表姐,这么好的男人,真错过了,有的她后悔的。” 她一边回答容聿的问题,一边又继续将耳朵贴在假山壁上,认真地听着,可奈何还是一句都听不到。 “小辞。” 容聿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地响起,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可她似乎并没有多少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只是听他叫她,便随口应了一声,“嗯?” 耳边,依然用力地紧贴着假山壁,顺便移动了两下脚步,想要让自己听得更清楚一些。 “如果一个月后,你还是没记得之前的事,离开我以后,你会后悔吗?” 容聿低哑的声音,再度划过她的耳畔,让她偷听的动作,停了下来。 原本停留在楚荀二人身上的目光,这才正式地朝容聿投了过去。 见他暗淡的眸子里,始终带着令人心疼的忧伤和疲惫,让她的心,蓦地收紧了。 后悔?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毕竟,一直以来,容聿的存在,对她来说,并没有实质性的意义。 她知道,如果她有机会走却不走的话,就一定会后悔。 至少,在这个时候,她是这样认为的。 第四百五十三章 大寿 第四百五十三章 大寿 这种坚定的想法,一直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可面对容聿时,尽管内心足够坚定,却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拧着眉,几番张了张嘴,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这个……得等到了那个时候才知道嘛。” 最后,她给了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容聿原本期待的眸子,瞬间暗淡了下来,见他苦笑了一声,点点头,道:“还好,你没有一口否决了我。” 他这一声带着明显自嘲的苦笑,看得楚辞的心头闷闷的,她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点什么缓和眼前沉闷的气愤,就在她准备开口的瞬间,目光恰巧看到了刚从宫门外进来的那个轿辇里出来的女人,她的嘴角瞬间僵住了,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有一种熟悉的反感,似乎看她很不顺眼似的。 她长得很美,有一种清冷的高贵,她努力回忆着,却始终想不起来她是谁,但是那种反感的气息却十分熟悉,随着她的逐渐走近,变得越来越强。 “这个女人好熟悉,你认识她吗?” 她突然间开口,侧目看向身边的容聿,此时,容聿也看到门口那个女人,黑浓的眉头,拧紧了。 听楚辞这么问,容聿的目光,快速从那个女人的身上收了回来,侧过头,对上了楚辞询问的目光的。 他犹豫了两下,点了点头,“嗯,楚煜的皇后。” 他只是给了楚辞这样一个解释,却没深入去说,就怕她如今已经不记得之前的事,一旦他说了自己曾经跟那个女人的关系,会让她胡思乱想,两人之间的误会会更加深了。 “楚煜的皇后?” 楚辞有些惊讶,“楚煜的皇后不是表姐吗?”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她瞬间就想明白了,“哦,对,她应该是表姐被废之后立的皇后的。” 她做了这样的推断,但是心里却奇怪,她既然是她的皇嫂,为什么她会对这个女人这么反感,她这种身份,不至于跟她有什么姑嫂问题啊。 还有,楚煜的皇后,不是应该待在皇宫里吗?怎么会作为别国的使臣来沧源? 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楚辞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可一时间,又找不到任何头绪,就算是要问,她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目光,下意识地朝容聿看了一眼,见他的眉头,一直深锁着,抿着薄唇一言不发,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喂,你在想什么?” 她伸出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问道。 容聿回神,脸上那愁眉不展的样子,已经不见了,摇了摇头,道:“没什么,那个女人的事,不用我们操心,既然她是楚煜的皇后,自然是交给楚荀去处理。” 他说着,长臂揽过楚辞的肩膀,道:“这里风大,先回景阳宫去。” 楚辞倒是没有在那个女人身上多想什么,听了容聿的介绍,也并没有多做怀疑,只是听容聿让她回景阳宫,她想也没想便拒绝了,“不行,我还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呢。” 说着,正准备将耳朵重新贴向假山壁上,却被容聿给拉了回来。 指着刚刚楚荀跟云紫郁待的地方,道:“他们已经分开了。” “啊?话都没说几句就分开啦?” 她有些不甘心,目光接着朝那边看了过去,果然,云紫郁已经走得老远了,而楚荀则是一个人黑着脸站在原地,脸色看上去十分不好。 同时,在他那张神情暗淡的脸上,楚辞还看到了几分失落的情绪。 收回目光,她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看来,表姐还是很坚决啊,我皇兄想要得到她,还真是路漫漫。” 楚辞的口气中,不禁有几分惋惜,不知道是为云紫郁还是为楚荀。 容聿站在一旁,听着她对别人的事这么关心,对她自己的事,却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不禁有些无奈地轻笑出声。 像是玩笑,又像是在自嘲,道:“本王的追妻路也不容易啊。” 楚辞投向别处的目光,因为容聿这一番自嘲而下意识地转向他,看着他嘴角带着的苦笑,她心中一紧,目光,却有些不自然地投向别处。 “在这里站太久,有些累了,我先回去休息。” 她有些刻意地转移了话题,提步绕过容聿的身边,加快了脚步离开,那逃跑的背影,像是急于想要跟容聿拉开距离似的。 容聿站在原地,看着楚辞的背影,又想起刚刚进入宫门的那个女人,眉头,再一次锁紧了。 他总觉得,这一次,穆沄曦的再一次出现 ,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当天,各国使臣都陆陆续续到达沧源皇宫被安排住下,而太皇太后的寿宴,则是安排在第二天,就是太皇太后寿辰当天。 今日的皇宫,格外得热闹,一大早,各国公主,使臣,以及朝中的各位的大臣们,都带着自家的女眷进入宫中,准备给太皇太后贺寿。 尤其是那些大臣家未出阁的女孩子,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借着这次机会,一睹圣颜,同时,当然也希望被这个尚未立后的皇帝看上,从而一朝登上母仪天下的皇后宝座。 宴席是设在晚上的,因为太皇太后喜欢热闹,再加上极少有这么多年轻孩子进入宫中,太皇太后自然是又高兴又热情,早早地便命人去各宫邀请那些来自他国的公主和朝中各位大臣家的女眷进入慈安宫做客。 既然是太皇太后邀请,大家自然是受宠若惊又争先恐后,很快,整个慈安宫内便坐满了各家女孩子。 当然,楚辞跟云紫郁也在其中。 “哀家今天很高兴,你们这些孩子都来给哀家贺寿,哀家这里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 太皇太后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看上去真的是开心得很。 “太皇太后要是不嫌我们打扰到您老人家的话,我们随时都愿意来陪您呀。” 太皇太后那话音刚落,这一群坐在太皇太后面前的少女当中,有人讨好般的开口,紧跟着,其他人都随身附和。 第四百五十四章 贺兰公主 第四百五十四章 贺兰公主 太皇太后毕竟是久居深宫的人,又是一路拼到母仪天下位子的女人,这些小姑娘的心思,她清楚的很。 所以,当听到她们这样说的时候,只是敷衍地微笑着应付过去,并没有多在这个话题上讨论什么。 楚辞虽然没有参加过所谓的宫斗,可各种步步惊心的宫斗电视剧,她也没少看,当然也知道这些看上去单纯没有心机的女孩子,其实心里都精得很。 想要天天来陪太皇太后? 那不就意味着近水楼台,离皇帝只有几步之遥的距离? 这些小姑娘啊,还真是爱做白日梦,也不想想,皇帝心里想着的女人,可还在这里等着呢,哪轮得到你们什么事。 楚辞在心里瘪瘪嘴,暗自嘲笑道。 倒是云紫郁,安静地站在太皇太后身边,由始至终都没有吭过声,及时知道那些女孩子怀着什么心思进宫来,她都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 而她,也不敢置喙什么,毕竟,这些女孩子当中,总有一个会成为楚荀未来的皇后。 云紫郁垂着的眸子,在想到这个的时候,动了两下。 就在这个时候,慈安宫的大门口,又走进来一个女人,一身火红色的着装,看上去十分惹眼和艳丽。 才跨进院门,便吸引了院子里所有闲谈着的人的目光,包括太皇太后和她身边的楚辞以及云紫郁。 这张脸,她们再熟悉不过了,对于云紫郁来说,这张脸或许是个噩梦,可对于楚辞呢? 看着这张陌生却又让她觉得无比熟悉的脸,楚辞心里头最初的反感又开始浮现出来。 尤其是她这一身惹眼的红衣,看得楚辞无比得刺眼。 “她……她不是……” 太皇太后也是一惊,指着从院门外缓步走进来的红衣女子,惊讶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自从几个月前,穆沄曦突然间从皇宫里莫名消失了之后,这是太皇太后第二次见到这张脸。 之前,她有过猜测,会不会穆沄曦趁着皇帝忙着出兵的事,偷偷离开皇宫去找聿,可后来,她并没有在聿的身边看到她的影子。 之后,随着她那个不争气的皇孙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后,她也就没有什么心思去理会穆沄曦了。 没有想到,再见面,她竟然会在她的寿辰之日出现,尤其是她那一副由始至终都从容的模样,让太皇太后一时间都摸不着头脑。 这个跟穆沄曦长得一模一样的脸,真的是她的孙媳妇吗? 那一身艳红色锦衣的女子,在众人各种复杂的眼神中,一步步朝太皇太后的面前走来。 那些人并不认识她,也没见过曾经楚煜的皇后,自然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美艳又惹眼的女人,会是她们争皇后之位最大的竞争者。 而且,看着这个女人,她们心里头,不由自主地就开始不自信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红衣女子,美得让人嫉妒,又让人不安。 此时,红衣女子已经来到太皇太后面前,轻声跪下行礼,“莉莎来迟了,请太皇太后恕罪。” “莉莎?” 太皇太后又是一头雾水,看着她那平静的样子,惊讶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不是沄曦吗?怎么……” 女子抬头,看着太皇太后那诧异的模样,无辜一笑,道:“太皇太后是不是认错人了,莉莎是贺兰国的三公主贺莉莎,是随同我兄长贺兰国皇长子贺德里王子前来给太皇太后您贺寿的。” 这个自称贺莉莎的女子,跟太皇太后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用词,都十分得得体却又显得十分无辜,就连太皇太后和云紫郁都觉得或许是认错认了。 眼前这个贺莉莎公主,只是一个跟穆沄曦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子罢了。 再说,如果是穆沄曦的话,她又怎么会跑去贺兰当什么三公主呢。 正是因为她带着贺兰三公主这个身份,也就没做过多的怀疑。 她面露歉意地对贺莉莎笑了笑,道:“是哀家认错人了,哀家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请莉莎公主不要介意。” “太皇太后言重了,莉莎能跟太皇太后您认识的人长得相似,也是莉莎跟您的缘分。” 贺莉莎由始至终都垂着眼眸,回话的时候,恭敬又得体,比起其它那些个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来说,贺莉莎的表现十分落落大方。 “呵呵,说得好,说得好,来,你坐这吧。” “多谢太皇太后。” 贺莉莎在太皇太后身边的一个位子上坐了下来,也是离太皇太后最近的位子。 对于这些人来说,往往坐的位子可以体现出一个人的地位和受欢迎程度。 太皇太后亲自挑了一个就近的位子给贺莉莎坐,又出声夸奖她,可见,太皇太后对她有多满意了。 虽说选后是皇帝的事,可太皇太后毕竟是皇帝的亲祖母,皇帝也难保不会参考太皇太后的意见。 总之,有太皇太后帮忙,想要坐上皇后的位子,总归还是简单许多。 众人看着贺莉莎,心里那毫不掩饰的嫉妒,在此时更加强烈了。 楚辞不知道眼前这个叫贺兰公主是不是真的不是楚煜之前的皇后穆沄曦,太皇太后可以说自己老眼昏花认错了,可容聿又怎么可能也会认错。 也就是说,这个贺兰公主真的长得跟楚煜的皇后穆沄曦一模一样。 如果她不是穆沄曦,那她为什么会对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而且,那种反感十分强烈。 如果她是穆沄曦,又什么会以贺兰公主的身份出现在皇宫里头,就不怕大家追问她之前的行踪吗? 此时,太皇太后对这个贺兰公主明显比其他女孩子要热情许多,这一点,她可以理解,毕竟是楚煜的皇后,太皇太后心里虽然对楚煜之前的各种行为有所不满,可毕竟还是自己的亲孙子。 因为爱屋及乌的原因,她对这个长得跟穆沄曦一模一样的女孩子,自然也会有所偏爱。 楚辞安静地坐在太皇太后另一边的位子,端着水喝着,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贺莉莎。 第四百五十五章 介怀 第四百五十五章 介怀 而贺莉莎一直垂着眸子,并没有看她,只是时不时地在大家聊天的过程中,太皇太后跟她说话的时候,她说上几句。 其它时候,她都一直沉默着,落落大方地坐在一边不吭声,时而礼貌地微笑着,就当是回应大家的话题。 “皇上驾到,容亲王到~~” 院门外,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院子里原本为了讨好太皇太后而用尽浑身解数找话题的女孩子,立即收声了。 一个个都翘首以盼地朝院门外看过去,心里又紧张又期待。 “天哪,皇上跟容亲王来了……” “……” 大家都开始议论纷纷,这些人从来没见过楚荀跟容聿,只是听说过他们的传闻。 传闻已经将他们完全神化了,大家心里想要见到他们的期待,也就越发强烈了。 很快,楚荀跟容聿相继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两张俊美到让人窒息的脸,硬是惹得他们安静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甚至倒抽了一口凉气。 传闻只是把他们俩传得如天神一般,却从未有人提到他们竟然有如此出众的相貌和器宇轩昂的气质。 就是站在万千人群之中,都能一眼看到他们与众不同的风姿绰约。 看着他们二人,大家的脸,都纷纷红了起来。 这种男人,别说是当妻了,就是当个妾室,她们都甘之如饴。 只不过,容亲王已经有了翌阳公主了,听说,容亲王爱翌阳公主爱到好几次都丢了性命,恐怕她们是没机会了。 就算是当个妾室,王爷也不会要她们。 所以,大家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皇帝楚荀身上。 可偏偏,从进门开始,楚荀的目光,就没在她们身上停留片刻,而是一言不发地径直朝太皇太后走去。 在经过云紫郁身边的时候,楚荀的脚步,微微地停顿了片刻,而后,又不动声色地提起,走到太皇太后面前。 “皇祖母,朕跟聿在谈蝗灾的事,所以来晚了。” “无妨,正事要紧,有她们在这里陪哀家聊天,哀家已经很开心了。” 太皇太后指着面前的众女生,开口道。 那些女孩子一听太皇太后将话题转向她们,便一个个立即坐直了身子,摆出一副高贵大方的模样,看着楚荀。 让她们失望的是,由始至终,楚荀都没有看她们一眼,只是听太皇太后这样说的时候,微微一点头,而后,在太皇太后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而另一边,容聿也径直走到楚辞身边,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进殿的时候,一双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不曾移开的目光。 “今早起床这么早,现在离晚宴开始还有一会儿,要不要先回去睡一觉?” 容聿那关切的模样,惹得周围其他女生不禁心生羡慕。 翌阳公主真是好福气,能嫁给容亲王这样温柔体贴又俊美不凡的好夫君。 楚辞摇了摇头,只是一副好以整暇的模样,靠在椅背上,摇晃着腿,一边喝着茶,一边跟容聿窃窃私语地讨论着—— “看到这些人没有,一个个都恨不得把皇兄生吞活剥了似的,表姐的竞争对手太多了。” 她有些叹气地摇了摇头,道。 容聿没有看那些人,只是听她这么说,笑出了声,凑到她耳边,玩笑道:“这么多人也盯着我,你怎么不担心你自己?” 尽管,他心里清楚,就算现在有人当着她的面要当他容聿的女人,她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说不定还巴不得把她正室的位子让出来。 楚辞听他这么说,脸上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瘪瘪嘴,道:“我怕什么,大家都知道你是有妇之夫,可没想过委屈自己当你的小妾呢,大家现在只想着要当皇后,谁看得上你一个容亲王家的妾室。” 楚辞说得有恃无恐,倒不是因为觉得容聿的身份地位差楚荀多少,相反,只要容聿愿意,多少女人如过江之鲫一样地朝他扑过来。 可很显然,皇后的位子,比起亲王妾室的位子,不知道高了多少,就算竞争力再大,她们也得争一争不是? 楚辞这样想着,视线却在此时不经意地撞上了太皇太后身边投过来的那双充满了嫉恨甚至是怨恨的目光。 这双目光,太过凌厉和可怕,哪怕只是扫了一眼,就已经让楚辞感到有些心惊肉跳。 双眼,猛地从贺莉莎的脸上,收了回来,心跳,还在不由自主地加速着,费了好大的劲,她才慢慢平复了心跳,耳边,传来容聿调侃又带着无奈的声音—— “可你就给我了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只有半个月了,也许,半个月后,我就恢复单身了。” 听他这么说,楚辞没好气地瘪了瘪嘴,抬眼看向容聿,鄙视道:“看来你还很期待要恢复单身呢,怎么,看到这么多美女在这里,后悔当初让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了吗?” 虽然是在玩笑,可她发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有些不由自主地吃味了起来。 尤其是,她明显感觉到,贺莉莎的目光,不仅仅是停在她的身上,同时,还一眨不眨地停在容聿的身上。 也不知道容聿这家伙注意到没有。 而这种盯着她男人看着,恨不得将他一口吞下去的眼神,让她看着十分得碍眼。 容聿被她带着几分介怀的口气给逗笑了,心里倒是希望这如果这家伙到时候真的这么维护她自己的所有权该多好。 容聿在心里叹了口气,目光,有些灼热而认真地盯着她。突然间,俯下身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如果半个月后,你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我依然求你留下的话,你会愿意为我留下吗?” 楚辞嘴角僵硬了一下,耳畔,还环绕着容聿温热的气息,他这个问题,让她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侧目,对上了容聿带着期盼的深邃眸瞳,否决的话,她是完全说不出口,只好,故作轻松地玩笑道:“你就看你到时候到底有多诚意了。诚意到了,说不定我还能考虑一下。” 第四百五十六章 魔术 第四百五十六章 魔术 “那本王亲自跪下来求你,算不算有诚意?” 容聿的声音,再度传来,似是漫不经心的玩笑,却又夹着几许不容忽视的认真,让楚辞的脸色,再度一僵。 这双深邃的眸子,总是带着让她脸红心跳的灼热,让她每一次拒绝的话,都是到了嘴边,就硬生生地被塞了回去。 而后,她没好气地瞪了容聿一眼,道:“你们这个年代,最讲究男儿膝下有黄金,哪能说跪就跪的。” “膝下的黄金,跟你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容聿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听得楚辞的心,再度起了难以控制的波澜。 她将目光投向别处,却又一次撞到了贺莉莎的眼神。 这一次,贺莉莎不是盯着她,而是盯着容聿看的。 那双十分好看的眼眸,带着绝望的深情,停留在容聿的脸上,然后,这样的眼神,在下一秒,变得暗淡而空洞。 楚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对眼前这个女人有一种说不出反感,甚至,看着她用这种深情又无望的眼神看着容聿的时候,心里头有一种本能的吃味跟挑衅,瞬间涌了上来。 “哼。” 嘴角,不禁发出了一声冷哼,道:“突然发现,也不是所有人都看得上皇兄,这全场最美丽的女子,倒是盯着你舍不得移开视线。” 她开口,语气有些酸溜溜的,就像是自己的男人,被人当着她的面,觊觎着一般的感觉,总之,十分不爽。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真是什么贺兰三公主,还是就是楚煜的老婆,这看着容聿的眼神就像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大姐,你能矜持点吗? 人家是有老婆的人诶,要不要看得这么露骨,这么明显? 楚辞没意识到,自己心里,竟然酸到这种程度,总是,很明显,对贺莉莎的敌意,加深了几许。 容聿听她这么说,目光也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见贺莉莎的目光,果真停在他的身上,那样得灼热,甚至……毫不避讳。 容聿的眉头,瞬间锁紧了,很显然,他很不喜欢这样的眼神,这一点,楚辞也看出来了。 与此同时,她看到了容聿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冰冷。 而容聿的反应,在楚辞看来,却隐藏着另外一种意思。 也就是说,容聿跟楚煜皇后之前的关系,应该不仅仅只是普通关系这么简单。 不然的话,他不至于对一个跟穆沄曦长得一模一样,但未必是穆沄曦的女人,露出这么冰冷到要将之冻结的眼神。 “别管她,她不重要。” 容聿开口,低沉的嗓音中,似乎是刻意地强调和解释着什么,生怕楚辞会误会一般。 同时,楚辞还在容聿的口气中,听出了对贺莉莎这双灼热眼神的反感。 当楚辞感受到这种语气的时候,心里那种烦躁的感觉,就莫名地消失不见了。 在慈安宫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差不多就到了晚宴的时间。 太皇太后的寿宴,也是一场宮宴,设在皇宫里专门设宴的宫殿里头。 礼乐司一早就安排了各种助兴的节目在寿宴上表演。 反正,楚辞是没什么兴趣跟雅致去欣赏这些古人无聊又慢条斯理的舞蹈,再加上她是孕妇,本就容易打瞌睡。 晚宴一开始,再加上这无聊没劲的古典音乐助兴,直接就是助于催眠,她坐在容聿身边,已经连续打了好几次瞌睡了。 容聿看她这副强撑着的样子,心生不忍,放下筷子,凑到她耳边,道:“困了的话,我陪你回景阳宫休息去,太皇太后这边有这么多人陪着,不会介意的。” “那怎么行,皇祖母一年一次的寿辰,我是她唯一的孙女,就这样走了,多扫兴,我没事啦,只是被这些音乐给催眠得想睡觉而已,她们不跳了我就清醒了。” 真是可怜了这些古人,这些催眠曲,他们竟然还能看得这么尽兴。 所幸的事,这支舞总算是跳完了,楚辞也瞬间来了精神。 “真的不困吗?想睡的话,还是不要强撑了。” 容聿不放心,在她耳边继续开口道。 “嗯,不困了。” 楚辞摇了摇头,又一次打了个哈欠,跟着,对他道:“我去表演个东西让你们提提精神。” 说着,还一脸神秘又得意地对着容聿挑了挑眉毛。 “你?” “别用这副怀疑的眼神看着我行不行?” 面对容聿怀疑的眼神,楚辞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不满。 紧跟着,她从席间站起,走到太皇太后面前,道:“皇祖母,我知道您老人家什么东西都有了,所以,就没给您备什么礼物,现在,我给您表演段神奇的东西,给您助助兴,保准您看得开心。” “哦?什么东西这么神奇?哀家倒是好奇起来了。” 整场晚宴,太皇太后都很开心,听楚辞这么说,脸上的笑容便更加深了一些。 同时,其它在场的大臣和各国使臣们也被楚辞即将表演的东西,提起了几分好奇的兴致。 楚辞命人取来一张纸,跟着,对太皇太后以及在场所有人,道:“大家看好了哦,我把这张纸撕掉之后,又能让它重新恢复成一张完好的纸。” “真的?辞儿,你可别骗皇祖母。” 太皇太后一脸质疑,在场其他人也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只有容聿,脸上带笑地看着她,似乎很期待她的表现似的。 “放心啦,皇祖母,您怎么跟容聿那家伙一样,都不相信我的本事。” 楚辞故作不满地嘟了嘟嘴,回头朝容聿看了过去,却见他正一脸温柔地笑着对着自己,看的她的心跳又一次漏了一拍,紧跟着,猛然收回了目光。 深吸了一口气,她才镇定下来,跟着,道:“我要开始了哦,都看好了。” 说着,在大家好奇又期待的眼神中,将那张纸一条一条地撕开好几段,紧跟着,又将那张纸揉成了一团,塞到掌心之中。 跟着,又装模作样的对着握紧的手心,用力地吹了口气。 第四百五十七章 勾引人的小妖精 第四百五十七章 勾引人的小妖精 大家似乎还是不太相信她能把一张撕成了这么多碎片的纸给恢复成最初完整的样子,可还是很好奇地盯着她的手。 紧接着,楚辞在众人面前,将掌心摊开拿起那张纸团,在众人前面,慢慢的展开,原本撕成好几段的纸,此时正完整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一时间,众人皆哗然,还是不太相信只看到的。 看着大家的表现,楚辞十分满意,原本沉闷的晚宴,也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楚辞一脸得意的勾起了唇,不过就是一个障眼法而已,只是这些人太没见过世面,所以觉得神奇而已。 她在心里暗自洋洋得意着,不经意回头的那一瞬间,却见容聿正在用一双噙着笑的眸子,一脸深意地看着她,看得她原本洋洋得意的样子,瞬间心虚了起来。 提步走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感觉到容聿那玩味的目光还在她的脸上停留,她便越发不自然了起来。 不满地侧过头看他,道:“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容聿的眼底依然噙着笑,俯身凑到她耳边,划过她耳边的温热气息,让楚辞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僵硬了起来。 容聿那磁性的嗓音,跟着在她耳边响起,“你另外一张纸,什么时候藏到袖子里去的?” 楚辞被他这个问题问得猛然回过头来看他,一脸惊讶。 该死的,这个魔术她玩了上千次了,从来没被人看出来,这第一次在这些古人面前表演,就要被穿帮了? 她盯着容聿那含笑的表情,一脸的难以置信。 果然这些会武功的古人不容小觑,眼力竟然这么牛,亏她还觉得,这些古人的衣服这么复杂,更加容易隐藏呢。 她瞪着容聿的笑脸,凑到他面前,那距离,近到只要再靠前一步,就能与容聿的鼻尖碰上。 在外人看来,两人无比的恩爱和亲热,看得其他人羡慕又嫉妒。 “你要是敢揭穿我,小心我一刀捅死你。” 她这一辈子也就学会了这个这么简单的魔术,到处撩妹撩哥的,要是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穿了的话,她以后还有脸在这皇宫里混么? 说不定被这些其他国的使臣传到他们国家去,说她翌阳公主招摇撞骗,她还能在这里安静地当个美女子吗? 而她刚才放下的这话听上去似乎很狠,可很明显,对于容聿来说,没有半点威慑力,反倒是让容聿觉得,自己跟她之间的关系,似乎在无形之中,又近了几分。 “嗯,不敢。” 他的眼底,笑意盈盈,跟着,端起酒杯,往自己的嘴角送去。 楚辞看他眼底的笑容越来越深,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心里不禁冒起了几分嘀咕。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都威胁他了,还笑得这么开心。 她看了容聿一眼,目光接着从他脸上收回,却不经意地捕捉到一道目光,正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本能地朝目光投来的方向看了过去,下一秒,她瞬间倒抽了一口凉气。 真好看! 这是楚辞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反应。 那一身干净的白衣裹在他的身上,笑容微扬,举手投足间,带着令人不容忽视的衿贵和儒雅。 她一直以为,容聿跟楚荀应该是这个时代长得最好看的男人了,没有想到,今天又让她见到了一个。 好看到……让她觉得有些窒息。 男子似乎也注意到她的目光,跟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楚辞的眼底,带着兴奋,立即对他点头示好,跟着,端起面前的酒杯,跟他敬了敬。 一直将注意力停在她身上的容聿,很显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还有她眼底绽放出来的光芒。 目光,顺着楚辞的视线投了过去,眉头,立马拧了起来。 燐渊?他怎么也在这里?前几日也没听说翨滕要派人过来给太皇太后贺寿。 对于燐渊此次来沧源的动机,他并没有深入去想,只是看到楚辞面对他时那雀跃的模样,心中不禁有几分吃味。 燐渊的存在,一直以来,早在之前,都给了他一种危机感。 之前,小辞没失忆已经让他觉得危机重重,如今,她失忆了,所以,他在燐渊面前,没有了任何的优势。 容聿垂着眼不太高兴地沉默着,手,却在楚辞端起酒杯往嘴里送去的时候,被他给拉住了。 “你干嘛呀。” 楚辞对于容聿的动作,有些不太高兴,眉头一拧,抬眼看向他。 见他垂着的深眸里,笼罩着几分不悦,沉下声来,道:“你怀着身孕,不能喝酒。” “我这是茶水。” 楚辞没注意到他那带着吃味的眼神,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解释道。 “茶水也不行!” 他沉着脸开口,总之,她任何跟燐渊的互动,都会让他的心里极度不爽。 楚辞一脸纳闷地看着他沉着脸不高兴的样子,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 这家伙抽什么风,她现在喝的只是凉白开而已,这也有问题? 摆明了找茬是吗? 楚辞侧着眸子,看着容聿始终沉着脸不太高兴的模样,在心里翻了翻白眼。 跟着,懒得搭理他,继续端起茶杯,对着燐渊,敬了一下,往嘴边送去。 容聿的脸色更加不高兴了,沉着脸,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楚辞能感觉到他心情不好,却又不知道他为什么。 刚刚还好好的,这怎么跟个女人的脸似的,说变就变,这翻脸的速度,真尼玛比迅雷还速度啊。 楚辞没有理会他,随便他生着闷气,自己自顾自地跟燐渊时不时地眼神交流了两下。 突然间,在她斜对面,那道惹眼的红色身影站起,走向中间的舞场,虽然只是眼角的余光,只是那红衣太惹眼了,就是余光一扫,楚辞都能注意到她。 视线,正式投向身着火红色锦衣的贺莉莎,见她走到舞场中央之后,对着太皇太后切了切身,用非常温柔好听的声音,开口道:“翌阳公主刚才的表演真是令人惊叹,莉莎不才,也想为太皇太后您献舞一曲,太皇太后切莫嫌弃。” 第四百五十八章 熟悉的画 第四百五十八章 熟悉的画 呦,敢情是跟她斗上了呢。 楚辞的心里,一直看贺莉莎莫名其妙地不顺眼,所以,贺莉莎做的每一件事,总是会让她不由自主地跟自己扯在一块。 说她自以为是也好,反正,她总觉得这个贺莉莎总是在暗暗跟她较劲。 楚辞的唇角,没好气地扯了扯。 而太皇太后见她主动出来要求献舞,哪里有拒绝的道理,当下,便欣然点头,“莉莎公主能为哀家献舞,哀家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那莉莎就献丑了。” 贺莉莎垂眸,动作优雅,那一张美艳的容颜,自然是吸引了在场大半数男人的目光,一个个看到她,眼睛都直了。 贺莉莎走向乐师身边,说了几句之后,又重新回到舞场中央,紧接着,乐声响起,贺莉莎婀娜的身段开始缓缓动了起来。 她的舞姿很美,虽然只是开头,便已经让人忍不住惊叹,再加上她那一身惹眼的红衣,伴随着她跳跃的舞姿,就像一团热情的火焰,挑起了现场的人内心所有的热情。 她的动作,时而活泼,时而娴静似水,如西施挽纱,眉眼间,勾人心弦,却在掠过容聿面前的时候,化作似水柔情,带着潋滟的光,停在容聿的身上。 艳红的唇,微微向上扬起,每一个有意无意的表情动作,都美得让人禁不住倒抽冷气。 在场的大部分男人,都看得双眼发直,而容聿的眉头,却在听到这乐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再次拧紧了。 楚辞一直看着贺莉莎,当然也注意到她停在容聿身上那潋滟着情愫的眸子,看得她越来越恼火。 简直不要脸! 她气得捏紧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放,发出不小的动静。 只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贺莉莎的身上,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除了容聿之外。 容聿的目光,在贺莉莎的身上收了回来,看着她微愠的脸色,低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看到勾引人的小妖精,不爽了。” 楚辞的口气不太好,甚至还有些冲,侧过目光,看向容聿,将怒气转到了他的身上,道:“你少给我装蒜,人家对你暗送秋波呢,你没看到?” 容聿被楚辞这话问得愣了一下,看着她脸上微愠的表情,有些无辜的同时,却又有些窃喜。 “你这么生气,不会是吃醋了吧?” 他笑问出声,让楚辞的心里,募地一慌,竟然有些心虚了起来。 眼神闪烁了两下,避开了容聿眼底那戏谑的光芒,道:“我吃什么醋,我就是看不惯这些不要脸的小妖精,你没看到这些男人,自己的家眷都在身边,眼睛都看直了,跟我吃醋有什么关系,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对着容聿,大声强调道,可越是强调,心里就越是心虚,尤其是看着容聿眼底噙着的那一抹玩味的笑,让她的眼神,总是心虚得有些飘。 容聿的眼眸,在下一秒,又垂了下来,看上去有几分失落,“哦,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你才知道呢?” 楚辞没好气给了他一个白眼,心慌地收回了目光,重新回到贺莉莎的身上。 她的舞还在继续,动作无比撩人,目光,总是时不时地朝容聿投过去,像是想要从容聿的身上得到些许回应。 楚辞的下颌,抬了抬,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小小的警告和挑衅。 其实,一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贺莉莎这么反感,她不是个爱嫉妒爱吃醋的女人,况且,她并不喜欢容聿,更提不上什么吃醋不吃醋的,可她对贺莉莎的反感表现,简直太明显了。 看来,这个女人以前一定是做了什么让她觉得过于十恶不赦的事情,即使她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也记得这张让她厌恶的脸。 贺莉莎的目光,在接触到她挑衅的眼神时,不动声色地转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半空中,洒落一些白色的花瓣,对着贺莉莎那一身红衣落下,一红一白,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十分唯美的图画。 现场,响起一阵又一阵惊叹声,楚辞愣愣地看着这一幕,脑海里,一幅熟悉的话,一闪而过。 那幅画,跟眼前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穿着红衣的女子,站在梨花树下跳舞,舞姿动人又优美,她的仪态,她的表情,都跟眼前的贺莉莎一模一样。 她的心,收紧了几分,熟悉的画面,不停地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她看着满天落下的白色梨花,跟贺莉莎的一身红裙相辅相成,这画面,竟然美得让她嫉妒。 她的目光,转而看向容聿,容聿的目光,由始至终都停在她的身上,在她回头的瞬间,她看到她眼底那一抹难过和失望。 容聿的心,蓦地一紧,看着楚辞的脸,不安地开口问道:“怎么了?” 他的声音,依然是让她心动的温柔,在此时让她听来,却有些心痛和讽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但是心里那种难过,在看着容聿的眼神时,越来越强烈。 她相信,容聿跟这个贺莉莎,不,准确地说,应该穆沄曦,两人之间,一定有过她不知道的一些关系。 她不知道为什么穆沄曦会变成贺兰的公主,可她相信,她绝对就是穆沄曦。 楚辞眼中的难过越来越强烈,也让容聿的心,越来越紧张不安了起来。 “怎么了,小辞。” 容聿伸手,轻抚上她的脸颊,却被她给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她安静地看着容聿,似乎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开口道:“你跟她之间,有过不简单的关系,是不是?” 问题刚问出来,她隐藏在眼底的泪水,便瞬间盈满了眼眶。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介意这件事,她明明就不喜欢容聿,可心里的难过,她根本无法忽视。 容聿听她这么问,脸色瞬间就变了,他这两天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PS:等更之余,推荐一本很好看的书给大家:《毒医嫡妃》,作者:子花 第四百五十九章 你真的吃醋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 你真的吃醋了 很显然,他虽然没有直接回答楚辞的问题,但是,这样的反问,相当于就是默认了楚辞刚才的话。 楚辞的心,收紧了,容聿的反应,已经印证了她的猜测。 同样的,也解释了为什么她看到贺莉莎的时候,心里会这么反感和厌恶。 她双眼安静地看着容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总之,难过得让她提不起劲。 最后,在容聿期待的眼神中,她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都没记起。” 可她这样的反应,却让容聿的心里,越发变得紧张不安了起来。 尤其是她刚才的反应,还有眼底噙满泪水时的难过,让他整个人都揪在胸口,不安地悬着。 他一直都知道她介怀穆沄曦的事,如今,她很可能会靠着自己那些猜测,还放大他跟穆沄曦之间的关系。 这个贺莉莎的突然出现,她不知道她到底怀着什么样的目的,总之,她绝对就是当日被小辞放走的穆沄曦。 该死! 他当初就不该一念之仁就那样放她走了。 “小辞,我跟她之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听我解释清楚,好不好?” 楚辞平静的面容,让他越发担心,他宁可希望她在这个时候,能起来大声质问他,也好过此刻这般平静。 楚辞的心,往下一沉,跟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用跟我解释,我都说了,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我不是翌阳公主,你跟别的女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话虽然这样说,可她酸溜溜的语气,还是太过明显了,甚至还有几分生气的味道。 容聿急了,他最怕的就是楚辞这种明明很介意却又满不在乎的样子。 当初,就是因为穆沄曦这一层关系的存在,所以,她一直避开他,难道,现在又要让他重新经历一次吗? “小辞,你别这样好吗,我跟穆沄曦之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承认,我跟她之间是有过一段,但是,我们很早之前就结束了,她成了楚煜的皇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半点关系了。” 他几乎是抓紧了时间跟楚辞解释,就怕自己说到一半,又被楚辞给打断了。 楚辞满不在乎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在听完容聿这番解释之后,轻笑着出声,点点头,“原来是皇帝把她抢走了。” 容聿现在急得真恨不得把她的脑袋敲开,让御医好好治一治,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担心受怕到疯掉了。 好不容易跟她之间有了一些进展,结果,又来这一出。。 突然间,楚辞在位子上站了起来,似乎是要离开,容聿心里一慌,立即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你去哪里?” “我下午没睡觉,有点困了,要回去休息。” 她的目光,朝贺莉莎还在舞动的身子扫了一眼,实在不想再看到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 不动声色地甩开了容聿的手,却又被他重新给握住了,“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我们都走了,皇祖母多扫兴,难得她这么开心,你还是留在这里好好欣赏人家的舞蹈吧。” 明明不想让自己在意,可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酸溜溜得连她自己都感到十分恼火。 她用力将容聿的手,从自己的手中拽开,提步朝太皇太后面前走去。 “皇祖母,我有点困了,想先回去休息。” “也好,你这怀有身孕,一整天没好好休息确实影响身子,你让陪你一起回去吧。” 太皇太后倒是没有强留她,在看贺莉莎跳舞的时候,她也注意到贺莉莎的目光,总是情不自禁地盯着容聿看着。 看辞儿这丫头的脸色,八成是生气了吧。 这个贺莉莎虽说告诉过她,她并不是穆沄曦,可在这时候,她也有些怀疑起她来了。 “不用了,皇祖母,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 在容聿期盼的眼神中,楚辞出声拒绝了太皇太后的提议。 容聿的眸子,立马沉了下来,双眸有些焦急地盯着楚辞离开的背影,最终还是从席间站起。 冷然的目光,朝刚跳完舞的贺莉莎扫了过去,幽冷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浓郁的怒火。 贺莉莎看着他,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明深意的微笑,而后,跟容聿对视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跟着,转身在太皇太后面前微微一施礼:“太皇太后,莉莎献丑了。” “哪里,哪里,好看得很,这是哀家看过的最好看的舞蹈了。” 太皇太后的脸上依然不动声色,只是拍着手,称赞道。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贺兰国的公主,不管她这一次出现在沧源是什么目的,在沧源这边来说,都得以礼相待。 况且,现在,有贺兰国的皇子跟她一起过来,不管怎么样,她这边始终不能让她太难堪。 “小辞!” 回景阳宫的路上,容聿一路加快了脚步,追上了她,在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已经急得快要疯掉了,这个家伙,执拗起来,真是几千头牛都拉不回来。 楚辞的脚步,停了下来,缓缓抬起眸子看向容聿,那双黑眸,在黑夜里,深邃得看到眼底,也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绪。 见容聿拦住了她的去路,她有些恼火地拧起了眉,看着他,道:“不是让你在那里陪皇祖母么,我只是回去睡觉而已,你追来干什么?” 容聿盯着她看了半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真的没有任何心思在跟她迂回下去。 盯着她的目光,越发变得深邃了起来,在楚辞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他开口道:“你真的吃醋了。” 他并不是用疑问句,而是极为肯定的陈述句,深眸锁住楚辞淡漠的双眼,容不得她有半点躲避。 而很显然,楚辞被他这句话,吓了一大跳,双眸,再一次猛然投向他,看着他幽深的双眸,在黑夜中,依然散发着无法忽视的自信,她的心,慌了。 该死的,她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被容聿给说中了。 第四百六十章 吃醋 第四百六十章 吃醋 费了好大的劲,她才勉强平静下来,看着容聿的黑眸,讽刺地冷笑出声,“容聿,你未免也太自信了,你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该像那个莉莎公主一样,对你眉目传情是吗?我只不过是困了,想要回去休息而已,这就能让你想象成我吃醋了?看不出来,容亲王的想象力还真够丰富的。” 她连续说了好长一段话,就怕自己解释得不够清楚明了而让容聿误解她吃醋了一般。 容聿也懒得跟她争辩,只是道:“你很在意那个贺莉莎,是不是?” 楚辞的心,紧了一下,目光,却有些闪烁地回避着容聿的目光,没好气地轻笑了一声,却并不否认,道:“我是很讨厌那个贺莉莎,不过,不是因为你。” 她装作毫不在意地样子,继续道:“我只是看不惯她那种发—骚的样子,大臣们就算了,要是真把我皇兄勾引走了,表姐怎么办?” 她口是心非地解释了一通,见容聿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一声不吭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越发不自在了起来。 “好了,我回去睡觉了,你要是能做件好事,娶了那个贺莉莎,解除了我表姐的危机也挺好。反正,你们的心里,也都装着彼此。” 她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彻底惹怒了容聿。 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瞬间往下黑了几分,幽深的眸光里,在下一秒,融进了几分愠怒之色。 “楚辞,你闹够了没有,到底要我怎么解释,你才会相信,我跟她之间,根本就没什么!” 他怒了,却没有让楚辞看到他眼底隐藏着的失落和难过。 楚辞被他这么一吼,也是一团怒火往心头窜上来,手腕,被容聿拽得有些生疼,她蹙了下眉,忍着手腕上传来的剧痛,道:“是吗?没什么吗?没什么你还把她穿着红衣跳舞的样子,画得这么传神,连每个表情都舍不得放过?” 她大声对他吼了出来,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力,这幅画到底来自哪里,可她就是记得。 那画面,跟贺莉莎跳舞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容聿听她对他吼出来的这句话,愣住了,下一秒,原本愠怒的眼底,掠过难以掩饰的惊愕,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你……” 她怎么知道那幅画? 是,曾经他是为穆沄曦画过那幅画,画画能让他缓解平时的压力,那时候,穆沄曦要求他帮她画,他也就应了下来。 至于什么每一个神情,每一个眼神,那只是他画画的习惯罢了,不管画什么画,他都习惯在细节中入手。 如今,那幅画在什么地方,他都不记得了,为什么她会知道有这幅画? 楚辞看着他愣着,加上他眼底无法掩饰的愕然,她在心里笑了。 没想到,自己还是猜对了。 “今晚,她跳得这支舞,叫人洒下的那些白梨花花瓣,都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吧?是想勾起你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么?” 她冷笑着,像个充满嫉妒的怨妇,口气酸溜溜地质问着容聿,又点了点头,“挺好,一个跳舞,一个作画,琴瑟和谐的样子,真叫人羡慕。” 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却吃味得要命,说出来的话,简直又膈应又让人气得抓狂。 容聿沉默着拧起了眉没吭声,这个时候,他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无奈。 这家伙,钻牛角尖的脾气,还是一点都没改。 楚辞说完这番话,心里那种酸溜溜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见容聿没有出声,她便冷着脸,转身离开,就在双眼离开容聿视线范围内的时候,酸涩的瞬间,瞬间模糊了。 她倔强地将眼泪忍在眼眶里,不让它流出来,更不想被容聿发现。 她恨死了自己这种莫名其妙地介怀和生气。 她的脚步,越走越快,根本没有顾及到脚下,下一秒,被脚下凸起的石头一绊,因为速度太快,她根本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就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容聿跟她拉开了有一段距离,当他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楚辞在自己的面前摔倒了。 他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哪里还顾得上生气,立即冲了上去。 伸手将他扶起,责备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心疼,“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摔到哪里?” 他拉着楚辞的手检查,楚辞的心里,本来就很难过,被这么一摔,膝盖上,手掌上都擦破了皮。 被容聿这么一问,心里的难过一瞬间便涌上心头,原本噙在眼底的泪水,也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看得容聿的心,募地一紧。 “是不是摔疼了?给我看看。” 他摊开楚辞的掌心,掌心被磨破了皮,掌心还渗着血,血中还混着地上的泥,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容聿蹙了下眉,心疼得不行,握在手中的手,却有些赌气地抽了回去。 “我没事。” 她嘴硬着,声音却明显哽咽了。 她在心里不断地骂自己没用,以前虽然在黑帮里混日子,没那些人那么能打,可也不至于摔个跤都都会疼得哭成狗。 手,还没有完全抽离容聿的掌心,就被容聿重新给握了回去,“还在跟我生气呢?” 他有些无奈又有些怜惜地看着楚辞泛红的眼眶,在楚辞开口之前,伸出长臂,将她拥入怀中。 “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对你那么凶,我是太着急了,真的好害怕你误会。” 容聿带着歉意的声音,随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手,轻抚着楚辞背后柔软的长发,对她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自从你不记得之前的事之后,我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就怕你会突然间悄悄地走了,我怕我再也没有能力找到你,这种担惊受怕的感觉,让我越来越焦灼。” 他抱着楚辞的力量,稍稍收紧了一些。 感觉到楚辞在他怀中没有再挣扎,他有些欣喜地继续道:“那个女人,不管是贺莉莎还是穆沄曦,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我跟她,都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你相信我,小辞,相信我……” 第四百六十一章 寿宴上的提议 第四百六十一章 寿宴上的提议 他无力地恳求着,闭上眼,将下巴埋在楚辞的肩窝之中,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疲惫,就算楚辞不想去听,也无法忽视。 她的心里,收紧了半分,感受着容聿身上淌出的气息。 她不知道是自己真的太快喜欢上了容聿,还是从前的那个自己在作祟,跟容聿经历了太多太多,所以,她就算是失忆了,那颗心,也始终停留在容聿的身上。 听着他每一句无力的恳求,她开始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得太过分了,才会让他变得这么战战兢兢,只要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整颗心都提起来。 回想起往日的种种,她一会儿不见了,他就到处去找,他只是伤了手指,却让他觉得要去了半条命。 如果不是太过在乎,他堂堂一个亲王,何至于落到这样卑微的地步。 楚辞闭上眼,将脸埋在了容聿的胸前,闷闷的低声,在他怀中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从前的事,可是脑子里那些片段,真的让我太在意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是对的,我只知道,我心里真的很不舒服,那个贺莉莎,真的让我看着好不顺眼,我很不喜欢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 她像个孩子似的,在容聿的怀中哭诉着,像个爱吃醋的小女人,一边发这脾气,一边撒娇着。 自从楚辞醒来之后,这是容聿第一次听到楚辞说这么多话,这些话,他从未奢望过从楚辞的口中说出来。 听着有些无理取闹,却又让他欣喜若狂。 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跟他承认她的介意,她的吃味,这又怎么能让他不高兴,不疼爱。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她,我向你保证,我跟她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可是,那个小妖精,就是明显要勾引你。” 她像个小女人,在他的怀中撒娇着,口气在提到贺莉莎的时候,带着一股强烈的不满和娇嗔。 容聿听着,不禁笑出声来,好看的眼底,噙着满满的宠溺和柔情。 “我的定力真有这么差,谁都能那么容易勾引我?” 他充满磁性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宠溺和他温热的气息,划过楚辞的耳畔。 楚辞在他的怀中,不以为然地瘪瘪嘴,道:“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还惦记着没煮的。” 她的话,引得容聿轻笑出声来,“既然这样,那你就要把我看牢了,万一我定力不够,真的去惦记别人,你可要小心了。” 楚辞没说话,心里倒是被他这话给逗笑了。 虽然她不记得自己跟容聿之间的那些事,但是,这种被他抱在怀中的感觉,却这般得熟悉和真实。 她想,她应该就是之前那个楚辞吧,因为他的种种努力,她也要努力着,慢慢记起所有的事情。 楚辞在心中下定决心道,容聿的声音,又在下一秒响起,“我们先回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楚辞在他怀中抬起头来,敞开了自己的心之后,似乎心里没刚才那么难受压抑了,伤口也没觉得那么疼了。 她看着容聿,禁不住出声调侃道:“陪我回去了,你就不能看那小妖精跳舞了。” 容聿一愣,跟着,轻笑出声来,玩笑着回答道:“不着急,改天我找个机会让她再为我跳一次。” “你敢!” 楚辞的脸上,升起一丝愠怒之色,瞪着他微笑的眼角,道:“小心我把你们这对狗男女拉去浸猪笼。” “没想到本王的爱妃这么可怕。” 容聿做出一副惊恐的模样,下一秒,在楚辞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打横将她抱起,往景阳宫走去。 楚辞大笑着将脸埋在容聿的怀中,心想着,那一个月的期限,怕是要无限期延长了吧。 寿宴之上,贺莉莎跳完那支舞,回到自己的席间坐下,看着容聿追着楚辞从寿宴上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她的心里,就开始有些烦乱了起来。 目光,时不时地朝容聿的位子上看几眼,寿宴进行到一大半,都未见容聿回来。 她心里清楚,容聿一定是陪着楚辞回去了,可尽管心里清楚,容聿不会再回来,她的心里始终无法接受和甘心。 酒意正酣,就是寿宴过了大半了,大家还是沉浸在贺莉莎那一支令人惊叹的舞蹈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那贺兰国皇长子贺德里从席间站起,单手放在胸前,颔首行礼,对楚荀道:“皇帝陛下,舍妹莉莎一直久仰容亲王的大名,对他心生爱慕之心,此次随小王前来,是想与贵国结秦晋之好,请皇帝陛下成全。” 这贺德里这话刚说出来,整个寿宴上的人,便立即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谁都知道容亲王对翌阳公主十分专情,这贺兰王子在这个时候提出把莉莎公主嫁给王爷,这不是让皇上为难么? 贺兰国主动提出联姻,又是明说了是莉莎公主的意愿,如果皇帝拒绝或者是容聿拒绝,都是直接给莉莎公主难堪。 再者,这莉莎公主真的是贺兰国公主还是穆沄曦谁都不知道,如果她真的是穆沄曦,她这次来沧源的目的真的只是要嫁给容聿这么简单吗? 如果她真的是莉莎公主,这关系就更加不好办了。 贺兰虽然是小国,但是一直跟沧源十分友好,老国王也受人尊崇,如果把莉莎公主拒绝了,不仅仅是让莉莎公主难堪,也是让贺兰国王难堪,甚至是让贺兰难堪。 楚荀因为贺德里这句话,拧起了眉,同时,群臣没见过穆沄曦,不会把贺莉莎跟穆沄曦扯在一起,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莉莎公主想要嫁给容亲王绝对没那么容易。 他不是普通的大臣,就算皇帝顾及两国的关系,让他娶莉莎公主,他也绝对不会答应。 要是莉莎公主想要嫁给皇上也好,这种美艳的女子,整个沧源,或许就只有皇上和容亲王配得上。 皇上如今又未娶妻,嫁给皇上才是最最合适的。 第四百六十二章 他们的目的 第四百六十二章 他们的目的 如果哪天被封为皇后,那可是远比一个亲王妾室来得高贵许多。 楚荀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容亲王已娶妻,我们也不能委屈公主当妾室,既然贺兰有心与我沧源联姻,我沧源人才济济,可随意由公主挑选。” 楚荀的话,虽然没明着替容聿拒绝贺莉莎的心意,可跟拒绝也差不多了。 贺莉莎拧了拧眉,回头,朝贺德里看了一眼,跟着,不顾众人的眼光,从席间站起,走向他,带着几分任性地撒娇道:“皇兄,臣妹就是想嫁给容亲王嘛,就是为妾,臣妹也愿意。” “这……” 贺德里有些为难地看了楚荀一眼,尴尬地笑道:“皇上,舍妹从小就被父皇惯坏了,只要她要的,父皇都一一满足,她对容亲王的倾慕之心,皇上也看到了,小王实在拿她没办法,既然她不在乎当妾,小王身为兄长,也不忍心让她失望,还请皇上成全。” 贺德里说得似乎很无奈,但是,连贺兰国王都搬出来了,摆明了是不嫁容聿誓不罢休。 楚荀看着他们,沉默了片刻之后,道:“既然这样,戴朕征询一下容亲王的意见再说。” “多谢皇上。” 贺德里再度俯身行礼,跟着,看向贺莉莎,两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 这场寿宴,几乎是在大家的议论声中结束的,除了燐渊之外,大家都对这次贺兰提出的联姻要求议论纷纷。 他端着酒杯,由始至终都一言未发,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若有所思地品着酒,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寿宴结束之后,众人都回到皇家安排的宫殿住了下来。 因为大家都是抱着跟沧源联姻的想法过来贺寿的,所以,寿宴结束后第二天,大家也没着急着提出回国去。 同时,又因为贺兰国率先提出联姻的要求,自然是在皇帝那边抢得了先机。 大家的心里,不免也有些焦急了起来。 虽说那莉莎公主是想嫁给容聿,可容聿一旦铁了心拒绝了,难保皇帝不会为了顾及两国的颜面,纳贺莉莎为妃甚至是为后。 到时候,他们这些个公主们就被动了。 御书房—— “这件事,你怎么看?” 楚荀的指尖,随意地把玩着面前的宫砚,随口问道。 容聿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并不是因为贺莉莎提出要嫁给她的要求,而是,为何连那贺德里都帮着她? 她很确定,她就是穆沄曦,当日,她从军营里被小辞放走之后,去了哪里,他根本没兴趣去关心。 如今,她竟然成了贺兰公主,再加上有贺德里的配合,恐怕这中间,不仅仅只是想嫁给他这么简单。 沉吟了片刻之后,他抬眼看向楚荀,道:“她就是穆沄曦。” 楚荀的眸子动了动,而后,投向容聿,道:“当真?” “没错,我肯定就是她。” 容聿点点头,道:“所以,我怀疑他们这一次来给太皇太后祝寿,目的不简单。” 楚荀垂着眸子,沉思了片刻后,道:“贺德里在寿宴上说,那莉莎公主从小就受贺兰国王宠爱,如果她是穆沄曦的话,贺德里这话分明是在说谎,可他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 容聿摇了摇头,“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有必要派人去贺兰一趟,我怀疑,贺兰那边有问题。” “嗯,是该去查一查,贺德里跟贺莉莎这边,先想办法稳住他们,一切,等我们查清楚再说。” “好。” 容聿拧着眉,点了点头,表情看上去却有些凝重。 楚荀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道:“怎么,担心皇妹会误会吗?” 听他这么问,容聿苦笑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那家伙虽然昨晚没事了,可他知道她爱钻牛角尖的个性,再加上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段,说不定她就能联系起来。 脾气倔起来,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他怎么能不担心。 楚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安慰他,自己的感情也是一滩烂泥,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好。 想起慈安宫那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他是又气又恼,更气的,该是自己吧。 说好了放手,说好了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情分,她让他一再地失望,最终连一个歉意都没有,而他呢,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她, 每时每刻都记挂着她,哪怕是去皇祖母那里,都只是想找个借口看到她罢了,而她却还是避而不见。 他还能说什么呢。 楚荀在心里,叹了口气,或许,对他来说,在这些怀着联姻目的过来的女孩子当中,找个人也许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至少,那些女人,不会让他如此费心。 容聿从御书房离开之后,便回景阳宫去了,却在半路上的时候,跟贺莉莎“巧遇”上了。 贺莉莎看到他,像是看到了久违的朋友一般,没有半点的羞赧甚至是含蓄,提步朝容聿走了过来。 “见过容亲王。” 她微微切身,对容聿的称呼,却陌生得很。 容聿冷眼看着她,脸上除了厌烦之外,并没有其它表情,在贺莉莎行完礼起身的瞬间,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贺莉莎勾了勾唇,跟着,一脸错愕地抬眼看向他,眼神慌乱道:“王爷何必这么心急,莉莎都跟皇上说了,非王爷不嫁,王爷何必急于这一时戏弄人家,等到洞房花烛夜,王爷想要莉莎做什么,莉莎就做什么。” 她这一番话,说得过于恬不知耻,可在容聿面前,她却丝毫没有这样觉得,甚至,每一个词,都用得十分暧昧。 容聿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眼中的厌恶也更加浓了一些,可并没有因为她这一番话而松了力量,甚至加重了许多。 “本王放过你一次,不代表会放过你第二次,你这次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的目光,冷得令人犹如置身冰窖之中,那加重的手腕,疼得贺莉莎直皱眉。 “王爷,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这才第几次见面,你就这样对我,真的太让我伤心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熟悉的噩梦 第四百六十三章 熟悉的噩梦 她一边扭动着手腕,试图从容聿的手中将手抽出来,一边又忍不住娇嗔着,那语气,令人作呕。 抬眼看着容聿的时候,眼底已经泪光盈盈,“人家只是仰慕王爷您的风采,想要与您成为知己,王爷怎能这般怀疑我的真心,我能有什么目的嘛。” 她娇嗔着,揉着被容聿攥得生疼,“王爷,您弄疼人家了。” 她泪光盈盈地看着容聿,双眼泛红,容聿根本没把她这些让他反感的话听进去,手上一使力,一把将贺莉莎拽了过去,笼罩着危险的黑眸,对上了贺莉莎略带惶恐的明眸。 “本王警告你,别玩花样,也别想再在小辞身上打什么主意,本王当年能把你从采石场救出来,就同样有让你生不如死的方法。” 容聿的声音,冷到了极致,听着他咬着牙关说出的每一个字,贺莉莎的身子,都禁不住颤抖了起来。 尤其是容聿提到的“采石场”,对她来说,就像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噩梦,根本不敢去回忆。 容聿这么一提,她的眼底,立即流露出了几分恐慌。 可恐慌过后,她确实一脸悲伤地望着容聿,眼底,盈满了苦涩。 可很快,这样的苦涩,便被她一声轻笑所取代,见她用袖口掩着嘴,星眸明亮,眼里潋滟着波光,看着容聿,道:“王爷莫不是也像太皇太后那样认错人了吧,我可没去过什么采石场,我是贺兰国的公主呢。” 她抬着眼,朝容聿靠近了几分,“跟王爷您的妻子一样,是个名正言顺的公主。” 她似乎有些故意提到楚辞,那听上去平和的语气,却充满了挑衅。 她似乎还没能弄清楚,楚辞,是容聿的底线,是其他人,绝对不能触及的底线。 他冷眸一深,手,用力扼住了她的下颌,力量紧到没有半点让她喘息的余地,“你杀了本王的孩子,本王放过你一次,如果你觉得本王还会对你手下留情的话,你大可以再试试看!” 贺莉莎被容聿掐着喉咙,连喘半口气的机会都没有,眼前越来越黑,她觉得自己真的随时都能被容聿给杀了。 她有些不甘心就这样死去,用力地在容聿的手中挣扎着,努力地发出一点点的声音,“容……容聿,你……” 话到了嘴边,却见容聿突然间松开了手,她一时间没站稳,跌坐在地上,“你最好好自为之。” 只听容聿冷冷的警告声,在她头顶上方响起,那由上而下直逼下来的压迫感,让贺莉莎吓得瞬间头皮发麻,不敢再看容聿。 景阳宫—— 楚辞不是一个爱睡觉的人,可随着孕期的逐渐增加,她也渐渐变得嗜睡了起来。 每天她都要习惯性得午休。 床—上,楚辞的表情,突然间变得有些艰难,像是在绝望中挣扎着什么。 身体两侧的床单,被她抓得皱成了一团,她不断地摇晃着脑袋,双唇颤抖着,艰难地想要开口,却是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本王想要保护的人,如果受到半点伤害,本王会让你整个楚家陪葬…… 别玩了,王爷,你赢也好,输也罢,陪在你君临天下或者四海为家的人,都不会是我,你忘了,你心里还有个很想要保护的人吗…… 这两句话,就像是一种来自地狱的魔音,不停地朝她的大脑里传了过来,刺激着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经。 她痛苦的表情中,夹着难过和绝望,嘴里,不停地呢喃着:“容聿,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声音,听上去十分难过,甚至是失望,眼角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悄然滑落下去。 “放开我!” 随着这一声尖锐的喊声,从房间里响起,楚辞猛地从床—上惊醒坐起,心跳,有些无法控制地狂跳着,无神的眼底,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挣扎的恐慌和后怕。 房间的门,瞬间被推开了,容聿从门外紧张地跑了进来,双眼,直直地盯着楚辞的脸,眸色慌张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他紧张地抚摸着她的脸颊,黑眸锁住楚辞有些苍白的两颊,问道。 容聿那同睡梦中熟悉的声音,让楚辞猛然回过神来,垂放在身侧的指尖,猛地颤抖了两下,她才渐渐回过神来。 梦中那真实的濒临死亡的绝望,让她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胆战心惊,就像是刚刚才发生过一般。 他要保护的人…… 是穆沄曦吗? 她在心里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又或者,她不敢给自己答案。 “小辞?” 容聿的声音,再度从她耳边响起,她回过神来,目光缓缓地转向他,面对这双深邃又充满了担忧的瞳眸,她真的很难将眼前这个待他如珠似宝的男人,跟梦中那个为了一个想要保护的人,差一点点就把她掐死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这些,不过只是片段而已,楚辞,你千万不要随便当真。 她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告诉自己,不要被这些片段所迷惑。 她的记忆,不应该只有这些才对,只是,她暂时还记不起一些跟容聿之间的美好。 “嗯,刚才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她对着容聿,点了点头,伸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想到梦里那个情景,她的身子还是禁不住有些颤抖。 容聿见她终于回神,他提着的心,才放松了下来,在她身边坐下,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道:“没事了,下次午睡的时候,我陪你,这样你会睡踏实一些。” 楚辞的脸色愣了一下,跟着,抬眼看向他认真的模样,笑道:“我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没那么夸张。” “有我陪着,噩梦都不会做了。” 容聿笑着回答,伸手将楚辞揽进怀中,试图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平复她心里被噩梦挑起的恐惧。 楚辞被他逗笑了,在他怀中,开口道:“你以为你是神吗?还能驱邪避凶?” “下次试试就知道了。” 他低眉,朝楚辞看了一眼,笑容依然宠溺而温柔。 第四百六十四章 向她说明 第四百六十四章 向她说明 楚辞在他怀中,笑出声来,却并没有从他怀中退出来。 他说得对,他确实有驱邪避凶的能力,只要靠在他怀中,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就能让她刚刚还惶恐不安的心,轻易平静下来。 “小辞。” 半晌,容聿的声音,又一次在她头顶上方响起,那低沉的嗓音中,有几分踌躇和不安。 “嗯?” 她在他怀中抬起头来,看他拧着眉,欲言又止了一番之后,开口道:“离一个月的时间,还有十多天,如果你还是记不起来的话,真的要打算离开我吗?” 楚辞在他怀中愣了一下,陡然想起,她跟容聿之间,还有一个月的约定。 现在,过了将近二十天了,她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把这个约定给忘了,如今,容聿再一次问起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犹豫了,最初的坚定,正在一点点地被击垮。 她抿着唇,半晌没有吭声,容聿的心里,便开始有些失望地往下沉了下来。 见她不语,他也不想让她为难,便出声安抚道:“没关系,现在不着急回答我,或许十天后,你就都想起来了。” 虽然容聿那语气听上去有些轻松,可楚辞还是能感觉到他口气中满满的失落感。 可她终究还是没能给容聿一个答案,只是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还要睡吗?困的话,再睡一会儿,我在这里陪你。” “不了,睡太多也不好。” 楚辞在他怀中,摇了摇头,退了出来。 跟着,起身下床,道:“我去找皇祖母去。” 说到这,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容聿,道:“对了,这两天那些个别国的公主和使臣们还没打算回去,不会真的想跟嫁给皇兄吧?” 她看向容聿,问话的同时,便不由自主想到了贺莉莎,她的心,便不动声色地往下沉了下来,可表面上,却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容聿听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脸色,也稍稍变了一下,目光,投向楚辞,见她脸色如常,他的心里,倒是稍稍放心了一些。 不过,想起贺莉莎的事,他心里头,还是有些不安了起来。 “他们过来给太皇太后贺寿,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不过,这是皇帝自己的事,我们就不用理会了。” “哦?” 楚辞挑了挑眉,看向他,眼底,流露出了几分调侃的味道,看着他,道:“那……那个莉莎公主呢?她……应该是为你而来的吧?” 她半眯着眼,凑到他面前,眼底虽然噙着玩味的笑,却让容聿的心,陡然提了起来。 他的脸色,在楚辞含笑的眸子中,变了变。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似乎在楚辞面前,很容易就暴露了所有的情绪,楚辞一看他变了脸色,心里顿时便明白了几分。 嘴角的笑容,微微一收敛,虽然并没有明显表现出来,可笑容显然僵硬了许多。 只是,她告诉自己,她不能想太多,容聿不是一个三心二意的人。 “喂,我开玩笑的,你想那么认真干嘛。” 她率先笑出声来,打破了这短暂静默的气氛。 话音落下,她将目光从容聿的脸上收了回来,给自己加了一件外套,道:“我去皇祖母那里了。” 交代了一声之后,便提步往外走去,刚到门口,却被容聿给拉住了。 “小辞。” “嗯?” 楚辞回头,看到容聿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事吗?” 容聿蹙了下眉,沉吟了片刻之后,道:“今天,皇帝找我过去,说昨晚,贺兰的皇长子向他提出,要……” 他停顿了一下,在心里咒骂了一身,显得有些恼火。 “说要什么?” 楚辞的心里,似乎是早就猜到了,看着容聿这模样的时候,并没有感到吃惊和意外。 “说贺莉莎要嫁给我。” 容聿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关说出来的,虽然,他并没有觉得有说的必要,可是,又担心楚辞如果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这件事,又会胡思乱想,所以,还是让他自己说出来比较好。 尽管,楚辞已经猜到了这种可能性,可当听容聿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表情还是愣了下,心里头,仿佛被针扎到了一般,有些难受。 她愣愣地看着容聿那恼火的脸半晌,才勉强笑出声来,出声道:“那你呢,愿意娶她吗?” “当然不愿意!” 容聿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跟着,认真又坚定地看着楚辞,道:“小辞,在贺莉莎这件事上,我真的怕你会想太多,所以,我要亲自把这事告诉你,你要相信我,我跟她,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可能和结果。” 这种坚定的保证,楚辞已经听容聿说过很多遍了,有时候,甚至让楚辞觉得,容聿是有些过分紧张了。 她看着容聿那不安又彷徨的脸,半晌,道:“我知道啦,你说过很多遍了。” “你真的不生气吗?” 容聿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楚辞,不安地问道 “嗯,不生气。” 楚辞认真地点点头,却在心里,叹了口气。 是不生气,可是……还是有些介意,只是,如果她说出来,这家伙,又得如坐针毡了吧。 她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道:“你放心吧,我真的不生气,我先去皇祖母那里找表姐,她再当缩头乌龟下去,皇兄真的要被别人给霸占了,外面这么多女人,都虎视眈眈的呢。” 说着,对着容聿挥了挥手,才从景阳宫离开了。 楚辞虽然没有半点表现出介意的样子,可容聿的心,总还是莫名其妙地提着,心总是无法完全放下来。 从景阳宫出来的时候,楚辞的眉头,才拧了起来。 虽然容聿一再跟她说他跟贺莉莎,准确的说,跟穆沄曦之间没什么关系。 可是,刚才那个梦,那么真实,那么无情地揪着她的心,就是在这一刻回想起来,她都依然能感觉到那股强烈的后怕。 容聿为了穆沄曦杀她,丝毫不留半点情面。 这种关系,真的可以用一句轻描淡写的“没关系”就能完全摆脱的吗? 第四百六十五章 又见燐渊 第四百六十五章 又见燐渊 是不是,其实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这个噩梦的背后,其实还有其他原因? 算了,算了,不想了。 楚辞摇了摇头,不想让这种迷迷糊糊的记忆片段,干扰了自己的心情,抬起眸子,正准备加紧往慈安宫走去,却在抬眼的瞬间,身子撞上了一个陌生的身体。 “对不起,对不起……” 她捂着被撞得有些疼的额头,还没看清来人,便连声道歉。 只听面前一道轻笑声响起,带着几分戏谑的味道,引得她下意识地抬起眸子。 是他! 楚辞看到眼前这张好看到令人倒抽凉气的俊脸,微笑间,有人和煦春风,让人莫名得感到一种春风般的温暖。 “是你啊。” 楚辞的眼眸子,在下一秒,亮了起来。 他不就是那天在皇祖母的寿宴上看到的那个帅哥吗? 之前没在宫里见过他,应该也是别国来给皇祖母贺寿的吧。 现在寿宴已经过去了两天了,他也留在这里没离开,难道…… 还没有等她问出来,来人先开口了,“都要当母亲了,走路还是怎么莽莽撞撞的,容聿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也没人陪着。” 这是楚辞第一次听他说话,声音非常好听,同时,她竟然在他的口气中听出了几分似乎跟她相识的气息。 诶? 难道这人以前认识我? 看他这副跟她自来熟的样子,八成真是认识她。 可是……她不知道他叫什么呀? 她挠着头皮,干笑了两声,有些尴尬道:“那个……怎么称呼你?” 她知道,这个人一定会因为她这个问题而诧异甚至是震惊。 果然,她这话一说完,眼前之人那张好看的容颜之上,便流露出了意料之中的惊讶之色。 “小辞,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他开口,好听的嗓音中,带着几许明显的低落。 才多久没见,她连他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楚辞也是一愣,叫她“小辞”这么亲昵的称呼,看来关系不一般啊。 她盯着他,眨巴了几下眼睛,才跟他道出了实情,“容聿说,我好多事都不记得了,我想,我可能把你也忘了吧?呵呵……” 她尴尬地看着眼前之人,干笑了两声,同时,见这位大帅哥的脸色,在听到她失忆的时候那一抹不容忽视的震惊,远远超过了刚才楚辞不认识他的时候。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楚辞,半晌,才发出了一点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楚辞,问出声。 “我……” 她正要回答,可话到嘴边才意识到—— 卧槽! 醒来都一个多月了,她竟然都不知道之前自己是为什么失忆的。 她也从来没有听皇宫里有人议论过,再加上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最近才穿越过来的,所以也一直没什么兴趣去了解那翌阳公主是怎么死的。 现在,听这个大帅哥一问才想起来,她竟然连自己为什么失忆了都不清楚。 她僵笑着嘴角,看着眼前之人,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我忘记问容聿了,我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男子沉默了半晌,好看的眉头,在此时拧成了一团,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楚辞见他不说话,便主动开口,将他的思绪给打断了,“帅哥?帅哥?” 听到楚辞迷茫的声音,他才缓过神来,看着楚辞那双明亮的眼睛中流露出来的好奇,他暂时将刚才心中的疑虑敛去。 看着楚辞这双好奇又明亮的眼神,他便回想起了当日在皇宫里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她也是这样唤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柔声一笑,那笑容,夺目又耀眼,“小辞,那我再说一遍,这一次,你可不要再忘了我的名字。” 他看着她,眸光深邃,心头,蓦地动了一下,跟着,深眸锁住她清澈的明眸,道:“我叫燐渊,翨滕国的九王爷,燐渊。” “燐渊?” 她重复了这个名字,点了点头,“嗯,好名字。” 燐渊笑了,就连回答都跟当初一模一样。 只是,可千万不要再问他娶妻生子了没? 当初,这家伙还一脸打包票地说要个他介绍呢。 看着楚辞这张笑容微扬的脸,有那么一瞬间,燐渊看得愣了几秒钟。 甚至,在心里想着,如果他比容聿早认识小辞,会不会…… 他没有再想下去,甚至在心里觉得有些可笑。 他不是一个爱做假设的人,竟然现在也会做这种没有意义的假设。 楚辞见他愣着没说话,突然想到他在这里逗留的可能,便发出了两声轻笑,“你留在这里,不是也想娶我们哪位名门千金,跟我们联姻吧?” 燐渊被她这个问题问得愣了一下,想起当日在皇宫里见面的时候,她看他的双眼都放着光,还一脸热情地说要给他介绍。 看着她调侃的面容,半晌,轻笑出声,道:“嗯,可惜呀,你已经嫁人了,不然,本王真的想要跟你联姻一下。” 楚辞的笑容一僵,跟着,笑了起来,“那真可惜了,早知道我就不那么早嫁人了。” 燐渊笑着随身附和,看着楚辞眼底的坦然,尽管像她说的,失去了记忆,可她对容聿的感情,还是在潜意识里依赖着容聿。 不过,看到她这么开心,他的心里,也是有些安慰了。 “嗯,是可惜了,如果下次你有什么好介绍,一定要第一时间想到我。” 燐渊点了点头,玩笑道。 一直以来,他都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可是,他发现,在楚辞面前,他总是自然而然地会说些玩笑话。 这个女孩,总是能让他的一本正经,放松下来。 他的目光,深深地望着楚辞的笑脸,她,对他来说,确确实实是不一样的吧。 至于特殊到什么程度,他现在已经没有深究的必要了。 “这个绝对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现在就去皇祖母那里,看看最近有没有合适的女孩子,给你物色一个。” 燐渊点点头,也没阻止她,道:“好,那下次再见,我正好有点事要处理一下。” 第四百六十六章 燐渊见容聿 第四百六十六章 燐渊见容聿 “嗯,你去忙吧。” 楚辞点点头,对燐渊挥了挥手,跟着,才转身离开。 燐渊站在原地,没有马上离开,看着楚辞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他突然间有一种恍惚的感觉,甚至,心里空空的,似乎失去了什么一般。 而后,他又自嘲地笑了笑,不曾得到,又何谈失去? 想着想着,他有些哭笑地摇了摇头,而后,才提步离开。 景阳宫—— 楚辞离开景阳宫,容聿便去了书房处理汴城那边呈上来的一些公文。 书房外,传来了下人的声音。 “禀王爷,翨滕国的九王爷求见。” “燐渊?” 容聿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眸敛下,带着几分沉思。 燐渊这个时候来找他做什么? “嗯,知道了。” 放下手中的公文,他起身从书房里走出去。 客厅里,燐渊坐在那里,下人奉上了茶水,他端着茶杯,正敛着眸子,抿着唇,沉思着什么。 容聿来到厅内的时候,他才收回了神,看到容聿进来的时候,对着他,点了点头,“容亲王。” “九王爷。” 容聿微微颔首回礼,而后,在燐渊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九王爷这次特地来见本王,是有何要事么?” 容聿知道燐渊不是一个喜欢浪费时间的人,这次来沧源,他只带了一个随身的侍从,并没有带上其他人,目的,自然是跟其他那些人来沧源的目的不一样。 他怀疑,这次燐渊来沧源的目的,应该不是只为了给太皇太后祝寿这么简单。 燐渊放下茶杯,笑了一笑,倒是没有直接切入正题,而是,看向燐渊,问道:“刚才我来的时候,在御花园里碰到了小辞,她告诉我,她不记得之前的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容聿一听燐渊提起楚辞,还有他对楚辞那亲热的称呼,让他的心里,立马心生起了几分不满,哪怕对方是客,他的脸色,也丝毫不给面子地沉了下来。 “这是本王跟王妃的私事,就不劳九王爷挂心了。” 他的表情,很不友善地看向燐渊,口气也不是很好。 燐渊有些错愕,不过很快便意识到了几分不妥,这爱妻狂魔还真是什么醋都吃,八成是听他喊小辞,他心里不高兴了吧。 燐渊在心里,暗笑道,只听容聿继续道:“九王爷此时特地来找本王,不是只为了问这个吧?” 燐渊回神,看着他幽深的眼底藏着的敌意,轻笑了两声,也不拐弯抹角,点了点头,“确实,本王此次来沧源,确实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容亲王商量一下。” “哦?什么事?” 虽然燐渊并没有在楚辞的话题上继续下去,可容聿眼底的敌意,却并没有立马消退,只是对燐渊口中说的重要的事情,倒是添了几分兴趣。 早就猜到,燐渊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沧源,还特地来景阳宫找他。 燐渊端起边上的茶水,抿了一口,跟着,看向容聿,道:“王爷想必对那个贺兰国那莉莎公主的身份,也有所怀疑了吧?” 听燐渊提起贺莉莎,容聿的眼底,立即多了几分心思,眸光瞬间变得深邃了起来,看着燐渊半晌,点点头,道:“本王确定,她就是楚煜的皇后,穆沄曦。” 容聿的确认,更是让燐渊心中的怀疑得到了确认。 微微点了点头,跟着,对容聿继续道:“楚煜战败之后,楚煜手下的将领张继暗中带着剩余的部将投靠了司云博,一个多月前,我从你们的军营离开之后,回到翨滕,暗中查出,司云博跟贺兰那边勾结,过了几天之后,就发现穆沄曦出现在贺兰皇宫里,她这一次跟贺德里来沧源,我怀疑他们别有用心,不仅仅是对我翨滕,很可能还会影响到沧源。” 燐渊说到最后,语气显然没有最初的时候那么轻松了。 容聿听他说完,沉默了几秒钟,薄唇带着若有所思的样子,紧抿着。 当日,他陪小辞去幽冥谷之时,那些派去的血猎就是司云博派出去的。 这一次,司云博跟贺兰联手,而穆沄曦又恰巧出现在贺兰皇宫里,这中间,恐怕有不小的联系。 当日,如果不是小辞,司云博很可能已经组成了一只血族军队,而穆沄曦跟小辞之间的恩怨,他心里更清楚。 如今,如果司云博跟贺兰联手,穆沄曦又掺和了一脚,如果是想对付小辞,又或者,司云博的目标直接是沧源的话,看来,这件事恐怕深究下去,没那么简单了。 只是…… 容聿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眼底,流露出了几分疑虑,将视线投向燐渊,道:“贺兰国王向来德高望重,定不会与司云博这种奸险之徒合作,这中间,定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阴谋。” “嗯。” 燐渊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也想过这一点,来沧源之前,我已经派人去贺兰查探,只是目前还没有得到任何的答复,在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说到这,他朝容聿看了过去,笑得有些尴尬,道:“容亲王应该知道,本王的皇兄一直都不太相信本王,所以,想要除掉司云博这个卖国贼,恐怕,需要容亲王的帮助。” 容聿当然明白燐渊话中的意思,燐渊虽身为翨滕的王爷,可在翨滕的威望却远远高过的皇帝燐烨,只要他愿意,翨滕的皇位,随时都会是他的。 燐渊的存在,一直是燐烨所忌惮的,且不说燐烨到底知道不知道司云博的阴谋,就算知道,恐怕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燐渊去除掉司云博。 只要司云博存在,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制衡燐渊,所以,如果燐渊要除掉司云博,皇帝是绝对不会出手相助。 甚至于,很可能让他跟司云博两人之间两败俱伤,他好左手渔翁之利。 本来,这是他翨滕内部的矛盾,他身为沧源的亲王,根本没有掺和的必要,只是,这件事情的背后,很可能会牵扯上小辞,如果他不跟燐渊联手除掉司云博,小辞一定会有危险。 第四百六十七章 燐渊的疑虑 第四百六十七章 燐渊的疑虑 沉吟片刻之后,他对燐渊点了点头,“这件事,本王放在心上了,只要九王爷有需要,本王随时可以帮忙。” “多谢。” 燐渊微微点头,唇角勾着淡淡的笑,心里却有些好奇,容聿竟然答应得这么爽快。 要知道,容聿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就算处于道义帮忙,也不至于答应得这么爽快。 毕竟,参与他国内政,很可能会被别国指责他别有用心。 如果仅仅是因为穆沄曦,他还是觉得容聿没这个必要。 能让容聿答应得这么爽快,只有小辞了。 难道小辞的失忆,跟司云博有关? 燐渊在心里想到了这种可能,只是,现在如果问容聿,容聿一定不会说。 既然,他愿意跟他联手,其它事,还是等以后再问吧。 慈安宫—— “表姐,你发现没有,那些来给皇祖母贺寿的什么公主郡主之类的,都过了这么多天了,都没打算回去,看来是真打算待在这里跟皇兄谈感情呢。” 慈安宫的后花园里,云紫郁像往常一样,诵经完之后,就在后花园里养养花,日子过得就像一个慢生活的老人家。 楚辞好几次都看不下去,可就是拿她没办法。 云紫郁浇花的动作,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随口道:“她们这次过来,就是带着这个目的的,现在还留在这里,并不奇怪。” 她平静的语气,让楚辞这个非当事人却急得抓狂。 “云紫郁,我真想把你的脑子砸烂了,看看你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你真的看不出来,皇兄的心里,其实还是放不下你的吗?你要还是这样把皇兄推给别人,皇兄要真找了别人当皇后,有你哭的时候。” 楚辞气得炸毛,真是看不出来,古代女人的脾气,也能倔成这样。 被楚辞这么一骂,云紫郁的脸色却丝毫没有半点变化,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局外人的模样,反倒是楚辞被她给急得好几次都要跳脚。 “皇上是该到了娶亲的年纪了,他找了皇后,我替他高兴都来不及,哭什么呀。” 她淡淡地一笑,将浇水壶放到一边。 楚辞在心里无语地翻了翻白眼,道:“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了。”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说的就是楚荀和云紫郁吧。 哎…… 她朝云紫郁看了一眼,这年级轻轻的,这日子过得跟老年人似的,再这样下去,就算她以后要嫁人,估计也只能嫁给老爷爷才适合她了。 楚辞在心里,无奈地摇了摇头,还确实,遇到这么个脾气倔的人,最后,自己倒是被她倔得没什么脾气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这段时间,我在宫中待得闷死了,你陪我去街上逛逛吧。” 她如此提议道,云紫郁将浇水壶放到一边,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好。” 陪她出去逛逛,也比听她成天在耳边唠叨她跟楚荀之间的事要好。 云紫郁在心里,无奈地想到,随后,回屋换了一套衣服,跟楚辞从慈安宫走了出去。 快到宫门口的时候,恰巧碰上了刚跟大臣们议事完准备回寝宫休息的楚荀。 “是皇兄诶。” 楚辞的眼底,猛地一亮,声音,似乎是在刻意地提高,引得楚荀的声音,朝她这边下意识地投了过来。 云紫郁就站在楚辞的身边,对上楚荀的目光时,有些本能的躲避。 “走,走,上去打个招呼。” 楚辞扯了扯她的衣袖,她蹙了下眉,想要拒绝,却已经被楚辞拽了过去。 她拧着眉,这个时候,如果强行走来,怕是显得过于矫情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去了。 哪怕之前的什么情分都没有,他也是这沧源的皇帝,她的亲表哥,不至于见面像个仇人一样避而不见。 云紫郁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皇兄,你忙完啦。” 楚辞一脸热情地打招呼,跟云紫郁那沉默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楚荀的目光,安静地朝云紫郁看了过去,吓得云紫郁本能地心头一惊,跟着,面露局促地切身行礼,“参见皇上。” 这样过于陌生的称呼与态度,让楚荀的眼底,流露出了几分明显的不悦。 目光冷了下来,他没有出声,而是转而看向楚辞,问道:“这副打扮是要出宫去么?” 虽然是在问楚辞,可很明显,那心思,还是放在云紫郁的身上。 楚辞似乎是能猜中楚荀的心思一般,听他这么问,立即点了点头,“嗯,对呀,宫里太无聊了,叫表姐陪我出去逛逛。” 楚辞有意无意地提到云紫郁,让她身边的云紫郁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尤其是站在楚荀面前,让她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一看到楚荀,便会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当日楚荀看她时那无比失望的眼神,和最后对她说的那些话。 这些话,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皇兄,你还有事要忙吗?” 楚辞的声音再度响起。 “没了。” 楚荀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停在云紫郁的身上,心里虽然对她很失望,可对自己又何尝不失望? 所有的坚定跟狠绝,只要一遇上她,就会完全被击垮。 尽管是在回答楚辞的问题,可他总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楚辞看着他的眼神,甚至都怀疑他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她的问题。 “那太好了,不如,你陪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吧。” “我?” 楚荀的眉头微微一蹙,看着楚辞眼底绽放出来的明亮色彩,心里很快便了然了过来。 “对啊,我们两个女孩子出去多危险啊,我还是个孕妇呢,你陪我们一起出去,一方面可以保护我们,一方面可以体察民情,一举两得嘛。” 站在她身边的云紫郁听她这么提议,眉头锁得更紧了,好几次,她想要阻止楚辞,可碍于楚荀在场,她又不敢说,现在只希望楚荀不要答应。 况且,他现在是一国之君,应该不需要这样纡尊降贵到当她们两个女孩子的护卫吧。 第四百六十八章 危险逼近 第四百六十八章 危险逼近 在楚辞说完之后,楚荀的目光,再一次不动声色地朝云紫郁的脸上投了过去。 见她拧着眉,心事重重的样子,那模样,分明就是不希望他跟着一起去的。 他的心里,有几分恼火,像是赌气一般,对楚辞点了点头,“也好。” 云紫郁见他答应,脸色瞬间就变了,抬眼不敢相信地看着楚荀那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表情,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你可以找容聿保护你。”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那恨不得跟楚荀完全拉开距离的模样,让楚荀心中的不悦,更加强烈了。 幽冷的目光,投向云紫郁局促不安的脸,挑眉问道:“怎么了?朕保护一下自己的妹妹难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一定要找妹夫吗?” 那压着的隐约的怒火,楚辞自然也听出来了,立即出声替云紫郁解围道:“对,对,对,容聿现在在午睡,不方便叫他,反正皇兄现在也没什么事,就当是体察民情。” 楚辞对着云紫郁干笑了两声,用眼睛对她眨巴了两下,示意她不要惹楚荀生气。 云紫郁拧着眉,没再开口,楚荀刚才那问题,已经将她的话,彻彻底底地给堵了回去。 如果她说,她不想跟他一起出宫,或者找借口不陪楚辞出宫去,都会让他觉得她自作多情了。 “那……我们走吧。” 楚辞指着宫门的方向,如此提议道。 楚荀看了云紫郁一眼,点点头,扭头率先从宫门的方向走去,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些期待跟她一起上街的感觉。 不管是几年前她站在楚煜身边,还是她待在信阳王府的那段时间,以及现在在皇宫里,他跟她之间真正单独相处的时间,根本就没有过。 即使,嘴上口口声声说着跟她恩断义绝,可只有他心里清楚,跟她恩断义绝,根本不可能。 他楚荀就算掌握了这整个天下,在她面前,却完全无可奈何。 出宫的这一段路,云紫郁觉得走得好长好长,根本不像楚辞那样,看上去格外轻松无比。 甚至,她发现,楚辞根本就是故意要跟她拉开距离,好让她跟楚荀单独待在一起。 她又不好明说,只能加紧脚步,跟在她身后。 突然间,楚荀行走着的脚步停了下来,原本就不太好看的那张脸,在此时突然间闪过一道凌厉的光,眼角,瞬间染起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杀气。 没错,确实这是云紫郁第一次在楚荀的眼底看到杀气,因为在之前,楚荀在她面前,从未显露过任何跟杀字有关的字眼。 云紫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似乎感觉到危险的气息,陡然在他们周围逼近。 尽管她没有半点武功,可是,楚荀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她这一点。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她紧张地将目光看向楚辞,却发现楚辞刚刚站着的地方,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 “小辞呢。” 她心底一惊,目光,朝四周扫了一圈,都未见楚辞的影子。 糟了,她还怀着孕呢,要是出了事,容聿非疯了不可,到时候,负责出宫保护她的楚荀,该怎么跟容聿交代。 云紫郁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更关心的,竟然会是楚荀。 楚荀没有回应她,却伸手一把将她拽到了自己身边,目光,却带着狠厉地扫向四周的人群,道:“待在我身边别动。” 那命令的语气,却偏偏多了几分令人心悸的波澜,云紫郁抬眼看着他严肃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小辞不见了,我担心她……” “我们现在去找她。” 楚荀将她的话给打断了,拉起她的手,往前走去,那温暖的掌心,将云紫郁的手紧紧裹住,没让云紫郁离她太远。 云紫郁看着他那张好看的侧脸,第一次这样认认真真地看着他,他跟楚煜是亲兄弟,有着跟楚煜相似的绝美五官,可对她的心,却截然不同。 在这个时候,她甚至在想,如果楚荀早在她嫁给楚煜之前争取一下,她会不会还是那么义无反顾地选择楚煜? 在这一刻,云紫郁觉得有些恬不知耻,竟然会做这样的假设,到了这个地步,她还奢望楚荀会选择她吗? 想到自己差一点就害死了楚荀,云紫郁的心,便狠狠地颤抖了起来,那种眼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死去的后怕,瞬间萦绕在她的心头。 甩了甩头,她没再想下去,眼下还是找到小辞比较重要。 被楚荀抓着手,一路出了城门,她一路紧张地看着四周,却始终不见楚辞的影子。 突然间,楚荀的脚步收住了,她侧目看向他,见他的目光,投向远处的一处湖面上,顺着楚荀的目光,她也将目光投了过去。 湖面上,一只孤单的渔船平静地飘着,乍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可楚荀的目光,却一直盯着那艘船没动。 “站在这别乱跑。” 楚荀突然间出声,同时,也将她的目光,从船上收了回来。 楚荀已经将她的手松开了,当她回过神来之际,楚荀已经到了湖边。 下一秒,她便看到那艘船上,楚辞被人从船舱里带了出来,双手被反绑着,嘴里还塞着布条。 云紫郁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先前在街上感受到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危险,而此时,这种危险,更加清晰强烈了。 楚辞的身边,还站着一名黑衣人,手中的刀,架在楚辞的脖子上。 他看着楚荀噙着杀气的目光,冷笑了一声,道:“没想到今天收获不小,竟然惊动了沧源堂堂皇帝陛下。” 楚荀的目光,凛了下来,目光中沉淀着的杀气更加强烈了一些。 “把她放了。” 楚荀的声音,也在此时冷得像一把锋利的刀,聚集在了黑衣人的胸口之上。 他的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而后,又强装镇定道:“就你来吗?容聿呢?他怎么没来?” 他看上去似乎很冷静,可那微颤的音调,还是让人感觉到他此刻心中面对楚荀时的恐惧。 第四百六十九章 片段记忆 第四百六十九章 片段记忆 “找我?” 这声冰冷蚀骨的声音在寂静的湖边,有些突兀地响起。 “啊!” 紧跟着,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原本拿着刀架在楚辞脖子上的黑衣人应声倒地,他的胸口,扎着一根树枝。 紧接着,平静的湖面,荡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晕圈,船只在湖面上开始摇晃得剧烈了起来。 楚辞被反手绑着,这样的摇晃根本就站不稳,就在她往后几个趔趄之后,身子,撞到了身后一个坚实又让她瞬间安心的怀抱之中。 楚辞回过头来,见容聿带着不满的眼神正站在她身后,抱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看到容聿,她的眼眸便立即亮了起来。 “容聿!” 她惊喜地唤出声,却见容聿幽深的目光里,噙着淡淡的不不悦和责备,道:“回去再好好收拾你。”3 话音落下,楚辞感觉到自己的腰身,陡然一紧,缓过神之际,自己已经被容聿抱着飞身到了半空之中。 只听“砰——”的一声,那艘摇晃的船,在此时被截成了两半,渐渐沉入湖中,与此同时,从湖水之中,冲出了一批浑身湿透的黑夜人,看样子是早就在湖底下沉着了。 楚辞在心中不禁惊叹,这些人的憋气能力,简直神了。 可这个时候,哪里容许她惊叹太久,那些黑夜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朝他们攻过来了。 这些人就像是要将他们置于死地一般,进攻的时候,几乎招招致命。 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花飞溅,楚辞的大脑,根本无法思考,只能任由容聿将她抱在怀中。 因为保护着她,容聿的武功无法完全施展来开,却又不放心将她单独放在一边。 此次,楚荀也已经被他们包围了,再加上双方敌众我寡,而且,两人都没有随身带着武器,再加上楚荀也是全副身心在保护云紫郁,根本无法理会楚楚辞,容聿就更加不放心将她单独放到一边。 可这些黑夜人分明是要将他们置于死地,所以每一招都没留情。 这种敌众我寡的局面,即使他们武功再高,在这个时候,也无法占到任何便宜甚至是上风。 很显然,这些人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武功修为绝不是普通杀手那么好对付。 偏偏,就连天公都不作美,在这个时候竟然下起了大雨,倾盆的雨水,对准他们的头顶,浇了下来,大得让他们无法睁开双眼。 可双方的打斗并没有因此而停止,楚辞不安地抬眼看向容聿,正要出声,却在看到容聿跟他们交手的瞬间,脑海中,又有些熟悉的片段在此时闪过。 熟悉的倾盆大雨,熟悉的黑衣刺客,熟悉的怀抱…… “嘶——” 衣服被划破的声音响起,鲜红的血液,随后在她面前飞溅开来。 楚辞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两下,这画面,竟然让她这般熟悉。 容聿,你受伤了! 脑子里,闪过一道恐慌的声音,是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的颤抖。 容聿,你流了好多血…… 还是她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在此时不停地揪着她的心。 她感受着那鲜血跟大雨融在一起的情景,每一个片段,都捏着她的五脏六腑。 看着容聿手臂上流淌着的血,就像是一把利剑,在她的心头,胡乱地划拨着,疼得她忍不住喊出声来。 目光,带着本能地求助看向楚荀的方向,却发现楚荀此时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他一直护着没有半点武功的云紫郁在跟那些黑衣人交手,处境跟他们两人差不多,同时,楚荀的身上也被刀剑划出了好几道伤口。 大雨,模糊了她的视线,楚辞觉得的脸颊热热的,好似有什么液体从她的眼底趟过。 她看着容聿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这张脸,对她来说,越来越熟悉,好似,一切,都刚发生在昨天一样。 是容聿,是他! 她的记忆力,一定有容聿,这张坚定的侧脸,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记忆之中。 突然间,有人喊了一声,“上头有令,先撤。” 随着这一声落下,所有跟他们纠缠着的杀手,都在这个时候统一撤离。 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杀气腾腾的味道,容聿跟楚荀的身上有好多处伤口,雨水混着伤口流出来的血,湿透了他们全身。 楚辞跟云紫郁在愣了好久之后,才勉强回过神来,看到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吓得浑身打颤。 “容聿,你怎么样?” 楚辞率先回过神来,颤抖的声音中,夹着无法掩饰的惊慌失措,同时,她的声音,也让云紫郁回过神来。 侧目看向楚荀,他的身上也混着雨和血液,刚毅俊朗的侧脸,被雨水打湿,他没有回头看她,只是咬着牙关,忍着身上的伤口所带来的剧痛。 “皇上,你没事吧?” 比起楚辞的紧张,云紫郁的口气十分平静,完全就像是一个被他所救的陌生人,纯粹出于礼貌而关心一下。 就是那眼神,都平静得像一个事不关己的外人。 雨水,甚至比她的声音还要大,楚荀侧过头来看她,见她低垂着眸子,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半点紧张他的模样。 他在心里,又讽刺又失落,这个女人到底对他厌恶到什么样的程度,可以在他几番救了她之后,还能淡然至此。 不过,比起他醒来刚刚进京那会儿她的避而不见,她今天算表现不错了吧,最起码开口问了一句,不是么? 楚荀看着云紫郁,身上的伤,哪里比得上心里的伤来得痛? “没事。” 低沉地应了一声,他将目光从云紫郁的身上收回,捂着伤口,朝容聿走去。 “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宫去再说。” “嗯。” 容聿点头,跟着,安抚地拍了拍楚辞的肩膀,柔声道:“别担心,只是一点皮外伤。我们先回宫去。” “好。” 楚辞有些后怕地点了点头,看着容聿的表情,并没有过于难受的样子,她倒是稍稍放心了一些。 只是,这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第四百七十章 杀手是谁派来的 第四百七十章 杀手是谁派来的 他们又是怎么知道他们今天会出宫,将他们的行踪掌握得这么准确,难道,从他们出宫开始,这些人就一直跟踪他们? 楚辞的心里,多了几分疑虑,可对于这些人的身份,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个时候,楚辞也心思去想太多,一切,还是等回宫去再说 哎,早知道今天出宫会遇上杀手,她就不应该出来。 皇宫里再闷,也比宫外安全多了。 最起码,宫里有这么多侍卫守着呢。 景阳宫—— 御医来了之后,给容聿处理了伤口,是所幸的是,就如容聿所说,一切都只是皮外伤,上点伤药就行了。 包扎完之后,容聿动了动手臂,见活动没什么问题之后,又抬眼看向楚辞。 见她拧着眉,一脸担地站在他面前的桌子旁,神情紧张地看着他。 见她好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跟他说似的。 他对着她,微微挑了下眉,伸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问道:“怎么了?有话要跟我说?” 楚辞看着容聿,犹豫着沉吟了几秒钟后,看向容聿,问道:“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救过我?” 容聿看着她迷茫的目光,愣了一下,跟着,笑了起来。 伸手,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颊,道:“想起来了?看来,还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东西。” 容聿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这样的反问,也已经证明了楚辞的猜测。 是的,她的记忆里,始终有容聿的存在。 她看着容聿的脸,笑得有些欣慰,尽管还是不能完全记起,可她依然庆幸自己从未失去过他。 只要他还在,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一点一点,全部记起来。 “对了,这一次的杀手是谁派来的,你知道吗?” 楚辞突然间想到了这件事,便有些好奇。 听她问起这个,容聿的眉头,拧紧了几许,跟着,道:“很可能是司云博的人。” 司云博那只老狐狸心思缜密得很,这一次燐渊虽然以给太皇太后贺寿为由来沧源,司云博不会真的完全相信。 再加上有贺德里和贺莉莎两个人在皇宫里,双方联手在进行着什么阴谋现在还不得而知。 只是,司云博野心勃勃,当日要组一只血族军白日梦被小辞给打破了,并不代表他的阴谋会就此作罢。 这一次,他跟贺兰国联手,目的绝不简单。 “司云博?” 楚辞对这个名字陌生得很,即使容聿提起,楚辞也没半点印象。 只是,听容聿这语气,她之前应该是知道司云博这个人的。 她眼底的迷茫,容聿并不惊讶,想到了司云博一些可能存在的阴谋,他的心,募地一慌。 目光,朝楚辞看了过去,拉紧了她的手,神情严肃道:“小辞,司云博这个人不简单,而且心狠手辣,他的目标当中,很有可能有一个是你。” “我?” 楚辞有些诧异,她不就是沧源皇帝的妹妹,容聿的老婆么? 这么一个简单的身份,也至于让那个什么司什么云博的对她虎视眈眈? 楚辞心里有些纳闷,跟着,便听容聿讲起了自己一直都没亲口问过的事,就是她之前为何会失忆的事情。 听完容聿的“故事”,楚辞禁不住一阵唏嘘。 尼玛!确定之前真是她? 连吸血鬼家族的人都撞上了,那啥?她身上还留着血猎的血? 吸血鬼王子是为了救她死的,所以,她为了血族,牺牲了自己,最后,被血族公主给救活,但是失忆了? 这是何等狗血的故事啊,若不是从容聿口中这么认真地说出来,她真的难以相信,这会是她亲生经历过的事。 “所以……那司云博因为我坏了他的好事,所以找机会对付我?” 楚辞终于抓到了容聿这话的重点,看着容聿,心里一阵唏嘘。 没想到,她竟然卷入了这么一场图谋造反的阴谋之中。 诶?等等?那司云博是翨滕的宰相? 那她今天在花园里见到的燐渊不是翨滕国的九王爷吗? 他俩应该不会是一伙的吧? 这个想法,在楚辞心里,很快就被否定了。 不可能!长得那么好看的人,肯定不会太坏。 楚辞在心里第一时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所以,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一定要小心,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身边的一些人,也不要完全相信。” 容聿语气严肃地提醒道,连银杏这样让她亲近的人,都会出卖她,更何况,如今她失忆了,身边那些人是好是坏,她根本无法分辨。 楚辞看着容聿担忧的眼神,不想让他太过紧张,便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所幸这一次楚辞没有受伤,容聿心里才稍稍平静一些。 “好了,刚才受了一些惊吓,先躺床—上休息一会儿。” “我不累,不想老躺在床—上……” 楚辞有些不太情愿地蹙着鼻梁,无奈地看着容聿。 “听话。” 容聿的眸光,深了几许,口气中,是不容置否的霸道,可看到她这副委屈又可怜的模样,又有些不忍,声音,也跟着柔和了许多,“乖,刚刚被雨淋了,又受了惊吓,就躺一会儿,等躺累了,再起来。” 说实话,楚辞真的很不想没事就往床—上躺,哪有这么娇弱,只是看着容聿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她又不忍心拒绝,只好听话地点了点头,“好吧。” 见楚辞没再反对,容聿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欣然的笑,拉着她到床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之后,在她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吻。 这种动作,对容聿来说,并不陌生,可在楚辞看来,还是尴尬又别扭,脸颊,下意识地滚烫了起来。 “我去找你皇兄谈谈这件事情,你乖乖休息。” “哦,好。” 她点点头,眼神,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了容聿潋滟着温柔的目光。 在听到房门被关上的时候,楚辞的目光,才从床—上缓缓投向门口,手,轻轻地抚上被容聿吻过的额头,脸颊还依然滚烫。 她的唇角,不知觉间,漾开了一抹小小的弧度,心底,有一丝小小的波澜,开始缓慢荡漾开来。 第四百七十一章 穆沄曦精神失常 第四百七十一章 穆沄曦精神失常 御书房—— “这次的刺客,你怀疑跟司云博有关?” 楚荀的手臂上,还绑着绷带,动作幅度稍稍有一点大,便扯得伤口像是又一次要裂开了一般,恼得他不禁蹙起了眉。 “嗯,而且,很可能,跟贺德里和贺莉莎也有关系。” 容聿点点头,虽然是猜测,可那语气,却是万分肯定。 楚荀敛着眉,沉吟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朕也怀疑跟他们二人有关系,朕派去的人,估计还得几天才能到达贺兰,在查出他们的目的之前,这几天还是得多注意他们。” “嗯。” 这一点,不用楚荀提醒,容聿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尤其是以贺莉莎身份存在的穆沄曦,她跟贺德里合作的目的是什么,他不能确定,但是,绝对不能对她掉以轻心。 小辞在她面前吃过不少亏,如今她失忆了,他真怕她会被她摆布了。 在御书房跟楚荀又细谈了这件事之后,他才从御书房离开,回景阳宫的路上,再一次遇上了穆沄曦,看穆沄曦的样子,分明就是刻意在那里等着他似的。 “莉莎见过王爷。” 穆沄曦笑容嫣然,依然是当日大家见到的那美目盼兮的样子,在容聿面前,优雅地切身行礼。 容聿一看到她,眉头便锁紧了。 当日,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神,才会看上这个心机这么重的女人。 他冷眼看了她一眼,绕过她离开,却被穆沄曦给叫住了。 “王爷,莉莎又不是蛇蝎,干嘛一看到人家就逃得这么快嘛。” 容聿没理她,继续往前走,身后传来了两声穆沄曦的轻笑声,“王爷是因为今天您的王妃被坏人抓走的事,所以紧张了吗?” 穆沄曦这话刚一出口,容聿的脚步,便瞬间守住了。 雨后那寒凉的空气,在下一秒,凝聚成冰冷的杀气,朝穆沄曦逼近。 “是你?” 他眯着眼,眼底的危险跟杀气,逐渐从他的眼眶中迸射出来。 容聿猜到跟穆沄曦有关,只是有些吃惊她竟然承认得怎么爽快,这倒是让他更加怀疑她最终的动机。 他没在穆沄曦面前表现出一早就怀疑她跟贺德里的事,可眼底的杀气,还是让穆沄曦丝毫不敢有半点的忽视。 她愣愣地看着容聿几秒钟,之后,苦笑出声来,“容聿,我没想到,我跟你之间,有一天会走到这种势如水火的地步,我们曾经……不是很恩爱吗?” 这一刻,穆沄曦也没有任何心思掩饰自己的身份,眼底噙着泪光,看着容聿那杀气腾腾的双眼,心里又冷又疼。 她是真爱容聿,费劲那么多的心机,也只想回到容聿身边。 只要他还爱她,接受她,她真的可以什么坏事都不做,为他甘愿做一个平凡的女人。 可是,现在,她更清楚,她跟容聿之间,根本就没有回头路了。 容聿的眼眸,更加深了些许,眼底那不容忽视的不耐让穆沄曦的心,疼得越来越激烈。 容聿看着她难过的模样,丝毫没有半点动容,冷着脸,一声不吭,只是,她刚才提到杀手的事,倒是让他想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些线索出来。 想到这个,他脸上那狠厉的线条,明显柔和了许多,声音,也逐渐找回了一丝温度。 “沄曦……” 他开口,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称呼她了,现在从他口中再喊出这两个字,竟然让觉得别扭又反感。 可现在,为了稳住她,为了从她口中得到一些线索,他竟然还要这样做。 “我们可以不走到这样的地步,如果你当初没对小辞下那样的毒手,我们之间,就算做不成夫妻,也还是朋友。” 他耐着性子,将这句话说完,别扭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反胃。 穆沄曦的眼神,有些空洞,只是在听到容聿唤她“沄曦”的时候,空洞的眼底,多了几分惊喜。 沄曦……沄曦…… 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叫过她了,现在再一次听到的时候,还是那么让她心动,动听。 只是,在听到他提到楚辞的时候,她的心,又凉了半截,失望的泪光,在她的眼底打转着。 “要不是因为她,你根本不会离开我,我为什么不能对她下手,你是我的,是她把你从我手中抢走了。” 穆沄曦的情绪,有些失控,甚至,看上去有些精神失常。 容聿被她这话惹得有些恼火,却还是耐着性子,继续道:“你决定嫁给楚煜的时候,我们之间就没有可能了,就算没有小辞,我们之间也没任何可能了。” “我早说了,我不要当皇后,我不要嫁给楚煜了,我只想回到你身边,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为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楚辞,你会给我机会的,是不是?是不是?” 穆沄曦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容聿拧着眉,怕自己继续说下去,真会刺激到她,只好暂时耐着性子,等她发泄完。 只要在她口中套出一点的线索,他就可以走了。 穆沄曦看容聿沉默了,没有像先前那样义正言辞地拒绝她,她的心里,立即升起了几分希望,就连原本空洞的眼神,也立即明亮了起来。 “你沉默了,是默认了,对不对?” 她一脸殷切地看着容聿,兴奋地像个孩子,“我就知道,只要没楚辞的存在,我就有希望,哈哈~~” 容聿发现,穆沄曦的精神有点不正常,一会儿像是在喃喃自语,一会儿又像是在跟他说话。 “对,只要楚辞死了,我就有希望了,我就能回到聿的身边了……” 穆沄曦这一声精神失常的呢喃,让容聿瞬间捕捉到了最重要的字眼,眸光,加深了几许。 伸手拽起穆沄曦的手腕,用力一扯,“你要对她做什么?” 穆沄曦愣了几秒,原本空洞的眸子,突然间找回了亮光,精神看上去也没刚才那么不正常了。 她安静地盯着容聿,看了几秒种后,笑道:“你真想知道?” 容聿的眼眸,往下一凛,没有开口。 “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嘛,你知道,我向来舍不得让你太担心。” 第四百七十二章 讨厌这样的自己 第四百七十二章 讨厌这样的自己 穆沄曦嬉笑了两声,凑到容聿面前,“我偷偷告诉你。” 她离得容聿越来越近,那气息,在容聿面前,流转着。 下一秒,唇,在容聿的唇上,覆了上去。 容聿的脸色,瞬间铁青了下暗沉的目光里,瞬间燃起了一丝火光。 不远处,从房间里躺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楚辞,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脸色瞬间就变了。 那种心痛的感觉,竟然也这样熟悉,似乎就是曾经在哪里看到过似曾相识的画面。 是不是,在她失去记忆之前,也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一幕。 这段时间一来,她一直认为,就算自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也不过就是嗤鼻一笑,可当真正见到的时候,才发觉,想象的远比不上亲眼所见的这般触目惊心。 她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在房间里多待一会儿,只要她看不到,心里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原来,即使是失忆了,只要心里记着,依然会感觉到这般疼。 容聿站着的角度是背对着她的,所以他根本没有看到她的存在,而她,只是看了那一眼,便不敢再看下去,像是要逃走一般,立即从他们二人的身上收回了目光。 以至于,她并没有看到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容聿刚巧将穆沄曦从自己的面前一把推开,穆沄曦顺势摔在了地上。 穆沄曦看着楚辞离开的方向,唇角勾起了得逞的笑,面对容聿铁青的脸色和杀气腾腾的眼神,她一脸无辜地从地上爬起,捂着有些微微擦伤的手肘,面容难过地看着容聿,道:“人家只是开个玩笑嘛,王爷何必这么当真……呃……” 话音刚落,喉咙又一次收紧了,那加重的力道让她瞬间感觉到了那种致命的窒息。 这一次,穆沄曦似乎并不害怕死亡,甚至,更确切地说,并不害怕死在容聿的手中,甚至有些期盼着能在容聿手中死去,至少,这让她觉得死得其所。 容聿眼中的杀气越来越强烈,可穆沄曦的脸色却十分平静。 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容聿会真的杀死她一般。 而容聿越是看她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就越担心她会对楚辞做出什么事来,手中的力道,下意识地松了松。 在确认他们的阴谋之前,他现在不能对穆沄曦下手,以免打草惊蛇。 松开了对穆沄曦的禁锢,他冷眼朝她扫来一眼,道:“你最好真的只是开玩笑,否则,本王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落下这句话之后,在穆沄曦看似平静的眼神中,大步离开。 回到景阳宫的时候,远远地便看到楚辞坐在院子里发呆着。 容聿脸上原本僵硬的面部线条立即柔和了下来。 快步提起脚步走到楚辞面前,他轻柔的脚步声,却让楚辞的心,往下沉了下来。 “怎么才睡了一会儿就起来了?” 容聿在她身边坐下,楚辞侧过头来看他,眼底有难过又有迷茫。 脑子里有太多凌乱的片段闪过,这些零零碎碎的记忆片段,充斥着太多的矛盾,让她根本不知道该选择相信哪个。 这些记忆,对她来说,甚至是折磨。 记忆里,那个为了保护穆沄曦而将她差点掐死的男人…… 那个为了救她而奋不顾身的男人…… 还有刚才那个……跟穆沄曦接吻的男人…… 她到底该相信哪一个? 楚辞的心里,又迷茫又彷徨,看着容聿的双眼,甚至有些让容聿害怕的忧伤。 “怎么了?” 容聿伸手,握住她的手,担忧地问道,却被楚辞给不动声色地抽离开来。 在他面前站起,楚辞作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耸了耸肩膀,道:“没什么,刚才做了个噩梦,还没有缓过来。” “怎么又做噩梦了?” 容聿听她这么问,也没多做怀疑,只是她稍显冷淡的态度,还是让他莫名有几分不安。 “是啊。” 楚辞的目光,没有焦点地投向远处,低低的声音,有些空灵。 “这些噩梦,要是能不做,该多好。” 在这一刻,她多希望自己刚才见到的,也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回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她的心,还是能感受到那种被瞬间捏碎的感觉。 容聿觉得她的样子有些怪,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她。 “什么噩梦这么可怕,是不是被吓到了,要不让下人给你煮一碗定惊茶过来?” “不用了,我没事,只是一时间没缓过来而已。“ 楚辞摇摇头,出声拒绝了。 虽然楚辞对他的态度并没有什么抵触,可容聿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心了,总是觉得楚辞突然间对他疏离了许多。 他拧起了眉,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真的没有其他事吗?” 容聿的问题,让楚辞原本就有些焦躁的心,变得更加烦躁了起来。 秀眉轻轻蹙了起来,她转头看向他,冷着脸问道:“你觉得我有什么事?还是你希望我有什么事?” 此时的楚辞心里很恼火,她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多疑又善妒的女人。 别人说,一个女人对自己的男人越是不放心,越是善妒,就越证明了自己有多深爱对方。 可她呢,真的已经到了一个对他来说,才一个月不到记忆的男人,到了深爱的地步了吗? 又或者,其实,从根本上来说,她对容聿就达不到完全无条件的相信。 容聿被她这样的态度,给弄得有些无辜,也有些莫名其妙。 刚才他去御书房之前都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是这样的态度? 她的翻唱,真的只是因为做噩梦了吗? 楚辞看着他迷惑又无辜的眼神,心里讽刺地笑了一声,跟着,开口道:“对不起, 这几天情绪有些不太稳定。”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她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她不该是一个这么轻易就被感情控制着而失去理智的人。 容聿听她又出声跟她道歉,想到御医说过的孕妇的情绪经常会不稳定,他便没想那么多,只是柔声安抚道:“没关系,孕妇是会偶尔发发小脾气,只要你没事就好。” 第四百七十三章 疏远 第四百七十三章 疏远 容聿的神情依然温和,可在此时的楚辞看来,这样的温和却让她不由自主地看到了他眼中穆沄曦的影子。 她沉默着点点头,没有开口,这样的沉默,始终让容聿觉得太不安了。 拧着眉,安静地打量着她眼底的每一个表情,心里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总觉得,自从楚辞醒来以来,他心里那种不踏实的感觉,总是在无形中萦绕在他的心头。 距离之前定好的一个月的期限,他甚至越来越没有信心让她记起,或者说,越来越没有信心让她答应愿意待在他身边。 而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无比烦躁、 接下去的几天,容聿发现,楚辞虽然表面上对他并没有过多的跑排斥,但是,给他的感觉却疏冷了许多。 这天,跟皇帝谈完政事已经有些晚了,他迫不及待地回到景阳宫,房间里的灯,已经熄灭了,只有月光,照亮了房间的一切,还有背对着他侧躺着的楚辞那纤瘦的身影。 现在,她有两个月的身孕,因为前期的孕期反应比较大,所以,她每晚都睡得不是很早。 容聿推门进来的时候,她还醒着,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楚辞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僵硬了、 容聿在她身边躺下,伸手从她身后将她抱进怀中,感受到她的挣扎,他刻意收紧了力道,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划过—— “这几天怎么了?我感觉你在疏远我?” 容聿的声音,低低的,虽然是在问她,可语气却十分肯定,让楚辞挣扎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没有,只是……有些不太习惯罢了。” 她敛下眸子,有些刻意地跟容聿拉开了距离,道:“以前的事,我没印象,我也不记得,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我,那个人对你有感情,我没有,我不喜欢这种跟陌生人挨得太近的感觉。” 这番话,她说得有些残忍,也有些疏远,让容聿抱着她身子的手,松了松,心里头,瞬间像是被楚辞给无情割开了一样。 他起身,伸手将楚辞的身子转了过来,眼神锁住楚辞闪躲的目光,不容她有半点逃避的余地,道:“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又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了?” 容聿的声音中,夹着几分不悦,他烦极了这种反复无常的日子。 他不知道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到底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他宁可希望她对他毫不保留地吼出来,也不要这样闷声不吭地让他猜来猜去,他真的累了,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他看着楚辞的眼神,即使是之前她刚刚醒来时候的陌生,她也不曾对他说过这般疏离又无情的话。 楚辞的睫毛,颤了颤,听着他语气中夹着的烦躁,她的心里,勾起了一丝嘲弄。 很快就要没耐心了吧? 到时候,不需要她走,他都恨不得她立刻走了吧。 “不是说了吗?我不太喜欢跟陌生人挨得太近。” “陌生人?” 容聿的心,又一次被针给扎了两下,看着楚辞那平静的眼神,半晌,说不出话来。 就算是陌生人,相处了一个月,他在她心中的位子,也没有做任何的改变? 他对她来说,依然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盯着楚辞看了好久好久,久到让楚辞觉得有些窒息。 她避开了容聿的眼神,重新在床—上躺下,没有再理会容聿,心里头,却揪得紧紧的。 容聿被她这样的反应给气得咬牙切齿,可偏偏,对她,他除了生气之外,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 楚辞侧躺着,听到容聿在她身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不响,却很长,长到让楚辞的心,又一次轻易地缩在了一块。 其实,她曾几次告诉自己,不要再想当日看到的那一幕,或许,那并不是真的,或许,容聿并不愿意,只是穆沄曦主动的。 可是,不管她怎么说服自己,却始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一想起那一幕,她就恨不得自己再失忆一次。 她相信,只要容聿不愿意,穆沄曦根本没有机会近他的身。 好几次,她都想当着容聿的面质问他,可是,又怕自己在穆沄曦的这件事上,没有质问的资格。 又或者,她问了,却是在自取其辱。 她一直憋着不敢去问,脑海里,那种断断续续的片段还在作祟着,将她心中的犹豫,彻底给打垮了。 她在这样的彷徨中,又煎熬了几天。 “一个月,最后一天……” 一大早,容聿就被楚荀给叫过去了,楚辞醒来的时候,容聿已经不在身边。 其实,自从那天的不欢乐的聊天结束之后,他们就一直是这样的状态。 容聿或许是在生她的气,这几天,都对她避而不见。 她的心里,有些低落。 她厌恶极了自己这种矛盾的心理,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到一种连自己都无比讨厌的地步。 站在窗前,她深深地伸了个懒腰,跟着,收回目光,从房间内离开。 本想出去御花园里散散步,想让自己烦闷的心情得到一些缓解,却没想到,这一次出来,竟然会遇上了在沧源整整待了是来天都没打算回去的贺莉莎,不,她应该叫她穆沄曦才对。 看到穆沄曦,楚辞的心里,本能地升起了一丝敌意,看她的眼神,自然也不会太好。 穆沄曦在看到她的时候,眼神往下一暗,看着楚辞淡漠的脸,她勾着唇,朝楚辞走来,“原来是容王妃,莉莎见过容王妃。” 她切身微微颔首行礼,眼中的笑容,却不达眼底。 “不必多礼。” 楚辞表情淡漠地看着她,低低地应了一声,目光安静地看着穆沄曦,看不出什么情绪。 穆沄曦看着楚辞那陌生的眼神,虽然对她还有那熟悉的敌意,但是,又总让她觉得缺了什么似的。 穆沄曦疑惑地看着楚辞半晌,过后,似乎有些挑衅一般地看着楚辞,开口笑道:“莉莎这次跟皇兄来此叨扰多日,王妃不会见怪吧?” 第四百七十四章 放你走 第四百七十四章 放你走 原以为楚辞怎么也会被她惹恼,却见楚辞听她这么问,只是漫不经心地淡笑了一声,道:“怎么会?我沧源堂堂泱泱大国,民生富庶,别说是公主和大皇子只是暂住一段时间,就算公主一辈子住在这里,我沧源也养得起,本公主又有什么好见怪的。” 穆沄曦并不知道她失去之前记忆的事,听她如此“谈笑风生”的模样,有些疑惑她竟然一点都不惊讶她重新出现在沧源的事。 是楚辞太不把她放在眼里,还是因为容聿对她的心,让她过于有恃无恐? 想到后面这种可能,穆沄曦心底对楚辞那熟悉的妒火便瞬间往上窜了上来。 见她轻轻笑了两声,道:“既然如此,如果我嫁给容亲王,当一辈子沧源的人,王妃您也不会见怪咯?” 她分明就是故意挑衅楚辞,一直以来,她最看不惯的,就是楚辞这副漫不经心有恃无恐的模样。 好像容聿这辈子注定就是她的一样。 曾经,她几次从不甘心到无可奈何,又不断地努力争取,然后继续不甘心着。 而她,什么都不做,甚至几次三番地让容聿追逐着她的脚步,为她费尽心力,而她,始终是一副理所当然饿的样子。 凭什么?凭什么? 那样的容聿,该属于她,而不是楚辞! 一想到这个,穆沄曦的情绪,就会不由自主地激动了起来,眼底的光,带着狠厉,瞪着楚辞的脸,杀气重重。 楚辞没想到她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这种话都敢当着她的面,毫不掩饰地问出口。 可见,她失去记忆之前,她对她的挑衅有多甚了。 看着穆沄曦那大胆挑衅的模样,笑道:“男人三妻四妾多平常的事,别说王爷要纳你为妾,就算是让本宫这个正妃的位子让给你,本宫连眉头都不会眨一下,又怎么会见怪呢。 她笑得漫不经心,似乎根本就没把穆沄曦的话放在心上,不管她是否出自真心,眼前楚辞这模样,分明就是一副向她挑衅的样子。 穆沄曦气坏了,拳头,在袖口下悄然拧紧了,看着楚辞的眼眸,杀气更加凛冽了一些。 “你当真这样觉得?”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闯了进来,带着浓浓的失望,在楚辞的身后响起。 楚辞回过头来,看到身后那双黝黑的眸瞳之中逐渐流淌出来的失望和气愤,她有些愕然,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准确扎到的感觉,难受极了。 尤其是此刻萦绕在容聿眼中那沉甸甸的失望,让她的心,揪得更紧了。 穆沄曦看到容聿出现,尤其是看到容聿此刻看着楚辞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愠怒之色,让她的心里,明显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她丝毫不避讳两人之间在此刻有些僵硬的气氛,笑嘻嘻地跳跃到容聿面前,道:“容亲王,这么巧啊?” 她伸手,挽住容聿的手臂,容聿没有甩开,不知道是因为太难过了所以没有在意,还是,他现在连甩开穆沄曦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盯着楚辞的脸,随着她的沉默,失望的模样越来越深,眼底的光芒也越来越暗淡。 “告诉我,你真的是这样想?就算本王要你把正妃的位子让出来,你也没意见?” 他声音喑哑,看着楚辞平静的脸,眉头,拧得越来越深。 楚辞没说话,目光,不动声色地盯着穆沄曦挽着容聿手臂的模样,心里又气愤又吃味。 见容聿并没有要甩开穆沄曦的意思,在楚辞看来,这分明就是要让她难堪。 她的心头,有一股气往上窜,目光,从穆沄曦的手中收了回来,转头看向容聿,道:“是啊,反正这个位子我只是临时的,你要让我让出来,我一定没意见。” “楚辞,你够了!” 容聿的脸,当着穆沄曦的面,黑了下来,那阴沉的脸色,就像是要杀人。 他抓住楚辞的双臂,脸色铁青,手上的力量,大到让楚辞身心巨疼。 “我努力了这么久,换来的就是你这样一句毫不在意的相让?在你眼里,我容聿到底算什么?是你想让就能让给别人?” 他的声音,逐渐地提高,声音也越来越激动,每一句质问,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朝楚辞的天灵盖正中心扎了进去,而穆沄曦看他这副样子,就越看越高兴。 她一声不吭地站在旁边,不插话,也不离开,唇角,勾着一抹阴阳怪气的笑。 “自从你失去了记忆,我努力地经营着我们之间的一切,希望能让你记起来,可很明显……”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苦涩地看着楚辞,轻笑了两声,“很明显,是我想得太美好, 事情,永远都不会朝着我向往的方向发展。”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看着楚辞的眼神,也越来越失望,口气中,带着强烈的疲惫,听得楚辞的心里,莫名惊了一下。 停在楚辞双臂上的手,收了回来,眼神无力地抬起看了她一眼,道:“对不起,我太累了。” 他的眼底,带着浓浓的失望和心痛,看着楚辞有片刻愕然的脸,继续狠下心来,道:“刚好,今天一个月最后一天,你还是没记起我,是吗?我答应过你,一个月的时间,现在,我放你走。” 说完,他背过身去,转身神情黯淡地离去,留下楚辞站在原地,看着容聿暗淡的背影越走越远。 现在,我放你走…… 现在,我放你走…… 这句话,就像是在播放着音乐循环一般,不停地在楚辞的耳边盘旋,直到容聿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这刺痛心脏的声音,也在她耳边,挥之不去。 穆沄曦这一次也是愣了,没想到她刚刚随口的挑衅,竟然会挑起他们之间这么大的矛盾,这算不算是天大的惊喜? 至少,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件让她喜闻乐见的喜事。 回头看向楚辞,见她站在原地愣愣地发呆着,想起容聿刚才对楚辞吼出来的那些话,心底一惊—— 楚辞失去记忆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幸灾乐祸 第四百七十五章 幸灾乐祸 穆沄曦被这样的认知惊了不小,心里,却暗自窃喜了起来。 现在,连老天爷都帮她,楚辞失去了之前的记忆,也就连带着忘记了所有跟容聿之间的感情。 就像容聿刚才说的,就算他再怎么努力,容聿在她面前,也始终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原来容王妃您失忆了,这真是一个令人遗憾的消息。” 穆沄曦开口,想起容聿最后落下的话,心里头又一次开始幸灾乐祸了起来。 楚辞的目光,因为穆沄曦的声音而从容聿消失的拐角处收了回来,她听出了穆沄曦口中的幸灾乐祸,眉头,恼火地拧了起来。 “遗憾吗?对于莉莎公主来说,这不该是一个好消息吗?” 她的口气,有些冲,讽刺地落下这话之后,她勾了勾唇,转身离开。 楚辞这一次的态度,穆沄曦一点都不计较,甚至,看着容聿跟楚辞翻脸了,她的心情,简直好到了极致,哪里有什么心思去跟楚辞的态度计较。 对她来说,除了容聿之外,其他任何人,只要跟容聿扯开了关系,她都不屑放在心上。 楚辞跟容聿之间的婚姻,虽然容聿口头上说结束,但是,就算是平头百姓离婚,也需要和离书或者是休书,容聿跟楚辞这样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口头说结束就结束。 除了和离书之外,还得需要皇帝在和离书上盖上章印才行。 楚辞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更确切地说,她完全忘记了这里的离婚规矩,所以在容聿说答应放手之后,她就以为,她跟容聿之间,彻底结束了。 她的心里,闷闷的,远没有之前自己想象得那么潇洒,那么轻松。 尽管,她跟容聿算起来,才认识了一个月的时间,她不可思议i地发现,自己对容聿那种心思,仿佛已经沉积了好几年了一般。 如今,他的放手,他对她的失望,让她瞬间觉得心头空空的,仿佛心头原本充实的一块地方,瞬间被人给掏空了一般。 慈安宫—— “辞儿,你是在跟哀家开玩笑吗?你跟聿经历了这么多都过来了,现在你来告诉哀家,你跟容聿结束了?”‘ 慈安宫内,太皇太后一脸惊诧地看着楚辞平静的表情,不敢相信地问道。 楚辞的心,收得紧紧的,听太皇太后这么问,只是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膀,深吸了一口气,道:“皇祖母,自从我醒来之后,之前跟容聿之间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包括对他的那些感情,我也没一点印象,这样勉强在一起,对谁都不好,不如,都放彼此自由啊。” 虽然他之前生气了,或许,等到有一天,穆沄曦有机会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就不会那样怪她了,甚至,或许还会感激她。 “简直胡闹,什么自由不自由的,这姻缘是一辈子的事,你们说一句要自由,就把这事给否了?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在想什么。” 太皇太后生气了,指责楚辞的声音有些提高,“简直是胡闹,胡闹!聿呢,把他叫过来,你胡闹,他怎么也跟着胡闹!” 她一边气呼呼地指责楚辞,一边对身边的侍女道:“雪莲,你去把容亲王给哀家叫过来。” “是,太皇太后。” “慢着。 楚辞出声,叫住了侍女雪莲,跟着,看向太皇太后,神色坚定道:“皇祖母,这是我跟容聿的私事,我们彼此都不想再耽误对方,希望皇祖母能体谅我们的做法。” 她垂着眸子,语气坚决,那平静的模样,完全是一副早就下定了决心的样子。 太皇太后被她气得有些恼火,可看着她这副铁了心的模样,又无可奈何。 “算了,算了,你们的事,哀家都不管了,你是这样,紫郁也是这样,哀家这老骨头,已经没心思再理会你们年轻人的事了。” 太皇太后气得无奈地挥了挥手,从椅子上站起,“哀家先进去休息了。雪莲,扶哀家进去。” “是,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离开之后,刚才被太皇太后顺带指责了一番的云紫郁,显得有些无辜。 她跟表妹的情况,能一样吗? 云紫郁在心里,无辜地叹了口气,提步走到楚辞面前,担忧地问道:“你跟容聿之间……真的就这样了?” 楚辞的心,收紧了,其实,一切,都没有她表现得那么轻松,尤其是别人用这种向她确认般的语气询问她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十分坚定地回答。 话到了嘴边,就犹豫了。 云紫郁看着她犹豫的模样,叹了口气,道:“如果舍不得,就不要赌这口气,时间久了,感情就淡了。虽然你跟容聿之间经历了什么,我并不清楚,但是,我能感觉到容聿对你的真心。当日……” 说到这个,云紫郁停顿了下来,像是回忆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一般,眼底,掠过一丝忧伤,沉默了几秒钟后,才道:“当日,楚煜将你我关进牢里,放火烧天牢,当时,就连侍卫都不敢贸然闯进来,只有容聿一个人冲进火场将你救出,虽然,这一切你不记得了,可现在一个多月的时间,你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容聿对你的用心吗?” 原本,自己的感情事都一塌糊涂的云紫郁,并不想干涉别人的感情之事,只是,她真的不希望楚辞跟她一样,等到一切记忆都恢复的时候,再去遗憾和后悔。 楚辞捏着巾帕的手,突然间收紧了,攥紧的力量,可以看出她此时的犹豫和挣扎。 以前的事,她很少问,容聿也很少提,尤其是他为她做过的一些事,他从来不会主动跟她说起。 似乎所有的舍命相救,在他看来,都是理所应当的事。 可是…… 她拧了下眉,抬眼看向云紫郁,眼底,流露出了几分彷徨的光芒,“表姐……” 她声音喑哑着,这段时间,很多事,她都藏在心里不敢说出来,怕自己知道得越多,心里就越是失望。 现在,也只有在云紫郁面前,她才能勉强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地方。 第四百七十六章 想通 第四百七十六章 想通 “有什么话,别放在心里,就算我帮不上忙,跟我说说也好。” 云紫郁有些心疼地看着楚辞踌躇又茫然的模样,开口道。 楚辞沉默了片刻了之后,才有了勇气,开口道:“这一个月以来,从前的记忆,空得让我心慌,我甚至分不清哪些人哪些话该相信,这种迷茫的感觉,让我觉得内心好不安,没有一点安全感……” 说到这,她皱了一下眉,抿着唇,似乎还在犹豫着什么,跟着,重新继续道:“这段时间以来,我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我梦到容聿为了穆沄曦亲手要将我掐死,我还……我还看到……” 想到几日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容聿为穆沄曦作的话,容聿在御花园里抱着穆沄曦,各种零零碎碎的画面,总是在她的脑海里徘徊不去。 她不想去怀疑容聿对她的真心,可这些零碎的记忆,又会让她不由自主地心中不安。 所以,她不想在她完全回想起来之前,就这样孤注一掷,最起码,她要给自己,给容聿都有一个喘息的机会。 “你还看到什么?” 穆沄曦见她表情难过地沉默不语,她心里有些不放心,看着她,问道。 楚辞的眼底,有些发酸,当日的一幕,还在她的脑海里徘徊,像是不愿意提起,可又觉得,压在她心头,难受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我看到他们在御花园里……接吻。” 后面两个字,她似乎是凝聚了浑身的力气,才说出口的。 当她吐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云紫郁的眼底,瞬间流露出了一丝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我没有看错。” 她摇了摇头,不但没有看错,她还亲眼看着穆沄曦挽着容聿的手臂,容聿都没有拒绝她。 云紫郁反倒是有些不太相信,看着楚辞,焦急道:“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你问过容聿没有?” 很显然,看楚辞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就没跟容聿确认过,而是她自己一个人心里猜测着。 这丫头,以前不像是这么没有自信的人,现在怎么变得这样了? 云紫郁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可回头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陷在感情的旋窝当中,谁都无法用理智去理解一切。 “还需要问吗?” 楚辞一脸茫然地看着云紫郁,眼神中,带着一股强烈的犹豫、 云紫郁叹了口气,道:“有些事,并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穆沄曦那个人诡计多端,难保这不是她设下的陷阱,你这么聪明,难道连这点都没想明白过来吗?” 楚辞心头的一根弦,像是被云紫郁给拨开了似的,弹得有些厉害。 袖口下的拳头,握紧了,盯着云紫郁半晌,才沙哑着声音开口道:“让我想想。” “嗯,你好好想想,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别像我这样…… 云紫郁在心里,加了后半句。 她这辈子错过了楚荀,也算是上天对她的惩罚了吧。 不知道他的伤好点没有。 楚辞从慈安宫出来的时候,心里头还是被云紫郁的话受了一些影响。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她默默地重复着云紫郁说过的话,心里头,五味杂陈。 是不是……她真的对容聿太没有信心了,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她对自己太没有信心,或者,对容聿太不够信任,才造成今天的结果。 她站在御花园里想了很久很久,才提步往景阳宫过去。 自从昨日的不欢而散之后,她就没再见到容聿,现在再想起他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对容聿的思念,竟然道了一种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的地步。 御书房—— “你真打算这样做?” 楚荀看着面前容聿递上来的和离书,看着容聿平静的眸光,问道。 容聿想也不想,点了点头,“对,我已经考虑好了。” 楚荀的目光,在和离书上看了一会儿,跟着,拿起边上的皇帝私印,在上面盖了上去。 容聿看到他拿的是私印,有些迷惑地看向楚荀。 楚荀似乎是猜到他要问什么,将印章放到一边之后,笑道:“用私印,还能给你留个余地,真要盖上玉玺了,你可就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容聿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楚荀的意思,对他点了点头,似是有些感激之意。 将盖了楚荀私章的和离书收了起来,道:“多谢。” 楚荀没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跟着,看向他,“不怕皇妹又误会你,对你失望么?” 容聿拿着和离书的手,攥紧了,看到楚辞昨日看他的眼神,他的心,便倏然拧成了一团。 “现在她失去了记忆,再失望也不会有多难过。” 落下这句话,他从御书房离开,留下一个孤寂的背影,带着长长的无奈和落寞。 景阳宫—— “公主,王爷回来了。” 待在凉亭内坐着的楚辞,在听下方人说容聿回来的时候,眼底,潋滟出了一抹光亮。 立即从凉亭内站起,目光朝容聿进门的方向投了过去。 跟云紫郁的那一番谈话之后,她回到景阳宫又细想了一番,觉得云紫郁说得对,就算是真的,也让她明明白白一些,这样一直纠结着,无非就是在折磨自己。 她的嘴角,在不知觉间上扬,当下定决心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容聿进门的时候,也看到她了,见她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开心,他的神情,却暗淡了下来。 她的开心,是因为他答应放她自由吗? 他想,应该是吧。 毕竟,在这个时候,他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事会让她面露笑容了。 容聿在心里苦笑了一声,跟着,捏紧了手中的和离书,朝楚辞走来。 “你回来了。” 楚辞首先开口问,自从昨日的不欢而散,楚辞现在主动跟容聿说话的时候,有些不自然。 容聿的眸色,怔了怔,看着楚辞脸上那柔和下来的表情,心,收紧在了一起。 第四百七十七章 和离书 第四百七十七章 和离书 “嗯。”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没有往深入去想,那疏离的态度,让楚辞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刚才……” “这个给你。” 楚辞的话,到了嘴边,被容聿突然间出声给打断了。 楚辞低眉,看着容聿递过来的一份折子状的东西,她愣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 伸手将折子打开,上面“和离书”三个字赫然落于纸上。 楚辞的手,抖了一下,视线,紧盯着和离书三个字,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那种酸涩的感觉,逼得她的双眼,直流泪。 “和离书?” 半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声音,是竭力伪装下来的平静,硬生生地将刚刚想要对容聿说的话,给收了回去。 她的眸子依然看着和离书,没有抬头看容聿,脑袋也一直垂着,看不到她的表情。 可不知道为什么,容聿在听到她的声音时,心里头,蓦地收紧了。 看着楚辞半晌,才开口道:“嗯,和离书,我答应过你要放手,就决不食言,我已经让皇帝盖好章了,你只要在上面签字,我们的夫妻关系就解除了。” 我们的夫妻关系,就解除了…… 楚辞被容聿这句话,瞬间扎在了心口之上。 攥着和离书的手,下意识地加重了力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身子,有些细微的颤抖。 半晌,她才平静下来,点了点头,“嗯,挺好,多谢。” 除了这几个字之外,她发现,自己连说完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回屋签完了再交给你。” 将和离书合上之后,她便转身离开,背对着容聿的双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着。 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没提早问出口,至少,她可以保留最后一点自尊留给自己? 昨天说放她自由,今天一早就让皇帝盖好和离书,让她签字了。 果真言而有信,一刻都不耽搁。 楚辞在心里,低低地笑了起来,感觉心口,有一股血腥味,轻轻淌过。 心在滴血的感觉,估计就是她现在这种吧。 和离,原来,她心里的难过,远比自己想象得要多。 这算是自己作死的么? 楚辞在心里,再一次苦笑了一声,推开了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关上门的瞬间,她瞬间瘫软在了地上,心,疼得要命,连呼吸都觉得会牵扯着心脏的每一根神经。 眼泪,终究还是从眼眶中汹涌落下。 她坐在有些冰凉的地面上,不知道自己无声地哭了好久,小腹,突然间传来一阵又一阵疼痛。 虽然不是很疼,但是,在缩紧的那一瞬间,还是疼得她眉头直皱。 或许,是因为她刚才的情绪太激动了,所以才会让她的小腹隐隐作痛吧。 她捂着小腹,从地上站起,地面的冰凉,让她有些冷。 走到桌子边上,她颤抖地拿起笔,在和离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手,朝小腹上伸了过去,就算他们离婚了,可这个孩子,却是怎么都割不断的联系、 她要怎么处置这个孩子? 她低眉,看着已经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从最初的排斥,到不知道何时的无声接受,甚至,无形之中,已经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 让她拿掉是万万不能,可如果不拿掉,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是单亲,甚至,她跟容聿之间,便再也牵扯不断了。 她要怎么做?该怎么做? 她站在房间里,待了好久,都无法下定决心。 好久好久,她才拿着和离书,从房间里出来,容聿还站在走廊上,浓眉深锁,表情看上去有些凝重。 她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泪痕,已经被她擦得干干净净,她像个没事人一般,朝容聿走去。 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容聿回过头来,刚才那一瞬的凝眉,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就像是,刚才凝重的神色,不过只是楚辞的一时眼花和错觉。 “签好了。” 她将手中的和离书,递到容聿面前,小腹突然间又抽得厉害了一些。 她下意识地闷哼了一声,却咬着牙关,不让自己表现得过于难受。 这种时候,完全不适合在容聿面前表现出太过羸弱的样子。 可她刚才那一身闷哼虽然很低,可容聿毕竟是个学武之人,听力本就比常人要强上一些,自然是听到了楚辞这一声闷哼。 尽管,她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异样。 容聿的心,瞬间收紧,紧张的表情,毫不掩饰地落于脸上,“怎么了?” “没……没事。” 她摇了摇头,刚才那一阵抽疼的感觉,很快便消失了,楚辞的表情也没有那么难看。 想到腹中的孩子,她抿了抿唇,抬眼看向容聿,“容聿……” 她唤了一声,又欲言又止,面对容聿迷惑的眼神,她最后还是放弃了。 “怎么了?有事要说?” “也没什么事。” 她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笑道:“就是谢谢你曾经那么多次舍命救我,以后……保重。” 保重,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承载了太多的重量,沉沉地砸在了彼此的心头上。 容聿看着她云淡风轻的笑脸,心头一紧,半晌,才点了点头,“嗯,你也是。” 他看着她清丽的脸颊,好几次,都想抱一抱她,可放在身侧的手,刚刚提起,又悄悄地收了回去。 “现在朝中之事,已经逐渐步入正轨。我想,这两天就回容王府去了。” 他看着楚辞清冷的脸,继续道。 楚辞的手指,颤了颤,表情依然不动声色。 听他这么说,她看着他,故作轻松地点了点头,“好,一路顺风。” 当她轻松地说出“一路顺风”这四个字的时候,容聿并不知道,她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口的。 容聿的目光,安静地朝她脸上看了一眼,跟着,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嗯,你也保重。” 说完,他转身离开,在楚辞看不到的角度,敛下了眼眸。 小辞,不管这次的和离,你是否真的很开心,我都要这样做。 看着容聿的背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楚辞的双眼,再一次酸了起来。 第四百七十八章 互动 第四百七十八章 互动 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她看着容聿丝毫没有提过这个孩子的事,这个孩子的存在,他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吗? 还是,即使是离婚了,他还是希望这个孩子能够生下来? 就在刚才,她就想问他,孩子要怎么处理,可这样的问题,当她准备问出口的时候,才觉得自己这般残忍。 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在她的腹中,她怎么能忍心问这个孩子该怎么处理? 难不成,容聿说不要,她就要把这个孩子打掉吗? 她在心里问自己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不忍心。 这个孩子,已经在无形之中,成了她五脏六腑的一部分,她根本无法舍弃。 既然不忍舍弃,又有什么必要再问容聿的意见? 她苦笑了一声,隐去了眼底的泪光,提步回到房间。 就如容聿之前同楚辞所说,两日之内,便要回容王府去。 今天,也就是楚辞签下和离书的第三天,楚辞才再一次见到了容聿,只因皇帝设宴要给准备回封地的容亲王践行。 除了太皇太后,云紫郁和楚辞这几个皇家亲眷之外,还有容聿,以及这段时间因为联姻的事久久不打算回国去各国使臣和公主们。 云紫郁虽然如今只剩下郡主身份,但因为受太皇太后宠爱,她一直都是坐在太皇太后身边的位子。 虽然中间隔了太皇太后,但也是距离楚荀最近的地方。 不像之前那样,楚辞一直是安排在跟容聿并肩而坐的位子,因为两人和离了的缘故,为了避嫌,又或者是缓解彼此之间的尴尬,楚辞的位子被安排在了云紫郁身边的位子,跟容聿是面对面坐着,只是中间,隔了一宽宽的供人行走的走道。 紧接着,这走道两旁,依次坐着其他各国的使臣们。 践行宴开始,大家的心里都揣着各自的心思,尤其是那些时辰和公主们。 在这里也待了将近半个月了,这联姻的事再不有个结果,他们也没脸继续待下去了。 所以说,虽说这场是为容亲王践行的践行宴,可同时,也是他们再次找机会提及联姻之事的绝好机会。 因为对方是容聿,所以,这一次的践行宴,又是宫宴等级的。 御膳房用尽了心思,准时将做好的宴膳端了上来。 像之前那样,有专门的舞姬在宫宴上跳舞助兴,只是,因为心境不一样,没有人有心情去欣赏这一次的舞蹈,不管舞姬们跳得=多卖力,多妖娆都好,他们都没有心情。 楚辞端着茶水坐在云紫郁身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垂着眸子,没去看容聿,两人就像是达成了默契一般,谁都没看谁。 而其他各怀心思的人,也在琢磨着怎么开口提起联姻之事。 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提,正是因为这半个月来,皇帝总是以政务繁忙为借口,从未接见他们。 有些拉不下这个脸的,早就回国去了,还有一些却还是想借着跟沧源联姻也取得更好的国家利益。 没有人知道楚荀的心思,自然真的以为他只是国事繁忙,并不是拒绝娶妻。 毕竟,如今天下大定,楚荀也到了娶妻立后的年龄,他这样的身份,娶一个大臣之女,当然没有两国联姻来得有用。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耐着性子,一直坚持到了今天。 而对于穆沄曦来说,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容聿身上,自从几天前,容聿跟楚辞的不欢而散之后,她的内心就越发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容聿一次。 今晚的宮宴,对她来说,无疑又是一次惊喜。 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容聿身上的她,一眼便看出容聿跟楚辞之间还是不和,连位子都分开得这么远。 而且,不仅仅是楚辞没看容聿,更重要的是,容聿的目光由始至终也都没有看楚辞一眼。 很显然,楚辞当日那话,真的是让容聿彻底失望了。 穆沄曦在心里,这样认为道。 一支舞毕,她便毫不矜持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丝毫没有半点掩饰自己对容聿的心思,倒是让其他人觉得,她过于不害臊了。 但是,对于穆沄曦来说,其他人什么想法,并不重要,她要的,由始至终都是容聿一人的青睐。 当然,对于在场那些青睐穆沄曦的人来说,无疑是嫉妒容聿的。 如此惊为天人之貌,和动人的舞姿,任是任何一个男人都逃不开这样的诱—惑。 若不是知道自己无法跟容聿相提并论,恐怕好些人都要出来的跟容聿争一把了。 而楚辞一看到穆沄曦从自己的位子上出来,看到她那双潋滟着倾慕之色的双眼,毫不收敛地停在容聿的脸上,再见她走到刚才舞姬们离开的舞场中间,便猜到她想干什么了。 心底,不禁升起了一丝嘲讽,还有心里那丝毫不掩饰的敌意。 还真是不放过任何表现自己的机会。 楚辞在心里嗤道,跟着,便听穆沄曦在楚荀面前,开口道:“皇上,莉莎向来好舞,刚才见舞姬们跳完舞之后,便有些心动,也想为容亲王和各位舞一曲,请皇上应允。” 穆沄曦说话的时候,目光还直勾勾地朝容聿看了过去,容聿端着酒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跟着,向她投来幽深的目光、。 不似之前那般清冷决然,这一次,容聿竟然对她笑了,好看的薄唇,向上弯起了一丝小小的弧度,看得穆沄曦欣喜若狂。 这支舞,她显然是为了献给容聿的,至于口中的“各位”不过只是她的顺带罢了。 穆沄曦的美,本就让在场其他的公主们有些嫉妒,看到她这般不害臊,不禁在私下议论纷纷了起来。 穆沄曦怎么都没有想到,容聿竟然会对她露出这般温暖的笑,这一支舞,就算她不跳,她也知道,自己离回到容聿身边,又近了一步。 而此时,看向容聿的,不仅仅是穆沄曦,还有楚辞和在场的其他人,他们都看到一向清冷孤傲的容亲王在对莉莎公主笑,可见,这莉莎公主是要如愿以偿嫁给容亲王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无动于衷 第四百七十九章 无动于衷 各国又在私底下议论纷纷起来,不仅仅是因为贺莉莎能嫁给容聿,而是因为,不管贺莉莎嫁的是楚荀还是容聿,这贺兰都已经成功地攀上了沧源这支高枝了。 看到容聿对贺莉莎笑得这般温柔,楚辞的心里,却如同嚼蜡一般,难吃得难以下咽。 一直以来,她都自信地以为这笑容,是专属于她的,看来,她也是太过自信了。 这么着急地放她自由,这么着急地让皇帝在和离书上盖上印章,跟她结束夫妻关系,看来还真是为了他的老相好迫不及待呢。 此时的楚辞,并没有一直到,自己的心里,就如同一个令人讨厌的妒妇一般,盯着容聿跟穆沄曦之间的交流。 心里已经酸得可以酿出一坛醋来了。 紧紧地盯着他们良久,她才有些气恼地收回了目光,便听楚荀道:“既然莉莎公主提出,朕哪有否决之理。” “多谢皇上。” 紧跟着,宫廷乐响起,穆沄曦又像上次那样,在众人面前翩翩起舞,这一次,穆沄曦换了另一只舞蹈,可还是那样惊为天人,好看得让男人心动,女人嫉妒。 只是,因为这一次,大家都怀着心事,所以欣赏舞姿的心情并没有过于强烈,甚至还有些反感贺莉莎在这个时候来浪费大家的时间。 这一点,不仅仅是坐在堂上的楚荀看得清清楚楚,就连楚辞也都明显感觉到这些人并没有看穆沄曦表演的心思。 当然,穆沄曦并不屑于这些人的眼光,只要容聿能看她,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而这一次,容聿十分给面子,不像上次那样,这一次的容聿,目光由始至终都停在穆沄曦的身上,还时不时地跟她来一个眼神交流。 楚辞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气得有些牙痒痒,尽管,她知道,她跟容聿已经离婚了,她除了安静地看着他们眉来眼去之外,没有任何生气的理由,。 可是,心里,却怎么都忍不住。 她看得心里越来越恼火,好几次都想要起身离开,可又担心会让人误以为她生气了,只要压着性子,忍着了。 一支舞毕,掌声稀稀落落地响起,因为没人有心欣赏,所以鼓掌的人并不多,所以,那清晰的掌声来源出自谁,一目了然。 楚辞看到容聿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穆沄曦,唇角一直漾着淡淡的笑。 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容聿起身,朝穆沄曦走了过来,不顾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眸光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温柔:“你跳的舞,还是像以前这么美,这么好看,一点都没有生疏。” 他毫不吝啬地夸张赞道,透露出来的信息,不仅仅是容聿对贺莉莎的欣赏,还有一点,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容聿跟这个莉莎公主之间,交情匪浅,并不是初识的样子。 他们不知道莉莎公主就是楚煜的皇后穆沄曦,自然也不会往别的方面去想。 当他们意识到容聿跟莉莎公主交情匪浅的时候,就更加确定,贺兰跟沧源的结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穆沄曦听到容聿这当众的夸奖,恍惚间,又回到了当年跟容聿在一起的时候,梨花树下,她一身红衣,在他眼前跳舞。 而他,为她作画,一切,都仿佛发生在昨日。 穆沄曦看着容聿温暖的笑,眼底潋滟着深情的波光,“聿,你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 容聿的声音,依然温柔又好听,那充满磁性的魅惑,听得穆沄曦仿佛忘记了眼前是什么地方。 “聿……” 她情不自禁地往前靠近了容聿一步,眼底是款款深情。 楚辞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从未想过,这世上,还会有这般让她看着刺眼又刺心的一幕。 她的目光,紧盯着他们不放,好几次想收回来却又无法收回。 端着茶杯的手,在不知觉间收紧了力道,可她丝毫没有任何知觉。 直到掌心中,传来一阵阵刺痛,她才反应过来,手中的杯子,不知道何时竟然被她给捏碎了,瓷片扎进了她的掌心,疼得她的手,下意识地一颤,杯子,瞬间掉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声响。 同时,也将舞场中央深情对视的男女的注意力给拉了过来。 容聿回头,朝楚辞看过来,看着她的掌心还在淌着血,他的心,瞬间收紧了。 眉心拧紧,又在下一秒,舒展开来,速度快到令人根本来不及捕捉他此刻的表情。 他站在原地无动于衷地看着,看着她秀眉深锁,疼得那只手掌都在颤抖。 大家的目光,在他跟楚辞的身上来回流转着,楚辞是容王妃的事,大家都是清楚的。 这个时候,容聿当着她的面跟莉莎公主调情,现在又对翌阳公主的伤无动于衷,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这翌阳公主怎么说也是皇帝的亲妹妹,这样当众让她难堪,也太不给皇家面子了。 可转念一想,容聿要真是对翌阳公主腻了,又或者,之前就因为莉莎公主要嫁于他的事而跟翌阳公主争吵,以至于两人今日关系僵硬,也就说得通了。 男人嘛,三妻四妾多平常,再加上,容聿的身份地位,可不仅仅只是一个亲王这么简单,他助楚荀夺位,可以说是万人之上的位子。 他不把皇家放在眼里,也是正常的。 大家的心里,都纷纷猜测到。 穆沄曦站在容聿身边也没过去,只是看着容聿无动于衷地看着楚辞的掌心在流血却没有上前去,穆沄曦的心里,便暗自窃喜了起来。 以为容聿心里,总算是再也无法忍受楚辞了。 归根结底,还是她对于自己还是过于自信了。 楚辞手中的瓷片,很快便被下人给处理好了,赶来的太医也为她用心包扎好。 由始至终,楚辞的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任由太医帮她将手给包扎好,看着容聿无动于衷的模样,她的心里,竟然还有心痛的感觉。 她觉得,她也有这么可笑的时候,说好了他只是陌生人,说好了,她对他没感情,可现在看到他跟穆沄曦眉来眼去,看着他对她的伤无动于衷的时候,心里头的痛,根本就是手上的伤比不上的。 第四百八十章 表现过头 第四百八十章 表现过头 她的目光,没有再在容聿二人的身上停留,却也能想象此时穆沄曦那幸灾乐祸的眼神。 “公主,已经包扎好了,记住,切勿沾水,否则伤口会受到感染。” “嗯,知道了。” 楚辞回神,对太医点了点头,没注意到容聿瞬间松懈下来的表情。 面对众人看戏的模样,她突然间露出了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道:“各位,不好意思,本宫刚才不小心打碎了杯子,惊扰了大家,实在抱歉。” 跟着,她端起边上的茶水,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道:“本宫以茶代酒,向各位赔罪。” 翌阳公主敬酒,谁敢不给面子,当下,便立即端起酒杯回敬,心里,却对楚辞跟容聿之间的关系,非常好奇。 除了这些人之外,寿宴之上,看不下去这一幕的,自然还有太皇太后。 怎么说,楚辞也是她的亲孙女,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老太太还是站在自己孙女这边的。 就算他们和离了,这才一天的时间,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勾兑,也太欺负她宝贝孙女了。 当下,太皇太后就沉不住气了。 她润了润嗓子,当众开口道:“莉莎公主既然跳完舞了,就回自己的位子上坐着吧,毕竟,后面还有别的节目,现在夜色已晚,哀家想看得节目可一个都没上呢。” 太皇太后这话,倒是说得太不给面子,没有任何的委婉跟客套,将穆沄曦刚才的那支舞贬得一文不值。 好些人都掩着嘴窃笑着,都知道老太太是在为自己的孙女打抱不平,不过,谁都没有替穆沄曦喊冤。 这莉莎公主今晚是表现得有些过头了,翌阳公主这原配还在这里呢,她就这样肆无忌惮地跟王爷眉来眼去,这不是摆明了让翌阳公主难堪呢。 此时的穆沄曦,心情极好,自然不会介意太皇太后的话。 “是,太皇太后。” 她没有一点尴尬的模样,行礼之后,便面色如常地退下,丝毫没有把老太太这话放在心上。 穆沄曦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容聿自然也回去了,老太太话中的意思,他自然也是明白的。 唇角,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悄然勾了起来。 在席间坐下的时候,他的目光,还是不动声色地朝楚辞看了过去。 见她的脸色,异常得平静,丝毫没有受半点影响,他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有些失落。 目光,触及她被纱布包扎着伤口,心口,心疼地揪紧着。 宫宴上,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后,只听楚荀突然间开口了,“容亲王。” 听楚荀开口了,众人的目光,自然被他引了过去。 见楚荀端起酒杯,对容聿敬了敬,道:“你跟皇妹虽然和离了,不过,虽然你做不成朕的妹夫,也是朕最得力的助手,此次回容王府路途遥远,一路上小心,朕敬你。” “多谢皇上。” 容聿端起酒杯回敬,跟着,将酒一饮而尽。 众人因为楚荀的话,再度愕然。 什么?容亲王跟容王妃和离了?不会是因为莉莎公主的原因吧? 难怪今晚他们分开坐这么远,王妃受伤了,王爷也无动于衷。 看来,这莉莎公主还真是本事不小,竟然能将王爷跟王妃这么轻易就分开了。 楚辞听楚荀刚才的话,端着酒杯的手,再度握紧了,眉头,有些不悦地蹙了起来。 心中暗自嘀咕了起来:这个皇兄,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他们夫妻和离的事,有必要拿到台面上说么? 虽然心里有很大的意见,可楚辞也没有表现出来丝毫的不满,只是垂着眸子,默默地喝着凉开水,同时,也完全无视了那些人向她投来的同情的目光。 今晚,对于穆沄曦来说,无疑是一个良辰吉日,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来。 《沧源律例》她也读过,皇家夫妻之间和离的话,还需要盖上皇帝的玉玺,只要那印章盖上了,以后想要恢复夫妻关系,恐怕没那么容易。 一旦恢复,也就意味着欺君之罪,容聿跟楚辞走到这一步,看来是真的没机会再在一起了。 穆沄曦一想到这个,心里便雀跃到有些得意忘形,目光,在此时朝楚辞的方向挑衅地看了一眼,勾着唇,显得洋洋得意。 楚辞看到了她的眼神,那得意的模样,像极了当日她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那种洋洋得意的挑衅,想必跟眼前的穆沄曦一模一样吧。 果然是风水轮流转,终于转到她这里来了。 楚辞在心里,自嘲地笑道,迎向穆沄曦挑衅的目光,半晌,安静地收了回来。 “皇帝陛下。” 突然间,来自西陵国的使臣在此时从席间站起,一手垂在身侧,一手放在胸前,微微屈身行礼。 “使臣有事?” 楚荀的心里很清楚这使臣要说什么,可还是明知故问道。 那使臣看了一眼自己身旁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公主大人,拧了拧眉,看上去有些为难。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道:“皇帝陛下,微臣是奉我们国主之命,携公主来我沧源联姻,不知道皇帝陛下……” 使臣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不成说,不知道皇帝陛下愿不愿意娶他们公主? 公主显然已经不耐烦了,再拖延下去,她一定会发脾气走人,到时候…… 虽然使臣没有明说,楚荀也清楚他什么意思,目光,朝使臣旁边的那位小公主看了一眼,而后,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沉默了片刻之后,道:“使臣请稍安勿躁,今晚是朕为容亲王践行的日子,使臣可与公主再多住几天,朕自当亲自跟使臣商谈此事。” 楚荀此话一出,在场好多人都抽了一口气。 听楚荀的意思,明显就是有意联姻,毕竟,这一次,他们留在这里,可是楚荀亲自挽留,再加上,皇帝君无戏言,说好了要跟他们商谈此事,就肯定会商谈。 这一点,西陵的使臣自然也明白,当下,自是喜不胜收,连声点头,“是,皇帝陛下,是微臣太着急了,望陛下恕罪。” 第四百八十一章 容聿的邀请 第四百八十一章 容聿的邀请 “无妨。” 楚荀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朝云紫郁的脸上看了一眼,那个女人的表情,还是平静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让他看得越发恼火了。 脸上,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几分愠怒之色,他看了云紫郁一眼,收回了目光。 践行宴结束了之后,大家都各自散去了。 因为和离了,容聿今晚并没有再回景阳宫,而是住到了之前楚荀特地赐给他用来平常处理公务的朝阳殿。 回朝阳殿需要经过景阳宫外,这个时候,楚辞还待在太皇太后那边没有回来。 看着景阳宫,想到楚辞今晚被碎片割伤的手还有脸上那黯然的表情,心里头就压着十分不舒服。 “聿。” 身后,传来一道轻快的叫声,随后,那脚步离得他越来越近。 容聿的眉头,有些反感地微微一拧,回头的瞬间,已经是笑意盈盈。 “聿。” 穆沄曦来到他面前,看着这熟悉的笑容,心里头,便涟漪四起。 “有事吗?”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柔和一些,尽管听着穆沄曦一声又一声地唤着他的名字,让他的心里排斥又反感。 穆沄曦咬着下唇,看着他,道:“你明天就要回汴城了吗?” 容聿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跟着,点了点头,“嗯。” “那……” “你想跟我一起回去么?” 在穆沄曦开口之前,容聿抢先了一步问道。 穆沄曦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要求,容聿便主动提出来,自是让她喜出望外。 想也没想,她便立即连连点头,“好啊。” “嗯,现在很晚了,明天要早点启程,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哦,好啊。” 穆沄曦高兴极了,没想到这一次跟贺德里来沧源,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意外收获。 这一次,她很听话地转身准备往自己的住处回去,在转身的瞬间,刚好遇上了准备回景阳宫的楚辞。 看着楚辞面容平静地站在他们面前,容聿的眸色,愣了一下,一直压抑着的心,在此刻蠢蠢欲动了起来。 好几次都想冲过去问问她,手还痛不痛,可现在,他却只能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楚辞从慈安宫回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在最后的一晚,还能让她撞见这样的一幕。 甚至,还亲耳听到容聿邀请穆沄曦回汴城的话。 让穆沄曦跟他回汴城,不就是说明要娶她了么? 楚辞在心里暗笑,这么着急地要跟她签和离书,原来是为了早点娶到她。 她的目光,安静地看着容聿沉默甚至是完全默认的脸,心里觉得无比得讽刺。 她竟然听了表姐的话,要去跟他说清楚,好几次,都在心里骂着自己,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地误会他。 可眼前的事实,还不够证明她没有误会他吗? 她的目光,安静地在容聿跟穆沄曦二人的身上来回徘徊了几秒钟后,看着穆沄曦眼中的得意和挑衅,她收回了目光。 她承认,她的心里嫉妒了,吃味了,可还不至于没有尊严到要跟她撕—逼的地步。 神色平静地弯起唇角,她提步走到他们二人面前,“两位明日就要启程回去了,本宫在这里,祝两位一路顺风。” 越是看着楚辞这平静的样子,容聿的心里偏偏越是有些忍不住心疼。 他看着她平静的笑脸,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能说点什么。 很显然,现在,她的心里是认定了他跟穆沄曦之间的关系了。 他没有开口,反倒是穆沄曦抢在他前头,得意又挑衅道:“多谢王妃……哦,不,莉莎差点忘记了,王妃跟王爷已经……” 她表情夸张地捂着嘴,明明是故意,却故作无辜,“不好意思啊,翌阳公主,莉莎一时嘴快,真是该死……” “无妨,毕竟我们才和离了一天时间,外人一时间没习惯改变称呼,也正常。” 楚辞的口气,酸溜溜的,尽管脸上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只是那一句“毕竟我们才和离了一天时间”,带着一股明显的讽刺,讽刺他们二人的迫不及待,同时,也在不知觉间流露出了几分吃味。 穆沄曦愣了一下,自然也听出了楚辞话中的一丝丝嘲讽,只是,她不但不介意,甚至更嚣张得意了一些。 穆沄曦似乎是仗着容聿并不会拿她怎么样,即使容聿在场,她也有些有恃无恐,“公主不会怪我抢了王爷吧?” “不会,怎么会呢?” 楚辞淡笑了一声,面对穆沄曦毫不掩饰的挑衅之词,道:“毕竟是我用剩下的,身顶多算是我不要了的被莉莎公主捡去了而已,算不上抢。” 几次三番让自己不要去在意,可偏偏,说出来的话,这般刻薄,酸得连自己都觉得牙齿要掉了似的。 这句话,四两拨千斤般的,将穆沄曦所有的得意给轻松打压了回去,让穆沄曦原本还得意的脸上,瞬间黑了下来。 容聿站在一旁没有吭声,倒是听着她酸溜溜的语气,心里升起了一丝小小的窃喜,脸上的表情,依然不动声色。 穆沄曦恨恨地盯着楚辞的脸,咬牙切齿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楚辞的唇角,始终勾着嘲弄,目光再度扫了他们一眼之后,高傲地抬着头,绕过他们身边离开。 穆沄曦气得跺了跺脚,抬眼朝容聿看了过去,见他面无表情地站着,也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她便凑到他身边,不满地撒娇道:“她都说你是她用剩下的,你怎么也不生气?” 她低声抱怨道,像个替自己的男人抱不平的小女人。 容聿眼底,掠过一丝不动声色的不耐,下一秒,不耐敛下,侧目看向穆沄曦,出声安抚道:“你也知道她以前有多爱我了?现在跟我和离了,难免心里不爽快,我们又何必跟她计较?” 手臂,不动声色地从穆沄曦的手中抽了回来,“很晚了,快回去睡觉,明天还要早点启程。” “好。” 听容聿刚才语气中对楚辞的那一丝不屑,穆沄曦所有的不满都消失不见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不容小觑的力量 第四百八十二章 不容小觑的力量 跟容聿道别了之后,便回到了锦绣殿,是她跟贺德里目前住的地方。 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房间里一道漆黑的人影,吓了她一大跳,目光凌厉地朝桌边坐着的那道黑影投了过去。 下一秒,漆黑的房间里,亮了起来,看清了桌前坐着的人,穆沄曦的脸色,才好转了一些,只是语气并没有算得上太好。 “是你啊。” 她走到那人面前坐下,道:“这么晚了在我房间里做什么?”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跟她以兄妹关系来到沧源的贺兰国皇长子贺德里。 贺德里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带着审视的味道,看向穆沄曦,道:“当日,司丞相把你引荐给本王的时候,是告诉我,你有办法能除掉容聿和翌阳公主,可你这几日的表现,让本王根本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合作的诚意。” 贺德里的目光,犀利地看向穆沄曦的脸,说出来的话,让穆沄曦有些闪躲地回避着,嘴边,却发出了冷笑—— “皇子殿下既然不相信我,何必要跟我合作?” 她的口气充满了自信和不屑,贺德里身为贺兰的皇长子,哪受过这样的待遇。 只是,司云博说她能助他一臂之力,他才一直忍着她的嚣张。 “当日本王接受了你的要求,让那些杀手撤回,可本王等了这么多天,你倒是给本王一个让本王愿意相信你的理由。” 贺德里虽然压着脾气,可口气中,还是有些小小的不悦了。 穆沄曦冷眼朝他睨了一眼,道:“你以为容聿和楚荀两个人是傻子吗?我虽然以莉莎公主的身份出现,可我跟容聿怎么说也相识一场,我是不是穆沄曦,他心里最清楚,我的突然出现,一定会引起他们两人的怀疑,你在那个时候派杀手去杀他们,是在自寻死路,我是在救你。” “哼!说的好听,救我?那些杀手是司丞相借于本王用的绝顶高手,杀楚荀跟容聿还不简单?你那样做,分明就是舍不得杀容聿!” 贺德里这话,也算是说中了穆沄曦的心事,只是,她并不会在这个时候承认。 听贺德里这么说,穆沄曦的眼中的嘲讽更加明显了,“把什么事情想得这么简单,难怪你父皇到现在还不愿意把皇位交给你!” “你……你敢羞辱本王!” 贺德里暴怒。 “我只是在说事实。” 穆沄曦根本就不怕贺德里,在她眼里,唯一能让她畏惧却又挂在心上的人,只有容聿。 “你自己也看到了,那么多杀手,打了这么长时间,只是让楚荀和容聿受了一点皮外伤,如果继续打下去,那些杀手绝不会活着回来,在楚荀的地盘上杀他们,简直就是无脑的做法,当日你那样冲动行事,无疑已经打草惊蛇了。” 贺德里的脸色,因为她这话而变了变,那张脸,胀得通红,可却是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你以为司云博跟你合作,就真心把他手上最好的人都交给你?他不过就是利用你,转移容聿跟楚荀的注意力罢了!” 穆沄曦这话,让贺德里的双眼,猛然抬起看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此话当真?” “这还需要我分析给你听吗?” 穆沄曦用眼角再度讽刺地睨了贺德里那愚蠢的模样一眼,道:“司云博的目标,不仅仅是翨滕,还有周边各国,而沧源对他来说,是个极大的威胁,跟你联手,转移了楚荀和容聿的注意力,让他们将目标转到贺兰身上,等到沧源跟贺兰交手的时候,他就可以趁火大劫,顺便吞了沧源跟贺兰,现在他知道自己没这个能耐,才跟你合作,反倒是你这合作的诚意让人感动……” 穆沄曦后面这番话,充满了讽刺,听得贺德里却是字字惊心。 “你要是真想坐上贺兰的位子,就认真听我的,对我来说,你贺兰的天下,沧源的天下,还是这一整个天下,我都没兴趣。” 说完,她起身走向一边,道:“很晚了,请回吧,明天一早,我会随容聿回容王府,到时候,他有什么动静,我自会告诉你。” 穆沄曦随口将贺德里给打发了,当然也不会告诉他,自己真正的用心。 就像她对贺德里说的,这个天下,她没兴趣,她所有的兴趣都在容聿身上。 等到明天,她跟容聿离开了之后,或许,一切的一切,都将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朝阳殿—— 容聿回到朝阳殿没多久,楚荀便出现在了这里。 坐在椅子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道:“接下去,你有什么打算?” 楚荀开口,将目光投向容聿。 见他敛着眸,沉默了几秒钟后,道:“穆沄曦的目标,一直都只有小辞,司云博之所以跟穆沄曦合作,目标应该也是小辞,在查出司云博跟贺兰之间的阴谋之前,我先将穆沄曦带离小辞身边,只要穆沄曦不在小辞身边,司云博会相对被动一些,至于小辞……” 说到这,容聿停顿了一下,想到她淡漠的表情,容聿的心,不由得又一次揪紧了,随后,又叹了口气。 “小辞这边就交由你来照顾了。” “她的安危,你倒是不需要担心,还没人有本事在皇宫里行刺,只是……” 楚荀将目光投向容聿暗淡的眼眸,道:“只是,这事,你并不曾跟小辞商量过,这一次做得这么过,就不怕小辞再也不理你了?” 楚荀的话,让容聿的眸子稍稍暗淡了一些,跟着,苦笑了一声,道:“这是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先解决掉司云博再说。” 楚荀点了点头,现在确实不是说私事的时候,跟着,便继续道:“在几年之前,朕为了对付楚煜,顺便调查过司云博,查到司云博除了暗中操练了一批军队之外,还暗中培养一些绝顶高手,这些高手,都是来自江湖之中,从未轻易示人,而且,这些人向来无孔不入。如果这一次,他准备动手的话,这个神秘组织估计会派上,到时候,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 第四百八十三章 云紫郁的怀疑 第四百八十三章 云紫郁的怀疑 楚荀在容聿面前,丝毫不避讳自己当年“图谋造反”的事,而容聿也不在意这些。 只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不免有几分唏嘘。 虽然他知道司云博这个人野心勃勃,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深谋远虑,这么早就暗中为自己培养了这么大的势力。 难怪像燐渊这样的人,也会糟他暗算,差点死在他手上。 也难怪燐渊这一次会放下身份前来沧源求助,看来,这司云博还当真是不容小觑。 如果是这样,那他想取小辞的命,恐怕比他想象得还要容易一些。 “嗯,我知道了,小辞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 翌日—— 容聿启程回汴城,穆沄曦早早就候在宫门口等着他了,看到他出现,双眼便明亮了起来。 想到自己又有机会跟容聿重新在一起,她的眼底,便散发着迫不及待的光芒。 上马的时候,容聿的目光,还是有些期待地向四周扫了一圈,却未见楚辞的身影。 他有些失落,心里却还是希望楚辞离他远一些。 容王府的队伍陆陆续续离开京城,很快,便出了城门,一路往汴城行进。 慈安宫内,太皇太后有些气愤地坐在堂上,脸色不太好。 “这算个什么事?刚刚跟你和离了,现在就带着穆沄曦回汴城去,聿那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胡闹了,那个穆沄曦也是,还要不要脸了?” 这是楚辞第一次见太皇太后发怎么大的火,反倒是她,亲眼见了容聿跟穆沄曦之间的眉来眼去之后,她的心,反倒是越来越平静了。 “皇祖母,我都不生气,您老人家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嘛,反正我跟容聿都和离了,他想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啊,我们没必要干涉他。” “话是这么说,可这什么速度你也不看看,刚和离就勾搭上了,说不定早就暗中眉来眼去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太皇太后身为沧源最高贵的妇人,极少用一些比较低俗的用词,可以想象,这一次,她有多生气了。 楚辞嘴角那轻松的笑容瞬间僵住了,还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做到完全平静下来,现在听太皇太后说起,心里头,还有那种揪心的感觉。 “算了,皇祖母,以后我跟他都没什么关系了,他的事,我们就别搀和了。” 她强壮平静地笑看着太皇太后,轻松开口道。 却见太皇太后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用眼尾睨了她一眼,道:“什么叫没关系,你是打算把腹中的孩子打掉,还是这个孩子不是容聿的?” 经太皇太后提起她腹中的孩子,楚辞的心,蓦地一颤。 由始至终,她都没想过用孩子的存在来维持自己跟容聿的关系,这跟那些所谓的为了孩子不要离婚的人有什么不同呢。 尤其是容聿对穆沄曦的态度,就算有孩子的存在,容聿又怎么会愿意回到她身边。 手,轻轻附上自己的小腹,沉默了半晌,道:“皇祖母,这个孩子是我的,我不会打掉,也不会让他跟容聿再扯上关系。” “你这叫什么话?他是容聿的孩子,怎么能跟容聿扯不上关系?” 太皇太后气呼呼地打断了楚辞的话,站在她身边的云紫郁见楚辞的脸色不是太好,便轻轻地推了推太皇太后,暗示她不要再话说了。 太皇太后心里虽然还是大为不快,可也注意到楚辞有些低落的情绪,也就作罢了。 “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哀家不管了,随你们折腾。” 说完,拂袖离去。 太皇太后气恼地离开之后,楚辞垂着眸子,抿着唇不出声,心里头,难受得厉害。 云紫郁看了太皇太后一眼,又看向楚辞,拧了拧眉,犹豫了片刻之后,走到她面前,道:“你真的相信容聿是一个这么容易背信弃义的人么?” 虽然她只是一个外人,对容聿的认知也算不上太深,但是,从小,容聿也是在皇宫里长大,他们也有过相处的一段时间,只不过没有深入了解而已。 再加上,容聿几番对楚辞舍命相救,楚辞的死,他几乎就跟着去了,这样的深情,会是穆沄曦的出现能轻松打破的? 如果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这么容易就能被破坏,当初,她死了,容聿也不会是那样一副生无可恋的地步了。 由始至终,她都不相信容聿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来。 会不会……这中间,容聿隐瞒了什么? 毕竟,穆沄曦曾经害过表妹,还亲手毁掉她的孩子,她现在以贺兰国公主的身份出现在沧源,容聿这么聪明,不可能不会怀疑她的用心。 一旦容聿起疑,一时间又拿穆沄曦没办法的话,或许,真的会这样做? 再加上,那个贺兰王子也十分可疑,这中间,或许不仅仅只是扯上小辞这么简单。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或许,楚荀也知道一些什么。 云紫郁的心里,多了几分怀疑。 而楚辞听她这么说,缓缓抬起眸子看她,跟着,笑了起来,道:“表姐,当日你也是这样问我的,所以,那日我从慈安宫离开之后,我就打算去找他问清楚,结果,他就把和离书交给我了。” 说到这,她又一次自嘲地笑了笑,眼底,萦绕着几分难过。 想到容聿那迫不及待地让她签下和离书的样子,她的心里就压抑得厉害。 签和离书的事,云紫郁是知道的,只是当时,她并没有往深入去想,加上刚才的一番细思之后,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看着楚辞,问道:“和离书呢?” “嗯?” 楚辞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要问起和离书的事,抬眼的瞬间,眼底有了几分迷茫。 “被容聿拿走了。” 楚辞其实一点都不懂这沧源有关夫妻结婚离婚的一些规矩,所以,当日,容聿让她签字她就签字,并没有去想太多,也不知道这和离书要送往何处。 反正,在他们那边,离婚证是一人一本,那个和离书,在这里应该也就是他们那边的离婚证了吧。 第四百八十四章 云紫郁去找楚荀 第四百八十四章 云紫郁去找楚荀 只是,容聿就拿了一本让她签字,上面还盖了楚荀的章,想必,皇家婚姻,都要经过皇帝这一关,不管是离婚还是结婚都一样。 容聿拿走和离书,可能是交给了皇宫里的什么部门保管了吧。 楚辞在心里这样猜测道,同时,她也猜对了。 只是有一点,她并不清楚,虽然皇帝确实要管皇家亲眷的婚姻之事,但是,盖的章却不能是私章,而是国玺。 盖完国玺的和离书,就会被放在同心阁,有专人看管,除了和离书之外,成亲时,还需双方签下婚书,也同样是放在同心阁保管。 自沧源建国以来,大部分的皇家亲眷都不敢轻易和离,所以,除了容聿跟楚辞之外,同心阁并没有其他和离书放着。 云紫郁听完楚辞的回答之后,便没有再多问了,想要解答心中的疑惑,只要求证一下和离书就行了。 她看了一眼楚辞,安慰道:“你还怀着孩子,别想那么多了,也别把皇祖母的话放在心上,她老人家就是太紧张你们了。” “嗯,我知道。” 她也不想让自己再在容聿的身上多放一些注意力,听云紫郁这么说,便点了点头。 楚辞从慈安宫离开了之后,云紫郁脸上的疑虑便更加重了。 站在慈安宫犹豫了一会儿,她提步,走出了慈安宫。 同心阁—— 当云紫郁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负责看管同心阁的掌事有些吃惊。 当年,云紫郁跟楚煜还未成亲之时,她就经常跟楚煜来这里,看着同心阁,就憧憬着自己嫁给楚煜的一天。 如今,尽管几年过去了,云紫郁并没有多少变化,掌事看到她再一次出现在这里,一眼便认出来了。 赶紧起身过来行礼,“卑职参见皇后……云郡主。” 掌事为自己的称呼吓出了冷汗,当意识到的时候,便立即改了口。 如今江山易主,他再称呼云郡主为皇后娘娘,不是摆明了不承认现在的皇帝么? 要是被有心人传到皇上耳中,他可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对于他的称呼,云紫郁并没有多少介意,只是淡淡地开口道:“免礼。” 说着,便往同心阁的大门跨了进去。 掌事紧随其后,有些好奇云紫郁在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要知道这里只是存放婚书及和离书的地方,平时来的人很少,而且,除了对那些夫妻来说,这里的东西并无任何用处。 一般人很少会来同心阁,同样的,守卫也不会那么森严。 就在他纳闷云紫郁来此的目的,刚好听云紫郁回头问道:“容亲王和翌阳公主的和离书放在什么地方?” 她的问题,让掌事又是一脸惊讶,只是,也没敢多问,再加上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便也没想太多,立即去取了过来。, “王爷和公主的和离书在此,请郡主过目。” 云紫郁急急地将和离书打开,对于和离书上写的内容并没有多少兴趣,只是当她看到上面盖着楚荀的私章时,心里一片了然。 “果然如此。” 她垂下眸子,低声自语了起来。 如果容聿不是真心要和离,视线肯定会跟楚荀商量好,只要和离书上盖的不是国玺,这个和离书说到底就是一份无关紧要的东西。 这也就意味着,她之前的怀疑是对的,容聿一定是隐瞒了小辞什么,同时,这中间的事,楚荀一定知道。 云紫郁的心里,肯定了几分,跟着,将和离书还给了掌事,便从同心阁离开了。 她没有回慈安宫,而是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便提步朝楚荀所住的承庆宫过去了。 这个时间有点晚了,楚荀应该是处理完公务了吧。 云紫郁在心中想到,可在去承庆宫的路上,她还是有些举步维艰,好几次,跨出去的脚步,又悄悄收了回来。 可想到楚辞那低落的模样,又想着楚辞曾经救过楚荀的命,也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另一方面,她俩也算是如今皇家里最亲的表姐妹了,所以,她又不想看到楚辞那么难过。 犹豫再三,她还是朝承庆宫过去了。 虽然楚煜已经下台,可皇宫上下的宫人安排,并没有多少大的变动。 现在负责楚荀身边的内侍,也是当时负责伺候楚煜的。 所以,对于云紫郁,他并不陌生,只是,这还是楚荀登基之后,第一次见云紫郁来承庆宫。 “老奴参见云郡主。” 内侍立即迎上来,云紫郁站在门外,张望了一眼,有些局促地看着内侍,问道:“皇上在里头吗?” “回郡主,皇上现还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公主不如进殿内等候稍许?” “哦,不了,我直接去御书房找他吧。” 云紫郁摇了摇头,拒绝了。 这里,毕竟是皇帝的寝宫,她在这里等他,很明显有些不太合适。 只是,听楚荀不在殿内,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不知道等会儿再去见他的时候,会不会还有第二次鼓起勇气的机会。 从承庆宫出来,云紫郁拧着眉,一路犹豫不决地朝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再一次鼓足勇气踏进御书房,还没有进去,便听到里头传来楚荀的声音—— “朕的母后便是西陵之人,在朕父皇在位之时,沧源跟西陵便一直交好,也有过多次两国联姻,这一次,贵国要与朕联姻之事,朕又岂能拒绝?更何况纤灵公主美丽又可爱,朕也甚是欢喜。” 那使臣一听楚荀竟这般轻易便答应了,心底自是狂喜不已,之前他一再以政务繁忙推脱,他还以为皇帝并不想跟他们联姻呢。 “多谢皇帝陛下,那微臣这就启程回去复命,即日便可送上我国婚书。” “好,朕会安排人送使臣回去,至于纤灵公主,就让她留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朕好跟她多培养培养感情。” 使臣听楚荀这么说,自然是喜出望外,没有想到自家公主什么都没好好表现,竟然会轻易得到沧源皇帝的青睐。 “皇帝陛下亲邀,纤灵公主自是欣喜,微臣这就回去告知公主。” 第四百八十五章 还能有恃无恐吗 第四百八十五章 还能有恃无恐吗 “好,使臣慢走。” “微臣告退。” 御书房外,云紫郁站着安静地听着,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龌龊,偷听别人说话,可是,脚步却站在门外怎么都无法移动。 听到楚荀要留那西陵公主住下,并有意相处联姻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松了口气了,可发现,心,却比之前揪得更紧了。 仿佛原本属于自己的宝物,在一朝一夕之间,毫无征兆地从她心上给夺了过去。 她站在御书房外久久没有反应,直到听到那使臣要离开,她才陡然回神,心里有些慌,她也顾不上许多,转身快步从御书房外逃离了出去。 手中的娟帕,被她攥得紧紧的,像是在竭力强忍着什么,回慈安宫的路上,几乎是一路小跑回来的。 直到进了慈安宫,她才松了口气,放慢了脚步,走进殿内,却发现自己脚下的力气,正在一点点地收起,有些无力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纤灵公主美丽又可爱,朕也甚是欢喜…… 楚荀的声音,在她脑海中重复徘徊着,心里,越发难受和压抑了。 这种感觉,甚至比当初楚煜要娶穆沄曦的时候,还要让她难受,甚至对那个纤灵公主,她有些嫉妒得发狂。 她拧了下眉,有些厌恶极了这种感觉。 坐在椅子上半晌,她才深深地吸了口气,好将自己心头那一股难受劲给排挤出去,却发现,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容易。 那压抑沉闷的感觉,始终压在她的心头上,越来越沉重。 接待完西陵的使臣之后,手中的奏章也批阅完毕,他便从御书房里离开,回到承庆宫。 内侍看到他回来,便立即迎了上去,虽说云紫郁说好要去御书房找皇帝,可他还是尽责地禀报道:“皇上,起先云郡主过来这里找过您。” “云郡主?” 楚荀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甚至,差点就脱口而出问他哪个“云郡主”,他哪里敢奢望哪个无情的女人会主动来找他。 可这皇宫上下,确切地说,这整个沧源,也就一个云郡主,不是她,还能有谁。 楚荀的眼底,是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晶亮光芒。 内侍点点头,道:“是的,皇上,云郡主似是有事要找您,奴才告诉她,您在御书房,本想让她在此等候,郡主她拒绝了,说要去御书房找您。” 毕竟是伺候过几代皇帝的人,那内侍从楚荀的反应便能看出,他刚才并没有在御书房见到云紫郁。 看来,云郡主是没去见皇上。 楚荀听内侍这么禀报,心里惊了好一会儿,一方面是吃惊那个女人竟然主动找他,另一方面,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会让她亲自来见他这个她一直都是避而不见的人。 吃惊的同时,他的心里,又有些担心了,她是不是去过御书房找他,而后听到了他跟西陵使臣的谈话,所以才离开的?“ 可下一秒,他便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那个女人对他并没有心,又怎么会因为这个而赌气离开? 既然有这么重要的事找她,她完全可以在御书房外等着他就是了。 楚荀在心里自嘲地摇了摇头,没想到自己的潜意识里,竟然还奢望着那个女人会为他吃醋。 他一向自诩聪明,可偏偏,在那个女人面前,他所有的聪明都变成了自作聪明。 只是,他一直认清的是,那个女人,是他唯一的弱点。 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他还是转身走出去了。 慈安宫—— “紫郁,辞儿那丫头的事,哀家是没心思管了,倒是你……“ 太皇太后品着茶,抬眼看向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云紫郁,道:“既然你不想给荀儿一个机会,倒总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吧?你跟煜儿的婚姻关系已经结束,现如今,他又被终生囚禁在天牢之中,你这样年纪轻轻,难不成,打算一辈子就这样了?” 太皇太后不是一个顽固之人,再加上云紫郁是她除楚辞之外唯一一个孙女,虽是外孙女,可也是骨子里疼着的。 她自然是不忍心让云紫郁年纪青青就长伴孤灯。 云紫郁见太皇太后又提起她的终身大事,心里不禁有些反感。 “皇祖母,孙女觉得这样一个人也挺好的,不想再经历那些劳心劳力的事了。” 一个楚煜还不够不让她伤心欲绝吗? 可她并未意识到,自己在提到楚煜的时候,心里那种绝望的痛,早已经变得平平淡淡,再也找不到当初那种刻骨铭心的失望了。 脑海里,突然间想到楚荀的影子—— 那个在信阳王府里,精心养花的优雅公子; 那个即使生着闷气,还要让下人给她送来袍子怕她着凉的霸道王爷; 那个在她耳边说,要站在这个高位,只为保障她终生安全的深情公子; 他以身护她,以命护她,他会欣赏她的舞姿,告诉她,她的舞,天下无人能比; 她说他工于心计,又何尝不是呢? 步步为营,精打细算每一步,以至于楚煜这样聪明又多疑的人,也从未怀疑过他,最终败在他手上。 可他却那样坚定地告诉她,他再工于心计,爱她的心,始终单纯,他告诉她,她云紫郁,是他楚荀唯一的弱点。 是啊,如果不是,楚煜又怎么会在最后关头,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往昔的一切,此时不停地在她脑海里闪现,她甚至能记起楚荀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 包括他对她最后那彻彻底底的失望,都让她刻骨铭心地记着。 楚辞曾说过她,正因为楚荀爱着她,所以,她太有恃无恐。 她不承认,可是,却发现,楚辞说得没错,也许,她真的太有恃无恐了吧。 那些回忆,此时就像是千把锋利的针,往她的心口上扎下去,虽然伤口不太明显,却让她疼得不敢叫出声。 再加上刚才在御书房外听到的那些话,她的心,越发空了。 她甚至在问自己,她还能再像最初那样有恃无恐下去吗? 第四百八十六章 出神 第四百八十六章 出神 “你这是什么话,你跟辞儿年纪差不多,脾气也这么倔,是真想把我这把老骨头硬生生地给气死么?” 太皇太后有些气恼,“二十岁都不到的年纪,你还打算一辈子就这样了?不行,这一次,哀家给你做主,改天给你安排个合适的公子,你好好跟人家相处一下。” “皇祖母……” 云紫郁有些不满太皇太后在此时的独断专行,蹙了蹙眉,正要劝太皇太后,殿外,响起了一阵恭敬的声音—— “奴婢参见皇上。” 云紫郁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颤,刚到嘴边的话,也因为听到宫女的声音而收了回去。 目光,下意识地投向殿外,见楚荀一身紫色锦衣,脸上并无表情地从殿外进来。 她知道他一直喜欢穿深色的衣服,即使是当了皇帝,他下了朝的衣服,都有些过于暗沉。 若不是有那张惊人的容颜,也不是谁都能撑起这样的衣服。 云紫郁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看着他的目光,朝她投来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蓦地一慌,目光,快速地收了回来。 “孙儿见过皇祖母。” 楚荀来到太皇太后行礼请安,目光却是不动声色地看向云紫郁的,他注意到她的神色有些慌张,时不时地避开他。 他在心里冷笑,都这么久了,还以为他会缠着她吗? 紧张成这样有必要? 他拧了下眉,目光从云紫郁的身上收回,便听太皇太后道:“荀儿,你来得正好,我算是被你妹妹跟你这个表妹给气病了,这样吧,辞儿的事,哀家也没心思管了,你替哀家在朝中看看,有哪些人适合紫郁的,你给他寻一个,哀家可不想看到她孤独终老。” “皇祖母!” 云紫郁拧了下眉,目光由始至终都没敢在楚荀身上停留。 楚荀听太皇太后这么要求,脸色瞬间就变了,原本平静的目光,掠过一丝寒厉,朝云紫郁强壮镇定地投了过去。 云紫郁虽然没有看楚荀,可也能感受到朝她投过来的犀利目光,还带着一股强烈的火气,朝她逼近。 她的心,颤了颤,手,下意识地攥紧了。 跟着,又听楚荀对太皇太后道:“既然皇祖母都说了,朕自会在朝中为表妹好好寻一个合适的人选。” 楚荀这句话,几乎是咬着一个字一个字说完的,云紫郁听他这么说,心,也瞬间往下沉了下来,即使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这事儿,你可得放在心上,除了辞儿之外,你也就这么一个妹妹了。” “是,皇祖母,朕会放在心上。” 楚荀的声音,沉沉的,目光,又一次朝云紫郁看了一眼,跟着,对太皇太后道:“皇祖母,朕有点事要找表妹,可否借她一步说话。” “去吧,正好哀家这个时候去庵堂里给你们几个诵经去。” 太皇太后起身,被侍女搀扶着往后堂走去,目光,却不动声色地在他们二人身上扫了一眼。 “太皇太后,您真要皇上给郡主找夫婿呢?” 雪莲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贴身婢女,平时,自然也有听太皇太后叨念着楚荀跟云紫郁之间的事。 听太皇太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道:“你以为呢?就算紫郁肯,你以为我们那位皇上肯把她让给别人?” 雪莲一听,心下顿时明白了太皇太后的用意,恍然地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可是太皇太后,您刚才当着皇上的面那样说,就不怕皇上怪您呢?” “总归是哀家亲孙子,怪哀家难道还不打算给哀家养老了?” 太皇太后笑得一脸自信。 而此时,堂前,云紫郁单独跟楚荀呆在一起,紧张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目光,没有焦点地来回闪烁着,只听楚荀道:“跟朕出去。” 云紫郁蓦地抬起头来,对楚荀的要求,有些诧异。 可根本不等云紫郁开口,楚荀已经转身从慈安宫的正厅出去了。 云紫郁张了张嘴,要叫住他,可到了嘴边,还是收了回去。 咬着下唇,沉吟了片刻,才提步跟了出去。 “皇上,你找我有事吗?” 沉默地跟在楚荀身后好久,都未见楚荀出声,云紫郁有些忍不住了。 这种压抑的感觉,让她感到有些窒息。 听她终于开口了,楚荀停下了脚步,那双好看的眸子,朝她看了过来,“这个问题,不是应该朕问你吗?” 云紫郁愣了一下,诧异地看向楚荀,一时间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内侍说,你去承庆宫找过朕?” 楚荀开口,打破了云紫郁的疑惑,也让她原本茫然的双眼,瞬间了然了。 “嗯,是,我去找过……” 她点点头,目光,从楚荀深不可测的脸上收了回来,“内侍说你还在御书房。” 说到御书房,她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在御书房外听到的话,心,蓦地收紧了半分。 “你去御书房找朕了?” 楚荀这个问题,顺势问出了口,吓得云紫郁蓦地往后踉跄了几步,脸色也有些微。 费了好大的劲,才平复下来,摇摇头,道:“没有。” “当真?” 楚荀有些不死心,沉下脸,重复道。 刚才,她惊慌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说没有,他还真不相信。 云紫郁见他不信,眉头,拧了起来,却始终坚定道:“没有,内侍说皇上您还在御书房处理公务,反正我的事也不急,自是不敢去打扰皇上。” 云紫郁的用词,说得不卑不亢,十分清晰。 楚荀盯着她看了半晌,沉默良久之后,才收回了模样,压着心中的愠怒之色,道:“说吧,去承庆宫找朕有什么事?” 云紫郁再度抬眼看向他,这双眸子,依然是她熟悉的那般幽深,似乎这般近距离看他,好像也就没多久的事情。 而恍然间,眼前这位看上去优雅却又清冷的男人,已经从一个亲王,成了主宰天下的天子了。 云紫郁盯着他的脸看着,有些出神,半晌,才陡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出神,眉头蹙了起来。 第四百八十七章 布兵图 第四百八十七章 布兵图 “我是想问问你,容聿跟小辞和离,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她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开口了。 楚荀没想到她特地过去找他,是为了问这个,心里又气恼又失望。 只是转念一想,这才是她的正常行为吧,要是因为他而去找他,才叫不正常。 楚荀在心里,讽刺道。 “你来找我,只是要问这个?” 心里虽然已经料到,可还是有些不甘心。 云紫郁愣了一下,却毫不回避地点了点头。 楚荀眼中的不悦更甚了一些,“既然是关于他们的事,你不是应该去问容聿吗,来问朕做什么?” 云紫郁隐约地感觉到了楚荀口气中的火气,可她并没有深入去想。 听他这么问,也只是老实作答道:“就算我问容聿,容聿也不会告诉我。” 她跟容聿算不上太熟,连话也没的上几句。 楚荀被她的话给逗得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所以,你觉得朕就会告诉你?” 楚荀的一句反问,将云紫郁接下去准备好的话给全部堵了回去。 她愕然地张了张嘴,看着楚荀半晌,才诺诺地道:“我只是不想看到小辞因为跟容聿和离的事这么难过,况且,她还怀着容聿的孩子。”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找楚荀,虽说她确实不想看到楚辞那么难过,可看了和离书,她也能猜到容聿的用心,既然容聿瞒着楚辞,她自然清楚这是个容聿跟楚荀都不会说的秘密。 可她还是鬼使神差地想去找楚荀问清楚,有些莫名其妙又不由自主。 甚至,她觉得自己只是在找一个看上去十分合理的借口来见楚荀似的。 楚荀听她这样说,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云紫郁不禁拧起了眉,所幸都来了,话也说到这份上了,她考虑了一下,便继续道:“我看到那份和离书上盖的是你的私章。” 意思是很明显了,就是说她摆明认定了容聿跟楚辞离婚是假的。 楚荀的目光,再度投向她,眉眼挑了挑,道:“朕以为你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没想到还这么热心,这么关心皇妹?” 他这句话中的冷嘲热讽,云紫郁不是听不出来,只是她默认了。 是,她确实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没有谁会像她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为她把箭扎到自己心口,还不等他醒来就无动于衷地回京城,看都不看他一眼。 到现在,她都从未问过他的伤痊愈了没,当时的他,痛不痛。 她怎么能不无情? 面对楚荀讽刺的目光,她沉默地接受了,只是,也没打算等楚荀回答,心里也知道,既然是秘密,楚荀一定不会告诉她。 “毕竟她帮过我,我关心关心她也是应该的。” 她垂下眸子开口,停顿了几秒钟后,继续道:“如果皇上没有其他事的话,那紫郁回去陪皇祖母了。” 说完,切身行了个礼,便准备退下。 楚荀的眉头,再度一皱,虽说看到她这种态度的时候,心里很不高兴,可她难得愿意跟他单独呆在一起,就这样离开,心里又有些舍不得。 “站住。” 他沉下脸,叫住了她,道:“你真想知道?” 云紫郁没想到楚荀竟然打算告诉她,眼底掠过一道光芒,快速点了点头。 楚荀敛着眸子,犹豫了几秒钟后,伸手将她往别处拉去。 楚荀的这个动作,惊了云紫郁不小,正要将手抽回,可下一秒,却没那样做,只是任由楚荀将她拉到了另外一处比较偏僻的角落。 跟着,将容聿跟他的计划,说了一遍。 “现在知道了吗?” 楚荀看着云紫郁惊诧的脸,问道。 其实,他大可不必告诉云紫郁这些政务上的事,可是,刚才听到她要走,他愣是借着这个借口,理所当然地留下了她。 想他堂堂一国之君,想要一个女人,竟然还要用这种迂回的方式,说起来,还不可笑吗? 可偏偏,因为她,他就甘于这么做。 什么恩断义绝,什么再无情分,都是一些屁话! 楚荀在心里,不禁用上了脏话。 云紫郁点了点头,虽然她也猜到了一些,可是没想到,事情比她想象得还要复杂许多。 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楚荀,道:“那个司云博背后有这么一支强大的力量散布在各个角落,那就是说,很可能皇宫里也有,那你要小心,别让他们有机可乘。” 这也许是楚荀第一次在云紫郁的口中听到这样充满关心的话语,楚荀不可思议地愣了几秒钟,差点就怀疑自己听错了。 目光,投向云紫郁的瞬间,多了几分深邃。 云紫郁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看自己,只是被楚荀这样盯着看着,心里莫名地有些发虚。 “你这是在关心朕?” 楚荀的声音,随后响起,吓得云紫郁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刚才那一句叮嘱,只是出自本能,并没有想太多,现在被他这么一问,却被他问得有些心虚了起来。 目光,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了楚荀的目光,有些言不由衷道:“你是沧源的皇帝,你的安危就代表着整个沧源百姓的安危,我关心你难道很奇怪吗?” 又是一个让人失望的答案,楚荀的心,似乎是习惯性地凉了一截又一截。 忽地,听他讽刺地笑出声,“挺好,最起码,能从你口中听出一句关心朕的话,哪怕,这个理由跟朕没有太大的关系。” 说完,他带着几分怒意,拂袖而去。 云紫郁站在原地,看着楚荀带着愠怒的背影,半晌,苦笑出声,道:“很快,你就会有一个只是为了关心你而关心你的人了。” 低低地呢喃了一声之后,她转身往慈安宫回去了。 回容王府的队伍已经离京五天了,这五天以来,穆沄曦一直跟在容聿身边,生怕容聿会丢下她似的。 驿馆内,此时已经夜深,容聿的房间内,却灯火通明。 他坐在桌子前,面前摆着一张类似布兵图一样的东西仔细地翻阅推敲着。 第四百八十八章 布兵图被盗 第四百八十八章 布兵图被盗 房门,在此时被人敲响了,他的目光,凌厉地投向门口,声音中,充满了戒备:“谁?” “聿,是我。” 穆沄曦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令他反感地蹙起了眉,却还是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穆沄曦的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笑嘻嘻地看着他。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我看你这边灯还亮着,想着你肯定又在忙公事,就去厨房给你煮了一碗面填填肚子。” 穆沄曦那样子,分明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当家主母的模样。 容聿的心里有些反感,却又不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又想到此时在皇宫里怀着孕的楚辞,而他却不能陪在身边,心里又多了几分愧疚。 穆沄曦端着面放到桌子上,随口问道:“这么晚了,还在忙什么呢?” “没什么,在研究布兵图。” 容聿随口回答道,似乎并没有防备着穆沄曦什么,目光,却带着几分深意地朝书桌上那一份放着的布兵图看了一眼。 穆沄曦的眸色愣了一下,下一秒,眼底却悄悄地流露出了几分狂喜之色。 倒并不是因为她知道了容聿的布兵图,而是,容聿竟然毫不避讳地在她面前提布兵图的事。 布兵图,对于行军作战的人来说,无疑是至关重要的。 一旦布兵图被夺,要么在短时间 内重新布兵,但是这种可能性很小,要么就是硬着头皮上。 可是,对方一旦知道你怎么布兵,相当于就知道你的作战方案,布兵图被盗,败仗基本上是定了。 所以,穆沄曦听到容聿随口就告诉她布兵图的事,心里自是喜出望外,知道容聿对她的信任,又深了一层。 半晌,才按耐下心中的激动,平静道:“现在天下大定,又不用打仗,这三更半夜的,你看布兵图做什么?” 容聿在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面,跟着,又似乎是没什么胃口似的,重新走到书桌前,指尖,敲了敲面前的布兵图,道:“出京之前,皇上跟我聊过翨滕宰相司云博的事,这个人野心勃勃,暗中培养了一个专门为他效力的神秘组织,最近,司云博蠢蠢欲动,不但想要取代燐烨的皇位,同时,还想打周边各国的主意,所以离京时,皇上让我做好万全之策,尤其是司云博那个神秘组织,得小心防范才行。” “原来是这样。” 穆沄曦低低地出声,这个神秘组织,她之前听说过,却从未见过。 司云博虽说跟她一起合作对付楚辞,却也从未将那个组织的事情告诉她一丁点儿,估计是怕她告诉容聿吧。 反正她现在能回到容聿身边,司云博的大业,对她来说并没那么重要。 只是,楚辞现在虽然跟容聿和离了,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道理,她清楚得很。 难保容聿跟楚辞之间,不会死灰复燃,所以,那个女人必须除掉。 她一定要找个机会,让司云博除掉楚辞。 说起楚辞,穆沄曦的眼底,便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对于容聿和楚辞的感情,她还是没有足够的信心让他们断得干干净净。 所以,只有楚辞死了,容聿才会真正得死心。 所以,借他人之手除掉楚辞,是必然的,不然,她也不会去跟司云博那只老狐狸合作了。 “很晚了,明天还要继续赶路,你先回去休息吧。” 在她沉思的过程中,容聿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回过神来,对于容聿下“逐客令”,心里自是有些不太情愿离去。 大晚上地主动找上门,她可不希望就这样被他赶走。 可是,她主动提出要留下来,也未免太不矜持了。 容聿好不容易对她好一些,她还不想惹他不高兴。 “好,那我先出去了。” 她点点头,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忽听得身后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她本能地回过头来,见容聿表情痛苦地捂着心脏,桌子上的笔墨,落了一地,黑色的墨汁,散落在书桌边。 穆沄曦脸色一变,快速冲到他面前,“聿,你怎么了?” “面……面里有毒!” 容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嘴角,渗出了乌黑的血丝。 穆沄曦吓坏了,连连摇头,“我没下毒,我没下毒……” “我……我知道你没下毒,一定是有人……有人……” 容聿的话没说完,便昏了过去。 “聿!聿!” 穆沄曦手忙脚乱地喊着,也未见容聿有任何动静,“来人呐!快来人呐。” 很快,便有一人跃窗而入,穿的是容王府侍卫的装束,可这个时候从窗户里进来,穆沄曦不用猜都知道,这人不是容王府的人。 “你是什么人?” 来人慢悠悠地走到书桌旁,拿起桌子上放着的那一张布兵图揣入怀中,道:“看来相爷也不信任你嘛,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刚刚没听容聿说嘛,那个神秘阻止的人,可是无孔不入的哦。” 穆沄曦很快,便明白了什么,双眼惊诧地盯着那个人,道:“你是那个组织的人?” 那人没反驳,也没承认,只是笑了笑。 “是你在面里下了毒?” 穆沄曦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极为普通的男子。 男人倒是有些惊讶穆沄曦会这么问,道:“难道不是你下的?我刚刚还惊讶,你竟然真的舍得对容聿下手,在我下手之前就动手了,没想到,竟然不是你。” 那人笑得有些阴阳怪气,“不是你,也不是我,看来,容聿的敌人不少哦,不过,这样也好,相爷拿到容聿的布兵图,想要赢容聿就简单多了。” 随着几声张狂的笑声响起之后,他便又从窗户外跃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听到声响的容王府侍卫,包括罗琰,都是在那陌生男子离开之后,才赶过来,这速度,倒是慢得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容王府的人,警备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 穆沄曦在心里有些气恼,可也没往深入去想太多。 第四百八十九章 噩耗传来 第四百八十九章 噩耗传来 罗琰进来的时候,看到趴在书桌上的容聿,眼底一惊,快速冲了过去,“王爷!王爷!” 容聿已经没了反应,罗琰也没来得及问穆沄曦发生了什么事,便紧张地吩咐道:“快叫孙先生过来。” 容聿被扶到床上躺下,此时,房间里,除了罗琰之外,就只有穆沄曦了。 在孙先生来之前,罗琰来到穆沄曦面前,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还是对穆沄曦十分有礼貌和信任,道:“沄曦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穆沄曦有些惊魂未定,目光,朝桌子上的面看了一眼,道:“有人在我给聿做的面里下了毒,还把布兵图给盗走了。” “什么!布兵图?” 罗琰惊呼,瞬间冲到了书桌前,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甚至还有些惊慌。 “糟了,布兵图被盗,这下麻烦了。” 罗琰低低地出声,音量却恰到好处,不高也不低,刚好可以让房间里所有人都听到。 “来人!” “罗将军!” “立即出去追捕,任何有可能盗走布兵图的人,都带回来。” “是,将军。” 很快,孙先生便赶来了,也是神色慌张地冲到容聿面前给他把脉,下一秒,那脸色,便看难看到让人心慌。 “孙先生,王爷他怎么样了?” “王爷中了至尊陀螺的毒。” 孙先生的声音,在颤抖,听得房间里所有人的心,都揪在了一块。 “至尊陀螺?” 这个毒药的名字,对于罗琰跟穆沄曦来说,都陌生得很。 只听孙先生道:“此毒药本身没有毒性,可一旦与水结合,就能产生致命剧毒,就算是从小被毒药养大的人,也无法察觉出毒性,也难怪王爷也会轻易中招了。” 孙先生朝容聿乌青的脸色看了一眼,叹了口气,神色尤为凝重。 罗琰急得满头大汗,“先生,您医术高明,不知道王爷这毒能解吗?” 穆沄曦也是紧张地盯着孙先生的脸,却见孙先生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 “这毒药在炼出之时,就不曾有解药,而且,中毒之人,活不过半月,这一次……哎~~” 孙先生看着容聿,又一次长长地叹了口气,而穆沄曦也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连孙先生都对容聿的毒素手无策的话,那他真的只有等死了吗? 给容聿下毒的人,如果不是司云博派来的,那到底是谁? 或者,司云博另外派了其他人给容聿下了毒,而刚才那人不知道? 此时,穆沄曦的心思很乱,也很害怕,她好不容易才能跟容聿重新在一起,费尽心思,到头来,就落得这样的结果吗? 这天,楚辞还是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睡完午觉之后,便去御花园里散步。 走着走着,脚下莫名地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去,差点就摔倒了,所幸是扶住了身边的一块石头,才勉强站稳了。 心跳,有些快,还夹着些许心有余悸的后怕。 心里头,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掠过一道说不清楚的不安,也不知道这样的不安,源头来自何处。 手,轻轻地捂着心口那不安的角落,眉头锁紧了。 就在这个时候,距离她不远处的宫门外,响起一阵刺耳的马嘶声,那声音,振聋发聩,直接敲在了他的心头上。 很快,宫门外,一名侍卫打扮的人,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进来,直奔御书房而去。 楚辞认得这一身装扮是出自容王府的,看着那侍卫焦急的步伐,楚辞心头那一股莫名的不安,变得越发强烈了。 是不是容聿出事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会有这样一种猜测,可是,当她在心里低语着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的不安转化成了愈演愈烈的恐慌,朝她的心头袭、来。 鬼使神差般的,她提起脚步,跟在那侍卫身后,加紧脚步往御书房走去。 刚到门外,里面便传来楚荀震惊的声音,“什么!容亲王中毒了?” 楚辞的脚步,猛地收住了,站在原地的双腿,在剧烈地颤抖着,随时都会有站不稳而摔倒的趋势。 她以为,自己对容聿只不过是初来这个陌生世界的依赖,等时间一久,也就过去了,其实不然,虽然她失去了之前的记忆,可对容聿的心,却始终不曾更改过。 她吓得身体发颤,那种即将失去他的恐惧,越发变得强烈了。 “是,皇上,王爷昨晚中了剧毒,连孙先生都束手无策,孙先生说,王爷只能……只能……” “只能什么?” “只能……只能活半个月。” 砰—— 御书房外,楚辞终于没能坚持住,摔倒在地上,昏厥了过去,等到她重新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景阳宫了。 房间里,太皇太后跟云紫郁都在,却未见楚荀的影子,想必现在是在跟大臣们商量对策了。 “小辞,你怎么样?” 看到云紫郁,楚辞的眼眶,瞬间红了一圈,声音哽咽道:“表姐,容聿他……” 她没力气往下说,眼泪,却瞬间涌出了眼眶。 “嗯,我听说了,你别难过,先把身体养好再说,你还怀着身孕呢。” 云紫郁神色凝重道。 刚几天前,楚荀还告诉她,容聿跟小辞是假和离,只是为了将穆沄曦的注意力从小辞身上移开,再引出司云博背后的那只力量,她想,以容聿跟楚荀的能耐,打败司云博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他跟小辞就能重新在一起了。 可才短短几天时间,就传来这样的噩耗,别说是小辞了,就是她这个平时没怎么跟容聿交流的人,都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楚辞从床上坐了起来,比起刚闻噩耗时的激动,此刻的她,情绪明显平静了许多。 “他现在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不行,宫外太危险了,皇宫里还有侍卫守着,皇上已经派御医过去了,你现在过去找他,也无济于事啊。” 云紫郁阻止了楚辞的动作,可楚辞似乎并没有要听进去的意思,依然坚决起身。 她知道云紫郁在安慰她,连孙先生都束手无策的毒,御医又有什么办法能解? 第四百九十章 噩耗频传 第四百九十章 噩耗频传 她不想到最后,连仅剩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她可以接受他离开自己,也可以平静地接受他永远地离开,可是,她真的无法接受,自己连他离开前的最后一面都无法见到。 “辞儿,你听话,这事,你皇兄会处理,你现在安心养好身子,别影响了腹中的胎儿。” 太皇太后也出声劝阻道,可楚辞还是无动于衷,只是一心想着要去见容聿。 “小辞!” “辞儿!” 云紫郁和太皇太后都拿她没办法,想要阻止她,她已经下了床,固执地往房间外走去了。 只是,她的身子骨很虚,刚走几步,就在门口摔倒了。 太皇太后被她给惹得又急又恼,“你们几个,快去把公主扶起来。” 她着急地吩咐道,跟着,跟云紫郁走到楚辞面前,道:“你这丫头怎么脾气就是这么倔,哀家说什么你都不听。” 楚辞的情绪,在此刻十分低落和沮丧,任由宫女们扶着,重新回到床边坐下,隐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皇祖母,我只想见他最后一面。” 她扑倒在太皇太后的怀中,看着她如此难受的样子,太皇太后自是又心疼又不忍,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你皇兄吩咐了,现在外面好多人都对你虎视眈眈,皇宫里相对安全一些,至少,他们不敢这么肆无忌惮,况且,皇宫也未必绝对安全,你要是出去,不是摆明了给那些宵小之辈伤害你的机会么?” 太皇太后苦口婆心地劝道:“现在聿已经生死未卜,哀家不想看到你也出事。” 楚辞靠在太皇太后的怀中,突然间放声大哭了起来,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容聿对她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皇祖母,我好想他,我真的好想再见他一面,我求求您,让我去吧。” “哀家又何尝忍心不让你见最后一面,只是这外面,真的太危险了。” 太皇太后拧着眉,听着楚辞的哭声,她的心都要跟着碎了。 这丫头,从小就是她亲手带大的,性格脾气都那么倔,甚至还有些任性妄为,可她就是疼她纵她,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现在看到她这样,太皇太后也忍不住落了泪。 只有云紫郁相对来说还算平静一些,看她们二人情绪有些不太好,便上前安抚道:“皇祖母,您也累了,不如先回慈安宫休息,小辞这里,我陪着就好了。” 跟着,对太皇太后使了使眼色,太皇太后心想,或许她俩年纪相仿,紫郁的话,辞儿能听进去,便点头应允了。 “那哀家先回去了,你好生照看好她。” “皇祖母放心吧。” 送走了太皇太后之后,云紫郁重新走到楚辞身边坐下,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叹了口气,道:“小辞,你坚持要出宫去的话,我也不拦你,只是,有件事,我想,还是得跟你说清楚。” “什么事?” 楚辞抬起头来看向云紫郁,看她的模样,似乎是知道一些什么。 莫名的,楚辞很快便联想到了容聿跟她和离这件事,心头,蓦地一紧。 果然,见云紫郁扫了四周一圈之后,压低声音道:“前几天,我特地去同心阁看了你跟容聿的和离书……” 她将自己去看和离书,又跟楚荀之间的对话,跟楚辞认真地说了一遍。 “他是为了将穆沄曦引开我身边,才将她带离皇宫?” 半晌,楚辞才回过神来,回想着之前容聿那种种让她无法理解的行为,这一刻,才恍然了解。 她没想到自己这么蠢,竟然真的会相信容聿为了跟穆沄曦复合才迫不及待地要跟她和离,甚至那么着急地让她签下和离书。 原来,和离书上楚荀的私章,对和离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她真的觉得自己蠢透了,她竟然还沾沾自喜着自己聪明,其实就笨得跟头猪一样。 她对容聿的不信任,刚好给了容聿一个将计就计的借口,是不是从一开始,容聿就确信,她并不会相信他对她的感情? 想到这个,楚辞的心里,便充满了深深的内疚和自责。 “不仅如此,穆沄曦跟司云博合作,将穆沄曦引开,也就是将司云博的主意力分散了,你的存在,对司云博来说,就是个障碍,他一定会用尽方法除掉你。如今容聿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将危险都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来,甚至现在都生死未卜了,你现在要是出宫去,万一遇上司云博的人,容聿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她看着楚辞原本坚定的脸色,开始慢慢犹豫了下来,便知道她已经将她的话给听进去了。 她便继续再接再厉道:“也许,事情没我们想得那么糟,孙先生是世外高人,就算他没法解毒,或许,他能认识解毒之人,再退一步来讲,就算容聿真的救不了了,你现在怀着他的孩子,不是更加应该照顾好自己,为他保护好他唯一的血脉么?” 云紫郁最后那句话,就像是一把利剑,准确地扎在了楚辞的心头上。 是啊,与其现在出去给他添乱,为什么不好好照顾好腹中的孩子,也许,就如表姐说的,容聿还有机会呢? 孙先生连她是来自异世的事情都能算出来,又怎么能对一个毒束手无策? 她在心里,还是自我安慰了起来,尽管,效果并不好,可很显然,云紫郁对她的劝阻,起了作用。 最后,她对云紫郁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表姐,我都听你,好好在皇宫里待着。” 见她总算听话了,云紫郁也松了口气。 “那你乖乖躺下休息,我先不打扰了你了。” “好。” 云紫郁走出去了,楚辞藏在眼中的泪水,还是夺眶而出。 表姐说的是,尽管再艰难,再难过,她也一定要保住容聿的血脉。 她不是个爱幻想的人,也不太爱自欺欺人,所谓的奇迹,她真的不敢奢望。 翨滕,丞相府—— “相爷,容聿的布兵图已经到手,如今,容聿又中了毒,您为何还不趁楚荀手脚大乱之时,早点出手?” 第四百九十一章 心思缜密的司云博 第四百九十一章 心思缜密的司云博 书房内,司云博若有所思地拿着手下呈上来的布兵图,半晌,道:“查出是谁给容聿下的毒吗?” “相爷恕罪,属下等连续查了两日,还不曾查出来。” 司云博倒是没有发怒,只是重新陷入了沉思之中,“这毒既然不是我们下的,这背后,看来还有一股力量。至尊陀螺……这是什么毒,你有听过么?” “回相爷,属下虽精于用毒,也可以说对这世上所有的毒药都了如指掌,却从未听说过这种毒药,听容聿身边那老头说,这毒根本就没有解药,容聿只有半个月的活命时间。” “这就怪了,连你都没听说过的毒药,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造出来……” 司云博的眼底,有些小小的担忧。 如果还有一股他不知道的力量存在,那么,他想要一统各国的愿望,恐怕实现得没那么容易了。 “相爷,如今容聿生死未卜,楚荀相当于少了一个得力的帮手,趁他没有缓过劲来之时,立即动手打个他措手不及,这样不是更好?相爷为何还要拖延?” 司云博半眯着的目光,轻轻抬了抬,看了眼前之人一眼,道:“你错了,容聿虽然生死未卜,可谁给他下的毒,我们尚未可知,对方是敌是友,我们也不清楚,况且,楚荀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么多年,楚煜都没有怀疑过他,就知道这个人心思又多缜密,并不是少了一个容聿,他就能轻易被打败……再者……” 司云博停顿了一下,“盯紧我们的,除了楚荀那一批人之外,可还有燐渊呢,燐渊可不是燐烨这么好糊弄。” “可皇帝根本不相信燐渊,就算他再有能耐,手上可调遣的兵也不多,我们怕他干什么?” 司云博闻言,朗声笑了起来,“可如果燐渊一早就已经跟容聿联手了呢?” “什么?” “燐渊贵为亲王,朝中上下,服他的人比服皇帝的多了,如果他真要取而代之,那些将领很可能会追随他,而他只是为了避嫌,也不想将翨滕弄得内忧外患,才一直忍着,宁可找容聿帮忙,也不动燐烨的兵。” “相爷为何这样想?” “你以为,燐渊那次去沧源,真的只是为了给他们的太皇太后贺寿这么简单吗?” 司云博这一反问,那男子便立马明白了过来,“相爷是说,燐渊想借着贺寿之事,去找容聿?” “没错。” “可容聿并不是翨滕的人,他有什么把握容聿会出手相助?” “呵呵……” 司云博笑了起来,“这应该就跟楚辞有关了吧?” 他有意无意地把玩着手中的布兵图,那双奸险的眸子,透着些许深谋远虑的味道。 “这就是为什么,容聿要将穆沄曦带离京城的原因。” 男子一听,越发了然了,“这容聿为了他那位王妃,倒真是处心积虑。” “处心积虑又如何,他的影响力太大了,想要他命的人也太多,不过,既然存在这么一个神秘不明的对手在暗处,我们也要小心。” 司云博说到这,又沉思了几秒钟,道:“组建血族军的计划得提前进行,你们赶紧将楚辞给我带过来。” “相爷……” “怎么了?这事很为难吗?” 司云博的脸色,往下一沉。 “不是 ,只是属下有些不明白,既然楚辞的血,给血族设了日光屏障,那直接杀了楚辞不就完了,为什么还要将她带过来?” “你以为老夫没想过这个?” 司云博冷嗤了一声,道:“楚辞不是宫尘涣,她的身上,没有血族人的血,所以,她死了,日光屏障也不会解开,只有用她鲜活的血,再凭借血猎长老的能量,解除日光屏障。” “原来如此,是属下愚钝了。属下告退。” “去吧,务必将楚辞带来。” “是,相爷。” 沧源,御书房—— “皇上,之前您派去贺兰的人已经回来了。” “宣。” 楚荀垂着眸子,并未抬头,只是沉沉地应了一声。 很快,一名侍卫打扮的人,风尘仆仆地走进御书房,“卑职参见皇上。” “查到些什么没有?” “回皇上,卑职进入贺兰之后,发现,贺兰的皇宫守卫极为森严,尤其是贺兰国王的住处,四处被侍卫包围,卑职费了好大的劲才嵌入皇宫,得知贺兰国王已经被软禁起来了。” “被软禁了?” 楚荀很快便意识到了,“看来,软禁国王的就是大皇子贺德里吧?” “没错,确实是大皇子贺德里。” 楚荀心中已经了然,贺德里的亲舅就是禁军统领,贺德里虽是皇长子,可贺兰国王始终未明确储君之位,再加上贺德里今日跟司云博勾结,其心已经昭然。 只是,贺兰国王手下的三只精锐之师去哪里了? 楚荀坐在桌前,对于贺兰的事,他倒没有去想太多,事情已经十分明朗了。 贺德里跟司云博狼狈为奸,贺德里将国王软禁,便于把持朝政。 贺兰只是个小国,不足为惧,倒是司云博,虽只是一国宰相,可这几年,燐烨昏庸,又处处防备着燐渊,司云博暗中发展了不小的势利。 如果不早点除去司云博,不仅仅是翨滕,想必其他各国,都会是司云博的囊中之物。 “你先下去吧。” “是,皇上。” 侍卫退下,楚荀从御书房出来欲回承庆宫,在回去的路上,远远的,便看到云紫郁站在承庆宫的门口来回徘徊着,似乎是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每一次看到云紫郁,楚荀仿佛所有的帝王尊严都能在一瞬间消失全无,完全就是一个见到自己心仪女孩子时那种紧张又有些不安的欣喜。 眼底一亮,他走过去的脚步,有些下意识地加快,尽管,他有些死要面子地端着架子,可很明显,脚下的速度骗不了任何人。 云紫郁在承庆宫徘徊了好一会儿,就在她犹豫着该不该再去找楚荀问容聿的情况时,转身的瞬间,脑袋撞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中。 第四百九十二章 被掳走 第四百九十二章 被掳走 她诧异地抬眼,对上了楚荀那双幽深的黑眸,在他的竭力掩饰下,云紫郁并未看到楚荀眼中闪烁着的光彩。 “站在这里做什么?” 他声音一沉,眉头皱起,问道。 云紫郁心头一慌,忙着开口道:“容聿的情况,怎么样了?” 果然,每一次她主动找他,都是为了一些跟他无关的事情。 “皇妹都没来问,你来得这么勤快做什么?” 他沉着脸问道。 云紫郁愣了一下,听出了他口气中的不悦,又怕自己会惹恼他一般,忙着解释道:“小辞她精神不太好,整天昏昏沉沉的,她在我面前也只字未敢提容聿,又怎么可能会过来问你。” 她垂着眸子,轻声解释道,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来的不耐烦,心里不免有些凉。 看来,他是真的越来越不想看到她了,她只是来替表妹问一问容聿的情况,都能惹他不耐烦。 她不解释还好,越是这样解释,楚荀心里就越是不高兴。 “你还真是个好表姐,当初为了讨好容聿,她可没少欺负你,现在你倒是挺为她着想。” 面对他的讽刺,云紫郁倒是没有介意,只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道:“都过去了。” :“是吗?那跟楚煜之间呢,也能过去?” 楚荀黑着脸,问道。 他不想成为一个斤斤计较又小家子气的男人,可偏偏,面对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变成这样。 云紫郁听他提起这个,愣了一下,那口气中带着的愠色,也让她不明白是为何,他不是要跟人家西陵公主联姻了吗? 还管她跟楚煜之间有没有过去? 云紫郁的心里,莫名地堵着一团火,道:“这是我的私事,皇上何必过问。” 她的声音,有些生硬,口气也算不上太好,楚荀心中的怒火,更甚了一些。 “皇祖母让朕给你挑个合适的夫婿,你要是心里还有楚煜,是要给朕的臣子戴绿帽么?” 楚荀这话,语气重了许多,听得云紫郁也更加郁闷了。 “臣妹找夫婿之事,不劳表哥您费心,您还是赶紧给我找个表嫂回来吧。” 云紫郁气呼呼地抛下这么一句话,跟着,连行礼都省了,转身便大步离开了。 楚荀反而因为她最后这样的态度愣了几秒钟,这是他进京以来,她第一次用这种恶劣的态度对待他,不像之前的刻意回避和疏离,竟然还敢跟他发脾气? 可偏偏,看着她对他发脾气,他反而高兴了,甚至还有些傻乎乎的窃喜。 楚荀,你简直就是自找的,看她这样对你,你都能开心成这样,若说她不是你的弱点,也不会有人相信。 夜晚的景阳宫,有些冷,楚辞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下人们都去睡了,可她还很清醒,甚至连一点睡意都没有。 或者说,她根本不敢睡下。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了容聿睡在边上的感觉,虽然,没经过她的同意,他从不会碰她,但是,他依然会安静地抱着她。 被他抱着的感觉,总是能轻易地让她安心下来。 想到容聿此刻生死未卜,楚辞的心,便跟着狠狠地抖了一下。 若不是为了腹中的胎儿,她真的想立即冲到驿馆去,哪怕外面危机四伏又怎么样,这种在等待中煎熬的感觉,真的比死还要难受。 身后,推门声轻轻响起,低低的吱呀声,让寂静的深夜里,听上去格外清晰。 “你出去吧,我不需要人伺候了。” 每晚这个时候,侍女总是会过来伺候她就寝,其实,也就是铺铺床,盖盖被子而已,这些小事,她自己都会做。 可身后的人听她这么说,似乎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照样往她走近,甚至连声音都不曾发出来。 楚辞的心里,有些疑惑,转过头来的瞬间,一双陌生的眼,就在她眼前,脸上蒙着面,可还是能让她感觉到其中阴险的气息。 “你……” 声音刚到嘴边,根本容不得她有呼救的机会,便被人封住了浑身的穴道,动弹不得,就是连一丝的挣扎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将自己从皇宫里悄无声息地带了出去。 楚辞一脸惊愕地盯着他,倒是没有半点惊慌的样子,想起之前云紫郁跟太皇太后的警告,想必此人应该是司云博身边的人。 想到此,楚辞的心里不禁有些惊叹。 难怪容聿跟皇兄都要这样步步为营,对付司云博一个丞相,都要亲自出手,没想到,司云博手下的人,竟有这等本事,可以悄无声息地潜入皇宫将她带出去却未被任何人发现。 如果,司云博手下还有其他比这个更厉害的人,那对容聿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危险。 楚辞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始思考司云博抓他的用意是什么。 之前,容聿告诉过她,她身上有血猎圣主的血,而这个血,可以用来帮血族设立日光屏障,也就是因为这个,司云博当时组建血猎军的阴谋落空了。 如果司云博只是为了报当日她破坏他计划之仇,完全可以在皇宫里杀了她,而不需要大费周章地将她带出皇宫。 如果是为了威胁容聿,如今容聿已经危在旦夕,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他完全没必要再多次一举。 至于威胁楚荀……就更没必要了。 虽然她是楚荀的妹妹,但是说起来,根本算不上太亲,听说,以前楚荀还派杀手杀过她。 所以,在楚荀的眼底,或许,她这个妹妹并不是很重要。 思来想去,司云博大费周章地将她带出皇宫的目的,应该是跟她身上的血有关,而目的,自然还是血族。 也就是说,就算她现在被司云博的人带走,也暂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思及此,楚辞心里便更加镇定了,只是,这腹中的胎儿,一定要小心保护才行。 想到腹中的孩子,楚辞的心里,还是本能地慌了。 翌日—— “什么?公主不见了?” 御书房内,刚下了朝的楚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尤为震惊,随即,大发雷霆。 第四百九十三章 初见司云博 第四百九十三章 初见司云博 “这么多禁军侍卫,能让刺客这么肆无忌惮地闯进禁宫将公主带走而不被发现,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卑职无能,请皇上恕罪!” 禁军统领只能跪下请罪,头上已经是一阵虚汗。 这个时候,楚荀也知道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只是,想到司云博手下竟有这等高手,心里不禁还有些唏嘘。 只是,容聿把小辞交给他保护,他还是没能保护她,如果她腹中的胎儿出了事,他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才好。 “传令下去,全城封锁,无比找到公主的下落。” 虽然,这个命令基本上没有什么作用了,如果刺客深夜将小辞带走,刺客恐怕早已经出了城了。 翨滕,宰相府—— “把解药给我,如果容聿活不了,你休想我还能继续跟你合作。” 穆沄曦从驿站离开之后,便直奔司云博这里要求解药。 司云博看着她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冷嗤了一声,道:“本相的人已经将楚辞从皇宫里带出来了,你要不要跟本相合作,本相根本就不关心。” “是吗?” 穆沄曦也是跟着一声冷哼,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道:“相爷要真是这样想,今天也就不会让我进宰相府了。” 穆沄曦的眼中,充满了自信,“当日,你派人暗中潜入楚荀的军营杀了阚尤,目的就是为了不给燐渊机会解蛊,而相爷发现我也懂巫蛊之术,就把我收入账下,以备不时之需,我说的没错吧?” 穆沄曦看着司云博,司云博只是笑容微露,并未作答。 穆沄曦也懒得听他回答,继续道:“现在,虽然你有楚辞在手,不过,想要让她配合你解开血族的日光屏障,可没那么容易,你以为一个血猎长老就有本事让她乖乖就范?” 她勾起了唇,“只要楚辞不配合,你休想解开日光屏障。” 穆沄曦这话,正是说到了司云博的痛处,顿时,让他的脸色,变了变,同时,也明白穆沄曦话中的意思。 穆沄曦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说到司云博的心头上了,她勾起了唇,道:“现在,相爷觉得要不要跟我合作呢?” 司云博的眸光闪了闪,心里自是不愿意被她一个区区女子威胁,便道:“你在本相的手上,知道不听本相的话,是什么下场吗?” “下场?” 穆沄曦不以为意地嗤笑了一声,“大不了就是死咯。反正,容聿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顶多就是随他去了,倒是相爷,这独霸天下的愿望计划了这么多年,最后如果功亏一篑,倒是不值当。” 司云博被她的话驳得愣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惊诧之色,半晌,才哈哈地笑了两声,道:“没想到你如此阴狠歹毒的一个女人,对容聿倒是神情得很,你可是杀了他亲儿的人,你真的觉得,他是真心待你吗?” 他还试图挑拨离间道,同时,也让穆沄曦的心头,愣了几秒钟,有些事,她并不愿意去想,只愿待在容聿身边罢了。 从一开始,她就能料到,容聿带她从京城离开,或许只是为了将她从楚辞身边带离罢了,只是,她并不愿意去想太多,能待在他身边,哪怕是一会儿都好。 “这个不需要相爷担心。” 她避开了这个话题,道:“我只想要解药。” 虽然孙先生说那至尊陀螺并无解药,可是,既然有人会下这个毒,也许已经有解药炼出,只是无人知晓罢了。 面对软硬不吃的穆沄曦,司云博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丝毫的办法,最后,只能叹气道:“本相也在查这毒药是谁下的,又哪来的解药?” 穆沄曦愣了一下,虽然当时夺走布兵图的那人也告诉她,毒药不是他下的,当时,她想,或许司云博派了别人过去。 毕竟,司云博手下有一匹能人异士,会下至尊陀螺的人肯定有。 可如果不是司云博派人下的,那对方到底是谁,这隐藏在黑暗中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她并不怀疑司云博的话,在这个关头,司云博不会跟她赌这一口,很显然,司云博是真的不知道至尊陀螺到底是谁给容聿下的。 “你手下的人,难道也不知道怎么解毒吗?” 她还是不死心地开口看向司云博,态度,并没有任何的谦恭。 司云博只是淡笑了一声,用那双充满阴险狡诈的谎言,睨了穆沄曦一眼,道:“容聿身边的孙先生都没有办法,我的手下能有什么办法?” 见穆沄曦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司云博也懒得解释,道:“你若不信,大可不必跟本相合作,反正少了容聿,本相也的威胁大大地减少了。” 穆沄曦正想张嘴说点什么,却被门外突然响起的声音给打断了,“禀相爷,楚辞带到。” “楚辞?” 穆沄曦将视线投向门口, 没想到司云博的动作这么快,真的将楚辞从沧源的皇宫里带出来了。 司云博的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能从楚荀的眼皮底下将人带走,看来,他说的对,容聿死了,他的威胁几乎降了一半,或许就算用不上血族军,他也有本事一统天下。 想到此,穆沄曦的眉头,锁紧了。 现在不跟司云博合作,一旦有一天,司云博用不到她了,她就真的要完了。 “带她进来。” 司云博一声令下,很快,被封住穴道浑身无法动弹的楚辞,被人从外面带了进来。 这是楚辞第一次见司云博这个人,虽然之前听说过他好多次,可真正见到他的时候,才知道,这个人真的不容小觑。 “公主,别来无恙啊。” 司云博假惺惺地来到楚辞面前,拱手行礼道。 “是啊,相爷一把年纪了,当日被我坏了那么大的计划都没被气死,还越活越坚朗,倒是可真命长呢。” 楚辞的唇角,瘪了瘪,毫不掩饰地讽刺道,心里也是仗着司云博现在不敢动她。 司云博的脸色一变,最不想听到任何人提起当日之事。 第四百九十四章 谁给容聿下的毒 第四百九十四章 谁给容聿下的毒 那一次,他差一点点就成功了,结果竟然因为她这个区区一女子而功败垂成,还让他折损了不少猛将。 “你倒是大胆,到了本相面前,也敢这般牙尖嘴利。” 司云博冷哼了一声,也收起了刚才的客套。 “反正迟早都要死,难不成,你还想我求着你不成?” 她挑了挑眉,看着司云博脸上抽搐的肌肉,勾唇一笑,道:“我看,倒是相爷有事求我吧?” 她这话,明显带着试探的味道,果然,这问题刚一问出来,司云博的脸色就有了细微的变化,尽管并不明显,但是,楚辞的注意力一直盯在他的脸上,很容易便注意到了。 看来,她被抓来之时的猜测,是对了。 司云博抓她,一定是跟她身上的血有关,也跟血族的人都有关。 “阶下之囚,本相需要求你?” 司云博自是不愿意承认,看着楚辞,眼底掠过一丝阴狠的气息,跟着,转身身边的穆沄曦,道:“她……交给你了。” 说完,长袖一甩,拂袖离去。 楚辞已经被松开了禁锢,长时间的无法动弹,让她浑身的肌肉有些僵硬。 仇人见面还分外眼红呢,更何况是情敌见面。 穆沄曦一看到楚辞,眼中的敌意,便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出来,目光,突然间注意到了她的小腹。 因为之前,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容聿的身上,完全忽视了楚辞,这个时候才发现,楚辞的小腹有些隆起。 穆沄曦的脸色骤然一变,抬眼看着楚辞的目光,多了几分妒忌,“你怀孕了?” 楚辞被她的话给吓了一跳,心头一滞,脚下往后退了一步,双眼防备地看着穆沄曦,目光骤冷,“怎么,你还想再来一次?” 她知道,她现在一点武功都没有,就是连穆沄曦都打不过,如果穆沄曦要对她动手,她恐怕…… 穆沄曦冷哼了一声,丝毫不避讳自己的意图,道:“你觉得我会让你怀上容聿的孽种吗?” 楚辞的心,因为紧张而收紧,穆沄曦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疯子,她说得出的,绝对做得到。 “好啊,你动手吧,反正,孩子没了,我也活不了,大不了就是下去陪容聿,倒是你,我死了,司云博也不会放过你,到时候,你好下去跟容聿好好解释解释,告诉他,你爱他爱到容不得任何人留下他容家唯一的血脉,看他会不会因为你这般深情感动?” 她反唇相讥道,在这个时候,也只能用这样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了。 穆沄曦对容聿的感情,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了,且不说有没有所谓的“阴曹地府”,穆沄曦的心里,总会有点顾虑。 果然,穆沄曦一听她提到容聿,脸色就立即变了,刚刚眼底的阴狠,也悄然地收了回去,看着的楚辞没有做声,心里,却有了她自己的思量。 也罢,这个孩子,就算不经过她的手消失,司云博也始终留不下楚辞这个女人,让楚辞死在司云博的手中,对她来说,无意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倒不如让这个孽种在她的腹中多留一段时间。 “哼!楚辞,你休想挑拨我跟聿的关系,就算是死,到了地下,也只能是我跟聿在一起。” 楚辞听她这么说,心里知道她已经改变了主意,不免暂时宽了心。 现在自己在司云博的手中,想要逃出来几乎是不可能,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接下去要对她做什么。 穆沄曦不可怕,司云博才是最可怕的。 接下去的十天左右,司云博只是把她软禁在丞相府,没有对她都任何动作,楚辞也不知道他到底玩的什么心思。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的心口痒痒的,像是有好些蚂蚁在来回爬行着,她伸手去抓,却只能抓到表皮,根本抓不到点上。 那种瘙痒的感觉,让她无比难受。 “怎么回事?” 这几日,她吃饭喝水都很小心翼翼,就怕司云博派人给她下蛊,穆沄曦对司云博来说,想必也是这个作用。 若不是担心腹中胎儿营养不足,她连吃喝都不敢,可这样小心翼翼的结果,似乎还是中招了。 心口那种虫子爬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不停地抓着,甚至连胸前的肌肤都抓破了,可体内那种痒痒的感觉,也没有半点消失。 这种痒,让她恨不得把心脏挖出来,好抓个痛快。 指甲上,站着抓破皮后留下的血丝,她咬紧牙关,痒得有些面目狰狞。 不远处,远远地站着两个人,看着楚辞这副难受的模样,笑得有些得意。 “都按照我说的做了?” 司云博看着身侧的穆沄曦,问道。 “相爷难道没看到吗?等会儿,相爷想要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 穆沄曦的眼底,掠过一丝凶狠,看着楚辞这副生不如死的样子,她似乎有了一种报了仇的快感。 她看到楚辞在地上艰难地打滚着,等过了一会儿,她的情绪又平静了下来,重新回到院子里摆放着的凳子坐下。 微喘着粗气,楚辞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刚才那种蚀心的感觉,几乎要了她的命。 她不知道穆沄曦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在她的身上下了蛊,很显然,这短短看上去十分平静的十多天里,其实,司云博早就对她动手了。 “好好盯着她,用到她的时候,本相自会来找你。” “是,相爷。” 穆沄曦垂下眸子,眼底,掠过一丝冷笑。 司云博走后,她的目光,朝楚辞的方向投了过去。 当她从楚辞住的院子里离开的时候,便听说了一个让她几乎晕厥过去的噩耗。 “王爷,容家军那边传来的消息,容聿今早已经死了。” 穆沄曦的心,瞬间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身子开始颤抖了起来。 “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我们的人一直埋伏在容家军里,现在,容聿的尸首被运往京城,等楚荀拿主意。” “给他下毒的人,有动静吗?” “没有,没有一点动静,也不知道对方给容聿下毒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第四百九十五章 燐渊相救 第四百九十五章 燐渊相救 “别着急,现在容聿的死讯已经传出来,他们迟早要有所动作。” “是,相爷。” “你先退下,是时候准备我们的大计划了。”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那人退下之后,司云博对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大厅,冷笑道:“都听到了吧,你的宝贝容聿已经死了。” 穆沄曦知道司云博是在跟自己说,也不做隐藏,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地提步走进厅内。 “现在,容聿没了,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听从本相的安排,只要你做的好,本相就不会亏待你。” “是。” 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还有些咬牙切齿的痛恨,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等她重新回到后院出现在楚辞面前的时候,眼中的杀气,已经毫不掩饰地显露了出来。 “聿死了,是你害死他的,是你害死他的,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你这个贱女人,他就不用着急离京,也根本不会被人下毒!” 穆沄曦的情绪,几乎是崩溃了,可由始至终,她都没有意识到错误到底是出在谁身上。 楚辞也被她带来的消息给弄得心,彻底被撕裂了。 哪怕早在半月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终究,在心里的某个角落,还自自欺人地希望有奇迹发生,即使,那个奇迹很渺茫。 面对穆沄曦的指责,她没有半个字反驳。 是,她说的对,如果不是为了将危险从她身边引开,容聿还会继续待在京城,对方也不会那么轻易就给他下毒了。 是她间接害死他的。 藏在眼眶中的泪水,悄然滑落,她的情绪,没有穆沄曦这么激动,可那颗心,却不停地颤抖着。 “容聿走了,我失去他了……” 她低低地呢喃着这句话,一直以来,她将生老病死都看得很开,可当真的遇上的时候,心底那种凝聚在一块的痛,让她终究无法忍受。 手,悄悄地抚上她已经隆起地有些明显的小腹,泪水,不断地往下掉。 孩子,你的父王走了,他离开我们了…… 穆沄曦的情绪始终激动着,就像是疯了一般,咬牙切齿地对着楚辞吼着,“我要你楚家给我的聿陪葬!” 她的话,楚辞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只是苦涩地笑了一声,眼眶再一次湿润了。 到最后关头,她还是无法记起跟他之间的一切。 两天后,楚辞就被人给带出了丞相府,楚辞不知道他们要带她去哪里,她也没兴趣知道。 她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去壳,任由他们摆布。 容聿的死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沧源以及周边各国,举国沸腾。 名震天下的容亲王,就这样死了? 大家似乎都不太相信,尤其是沧源的百姓,更是难以接受这一点。 容亲王的存在就像是他们沧源牢不可摧的守护神,守护着这沧源的百姓几百年不受任何外敌侵犯,如今他身故,就意味着,他们沧源的城墙倒了。 尽管大家对容亲王的死都不能接受,但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容聿死后,楚荀下令,将容聿以皇家之礼大葬,并葬于皇陵之中,成为沧源史上有史以来第一位异姓亲王。 尽管,这有些于理不合,但是按照容聿的功绩,再加上这沧源的江山本就有容家的份,对于将容聿葬入皇陵之事,群臣都没有异议。 翨滕—— “相爷,容聿入葬了,连陵墓都封了,看来是真的死了。” 司云博终究还是没有轻易相信容聿死了,及时他安排在容家军里的人亲眼见他中毒咽气。 最终,还是等到他入葬了之后,他才彻底放心下来。 毕竟,容聿不是普通人,只有他真正死了,他才敢进行下一步动作。 “很好,传令下去,推进计划进行。” “是,相爷。” 而另一边,楚辞被司云博派出去的人带着往某个方向走了一路,押解她的人,都没有松开戒备,像是防着有人将她劫走。 “王爷,您看,翌阳公主在那边。” 另一边的山头之上,两匹马并肩而立,站在高处,往地下看,马上那浅色蓝衣的男子,目光平静,看着被司云博的说下押解着的楚辞,下一秒,拧起了眉。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动手。” “是。” 楚辞一路被押着赶路,没有片刻停歇,已经又累又困,好几次都坚持不下去了,奈何这些人根本连让她休息都不给。 突然间,她右手边的山上,传来巨石滚落的声音,声音,重得犹如飞机起降时的声响。 她下意识地将目光投了过去,见四周突然间冲出一匹身手敏捷的黑衣人,跟那一批押解她的人交起手来。 楚辞不知道这些黑衣人是什么人,也分不清是敌是友,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些人跟司云博不是一路。 就在她坐在一边得到暂时喘息的机会而松口气的时候,一道浅蓝色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手腕已经被他拉起,“走。” “你……” 楚辞一怔,随后便看清了来人的相貌,惊道:“燐渊!” “先走。” 燐渊也来不及跟她解释太多,便带着她,逃离了现场。 负责押解楚辞的人武功不低,当然,燐渊带过来的人自然也是不容小觑。 再加上,楚辞是被燐渊带走的,就算那些人有本事突出重围,也无法追上燐渊的脚步的。 很快,燐渊便将楚辞带离了安全地带,将劳顿周日的楚辞给安顿了下来。 “燐渊,谢谢你。” 看到燐渊的那一刹那,楚辞就知道自己安全了,她腹中的小孩也安全了。 可想要绝对的安全,还是得等到除掉司云博再说。 “谢什么,是我来迟了才是。” 燐渊走到楚辞面前,幽深的目光,有些灼热,也有些小小的心疼。 看着她疲惫的脸颊上泛起的苍白,心里不免有几分不舒服,对司云博的怒火,也更甚了一些。 楚辞没注意到他的目光,脱离了危险之后,她的心思,便全回到了容聿那边。 第四百九十六章 见贺兰国王 第四百九十六章 见贺兰国王 如今,距离容聿过世已经有好几天的时间了,虽然她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也知道,他应该是入葬了。 老天爷确实是在惩罚她,惩罚她对他的不信任,惩罚她对他用情的不屑。 不但让她在他活着的时候,无法再见他一面,就连死后,她也没能再看他一眼。 楚辞的两眼有些酸,可因为燐渊在,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过难过。 燐渊看着她的沉默和低落,也猜到了她的心思,便有些担心地开口道:“还在想容聿吗?” 容聿的死,天下皆知,燐渊自是也不例外,想到她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心里自是会很难过。 楚辞的身子僵了僵,泪水还在她眼眶中打转,可还是收了回去。 抬眼看着燐渊,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道:“放心,我没事。” 她说过,就算再难,也要将容聿的血脉保护好,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燐渊看到她眼中的坚定,再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心里自是明白,便没再多问,只是换了个话题,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不如,我先送你回沧源去?” “不行。” 楚辞想也没想,便否决了,“这里离沧源路途遥远,司云博的人肯定在四处找我们,如果我们回沧源去,一定会遇上他们,再说,他们能在沧源皇宫将我掳走一次,就有办法掳走第二次。” 这一点,燐渊倒是没想过,只是觉得让她回到楚荀身边,总比在外面颠沛流离得好,可楚辞这样的顾虑,似乎也对。 “可你现在没地方可去,九王府内,肯定也有司云博的人,你若待在九王府,也不安全。” “你打算去哪里?” 楚辞问他,却让燐渊读懂了她话中的意思,“你打算跟着我?” “嗯。” “不行,跟着我太危险了,再加上你现在怀有身孕,跟我一路颠簸,怎么受得了。” 楚辞却不这么想,道:“现在容聿死了,我哥肯定会把帐算在司云博的头上,司云博很清楚,还有那个暗中给容聿下毒的人,我听说,司云博也没查出来到底是谁,他一方面要防着我哥,一方面还要防着那股在暗处的力量,而你,如今手上没有可调遣的兵,你亲哥哥都防贼似的防着你,对他来说,你的威胁相对要小一些,他这个时候,应该没什么精力对付你。” 楚辞这话,倒是没有嘲笑之意,反而燐渊听他这么说,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你分析地也有道理,如今容聿一死,对司云博来说也是个天大的好机会,趁着你哥哥现在手忙脚乱之际对付沧源,倒是绝好的机会。” 再加上,一旦沧源这样的大国败在司云博的手上,其他各国自是不敢轻举妄动,这也就给了司云博更好的喘息之机。 所以,司云博现在最大的目标,应该是楚荀。 “你真的打算一路跟着我?” 燐渊再一次跟楚辞确认道,见楚辞也没有一点犹豫,对他点了点头,“嗯,虽然危险,但是,也是最安全的。” 她给了燐渊一个安心的笑容,最后,燐渊只好答应了下来。 几天后,燐渊便收到消息,司云博已经开始有了动作,燐渊不在朝中,燐烨被司云博软禁了起来,朝中群臣,要么是司云博的人,要么明哲保身,谁都知道司云博是乱臣贼子,可谁都没敢吭一声。 燐烨手下的将领,大部分也自动归降在司云博的帐下,可谓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而从容聿手中夺走的那张布兵图,不仅仅只有容家军,而且还有朝廷的军队,司云博自然更加有信心夺取沧源。 很快,司云博见派兵,准备向沧源进发。 而此时,燐渊跟楚辞,则是任谁都没有想到的,出现在贺兰国的国土上。 司云博也果真将对付燐渊的精力,全部转移开了。 “我们来贺兰做什么?” “我要亲自见一见国王。” “国王?贺德里的父亲?” “嗯。” 燐渊点点头,看着楚辞迷茫的双眼,解释道:“国王的寝宫四周全部有重兵把守着,我怀疑国王被贺德里那个逆子给软禁了。” “可我们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你不会是打算去救那个国王吧?” 楚辞有些不太明白燐渊的用意。 “借兵。” 燐渊简单地抛出两个字来,却让楚辞越来越糊涂了。 “借兵?不是说国王被软禁了吗?他要是有兵可借,还至于被软禁么?我猜,整个京城八成都被贺德里给控制了吧?” “没错,这就是我要去见国王的原因。” 燐渊点点头,回答道,而楚辞却听得越来越不明白了。 “国王手下有三支精锐之师,是直接由国王统领,在国王被软禁之前,贺德里找借口让国王将那三支精锐之师调离京都,如今,国王被软禁,京城被贺德里控制,消息根本传不出去,那三位将军自然也不知道皇帝被软禁,本王刚好可以趁这次机会,向国王借着三支军队。” “原来是这样。” 楚辞点点头,隐约地明白了,跟着,又突然间笑了起来,引得燐渊有些诧异,“笑什么?” “笑你这个九王爷混得太差咯。” 燐渊一愣,跟着,也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何出此言?” “你身为翨滕位高权重的九王爷,虽然你哥哥不相信你,但是,我听说,你的影响力比你哥哥大多了,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取而代之,到时候,要什么兵没有,需要这样大费周章地跑到别人那里去借兵?” 她看到燐渊脸上不自然地色彩,笑道:“上次去沧源给皇祖母贺寿,其实,也是去找容聿帮忙吧?” 燐渊又是一怔,跟着,并不掩饰地承认道:“让你见笑了。” 说到这,燐渊不禁有些怅然,叹了口气,才继续道:“皇帝毕竟是我亲哥哥,如今又被司云博把持朝政,我只是不希望我们兄弟之间,再兵戎相见,到时候,受苦的还是我翨滕的百姓,如今,翨滕虽说被司云博掌控,可至少,国内还是安定的。” 第四百九十七章 司云博方寸大乱 第四百九十七章 司云博方寸大乱 楚辞也在燐渊的口气中,听出了一丝的无奈,也就没再玩笑。 “可是,禁宫里这么多重兵把守,你进得去吗?” 楚辞转移了话题。 燐渊轻轻笑了一声,道:“我这个王爷虽然混得差了一点,也不至于一个区区皇宫都进不去。” 又见楚辞面露担忧之色,便出声安抚道:“别担心,除了国王手下的三支精锐之师,现在守在皇宫里的那些兵,不足为据,只要我见了国王,其他事,都好说。” “好吧。” 楚辞见燐渊这么自信,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对了,你就能确定国王会把兵借给你?” “他现在是明知道自己的儿子要造反却无能为力,当然愿意帮这个忙,再说,本王早年跟他也有些交情,他应该相信我才是。” 更确切地说,这个时候,对贺兰国王来说,他也只能相信燐渊,并求助燐渊了。 楚辞也就没多问什么了。 将楚辞安顿在安全处之后,燐渊也没耽搁,立即进宫去见贺兰国王。 楚辞在住的地方等了好久,总算是见燐渊回来了,悬着的心,也就松了下来。 “见到国王了吗?” “见到了。” 燐渊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枚带着三只兽头的戒指,递到楚辞面前,道:“这枚戒指,是国王的信物,上面的狼,虎,豹,分别代表狼师,虎师和豹师。” “就是你说的那三支供皇帝调遣的精锐之师?” “嗯,有了这枚戒指,那三支师就可听命于我。” “那太好了,事不宜迟,那我们赶紧出发去找他们回合。” “你还要休息一两天吗?” 燐渊有些不放心。 “不用了,我没事, 现在还在已经超过三个月了,已经稳定下来了。” 她现在只想快点解决司云博的事,只要彻底让司云博败了,她才能保证自己腹中的孩子绝对安全。 “既然这样,那我们走吧。” 燐渊也没再坚持,当务之急,形势已经十分紧迫,确实容不得他再做耽搁了。 如今,楚荀已经派兵御驾勤政,容家军则是有罗琰等几个容聿身边的亲信将领带队。 “相爷!” 司云博的军帐内,主帅焦急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甚至连通报都没有,很显然,这次的军情,十分紧急。 “什么事?” 司云博的声音,往下一沉。 “相爷,这布兵图有问题。” “有问题?” 司云博的眼底,掠过一丝不安。 “刚才末将在了望塔观察了一下楚荀那边的情况,他们现在的布兵,跟布兵图上的完全不一样,也就是说,我们之前为了这张布兵图而备好的步兵战术,完全没用了。” “什么?” 司云博再也坐不住了,转身从帐内站起,看向这次负责带兵的主帅。 之前,他也曾怀疑过这张布兵图的真假,毕竟,像容聿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怎么能将布兵图随意放在桌子上,被人盗走? 当时,他还留了一个心眼,特地暗中去观察了几天楚荀跟容聿手下的兵,确实跟布兵图上的一样。 还连续观察了五天时间,他才敢确定那布兵图是真的。 如果说,这次的布兵是楚荀临时改了,就更加不可能,这不比布兵图被盗更加冒险。 毕竟,短短十多天,楚荀要是敢把原本的布兵位置全改了,那些士兵也适应不过来。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他拿到的那张布兵图就是假的,分明就是容聿故意将那张布兵图让他的人盗走。 一切,都在容聿跟楚荀的掌握之中。 如果是这样,那容聿中毒这件事…… 司云博心中一惊,心头,瞬间掠过一丝害怕。 如果容聿中毒也是假象的话,那么,整件事就太可怕了。 不对,不对,他们是盯着容聿下葬的,陵墓都封掉了,而且,这几日他还派人暗中守在皇陵外,容聿不可能从里头出来。 司云博转念一想,心里稍稍定了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帐外又有一名他的贴身侍卫从外面冲了进来,道:“相爷,九王爷带了贺兰的狼师,虎师,豹师闯入禁宫剿灭了所有负责看管燐烨的禁军,现在正往过去跟楚荀他们会合。” “什么!” 司云博一贯自信的语调中,听出了几分颤抖,紧接着,只听他连声呢喃着,“大意了,大意了……” 最近只顾着对付容聿跟楚荀,竟然完全把燐渊给忽视了。 “狼师,虎师,豹师不是贺兰国王亲自带领的么?燐渊怎么能调遣这三只师?” “这……” 侍卫没法作答,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对付楚荀和容聿身上,几乎将孤立无援的燐渊给忽视了。 以燐渊的本领,想要嵌入贺兰皇宫去见贺兰国王,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侍卫们不用说,其实在场的人都猜的到。 一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让司云博措手不及的事,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相爷,现在该怎么办?” “按照原计划进行,就算楚荀跟燐渊联手,也未必是本相的对手。”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穆沄曦呢?” “在营帐里头。” “叫她过来。” “是。” 很快,穆沄曦便来到了司云博的帐内,比起她之前见到的那个司云博,现在的司云博,明显有些分寸大乱了。 “楚辞到幽冥谷了没有?” 只听穆沄曦嗤嗤一笑,道:“您的手下难道没告诉你,楚辞早就被燐渊救走了吗?” 其实,早在燐渊将楚辞救走的时候,她就已经在银镜中看到了,只不过,她并未打算告诉司云博。 燐渊带着楚辞去找楚荀,就正好给了她一个杀楚家人的机会。 她要楚家所有人,包括这整个沧源江山,都要给容聿陪葬。 到时候,如果楚辞自己不清醒过来,就将随着楚荀一起死去,或者,等到她清醒后,至亲都死了,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更会要了她的命。 到时候她倒是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能耐留下她腹中的孽种。 穆沄曦的眼底,充满了恨意,眼眶中,阴狠的红血丝,占据了她整个眼眶,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第四百九十八章 功败垂成 第四百九十八章 功败垂成 司云博一听说楚辞被燐渊救走了,他当场就炸了。 他处心积虑了这么久,到现在难道又要功亏一篑。 “你敢耍我?” 他随手拔出边上的剑,夹在了穆沄曦的脖子上,却见穆沄曦不为所动,只是,将目光,淡淡地扫向面前的利剑,道:“相爷不用吓我,我现在活着或死了,已经没什么大的区别,只不过,我奉劝相爷一句,想要赢这一仗,还是听我的,你放心,我比你更加希望楚荀死。” 司云博架在穆沄曦脖子上的剑,有些犹豫地松了松,帐外,主帅又冲了进来,这一次,他的脸色,苍白中,带着恐惧。 “相……相爷……” “又怎么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司云博的情绪,有些崩溃了,对着那主帅,便是一阵怒吼,手中的剑,也因为没拿稳而落到了地上。 那主帅不敢说话,只是垂着眸子,对司云博道:“相爷,您还是自己出去看看吧。” 那主帅说话的时候还在颤抖,司云博也懒得多问,看那主帅的样子,就知道这次的事情,远远超过了刚才他听到的那几个消息。 丢下手中的剑,他急急地从帐外冲了出去,刚出了驻扎地外上了了望塔,远远的,便看到那十万多兵马为首的那人,一身浅紫色的锦袍裹身,英姿焕发,拉着缰绳的动作,从容有度,可愣是在举手投足间,让人看到了睥睨天下的气势。 “容……容聿……” 若不是边上有人搀着,恐怕这个时候,司云博已经从几层高的了望塔上摔下来了。 没想到,他机关算尽,最终还是着了容聿的道,他果真没那么容易死。 这中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明明每一步都算准了,可最后还是出了差错。 他颤抖着身子从了望塔上被人扶了下来,穆沄曦看到他满脸惊惧的模样,也有些诧异。 对方到底有了什么法宝,能把司云博这只老狐狸都吓成这样。 穆沄曦在心中暗自嗤笑了一声,倒也没往容聿那方面想。 司云博看到她审视的眼神,心中一个激灵,立即将自己刚才心头的恐惧给收了起来,也没打算告诉她容聿未死的事。 他知道,穆沄曦对容聿已经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一旦她知道对方的主帅是容聿,她定不会帮他,甚至还很可能会倒戈。 “你不是说你有办法打败楚荀吗?还不马上动手?” 穆沄曦看出了他的急切,却也没兴趣去猜,想来也许是楚荀跟燐渊的联手,有些让他措手不及吧。 毕竟,不论楚荀还是燐渊,都不是轻易好对付的人物。 穆沄曦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进了帐内。 “你先在这里休息,等解决了这些兵,我们就可以过去跟你皇兄会和了。” “嗯。” 狼师营内,楚辞跟随在燐渊身边,一路辗转到了这里,所幸的是,这一路上,司云博的那些余孽都消灭得差不多了。 只要过去跟楚荀回合,将司云博的主力也一网打尽的时候,她跟腹中的孩儿就能平安了。 楚辞的心里,一直抱着这样的信念走下去,尽管同军队随行,让她有些疲惫,可她因为那个信念,也始终忍过去了。 好在腹中的胎儿也很坚强,历经波折,也始终没有在腹中“闹事”。 而司云博这边,假的布兵图,复活的容聿,拥有贺兰最强大的三支雄师的燐渊,三个致命的打击,让司云博一朝之间便方寸大乱,整个人都没了头绪。 尤其是容聿的复活,几乎是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 此时,连续几场仗打下来,司云博这边已经连连败退,军心几乎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接下去打不打,其实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司云博的阴谋已经昭然若揭,对于翨滕来说,司云博不过就是一个图谋造反未成的乱臣贼子。 果然,在还没有全军覆没的时候,司云博这边的兵已经主动投降了,就连带兵的主帅都在楚荀他们的兵到达之前,跪地投降。 楚荀军营—— 容聿一身戎装站在楚荀面前,焦急地来回踱步,看向楚荀那漫不经心的样子,道:“你不是说小辞在燐渊那边吗?他们怎么还没到?” 虽然知道楚辞在燐渊的帐下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他们也已经一路过来跟他们会合了。 只是,已经将近二十多天都没有见到她了,他对她的思念,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当日,她签下和离书之后,他们就没好好说过话了,现在,又让她这样颠沛流离,她一定恨死他了。 别说是她,就连他自己都恨不得揍自己一顿。 楚荀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品着,偶尔抬眼朝容聿扫了一眼,道:“着什么急,既然都要过来了,总是会、见到的。” 容聿哪里有心思理会他的话,实在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从军帐里走了出去。 楚荀也没拦住他,如今战事结果一定,以容聿的本事,上路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端着茶杯递到嘴边,想想,自己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那个女人了,如果她也像容聿想皇妹那样得想他该多好。 思及此,楚荀便觉得,自己太过愚蠢,太过会做梦了。 她连看着他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又怎么会想他呢。 他将茶杯放下,自嘲地嗤笑了两声。 另一边,当燐渊率领那三只师到达司云博的军帐时,罗琰等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九王爷,司云博一干余孽已经束手就擒,既是你翨滕的人,就交由王爷您来处置了。” “多谢罗将军。” 跟着,燐渊回头,命人将司云博等人带走。 司云博被绑出来经过燐渊面前的时候,那双一向精于算计的脸,却充满了不甘心。 “相爷这是有话要跟本王说?” 燐渊勾着好看的薄唇,看向司云博无神的双眼。 司云博冷哼了一声,道:“燐渊,老夫并没有输给你,这一次,只是老夫大意,让你侥幸赢了而已。” 第四百九十九章 军营相见 第四百九十九章 军营相见 燐渊没有理他,只是带着几分嘲弄的语调,道:“那本王就多谢相爷放本王一马了。” 何必跟一个败军之将计较那么多。 燐渊那云淡风轻的模样,愣是让司云博感觉自己仿佛一记拳头全部砸在了棉花上似的。 最后,愤愤地被狼师营的兵给带了下去。 同样在了司云博帐内被绑的,还有随行而来的穆沄曦。 当穆沄曦看到燐渊的时候,并不吃惊,只是看着她,露出了一丝同情的笑,那笑容,带着让人反感的阴险之色。 燐渊不知道穆沄曦为何对她露出这样的笑容,也没多问,就让侍卫将她带下去了。 穆沄曦刚被带出去几步,便听到远处传来的一阵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马背上,那熟悉的身影,正朝她这边疾驰而来,一身尚未退去的戎装,英姿飒爽,容颜依旧。 “聿……” 聿没死,他真的没死,他是来找她的吗? 穆沄曦的眼底泛起了晶亮,看着他朝她这边离得越来越近。 “聿,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随着容聿的靠近,她在士兵的手中挣扎着想要冲到容聿面前去,却被士兵抓得紧紧的,无法动弹。 “你们大胆,你们……” 容聿已经翻身下马,她又激动又雀跃,甚至在心里幻想着容聿走到她面前,甩开了禁锢着她的两名侍卫,将她带走。 “聿……” 容聿已经到了她身边,她唤他的声音很低,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面色有些焦躁地从自己眼前掠过,就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她的存在一般。 她看着他来到燐渊面前,低沉的嗓音,是她熟悉中的那么好听和富有磁性,“小辞呢。” 小辞!又是小辞! 穆沄曦的眼底,迸射出了一条被妒火缠绕着的火龙,瞪着容聿无情的背。 容聿,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爱你爱到这么没尊严,为什么你连最后这一点尊严,都要从我身上剥夺。 楚辞她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去爱,去奋不顾身,她甚至连一点信任都不愿意给你! 为什么,容聿,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穆沄曦的心,彻彻底底地被容聿的忽略给碾成了粉末。 即使她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在利用她,她还是心甘情愿地被他骗,可他连半点回报都不愿意给她。 她不甘心,挣扎着从士兵的手中想要挣脱出来,冲到容聿面前好好问清楚,可她不根本无法挣脱。 眼睁睁地看着容聿在自己的面前走向另一间军帐里头。 穆沄曦被士兵带走了,带离了容聿的视线,却将她对容聿和楚辞的怨和恨,留在了这里。 容聿,你将我对你的那一点执着,都毁得干干净净,我恨你! 怨恨的眼底,掠过一丝残忍和阴狠,只是此刻,没有人看到。 在燐渊告知了他楚辞所在的位置之后,容聿便按耐不住,急匆匆地朝营帐中走去。 刚一掀开营帐,便看到那朝思暮想的背影,落入他的眼中。 虽然已经身怀六甲,可那清瘦的背影,却丝毫看不出任何孕相。 容聿看着,有些心疼,这连日来,她定了受了不少苦了。 “小辞!” 他快步走向她,见她背对着他的脸,缓缓转了过来,看着他的那双眼睛,无神又陌生。 双唇,微微动着,声音很低很低,低到就连他,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小辞,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他心疼地在她面前半蹲下来,双眸之中,充满了疼惜。 楚辞还是没反应,只是用一双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一言不发,嘴唇,却始终莫名其妙地动着,像是在呢喃着什么。 “小辞……” 容聿似乎也察觉到了楚辞的不对劲,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杀……杀……” 终于,他听到了她的声音,却并未意识到她说的字,胸口,便被狠狠地扎进去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小辞!” 容聿惊诧地看着自己胸口扎进去的那把剑,鲜血,瞬间,涌出了他的胸口。 “小辞,你怎么了?” 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他紧张地看着楚辞没有焦点的双瞳,心里,瞬间想到了刚才被士兵带走的穆沄曦。 “杀!杀了他!杀了他!” 楚辞的声音,响了起来,扎进容聿胸前的匕首,再度被拔出,跟着,又重新想要刺进去。 所幸的是,这一次,容聿敏捷地躲开了,可被刺伤的地方还在滴血。 “小辞,你醒醒,我是容聿,你醒醒,小辞!” 容聿不停地在楚辞的身边叫唤着,心里清楚,楚辞又一次被穆沄曦给下了蛊。 “小辞!小辞!” 伤口上的伤,撕扯着疼,而此时,经过帐外的燐渊,也听到里头的动静,快速冲了进来,看到容聿胸前的伤口,眼底不禁一惊。 “发生什么事了?” “快!快去!把穆沄曦那个女人带过来,快!” 容聿没时间跟燐渊解释,只是这般焦急地低吼着,而此时,燐渊看楚辞此刻双眼空洞的样子,瞬间明白了什么。 也没多问,立即从帐内冲了出去,而容聿则是始终抓着楚辞,中了蛊的她,力气大得惊人,就像是上次那样。 即使是容聿,也很难将匕首从她手中夺走,只能用力抓着她的双臂,防止她弄伤她自己。 “小辞,你醒醒,是我,小辞!” 楚辞在奋力挣扎着,耳边,传来了好几声熟悉的声音,这声音,似乎是在她的心底扎了根一般,一听,就能让她识别出这声音来自何处似的。 “容聿?” 她低低地呢喃了一声,手中那挣扎着的动作也片刻间停了下来。 容聿听她唤他的名字,顿时喜出望外,惊喜爬上他的脸,“是,是我,小辞,是我,你看看……” 楚辞的目光,依然空洞,视线,却循着声音的方向,缓缓抬起,她看到了面前那一滩鲜红的血,刺眼到触目惊心。 还有她手中的匕首,瞬间,像是触动了她心头的某一根神经似的,猛然一疼。 记忆里,一个熟悉的血腥场面,瞬间涌进了她的脑海里。 第五百章 苏醒 第五百章 苏醒 楚辞,你醒醒,是我,你醒醒…… 楚辞,听话,快醒醒,我是容聿…… 容聿,你的手怎么了?怎么全是血…… 在这段记忆中,她听到了容聿惊慌的声音还有她的迷茫和疑惑,还有落在地上的一把锃亮的匕首,还沾着鲜红的血。 还有她的双手,也满是鲜血,就像现在这样…… 她迷茫的目光,缓缓投向自己依然拿着匕首的手,指缝中,还流着鲜红的血,刺眼又让人心惊肉跳。 她吓得匕首一松,随着匕首那咣当声响起,她惊叫了一声,在容聿的怀中,昏了过去。 “小辞!小辞!” 军帐内,传来容聿充满了恐惧的声音。 三天后,楚荀带兵回京,众人在得知容亲王并未死去之后,自是大喜。 而燐渊也将司云博带回翨滕,由皇帝亲自发落,同时,狼师,虎师,豹师三支贺兰国王的亲信兵马,也在随后几日抵达贺兰京城,将一干连同贺德里一起图谋造反的人一网打尽。 楚荀带兵回京的当日,街道两侧的百姓,和文武百官都已经早早候在那里等着了,那架势,甚至比他那次回京登基还要热闹隆重许多。 只是那一次,他身上还有尚未愈合的伤口,一直坐在轿辇之中未曾露面。 而这一次,他一身戎装坐在马背上,两旁的百姓各个翘首相望,想要一睹他们沧源帝王的风采。 而容聿则是一直坐在马车里,照顾着始终未曾苏醒的楚辞,好看的眉头,一直拧紧着,不曾松开过。 队伍很快便到达宫门,文武百官早早地候在那里相迎,就像上次那样,太皇太后也等在那里,这画面,对于楚荀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他坐在马上,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在场的所有人,继而停在了太皇太后身边那个空荡荡的位子。 果然……还是没有来迎他。 楚荀在心里低低地道,满脸的失望,正要将目光收回,却看到不远处,一道小小的身影,手中正拿着什么,焦急地朝这边跑来。 楚荀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原本抿着的薄唇上,也染上了一丝丝浅浅的笑意。 她的手上,按着一串串珠一样的东西,来到了太皇太后面前,道:“皇祖母,拿来了。” 她的声音,还有些微喘,额头上,因为跑得有些快而渗着滴滴的汗珠。 楚荀将目光从她脸上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跟着,下了马。 “众卿平身。” “谢皇上。” 跟着,楚荀提步走到太皇太后面前,脸上紧绷的线条,有些柔和了,“皇祖母,让您担心了。” “可不是嘛,你可让哀家担了了不少的心。” 说着,目光不动声色地朝她身边的云紫郁看了一眼,跟着,将云紫郁手中的那紫檀手串给拿了过来。 “这手串是哀加自你上次受重伤之时,就一直放在庵堂给你诵经祈福下来的,本想让踏进宫门就带上,从此平平安安,没想到,哀家刚才出来的时候给忘了,就让紫郁跑回去拿了。” 这最后那半句,像是刻意向楚荀解释为什么云紫郁刚才不在场的原因。 她可刚刚没少看到某人眼中的失落。 楚荀听太皇太后这么说,心里自然就清楚了,那种喜滋滋的感觉,也在他的眼底,不经意地散发了出来。 “多谢皇祖母。” 他取过太皇太后手中的沉香手串戴上,目光,又一次不动声色地朝云紫郁看了一眼,跟着,收回了目光。 “聿和辞儿呢?” “在轿辇里头。” 楚辞昏迷的事,太皇太后也已经知晓,当下也没做耽搁,便道:“赶紧让御医给辞儿瞧瞧,让众卿退下吧。” “是,皇祖母。” 景阳宫—— “御医,公主她怎么样?” 容聿的眉头始终拧紧着,心,也悬在心头,回京路上,这三天,他都未曾合眼。 双眼,布满看红血丝,声音因为过于疲惫而显得过分沙哑。 御医的神色,看上去也没半点异色或者是凝重的样子,只是一直把着脉久久不语。 终于,御医将手指从楚辞的手腕上收了回来,道:“启禀王爷,公主的脉象十分平和,与常人无异,也丝毫没有半点病症迹象。” “那她为什么过去三天了还没有醒过来?” 容聿听他这么说,反而更着急了。 找出病症还能对症下药,现在御医竟然说脉象平和,没有半点病症迹象,那小辞到底要昏迷到什么时候。 “这……” 御医有些为难地蹙起了眉,这也是他无法回答的原因,照理说,按公主这脉象,一点都不像是病人的样子,这也早该醒了才是。 “王爷恕罪,这其中的缘由,卑职也无法解释,只是,公主这脉象,确实十分平和……” 容聿急了,想发火,却又不知道从何骂起,最后,只能挥了挥手,让御医下去了。 小辞这情况,或许跟她体内的蛊有关。 当日,他让燐渊将穆沄曦带过来的时候,却传来穆沄曦咬舌自尽的消息,那个该死的女人,自己死有余辜还要带上小辞吗? 眼下,也只能等孙先生回来再说了。 就这样,又是一连过了三日,整整熬夜熬了五天的容聿,终于没有撑住,在楚辞的身边,睡着了。 楚辞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好长好长,长到仿佛过了好几个世纪一般,所有之前跟容聿经历过的一切,都在她脑海里重新上演的了一遍。 她睁开眼的瞬间,眼前,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熟悉的气息,还有……熟悉的人。 楚辞的目光,投向眼前这张熟睡的俊颜,眼底,流淌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容聿虽然几夜未睡,可还是十分警觉,楚辞醒来的动静,很快便引得他马上睁开了眼。 猛地抬起头来,见楚辞睁着眼,用一双茫然的眼神看着他,他的心,蓦地收紧了,一个月前,那双让他熟悉的陌生眼神,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此时,楚辞嘴角和眼底的笑容,都已经敛去,面对容聿的,唯有那双陌生到让容聿揪心的双眼。 第五百零一章 一辈子的时间 第五百零一章 一辈子的时间 “小辞,你醒了?” 他有些局促地看着楚辞,问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楚辞点点头,良久,没有出声,只是一直用那双陌生的眼神盯着他,看他的心,越来越凉。 期盼的眼眸,也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来。 “哦,那你好好休息。” 他垂下眸子,没有看到楚辞眼底逐渐流露出来的笑意,转身着急着离去,生怕楚辞真的会又一次问他是谁,该怎么称呼。 这种忘记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情景,他想,他还是需要时间做一下心理准备的。 垂下眼眸,情绪低落地打开门,前脚刚跨出去,后面便传来某人炸毛的声音,“臭容聿,我才刚醒过来,你又喊我睡觉,你想把我睡成猪吗?” 那熟悉的语调,还是他记忆中那个调皮捣蛋的女人。 容聿的唇角瞬间上扬,眼底,迸射出了难以掩饰的狂喜之色,快速转过身来,朝她冲了过来,二话不说,便将楚辞紧紧地拥入怀中,“小辞,你记得我?” 就在刚才,他面对她久久没有消失的陌生眼神,他的心,真的凉了一大截。 他真怕,一切又要从头再来一次,那种害怕她又悄悄离开的恐惧感,在他的心头久久徘徊不去。 楚辞被他抱着,那力量,大得让她觉得有些窒息,只是,她并没有推开他,这样挨得这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狂跳的心脏中所缠绕这的彷徨和不安。 等过了半晌,她才在他怀中,低低地开口,“嗯,我记得,我记得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一切,我都记得。” 容聿似乎是在她的话中,听到了一些让他更加狂喜的信息,松开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她含笑的双眼,却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记得所有的事?” 他不敢去奢望这些,只要他记得现在的自己,就已经足够让他高兴好一阵了。 “当然记得。” 楚辞看着他狂喜的笑颜,挑了挑眉,忽地,伸手拽过容聿的衣襟,不悦地往自己面前一拽,道:“成亲第一天就找个二奶回来羞辱我,克扣我的月俸,动不动就对我吼,你这个渣男做了那么多坏事,我能不记得?” 尽管她是在质问他,可那语气,却轻快如常,容聿哪管她话中的内容说了什么,而这些话,让容聿明白,她真的把从前的事都记起来了。 “嗯……我这么坏,你一定要记得,这样,以后才可以慢慢惩罚我。” 容聿的声音,有些喑哑,却依然难掩其中的狂喜之色。 楚辞眼眸安静地盯着容聿疲惫的脸,刺眼的红血丝,布满了他的眼眶,看得她的心都不禁心疼了起来。 手,抚上他有些清瘦的脸颊,眼底满满的心疼,“是不是好多天没睡了?” 容聿眸色一怔,跟着,摇了摇头,“不是,每天都睡,你刚刚不是还看到我在这里睡么? 他笑着握住她停在他脸颊上的手,眼底满是欣慰。 只要她能醒来,能记得他,别说是几天几夜不睡,就是让她减寿十年,他都愿意。 楚辞的眼神,看着容聿疲惫的脸庞时,隐隐地流露出了几分不悦,微愠道:“上次瞒着我打算跟我和离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现在又在跟我说谎!” 楚辞语气中那愠怒之色不知真假,可容聿还是有些心虚了,赶忙出声安抚道:“对不起,我不该隐瞒你,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他连连道歉,却也不为自己的行为多做辩解。 他不想让她因为这件事太过担心,穆沄曦,司云博,贺德里,一个个都不是善类,尤其是司云博,比他想象得还要难对付。 他跟楚荀费了那么大的劲才让他束手就擒。 他真的不想让这件事将她置身于危险之中。 可是,他终归还是没能保护好她,还是让她差一点就被司云博给利用了。 想到这个,容聿的心里,盈满了自责,所幸有燐渊出手救了她,否则,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还有如今,她体内穆沄曦给她吓得蛊还未解开,如今,穆沄曦自尽而亡,阚尤又被司云博早早就给杀了,那小辞身上的蛊又该怎么办? “那你以后还会骗我吗?” 楚辞的脸,依然沉着,看着容聿急于道歉的模样,冷冷地道。 “不会,以后我再也不会骗你,一个字都不骗你。” 他对着楚辞伸出四指,做出发誓状。 楚辞看着容聿这副认真又无辜的样子,唇角不动声色地抽了抽,笑意,已经在她的眼底蔓延,而后,又沉下脸来,道:“那你现在累吗?” 容聿一愣,正想说不累,却在对上楚辞微愠的眸子时,还是无奈缺又老实地点了点头,“嗯,很累,很累。” 当然累,楚辞在他低低的声音中,听出了几日未睡的沙哑,怎么能不累呢。 “只是,看到你醒了,我就一点都不累,还想多看你一会儿。” 虽然这种甜言蜜语,在楚辞听来,有些肉麻,可内心,还是禁不住升起了一丝暖意,就连眼眶也跟着热了起来。 “笨蛋,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看,还差这一会儿吗?” 她声音哽咽,表情也有些动容了。 一辈子…… 容聿在心里,重复着三个字,细细地品味着,顿觉这三个字,犹如千金之重,却让他无比憧憬。 这段时间以来,他甚至连一辈子都不敢去想,对别人来说如此简单的三个字,对他来说,却让他觉得格外奢侈和沉重。 而此刻,他看着眼前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真实地站在自己面前,一颦一笑间,都让他觉得无比珍贵,而她,就是他今后共度余生,一起去创造一辈子的女人。 “嗯,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但是,还是看不够。” 他捧住她的脸,轻轻地吻了上去,这个吻,他仿佛等了一整个世纪一般,如今终于等到了。 几天后,容聿在连日的紧张不安和担惊受怕中,孙先生回了京城。 才进宫门,便被容聿给叫了过去,给楚辞把脉,在孙先生的口中确认楚辞体内没任何蛊虫之类的东西之后,才勉强放松下来。 穆沄曦给楚辞这次下的蛊,并不需要解,只要楚辞恢复了神智,就自动能解除,而一旦楚辞无法清醒过来,那么,她就会渐渐被蛊虫吞噬了所有的神经,最终而亡。 第五百零二章 生个蹴鞠队 第五百零二章 生个蹴鞠队 穆沄曦或许到死都没有想到,自己一心想要楚辞死,却还是死不掉。 再后来,楚辞闲着无事,便问容聿,当日,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甚至葬入了皇陵,连司云博那样老谋深算的人也相信了他的死亡,她当时也是心如死灰,根本没想过,自己今后还有机会再见到活生生的容聿。 容聿说,那是他当时跟楚荀还有孙先生商量好的计策,将穆沄曦带出京城,一方面是让穆沄曦远离楚辞,另一方面,也为了吸引司云博 的注意力。 早在之前,他便查出司云博暗中派人在他的军中潜伏,便想出了那样将计就计的计策。 他中的什么至尊陀螺的毒,本身就是孙先生胡编乱造出来的,以至于司云博手下的用毒高手也没听过这毒药的来源。 同时,也让司云博怀疑还有第三方力量的存在而有所忌惮。 葬入皇陵里的,也确实是容聿本人,而早在太后寿宴之后第二天,楚荀便暗中命令亲信,在皇陵的另一端开了一条暗道,容聿就是在下葬当天,从另外一条暗道出来。 这就是司云博的人为什么在皇陵外守了几天,也没见到容聿的原因,这才确信了容聿已经死了。 司云博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的原因,也正是在这里。 至于那布兵图, 他们也算准了司云博不会相信那布兵图的真实性,才会刻意根据假的布兵图练了几天的兵。 经过这样多番的计量,司云博才在最后关头败了。 不得不说司云博这个人,如果把心思放在治国之上,也算是一个治国之才,只可惜,他把自己的聪明和睿智,用错了地方。 楚辞最后听完容聿那一番解释之后,也不禁好一阵唏嘘。 早在之前,她就对容聿说过,他们这些玩政治的人心思太深,幸好她在这里只是一介女流,不然的话,扯上政治上的事,还真不一定能玩的过他们。 而另一边,在燐渊的帮助下,燐烨总算稳定了朝政,继续当他的翨滕国皇帝,也对自己之前因为多疑燐渊而差点将整个翨滕拱手让给司云博的事后悔不已。 只是,燐渊最终还是为了避嫌,辞去了朝中之职,只是当一个不问朝政的闲散王爷,不管燐烨怎么真诚挽留,燐渊还是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 尽管,如今天下大定,但是,他清楚,只要他燐渊还在朝堂之上,他那位皇兄,心里永远都不会完全放下来。 几个月后,楚辞临盆在即,尽管,孙先生告诉她,楚辞的身体没任何问题,孩子在她腹中的胎位也并没有阻碍生产的地方,可容聿还是整天提心吊胆,生怕楚辞会出什么事似的。 还没到临盆之日,便让所有的御医稳婆待命,任何人不得有借口任何原因离开皇宫,就连孙先生都被容聿要求待在皇宫里,直到楚辞安全生下孩子为止。 景阳宫—— 今日的景阳宫内,紧张的气氛凝聚在了一块,水盆落地的声音,伴随着楚辞尖锐的呼痛声,不断地从景阳宫内传出。 太皇太后,云紫郁都在景阳宫内焦急地等着,时不时地朝内殿投去目光,而此时,另外一个人已经急得根本就坐不住了,好几次都要冲进去,应是被人给“赶”了出来。、 急得他冷汗都要出来了。 太皇太后是过来人,这种事情自然也是见怪不怪了,便看着已经急得满头大汗的容聿,道:“聿,你安心坐下,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你比那么紧张。” 太皇太后看着容聿这紧张到坐立不安的样子,不禁失笑。 这要是让他那些手下或者对手看到,怕是要丢掉下巴了,想必谁都没见过容聿这般紧张到魂都没了的样子。 话是这样说没错,容聿也明白,可是他的心里就是做不到,一听到里头传来要命的尖叫声,他便紧张得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此时,楚辞已经痛得连声爆粗了,听得里头的稳婆一个个都不禁冒出冷汗。 王妃真是中气十足,都痛成这样了,还能爆粗口。 “容聿,你给老娘滚进来,我要杀了你……” “艾玛,我艹,痛死我了……” “容聿,我要死啦!下次还让我生,我要杀了你全家……” “艾玛,我艹!艾玛,我艹,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呜哇…… 在楚辞连续不断的骂娘声中,一身悦耳嘹亮的哭声,终于在房间里响起,让所有人提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而楚辞终于不疼了,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在了床—上,这一次,连骂娘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听着那孩子的哭声,她的嘴角,还是禁不住漾开了一丝温柔的身为人母的笑。 小家伙,你可是把你老娘给折腾惨了,长大了要是敢不孝顺老娘,看我不抽死你。 她想着想着,便笑了起来,孩子才呱呱坠地,她已经憧憬着看到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的时候了。 房门被快速推开了,某人再也没能忍住,从外面冲了进来。 “恭喜王爷,公主她生了个……” 稳婆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完全被容聿给无视了,伸手将挡在自己面前的稳婆推向一边,直接朝床边走了过来。 这王爷也真是,小王爷才刚刚出生,怎么也要看一眼啊…… 稳婆在心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可怜的小王爷,遇上一个爱妻狂魔的爹,也只能靠边站了。 “小辞,对不起,辛苦你了。” 他看着她满头大汗又虚脱的样子,心里心疼得要命。 这种痛,他真不想让她再经历第二次了。 楚辞看着他浓眉紧锁,心疼的泪光就要从眼中溢出来了似的,她的笑容,从嘴角漾开,连同双眼里,一起蔓延开来。 刚才喊着要杀了容聿全家的心,早就没有了。 她用仅有的力气,对容聿道:“靠近我一些,我有话跟你说。” “好。” 容聿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听话地朝她耳边靠近了几分,“你要说什么。” 楚辞将嘴凑到容聿耳边,嘴角微微上扬,“我甘之如饴。”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狠狠地烙在了容聿的心头之上,让他的心,猛然一颤,而后,心头划过一抹感激和柔软。 为他生子,为他忍受人类所不能忍受的痛,她,甘之如饴。 俯下身,在她的唇上,轻轻落下深情一吻,“谢谢。” 两年后—— 容王府内,一个小不点鬼头鬼脑地躲在他父皇母后的房门外,神色紧张,脸上,还带着几分愁容。 半晌,见他双眼流露出了几分惊恐之色,急匆匆地房门外离开,跑向前院。 “小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罗琰刚好从外面回来,刚踏进王府,便看到小家伙一脸紧张地跑到他面前,拉着他,求助道:“罗叔叔,你快去我父王和娘亲的房间看看,他们打架了,打得好凶。” “打架?” 罗琰愣了一下,很显然不太相信小家伙的话。 他家王爷可是整个沧源出了名的护妻狂魔,别说是打架了,就是大声说王妃两句都舍不得,要真说打架,王妃动手打他还不一定,可王爷铁定不会还手,说不定还乐呵呵地让他的宝贝王妃打还觉得是在挠痒呢。 “是啦,罗叔叔,他们打得可凶了,你快去看看。” 小家伙一边焦急地拉着罗琰一边往龙逸阁的方向走去。 罗琰看他这般焦急,心里还有些犹豫了,只好被他给拉过去了。 才到了门口,便听到里头传来……嗯,儿童不宜的声音,听得罗琰的脸立马红了通透,单手便将小家伙拎了起来,在他不满的声音中,从龙逸阁带了出去。 “罗叔叔,你干嘛啦,我看到父王咬娘亲了,娘亲也咬我父王了,刚才……刚才里面还有声音,娘亲在叫,肯定是被父王打疼了……” “……” 罗琰被小家伙这一番无忌的童颜给雷得外焦里嫩,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等带出了一路之后,才姗姗地摸了摸鼻尖,道:“小王爷,你父王和娘亲不是在打架……” “那他们是在干嘛?” 小家伙追根问底道。 “额……他们是在给你造一个小妹妹出来。” “造小妹妹?太好了,我去看看小妹妹造出来了没有……” 小家伙一脸欢喜,转身正要往龙逸阁过去,便被罗琰给带走了,“小王爷,小妹妹害羞,你要是去看了,小妹妹就不出来了。” “啊?那我不去了。” “……” 王爷,王妃,属下只能帮你们到这了,以后做这种事,能不能挑个合适的时间,最起码别让小家伙看到啊,属下解释得脸都要红了。 龙逸阁—— “臭容聿,这都第几次了,你还来,老娘的腰都要断了——” “这几天,璟儿跟我说,要娘亲再给他生几个弟弟妹妹,我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达成他的心愿了。” “那你想生几个?” 某人咬牙。 “嗯……不多,一个蹴鞠队就行了。” 蹴鞠队…… “给我滚——” 龙逸阁的主人房内,传出某人被踹下床的声音。 ——正文完 第五百零三章 纤灵公主 第五百零三章 纤灵公主 ―― 楚荀VS云紫郁—―― 如今,沧源天下初定,虽然还有一些不太安分的小国在暗中谋划着什么,可如今的沧源,前有楚荀,后有容聿,那些想要打沧源主意的人,自是不敢在羽翼未丰的时候轻举妄动。 而对于如今天下太平的沧源来说,一件悬而未决的头等大事,便是当今皇帝楚荀该立后了。 之前因为司云博的事,立后选妃之事暂且搁置了,而被楚荀看好的西陵公主则是一直被安置在宣华宫内。 慈安宫—— “荀儿。” 太皇太后放下茶杯,低低的声音从她口中淌出,似是有什么话要说。 这一声低低的“荀儿”便是让楚荀知道老太太要说什么。 可尽管这事已经听了好几次了,楚荀还是耐着性子,再一次听太皇太后开口。 “孙儿在。” “如今我们沧源天下已定,你也该立后了,你看你妹妹在过几个月就要临盆了,你连个皇后都还没有,你看着就不羡慕?” 老太太把容聿夫妇都搬出来了,看来是真急了。 楚荀在心中暗笑,目光,朝后堂的方向看了一眼。 自从他登基为帝到现在,那个女人几乎每天都要在庵堂念经,比老太太好勤快,她是真打算为自己以后长伴孤灯做准备么? 楚荀的心里,想到云紫郁那淡薄的样子,楚荀的心里便禁不住升起一丝恼火。 “孙儿明白,孙儿这就去宣华宫。” 楚荀开口,并未注意到后堂那刚刚掀开的帘子,又重新放了回去,楚荀已经起身,对太皇太后拱了拱手,道:“纤灵公主在这里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孙儿一直没去看她,正好趁现在有空去一趟。” “也好,人家小姑娘在这里这么多天,你可真是怠慢了人家了。” 老太太出声责备道,看着楚荀的眼神,有些怪异。 待楚荀离开了之后,云紫郁才从后堂小声走了出来,平静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还是像往常一样,走到太皇太后身边,请安道:“皇祖母。” 太皇太后也不知道云紫郁是什么时候来,目光从楚荀的背影上收回,见她脸色如常,倒也没去想太多,便道:“荀儿刚走,你怎么才来?” 云紫郁一愣,想到楚荀要去见那来自西陵的纤灵公主,便淡淡一笑,道:“皇上是来给皇祖母您请安的,孙女来不来又有什么关系嘛。” “你啊,真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荀儿的心,你真的一点都不懂吗?”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对云紫郁,自是有些怒其不争。 云紫郁的心头,蓦地一紧,经历了楚煜,她对情爱这两个字,自是不敢再碰了。 如果他能跟纤灵公主成就美好姻缘,她自是会真心祝福他。 楚荀从慈安宫出来之后,便一路直奔宣华宫而去。 宣华宫内,下人们看到楚荀的出现,先是一惊,跟着,便立即下跪请安道:“参见皇上。” 这声音,里头的人自是听到了,却并没有因此而出来迎接,倒是楚荀的目光,朝里头望了一眼,道:“公主呢?” “回皇上,公主在屋内。” “嗯,你们退下吧。” “是,皇上。” 宫女们退下,楚荀才踏进殿内,看到西陵小公主慕纤灵正耷拉着脑袋趴在桌子上,看到他进来的时候,只是懒懒地动了一下眼皮,没理会,别说是请安,就是连打一声招呼都没有。 见此,楚荀的脸上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的愠怒之色,而是面露微笑地走到她面前,坐了下来。 慕纤灵用眼尾懒懒地睨了他一眼,道:“你总算是有时间来见我了么?你不过来,我差点都以为你忘了我的存在了呢。” 慕纤灵的声音,阴阴的,自是听出了几分不满,那张俏皮的小嘴轻轻动了两下,道:“早知道我就不听皇兄的话来这里跟你和什么亲呀,像是本公主非你不嫁似的,我就该跟那使臣一起回西陵去。” “那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回去?” 楚荀向她投去了没好气的目光,道。 “我……” 慕纤灵的话,到了嘴边,又讪讪地收了回去。 要是能回去,她当初就不会跟着使臣来这里和亲了,更加不会在这里眼巴巴地盯着他等了快一个月了,还不回去。 这皇宫上下的人,八成都知道她这个来自西陵的公主,有些恬不知耻,非要缠着他们皇上吧。 慕纤灵在心里,叹了口气,低低的声音中,有几分无奈。 “皇祖母,今日庙会,这街上会有好多人,您这样出宫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皇上交代呀。” 云紫郁蹙着眉,看着太皇太后那坚定的模样,有些无奈。 老太太怎么突然要出去逛街呢。 “哀家身边不是还有侍卫跟着嘛,之前听辞儿说,京城的庙会很是热闹,哀家也没见过,今日刚好出来凑凑热闹,打发打发时间。” 太皇太后将她的话给驳了回去,“哀家主要还是为了你,你平时成天待在哀家身边,除了诵经念佛之外,什么爱好都没有,要这样一直下去,哀家正担心你闷出病来了。” “皇祖母,我不闷,我就是喜欢清静。” 云紫郁知道太皇太后是为她好,可曾经那个好动的她,已经被楚煜给磨得再也生不起一丝的兴致了。 “行,行,就当是哀家想出去玩,行了吧。” 太皇太后没有跟云紫郁多做争辩,兀自往前走去。 云紫郁没有办法,只能随后跟上,同时,叫上了几个武功高强的贴身侍卫跟着。 在经过宣华宫时,云紫郁的脚步,下意识地收了收,目光,朝宣华宫内投去一眼。 见此时,有几名宫女从里头笑嘻嘻地出来,嘴里议论着:“皇上亲自来找纤灵公主,公主都没有出来接驾,皇上也没生气,看来,这纤灵公主是深得我们皇上喜欢呢。” 宫女议论的声音,自然是闯入了云紫郁的耳中,听得她的心,微微地泛起了几许酸意,却又不想让自己表现出来。 第五百零四章 单君航 第五百零四章 单君航 目光,自是从宣华宫内收了回来。 宫女们出来的时候,自然也就碰上了太皇太后跟云紫郁,立即屈膝请安:“参见太皇太后,参见郡主。” “免礼。” 太皇太后开口,目光,朝宣华宫内投了过去,问道:“皇上在里头吗?” “回太皇太后,皇上正在里头陪公主聊天呢。” 宫女甲回答道,语气中,还有些小小的自豪。 一旦纤灵公主嫁过来,这些这几日负责伺候她的人,自然就会变成了纤灵公主身边的宫婢。 哪怕不是贴身侍女,身为皇后宫中的下人,自然也比其他下人要高人一等。 太皇太后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听宫女这么说,点了点头,“既是如此,你们便不要进去打扰了。” “是,太皇太后。” “走吧,紫郁。” “嗯。” 云紫郁的心里,闷闷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心口,沉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路随着太皇太后出了宫门,也有些心不在焉,心事重重。 而楚荀并不知道刚才在外面发生的事,只是看着慕纤灵那一脸郁闷的模样,问道:“说吧,你真的是真心来沧源和亲的?” 他看着慕纤灵,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似的,而慕纤灵听他这么问,先是脸色一变,跟着,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不来和亲,千里迢迢跑过来干嘛?你以为我是想你,所以来看你吗?” 慕纤灵的态度有些不敬,似乎一点都不害怕楚荀,甚至,这态度,分明跟楚荀有几分相熟。 果然,楚荀见她这副没上没下的态度也不生气,只是勾了勾唇,看着慕纤灵,道:“怎么?不喜欢你身边那根木头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慕纤灵便气不打一处来,脸上的愠怒之色也更浓了一些。 “都来跟你和亲了,你没事提那根木头干什么?” 楚荀不以为然地轻笑了一声,道:“朕当然要清楚你是真的不要那木头了才嫁给朕,还是打算拿朕当挡箭牌,朕可不希望朕的皇后哪一天给朕戴了绿帽子。” 慕纤灵被他这话给驳得说不出来,半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凑到楚荀面前,有些投降地道:“阿荀哥哥,你是不知道那根死木头到底有多可恶,皇兄都让我嫁到沧源来了,他都没反应,我都那么主动地喊他带我私奔了,他都无动于衷,还说要祝我幸福,去他娘的幸福。” 慕纤灵说起这个,不禁眼眶红了红。 楚荀听完,沉思了片刻之后,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也是当日晚宴上,他亲口留下慕纤灵的原因。 “灵儿,既然你不愿意,为什么你皇兄非要让你过来?” “谁知道,他又不是我亲皇兄。” 慕纤灵的口气中,有着几分不满,提到西陵皇帝,口气中没有任何亲近。 慕纤灵的回答,让楚荀沉默了几秒钟,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西陵如今的皇帝是慕纤灵的堂兄慕临天,西陵原本的皇位该是慕纤灵的兄长慕千洄的,只是在十几年前,慕纤灵的父亲慕长信突然暴毙,皇位便被慕临天的父亲夺走了,也就连带着,慕千洄也从本来的太子,变成了如今有名无实的亲王。 慕纤灵喜欢她身边的贴身侍卫,在他母后健在的时候,他就知道。 楚荀的母亲慕皇后本是西陵郡主,算起来是现在西陵皇帝的堂姑姑,同样,也是慕纤灵的堂姑姑。 只是,西陵一向内斗不断,所以各堂兄弟妹之间的关系都不算太好。 慕纤灵的母亲在嫁给慕纤灵的父亲慕长信之前,跟慕皇后便是闺中密友,所以,连带着,慕皇后跟慕长信这边的关系也亲近一些。 后来,尽管慕皇后嫁给了沧源的皇帝,两家的关系也一直很亲近,连带着,楚荀跟慕纤灵的关系自然也不错。 但是这一层,只有他们两家知道,别人却并不清楚。 所以,慕纤灵既然喜欢她的贴身侍卫,却还要嫁到沧源来,恐怕是慕临天逼迫的。 不然,以慕纤灵的个性,是怎么都不肯过来。 也就是说,尽管慕临天如今拥有了西陵的天下,很可能对原来皇帝一家还是带着防备的心思。 只是,他让慕纤灵嫁到沧源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是为了防着慕千洄,他绝不会让慕纤灵跟沧源联姻,他就不怕沧源帮着慕千洄夺回皇位? 就算慕临天不知道他跟慕纤灵兄妹之间的关系,也知道一旦慕纤灵成了沧源的皇后,势必会对他造成极大的危险。 那么,慕临天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慕临天真的纯粹是想跟沧源联姻么? 慕氏一族算起来,女孩子不多,除了他母后慕皇后之外,就只有慕纤灵了,是因为皇族只有慕纤灵一个女子,所以才逼着她过来联姻? 这也说不过去,还是=那句话,一旦慕纤灵成了沧源的皇后,很可能会帮着她哥哥慕千洄把皇位夺回来。 他就真的不怕? 想来想去,楚荀也没想明白,慕临天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目光,朝慕纤灵不悦的表情上看了一眼,唇角勾了起来。 也好,既然慕临天那么希望灵儿跟他联姻,他就随了他的意,只要一切都按照他设想的来,那么,第一步成功了,他就一定会开始第二步。 “灵儿。” 沉默良久,他看着慕纤灵,开口了,“你那块木头有跟你一起来沧源吗?” 据他所知,既然是慕纤灵的贴身侍卫,他肯定会一起过来。 “来啊,他可尽责了,让他当好一个侍卫,他绝不会越矩。尽忠职守,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什么都不做。” 慕纤灵的口气中,充满了讽刺,还有些气恼。 楚荀轻笑,道:“想不想知道你那个木头是不是喜欢你?” 慕纤灵的眼皮动了动,眼底,亮起了一道光,而后,又有些泄气地叹了口气,“这还要想?我可是明示暗示了他多少年了,他还不是只当个臭木头,他要是喜欢我,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到了沧源,也不带我私奔了。” 第五百零五章 阿荀哥哥 第五百零五章 阿荀哥哥 “话也别说得这么绝,或许,那块木头就是不会表达,等把他逼急了,就什么都表现出来了。” 楚荀的眼底,透着几分深意,而他说出来的话,也让慕纤灵眼底一亮,“真的吗?” “跟朕试试不就知道了。” 慕纤灵本来就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听楚荀这么说,也没有往他处去想,当下,便立即兴致勃勃地答应了。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慕纤灵褪去了先前的沮丧,显得有些急切。 楚荀沉默了几秒钟后,道:“今天庙会,跟朕出去逛逛,叫你那根木头跟着。” “好啊,好啊。” 慕纤灵一脸狂喜地点了点头,跟着,挽住楚荀的手臂,从厅内走出来。 院子里,远远的,便看到那一身青衣的男子坐在一边的大石上一声不吭,也不跟别人交流,像是一个完全与世隔绝的外人,跟谁都说不上话。 慕纤灵远远的看着,跟楚荀吐槽道:“看到没有,就是一根活脱脱的木头。” 跟着,提高了音量,喊道:“单君航,你过来。”【备注:“单”用作姓氏,读音同“善”】 被称为单君航的男子听到她的声音,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而后回过头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看到她亲热地挽着楚荀的手臂,脸色稍稍有了几许变化,只是很快,这样的变化便化作了平静,提步走到了慕纤灵跟前,却先跟楚荀拱手行礼,“参见皇上。” 随后,又将视线投向慕纤灵,问道:“公主,叫属下有何吩咐?” 他将头垂得低低的,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 “我跟阿荀哥哥要去外面的庙会逛一下,你既是我的贴身侍卫,自是要随我一起出去。” 单君航的脸色僵了僵,而后,尽职地点了点头,“是,公主。” 慕纤灵看着他这恭敬的模样,气得牙痒痒,赌气地挽着楚荀的手臂,绕过单君航面前,从宣华宫走了出去。 今年的庙会,比往常几年还要热闹许多,大街上车来人往,极为热闹。 饶是太皇太后这样身份高贵的老人,也被这庙会的热闹所感染,穿梭在拥挤的人群当中,犹如刚出闺中的少女一般,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便驻下脚步。 随行的侍卫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只能紧紧跟随,深怕会把老太太弄丢了或者让老太太受了伤,他们就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皇上砍的。 “太……老夫人,您慢点。” 侍卫一路追着老太太,也不知道这老太太身形怎么这么灵巧,这才一会儿,都挤得快没影了。 侍卫们不禁在心中吐槽道,而云紫郁也是一路追着她不停往前挤,生怕老太太有个什么闪失。 从不知道老太太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比她一个年轻人走得还快。 云紫郁停了一会儿,有些气喘吁吁,再抬眼时,已经不见太皇太后和两个侍卫的身影了。 她直起身子,找了一圈也没见他们的影子,不过,心想着有两个武功高强的贴身侍卫跟着,老太太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她就放下心来了。 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一会儿,却在目光收回的瞬间,不经意地瞥见了前方一道熟悉的身影。 楚荀…… 云紫郁的心,本能地收紧了几分,她看到楚荀的身边,一名妙龄少女正亲热地挽着他的手臂在街上逛着,好看的眸子,盯着街道两旁摆放着的那些新鲜事物,又凑到楚荀面前,笑意盈盈地说着什么。 两个人的样子,看上去十分亲密,时不时地还能看到楚荀跟她互动两句,嘴角一直挂着微笑。 她知道,楚荀是很少笑的,她也仅是之前在信阳王府的时候,见他笑过几次,但也是少数。 而眼下,她再一次看到楚荀在笑,他的笑容,还是她之前在信阳王府看到的那样好看和夺目。 这样珍贵的笑容,再一次出现的时候,竟然是因为他身边那个女孩儿。 那女孩儿应该就是来自西陵的纤灵公主吧,将来很可能会是楚荀的皇后,而看眼下两人的样子,纤灵公主离皇后的位子,应该不远了。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名青衣男子,一言不发地跟着,神情防备地看着四周,应该是负责保护他们二人的侍卫。 云紫郁静静地看着,目光,好几次想要收回,却偏偏不听话,依然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直到楚荀的目光,朝她这边投了过来。 楚荀看到她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心里为什么会慌,目光,也有些手忙脚乱地收了回来,可也已经来不及了。 当楚荀看到她的目光时,心里也蓦地有些慌,被慕纤灵挽着的手臂动了动,似乎是想要抽回来,可刚动了两下,便停了下来,看到云紫郁已经投向别处的目光,他眉头微愠着一拧。 他为什么要这么害怕被她误会,她是他什么人? 该死的! 楚荀有些恼火地在心里头咒骂了一声,只是看到她一个人在街上行走,还是下意识地提起脚步,走了上去。 云紫郁看到楚荀过来,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心虚,本能地想要闪躲,可俨然已经来不及了。 楚荀站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闪烁的双眼,那种强大的压迫感让她更加觉得局促不安,甚至忘记了这里是在大街上,便要下跪行礼。 “参见……” 刚刚屈膝,手臂便被楚荀给拽出了,那一瞬间的肌肤之亲,让两人的心头,都像是触电了一般,瞬间一股热流流转了彼此的全身。 愕然抬眼看向楚荀,见他的眼底,夹着微愠的光,沉下声音,道:“大街上就免礼了。” 经楚荀一提醒,云紫郁才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不妥,当下便没再有任何动作。 每当面对云紫郁的时候,楚荀的注意力总是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转,即使此时大街上人来人往,身边还站着慕纤灵,他的眼神都情不自禁地在她身上停留。 “阿荀哥哥,这位姐姐是谁呀?” 第五百零六章 对西陵公主上了心 第五百零六章 对西陵公主上了心 慕纤灵不知道云紫郁跟楚荀之间的事,为了试探她身后那根木头,她挽着楚荀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云紫郁,她是见过的,之前在太皇太后的寿宴上还有给容亲王践行的晚宴上,都有见过她,她一直是坐在太皇太后身边的位子,想必身份应该不简单。 楚荀听到慕纤灵的声音,才回了神,将目光从云紫郁的身上收了回来。 看着云紫郁满脸局促不安的样子,他沉着脸,道:“她是朕的……表妹,大公主之女,云紫郁。” 楚荀的解释,带着一股强烈的陌生,跟他此刻跟慕纤灵之前的亲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云紫郁抬眼看他,又看了一眼慕纤灵,两人之间不经意间的互动,都让她觉得十分刺眼。 “哦,紫郁姐姐,你好,我是慕纤灵。” 慕纤灵礼貌地出声打招呼,也没注意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异样。 “公主,你好。” 云紫郁微微一颔首,回礼道,只是那语气,显得有几分疏离,甚至,心里有些小小的吃味。 尤其是那一声“阿荀哥哥”,亲热得让她甚至有些嫉妒。 “紫郁姐姐别客气啦,跟阿荀哥哥一样,叫我灵儿就好啦。” 慕纤灵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又是“阿荀哥哥”,又是“灵儿”的,别提让云紫郁的心里有多酸了。 “哦,好啊 ,灵儿妹妹。” 云紫郁勉强从唇角挤出了一抹笑容,心里越发吃味了起来。 “你出来怎么连侍卫都不带一个?” 楚荀沉沉的质问声响起,让云紫郁从吃味的情绪中回过神来,见她怔了几秒钟后,道:“我随皇祖母一同出来的,皇祖母走太快,侍卫们跟着保护皇祖母去了。” 话音刚落,便看到远处,那两名随着她们一同出来的侍卫便焦急地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看到她跟楚荀在这里,立即神色慌张地挤了过来。 “皇上。” 因为在大街上不便行礼,侍卫们只是简单地拱了拱手,神色却凝重又慌张。 楚荀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声音骤冷,“太皇太后呢?” “这……” 兄弟俩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咬咬牙,道:“皇上恕罪,刚才街上人太多,太皇太后被人群给挤散了,我们马上追上去,可还是不见太皇太后的身影,我们找了一圈也未见太皇太后……” 楚荀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云紫郁脸色也跟着惨白,“赶快去找呀。” “是,郡主。” 那两名侍卫也不敢怠慢,当下便立即又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因为是庙会,今天的人特别多,冲散也是有可能的,只是希望不要有心人看到了,将老太太给带走了才是。 “阿荀哥哥,那现在怎么办呀?” 慕纤灵紧张地出声问道。 “我们先分头找找看吧,现在街上人太多,也不宜出动巡防营。” 开口说话的是云紫郁,目光,带着询问地投向楚荀。 楚荀沉默了几秒种后,点了点头,“嗯。” 见楚荀同意了,云紫郁转身便焦急地准备去找太皇太后,却被楚荀快一步给拉住了。 她回头,楚荀的手,停在她的手腕上,她愣了一下,心头,蓦地一悸,跟着,便听楚荀道:“朕同你一起。” 说着,将目光投向慕纤灵,道:“灵儿,你跟君航一起,找到皇祖母了就在这里会合。” “好。” 慕纤灵也没不反对,当下便跟单君航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楚荀回头,朝云紫郁看了一眼,道:“走吧。” 手,并没有松开云紫郁,反而更紧了一些,生怕她也被这拥挤的人群给挤散了一般。 庙会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才结束,人群也逐渐散去了,几个人分头找太皇太后,也将近找了两个时辰,却始终不见太皇太后的影子。 “怎么办?皇祖母从未出过宫门,万一走丢了……” 云紫郁的眸子,红了一圈,不安的眼眸中,多了几许害怕。 楚荀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尽管心里也很担心,可比起云紫郁,他还是那冷静如常的模样,而这一路上,抓着云紫郁的手,却从未松开过。 “别担心,皇祖母也只是一个老人家,没人会对她怎么样,我们再找找。” 楚荀出声,虽然声音还是淡淡的,可语气中还是多了几分安抚,看着云紫郁双眼泛起的红晕,心里头,便收紧了。 忽地,见云紫郁欣然的声音响了起来,指着远处道:“你看,皇祖母在那边。” 楚荀原本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在听到她这样欣然的声音响起之后,收了回来,目光,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见太皇太后一脸疲惫地垂着酸胀的双腿坐在路边,看到他们过来的时候,苍老的眸子,瞬间明亮了起来。 “荀儿,紫郁,你们可算是来了,再不过来,哀家都要担心怎么回宫去了。” 太皇太后满脸的欣喜,在楚荀的搀扶下,从路边的石阶上站起。 “皇祖母,您去哪里了?” “我还能去哪里?本来只是想看看那些新鲜玩意儿,却被一群人给挤来挤去,挤开好长一段路才勉强挤出来,皇祖母差点连最后那口气都没了。” 太皇太后深吸了一口气,一边被楚荀搀扶着往回走,一边开口道。 而云紫郁见太皇太后没事,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站在太皇太后的另一侧,搀扶着她,慢慢往回走。 楚荀的目光,往四周扫了一圈,好看的眉头,有些担心地拧了起来。 “怎么了,荀儿,你在看什么?” 太皇太后见楚荀的脸上有几分异样,便开口询问道。 “灵儿跟她的贴身侍卫也一起去找您了,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孙儿有些担心她。” 楚荀的目光从远处收回,并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回答道。 太皇太后听她这么说,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跟着,笑道:“你这孩子,倒是对这个西陵来的公主挺上心的。” 太皇太后这话,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倒是轻易地敲在了云紫郁的心头上。 第五百零七章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第五百零七章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云紫郁垂着眸子,始终安静地搀着太皇太后走着,心里自然也看得出来,楚荀对那纤灵公主确实是上了心了。 她身边有个武功高强的贴身侍卫跟着,他都这般不放心,要是之前那个楚荀,何曾会在这些事上多费心神。 楚荀淡淡一笑,也不否认,继续道:“她既是孙儿未来的皇后,孙儿担心她,也是应该的。” 他说话的时候,注意力始终停在云紫郁的身上,见她始终没有任何的反应,心里不免有几分失落。 可或许是习惯了,对于云紫郁平淡的反应,他似乎连生气都觉得没必要了。 至于灵儿跟单君航,灵儿这一次被逼着来沧源,这中间的事,不简单。 “太皇太后到底去哪里了呢?” 慕纤灵歪着脑袋,找了一大圈也没见到太皇太后的影子,不禁有些气馁。 双腿走得有些发软,她兀自走到路边一个茶水摊前坐了下来,单君航紧随其后紧跟在她身边。 看着她疲惫的模样,眼底萦绕着几许异色,半晌,闷闷地开口:“公主。” 听单君航主动叫她,慕纤灵心中一喜,迅速抬起眸子看他,却将心底的欣然掩去,没好气道:“干嘛?” 单君航拧起了眉,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沉思了几秒钟后,道:“太皇太后自有人去找,我们就别找了,还是早点回宫去吧。” 见单君航是要说这个,慕纤灵眼底的欣喜,瞬间一扫而空,冷着脸,收回目光,道:“太皇太后是阿荀哥哥的祖母,以后我嫁给阿荀哥哥了,也就是我的祖母了……” “她不是!” 单君航这句话脱口而出,将慕纤灵的话给打断了。 慕纤灵愣了一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诧异地看着他。 单君航的眸子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出了话,便解释道:“卑职的意思是,太皇太后有皇上跟郡主还有另外两个侍卫去找了,我们找不找没什么必要。” 慕纤灵并未对他的话产生过多的怀疑,只是瘪了瘪嘴,道:“你要是不愿意找,就一个人回宫去好了,本公主要继续去找。” “公主!” “你紧张什么,反正我都听皇帝的话过来和亲了,以后也不会逼着你带我私奔,现在只是让你陪我找个人,你都不愿意吗?” 慕纤灵恼了,看着单君航那闷葫芦一般的模样,气得咬牙切齿。 单君航被她这么一吼,也是愣了几秒钟,见慕纤灵已经从茶棚里站起,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直到其中一个负责保护太皇太后的侍卫过来告诉他们,太皇太后已经随楚荀他们回宫之后,慕纤灵才冷着脸,一声不吭地往宫里走去。 慈安宫—— “皇祖母,累了一天了,您先躺下休息,孙儿就不打扰了。” “嗯,你去忙你的吧。” 太皇太后疲惫地摆了摆手,跟着,便睡下了。 楚荀跟云紫郁出了她的寝宫,云紫郁侧目,悄然地朝楚荀看了一眼,见他拧着眉,一言不发,像是在担心着什么,表情看上去甚至有些凝重。 她想,他应该还是在担心慕纤灵吧。 心里虽然有些小小的吃味,她还是开口道:“我已经让陈武去找灵儿妹妹了,她不会有事的。“ 楚荀愣了一下,目光,从自己的思绪中收了回来,听出了她口气中那闷闷的情绪,他有些诧异地侧过头来看向她。 见她的目光,没有目标地对着院子发呆着,长翘的睫毛,上下颤动着。 他安静地看了她几秒钟后,将目光收回,“嗯。” 除了这简单的一声回应之后,楚荀便再给跟云紫郁说一句话,提步从慈安宫离开了。 云紫郁看着楚荀离去的背影,那步伐甚至还有些焦急,她的心,微微一疼,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慈安宫门口,她收回了目光。 他,终归还是要娶妻立后的,她在做些什么念想呢? 当初,不是自己将他一手给推开的吗? 现在,他总算是将心思放在了别的女孩子身上,她是该松了口气才是,可心里,竟然有那般落空了的感觉,十分难受。 楚荀从慈安宫回来之后,便一直坐在御书房里,手,把玩着手腕上当日他出征归来,太皇太后赠与他那串沉香手串,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半晌,才出声道:“来人,宣容亲王来见朕。” “是,皇上。” 景阳宫—— “王爷,皇上请您去御书房一趟,有有要事相商。” 内侍去景阳宫请容聿的时候,容聿正在院子里陪着楚辞还有她腹中即将要出生的孩子。 听楚荀又找他,心里不禁有几分恼怒,“这群臣上下那么多大臣,总是唤我做什么?没看到本王在做正事吗?” 正事…… 内侍的嘴角,抽了抽,王爷心里的正事,真是跟别人不一样。 别人巴不得受皇上器重,这容亲王倒好,皇上器重他,他嫌皇上动不动就找他,而他所谓的正事, 不就是陪着公主吗? 公主现在在皇宫里,上上下下有那么多人伺候着,王爷您离开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内侍在心中腹诽道,但也没敢说出口。 而最后,还是楚辞发了话,某人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随着内侍去了御书房。 楚荀将召他过来要说的事跟容聿说了一遍之后,容聿的脸色,也稍稍有了几分变化。 “这件事,你有几分肯定?” 听完楚荀的话之后,容聿拧着眉,沉默了几秒钟后,抬眼看向楚荀,问道。 “朕只是有所怀疑,所以,在查清楚之前,朕只跟你商量,这件事,切勿打草惊蛇,以免影响到皇祖母的安危。” “嗯,我明白。” “这事,事关重大,我们都要小心行事才行。” “知道了。” 容聿点点头,神色有些凝重,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容聿离开之后,楚荀再度陷入了沉思。 慕临天逼着灵儿嫁过来,除去他之前怀疑的那些可能之外,他一定是想借着灵儿联姻这件事,以达到他的其他目的。 第五百零八章 楚荀的怀疑 第五百零八章 楚荀的怀疑 如果他今天跟容聿猜测的事情是真的,那么,慕临天让灵儿嫁过来的目的,也就昭然若揭了。 沉思良久,他从御书房离开,提步往宣华宫的方向走去。 宣华宫—— 单君航还是像往常一样,端坐在院子里一言不发,看到楚荀进来的时候,黑沉的眸子,闪了两下,而后,恢复平静。 “参见皇上。” 他起身行礼,尽管恭敬,可态度却有些不卑不亢,完全不像是一个长年当侍卫的人。 楚荀将目光停在单君航的脸上,半晌,出声道:“免礼,公主在里头?” 单君航的眸子,动了动,眼底,闪过一丝异色,跟着,点了点头,“公主在后花园。” “嗯,朕去找她。” 似是有些刻意,楚荀交代下这句话之后,便朝宣华宫的后花园走去了。 刚一踏进园子的大门,便看到慕纤灵气呼呼地坐在花园边上的水池边,扔着石头,嘴里还骂着什么。 “那根木头又惹你生气了?” 楚荀走到她身边坐下,有意无意地扯到了单君航的身上。 慕纤灵听到他的声音,停下了手中掷石的动作,回头看向他,半晌,气馁地叹了口气,“除了他还有谁?” 她瘪瘪嘴,眼底是说不出的恼火之色,“阿荀哥哥,你看,我们这么亲热,他都没反应,你说,他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说起这个,慕纤灵的眼眶,便顺势红了一圈。 楚荀倒是没急着安慰她,只是这般开口道:“那根木头到底哪里好,你这么喜欢他?朕看他那样子,闷葫芦一个,可真是没什么值得让你倾心的地方。” 他有些刻意地开口,见慕纤灵叹了口气,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当年,父皇毫无征兆地驾崩,皇叔借机篡位,夺了我父皇的江山,父皇的死,让母后深受打击,就病倒了,当时,我很难过,但是又不想在母后面前表现出来,就一个人偷偷出了宫出去散心,结果,遇上了几个强盗,是单君航那根臭木头救了我,还一路保护我回了皇宫,我对他一见倾心,就想试探试探他的家世背景,他跟我说他孑然一身,居无定所,我就趁机要求她当了我的贴身侍卫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尽忠职守地保护我,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他虽然看上去跟个闷葫芦似的,可是,我就是喜欢他这样的,虽然不爱说话,但是,总是恪尽职守地保护我,。” 好多次,她都幻想着,单君航每一次为了她出生入死的时候,她都觉得,她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可是,转念一想,他既然是她的贴身侍卫,这是他的指责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同。 就算他是别人的侍卫,恐怕也会为了他的主子出生入死吧。 从慕纤灵的话中,楚荀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单君航是半途救了灵儿才成了灵儿的贴身护卫,且不说单君航对灵儿是什么心思,以他那种性格,应该更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不至于因为灵儿一句话就答应当她的贴身随从。 或许,单君航出现在灵儿身边,根本不是一个偶然。 慕纤灵见楚荀突然间沉默了下来,便好奇道:“阿荀哥哥,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 楚荀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将眼底的怀疑敛去,在宣华宫待了有一会儿,楚荀才从后园里出来,单君航还是呆在他原来的位子上,没有移开。 看上去还真像个守规矩的木头。 楚荀的目光,朝单君航的脸上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人给他的感觉,绝对不只是一个侍卫这么简单。 翌日—— “皇上,孙先生求见。” 内侍走进御书房通报。 “快请。” 孙先生是容聿身边的人,又是世外高人,楚荀自然也相当敬重。 而这一次孙先生前来见他,自然是因为昨日他跟容聿商量的事。 孙先生进来之后,左右都被屏退,孙先生来到楚荀面前,便听孙先生道:“皇上,昨日您要王爷交给微臣的东西,微臣回去细细验过,那上面并没有毒,但是,却有另外一样东西。” “另外一样东西?” “没错,这是一种生长在西域的植物,名叫木罗莎,它的气味跟沉香木几乎一模一样,光闻味道,并没有任何区别,如果将沉香木泡在木罗莎的汁液之中,就能加深沉香木的味道,这种汁液,长时间与皮肤接触的话,就会渗入人体皮肤之中,从而进入血液,木罗莎本身并不会对身体产生任何影响,只是,一旦遇到赤烟箩,就会毒性大发,浑身无力,就是一个普通人都打不过。” 说到这,孙先生的目光,有些担忧地投向楚荀,听王爷说,这串沉香木是太皇太后赠与皇上的,如今,这沉香木上却有木罗莎,很显然,有人可以将沾有木罗莎的沉香木手串落到皇上手中。 而这人,很可能就潜伏在慈安宫里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慈安宫那边就不太平了。 所幸的是,皇上早有察觉,以至于没酿成大祸,只是,这刚刚平静的沧源天下,恐怕又要掀起一层波浪来,只是,不知道这一场的还浪,大不大了。 “赤烟箩是何物?” 楚荀再次发问。 “赤烟箩是一种红色泥状物体,其外观与朱砂无异,只是味道跟朱砂略有差别,皇上稍加留意,便能观察出来。” 长相与朱砂相似…… 楚荀的目光,朝桌案上那一盒他每日用来批阅奏章的红朱砂,唇角,勾了起来。 对方为了置他与死地,还真是费尽心思。 半晌,他收起了自己的思绪,对孙先生拱了拱手,“这一次有劳孙先生了。” “皇上言重了。草民先行告退。” “来人,送孙先生。” 孙先生离开之后,楚荀的目光,再度投向刚才孙先生送回来的沉香木,这上面的木罗莎,已经被孙先生去除,并不会对他的身体产生任何的威胁了。 将手串重新套进手腕上,指尖把玩着上面的串珠,陷入了沉思。 第五百零九章 楚荀的要求 第五百零九章 楚荀的要求 孙先生的话,正好验证了他先前的猜测,慈安宫那边,绝对有问题,皇祖母的安危…… 楚荀的心,紧了紧,不仅仅是皇祖母,还有那个住在慈安宫中的女人,她成天跟皇祖母呆在一块,危险也就紧随着她了。 楚荀把玩着手串的指尖,悄然地加重了力道,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担忧。 几日后,皇宫里,又多了一个人,她在宫门外下了马,出示了自己手中的令牌之后,便直奔御书房而去。 “皇上,您急着找属下进京,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给属下去办吗?”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乔羽画。 自楚荀进京登基以来,她并没有随着他进京,而是跟其他一干曾经追随信阳王的江湖人继续留在信阳王府。 这一次,若不是楚荀急召,她也不会再出现在京城,有些人,还不要见的好。 想到那个连跟她嫌多的男人,乔羽画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便下意识地掠过一丝自嘲。 “嗯,这件事事关重大,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楚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蓦地回过神来,虽然楚荀还没有说明是什么事,可她也已经从楚荀凝重的语气中,察觉出来什么。 “是,皇上,属下一定不负圣望。” “附耳过来。” 楚荀对她扬了扬手,乔羽画一直跟在他身边,对于她的信任,就跟容聿对罗琰的信任是一样的。 这件事,交给乔羽画去做,他相对来说,是放心一些。 将整件事跟乔羽画说明了之后,乔羽画的脸色微变,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楚荀,半晌,才点点头,“是,皇上,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便往御书房外走去,却被楚荀重新叫住了,“等等。” “皇上还有何吩咐?” “对方不易对付,朕已经跟容亲王商量过了,让罗琰同你一道去。” “罗琰?” 乔羽画愣了一下,心里虽然想要拒绝,可楚荀是她主子,也是她的救命恩人,楚荀的命令,她想来是无条件服从的。 再说,跟罗琰之间的事,只是她的私人感情,她并不想扯到楚荀的大事上来,自然也就没有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多谢皇上。” 她接受了,只是想到又要跟罗琰一道行事,她的眉头,便拧了起来。 因为楚辞怀着孕不宜长途跋涉,所以,他们一直都是留在皇宫里,身为容府的副将和贴身侍从,罗琰自然也是住在皇宫里头。 乔羽画从御书房出来没走多远,远远的,便看到罗琰单独一个人靠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假山边上,手中执着剑,像是在等人。 乔羽画的步伐,顿了一顿,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却见罗琰的目光,已经看到了她。 他立即直起了身子,在她过去之前,已经提步朝她走来。 站到乔羽画面前的时候,罗琰的表情,显得有几分不自然,眼神也有些闪躲。 “王爷说,让我协助你完成皇上这次交代下来的事。” 罗琰一开口,便直接切入正题,似乎只有这样的话题,才让自己面对她的时候,自然一些。 乔羽画愣了一下,跟着,点了点头,“多谢。” 说完,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绕过罗琰的身边,往前走。 罗琰眸色一怔,回过头看向乔羽画,她背对着他在他前面走着,纤瘦的背影上,透着疏离。 她的脸,还是他最初见到的那般惊艳动人,却没有当初对他的那般算计和热情。 罗琰拧了下眉,有些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虽然那会儿,乔羽画总是带着目的般地跟他亲近,叫他夫君,时不时地还“调戏”他几次,那时候,他深知她心怀不轨,可比起现在她在他面前的坦荡和清冷,他发现,自己更喜欢之前她的那个样子。 尽管,他们有夫妻之名,却并无夫妻之实,甚至可以说,陌生到只是被命令执行同一个任务的陌生人罢了。 罗琰站在原地许久,才提步跟了上去,事关重大,此刻也由不得他去想其他事了。 乔羽画走后,楚荀依然坐在御书房里待了好久,心里想到还在慈安宫中随时会有危险的云紫郁,心就无法安定下来。 半晌,他站起身,从御书房里走了出去,直奔慈安宫。 慈安宫—— “荀儿最近倒是跟那纤灵公主走得亲近,哀家听说,他最近老是往宣华宫跑,看来,我们这沧源的皇后,八成是纤灵公主无疑了。” 太皇太后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之后,侧目对站在她身边的云紫郁开口道。 云紫郁垂着的眸子,闪了一闪,跟着,神色平静道:“皇上已经到了立后的年纪,现在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不是一件好事吗?” “是啊,是一件好事,这联姻要是成了,对我们沧源跟西陵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太皇太后笑了笑,那眼神,多了几分深意。 “参见皇上。” 殿外,在此刻传来下人恭敬的声音,随后,便见楚荀出现在殿内,脸上的表情,还有些怪异。 “皇祖母。” 他上前请安,跟着,朝云紫郁看了一眼,随后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荀儿往常可不是这个时候来看哀家的哦,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来找哀家?” 太皇太后笑看着楚荀,问道。 楚荀也不掩饰,重新在椅子上站起,走到太皇太后面前,道:“孙儿这次过来,是想让皇祖母将表妹借给孙儿一段时间。” “你要紫郁?” 太皇太后跟云紫郁同时对楚荀的要求感到有几分惊讶,一同将诧异的目光投向他。 “是,请皇祖母成全。” 楚荀知道,自己不需要说太多,太皇太后心里也很清楚。 果然,太皇太后有些了然地看着楚荀,笑着点点头,“也好,哀家这一把老骨头了,这丫头成天待在我身边,这日子也过得跟老人家似的,待在你身边也好,紫郁,你没什么意见吧?” 太皇太后将目光投向她,询问道。 云紫郁拧起了眉,不知道楚荀为什么突然间莫名其妙地过来提这个要求,让她待在他身边? 第五百一十章 在他身旁 第五百一十章 在他身旁 这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有个灵儿妹妹还不满足吗? 云紫郁的心里,有些恼火,拧了下眉,想要开口拒绝,话刚到嘴边,便被楚荀给截了过去,“表妹当然不会有问题,朕为她做了这么多,她总是该找个机会报答朕。” 楚荀从来不曾提过自己对云紫郁所做的那些牺牲,这一次这般提出来,倒是让云紫郁有些意外,也有些心惊。 很显然,楚荀这句话起了明显的作用,她到了嘴边的拒绝的话,全部收了回去。 是,他为了她,差点连命都没了,如今,他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她哪有脸拒绝。 跟着,便点了点头,“一切,都听皇祖母安排。” 太皇太后满意地笑了一笑,“既然这样,那就听皇上的吧。” “是,皇祖母。” 承庆宫—— 云紫郁怎么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是以这样的身份再次踏进这里的。 承庆宫是皇帝的寝宫,曾经,身为楚煜皇后的她,自然多次出入过这里,对于这里的环境,自然一点都不陌生。 只是,在这熟悉的环境里,却感觉不到曾经熟悉的气息了。 对于跟楚煜的种种,她已经察觉不到半点的波澜,只是,这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还是让她有几分怅然,嘴角也不禁传出了几分叹息。 “怎么?再次进入承庆宫,又让你想起楚煜来了?” 楚荀不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也将她从自己怅然的情绪中收了回来。 侧过头看他,看着他眼中迸射出来的火光,半晌,道:“皇上叫我来承庆宫有什么事吗?” 她不想跟楚荀在任何事情上起争执,总之,他既然要她报答他,她就老老实实地听话就好了。 “伺候朕。” 他冷冷地开口,看着她眼底流淌出来的惆怅和黯然,便自然地以为她还在想楚煜,心里头压着的那团火,便不由自主地迸射出来。 云紫郁的指尖,因为他这个要求而颤了一颤,双眸惊诧地抬起看向他。 伺候他? 这是什么意思? “这承庆宫没有伺候皇上的下人吗?” 她似乎是有些赌气地问出口,回应她的是楚荀一声没好气的冷哼声,“朕点名要你伺候,不行吗?” 他突然间凑到她面前,放大的俊脸,吓得云紫郁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朕为你做了这么多,现在让你伺候一下朕,是不是让你觉得委屈自己了?” 他再一次提起了之前的事,这些事有足够的力量压得云紫郁没有任何反对的余地。 “皇上让我伺候,我怎么会觉得委屈?”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 楚荀夹着薄怒的声音,冷冷地传来,而后,便走到书桌前坐下。 “怀德。” “奴才在。” 内侍听皇帝唤他,便立即从外头进来。 “让人去御书房,把今日的奏章全部搬来这里。” 内侍一愣,目光,下意识地朝云紫郁看了一眼,跟着,点了点头,“是,皇上。” “还有……” 楚荀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这段时间,你不用伺候朕了,朕放你几天假,好好休息。” 内侍没有多问,这前皇后出现在这里,看皇上对她的态度,想必不简单吧。 只是,他只是个下人,有些事,不该置喙的,就不要多言。 他伺候了三朝帝王,心里自然是明白的。 云紫郁瞪大了双眼,听着楚荀对内侍的吩咐,那理所当然的模样,丝毫没有半点要征询她的意见。 等到内侍从承庆宫出去之后,她才将眸光投向楚荀,语气间,略有不满道:“皇上不是打算让代替德公公的位子,一直贴身伺候皇上吧?” 楚荀并不否认,抬眼看向她微愠的脸色,理所当然地挑了挑眉,“有什么问题么?” 很显然,在云紫郁看来,楚荀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样的安排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深深地吸了口气,她握紧拳头,道:“皇上,德公公伺候皇上的事,很多紫郁并不方便做,毕竟我们男女有别,还是……” 她说得不卑不亢,每一个用词,甚至都仔细斟酌过,却还是被楚荀给冷冷地打断了,“男女有别?” 楚荀的目光中,透着几分不悦,“皇宫上下这么多宫女,怎么没人跟朕说男女有别?” 他冷着声质问,眼底是不容置否的威严,而这话,很显然戳到了云紫郁的痛处,疼得她瞬间噤了声。 所以,在楚荀的眼底,她不过就是跟宫女差不多的身份。 她抿着唇没有说话,这副似乎有些受伤的模样,让楚荀的心里,像是被她捏住的一般,有些不舒服。 张了张嘴,似是想要安慰她点什么,可最后,还是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好了,安静在这里待着,朕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叫你。” 他冷着脸,口气生硬地开口,表情却显得极为不自然。 云紫郁没有再说话,心里自然是有几分气恼,可她也清楚,在楚荀面前,她连不满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她冷着脸站在一旁,等着楚荀使唤她。 云紫郁不知道,此时的楚荀虽然目光停在奏折之上,可注意力却全部在她身上。 看着她微愠的面容,心里有些无奈。 死丫头,朕若不是这样逼着你在朕身边,你现在很危险知道吗? 只有在朕身边,让朕亲眼看着你,朕才能放心下来。 楚荀的目光,朝云紫郁看了一眼,半晌,不禁发出了几声叹息。 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奏章上,而他这一声下意识的叹息,让云紫郁的目光,有些诧异地投向他。 见他翻着手中的奏折,神情认真地批阅着,好看的眉心,蹙成了一团,也不知道为何原因。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这般认真的样子,平时,她基本上都是在太皇太后那里看到他,听他跟太皇太后闲聊,这般认真的模样,少时很少见到。 原来,这就是他认真时候的样子。 云紫郁偷偷地打量着楚荀,这样的楚荀,又别有另外一番沉稳的魅力,看得她有片刻的痴迷。 第五百一十一章 我们成亲吧 第五百一十一章 我们成亲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看到楚荀放下手中的奏章,伸手端过边上的茶杯准备喝,才发现里面空空的。 目光,朝云紫郁投了过去,吓得云紫郁猛地将目光收回,手忙脚乱地上前去,接过他手中的杯子,给他倒水。 看着她那纤瘦的背影在自己面前局促不安的样子,楚荀的唇角,便情不自禁地漾开一抹浅笑。 跟她单独待在一个空间的感觉,真的蛮好。 有那么一瞬间,楚荀觉得,如果能跟她就这样单独地待着,就算是让他拿如今的整个沧源的江山去换,他都愿意。 只是,这样的想法,他并没有对着云紫郁说出口,他害怕自己的满腔热情,又一次被她给浇得连火苗都不剩。 “皇上,喝水。” 云紫郁将水端过来的时候,楚荀已经将目光从她身上收了回去。 看了云紫郁一眼,接过她手中的水杯,眼中含着浅浅的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视线转向一边,喝了一口水,跟着又放到一边。 云紫郁十分尽责地将水杯接了过来准备拿开,殿外,传来一阵突兀的声音。 “阿荀哥哥,阿荀哥哥。” 慕纤灵的声音,从御书房外传来,云紫郁和楚荀的目光,一同朝御书房门口投了过去,见慕纤灵一身浅色的绿衣,看上去灵巧又活泼。 “紫郁姐姐,你也在这啊。” 看到云紫郁,慕纤灵愣了一下,跟着,又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倒是云紫郁,看到慕纤灵的时候,表情蓦地有些不自然,甚至,还有些小小的心虚。 “灵儿妹妹。” 她有些尴尬地回礼道。 慕纤灵倒是没注意到云紫郁脸上的异样,提步走到楚荀面前,习惯性地挽住他的手臂,道:“阿荀哥哥,你上次说过要帮我的事,你忘了吗?” 楚荀愣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朝云紫郁投去一眼,见她的目光,也在朝他们这边看过来,只是在接触到他的目光时,才有些神色慌张地将目光收了回去。 “当然没忘,你想要朕做什么?” 云紫郁不知道楚荀跟慕纤灵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约定,只是,在这里,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俨然是一个多余的外人,就连话题都掺不进去。 她拧了拧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阿荀哥哥,我们成亲吧。” 砰—— 云紫郁刚刚从楚荀的手边结果的茶杯,瞬间掉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比较突兀的声响,同时,也将楚荀二人的目光,一同吸引了过去。 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等到楚荀的目光朝她投来的时候,她手忙脚乱地蹲下身去捡杯子,心,也跟着慌了起来。 “对……对不起,手滑了。” 她一边出声道歉解释着,一边蹲着身子,避开楚荀的目光,捡起茶杯碎片,心里有些心不在焉和慌乱,指尖被瓷片划出了很大一条伤口。 “啊!” 她下意识地呼痛出声,手中捡起的碎片也应声落地,她拧了拧眉,正准备处理自己的伤口,却有人快了她一步。 指尖传来一阵湿热,她愕然地朝自己的手指投了过去,此时,楚荀正拧着眉,表情认真地将她指尖上的瓷片碎沫和血水吸取。 被他含住的指尖,热热的,也让她的心,犹如打着鼓一般,跳跃得有些厉害。 身子,因为楚荀这样亲密的碰触而有些微颤,她怔怔地看着楚荀,久久忘记了反应,直到楚荀略带责备的目光,朝她投了过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拿个杯子都拿不住。” 生硬的语气,加重的责备声,愣是将悬在心头的心疼给压了回去,那不悦的眼神,惹得云紫郁的心里,又难过,又失落。 “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竭力隐忍着心头的难过和眼中的泪光,她语气平静地出声道歉,却没敢与楚荀对视。 “紫郁姐姐,你疼不疼啊,赶紧让人给你包扎一下吧。” 慕纤灵哪里知道云紫郁跟楚荀之间的那些小暧昧,赶紧来到她跟前,紧张道。 “我没事了,我去找点金疮药擦上去就好。” 云紫郁摇了摇头,也不等楚荀同意,便已经急急地从御书房里走了出去,那脚步,甚至有些逃跑的味道。 她怕,怕自己再慢了几步,藏在眼眶中那委屈的泪水便会当着楚荀的面,汹涌而出。 手上的伤口划得虽然有些深,但是并不严重,她并没有着急地要过去包扎,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御花园里走着。 脑中,全是慕纤灵对楚荀说的那句话—— 阿荀哥哥,我们成亲吧。 慕纤灵的声音,十分清晰地在她耳中连续不断地徘徊着。 她一直都有心理准备,慕纤灵迟早是要嫁给楚荀为后的,毕竟,楚荀从未对其他任何一个女人这般和颜悦色过。 可是,当真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竟然会这样难过,甚至是震撼。 她从未去正视自己对楚荀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当初因为仗着他爱她,所以有恃无恐,现在呢? 是不是他的心,给了别的女孩子,她有开始心慌了? 云紫郁,你以为你是谁呢? 他一颗真心被你糟蹋得支离破碎,现在你知道后悔了,就想要重新拿回来? 你没那么好,上天也不会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着给你的。 云紫郁的双眼酸了起来,随便在御花园里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去。 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面前,突然间一道黑影闪过,她愣了一下,再细看的时候,眼前根本什么都没有。 刚才那一道黑影是什么? 是她刚才眼花了吗? 云紫郁愣了一下,眼底,多了几分迷茫,目光,朝四周转了一圈,整个御花园里并没有任何黑色的人影。 想必是她刚才眼花了吧。 云紫郁在心里暗忖道,跟着,提步往慈安宫的方向走去。 慈安宫—— 太皇太后看到云紫郁回来的时候,有些吃惊。 “紫郁,你不是去了荀儿那里了吗?怎么回来了?” 第五百一十二章 羡慕嫉妒 第五百一十二章 羡慕嫉妒 “皇上跟纤灵公主在一起,我不方便打扰。” 云紫郁语气平静地回答道,尽量不让自己显示出太过介意的模样。 “哦?荀儿跟纤灵公主在一起?” 太皇太后的音调,有些怪,只是,此时的云紫郁并没有听出来,只是点了点头,道:“皇上跟公主应该是在商量成亲之事,紫郁只是一个外人,自然不方便在场。” “你是说,荀儿打算跟纤灵成亲了?” “是啊,皇上终于打算要立后了,皇祖母您这颗心,也放下来了吧。” “嗯,你说的对,荀儿总算是愿意立后了,哀家现在可算是欣慰了,。” 太皇太后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云紫郁则是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也没跟太皇太后说什么,便往后院的庵堂里走去。 当日,她回京的时候,成天都待在庵堂里,只有在哪里,她才能让自己觉得自己身上的罪孽要轻一些,对楚荀的愧疚也要轻一些。 那次的事,她始终不敢认真地去回忆,只要一想起来,就会让她害怕地心惊肉跳。 她走进庵堂,在菩萨面前跪了下来,安静地祈祷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诵经礼佛,已经成了她的习惯了。 也只有在这里,才能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而变得心平气和。 诵经的时间长了,便更加能让她感觉到那种与世隔绝的安静。 突然间,她猛地睁开了双眼,眼中,出现了一丝惊惧之色,目光,朝四周转了一圈,也没见什么异样。 “我怎么听到有人叫我……” 她垂着眸子,轻声自语道。 刚才太安静了,静到她甚至能感觉到叫她的那一股气息,有些气若游丝,还有一丝绝望。 “我怎么了?” 她按着狂跳的心口,轻声自语了起来,刚才的呼唤,听上去真的太真实了,让她并不觉得是自己幻听了。 还有刚才在御花园里的黑影…… 不知道为什么,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的时候,会让她的心头,觉得十分不安。 “紫郁……” 又是那气若游丝的声音,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可愣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睁着惊恐的双眼,打量着这个充满神气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步履虽然看上去沉稳,却让云紫郁听出了一丝慌乱。 那一阵脚步到了庵堂门口的时候,她猛地回过头来,见太皇太后神色如常地出现在她身后,看到她有些难看的脸色,一脸孤疑地问道:“怎么了,紫郁,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云紫郁一愣,想到自己刚才听到的那声音,现在已经没有再出现了,怕太皇太后害怕,也就没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道:“没事,刚才手在御书房里割伤了,刚刚有不小心碰到了,有点疼。” 她随口找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而太皇太后听她这么说,目光,朝她手指上看了一眼,上面确实有一道很深很深的伤口,虽然没有再流血,那伤口却还是很明显的。 “你呀,怎么这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什么事都要皇祖母给你操心。” 太皇太后走到她面前,低声责备道,跟着,回头对身边的婢女,道:“雪莲,赶紧把哀家的那瓶金疮药拿过来给郡主擦上。” “是,太皇太后。” “皇祖母,我没事,您别担心了。” 云紫郁搀扶着太皇太后走出庵堂,目光,却下意识地回头朝庵堂内看了一眼,眼中的疑惑,加深了几分。 “对了,荀儿叫你过去有什么事吗?“ 太皇太后问得有些漫不经心,却让云紫郁的心头,被狠狠地敲了一下,跟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纤灵公主初来乍到的,没什么朋友,皇上就喊我多陪陪她,还有一些女孩子家家的心思,纤灵公主不方便说,找我自然方便一些。” 云紫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隐瞒太皇太后,只是心里的一种本能让她并没有在此时对太皇太后说真话。 从庵堂出来的时候,雪莲已经将金疮药给她拿来敷上了。 云紫郁依然在慈安宫陪了太皇太后一会儿,才从慈安宫离开,往承庆宫走去。 既然皇帝放了他贴身内侍的假,这个时候就容不得她离开太久。 也不知道纤灵公主还在不在承庆宫,她这样过去打扰会不会影响到他们,楚荀会不会不高兴? 云紫郁拧着眉,心里头有些担心。 当她重新跨进承庆宫大门的时候,便听到里头传来楚荀的声音,“既然你决定了,朕即日便命人修下婚书送去西陵,挑个良辰吉日完婚。” “谢谢阿荀哥哥。” 紧跟着,便是慕纤灵无比雀跃的声音,云紫郁站在门外的脚步,停住了,也不知道该进去还是该推出来,局促的模样,有些小小的尴尬。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慕纤灵已经拉着楚荀从承庆宫出来了,两人的脸上都带着欣喜的笑,跟此时云紫郁内心的五味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楚荀看到云紫郁表情怪异地站在御书房外,心想她肯定是听到他刚才对慕纤灵说的话,心头,猛地一颤,却又有些矛盾。 希望她听到,却又不希望她听到。 希望她听到,是想知道,她该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和反应,不希望听到,自然是不希望她误会了什么。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心里缠绕着千言万语,可偏偏,此刻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此时的云紫郁,是真的不希望自己在这个是听到,甚至刚好是在这个时候回来承庆宫。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一定难看极了,甚至连该用什么用的表情她都不知道。 倒是慕纤灵看到她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欣然,松开了楚荀的手臂,提步跨出了御书房,来到云紫郁面前,道:“紫郁姐姐,你来得正好,我过几天就要跟阿荀哥哥成亲了。” 看着慕纤灵眼中明艳的笑容,天真又璀璨,有那么一瞬间,云紫郁觉得,自己真的很羡慕慕纤灵。 第五百一十三章 恭喜二位 第五百一十三章 恭喜二位 倒不是因为她即将成为楚荀的皇后,而是,她羡慕她可以毫无顾忌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和情绪。 “恭……恭喜你们。” 云紫郁感觉到自己说完这四个字,几乎是凝聚了浑身的力气,双眼是看着慕纤灵说的,她根本不敢看楚荀一眼。 在这一刻,她心里越来越清楚,自己对楚荀的感情,已经到了越来越无法控制的地步。 她以为,经历了楚煜的事情之后,对于“情爱”二字,她再也不敢去碰触,也不会轻易去碰触了。 可没想到,她在这条线上步步为营地走着,还是被楚荀给夺走了前方的去路,让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她曾经因为爱着楚煜,所以,即便不高兴,还是委屈求全地接受了他纳穆沄曦为妃,难道,她现在还能卑微到再因为楚荀,委屈求全到成他的妾吗? 她想,她是往往做不到的。 哪怕她的心里爱着他,她宁可选择遥遥相望,也是不愿意跟他人共侍一夫的。 更何况,她何来再站在他身边的资格。 “谢谢紫郁姐姐。” 慕纤灵甜甜的声音,带着欣然地响起,将她的全部思绪给打断了。 她看着慕纤灵,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 这时候,她感觉到自己身侧有两道灼热的目光往她这边看过来,她下意识地侧过头来,跟楚荀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她往后退了一步,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只能佯装镇定,道:“恭喜你,表哥。” 她想,她这一声表哥,真是叫得及时又恰当。 楚荀的眉头,蹙了一下,而后,又不动声色地松开了,“表妹且安心,等朕跟灵儿的婚事结束了之后,朕自会为你觅得一如意郎君。” “多谢表哥,紫郁一定静候佳音。” 慕纤灵从承庆宫回到宣华宫的时候,习惯性地便搜索单君航的影子。 果然,她朝往常的地方看过去,单君航依然像个木头人似的站在那里,看到她回来的时候,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疏离得像一个陌生人。 慕纤灵气急,脸色往下一沉,提步走到他面前,鼓着泛红的小脸蛋,道:“你放心好了,本公主已经跟阿荀哥哥定下婚约了,以后再不会缠着你了,也不会让你带我私奔了!” 原本是想对单君航生气的,可这话吼出来之后,她的眼眶便红了一圈。 似乎是有些不甘心似的,她狠狠地往单君航的膝盖上踢了一脚,“我那么喜欢你,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她这一脚,对于单君航来说,自然只是挠痒痒,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反而是她这声低吼出来的话和她眼底涌出来的泪水,让他的心,收紧了,那种心疼到仿佛能将心脏撕裂的感觉,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强烈。 “灵儿……” 他低低地开口,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想要拭去她睫毛上氤氲着的雾气,可才伸出去,他又讪讪地收了回来。 “公主既然要跟皇上成婚了,其他无关紧要的问题,还是不要问了。” 他垂下黑眸,抿着薄唇,没有作声。 倒是慕纤灵在听到他刚才对她的称呼时,眼底闪过一丝明艳的色彩,“你刚才叫我什么?” 虽然恨死了这个该死的臭木头,可还是因为他刚才那下意识的称呼而窃喜着。 灵儿……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他刚才叫她灵儿。 从来没有听过这臭木头这样叫过她,听起来真好听。 单君航的眉头,因为灵儿脸上那毫不掩饰的笑容而蹙起了眉,自己刚才那情不自禁的称呼,连自己都被吓到了。 薄唇,因为苦恼而抿成了一条线,他蹙起了眉头,道:“属下自然是称呼您为公主了。” “你胡说!” 慕纤灵对着他低吼,“你刚刚明明叫我灵儿的。” 也不管这院子里还有其他宫女下人,她红着眼眶,对单君航大声吼了出来,下人们的目光都朝他们看了过来,因为慕纤灵在沧源的特殊身份,他们自然忍不住对灵儿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这纤灵公主不会是跟她身边这个闷葫芦侍卫有什么关系吧? 虽然此刻,大家从慕纤灵的表情上都能猜出点什么,可谁都不敢多嘴。 在皇宫里生活,大家都清楚得知道,有些事,装傻充愣是最好的做法。 单君航看周围那些宫婢们对着慕纤灵投来的那异样的目光,不禁蹙起了眉头,“公主定是听错了,你们尊卑有别,属下怎敢直呼您的名字?” 他说得不卑不亢,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刚才那一瞬的情不自禁。 慕纤灵被他气得黑了脸,咬牙切齿连带着连身子都气得发抖,红着眼眶,泪光盈盈地看着单君航那无动于衷的模样,喊道::“算你狠,单君航, 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她哭着在单君航面前跑进了屋内,没有看到单君航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挣扎和矛盾,握在手中的剑,在不知不觉间握紧了。 慕纤灵离开承庆宫后,云紫郁并未离开,却也没跟楚荀再多说话,像个宫女一般,尽责地候在一旁。 楚荀看着她始终垂着眉沉默的模样,心里还是按耐不住起初的不安,半晌,终于还是抢先一步开口了,“朕跟灵儿的婚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云紫郁垂在身侧的双手,动了两下,拳头,微微拧紧了,只是表面上,却佯装平静道:“皇上与公主天作之合,实为良配,任谁看了,都会心生羡慕。” “羡慕?” 楚荀勾唇,眼神带着似有若无的调笑,“这羡慕的人当中,包括你吗?” 云紫郁的心里,再度一颤,可在看到楚荀脸上那捉弄般的笑,心里蓦地升起了几分恼怒之色,直了直身板,迎向他戏谑的目光,道:“天底下谁不希望自己能寻一良配共度一生,紫郁也是凡夫俗子,皇上能跟纤灵公主结秦晋之好,自然也是羡慕的。” 她的用词,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半点怯弱的样子,倒是跟之前那个老是躲着他的云紫郁颇为不一样。 第五百一十四章 无情又干脆 第五百一十四章 无情又干脆 果然,还是要偶尔气一气她,才能看到不一样的云紫郁。 楚荀眼中的笑意并未敛去,甚至更加深了几许,从椅子上站起,一步缓缓走到云紫郁面前,这突然间的黑暗,将云紫郁的身子瞬间笼罩了起来。 云紫郁抬起眸子看他,见他眼中含笑,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朝她缓缓压了下来,她本能地往后退去,才发现身后是坚实的墙壁,根本无路可退。 “你是羡慕朕,还是羡慕灵儿?” 他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逼问,逼得云紫郁有些喘不过起来,一直都是硬着头皮回答道:“自然是你们两个都羡慕。” 她丝毫没有在楚荀面前流露出半点在意的样子,让楚荀又急又恼,突然间,伸出手,霸道地将她急于跟他拉开距离的身子,拽到了自己的怀中,“都过了这么久了,你的心里,真的一点都没有朕吗?还是,只要楚煜不死,你就一辈子都忘不了他?” 在这段感情里,他太小心翼翼,也太步步为营,因为失望过,甚至绝望过,所以,他很明白再经历一次那样的失望会是什么感觉。 可是,他发现,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真的一点点的耐心都快要失去了,她可以无动于衷,他知道她心里没有他,可他不行。 面对她,他永远做不到让自己的心风平浪静。 云紫郁被楚荀这样的举动给吓到了,脸色因为惊慌而稍有些苍白。 被楚荀禁锢着的身子,稍稍地有些颤抖,抬眼看着楚荀烦躁中透着不耐的眼神,半晌,深吸了一口气,苦笑道:“你忘了你说过什么吗?你我之间,再无任何情分,我已经让你失望透顶了,你还想再失望一次吗?” 她的眼中,重重苦涩缓缓淌出,问出来的话,让楚荀的眸子,也愣了几秒钟。 是,这话他当初就说过,可该死的,在她面前,他那些话,根本就做不了数。 如果真的可以将跟她之间的情分断得干干净净,他现在也不会过得这么烦躁了。 “这是朕的事,不需要你来提醒朕。” 他冷着脸,表情极不自然地开口。 只听云紫郁一阵嗤笑声在他面前响起,“所以,你希望我说什么呢?说我爱上了你,放不下你,好让你报复我当初的愚蠢,还是让我告诉你,我心里还爱着楚煜,让你再彻头彻尾地失望一次?” 她望着楚荀僵硬的面部线条,看着他眼底的神色变化,心,拧在一起。 原以为楚荀不会回到他,却见他声音有些失望地低了几分,声音喑哑道:“我只想听你现在的真心话,哪怕是让朕再失望一次也好。” 云紫郁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楚荀还要说这些。 他不是要娶纤灵为妻了吗? 他不是很喜欢纤灵吗? 她敛着眸子,不让楚荀看到她眼底几次呼之欲出的光芒,所有的勇气,到了嘴边都收了回去。 垂下眸子,她淡淡的口气中,充满了苦涩和自嘲,“我曾是楚煜的皇后,我嫁过一个男人,如今,你是九五之尊,我这样的身份,明显玷污了你的身份, 更何况,你还要迎娶一个很好的皇后,我们之间的关系,止于此,挺好的。” 楚荀被她的话,再一次给气到了,抓着她手臂的力量,惩罚般地加重了几分,“如果我介意你曾经有过一个男人,就不会苦苦地等你到现在,云紫郁,我只想要你一个真真切切的答案。” “我真正的答案,能让你死心吗?” 云紫郁抬起头来,将他咬牙切齿的声音给打断了。 楚荀愣了一下,看着眼底绽放出来的坚定光芒,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俨然已经猜到了什么。 “说说看。” 心里明明已经猜到了云紫郁的答案,他偏偏却还要自取其辱一回。 云紫郁深深地吸了口气,停在掌心的指尖,深深地陷了进去,甚至,还渗出血来,可她一点都感觉不到。 “没错,不管楚煜怎么对我,或许我天生缺贱,我的心里还是爱着他,不管他死了也好,活着也好,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了他,所以,皇上,不管你对我做太多都好,哪怕再为我丢一次性命,我都不会改变我最初的那颗心。” 云紫郁这一番话,够残忍,也够让楚荀的自尊,全部扫地,可她并不后悔。 她配不上楚荀,一个伤他至深的残花败柳,有什么资格再让他爱着,有什么资格陪伴在他身侧,他明明可以配上更加适合他,也有资格配上他的良人。 楚荀冷冷地听她说完这一番话,心里,又一次被云紫郁给伤得体无完肤,比那一次,楚煜逼他把那支残箭扎进他胸口还要疼上好几分。 果然,果然啊,真是个无情又干脆的女人。 “呵呵。” 他突然间很轻松地笑了起来,“朕还真是一个自讨苦吃的人,明知道你要这样回答朕,朕偏偏还要自取其辱。” 云紫郁垂着眸子,神色清冷地从他怀中镇定地退了出来,对他这话置若罔闻,“恭祝皇上和纤灵公主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此时,她根本连直视楚荀双眼的胆子都没有。 落下这句话之后,她便从承庆宫跑了出去。 看着云紫郁从承庆宫跑出去的背影,楚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别人看不到的苦涩。 “朕只想跟你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他低垂着眸子,淡淡出声道。 云紫郁从承庆宫跑出来,楚荀的话,让她始终无法平静的心,再一次掀起了一阵无法平复的波澜。 那双澄澈的黑眸,就像她第一次在信阳王府醒来时看到的那样,温柔到几乎要她揉进心里去。 刚才,他在御书房里的那一番话,让她的心,正经历着各种凌迟,感觉不到痛,却比痛还要难受上几分。 脸上,不知不觉间爬满了泪水,她努力地伸手去擦,却怎么都控制不住。 不知不觉间,她习惯性地回到了慈安宫,跨进门槛的那一刻,她的脑子里,又闪过在庵堂时那气若游丝的声音,像是在向她求救一般。 第五百一十五章 原形毕露 第五百一十五章 原形毕露 只是,那声音太低,也消失得太快,她还来不及辨别声音的主人和来源,就离开了。 为什么那个声音会出现在皇祖母的庵堂里头,是她的幻觉,还是真的。 她突然间想到御花园里那一闪而过的黑影,或许,那黑影并不是她眼花。 如果不是眼花的话,那黑影跟庵堂里的声音…… 云紫郁的心,蓦地颤了颤,心里头,掠过一丝心慌和恐惧。 跨进慈安宫的脚步,猛然收了回来,转身往回走,甚至那脚步,在不知不觉间加快了几分,像是要逃走一般。 眼前的慈安宫,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危险。 前脚才跨出慈安宫的大门,后脚便感觉肩膀上被人重重敲了一击,直觉得眼前蓦地一黑,她便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了两个陌生的男女声在对话着—— “把这妞给关起来了,就不怕楚荀看出什么来?” “这丫头铁定是看出什么来了,先前在庵堂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给了她机会离开这慈安宫,她倒是又主动送上门了。” 话音落下,女人的声音中,发出了一声冷嗤。 云紫郁睁不开眼,整个人还处在模模糊糊,浑身无力的状态。 只是女人这话,让她从中似乎听出了些什么。 在庵堂…… 那会儿,除了皇祖母就是雪莲了,这个女人难道是…… 她心中蓦地一颤,又联想起庵堂里自己听到的声音,云紫郁整个大脑都炸开了。 “既然这样,就把她带过去,跟那老家伙待在一块吧。” 女人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更加让云紫郁证实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那老东西和这小丫头免除后患,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关起来?” 男人的声音中,透着几分迷惑。 只听女人嗤嗤地笑了两声,言语间,多了几分得意却又带着几分惧色,“别说是楚荀跟容聿,就是这沧源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有不容小觑的人,留着她们,关键时刻或许还能派上用场,等解决了主人交给我们的任务,再杀她们也不迟。” 男人听女人这样一说,沉默了几秒钟后,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就按你说的办。” 紧跟着,云紫郁便感觉到自己被人粗鲁地从地上拽起,扛在肩上,往后院走去。 虽然她闭着眼看不见路,可庵堂里散发出来的香烛味还是闻得清清楚楚。 隆隆隆~~ 一阵沉重的石门声随后响起,她便带进了一个漆黑的空间里,而在这空间里,她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她浑身无力,睁眼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渐渐的,便没了意识。 当她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漆黑一片,让她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听到耳边传来极低的呻吟声。 她的心,猛地一紧,手忙脚乱地在四周乱摸了一番,终于,摸到了一双熟悉的还带着颤抖的双手。, 苍老的触感,熟悉的气息,让云紫郁瞬间想到了一个人。 “皇祖母,是你吗,皇祖母?” “紫……紫郁?” 气若游丝的声音,几乎是凝聚了所有剩余的力气,才叫出了这个名字。 “皇祖母,真的是你!” “紫郁,你怎么也被他们关进来了?” 太皇太后声音很低很细,每说一句话,都像是把全身的力气都凝聚起来。 可以想象,她老人家这段时间关在这里,正承受着什么样的折磨。 云紫郁的眼眶红了一圈,自责自己这段时间竟然没有察觉出那个假冒皇祖母的女人。 “皇祖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些人对你做了什么?” 云紫郁没有回答刚才太皇太后问她的问题,反而换了一个问题问道。 太皇太后低低地叹了口气,从恐惧中,回想起当日之事。 “那一日,荀儿班师回朝,我本想去庵堂将那串放在菩萨面前供着的沉香串珠拿过来给荀儿戴上,可才到庵堂,就被人给打昏了,也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这段时间一直把哀家关在这里,除了给哀家送饭之外,就没让哀家见过光。” 太皇太后的话,让云紫郁的手指,猛地颤了颤,“沉香手串……” 也就是说,那一日在宫门口迎接皇上回京,并叫她回庵堂那沉香手串的人,已经是假冒的皇祖母了? 那皇上手上的那串沉香手串…… 云紫郁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慌乱的心,瞬间没了任何主意。 她手足无措地在暗示里胡乱摸着什么,刚才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想法,瞬间吓得她无法思考。 皇上,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云紫郁的心里慌了,怕了,当日楚荀差点死在她面前的那种恐惧,瞬间涌上她的心头,连带着,眼眶也跟着热了。 “紫郁,你在找什么呀?” 云紫郁有些过大的动作,也让太皇太后察觉到了。 “这暗室里一定有开关,只要找到,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傻孩子,你别白费力气了,就算让你找到开关,他们肯定在四周监视着我们,我们怎可能逃出去,你别紧张,荀儿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皇祖母……” 云紫郁焦急的声音中,带着重重的哭腔,“皇上手上那手串肯定有毒,这段时间他一直戴着没拿下来过,如果……如果……” 云紫郁不敢说下去,那手串她见他一直戴在手上,如果手串上真的有毒的话,他现在一定中毒了。, “我要出去告诉他,我不能让他死,皇祖母……” 云紫郁的情绪,越发激动了起来,太皇太后心里明白,可她做不了什么,只能抱着她,轻声安抚道:“别怕,荀儿是九五之尊的,他什么坎没经历过,当日两只脚都跨进鬼门关了,还不是让他回来了?你要相信荀儿,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太皇太后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而这一番安慰,对于云紫郁来说,也不过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她在太皇太后的怀中,身子还在颤抖,想到楚荀很可能遭遇到的危险,她的心便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执行任务 第五百一十六章 执行任务 她一定要想办法出去,一定要告诉他。 到了晚上,楚荀还不见云紫郁回承庆宫,心里有些不舒服,知道她又在躲着他了。 好几次,他都想去慈安宫,可是,刚刚跨出去,又收了回来。 也罢,让她现在慈安宫住一晚吧,明日,她自会回来。 他这样对她步步紧逼,或许还会把她吓到。 还是,慈安宫如今并不安全,让紫郁待在那里,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想到慈安宫正在发生的一切,楚荀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那个冒牌货到底把皇祖母藏哪里去了?或者,皇祖母已经遭到他们的毒手了? 想到这个,楚荀的脸色,便沉了下来,这件事,越拖下去,就越危险。 不管是皇祖母也好,紫郁也好,都由不得他再拖了。 此时,已近夜深,京城上除了打更的之外,几乎看到什么人,而此时,看似平静的樊京京城,却一点都不平静。 大街上,零星地下起了一些小雨,某处,几道黑影穿梭在黑夜之中,其中一人的步伐,行走的时候有些缓慢和艰难,而她身边的人,正搀着她。 除此之外,他们的身后,还有几人追着他们,步步紧逼着,始终无法拉开距离。 “别管我,马上回去告诉皇上。” 这声音,来自乔羽画,急促的嗓音当中,夹着几分忍耐,被手捂着的肩膀上,鲜血直流。 而她身边搀扶着她的正是同他一起出来的罗琰。 “王爷既然要我陪你一起完成任务,我怎么能丢下你?” 罗琰沉沉的声音响了起来,而说出来的话,却让乔羽画好气又好笑,同时,也将眼中的失望埋了起来。 尽管在这个时候陪她出生入死,还是因为不能违抗他们家王爷的命令。 就像当初跟她成亲一样,容聿要求他做的,他一定尽忠职守地去做。 身后追上来的脚步声越来越快,也越来越近。 没想到这次潜入沧源的杀手武功这么高,看来,他们是准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刚好趁着皇上出征之际,给了他们很大的机会去布置一切。 乔羽画咬咬牙,心底不禁有几分唏嘘,侧目看了罗琰一眼,讽刺道:“你家王爷让你陪我完成任务,你只要回去把我们查到的告诉皇上,就已经完成任务了,你的任务中,没有义务是要陪我一起死在这里。” 她的气息越来越弱,肩上的血,根本止不住,罗琰要是再不扔下她,可真的要两人都死在这里了。 罗琰因为她这话,薄唇抿了抿,蹙紧的眉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这话,可是,扶着她身子的手,却始终未曾松开过。 “没力气了就省点力气,别说那么多废话。” 他突然间冷冷地开口,说出来的话,让乔羽画愣了一下,即使是在黑夜之中,还流了好多血,可月光下,还是能看到她泛起的红晕和唇角隐隐勾起的笑。 这根木头,凶起来的时候,还是挺有魅力的 。 还来不及等她去想太多,她突然觉得脑袋一阵晕眩,紧跟着,身子便被罗琰背到了他的背上,她愣了一下,意识正在一点点地消失,可躺在他背上的感觉,竟然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信赖和安全。 “抓紧了,掉下来被怪我没背好。” 罗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在他背上,轻轻地点点头,却未做声,也不知道罗琰感觉到没有。 可即使是这样说,罗琰还是扯下了身上的腰带,将她紧紧地绑在自己的身上,紧跟着,在那些黑衣人追上之际,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他的手中,执着剑,双眉竖起,脸上的杀气,开始逐渐从眼底流淌出来。 乔羽画从未见过罗琰真正动手的样子,以前潜伏在他身边的时候,也很少见他出手,后面,他带兵出征,没等他用尽全力,敌方已经败得一塌糊涂,她从未见过他真正的身手。 而眼下,她终于有机会见识到了,可那点意识,却在渐渐地失去。 尽管罗琰的武功不低,可身后追上来的人,武功也不弱,再加上眼前敌众我寡的局面,想要脱身还是非常不易的。 为了避免乔羽画再被他们打伤,罗琰跟那些追上来的黑衣人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基本上处于防守的局面。 双方交手了好一阵,都难分胜负,对方也知道罗琰不好对付,心下,对视了一眼。 紧跟着,罗琰便见他们手中持剑,连为一体,那合并的剑法,精湛到让他根本找不到可以攻破的破绽。 甚至,这剑法,招招致命,就是罗琰这样的高手,也都没有还手之力,再加上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一心想要保护的人,所以,由始至终,他都是正面对着他们,避免乔羽画受伤。 他被眼前的黑衣人逼得连连败退,从未有过的狼狈,让他心生怒火。 就在以为这一次他们绝对逃不走的时候,突然间,罗琰面前又出现了一个黑影,冰冷的剑锋,挡住了那两个黑衣人直逼过来的剑气,同时,也将罗琰从狼狈中解救了出来。 “赶快走。” 蒙面布下,传来黑衣人低冷的声音。 这个时候,罗琰也顾不上去探寻此人是谁,背上气若游丝的声音,让他的心,猛地收紧了。 抱紧了身后之人从屋檐上悄然落下往皇宫的方向过去,而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是你?” 屋顶上被打断的黑衣人看到眼前这执剑之人时,眼底一惊,跟着,声音往下沉了下来,“这两个人很可能是楚荀派来的,让特他们回去,相当于暴露了我们的计划,你这样做,不怕主上惩罚你?” “你们先回去,主上那边,我自己会向他交代。” 那两人听他这么说,也没多问,对视了一眼之后,点点头,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承庆宫—— 罗琰抱着昏迷中的乔羽画回到皇宫的时候,已经夜深了。 因为任务执行得比较隐秘,他只能翻墙进来。 承庆宫的灯还照得明亮,罗琰浑身上下沾着血出现在承庆宫外。 第五百一十七章 坐立不安 第五百一十七章 坐立不安 承庆宫内,楚荀没有一点的睡意,时不时地将目光朝承庆宫外投去一眼。 怀德被他放了假,云紫郁是知道的,可即使她知道,这个时候,还是没打算回来伺候他起居。 “皇上。” 罗琰疲惫中透着喑哑的声音,在他房间里响起,他抬起头来,看着罗琰稍显狼狈的模样,拧了下眉,道:“羽画呢?” “末将将她安置在宫外一处僻静之处养伤。” “嗯,查到什么没有?” “查到了。” 罗琰点点头,“末将二人按照王爷说的那个地方观察了一天,发现那里有好几个打扮与沧源人不同的陌生人,看他们的穿着和口音,应该是西陵人。” 西陵……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些人跟西陵有关。 这一次,他让罗琰跟乔羽画去查的那个地方,便是当日他们在京城找到太皇太后的那个地方。 当日的庙会虽然人多拥挤,可老太太就算再怎么被挤出去,也不可能会挤到那个位子。 太皇太后是他祖母,他们虽然几年未见,但是,从小太皇太后就很疼他,太皇太后给他的那种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了。 当日在街上搀她回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出有些不对劲,再加上他听当日那两个负责保护老太太的侍卫说了当时的情况之后,便更加起疑了。 老太太说是被挤出去了,可侍卫明明说老太太在人群中穿梭自如,速度连他们两个训练有素的侍卫都追不上。 只是,那个时候,谁都没想过老太太会是假冒的,他也只是怀疑,不敢断定。 直到将那串沉香木拿去让孙先生验过之后,才让他确定了这一点。 如今,慈安宫里住着一个假的太皇太后,还不确定有没有潜伏着他们其他的人,皇祖母如今是生是死也都不清楚。 必须要尽快解决掉那一群人才行。 “皇上,还有一件事,末将刚才难以脱身的时候,出来一个人相救,属下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是,直觉告诉我,那人定是跟这次的事脱不了关系。” “有人救了你们?” “是。” 罗琰点头,想起那人当时以一招之势便轻易地挡住了那两个黑衣人的攻击,想必也定不是普通人。 楚荀看着殿外,半晌没有做声,只是纤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敲着桌面,像是在思考着什嚒。 半晌,抿着的薄唇突然间漾开了一抹意味深长弧度,转过身来,对罗琰道:“有件事,朕交给你去做。” 说着,便凑到罗琰耳边,跟他说了什么。 “是,皇上。” “好了,你先去看看羽画吧,朕知道你放心不下她。” 楚荀开口,让罗琰的脸色微变,甚至,还有些小小的不自然,“末将告退。” 到了第二日一早,楚荀醒来的时候,也未见云紫郁出现在承庆宫伺候,他穿衣的动作,突然间顿了一下,心头,猛然掠过一丝不安。 他也不说出为何,总之,那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迅速将衣物往身上一套,甚至连上朝的心思都没有,便直奔慈安宫而去。 慈安宫—— “荀儿,你怎么来了?” 堂上坐着老妇人,举手投足间,几乎跟真的太皇太后丝毫不差,就是连那张人皮面具都做得十分逼真,谁都分辨不出来。 若不是他对皇祖母太过熟悉,恐怕这一次也真的会被他们给骗了。 楚荀看着堂上坐着的妇人,心中忖道。 见太皇太后身边并没有云紫郁的身影,他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只是表面上,还故作平静,一如往常。 “皇祖母,紫郁那死丫头呢,朕一早起来都未见她来伺候,想着可能又回皇祖母您这里来了。” “紫郁?” 假太皇太后愣了一下,看着楚荀淡定的眸光,想来影视没察觉出什么,便笑道:“昨日她从哀家这回去之后,就没回来过了,你怎么跑来哀家这里来找她了?” 楚荀的心,蓦地收紧了几分,几乎是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甚至要冲过去揪住她的衣领问她云紫郁在哪,可最终,还是咬牙忍住了。 “她不在您这里?奇怪,那她跑哪里去了?” 楚荀的脸上,带着担忧,低声自语了起来。 假太皇太后看着他,看似苍老的双眸炯炯有神,像是要将楚荀的心底看破一般,半晌,才道:“莫不是你昨日对她做了什么,把她给吓到了躲起来了吧?” 她原是玩笑,却见楚荀听她这么说,有些尴尬地笑了一笑,藏在袖口里手,却悄然地收紧了。 “孙儿昨日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了,把她给吓到了,朕这就派人去找找她,孙儿先告退了。” “好,以后注意点,毕竟你是皇帝,可别失了分寸。” “是,孙儿知道了。” 楚荀微微拱手,跟着,转身从慈安宫离去,扬在嘴角的笑容,瞬间敛下,阴骘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之气。 紫郁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她一定在他们手上,或者,她已经…… 下面那个可能性,他不敢去想,一想起来,就会浑身发抖。 心里虽然知道云紫郁一定在假太皇太后的手上,可楚荀还是装模作样地派人在皇宫上下寻找云紫郁的影子。 连续两天,也找不到云紫郁,楚荀的心里急了。 越是找不到云紫郁,楚荀就越是坐立不安,御书房里,他终于还是坐不住了。 “不行,朕忍不了了。” 楚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御书房外走去,却被容聿给抓住了。 “明知道太皇太后跟紫郁在他们手上,你还耐不住性子,你这样不是让她们更危险么?” “朕现在想到紫郁很可能遭受到的危险,朕就无法平静下来,朕现在就去揭开那老东西的真面目,问问她把紫郁藏那里了!” 楚荀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心里头的恐惧,逐渐开始笼罩着她的全身。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疯了。 容聿拧了下眉,拽着他手腕的手,并没有松开,“亏你一向处事镇定,怎么一遇上云紫郁的事,你就连思考都省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 宣华宫刺客 第五百一十八章 宣华宫刺客 容聿看着楚荀那一股冲动的模样,心里连连叹气。 可想到曾经的自己,便也能理解此时楚荀的做法了。 如果对方抓走的是小辞的话,他说不定早就跑去慈安宫撕了那个冒牌货的面具了。 楚荀喘着粗气没说话,只是听容聿继续道:“如今太皇太后跟紫郁都生死未卜,你必须要保持冷静,才不会逼他们狗急跳墙,对她们俩做出什么危险到她们生命安全的事情来。” 楚荀知道容聿说的对,但是他的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恐惧和害怕。 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紫郁真的死了,以后的日子,他该怎么坚持一下去。 容聿看着他,沉默了几秒钟后,继续道:“依我之见,太皇太后跟紫郁现在应该还活着,皇宫守卫森严,他们想要在皇宫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又处理尸体,很容易会被人发现,他们处心积虑了这么久,不会让这些意外发生,或许,太皇太后跟紫郁还在皇宫里头,我们暗中派人盯紧慈安宫,肯定会有所发现。” 楚荀敛着眸子,袖口下的拳头,悄然握紧了,沉吟了片刻好之后,还是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接下去的几天,对于楚荀来说,就是煎熬,他甚至连上朝都没有心思。 表面上,他又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当是云紫郁自己离宫出走来处理,可心里,越是没有云紫郁的一点消息,他的心,就越是乱得无处安生。 慈安宫—— “荀儿,还是没紫郁的下落吗?” 假太皇太后端着茶杯,一脸的道貌岸然,举手投足间,跟真正的太皇太后丝毫没有任何分别。 楚荀几次来这里想g她表情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却丝毫没有半点破绽。 “是啊,孙儿已经派人全城寻找她的下落了。” 楚荀的眸子,有些暗淡地垂了下来,甚至还有些小小的后悔。 如果当日,他没吓到她,没逼迫她,或许她就不会离开自己的视线,也就不会有危险了。 太皇太后打量着他沉默的表情,他脸上深深的自责,完全落入了她的眼中。 唇角,勾起了心怀不轨的笑容,跟着,对楚荀道:“荀儿,你也别太担心了,侍卫说她没出宫去,就说明她还在皇宫里头,或许是躲在什么地方,等过几天自己就出来了,倒是那纤灵公主,你们都要成亲了,这几日,你可要好好陪陪她,别怠慢了她才是。” “是,皇祖母。” 楚荀的拳头,藏在袖口下,指尖,捏着椅子的扶手甚至有些裂开了,可表面上,他却只能保持平静。 宣华宫的夜晚,格外平静。 那一日,慕纤灵对着单君航那一番表白被拒之后,她就一直避着单君航,心里,还憋着一团火无处发泄。 为了保护好慕纤灵,单君航的房间,就在慕纤灵的隔壁。 他躺在床上,尽管双眼闭着,却丝毫没有半点睡意。 他知道纤灵公主对她的心意,可他的身份,容不得他对纤灵公主有任何非分之想,或许,等任务完成了之后,他就要离开了。 她怨他也好,恨他也罢,他不想让自己给她一些不太可能的承诺和希望。 忽地,他闭着的双眼,猛然睁开,幽深的黑眸,在黑夜中,闪过一道凌厉的杀气,下一秒,长剑已经在他手中,从房间里冲了出去。 “啊!” 随着慕纤灵这一惊恐的尖叫声响起,单君航已经破窗而入,手中的长剑瞬间出了鞘,直接朝那只正刺向慕纤灵的匕首飞了过去,匕首随即被打飞。 “君航!” 慕纤灵看到出现在她房间里的单君航,瞬间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快速朝单君航跑了过去。 “别怕,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单君航垂眸,给了慕纤灵一个安心又温暖的眼神,抬眼再看那闯入房间的黑衣人时,又是那杀气逼人的样子。 蒙面人看到手中被打落的匕首,又看了一眼单君航,愣了几秒钟,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底一惊。 是他! 蒙面人惊诧地看着单君航的脸,半晌,冷下眸子,道:“上头有令,纤灵公主必须死。” 单君航脸色一变,剑虽然不在手中,可眼中的杀气,却没有半点削弱。 “谁都别想动她。” “你可知,违抗命令的下场?” 蒙面人说这话的时候,语调有些古怪。 单君航眉头一皱,抿着唇没有说话,似乎是被黑衣人问住了心事。 而此时的慕纤灵,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去解毒这对话中的古怪,躲在单君航的身后,用细如蚊蝇般的声音,对单君航道:“君航,救我……” 这声音,像是带着可怜的请求,又像是少女的撒娇一般,让单君航的心,变得柔软又坚定。 低眉看着慕纤灵的目光,柔和了几分,下一秒,投向黑衣人的眼中,犀利逼人,“谁都不准动她。” “包括主子?” 黑衣人的眸光动了动,眼眸中,带着算计的笑,看着单君航。 一时间,单君航再度沉默了,同时,也没注意到慕纤灵此刻看着他的双眼中,流露出的几许异样。 沉默半晌,单君航再度开口了,手,本能地一横,将慕纤灵挡在自己的身后,道:“听清楚,我说的是任何人!” 很显然,这任何人当中,当然也包括了他们口中的那个主子。 “那就得罪了。” 黑衣人身边还带着佩剑,突然间,剑锋出鞘,直逼单君航而来。 虽说是跟单君航交手,可每一招,都是攻向慕纤灵的,而且,招招致命。 眼看着慕纤灵越来越危险,单君航原本的退让变成了杀气,直逼黑衣人而来。 双方武功不相上下,打了好久都难分胜负。 这一点,倒是让单君航有些意外。 他们组织里,武功能跟他持平的人,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到底是谁? 就在单君航分心的时候,他的眼前,闪过一道刺眼的剑光,闪得他一时间睁不开眼。 下一秒,就在他要硬生生地挨上这一剑的时候,剑锋突然一转,朝慕纤灵刺去。 第五百一十九章 单君航的身份 第五百一十九章 单君航的身份 “灵儿!” 这一声惊呼,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从单君航的口中喊出来的,明知无法躲过这一剑,他还是朝慕纤灵转了个身,将她护在怀中,而他的肩膀上,硬生生地挨了这一剑。 “君航!” 随着慕纤灵这一声响起,此时,听到屋内动静的侍卫们也赶了过来。 黑衣人的目光,朝窗外看了一眼,回头对单君航冷冷一笑,“你保护得了她一次,可不能保护她一辈子,这次你违抗命令,就别指望有好下场。” 黑衣人落下这句话,便从窗户外飞身而出,在侍卫们赶来之前,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承庆宫的灯,还照得透明,楚荀睁着双眼, 双目里满是红血丝。 这几日,他几乎就没怎么睡过, 只要一闭上眼,就看到云紫郁那双求助的眼神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让他整颗心都往心口提上来。 不知不觉间,拳头又一次握紧了。 忽地,御书房内,一道黑衣掠过,而后,轻巧地在他面前停下。 他始终垂着眸子坐在书桌前,这道黑影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他的任何反应,只是安静的眼皮,缓缓动了两下。 黑衣人提步走到他面前,扯下脸上罩着的黑布,露出一张严肃的脸。 “皇上,果然如您所料,单君航真的有问题。” 楚荀的唇角勾了勾,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表情并没有过大的变化。 黑衣人见他不说话,也不等他开口,而是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继续道:“皇上,当日救下末将跟羽画的人,就是他。” “哦?” 这一点,倒是让楚荀感到有几分吃惊。 虽然他有怀疑过单君航的身份,让罗琰过去杀灵儿,只是为了试探单君航。 如果单君航真的是慕临天安插在灵儿身边借机对付他的人,那单君航为什么又要救罗琰他们。 很显,单君航出手相救,就说明他早就猜到罗琰跟羽画是他派过去的。 现在,对方还没有动静,是因为单君航告知他们,皇帝已经起疑所以按兵不动,还是单君航并没有把他的事说出来? 他选择相信后者。 首先,单君航如果要告诉那些人,一开始就没有救下罗琰的必要,其实,慈安宫那个女人如果知道他起疑,恐怕早就逃走了,不会现在还在宫里待着。 可是,单君航救下罗琰,又帮他们隐瞒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因为灵儿? 也就是说,慕临天虽然让灵儿过来跟沧源和亲,其实,还打算对灵儿下手? 只有这件事跟灵儿扯上了关系,单君航才会倒戈吧? 思来想去,这是楚荀唯一想到的可能,也是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可能。 “把刚才在宣华宫发生的事,跟朕详细说一遍,尤其是单君航。” “是,皇上。” 罗琰点头,认真回想了一下后,对楚荀道:“末将按照皇上之前说的,告知单君航,说主上那边要杀纤灵公主,这个原本是我们用来试探单君航的,可末将把这话说出来之后,单君航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好像早就知道他们要杀纤灵公主一样。” 楚荀一边听着,一边用指尖轻敲着桌面,像是要从罗琰的话中,分析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出来。 “不过,单君航要保护纤灵公主的心思,倒是很坚定,末将那一剑往公主身上刺过去的时候,他想也不想就帮公主挡了那一剑,其实……他要是不挡的话,末将到时候收回了剑,反而会让他起疑了。” 说到这个,罗琰的脸上,还有几分侥幸。 楚荀听罗琰这么说,倒是并没有什么意外,单君航对灵儿的心思,可没有灵儿看到的那么漠不关心。 所以,他吩咐罗琰去刺杀灵儿的时候,才招招夺命。 “皇上,那单君航的武功绝对不在末将之下,如果不是为了保护纤灵公主,他未必会被末将刺伤,所以……末将觉得……” “你是想说,利用单君航这一条线,把他背后的人都牵出来?” 楚荀将罗琰的话给接了过来,见罗琰忙着点头,他便笑了笑,有些不以为然。 “单君航可以为了灵儿违抗上头的命令,也可以为了灵儿帮助我们,但是,一旦灵儿没了威胁,他绝对不会主动帮我们。” 虽然他跟单君航没怎么交流过,但是,他还是了解单君航这种人的性格。 宁死也不会出卖自己的主人。 “可他现在不是已经违抗命令了吗?” “违抗跟出卖不是一码事。” 楚荀的表情,有些深,“不过,有灵儿在,就能拖住单君航。派人暗中盯着单君航的举动,他在皇宫里,肯定有人会跟他暗中联系。” “是,皇上。” “你先下去休息吧。” “多谢皇上。” 罗琰点点头,想到还在宫外养伤的乔羽画,他出去的步伐,便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云紫郁跟太皇太后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这让楚荀越发变得紧张了起来。 景阳宫内,楚荀拧着眉一言不发。 心里,不禁有几分怅然。 虽坐在主宰天下的位子,可身边,能说得上话的却没几个。 亲弟弟跟他兵戎相见,亲祖母和心爱的女人如今生死未卜,除了楚辞这个妹妹和容聿这个妹夫之外,他身边,完全没有一个能可以交心的人。 看着容聿跟楚辞那鹣鲽情深的模样,心中不免有几分羡慕。 “皇兄,我怀疑,皇祖母跟表姐肯定还在慈安宫里头,不如,我去试探试探那冒牌货?” 楚辞看着楚荀那情绪低落的样子,如此提议道。 这几日,虽然楚荀什么都没说,可那低落的情绪,她全都看在眼底了。 这一次,希望表姐能逢凶化吉,好好地跟皇兄在一起才好。 这样一个帝王,他的深情,谁能忍心辜负。 楚荀虽然很想找到云紫郁跟太皇太后的下落,可是,也不能让楚辞再去冒险。 况且,就算他同意,容聿也不会同意,更何况,她现在还怀着身孕。 果然,还没有等楚荀开口,容聿已经将话给接了过去,“不准去。” 第五百二十章 试探 第五百二十章 试探 早就猜到容聿会不同意,楚辞有些不满地回头看向容聿,道:“可是现皇祖母跟表姐生死未卜,再不尽快找到她们的话,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 楚辞的话,让楚荀垂着的指尖,轻轻颤了颤,看似平静的眉宇之间,夹着难掩的恐慌。 “这件事,是该尽快解决了,朕没时间等太久了。” 楚荀忽地在他们面前站了起来,转身从景阳宫离开。 看着楚荀几日来有些清瘦的背影,楚辞不禁感慨道:“真羡慕表姐,能遇上皇兄这么专情的男人。” “我不好吗?” 某人沉沉的声音,带着不满地在她耳边响起,让楚辞禁不住翻了翻白眼。 这个乱吃飞醋的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对她的话,这么斤斤计较。 回过头瞪了他带着不满的脸庞一眼,道:“是,是,你最专一了,没有人能跟你比,皇兄都比不上你。” 虽然知道她这话在敷衍他,容聿听了,心里还是有几分高兴。 反正,任何从她口中出来的夸奖,不管真假,他都喜欢听。 脸上不满的表情瞬间敛下,对她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坐到她身边,揽过她的肩膀,宽大的手掌,轻轻拂过她隆起的小腹,道:“该是你皇兄羡慕我才是,我有妻有子,他现在……” 说到这,他停顿了下来,那双戏谑的脸上,多了几分同情和严肃,将下面的话给收住了。 薄唇,在此时抿成了一条线,对楚辞道:“他说的对,这件事,不容再拖了,就算皇祖母跟紫郁现在在他们手上,时间长了,难道那些人不会对她们下手。” “那你是同意我是慈安宫试探她了?” “我没同意,这想法,你想都别想。” 容聿没好气地睨了楚辞一眼,在她不满的眼神中,继续道:“想知道那冒牌货最近的动静,不一定要亲自去试探她,我们可以从另外一个人的口中问出些什么来。” “谁呀?” 楚辞的眼中,多了几分好奇。 “皇祖母身边的婢女。” “你是说,雪莲?” “嗯。” 容聿点点头,继续道:“雪莲从小就在皇祖母身边,对皇祖母的一言一行肯定了如指掌,她是皇祖母的婢女,这个冒牌货不能明目张胆地把她调走,她最近有什么动静或者变化,雪莲应该会注意到,只不过,她并不知道皇祖母是假的,所以不会多做怀疑,我们可以从雪莲这边问出点什么来。” 听容聿这么一解释楚辞便立即明白了过来,“没错,雪莲最熟悉皇祖母了,她肯定能察觉出什么来。” “那我这就叫雪莲过来。” 说着,正准备唤人去慈安宫,却被容聿给阻止了,“我现在陪你一起去慈安宫。” “你不是说不同意我去慈安宫试探那冒牌货吗?” “你要是唤人把雪莲叫到景阳宫来,那冒牌货就更加怀疑你了。” 他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捏了捏她的两颊,瞬间也让楚辞恍然大悟。 “是哦,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果然,一孕傻三年,这话,说得还真对。 “那我们该怎么做 ?” 楚辞看向容聿,问得认真,也有些迫切。 “边走边说。” 容聿牵起楚辞的手,将她从椅子上拉起,到了孕后期,她的动作行为有些不太方便,为了避免出什么意外,太皇太后之前曾让她不用去经常去慈安宫请安。 那些人竟然可以伪装太皇太后伪装得这么像,肯定一早就潜伏在慈安宫里头,自然也知道了太皇太后对楚辞说过的话。 所以,楚辞这么久没去慈安宫,那假太皇太后也没起疑。 慈安宫—— “雪莲,你去忙你的,哀家自己去庵堂诵经就可以了,你陪在哀家身边也没什么事。” “是,太皇太后。” 雪莲切了切身,眼神带着孤疑地看着眼前这位太皇太后的脸,心里总有一种说不清的古怪,却又不知道怪在哪里。 “皇祖母。” 就在那冒牌货准备往庵堂的方向过去的时候,楚辞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她回过头来,便看到容聿搀扶着大腹便便的楚辞笑盈盈地从外面进来。 冒牌货脸色微变,跟着,还是强颜欢笑地转过身来,敛去了眼中那一丝小小的惊慌,看着眼前二人,道:“辞儿,你怎么来了?聿,你也是,哀家之前不是吩咐过,辞儿如今怀有身孕,不需要来给哀家请安了么。” 她的声音和语气听上去并没有任何不妥,可心里却慌得直打鼓。 之前,楚荀每次过来给她请安,她表面上十分镇定,可在面对楚荀的时候,心里还是禁不住升起几分惧意。 可是,她没理由让楚荀别来慈安宫,以楚荀的敏锐和机智,很可能会怀疑起她来。 好在,因为楚辞怀孕的原因,那老家伙曾经吩咐过楚辞别来请安。 楚辞不来,容聿自然也不会出现,这样,也让她心里稍稍安定一些。 从小,她就被训练成心理素质极强的人,可在面对楚荀跟容聿这样的人,心里还是禁不住有几分胆颤。 也许,他们身上天生就带着一种让人惧怕的气场,又或者,传闻将他们夸得太过神化,总之,她在面对他们两个的时候,心里总是有几分慌张。 楚辞勾唇一笑,跟容聿对视了一样,按照容聿过来时两人商量好的对话,走到冒牌货面前,道:“皇祖母,您别怪他啦,是孙女非要过来给您请安的。” 她走到太皇太后面前,挽着她的手臂,道:“虽然您心疼孙女,可孙女这么久没来给您请安,心里也过意不去,就缠着聿,让他扶我一起来了。” “是啊,皇祖母,您知道的,微臣在她面前,没什么说话的余地,她想做什么,微臣只能照办了。” 容聿立即出声附和。 假太皇太后愣了一下,看着容聿那微笑的面容,没有传说中看上去那般得精明吓人,她在心里,悄然松了口气。 连在自己的王妃面前都这般“伏低做小”,这传说中的战神王爷也没传得这么神气嘛。 第五百二十一章 借雪莲 第五百二十一章 借雪莲 假太皇太后在心中暗忖,也同时,松了口气,对容聿的防备,也轻了几分。 “你啊,就是太惯着辞儿了。什么都由得她胡来。” 楚辞故作不满地摇晃着太皇太后的手臂,道:“皇祖母,您看您,老是取笑人家。” 她挨得假太皇太后很近,近到甚至可以看到她的毛孔,心里不禁惊叹这传说中的易容术之精湛。 这样的易容术,要是到她面前,她还真的分不出真假来。 “皇祖母,孙女这次过来,还想跟您借个人。” “哦,谁呀。” “雪莲呀。” 楚辞说得十分自然,“您忘记啦,上次您就跟孙女说,雪莲那丫头最善做婴儿的衣服了,还说让雪莲教人家做几件给腹中的宝宝呢,您怎么这么快就给忘了。” 楚辞故作不满地看着假太皇太后的脸,噘嘴道。 太皇太后愣了一下,表情有几分不自然。 这事儿,她确实不太清楚,或许是那老家伙私底下跟楚辞说的。 “哀家哪会忘记了,只是,你现在怀着身孕不方便,宝宝衣服的事,交给主衣局就行了。” “哎呀,皇祖母,您上次可不是这样说的。” 楚辞故作疑惑地看着假太皇太后,见她眼神飘忽,知道她已经下套了,便得意地勾唇,继续道:“上次,您跟孙女说,这孩子是娘亲的心头肉,孩子身上穿的衣服,总有几件是要娘亲亲手做的才好,有娘亲的一针一线缝上去,才能让孩子岁岁平安,孙女虽贵为公主王妃,可这事,也想亲力亲为嘛。” 楚辞都这样说了,这假太皇太后自然不敢再反驳什么,省得惹容聿夫妇生疑,当下,便点了点头,“你说得极是,看哀家这老糊涂了,那雪莲就借给你吧,你可别霸占着她,哀家可指着她伺候呢。” “多谢皇祖母。” 跟着,楚辞侧目,跟容聿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目光投向雪莲,去见雪莲一脸茫然地看着楚辞,很显然也并不清楚楚辞口中对这个假太皇太后说的事。 只是,这个时候,她倒没有当面问出来。 反正太皇太后要去庵堂诵经,也没让她跟着,她姑且就随公主回去一趟。 景阳宫—— “公主,太皇太后真的跟你说过奴婢会做衣服这事吗?可奴婢……奴婢真的不会呀……” 雪莲有些苦恼地看着楚辞,实话实说道。 不知道太皇太后为什么有此一说。 楚辞的目光,朝四周看了一眼,想着有容聿在,应该没人会偷听,便凑到雪莲耳边,压低了声音,道:“雪莲,有件事,我一定要现在告诉你……” 她在雪莲耳边,将事情的真相跟雪莲说了一遍,吓得雪莲脸色顿时苍白了几分,连冷汗都出来了。 “公主,您……您是说太皇太后她……” 好半晌,雪莲才回过神来,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嗯。” 楚辞点了点头,表情格外得严肃,“雪莲,这件事,事关皇祖母和云郡主的安危,你记住,千万不要让那假太皇太后看出什么来,一切,都按照我教你的做。” “是,公主。” 想到太皇太后正在经受着的磨难,雪莲的眼眶便红了起来。 她很小的时候就跟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着,可真的把她老人家当真亲祖母了呢。 要是太皇太后出了事,这可怎么办呢。 “公主,您要奴婢做什么,奴婢一定尽全力去做。” “嗯。” 楚辞点点头,拧着眉问雪莲道:“雪莲,你仔细想想,那个冒牌货往常的行为跟皇祖母之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 雪莲抿着唇,沉默了几秒钟,眉头越拧越紧,“那个人几乎跟太皇太后言行举止一模一样,连奴婢跟在她老人家身边这么多年,都没察觉出什么来,虽然这几日总觉得有些奇怪,却也说不出到底哪里怪。” 雪莲如实道。 “你再仔细想想,真的一点反常的行为都没有吗?” 楚辞带着几分期望地看着雪莲,严肃道。 “反常的行为……” 雪莲垂着眸子,想了好久,突然间,眼底一亮,道:“是有点古怪,以前太皇太后去庵堂的时候,奴婢一直跟在身边,从未离开一步,可最近这一多月以来,每次她去庵堂,就不让奴婢跟着了,就算是跟着,也会让奴婢待在庵堂外面,或者直接让奴婢离开,奴婢心里虽然奇怪,但是也没多想,真没想到,她竟然是假冒太皇太后的!” 雪莲说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显得十分气愤。 听完雪莲的叙述,楚辞沉默了几秒钟,跟着,抬眼跟容聿对视了一眼,见容聿点了点头,心里想的,跟她想的估计是一个想法。 “雪莲,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待在她身边,为了皇祖母和云郡主的安全,还有你自己的安危,千万不要露出什么马脚来,也不要轻举妄动让她看出什么来,一切都有我跟王爷来处理。” “是,公主,奴婢知道了。” 将所有的事都跟雪莲认真重复地交代了一番之后,楚辞才让雪莲回去慈安宫。 “把这事告诉雪莲没问题吗?万一她心里害怕被那冒牌货看出来怎么办?” 楚辞有些担忧地看着容聿,问道。 “这事必须要告诉雪莲,否则,我们问了这么多关于皇祖母的事,雪莲回去之后,那冒牌货肯定会找机会试探雪莲,一旦雪莲不知情的话,肯定会实话实说,到时候,她就知道我们起疑了……” “也对,可是雪莲那边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雪莲跟在皇祖母身边这么多年,也算是见过一些大世面,应该不至于像其他小宫女那样胆小怕事。” 容聿虽然这样说,可心里也还是没什么底,只是希望雪莲千万别让他们失望才好。 雪莲回到慈安宫,这一路上,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楚辞刚才对她说的事全部消化了下去。 回到慈安宫的时候,果然如容聿他们所料,那冒牌货早早地就在那里等着她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 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第五百二十二章 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虽然楚辞先前跟她要雪莲的要求提得十分合理,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得试探一番才行。 “雪莲,回来了。” “是啊,太皇太后。” 努力压住心里的惧意,雪莲微笑着朝假太皇太后走来,尽量让自己不起想她是一个冒牌货。 “公主让你教她做衣服的事,教得怎么样了?” 雪莲脸色一变,跟着,像面对太皇太后时的样子,道:“太皇太后,您可比公主还心急呢,公主怎么说也是万金之躯,这事得慢慢来,哪能一时半会儿就学会的,奴婢刚刚过去,只是教了公主一些简单的针法,公主担心奴婢没在您身边,您不习惯,就让奴婢早早地回来了。” 雪莲表现得十分镇定,跟往常面对真的太皇太后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尽管,她握紧的手心里,已经蒙上了一层热热的汗水。 “呵呵,也是,哀家想到辞儿要生孩子了,心里就期待得不行。” 假太皇太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听雪莲这么说,便掩饰般地如此开口。 见她没有起疑,雪莲悄悄松了口气,只是想到太皇太后和云郡主如今生死不明,她的心里,便不安了起来。 景阳宫内,雪莲离开之后,楚辞跟容聿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半晌—— “庵堂。” “庵堂。”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出来的,楚辞听容聿也提到庵堂,顿时眸子亮了起来,“你也觉得庵堂有问题是不是?” 她扶着院子里的石桌,艰难地站起,来到容聿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容聿点点头,幽冷的眸光往四周防备地扫了一圈之后,道:“庵堂是皇祖母必去的地方,那假的太皇太后肯定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就算不虔诚,也得装模作样地每天去一次,既然这样,她也应该知道,雪莲是每天都跟在她老人家身边伺候,为什么不装得再像一点,反而要将雪莲遣走?” 容聿看着楚辞,等着她答话。 “很可能那个庵堂里有什么她绝对不能让雪莲看到的事,所以,宁可冒着被雪莲怀疑的危险,她也不能让雪莲待在身边。” 楚辞想了想之后,对容聿开口道。 容聿浅笑盈盈地看着她,眼底满是赞赏,只是那笑容,看得楚辞的脸蛋有几分微红。 虽然已经算是“老夫老妻”了,什么事没做过,可是,每次一接触到他这种灼热又宠溺的眼神时,还是禁不住脸红。 “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说的不对吗?” 她故作随意地开口,目光却因为心虚而转向别处。 容聿摇了摇头,微笑着朝她缓步走近,“你说的很对,前几天御医跟我说,怀孕的人,反应会迟钝一些,我看也未必。” 他这话,让楚辞愣了一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当下,一脚朝他的膝盖上踢了过去,“臭容聿,敢拐弯抹角说我反应迟钝。” “我怎么敢呢。” 容聿笑着将楚辞大腹便便的身子,揽进怀中,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即使是过了这么久,还是让他觉得不真实。 这一次,太皇太后跟紫郁失踪的事,可大可小,他不想最后危险还要上升到他的妻儿身上来。 他已经经受不起再一次的打击了。 尽管他让楚荀不要轻举妄动,可眼下的情况,真的容不得耽搁太久了。 楚辞在他怀中靠着,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中缓缓淌出的不安,她的心里也能猜测到几分。 从容聿的怀中抬起头来,她看向他,道:“既然庵堂那边有问题,我们要不要找个机会去看看?” “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你皇兄那边,先不要去说,我担心他太着急了,被那个假太皇太后看出来反而不好。” “嗯,我知道了。” 楚辞点点头,靠在容聿怀中,叹了口气。 容聿的顾虑她是理解的,她那个皇兄,一遇上表姐的事,什么理智,什么镇定根本就是个屁! 他能忍耐到现在,恐怕已经是极限了。 如果让他知道庵堂那边有问题,说不定他就直接派兵过去把庵堂给端了。 如果真能找到皇祖母和表姐也好,就怕找不到打草惊蛇了,她们俩就更危险了。 宣华宫—— “君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慕纤灵神色紧张地看着单君航垂着不能抬起的手臂,眼底有些心疼又有些内疚。 单君航侧过头来,面对慕纤灵那双澄澈的眸子里流淌出来的担忧和心疼,心中,蓦地一紧。 灵儿&…… 他在心里,轻轻地唤了一声,却始终没敢喊出口。 手,从慕纤灵搀着他的手心当中,不动声色地抽了出来,往边上疏离地一站,“多谢公主关心,属下只是皮外伤,再过几天就好了。” 慕纤灵看着他这疏离的态度,想到那晚刺客闯进来时的情景,眼眶,倏然红了一圈。 她努力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才勉强将泪光给收了回去,抬眼看着他,道:“你为了救我伤成这样,我关心你难道不应该吗?” 单君航拧了下眉,他听出了她声音中夹着的哽咽和难过。 那颗强装坚硬的心,又一次被软化了,可他始终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自己待在慕纤灵身边的任务,有些情,不能有,靠的太近,最后,会让彼此都伤得体无完肤。 他答应她,要护她安全,但是……也绝对不能让自己背叛组织。 “属下身为公主的贴身侍卫,责任就是保护公主,别说是受了伤,就是要了命,属下也心甘情愿。” 这一番话,前半句假,后半句确实真真切切地发自肺腑。 可慕纤灵不清楚,看着他疏远的模样,她眼底噙着泪光,睫毛上氤氲起了淡淡的一层薄雾,盯着单君航看了许久。 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好几次,她都想重新问这个问题,可现在,她问不出口,也知道答案了,早在那一晚,那个刺客站在他面前,双方紧张对峙的时候…… 主上的命令…… 违抗命令的下场…… 这些用词,在她的记忆中,是陌生的,却也是熟悉的。 第五百二十三章 夜探慈安宫 第五百二十三章 夜探慈安宫 只是,她不知道,会用在单君航的身上。 单君航看着她眼底盈盈泛起的泪光,少了原本的率真和活泼,变得有几分心事重重。 他的心,蓦地往下一沉,眼底,隐约地流露出了几分不安。 半晌,见慕纤灵点了点头,隐去眼中的泪光,道:“好,既然你知道自己是属下的身份,那也应该知道,对主人不可有任何隐瞒,是吗?” 慕纤灵的声音,冷了几分,看着单君航的眼神中,褪去了往日的光亮,变得锋利无比,让单君航不由自主地有几分闪躲。 单君航的心,动了动,似乎是知道慕纤灵察觉出了他不一样的身份一般,心里,蓦地咯噔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过地避开了。 他没有回答,却听慕纤灵步步紧逼的声音,继续响起,“回答我!是不是不应该对主人有任何的隐瞒?” 从未见过慕纤灵这般凌厉的样子,单君航的眉尖紧了紧,而后,点点头,“是,属下不敢有半点欺瞒公主。”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眉头,却拧得更紧了一些。 顿觉这话说得这么虚,这么没有底气。 慕纤灵发出冷冷的嗤笑,笑得单君航越来越心虚,一贯坦荡的眼神,也闪躲得越来越明显了。 “好,那你告诉我,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单君航拿着剑的手,收紧了力道,表面上却还是一贯的平静,“公主说的‘他们’是谁?” 慕纤灵的唇角勾着讽刺的冷笑,“单君航,本公主虽然不是太聪明,但是也不是蠢到像个傻子,你那天跟那个刺客的对话,我不是听不出来!” 她咬着牙,对着单君航,吼出了这句话,单君航的眉头越拧越紧,垂着眸子,没有出声。 “你跟他们是一伙的,是不是?你的目的也是要杀我,是不是?” 慕纤灵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问得单君航有些触不及防。 “公主,您想多了。” 他抿着薄唇,从齿缝中,低低地挤出两个字来。 慕纤灵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问道:“从一开始,你救了我,答应当我的护卫,都是计划好的,就是为了接近我,达成你们的目的,是不是?” “公主,没有这回事!” 单君航的口气听上去还是十分坚定的,可眼神却始终没有直视着慕纤灵。 慕纤灵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自顾自地开口道:“是皇帝是不是?” 她的目光平静却犀利,问出来的问题,也一个比一个逼人,“杀了我,顺便找阿荀哥哥麻烦,是不是?” 她口中的皇帝,便是西陵如今的皇帝慕临天,慕纤灵的堂兄。 单君航这一次完完全全地沉默了,他觉得,自己的反驳,完全空白而无力。 慕纤灵说她不聪明,其实,她很聪明,只是,有时候,不需要她太聪明罢了。 太聪明了,危机也就离她越来越近了。 单君航的沉默,对慕纤灵来说,当然也就是默认了。 她安静地看着单君航好久,冷冷地发出了两声笑声,突然觉得,这个让自己一见倾心的男人,一下子变得这么陌生。 她没有再开口,只是绕过他,往房间里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微微侧目,对身后的单君航开口道:“如果你对阿荀哥哥做了什么的话,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这句话,充满了对楚荀的维护,那一声“阿荀哥哥”听得单君航无比烦躁,包括慕纤灵对楚荀那无条件的维护。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硬是将心底的吃味给压了回去。 夜幕降临,天,已经逐渐黑暗了下来。 随着黑夜的逐渐加深,慈安宫内,一道敏捷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翻过高墙,轻巧地落在慈安宫的后园,落地的声音,轻得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此刻,黑影穿梭在深邃的月夜下,直奔后院的庵堂而去。 此时正值夜深,庵堂也安静地只听到外面清风拂过的声音。 庵堂的门,吱呀一声被黑衣人给推开了,蒙着面的脸,露出了那双犀利的黑眸,在黑夜之中,犹如猛兽的深瞳,看上去凌厉无比。 他跨进堂内,落地的脚步,非常轻,目光敏锐地扫过庵堂一圈。 他在庵堂里扫了一圈,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可始终未见半点线索。 眉心,有些凝重地拧紧了,现在是深夜,有些地方根本看不清,就算是线索摆在这里,也未必能看到。 黑衣人在殿内站了一会儿,转身准备离开,却听到这寂静的空间内,传来了两道薄弱的呻吟声,声音非常低,低到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 就是他这样内力深厚的人,也要集中全部的注意力,才能勉强地听到。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锐利的目光,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投了过去,那里,除了一面墙之外,什么都没有。 而此时,那呻吟声已经消失不见了,再细细听来,也再也没听到一点声响。 难道刚才那声音,是他的错觉? 黑影人的眼底,带着几分怀疑,可下一秒,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刚才那声音虽轻,可他却听得真真切切,绝对不会是幻觉。 他提步走向那面墙,仔细地摸索着墙面的每一个角落,却始终找不到半点异样。 他拧着眉,澄澈的眸子里,闪烁着锋芒。 找了许久也始终没找到一点线索,黑衣人还是转身离开了。 景阳宫—— 黑衣人从慈安宫离开之后,又以极快的速度,跃进了景阳宫的院墙,熟门熟路地往其中一间亮着灯的房间走去。 房间内,楚辞有些焦急地来回踱步着,时不时地朝屋外投去一眼。 门外,在此时响起了一丝小小的动静,她快速转过头来朝门口望去,门,被推开了,身着黑衣蒙着面的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怎么样,有发现吗?” 也没等那蒙面布摘下,楚辞便焦急地开口问出道。 黑衣人将蒙面布扯下,露出了那张楚辞熟悉的俊颜,面露担忧的脸上,有几分成竹在胸的神色。 第五百二十四章 楚荀出事 第五百二十四章 楚荀出事 “可以肯定皇祖母跟紫郁一定在庵堂之中,只是,我始终没找到他们被关在什么地方。” 他也试着将四周所有的可能是机关开关的东西都试了一遍,都没有任何动静。 这个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容聿。 在楚辞紧张的眼神中,将自己在慈安宫察觉到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既然听到了声音,说明我们猜的没错,可是,有什么办法找出她们,现在可以肯定,皇祖母跟表姐还活着,但是,再拖下去恐怕就危险了。” “嗯。” 容聿点点头,这一点,他早想过了。 庵堂那里肯定有不太显眼的机关,只是如今夜深,根本不易看清楚,如果有什么大动静,一定会让人看出来,这也是他为什么没继续找下去的原因。 “如今,只有找个合理的借口,搜查慈安宫了。” “什么借口?” 楚辞抬眼问道,“那冒牌货在慈安宫待着,一旦侍卫冲进去,我们不就暴露了么?” “是时候敲山震虎了。” 眼下,情况已经逐渐明朗起来了,只要确定了太皇太后和紫郁她们二人的安危,救他们出来,同时,对方的阴谋也就逐渐浮出水面了。 楚辞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只是看容聿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自然相信他已经想到法子了。 当下,也没有再问,心里只希望皇祖母跟表姐能平安脱险。 承庆宫—— “你确定?” 第二天一大早,楚荀还没有去上朝,容聿便早早地出现在了承庆宫里,将昨晚自己查到的事,跟他细细说了一遍。 楚荀几乎是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来的,布满红血丝的眼底,憔悴不堪,却无法掩饰当他得知云紫郁的下落时,所呈现出的光芒。 “确定,眼下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你是说,正大光明地搜慈安宫?” 楚荀似乎从容聿的眼底,读出了什么想法,开口问道。 容聿点点头,目光,朝四周扫了一圈之后,朝楚荀靠近了几分,道:“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楚荀看着容聿眼底绽放出来的锋芒,虽然他只说了四个字,可楚荀很快便领悟了过来,当下,便点了点头,眼底流露出来的那迫不及待的光芒,凌厉得透着杀气。 宫外一处清静的别院,乔羽画迈着沉重的步伐从房间里出来,她的伤并不轻,虽然已经休养了几天,再加上宫里各种名贵药材的辅助,她的伤,才勉强好了几分。 当日,罗琰带着她从敌人的手中逃出的时候,因为她拖累他,她并没有随着他进宫,而是到了这座空置的别院里头。 除了几个下人之外,罗琰偶尔才会出现在她面前,除了简单地问她几句伤势情况之外,便是跟她说一下宫里的情况,其他基本上就没什么话题了。 乔羽画似乎也习惯了,看着这空荡荡的院子,苍白的唇角,绽开了一丝浅浅的笑。 等完成了皇上这次的任务,她就可以回信阳王府了。 因为受了重伤,她的体质有些弱,一阵凉风吹过,便侵袭着她的气管不断地咳嗽着。 “为什么不在房间里躺着?” 罗琰沉沉的声音,在她身后突然间响起,吓得她连咳嗽都忘了,猛地转过身来,诧异地看着他。 敛去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欣然,她看着罗琰,平静道:“躺太久了,出来走走。” 她避开了罗琰的目光,也不去解读他眼中那微愠的色彩代表什么。 “是不是皇上又有什么吩咐了?” 她看着远处的目光,有些缥缈,声音带着几分空灵地开口。 她跟罗琰之间,应该只有在公事上,才会有共同话题吧。 身后的人,沉默了几秒,而后,淡淡地道:“没有。” 乔羽画的眼底,因为他的回答,而有些诧异,心里,掠过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只是,一瞬间,便一闪而过。 她将目光收回,看向罗琰,“那你来……” 罗琰的表情看上去有几分不自然,甚至有些别扭,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今天药吃了吗?” 他没有回答乔羽画的问题,而是随口将话题转移了。 乔羽画愣了一下,眼底,突然间染上了一丝淡淡的浅笑,只是那笑容极淡,稍纵即逝。 “嗯,吃过了。” 看着眼前罗琰那别扭的模样,便让她想起当日他们刚成亲那会儿,他也是别扭得不看她一眼。 只不过,那时候,他认为她是一个良家妇女,所以以礼相待,至于之后的事…… 乔羽画想着,便敛下了刚刚弯起的嘴角。 差点忘了,当日他娶她,跟她是不是良家妇女也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听从他那位王爷主子的命令罢了。 她心里,还一直记得罗琰对她说的话,只要她对容聿做了什么,他一定亲手杀了她。 她现在是不是该庆幸,她家王爷最后跟容聿站到了一起,化干戈为玉帛? 不然,她恐怕早就死在罗琰的手中了吧? 罗琰不知道乔羽画突然沉默着是在想什么,只是看着她苍白的脸上逐渐黯淡下来的色彩,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张嘴了张嘴,他似乎是想要找点话题,可终究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好休息,估计这两天,宫里会有大动作。” 最后,他只是给乔羽画留下这句话,便准备离开,“我先回宫去了,你自己小心。” 说完,纵身一跃,很快,便消失在了乔羽画的视线之中。 半晌,乔羽画才从罗琰的消失中回过神来,对着面前空荡荡的空气,低低地“哦”了一声,将眼底的失望,悄然掩去。 御书房—— “皇上!皇上!” 惊慌失措的声音,从御书房里传了过来,“来人呐,快传御医。” 内侍的声音,连续不断地响起,紧跟着,整个御书房内乱成了一团。 没多久,容聿楚辞夫妇,内阁大臣,还有太医院里所有的御医都被叫了过来。 “孙先生,皇上怎么了?” 首先开口的楚辞,她的神色看上去十分慌张。 第五百二十五 搜查慈安宫 第五百二十五 搜查慈安宫 御医赶来之前,孙先生已经提前出现在御书房里了。 他拧着眉,给楚荀把完脉之后,从床边直起身子,目光,朝御书房周围扫了一圈之后,走到楚荀办公的书桌前,端起那一盘红色的朱砂,放到鼻尖闻了闻,最后,惊道:“果真是赤烟箩。” “赤烟箩?” 楚辞的眼底,融进了几分迷惑,“什么是赤烟箩?” 楚辞问出了在场那些大臣和御医同时想要问的问题。 “这是一种产自西域的植物,它的汁液制成泥状,与朱砂无异,看来,皇上桌子上的朱砂,被人调换了。” 孙先生这话一出,首先吓坏的,便是内侍怀德,当场便跪了下来。 这书房里的东西虽然有内务府调配,可要到皇上手中,最后得经过他这一关,他觉得没问题了,才会拿过去给皇上用。 如今皇上出事了,首先要负责人的就是他了。 “王爷明察,奴才万万不敢将皇上的朱砂给调换了,请王爷明察。” 容聿没有说话,其他几位内阁大臣也没出声,但是,知道怀德不敢做这种事。 毕竟,一旦皇帝出事,他就拖不了干系,怀德不会蠢到干这种事。 只是,在这大内深宫,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在皇上的眼皮底下把朱砂给换了? 况且,以皇上的武功修为,能这么悄无声息地在他身边把东西换了,这对方的能耐,可是不小。 “怀公公,你先起来吧,本王知道不是你。” 容聿终于出声了,他这话一出,无意让怀德如蒙大赦,当下跪在容聿面前,连连点头叩谢,“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容聿再度出声,见怀德的双腿还在发抖,伸手擦去额头上被吓出的冷汗,道:“刚才,老奴还是像平常一样伺候皇上批阅奏折,皇上手中拿着笔,突然间掉落在地,皇上刚跟老奴说他浑身没力气了,就有一个黑衣人从那帘子后走了出来,老奴吓得还没缓过神来,皇上就被刺了一剑,等老奴回神的时候,他已经逃了。” 怀德将刚才御书房里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幕,跟容聿描述了一遍,在场的那些个大臣们都听了恨得牙痒痒。 “岂有此理,竟然敢闯进禁宫刺杀皇上,王爷,这件事,定要好好查一查。” 开口的是当朝宰相王石,而他这话一落,其他几名大臣也都随声附和。 “侍卫都追出去了么?” “是的,皇上。” 就在这个时候,罗琰从外面跑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王爷,属下刚刚紧随黑衣人过去,他朝慈安宫的方向逃过去了。” “慈安宫?” 容聿的脸色变了变,而后,想也不想,便道:“传大内侍卫统领,立刻搜查慈安宫,切不可让他们伤了太皇太后。” “是,王爷。” 罗琰领命退下,容聿朝楚辞的脸上看了一眼,给她暗暗使了使眼色,跟着,道:“小辞,皇兄这里交给孙先生就好了,你还怀着身孕,先回景阳宫休息。” 楚辞自然是注意到了容聿的眼神,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楚荀这次突然中毒遇刺的事,看样子是安排好的。 这样想着,楚辞的心里便放心了一些。 想到刚才罗琰说刺客往慈安宫的方向去了,这一切,也未免太巧合了,刚昨晚说找个借口搜查慈安宫,这后脚,就有刺杀皇帝的人往慈安宫的方向过去了? 这借口可来得真及时,楚辞在心中暗笑,不动声色地跟容聿对视了一眼之后,听话地点了点头,“嗯,那我先走了,你也小心点。” “嗯,我先送你回去。” 容聿搀扶这大腹便便的楚辞往景阳宫过去,而此时的慈安宫,已经乱了。 慈安宫—— “雪莲,发生什么事了,这外面怎么那么吵?” “奴婢出去看看。” 雪莲装模作样地走出寝殿,没多久,又着急地跑了回来,表情还有些惊慌。 “不……不好了,太皇太后,皇上遇刺昏迷了,侍卫说,刺客逃到慈安宫来了,太皇太后,您说刺客会不会对您不利啊。” 雪莲说着,声音中夹着几分害怕。 假太皇太后脸色一变,眼中也多了几分诧异。 提前行动了?为什么她没接到通知? 而此时,根本容不得她去多想,罗琰已经带了大内一半的侍卫,冲进了慈安宫。 没有回答雪莲的话,她急匆匆地从寝宫内出来,心里已经有些急了。 该死的,提前行动竟然不通知她,现在如果让侍卫在庵堂搜出那两个人来,她可怎么离开? 刚到前厅,便看到罗琰已经冲到了殿内,看着罗琰这张让她陌生的脸,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唤他。 “发生什么事了?” 她佯装镇定地开口,刻意将称呼给忽略了。 “回禀太皇太后,刺杀皇上的刺客逃到慈安宫里来了,末将奉王爷之命,无比要抓到刺客,保障太皇太后您的安全。” 假太皇太后脸色一变,“刺……刺客在慈安宫?” 她这样的惧意,并不会引起所有人的怀疑,毕竟,谁听到刺客都会心生恐惧,更何况她一个老人家。 罗琰也当做不知情,走到她面前,拱手作揖道:“太皇太后请安心,末将等一定保障您的安全。” 说吧,大手一挥,“立刻搜查慈安宫,任何角落都不能放过,否则,让刺客有机会伤到太皇太后,你们提头来见。” “是,将军。” 假太皇太后心里焦急,可眼下却只能强装镇定地站在厅里,更没有理由去阻止罗琰搜查慈安宫。 只是,庵堂那里的小机关要是被发现的话…… 她的身子颤了颤,没敢想下去。 侍卫们将整个慈安宫上下都搜遍了,最后,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庵堂。 “进去仔细搜。” “慢着。” 假太皇太后还是按耐不住出声阻止了他们,面对罗琰疑惑的眼神,她刻意解释道:“这里是哀家诵经礼佛的地方,这样大肆进去搜查,是否有所亵渎神灵?” 第五百二十六章 计划败露 第五百二十六章 计划败露 罗琰在心头冷冷一笑,看她这紧张的模样,想必这庵堂内的秘密还不小。 “太皇太后请心安,皇上乃是天子,这刺客连天子都敢刺杀,现在躲到庵堂里来,神明自然不愿意庇佑,也切勿让刺客这等宵小之辈亵渎了这里的神灵,末将一定小心谨慎,绝不乱了这庵堂分毫。” 罗琰这一番话,堵得假太皇太后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罗琰带着众侍卫,在庵堂上下搜了个遍。 心下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不直接了结了那两个多余的人,现在不但帮不了自己,还能可能泄露了自己假冒的身份。 该死! 她低低地咒骂了一声,目光紧张地盯着庵堂内所有人的动作,尤其是那个小机关的方向。 所幸的是,他们的都没有察觉到什么。 罗琰的目光,虽然一直在庵堂内附近搜寻着,可眼尾的余光却始终停留在假太皇太后身上,好几次,他都注意到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庵堂的某处,顺着她的目光,他也投了过去。 那是一座看上去十分普通的神龛,他也看了好几次,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可假太皇太后一直盯着他,这神龛绝对有问题。 罗琰停下了搜寻的动作,一直盯着那神龛看了好久,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忽地,他眸光一闪,双眼又一次仔细地往那神龛上看了过去。 见那神龛上的那座神像,眼珠子竟然不一样。 神像的左眼眼珠是在正中间,而右眼的眼珠却转向了眼眶的右边。 让整座神像看上去十分古怪。 太皇太后是极其信奉神灵的人,怎么会允许这神像出现这么明显的缺陷。 这样想着,罗琰提步,朝那神龛一步步靠近,眼角的余光,继续在那假太皇太后的脸上停留。 果然,随着他越来越靠近神龛,假太皇太后的脸色就越难看,眼中的恐慌,也在一点点地加剧。 尤其是看到他的手,往神像的眼珠子伸过去的时候。 手指,在眼珠上轻轻一用力,果然—— 一面原本密封不动的墙,轰的一下,打开了,这一明显的动静,让殿内所有的侍卫都将目光移了过去,包括罗琰。 “啊?是太皇太后和云郡主!” 其中一名侍卫率先看到里头关着的人,惊呼出声。 太皇太后在这里,那外面那个…… 罗琰是首先将目光移向庵堂门口的,却已经不见了那假太皇太后的踪影。 “这里交给你们!” 丢下这句话,罗琰已经从庵堂里追了出去。 假太皇太后自知身份败露,就在罗琰按下石门机关的那一刻,就趁乱逃出去了。 却在刚跨出殿外的那一刻,被门外出现的人,硬生生地给堵了回来。 看到那张让她惊恐的脸,假太皇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了几分。 “皇祖母,这么着急去哪里呢?” 容聿的声音,十分温和,可那一声“皇祖母”却愣是让人听出了几分寒厉的味道。 “哀……哀家……” 她的声音,开始发颤,连讲话都变得不利索了起来。 尤其是面对容聿那森冷的笑,她害怕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挪动着。 “皇祖母定是被刺客给吓坏了,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容聿的声音,依然冷冷的,阴阴的,有些分不清其中的喜怒,可偏偏就是轻易得让人胆颤心惊。 或许是因为心虚的缘故,再加上容聿本身身上带着的气场,那假太皇太后的心里,随着容聿的靠近,越来越慌。 就在她想着该怎么逃走的时候,看到罗琰的身影,正前厅这边追来。 “王爷,找到太皇太后和云郡主了。” 随着罗琰这话响起的同一时间,那假太皇太后已经找准了机会,从左侧窗户跳窗跃了出去。 容聿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冷笑。 下一秒,便看到侍卫抓着那刚刚跳窗逃走的假太皇太后,到了容聿面前。 “王爷。” 容聿没有说话,深不可测的目光,停在那假太皇太后身上,半晌,缓缓蹲了下来。 “好精致的人皮面具,连本王都没看出来。” 随着这话音落下,他的手,已经伸向那假太皇太后的脸,轻轻一扯,人皮面具便从她的脸上撕了下来,露出了一张苍白却十分年轻的脸,看着容聿的双眼,充满了惧意。 没想到就这样被发现了,她的心里害怕的同时,更多的还是不甘,差一点点……就差一点就完成任务了。 该死的,为什么他们提前行动却不早点让她做好准备,竟然给了容聿这么好的机会搜查慈安宫。 她有些生气同伴对她的不管不顾,就算楚荀已经成功被杀,她现在也活不成了。 胜利的成果,全部到了那些人的手上。 她越想越不甘心,眼中的怒气,也逐渐将刚才的恐惧所取代。 容聿勾起了唇,道:“不甘心是吗?” 听到容聿的话,她猛地抬起头来,一脸诧异地看着容聿,听容聿继续道:“本王也替你不甘心,把你置身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谁都不管你,现在,皇上已经生死未卜,胜利的果实却没你的分,要换做本王,本王心里也不开心。” 说完,看似温和的眼底,却冷得让人发颤,起身,对身后的侍卫道:“打入大牢,明日拉去午门,五马分尸。” 侍卫们皆是一愣,虽然这女孩子冒充太皇太后确实该死,可五马分尸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未免太残忍了。 可既然是王爷的命令,谁也不敢出声,当即便立即将那个女孩子给拽了起来,从慈安宫拖了出去。 容聿的双眼,始终停在那女孩子的脸上,看到她眼底,始终充斥着的那一抹不甘。 半晌,目光收回,薄唇向上好看地弯了起来。 宣华宫内,慕纤灵目光清冷地看着单君航,眼底满是质问的神色,“说,阿荀哥哥是不是你们的人派去刺伤的?” 单君航没有说话,眉头,却在此时,有些迷惑地拧紧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 按计划进行 第五百二十七章 按计划进行 这次提前行动的事,他根本就没接到通知,嵌入御书房刺杀楚荀的到底是什么人,他也不清楚。 为什么组织那便要毫无征兆的行动? 他们策划了这么久,不应该会这么草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刺杀楚荀的另有其人? 单君航百思不得其解,面对慕纤灵的质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才好。 最后,他只能硬着头皮,咬牙道:“公主,卑职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慕纤灵的心,彻底地冷了,看着单君航坚定的模样,眼泪,涌出了眼眶。 伸手,迅速拔出了单君航腰间的剑,夹在了单君航的脖颈之间,“单君航,你还不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剑杀了你!” 单君航无话,由始至终都沉默着没有出声。 慕纤灵气急,手中的剑,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直接朝单君航的肩膀上刺了进去,在她愕然的眼神中,单君航甚至连躲都未曾躲一下,就是这样硬生生地接了慕纤灵这一剑。 她这一剑,虽然来得太突然太快,可是对于单君航来说,想要躲开她,简直轻而易举,可他却躲也不躲,就这样硬生生地接了这一剑。 “为……为什么不躲?” 慕纤灵眼中的泪水,涌得越来越凶,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单君航的轮廓。 下一秒,却听得她突然惨叫了一声,鲜血,从她的嘴里喷了出来,沾了单君航一脸。 这一下,单君航平静的表情彻底乱了,在慕纤灵在他面前倒下的那一刻,他的脸上,出现了惊涛骇浪般的波澜,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他长臂一伸,接住慕纤灵倒下的身子,一贯淡漠的脸上,出现了难掩的恐惧,“灵儿!灵儿!” 慕纤灵努力地想要睁眼看看,看看他难得为她伤心难过,为她心痛的样子,可是,她费了好大的力气,都睁不开,眼皮,就仿佛千金般沉重,怎么都抬不起来。 “灵儿!灵儿!” 饶是像单君航这样训练有素,遇事雷打不动的人,遇上感情这种事,也会难以自控。 看着慕纤灵躺在自己的怀中一动不动,灼热的泪水,瞬间涌出了他的眼眶,一滴一滴地落在慕纤灵有些冰凉的脸上,看得让人揪心。 “真没想到,我们天门的首席杀手,竟然也会为了一个女人落泪。” 淡淡的声音,随着屋外的微风,轻轻拂过单君航的耳边。 他抬起眸子,狠厉的目光,投向站在门口的女人,眼中,迸射出了冰冷的杀气,“是你杀了灵儿?” 女人并不否认,提步走近,“这个丫头活着,很妨碍你执行主上的任务。” 尽管已经共事这么久,可面对单君航眼中迸射出来的火焰,女子还是禁不住有些胆颤,哪怕她表现得再平静都好,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刻有多么的害怕。 躲开了单君航的目光,她继续道:“蓝衫的身份已经被容聿识破,我们的行动不能再耽搁了。” 单君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将慕纤灵抱起,完全无视了女子的存在一般,将慕纤灵抱回床边,小心地放下,而后,转过身来。 只是眨眼之间,单君航已经完全贴近了那女子面前,原本被慕纤灵丢在地上的剑,不知何时,已经拿在了单君航的手中。 看着近在咫尺的单君航,她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她没见过单君航出手,只是知道他是天门里武功最高的,连主上都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她相信了,能在她眨眼之间贴近她,她甚至连他什么拿起剑都不知道,这速度,恐怕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你……你想做什么?” 这一次,她明显慌了,讲话的声音,都颤抖得十分剧烈。 单君航眼中的杀气,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深邃,“我早说过了,任何人不准动慕纤灵,你们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 女子已经吓得有些双腿发软,忙不迭地连声解释道:“这……这是主上的意思,你……你根本就对慕纤灵动情了,如果不解决了这个麻烦,你随时会被她给拖累了。” 单君航不否认自己对慕纤灵的感情,同样,他的感情,也容不得任何人去置喙和干涉,就是主上也没权利。 “有句话,我一直忘了提醒你们,杀了她,你们也完了。” 剑锋一转,女人的眼角,捕捉到一道刺眼的剑光,吓得她本能地踉跄了几步,“你想背叛主上?” “是!”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惨叫,刚才那女人,已经倒在了他的面前,她甚至没机会看到单君航出手,这条命,已经被夺走了。 听到惨叫声的侍卫,很快便冲进了宣华宫,看到这一幕,惊了不小,其中一人立即喊道:“快传御医,纤灵公主遇刺了。” 这短短一天之内,皇上跟纤灵公主都遇刺了,太皇太后又发现被掉包,如今昏迷不醒,云郡主比太皇太后年轻,可也因为几日来的滴水未进而奄奄一息。 一夕之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如果没有容亲王在这里,这满朝上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景阳宫—— “王爷,果然如您所料,牢里那个女人,全部都招了,她叫蓝衫,善于易容术,却没有什么武功,而他们组织中,第一号杀手,就是单君航。” 罗琰回来禀报,容聿却并没有感到意外。 当初说的将计就计,就全部是按照那些人的计划进行,木罗莎,赤烟箩,一步一步,都按照计划进行着,所以,当蓝衫发现计划被提前却没人通知她的时候,她主观地就以为自己被组织出卖了。 她心里的不甘让容聿清楚,就算她死了,她也要拖那些人下水。 至于单君航,倒是个麻烦人物。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来报—— “王爷,纤灵公主遇刺,刺客已经被她身边的侍卫给杀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围剿 第五百二十八章 围剿 “传御医了没有?” “御医已经过去了,正在抢救公主。” “嗯,下去吧。” 侍卫退下,罗琰走到容聿身边,“王爷,要不要去看看?” “不了,单君航他自己会有打算。” 容聿否了罗琰的提议。 京城某处一僻静的别院,很快便被京兆尹的官兵围个水泄不通。 里头,正聚集着一批来自西陵的神秘杀手。 “主上,不好了,我们被官兵发现了,现在外面全是京兆尹的兵。” “该死的,没想到他们竟然敢出卖我们,通知皇帝那边了吗?” “皇帝那边得知楚荀生死未卜,就立即调集了全国的兵力,准备孤注一掷。” “他调了全部的兵对付沧源?简直就是个刚愎自用的蠢货。” 苍老的声音中,透着咬牙切齿的愤怒。 他竟然替这种蠢货办事! 调集全部的兵对付沧源,他就不担心别人趁虚而入? 处心积虑了这么久,这个时候竟然没忍住,还发了全部的兵过来。 “蠢货!简直就是蠢货!” 他气得咬牙,跟着,对身边的手下道:“发出信号,让所有的人都撤回。” “撤回?” 身边的手下愣了一下,有些不解,“主上,我们花了那么多的时间跟心思才潜入沧源,如今既然楚荀已经生死未卜,我们为什么不趁此机会……” 他的话,刚到嘴边,就被打断了。 “这件事,没你想的这么简单,楚荀是被谁所伤如今还不清楚,有人抢在我们前头行动,破坏了我们原本的计划,或许,对方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又或者,这一切,都是楚荀跟容聿算计好的……“ 说到这,他便自然地想到了司云博当日败在楚荀跟容聿手中的下场,司云博可比慕临天老谋深算多了,还是败在了楚荀跟容聿两个年纪轻轻的人手中。 慕临天如果没有他们相助,别说是打败楚荀,就是坐上西陵皇帝的位子都没可能。 如今,那个蠢货竟然不管不顾,把全部的兵都调来攻打沧源,他以为,一个楚荀生死未卜,沧源就唾手可得了? 他是不是忘了,沧源还有个容聿! 他的手下,可不想为了这种蠢货拼命。 “别浪费时间,快点召他们回来。” “是。”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的大门被人推开了,容聿那张令人恐惧的脸,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温和,却愣是让人看到了胆颤心惊的味道。 “容聿?” 为首的那人,表现得十分镇定,可面对容聿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小小的慌张。 容聿缓步走向前来,目光,扫了厅里一干人等之后,淡淡地道:“几位还是随本王走一趟吧。” 容聿的口气,始终平和,明明是要抓他们,那口气,也说得十分温和,就像是在跟他们打着商量一般。 在场的人,手中的剑已经握紧,眼看着容聿一步步走近,大家都做好了备战的准备。 随着容聿的靠近,身后敞开的大门外,原本围在院外的京兆尹官兵也冲了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容聿,你以为,就这些人,能拦得住我?” 为首的人,口气依然平静,可那双苍老的眼底,已经多了些许慌乱。 容聿淡淡一笑,脚步站定,唇角,微微向上勾起,“不如试试?” 他的声音依然很轻很轻,只是这简单的四个字,就像是重重一锤,往在场那些人的心口上砸了上去。 话音落下,见他的手,轻轻一挥,那些官兵便围了上来,一瞬间,原本寂静的场面,便响起了惊心动魄的打斗声。 容聿的武功,很少有人见过,或者说,容聿武功的极限是多少,并没有人见过。 但是,传闻都把他传得很神,是真是假,谁也不清楚。 那为首的人看着容聿面露微笑的靠近,那胸有成竹的自信,就是在心理上已经占了上风。 还没等他动手,为首那人的心里,已经有几分虚了。 “容聿,谁胜谁负还不一定,你别得意。” 话音落下,一道疾劲的掌风在容聿面前掠过,若不是容聿反应及时,还真会中了这一掌。 果然是天门的主人,这武功未必在他之下,容聿在心中暗忖。 随后,反手攻上,两人的武功在最初的时候不相上下,胜负难分,再加上,那些官兵根本不是天门那些杀手的对手,刚开始,伤了不少官兵。 有几个带头的副将也伤了一些,就在这个时候,一把剑从殿外飞了进来,对准天门杀手的眉心穿过,来不及躲开的那些人,脑袋都被削成了两半,那场面,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个跟容聿正在交手的人,眼底一惊,瞬间分了心。 胸口正好在这个时候中了容聿一脚,飞身摔倒在地上。 他一脸错愕地看着那把剑的主人,朝他一步步走近,半晌,才找回了声音,看着眼前面容平静,一言不发的男人,道:“单君航,你出卖我?” 单君航的眸光,闪了一闪,挑起地上的剑,握在掌心之中,一步步走向那天门主上面前,锋利的剑锋,直抵着他的额头, 道:“还记得你当初问过我,让我杀人的底线是什么吗?” 那人一愣,眼中,露出了一丝惧意,听单君航道:“那时候,我告诉你,我没有底线,但是,在你派人去杀灵儿的时候,你就该知道,我的底线是什么?”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单君航的语气,明显冷了许多,那杀气,也一点点地从他的唇齿间淌出。 他自然明白单君航说的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今日活着离开不太可能,只是没想到,自己终其一生,会死在自己培养的手下手中。 “哼!早知道你会对慕纤灵动情,我根本就不会派你去执行这个任务。” 单君航寒厉的眸子,愣了一秒,眼底迅速掠过一丝恍惚,“如果我知道我会对她动情,我也不会接受这个任务。”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也有些空灵,像是在对那人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第五百二十九章 亲自侍奉 第五百二十九章 亲自侍奉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没有‘早知道’这件事。” 他的声音,透着喑哑,也有些懊悔,下一秒,随着一声惨叫声响起,他手中的剑,直直地刺入了那人的眉心之间。 首领都死了,那几个群龙无首的天门杀手,瞬间也失去了战斗的力量,一个个都束手就擒。 单君航的目光,接收到容聿的目光,他的眼眸,垂了下来,将手中的剑,递到容聿面前,道:“我不会逃,只是有件事请求。” “什么事?” 容聿垂眸,淡淡地扫过面前那把还沾着血的剑,薄唇勾起,却未接过。 单君航的眉头轻轻一拧,半晌,才出声道:“让我陪灵儿一会儿。” 容聿没有回答,抬眸看了他几秒钟之后,只字未落,只是转身,对身边随行官兵首领道:“这里交给你了。” “是,王爷。” 容聿已经离开了,单君航也没见他回答,只是看着手中没有被容聿接过去的剑,他沉默了半晌,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提步从别院里走出去的时候,果然,没有任何一个官兵上前去拦,想必已经是容聿交到过了。 两日后—— 御书房内,几名内阁大臣跟站在楚荀面前,看着自家皇上依然英姿勃发地站在自己面前,始终没有缓过神来。 看来,这一切,都是皇上跟容亲王计划好的。 “皇上,风将军那边传来捷报,西陵皇帝慕临天调集了所有的兵力前往我国边境,而他已经带兵成功从后方进入西陵,直取了西陵皇宫,如今慕临天已经被风将军控制,一切都听从皇上您的安排。” 首先缓过神来的,便是当朝宰相王石,当他想清楚这一切都是皇上跟容亲王的计划之后,便明白,为什么容亲王会在皇上昏迷不醒期间,派兵暗中攻入西陵了。 那慕临天也真是胆大,竟然调集了全部的兵闯入沧源边境,看来,他要夺沧源天下的心真不小,只可惜,小看了对手。 “嗯,传朕口谕,一切由风玄凌随意处置。” 至于前往沧源边境的那几十万西陵大军,在得知慕临天被俘之后,也自然会撤掉。 现在的西陵天下,可不是慕临天的了。 “遵旨。” “没有其他事的话,你们退下吧。” 楚荀捏了捏眉心,看上去有些疲惫,自从云紫郁失踪了之后,他就没真正休息过。 现如今,她又昏迷不醒,他整颗心都悬着,就连上朝的心思都没有。 “臣等告退。” 大臣们都下去了,楚荀从御书房起身,准备回承庆宫,刚起身,御书房外,却站着另一个人,此时,正被侍卫拦在外面。 单君航? 看到他,楚荀的眉眼挑了一下,跟着,对侍卫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让他进来。 单君航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站在楚荀面前,半晌,出声道:“这一切,都是你跟容聿安排好的吧?” 楚荀勾唇一笑,并不否认。 当日,容聿说的将计就计,就是按照根据他们猜测到的线索一步步将那些人逼出来。 那天,伪装成刺客刺伤他的人,正是容聿,这也就是为什么侍卫追出去的时候,不见“刺客”的踪影。 而桌子上的朱砂,是他让孙先生刻意换掉的,一切,都是按照天门那些人的计划步步进行。 这也就是他们为什么会认为计划提前了,而从未怀疑过这是他们将计就计后的结果。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单君航这一块,如果灵儿没被他们伤得命在旦夕,恐怕单君航未必会站在他这边。 抓天门里的人,也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楚荀的默认,无疑是给了单君航一个完整的答案了。 他没有追问下去,而是继续道:“现在我在你手上了,为什么还不杀了我?” “杀你?” 楚荀轻笑,捏了捏发胀的太阳穴,道:“朕有很多事要忙,你是灵儿带来的人,该杀你还是该放你,都由她说了算,如果你不想当个逃犯,就等她醒来的时候,等她发落吧。” 说完,楚荀也没等单君航出声,已经提步出了御书房,急急地往慈安宫的方向过去了。 单君航愣愣地站在御书房里,仔细地想着楚荀这番话,半晌,似乎是松了口气一般,轻轻一笑。 只是,想到如今还躺在床上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的慕纤灵,单君航的眉头,倏然拧紧了。 慈安宫—— “参见皇上。” “皇祖母怎么样?” “太皇太后还在昏迷当中,御医说,她老人家是惊吓过度,多服几日安神的药,便可醒来。” “嗯。” 楚荀淡淡地点了点头,心里更加放不下那个同太皇太后一样,未曾醒来的女人。 提步朝云紫郁所在的房间走去,下人正在给云紫郁梳洗,看到他进来,立即起身行礼。 “参见皇上。” “下去吧。” “是,皇上。” 婢女起身,正准备将水盆端下去,却被他给阻止了,“放着吧。” 那婢女愣了一下,跟着,点点头,屈身退下。 轻轻地将房门关上,此时,房间里只有楚荀跟云紫郁两个人。 他眸光温柔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云紫郁,想到当日将她从火场中救出时的情景,竟然这般相像。 他几次坐在她床边,期盼着她能睁开眼看看他,可每一次来,都让他失望不已。 她的十指上的指甲,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全部断了,虽然血已经被擦干净了,伤口也被纱布裹得好好的,可想到他刚刚看到她手指上那擦伤的皮肉时,心脏便被心疼狠狠地揪在了一块。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她的手指甲全部断了,什么样的力量,让她可以忍受这样锥心的疼痛的。 他伸手,拧了一把毛巾,在她的脸上,轻轻擦拭着,白皙纤瘦的手臂上,也小心翼翼地擦着。 “傻丫头,这是朕第二次伺候你, 没有哪个女人有这种待遇,你真够胆大的,这么多天了,还敢睡着。” 他的话,虽然带着责备,可语气中满满的心疼和宠溺,却容不得任何人去忽视。 第五百三十章 道歉 第五百三十章 道歉 床上的人,拧起了眉,没有血色的唇,开始颤抖了起来,像是费尽力气,想要说话。 “皇上……皇上……” 楚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视线,猛然抬起看向云紫郁带着恐惧和不安的脸庞。 皇上…… 楚荀的眼眸,亮了起来,听到她在昏睡中本能地呼唤着他,他的眼底,便满是雀跃的色彩。 可下一秒,这样的色彩,便被藏在眼底那淡淡的失落所取代。 “你喊的皇上,是楚煜吧。” 他叹了口气,看着昏睡中满脸痛苦的云紫郁,又心疼又失望。 “到现在,你还是放不下他吗?” 他的声音中,有些小小的悲凉,自己追寻了一生的挚爱,拿天下去换她一生幸福,可到头来,还是没能得到她。 他轻轻地伸手,满脸怜惜地她额前的刘海,眸光加深,“只要你开心,朕可以放了楚煜。” 楚煜想要他的命,可没有人知道,云紫郁却比他的命还要重要,只要她开心,他可以放过楚煜,放过那个要他命的人。 云紫郁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的话,眉心拧得更紧了一些,声音也变得焦急了起来,“皇上,你快走,你小心,你快走,你快走,有人……有坏人要杀你,你快走啊,皇上……” 她的手,胡乱挥舞着,脸上充满了恐惧和惊慌,就像是身处在绝望的深渊之中,在绝望中,努力地挣扎着。 她的心里,有一股强大的信念在支撑着她,支撑她从绝望的深渊之中,挣脱出来。 “皇上……皇上……” “紫郁,没事了,紫郁,你别怕,没坏人,你别怕……” 他俯身凑到她耳边,心疼地安抚着,不想让她被噩梦所侵扰。 尽管,他听着她口中喊着的“坏人”,又无奈,又苦笑。 “我真的这么坏吗?” 他主观地把自己置身在了“坏人”这个位子上,看着云紫郁逐渐平静下来的情绪,道:“放心,我不会杀他,只要你开心就好。” 他的手,云紫郁的额头上收回,将毛巾放回到盆里,给她盖好被子,准备起身离开,眼中的苦涩,却并没有褪去。 “皇上!皇上!别走,皇上!皇上!” 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声音中的恐惧也逐渐加深。 楚荀提起的脚步骤然收住,虽然知道她口中喊的“皇上”不是自己,可只要能让她暂时安心,他还是不忍心丢下她一个人。 猛地转过身来,云紫郁已经从床上坐起,双眼睁着,却空洞得没有焦点,似醒非醒。 “紫郁……” 他欣喜地唤了一声,却见云紫郁快速从床上下来,脚下却没有足够的力气,若不是他快速上前扶住她,此时的云紫郁恐怕已经摔在地上了。 “皇上……我要去找皇上,我要去找皇上……” 虽然她的眼睛睁着,可十分空洞,像是根本就没有醒来。 “紫郁,你醒醒,紫郁……” 看着云紫郁这副模样,楚荀心疼极了,抱着云紫郁瘦弱的身子,却见她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放开我,我要找皇上,有人要伤害他……皇上,皇上……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找皇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绝望地喊着,越喊声音就越慌,眼泪,也跟着涌出了眼眶,“疼,好疼……” “哪里疼?告诉我哪里疼……” 楚荀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心疼地贴在她耳边低声安抚着。 “手……手指甲断了……” 她像是在梦里跟他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手指甲断了,门怎么还不开……皇上……皇上……” 她低低地呢喃着,眼泪,打湿了她的脸。 楚荀因为她这话而愣了一下,似乎是在她的话中,捕捉到了什么信息一般。 手,朝她被纱布裹紧的十指,心里既高兴,又心疼,眼眶,瞬间红了一圈。 “紫郁……” 她口中喊的皇上……是他? 他为自己这样的想法而狂喜着,雀跃着,可看到她敲着那石门而折断的指甲,那十指连心的痛,让他越想就越不敢想,越想就越心疼。 “皇上……沉香木有毒,你别戴了,你别戴了,皇上……” 她的双眼始终空洞,可口齿却十分清晰,声音也很大,就像是费尽心力要去告诉楚荀一般。 “我知道,没事了,没事了,紫郁,你醒醒,紫郁……” 他脸贴着云紫郁,似乎是要让她感受到他真实存在一般。 果然,云紫郁听到他的声音,原本激动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待在他怀中,乖乖得没有再闹。 安静了几秒钟后,他感觉到云紫郁的身子,狠狠地颤了一颤,“皇上!” 又一声惊呼从她嘴边传出,她猛地转过头来,看到楚荀的那一刹那,她愣了几秒钟,紧跟着,原本空洞的眼神逐渐找回了焦点。 愣愣地盯着楚荀好一会儿,手在不知觉间握紧了拳头,因为太过用力,扯着十指生疼,她皱了下眉,耳边,传来楚荀好听又温柔的声音,“紫郁。” 她的心,跟着一颤,这声音,很真实,很熟悉。 他……他真的没事…… 终于,积压在她心里的恐惧和害怕,在此时一并发泄了出来,她突然间对着楚荀,放声哭了起来。 “你没事,皇上,你没事……” 她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第一次哭得像个孩子,把有的情绪都发泄得彻彻底底,像是憋了好久了。 “嗯,我没事,我没事……” 他心疼地将她抱紧在怀中,心里却比吃了蜂蜜还要甜。 看着她为自己这般担心,他又心疼又开心,他守在她身边这么久,这傻丫头,总算是开窍了。 腰间,突然间感觉到一股收紧了力量,是云紫郁在抱他,力量大得惊人。 “对不起……对不起……” 她将脸埋在他的怀中,不停地道歉着,让他欣喜的同时,却又诧异。 “对不起,我差点害死你了,因为我的愚蠢,差点把你害死了。我不不敢跟你道歉,我怕你不会原谅我,我好怕,对不起……” 第五百三十一章 终其一生爱着她 第五百三十一章 终其一生爱着她 她哭得很大声,这些话,她藏在心里很久很久,久到连自己都忘了,可是,这些话,压在她心底越来越沉,沉到让她透不过气来。 当她被关在黑屋内,想象着他随时会被人害死的情景,她怕到恨不得变成一只蝼蚁,从那缝隙里爬出去。 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好,最终还是徒劳。 她害怕他又会死在自己面前,曾经的画面,不停地在她脑海中上演,每一幕,都揪着她的心脏,喘不过气来。 “傻丫头……”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她,温柔地轻抚着她颤抖的背,想要安抚她惶恐不安的情绪。 是,他也曾想,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原谅她,可是,他确确实实好了伤疤忘了疼,心里心心念念记挂着的还是她。 什么原谅不原谅,只要她一个眼神,一个笑容,曾经的怒气,都会轻易地消失不见了。 云紫郁在他怀中发泄了好久,才逐渐平静下来,两个人的房间里,安静地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许久过后,云紫郁侧过头来,带着泪珠的眼睛,有些恍惚地看着他,泪光闪闪的样子,格外动容。 楚荀看着她的眼睛,心里,有些一动,这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他,挑起他心底蠢蠢欲动的涟漪。 “皇……” 话到嘴边,便被楚荀轻轻落下的吻给封住了。 这双唇,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去亲吻它,感受着她独有的气息,可他从不敢奢望这一刻。 他费尽心力守护的女孩,真的会成为他的。 云紫郁被他吻得愣了好久,大脑也空白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睁着眸子,看着眼前这张贴得如此之近的俊颜,好看得让人脸红心跳。 她曾经竟然傻傻地错过了这么多年,甚至……差一点点,就要错过一辈子。 女人这一辈子,就算她地位再高,身份再金贵,内心深处所期盼的,不正是一个不管经历什么样的风雨,都对你不离不弃的人么? 云紫郁,你真的不是一般得蠢。 她像是突然间被敲醒了一般,眼底,漾开了一抹欣然的笑容,主动地去回应楚荀的吻。 感受着她热情的回应,楚荀心中的雀跃更加疯狂了,吻着云紫郁的力量,也在逐渐加深。 仿佛是刚刚尝到了从未品尝过的美味一般,楚荀的吻,越来越热烈,越来越深入。 云紫郁的脸,被吻得通红,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终于,楚荀才在不舍中,将她给放开了。 看着云紫郁脸上泛起的红晕,带着诱惑般的羞赧,对他来说,分明就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若不是她刚刚醒来,身体还不好,他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将她放开。 他想,如果这个女人是敌人派来的奸细的话,他一定会在她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是的,从他第一次在宫里看到她身着蓝衣翩翩起舞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 多年的处心积虑,也只为再看她一眼。 云紫郁被他灼热的目光看着脸红心跳,眼眸垂了下来,没有做声。 直到身下一轻,她才猛然抬起眸子,对上了楚荀那双含笑的清澈眼眸,“先乖乖躺下休息。” 这话,乍听上去确实没什么问题,可配上楚荀那欲求不满的表情,着实多了几分暧昧的味道。 云紫郁的脸,红了红,瞪了他一眼,将目光给转开了。 她怪怪地在床上躺下,楚荀坐在她身边,并没有打算走。 她偷偷地看着他的侧脸,越看就越觉得这张脸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脸。 她想着想着,便在心里笑了起来,她不是没见过美男子,楚煜就是一个,可是,如今的楚煜,在她重新回想起来的时候,内心已经平静地再也掀不起一点的波澜。 这眼前这个人…… 她又一次偷看着他的脸,他的每一处五官,都精致得找不到半点让人挑剔的地方,睫毛又长又翘,眨动的瞬间,都能轻易撩动着她的心。 真是个“尤物”。 云紫郁在心里,坏坏地想到,突然间,她想起了什么,眉头,倏然一拧。 手,轻轻地伸了过去,将他的手,握住,引得楚荀回过头来,“怎么了,不想睡了吗?” 天知道他刚才不愿意看她,是费了多大的劲才忍住。 不然,他担心自己多看她一眼,都会把她给吃了。 可偏偏,某人却在这个时候,还敢动手碰她。 尤其是,她还抿着唇,这家伙是故意的吗? 她难道不知道,这样一个动作,对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是一个绝对的勾—引么? 云紫郁咬着下唇,看着他半晌,才低声问道:“你……过几天是不是还要娶灵儿妹妹?” 她被关在黑屋里那么多天,这外面发生的事,自然一无所知。 楚荀没想到她要问这个,先是愣了一下,跟着,便察觉到她口气中夹着的小小的紧张,心情大好。 “你希望我娶她吗?” 他挑眉问道。 “我……” 我当然不希望…… 就算你是皇帝,我也只希望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是,她有资格这样提吗? 说到底,她是一个弃妇,她曾经为人妻,而他,却干干净净,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为她终其一生。 她垂下眸子,半晌没有出声。 楚荀安静地看着她眼底闪过的一丝自卑和悲凉,心里已经猜到她在想什么。 眉心,心疼地一拧,他知道,这丫头,在感情二字上,禁不起任何的玩笑。 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她柔软的秀发,道:“傻丫头,如果我有娶别人的心,就不会到现在都孑然一身了。” 虽然,听上去不是太动人的情话,却让云紫郁感动得眼泛泪光。 是啊,她简直问了一个太愚蠢的问题了。 他这样得天独厚的少年郎,如果愿意,早就娶妻生子,开枝散叶了吧。 她不敢奢望他终其一生只爱她一个,可他,却一直在默默地守护着她。 她看着他,对他会心一笑,没有多言,一切,都在彼此的眼里,心里了。 第五百三十二章 开窍了 第五百三十二章 开窍了 两个月后,慕纤灵在孙先生的救治下已经捡回来一条命,西陵的天下,回到了她的兄长慕千洄手中。 慕纤灵也随后回到西陵,而单君航,还是作为她的侍卫回到西陵去,至于他们以后的相处方式是什么样的,一切,都掌握在纤灵公主的手中。 就如楚荀当日对单君航说的,要杀要剐,一切,都有纤灵公主做主。 而另一边,此时的御书房内,伤势已经痊愈的乔羽画站在楚荀面前,依然恭敬。 “信阳王府有管家看着,还有天澜帮忙管着,你何必急着回去,京城不好吗?” 楚荀看着乔羽画,问得有些漫不经心。 “皇上,羽画还是习惯住在信阳王府,如今天下大定,请皇上应了羽画这请求。” 楚荀打量着她故作平静的表情,毕竟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还是能看出些什么来。 他起身,走到乔羽画面前,突然间,笑了一笑,引得乔羽画抬起头来,“皇上笑我做什么?” 她拧了下眉,隐隐地流露出了几分女孩子的小脾气。 “当日朕让你接近容聿而嫁给罗琰,不知道是对还是不对?” 乔羽画听楚荀提这个,眉头微微一拧。 对错不重要,反正都过去了,不过,早知道是这样,她还真的不想嫁给那死木头。 “幸好朕没跟容聿兵戎相见,不然,朕的手下把心丢给别人的手下了,朕可真白白失去了培育多年的猛将了。” “皇上……” 乔羽画拧了下眉,对楚荀提到这个,有些不太高兴。 她才不喜欢那根臭木头。 “好了,朕不逗你了,选择的机会,朕给你了,要留在这里,还是回信阳王府,朕都随你。” “多谢皇上。” 乔羽画松了口气,而楚荀,已经从御书房离开了。 他知道,自从那位执拗的云郡主接受了她家皇上这个铁打的真心之后,皇上可真是无时无刻不追着他家那位身后跑了。 刚才能耐着性子跟她说几句话,怕是极限了吧。 乔羽画在心中笑笑,心里对云紫郁,自是羡慕不已。 有这么一个高贵的男子,为她独守着一颗心,任何一个女人都夺不走,这是何等的有幸,才能得到这样一颗真心。 她叹了口气,从御书房里出来,走了没多远,便看到罗琰站在那里,看到她的时候,眼底一亮,快步朝他走来。 乔羽画的脚步顿了一顿,看到他站到了自己面前。 “你家王爷又有任务交给你么?我刚才没听皇上说起。” 在罗琰开口之前,她抢先了一步,问道。 她可不指望这木头有事没事就来找她,除了他家那位伟大王爷的命令,他是不会出现在她面前的。 罗琰的表情,有些别扭,张嘴张了好几次,也想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 半晌,才见他咬咬牙,道:“听说,你要回信阳王府去?” 这话,他似乎是费了好大恶劲,才说出口的。 乔羽画愣了一下,双眼有些吃惊地看着罗琰那别扭的表情,虽然觉得有些诧异,却也没往别的方面去想。 愣了几秒钟,才开口道:“怎么?你家王爷让你来送我一程?” 她开玩笑道,却见罗琰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一些,最后,在乔羽画期待的眼神中,傻乎乎地回答道:“王妃在生孩子,王爷没空管我。” 这话刚说完,罗琰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什么跟什么呀。 乔羽画也被他别扭的反应给逗乐了,唇角抽了两下,跟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哦,替我恭喜他。” 说完,绕过他身边准备离去,手,却被罗琰给握住了。 乔羽画的身子一僵,对于这个动作,她并不陌生,他曾经也这样用力地拽过自己,眼神里,满是警告的杀气。 而现在…… “能不能……” 罗琰踌躇的声音,传了过来,心里要说的那句话,似乎很难说出口。 “什么?” 乔羽画回头看他,见他这副模样,有些古怪,也有些好笑。 罗琰咬咬牙,壮着胆子开口道:“不要回信阳王府。” 这一次,倒是换乔羽画愣住了,看到他这样子,说出刚才这句话,就像是视死如归一般。 该死的木头,她有这么可怕么? 她抽了抽嘴角,看着他,道:“我在京城待不习惯,不回信阳王府,那我去哪里?” “跟我回容王府。” 这句话,罗琰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说完之后,他就愣住了,紧跟着,便面红耳赤,目光中,闪烁着淡淡的不自然。 乔羽画笑容一僵,倒是没想到罗琰会说出这句话来。 这木头,是开窍了吗? 敛去眼中的笑容,她润了润嗓子,故作听不懂他的话,道:“我去容王府做什么?我又不是容王府的人。” 说完,扭头就走,这一次,罗琰没拉住她,而是直接快步拦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眸子里,透着几分紧张。 “你不是容王府的人,可你是我的人。” 这……算是跟她表白吗? 乔羽画眨巴着漂亮的眼眸,眼睛怔怔地看着他,心里,笑得可开心了。 臭木头,总算是开窍了。 “你我已经成亲,我们既没签和离书,又没写休书,你不能离开我。” 木讷的脸,难得出现几分霸道。 “哦,是吗?多谢你提醒我,我回去就写休书。” 乔羽画掩去眼中的笑容,这般答道。 这一下,罗琰急了,脸都红了一大圈,“不准写!” “为什么?” 看着乔羽画那故作无辜的样子,罗琰霸道地将她一把拽到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眸子中,隐隐地流露出了几分深情,“我罗琰不是个随便的人,既然娶了,那就是一辈子,我没打算娶了又分开。” 这话虽然听上去不是很动情,可却让乔羽画的眼眶瞬间酸了。 很好,对这个不会说话的木头来说,这话算是很好听了。 可是,她听了,为什么这么想哭。 “那是我骗你娶的。” “如果你介意,那我们再拜一次堂,这一次,明媒正娶,我让皇上亲自赐婚。” 罗琰看着她,眼眸中的紧张,始终没有敛去。 第五百三十三章 大结局:钟爱一生 第五百三十三章 大结局:钟爱一生 这大概是他这一辈子对一个女人说的最多的一次话了。 这一次,明媒正娶…… 乔羽画的眼眶,终于红了,连玩笑,都没法再开下去了。 她红着眼眶,眼中泪光闪闪,狠狠地垂了一下罗琰的胸口,声音哽咽道:“臭木头,你老是欺负我。” 第一次看着乔羽画这般委屈地在自己面前红了眼眶,罗琰心里慌了,又心疼又慌。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傻丫头已经在他的心头发了芽,扎了根了。 他伸手,将她揽进怀中,心疼地道歉着,“不哭了,以后我都让你欺负,你想怎么欺负都行,好不好?娘子……” 娘子…… 乔羽画第一次从罗琰的口中听到这个称呼,动听得让她眼泪直流。 原来,这个称呼,真的这么好听。 她顾不上矜持,紧紧地靠在他怀里,霸道地要求道:“臭木头,再多叫几次。” “什么?” 他愣了一下,而后,立即领会过来,“娘子,好娘子,我最美的娘子……” 乔羽画听得心里笑开了花,哪里还以后什么心思回不回信阳王府的。 皇上还算是了解她,给了她一个选择的机会。 真没想到,她乔羽画貌美如花,竟然会栽在这么个不会说话的臭木头手上。 楚荀从御书房离开之后,便急急地往景阳宫过去。 今天,是楚辞临盆的日子,景阳宫此时已经乱做了一团,容聿急得满头大汗,就差要冲进去当稳婆的角色了。 要不是被人拦着,恐怕这会儿,真的已经冲进去了。 所幸的是,在楚辞的骂声和惨叫声中,孩子平安落地,倒是让所有提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楚荀这次这么着急的过去,当然不是为了他那个皇妹生孩子的事而紧张,反正,有人紧张过头了,根本轮不到他。 他这么着急要见的,当然是他的那位宝贝郡主,未来的皇后娘娘了。 他刚到景阳宫外,便看到云紫郁扶着太皇太后从里头出来了。 太皇太后看到他这么心急的模样,便会意地笑了起来,“紫郁,你不用陪我了,有雪莲扶我回去就可以了。” 云紫郁也看到楚荀了,看着太皇太后脸上那暧昧的笑,她的脸,倏然一红,“皇祖母……” “好了,好了,哀家不取笑你了。” 太皇太后笑得开心,一切,总算是雨过天晴了。 辞儿平安生下孩子,荀儿跟紫郁又修成正果了。 她这个老婆子就是死了,也是安心了。 景阳宫内,现在忙成了一团,楚荀自然是不想再过去给那些下人们添乱,反正,自己的宝贝在身边,其他都不重要。 云紫郁走在楚荀身边,出了景阳宫,想到景阳宫里那个长相俊秀的小美男子,她的眼底,便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柔软。 “在想什么这么开心?” 楚荀轻柔的声音,很好听地在她耳边响起,同时,也将她的思绪给完全打断了。 云紫郁抬眼看他,这张俊脸,始终离得她很近,虽然看了这么多次,可还是百看不厌。 “在想我外甥呀。” 云紫郁侧目看了楚荀一眼,眨巴着双眼,笑着回答。 外甥? 楚荀一愣,跟着,便意会了过来,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轻笑了两声,点点头,“嗯,也是我外甥。” 他说得有些洋洋得意,口气中,甚至有几分轻佻。 他的话,起初并没有让云紫郁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首先,云紫郁跟楚辞是表姐妹,楚辞的儿子当然就是她的外甥,同时,楚辞也是楚荀的妹妹,楚辞生的儿子,当然也是楚荀的外甥。 这话,乍听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她看到楚荀眼中洋溢着的始终未褪去的那小小的得意,便知道,他这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他俨然已经将她当成了他的妻子了。 云紫郁的脸,红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虽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差的就是一个仪式,可他也不用动不动就挂在嘴边,好像娶了她有多得意似的。 可转念一想,她又笑了,若不是把她视为珍宝,又怎么会洋洋得意呢。 她觉得,自己上辈子应该做了不少好事,才会遇上这么一个将她细心呵护着不敢伤及分毫的男人。 她一生,经历了两朝为后,却是不一样的人生。 她更没想过,自己这一生,还有希望遇上一个无条件深爱着她,用生命去爱着她的男人。 她的心里,有几分动容,情不自禁地侧过脸去,微笑地看向楚荀,楚荀也正眼中含笑地看着她,突然间听他问道:“羡慕吗?” 云紫郁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什么?” “羡慕皇妹有孩子啊。” 楚荀笑答,云紫郁想也不想,当即便点了点头,完全没有注意到楚荀的眼中,那一抹一闪而过的促狭。 “当然羡慕了,那个孩子真的太美太好看了,我好想抱抱,不过,你知道啦,他有个小气的父王,反正以后想抱,没那么容易。” 云紫郁耸了耸肩,无奈道。 却见楚荀眼中的笑容,加深了几许,眼中透着几分促狭,长臂一揽,将她带进怀中,“不用羡慕,又不是只有他能生儿子。” “嗯?” 云紫郁一愣,一时间没明白过来。 “走,我们也去生一个。” 楚荀突然间俯下身去,直接在御花园里将云紫郁抱了起来,紧接着,便传来云紫郁的惊呼声,“楚荀,你这个臭流氓,谁要跟你生一个!” “不愿意生一个?那就多生几个……” “……” 一个月后,楚荀大婚,普天同庆,皇宫里,红绸高挂,喜气醉人。 承庆宫内,红烛摇曳,楚荀一身红衣裹身,好看的面容上透着难掩的紧张。 他在新娘子面前停下脚步,手,微微颤抖地掀开了那红盖头,露出了云紫郁那含羞带娇的面容。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真实。 他,真的娶到了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了。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紧张到有些患得患失的男人,会是主宰这整个沧源天下的年轻帝王。 云紫郁抬起好看的眸子,眼中,潋滟着浓浓多情。 “阿荀……” 她轻轻唤着他的名字,有几分羞涩,衬得她脸上的胭脂,也深了几分。 楚荀心头一动,一抹柔软,掠过他的眼底。 “怎么样,我的皇后?” “嗯?” “现在,可以跟我生孩子的吗?” “臭流氓,不要脸……” 话音落下,她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红色帐曼轻轻落下,他轻轻一弹指,房间里,摇曳的红烛,也瞬间熄灭了,只透着袅袅的白烟,散发在空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