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我帝辛再也不模拟了》 第一章 现实模拟,大商要亡了 大商。 朝歌。 九间殿中。 帝辛端坐于龙椅之上,看着殿中练气士云中子正侃侃而谈着。 这云中子一派仙风道骨,自称来自终南山,见妖气贯于朝歌,怪气生于禁闼,特来助他铲除妖邪,赠他一柄松木剑名曰巨阙,只需挂在分宫楼,三日之内便会应验。 而后,这云中子便拒绝了帝辛的赏赐,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潇洒离去。 只是未等他细想云中子所言之事,一道机械声便在其脑海中凭空响起: 【叮!】 【检测到玩家帝辛,系统绑定中……】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帝辛心中一震,旋即面色微冷:“何方宵小,竟敢戏耍朕?!” 是的,帝辛下意识觉得这是有宵小作祟。 身为大商之主,他当然清楚这世上存在着诸多光怪陆离之事,就连他的臣子中也不乏异人。 区区传音小术,还不值得他惊慌失措。 就在他准备唤人前来时,脑海中那声音也再度响起: 【系统已绑定!】 【滴!滴!滴!】 【检测到玩家帝辛身陷大劫之中,有身死国灭之危,情况紧急,系统自动为宿主开启第一次现实模拟,初次模拟消耗铜贝一百】 【玩家是否充值,开启模拟?】 …… “哦?朕有身死国灭之危?” 帝辛闻言,依旧不为所动,反而戏谑一笑,显然根本就没把这所谓的预警放在眼里。 此时的大商,正是鼎盛之时,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他帝辛一声令下,八百诸侯谁敢不从? 谁能让他身死? 谁又能让大商国灭?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可笑至极! 不过,他此时却是不急着唤人来了,因为他想看看这宵小之辈到底想搞什么鬼。 至于个人安危,他倒是并不担心。 且不提他大日金身已修至极境,纵使比不了那仙神强者,但也不是寻常修士能伤着的。 此外,大商作为天下共主。 他帝辛乃是人王,有大气运护体,朝歌城中,哪怕真有什么妖魔鬼怪,也不可能轻易暗算的到他。 他何惧之有? 因此,他完全不急着要处置这一麻烦,就连云中子的警告,他其实也并未太过在意。 哪怕这宫中真有妖邪,又能如何呢。 倘若真的挂上那巨阙剑,最多也就是因为好奇,想看看这宫中妖邪到底是谁而已。 至于这奇怪声音,就更不值一提了。 想到这,他决定继续陪这宵小先玩玩。 区区铜贝一百,不过十朋而已,价值远远不及被云中子拒绝的那两盘金银赏赐。 意念一动,帝辛最终选择了同意。 只是,这时又出现了意外状况: 【滴!滴!滴!】 【本次模拟遭遇无上因果干扰,凡间货币无法支撑此次现实模拟,模拟失败!】 【铜贝一百已消耗,无法退还】 …… “混账东西!!” 帝辛勃然大怒,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虽然只是一百铜贝,于他而言掉在地上都懒得捡,但那跟被人坑去了完全是两码事。 这宵小简直是不知死活! 他暗下决心,等他玩腻了,定要找出他,让闻太师以那雌雄双鞭将这宵小打的魂飞魄散! 让你敢黑朕的钱!! 还未等帝辛消气,系统提示再次传来: 【虽然现实模拟失败,但玩家属性系统已成功测量】 【玩家:帝辛】 【体:10】 【魂:3】 【修为:人仙·巅峰】 【功法:大日金身l5】 【功法:卜筮 l3】 帝辛哑然,不由得抓住腰间玉佩。 他体质居然才十倍于常人极限? 这系统是在开玩笑么? 要知道十多年前,他都可以倒拽九牛、托梁换柱了。 未等帝辛继续分析他的属性,便听得系统继续提示: 【检测到高能物质——昆仑灵玉,可规避因果锁定,重启现实模拟,玩家是否充值?】 帝辛闻言,已是恨得牙痒痒! 因为这宵小显然还不知足,骗了他一百铜贝不说,居然还要骗更多? 此等过分的要求,他当然是……给! 他是真想看看对方还能搞出什么鬼来,反正他也不缺那点灵玉,想要随时可令诸侯进贡。 再者,即便真的也损失了,他肯定要找到那宵小之辈,让那厮付出十倍、百倍的惨烈代价! 随着帝辛在脑海中选择了同意充值,其身上的玉饰瞬间消失大半,化作烟云飘散空中。 【充值成功,当前灵玉余额27996铢】 【是否开启现实模拟?本次模拟,消耗无法预测,请玩家确认!】 废话! 钱都花了,不模拟他充值干嘛? “开始模拟!” 帝辛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开始模拟。 【天机淆乱中,模拟开始!】 随着系统的提示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他的脑海中竟出现了一副栩栩如生的宏大画面! 这画面宛若实景,且有语音文字作为旁白,让他可以很快速的弄清楚画面中的进程: 【帝辛八年】 【练气士云中子进巨阙剑,但你最终却选择了将之付之一炬】 【你的宠妃妲己发明炮烙酷刑,魅惑你刑杀梅伯,后宫亦为妲己所乱,姜皇后被废受刑】 【你的儿子殷郊、殷洪不得已逃出朝歌,在你派军追杀下,为阐教所救,拜入阐教门下】 【你囚文王于羑里,杀东伯侯、南伯候,逼得东南俱反】 【纣王二十一年】 【武成王黄飞虎之妻贾氏遭你淫辱,跳鹿台自杀,黄妃问询,被你推下摘星楼摔死,武成王黄飞虎亦被逼反】 【纣王二十七年】 【太师闻仲伐西岐之时,命丧绝龙岭】 【纣王二十八年】 【殷洪下山,未遵从阐教旨意,反而相助于你,却死于太极图之下,最终身死道消】 【殷郊下山,亦未曾遵从师门之命,反而助商伐周,却被其师广成子引入岐山,最终被犁锄杀死,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纣王三十五年】 【周人叛军逼近朝歌,你亲自出战,却被周军猛将围攻击败】 【为助你挽救大商国运,妲己、喜媚、王贵人夜袭周营,却失败重伤而回。】 【次日,三女首级却被悬于周营辕门之上】 【穷途末路之下,你选择了在摘星楼自焚】 【玩家帝辛,此次充值已经全部耗尽,无法继续为你展示更久远的未来。】 【初次现实模拟结束,玩家魂属性提升1点,奖励抽取中,奖励玩家帝辛醒神符一张,玩家是否使用?】 …… 帝辛此时精神有些恍惚,也没多想,下意识的选择了使用。 刹那间! 帝辛灵台一清,脑中迷雾散尽,一下子变得澄清无比! “这……这怎么可能?!” 此时的帝辛,已然无法如之前那般戏谑。 他很想再次嘲弄一笑,可刚刚那些画面却又显得那么的真实,让他心绪一时间凌乱无比。 结发之妻姜后惨死…… 亲子殷郊、殷洪被他逼出朝歌…… 太师闻仲为救大商,命丧绝龙岭……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巨大的冲击,让帝辛选择了拒绝接受! 他的未来怎么可能如此悲惨? 这现实模拟也未免太过可笑了! 大商立国六百余载,灭东夷,镇西戎、压南蛮、屠北狄,雄霸九州! 如何会覆灭于小小西周之手? 简直是无稽之谈! 至于太师闻仲,更是截教仙神,神通广大,怎会死于绝龙岭? 他不信! 坚决不信! 只是…… 他突然想起那炼气士云中子所说,他宫中妖气冲天,再结合刚刚的模拟画面…… 难道他这爱妃妲己真是女娲麾下的妖精? 回想起太师闻仲离开朝歌之后,他的行为举止,帝辛的神色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他自修行大日金身以来,何曾如此放纵,如此荒唐过? 作为人王,帝辛他自幼苦修,无一日怠惰方能修成大日金身,在十八岁那年托梁换柱,救下他的父王帝乙,勇名传遍大商! 但如今,他居然纵情享乐,荒废朝政,这种诡异变化,他此前为何不曾察觉? 【滴!滴!滴!】 【遭遇无上神通影响,醒神符三日后失效,请玩家谨慎使用!】 无上神通? 神通,仙神之能,帝辛并不陌生,太师闻仲便有金刚护体神通,刀枪不入。 到底是哪位大能,胆敢暗算他帝辛? 居然不怕气运反噬? 莫非是那女娲? 收束心神,帝辛眼下之急,是需要确认妲己是否真是狐妖! 如果是,岂不是说这名为系统的造物模拟所言无虚? 这巨阙剑,倒是可以先行一试。 帝辛手持巨阙剑,起驾还宫,令百官暂退。 待帝辛来到寿仙宫前,却不见妲己接见,帝辛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直到侍御官接驾,帝辛大怒,呵斥道:“苏美人为何不接驾?” 侍御官答曰:“启禀陛下,苏娘娘一时染暴疾,人事昏沉,卧榻不起。” 帝辛听罢,心中也不禁有些起疑,难道妲己真是妖物,为这巨阙剑之气息所惊? 帝辛提剑,急入寝宫。 揭起幔帐,便见妲己面似金枝,唇如白纸,气息微茫,恹恹若绝。 帝辛也未多想,心中焦急之下随手将巨阙剑放在身旁,想要开口问询。 妲己意欲睁眼,却被这巨阙剑一激,妖体顿时无法隐藏,露出九条毛茸茸的白色尾巴。 帝辛神色一凝! 妲己,居然真是一只狐妖?! 第二章 请陛下斩妖 周遭侍从、宫女亦见得此景,面色大惊。 更有人失声尖叫,“有妖怪啊!狐妖!苏娘娘,居然是狐妖!” 帝辛眼神一动,身后侍卫便将那发出尖叫的宫女嘴巴捂住。 寝宫之中,旋即寂静无声。 帝辛横剑。 巨阙压于妲己脖颈处,只需用力,便能将妲己斩杀。 妲己惊慌不已,娇艳的脸蛋也渐渐变作一张狐脸,却是在巨阙剑的压制下,渐渐显露本相。 帝辛气急! 这苏妲己真是一只九尾妖狐。 想起前些时日与妲己的荒唐,帝辛内心兵荒马乱。 与他缠绵数月的,居然是一只九尾狐妖? 妲己也懵了,怎么就现形了呢? 那云中子到九间殿进献巨阙剑,她便已感不安,如坐针毡。 而帝辛更是将巨阙剑压在她身上,若是寻常小妖,怕不是早就被这巨阙剑镇杀,化作飞灰。 好在她在轩辕坟中修炼至今,已逾千年,如今入帝辛后宫,成为其妃子,也得到些许人道气运庇佑。 巨阙剑有镇妖之能,但不能立马镇杀她,只能让她逐渐显露本相。 怎么办! 明明早已让这帝辛五迷三倒,怎么就突然出幺蛾子了呢? 魅惑失效了? 再来一道! 妲己一急,连忙使出天赋神通魅惑,将体内妖力全部用尽,却感觉神通犹如泥牛入海,眼前这帝辛一点变化都没。 完了! 别说是女娲娘娘的任务了,这怕不是小命都要没了。 化作狐狸的妲己瑟瑟发抖!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她早已清楚帝辛实力。 逃? 剑横于脖颈之上,逃也无处可逃了。 但到底是狐狸精,虽然宅在轩辕坟中千年未出,无甚人世经验,妲己终究还是想出一招——装死。 狐眼一翻,晕了过去。 帝辛见得这妖狐装死,也不由得一愣。 虽说这狐妖晕死过去,其本相却雪白粉嫩,异常可爱,勾人之极。 诱惑着帝辛想要揽它入怀,细细把玩! 果真是传说中的九尾妖狐! 若非醒神符让帝辛灵台一片清明,他差点忍不住埋头吸狐了。 但想到系统模拟显示的未来,帝辛就想一剑斩杀这狐妖,灭杀危机于未显。 幸好理智尚在,杀狐容易,善后不易。 但这狐狸精背后,可是一尊圣人。 如果斩杀这妲己,那女娲圣人可还会再派遣妖孽入宫? 会! 这模拟之中,那女娲圣人怕他大商不亡,分明又派了两名妖精入宫。 这女娲圣人到底为何如此敌视大商? 如若这妲己真会如系统模拟所展示的那样,铸炮烙、造虿盆、惑乱他大商江山,他倒也不怕,见招拆招罢了。 但如若女娲圣人再遣派更凶恶的妖物呢? 他帝辛自忖不一定顶得住。 况且,模拟之中,这九尾妖狐最后分明被他感动,对他倾心,与另外两妖,亦为他不惧生死,夜里偷营、袭杀周军,虽然最终功败垂成、重伤而归。 更是不知何因由,最终全被枭首,悬于周营辕门。 模拟之中,他帝辛都能俘获三妖芳心,如今他清醒过来,还不是手到擒来? 抚摸着白狐顺滑的毛发,帝辛心念渐定,他要尽快虏获这妖狐之心。 纵然她听命于女娲圣人,但也能为他所用。 这女娲圣人为何要派妲己惑乱他大商,他还需设法弄清楚。 如果有办法逆转圣人心意,也许这妖狐还能成为他沟通女娲圣人的桥梁。 心念一转,帝辛想到,那这系统又是何物? 莫非是大能助他? 这系统显然是善意满满! 展现未来提示他,而醒神符更是直接帮他消除那莫名其妙神通的影响。 反复斟酌之后,帝辛觉得系统虽然神异,但他也不敢全信。 而商王一脉,自有手段。 他帝辛,是商王,亦是巫王。 掌《归藏易》,以占筮断吉凶,演未来,灵验无比。 帝辛收起巨阙剑,略一思索,便令殷破败将其送往北海闻太师处。 至于妲己,既然已经晕死,就暂且不管。 帝辛令得力宫女,取来蜂蜜,静候她醒来,便转身离去,急召卜人、贞人、史官。 帝辛将以最高规格进行占筮。 商王占筮,向来以九为极。 重大之事,可以卜九卦来确认吉凶。 帝辛决意用九组贞人、卜人同时占筮,全部都用最昂贵的龟法,以求结果更为准确。 商人占筮,或以龟甲、或以蓍草。 龟类长寿,蓍草百根,俱是生命力极旺之物。 其中龟法,有八种名龟可用。 一曰北斗龟、二曰南辰龟、三曰五星龟、四曰八风龟、五曰二十八宿龟、六曰日月龟、七曰九州龟、八曰王龟。 其中尤以王龟为贵,一甲难求。 但在帝辛覆灭东夷之后,缴获甚多,这王龟之甲,龟室之中,所存不少。 但此次帝辛却令人取的却是神甲,虽名不见经传,但比之王甲更显珍贵,取自神龟之体。 龟室之中,所藏亦不过十来片而已。 在确认之后,龟室司龟取来神甲。 见帝辛如此声势浩大,居然以神甲占筮。 八名贞人不敢疏忽,问清帝辛所言之后,分别于静室之中向大商先王祈祷,将所问之事禀告清楚。 而帝辛,亦是亲为贞人,问询先祖大乙,他们这大商国祚是否将尽? 之后不辞繁琐,让卜人退下,亲自灼龟取卦。 神龟之甲,早已为龟人处理好,甲上有钻凿三百六十孔,世所罕见,神异之极。 燃木灼甲,以显兆纹。 待其余八组贞人、卜人占完之后,帝辛命他们将神甲交于他。 此等大占,解卦只能由他帝辛来! 神甲灵验,从无差错。 只是九片神龟之甲,所显卦象却让他迷惑了。 有凶,有吉,居然各不相同。 问题大了。 神龟之甲,绝不可能出错,但如今九占,居然卦象各不相同。 显然,卜筮已经不再灵验了。 卜筮作为大商立国根基之一,大商之事,无不问卦,他帝辛每旬都会亲自卜筮,探查下旬吉凶,修订政策。 但如今,这卜筮结果已经紊乱,他今后又该如何依仗卜筮来抉择呢? 根基已经动摇,看来系统模拟,大商将亡,是真的! 沉凝片刻,帝辛脸上却未显颜色,沉声道,“长!” 便有史官上前,取毛笔,沾墨,于一片神甲上书: 戌子卜, 辛贞:国祚绵长? 辛占曰:长。 帝辛内心惶乱,却装作喜讯已至,哈哈大笑,“今得终南山练气士云中子之助,以巨阙剑见得妲己真身,是为九尾白狐!” “这乃是祥瑞啊!” “昔年大禹娶了九尾白狐涂山女娇,后面才有夏朝基业。” “现在朕所纳美人,居然也是九尾白狐,此难道不是我大商大兴之兆么?” “所以朕以神龟之甲,占筮国势,果然大吉!” 昔年卜筮,贞人亦可断吉凶,但自其先王武乙囊血射天之后,清洗巫教,收回了贞人解卦之权。 而今毋论卜筮结果如何,俱可由帝辛一言决之。 虽然这些贞人,基本上都是王族子弟,位高权重,但如今,无一人敢质疑帝辛。 闻得此言,俱是高声恭贺,“贺陛下,得九尾白狐!贺我大商,国祚绵长!” 但帝辛内心却越发悲凉。 卜筮出大问题了。 大商再也不能借此术测吉凶了! 神龟之甲卜筮,便能出这般多结果,那之后卜筮,又岂能相信? 帝辛感觉那系统模拟展示的未来大抵是真的了。 大商,或许真的只剩二十八年国运。 但更多疑问,涌上了帝辛心头。 为何女娲会令妲己惑乱他后宫? 为何那阐教诸多仙人会直接出手助那西周? 天色入暮。 姜后携黄妃、杨妃联袂而至。 这三女,入帝辛后宫,都有十多年了,向来雨露均沾。 但自从这妲己入宫之后,她们就仿若进了冷宫,数月间,居然难见帝辛之面。 这一次,她们是来找帝辛讨要说法的! 宫中出了妲己这个妖孽,怪不得这么能惑主。 这狐狸精必须得到残酷的处置,才能安息她们的愤怒! 看着气鼓鼓的三女,帝辛心头积郁,却也不能表露。 姜后乃是东伯侯之女,黄妃乃是武成王黄飞虎之妹,杨妃的亲族亦是商朝大族。 帝辛如若向她们吐露半分未来,消息一旦泄露,这大商便会雷霆震动。 无奈,帝辛只能费劲心思,引经据典,最后花费数个时辰,分别安抚,方才令三女平静,消去数月来的愤懑。 帝辛疲惫之极,但并未入眠,而是孤身步入藏书室。 惟殷先人,有典有册。 大商将亡,何法能救? 他试图从先人典籍中找寻救商之法和搜寻仙神信息。 大商国祚已有六百余年,典籍不少,但藏书笨重,多以竹简制作,翻阅不易。 先贤之书,言简意赅,一夜查找,终无所得。 可惜闻太师率军远征北海,不然倒能向他求教。 偌大的朝歌城,帝辛居然不知道向谁吐露心事。 次日。 九间殿中。 文武分列两侧。 左为武将,为首的乃是镇国武成王黄飞虎。 右为文臣,本是太师闻仲为首,但如今他领兵北海平叛。 如今列于文臣之首的乃是首相商容。 右班之中,首相商容出列,俯伏玉阶,高擎牙笏,高声道“臣首相商容,执掌朝纲,有事不敢不奏!” “先前练气士云中子进献巨阙剑,言宫中妖气冲天,而此剑可令妖物现形。” “执掌司天台首官杜元铣,昨夜夜观天象,见妖气照笼金阙。” “老臣望陛下莫要贪恋美色,以江山社稷为重,清除妖孽!” 首相商容嗓门大,震得九间殿内嗡嗡作响。 待商容奏完归列,亚相比干旋即出列。 “臣夜中惊闻后宫苏氏,乃是狐妖所化,魅惑君上,惑乱后宫!国之将乱,必生妖孽,臣恳请陛下斩妖!” 亚相比干就更直接了,直接点明帝辛近来宠爱有加的苏妲己居然是一只狐妖。 听闻比干所言,文臣震动。 这还了得! 首相商容、王叔箕子、王兄微子启、微子衍等文臣俱随其言,“臣恳请陛下斩妖!” 武将之中,镇国武成王黄飞虎却纹丝未动。 他亲妹妹黄妃乃是西宫娘娘,事关后宫,他不便轻言,免得帝辛误解。 但列于其后的左军上将军鲁雄见黄飞虎未曾出列谏言,不由得一急,便径自出列,大声附声道,“臣恳请陛下斩妖!” 殷破败、晁田、雷开等武将亦是齐刷刷出列,高声附声道,“臣恳请陛下斩妖!” 殿中文武百官,除去寥寥数人,几乎都附声道,“臣恳请陛下斩妖!” 第三章 祥瑞·九尾白狐 帝辛见状,哈哈哈大笑,声如洪钟,在殿中激荡,压下了满朝文武的奏请之声。 有意思! 寿仙宫中之事,不过一夜,居然就传入王叔耳中。 而这满朝文武,先后表态,亦让他心惊。 文臣之中,他这王叔比干,号召力也太过惊人了! 一言出,而百臣附。 却不知他言下国之将乱是何意? 是诅咒他大商要亡了么? 武将之中,武成王黄飞虎还算清醒,但这上将军鲁雄却还真是个莽汉。 居然敢在武将之首不曾表态的情况下,冒冒然便先行劝谏,也不怕吃罪武成王。 殷破败、晁田、雷开亦是同类人,不见武成王黄飞虎脸色铁青,便随鲁雄参奏。 但他帝辛喜闻乐见。 若如武将铁板一块,他反而要睡不着了。 只是,这满朝文武,都是失了智么? 不知道这妲己是他爱妃么? 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帝辛留? 九尾白狐,数千年来都是兴国之兆。 如今,他们居然齐齐称之为妖孽! 帝辛开口,“古人云: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 “我大商才得东夷之地三千里,八百诸侯共朝大商,你们说这是要亡国了么?” “我大商文有太师闻仲,武有镇国武成王黄飞虎,四海八荒,莫不臣服,你们这是要亡国了?” “你们可知苏妲己是何狐妖?九尾白狐!” “先人将九尾狐视作祥瑞,到我们商朝,她便是妖孽?” “你们简直就是在妖言惑众,咒我大商!” 帝辛震怒! 首相商容,算起来,还是他祖父文丁的堂兄弟。 虽是王族远支,但辈分极高,乃是三朝元老,劳苦功高。 亚相比干,是帝辛父王帝乙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的叔父。 若是以前,帝辛可能就虚心接受他们的劝谏了;但大商国祚就剩二十八年了,哪里能听他们的! 倘若这妲己被他大商当做妖孽诛灭,那女娲圣人使出后手,谁能抵挡? 在帝辛诘问首相亚相之后,众人面面相觑,无言反驳。 片刻,右班后排才一人出列,跪下,大声恭贺: “恭贺大王!恭贺大商!” “九尾白狐现身后宫,此为祥瑞!” “大禹娶九尾白狐涂山氏女娇!” “今大王纳九尾白狐苏妲己为美人!” “三代以来,唯有三皇五帝这等贤明君主,方有可能娶白狐为妻!” “大王灭东夷诸国,拓土三千里,实为大商六百年来武功第一! “如今大商八方咸服,四海升平,此诚盛世之景!” “是以,天生九尾白狐,而入陛下之后宫!” “此诚为陛下功匹三皇,德并五帝之兆!” “臣叩请陛下立妲己为后,昭告天下,此事必为美谈,万载流传!” 此人乃是费仲,东夷先贤伯益之后,费国君主,东夷降臣,尤擅理财,极善揣测帝辛心意,是以极其得宠。 帝辛感叹,还是他提拔的人才贴心! 这费仲说话又好听,做事又利索,真不枉他多次提拔。 但他这劝着劝着就劝谏立妲己为后是什么情况? 莫非他已经和妲己有所勾结了? 真如模拟展示一般,日后会同尤浑一起陷害姜后,坏我大商国运? 但此事还远,暂且不论。 朝堂之中有这样的忠臣,对他帝辛来说是好事! 真要各个都是头硬得和铁一样的,梗着脖子也要和他争个是非曲直的直臣,他帝辛真的头大。 帝辛相信,只要他不昏聩,这费仲定然翻不出乱子。 看到费仲出列,尤浑亦是参奏,“九尾白狐,天生祥瑞,已入后宫,臣为大王贺!臣为大商贺!” 紧接着,昨日随帝辛占筮的八位贞人亦随费仲、尤浑之言,为帝辛贺。 首相商容见得如此局面,想起近些时日,帝辛沉湎于后宫,不思朝政,怒而呵斥,“奸佞小人,何敢妖言祸主?” “中宫姜皇后贤良淑德,太子殷郊、皇子殷洪,俱为姜后所出!” “费大夫之言,立妖狐为后!中宫不曾失德,东伯侯坐镇东鲁,倘若姜后被废,太子何立?这是要动摇我大商国本么?” 首相商容气急,怒斥之后,更是直接挥拳,砸向费仲。 费仲也没想这老相脾气如此火爆,哪能想到他还会动粗,一个不留神,便挨了商容一拳,眼眶乌青一大片。 他乃是东夷降臣,面对国姓老相,如何敢还手,只能闪躲。 朝中其他臣子见状,只能齐齐拉住二人。 有意思的是,箕子、比干等人拉的却是商容,但没拉死。 微子启、微子衍等人却将费仲抱得动弹不得。 这商容却是在众臣拉扯间,又一拳挥到费仲右眼之上。 相貌堂堂、肤色白皙的费仲就变作食铁兽了。 帝辛面若平湖,静静看着殿中众臣纷争,待费仲鼻青脸肿,方才怒斥一声,朝堂方才安静下来。 首相商容,看起来忠心耿耿,一心为国。 但是先前三月十五,却也是这商容劝谏他去女娲庙上香祭拜。 这女娲庙,别说他帝辛,即便是他父亲帝乙、祖父文丁都从未祭拜过。 若非商容提醒,他都不知女娲是何神灵,于人族有何功德。 自其曾祖帝武乙囊血射天之后,商朝便废弃供奉神灵,改为只祭拜商人祖先。 如今朝歌城中,诸多神庙早已破败不堪,纵使偶尔有信徒供奉瓜果食物,亦会被幼童闲人取走。 如今回想起那日上香之时,女娲庙居然殿宇齐整、楼阁丰隆。 更离奇的居然是一阵妖风刮来,便让他失了神志,竟对一尊木塑泥雕起了淫心,更是作了一首莫名其妙的淫诗。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 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 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这特么能是他帝辛所作?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 商人诗歌,向来一句不过四五字。 七言诗,大商之中,闻所未闻。 第四章 那妖风分明有蹊跷 若非系统奖励的醒神符,他都无法察觉自那妖风刮过之后,他便性情大变。 显然,这妖风绝对有蹊跷。 现实模拟中,大商为何会覆灭于西周之手? 帝辛几度回想,试图找到根源所在。 是妲己魅惑,令他不思朝政? 是诸侯悖逆,居然齐齐造反? 但仔细想来,却远不止如此。 他大商有历代先祖庇佑,国运断然不应如此简单便葬于他手。 分明是他大商被大能算计了。 显示模拟之中,他虽然未曾亲见,但也听得奏报。 阐教圣人直接下场,支持西周。 就连女娲,都暗戳戳的令妲己惑乱他的江山。 想起昨夜翻查典籍所见,和昔年太师闻仲教导。 帝辛背后一凉。 人间,他大商国运鼎盛,雄霸九州,鼎立世间六百余载。 但在洪荒之中,阐教、截教才是这方天地最强势力。 阐教掌教太上老君、元始天尊,与截教掌教通天教主,号称三友,俱是圣人大能。 想到此处,帝辛冷汗直冒。 太师闻仲,不过截教一名三代弟子,但已经是神通广大,超凡卓绝,武能安国,文能兴邦,堪称他大商的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 那能与截教相提并论的阐教,又该有多少大能,又该是何等庞然大物。 而现实模拟之中,阐教掌教元始天尊分明直接出手,庇护西周。 而站在西周一方的,还不止元始天尊这尊圣人。 那女娲,虽未出手,但她遣派妲己祸乱大商,分明也是敌视大商的。 如今想来,那日女娲庙上香,莫非那道妖风就是女娲手段? 圣人庙宇,岂是寻常妖魔能施为? 那道妖风也太过邪门,一刮,便让他恍恍惚惚到而今。 也是。 她麾下女妖都有惑人之能,何况她是圣人,其神通岂非更玄妙? 难道系统提示的无上神通就是指的那道妖风? 惑乱我心神,以致于我荒淫至今? 帝辛暗忖,他在上香之前,连女娲是谁都不清楚,又如何会得罪这女娲圣人? 为何这女娲要他大商亡,而要那西周兴呢? 以国势论,西周不过小国,商朝却是大邦。 以底蕴论,这姬昌祖父姬亶昔年被西戎追杀,逃至岐山,建立周人基业,当初部族之众不过两千多人,而今亦不过是小国而已。 而他大商六百年基业,五服之地方圆三千里,民众不可计数。 帝辛想不通,女娲乃至阐教,为何会选择西周,而不是他大商。 如今细思,昔年他曾祖武乙巡狩渭水之时,死于天雷之下,大抵就是这些圣人算计。 他曾祖武乙何等强横,岂会简简单单丧生于天雷之下? 而他祖父文丁即位后,在季历献捷之时,囚杀季历,朝野议论纷纷。 如今看来,他祖父显然并未错杀季历。 曾祖武乙,雄图大略,却在渭水丧命,再结合模拟所展现的未来画面。 帝辛推测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女娲和阐教圣人可能早在他曾祖武乙在位之时,便算计他大商了。 莫非是他曾祖武乙囊血射天、不敬仙神触怒了这几位圣人? 但天帝和圣人又有何关系? 帝辛暗叹,若真是如此,那几位圣人大抵是不可能回转心意了。 大商不可能改国策,将只祭拜祖宗改为供奉仙神。 而那几位圣人也早已出手,又怎会轻易收手? 幸好如今大商巫教,早已厘清。 甸服之内,神庙几乎全部废弃。 巫教之中,贞人地位,也大不如往昔。 解卦之事,只能由他一言而决,容不得这些贞人置喙。 妲己乃是九尾白狐,轩辕坟三妖之一,奉女娲娘娘之命,惑乱大商江山,几乎可以确认。 先前帝辛对这狐狸精有多着迷,如今就有多厌恶。 纵然这妖狐真的是千娇百媚,令他食髓知味,但比起大商国祚,这些欢愉哪值得一提? 数尊圣人,谋算他大商,若是寻常君主,怕不是早就磕头认错、乞求神灵谅解了。 但他帝辛是谁? 大商之主,九州人王! 在九州,纵使是仙佛神圣,他亦不惧。 有先祖庇佑,有人族气运,纵使是圣人,亦不能轻言灭他大商。 想来,这也是他大商还有二十八载国运的原因了。 不然,他大商早就覆灭了。 既然诸圣算计他大商,那他帝辛为何不能反客为主,算计那诸圣? 斩杀狐妖,对他来说轻而易举,毫无难度。 但是斩杀之后,却必然会打草惊蛇。 轩辕坟三妖,如今只有妲己入宫,胡喜媚、王贵人还不知是否会同系统模拟显示那般入宫。 如今,得模拟展示,他已知妲己会以何种方式惑乱大商江山,帝辛心绪暂安。 女娲、元始虽然乃是圣人大能,但想来他们也不能在凡间随意出手。 眼前,朝臣所议,如何抉择却是难题。 费仲之言,他也曾思虑过。 这妖狐在模拟之中,用尽心机,一步步铲除后宫诸妃,登临后位,在他后宫之中掀起血雨腥风。 可怜他发妻姜皇后,居然被他剜目烙手。 英姿飒爽的黄妃,也被他丢下摘星楼坠亡。 模拟未来中一幕幕,触目惊心。 帝辛一番计较,心念一定。 女娲令妲己惑乱大商,妲己势必会毒计迭出。 但是斩杀妲己,却必然会惊动她背后的女娲。 谁知女娲是否还有后手? 将计就计,方位上策! 他帝辛决意虚与委蛇。 你们要妲己惑乱大商,我就让九尾白狐成为祥瑞! 给她立下规矩,套上礼法的枷锁,让她无法同模拟之中那般兴风作浪。 妖邪,祥瑞,我帝辛一言定之! 帝命即天命! 对着台下众臣,帝辛开口,“费大夫之言,深得朕意!” “天生九尾白狐,入我后宫,岂能轻之慢之?” “先贤娶九尾狐,皆得国运昌盛!大商亦不例外!” “朕以九卦而占筮,验得大商国祚绵长,此为社稷之福!” “朕意已决,择吉日,立妲己为妖后,位同姜后,扩建寿仙宫为北宫!” “传召天下,普天同贺!” 第五章 灵玉去哪了 上意已决,祥瑞兴商,如何反对? 再反对,就是诅咒大商将亡,质疑太师闻仲和武成王黄飞虎! 朝中众臣不敢异议,只能齐齐为帝辛贺,为大商贺。 散朝之后,帝辛将立妲己为妖后之事如飓风一般,席卷天下。 冀州,苏护擂胸顿足、嚎啕痛哭,“我苏家祥瑞,如何就进了暴君后宫?” 北海,袁福通眼睛瞪得像铜铃,“狐妖居然还能在大商为后?那娘娘所说,大商意欲屠灭天下妖族,莫非是诓我?可怜我妖族儿郎死伤惨重!” 西岐,散宜生淡然一笑,“文王仁德,鸑鷟鸣于岐山,这才是真的祥瑞!真正的天命在我西岐,朝歌九尾白狐之事,必不可信!” 散朝之后,帝辛亦未歇息。 有诸圣算计他大商,大商国运只剩下二十八载,他帝辛哪敢休整半刻。 那大能的手段,也未免太过下作阴狠,防不胜防。 连大商之主帝辛都被那无上神通弄得灵台蒙昧,神志不清。 那满朝文武呢? 那日女娲庙上香,他可是带着两班文武大臣一起去的。 被那妖风刮到的,可不仅仅是他帝辛。 倘若那道妖风就是所谓的无上神通,是否还有其他人也受到了影响? 若无系统,若无醒神符,他帝辛何日才能发现端倪? 系统如此神异,奈何第一次模拟所冲的灵玉太少,不然他便能看到更久远的未来,得到更多信息。 倘若是旁人,补充灵玉,可能不易。 但他帝辛,乃是大商之主,这灵玉还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大商府库之中,灵玉设有单独府库。 帝辛来到大商府库储玉之所,遣退左右,想要测试一下系统的充值距离。 离玉室数丈远,便对脑中系统命道,“选择灵玉,充值百铢!” 在他眼前,玉室之中,有美玉化作烟雾,消失不见。 帝辛继而令系统,“朕为商王,富有四海,大商境内,灵玉皆可充入系统!” “滴!滴!滴!本系统现阶段最大充值范围一百丈,非玩家之物,无法充入系统!”机械声响起。 退至百丈左右,帝辛继续命令系统充值,想看看系统所言是否如实。 同时,再度问道,“玉石充值,是否都会化作云烟?” “系统充值,多种异象可以设置,玉化云烟乃是默认异象,玩家可自行选择。” 帝辛试了试其他异象,最终还是选择了玉化云烟作为充值异象。 当然,悄无声息的充值也是可以,但不合帝辛习惯。 伴着异象,帝辛会觉得系统更为真切。 反复充值之下,帝辛发现玉室之中,充入系统的居然只是少数。 明明满室美玉,居然充不进去了! 情况很明显了! 玉室所藏,并非都是昆仑灵玉。 帝辛哂笑,若非系统,他都不知这玉室之中,居然有这般多美玉居然不是来自昆仑。 金生丽水,玉出昆岗。 商人尚白,而昆仑极品灵玉恰如羊脂,是以诸侯多以昆仑羊脂白玉贡于王室。 而眼下,这么多美玉被系统判定并非昆仑灵玉,不由得让他恼怒。 是诸侯朝贡弄虚作假? 还是司玉中饱私囊? 抑或是二者兼而有之? 而此时,帝辛脑中系统却显示出充值余额。 灵玉:十八万六千三百七十二铢 虽说他帝辛贵为商王,富有四海,但府库之中,这昆仑灵玉也未免太少了。 六铢为一锱, 四锱为一两, 十六两为一斤, 三十斤为一钧, 四钧为一石。 这八万六千三百铢,算起来都不足四石。 帝辛看着眼前变化不大的府库,深刻的感受到了自己的贫穷。 上一次有如此体会,还是他即位不久,想要用象牙箸之时,王叔箕子一顿狠批。 昔年父王帝乙在行都朝歌处理朝政,而他帝辛作为太子,却是坐镇殷都,学习处理朝政。 殷都虽已逐渐破败,但豪富之家甚多。 平日宴饮,所见令帝辛咋舌。 单以箸论,殷都豪富之家,多以兽骨为箸,其中奢华者,会以象牙为箸,更有甚者,还错以金银,精美无比。 登基之后,他想当然的以为,商王便能用大商之内最奢华最精美的餐具。 奈何他才有此念,便被王叔箕子掐灭 理由很充足,倘若他帝辛用了象牙箸,便会用犀角杯,必定不会再穿着粗布短衣,接下来,就不会坐在茅屋之中吃饭,必然要营造规模宏伟的宫殿,坐在高亭之上享受美酒佳肴。 为了大商的未来,他帝辛不能用象牙箸,必须粗布短衣、粗茶淡饭! 连宫室也不能轻易翻修。 而他父王帝乙归天之后,留给他一副烂摊子。 国库空荡荡的,连老鼠都懒得光顾。 若非他帝辛不惧生死,亲自帅兵扫灭东夷,铲除商朝大患,缴获充盈府库,怕是如今,他连每日饮酒吃肉都会被王叔们劝谏。 何等讽刺! 先前系统开启,充入系统的昆仑灵玉,乃是他身上所佩玉饰。 此番检点,帝辛发觉,他身上所佩戴的玉饰,居然还残存近半。 随身佩玉,居然也被人以次充好了。 帝辛强忍愤怒,大商立国已有六百多年,宫廷内外,蠹虫不少,他也是清楚的。 但他们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他帝辛日常配饰,居然也敢动手脚? 是欺他帝辛的刀不利么? 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帝辛所佩戴的玉石,分左右两组。 一组称之为一佩,一佩七玉,以丝绳相串,呈吊坠状,分别纹有云、龙、藻、蛇、麟等图案。 佩玉之后,行走之时,佩玉会随人之步伐彼此碰击,提示君子行止有度。 而如今帝辛腰间两佩已残,帝辛取了新佩替换了残佩,方才开始继续探索系统。 先前现实模拟,他只看到了大势已去,自己在摘星楼自焚而亡,至于商朝最终是何结局,他却不得而知。 如今系统之中,昆仑灵玉余额翻了数十倍,应该能支撑系统模拟出更久远的未来了。 如此想着,帝辛命系统继续推演现实。 “滴!滴!滴!受大因果干扰,系统冷却中,距离下次现实模拟还有三百六十三天!” 什么? 三百六十三天? 比一祀还多三日? 现实模拟,为何会隔如此久!? 这波灵玉,白冲了! 无奈之下,帝辛继续查看着脑海之中的系统面板。 他发现,系统除了现实模拟的图标之外,似乎还有类似的图标。 便问询道,“系统,除去现实模拟,可还有其他类型的模拟?” “是的!尊贵的玩家,本系统拥有两种模拟方式,当前只解锁了现实模拟!” “如何解锁?” “请玩家自行探索!”系统机械声始终冰冷! 制杖系统,无可奈何! 帝辛不甘心,继续问道,“如何获取醒神符?” “每月月圆之时,系统商城开启,玩家可以自行兑换!” 帝辛一算,距离月圆,还有一旬。 也不知这醒神符失效之后,他是否会变作先前那般荒淫无度。 眼下,这醒神符还能用一日有余。 但要做的事情太多,这三日时间,委实太短了些,只希望系统商城开启之后,可以多兑换几张醒神符。 第六章 这个狐狸过分自信 帝辛沉凝间,妲己却是带着香风飘然而至。 朝堂之上,他下旨择吉日立妲己为妖后,寿仙宫之围也随之而解,巨阙剑也被帝辛吩咐殷破败急急送往北海闻太师处。 模拟所见,这北海叛乱,并不简单,有妖族夹杂其间,闻太师足足耗费十五年方才平定。 既然这巨阙剑有镇妖之能,镇压妲己未免太过大材小用,送去北海正合用。 此剑送走之后,妲己虽难受,但已然恢复人身,能够行动。 况且如今帝辛说要封她为后,虽然只是妖后,但她也兴奋得尾巴都露出来了,一阵乱摇。 显然,是她神通奏效了! 之前分明都是错觉! 露出本相又如何? 反倒能让她更好的施展魅惑之术! 千年苦修,终究将她九尾狐一族的天赋神通魅惑修至大成,连这人王都无法抵御。 不然这帝辛也不会在看到她本相之后,还会不顾朝臣劝谏,留她于后宫,要封她为妖后。 妲己想起先前出轩辕坟之际,女娲之言,依稀在耳边回荡。 娘娘曰:“三妖听吾密旨:成汤望气黯然,当失天下;凤鸣岐山,西周已生圣主。天意已定,气数使然。你三妖可隐其妖形,托身宫院,惑乱君心。” 如今,妲己自觉成竹在胸。 哪里需要三妖,她一个便已足够! 入宫不过数月,但她早已得尽帝辛恩宠,即将登临后位。 娘娘说这大商国运还有二十八年,她妲己只需惑乱君心即可,但她已经完成了! 这帝辛已经被她迷得死死的。 接下来,做啥呢? 妲己娇俏媚笑,作宫女状,屏退其他宫女,帮帝辛取来蜜桃,掀去桃皮,喂于帝辛口中,极尽温柔。 帝辛耐着性子,忍着怒意,装作恩宠不减的模样。 一边吸着妲己的手指,一边将朝堂之上,首相商容、亚相比干等人谏言说与妲己听。 好再度确认下这狐狸精是否真如模拟之中那般狠毒险恶。 听闻朝臣说“请陛下斩妖!”,妲己美目一红,委屈得眼泪便哗哗的流了出来。 直到听闻费仲为帝辛贺,方才展露笑颜。 真不知死活,不知道她妲己乃是帝辛最宠爱的妃子么? 这些臣子,居然还敢口出妄言,必须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妲己嗔怒道,“陛下,您功盖三皇、德并五帝,朝堂之上,居然还有人胆敢违逆圣意?简直是不知死活!” “妾身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可助大王平稳朝政,杜狡臣之渎奏,除邪言之乱政!” 帝辛戏谑问道,“什么主意?” 脑中却浮现一根铜柱形象。 “做个能震慑群臣的刑具!让他们想到就不寒而栗!” “此刑具,莫说是人,就连我妖族都怕!” “这刑具做成之后,大概高两丈,圆八尺,上、中、下用火三门,最好是用精铜制作,里面用炭火烧红,将犯官剥去官服,以铁索缠身,裹围铜柱之上,只炮烙四肢筋骨,不须臾烟尽骨消,尽成灰烬。” “妾身称之为炮烙,此等酷刑,必能使奸猾之臣、沽名之辈,知晓敬畏。” “果然是个好主意!”帝辛轻抚妲己的脸蛋,装作夸赞道! 果然是炮烙! 这狐狸精不知道哪里知道这等恶毒刑具的,确实可怖。 但更可怖是,那系统展现的未来大抵是真的了。 接下来,这狐狸精怕不是要设法陷害姜后,在后宫搅动风雨了。 得设法转移这狐狸精的注意力了! 帝辛夸赞妲己道,“好爱妃!真不愧是九尾白狐!” “先贤娶九尾白狐,都让国家兴盛!莫非是朕功德能与先贤媲美,故而上苍送你入后宫!” “朕曾听闻,狐族有青丘、涂山两脉,不知爱妾出自哪一脉?待朝中选出吉日,爱妃登临后位,可要回祖脉祭祀?” 妲己心底暗暗发笑,帝辛居然把她认作是国家兴盛的征兆,是上苍派来助他的,但他哪里晓得她乃是女娲亲自下令,来惑乱他大商的呢! 且稳住,不能让他看出端倪来。 青丘,好久远的记忆了。 涂山? 这是哪里? 狐族又多了一个分支么? “陛下,妾身乃是青丘一脉” 妲己思绪飘飞,畅想着登临后位,以商后的身份回归青丘,让族人看看她妲己是何等威风,也不枉她在轩辕坟中千年苦修。 帝辛传召匠作,令照样造炮烙刑具,尽快做出。 却不料,不过一夜,四具炮烙便已铸成。 这却让帝辛犯了难。 难道真拿这炮烙作刑具,用以震慑群臣? 但他大商酷刑并不在少数,五刑之外,祭祀所用酷刑,真就不如这炮烙了? 但那四夷依然作乱,朝中贪腐未见减少。 妄想以酷刑震慑群臣,这狐狸精到底还是见识太少。 帝辛思索好大一阵,方才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模拟之中,这炮烙烤得重臣骨肉生香,而后变作焦炭,似乎用来烤制食物也未尝不可。 再者,这狐狸精分明是个小吃货,尤爱蜂蜜。 这狐狸精妄想利用炮烙将他朝中重臣烤到灰飞烟灭,让世人以为他帝辛乃是暴君! 如今,他帝辛决计不会让这狐狸精如愿! 但如何搪塞这狐狸精却是个问题,不若先烤个狐狸试试? 说干就干,趁妲己还在酣睡,帝辛起身,召令庖正,让他以炮烙为厨具,给他烤上数十只狐狸作早餐。 庖正看着炮烙一懵,他哪见过这等厨具。 一具炮烙,耗费精铜远胜诸侯家中重鼎,而构思巧妙,确实可以作为厨具使用,只要把握好火候。 令下属采买狐狸,庖正带着麾下御厨们研究怎么用这玩意 帝辛终究在妲己醒来之前,吃烤狐狸吃了个爽,解气! 修行大日金身,帝辛巨力,常人难以想象,十八岁那年,他都可以托梁换柱、力拽九牛。 如今,帝辛都找不到测量他巨力的工具。 而作为拥有这般巨力的代价,就是他的食量极度惊人,一餐便可食下一头巨牛。 这数十只狐狸也只能给他垫垫底,每日两次的正餐才是他吃饱之时。 这炮烙烤狐狸倒是滋味不错,比用明火烤制的肉要嫩得多,比镬鼎炖煮的肉要香不少。 倘若在这肉上涂抹蜂蜜,怕那狐狸精也会食指大动。 既然这狐狸精要他震慑群臣,那就如她所愿。 待妲己睡醒,帝辛告知她,这炮烙已经铸好,他将大宴群臣,用炮烙震慑人心。 第七章 炮烙烤肉 太阳将落,群臣如约而至。 夕阳余晖洒在炮烙之上,金光闪闪。 黄灿灿的铜柱,高约二丈,圆约八尺,一看便知靡费极多。 帝辛带着妲己,看着这四具炮烙,朗声笑道:“爱妃的这个主意,真是好极了!待会,朕要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妲己见帝辛如此说道,眼中媚意流转,直欲滴水。 首相商容,见寿仙宫前,四尊铜柱立于地上,感叹道,“完犊子了!完犊子了!我大商要完了!不过一次宴会,便用这般多精铜铸成这四个大柱子,也未免也太过铺张浪费了!如此下去,我大商哪有不败之理?” 箕子亦随其道,“陛下这是越发难劝了!昔年他初登基,便想用象牙箸,乃是我极力劝阻,方才让他打消此念!但如今,他扫灭东夷,一言九鼎,我却是劝阻不动了!” 其余重臣,面面相觑、感慨万千。 如此奢靡,哪有明君之相? 曾经那个质朴少年去哪里了呢? 君王,当为臣子表率! 倘若这帝辛奢靡起来,那群臣效仿,尔后天下景从,这大商风气便会愈发奢靡了。 这些重臣相顾而视,达成共识,必须劝谏帝辛,要以国祚为重,万万不可如此铺张浪费。 首相商容,当仁不让,立马劝谏,“臣启陛下,自先祖大乙,以商代夏之后,轻赋薄敛,以宽民氓,传到现在已有六百多年了,先君莫不是宽仁简朴,方使天下安稳。陛下扫灭东夷,本该是我大商不世明君,但如今陛下沉迷男女之事,宴饮亦如此奢靡,老臣恐大商未来堪忧” 箕子见首相商容如此说道,亦是跟着劝谏。 帝辛头大,首相乃是叔祖、箕子是王叔,他能怎么办? 大商以仁字立国。 在大商先王商汤之时,仁德达到了巅峰,网开三面便是商汤留下的典故。 以至于历代商王莫不将仁作为诸德之首,后来伊尹放逐太甲之后都未曾遭商王清算,反倒陪祀先王。 故而历代商王大都遵循宽仁治国的理念,刑不上士大夫。 帝辛拿这些老臣也没辙,只能想方设法提拔贤能之士,好让自己的政令得以施行。 宴会、宴会、莫气、莫气 帝辛不断的劝着自己,他反复给自己强调此次宴会的目的。 不能因为王叔祖和王叔们的啰嗦,就勃然大怒,以至于今夜宴会不欢而散。 帝辛强忍怒意,笑着解释,“诸位长辈,这炮烙乃是妲己新发明的神器,别有妙用!虽然靡费不少,但也物有所值” 商容箕子等人见帝辛听得进他们的言语,也不好再喋喋不休,只好入座。 陪在帝辛一旁的妲己却是气鼓鼓的看着这几位,有如看着猎物,想到待会炮烙会给他们永生难忘印象,不由得发出咯咯笑声。 帝辛回头瞥了她一眼,这狐狸精莫非是吃鸡了,怎么这么开心? 商人宴饮,是有严格等级的。 此次宴会可以称之为最高规格了,九鼎八簋。 九鼎分三类,镬[huo]鼎、升(正)鼎、羞(陪)鼎。 镬鼎煮汤,升鼎烹肉、羞鼎放置调料。 簋内盛六谷,分别是稻、黍、稷、梁、麦、苽。 还有壶、盘、豆等,分别盛放酒、水和果蔬。 相当于商代的高级自助餐了,论食材丰富,自然是令众臣满意的。 参加宴会的众臣虽然位高权重,但也不是各个都能每顿都吃得如此丰盛。 帝辛端起一爵酒,对众臣开口道,“饮胜!” 众臣亦饮胜作答,齐齐饮尽爵中美酒。 宴会便正式开始了。 众臣觥筹交错,寿仙宫中宫女在乐师的弹奏中翩翩起舞。 妲己不时将身前案上食物递送到帝辛口中,却久久未见帝辛将那炮烙拖到宴会之上,抓个臣子炮烙掉。 不由得心一急,问道,“陛下,这些臣子,那么多人不知好歹,参加宴会,还敢对您说三道四,这炮烙已经铸好了,怎么不杀杀他们的威风呢?” 帝辛轻抚妲己后背,低声道,“爱妃稍等,炮烙是个好东西,待会就给你惊喜,包你满意!” 寿仙宫外,庖正指挥着御厨们将早已腌制好的壮鹿,挂于炮烙之上。 随着炮烙之中火温升高,肉香四溢。 此时,寿仙宫女,翩然起舞。 乐师正弹奏着众臣往昔最爱听的《南风》。 但随着肉香飘入厅内,众臣不由得吸着鼻子,寻找着香味的来源。 商容遍寻不到香味来自何处,不由得起身,问道“陛下,老臣闻道一股奇异香味,却遍寻不到,腹中馋虫却被勾了出来,这案上食物虽然丰盛,却也觉得无味了!老臣斗胆,敢问陛下,这香味到底是何物?” 首相商容虽然老迈,但性子向来耿直,加上鼻子也灵得紧,却是忍不住了。 帝辛暗笑,不知这些人知道这香味来自炮烙,可还会骂他奢费。 看着厅中其他臣子亦是眼巴巴的望着他,期待着答案,帝辛便令庖正将炮烙推进厅中。 金灿灿的铜柱在牛油大烛的映射下,显得格外迷人。 但没人在意这么大的餐具是否由精铜所制,价值多少,反倒看着挂在其上的鹿肉。 早已腌制好的鹿肉被涂抹了一层蜂蜜,如今烤得皮壳金黄,焦香四溢。 妲己却紧咬嘴唇,神色冰冷。 说好的炮制重臣,你却用来烤鹿? 帝辛摸了一下妲己的头,指着眼前炮烙说道,“此为炮烙,乃是妲己所创!从前宴饮,钟鸣鼎食,味道终究还是太过寡淡了些,诸君,试试这炮烙美食,味道如何!” 御厨们便在庖正的指挥下,切分食物。 首先将最大的一条鹿腿送到了帝辛身前食案之上。 帝辛切下一块,将其塞入暗自发呆的妲己口中。 这妲己最爱甜食,为了满足她这癖好,御厨们每日采买蜂蜜,让这朝歌城中蜂蜜价格都翻了数倍。 今日这蜂蜜烤肉,定然能让这狐狸精满意。 妲己食指大动,帝辛在一旁安慰她,“爱妃,你是九尾白狐,乃是大商兴盛的征兆!这炮烙用来刑杀重臣,未免有伤天和,但是炮制美食,却是极好的!” “朕想了一夜,方才想到这炮烙的妙用!正好为你成为妖后赚些名声!” “你看这蜜汁烤鹿肉,可还合口味?” 听帝辛如此说道,妲己满心不甘化作了乌有。 她的魅惑果然已经大成了! 帝辛居然如此温柔,如此为她着想! 妲己感受到嘴中的甜蜜,努力的消灭着眼前的鹿肉。 轩辕坟中苦修千余年,她哪里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 本以为蜂蜜便是世间最美味的东西了,没想到帝辛还能做出蜂蜜烤肉。 第八章 铁嘴神鹰 而商容在分得一块鹿脯之后,也吃得满嘴流油。 鹿肉被滚烫的铜柱烫熟,外皮焦香,内里鲜嫩,肉汁四溢,自然是他们从前没有尝过的味道。 商朝贵人,虽然贵不可言,但平日所食,不过蒸、烤、煮等数种手段,加上香料昂贵,味道只能说是将就,距离帝辛的御厨水平差得太远。 何况,如今帝辛更是用了昂贵的蜂蜜作调料烤制鹿肉。 在这个将咸视作美味的年代,自然所向披靡。 众臣齐齐称赞,本以为是个摆设的炮烙,居然能制作如此美食! 妲己先前气抖冷的脸色也消散不见。 好好的一个刑具,居然被这帝辛用作炊具,如何镇吓群臣? 但这炮烙出的鹿肉,香迷糊了。 再来一块? 好像有点丢人。 听着群臣称赞,她也颇为受用。 宅在轩辕坟千余载,她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被满朝文武齐齐称赞? 这种感觉似乎也不错。 虽然九鼎八簋所烹制的食物所余不少,但是已经没什么人吃了。 但炮烙烤制的鹿肉却被分了个精光。 四只鹿显然不够,帝辛又令御厨炮烙牛、羊数只,方才满足场中饕餮。 商容吃得太急,咬掉了一只牙,却也不在意,继续大口吃肉。 错怪陛下了! 这些精铜用得好,有这般美味,诸侯来朝,岂不是更加心慕我大商? 老夫性子还是太急躁了些,也不知陛下会不会怪罪! 算了,还是多吃两口肉! 真香! 这最后的几颗牙齿也不保了,不知老夫大限还有多少时日。 在众臣吃的差不多之时,一道身影突兀站起,朗声道,“微臣崇黑虎,有幸食得陛下炮烙烤肉,愿展一异术为陛下贺!” 此人却是北伯候崇侯虎亲弟,本无资格参加此次宴会,却是被北伯候崇侯虎带入宴会的。 众人见这崇黑虎装束稀奇,带着九云四兽冠,大红袍,玉束带,一看便知不同寻常,也不知会施展何等异术。 帝辛见得此人,便想起系统模拟所展现的未来,这崇黑虎分明是截教门下,却叛他大商,投身西周,还助西周将他兄长满门杀绝。 顿时心生恶感,北伯候崇侯虎虽然昏聩无能,但是对他忠心耿耿,对这幼弟也是爱护有加。 不然也不至于带他参加宴会,而其他重臣,带的要么是夫人,要么是嫡子,只有崇侯虎带着幼弟而至。 这恶贼此番献艺,不知意欲何为,且看看罢。 帝辛沉声道,“允!” 却见这崇黑虎从腰间取出一个红葫芦,将葫芦顶揭去,念念有词,只见葫芦里边一道黑烟冒出,化开如罗网大小,黑烟中有咿呀之声,遮天蔽日,竟是千只铁嘴神鹰。 这铁嘴神鹰在崇黑虎的控制下,忽而盘旋,忽而列阵,宛如军伍,如臂使指。 只是宴饮大厅委实太小,这三千神鹰居然将屋顶顶开,分别衔着一扎扎茅草都衔走。 宴饮之所,顿时变作星空屋顶。 众臣讶异,异人异术他们也曾听闻,但大多不曾亲见。 帝辛却轻蔑一哂。 据暗子所报,前些时日,这北伯候奉命平叛冀州候苏护,崇黑虎已然祭出这红葫芦,放出铁嘴神鹰,捉过他那便宜小舅子苏全忠,但被冀州督粮官郑论生擒活捉。 今日崇黑虎这厮献技,怕不是想在他面前露一手,好求得加官进爵。 真是利欲熏心之辈。 帝辛对此人极度厌恶,但按捺住不悦神色,开口道“当赏!” 示意左右,奉上两盘金银。 崇黑虎却是不接,反而一拜,答曰,“谢陛下赏!小臣只以异术助兴,岂能领赏?” 帝辛示意左右收起赏赐,笑道,“北伯候啊北伯候!你居然藏了个如此了得的弟弟不示于人前!如此英才,岂能委屈做个曹州候!” “崇黑虎听令!朕封你为平北将军,领一军助闻太师平北海之乱!” “待你们凯旋归来,余要给你加官进爵!” 崇黑虎一听,脸色激动得通红,一如其身上所衣红袍,终于等到机会了! 凭什么他和崇侯虎一母同胞,崇侯虎却是北伯候,而他空负一身异术,却只是一个小小的曹州候! 现在他终于等到了机会! 崇侯虎见状,喜不自胜,亦是跪谢,“小臣替劣弟谢过陛下!” “小臣一定选出我有崇国精锐,让黑虎带去,听从闻太师之令!” 崇黑虎感激的看向帝辛,跪地叩谢,激动道,“小臣定不负陛下期许!” 帝辛暗笑,这崇黑虎怕不是对北海想得太简单。 也好,到时候令闻太师以这厮为先锋,好消耗北海妖族的力量。 同时,宴会之上展现异术,便能得他提拔,封为平北将军,正是千金买马骨之举,不知这大商境内多少奇人异士会跃跃欲动。 放在往常,帝辛提拔臣子,这些重臣必然极力劝谏。 提拔臣子,当任用贵戚,任用有德之士。 奈何,这崇黑虎不仅仅身具异术,更是北伯候亲弟,大禹嫡系后人,血脉贵不可言。 这番提拔,并无一人规劝,反倒是恭贺声四起,气氛热烈。 觥筹交错间,帝辛瞥到在座的臣子,几乎人人佩玉,恭贺之时,佩玉随着恭贺动作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真真是满堂君子,人人如玉。 只是在众臣恭贺之际,一道违和的声音出现。 却是司天监监正杜元铣说道,“陛下,还请三思!” “北伯候统领北方两百诸侯,但如今反了七十二路,这难道和北伯候一点关系都没有么?” “前些时日,这北伯候征讨冀州候都损兵折将,若非西伯侯出手,那冀州候又岂会谢罪?纵使曹州候领了北伯候麾下精锐,怕也难当大用!” “国之大事唯祭与戎,北伯候本就是北方两百诸侯之首,如今陛下封曹州候崇黑虎为平北将军,倘若北伯候有异心,这北方局势岂不是更加糜烂?”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司天监此言一出,方才红光满面的崇黑虎脸色顿时变作铁青,恶狠狠的看着他。 北伯候也吓得冷汗直流。 第九章 异象·百鸟朝凤 帝辛见状,安抚道,“杜太师,你多虑了!北伯候一家忠心耿耿,朕是信得过的!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冀州之战,切莫妄言。” “北地诸侯叛乱,也定然不可能与北伯候有牵连。” “朕已传召,任命崇黑虎为平北将军,杜太师之意是要朕食言而肥?” 帝辛正想将崇黑虎送往北海战场当做炮灰,又岂容杜元铣扰乱他的算计。 纵使这崇黑虎身怀异术,但在太师闻仲麾下,又岂能翻出浪花? 模拟之中,闻太师都花费十五年方才平定北海叛乱,其战场凶险绝非寻常,只送个崇黑虎怕还不够。 见帝辛对北伯候一家信任有加,全然听不进他半分谏言,杜太师拔出发簪,说道: “如若陛下不收回成命,老臣宁可自绝!” 说罢,杜元铣抓着发簪,便要刺向脖颈。 帝辛想到模拟之中,正是这杜太师朝堂之上说妲己乃是妖孽,妄言国之将亡,触怒于他,故而下令将其枭首,而后使得梅伯为之求情,最后让梅伯成了死于炮烙之上的第一人。 而今,虽然杜太师之言非常刺耳,但他不打算杀这杜太师,而杜太师居然要自绝? 只是他帝辛却不似模拟之中那般浑浑噩噩,又怎忍他轻易自绝? 说话虽然难听,但忠心耿耿,这司天监还离不开杜太师执掌。 帝辛毫不犹疑的伸出一只手,便将杜元铣手中发簪夺了过来。 好发簪! 居然如此沉重! 却听得系统系统一声提示,“检测到天外异金,系统是否充入?” 咦? 天外异金? 踏破青山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帝辛略一沉凝,便想到这天外异金充入系统也必然有异象。 方才崇黑虎的神鹰异术让众人惊诧,他帝辛似乎也能借系统显露一手充值异术。 作为巫王,时不时露一手还是有必要的。 至于会不会泄露系统,帝辛并不担心,寿仙宫所在,大商气运笼罩,大能都不能轻易窥探,他不信宴会之上的臣子们能识破这系统充值异相的真相。 帝辛心神沉入系统。 翻看之下,天外异金充入系统默认异相居然是万剑归宗。 除此外,还有百鸟朝凤、龙争虎斗、紫气东来等数十种异象。 帝辛毫不犹豫便选了百鸟朝凤。 看着杜太师还欲劝谏,帝辛心念一动,手中发簪化作光影飞上天空。 光影冲上天空,化作一副凤凰振翅的异象,俄而百鸟扑腾,齐齐鸣叫,朝见凤凰。 连崇黑虎御使的三千铁嘴神鹰也都以为是真凤凰,降落下来,低下头颅,发出讨好的叫声,同百鸟虚影一同朝见凤凰。 诸臣眼见得异象,一片哑然。 片刻之后。 “天降凤凰,佑我大商!”脸上尚未消肿的费仲立马跪下向帝辛道贺。 群臣见状,莫不跟着行礼,高声道贺,“天降凤凰,佑我大商!” 昨日朝堂之上,帝辛称九尾白狐入他后宫乃是祥瑞,他们尚且半信半疑。 但如今,百鸟朝凤就在眼前,他们怎么能不信大商国运昌隆呢。 要知道大商图腾与东夷诸国一样,都是神鸟,而凤凰乃是百鸟之王。 西岐不过是一声凤鸣,都不知真假,便传得沸沸扬扬,让诸侯对其称颂不绝。 而眼前,却是真正的凤凰! 虽然众人都未曾见过,但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五彩,百鸟偃伏,和古籍记载的一模一样,这还能有假? 就连那崇黑虎的三千铁嘴神鹰都俯首了,更坚定了场中众人认定这是真凤凰的信念。 杜太师亦是恍恍惚惚,难道前日夜观天象错了? 这天象分明预示大商将乱,所以他才想在大殿上劝谏帝辛,奈何帝辛以九尾白狐历来都是国之祥瑞将他堵得哑口无言。 而今日,帝辛提拔崇黑虎,他亦是拼着一死也要劝帝辛扭转念头,但是,他的发簪居然化作了凤凰? 离谱! 这难道是他杜元铣之功? 不可能! 这发簪,不早不晚,偏偏此刻显露异象。 这分明是帝辛乃是天命所钟,故而有凤来仪。 他杜元铣何等荣幸,居然能短短两日,得见两大祥瑞。 终究是学艺不精,天象看错了。 也幸亏是看错了。 杜太师主动退下,帝辛指着空中消散的虚影,朗声道,“朕何等幸运,先娶九尾白狐,又见百鸟朝凤。” “思虑朕往日言行,自觉德行尚有不足,还请诸君勉励,助大商更加繁荣!” 又望着杜太师说道,“还好朕阻止了杜太师自绝之举,方才得见百鸟朝凤。杜太师忠言虽逆耳,但确实在理,朕受教了!” 帝辛说着,又对杜太师作了一揖,表示感谢。 杜太师只能还一揖,泪流满面。 他杜太师侍奉三代君王,何曾有此礼遇。 商王亦是巫王,人称下帝,商国百姓皆视之为人间真神,向来高高在上,岂会轻易向臣子行礼。 而今,百鸟朝凤异象出,帝辛又向他行礼,杜太师感觉血液都在燃烧,恨不得以死相报帝辛之厚爱。 见杜元铣神情激动,帝辛转身对着北伯候道,“爱卿,杜太师也是一片赤诚,言语之间多有得罪,还望爱卿莫要计较。” 继而扶起跪谢的崇黑虎,说道“黑虎将军,平北将军非你莫属,莫要辜负朕的期望!” 望着帝辛殷切的眼神,崇黑虎强忍内心的不屑,沉声道,“微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不和谐消失,宴会之中气氛也达到了高潮。 相商容拽着几名老臣,便表演起了商族传统战舞。 镇国武成王黄飞虎舞剑、箕子击缶奏歌 最后,首相商容腆着脸,打包了一份炮烙鹿腿,说是带给家中幼孙吃。 月上中天,宴会终于在笑闹声中结束。 帝辛方才有空查询系统,便注意到通知: “嘀!嘀!嘀!检测到天外异金,充入系统,可开启人生模拟模式!” 天外异金,余额:八百七十二铢。 有意思,人生模拟。 不知道会和现实模拟有何区别? 帝辛按捺住探索人生模拟的冲动,宴会虽然结束,但他却还没忙完。 帝辛亲送妲己步入寝宫,温存一阵之后,方才离开寿仙宫。 同时令宫女给妲己准备了花瓣,供她洗浴。 现实模拟之中,这妲己洗浴喜欢放入花瓣,如今他先祭出此招,也好早日虏获这狐狸精的芳心。 这炮烙酷刑,终究是被他化解了。 妲己改造计划已经正式开始。 待明日,他还安排了女官为这狐狸精教授礼仪,讲述九尾白狐先贤美德,免得她在后宫搞风搞雨。 第十章 慈父 而醒神符却只剩下数个时辰的功效,帝辛不知这醒神符失效之后,他又会作出何等荒唐模样。 故而,按照计划,帝辛前往东宫。 朝歌虽只是行都,但上百年营造,朝政、后宫皆置于此。 中宫乃是姜皇后所居,亦是帝辛日常起居之所。 西宫乃是黄妃所居。 南边馨庆宫乃是杨妃所居。 北边寿仙宫,如今扩为北宫,乃是妲己所居。 而东宫,则是太子所居。 虽太师闻仲兵伐北海之后,帝辛一度荒淫之极,但时日尚短,并未开花结果,是以如今皇宫之中,天家子嗣并不兴盛。 帝辛即位已有八年,但后宫之中,皇子却仅有两名,俱为姜皇后所出。 长子殷郊,如今乃是大商太子,年仅十四。 殷洪亦不过十二岁。 兄弟二人一母所出,感情甚笃,故同住东宫,朝中也无人妄议。 待帝辛至东宫,已是子时。 太子殷郊早已睡下,得执掌东宫太监杨容禀告,知父王驾临,急急起身,想要接驾。 但帝辛却未等他穿戴好,便直入殷郊寝宫。 殷郊正在侍女帮助下,系带佩玉,唯恐失仪。 “郊儿,不必如此正式,宫中此时,只有父子,不论君臣,无需佩玉!”帝辛声音温和。 “儿臣失仪,父王见谅!天家子弟,礼不可废!父王且稍等片刻”殷郊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帝辛端视自家长子,面容俊秀、双目清澈,彬彬有礼,端的翩翩美少年,极类他少年之时。 而在模拟中,他长子被他派人追杀,最终拜入阐教门下,得广成子传授神通,却是形容大变,不复人类之貌。 变作面如蓝靛,发似朱砂,上下獠牙,三头六臂、眉间还多生一目,形状骇人,宛若妖怪。 但正是这宛如妖怪的大商太子,在母后惨死,背负叛名之后,依然执着的选择助商伐周,结果受锄犁之刑,死无全尸。 帝辛心绪复杂,幸好只是模拟,未曾铸成大错,酿成悲剧。 姜皇后与他成婚十余载,执掌后宫,贤良淑德,从无差池,所生育的两个皇子,也是忠孝无双。 而他帝辛居然会因狐狸精的陷害,令姜皇后惨死。 昔年二十二岁才与姜皇后成婚,直到二十四岁,方才得太子殷郊。 后宫绝色无数,但他帝辛也曾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曾染指其他女色。 而黄妃、杨妃,乃是扫灭东夷之后所纳,宠幸不多,也无子嗣。 在妲己入宫之前,他大多时日都是是同姜后宿于中宫。 说起来,他帝辛怎么都算英明贤能。 但诡异的是,如今朝堂之上,是个人就敢骂他昏君。 诚然,自闻太师离朝歌伐北海之后,他去女娲庙上过香后,被那妖风一刮,便性情大变,沉迷女色。 但他帝辛分明还是能听得进谏言的! 先前他意欲令四镇诸侯,各献百名美女,但首相商容一劝谏,他便熄了此念。 后来,在费仲的撺掇下,他欲求取冀州候苏护之女妲己为妃。 却被这冀州候苏护断然拒绝,公然驳斥,咒骂为昏君。 更在午门题诗: 君坏臣纲,有败五常。 冀州苏护,永不朝商。 逼得他只能令崇侯虎攻打冀州,也让那西伯侯姬昌平白又赚了一番名声。 细想当日,居然是左军上将军鲁雄鼓吹西伯姬昌素有仁义。 这西伯姬昌,也确实厉害! 远在西岐,只在朝贡之时方才会至朝歌。 但朝中隐隐支持西伯姬昌者却不在少数,鲁雄如此,商容亦是对西伯称赞不绝。 王叔比干、兄长微子,过往也曾多赞颂西伯贤能,乃是当世大贤。 而那西伯侯姬昌十三生姬考,十五生姬发,后宫之多,较他远胜,单单儿子,便已近百,可见他在房事之勤。 即便如此,也未见朝野有人说西伯荒淫,反多赞其贤明。 此中故事,值得细思。 帝辛思绪再度飘远,但随着次子殷洪的到来,他的注意再度放在了眼前。 殷洪比殷郊小两岁,故而只是皇子,但得父皇母后恩宠,和太子殷郊常年一同接受少师教导,亦是聪慧之极。 模拟之中,被追杀之时,殷洪愿替兄受死,后拜师赤精子,但最后依然选择助商伐周,最终飞灰湮灭。 有此二子,他帝辛此生本该无憾。 奈何仙神出手,妖孽乱商,令他天家命运多舛。 帝辛低声道,“郊儿、洪儿,你二人听好,为父昔年为太子时,你祖父帝乙于朝歌执掌乾坤,而我则在殷都奉太庙、习朝政。” “今夜,你兄弟二人便一同前去殷都!郊儿,你弟小你两岁,你需看好,莫要学坏!此外,大日真身,需要每日熬炼,不可怠惰!” “为父昔年如你这般大之时,已能力博猛虎!郊儿,你可要多下苦功,此乃我大商王室根基!” “洪儿,你大哥是大商太子,此去殷都,你莫要多缠他游戏。右学之中,你需多勉励,勿要丢了天家颜面!” “我会令镇殿大将方弼、方相二人领军护卫你们。” “殷都奢华,你们兄弟二人莫要沉迷!” “平日,要多在民间走动,方能知道我大商真貌,昔年为父也曾在城头问政,获益良多。” “夜色已深,你兄弟二人待会莫要停留,便随方弼方相出发!” “我和你们母亲会在朝歌等你们归来!”帝辛摘下腰间悬挂的两佩,分给殷郊、殷洪一人一组。 虽非昆仑灵玉,但也是美玉,关键是寄托他对二子的殷切希望。 希望他们远离朝歌,不至于在醒神符失效后,因妲己的蛊惑而受到伤害。 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帝辛此刻,只有此法能令他这两个儿子逃离朝歌这个大漩涡。 殷郊听闻父王所言,跪于地上,叩首道,“父王,儿臣此去,万望珍重,恳请父王照顾好母后!儿臣在殷都,必不负父王所望!” 殷洪亦随兄长叩首,拜谢父王,但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殷郊虽然年仅十四,但亦知如今后宫风波诡谲。 昨日朝堂之上,他父王以九尾白狐乃是祥瑞之由要晋妲己为妖后,位与他母后相同。 他也曾愤愤,想劝谏父王,收回成命。 但今夜帝辛来此,言辞恳切,他知父王心中有他母后和他兄弟二人,是以未曾多言,遵从父令,夜离朝歌,而去殷都。 第十一章 人生模拟,隋帝杨广 目送殷郊殷洪兄弟离去,帝辛心安,便回到中宫。 中宫之中,姜后已睡。 帝辛在寝宫之中,看着熟睡的姜后,帮她掖了掖被子,未曾惊醒她。 姜后小他数岁,如今不过三十,宛若一颗熟透了的蜜桃。 虽二人已经夫妻十数年,但感情一直很好,直到妲己入宫,帝辛方才对姜后逐渐冷淡。 昨日,他要封妲己为妖后,后宫震动。 身为东伯侯之女,她早已习惯王侯妻妾成群。 但一个妖孽,居然要和她平起平坐,她却是不服。 但在帝辛的神勇之下,她怨气泄尽,只能认输。 王宫之中,只有她与帝辛育有两子,太子殷郊仁孝宽厚,注定要执掌大商,她又有何忧? 虽然妲己将要被立为妖后,但她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她相信她的夫君帝辛。 帝辛看着梦中姜后,偶露笑意,虽然姜后已经生育过两个孩子,但依然如少女般天真烂漫。 想到模拟之中,姜后被妲己算计,诬陷她指使姜环刺杀他,最终被他下令剜去一目,炮烙双手,最终令姜后在太子殷郊、皇子殷洪面前呜咽而绝。 姜后刺杀他,帝辛本该勿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但模拟之中,却是好像失了智,竟轻信费仲谗言:姜后刺杀他乃是为了将大商江山送于东伯侯,不听姜后辩解,而后施酷刑于姜后。 但如今,他决计不会使这般惨剧出现。 轻吻了一下姜后面颊,帝辛转身离开寝宫,前往静室。 名为静室,实则是练功室、避灾所,钱财物资都有储备,他已有些许时日未曾过来,但依然整洁。 吩咐宫人备好清水肉食,帝辛便放下隔断巨石,自称要闭关一旬,修炼大日金身。 大日真身乃是商王一脉绝学,分作五行,非商王、太子,不得修炼。 而他,则是大商这百余年来,大日真身中的金行之身修行至最高境界者,故而方能在十八岁那年托梁换柱,救下父王。 之后更是倒拽九牛,勇名传遍大商。 但这次闭关,虽然帝辛很想像从前那样继续修炼。 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身事情等着他。 现实模拟,让他窥见未来,更奖励了醒神符。 那人生模拟呢? 会带给他什么惊喜? 【检测到天外异金,本系统可以开启人生模拟,宿主是否开始人生模拟?】 帝辛选择开启。 【初次模拟,自动选取投影模式!】 【初次模拟,世界难度下调为普通级】 【世界选定,天赋加载中】 【时间:大业十四年,三月十一日】 【地点:江都·江都宫】 【隋帝杨广因三征高句丽,民怨沸腾,叛乱四起,但无力镇压天下,故巡游天下至江都而不思返关中。随行骁果卫思乡情切,在司马德戡等人的组织下,于三月十日夜,杀入江都宫】 第一天 你带着倒拽九牛的力量天赋降临了这个新世界, 但发现你居然被白绫悬于梁上。 融合了这具身体内的真龙之气,你巨力增幅近倍,你轻松撕断白绫,落在了地上。 你融合了隋帝杨广的记忆,你被杨广的荒唐震惊了。 你被朝堂众臣发现了 你抡起大殿顶梁柱作为武器,当场就将宇文化及打成了肉泥,击退了包围你的骁果乱军,救下被乱军即将刑杀的众多臣子 天宝大将军宇文成都欲收敛其父宇文化及尸身,被你误解为想要对你出手,被你打成重伤,关入天牢。 第二天 你死而复生的传言越传越广,越传越离谱。 骁果乱军被你击退,本将被乱军戗杀的文武百官在你的指挥下迅速运作起来,江都逐渐恢复了往日平静。 你自称佛陀转世,用来解释自己为何重生归来。 你带着给使营、沈光率领骁果精锐,追杀叛军,同时令来护儿清洗骁果军。 你用水殿龙舟的船锚作武器,杀得叛军哭爹喊娘 你击杀了绞杀杨广的凶手令狐行达,但仍旧让司马德戡、宇文智及等罪魁祸首逃脱 你觉得不痛快,继续追杀叛军 第一周,你在追杀叛军 第二周,你依然在追杀叛军 第三周,叛军几近全部投降,除去少数人逃往瓦岗寨,你顺势荡平了萧铣、杜伏威、沈法兴、李子通等各路叛军。 你携数百艘粮船、数万大军回归江都,彻底降服了江南臣民之心。 因为你率军在外,未有荒唐要求,江都百姓松了大口气。 如今你带百艘粮船至江都,解除了江都粮食危机。 江南佛寺开始传颂你是真佛转世,香火大盛。 虽然江南叛军已灭,但犒赏军卒,你钱粮依然捉襟见肘。 你盯上了佛寺,勒令他们捐献钱粮,但被他们以佛祖慈悲为由,断然拒绝。 你公审了参与江都宫之乱之人,决意将牵涉之中的百官依罪论处,却放过了底层军卒,只是将他们列入了罪军之中,只需斩首三级,便可赎罪。 天宝大将军宇文成都被你委任为罪军统帅。 四月初四,法场斩杀叛贼。 因为斩杀的罪官太多,你诏令江南佛门大德前来超度。 在这些大德超度叛贼之时,你令来护儿、沈光率罪军籍没江南大寺财产,获得了金银铜钱无数,就连田产,都有数万顷。 你修建了忠烈祠,祭祀被叛军杀害的忠臣勇士,极大的鼓舞了百官将士之心。 你大肆奖赏有功之臣,招募敢战之士,同时亲自率军出征。 第四周,佛门四大圣僧齐齐出手,想要将你击杀于掌下,却被你随手抱起的巨柱砸成了肉泥。 灭佛运动更加激烈了,你将佛门之人编入罪军,斩首五级方能赎罪。 数名大德以头撞柱而死,却未能让你扭转心意,反而将这些僧人直接焚烧,但无舍利子。 你对世人宣告,这些僧人都是孽障,走上了歧路,犯了佛门戒律,需要赎罪方能继续修行。 你被佛门称之为佛敌,但江南百姓却逐渐相信你是佛陀转世, 第五周,佛门公开支持唐国公李渊,大肆捐献财物,甚至组织了一批护法军在李世民麾下听令。 你对此置若罔闻,以两把千斤巨斧如入无人之境,横推瓦岗寨,瓦岗五虎竟然无一人能接下你一斧。 你率军进入洛阳,因王世充劳苦功高,你对其加官进爵。 第二年 李渊幼子·天下第一好汉·金锤无敌将·李元霸提锤邀战,却被你巨斧击飞,慌乱逃走,因为盔甲武器过重,你追之不及。 你挥军杀向关中之时,王世充却投了李渊,引军断你后路。 奈何王世充低估了天宝大将军宇文成都,不顾身中数十箭,依旧不退半步,率罪军斩杀了王世充。 你挥军杀到河东,救下了易子而食的河东百姓和尧君素。 你当着唐国公麾下数十万大军之面,两斧头砍死了李元霸,击溃了唐军之心。 第三年,你终于镇压了大隋各地叛乱。 你留在了长安,不再巡游,按捺住扫灭高句丽之心,开始休养生息。 第八百七十二天 你感受到大限将至,传位于皇长孙杨倓,令来护儿、尧君素、苏威等人辅国。 你被尊为隋武帝。 恭喜玩家,完成此次模拟。 第十二章 兑换·昏君竟是我自己 恭喜玩家,成功达成此次人生模拟主角的心愿——镇压天下,挽大隋于既倒。 初次模拟奖励翻倍。 奖励玩家大隋杨广记忆碎片一份。 奖励玩家大隋武林秘籍礼包一份。 恭喜玩家,成功经历第一次人生模拟,奖励自由属性点两点,请玩家尽快分配。 【玩家:帝辛】 【体:10】 【魂:4】 【修为:人仙·巅峰】 【自由属性点:2】 体强而魂弱,是继续增强体属性,还是补齐短板魂属性? 帝辛放弃抉择,而是选择先领取大隋杨广的记忆碎片。 一番查看,让他帝辛都直呼专业! 原来帝王可以这么荒淫,这么奢靡! 他先前被那无上神通影响,在妲己的魅惑下,也不过是夜夜笙箫。 但那杨广,却玩得比他花得多了。 单单江都宫,便有上千宅院,一院一绝色,任由杨广采摘品尝。 更是制作了行城、水殿龙舟这等夸张的享乐工具。 单说那水殿龙舟,便是宽与高各四十五尺,长两百尺,还分四层,简直大得不可思议。 但这杨广出行,却远非一船而已。 皇帝乘坐的龙舟乃是庞然大物,皇后乘坐的翔螭舟也不过是小了一号,更有后宫、诸王、百官、僧尼等众多游船。 在难行之处,还需纤夫拉舟。 而这杨广为了好看,还将拉动龙舟的纤夫改为柔媚女子,裸身拉龙舟 帝辛顿时感觉先前的荒淫不值一提,跟这杨广相比,简直提鞋都不配。 虽然这杨广在荒淫上超乎帝辛的想象,但也确实是一个厉害人物。 开凿大运河、推行科举制、经营西域、修东都洛阳 可惜就是太急了一点,居然被亲信所叛,被区区一道白绫绞杀。 半晌,帝辛方才粗略消化了杨广的记忆碎片。 发现,自己居然也出现在杨广的记忆之中。 因杨广倒行逆施,有臣子抨击他为纣桀在世。 这所谓的夏桀商纣便是那杨广记忆中的昏君典型。 其中纣王,居然就是他帝辛自己! 为象箸 为玉床 设炮烙 作靡靡之乐 作北里之舞 厚赋税,以实鹿台之钱而盈钜桥之粟 使男女裸相逐于酒池肉林之间 剖孕妇而观其化 好家伙! 帝辛愣住了! 这真是他帝辛干的? 但先前现实模拟之中,他在妲己的魅惑下也没犯下这么多恶行? 有意思,帝辛穷索记忆碎片,翻查起杨广关于暴君商纣的相关记忆。 黄帝生玄嚣,玄嚣生蟜极,蟜极生帝喾,帝喾生殷契 不对,杨广的记忆碎片明显和他帝辛所知对不上。 黄帝是谁? 他大商分明是禘喾而郊冥,祖契而宗汤。 大商历年祭祀,何曾祭祀过黄帝? 杨广居然认为他帝辛乃是黄帝之后,真是平空多了一个祖宗。 也许,黄帝距他帝辛年代太过久远,他也不敢确信自己是否有这么个数千年前的远祖。 再加上,杨广记忆碎片中大商分明没有武成王黄飞虎,亦没有东伯侯姜桓楚,太师闻仲。 此外,还有诸多细节,根本就没法和杨广记忆中的那个上古大商对应得上。 帝辛细思,彼商非此商,两个大商似是而非,但也足以让他引以为鉴。 随后,帝辛便果断的领取了大隋武林秘籍大礼包。 《真龙之气》 《寒冰劲》 《花间游》 毫不犹豫,帝辛先行查看了真龙之气。 在大隋世界之中,这真龙之气加成,他巨力近乎翻倍。 而他帝辛现在大日金身已经进无可进,现在正好把这真龙之气兑换出来,看看能否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可惜,兑换出的真龙之气却只是功法,还需修行,方能掌握这种奇异的力量。 毫无疑问,这本功法极其适合他帝辛。 帝辛忍住修行的诱惑,简单翻看了下秘籍大礼包中的其他秘籍。 与他大商修行法门截然不同,如果是他们大商正统修行之法是打熬躯体,那大隋修行之法则是采纳真气。 但二者,似乎并不冲突,反而有相辅相成之效。 帝辛方才将心神退出系统,查看起现实情况。 静室之中,居然已经生尘。 连他帝辛身上,也沾染了尘埃。 显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 帝辛一激灵,便问询系统,方才知道现实之中,已过八日有余,还有一天,便是月圆之夜。 才一退出系统,帝辛便觉浑身燥热,脑中全是后宫诸女,想要酣畅淋漓的去大战一场。 帝辛强忍内心冲动,把头埋入一旁缸中凉水里面,方才清醒片刻。 难怪他前些时日那般荒唐,易怒易色,欲念比平时炽烈百倍。 那无上神通果然可怕! 这静室,是不能踏出去了。 不然,他定要被那狐狸精吸干榨尽。 不能想那狐狸精 帝辛强行扭转自己念头,又忍不住用凉水镇了镇心神。 旋即又将心神沉入系统,果断将两点自由属性点加在了魂之上。 待退出系统,暗自体会着自身的变化。 果然,内心各类欲念平息了不少。 帝辛方才安心,开始修行起《真龙之气》。 按照典籍所言,龙,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登天,秋分潜渊。 而人君便是人间真龙,习之可得异气,可无穷妙用。 帝辛乃是商王,身具人族气运,修行此法,进境极快,一夜之间,就将真龙之气第一层修行至大成。 帝辛暗自体会,这真龙之气果然是练气法门,确实神异。 他大商王室,在世千载,想方设法求取练气之法而不得,今日居然有了数门练气之法。 但不知与那阐教、截教门中练气之法相比,谁更玄妙? 这真龙之气在他体内,他感觉自身力量比从前强大了不止三分。 帝辛便耐住气,继续修炼《真龙之气》 直至系统提示响起。 “系统商城,正式开启” “玩家首日购买,享有五折优惠!” 帝辛方才将心神进入系统,查看起来。 “冶铁术,兑换需百万铜贝” “醒神符,兑换需十万铜贝” “钠\/每斤,兑换需要一百铜贝” “系统空间,每立方米日租一百铜贝” 第十三章 再次兑换醒神符 系统商城之中所能兑换之物,琳琅满目,无法计数。 帝辛衡量了下大商府库铜贝储备,感到这八月的天气有点冷,内心凉意升腾。 偌大的一个朝歌,堂堂商王,居然没有数亿铜贝! 帝辛感觉他是个假商王! 但想到他父王、他祖父和历代先王下葬时陪葬的那些财物,也只能无奈一声叹息。 虽说大商屹立此世六百余载,本该极为富庶,奈何先人入葬,都是极尽奢华,以期阴世逍遥。 加之大商日日祭拜先祖,奢费之极。 商王家真的没啥余财,比不了那大隋,居然有那般殷实的家底。 帝辛一阵头大,在确认今日都属于首充时间后,他只能先将静室之中的铜贝充入系统,兑换了一张醒神符用了。 却又听得系统提示: 【遭遇无上神通影响,醒神符五日后失效,请玩家谨慎使用!】 先前是一张醒神符用三日就会失效,如今却变作了五日。 果然,魂属性越强,对那无上神通的抵御能力就越强,连这醒神符的效果都会变强。 不知魂属性多少点,才能彻底免疫这无上神通的影响? 帝辛没有继续琢磨,而是推开石门,前往府库,将铜贝充入系统。 奈何充尽铜贝,也不过七百七十余万。 帝辛气急,思忖片刻,只能求助后宫诸女。 姜后乃是东伯侯之女,昔年嫁给他为太子妃之时,嫁妆丰厚之极。 黄妃、杨妃背景亦不差,想必私房钱不少。 在弄清帝辛来意之后,姜后毫不犹豫,将多年积蓄嫁妆全部拿出,说道,“夫妻本一体,你是商王,我是商后,又何分彼此,钱给你,只是莫要花在那个狐媚子身上!” 黄妃就犹豫了很一阵,最终咬咬牙,还是将自己的嫁妆拿了出来,交给了帝辛,亦是嘱咐不能花在狐媚子身上。 杨妃亦然,思虑片刻之后,亦将自己的钱财取出,交由帝辛支配。 帝辛感觉到了夏日般的温暖,到底夫妻一场,这三女都不问他用这些钱财作甚,便将压箱底的都交由他处理。 再联想起现实模拟中,这三女结局,帝辛不由得多了几分怜意。 但如今不是儿女情长之时,紧要之事是充值兑换。 算上三女压箱底的嫁妆,新充入系统的拢共也不过百万不到。 帝辛又想到了大隋。 人比人,气死人。 大隋钱粮储备,却是远非他如今大商可以比拟。 数代商王,锐意改革,却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如今他已有可学习参照的朝代,先王遗愿必能成功。 帝辛心神沉入系统,先兑了二十张醒神符。 虽然如今,一张醒神符能让他保持五日清醒,一月不过六张醒神符即可。 而一月之后,他便能再次兑换这醒神符。 但他依然选择了先兑换二十张再说。 一则今日首次兑换,五折优惠。 二是,他被那浑浑噩噩的状态搞怕了,看书之时,都能莫名其妙欲念大炽, 三是,他想试试这醒神符能否对重臣使用,倘若有效,则能证明,受那大神通影响的远非他一人。 在他能摆脱这大神通影响之前,醒神符本该储备越多越好,但是算算价格,帝辛只能忍痛买了二十张,便已耗费百万铜贝。 又选了数样东西,便将好不容易充入的铜贝花了个干干净净 帝辛便照着从杨广记忆碎片中的法子,用碎冰混入压榨的果汁之中,做成冷饮,亲自送给姜后,同时嘱咐宫人,给黄妃、杨妃和妲己都送一份。 姜后正在做女红,却是为帝辛准备的一件麻布常衣,麻虽粗粝,但极透气,乃是大商君臣百姓所用最多的织物。 此时制衣,并不容易。 沤麻、洗麻、取丝、织布、裁剪 寻常人家,一年一人能添上一件新衣已不容易。 而他帝辛作为商王,自扫灭东夷,回转朝歌之后,只荒淫了数月,衣着方面却还变化不大。 姜后用的乃是骨针,却是朝歌骨坊所产,虽不禁用,但胜在便宜。 帝辛静待姜后片刻,见姜后手指被骨茬刺破,流出鲜血,立马放下冷饮,牵起姜后手指,用嘴帮她吮吸止血。 又环抱了片刻,方才放开姜后,让她尝尝他亲手制成的冷饮。 “咦,这是何物?怎这般清冽,还有点冻牙呢?但喝着好舒服。”姜后微红着脸说道。 帝辛道,“朕琢磨着这夏日炎炎,而我们冰室正好有冰,制成冷饮,却是可口之极,是以为梓童做了一杯,正好消消暑。” 随着冷饮入肚,姜后前些时日对帝辛的所有怨气全都化作了乌有。 寿仙宫中,妲己尝了一口,觉得舒坦,便将冷饮一饮而尽,继而问宫女,“这是何物,可还有?” 结果旁侧的一个老宫女铁着脸,怒斥道,“你是九尾白狐,要当大商妖后的贵人,怎么能如此粗鄙!” “饭,要小口小口的吃!” “水,要小口小口的喝!” “不然如何做天下妇人的表率?!” 妲己听得头都大了一圈,恨不得对着这老宫女来一记魅惑。 奈何先前对帝辛使用魅惑神通,耗尽体内妖力,至今尚未恢复完全,她要留着给帝辛。 虽然老宫女所言在理,但妲己真的受够了。 这一旬来,老宫女给她定了一堆规矩,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不、陛下出关了,我要见陛下!”妲己不听了,径自推开老宫女,便要去找帝辛。 周遭数个宫女极力阻拦,奈何这妲己被那九尾白狐夺取了肉身,如今身躯在妖力的改造下,早非常人能抵挡。 待妲己逃到中宫,求见帝辛之际,却见帝辛正为姜后梳头画眉,心里一阵发酸。 想到这十日来,每天都在老宫女的要求下委屈的学习礼仪,而今帝辛如今出关,却是在为姜后画眉,她眼眶忍不住发热,流下一行热泪。 帝辛瞥到妲己过来,却装作未曾见到,等到帮姜后画完眉,方才装作才看到妲己,惊讶道,“爱妃,怎的不待在北宫,而来中宫?” 妲己却是装作被帝辛言语惊到,泪眼汪汪,一个趔趄,就往帝辛那边跌倒。 第十四章 休沐中的首相 帝辛故意迟了一步,作势要接,却没接住。 妲己啪嗒,撞到地上,嘤嘤哭了起来,一副委屈之极的样子。 帝辛也连连关切,“爱妃,怎地如此不小心,怎么就跌倒了呢?” 明明是个千年狐狸精,却偏要装作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只能强忍住不拆穿。 妲己哭啼啼半天,方才回答,“听闻陛下出关,妾身忍不住思念之心,想看看陛下可有精进?” 姜后却是冷冰冰看着这妲己的表演,不露声色,继续完成她的女红。 待妲己哭诉完,她刚好将麻布常衣递给帝辛,“陛下,你试试,看看是否还如先前那般合身?” 帝辛接过常衣,却未曾试穿,笑着回答道,“梓童所制,岂有不合身之理!” 妲己止住了眼泪,吃味的看着姜后与帝辛秀恩爱,想要插话,但找不到时机。 姜后方才同妲己言语,“妹妹近来礼仪学习得如何了?姐姐当初也是学习了数月呢!” 妲己也只能强忍不快,回答道,“谢谢姐姐关切,进度尚可,定然不会丢了商后的颜面!” 却是表明,她也是要成为商后的存在,迟早要与这姜后平起平坐。 哼,不过是女红,难道她妲己不会? 帝辛却装作看不出二女之间的火花,拉着二人,走出中宫,说道,“今日,我亲自下厨,为你们做一道炮烙烤肉” “走,一起叫上杨妃、黄妃” 虽然先前帝辛纵情声色,但是时日尚短,王宫尚未养成奢靡之风,平日饮食,也如过往,简朴异常,近乎平民。 姜后自无不可,虽听闻过炮烙烤肉之名,却还未尝过,也是好奇得紧。 妲己想起十日前她寿仙宫夜宴,这炮烙烤肉算起来也有她的功劳,不由得挺起了胸膛。 安抚了后宫诸女之后,帝辛令侍从传召商容,入宫议事。 九间殿。 殿如其名,占地九间,并不宏大,比起帝辛在人生模拟之中降临的那个江都大殿,小了太多。 但这九间殿依然是大商最为宽广的办公场所。 大商朝议、帝辛平日办公,都在此处。 念及此处,帝辛决意扩建宫殿,纵使群臣反对。 将近一个时辰,侍从方才赶至九间殿,向帝辛禀告情况。 原来今日乃是商容休沐之期,带着孙子游玩去了,侍从废了好大功夫,方才找到商容。 虽帝辛有召,但商容没空,不愿奉召入宫。 所谓休沐,就是放假。 但大商对百官休沐尚无明确规定,全由百官自行决定,大抵是一旬休息一天,用以沐浴洗澡。 无奈,帝辛只能亲自出宫,找商容议事。 论辈分,商容同他祖父是一辈,连他父王都私下都会喊商容为叔父。 论功劳,商容自他登基便为首相,在他扫灭东夷之时,更是全赖他主持朝政。 是以,商容不奉召,帝辛也没法责罚。 待帝辛跟随侍从找到商容,却是在朝歌城郊,商容正在教幼孙骑马。 虽然给其幼孙挑选的乃是一匹小马驹,但马驹顽皮,把坐在上面的小娃吓得哇哇大哭。 帝辛却是一个箭步,伸出一只手,便将马驹摁住,另一只手则是把小娃抱起。 马驹吃痛,嘶鸣之后,便老实下来。 小娃也止住了哭声,但商容却淡然说道:“陛下,老臣虽在休沐,但有要事,你令宫人说清,老臣自会见驾。怎敢劳陛下亲来此处?” 帝辛暗恨,这叔祖,分明就抗旨不接,现在还责备宫人未曾说清原由。 也罢,好歹也是给他帝辛多留了几分颜面,而非公然抗旨。 帝辛沉声道,“叔祖,今日天气正好,朕出城游玩,正好看看你们。” 商容也装作信了这话,顺手感谢道,“老臣谢过陛下,老迈之躯,连马驹都压不服了,让陛下见笑了!” “小海,这是陛下,还不行礼?” 待小娃对帝辛行过礼之后,商容便走至淇水旁,脱去上衣,掬了几捧水浇到身上,方才下水。 而后,指着身上数十道伤疤道,“阿海,看祖父这里!昔年我大商兵伐鬼方,虽鬼方长老差点刺穿我心脏,但还是被我一刀枭首” 商容便指着自身的一道道伤疤,给他的幼孙说了他过往的光辉事迹。 商人豪迈,醉酒后常有放浪形骸之举。 故而商容当着帝辛之面下河洗浴,不算失理。 商容现如今虽是首相,但当初也也是屡经战事,战功颇丰。 “陛下,老臣三代,一脉单传,本来到我儿子这代,还生了几个男娃。奈何前些年,随你扫灭东夷之时,我一家全殁,就只给我留了个孙子”商容提到过往,老眼泛出泪花。 帝辛放下名为小海的小娃,摸了摸他的头,感慨道,“叔祖,我大商剪灭东夷,全赖将士用命,牺牲者众多。岳叔不幸中箭,却救之不及,朕当初也悔恨万分” “还好小海有叔祖教导,来日必是我大商英杰!” “对了,叔祖,朕有要事相商,可能拔冗一议?” 见帝辛让侍从帮着教授小海如何骑马,商容细细沐浴完之后,方才随帝辛去往僻静之处。 “叔祖,朕有一事想问,你可还记得,三月十四,你建议朕至女娲庙上香,但我大商自曾祖父武乙囊血射天之后,便已废弃诸神之庙。叔祖何以如此建议?”帝辛问道。 首相商容听闻此言,愣住了,仔细回想,却是找不到答案。 才刚沐浴过,头脑不该这般昏沉! 半晌,商容方才回答道,“陛下,还望恕罪!老臣脑中空空荡荡,委实想不起缘由。” 果然不出所料,这首相也分明同他帝辛一般,被那无上神通影响了。 那日女娲庙上香,有邪风刮过,他便失了智。 而当时,他携文武百官同至女娲庙,紧跟他身后的就是这首相商容。 按理说,他被无上神通影响了,那这首相应该也受影响了。 但当时,建议他去女娲庙分明是商容,莫非他在之前便中了类似神通。 帝辛便掏出一张醒神符,便对着首相商容使用了。 第十五章 试探 却听到系统提示,“玩家是否对该游客使用醒神符?” 在帝辛确认之后,系统又提示,“受无上大神通影响,醒神符对该游客有效期为十五日。” 奇怪? 为何醒神符居然对首相商容有十五日的功效? 莫非叔祖的魂属性比他帝辛还强? 而商容打了个哆嗦,半晌,方才说道,“咦,陛下方才问我昔日为何建议你去女娲庙上香?” “我大商不是早就禁绝邪神庙宇了么?我大商分明只敬祖宗,不拜神佛!” 说着说着,商容便脸色巨变。 “不对!我先前是遭了邪法!口不择言,冲撞陛下之处,还望陛下恕罪!” “女娲庙,我想起来了,它是有莘氏所供,在这之前,有莘氏族长邀请我去女娲庙上香,说女娲圣人神通广大,能庇佑家人。所以,我便去为我那可怜的孙儿求了一道符” “再之后,我就像是失了神,恍恍惚惚,怎么都看陛下,都觉你像是昏君” “还望陛下恕罪!老臣过往之言,不堪入耳。” “陛下,虽然我大商只敬祖宗,不拜神佛,但这女娲圣人却是不可小觑,据老臣所知,我人族之中,有许多大族都与这女娲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帝辛闻言,理清思绪。 显然,到女娲庙上香,分明就是落入了别人算计。 首相商容去女娲庙上了香,便被影响了神志。 他帝辛带着满朝文武都在在那女娲圣诞之日前去上香,又该有多少人受了那无上大神通的影响。 总不能满朝文武,一人一张醒神符。 太贵了! 他帝辛没有这般多铜贝! 况且,以帝辛在静室之中的感受,这无上神通除去最初让他恍若变了一个人似的,写下那莫名其妙不合商风的七言诗之外,最大的作用分明就是放大了中招者的杂念,让他各种欲念大炽。 就连这首相商容,分明也是类似。 若非他已老迈,怕不是也会同他一样,会沉迷阴阳之道,来个一树梨花压海棠。 但商容依然被这道无上神通放大了对帝辛治国之道的怀疑,故而先前,商容见他,便是“陛下,这般做,会误国” 虽未必准确,但大抵不差。 帝辛念定,虽然这无上大神通会令他荒淫无度,但也正好可以帮他甄别下这满朝文武是何心思。 便与首相商容商议,下午朝会之事。 臣见君为朝,君见臣为会,是为朝会。 而在大商,按照参与者的不同,可以分为内朝、治朝和外朝三种形式。 此次朝会,乃是内朝,与会者俱是宗室成员。 商容、梅伯、比干、箕子、微子启、微子衍等王族重臣,赫然在列。 帝辛开口便如惊雷,“朕欲效仿先王文丁,行季历故事!” 帝辛此言,杀气沸腾,让一众宗室仿若刀兵临身。 昔年商王文丁,怀疑周候季历涉嫌暗杀先王武乙,同时忌惮季历战功赫赫,怕他成为大商的心腹大患,便以赏功之名,骗季历到朝歌,囚杀了季历。 这些宗室重臣基本都在三月十五同他一起到女娲庙去过,先前也都比往日更加耿介,动不动就在朝堂上驳斥他。 眼下,正好看看他们对周人的态度。 商容闻言,半晌,未有言语,却是免得影响其他宗室成员的言论。 比干按捺不住,义正言辞开口道,“不可!陛下万万不可,如若妄杀姬昌,我大商必然出现危机。人无信不立,国无道将亡!姬昌忠心耿耿,怎么能肆意杀害?” 微子启亦言:“陛下,周人不过是我大商一条猎犬而已,何须忧虑!昔年那姬昌反叛,父王帝乙翻手便镇压了!如今周人,乖巧得紧,历年进贡,都老老实实,真的无需多虑。我大商祭祀所用羌人,大多都是周人所猎,倘若向祖父文丁那般,囚杀了姬昌,那西周必然不会再将羌奴送至我大商,那以后用人就麻烦了!” 箕子补充道,“陛下,周人至孝,昔年我父文丁杀季历,那姬昌便直接反了。如今,你若杀姬昌,西岐必反!而今北海七十二路诸侯已经叛了,倘若西方再乱,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陛下,万万不可操之过急!虽我那堂妹已经过世,但那姬昌正妻,仍旧还是我商族贵女,待姬昌死去,西岐也就彻底融入我大商了” 梅伯却道,“陛下,这姬昌近来小仁小义之事做了不少,却是野心不小,不得不防!季历娶太姜,算起来姬昌也有一半羌人血脉,但他周人却依然以捕捉羌人为业。此辈重利而轻义,断然不会姻亲而彻底融入我大商!” “老臣支持陛下,行昔年文丁囚杀季历之事,但需做好准备,提前提防周人叛乱!” 宗室中人,分作两派,议论纷纷。 首相商容最后开口,“陛下,东夷已灭,但诸国却并未彻底融入我大商,天下局势并未稳固,北海七十二路诸侯之叛,尚未平定,老臣赞成亚相之言,暂时不宜对姬昌动手!” 闻得商容之言,比干、微子启等人松了一口气。 首相都支持不动姬昌,帝辛应该听得进去。 帝辛也确实如他们之愿,同意了商容所言,暂不对姬昌动手。 但帝辛又开口了。 “朕,欲建忠烈祠,将历年征战四方的勇士灵位置于其中,供天下人参拜,也好让历代先王在阴间多些勇士可用!诸君以为如何?” 商容颔首,言道,“善!陛下此举,必能振奋军卒之下,激发大商尚武之风!” 但箕子却不同意,“陛下,我大商征伐东夷数载,却是荒废了历年周祭。如今东夷已灭,陛下不思敬奉祖先,却要修这忠烈祠,未免也太过舍本逐末了!” 比干亦跟着劝谏。 帝辛脸色一冷,怒喝,“够了!” “朕意已决!朕娶得九尾白狐,又引来百鸟朝凤,若非祖宗庇佑,哪会有今日?” “修建忠烈祠,让大商勇士在阴世效力于诸代先王,此事决计不容置喙!” 第十六章 大树将倾,必先自腐 与宗室成员商议,是帝辛秉承历代先王之仁德。 一言而决,亦是他帝辛如今的威势无双。 扫灭东夷诸国,娶九尾白狐,引百鸟朝凤,无论哪一件事,都足以称得上是丰功伟绩。 若非箕子、比干乃是帝辛亲叔父,断然不敢像这般言语。 在帝辛震怒之后,其余宗室成员只能齐齐称好。 帝辛见状,再抛难题,继续说道: “但宫中府中,钱粮不足。而先前扫灭东夷,各家商队都赚得盆满钵满,朕需要诸位长辈兄弟鼎力支持!” 首相商容却是不曾犹疑,开口道“老臣支持!我大商向来重视勇士,历代先王升天之后,仅陪葬的那些人伺候,确实够不上上帝的规格!” “先前陛下降低了祭祀先王的规格,国人非议不少!如若修建英烈祠,想必能平息不少民间异议。” “老臣愿将家中财物全部捐作此用!只求能有更多勇士,能在阴间效命于先王!” 正是昨天帝辛与首相商议之事,商容对修建英烈祠极力支持,更表示愿意带头捐献,以作榜样。 当然,商容提了个小小的要求——商容之子商岳的牌位会在英烈祠中占据显赫之位。 而商岳的牌位确确实实也够格,商岳夫妻二人在大商剪灭东夷诸国之战中均是战功赫赫,只是不幸被东夷神箭手射杀。 其余宗室成员听闻首相之言,面面相觑,无人说话。 比干思虑半天,方才言道,“陛下,诸侯先前方才进献过,国库非常充盈,何须我等宗室捐献钱粮?此举,怕不会让天下人笑话我大商国力,不过尔尔!” 商容为首相,在闻仲北伐之后,全面主持朝歌朝政。 而王叔比干,作为亚相,主要职责则是负责大商税收朝贡。 在场宗室成员中,比干称得上是位高权重。 虽然刚刚帝辛震怒,但他作为帝辛亲叔父,依然敢劝谏。 只是他不知道帝辛的真实目的,换做其他时候,帝辛可能就听进去了。 但系统商城首日充值优惠,帝辛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过的。 府库之中,后宫三女的压箱子钱,帝辛将铜贝花得一干二净。 并非大商真就如此穷困,而是大商财物,并非以铜贝为主,更多的却是各类物资,诸如丝绸、麻布、各类粟米、腌肉等等。 只是系统只能充入铜贝。 要在一日之内,最大限度的弄到更多铜贝。 帝辛只能将目光放在了朝中重臣身上,不惜抛出忠烈祠计划。 在大商,普通人最羡慕的莫过于豪商。 但这些豪商,却是依附于朝中重臣。 先前扫灭东夷,这些豪商就吃下了绝大多数战利品,那他们背后的重臣们,哪家不是吃得满嘴流油。 现在他帝辛缺铜贝,不找他们去找谁? 是以,帝辛最先找上的便是宗室成员,相较其他重臣,他们更豪横。 但兴建忠烈祠,将牺牲的勇士牌位纳入祠中,供大商万民祭祀,于这些宗室而言,明显是只有投资,而无收益。 杀头的买卖,他们不怕;但亏钱的生意,怎么做? 都是商人宗室,凭什么他们要吃下这个亏? 虽然帝辛是商王,是巫王,本应至高无上。 但他们都是帝辛的血亲,难道帝辛会因为他们不想捐献财物,就对他们动刑? 王叔比干态度已然很清楚。 虽然只是说如今国库充盈,但言下之意分明就是不想为英烈祠捐献财物。 帝辛闻言,冷笑不语。 见其他宗室成员沉默不语,梅伯却说道,“忠烈祠虽好,但乃是公事,惠及天下勇士,亦该天下人齐齐出力。不应该独独由宗室捐献钱粮,促成此事!” 很好,这梅伯却是个妙人,只当个上大夫可惜了。 帝辛开口,“叔祖所言甚是!这英烈祠为天下事,理应天下人都参与其中!但我宗室更应为天下人表率!首相都将家财散尽,只求建成此庙!各位长辈,勿要让天下人讥笑啊!” “此次捐献,朕会令工匠刻碑,陈列于英烈祠中,供天下人景仰!” 比干暗骂,猪队友,却不好辩驳长辈。 这梅伯乃是梅国之主,王室远支,同商容乃是一辈。 微子启见帝辛执意如此,作为帝辛兄长,却不好驳他面子,无奈说道,“陛下,臣封地贫瘠,积蓄不多,只能捐铜贝一万,绢千匹,麻万捆,愿为英烈祠略尽绵薄之力。” 微子衍附言,亦愿捐铜贝一万。 梅伯捐了铜贝五万。 箕子捐了铜贝五万。 比干亦捐了铜贝五万。 零零总总,参与朝会的宗室合计捐出了近百万铜贝,。 帝辛等之不及,令宫人随他们回府取铜贝,送入库府。 而后便是再开治朝,令等在宫外的朝歌文武百官再议英烈祠一事。 见宗室都已捐出如此数量的铜贝物资,文武百官无可奈何,只能跟着捐出铜贝。 帝辛又得铜贝两百余万。 一分不留,帝辛将所有铜贝全部充入了系统。 余额激增。 但一看余额,帝辛惊了,居然才连一千万都没有,只有九百来万。 先前府库之中,他便充入了七百七十余万铜贝。 而今,后宫三女压箱底的将近一百,宗室捐献近百,众臣捐献两百多。 这数量不仅对不上,而且差额太大。 按照帝辛计算,拢共能充入系统的,最少也该有一千一百万铜贝了,但现在差了近两百万。 那这些铜贝又被谁贪墨了呢? 放在从前,帝辛所在意的是大商之敌,是否能斩杀;在意的是,大商诸侯,是否都臣服;在意的是,大商之民,是否安康。 但而今,他却发现,他不曾关注的地方,居然早已是蚊蝇滋生。 而先前人生模拟之中,那杨广也分明是被亲信所害。 难道他帝辛身边,亦有同样问题? 大树将倾,必先自腐,难道他大商内里已然腐朽成了这般模样? 过往,他只将心神放在扫灭东夷之上,而在扫灭东夷之后,又被邪风刮去神智。 居然,让这些蛇虫鼠蚁变得如此猖狂。 也罢,待他先兑换完。 这些硕鼠,吃了多少,就得吐出多少。 第十七章 阉人的野望 大商只剩二十余年国运,如何逆转? 帝辛本已近乎绝望,但系统的神奇却给了他希望。 杨广记忆碎片中,大商之亡,是因为他帝辛暴虐无道,故而西周顺应天命,取代大商。 但现实模拟中,他大商之亡,分明是大能算计,才让那西周得逞。 而假如他帝辛足够英明、足够强大,是否能让那些大能的算计落空? 帝辛不敢确定,但无论如何,都需尽力一试。 帝辛心神沉入系统,开始兑换。 他帝辛的大日金身,已经很久没有寸进了。 不是因为他帝辛不够努力,而是穷搜大商,也找不到更多能融入他大日金身的天才地宝了。 大商虽强,但也不过只有数种金属能供他修炼而已。 金为黄金,银为白金,铜为赤金,铁为黑金,铅为青金。 帝辛本以为世间不过五金而已,但在系统兑换库中,帝辛开眼了。 世间居然有如此之多的金属。 这正是他大日金身精进的希望。 钠,是什么金属? 先兑换一百斤再说! 余额瞬间减少一万,依帝辛经验,他大日金身熔炼一种金属,最少也需百斤,而大成则需万斤以上了。 铜贝得来不易,他只能少兑点,先试试看。 天色再次入暮,帝辛未回中宫,反倒是去了北宫。 先前在中宫中,让这狐狸精感受到了冷落的感觉,现在却是要让尝尝他帝辛的厉害。 这正是帝辛在花间派秘籍《花间游》中所载的御女绝学,帝辛读之,觉得有理,就毫不犹豫的用了起来。 北宫中,老宫女正在教授妲己如何寝居,言语间,居然谈及上古仙人所传授的床榻密技。 这点倒是让妲己极其感兴趣,一番学习,发现那老宫女所知,远不如她狐族传承丰富。 妲己不由得期待起帝辛的宠幸! 哼!姜后不就是会女红么? 床榻间,哪会有她妲己可人! 不,我妲己也要学会女红,绝不能让那姜后比下去! 在妲己心绪骚动之际,帝辛来了! 还带了一壶冰凉的果汁,和一份炮烙烤肉,都是妲己喜欢的。 妲己忍耐不住欣喜,将好不容易积攒的妖力,又全部消耗,使出魅惑神通。 老宫女退下,玉室生春 妲己越发感觉自己魅惑神通了得,帝辛才出关,居然未曾留宿中宫,而是选了她妲己。 子夜。 帝辛起身,又开始修行真龙之气。 不过一夜,真龙之气便修行至第二层。 夜色消退,晨曦出现。 帝辛便开始了修行大日金身。 他所修行的大日金身分作两大部分,一是吞纳大日真精,二是熔炼百金。 初学者,只能吞纳晨曦,只因晨曦最为温和。 但如今的帝辛,却能在日上中天之时,继续吸纳大日真精。 而他所吸纳的大日真精,则能助他熔炼百金,纳于体内。 待吸纳日精结束,帝辛便去静室,将兑换的百斤钠取出,用大日真精熔炼,想要融入体内。 居然毫无难度,非常轻松,便被帝辛吸纳。 果然,这系统兑换的金属,可以助帝辛修行大日金身。 只是,日精有限,能熔炼的钠,还不足一半。 修行,确实是水磨工夫。 待帝辛修行结束,内侍朱升却是等候多时。 帝辛赐坐。 朱升却只敢将屁股坐下一半都不到,正襟危坐道:“启禀陛下!奴婢却是已经查出端倪。” “宗室百官,捐献钱粮,数量过巨。宫人数量不够,只能令三师士卒,一同转运。” “是以,有宫人和士卒勾结,将其中财物贪墨了部分。” “奴婢已摸清大致有哪些人参与了此事!” “只是,奴婢有一事相求,希望陛下能开恩!” 帝辛闻言,疑惑问道,“开恩?” 朱升跪地,言道,“我等宫人,身躯已残,生前没有家人,死后没有香火,本来钱财于我等奴婢无用,但有人言:入葬之时,多备钱财,来世便有机会成为正常人。所以,很多宫人便会想方设法积攒钱财。” “百官有功,可以陪祀;士卒勇猛,能入忠烈祠。” “奴婢斗胆,恳请陛下开恩,为我等宫人在忠烈祠中留上些许位置,嘉许忠贞之人!” 这朱升,乃是帝辛贴心宫人,在其为太子之时,便以随侍左右,如今,更是他宫中管事。 而在现实模拟之中,这朱升在他蹈火之后,随他同上摘星楼,葬身火海。 能在他身死国灭之际依然追随他,悍然进入烈火之中,忠心无需置疑。 是以,帝辛才令这朱升调查此次宗室百官捐献钱粮却遭贪墨一事。 但今日朱升之言,却令帝辛一惊。 此前,他何曾在意过这些宫人。 他帝辛要他们生,他们便生;要他们死,他们便会死。 这些宫人,生前只能侍奉他,死后连坟茔都没有。 大商之人,也都将这些宫人称之为阉奴,视作猪狗。 但他后宫之中,全赖这些宫人服侍。 而他在杨广记忆碎片之中,也分明看到了这些宫人的巨大用处。 先前大商,的确未曾用好宫人。 帝辛思虑片刻,说道,“好!朕允你之谏!” “忠烈祠中可以给你们宫人留个位置,奖赏忠贞之人,有功之徒!” 朱升重重的磕了数个响头,“奴婢谢过陛下!请陛下给奴婢三日,奴婢一定会将此次贪墨事件的情况查得清清楚楚!” “好!那就三日,此事办好了,朕赏你忠烈祠一个牌位!”帝辛道。 商人重死,宫人亦不能免俗。 帝辛未曾想,从人生模拟之中尝试过的忠烈祠居然如此好用。 还未修建,连他后宫之中的宫人都惦记上了。 那他大商之中,其他人呢? 帝辛自觉还是将这忠烈祠想简单了。 大商历年祭祀,都以先王为主,除却王室成员,只有极少数贤臣能得以陪祀。 而如今,他要建忠烈祠,将疆场之上战死的勇士牌位供奉于此,供大商百姓祭拜。 虽然规格不如陪祀,但依然会让无数商人为之疯狂。 宫人之中,如这朱升,都敢冒着他帝辛之怒,恳请一个能入忠烈祠的机会。 那百工呢? 那其他大商子民呢? 第十八章 悔恨的首相 朱升含泪出殿,帝辛却是令人带了一车财物,同他一起前往首相商容的府邸。 商容之府,距离王宫不远。 作为首相府邸,虽然占地不小,但依然是茅草屋顶。 比起杨广记忆碎片中的富豪之家,差之远甚。 却是此世之中,陶器烧制不易,一件陶器,便能让平民传承数代。 帝辛思绪飘飞,有那杨广记忆碎片之助,他似乎能捣鼓出不少利润堪比奴隶买卖的产业。 先人制陶,已有数千年历史,其中尤其以陶唐氏最为有名。 但如今,大商工匠却远胜往昔,如今在商朝最受权贵们追捧的就是白陶。 但白陶烧制不易,产量极低,连他帝辛所用都不多。 但在杨广记忆碎片中,帝辛却见过远胜白陶的东西——瓷器。 比之陶器,瓷器表面更加光洁,敲击声也更加清脆,有玉石之感。 帝辛驾临,首相府邸奴仆迅速通传。 首相商容客客气气的将帝辛迎往府内,却见得帝辛带来一车财物。 商容说道,“陛下,老臣作为百官表率,将家中余财捐出。如今陛下又赏老臣这般多财物,宗室百官必将非议!” “请陛下将这些财物带回!老臣年迈,富贵与我早已同浮云一般。只求陛下能在老臣百年之后,能照顾下我那幼孙便可。” 帝辛未言,而是打量了下商容府邸。 奴仆寥寥无几,府邸虽不小,但空荡荡的,并没太多物什。 帝辛登基未久,便亲自率军东征东夷,耗时数年,凯旋归来之际,便将沫邑改名为朝歌。 只以为这朝中众臣,各家都有商队随其经营东夷,所赚颇丰,却未想首相之家,居然如此清贫。 帝辛道,“叔祖,我大商之人,视死如生,大都在生前便厚积财富,但求入葬之时,葬品更多,阴世更富贵。你将余财都捐出来了,那棺材本呢?” 首相商容淡然一笑,“陛下,有先人庇佑,何须这些浮财?” “老臣是大商首相,死后必定追随历代先王。况且,我妻我子,陪葬极厚,老臣就没这必要了。” “先前老臣愿意捐出家中浮财,绝非虚言!” “老臣所愿,乃是大商国泰民安!虽然陛下扫灭了东夷,但大商仍有忧患,这些浮财,权作老臣心意。” 帝辛感慨,为何他早些年,就未曾亲自看看这首相府邸呢? 先前只觉这叔祖之言,尽是些空话,如今看他家中,方知那些谏言俱是出自真心。 先前帝辛以为朝歌城中,自太师闻仲走后,这大商将亡之事,无人能商。 现在看来,他这叔祖,应该是能够信任的。 帝辛拉着商容的手,一同坐下,令侍从清退周遭人等,方才开口,“叔祖,朕前些时日,用神龟之甲,占了一卦,你可曾听闻?” 商容问,“可是那老道云中子进献巨阙剑那日?老臣听闻,陛下占卜我大商国运,卦象大吉!” 帝辛压低了声音,说道:“叔祖,那卦象却非大吉,而是大凶!卦象所显,朕便是亡国之君!大商国运只剩下二十八载了。朕为安众人之心,方才言之大吉!” “先前三月十五,你劝我去女娲庙上香,而我却在女娲庙中提了一首莫名其妙的诗。” “朕以为,我大商是遭到了大能算计!” 帝辛选择了隐瞒卜筮失效一事。 商容闻言,眉头紧皱,半响,方才道:“陛下,你占得准么?要不要再验上几卦?” “叔祖,朕当日用了九片神龟之甲,绝不会出错!” “但陛下不是娶了九尾白狐么?前些日不是还有百鸟朝凤异象出现么?我大商国运怎么会大凶呢?”商容不愿意相信。 “叔祖,自我曾祖武乙于渭水巡猎,被雷劈死之后,我祖父文丁、父亲帝乙,都遵曾祖遗命,只敬祖宗,不敬仙神。这朝歌城中,邪神庙宇理应早就废弃了,但那日,朕所见女娲庙,分明是庙宇丰隆,华丽之极,远胜皇宫,此事太过蹊跷!” “朕自信天命在身,故能修成大日金身,扫灭东夷,娶得九尾白狐,引来百鸟朝凤,但回想起那日女娲庙中上香,便不寒而栗。” “一阵邪风刮过,便让朕浑浑噩噩,写下明显不符合我大商文风的淫诗,之后更是荒淫数月,直到前些时日方才清醒过来”帝辛感慨。 听闻此言,商容亦陷入了回忆: “昔年,我父母随先王征战而死,先王武乙便将我收养于膝下。我与文丁虽非亲兄弟,但自由一起长大,关系极好。” “先王武乙雄才大略,借囊血射天成功打压了借天言事的贞人们,将解卦之权收回虽然他在周原遭遇天雷而身死,但文丁和老臣等人坚信他绝非触怒上苍而导致天罚。” “故而先王文丁在位虽只有短短十一年,但却坚持清缴邪神庙宇。更为了替先王复仇,便将西岐国主季历诓至沫邑,先嘉奖其功,而后将其囚杀。只是短短两年之后,文丁就病逝了。” “待到你父亲帝乙即位,那季历之子姬昌便反了,但很快便被我大商之军镇压了,只是西岐太远,也并非我大商心腹之患。是以帝乙当时选择了安抚西岐,将亲妹妹嫁给姬昌为妻。” “但姬昌此人,却以自己已有正妻为由,居然将我大商公主纳为平妻,当时沫邑为此不平者不绝,但诸侯之中,却都以为姬昌这人顾念旧情,而不畏惧商王之威。” “我大商君臣数代以来,都坚决奉行清缴邪神庙宇,只祭拜祖宗的铁律!” “老臣到老,居然被猪油蒙了心智,去那劳什子女娲庙,方才有了今日之祸!” “老臣有负先王武乙!有负先王文丁!” “待九泉之下,老臣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呢?” 商容老泪横流。 “朝歌乃是我大商行都,有阵法勾连气运,邪气难侵!” “若非老臣,哪会有这般祸事!” “陛下这般英伟,怎么可能像先前数月那般,只顾儿女之情而不理朝政。” “老臣罪该万死!居然陷陛下于危局,令我大商有倾颓之危!” 第十九章 商容求死 “但老臣细思,能算计陛下者,绝非寻常妖邪能为!女娲乃是上古正神,不该如此下作!老臣以为幕后黑手应当另有他人!” “纵使是女娲,也不至于失了智,以邪法令陛下写淫诗侮辱她自己!” “虽不知是何方神圣,想要算计陛下,算计我大商!但老臣有一法,必能破此算计!”商容道。 帝辛连忙问道,“叔祖,何法能破此局?” 商容又想了又想,方才说道, “陛下,你可还记得傅说?” “昔年先王武丁即位之后,国事艰难,武丁三年不言,直至先祖托梦,寻得傅说,方才有了武丁中兴。” “我大商得先祖庇佑,有卜筮之法能断吉凶,故而能有今日局面。” 帝辛想到灵龟都已经无法卜算了,却是不能言明。 但幸好他已从现实模拟中窥见未来,倒不至于让巫教上下怀疑他失去了卜算之能。 商容接着说:“陛下,虽然你扫灭了东夷,但近些年,我大商周祭先祖,规格越发不及往年,我等已经很久没见先祖显灵了。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人敢算计我大商!” “陛下,两月之后便是劦祭!如果办一场盛大的祭祀典礼,唤醒先祖,将如今的局势告诉列祖列宗,无论是何等大能算计我大商,都必然会被先祖碾为齑粉!” 帝辛道:“叔祖此言,确实有理!朕登基之后,忙于东征,确实疏忽了祭祀!” “但近几十年来,祭祀不绝,先祖好像都未曾显灵过。即便扫灭东夷之后,朕将不肯降服的东夷诸国国主贵戚,献祭给了先祖,却也未见先祖显灵。” 商容却道:“陛下,也许是几十年的祭祀不够隆重,也许是先祖却并未察觉今日的灾祸,是以未曾显灵。” “此次祸事,老臣乃是罪魁祸首!不如将老臣作为祭品,祭祀先祖!” 帝辛一愣,“叔祖,何至于此!您乃是王室辈分最高者,如若作为祭品,先祖必然震怒!” 商容却道:“就是要先祖震怒!大商之中,除去陛下,谁人身份能比我更尊贵?四大伯侯?还是箕子?抑或比干?还是你那两位兄长?”商容语气平静。 “我大商祭祖,不仅重量,而且更重其质。祭品越尊贵,越是能取悦先祖。” “再加上那幕后黑手不正是希望陛下昏聩么?还有什么比将当朝首相作为祭品祭祀先祖更昏聩的事情?” “陛下,三代先王都早老臣而去,老臣已经老朽,自知时日无多。如若能作为祭品取悦先祖,正合我意!只希望日后,陛下能照拂小海!” 帝辛闻言,欲再劝,却被商容打断。 “陛下,商人不惧死!只怕死得毫无价值!我大商六百年基业,如今为大能算计,我身为大商首相,又岂有坐视之理!” “祸事由我而起,也当由我而终!” “请陛下允我之法!” “先祖若能知我大商今日之困境,必能显灵破此危局!” 帝辛动容,作为祭品确实可以见到先祖大乙,但代价却是魂飞魄散。 他这叔祖一脉,满门英烈。 他叔祖之父,便是疆场战殁,但功劳卓着,被赐国姓——商。 而商容自己,亦曾在沙场屡屡受伤,身上的伤疤便是明证。 商容之子,昔年随他扫灭东夷,却不幸战死。 而今,商容居然甘为祭品,魂飞魄散,为大商危局求得一线生机。 话说那日,云中子进献巨阙剑之后,又到司天监监正杜元铣宅中照墙上,提诗一首: 妖氛秽乱宫廷, 圣德播扬西土, 要知血染朝歌, 戊午岁中甲子 若不出所料,这司天监监正杜元铣性格刚直,必会夜观天象,劝那纣王斩妖。 但那九尾白狐可是女娲麾下大妖,绝非易于之辈。 最终的结果,要么是杜元铣得罪纣王妲己,会被愤怒的纣王刑杀,从此纣王便与朝臣离心离德;要么是纣王含泪杀妲己,但势必得罪女娲娘娘。 云中子感慨自己这番算计,非同寻常,必能如愿。 他虽递刃,但不染血,所有罪过,皆在帝辛之决。 是以,云中子在杜元铣宅中题诗之后,便飘然离去,静待好消息的出现。 途中,晴天一道霹雳,燕山一座古墓裂开。 云中子便听得有婴儿啼哭,声音洪亮,宛若惊雷。 果真如他师尊所言,他会在燕山遇到这未来将星。 只需待那西伯侯姬昌来此捡到此子,他再现身收徒,正好与那西伯侯结下善缘。 奈何,云中子等了三日,也未见西伯侯来此。 虽他不时摄取母兽,取其乳汁喂给那弃婴,免得那婴儿饿死。 奈何婴儿终究还是太过脆弱,山中多雨,受不得寒气,居然染上了伤寒,奄奄一息。 云中子虽已得道,见惯了生死,但数日照料,也多了几分怜意,心中盘算,终究是将星,如若这婴儿因山雨受寒而夭折,却是有损他的阴德。 故而云中子取出师尊所赐仙丹,喂入婴儿嘴中。 本只想救得婴儿一命,奈何仙丹功效太强,婴儿身躯迅速变大,化作一十余岁男童。 只是这男童却呆呆傻傻,却是神智依然还是婴儿时期。 云中子心中懊恼,这仙丹却是喂早了,虽说此子七年后,便会出山助那西伯侯翦商,这仙丹本就是为他准备的。 但此时就变作这般大小,那还如何被那西伯侯姬昌收入膝下成为文王的第一百个儿子? 师尊的布置,被自己搞砸了? 不! 绝不可能! 云中子召来云彩,踏云飞入上空,观看了下地形。 要从西岐入朝歌,必然会经过此山。 不急,换个娃娃等西伯侯即可。 于是,又摄取了一个弃婴放入山间,等待姬昌到来 又苦侯数日,却是未能等到西伯侯姬昌。 云中子掐指一算,一片混沌,显然,天机已乱。 难道大劫已经开始了? 但姜子牙分明还未从昆仑下山啊! 云中子看着身边奄奄一息的两个婴儿和一个憨傻的大个子,云中子无奈,只能将这三人放于附近山村之中,施展仙法,让村民等贵人驾临,便飘然离去。 十余日的等待,居然白费,还浪费了他一颗仙丹,云中子很愤怒,他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未等他想好往何处去,就从上山的猎人口中听闻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第二十章 云中子再至 朝歌出大事了! 帝辛要立妲己为妖后了! 因为妲己是九尾白狐,乃是兴国之兆。 此外,朝歌还出现了百鸟朝凤! 帝辛,真是天命所归。 云中子耳朵嗡嗡作响,这怎么可能? 大商分明只剩下二十八载国运了,他阐教布局,岂会出错? 师尊当初所言,他云中子历历在目。 但事情走势,好像不对。 怎么办? 去玉虚宫禀告师尊? 云中子权衡之后,最终选择了前往朝歌,他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毕竟他不是十二金仙,此事未能办好,师尊之怒,他自觉顶不住,贸贸然回玉虚宫,他也不好交待。 云中子便腾云驾雾,前往朝歌,一探究竟。 待他来到朝歌城外,反复感知,却感应不到他在巨阙剑上留下的法力。 虽然这巨阙剑只是他随手削了一块松木制成,但注入了他的法力,刻画了镇妖符文,却也是难得的宝贝。 即便那帝辛将这木剑焚毁,但他的法力凝练之极,决计不会消散。 但如今,他在朝歌城外,居然无法感应到丝毫。 究竟是谁? 居然胆敢坏了他云中子的算计! 云中子震怒,却又不知如何发作。 云中子立于云巅,反复探查,居然看到朝歌城外,有一庙宇,殿宇丰隆。 居然是女娲庙! 先前他是自终南山而至朝歌,并未看见此庙。 如今他自燕山而来,见得此庙,心中不由得起了涟漪。 莫非是这女娲圣人出手了? 她麾下的九尾白狐如今居然要成为大商妖后,也不知前日我进献巨阙剑一事,她可曾知晓。 师尊元始天尊预言必不会出错,如若出错,也定然是有同级别的强者出手。 想到此处,云中子自觉已经弄清楚事情真相了,便迅速回转方向,腾云驾雾,飘往昆仑而去。 帝辛带着一车财物而去,又带着一车财物而归。 首相商容已做好成为祭品的准备,但他也不能只将希望寄托于商容之上。 连他大商立国之基卜筮都能出问题,那劦祭呢? 虽然大商先祖很强,但算计他们大商的黑手也异常可怕。 哪怕他修成大日金身,都无声无息的被那莫名其妙的无上大神通所影响。 如若现实模拟是真,他大商理应还有二十八载国运,只要他帝辛不疯狂作死,那黑手也不大可能直接掀桌子。 叔祖商容甘愿成为祭品,那他帝辛怎么也得想办法让这劦祭规格再升一级。 帝辛令宫人通知亚相比干,传召八百诸侯,大商重臣,齐至朝歌,参与他帝辛即位之后这场最盛大的劦祭。 尤其向比干强调,此次祭祀,规模超前,各地诸侯,都需备足祭品。 待比干接旨,帝辛又传召大宗伯,令其备好两月之后的劦祭·大乙之祀。 其实,自祖甲改制之后,商人便将先祖按照顺序编制祀谱,按照对应顺序,每日都会祭拜对应先祖。 直至以五类祭祀方式将这些先祖祭祀完,便是一祀,耗时三十六旬左右。 但因祭祀对象不同,规格也不尽相同。 因为帝辛即位之后,将大商国力主要用作扫灭东夷,故而降低了祭祀的规格。 而他凯旋归来之后,又因北海之叛,令太师闻仲率军征伐,亦未曾来得及增加祭祀规格。 是以,大商臣民对此颇有微词,认为他帝辛不留心祭祀。 如今,他帝辛正好扭转一下大商臣民这个看法,也好顺势让八百诸侯见证下大商祭祀的浩大。 虽然杨广昏聩,但帝辛看来,他亦有可取之处。 其御龙舟巡江南,虽靡费太过,但的确有效的慑服了天下之心,若非其巡游太频繁,大隋也不至于那般崩坏。 西岐。 一男子对一鹤发童颜老者说道,“父王,你算的卦到底准不准?你让准备的辎重已经放了足足十余日,肉都放臭了,还没有启程。” “早晓得就不准备肉食了!我西岐只是小邦,何苦与那大邑商较劲?” 老者悻悻,继而一怒,“不孝子!纵使为父卜卦有误,又如何轮得到你来忤逆?” “为父参悟数十载,耗费了不知多少珍宝,求见了多少高人,方才有今日这般造诣!这一卦,决计不会错!” 老者话音刚落,便见有卫士通传,“君上,大邑商有旨意传来。” 老者便整理了下衣冠,同男子一同前去接旨。 待听清旨意是召他西伯侯再入朝歌,老者不由得面露得色,那一卦,他终究未曾算错。 但使者强调,此番召他西伯侯乃是邀请他参加商人劦祭,需再献三千羌奴。 西伯侯心内暗笑,这帝辛小儿以为他西伯侯不知他那算计,却不知他早已算到。 什么劦祭,都是托词! 此去朝歌,他姬昌必然会身入囚牢。 若非此时西周实力远不如大商,他西伯侯必然反了,好报他父侯之仇。 七年而已,在他西岐珍宝打点之下,他西伯侯必能安然无恙,再回西岐 安顿好使者,西伯侯便语重心长的对男子说道,“考儿,虽时间推迟了十数日,但为父卦象无错,此去虽有囚牢之灾,但并无性命之危!” “商王大祀,要我西周进献三千羌奴,此事,你亲自安排!” 男子沉声道,“父王,商王残暴,年年用羌,若有差池,便是祸事。从西岐到朝歌,路途遥远,羌奴运去,怕是会死伤不少,我且先备八千羌奴,以防万一。” “纵使有多的,也正好卖与商人,所得财物,正好用来打点商廷重臣。” 西伯侯点点头,便继续研究卜卦了,这商王绝学,确实高深,但值得他仔细研究。 待西伯侯率众前往朝歌之际,途经燕山,西伯侯歇了数日,令手下反复寻找,也没找到卦象中的婴儿。 一丝寒意涌上西伯侯心头。 先前卦象迟了十多天,本以为没有问题。 但现在算好的文王百子,居然也没有应验。 他这数十年的苦苦钻研,难道是一场空? 那七年囚牢之灾,会不会也生了变数? 无奈,西伯侯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率众前往朝歌。 同时,暗暗留了一队人马,在燕山搜寻他卦象中显示的第一百子。 第二十一章 一盘能换三百奴 听闻帝辛会在两月之后,大祭大乙之后,朝歌朝野全部沸腾了。 每一场大祭,都是商人的狂欢,都是朝歌的狂欢。 作为大商国人,他们与有荣焉。 大祭之后,撤下的祭品亦会分发给他们。 这是先祖的恩德,亦是帝辛的赏赐,可以食用,有延年益寿之效。 朝歌城中,随着劦祭将至,也越发热闹了。 再加上八百诸侯陆续到来,朝歌城中摩肩擦踵,车马如龙。 虽然朝歌行人如织,但街道却异常整洁。 只因商法严苛,“弃灰于道者,断其手”,朝歌百姓不仅不敢乱丢垃圾,就连散落在家门口的垃圾都会及时清理。 而帝辛却在安抚后宫诸女,留宿北宫太多,其他三女有意见了。 无奈,帝辛只能雨露均沾。 但却又惹得妲己怀疑她魅惑神通是否失效了。 妲己恼怒,以为是帝辛嫌弃自己不会女红,不曾为他缝制过衣裳。 在学习礼仪之余,更是偷偷学习女红,奈何将麻制成衣其中过程实在太过繁琐,妲己着实没有耐心。 无奈之下,妲己灵机一动,麻衣哪有皮裘好看舒服,她不学以麻制衣了,转学制作皮裘。 虽然动物皮毛种类众多,妲己依然最喜欢狐狸。 故而,朝歌城外的狐狸倒了血霉,不仅肉会被帝辛吃掉,连皮都要被妲己炮制。 闲暇之际,见得妲己这个狐狸精居然为了他帝辛学习女红,帝辛不由得感叹《花间游》确实厉害。 只是人生模拟需要天外异金,但帝辛遍寻不得,哪怕私底下问杜元铣,也只知当初那个发簪乃是杜元铣昔年见流星坠地,而拾取陨金所制。 但要杜元铣再寻陨金,却也不是一时半会所能做到的。 帝辛无奈,只能加紧修炼之余,令司天监遣人搜寻陨金。 闲暇间,更是仔细思索杨广记忆碎片中的内容,尝试为大商设计一套完美的改革方案。 大商传承六百余年,确实古老。 但也因为古老,弊病丛生。 人老,则会寿终。 而他大商,也分明就只有二十多年国运了。 再不革新,怕就真的没救了。 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 这便是商朝肱骨重臣。 但仅仅靠这些重臣,是无法治理越来越广袤的大商的。 历代先王又根据商朝之需,任命了不少事务官。 但修修补补,终究不成体系,远不如杨广记忆中的三省六部制合理。 帝辛倒是想将三省六部制拿来便用,但又怕步子迈得太大,群臣反对声太强。 更怕如那杨广一般,步子迈得太大,将大商玩崩。 帝辛与商容商议数日,最终还是听了商容的建议,一步一步来。 故而,近来,帝辛以先王托梦,将杨广记忆中的瓷器之法教授给了工匠,来强化他帝辛乃是天命所钟的形象。 比起陶器,瓷器烧制核心在于两点,一是炉温,二是上釉。 对于朝歌工匠而言,这两点并非难事,帝辛点透之后,工匠实验数次,便成功的烧制出了白瓷,白如玉,洁如月。 在帝辛拿到瓷器样品的时候,便知此法大有可为。 商人尚白,但白玉难求。 这瓷器质地却和白玉相近,但更为独特。 如若放在市场之上,必能引得天下人相争。 正好,他帝辛缺少铜贝。 帝辛便将此事交给了费仲来运作。 费仲在得到帝辛肯定之后,首先便恳请帝辛派得力心腹严格管控瓷器制作,避免消息泄露。 之后,费仲便取了一套瓷器回府,每日邀请重臣豪商前去作客,趁机展示白瓷之精美。 同时令手下在朝歌城中酒楼宴会上吹嘘瓷器。 很快,瓷器便成为朝歌人的热议。 就连赶来朝歌的八百诸侯,也都各个眼热。 费仲方才开始展示他的手段。 待西伯侯姬昌抵达朝歌,却已是深秋。 四大伯侯,他是最后一个到的。 在听闻下属帝辛近来屡屡被先王托梦,传授了各种妙法之后,姬昌面色沉重。 直至散宜生给他带来一件白玉盘,西伯侯方才展颜,“神韵天成!色泽光洁,声音清脆,似玉而非玉,这是何物?” 西伯侯姬昌把玩了许久,方才感慨道,只是说话间,手不由得松了些,那白玉盘便跌落于地上。 若是泥土地还好,这白玉盘倒也能无恙。 奈何他西岐富庶,他在朝歌所居的宅院自然是最好的,地上铺了石板。 “啪嗒!”白玉盘碎成了数块。 西伯侯原本喜悦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铁青,“这物什价值多少?” 散宜生犹豫了片刻,方才说道,“价值三百个羌奴。” 西伯侯继续问道,“这难道就是那帝辛遇先王托梦,制成的瓷器?” “是!” “一个盘子,便价值三百羌奴,能在这朝歌城中卖得出去?”西伯侯问道。 “侯爷,如今正是八百诸侯朝见帝辛之时,大商富豪皆尽在此,那瓷器现在都不是卖了,而是竞拍!一天才十件不到!” “若非他们只收羌奴和铜贝,老臣还拍不下这白瓷盘呢!”散宜生不敢高声。 西伯侯看了看地上的碎片,顿时觉得浑身无力,一下子就软了,便要瘫倒在地。 散宜生赶紧扶助西伯侯,安慰道,“侯爷,此番来朝歌,公子考送了八千羌奴,路上不过死了一千多而已,即便给帝辛献上三千,我们还有四千多羌奴。” “这瓷盘,老臣再去竞拍就是,莫要伤神!” 西伯侯却是哀声道,“散宜生啊散宜生!我不是为这瓷盘而心累啊!” “我们西岐用了多少将士的鲜血,才俘虏了这八千羌奴,而今,商人却用区区一个瓷盘,便能换我们三百羌奴。” “那我们将士的血,也未免太过廉价了!” “这样的大商,又如何是我们西岐能觊觎的?” “凤鸣岐山,天命在我西岐?” “但那帝辛还有百鸟朝凤,还有九尾白狐为妻!” “这天命分明还在大商帝辛之身!但我父亲的仇,就这样算了么?” 姬昌喃喃自语,神色戚戚。 但片刻之后,姬昌又振奋精神,继续问道,“买这瓷器确实只收铜贝和羌奴?” “确实如此!不知为何,他们只收取铜贝和羌奴。” “好!那你将进献帝辛的羌奴留下之后,其余的羌奴全都拿去竞拍瓷器,我有大用!” 第二十二章 愤怒的元始天尊 帝辛假言先王托梦而烧制的瓷器,已然引爆了朝歌。 这费仲确实是理财能手,一句物以稀为贵,便道尽了商贸的精髓。 他帝辛只需控制流入市场的瓷器数量,便能控制这瓷器价格,继而赚取海量铜贝和羌奴。 想到铜贝,帝辛却是想起来杨广记忆中天圆地方的圆片铜钱。 不知如若他将铜贝改为铜钱,是否能充入系统。 比之铜贝,铜钱显然更好携带,也更适合交易。 只是,早些年,通行天下的钱贝都是海贝。 但海贝出产却大多控制在东夷诸国之手,为了扭转这个局面,大商不惜以铜铸贝,用以取代海贝。 如今,海贝几乎已经退出了市场,但铜贝的流通也并不通畅。 因为铜矿有限,而诸侯又多以铜铸鼎,用来铸造铜贝的就少了。 流通于市面的铜贝过少,大商子民日常生活大多也只能以物易物。 能充当交易一般等价物的,除去铜贝,还有布匹,粮食。 帝辛思绪飘远,较之大隋,大商需要改变的太多。 随着八百诸侯的到来,朝歌城越来越热闹。 但云中子带来的消息,却让玉虚宫雷霆震动。 元始天尊听闻云中子之言后,便掐算天机。 只是始终算不清缘由,感觉到有相似的力量让未来变得一片混沌,根本无法推演。 果然,是有同级别的存在出手了! 但又会是何人呢? 西方二圣立下大誓,方才立教,亏欠天道因果太多,应该没有这胆子。 而那三师弟通天向来看重师门情谊,决计不可能坏他算计。 玉帝王母? 同是出自玄门,没道理暗中出手。 人族三圣? 火云宫都出不去。 真是那女娲娘娘? 必然是这女娲了! 昔年妖廷败亡,偌大的妖廷就只剩下这么一尊圣人,如今居然不老老实实的龟缩在娲皇宫,居然胆敢坏他算计。 看样子,是要给这女娲娘娘一点颜色看看了! 于是乎,元始天尊祭出三宝玉如意,飞向天外。 女娲正在娲皇宫养神,却感应到玉如意从天外飞来,带着沛然巨力,似要将她女娲宫击碎。 “好胆!”女娲气极,祭出山河社稷图,迎了上去,挡住了飞来的玉如意。 却是慢了半步,虽挡住了玉如意,但女娲宫大门已经被砸了个粉碎。 却听得玉如意中一道神念传来,“女娲!此番只是薄惩轻戒!下次胆敢坏我算计,吾定要你好看!” “元始!你欺人太甚!”女娲气急。 “哼!你妖族都灭了,还敢对吾龇牙?”玉如意飞转回去,留下一道嘲讽。 但女娲无可奈何。 如今玄门,她确实得罪不起。 即便她也是圣人之尊,但那玄门师兄弟三人俱是圣人强者,何况他们还有一个更强的师尊——鸿钧。 单对单,女娲自忖不怵任何圣人。 但如今洪荒,玄门势大。 阐教十二金仙,纵横洪荒无人能治。 截教万仙来朝,更是可怖之极。 再加上这番天地大劫,她也确实有算计。 莫非,已被这元始天尊察觉了? 女娲将神念投入人间女娲庙,感应着她的布置。 北海妖族,还算听话,七十二路诸侯都参与了叛乱。 轩辕坟三妖,九尾白狐这般厉害,居然要成为妖后了? 很好,这大商灭亡,我妖族之功稳了。 元始,任你再强,也决计算不到我早已布置千余年! 待大劫落幕,谁笑谁哭,还不一定。 女娲心念一动,便令轩辕坟中琵琶精、九尾雉鸡精提前出世,相助九尾白狐。 “陛下,如你所料,瓷器拍卖会上,真出事了!有人杀人了!”却是宫人急急汇报。 “那杀人者是谁?死者又是谁?”帝辛问道。 “杀人者乃是蜀候!死者却是姒庸。” “姒庸乃是有莘族豪商,抢到了今日拍卖的最后一件瓷器” “然后,那蜀侯看不过眼,前去理论,却被姒庸骂作边荒蛮夷,惹得蜀侯大怒,虽然费大夫极力劝阻,但还是出事了!”宫人小心说道。 显然,大夫费仲没能镇住场子。 来自东夷的亡国之君,虽如今贵为中谏大夫,在此时的朝歌,依然不够看。 好,很好! 事情如帝辛预料的那般,诸侯和豪商杠上了。 还是以最激烈的方式——杀人。 也不枉他帝辛近来诸般布置,无论死者是谁,都方便他推行下一步计划。 如今大商,刑法对底层太过严苛,而对贵族又太过宽容。 如今,正好借此事拉开改造大商的序幕。 帝辛便让宫人带路,前往拍卖之处。 而此处,早已挤满了围观之人。 待帝辛驾临,却见蜀侯求着一老者评判,欲要了结此事。 “西伯侯,你可要为我主持公道啊!我堂堂蜀侯,居然被那小子蔑视,还打了一巴掌,所以我才没忍住,拔剑伤人。” “谁知道他居然连一剑都撑不住,便瘫倒在地!”蜀侯哀声说道。 老者正是西伯侯,高龄八十二,正在调解此事。 他面前的蜀侯年纪也不大,不过三十出头。 而倒在地上的死者,四十来岁模样,心口还插着一把剑。 旁边的帅气大叔费仲,被他们无视了。 纵使闻讯赶来的少师强,也没多少存在感。 周遭群众,都齐齐看着西伯侯,传说中的仁厚长者。 “蜀侯莫急,且容本侯想想。”姬昌语速不快,正在捋着此事要点,“你是说,是姒庸先动的手?可有人作证?” 蜀侯周遭一圈人站了出来,就连姒庸周边,都有人连连点头。 姬昌对众人道,“蜀侯,侯也!姒庸,庶民也!以下犯上,取死之道也!”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为正道。” “但死者已矣。蜀侯,姒庸有错,但已身死,他的葬礼却需你负责了!” 蜀侯闻言面露得色准备道谢,死者周遭商民亦是悻悻。 少师强闻言,感慨道“果真是西伯侯。姒庸是咎由自取,蜀侯虽过失杀人,但需负责姒庸的葬礼,公平合理!” 见少师强如此夸赞,西伯侯亦是回答道,“不敢当!不敢当!” 第二十三章 新法 而目睹这一切的帝辛却推开人群,走上前。 费仲却是最先发现,赶紧跪下,高呼,“叩见陛下!” 周围朝歌百姓亦随费仲跪下行礼。 西伯侯犹豫片刻,亦随着众人跪了下来。 帝辛却并未随往常一般,令众人平身,反倒是走到跪着的少师强面前,说道:“朝歌治安,到底归谁负责?” 少师强道:“归微臣负责!” 帝辛追问,“既然归你负责,你却缘何让西伯侯处置此事?” 少师强语气有些惊惶,道:“西伯侯德高望重,贤名远播,此事处置有理,微臣不敢置喙!” 帝辛哈哈大笑,示意周遭百姓起身,却不曾理会少师强,反而走到蜀侯面前,怒斥道,“蜀侯,你是想反我大商么?” 蜀侯原本喜悦的脸,迅速变了颜色,急忙回答道,“小臣不敢!” “那你为何胆敢在我朝歌,杀我大商子民?” “西戎杀我大商一人,我大商便灭他一族!” “东夷破我大商一城,我大商便灭他东夷诸国!” “蜀侯,是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杀我商人?” 帝辛声音并不大,但却好似雷霆震怒。 蜀侯听闻帝辛之言,颜色慌乱,瘫软在地。 年迈的西伯侯疑似跪地过久,晕了过去。 帝辛却并未在意,反而问周遭百姓,“依照商法,杀大商子民,何罪?” “杀人者死,伤人者刑!” “以命抵命,以血还血!” 周遭百姓纷纷说道。 蜀侯惊骇,脚下出现了一滩水渍,哭喊道,“陛下,小臣乃是一方诸侯,那姒庸不过庶民,如何需要以命抵命?” 帝辛却道,“若是杀一奴隶,只需赔偿牛羊!但姒庸乃是我大商子民,在朕眼中,并不比你蜀侯低贱!” “来人,将蜀侯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周遭商人听闻此言,山呼万岁,声若雷霆。 回转宫中,费仲低声说道,“陛下,蜀侯虽杀人,但八百诸侯都在朝歌,若令蜀侯以命偿命,可会让诸侯心中不快?” 帝辛却道,“诸侯畏威而不怀德。” “于我大商,是诸侯重要还是大商子民重要?” “让蜀侯抵命,其他诸侯最多不过嘲笑蜀侯愚蠢,但大商子民却能知道,在朕心中,他们并不比诸侯轻贱。” 只是费仲不知,帝辛在现实模拟和杨广记忆碎片之中,都看到了这蜀侯追随西岐反他大商。 如今,蜀侯在朝歌杀人,却正给了帝辛诛杀他的理由,顺便还能收割一波民心,开启大商刑法改革的序幕,何乐而不为。 但帝辛令人传召商容。 虽时机已经到,但仍需与这位大商首相相商。 商容匆匆赶来,帝辛令人赐座。 商容方才发现,这九间殿中又出现了新物什,便问道,“陛下,这又是何物?” “叔祖,此物名为凳,昨日才令工匠造出,明日我便让人将这送到你府上。” “陛下,你又假借已得先祖托梦,劝我不要去当劦祭祭品?”商容想到先前帝辛以先王托梦赐他制瓷器之法,劝他不要去做祭品。 但帝辛此法,又如何能劝动他,倘若真是先王托梦,为何不教他逆转大商命运之术,反倒传这小术。 这分明是帝辛自己琢磨出来的,现在假借先王名义,来劝他。 但祸事本因他而起,自然也该因他而了结。 商容自觉早已活够,只希望老躯仍能为大商贡献他最后的力量。 “叔祖,真是先王托梦!瓷器也好,胡床也罢,若非先王,谁能得此妙术?此次劦祭大典,朕早已安排妥当,叔祖真不必去做那祭品了!” “陛下!你不要再劝了!我知道瓷器胡床都是你发明的,历代先王,可没有人擅长制器的。陛下怜惜老臣之心,老臣虽感动!但此祸因老臣而起,老臣真是自愿为祭,你无需再劝!”商容却不听劝。 “叔祖,此次召你前来,却是有事相商。蜀侯杀我商民,朕欲令蜀侯偿命。”帝辛无可奈何,只能调转话题。 “陛下!蜀国实力强大,西方两百诸侯中,他们仅弱于西岐,若令蜀侯偿命,可会令蜀国反叛?”商容说道。 “叔祖,蜀国远在川中,纵使反叛,也不过是疥癣之疾。但大商子民,却会愈加归心。” “朕所虑者,却非此事!” “蜀侯杀我大商子民,朕可以令他以命偿命;那若是大商士大夫杀人呢?” “刑不上士大夫,那死于士大夫之手的平民百姓呢?” 较之后世,此时的大商并非没有律法,反而相当详细,对诸多行为都有规定。 但几乎都是针对平民。 对于贵族,却显得太过宽容,正所谓刑不上士大夫。 但无刑能治士大夫,士大夫们又如何会畏惧他帝辛? 而杨广记忆碎片中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说,帝辛反复权衡,却以为不合时宜。 他帝辛是商王,亦是巫王,乃是大商民臣臣民眼中的人间真神。 如若有罪,又凭什么让万民敬仰? 但士大夫,却该同那蜀侯一般,被大商律法所约束。 商容闻言,沉思片刻,“陛下所思,确实有理!老臣以为,不仅是士大夫,纵使是公卿,亦当与庶民同罪!”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大商庶民,五代之前的先人,未尝不是贵族。既然都是一般血脉,那理应同受刑罚。” “老臣有一策!请陛下行新法,而老臣正好作为明法典刑的范例,令天下警醒!” 商容亦知大商弊病,因商汤以仁立国,历代商王,都推行仁政,宽宥士大夫,故而先王盘庚宁可迁都,都不曾斩杀异见者。 罪,当然不能加之于王上。 但公卿有罪,当与庶民同罪! 而他商容,恰好可以为新法立威。 也正好借这新法让他商容成为劦祭之祭品。 帝辛无奈,这商容自被醒神符惊醒之后,发现近来朝堂乱相皆是出自他劝帝辛去女娲庙上香之后,便一心求死,想要赎罪。 任他如何劝阻,这首相商容都铁了心想要牺牲。 第二十四章 国丈入宫 听闻西伯侯姬昌在调解蜀侯杀人事件之时晕倒,冀州侯苏护坐不住了,连夜赶到西伯侯住处,前去探望。 西伯侯府见冀州侯上门,顿时忙碌起来,以最隆重的礼仪欢迎冀州侯的到来。 只是西伯侯依然还未曾醒来,也不敢醒来。 作为西伯侯心腹的散宜生招待了苏护,并将当时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 当听到“姒庸以下犯上,乃取死之道”,苏护连连点头,亦觉西伯侯之言有理。 散宜生告诉苏护,帝辛决意让蜀侯以命抵命之时,苏护怒了,连连斥责,“昏君!昏君!” “若无君侯相助,我苏护可能已就兵败身亡。此恩,我苏护此生绝不会相忘。现在苏氏之女妲己将要成为大商之后,我苏护好歹也算国丈。此事,君侯有理,我必要参上一本,劝陛下扭转此念!” “我等诸侯何等尊贵,又岂能与商人庶民一命抵一命。” “君侯好好休息,我苏护现在就去宫中!”苏护来的快,去得也快,都没收下西伯侯为他准备的瓷器。 待苏护前往宫中求见妲己之时,却被拒绝。 虽然苏护是妲己之父,但天色已晚,父女相见亦不合礼制。 正所谓儿大避母,女大避父。 苏护悻悻,只能第二日一早,便又来求见。 苏护不清楚自家女儿乃是神魂被九尾白狐所替代,但妲己却是清楚苏护是何性格。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妲己也是烦的很。 好不容易学会女红,在完成女娲娘娘任务的路上又进了一步,却又偏偏来了这么个厌物。 到底是千年狐狸精,妲己灵机一动。 苏护求见女儿,那顺道见见女婿也没啥。 妲己便扭着腰身,去中宫寻找帝辛了。 而帝辛却正在中宫大殿最高处吞吐大日真精,周身弥漫着阳刚之气。 妲己看得美目流转,只觉只有这等君王才能配得上她妲己。 正盯着帝辛目不转睛之时,妲己身边贴身侍女告知她苏护又遣人通传了。 妲己无奈,只能先入中宫,向姜后行过礼后,再喊帝辛。 帝辛见妲己求见,方才知苏护正在宫外候着。 看来,礼仪课还是有效果的。 现在的妲己不像现实模拟之中那般狠毒,反倒有点知书达理的感觉。 帝辛便挥了挥手,传召苏护进宫。 却是未曾带妲己去北宫,而是中宫召见。 苏护随宫人步入宫中,见所往之处居然是中宫,内心不由得得意起来。 到底是他苏家血脉,如今居然要贵为商后了,那岂不是说他也将是国丈了? 那他苏护将要同东伯侯姜桓楚同起同坐了? 只是,等苏护进入中宫,方才发现,同坐于上首的居然依旧是帝辛和姜后。 他的宝贝女儿妲己并未落座,而是站在帝辛身侧。 显然,如今大商之后还是姜后,并非妲己。 苏护打了个激灵,将原本想说的话收回腹中,恭敬道,“老臣叩见陛下” 帝辛却未接这一礼,而是起身扶住苏护,说道,“国丈,客气了!” “若非国丈,朕哪能娶得妲己呢?” “有苏一族的图腾九尾白狐要成为商后,正是大商和有苏之福!” “不知国丈此次入宫,所求何事?” 听得帝辛如此说道,苏护紧缩的心放了下去,还好,他女儿妲己乃是九尾白狐转世,是要成为商后的。 而他冀州候苏护,虽有悖逆之举,但显然已经得到了帝辛的原谅,居然被帝辛称之为国丈。 苏护不由得挺起了腰杆,开口道,“陛下,老臣听闻蜀候失手打死了一个商国庶民” 未等苏护说完,帝辛便道,“国丈有何高见?” 苏护自信道,“高见谈不上,但老臣听得西伯侯说过,姒庸以下犯上,乃取死之道。老臣以为有理!姒庸不过一介庶民,居然胆敢同蜀候相争。此次姒庸被蜀候打死,老臣认为他是罪有应得。” “我等诸侯,血脉何等高贵,又岂是姒庸一介庶民所能相比的” 帝辛闻言,气急而笑。 他这便宜国丈,脑子不知是何物。 昔日他帝辛求女,他苏护便莫名其妙的题了个反诗: 君坏臣纲,有败五常 冀州苏护,永不朝商 然后,就没然后了 区区有苏国,都不需要大商出手,单单北伯候就能将他们按在地上摩擦。 虽然北伯候先胜后败,最终是被西伯侯姬昌解围,但这冀州候苏护最终还是乖乖投降,将苏妲己奉上。 帝辛当初浑浑噩噩,未曾细想。 今日一见,果然奇葩。 以下犯上,取死之道也,这难道说的不是他苏护么? 他居然不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被大商拿去祭祖,反倒现在来为蜀候求情。 若非念及他乃是妲己之父,帝辛怕杀了他,让妲己离心离德,当场便欲将这苏护押入天牢。 一旁的妲己也不由得翻起了白眼,堂堂九尾白狐之父,居然是这样的蠢货,怪不得她学东西这么慢,原来根源在这里。 见帝辛脸色不好,妲己慌忙开口,“陛下,妾身父亲年纪已大,说话难免糊涂” 妲己赶忙给苏护使眼色,同时为他辩解。 但苏护却没领会妲己的意思,反而义正言辞道,“陛下,若是蜀候为姒庸偿命,天下必乱。” “哦?”帝辛好奇苏护接下来想说什么。 “陛下,北海七十二路诸侯已乱,而诸候苦商久矣,若蜀候偿命,其他八百路诸侯有人必然举事。” 帝辛愕然,冀州候苏护真把自己当国丈了?什么话都敢说? 诸侯苦商久矣。 他都不知道怎么回复这么实诚的人了。 过往数百年,天下诸侯,胆敢做乱者,俱被他大商之军抓去祭祖了。 而如今,他帝辛连与大商敌对数百年的东夷都扫灭了,兵锋所向,何有敌手?! 倘若真令蜀候偿命,其他诸侯会为他举兵起事? 帝辛不信。 即便是真反了,也无甚可怕。 虽然太师闻仲已经率大军出征,但大商境内,战将如云。 现实模拟之中,他帝辛失心疯一般同时诛杀东伯侯、南伯候、囚禁西伯侯,都未动摇大商根基。 如今区区一个蜀候,又算的了什么! 第二十五章 公卿犯法,与庶民同罪 至于苏护,蠢物而已。 联想起现实模拟中这苏护的结局,居然是带着他帝辛的信任,投降了西岐。 幸好,他帝辛如今有系统之助,绝不会如现实模拟那般。 而妲己的表现,也让帝辛感到欣慰。 虽未能劝住苏护胡言,但显然偏向于他帝辛。 帝辛假意接受苏护的建议,礼送其出宫之后,方才对妲己道,“爱妃,国丈之言,你怎么看?” 妲己虽近来宅在北宫,但蜀候杀商人之事已经传遍宫中,帝辛要蜀候以命抵命,让宫人无不自豪。 但在妲己看来,妖族向来以血脉区分贵贱,人族应该也是如此。 帝辛将蜀候和庶民等而视之,显然是昏了头。 庶民岂能和诸侯相提并论,庶民死再多对大商都没影响,但诸侯死一个,大商都可能会出现一方动乱。 但这岂不是恰恰说明最近帝辛被她魅惑影响更深了,距离完成妲己娘娘的吩咐更近了一步。 妲己沉思片刻,柔声道,“陛下,虽然冀州候乃是妾身之父,但如今我苏妲己只是你的妃子。无论旁人怎么说,妾身都支持陛下!” 帝辛暗叹,果然是修行千年的狐狸,想试探出妲己如今的心思,并不容易。 转而又问身侧的姜后,“梓童,你觉得呢?” 姜后显然也是知道蜀候杀人一事的,说道,“陛下,妾身以为八百诸侯也好,亿万子民也罢,俱是陛下臣民,陛下自然可以决断他们的命运。” 帝辛捏紧了姜后的手,感慨道,“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这天下诸侯,却并非朕一言能决的。” 继而又看了妲己,说道,“不然,这北海七十二候也不会反我大商了。” 而随着苏护出宫,蜀候杀人事件舆论愈演愈烈。 朝歌街头都能听到百姓对此事的议论,他们未曾想过,帝辛居然会将庶民与诸侯等而视之。 “西戎杀我大商一人,我大商便灭他一族!” “东夷破我大商一城,我大商便灭他东夷诸国!” 如此霸气的大商,如何不让他们自豪?如何不让他们骄傲? 而诸侯则各不相同,有人讥笑蜀候咎由自取;亦有人同情蜀候不过冲动伤人,不至于以命偿命;更有人对帝辛愤愤不平,认为大商太过霸道。 蜀候麾下臣子也未坐等蜀候被处死,而是四处活动,寻求解救蜀候之法。 散宜生却是向蜀候伸出了援手,建议他们向商朝重臣行贿,以求一线生机。 西伯侯近些年来威望日隆,在西岐调解过数次诸侯纷争,以后在朝歌城内依礼调解此事,能赢得双方赞誉。 却不料引得帝辛勃然大怒。 西伯侯思来想去,只觉此事就是他羑里之囚的因由,而帝辛正在气头上,不好招惹,故而继续装病,闭门养身。 只令散宜生在外低调行事。 虽然蜀候麾下臣僚知道行贿之法,奈何手法太过粗糙,也不知道遮掩,被行贿者大多拒绝了。 但费仲却是胆大包天,光明正大的接受了蜀候麾下送来的贿赂,还表示定会出手搭救。 费仲前脚接受贿赂,后脚便带着贿赂前往王宫,求见帝辛。 待帝辛召见费仲之后,费仲拿着蜀候府中送来的贿赂,对帝辛说,“陛下,微臣想得一法,可为陛下又开一财源。” 在帝辛鼓励的眼神下,费仲继续道,“庶民杀奴,不过赔付牛羊;而如今,蜀候杀商人,他麾下臣子以珍宝贿赂我,想为其君候求得一线生机。” “微臣无意劝说陛下扭转旨意,但此间,却有一法,可令世人俱颂扬陛下仁慈。既然他们触犯刑罚之后,愿以出财物,何不颁行一法,令他们献上定额财物用以赎罪,一则能宽慰受害者,二则可以充盈国库。” 帝辛闻言,哈哈大笑,“爱卿此言,却有几分道理。蜀候贿赂,你且上交了。但朕说过,在朕眼中,诸侯与大商子民并无高低贵贱之分。以财物赎罪,可以;但是以财物赎命,不行。” “不过朕正有重修商法之意,赎罪之法恰好可以加入其中。费大夫,你可愿一同修订?” 费仲闻言,跪地叩谢。 作为东夷降臣,虽然经过帝辛拔擢,但费仲如今不过中谏大夫。 在瓷器拍卖之时,蜀候和姒庸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方才出事。 历代律法修订,都是公卿方能参与,现在帝辛居然将此等重任交于他,费仲如何不感激涕零。 而帝辛脑中有完整的历代律法,但他深知单单拿出律法容易,但要推行新法并不容易。 但如果争取了一批重臣,那便好推行得多。 费仲此人,有能力,更重要的是,听话。 把他放在律法制定小组中,很多他不方便说的话,就能交给他了。 思虑片刻,帝辛又传召商容、黄飞虎、比干、微子启、梅伯、杨任等重臣,再论蜀候杀人之事。 虽然如今舆论爆炸,但蜀候生死还不够格放在大朝会上讨论。 帝辛开口,“蜀侯杀我大商子民,朕令他以命偿命;诸卿以为如何?” 比干道:“陛下,蜀候毕竟是一方诸侯,老臣以为此举不妥!” 微子启、杨任亦随比干参奏。 黄飞虎却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反道,“陛下,如若蜀国胆敢叛乱,臣愿领兵平叛!” 不愧是他大商的镇国武成王。 商容开口,道:“陛下,蜀候杀我大商之人,以命抵命;但若是其他人杀我大商之人呢?又该如何处置?” 帝辛沉声道:“首相何意?” 商容继续道,“诸侯杀人,需以命抵命;那如若是士人杀人呢?大夫杀人呢?甚至是公卿呢?” “倘若是伤人呢?亦或是比杀人更严重的罪行,譬如叛乱,又该如何责罚?” “老臣以为,过往五刑,已不适用,我大商需行新法,明示天下!” 比干讶异,这首相商容居然不似往昔,驳斥帝辛昏聩,反倒站队帝辛,建议行新法。 他是坚持己见,还是紧随商容? 第二十六章 说好的七年之囚呢 比干犹豫片刻,却是坚持己见,“陛下,祖宗之法,已用千年,何须再立新法?自古以来,刑不上士大夫,如若行新法,必令大商动荡!” 商容却驳斥道,“亚相之言,谬也!我大商士大夫俱是品行高洁之士,岂会随意杀人犯法。君子在车,则闻鸾和之声,行则鸣佩玉,是以非辟之心,无自入也!” “那行新法,规范君子之行,又有何不可?君子有德,必然不会犯法;倘若犯法,还能算君子么?” 梅伯闻言,道,“首相之言有理!人行有佩玉提示自己,而大商也应该用新法提示臣民。” 帝辛开口道:“首相之言,正合朕意!朕令诸卿协力,修订新法,规范臣民之举,颁行天下!” 商容接旨! 梅伯、黄飞虎亦齐齐接旨。 比干、微子启、杨任只能无奈接旨! 随着新法的修订,蜀候之死成为了定局。 因为新法第一条便是,公卿犯法,与庶民同罪。 论地位,西伯侯也不过和三公差不多。 至于蜀侯,还不如九卿。 西伯侯也愁得难以入睡了,他卦象分明显示他该被囚于羑里了。 但帝辛居然还没动他。 若非商朝势大,他姬昌都想告病还乡,不参加此次大祭了。 一日,燕山传来消息,说是找到了西伯侯的第一百个儿子,已经加急送往朝歌,让他确认。 此子天赋异凛,定然是西伯侯所言的天生将星,只是有点小问题,等西伯侯见到此子便能知晓。 待西伯侯见到此子,方才发现,这第一百子,确实是天赋异禀,看起来像个十岁孩童,力大无穷,但智商嘛,却让人担忧。 西伯侯刚认下此子,令人好生照料,便有召传他西伯侯入宫。 九间殿。 帝辛问姬昌,“姬昌,你可知罪?” 姬昌一脸懵,才到大殿,哪里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帝辛见姬昌不语,便道,“姬昌,传闻你精通先天之数,你可敢帮朕卜上一卦,让朕看看你这卜卦准也不准” 西伯侯听是占卜,倒也不惧,便道,“陛下,所卜何事?” 帝辛见西伯侯成竹在胸,便问道,“且先卜下明日有何大事发生!” 姬昌便不顾比干和黄飞虎等人的眼神示意,让人送上签筒,蓍草,当场便演算起来。 片刻之后,姬昌说道,“陛下,老臣已算出,明日午时三刻,太庙会起火!” 帝辛啧啧称奇,他以神龟之甲都不能算到未来。 但这西伯侯姬昌居然能借助蓍草推演明日之事。 有意思! 是他帝辛祖传的卜筮之术有问题,还是这姬昌先天之数已经超凡入圣? 怪不得现实模拟之中,西岐能反他大商。 有这先天之数相助,姬昌行事岂会有错,日积月累,西岐国力增长却是可怕。 只是如今,姬昌怕是想不到,他露出这一手,已经注定了他活不到七年之后了。 帝辛继而问道,“姬昌,这一卦你却是算错了!朕早已算过,明日无事!你可敢再算一卦?算算我大商国运还有多少年?” 西伯侯姬昌惶恐之极,却是不敢接旨。 大商国运他早已推演过无数次,分明只剩二十八年,但又如何能对满朝文武言明,只能回答道,“陛下!老臣一日只能算得一卦,多算的向来算不准。” 帝辛想到先前现实模拟之中,这姬昌分明算到了他大商国运,只有四七之年。 还是他派费仲前去,趁姬昌醉酒之际,诓出来的。 而大商境内,巫教早已厘清,如今只他帝辛可以解卦。 先前制订新法之时,首相商容提到若是有比杀人更严重的罪行,该如何处置。 而他帝辛则令费仲抛出一个问题:若有人窃取大商王室绝学,该当何罪? 经过重臣商议,将其定为死罪,罪过之大,仅次于谋逆。 眼下,西伯侯大大方方的秀了一首占卜绝技,却不知死期将至。 商王花费数代精力,方才厘清巫教,收回了解卦之权。 朝中贞人地位也大不如往昔。 而今,冒出一个会占卜的西伯侯,他们会如何看? 曾经敢与商王争夺解卦权的贞人都尸骨无存,这西伯侯又凭什么比那些前辈幸运? 即便是王族血脉,都不能觊觎卜筮之法。 何况是造过反的西伯侯呢? 只是西伯侯尚未察觉这点。 帝辛并未直接宣判西伯侯死刑,反而说道,“果然是只学到皮毛!我大商占卜之术却是不会限制占卜次数。” 便令人将签筒、蓍草送来,说道,“姬昌,且看看朕的卜筮!朕先算算,你姬昌到底有多少儿子!” 姬昌多子,众所周知,但他到底有多少儿子,朝中却无人得知。 姬昌想到了刚送到朝歌而来的第一百子,自觉帝辛无论如何都算不出来。 随着签筒中的蓍草落地,帝辛却道:“姬昌啊姬昌!朕都无法想象,此世居然有你这等奇人!你居然有百子,简直不可思议!” 帝辛虽然知道卜筮之道已经不准,但未来之事,他在现实模拟之中已经看到。 这番装模作样的卜算,却是为了让朝中重臣们看看,到底是他帝辛卜算准确,还是姬昌先天之数神妙。 姬昌冷汗直流。 他曾一度以为自己算错,如今方才认了卦象中的第一百子,这帝辛便准确道出。 是他西伯侯府中有帝辛的人? 不可能! 他姬昌此次带到朝歌来的人,各个身家清白,家人子嗣俱在西岐,决计不可能背叛他。 况且,这第一百子分明是才到府中,他都未曾来得及替他取名。 难道他姬昌先天之数远不如这帝辛? 但他姬昌钻研先天之数已经数十年了,而帝辛不过三十多数,在此道之上凭甚强于他? 到底是西伯侯,姬昌平复心神,不敢触怒帝辛,回答道,“陛下神机妙算,老臣确实有百子!” 帝辛又道,“朕亦算得你那第一百子乃是天生将星!” “可愿拜入我大商名将门下?镇国武成王黄飞虎,左军上将军鲁雄朝中名将,任你挑选!” 第二十七章 逃不了的羑里之囚 姬昌楞了楞,无奈道,“全凭陛下作主!” 同样的签筒,他只能算出明日午时三刻,大商太庙会起火。 至于太庙为何起火,他却是算不出来。 而帝辛却能算出他姬昌有百子,而且这第一百子乃是天生将星。 既然是天生将星,拜入名将门下,也是命数使然,虽然姬昌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如何拒绝? 帝辛见姬昌同意,便开口道,“武成王,鲁将军,你们谁愿收徒?” 黄飞虎喜道,“臣家中正有四子,多一个徒弟,正好与他们作伴!” 鲁雄亦道,“陛下,犬子不孝,家中无人能继承老臣衣钵,这天生将星,合该入老夫门下!” 帝辛听闻二人之言,对黄飞虎道,“武成王,你家四子各个英武不凡,这番就将佳徒让给鲁老将军!” 先前现实模拟中,这姬昌的第一百子名为雷震子,乃是天生将星,生有风雷二翅,端得了得。 如今令他拜入鲁雄门下,却是再也不怕这雷震子未来与他大商作对了。 虽然他大商能臣猛将无数,但让未来西岐一方少个猛将,怎么都是好事。 见殿内一片和谐,帝辛都有点不忍心给姬昌一个惊喜了,但想到正是西岐夺了他大商江山,便继续道,“首相,把新法说给西伯侯听听!” 商容便拿出一卷布帛,照着念道: “公卿犯法,与庶民同罪!” “造反作乱、谋逆犯上是为第一罪,罪无可赦,其罪当夷三族!” “觊觎王室绝学,动摇大商根基是为第二罪,罪无可赦,其罪当斩!” “” 一条一条念下来,西伯侯姬昌还带着笑意的脸庞彻底冷了下来。 其中觊觎王室绝学、贿赂朝中重臣,他都做了几十年了 但他行事向来隐秘,应该不会被帝辛发现。 只是想到方才帝辛说的卜算结果,他又惴惴不安。 不学先天之数,如何能报父仇? 如何能结交诸侯? 西岐建城不过三代,而如今在他手上蒸蒸日上,靠的就是这先天之数。 现在,却要因为这,而遭受先前卦象中显示的七年之囚么? 但眼下,商容所言,他姬昌所犯,分明就是死罪。 难道他姬昌又算错了? 此时,比干却开口了,“陛下,虽然西伯侯偷学我大商卜筮之法,但在新法颁行之前,罪不致死。况且,西伯侯向来忠心耿耿,坐镇西岐,多年无事;如果擅杀西伯侯,必然会引起动乱!” 黄飞虎亦道,“陛下!西伯侯先天之数未必是源自商王一脉,兴许是异人所授!臣子黄天化,亦拜于异人清虚道德真君门下,见过异人掐算。西伯侯毕竟不是蜀候,倘若论罪,祸事必然不小” 箕子、微子启、杨任、胶鬲亦是纷纷劝谏。 帝辛无奈,虽然定下这般多谋算,借瓷器拍卖会上的蜀候杀人事件,引出新法制订,而今令西伯侯当场演卦,要治他罪,果然还是这般多重臣反对。 难怪现实模拟之中,这西伯侯能在他帝辛神志不清,肆意杀人之时苟全性命。 想到现实模拟,帝辛就忍不住吐槽,他帝辛还真还不如杨广。 各种操作,简直莫名其妙。 一怒便要将四大伯候齐齐处死,偏偏最后还放过了西岐之主西伯侯。 幸好,他如今有醒神符,更有杨广记忆碎片。 西伯侯必须死! 但这满朝文武,却如先前所料,同被当初女娲庙中那道邪风所影响。 旁人不知精通先天之数,能断祸福的厉害,那比干、箕子、伯夷、叔齐等宗室成员难道不知? 他大商鼎立此世六百余载,卜筮之术居功至伟。 现在一个小小的西伯侯居然学会了,那其他诸侯怎么看? 大商有的,西岐也有,那大商和西岐有何区别? 那天命到底在何方? 父王帝乙嫁给姬昌的姑姑,为何会莫名其妙的死去? 为何会有凤鸣岐山的传言? 显然,这西岐从未服过他大商。 但要杀这西伯侯姬昌,却不必急于一时。 囚在羑里,他帝辛有一万种办法让姬昌去死。 帝辛想到杨广急于求成的后果,便道,“既然诸君都为西伯侯求情,那朕便恕西伯侯不死!” “但死罪可恕,活罪难逃!让西伯侯到羑里反思!” 听闻帝辛采纳了他们的建议,众臣们齐齐称赞,“陛下英明!” 散朝之后,商容并未离去。 帝辛无奈,道,“叔祖,可还有事?” 商容道,“陛下,你也看到了,我大商不知道被何等大能算计了!姬昌狼子野心,偷学我王室绝学,但满朝文武,居然视若不见,齐齐为他求情。若非陛下,恐怕我现在也在为那姬昌求情!” “此等邪法,颠倒黑白,简直骇人听闻!老臣想不到,还有别法可以解此危局!” “陛下,为今之计,只有祖宗显灵,方能镇压那幕后黑手!” ”就允了老臣之愿!” “恰好,新法将立!而新法若要铭记于世人心中,必然要有足够分量的人来让他们警醒!” “陛下,你已将修订新法之功给了老臣,老臣之名必随这新法流传万世!” “请陛下成全老臣!” “大商等不得了!” 商容又指了指自己掉光牙齿的嘴,说道,“陛下,老臣真的时日已经无多了!” 显然,首相心意已决,帝辛不好再劝。 帝辛便将心中担忧说出: “叔祖,朕又算了一卦,未来夺我大商江山的,便是这西岐!” “先前,朕只知扫灭东夷,却不知这西伯侯居然已经做大,隐忍了这么多年,一直处心积虑想要翦商。” “朝中众臣都这般维护西伯侯,那八百诸侯之中,又有多少人与那西伯侯有所勾结呢?” 商容却宽慰道,“陛下,这姬昌这些年虽然了得,但却与陛下差之甚远。” “况且,姬昌已经八十有二了!人生七十古来稀,他还能有几年好活?老臣以为,姬昌必如其父季历一般,会死在羑里,也正好与他父亲作伴!” “至于姬昌的那几个儿子,我记得姬昌十三生姬考,十五生姬发,这长子次子都垂垂老矣,即便即位,也活不了多长。” “如今陛下已知西岐才是我大商之患,他们又能掀得起多少波浪?” 第二十八章 活剐三师统帅 帝辛却不好告诉商容,这姬氏一族还真是属王八的。 在现实模拟中,姬昌不仅安安稳稳的在羑里活了七年,还作了一本《周易》。 而姬昌的崽——姬发更是在二十八年后,以九十多岁的高龄,亲自出征,夺了他大商的江山。 虽然他帝辛不愿相信,但种种细节都印证了现实模拟的可靠。 姬昌,必须死! 随着西伯侯姬昌的入狱,消息犹如海啸一般,席卷朝歌,又迅速向九州传去。 不少与西伯侯亲厚的诸侯重臣,不惜冒死为西伯侯上奏求情。 人数之众,上奏之频繁,让帝辛不胜苦恼,最后,只能用一句话将他们的嘴堵住。 “姬昌卜算云,明日午时三刻,太庙会起火!如果他的卜算,应验了,那朕就恕他无罪!” “但若不准,那就别怪新法无情了!” 许多体验过姬昌先天之数神异的权贵,坚信姬昌所言非虚的,在等待着太庙起火。 纵然,太庙乃是大商重地。 甚至比王宫都更重要,因为里面供奉着大商的列祖列宗的灵位。 但他们不知道是,帝辛在人生模拟结束之后,便已经着手对太庙进行改造了。 草毡屋顶全部都换做了瓦片。 木质檐角,也装上了青铜鸱尾,连着青铜杆通入地下。 正是杨广记忆碎片中的防雷装置,帝辛毫不犹豫的拿来便用。 翌日。 九间殿。 亚相比干以头抢地,悲声道“陛下,西伯侯的先天之数不可小觑,太庙有失火之虞!祖宗灵位所在,我等不曾亲往,倘若出事了,九泉之下,如何去见列祖列宗?” 帝辛淡淡看着比干,非常无语,“王叔,那姬昌不过是偷学了我王室绝学皮毛,朕亦算过,今日午时三刻,太庙会有雷霆,但朕早有安排,绝无失火可能。” 但比干、箕子、微子启、微子衍等人似乎并不信,似乎觉得姬昌的卜算之术更精深,脸色焦急的等着太庙的消息。 殷都,太庙。 午时三刻之前,太庙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午时三刻,突然天色大变,风雷激荡。 接连数道惊雷,劈到太庙之上。 火花四射。 许多坚信西伯侯乃是西方圣人,不该被囚禁的,赶忙跪地祈求。 以为正是因为西伯侯被帝辛囚禁,招致天罚。 只是还没等他们磕完头,便有人惊呼,“快看,雷霆根本奈何不了太庙!都七八道雷霆了,太庙依然没有着火!” 朝歌,随着快马急报,殷都太庙虽有雷霆接连落下,但安然无恙。 显然,姬昌的卜算失灵了! 别说午时三刻,午时都过去了,太庙依然没有失火。 高下立现。 朝歌城内再无人吹捧西伯侯姬昌的先天之数了,而坚持为姬昌求情的权贵便如鸟兽散去,少了大半。 而随着大商新法的颁行,朝歌城中乱象少了很多。 底层百姓最初以为新法会越来越严苛,他们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但随着时日的推移,发现往日高高在上的贵人们,再也不敢肆意践踏他们了。 蜀候被压入天牢,西伯侯也被囚入了羑里。 太师疵、少师强亦被数罪并论,压入天牢。 宫人之中,手脚不干净的,亦被清理一空。 见帝辛并非针对诸侯,亦对大商重臣下手,苏护停歇了串联,西伯侯的几个故友也不再上奏。 值得一提的是,太师疵、少师强家中超出价值逾三千万铜贝以上的财物,简直令帝辛不可置信。 但清查的财物一车车的拉入府库,却让朝野震动。 三师作为大商精锐,拱卫朝歌近百年,但显然已经连根都烂透了。 三师统帅太师疵、少师强如帝辛在杨广记忆碎片中所见的军头一般,吃空饷,喝兵血,还对朝歌各大商队吃拿卡要。 先前帝辛令宗室百官捐献的财物,被黑去的大半都落入了这两人之手。 虽然他们也是王室血脉,虽然宗室百官中不少人为他们求情,但帝辛已经出奇的愤怒了,都不想留他们做劦祭的祭品。 直接令人,在午门之外,活剐了。 因为刽子手手艺不够,老将鲁雄亲自出马,用大刀做出了雕花的活。 足足剐了三天,太师疵、少师强方才哀嚎死去。 而他们的家人乃至五代以内的血亲族人,都被变为奴隶,打入尘埃。 此举太过残暴,被朝臣不断抨击,但首相商容却坚定的站在了帝辛一边。 但朝歌百姓却拍手叫好,谁家没有受过三师的窝囊气? 如今,执掌三师的贵人却以这种悲惨的方式死在了他们面前,又解恨又新鲜。 与帝辛残暴之名传扬的同时,帝辛借托梦所发明的新物什,也迅速被朝歌众人所接受。 瓷器、商床、折扇 对此,费仲早有建议,将诸侯所献的奴隶之中的工匠挑出,混入匠作区,作为匠师们的助手,好提升各类产量。 同时,对诸侯权贵们,采取先来后到的方式售卖货物,只需要缴纳部分定金,日后,工匠们生产出东西,便会将货物送给他们。 当然,最受权贵们追捧的瓷器除外,依旧只接受拍卖,价高者得。 而帝辛府库之中,没了内外勾结、上下其手,迅速充盈起来。 妲己被立为妖后的吉日也被司天监定了下来,定为了帝辛九年元日。 商朝元日却是和后世不同,乃是腊月初一。 夏朝以一月为岁首。 商朝以十二月为岁首。 周朝则以十一月为岁首。 秦朝则以十月为岁首。 直到汉代,汉武帝颁布《太初历》,方才恢复夏制,以正月为岁首。 此后,后世各代便延用了正月初一为元日的传统。 而此时的大商天气炎热,只分春秋二季。 朝歌城中还不时会有大象出没,却多是豪富之家所豢养。 而大商的腹地,正是上古九州之豫州,正是因为有大象出没,故而得此名。 在大商军中,也单独设有象军,战力可怖。 帝辛初登基之时,欲求象牙箸而不得,但现在,象牙可以任由他取用了。 第二十九章 妖廷酷刑——虿盆 中宫。 帝辛正同四女一同享用晚餐。 近来,帝辛改变了王宫之中过午不食的传统,将宫内伙食改为了一日三餐。 午餐之时,如有诸侯重臣来访,帝辛多会邀请共进午餐,以示恩宠。 但晚餐,帝辛却是坚定的让四女同他一起用餐。 现实模拟之中,妲己丧心病狂的迫害其他三女。 在帝辛看来,一是这妲己乃是奉女娲之命祸害他大商,二是妲己同后宫其他诸女完全没有感情。 所以,帝辛在想方设法培养后女诸女之间的感情。、 当然,帝辛深知关键还是他自己,只要他自己神志清醒,后宫再乱,翻手可平。 晚餐依然是帝辛先动筷子之后,姜后她们才开始享用美食。 晚上主食乃是猪油拌粟米饭。 今年新出产的粟米,带着粟米特有的清香,混上白色的猪油,粒粒拌匀,米香油香混在在一起,让人食指大动。 经典的炮烙烤兔子,又上了数十只。 再加上一大钵凉拌菘菜。 帝辛一个人便吃掉了这些食物的九成九,剩下的才是四女消灭的。 妲己最近却是有些苦恼了,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最近越来越丰腴了。 虽然帝辛还如过往一般对她迷恋得不行,但是新烧制的琉璃镜子中的自己,分明没有以前那般迷人了。 宅了千年的狐狸精自然不知道每日不限量的蜂蜜和烤肉,对美女来说,是多么恐怖的热量炸弹。 关键是妲己和其他三女不同,她还在学习礼仪,每日活动量太少,腰腹明显能看见肉肉了。 帝辛却仿若饕餮,巨量的食物并未让他的身形有明显变化,只是时日推移,帝辛越来越英武了。 饭后,帝辛掏出一个象牙雕琢的鬼工球,对四女道,“近来,有巧匠雕了一个象牙球,称之为鬼工球,堪称是鬼斧神工,精巧之极,你们且看看!” 姜后率先接过,打量了片刻之后,方才转动,立马就被这鬼工球惊呆了,这象牙球内还套着三层,足足四层象牙球,雕工精湛。 姜后道:“陛下,如此精巧之物,真不知工匠是如何能雕琢出来的!” 紧接着,姜后便将象牙球递给了杨妃,杨妃亦是惊讶之极,觉得这球巧夺天工。 黄妃却是个粗劣性子,对这等玩物不感兴趣,未曾发表看法,简单看了看,便将象牙球递给了妲己。 妲己拿着鬼工球反复转动了下,见得球内有球,也能转动,还雕有不同图案,便心生欢喜,开口道,“陛下,妾身平生还未见过这等巧妙的东西,能否将此物赏给妾身!” 帝辛道:“好你个贪心的小狐狸!行,既然你喜欢,就赏给你了!” 帝辛继而对另外三女道,“工匠还在制作中,这第一枚鬼工球,就先给妲己。等其他鬼工球雕好了,朕给你们亲自送去!” 拿到鬼工球的妲己嘴角都快裂到眼睛那边去了,自觉后宫之中,帝辛对她最是宠信。 想要过些时日,她便能成为大商妖后,与姜后平起平坐,不由得更加开心了。 帝辛却继续问道,“你们觉得这鬼工球,倘若拍卖,可会受到世人喜爱?” 姜后却道:“陛下,瓷器、胡床皆风靡于朝歌,陛下令匠人所制,未尝有一物不受世人追捧。这等巧物,怎会不受追捧?” “但王室向来崇尚俭朴,王叔们过往多曾斥责陛下乐于享受,荒废政务。陛下近来制作的这些,妾身担心又会被他们称之为奇巧淫技,攻讦陛下!” 杨妃亦道:“陛下,古人云:俭以养德,近来宫中变化太大,妾身深感惶恐。” 黄妃却道:“惶恐啥?一日三餐还不好?最近宫中那些宫女宫人都比以前老实多了,再也没见阳奉阴违之事了!陛下,妾身感觉近来宫中变化挺好的!” “王叔们,能和陛下比?再俭朴,能扫灭东夷?能有先祖托梦?” 妲己却幽幽的说道:“陛下,先前妾身献上的炮烙,你却不用,非做什么烤肉。依妾身看,这些朝臣,各个都是滑头,新法虽出,但还没人伏法!” “妾身知道一个狠毒的法子,必然能让这些奸猾之辈,心生畏惧。” 诸女齐齐的看向妲己,却是好奇她所想的法子。 帝辛估摸着,这妲己怕不是要建议自己设虿盆了。 “陛下,我九尾狐一族知道昔年妖廷之中,有一法,无妖不惧。正是万蛇嗜心,只消挖一坑,方圆开二十四丈阔,深五丈,需要陛下传旨,命朝歌万民,每一户纳毒蛇四条,都放于此坑之中,将犯官放于此坑之中,便会遭万蛇噬咬,生不如死。此刑称之为虿盆。”妲己笑意盈盈道。 帝辛心内恶寒,这妲己居然还是和现实模拟那般,将此等恶毒之法当作儿戏。 也亏得现实模拟之中,自己灵台蒙昧,居然任由她胡作非为,但就这样,大商还能支撑二十八年。 而现在,自己励精图治,应该可以扭转大商的命运了。 帝辛便继续问道,“这虿盆确实可怕!爱妃,听你说妖廷,朕却是对上古之事不甚了解,爱妃可能为我们讲一讲?” 妲己露出得意神情,说道:“陛下,那妖廷之事,已经太过遥远,妾身也只是从血脉中获得了些许记忆。” “昔年,主宰这洪荒的,并非如今人族,而是妖族,而统治妖族的,正是那上古妖廷。” “妖廷之主,乃是帝俊,本体乃是三足金乌至于其他的,妾身却是不知道,但妖廷刑罚却是极其可怖,妾身所知道的炮烙、虿盆只是最普通的,往上还有天雷、烈焰” 显然,这妲己虽然是修行千年的九尾白狐,但对上古之事,依然了解有限。 帝辛本想问她更多问题,但见她如此,也只能打住。 虿盆此刑,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万蛇噬咬,确实很可怕,但并不符合商人的价值观。 商朝本身就有五刑,按照轻重,分别对人的身体按照墨、劓、剕、宫、大辟五种方式进行惩罚。 第三十章 打生桩 所谓墨,就是纹身,普遍是在脸上或者其他显眼的部位刺刻符号或者字迹。 所谓劓,就是割掉鼻子,如今大商新法已将之改为鞭笞二百。 所谓剕,就是断足,砍掉犯人的脚,如今大商新法将其改为罪轻斩左趾,罪重斩右趾。 所谓宫,就是男子割势,妇人幽闭,如今大商新法却是废除了这条,宫人怀恨入宫,容易出事。 所谓大辟,就是死刑,如今大商新法已经下令将死刑收归朝廷,地方不得对犯人处以死刑。 故而,帝辛只是笑笑,便将妲己建议的虿盆置之脑后。 他帝辛作为商王,有五刑助他立威足以,并不需要炮烙虿盆来让他被世人恐惧。 姬昌被押至羑里之后,听闻自己卜算的太庙失火未曾发生,急得呕血三升。 幸好散宜生一路追随,不断打点,命良医救治,方才让姬昌捡回一命。 姬昌不知为何,自帝辛召他们八百诸侯参加今年的劦祭之后,他卜算便一直出幺蛾子,要么是时间延后,要么是超乎预料。 但如太庙失火这般完全不应验的,却是第一次。 姬昌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他穷尽此生精力学的本事,居然不灵了。 那翦商之事,还有希望么? 姬昌开始怀疑,怀疑他这七年之囚,都不一定熬得过去。 帝辛的卜算之术,明显在他之上! 难道这帝辛算不出未来夺他殷商天下的,正是他西岐? 难道帝辛还会容忍他姬昌再活七年? 姬昌内心一边告诉他要相信天命、相信未来,一边告诉他还是理智点,不要妄想。 姬昌昏昏沉沉,一睡便是数十日过去了。 在他昏睡的期间,朝堂之上却是有人弹劾首相商容了。 大商英烈祠修建过程中,首相商容被人举报了。 在首相商容的勒令下,英烈祠修建之时,并未如其他建筑动工之时那般拜鬼神、打生桩。 同时,八百诸侯、大商权贵进献的数万奴隶,也全部被商容派去匠作区打下手了,而非静候劦祭,充作祭品。 这件事,被箕子捅了上去。 大商哗然。 重臣尚未弹劾。 但朝歌城中,却炸开了锅。 好好的一个英烈祠,不打生桩,地基还能扎实? 耗费大量钱粮、凝聚了他们希望的英烈祠,居然是个豆腐渣工程,如何不愤怒? 愤怒的朝歌群众便成群的去首相府中丢石头、砸臭蛋。 更有甚者,直接往商容门口泼粪。 要知道,过往朝歌,可是有弃灰于道者,断其手的严苛环境保护法的。 但他们依然做了。 朝堂之中,也开始有人弹劾首相商容了。 但商容却坦然承认,说大商早已不许祭拜邪神,打生桩之事,他商容坚决不许! 但朝中却有许多人意见与他相左。 比干奏道:“商容乃是首相,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我大商官方,如今他擅自废弃人桩,如果忠烈祠没事还好,如果地基真不稳,那近来所耗费的钱粮,岂不是白费了?最可怕的,如果有人效仿他,那其他建筑不稳,又该归罪于谁?” 只是比干不知,废弃人桩这事乃是帝辛所建议,商容出来背锅的而已。 那日,帝辛对商容道:“叔祖,对我大商百姓而言,最重要的财产是什么?” 商容说:“奴隶!” 帝辛却道:“正是奴隶!不仅仅是百姓,对于朝廷而言,奴隶亦是最大的财富,他们可以做工,可以修路,还可以作为祭祖的祭品!” “但是,这些奴隶,却经常被虐待至死,价值不过数只牛羊而已。” “由此可见,这些奴隶是何等轻贱!” “但朕继位以来,征伐东夷,这些奴隶立下的功劳,却并不逊色于普通大商子民。朕提拔的胶鬲、飞廉,如今已贵为大夫!” “除他们之外,还有朝中还有数百小臣,四方边关还有数位总兵,都是朕自奴隶之中拔擢而出!” “如今朝野太平,又岂止是你我之功!这些小臣这些总兵,哪个没有功劳?” “先祖大乙任伊尹为相,方有大商六百载国运;高宗武丁任傅说为相,方才有了大商中兴;我大商选贤向来不问出身。” “但而今,我们周祭列祖列宗,一日便杀数百奴,若遇大事,更会以万奴血祭先祖,如此一来,这些奴隶之中纵便有贤才,也枉死其间了!” “是以,朕继位之后,大幅减少了人牲,也正是朕减少了人牲,才能从中发掘出了这般多人才,才能彻彻底底扫灭东夷诸国!” “但朕却听闻,朝野多有人议论,说朕不留心祭祀!” “叔祖,你觉得朕做错了么?” 商容想起这些年确实听过不少怨言,但大商并未因为人牲减少而衰颓,反而蒸蒸日上,但似乎也是因此而被大能算计,回答道: “陛下,错不错并不重要!既然你认为人牲不值得提倡,那便逐步废除!我大商先祖也并非嗜血之人,待老臣为祭,必去九泉恳求先祖勿要因为血祭减少而动怒!” 见商容并不反对,帝辛继续道: “我们祭祖用人,现在百姓建房,也用人。每建起一栋房屋,便有数个奴隶被埋在地底,用来打生桩,但也并未见这些房屋会更坚固!但大批的奴隶却因此而死,被他们用来告慰莫名其妙的鬼神。” “朕祭祖都不愿用人牲,而他们,却在肆无忌惮的使用!” “公卿犯法,与庶民同罪!既然尊贵如公卿,都能与庶民同罪,那卑微如奴隶呢?可有一日也会同庶民一般?” “但如打生桩这般肆意残杀奴隶,朕却是不愿这等陋俗再存在了!” “况且,如今匠作区人力奇缺,瓦片、瓷器、商床(胡床),不仅仅是朝歌子民需要,八百诸侯,各地总兵,都求朕令匠人,多多生产,卖给他们。如今,这些奴隶们都应有大用!” “请叔祖助我!” 商容思虑片刻,欣然称诺! 所以,建忠烈祠之际,商容强令工匠将打生桩的奴隶换做了猪狗。 第三十一章 二妖出世 虽然比干箕子之流对商容之举攻讦不断,但在帝辛安抚下,他们只能作罢。 虽民间非议不断,但商容毕竟还是首相,还是他们的长辈。 此事严格说来,也并未触犯新法。 散朝之后,妲己急慌慌的,便来求见帝辛。 帝辛问道:“爱妃,有何事,居然如此慌张?” 妲己喘着香气道:“陛下,我有两个妹妹出山了,却是无处可去,陛下可能收留?” 帝辛旋即想到,这妲己分明就只有一个哥哥——苏全忠,又哪来的什么妹妹? 不对,这妲己,确实有两个姊妹,却同是妖精。 胡喜媚和王贵人。 现实模拟最后,愿为他帝辛前去周营偷袭,最终却惨死的两个妖精。 倒是比现实模拟中的早太多,难道是他近来的举动,导致了现实模拟之显示的未来出现了变动? 那他日后卜算之时,还需要注意点了,不能轻易让人看穿。 帝辛装作不知,开口道:“爱妃居然还有两个妹妹,可是同爱妃一般的美人?” “莫说是收留!只要爱妃不吃醋,纳入后宫都行!” 帝辛装作一副急色的样子,却是让妲己又气又恼。 亏得她还为帝辛担心,没想到他居然这般好色! 有了她九尾白狐还不满足? 哼! 让你好色! 现在女娲娘娘命令,三大妖精齐齐出手。 任你帝辛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 于是,帝辛便随妲己出城,陪妲己去接那所谓的姊妹了。 轩辕坟距离朝歌并不远,就在南门之外。 妲己九尾白狐的身份已经人尽皆知,于是也不遮掩,路上径直告诉了帝辛她两姊妹的真实身份。 她妲己是九尾白狐,胡喜媚乃是九头雉鸡精,王怜儿乃是玉石琵琶精。 三妖一同修行千年,情同手足,如若帝辛欢喜,便可入宫一同伺候他。 帝辛听得头皮发麻,心底发寒。 现实模拟之中,正是这三妖日日压榨,让他功行尽废,以至于西岐大军杀至朝歌,他居然无法击败西岐几个小将,反而受伤。 现在,另外两妖提前出世,他帝辛难道要重蹈覆辙么? 但想到系统,帝辛心绪暂安,这三个妖精的底细他早已清楚。 如今他实力大进,单单三个妖精,还榨不干他。 而妲己,才出城,便有些后悔。 却是不知为何,娘娘居然提早让她另外两个姐妹出坟,分明她妲己一个就够了! 是娘娘不信任她妲己么? 想到此处,妲己脸色便有些难看。 但娘娘之命,如何违逆? 她三姐妹的真灵皆在招妖幡上,生死性命全由女娲娘娘掌控。 待帝辛行至一处荒山,妲己便指着这山说道,“陛下,这就是昔年妾身修行所在!” 帝辛仔细打量了一下,分明就是一个小土坡,委实看不出神异之处,居然能容纳三妖在其间修行。 此地离朝歌不远,常有行人经过,但从未听闻过此地有怪事发生。 莫非是这三妖宅得太厉害了? 帝辛却是不知,此荒丘正是轩辕坟,人族先圣的埋骨地。 只是多年无人祭拜,此地已被世人遗忘,以为是寻常山丘。 随着妲己开口,小山之上蓦地幻现出两个美女,正是胡喜媚和王怜儿。 胡喜媚乃是道姑装扮,看起来有种出尘的感觉。 王怜儿却是一身宫装,肤色白皙,宛如玉人。 和帝辛在现实模拟中所见的一模一样,都是他的女人。 胡喜媚和王怜儿见到妲己与帝辛在一起,便齐齐行了一礼,“见过陛下,见过姐姐!” 妲己松开紧牵着的帝辛,上前两步,便要向帝辛介绍起她的两个妹妹。 帝辛却爽朗一笑,道:“爱妃,无须介绍!朕早已卜算清楚,这个是胡喜媚,这位是王怜儿!确确实实都是人间绝色啊!” “两位美人,朕乃大商之主,与两位前缘早已注定!且随朕回宫,同妲己作伴,看看人间是何等模样!” 帝辛一副贪恋美色的模样,本该让雉鸡精和琵琶精心生厌恶。 但如今帝辛功力大进,浑身弥漫着阳刚之气,加上他本就英武不凡,二女并未觉得帝辛唐突,反倒感官极佳,便羞答答的应了下来,一脸喜意的随着他们一起回宫了。 帝辛后宫终究太小,姜后、黄妃、杨妃在他们回来之前,便已得知此事。 但如今姜后对帝辛放心得很,坚信帝辛不会有错,便安抚两女,让她们不要心急。 帝辛纵使再宠爱那个狐狸精,但也不会轻慢她们分毫。 后宫并未起波澜。 但大夫尤浑却有事奏报。 尤浑带着三分惊慌,向帝辛诉说了他近日来遇到的咄咄怪事:“陛下,那姬昌绝非常人!” “微臣令人在其饭菜下毒,但姬昌却意外将饭菜打翻,不曾入口。” “微臣令人半夜点燃其所住的房屋,但姬昌却夜间起夜,出去如厕,避开此祸。” “微臣令人刺杀姬昌,但刺杀姬昌的杀手却意外落水而亡。” “无论微臣用何等办法,居然都伤不了这姬昌分毫。” 帝辛却装作早知一切的模样,说道:“辛苦尤大夫了!这姬昌学了先天之术,寻常手段已经奈何不了他了。这事,你就当未曾发生罢了!” 尤浑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便告退。 但帝辛却非常恼火。 本以为将姬昌囚在羑里,便能轻易将他弄死,没想到尤浑奈何不了他。 难道天命真的在西岐?在姬昌身上? 帝辛思虑半晌,不曾想出破解之道,烦闷间,便不经意又走到了商容府邸。 商容府中变化不大,唯一的变化就是茅草屋顶换做了瓦屋顶。 瓦片虽好,但价格不菲。 帝辛令匠人制成瓦片之后,风靡朝歌,供不应求。 但首相府邸,还需抢购,帝辛装好太庙后,自己宫殿都未来得及更换,便先令人帮商容府中铺上瓦片。 帝辛来访之际,商容正在跟幼孙讲家族往事。 帝辛静静的等他讲完,方才入内。 待商容屏退左右之后,帝辛方才道:“叔祖,有两事相商。” 第三十二章 姬昌之死 “第一件事就是,朕意欲再纳两个妖精为妃子,一个是九头雉鸡精,一个是玉石琵琶精,都是妲己修行的姐妹,同在女娲麾下听令。” 商容听到此言,便道:“陛下,纳妃可以,但万万记得注意身体,常言道妖精敲骨吸髓,你虽天赋异凛,但亦需节制!” “至于你说她们同在女娲麾下听令,是何意?” 帝辛方才解释道:“叔祖,那妲己乃是九尾白狐之事,你也知晓,但她具体来历,你却不知,朕曾卜算过,她乃是奉女娲娘娘之命,前来辅助我大商的!” 都说了九尾白狐是瑞兽,是天下大兴的征兆,帝辛却是不好告诉商容妲己乃是奉女娲之命来惑乱大商的。 商容道:“原来如此!那女娲庙中怪事,当不是女娲所为,必是其他大能借女娲庙算计我大商,欲要祸水东引!陛下所言的第二件事是?” 帝辛方才说道:“叔祖,这西伯侯姬昌确是有几分能耐。自打将他囚于羑里之后,朕令尤浑派人暗杀姬昌,但十几种办法试过,却皆被姬昌化解,不能伤他分毫” 商容道:“陛下,如果这姬昌轻易被杀,方才不合理!” “那幕后黑手连满朝文武的神志都能轻易蒙昧,庇护姬昌又有何难?” “不过老臣却有一策,可以一试,既然那幕后黑手想借女娲庙算计我大商,那我们完全可以反过来,借女娲庙除掉这姬昌”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商容之谋,确实是破局良策。 帝辛闻言,觉得商容言之有理,可以一试。 数日后,风和日丽。 正是一个出游的好日子,但帝辛却通知文武百官,召开大朝会。 满朝文武,本以为会有大事相商。 奈何,帝辛却说要带文武百官同去女娲庙还愿。 对于帝辛所谓的还愿,比干不解、梅伯不解,纷纷奏问帝辛,为何要去女娲庙还愿。 帝辛道:“若非昔日去女娲庙上香,得女娲庇佑,朕如何能如上古圣王一般娶得九尾白狐!今日天气正好,朕算过,正适合前去上香还愿!” “陛下所言有理,臣等愿随陛下同去还愿!”费仲又是第一个表示支持! 百官无奈,只能追随帝辛同去。 女娲庙亦在朝歌南门之外,但较之轩辕坟,还更远一点。 自九间殿出发,虽有车马,但依然耗去两个时辰,方才行至女娲庙。 帝辛踏入女娲庙后,打量了一番。 眼前的女娲雕像,不过泥胎木塑,寻常之极,哪有半分惑人的模样。 也不知那日如何就会让他淫心大动,写下那莫名其妙的淫诗。 真不知是何方大能,算计于他。 帝辛与商容曾列出数个大能之名,反复推测。 如今,二女提前入宫,他已排除女娲娘娘出手的可能。 圣人,最重颜面,女娲虽不作好,但决计不可能让他写诗轻薄自己。 加上,若女娲娘娘真能影响满朝文武的神志,何须再派三女惑乱他后宫,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帝辛收敛杂念,点燃一炷香,对着女娲像行了一礼,真心祈求女娲宽恕他前日写下的歪诗,同时“感谢”女娲为他送来妲己等三女。 只是庙中如旧,未显神异。 在帝辛上香之时,有士卒押着西伯侯亦到了女娲庙。 帝辛还在念着感谢女娲的话,见西伯侯来此,帝辛装作喜悦道,“还不给西伯侯松绑?若非西伯侯,那冀州如何会轻易降服?朕又如何会娶到九尾白狐?” 西伯侯闻言,以为帝辛要宽恕他,作势要给帝辛行礼。 此时,首相商容提着剑,走上前来,装作要帮他砍断绳索的模样,对姬昌说道,“西伯侯,辛苦你在羑里吃了许久的苦了” 话音未落,商容便一剑斩下。 姬昌都尚未反应过来,便头颅落地,脖子上血喷了老高! 帝辛愕然! 群臣瞠目结舌! 好好的上香,好好的松绑,怎么就见血了呢? 当姬昌头颅落地之际,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阴沉下来。 女娲因为前段时日,被元始天尊打破娲皇宫大门,查看人间,正如她布置的那般发展之后,便收回了神念,免得被元始找茬。 只是正是因为她收摄了神念,未曾察觉女娲庙中的祸事,便又被扣上了一口黑锅。 姬昌一死,气机变动,却让对姬昌时常关注的圣人们心生感应。 随着他们目光投向下界,却发现,西岐之主,居然死在了女娲庙。 既定的命数,居然偏移了! 太清天,太上老君心神激荡,面前的炼丹炉冒出一股黑烟,这一炉仙丹却是炼废了。 须弥山,一胖一瘦的两尊圣人本在对弈,感应到姬昌之死,一不小心,棋盘便被打翻。 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面色铁青,须发如剑戟。 那女娲居然如此不知好歹,全然不把他的告诫放在心上。 虽然天机已经淆乱,但姬昌分明就是死在了女娲庙,正是先前云中子禀告于他的那座女娲庙。 若非女娲授意,又如何会让惨剧发生在她的庙宇之中? 铁证如山,这女娲分明就和他玄门过不去! 这女娲,是嫌他前番教训不够么? 真以为这大劫因他门下十二金仙而起,他元始天尊就不好出手了? 虽然姬昌并非伐商主角,但却是关键人物,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今姬昌早死,那他阐教诸多算计可能就要落空了! 元始天尊思量片刻,按捺不住怒火, 抓起盘古幡,拿着三宝玉如意,坐在八宝云光座上,便向娲皇天遁去。 女娲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见元始天尊强横的突破了娲皇天外围阵法。 女娲连忙祭起山河社稷图,拿出红绣球,方才怒声问道:“道兄,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你先前打破我娲皇宫大门,现在又意欲何为?” 元始天尊冷笑,却懒得回答,一记三宝玉如意,便打了出去。 女娲无奈,只好逃出红绣球,对着玉如意迎了上去,一边说道,“道兄无礼,妾身只能陪道兄做过一场!” 第三十三章 商容入天牢 原本晴朗的天空,迅速被乌云遮挡,变得阴沉起来。 有人便道:“西伯侯乃是西方圣人,如今他一身死,天色便巨变,岂不是印证了这西伯侯乃是大德之人?陛下,商容杀此大德,请严惩商容!” “商容已老,身为大商首相,却在其位,不谋其政,只知一意媚上,禁生桩,杀西伯侯,我看这首相是当到头了!” 女娲庙中迅速喧哗起来。 商容却未曾理会人群中的噪音,反而一手提着姬昌之首,一手提着杀人之剑,跪在帝辛面前,说道:“陛下,老臣昨夜得先祖托梦,梦见这姬昌有反意!是以,今日老臣斗胆,为我大商除此奸贼!” 帝辛未语。 箕子便道:“王叔,姬昌乃是西伯侯,西岐之主,是我大商肱骨,如今你擅自杀人,岂不是陷我大商于不义?” 继而转身,对帝辛道,“陛下,先前蜀候杀人,一命抵一命;现在商容杀姬昌,断我大商肱骨,让西岐与我大商离心离德,令八百诸侯人人自危!请陛下严惩!” 比干、微子启等人亦纷纷启奏,为姬昌鸣不平。 瓢泼大雨在众臣的奏报声中落下,商容身形显得有些萧索。 梅伯却看不下去了,怒声道:“西伯侯姬昌觊觎我大商王室绝学,本该是死罪!如今首相商容得先祖托梦,为国除贼,又岂以命相抵!即便商容以命相抵,那西岐的姬昌百子便会放下对我大商的仇恨么?” “姬昌的父亲季历死在了朝歌!四年之后,姬昌便反了!” “如今姬昌已死,他膝下百子,难道会放下仇恨,乖乖雌伏?” “毋论姬昌有没有反意,如今错已铸成,当务之急,不应该是讨论如何防备西岐反叛么?” “作为宗室成员,你们不支持自家叔父,反而支持外人;作为商朝重臣,你们不为商朝安危考虑,反而偏向诸侯;你们说,你们还配站在这里么?” 梅伯之言,犹如刀剑,扎进了众臣心里,原本吵闹的大殿,顿时安静下来。 箕子却怒道:“梅伯,你可知姬昌他娶了我妹妹,他也算我大商外戚!这几十年来,西伯侯带领西岐大军不断清缴羌人部落,为我大商周祭献上了多少羌人?西方承平十余年,全赖西伯侯苦心经营!朝中之臣,四野之民,谁不传颂西伯侯的贤名?” “现在商容为了一个莫须有的梦,便擅自杀害西伯侯,置我大商新法于何处?才颁行的新法,他商容作为首相,却带头触犯,这就是所谓的公卿犯法,与庶民同罪?” “如果商容不严惩,那新法岂不是形同虚设?” “如若新法形同虚设,那便撤了新法!” “至于西岐反叛,可笑!我大商才平东夷,西岐岂会如此不智?就算西岐敢叛,朝中猛将如云,翻手便能镇压!” “老臣斗胆,恳请陛下赐商容一死,以慰西伯侯姬昌在天之灵!” 帝辛看着眼前为姬昌鸣不平的比干,不由得想起了杨广记忆碎片中的一句话,《盐铁论·相刺》“纣之时,内有微、箕二子,外有胶鬲、棘子,故其不能存。” 虽然杨广记忆中的大商和他这个大商有所不同,但依然让他对微子启、箕子、胶鬲等人警醒了数分。 虽然商容杀姬昌这招操作糙了些,但依然让他看清了不少重臣的立场。 为西岐说话的,居然已经有这么多。 幸好他有醒神符之助,不然,放任这西伯侯姬昌再活七年,在他的经营手段下,这朝中众臣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被他收买。 而且,商容能在这女娲庙中成功杀掉西伯侯姬昌,也说明此地确实能屏蔽那股保护着西伯侯的奇异力量。 日后,这女娲庙还值得再来还愿几次。 帝辛沉声道:“新法已经颁布,容不得任何人挑衅!” “传朕旨意,收商容入天牢!” “但商容毕竟是大商首相,不能妄加刑法,他言得先祖托梦,那便让先祖来裁决!” “劦祭在即,先祖必然会显灵,到时候,正好看看商容之言,是否为虚?” 随着帝辛话音落下,大雨也止住了。 却是玉虚宫元始天尊与女娲交战,双方收摄了存留于人间的力量,些许波动拂散了阴云。 众臣却暗自感叹,帝辛才是真正的天命所钟。 好好的一场还愿,变作修罗场,却也只能如此结束。 商容被侍卫请入了天牢,静候劦祭到来。 西伯侯的尸身却被帝辛令人缝制好,用碎冰保存好,同时诏令西岐来人接走尸身。 待西伯侯身死的消息传至西岐,散宜生被愤怒的姬发一拳打倒在地! “散宜生,我父王视你为心腹,你为何不能护我父王周全!!!” 姬发乃是姬昌次子,如今也已经是六十七岁高寿了,但容颜与二三十来岁的年轻人无甚区别,身体也强壮之极。 散宜生被他一拳打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在地上哆嗦着说:“二殿下,帝辛颁行了新法,又发现了西伯侯偷学大商王室绝学,早就想杀西伯侯了!老臣虽然想方设法贿赂大商众臣,但也阻止不了帝辛的杀心啊!” “那首相商容根本就不是先祖托梦,分明就是听帝辛之令,方才做此恶事!” “昔年,文丁杀季历;而今,帝辛杀西伯侯。各位殿下,我西岐大难已经临头了!” “反了!”姬发怒发冲冠,“昔年我父王反大商,还能让商王将妹妹嫁过来!如今我西岐远非父王当初即位那般孱弱,大商无道,西岐讨之!反了!” 姬考却将手搭在姬发肩膀上,说道:“二弟,不要冲动!虽然我们西岐远非昔年可比,但大商现在也如日中天!” “那么强大的东夷诸国,都被大商灭了!我们现在造反,等来的只会是灭顶之灾!” “当务之急,是派人接回父王的尸身,让他能入土为安!” “父王生前曾为我西岐算过一卦,二十八年之后,我西岐便能得天命,诸位兄弟数叔伯,还请忍耐数载!” 第三十四章 姬考献宝 姬考如今亦有六十九岁,但看起来比姬发还年轻几分,俊美宛若少年。 听闻长兄姬考如此说道,姬发只能收起脾气,强忍怒火道:“大兄!如今父王尸身还在朝歌,人死了,却还不能入土为安!就让我去把父王的尸身接回来!” 姬考却镇定道:“二弟,你看看你这幅冲动的样子,简直就像要杀人!倘若你去接,帝辛见你脸色还有愤恨,觉得我西岐不服他大商,会不会顺手把你也杀了?然后再派一支军队来敲打我西岐?” “大商军队到底有多强大多可怕,难道你不知道么?” “若非大商与我朝歌还隔着数十个国家,而且我西岐还能充当羌人与大商的屏障,恐怕当初帝乙就会将我们西岐扫灭!” “现在帝辛如日中天,大商军队更是所向披靡,我们必须低调行事!” “还是我去,带上父王生前准备好的礼物,让帝辛相信我西岐绝无反意,才能让给我西岐留下一丝生机!” “二弟,西岐就交给你了!我去准备,希望早日能将父王尸身接回来,好入土为安!” 姬发双目通红,哀声道:“大哥!那你去!我一定守好西岐!” 拜别了母亲太姒,姬考便带着一队精锐,押着姬昌先前便准备好的奇珍异宝,飞奔向朝歌。 幸好西岐与朝歌之间商队往来频繁,姬考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却是十多日,便赶到了朝歌。 只是朝歌却已非姬考昔年所见模样,他此次来得太赶,并未带上重伤的散宜生,故而,一行人找了许久,方才找到西岐在朝歌买的府邸。 安顿好人马之后,姬考便一身缟素,前去午门之外,候着。 只是侯了五日,但不曾遇到一个官员走动。 他也不敢擅闯午门,求见帝辛,只是苦等。 却是散宜生教他之法,因为商容奏报,说他西岐有反意,他姬考入朝歌之后,万万不能展现出与商朝重臣有所勾结的模样,引起帝辛忌惮。 是以,姬考只是在午门之外等候。 而如今大商,设了诸多衙门,各部皆在自家衙门办公,若非帝辛有召,平日大臣不需前往王宫议事。 直到一日,有大臣骑马而至,要进午门,入宫面见帝辛。 这姬考便向前跪下,恳请骑马者相助。 只是这个大臣却看都不曾看这姬考一眼,飘飘然的便进了宫,向帝辛说道此事。 此人却是费仲,近来最受帝辛宠幸,诸多事情皆交于他负责,是以他常入宫禀告。 “陛下,微臣入宫,见一人侯于午门之外,见我骑马而至,便跪地求我,但微臣不敢擅自接受此人请求,只能装作未曾看见。” 帝辛开口,“费大夫,无须在意,午门之外的乃是西伯侯的长子姬考!” “此次前来朝歌,是想用奇珍异宝换回其父西伯侯姬昌的尸身。” “朕已算得,他带了一宝一车一兽三样宝物。” “待会,亚相比干就会带他来见朕。” 这姬考一路行来的情报,却是早已为帝辛所知。 清理宫人之后,帝辛便令朱升暗中筹建了大商内卫。 虽然人手尚未培训好,但监控西岐来客却是不难。 加上他现实模拟中的所见,是以他对姬考此次前来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费仲还在琢磨帝辛所言是否为真之际,就有宫人通传亚相比干求见了。 帝辛道,“宣比干入殿。” 比干入殿。 帝辛问,“朕无旨宣召,卿有何事凑报?” 比干回答道:“陛下,西伯侯姬昌之子姬考纳贡,以求赎罪,迎回其父尸身。” 帝辛问道:“姬考纳进何物?” 比干便将姬考交与他的供本呈上,帝辛见得竹简之上,林林总总写了不少,简单看完,便问道: “醒酒毡、七香车、白面猿猴、美女十名,这姬考也知道其父罪责不小啊!居然愿意以此等珍宝替父赎罪。” 比干讷讷,不敢言语。 帝辛便又令姬考入殿面君。 姬考肘膝而行,俯伏奏曰:“犯臣子伯邑考朝见陛下!” 帝辛道:“姬昌罪大恶极,胆敢觊觎王室绝学,如今你姬考居然敢纳贡为父赎罪,说罢,你进献的宝物有何来头!” 姬考又再三叩首,道:“犯臣姬昌得陛下垂怜,只是囚于羑里。微臣代周族上下叩谢陛下天恩!” “虽家父不幸,为人所害,微臣恳请陛下仁慈开恩,让微臣将家父尸身接回西岐,葬入祖坟,好入土为安,亦能令我等兄弟能有地可祭拜!微臣叩谢陛下洪恩!” 帝辛却见得这姬考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言语温柔,分明不似七旬老翁。 真是奇也怪哉! 现实模拟之中,自己居然从未注意这西岐一家的异样。 这西伯侯姬昌八十二岁囚于羑里,七年之后放出,还活了数年。 其次子姬发,如今也有六十七岁,居然能在二十七年后,以九十多岁的高龄造反,夺了他大商国运。 这说出去,谁能信? 也难怪现实模拟之中,自己会对这西岐掉以轻心。 而姬考继续说道,“陛下,七香车,乃是轩辕黄帝破蚩尤于北海之时,所遗之车,若人坐在上面,不需推引,欲东则东,欲西则西,乃是我西岐传世之宝。” “醒酒毡,倘若人醉酒酩酊,卧在此毡之上,不消片刻,便能清醒,乃是好饮者的绝世神物。” “白面猿猴,虽是畜类,但却能道人言,知三千小曲,八百大曲,能讴筵前之歌,擅为掌上之舞。” “还有十名美人,都是有莘氏精挑细选的绝色美人。” 帝辛闻言,心内一惊,轩辕黄帝破蚩尤于北海,这姬考是如何知道的? 要知道蚩尤可是数千年以前的人物,他帝辛阅遍王室典籍,也不过是知道只言片语。 轩辕黄帝的记载,更是一字也无。 当初翻查杨广的记忆碎片,他见得史官所撰写的世系中,那纣王乃是轩辕黄帝后裔,便觉得两方世界的大商绝非同一个。 第三十五章 驻颜仙丹 但现在看来,杨广记忆碎片中的大商和他大商必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帝辛后背升起一股凉意。 这西岐,也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可怕。 而这姬考居然说他这七香车乃是传承于数千年前的一场大战。 姬昌之父是季历,季历之父是姬亶。 姬亶在豳地被戎狄不断劫掠,难以支撑,无奈之下,才迁徙到周地,靠着贩卖羌人给商人,方才有了今日。 这姬氏祖上分明就是戎狄! 名不见经传,不可能有文字传承历史。 而他商王一脉,千余年来出,传承不曾断绝,都没见轩辕黄帝的相关记载。 这姬氏一族又是如何知道数千年前的故事的? 北海七十二路诸侯叛乱,而他西岐却有来自北海的宝物。 北海叛军中多妖族,叛首名为袁福通,而他西岐居然能献出一头白面猿妖。 说不定,这北海之乱,和西岐也有关系。 于是,帝辛开口,“召姜后和其他娘娘来此,且欣赏下这白猿的歌舞。” 同时让姬考起身。 待姜后、黄妃、杨妃和妲己到来之际,那白猿却已经开始了表演。 白猿轻敲檀板,歌喉婉转,音若笙簧。 高一声,如凤鸣之音。 低一声,似莺啼之美。 愁人听而眉皱,欢人听而抚掌,泣人听而止泪,明人听而如痴。 帝辛听之,颠倒情怀;美人闻之,芳心如醉;宫人听之,为世上之罕有。 姬考在一侧为帝辛解释道:“这白猿乃是千年得道之猿,修成十二重楼,横骨早已炼化,故而能擅歌唱,又修成火眼金睛,擅看人间妖魅!” 姜后先至,这白猿歌唱如旧。 杨妃、黄妃到来,这白猿亦无异样。 但妲己带着胡喜媚、王怜儿翩然而至之时,这白猿便将檀板掷于地上,便弹跳出去,劈面便要打杀三女。 奈何帝辛早有准备,挥手便接住了白猿的猴爪,旋即翻手将白猿压在地上,稍稍一动,便卸掉了白猿四肢。 但白猿还在挣扎,口道:“妖孽!该杀” 帝辛一怒,卸掉白猿下巴,令其不能言语。 帝辛怒道:“姬考小儿,你父姬昌觊觎我大商王室绝学;而今,你也想刺杀我大商祥瑞么?” 帝辛想起了现实模拟所见,但那应是七年之后,这姬考带着珍宝前来,意欲赎回其父,但这白猿居然敢对妲己出手。 怒火中烧的他,一拳便将这千年白猿打死,更在妲己的蛊惑下,将这姬考杀掉,做成了肉丸子喂给姬昌吃。 之后,便以为吃过自己儿子的肉的姬昌便不配做西方圣人,对他大商再无威胁,故而释放了姬昌。 但现在,姬昌已被他设计斩杀,但西岐却依然还在。 现实模拟展现的未来是否还会发生? 姬昌虽死,姬发仍在。 如若此次前来朝歌的乃是姬发,帝辛必然会想方设法弄死姬发,消灭掉这个未来最大的隐患。 奈何,来的却是前世被他弄死的姬考。 现在他进献的白猿袭击妲己,正好可以作为理由,宣称这姬考意欲刺杀大商祥瑞九尾白狐,将姬考处死。 但帝辛却犹豫了。 西伯侯已死,如今西岐无主,倘若将姬考杀掉,姬发必然顺利继承西岐基业,未来势必会像现实模拟显示的那般,图谋他大商。 但留着这姬考,他帝辛又有点不舒服。 明明已经高寿六十九,却还鲜嫩得仿若二十出头,看起来斯斯文文,但帝辛心内却有一股邪火想要发泄。 妲己突然开口了:“陛下,这泼猴顽劣!却是不能怪罪姬公子!” 帝辛心内一慌,难道这妲己真如现实模拟中那般,看上这姬考了? 虽然妲己这狐狸精想要惑乱他大商江山,但到底还是他的女人,他帝辛可不愿见到绿油油的大草原。 便想开口,给姬考定罪。 但妲己话锋一转,却道:“陛下,妾身听闻姬昌十三生姬考,十五生姬发,那姬昌如此老迈,但这姬公子,却如此年轻!” “莫非,这姬考乃是有人冒充?” 帝辛也回了一句:“嗯?姬考,冒充西伯侯长子可是死罪!” 姬考闻言,瑟瑟发抖道:“陛下,微臣姬考,确确实实是西伯侯长子!但微臣年轻之时曾遇仙长,赐下一壶仙丹,微臣便与弟弟们当做豆子分着吃了,故而微臣和几位弟弟看起来确实有些年轻!” 这下,别说妲己了,就连姜后都有些羡慕了,便问道:“姬考,那仙丹,你可还有?居然能让容颜永驻!” 姬考恢复了镇定,道:“回禀娘娘,微臣当时年幼,不知世上有仙,以为这仙丹只是豆子,自己吃去了大半,余下的尽数被弟弟们分光了,真的是一粒都没有留下。” 妲己却道:“陛下,妾身知道一法,却是可以获取部分仙丹之力!” “这姬考说他将仙丹当做豆子,吃去大半,但他乃是肉体凡胎,决计不可能消化掉这些仙丹的药力,倘若将这姬考吃掉,便能获得些许仙丹之力。” 帝辛却想到,难道现实模拟之中,囚于羑里的姬昌正是因为吃了这姬考之肉,获得了仙丹药力,方才那般长寿? 妲己之法,虽然可行,但是帝辛不愿为之。 大商有一法,是将敌酋之肉烹熟,先献祭给先祖,再分作肉块赐给大商诸侯重臣。 但帝辛却不喜此法,虽然他俘虏过东夷众国君,却并未用过这等残暴之法。 现在,仅仅是因为这姬考身上还有仙丹之力,便将他烹了吃掉,那他帝辛和现实模拟之中的那个暴君有什么区别? 想到系统,想到太师闻仲,帝辛心念一定。 仙丹虽妙,但对他来说,也并非不可求。 帝辛便道:“爱妃,此法不仁,不合大商之德!” “仙丹虽妙,但亦可求,朕日后会为你们寻到这等能容颜常驻的仙丹!” 姬考闻言,松了一口气。 帝辛继续说道:“姬考,既然这白猿偷袭妲己,并非你指使,朕就恕你之过了!” “你进献的宝物,确实令朕欢喜,朕要好好的奖励你!” “姬昌生前,可曾指定过谁继承他的位置?” 第三十六章 推恩令 姬考道:“回禀陛下,西岐乃是小邦,父候生前并未指定国主之位由谁继承。但我等兄弟自幼一起长大,关系和睦,弟友兄恭,国主之位,并不要紧。” 这姬考也颇有贤名,孝悌之名,诸侯尽知。 帝辛便道:“既然你们兄弟如此和睦,那朕便成全你们兄弟!” “朕下一道推恩令,让你兄弟人人得享富贵,如何?” 姬考却不知推恩令为何物,只能问道:“好!谢谢陛下!敢问推恩令是何物?” “念你孝悌,如今西岐无主,你父姬昌生前又未曾指定由谁继承,按常理,国主之位会让兄弟阋墙。” “这推恩令却是一个好办法,能让你兄弟百人免于内斗,人人得享富贵。” “你西岐也擅农桑,可知扦插树枝,移栽禾苗?” “既然你们有兄弟百人,那西岐之地便由你们兄弟平分如何?” 姬考闻言,脸色苍白! 他父亲姬昌向来以多子而自豪,以为这是西岐强大的关键,却不知如今他这百子却会成为西岐衰弱的根源。 帝辛之意,就是将西岐交由他兄弟分封。 但分封之后,西岐还能称之为西岐么? 一个完整的西岐,尚不能与大商相提并论;那分作一百份的西岐,拿什么图谋大商江山? 虽然他母亲太姒膝下有十子,他们这些兄弟,固然关系亲密。 但他父亲,却远远不止他们十个子嗣,而是足足九十九个儿子,据说还收养了一个,拜入了大商左军上将军鲁雄麾下。 倘若西岐真如帝辛所言,接受那所谓的推恩令之后,必然会变作一盘散沙。 但这帝辛太过强横可怕,连千年白猿都不是他一合之敌,他又如何拒绝? 在姬考犹豫之际,帝辛便替他做了决定。 帝辛道:“姬考,念你孝悌,朕在云梦山上为你父亲准备好了一块墓地,你且带人为你父亲下葬,早日入土为安!” 姬考心中凄苦,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想谢谢帝辛,却又不能。 分明是按照父亲生前卜算的准备前来朝歌的。 现在,父亲已死,奇珍已献,但帝辛居然赏他一个推恩令。 就连他父亲的后事,帝辛都贴心的给他们准备了一块云梦山的墓地。 姬考无奈,想到此行目的,只是为了让帝辛相信他西岐确实对大商忠心耿耿,如今好像已经达到了。 恍恍惚惚中,姬考好像踩着云朵,走回了自家府邸,他满腹心酸,却不知向何人诉说。 朝歌街头,也开始流传帝辛赏西岐一道推恩令的消息。 “那姬昌长子姬考进献的白猿,居然敢偷袭妲己娘娘?但是被陛下一巴掌就收拾了?” “果然!陛下神勇无敌,当初还是太子的时候便能托梁换柱,力拽九牛,如今更加深不可测了,千年白猿,连陛下一招都接不住!” “那姬考居然敢带妖物入宫,还敢袭击妲己娘娘,可曾被论罪?” “陛下宽仁,居然赦免了姬考罪过,还给他们西岐赏了一道推恩令!” “推恩令是什么?” “分家晓得不?” “陛下怜惜那姬考有孝悌之名,不忍他那兄弟日后苦寒,便下旨让他们兄弟分了西岐。” “人比人,气死人啊!偌大的西岐,这姬考的兄弟岂不是各个发财了?” “那是当然!西岐可是富得流油!每年羌奴买卖,他家都占了大头” 在帝辛的授意下,关于西岐的消息扩散到了朝歌街头。 姬昌昔年苦心经营的圣人形象也随着他的身死,烟消云散了。 朝歌百姓更关注是姬昌的花边新闻。 有头脑灵活的商家甚至卖起了西岐秘药,宣称服之便能如姬昌一般多子多福,一时间爆火。 而西岐,虽然姬发极力阻止消息扩散,但帝辛推恩令的内容还是被他的兄弟们知道了。 姬昌一死,他原配夫人太姒年寿已高,却是受不得刺激,卧床不起了。 而姬昌的其他妾室却欢欣鼓舞。 姬昌死后,姬考前去朝歌,姬发掌握西岐大权,正在秣兵历马,筹备物资,准备造反,她们的生活待遇急剧下降。 如今,有大商圣意支持,他们的子嗣也能分得部分西岐财产,再也不需要仰人鼻息。 姬昌百子,并非都能如太姒膝下十子那般人人得享富贵。 手心手背,虽然都是肉。 但侯府之中,哪能真的一碗水端平。 姬昌嫡子和庶子,根本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群体。 太姒十子,皆有贤名。 其余庶子,就差之远矣。 其中贫寒者,长至如今,连肉都不曾吃过一口。 如今,有了光明正大瓜分西岐的理由,他们凭什么错过。 闹得最欢的,便是归妹所生的几个儿子。 虽然归妹早死,但他们母亲乃是商王之妹,太姒也不敢苛待他们。 所以他们兄弟几人也曾学武读书,虽然未有太姒十子的贤名,但论才能,也不逊色。 加上母亲早逝,他们一向抱团取暖,团结得厉害。 原本西伯侯死后,国主之位和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但如今,推恩令一下。 他们却有了向姬发叫板的勇气! 他们才是姬昌子女之中,血脉最高贵的一批! 太姒是何人? 不过大商有莘一族的贵女。 和他们的母亲归妹相比,却不值一提。 作为真正具有大商王室血统的存在,西岐理所应当有他们一份。 姬考虽然不在西岐,但其妻其子却在坚决扞卫他的利益。 姬发被兄弟、嫂子、侄子烦的不行,但也并没有好办法。 他太祖父亶公死后,泰伯、仲雍远走吴地,他祖父季历得以继承西岐。 他祖父季历死后,他父亲姬昌花费四年时间方才掌控西岐,举起反商的大旗。 现在,他父亲姬昌死了,他大哥还在朝歌,西岐之主的位置悬而未决。 倘若他姬发强行占据西岐之主的位置,其他兄弟会答应么? 他第四姬旦与他关系最为亲近,绝对会支持他。 但他三弟姬鲜、五弟姬度、七弟姬处向来形影不离 同胞兄弟十个人,都不一定会全都支持他姬发,何况,他父亲足足有一百个儿子。 姬发麻了! 感谢书友图扶苏的500点打赏,感谢书友帝裁的100点打赏,感谢书友干锅皮蛋的100点打赏,萌新作者,受宠若惊! 第三十七章 云中子抢徒 玉虚宫位于第三十五重天——玉清境清微天。 云中子自玉虚宫告退之后,花了近一月功夫,方才重回人间。 却是自颛顼帝绝地天通之后,天地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以至于除了昆仑天梯,天地间的通道都被隔断了。 虽然腾云之术一日便可游四海,但自三十五重高天返回人间,却还要穿罡风、越雷云,云中子虽修为高深,但也不能似趟平地那般轻松。 等云中子返回人间,却感应到自家巨阙剑居然送到了北海。 云中子好一顿赶路,还未赶到北海,却又惊闻噩耗,西伯侯姬昌死了! 云中子腾云驾雾,升入高空,用自家望气术看去,却见大商气运升腾,正如大日当空,哪有半点衰颓之势。 和先前他所见的妖气透朝歌,大商风雨飘摇的局面截然不同。 难道他送帝辛巨阙剑这事做错了? 反倒让那帝辛成功摆脱妖物的魅惑,让大商国运逆转了? 云中子暗恨不已,权衡片刻之后,还是舍了巨阙剑,又向朝歌赶去。 巨阙剑不过随手削制,算不得什么宝贝,但朝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必须弄清楚! 再说,那姬昌第一百子,注定与他有师徒之缘,他连仙丹都提前给了,还需尽早收入门下。 待云中子再至朝歌,却在姬考献宝之后。 宝贝送上,却被赏了一道推恩令的姬考满心愁苦,正抱着一副装满了冰块的棺材哭泣。 虽然帝辛令宫人每日换冰,让姬昌尸体不至于腐败。 但从消息传至西岐,再到姬考赶至朝歌,却也花了近一个月的功夫,姬昌的尸身难免已经发臭。 姬考强忍着臭味,亲自开棺,希望将父亲记在心中。 所谓的西方圣人,到底也是肉体凡胎。 棺中尸身,早已变形,只能让姬考作呕。 姬考不由得想起了前些时日,父亲姬昌出发前卜算不准,自己劝说的情景。 分明就算不准,却以为真能算透这一切! 父王啊父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叫你不要备肉食,不要非得事事和大商相比,不然如何会有今日! 姬考伤心片刻之后,只能如帝辛之言,令麾下精锐,将姬昌尸身送往云梦山墓穴下葬。 云梦山山清水秀,倒是一处风水宝穴。 但毕竟是商人之地,难道每年他兄弟们祭拜父亲还得跑到朝歌? 念他孝悌,为他兄弟着想 姬考感受到了帝辛深深的恶意。 云中子抵达朝歌之后,又看了一眼女娲庙,依然耸立。 到底也是一方圣人,师尊虽然强横,却不能轻易夷平这圣人庙宇。 云中子不再关注女娲庙,深吸一口气,便闻到了自家仙丹的味道,循着仙丹的味道找到了鲁雄府邸。 在表明身份之后,鲁雄客客气气的将他迎入府中。 却见一个健硕孩童正在提举石锁,打熬气力。 不是他命中注定的好徒儿还是谁? 云中子便开口:“鲁将军,此子乃贫道之徒,出世之际便被贫道喂了一颗仙丹,故而现在不过数月之龄,但身躯却已是十岁孩童!” “难怪我这徒儿脑子不灵光,原来还是个才出生不久的小孩子!老夫差点以为这娃这辈子只能当个莽夫了”鲁雄抚着胡须感慨道。 “这孩子不是姬昌第一百子么?又如何是你徒儿?莫要诓贫道!”云中子却是无法掐算,不知昔日朝堂之事! “道长,陛下钦点,满朝文武作证,这天生将星拜入我这武将门下,天经地义!”鲁雄有些生气了。 “鲁将军,这孩子的师徒缘分,早已注定!他生下来,便拜入了贫道门下!” 鲁雄却是个莽人,闻得此言,须发膨胀,抓起大刀便要砍人,“好个妖道!如此良才美玉,承蒙陛下钦点,你也敢抢?” 鲁雄大刀挥砍,本该切金断玉,但落在云中子身上,却仿若砍到一座石山之上,丝毫不动。 云中子挥一挥拂尘,便将鲁雄击飞,一招手,便将院中男童卷到云朵之上,一同飞走。 若非鲁雄乃是大商左军上将军,云中子定要将他打杀,区区凡人,也敢对他动手! 姬昌虽死,但这第一百子却关乎他师尊算计,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收入门下。 男童被卷上云中,却嗷嗷大哭,连话都说不出来。 奈何云朵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鲁雄醒后,便去求见帝辛,禀告此事。 “陛下!你赏给老臣的徒儿,被那日进献巨阙剑的妖道抢走了!” 七十多岁的老将,向来威武雄壮,这一刻,却哭得像个孩子,恳请帝辛为他主持公道。 帝辛安慰道:“鲁将军,莫要着急!既然你如此喜欢收徒,他抢你一个徒儿,朕便送你一百个!” 鲁雄却气道:“别说一百个,就算一千个,都抵不上我这徒儿!才出生数月,便有如此巨力,哪个能比?” 帝辛道:“你那徒儿是良才美玉,天赋绝佳,但毕竟酣傻。但大商之内,此等佳徒却真不少!朕说赔你一百个,便是赔你一百个!” “朕已下令,建大商武院,收各关总兵子侄和英烈遗孤入院,教授他们兵法武功,便由你负责此事!” “如何教,如何选,朕已经安排好了!” “这样,你满意了?” 修建英烈祠之际,帝辛便拨钱粮,令各地官员将那些本地生存困难的英烈的遗孤送往朝歌。 但大商不养闲人,杨广记忆碎片中历代君王都会蓄养死士,他帝辛又如何不会依葫芦画瓢,培养这些遗孤呢? 勇士身死,留下的孤儿寡母受尽欺负,现在得他帝辛施恩,自然对他感恩戴德。 帝辛便同时设立了文武二院,对那些遗孤按照天赋分类培养。 而八百诸侯,各地总兵代表如今也都在朝歌,他们的子嗣,也恰好也可以一起收入院中。 至于文武二院的负责人,帝辛也曾权衡过许久。 关键就三点,忠心、忠心,还是忠心。 武将之中,武成王黄飞虎已经位极人臣,但帝辛对他并不放心。 不然,也不会让文臣之首太师闻仲领兵去平北海之乱了。 第三十八章 始知炎黄,大商武院 偌大的商朝,除了商王之外,这几百年间就没其他人敢公然称王! 所有妄自尊大者,都没大商军队抓了祭祖。 但随着武乙射天,厘清巫教之后,商王手中权力越来越大,原本商王死后才能被称之为帝,也渐渐变了。 帝辛的父亲在位之时,便号为帝乙。 待帝辛即位,便被尊为帝辛。 是以,在扫灭东夷诸国后,论功行赏,立下不世功勋的黄飞虎才能破天荒的被封为镇国武成王。 连他的亲妹妹都被纳入宫中,成为黄妃。 但黄家在军中太过势大,黄飞虎不说,他父亲黄滚乃是界牌关总兵,他还有两个弟弟黄飞彪、黄飞豹,武功也极其了得。 倘若这黄飞虎有反意,对他大商来说,便是伤筋动骨之事。 在现实模拟之中,这黄飞虎最终叛他而去,助西岐谋逆。 虽然是因为他帝辛倒行逆施,但显然,这黄飞虎却并非是完全忠诚于他帝辛。 忠诚不绝对,便是绝对不忠诚。 关键是,黄飞虎长子拜入了阐教清虚道德真君门下。 就算他帝辛不倒行逆施,他也没把握说这武成王不会反。 在帝辛对现实模拟反复思考中,他得出了一个结论,但凡家中子弟拜入阐教门下者,必然会反他大商。 镇国武成王黄飞虎是这样。 陈塘关总兵李靖也是这样。 还有杨家也是如此。 就连他自己的儿子,大商太子殷郊和王子殷洪拜入阐教之后,也被逼着违反伦常,要叛他大商。 若非他两个儿子心念坚定,坚决不肯叛商;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惨死。 帝辛打定主意,要逆转此等局面。 与其让这些重臣子女拜入阐教门下,还不如让他们将子女拜入自己门下。 看看他们到时候是选择跟着仙神混,还是跟着他帝辛走。 文武二院虽然他帝辛没空亲自负责,但挂名作为院长还是可以的。 到时候,这两院所出,都可以称之为商王门生了。 如今朝中武将,除去武成王黄飞虎之外,便是这鲁雄最为德高望重。 在现实模拟之中,这鲁雄兵败被俘,但立而不跪,大骂不降,结果被吕尚下令斩首。 和其他投降西岐的诸将相比,这鲁雄的忠心不需怀疑。 故而,武院,帝辛选了鲁雄做负责人。 即便鲁雄不哭诉,他也会找理由让鲁雄走马上任。 至于文院,本该是首相商容最合适,奈何他一心求死。 鲁雄告退之后,帝辛转回中宫,途中却见的妲己正在教授新入宫的两位姊妹宫中礼节,便驻足观看了半晌。 这妲己却是将自己前段时间所受的罪,全都加到了姊妹身上。 虽然胡喜媚和王怜儿又不会晋升后位,本没必要学得如此全面,但妲己却乐此不疲。 一个人的痛苦,由几个人分担了,好像就会变得轻松许多。 虽然帝辛观看,但三妖并未发觉。 宫中常有侍女侍卫走动,,再加上妖精的身份早已暴露,三妖并不警觉。 帝辛突然听到妲己说,“姊妹们,娘娘太过小看我们轩辕坟三妖了!本来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任务了,哪还需要你们出山呢?不过也好,正好让你们感受一下学习的痛苦!” 有意思,轩辕坟三妖。 姬考也知轩辕,这三妖也知轩辕,连那杨广都知道轩辕,为何他帝辛不知? 帝辛便推门而入,直接道:“爱妃,朕听闻你说,轩辕坟三妖,这轩辕坟可能为朕解释一下?” 三妖一慌,以为她们暴露了真实目的,差点瘫软在地,闻言只是问轩辕。 妲己便道:“陛下!轩辕坟乃是轩辕黄帝之墓!先前我带你去接胡喜媚她们的那个山丘便是!” 帝辛又问:“轩辕黄帝是何人?且与朕说说!” 妲己狐疑的看着帝辛,却是不知道帝辛居然为何连人族先祖都不知道,只能道:“这轩辕黄帝乃是你们人族圣人,播百谷草木,制衣冠、建舟车、制音律,于人道有大功德,故而同炎帝、伏羲同为人族三圣” 帝辛内心震动,人族三圣,闻所未闻,伏羲依稀听过,但炎黄他却不知。 他大商如今只敬先祖,却不知人族还有如此大能。 帝辛继续问道:“那炎帝呢?” 妲己回答道:“炎帝尝百草,制耒耜,种五谷,立市廛,首辟市场,治麻为布,民着衣裳,作五弦琴,以乐百姓,也被称之为神农,与轩辕黄帝同为你们人族圣人” 神农之名,帝辛知道,他巫教之中,所祭拜的医祖,便是神农。 想起杨广记忆碎片中的炎黄记载,好像这一切都对住了。 那他所不知道的这些记载,又是被谁抹除了呢? 是他的先祖么? 为何要抹除这两位人族圣人的相关信息? 看着有些瘫软的三女,帝辛自觉是有些冲动了,便继续问道:“你们所说的娘娘和任务又是何意?” 胡喜媚却抢先答道:“陛下!娘娘就是女娲娘娘,我们所说的任务正是娘娘交于我们的,要我们三姐妹出世辅助陛下你成就不世明君!” 到底是九头稚鸡精,瞬间就想到了如何应答。 帝辛玩味的笑道:“助我?” 妲己也反应了过来,补充道:“陛下,我等三姐妹在轩辕坟中修行千年,俱是得道之妖,妾身擅舞,喜媚擅谋,怜儿精通音律,自然能助陛下!” 帝辛心内吐槽,还好他早从现实模拟中看到了这三妖的真实目的,不然差点就相信了她们。 今日冲动得正好,她们都说了是来辅助他帝辛的,不好好利用一番,又如何对得起他们? 轩辕之事,想来太师闻仲也知道。 待太师凯旋而归,再向他请教也不迟。 帝辛又想到了劦祭,叔祖商容甘愿亲为祭品,以飧先祖。 那这等隆重的祭祀仪式,又岂能如过往祭祀流程来呢? 商人“周祭”,按彡、翌、祭、洅(zai)、劦(xie)按序轮番进行,每一周复,称为一祀。 其中“彡”就是伐鼓而祭,用音乐取悦先祖。 而“翌”则是舞蹈而祭,以舞蹈取悦先祖。 祭则是以肉食祭祀先祖,“洅”则是以五谷祭祀先祖。 所谓劦祭,便是周祭之中最为隆重的一道流程,将彡、翌、祭、洅四种方式综合性的祭祀先祖。 既然这三妖说要助他帝辛,正好把中人交给她们,让王怜儿重新编排下彡祭之乐,让妲己编排下翌祭之舞,免得她们天天闲着图谋祸害他大商。 感谢书友qd的1000点币打赏! 第三十九章 不堪一击的黄飞虎 夜间,帝辛运转真龙之气,继续修行。 不知不觉之间,真龙之气已然修炼至第七层,只差最高境界只有两层距离。 昔日,他不过一夜功夫,便将真龙之气第一层修成。 又花了一日功夫,便修成了第二层。 再过两日,就将第三层修成。 这门来自大隋世界的功法,好像是为他贴身而作,修行起来全无瓶颈,一路高歌猛进。 帝辛如若催动真龙之气,能幻化出七条真龙,随身飞舞,只是距离不远,未能超过十丈。 但即便如此,已经远超他在大隋世界的威力了。 大日金身,新熔炼的两种金属已至极限,五脏六腑都不似往昔那般脆弱了。 有了真龙之气的加持,帝辛自觉大日金身已比往日强了太多,只是无法验证如今的战力。 身怀利刃,杀心自起,何况是功法如此精进,帝辛已经按捺不住心内的战意了。 恰好,文武二院已经落成,位于朝歌西门之外,距离右学并不太远。 大商此时天气炎热,只有两季。 校舍并不需要建得太过复杂,帝辛令匠人作了数百栋木质吊脚楼,便能让第一批遗孤们遮风避雨了。 将吊脚楼附近的土地平整好,便可以用来操练,日后铺上石板,便是一个合格的演武场了。 至于之后的各类设施,慢慢补齐就是。 朝歌近来诸事繁杂,相对其他大事而言,文武二院开学典礼并不隆重。 帝辛带着寥寥数个心腹重臣,黄飞虎、鲁雄、梅伯前去,却受到了数百遗孤们极大的欢迎。 扫灭东夷,帝辛麾下战士死在疆场之上的,数以十万计。 但如今迁至此处的,却只是部分在朝歌活不下去的孤儿寡母们。 家中顶梁柱倒下,有亲善近亲帮衬的还好,不少英烈惨死沙场,家中老弱还被同族吃了绝户。 帝辛眼下,只能将朝歌城中沦落街头的英烈家属接至此处。 深刻感受到了世情冷暖的这些人,又如何不对帝辛感恩戴德。 演武场上,帝辛示意跪在地上叩谢洪恩的诸人起身,勉励一番之后,忍不住叫上黄飞虎,在演武场上较量一番,也好给他们展示一下此世巅峰武将的强大。 黄飞虎并未骑着自家坐骑五彩神牛,但一杆金攥提芦枪,也有万夫不当之勇。 在扫灭东夷之时,立下不世之功,被封为镇国武成王后,黄飞虎并未有一日懈怠,每日勤练不休。 两人自幼一起长大,时常切磋,互有胜负。 但自东征归来之后,却许久不曾较量过。 现在,黄飞虎得帝辛之邀,欣喜之极。 虽然帝辛多年前便能力拽九牛,但近来沉迷女色,战力应该下滑不少,大抵是打不过他黄飞虎了。 黄飞虎心想,如若帝辛不敌,他便收手,装作平局收场,给他留些颜面。 只是,他想得太多。 帝辛一把宝刀,虽未有黄飞虎手中宝枪长,但帝辛巨力挥动宝刀,宛若雷霆,黄飞虎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只能双手握枪,以枪杆挡住刀刃。 金攥提芦枪自然不是凡品,宝刀虽利,却也砍不断枪杆。 但帝辛巨力,却远胜昔日。 黄飞虎感觉自己是被巨象踩了一脚,承受了帝辛那一刀,自身虽未被刀锋所伤,但他身体却好似钉子遭遇巨锤,被钉入地中,五脏六腑俱被震动,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黄飞虎脑瓜子嗡嗡嗡,却也只能高喊:“臣认输了!陛下,你这神力也太过惊人了!” 帝辛也只能无奈收刀。 本以为武成王能测试出他如今的实力,奈何他还才使出三分力,他便受不住。 场上遗孤们纷纷叫好,却让黄飞虎羞愧难当,面色泛红。 帝辛却想到现实模拟之中,二十八年后,西岐兵临朝歌,自己亲自出战,陪自己的战将却只剩下鲁仁杰、雷开、雷鹏三人。 虽然自己力战姜文焕、崇应鸾、鄂顺、南宫适,最后又被哪吒、金吒、木吒、杨戬、雷震子等人围攻,最终不幸被姜文焕一鞭击中后背,只能仓皇逃走。 但即便是这般多猛将围攻,他也打杀了西岐二十六员将领,还杀了南伯候鄂顺,也算得上神勇。 那如今呢? 太师闻仲当初便说他帝辛神力惊人,堪比玄仙,战力几近人间巅峰。 那现在呢? 他帝辛较之过往,强了绝非一星半点,能否算得上人间无敌? 只是,就算是人间无敌,也奈何不了洪荒诸圣。 幸好,这里是九州,诸圣虽强,却也不能随意施展。 想到此处,帝辛似乎发现了什么,现实模拟之中,那些阐教仙人,似乎不敢随意出手,即便是出手,也大多是兵对兵,将对将。 如果现实模拟未曾出错,未来十年间,那些仙人似乎都不会亲自出手。 那自己,动作是否能再大一点? 科举虽然不适合如今的大商,但武举似乎可以。 大隋好汉还有座次排名,他大商武将居然没有排名,要不要整一个天下第一武将大会? 正好让那八百诸侯看看他大商的武德充沛,顺便遴选一下人才。 想到劦祭在即,帝辛只能让宫人记住此事,待劦祭之后,再议此事。 被钉在地底的黄飞虎只剩下两只手和一个脑袋在外面,但放下枪之后,黄飞虎双手依然无法用力,根本无法从地里出来,只能哀求的看着帝辛。 帝辛才发现黄飞虎的窘迫,便伸出手,将黄飞虎从地里拽了出来。 黄飞虎都未整理身上衣物,便恭敬的对帝辛道:“陛下,你这神力简直太可怕了!连我都受不了你一击,不知人间还有谁配做你的对手!” 帝辛却安慰道:“武成王,朕也就是仗着自己力气大点,论枪法精妙,大商之内,无人能与你相提并论!” 虽然对着自幼一起长大的黄飞虎已经心生戒备,但帝辛并未自矜,还是照顾了下武成王的情绪。 黄飞虎也面露得色,开口道:“陛下,日后这武院的枪法,请放心交给臣!” 第四十章 损失惨重的崇黑虎 帝辛却婉拒道:“好!你有此心,朕心甚慰!但你乃是镇国武成王,授课太过大材小用!朕另有一事,非你不可!” 黄飞虎问道:“敢问何事?尽管交给臣下!” 帝辛便道:“太师强,少师疆二人已经被朕令鲁将军剐了,但他们执掌的三师问题太大,弊病丛生,若无能臣,将这三师上上下下清理干净,绝不可能让三师重焕生机!” 这三师乃是拱卫朝歌之精锐,成军数百年,历来都是拱卫商王的心腹。 是以,大商权势子弟莫不是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但时至今日,这三师早已称不上精锐了。 统帅太师强、少师疆祖上本是巫教贞人,在失去解卦之权后,被封为三师统帅。 但朝歌无战事,长期占据此位,如今的太师强、少师疆变作了尸位素餐、身怀异心的废物。 如今,三师士卒连基本的训练都是做做样子,根本毫无战力。 不刮骨疗毒,剜去腐肉,三师决计不能用。 但让谁来清理三师却是个问题。 身份不够,压不服三师士卒。 能力不够,解决不了三师问题。 帝辛犹疑了数十日,都未决定。 现在黄飞虎请缨,正好将这个活交给他。 论地位,黄飞虎乃是武成王,仅次于他帝辛。 论武功,朝歌军中并无一人是黄飞虎的对手。 至于能力,黄飞虎在数十万大军中脱颖而出,立下赫赫战功,成为如今的武成王,何需怀疑。 但清理三师,清退不合格军卒,却会让黄飞虎与三师军卒背后的大商权贵们离心离德。 任他黄飞虎能力再强,也决计不可能圆满的解决此事。 既然黄飞虎有叛变的风险,虽然帝辛不能也不想直接斩杀,但完全可以想方设法降低这黄飞虎的影响力,也相应减少了未来他叛变带来的危害。 让黄飞虎清理三军,正是一石二鸟之策。 但黄飞虎却以为是帝辛信重,跪地叩谢,“臣必不辱此命!” 北海。 叛军大营,袁福通恼怒道:“今日又死了一个大妖?那闻仲虽然了得,但我早就令人盯紧了他,但凡闻仲出手,必有天妖阻他,为何近来我军损失如此惨重?” 麾下道:“启禀大将军,那闻仲麾下来了两员大将,一人有一红葫芦,能放铁嘴神鹰;一人持奇异木剑,妖族靠近便瘫软无力。我军却分属七十二家,家家各有算计,连敌人消息都互相隐瞒。末将也是才知道这两人的具体消息的,不然哪会出现这般情况!” 袁福通气急,一巴掌便将伺候他的侍女脑袋拍碎,方才释放了些许怒意。 “算上今日死的一个大妖,我大军已经死了将近二十多个大妖了!我妖族哪禁得住这般死法?” “让狐族加派人手,这七十二路诸侯必需要借魅惑神通方能掌握好!” “那奇异木剑,暂时没有好办法,妖族且先避开他,让人族军队先上!但铁嘴神鹰,也配在我妖族面前逞凶,传我之令,明日集结十名大妖,围杀那使红葫芦的!” 翌日。 平北将军崇黑虎祭出红葫芦,放出铁嘴神鹰,带着儿子崇应鸾和麾下三千飞虎兵伏杀一支百人叛军。 仗着铁嘴神鹰之利,崇黑虎视野远超友军。 他又是个惜命的,向来都是以多打少,人数超过三百,他看都不看。 虽然兄长要将他麾下精锐让他带来,但被他拒绝了。 三千飞虎兵,他如臂使指;多带些士卒,就没这么好用了。 而近来战绩,也证明了他此举无错。 连大妖,他都成功杀了三个! 只是他不知,这一次,妖族是恨透了他。 在铁嘴神鹰发现敌军之前,敌军早就借一只羽族大妖发现了他的位置。 所谓的百人叛军,几乎全是化形妖族,其中还夹杂着十余个大妖。 等百人叛军落入崇黑虎伏击圈之时,崇黑虎毫不犹豫的令麾下飞虎兵动手。 结果 崇黑虎拼尽红葫芦中最后一只铁嘴神鹰,也只抢回了他儿子崇应鸾的上半身,自身还丢了一只胳膊和一只眼。 三千飞虎兵,最后跟着他撤退的,只剩下百人不到。 崇黑虎想不通,为何他就踢到铁板之上了,还是这般可怕的铁板。 想到飞虎兵几近死绝,想到自己儿子崇应鸾惨死的模样,崇黑虎就悔不当初,为何要在宴会上施展异术,为何要接受帝辛的任命! 他明明知道大商大厦将倾,现在搏富贵,全都是镜花水月,但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冲动。 论修为,论智慧,论德行,他明明比他兄长崇侯虎强得多,为何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曹州候,而他兄长却是北伯候。 崇黑虎用着仅剩的一只手,疯狂的抽着自己的脸,发泄着内心的悔意、恨意。 在麾下飞虎兵劝阻下,崇黑虎恢复了冷静,包扎了断肢,并带着残存的飞虎兵们向大营走去。 虽然损失惨重,但他崇黑虎却绝不认输。 红葫芦乃是他师尊所赐,虽然如今铁嘴神鹰死伤殆尽,但向他师尊再求一群铁嘴神鹰,这红葫芦便能再用了。 飞虎兵没了,但他兄长崇侯虎麾下精锐还可以借! 至于儿子,他又不止一个。 崇黑虎的眼睛又充满了希望的光。 带着满身伤痕和红葫芦,崇黑虎求见闻仲,希望闻仲允许他回转有崇国,修养数月,领军再战。 但闻仲却幽幽道:“平北将军,为何你先前不告知我你的师承,若非我见过这红葫芦,知晓它出处,还真不知道你居然也是我截教中人!” 崇黑虎一慌,便道:“闻太师,却非末将故意隐瞒,只是家师有令,修为不到,不能借他名义招摇,不能以截教子弟显露人前!” 闻仲抚须,陷入了沉思。 那日帝辛让殷破败带着云中子所献巨阙剑来此之时,还带了一张密令,上书:“崇黑虎将叛商,当战死沙场!” 他闻仲先前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按照帝辛密令,将崇黑虎放在最凶险的战场。 第四十一章 天外异金的消息 这崇黑虎分明是他截教弟子,他手中那红葫芦,乃是他祖师通天教主昔年自不周山取得的一株先天灵根所生。 他师尊火灵圣母昔年手中也有一个类似的红葫芦,但装的却是四十九根太阳神针,能放出光芒,迷住人眼,端的厉害无比。 既然这崇黑虎既然是截教子弟,又怎么可能会背叛大商呢? 难道不知道他闻仲的身份? 但如今看来,他明明知道,但装作不知,隐藏自己身份,从未表露。 若非自己从他红葫芦上看出端倪,他估计也不会承认自己是截教弟子。 有古怪! 帝辛家传卜筮之道高明之极,虽然不能窥见未来,但卜算吉凶,几乎不逊于圣人手段。 这一点,他闻仲辅佐商王三代,自然清楚。 而在截教之中,他闻仲虽然辈分不高,但身居大商太师之职,位高权重,截教道友多与他交好。 除去祖师门下数位真传及再传之外,其他截教高人,几乎都与他以道友相称,平辈论交。 但这崇黑虎居然隐藏身份,莫非真的有所图谋? 难道是崇黑虎背后的那位师尊,对我闻仲不满? 但我截教中人向来豪迈,从无阴私之举,有仇有怨,当场就报了,哪里需要这般低调隐忍! 况且,先天灵根所生的红葫芦,在截教中,可不是普通弟子能得到的。 闻仲迅速的在脑海中将有可能得到这红葫芦的截教弟子过了一遍,除去四大真传,也就随侍七仙和寥寥数人有机会罢了。 且罢,日后向师尊火灵圣母询问便是。 但这崇黑虎,却是不能放回有崇国了。 闻仲拿出一玉瓶,掏出一粒仙丹,便给了崇黑虎,道:“同为截教门下,有相互援助之义,这粒仙丹虽不能医死人,但可以肉白骨,服下它,你便能再生一只臂膀!” 崇黑虎接下仙丹,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服下。 闻仲却道:“老夫乃是大商太师,难道还能害你不成?吃!包你痊愈!” 崇黑虎方才服下仙丹,断掉的一臂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出来,连被鸟妖啄掉的眼睛都生了出来。 崇黑虎试了下,胳膊活动自如,眼睛看东西也没问题,彻底痊愈了! 身为截教弟子,还有这般福利? 崇黑虎谢道:“闻太师大恩大德,末将敢不效死!” 闻仲便道:“战线吃紧,既然你已经痊愈了,便不需回有崇国休养了,我拨你一军便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再多杀几个大妖,也好助老夫早日平了这北海叛军。” 崇黑虎苦着脸,哀声道:“闻太师,末将法宝已毁,却是不能再战!” 闻太师却掏出一柄木剑,说道:“法宝毁了,再换一件便是,这木剑名为巨阙,有镇妖之能,你用来杀妖,却是正好!” 那殷破败当日送来巨阙剑,交给他之后,便转身返回朝歌复命了。 巨阙剑便由他视情况交给麾下战将使用,近来斩获颇丰。 只是用这剑的将士,重伤比例有些高了。 那七十二路叛军,并非全是妖类,也有不少人族好手。 现在崇黑虎坏了红葫芦,却正适合这巨阙剑。 崇黑虎不疑有他,接过此剑,拜谢道:“承蒙太师信重,末将愿以此剑涤荡妖氛!” 心中却想到,有了此剑之助,便能报仇雪恨。 看着崇黑虎离去的背影,闻仲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司天监。 杜元铣在帝辛问过他发簪由来之后,知晓帝辛对天外陨星极为在意之后,便一面翻查过往记载,一面夜中观察天象,希望能为帝辛搜集更多天外陨星的消息。 而如今,他已得到了数个确定的消息,能向帝辛汇报了。 带着激动的心情,天色未亮,杜元铣便前往王宫求见帝辛。 但帝辛正在修炼真龙之气,逸散的威压虽常人感受不到,但精通观天术的杜元铣却察觉到了,不由得感慨:“陛下神威,宛若龙虎,有此明君,实乃大商之幸!” 帝辛听得通传,便迅速让杜元铣入宫相见。 赐座之后,杜元铣对帝辛行了一礼,道:“陛下,天外陨星的消息,老臣已经查到了!” “夜里,老臣见一流星雨落于东方,老臣粗略的估算了下,应该离那陈塘关不远。” “此外,过往星象观测记录,老臣亦发现了不少记录,虽年代久远,记录模糊,但老臣曾游历诸地,知道一些传说,恰好能和这些记录对上。” “大泽云梦,传言最初便是因为流星坠地而成,当地有一落星渊,水远深于他处,大抵是有陨星的。” “东夷也有一巨湖,当地人称之为天星湖,传言也是流星坠地后才有” 杜元铣一口气说了七八处地方,但不是大湖,就是深谷,距离朝歌也委实太远。 帝辛暗自寻思,这能充入系统,开启人生模拟的天外异金,怕不是一时半会能找到的。 见杜元铣一夜未眠,才有消息,便赶来王宫向他汇报,帝辛也不免感慨,这大商还是有不少忠臣良将的。 也幸好他有醒神符之助,没有如现实模拟那般,将这杜元铣处死。 帝辛便道:“老太师,一夜未眠,正好和朕同用早餐!” 杜元铣也是耿直之人,便直接同意,随帝辛前去享用早餐。 帝辛的餐桌巨大无比,乃是一块巨大的檀木所制,长一丈,宽三尺,纵使数十人用餐,也不嫌拥挤。 这般大的餐桌,早已摆满了各类食物。 帝辛令宫人拿出一套新的餐具,让杜元铣随意享用。 而他自己,开启了龙卷风模式,疯狂的消灭着桌上的食物。 宫人虽是见怪不怪,杜元铣却被激发起了食欲,努力的消灭了一碗粥,半只鸡,便再也吃不动了,只能感慨道:“陛下,老臣当年仗剑游九州之际,也曾一顿能食十大碗饭,如今却是老了!” 帝辛哈哈大笑,说道:“朕还以为老太师精通观天之术,近乎神仙中人。当年也应同那些求仙问道之辈,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 第四十二章 被轻视的巫教 送走杜太师,帝辛脸色速度阴沉下来。 昨夜的流星雨居然落在了陈塘关附近。 想到陈塘关,他便想起了李靖,想起了大他数岁,自幼一起和他长大的姑姑——殷十娘。 昔年他父亲帝乙将自家幼妹殷十娘嫁给了李家俊杰——李靖之后,便极其倚重李靖,让他们夫妻一同镇守大商在东夷的雄城陈塘关。 在他扫灭东夷之后,也毫不犹豫的将镇守东夷的重任交给了他这位姑父。 但谁能想到,未来反他大商的,居然也有这一家子。 他还记得现实模拟之中,最后一战,他力战四大伯候,击杀了南伯候鄂顺,却遭到了西岐诸将围殴。 围殴他的众人中,就包括他的几个表弟——金吒、木吒、哪吒。 想想都是讽刺! 李家,乃是大商顶尖豪门。 除了他姑父李靖是陈塘关总兵之外,李靖的两位伯父李烨、李燧还在朝中担任上大夫。 先前,帝辛始终都想不通为何他们会叛商。 后来,帝辛将叛商着名单写在丝帛之上,每日思寻个中缘由。 终于有所得。 家中子弟拜入阐教,便注定会叛他大商。 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比起武成王黄飞虎只有膝下长子拜入阐教不同,他姑父膝下那三个素未谋面的表弟,全都拜入了阐教门下。 以阐教的手段,帝辛几乎可以断定,这李靖必然会反。 看样子,得想法换掉朝歌总兵了,让他这姑父一家人回朝歌。 在他眼皮子底下,真要叛,也能翻手镇压。 包括武成王黄飞虎的老父亲黄滚,也该颐养天年了。 三山关总兵邓九公,也该回朝歌帮帮鲁雄了。 他的女儿邓婵玉年纪还小,但是能和殷洪定个娃娃亲,免得日后被那三寸丁土行孙祸害了。 近来只注意了朝歌暗流涌动,却不知道四方关卡之中,也有不少隐患。 帝辛念定。 不急,都需思虑清楚,即便将这些不安稳因素解决,也不代表着他帝辛可以高枕无忧。 无论是黄飞虎、还是李靖,本应决计不可能叛他大商。 帝辛自我代入了一番,自觉即便是自家子嗣拜入了阐教门下,也不应做如此不智抉择。 就算他帝辛倒行逆施,难道他们不该是选择帮他清君侧,上谏言么? 帝辛最终还是选择了化悲愤为食量。 吃完之后,帝辛便去天牢看望叔祖商容了。 当初女娲庙中,商容出其不意的斩杀了姬昌。 为了堵那满朝文武,八百诸侯之嘴,他只能将商容下狱。 虽然他令司狱,给商容选择了一间单独的牢狱。 但天牢毕竟设在地底,阴寒之极,他并不放心。 是以,每隔数日,他帝辛便去天牢,以摄取的大日真精为商容驱寒,也顺便让狱卒们清楚这商容虽然下狱,但并未失宠。 而商容,虽在狱中,却也未闲。 借助在狱中的便利,居然破了几起冤假错案,虽然还未帮那些狱友翻案,但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叔祖,阿海,朕已经送到殷都了,和郊儿他们一道,在瞽宗学习。衣食用度,都不需操心,和郊儿、洪儿的标准是一样的。”帝辛宽慰道。 “好!老臣虽死亦无憾!” “昨夜,老臣思虑新法,感觉陛下轻视了巫教之用!” “虽自先王武乙开始,便打压巫教,但巫教在世数千年,根深蒂固,决计不可能消灭,村镇之中,巫岘德高望重,奉祀天帝鬼神,主持婚丧嫁娶、为人祈福禳灾,兼事治病救人,都离不开他们。” “而今新法若要通行天下,深入人心,必须得让这些巫岘们支持配合。” “虽然陛下才是巫王,但毕竟离乡野村民太远。即便是朝歌之中,信奉巫岘的亦不在少数。” “就连这天牢之中,巫岘比昔日重臣都要活得滋润。” “如今大商,依老臣之见,这巫岘之力,怕不弱于宗室、朝臣、武将这三方。” “虽然不少朝中重臣本就是巫教中人,但老臣以为这些底层巫岘,依然不可小觑,值得陛下重之慎之!” 帝辛闻言,灵光一闪,想到了大隋世界中的佛门,只记得灭佛,却忘记了佛门的手段。 如今大商分明有远胜佛门的巫教,他却还没有好好利用起来。 幸亏今日得叔祖提醒,不然还不知道到何时才能醒悟过来。 佛门能做的,巫教能做;佛门不能做的,巫教也能做! 而他帝辛,巫王身份,远比他在大隋之中自称佛祖转世来得好用。 用太阳真精替商容祛除牢房寒气之后,便令人起了一道旨意,通传朝歌百里之内的巫岘,齐聚朝歌,参加劦祭大典。 至于百里之外的,亦可前来朝歌,但并没有强行要求需赶在劦祭大典之前到来。 底层巫岘,也是肉体凡胎,借助马车,也不过日行数十里而已。 加上通传下去,也需要不少时间。 百里之内,这些巫岘尚能在劦祭之前赶至朝歌。 百里之外,短时间内,帝辛的旨意都难传到那些巫岘耳中。 看样子,还得大力扩修“商驰道”了。 大禹昔年曾开九州,通九道,陂九泽,度九山。 而商朝又极为重视商贸,历代商王都曾修路,但规模却远不及杨广记忆碎片中的大隋。 要联通诸地道路,并非一时半会所能之事,所耗人力物力太过。 但也更坚定了帝辛不滥用奴隶祭祀的决心。 近来越反思,越了解大商的真实情况,他便越发忧愁了。 六百余载的大商,早已经是满身沉疴。 纵使历代先王借助卜筮之法,为大商选择了短期内最正确的选择。 毕竟,龟法卜筮,对龟甲要求太高。 没有极品灵龟之甲,根本占卜不到遥远的未来。 旬卜、月卜、年卜,即便抉择再正确。 拉长时间一看,当初的决策,却不一定就是最优的了。 幸好,有模拟器之中,他帝辛见到了二十八年后大商灭亡之景,还有机会挽回这一切。 更是在人生模拟之后,得到了杨广的记忆碎片,多了太多东西可以供他帝辛参考。 第四十三章 始作俑者 商人筑城有数百年历史。 故而朝歌建城之际,便早已规划成熟。 朝歌城中心,亦是最高处,便是王宫。 最值得一提的便是,朝歌城城内的水道建设,技术极为先进。 明渠宽约一丈,两侧皆砌以厚石块,就连底部,都需铺设石板。 暗渠与明渠类似,但上面还铺设了石板,以防落叶、泥土落入其中。 城中明暗两渠构成网状,连同城外河道,可供朝歌百姓用水、排污,便利之极。 而朝歌主水道淇水,自东向西流淌。 上游水清,下游水浊。 加之,商人向来以东北为尊,所以朝歌城中也是东贵西贱,北富南贫。 位于朝歌城外城西边的陶瓷作坊中。 一个白发老者得意的哈哈大笑,“大哥,看看我们烧的这个陶俑,是否能以假乱真?” 却被另外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一顿暴击,“你以为这尊陶俑以假乱真就够了?陛下要求我们制作最少千尊陶俑,九尊瓷俑,你还敢到我这炫耀?加紧功夫,让儿郎们赶紧干活!” 交谈者乃是陶氏一族的族长兄弟,家族世代制陶,便以陶为姓了。 匠作区的其他氏族也是类似情况,世代制作篱笆的以樊为姓,制作木棒木槌的以终葵为姓 陶氏一族本就掌握了制作白陶的方法,在大商制陶业也算是金字塔的存在。 但是在帝辛传来制瓷之法后,陶氏一族便彻彻底底服了。 白陶算个屁啊,瓷器才是王道。 他们陶氏都已经准备好将姓氏改为瓷氏了,但被帝辛劝住了。 如今朝歌城中,瓷器千金难求,如若他们陶氏光明正大的改为瓷氏,怕是出了匠作区便会被掳走。 这两个老头方才压下族中呼声,低调烧瓷制瓦。 虽然工匠地位与贵族不能比,但远强于其他行当,果腹之外还能有些余财。 加上最近烧制瓷器有功,帝辛赏赐了不少美酒。 陶氏族人,近来工作热气暴涨。 当帝辛要求他们在两月之内赶制千尊陶俑之时,他们差一点崩溃了。 但在帝辛许诺的美酒的激励下,他们还是鼓足了干劲。 照着帝辛给他们的步骤,历经一月,方才成功的做出了第一尊陶俑。 还好,他们本就是流水线式作业,工序调整好之后,接下来就简单多了。 帝辛见过陶坊献上的第一尊陶俑之后,便知以陶俑代奴隶献祭先祖之法可行。 这陶俑技艺精湛,不细看,几乎发现不了与生人的区别。 倘若瓷俑烧制成功,那便万无一失了。 瓷器珍贵,颜色又极为纯净,献祭先祖,足显心诚。 日日献祭先祖,所耗费的奴隶,不仅严重影响了大商国力,还养肥了各路奴隶贩子。 最重要的是,养肥了西岐。 西地贫瘠,羌人们一贫如洗,西岐劫掠羌人原本也缴获不了多少财物。 但得益于大商对羌人无限的渴求,西岐原本无法消化的羌人,居然供不应求,溢价极高,贩卖出去,一本万利,却是给西岐多了一条生财之道。 以战养战,西岐便可以良性循环。 倘若一日,大商不需要这般多奴隶,那西岐劫掠羌人的这条财路便断了。 想到羌人,帝辛便记起那日妲己所言,这羌人居然是人族圣人炎帝之后。 而他们大商先祖,乃是另外一尊人族圣人轩辕黄帝的直系后裔。 至于轩辕黄帝,却和炎帝又是兄弟。 这样算来,多年以前,羌人和商人居然也算同出一脉。 但如今,他大商,却一直视羌人为世仇,将羌人当做牲畜,但凡祭祀,必然会杀几个羌人祭祖。 两族之间,仇深似海,几乎无解。 但有一支羌人,却早已臣服于商朝,如今势力还不小。 正是东伯侯,以东鲁助他镇压东夷。 如果他帝辛不倒行逆施,杀死姜后和东伯侯,他那小舅子姜文焕日后是否会反他大商呢? 帝辛念及此处,便传召东伯侯,希望他带着姜文焕一同吃个家宴。 待东伯侯入宫,帝辛便客气道:“东伯侯,朕近来忙于国事,却是怠慢了岳丈大人!今日家宴,且尝尝炮烙烤肉的滋味” 在御厨的改进下,如今的炮烙烤肉比当日宴席之时,又提升了几个档次。 单单是调味料,便多了数种组合,吃起来便是不同的滋味。 后宫诸女,吃了许久,硬是没有吃腻。 姜文焕便不客气的直接撕下一只鹿腿,吃得满嘴流油。 而东伯侯姜桓楚就吃得文雅很多,慢条斯理的吃着眼前的美食,却未言语。 待用餐完毕,帝辛方才向东伯侯请教他心中疑惑:“岳父大人,朕曾闻,姜姓出自炎帝,可是如此?” 东伯侯笑道:“确实如此,我姜姓古老无比,除去风姓,便应是我姜姓最为古老了!但炎帝已经数千年前的人物了,我族中知晓他名号的都不多。” 帝辛继续问道:“岳父大人,朕曾闻,我大商先祖有名为轩辕黄帝者,和炎帝乃是兄弟。如此算来,大商子民和羌人也算同出一脉了,朕却不知,何以如今,两族之间仇深似海?” 东伯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陛下,莫说羌人和商人同出一脉,便是羌人内部,也是仇深似海!” “昔年尧帝在世,禹为司空,契为司徒,稷为司农,而我族中,亦有四岳,地位极尊。” “而四岳之后,各自带领族人,建立了申、吕、许、齐四国。” “但现在,申国、许国早已衰落,齐国、吕国虽然尚在,但彼此之间,早已仇深似海。” “那西伯侯之妻太姜,便是出自吕国。但西伯侯虽与吕国成为姻亲,却并未因此而对其他羌族部落手下留情,申国如今便已经近乎灭族了。” “至于我东伯侯,和四岳后人不同,一直都是炎帝血脉嫡传,和四岳之后早已疏远千余载,无甚关联,国中子民,亲近大商,最厌恶被人称之为羌人。” 姜文焕在旁边补充了一句道:“我东鲁之民可没有将牛羊角顶在头上的习惯!身上也没羌奴的羊膻味!” 帝辛回答道:“谢过岳丈大人给朕解惑!今日只是问下历史渊源,大商从未将东鲁视作羌人,不然朕也不会以姜后为后。” 第四十四章 四方伯候 “那西伯侯姬昌之事,东路诸侯最近可有言语?” 姜桓楚道:“陛下!如今新法颁行天下,那西伯侯自觊觎你大商绝学之后,本就该死,何况如今杀他的乃是大商丞相。陛下将商容都下狱了,我东路诸侯和他西伯侯八杆子打不到一处,哪里会为他鸣不平?” 东南西北,东北西南,无论怎么排,四方伯侯,这东伯侯姜桓楚都是八百诸侯重地位最尊者。 但近些年,西岐百战百胜,姬昌又擅长占卜,西伯侯姬昌威望一日重于一日,都有人将姬昌称之为西方圣人。 而东夷却被帝辛扫灭,东伯侯的重要性也比往昔弱了很多。 有人私下编排,说他东伯侯若非将女儿嫁给帝辛,绝无可能位列八百诸侯之首。 东伯侯平日不曾表现恼怒,但内心对西伯侯也不怎么看得惯。 近来因新法而死的蜀侯和西伯侯,冀州苏护为其奔忙许久,想要为这二候求情。 但此事和他东伯侯无甚关联,他不愿因此恶了帝辛,反倒叮嘱东路诸侯,莫要参与此事。 如此言语,倒也正常。 帝辛本也是顺嘴一问,看看这东伯侯对西伯侯的态度。 现实模拟中,他一口气要杀掉四大伯侯的操作,如今决计不可能了。 北伯侯崇侯虎被鲁雄称之为贪鄙暴横之夫,在北路诸侯之中口碑极差,和西伯侯向来不对付。 就连那南伯侯鄂崇禹,也在入朝歌之时,与这崇侯虎撕破脸面,大打出手。 但满朝文武,好像也只有这崇侯虎向他揭露西伯侯以仁义之名拉拢各地诸侯之事,劝他杀掉姬昌,以绝后患。 单凭此点,便足以说明这北伯侯对他帝辛忠心耿耿。 品性差了些,与其他诸侯不睦,反倒是北伯候的优点。 如今他将崇黑虎封为平北将军,调到北海了。 就是免得日后这崇黑虎投靠西岐暗害崇侯虎。 北地除了那七十二路诸侯,日后应该也无人会追随西岐反他大商了。 而南伯侯鄂崇禹,人如其名,在其父的熏陶下,极其崇拜大禹。 在自己如昔年大禹一般娶到九尾白狐之后,南伯侯进贡的物资多了数倍,足见诚心。 虽然南伯侯素来与西伯侯亲厚,但近来冀州侯苏护上蹿下跳,也未见南伯侯参与其中。 听闻南伯侯有个女儿,生得貌美如花,尚未婚配。 拉拢诸侯,最行之有效的方式莫过于联姻。 莫说他大商,就连数千年之后的大隋,连杨广都借助与萧后的婚姻,安抚江南。 而阐教针对他大商的伎俩,也是着重他后宫诸女背后的家族。 杨妃背后的杨家,大夫杨任被收于阐教门下。 黄妃背后的黄家,黄飞虎长子黄天化被收入阐教门下。 至于姜后,如果他不杀姜后与东伯侯,那姜文焕或者姜文焕之子是否会被收入阐教门下呢? 如今东北两大伯侯应当无恙,那南伯侯就需设法安抚拉拢。 但近来北宫之中,三个妖精索取得厉害,帝辛有些犹豫。 但为了大商江山稳固,只能牺牲他帝辛了。 联姻南伯候,势在必行! 至于西岐,姬昌已死,余者不足为虑。 不,帝辛又被杨广记忆碎片中的信息惊醒。 姬昌百子之中,可是有不少贤能之辈的。 姬考在朝歌且不说,姬发能率领西岐大军,击败他大商,绝不容小觑。 而杨广记忆中,后世最推崇的,居然还不是这姬发,而是姬昌第四子——姬旦。 但也正是因为他们兄弟了得,帝辛穷搜杨广记忆中的帝王之术,方才找到推恩令这个阳谋。 真正解决大商后患的方法当然是领兵扫灭西岐,但西岐背后又有大能庇护,现实模拟中,即便是闻仲平北海之后,领军亲征西岐都奈何不了他们。 如今闻仲还在北海平叛,谁能替代他去征伐西岐? 黄飞虎虽然无论实力还是威望,都是上上之选,但帝辛怕他带兵前去,怕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除去这两人外,能驾驭大军兵伐西岐的,也就只剩下御驾亲征这条路了。 但倘若自己失败,那大商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故而,帝辛只能选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推恩令。 能否奏效,他心中还没底,还怎么都好过任由西岐发展。 如今东南北三大伯候稳住了,日后西岐纵使再强,也决计不可能那般轻易打到朝歌。 但比起稳住这三大伯候,帝辛更大的野望却是吞并八百诸侯国,让大商彻底没有诸侯反叛之忧。 先祖流传下来的五服之法,已经不合时宜了。 虽然先王们早就发觉封建之法,有损国体,但却并无良策,只能尽可能的减少封国。 但即便如此,大商历代王室也分封了不少诸侯国除去,譬如梅国、孤竹国。 譬如他的父亲帝乙,三个儿子,却只给了两个庶子同一个封国——微国。 帝辛想起了那日微子启和微子衍在他的压力下,只能捐出铜贝一万。 吞并诸国,要不就从他两个兄长开始? 但要此事不易,需细细谋划。 帝辛收回思绪,看着眼前的东伯侯父子,令宫人取来一套白瓷餐具,包括了杯、盘、碗、碟,装在一个木匣子里,送给了他们。 东伯侯打开一看,便惊呼:“陛下,这一套东西太过贵重,恕老臣不敢接受!” 虽然蜀候死后,拍卖参与者大幅减少,白瓷价格也顺势下跌了许多。 但如今,一件白瓷器,最少也抵得上十个奴隶。 而这一整套,前些时日被各地豪客纷纷争抢,竟然拍出了一千奴隶的高价。 过往,帝辛在箕子、比干的劝诫下,生活相对简朴清苦,连双象牙筷子都没有。 姜桓楚每逢入朝歌朝拜,还会给女儿姜后准备一些特产,怕她日子太过清苦。 但如今,帝辛居然出手就是一套朝歌顶奢,姜桓楚下意识便拒绝了。 帝辛道:“瓷器本是大商所制,虽得来不易,但到底还是生产了不少。宝物,本就是有德者居之。岳父大人贵为八百诸侯之首,德高望重,朕送你一套,有何不可?” 东伯侯姜桓楚无奈,只能接受。 第四十五章 让你百招(求追读) 而姜文焕见餐厅之外,居然是一片阔大的演武场,自觉与帝辛十分亲近,便开口道:“陛下,小弟听闻陛下十多年前便能力拽九牛,堪称人间第一强者。” “但小弟自幼勤学苦练,自觉东鲁已无人可敌,恳请陛下指点一二。” 看着战意昂然、跃跃欲试的小舅子,帝辛细细的回想了下现实模拟,他这小舅子姜文焕脾气火爆,武功也极为了得,虽无异术傍身,但也是绝顶武将了。 只是练武太过,脑子似乎不太聪明。 现实模拟中,他被自己逼反之后,便一直被困在游魂关之外,二十多年不得寸进。 若非金吒、木吒使计,定然破不了窦荣执掌的游魂关。 现在,他居然敢向自己发起挑战。 也罢,正好让他看看,这所谓的万人敌能不能接下他一分力。 帝辛便开口道:“文焕吾弟,朕听闻你有万夫不当之勇,亦是难得的少年英雄。” “恰好朕也许久未曾动武,难得有人挑战,那朕就让你让你百招!” 姜文焕闻言,脸色一红。 帝辛的强横他早有耳闻,但他向来未曾遇到过敌手,不觑任何人。 只觉帝辛所言的让他百招,对他而言,是小觑了他。 但帝辛是商王,亦是他姐夫,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带着三分恼怒,选了一把斩将刀。 帝辛随手拿了一根熟铜棍,静候姜文焕出手。 先前同黄飞虎切磋,没料黄飞虎已经接不住他才使三分力的一招。 如果现在他先出手,怕又要给小舅子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了。 让他一百招,施展平生所学,再败他,才能让他输得服服帖帖,更无怨言。 见帝辛未动,姜文焕刷了个刀花,便道:“陛下,那我就先出手了!” 姜文焕运刀如飞电,连连劈砍数十招,而帝辛轻松挪动脚步,却始终沾不到帝辛分毫。 眼见百招已过,想到帝辛所言的让他百招,姜文焕面子有些挂不住,便施展家传绝学,人刀合一,化作一道旋风,向帝辛击来。 帝辛也这招来势汹涌,怕不是姜文焕最强一刀了,便丢了熟铜棍,伸出两指,轻轻松松的夹住了刀锋,让姜文焕这道人形龙卷风止住了脚步。 姜文焕拼尽全身气力,却无法拔动斩将刀,只能无奈认输。 但反倒是输了,姜文焕脸色恼红之色尽退,一脸坦然,道:“陛下高明,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小弟都差之远矣!人间至强,果然名不虚传!” 帝辛笑了笑。 姜文焕虽然年轻,但也输得坦荡,脸色居然没有半分沮丧。 难怪他无论如何都攻不破游魂关,却还能屡败屡战,一打就是二十多年。 就凭这性子,也得好好培养培养。 帝辛便拍了拍姜文焕肩膀,以示亲近,道:“文焕,日后常进宫看看你姐姐!” 姜桓楚想劝阻,姜文焕却一口就答应了。 送走东伯侯父子之后,帝辛便又去看了下北宫三女,如今正在干啥。 结果未到北宫,便能听到锣鼓喧天之声。 走近一看,方才发现,妲己正如他所言,将北宫宫女使唤了起来。 力气大的粗使丫头,便由王怜儿教着敲锣打鼓;身材婀娜的,便由妲己教着舞蹈。 却是妲己给她们姐妹打包票,已经将帝辛迷惑得死死的,只要伺候好帝辛,必能完成娘娘的任务。 而帝辛也经常宿于北宫,时不时还来个大被同眠。 胡喜媚和王怜儿便信了她们大姐头的话,按照妲己的要求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歌舞编排中。 但帝辛却瞧着不对劲,这音乐,这舞蹈,用作新人结婚倒挺合适,但放在祭祀典礼上,未免太过轻浮。 便令妲己她们停下,让宫女散了,说道:“美人啊!歌舞虽妙,但朕觉得这委实不适合放在祭祀之中。” 妲己闻言,小嘴翘得老高,“陛下,妾身都排练了三天,你却和妾身说不合适!妾身不答应!” 胡喜媚和王怜儿也凑了过来,摇着帝辛的臂膀。 三个妖精! 帝辛哪能忍得住? 翻云覆雨之后,帝辛对心满意足的三女道:“此次劦祭,乃是朕自扫灭东夷之后,举办的最盛大的一次典礼,要向先祖告慰朕在东夷的斩获!待劦祭结束,新年来到,便能册封妲己为妖后,封你们两为妃了!” “这劦祭所祭的乃是大商列祖列宗,向来要求庄严肃穆。倘若你们以这歌舞登场,怕不是满朝文武、八百诸侯都要笑你们:到底只是妖类,不知人间礼数!” 妲己闻言,粉拳捶打着帝辛的胸口,气道:“他们要笑便笑!妾身尽力了,我妖族又不需要祭祖,若非嫁给你,我哪里需要这般头疼?” 胡喜媚却道:“姐姐,也并非所有妖族都不祭祖,妾身传承记忆中有些肃穆的歌舞,似乎可用!” 帝辛道:“可以一试!如果排练好了,喊朕来看看,便知是否能行了!” 西岐。 姬发原本英俊的面庞,都苍老了几分。 本就是六十七岁高龄,如果没有年轻之时兄长伯邑考分享的仙丹,他怕不是早已垂垂老矣。 但现在,他的几个儿子看起来都比他要衰老。 但帝辛推恩令之事,让他苦恼不已。 压是压不住了。 虽然最小的弟弟还在襁褓之中,但已经成年的弟弟们手中掌握的势力,却已经超过了姬发十个同母兄弟的势力之和。 而且,同母兄弟,也一样动了分家的念头。 西岐,毕竟不比大商。 边陲之地,气候干旱,比不得大商物产丰饶。 就连房子,都同大商不同,以穴居为主。 如果西岐基业由一人继承,那姬发的这些庶兄弟便分不了多少家产了,日后怕是连吃肉都吃不到,数代之后,怕是与平民无异了。 就连姬发的叔叔,虢仲、虢叔都起了分家的念头,不时向姬发施压。 如今的西岐,也不复过往的平和,各家紧闭门户,无事不敢外出。 来此养老的诸国士大夫也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许多人选择了离去。 在姬旦的建议下,姬发最终以姬考未归为由,拖着此事,只言待姬考归来,必然会照帝辛旨意,公平分家。 第四十六章 哪吒闹水,长河倒流(求追读) 东海之滨,陈塘关。 哪吒已经七岁,但身长六尺。 寻常孩童,六岁本就是顽皮的年纪,上树捉鸟,下河摸鱼,都是寻常。 但哪吒又岂是凡人,这些调皮捣蛋之事,他早就腻歪了。 其父乃是陈塘关总兵李靖,其母是殷十娘,家境显赫无比。 加上其师尊太乙真人对他又极度纵容,如今用熊孩子形容哪吒已经不能够。 李靖忙于军政,殷十娘亦要帮忙处理陈塘关内事物,能作玩伴的兄长又都随师长在山中修行。 他平时出手又没个分寸,打死打伤过不少玩伴,哪有孩童敢陪他玩耍,性子也越发的乖戾了。 无聊之际,他只能自己独自玩乐,打发时间。 而秋老虎又燥得慌,哪吒嫌弃便向殷十娘禀告:“孩儿要出关外,闲玩一会。禀过母亲,方敢前去!” 殷十娘政务繁忙,但爱子心切,便道:“我儿,你要去关外玩耍,可带一名家将领你去,但不可贪玩,快去快回,莫要天黑了还不回来,惹得你爹爹恼怒!” 哪吒应答道:“孩儿晓得!” 哪吒便同家将出关,行约一里之余,便已汗流浃背,热得不行。 只好找了处树阴躲阳,而那树恰在河边,有风从河面刮过,凉飕飕的,甚是解暑。 哪吒见到河水清澈,碧波涛涛,便对家将说:“我方才出关,热极了,浑身是汗,难受极了,这河水清澈,正好能痛痛快快洗个澡!” 家将无奈道:“末将看这河水汹涌,怕是不精通水性者,容易溺水,哪吒公子,还是莫要下水了!” 哪吒却早将身上脱了个干净,就剩一个肚兜,不闻不顾,便扎向水中,说道:“游泳又有何难,本公子天生神异,一学就会!” 便像一条快活的鱼儿,在河中游来游去,惬意之极。 这条河却有个名目,叫做九湾河,汇聚诸多河水,浩浩荡荡入东海。 哪吒游得爽快了,便将自己肚兜摘下,在河中搓洗数下,又对着上游甩了几下,甩干了水。 方才从河中起来,头回也不回,望也不望,便穿好衣服,打道回府。 初时,这河面尚无恙,但待哪吒转身离去,河水便被一股神力倒卷而回。 他这身上的肚兜,乃是一个宝物,名唤“混天绫”,有包举万物,翻江倒海的神力。 他这一甩,便将九湾河水甩成了倒流之象,河水不再东流入海海,反倒席卷向上游。 而沿河的百姓却苦了,河中乘船渡河的,沿岸洗衣打水的,全都被这倒卷的水浪卷入水底,化作了鱼鳖之食。 无数人咒骂哭号,却不知罪魁祸首是谁,只道帝辛无道,方才有此天谴。 就连淇水,都被倒卷的河水所影响,河水倒流。 幸而朝歌地势较高,排污是陶管引流入河,未曾出现污水倒流的情况。 帝辛也不知,为何他人在宫中坐,锅从天上来。 而哪吒又时不时前去洗个澡,耍个尽兴。 这河水倒流之事,便又来了几遭。 九湾河成了一道禁忌之河,百姓不敢靠近,生怕又被倒流的水浪卷入河中。 民间却有人传唱: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 就连朝臣,也有人拿着此事抨击帝辛,“新法严苛,连上苍都看不下去了,方才会河水倒流!” 帝辛也不知这河水倒流是何情况。 他虽修为进境极快,神力无敌,但这等天象变化却非人力所能影响,他也无可奈何。 即便是现实模拟之中,他都未曾注意此时的大商,居然发生过数回长河倒流。 面对此等骇人之事,帝辛急忙遣派各地官员前去查看,却始终找不出缘由。 劦祭在即,此事只能放置一边。 但沿河百姓,却求着当地巫岘,举行典礼,祭拜河伯,祈求河伯平息怒气。 而此时,朝歌周遭百里巫岘奉召进朝歌了。 虽然巫岘在当地地位尊崇,但放在大商,却依然还是底层群众。 朝歌虽然繁华,但即便他们离着朝歌不远,但平日也无闲暇去朝歌走上一遭。 故而此次入朝歌,这些巫岘大多都是盛装出行。 商人最初亦是东夷分支,以玄鸟为图腾。 每逢节日,百姓多以鸟羽为饰,插在头发之上。 而这些巫岘便是如此,头插鸟羽,身穿华裳,手拄鸠仗,便来朝见巫王帝辛了。 底层巫岘,几乎都是家族传承,父死子继。 六百年来,大商之主屹立世间,虽然巫教高层曾有变动,但巫王权势却远超过往。 来朝歌,这些巫岘,绝大多数都是抱着朝见人间神灵的态度来的。 而帝辛也未负他们所望,将他们安排在专门为巫岘们准备的驿馆居住。 直到朝歌方圆百里的巫岘尽至,帝辛方才接见他们。 清晨的阳光,洒在帝辛身上,泛着金光,好像一尊神人,神秘而强大。 帝辛穿着衮服,带着十二旒冕冠,庄重之极。 但毕竟是帝辛当初登基时所制,还是旧了些,比不得杨广记忆中的衮冕那般华丽。 众巫岘齐齐跪在地上,高呼:“叩见陛下!叩见巫王!” 帝辛伸手,示意起身,众巫岘方才平身。 帝辛道:“朕扫灭东夷,娶九尾白狐,欲举行劦祭,告祭先祖,已邀八百诸侯、诸地权贵,共鉴此礼。” “而诸君,乃是巫教基石,大商根基!朕东征数载,不得已,荒废了祭祀,但此次祭典,正是要告诉世人,我帝辛同历代先王一样,绝不会轻视祭祀!” “请诸君一同见证!” 听闻帝辛之言,众巫岘感动不已,自武乙囊血射天之后,巫王何曾对他们这些底层巫岘如此重视过。 被邀请前来观礼的,是八百诸侯,是各地权贵,现在,还有他们这些巫岘。 巫岘们纷纷高呼:“万寿!” 但帝辛待众人高呼完毕后,伸出双手,下压,示意静默,继续道:“除此之外,朕还欲在诸君之中,选部分精通祭祀者,参加此次劦祭!” 帝辛话音刚落,下面又是山呼海啸。 第四十七章 法不责众 帝辛继续道:“奉祀天帝鬼神,主持婚丧嫁娶、为人祈福禳灾,兼事治病救人,这都是我们巫教之人的本事,但考虑到诸君坐镇各村镇,平日难同教友切磋,技艺长进艰难,朕设巫院,亲任院长,开设祭祀、算术、武术、医术等科目!” 想到大隋佛门的厉害,帝辛便知道这些年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他先祖契昔年在尧帝之时身居司徒之职,掌万民教化。 再到先祖大乙以商代夏之后,巫教正式出世。 时至如今,巫教可以说已经深入大商肌理之中了,各乡村皆有巫岘。 即便是大商之外,八百诸侯国之中,亦有巫岘前去传道。 但他这些年忙于东征,只以为数代先王厘清巫教,他便可以高枕无忧。 哪怕在人生模拟之中,都未曾想到好好利用巫教来赚取铜贝、兴盛大商。 先前他觉得杨广记忆中的科举制,并不适合如今的大商。 最主要原因便是,大商认识文字者,几乎都是贵族。 根本不需要通过科举,他们便能身居高位。 但帝辛却忘了,这些底层巫岘,其实也有不少人识文断字,论家传渊源,可能不及贵族,但论处理庶务,就比那些富贵公子强了太多。 他自奴隶之中选拔的各类小臣都用得称心如意,那倘若提拔一批经验更丰富的巫岘呢? 不,单单提拔一批巫岘还不够,将巫教变作他的人才培养库,才是王道。 既然已经建立了文院、武院,再建个巫院又有何不可? 文武二院,培养忠烈遗孤,未免成材太慢。 但这些巫岘本身就是人才,略加引导改造,便能加入他兴商的大军。 单单朝歌,方圆百里,便有上千个村落,一个乡村便有一个巫岘家族。 因为平日需给村人取名、开药,这些巫岘使用文字的频率并不低于寻常贵族。 整个大商境内,到底有多少巫岘家族,帝辛都无法估算。 但如果激活这笔庞大的力量,那他改造大商的人才来源便有了。 帝辛道:“近来长河倒流,朕听闻有不少地方祭祀邪神!但我大商早已明令禁止祭祀邪神,在座的各位,如有参与者,请自呈罪状!”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巫岘之中,便有人脸色变得苍白,但环顾四周,并无人站出来自首,也就收敛了神色,装作无事。 奈何帝辛继续道:“巫院之中,传承众多。但我大商传统,便是公平交易!你们所学,并非,若无贡献,是不能换取中意的传承的!” “但眼下,就有一个可以换取贡献点的办法!若知道有巫岘祭祀邪神者,举报一人,奖励五个小功!十个小功,便能兑换一门低级传承;倘若不想兑换传承,一个小功还能换取铜贝百枚!” “同一个祭祀邪神的巫岘,只有第一个举报的人作数!” 说完,帝辛便转身离开。 留下数十个宫人按照他的吩咐,将这些巫岘引到不同房间内,一一问询。 纵使问询完毕,也不让他们回到原处,而是让去往另外一处地方。 最终,有人忍不住诱惑和压力,开始举报其他巫岘的恶事了。 纵使有人不愿举报他人,待宫人拿着他人举报此人的具体信息,一一说与他听,最终愤懑之下,也只能转身加入举报队伍。 也正如帝辛所料,自首的没有,相互举报的倒是不少。 笔,大商本就有,在竹简上刻字,在龟壳上刻字,都是先用笔写完,方再刻字的。 而纸,正是帝辛命匠人制作的,杨广虽然荒淫,但知识却相当渊博,造纸术也被帝辛所知。 待宫人将最后的举报统计结果上交给帝辛后,帝辛无语了。 这来朝歌的巫岘,几乎人人都参与过祭祀邪神。 近半巫岘,年年都靠祭祀邪神收割信徒钱财。 只有寥寥数十家巫岘,一直遵从商王之言,不曾参与祭祀邪神。 近来的河水倒流事件,虽然坑害了无数百姓,但却让各地巫岘看到了大发横财的机会。 沿河祭拜河伯之事,愈发盛大了。 他们之间的大多数人,也是捞了一大笔,方才入朝歌的。 摆在帝辛面前的,是如何抉择。 按照新法,这些参与祭祀邪神的巫岘,应斩。 但如果真斩了,那激活巫岘群体之事,也无从谈起。 法不责众,整个巫教的底层巫岘都干了这事,他帝辛不可能将他们杀绝。 就算杀得多了些,各地巫岘,也必然会对他帝辛心生恨意,纵使没有能力反他,但也必然会诋毁他。 帝辛细思,为何这些巫岘如此乐于祭祀邪神。 不外乎求财、立威。 村落贫瘠,这些巫岘也没有多少赚钱手段。 信徒上供,能有几个铜贝? 就算是村民向巫岘求药,很多时候都是的。 婚丧嫁娶,也就只能管几顿饭,连送礼的都没几个。 在石头里榨油,是需要技术的。 这些巫岘多年摸索,也不是白摸索了。 唯有恐惧,方能让这些穷得叮当响、视财如命的村民,心甘情愿的将家中余财乖乖奉上。 诸如山火、洪灾,对这些村民来说是祸事,但对巫岘而言,却是幸事。 巫岘们能借助这未知的可怕力量,在村民心中建立强大、威严的形象。 帝辛思虑片刻,最终决议处死这些巫岘之中,最贪得无厌、最手段毒辣的几家。 其中一家巫岘,仗着子嗣众多,手段强盛,将村中刺头全都杀了,其余村民全都都和自家奴隶无异,稍有不顺心,便会以祭神之名,将得罪他的村民刑杀了。 这等巫岘,帝辛岂能留他? 最终,帝辛只诛首恶,派军将这等穷凶极恶的巫岘阖家老小、连带婴儿都未曾放过,通通捉拿至朝歌,在这些巫岘面前,以极刑处死。 至于其余参与祭祀邪神者,除了顽固邪神信徒之外,便都留着戴罪立功。 如若再祭祀邪神,便如此类,满门抄斩! 第四十八章 欲斩河伯 打一棒子,给需一枣。 这些底层巫岘,没有赚钱门路? 帝辛便允许这些巫岘可在村中售卖官盐。 盐这个东西,是刚需。 村人买盐,平日都是在盐贩子手中买,而盐贩子背后,站着的却是大商豪门商行。 虽也有人贩卖私盐,但大多都是都是将脑袋挂在裤腰上的狠人。 巫岘虽然眼馋,但少有人会加入其中,风险太大。 但如今,帝辛居然允许他们在村中售卖官盐,利润极高,还稳妥之极。 东夷扫灭之后,大商并不缺盐,但盐路却被数个大商顶尖商行所掌握。 盐铁之利,帝辛自然从杨广记忆中已经得知。 但还未曾着手此事,将贩盐之利,收入手中,如今恰好布局此事。 其次,各乡村还有助田,帝辛许诺,将这助田产出,划分一成给当地巫岘,只需巫岘将这助田产出,清点清楚。 别看只是一成,但也不少了。 所谓助田,其实就是井田法。 一大块地,横三竖三,分作九块,其中八块,分给八户人家耕种。 剩下的那一块,便是助田。 八户人家一起帮助耕种,作为税收,上交朝廷。 但毕竟不是自己的田,平日照料,八家又会相互推诿,最终产出,还会被人上下手脚。 朝廷能收到手的,百不存一。 对比杨广记忆中的朝堂税收,再看看自家大商的,帝辛只能苦笑。 但一时半会,也不好废除助田法。 此法已用多年,深入人心。 改变此法,不若改变助田的分配方式。 帝辛盘算之后,决意将这助田产出,化作几份。 其中一成,交由本地巫岘。 另外一成,交给三老。 剩下八成,则作为田税,收入府库。 看似浪费了两成,但实际上却能让村落中的权势人物巫岘和三老得利,他们势必会督促村民对助田更用心一些。 而后续的纳入府库,有了这最初入巫岘之手的一成粮食的量做对比,也能减轻后续流程中的贪腐。 单单这两项,便足以令这些巫岘没有生存压力。 至于那佛门大德们最得心应手的放贷手段,帝辛一时半会还不打算传出去。 而在巫院之中,帝辛将所兑换的一些典籍拆解,放于其中,诸如《伤寒杂病论》中的诸多药方,一方便算一道传承。 小功也能有铜贝兑换,一百铜贝相当于一道小功。 只需千枚铜贝,便能兑换一道数代受益的传承,许多巫岘毫不犹豫的便兑换了。 短短数日,帝辛便靠着这批巫岘,入手了数百万铜贝。 待日后大商各地巫岘都来这巫院进修一遍,他帝辛府库之中,又能充盈不少。 这些巫岘之中,未曾参与祭祀邪神者,帝辛计划着重培养,已经纳入观察名单。 倘若品性合意,便提拔重用。 但眼下,各地巫岘祭祀河伯之事,他帝辛决意插手了! 近来的河水倒流事件,已经让他帝辛颜面受损! 但这些巫岘之言,却让帝辛震怒不已。 大批巫岘们借此谋财,严重影响了他大商的形象。 三令五申强调不许祭祀邪神,也成了一纸空文。 在百姓眼里,也许这河伯比他大商先祖更值得信任了。 这已经不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之事了,而是在动摇他大商国本。 本想等到劦祭之后,再处理此事。 但现在看来,不能再等了。 太师闻仲昔年都曾说,他帝辛在人间已无敌手。 而近来,他修为大进。 即便是黄飞虎、姜文焕这等绝顶猛将,都不是他一合之敌。 那河伯呢? 听闻哪吒昔年都杀过龙王三太子,但暮年的他,却还能压着哪吒、杨戬、姜文焕等猛将打。 区区河伯,又如何会是他帝辛的对手? 安排好这批巫岘安排好之后,帝辛传召天下: 祭祀邪神者,死! 邪神,亦死! 但比这道诏令通传天下更快的却是他帝辛! 东征太久,未曾显圣。 这大商子民似乎忘记了,他帝辛方才是人间至强者。 那日人生模拟结束,他帝辛不仅仅只兑换了醒神符,还兑换了不少好东西。 纵地金光符,使用之后,一日便能行五千里。 唯一的缺陷就是跑得太快,身体强度不够,怕不是会被这奔跑的罡风刮断。 帝辛下旨之后,便道:“朕令大商子民,不得祭祀邪神。那些子民无知,但河伯却敢受万民香火。只是,他接受了各地香火之后,这河水倒卷之事,却接连发生!如此河伯,要之何用?” “朕,去去就回!” 话尽,便不顾满朝文武的劝阻,帝辛独自一人,披了战甲,取了一把祖传的宝刀,便用了一道纵地金光符,向着大河所在,快速奔去。 满朝文武,还没反应过来。 帝辛便似一匹奔马,不,比奔马更快,宛若一道狂风,更似一道闪电。 沿途行处,刮起的飓风,都吹得人东倒西歪。 幸好帝辛如今修为大涨,对身体掌控能力远超从前,不曾撞到过人。 而所经过之处,在纵地金光符的加持下,宛若平地,无论是湖泊,还是沼泽,都不能阻挡他分毫。 大河距离朝歌不过八百里。 帝辛奔行两个时辰不到,便赶至大河。 大河浩瀚,宽数千丈,望之如海。 帝辛循着感应到的河中妖物气息,追至一处河岸。 河岸上,一个白发长者,头着羽冠,身穿缯衣,站在河旁,对着大河祈祷。 在其身后,三老,豪富列于他身后一丈处。 更远处,还有两三千围观的乡村民众。 在老者身旁,还有十余男女,亦穿着缯衣,押着几个新妇打扮的童女。 不消看,帝辛便知,这便是那些巫岘所惯用的套路——河伯娶妻。 帝辛未显身形,准备看看所谓的河伯,是否会显灵。 当这老巫师祷词念诵完毕之后,便示意弟子将童女推入水中。 童女落水,河面并无异样。 但帝辛却忍不住,出手将童女救起,甩到岸上。 虽然这几个童女呛了几口水,但看样子,却并无大碍。 上岸的童女,迅速被家人抱起,相拥而泣。 但老巫师的弟子们却愤怒了,怒吼道:“好大的胆子!你是何人?居然敢破坏河伯娶妻的仪式?” 感谢帝裁的1500点打赏!!!受宠若惊! 第四十九章 不堪一击 “商王再三下旨,大商子民,只拜祖宗,不得祭祀邪神!这河伯,又是哪路神灵?”帝辛戏谑道。 “河伯都不知道?掌管一河之水!你没见这大河倒流么?河伯一怒,生灵涂炭!” “商王帝辛远在朝歌,他哪里知道我们的疾苦?倘若不平息河伯的怒火,我们怎么办?” 老巫师门下弟子义正辞严的驳斥着帝辛。 而抱着女儿的一个瘸腿汉子,似乎认出了帝辛身份,放下女儿,跪地叩首,对着帝辛行大礼。 此时,一道巨大的身形出现在帝辛身后。 看着这巨大身形,老巫师和弟子慌忙跪下,“恳请河伯恕罪!此人并非我等信徒,河伯万勿动怒” 巫师身后的三老、豪富者及更远处的其他村民,都齐齐跪在地上,对着这巨大的身形叩首,恳求它息怒。 那行礼的汉子却大声喊道:“陛下,有妖怪!” 但帝辛仿若不知,任由这巨物咬中。 河中巨物,他早已感应到,一路追随至此。 若非他不熟悉水性,稳妥起见,不愿入水杀掉它,帝辛早就动手了。 虽然这巨物的嘴巴比常人都大,尖牙宛若利刃,但奈何不得帝辛分毫。 帝辛好似个铜豌豆,卡在巨物嘴中,虽然无甚大碍,但帝辛感到这怪物嘴中腥臭味太过呛人,便一个转身,伸出双手,将巨物的大嘴合上。 这巨物分明是一只鲶鱼精,头宽近丈,长逾十丈。 但他碰到的是帝辛,帝辛合上它的双嘴之后,便将手插入这鲶鱼精的上下鱼唇中,一个用力,便将这鲶鱼拔出水面,扯到河岸之上。 鲶鱼身上粘液黏糊糊的,帝辛感到非常恶心。 但上岸的鲶鱼精还在不断滚动身躯,希望回到河中。 老巫师等人还在地上跪求河伯谅解,未曾反应过来。 不料,这鲶鱼被帝辛甩到岸上之后,便向河水方向滚动。 老巫师挡在它前面,呆愣不动,居然被它张口咬了半截,眼见是不活了。 而巫师的弟子也作鸟兽四散,无人在意老巫师的死活。 帝辛却反抡宝刀,以刀身拍向巨鲶之头。 虽未杀过如此巨妖,但作为巫王,帝辛也曾学过巫教医术,解剖过各类生物。 巨鲶虽是平生仅见,但鲶鱼,他却杀过吃过。 浑身粘液,滑不溜秋。 即便是帝辛用刀斩,怕也难将这鲶鱼精一刀两段,甚至可能刀卡在鲶鱼身上,拔不下来。 现在,帝辛要做的是打晕这条鱼。 巨鲶也知道帝辛厉害,想要逃入水中。 但使用了纵地金光符的帝辛,速度又岂是这头巨鲶所能反应过来的。 帝辛宽大的刀身,拍到鲶鱼头上,好像巨锤砸了过去。 鲶鱼头部凹了一大块下去,巨大的力量带着鲶鱼头挤到了泥中。 像普通人拍鲶鱼一般,帝辛将这巨鲶拍晕了。 那抱着女儿的瘸腿汉子率先喊道:“陛下威武!” 围观的村民亦纷纷高呼:“威武!” 但先前责骂帝辛的那个巫师弟子却跳了出来:“好大的胆子!这河伯被你杀了,谁还能庇佑我们?” 帝辛也懒得废话,一刀砸了过去,便结束了此人性命。 都有人认出他的身份了,这巫师弟子居然还敢喋喋不休。 帝辛高声道:“大商子民,本该只敬祖宗,不尊神灵!但你们偏偏不信,年年祭拜这所谓的河伯,方才养肥了这巨鲶,才会遭遇这等祸事!” “但念你们是大商子民,而朕就不与你们计较!这所谓的河伯,朕就带回去祭祖了!” “以后,万万不得祭拜这等邪神!不然,再有祸事,朕也救你们不得!” 虽然帝辛也不知道这大河倒流到底因何而起,但先甩个锅先。 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纵便他们祭祀邪神不是引起大河倒流的原因,但这巨鲶能长这么大,肯定有他们的功劳。 帝辛走至那先前提醒他的瘸腿汉子面前,问道:“你是何人?如何认得朕的?” 瘸腿汉子放下女儿,对着帝辛磕了几个头之后,方才开口:“陛下,我是大牛啊!东征之时,我随着你攻破过徐方,腿受了伤,还是你命令医官收治的,我才侥幸留下这条贱命!” “现在陛下你又救了我女儿,我该如何报答陛下的大恩大德!” 原本跪在地上的村民,才明白,眼前斩杀河伯的,居然是商王帝辛。 帝辛见这瘸腿汉子,居然是当初他东征之时麾下军卒,细细回想,似乎有几分印象。 便令他起身,说道:“大牛,起身!朕记得你,徐方乃是朕扫灭的第一个东夷方国!东征之时,你勇猛得很,就是冲得太快,才被徐方箭手射中大腿的!且与朕说说,他们为何会拿你女儿献给这所谓的河伯!” 瘸腿汉子便将这些年的心酸往事一一讲出,自从他瘸了一腿之后,便不能在帝辛军中效力,只能随着辎重队伍退回大商腹地,返回老家。 但瘸了一腿,他干活便不似往昔那般灵便,家中日子也就越发难过了。 这番祭祀河伯,他交不出钱粮,便被巫师弟子们抢走女儿,当做祭品。 他也曾反抗过,但遭到的却是巫师弟子们的毒打和村民的讥笑。 总有人要将女儿献出,与其自家倒霉,不如他倒霉。 他交不出钱粮,落得如此下场,也正常。 帝辛却听得心头冒火,好歹是为他帝辛效死过的军卒,这日子居然如此艰难。 英烈祠虽能告慰死去的勇士,文武二院也能接济活不下去的孤儿寡母。 但如这等负伤退伍的军卒呢? 负伤退伍,根本不曾分润战利品。 身躯已残,生活不便,在本地受人欺凌。 想到他在朝歌城中,许诺将助田收获,分润一成与当地巫岘和三老,帝辛便想到了解决办法。 乡村三老,乃是当地德高望重者担任,朝廷并未指定人选。 乡村之事,也多由这三老主持。 所谓的政令不下乡,便是来源于此,各村自治,哪知道他帝辛的旨意。 虽然敲打巫岘,赐予官盐专卖之利,能让他帝辛对这些村镇加强掌控。 但如果再将三老掌握在手,便可万无一失。 第五十章 横击大河三千里 帝辛便道:“昔日,你立下战功,但因负伤退伍,朕未曾奖赏你!” 挥手,示意这残存的巫岘弟子和这村镇三老、豪富上前来,说道:“这祭祀邪神之事,朕虽不罚,但你们巫岘、三老皆有罪过!” “巫岘,日后需入朝歌进修,方才能正式上任;但三老,却已经不适合再任三老之位,大牛,便由你担任乡中三老!” “日后,朕会通传天下,各乡三老,需在朕军中立过功劳者方能担任!若是乡中没有在军中立下功劳者,便由邻近乡中有功军卒补上!” 听闻此言,瘸腿汉子大牛又跪下叩谢帝辛大恩。 周遭村民纷纷流露羡慕的眼神。 而那三老,脸色涨得通红,敢怒不敢言。 原本乡中,除却巫岘之外,便属他地位最高,说他是乡中土皇帝都不为过。 但现在被帝辛随意张口撸掉,他如何能接受。 只是这帝辛,才把他们奉若神灵的河伯打死,他又如何敢炸刺? 看着眼前这脸色恼怒,敢怒不敢言的三老,帝辛见他居然一身全是丝绸,连鞋面都绣了花纹。 有意思,区区一乡三老,比他帝辛平日都穿得奢华。 足见此人,定然是鱼肉乡里之辈,平日搜刮不少。 “身为三老,勾结巫岘,将女童作为祭品,献给邪神,还敢不服?看样子,朕的宽仁,居然被你们误会了!” 帝辛一怒,挥刀将这他拍到大河之中。 三老在沉浮数下,终究还是沉了下去,化为鱼鳖之食。 帝辛道:“如此恶徒,鱼肉乡里,也是苦了尔等乡民!大牛,你带乡人,清点这三老家中财物,分给村民!” 原本惊骇的乡民,想到帝辛居然会让这大牛将三老财物分下去,无不欢呼雀跃。 而帝辛所思,则是这大牛瘸了一腿,虽因自己一言而跃为三老,但原本三老一家,岂能服他? 与其考验这大牛的能力,不如顺势帮他一把。 杀这三老,是帮大牛立威。 分三老家产,能让大牛借机邀买人心。 而大牛,又对帝辛磕了三个头,道:“陛下,小人绝不负你的信任,本乡日后,决计不会祭祀邪神!” 村民们也纷纷呐喊:“谢陛下洪恩” 帝辛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借助系统空间,将晕死过去的巨鲶收了进去。 虽然使用系统空间,所耗颇巨,但对于帝辛而言,也不算什么。 既然显圣,那便手段尽出,让这些乡民彻彻底底的相信,他帝辛是人王,是人间至强。 区区河伯,哪里比得上他帝辛。 在乡民的赞声中,帝辛顺着大河,一路逆流向上。 不到十里,帝辛又碰到一处祭祀点。 在这处祭祀点,帝辛救下祭童之后,并未等到他们祭祀的河伯。 直到第三处祭祀点,帝辛发现了一只巨龟,单单一个龟爪便如磨盘大小。 但也正是这般巨大,巨龟缩入龟甲之中,也被帝辛堂堂正正的用宝刀敲晕,毫无反抗之力。 这等巨龟,价值远胜最初击晕的那条巨鲶。 单单是龟甲,便胜过了王室绝大部分珍藏。 而龟血、龟肉,甚至还有龟珠,在朝歌都千金难求。 此行不亏! 帝辛粗略的算过一笔账之后,斗志更加汹涌澎湃。 收入系统空间之后,帝辛砍了巫岘和三老,重新任命之后,继续赶路 三万里大河东入海。 这大河到底还是太过浩瀚,帝辛逆着大河又行了三千多里,堪堪费尽一张纵地金光符。 这沿河百姓,祭祀的河伯,并非是同一个妖物。 如那巨鲶,算是最低等的“河伯”,所统治的河道不过数十里之遥。 而巨龟,勉强算得上统御百里河道。 在这些妖物之上,帝辛还斩杀了一头独占千里河道的血蛟。 能大能小,呼风唤雨,端的可怕。 只是这血蛟好像吃多了血食,神志并不清醒,居然敢到岸上与帝辛交手。 结果,这条血蛟被帝辛撕了逆鳞,拔了龙筋,瘫软得好似一条蛇。 这一路,帝辛也打了个痛快。 虽然惦记着劦祭和铜贝,他一次都没有痛下杀手,将这些“河伯”斩杀。 但大河之中的妖物,体型巨大,皮糙肉厚,禁得住他的暴力输出。 如果说帝辛昔年救下父王,托梁换柱之时的实力为一。 而在多年勤学苦练之后,即位为商王,横扫东夷的实力为十。 那如今,他帝辛的战力可以视作一百。 强横如血蛟,独占大河千里河道,都被他帝辛抓住尾巴,抽成了烂蛇,连龙筋都被帝辛抽了,当做腰带。 但回返之际,帝辛依然心事重重。 他帝辛,不过苦练数十年,便已然能视这些妖物如猪犬。 那,那些苦修千载,乃至更久的修士呢? 昔日那向他进献巨阙剑的云中子,他便未曾看出他的深浅。 高居大商太师之位的闻仲,昔年也不过在截教门下修行五十年。 虽然太师闻仲曾言,自那颛顼帝绝地天通之后,这等强横修士并不能随意往来人间;即便到了人间,力量也会被大幅压制。 但从那日女娲庙中妖风来看,已有大能可以在人间施展绝世神通,兴许这地绝天通已经不似从前了。 而他叔祖商容对大商先祖信心满满,但他帝辛却知,自先祖武乙射天之后,祭祀先祖便不曾得到回应过。 虽然他一直以征伐东夷为由,懈怠了祭祀。 但他内心深处,真的相信大商先王是无所不能的么? 显然,他帝辛都已经动摇了。 不然他也不会拼了命的修炼,以至于连血脉都没有留下几个。 而且,就现在各地百姓疯狂祭祀邪神来看,并不仅仅是他帝辛已经不太相信大商先祖了,就连大商子民,可能都不信了。 难道这就是他大商会在二十八年后倒下的根本原因? 帝辛又想到了叔祖商容,身为大商首相,本可荣华富贵至死,现在却甘愿为了大商,变法,赴死。 到底是王室血脉,倘若献祭了叔祖商容,应该能被先祖感应。 第五十一章 朝歌诸方 帝辛又使用了一张纵地金光符,疯狂的往朝歌方向赶。 劦祭之日,已经快到了! 等他回去,正好拿这些妖物作祭品,增加先祖显灵的几率,也不枉他叔祖商容一片苦心。 朝歌之中,却满城风雨。 虽然帝辛多年前便能力拽九牛,托梁换柱。 但现在,帝辛要面对的,可是河伯啊! 大河倒流,远非人力所能做到,那主宰大河的河伯又该是多么强大? 虽然帝辛三令五申,不得祭祀邪神。 但这河伯,这般强横,又岂能算邪神? 有忠于帝辛的,在帝辛离朝歌之后,在家不食不眠,终日为他祈祷,祈祷帝辛能凯旋而归。 也有幸灾乐祸的,笃定帝辛此去斩杀河伯,必然无功而返。 镇国武成王见帝辛狂奔而出,也曾御五彩神牛追他,想要助帝辛一臂之力。 只是五彩神牛虽然是神兽,脚程极快,但还是追不上帝辛的步伐。 无奈,黄飞虎只能折路返回。 但返回途中,他却想到了整顿三师的良策。 回转朝歌之后,他便以追随帝辛,守卫人王的名义,令三师士卒随他急行军。 他本想带着三师士卒急行军百里,淘汰掉其中的废物。 结果,奔行不到十里,这三师士卒便落下大半。 等到三十里左右,能勉强跟上的,只有十分之一不到。 怪不得帝辛说这三师士卒已经烂到根子里了,要知道他们可是大商精锐,拱卫朝歌的三师,居然还不如东征之时那些自带干粮的戍卒! 无奈,黄飞虎只能停止行军,再拉练下去,三师士卒搞不好彻底落伍了。 黄飞虎带着这些勉强跟上的士卒们说道:“我随陛下东征,麾下精锐一日便能行军百里,方才摧枯拉朽,击破东夷诸方国!” “但你们身为三师士卒,本该是大商最精锐的部队,但居然连那些自带干粮的戍卒都不如!跑了半日,不到三十里,便只剩下你们这些人!” “我为镇国武成王,奉陛下之命,重整三师!现宣布,未曾跟上我等者,开革出三师!而你们,现在侥幸能留在三师,但一个月后,我会重新考验你们,不合格者,依然会开革出伍!” 听到黄飞虎之言的三师士卒一脸侥幸,休憩片刻后,黄飞虎带着他们走另一条路,回转军营。 但落伍的士卒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如何是好,是前进还是返回? 绝大部分士卒都是散漫的休憩,之后相聚为小队,期冀大军回转。 但终究还是未曾等到,见天色欲暮,方才回转。 等回军营,却发现大营已经紧闭,他们回不去了! 大营门口,还贴着告示,黄飞虎还善意的安排了讲解者。 在得知告示所言之后,这些开革出三师的士卒出奇的愤怒了,但面对地位仅次于帝辛的武成王,他们的愤怒又有何用。 见黄飞虎带三师士卒要出城“护卫”帝辛,左军上将军鲁雄,同上大夫梅伯,两人带着文武二院的学生,去北门之外,静候帝辛大胜归来。 帝辛的勇武,就连镇国武成王黄飞虎都接不住他一招。 所谓的“河伯”,会是帝辛对手? 鲁雄虽老,但脑子清醒得很,他对武院学生说道:“陛下此去斩神,必定得胜而归!” “你们本是孤儿,受尽欺凌,但陛下不忍你们的父亲血脉断绝,将你们接到此处,令我等悉心培养。” “现在朝歌之中,人心动荡,居然有人敢怀疑陛下会不敌河伯,无功而返!本将却是不信的!你们都睁大眼睛看好,陛下必然会得胜而归!” “但你们也别闲着,在哪里练武不是练?就在这北门外,照常练!” 梅伯之言,同鲁雄大同小异,他们就是要带着这些文武二院的学生,旗帜鲜明的支撑帝辛。 宗室之中,微子启最期待的事情,便是帝辛这一去,便不再回来。 他乃是帝辛嫡亲兄长,与帝辛一母同胞。 奈何,他们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还只是帝乙的妃子。 但在生帝辛的时候,却晋升成为了商后。 而大商历经九世之乱后,先王祖甲,废除了兄终弟及的传统,将大商王位改为了嫡子继承。 但这,却让微子启尴尬了。 明明是帝乙长子,明明和帝辛同一个母亲,但他,偏偏没有资格继承商王之位。 而作为大商王子,微子启比帝辛年长十余岁,自然也比帝辛更早的进入朝堂。 作为王子,微子启自然而然的受到其重用,手底势力,绝不容小觑。 即便是帝辛即位,他作为帝辛嫡亲兄长,恩宠依旧未变。 朝堂之上,他身为九卿;巫教之中,他乃是副教主。 大商周祭,几乎由他微子启一手负责。 但帝辛东征,却将国中资源尽数转到了东征之上。 那祭祀所用,便短缺了极多。 而能落入他微子启手中的,也就变少了。 拱卫朝歌的三师,巫教其他高层,能分润祭祀之利的大批权贵,也因此对帝辛懈怠祭祀深恶痛绝,便因此走得更近了。 本以为帝辛此次要大半特办劦祭,他微子启能大赚一笔的时候,微子启发现,事情不对。 诸地诸侯进献的近十万奴隶,居然被首相商容挪用了。 造桥铺路、作坊用工 这般多奴隶,一个都没给他留。 难道他们不知,这祭祀先祖的奴隶,也需要沐浴戒斋,精挑细选,方能献给先祖么? 虽然帝辛近来又娶九尾白狐,又有百鸟朝凤的异象,还有先祖托梦而倒腾出来的各种小玩意,但在微子启看来,他这幼弟,根本就不着调。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祭祀比战争更重要,虽然他帝辛扫灭了世仇东夷,但懈怠了祭祀,便算不得明君! 老老实实的祭祀先祖,才是他大商正道! 至于河伯,这等掌握大河水脉的邪神,是他帝辛能杀得了的? 告祭先祖,请先祖诛神,才是应有之举。 微子启甚至畅想着,如果帝辛不幸,他是否有机会继承商王之位。 王室之中,人心皆尽浮动。 箕子、比干皆有不忿。 甚至有人在私下讨论,帝辛不在,谁最适合监国。 第五十二章 凯旋归来 但帝辛并未让他们久等。 不过一夜功夫,帝辛便自大河赶回。 天色将亮,太阳尚未完全升起,只是悄悄的探出了头。 踏着晨曦,帝辛回来了。 昨日,他从王宫而出,穿北门而至大河。 现在,他从大河回来了。 临近朝歌,他放慢了脚步,神态轻松,看不出疲惫。 但身上所穿的战甲,终究是染了血,沾了尘。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煞气。 朝歌虽然繁华,但底层子民日子依然辛苦,大多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北门之外,出城劳作者已经不少。 有认识帝辛者见到帝辛闲庭阔步,仿若春游归来,便知帝辛必然是凯旋而归,便欣喜若狂,高喊:“陛下凯旋归来了!” 听闻此言的其他人,也顺着声音望去,随之高喊:“陛下凯旋归来了!” 帝辛当初身为寿王之时,便经常城头问政,朝歌底层百姓对他并不陌生。 后来帝辛借东征凯旋而归之际,将沫邑改名为朝歌,赏赐城民无数。 再后来,帝辛虽荒淫数月,但也不过居于深宫,未损朝歌城民分毫。 等得到系统之助后,帝辛善政不断。 谁将他们当人,谁对他们好,朝歌子民还是分得清的。 如今,在朝歌子民眼中,帝辛就是一代明君,在世真神。 昨日,他因大河倒流之事,前去斩杀邪神,虽然城中有杂音,但绝大部分朝歌子民,依然对帝辛信心满满,无不翘首以盼。 现在,帝辛凯旋归来。 他们又如何不激动,不欣喜? 文武二院的学生们,也起得早,听闻帝辛凯旋而归,也围上前去。 黄飞虎麾下的三师士卒,也在北门之外拉练,听得帝辛归来之声,亦要前往护卫。 一时间,北门之外,呼声震天。 整个朝歌,都被惊天欢呼惊醒。 帝辛后宫诸女,大商满朝文武,都向着北门齐聚而来。 黄飞虎骑着五彩神牛,可踏云而行,自是朝中重臣之中第一个前往接驾的。 见北门人头耸动,声如鼎沸,但全是庆贺他帝辛顺利归来的声音,帝辛亦觉得极为舒坦。 万民敬仰,尽得人心,哪个君王不喜欢如此局面? 见得帝辛之面,黄飞虎半跪行礼,道:“臣恭贺陛下凯旋而归!” 但看着帝辛双手空空,黄飞虎面上漏出了一丝疑惑。 帝辛道:“武成王,令士卒将人群分开,留出大片空地!朕,要放点东西出来!” 黄飞虎得令,示意麾下三师士卒组织人群后撤散开,免得踩踏。 虽人群散开数十丈方圆,但帝辛示意黄飞虎继续,这空地还不够大。 直至人群散开数百丈方圆,帝辛方才从系统空间中取出战利品。 长逾十余丈的巨鲶。 爪如磨盘的超级巨龟。 长逾十余丈的巨型鲤鱼。 堪比小山的大螃蟹。 数十丈长的血色蛟龙。 喧闹的人群迅速变得死寂,俄而,狂呼声震耳欲聋。 帝辛之强,人所众知。 但听了一百遍的传言,哪里抵得上见上一次真切。 流传十余年的勇武之名,又哪有眼前的巨物震撼人心。 难道这些巨物,便是传说中的河伯? 有人还在小声怀疑,帝辛此去,并未成功斩杀河伯。 但更多人却在欢腾,所谓的河伯,不过是些妖物。 而这般多妖物,居然只是帝辛一日所猎。 而黄飞虎离着帝辛最近,当帝辛放出那条血色蛟龙之时,便感觉到这妖物强横,绝不弱于自己。 但现在,这血色蛟龙软趴趴的一动也不动,分明是被拔了龙筋。 果然,陛下强得匪夷所思。 但不知,比起他长子黄天化的师尊,到底谁更厉害? 黄飞虎脑中冒出这个念头之后,又迅速掐灭。 而人群之中,怀疑帝辛的言语,迅速被周边之人呛了回去,只剩下赞颂之声。 待到后宫诸女、满朝文武赶来。 见得帝辛所猎,微子启骇得两腿发软、面色苍白。 而比干,却又谏道:“陛下,虽然你此行斩妖无数,但身为大商之主,岂能弃宗庙于不顾,轻易犯险?匹夫之勇,其是人君所恃?老臣斗胆,恳请陛下以江山为重,莫要以身犯险,但有不测,便是大商之祸!” 亚相比干之言,老持沉重,也算忠心之言。 但妲己却觉得刺耳,怒斥道:“陛下何等神勇,又如何会有不测?危言耸听!” 她身后的胡喜媚拉了拉她的衣袖,却是在提醒她冷静,勿要多言。 但妲己却依旧恼怒道:“陛下此去斩杀邪神,你们不歌功颂德,反倒怪罪陛下,岂有此理?” 直到帝辛看向妲己,妲己方才止住言语。 而姜后走到帝辛身侧,看着帝辛战甲染血,便随手帮帝辛系上了一袭披风,道:“陛下,早上的风还是有点冷,妾身恭贺陛下凯旋而归!” 帝辛握紧了姜后的手,朗声对着四周百姓道:“朕,此去大河,清扫大河上下三千里!” “诸地村民所祭拜的河伯,哪是什么神明,不过是些兴风作浪的鱼鳖而已!” “我大商子民,只拜祖宗,不敬仙神!” “日后,再有祭祀邪神者,朕必诛神,而祭祀邪神者,亦需依法论罪!” 帝辛借真龙之气之中的秘法,让声音在其胸中激荡,传出之后,宛若风雷,声传数里,竟能让北门外的民众都能听到。 听闻帝辛之言,周遭百姓,纷纷称是。 见城中百姓都已见过这些巨物,帝辛便将地上的巨物又收入了系统空间。 这些巨物,生命力都极强,为了劦祭献祭给先祖,他并未彻底杀死。 若是留在此地,失了他的看管,这些巨物伤了朝歌子民,反倒不美。 但收放巨物,却让满城百姓惊异非常。 就连黄飞虎之流,都觉得帝辛的高深莫测。 要知道帝辛过往,从未展现过这一手收纳物品的手段。 帝辛回宫,人群散尽。 但朝歌百姓今日的见闻,却以惊人的速度迅速传播开来。 而且越传越离谱,越传越夸张。 帝辛不过抽了一条血蛟的龙筋,但被传作帝辛一怒,便杀至龙宫,宰了龟宰相,拔了龙王的龙筋 第五十三章 昊天上帝的笑意 东海。 龙王居于水晶宫之中,居然隔上几日,便能感觉到水晶宫在晃动。 那哪吒搅动大河,让大河倒流,亦激荡了入海之水,令东海波涛汹涌,巨浪惊天。 虽然水晶宫深处千丈海底,也被混天绫的神力所影响,晃动得厉害。 执掌东海多年,龙王何曾见过此等情况。 虽然龙族已经没落,但毕竟还是沧海之主。 在东海这一亩三分地上,居然还有人敢对他出手,东海龙王出奇的愤怒了。 但即便他东海龙王是东海之主,但也也无法彻底掌控整个东海,穷尽办法,也找不出异样的源头。 无奈之下,只是遣派巡海夜叉四散查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天庭。 帝辛斩杀三千里河伯之后,沿岸邪祭为之一清,人间大商气运暴涨。 昊天上帝亦有所感应,便在凌霄宝殿朝人间看去。 奈何前些时日,元始天尊与女娲大战一场,诸天之间被弥漫着被两尊圣人逸散的力量搅作混沌状的氤氲之气,根本就看不真切。 而人间,人族所敬所拜的上帝亦非他昊天上帝,而是历代商王。 他昊天上帝在人间的庙宇,早就全被拆除了,如今却是借用人间香火来了解大商现状都做不到。 昊天上帝不由得想起了一甲子之前,他在人间的布局启动,香火方才兴盛,便被那商王武乙察觉。 为了彻底消灭他在人间的信仰香火,武乙令工匠雕了一个容貌和他酷似的木偶,冠服整齐,称之为天神。 是的,堂堂昊天上帝,那商王武乙连他“帝”的尊号都不愿给,只道他为天神。 也不止如此,一切仙神,大商皆不尊,悉数称之为“异人”。 为了彻底消灭他在人间的影响,武乙便当着民众的面,说约天神和他赌博。 不过天神只是木偶,又如何能和他赌。 但那武乙却说:“不是说这天神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么?我大商祭祖,都用尸来代替先祖接受世人的献祭的,那便选个人,作这天神之尸,替他来赌。” 结果被选作尸的臣子又如何敢违逆商王,天神强横,但毕竟看不见摸不着,惹恼了武乙,却会死。 最终赌局,当然以武乙大获全胜告终。 但即便如此,武乙仍旧觉得侮辱天神不够,便指着木偶大笑说:“你既然是天神,怎么会输给我,如此不灵验,不配称天神。” 之后,武乙更是命令左右剥去木偶衣冠,痛打木偶。 而当时信徒所供奉的昊天上帝亦不过是木偶泥塑,而象征天神的木偶都被殴打,但天神却未曾显灵,又哪里值得信仰呢? 但即便如此,帝乙还不放心。 为了清除天神在人间最后一丝信仰,武乙便导演了囊血射天。 将血囊悬于高处,而武乙以箭射破血囊,鲜血自天空滴落,武乙便称自己已经射杀天神,告诫万民,自此之后,便不需祭拜诸神,只需供奉先祖。 人间香火,大商当真是一点汤水都不给诸天神灵留下。 一甲子过去,就连如今的商王,都敢自称下帝了。 若非绝地天通之后,仙神势力在人间近乎被清扫一空,而历代人族强者亦前赴后继的强化天人界限,诸天大能难以插手人间之事,不然,他早就出手覆灭大商了。 但想到那日在道祖鸿钧的主持下,三圣同他天庭一道签下的封神榜,昊天上帝不由得嘴角微扬。 大势已定! 这人间香火,终究还是会被他天庭掌握。 王宫之中。 帝辛一回宫,便放出血蛟,令御厨割取了血蛟的部分血肉,烹了。 连日大战,虽然不觉疲惫,但消耗颇大。 虽然能从系统兑换出食物,但终究比不上宫中吃得爽利,加上赶路太匆匆,帝辛却是有些饿了。 正好,猎了这般多妖物。 妖物敢食人,他也敢吃掉这些妖物。 御厨将烹好的血蛟端了上来,帝辛一尝,便觉这血蛟之肉,远非他平日所食所能比。 一口血蛟肉,便能抵得上一只羊了。 一鼎血蛟,他便已经能吃个九分饱。 而且蛟肉入腹,便有一股阳和之气涌入四肢百骸,舒坦之极。 真龙之气居然都开始活跃起来,在帝辛体内自动运行。 修行至第七层的真龙之气,隐隐有突破第八层的感觉。 如果每餐都能吃到这等血气充沛的食物,那帝辛也不需花如此之多的时间在摄食和如厕之上了,有了更多时间,修行也必能进境更快。 但这般多巨妖血肉,他一时半会也吃不完。 系统空间虽好,但租金太过昂贵。 此去长河三千里,斩妖不少,但开销也大。 一张纵地金光符,便需三十万铜贝。 两张,就是六十万铜贝。 而系统空间,一立方米租金一日便需一百铜贝,看起来不贵。 但架不住那些巨物体型太过夸张,最小的巨鲶都有五百立方以上。 各类巨妖所占用的空间,居然高达上万立方,那所耗费的日租金就高达百万铜贝。 巫院近来售卖传承所得,也不够就支撑这趟出行。 如不想方设法回点血,如何应付日后开支? 而这些巨物血肉所含气血如此之足,功效如此不凡,又岂能由他一人独享? 八百诸侯,大商诸多权贵,天天吃五谷杂粮,也对不起他们的身份。 这巨妖血肉,合该他们享有。 况且除去这些贵族,大商富豪不少,定然也想染指这等绝世食材。 放眼天下,也就他帝辛能提供这般新鲜的巨妖血肉。 除他之外,纵有人能斩杀巨妖,也绝难将之运至朝歌,还能保持血肉新鲜。 连他帝辛都觉得这妖肉气血充盈,食之四肢百骸都有暖洋洋的感觉。 那其他人呢? 帝辛看向陪他一同享用血蛟之肉的后宫诸女。 妲己虽说是九尾白狐,但不过是用秘法占据了苏护之女的肉身,神通虽在,但肉身依然孱弱,这蛟龙之肉,不过吃了指头大一点,便吃不了。 眼下,正在定定的看着他大快朵颐。 温婉如玉的姜后、文静娴淑的杨妃也同妲己差不多,吃了指头大点的蛟龙肉之后,便已经吃不下。 第五十四章 劦祭 平日在喜欢宫中舞枪弄棒的黄妃略略强一点,但也不过吃掉了小指头那么大点的蛟龙肉。 而新入宫的胡喜媚、王怜儿,看着大姐妲己都只吃了小指头那么多,也不敢多吃。 最终便只能如往日一般,诸女齐刷刷的看着帝辛风卷残云,不时帮忙他切肉递肉。 问诸女感受,都道这蛟龙肉饱腹感极强,还有阳和之感。 帝辛同时令宫人极召急召费仲入宫。 待费仲入宫之后,赐了他一块血蛟之肉。 但费仲小心翼翼的切了半个指头大的一块肉,放入口中之后,咀嚼了半天,方才吞下。 吞下血蛟肉之后,费仲白皙的脸庞迅速变红,道:“陛下,果真是血蛟之肉,功效非凡!” “微臣不过吃了一丁点,便已经承受不了!若微臣感觉没错,此物大补,还有壮阳之功效!” “陛下,拍卖会上瓷器已经慢慢不似往昔那般有吸引力了,这蛟龙血肉可能拿在拍卖会上拍卖?” 不消帝辛开口,这费仲便将此事揽了去。 这东夷降君,理财之术确实厉害,这几月之中,瓷器拍卖为帝辛足足赚了过万奴隶,等值近千万铜贝的各类物资。 而且忌惮于帝辛的卜算之术,费仲居然一个铜贝都不曾贪墨。 正因如此,帝辛对其礼遇极隆。 新法修订,费仲居然也能参与其中,虽是大夫,但距离九卿之位已经不远。 帝辛道:“既然爱卿都说这蛟龙血肉可以拍卖,那这些巨妖血肉便都交给你,在劦祭之后,拿去拍卖!正好八百诸侯都在,多拍点出去!” 费仲便找帝辛将各类巨妖之肉都切了些许,带回府中。 傍晚,费仲之府,觥筹交错。 血蛟壮阳、巨龟延寿、大鲶滋阴 各类妖物血肉的非凡功效便流露出去,一夜功夫,诸侯尽知。 翌日。 天色未亮。 帝辛便领着后宫诸女、满朝文武、八百诸侯,自王宫而出,出东门方至祭台。 这次劦祭过于浩大,王宫旁的祭祀之处就显得太过逼仄。 无奈之下,帝辛令人在朝歌城东,建了天坛和地坛,用来举办此次劦祭。 天坛为圆形,乃是夯土而成,此次劦祭,天坛也远比往日更高,足足九层垒土。 地坛为方形,却是掘地为坑。 在帝辛率文武百官到来之前,朝歌权贵便早已到来,按照事先划分好的区域,立在四周。 待帝辛行至天坛之前,巫岘们吟唱起了《商颂·烈祖》。 嗟嗟烈祖!有秩斯祜。 申锡无疆,及尔斯所。 既载清酤,赉我思成。 亦有和羹,既戒既平。 鬷假无言,时靡有争。 绥我眉寿,黄耇无疆。 约軧错衡,八鸾鸧鸧。 以假以享,我受命溥将。 自天降康,丰年穰穰。 来假来飨,降福无疆。 顾予烝尝,汤孙之将。 幽远庄严的吟唱声,让祭祀典礼变得肃穆起来。 巫岘们点燃手臂粗的祭香,袅袅白雾散发着奇异的香味。 今日劦祭,祭祀的乃是商朝开国之祖商汤。 商汤,亦称大乙,乃是大商开国之祖,灭掉夏朝,建立商朝,庙号太祖,乃是劦祭所祭祀的第一位商王。 祭祀大典,肃穆异常。 帝辛穿着平日极少穿着的衮冕服,姜后穿着副袆(hui),夫妇二人连同尸一起,一同登上天坛。 尸,也穿着衮冕服,代表商人先祖商汤,站在天坛西面,接受商王商后和诸侯们的献祭。 而帝辛和姜后,则站在天坛东面。 帝辛并未注意到,尸的冠冕之上,有一颗珠子闪耀着奇异的光芒。 帝辛用珪瓒从鸡彝中舀出郁鬯(chang),进献给尸。 尸接过了装着郁鬯的珪瓒,倾倒在地上,祭之以降神,小尝一口,不曾吞下。 姜后也同帝辛一般,用璋瓒从鸟彝舀出郁鬯以献尸,尸受郁鬯,亦灌地祭之以降神,小尝一口,不饮。 这便是所谓的祼礼。 而后,帝辛同姜后,又分别从象尊、牛尊取出美酒美食用以献尸,完成了朝践、馈食、朝献三礼。 直至四大伯候作为诸侯代表,从象尊中取盎齐以酳尸(用酒给尸漱口),完成宾献之礼。 在这些繁复的礼节进行之时,巫岘们头插鸟羽,在音乐节拍下,跳着舞蹈,取悦先祖。 就连妲己,都带着排练好的宫人,在王贵人的琵琶声中,为大商先祖献了一曲。 氤氲的祭香,已经覆盖了整个祭祀之所。 闻香者,亦被祭香所影响,目中所见,不似从前。 一系列繁复的仪式结束之中,祭香之中,显现出了一道门。 祭祀的重头戏要开始了。 帝辛亦为此次祭祀做足了准备。 若是往常,便该用羌了,也就是杀羌人,取悦先祖。 但帝辛即位之后,便大幅减少了用羌之举。 直至如今,在反复思索之后,此次劦祭,他准备彻底放弃用羌了。 而是,令巫岘们将陶坊所制的陶俑送至地坛坑底。 而陶俑,在陶坊和漆坊工匠的配合下,烧制得精美之极,几乎可以以假乱真,样貌已同常人无异。 待地坛坑底铺满陶俑之后,巫岘们便覆上了一层土。 紧接着,继续又铺满陶俑,继续覆土。 周而复始,足足埋了八层陶俑。 每次埋上陶俑之时,帝辛便令给系统充值一次灵玉,充值之时,藏在陶俑之中的灵玉化作云烟,自陶俑之中飘散而出。 本对帝辛未用奴隶而用陶俑之事不满的宗室重臣们也无话可说。 鬼神以香为食。 商人认为,先祖若对祭品满意,便会摄取其香气。 而眼下,这陶俑之中弥散出的云烟涌上地面,便突兀的消失不见,不是先祖满意,又如何会出现这等情况。 此时,巫岘们带着九尊白玉似也的瓷俑上来,放于地坑之中。 一望便知昂贵之极的瓷俑,迅速吸引了大量目光,但并无人敢言语,怕惊扰了大商先祖。 在掩埋瓷俑之际,更多玉烟出现,升至十丈之高,便突兀的消失不见。 而此时,自天牢而出的商容,走上前来,准备好了充当此次献祭先祖的压轴祭品。 第五十五章 系统再现,蛟龙之瞳 商容昨日依旧还在天牢之中,并不知帝辛昨日猎取那般多巨妖。 但,帝辛拉住了商容。 现在,还轮不到他商容来献祭。 一声令下,一千头牛、一千头羊、一千头猪被拉了过来。 这些牛羊猪俱是毛色纯白或纯黑,方能作为牺牲。 经过巫岘们提前清洗和数日空腹,虽然被强行带到这祭祀之所,也并未见屎尿。 在帝辛的示意下,这些牛羊猪便被屠夫们熟练的宰杀了。 猪牛羊的血气,在祭香之中显化出一道道血影。 而帝辛并未停止,反而走下天坛。 在另一处空地之前,放出诸多巨物,一刀便斩下巨龟之头,龟血如泉涌,迅速滴入他提前准备好的大鼎之中。 刚刚死去的巨龟,血气化作巨龟虚影,在祭香烟气之中,宛若实质。 而其余巨物,也在诸如黄飞虎、姜文焕、鲁雄等武将的屠刀下,被放出鲜血,失去生命。 血气亦同血蛟一般,显现于祭香的烟气之中。 如此之多的血气,充盈于空中,显得血腥而又诡异。 祭祀先祖,不过九献。 而今日,他帝辛所献给先祖大乙的规格,已经远超历代先王了,除了少杀了一点奴隶。 一牛、一羊、一猪,可谓之一牢。 千牢之祭,在大商历史诸多献祭之中,也算得上极为隆重。 何况,他还宰杀了昨天带回来的大河三千里范围的“河伯”。 这等血祭,纵观大商近百年祭祀记录,也不曾有过。 但是,帝辛依然没有感应到先祖显灵的迹象,难道他大商真的已经没有先祖庇佑了? 难道他帝辛只能借助系统来显圣么? 帝辛犹豫片刻,将抽掉龙筋拔掉逆鳞的血蛟也放了出来。 失去了龙筋的蛟龙虽然依然活着,但早已瘫软如泥,无法动弹。 感受过血蛟肉对他真龙之气修行的巨大助益,帝辛本想将这蛟龙当肥猪养着,日日割肉。 但没有先祖庇佑,大商哪有未来? 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想法让先祖显灵! 帝辛将蛟龙搁置在巨鼎之上,拔刀便斩。 这刀,传承久远,虽无名,但前日随他斩妖,也锋芒如旧。 一刀落下,如切豆腐。 蛟头落地,蛟血喷溅,连帝辛也不免沾了些。 蛟龙的血气也如其他巨物一般显化在祭香之中,但一道更虚幻的影子却飘向帝辛,向帝辛身上附去。 “滴!滴!滴!” “检测到蛟龙精魄,玩家是否收纳?” 机械声响起,许久未曾提示的系统居然又出现了,帝辛毫不犹豫的便选择了收纳。 “蛟龙精魄提取分解中,可兑换蛟龙之瞳、蛟龙之力,请玩家选择。” 这血蛟之力哪能和他帝辛相比。 倒是蛟龙之瞳,帝辛还有几分兴趣,便选择了兑换蛟龙之瞳。 方一兑换,便发现,这蛟龙之瞳和人眼不同。 较之人眼,蛟龙之瞳能看到更多东西。 比如那冥世之门,居然被一道无色透明状的罩子遮住。 而祭祀斩杀祭品的漫天血影,并未如他所期待那般,流向冥世之门。 居然齐齐被尸所戴的冠冕所汲取。 不仅仅是漫天血影,就连比这血影更黯淡的魂魄虚影,连场中香火,都被那冠冕汲取了。 帝辛借助蛟龙之瞳,细细看去,却发现吸纳这些血气、魂魄的居然只是冠冕之上的一颗珠子。 而那先前所见的遮挡冥世之门的透明罩子的核心,居然也是那个珠子。 显然,他大商祭祀典礼,被人动了手脚。 难怪周祭不断,近几十年来一直未见先祖显灵,纯靠历代先王的表演,方才未使参加祭祀者起疑。 即便他今日祭祀规模,远超过往,也丝毫看不到先祖显灵的迹象。 香火血气全被这诡异珠子所截取了,一丝一毫都不曾流向冥世之门。 难道过往数十载,他大商周祭都如今日这般? 帝辛怒极。 那尸所戴的冠冕之上的一颗珠子,以诡异的方式,截取了他们献祭给先祖的所有祭品。 若非他选择了兑换蛟龙之瞳,也决计发现不了这一点,只会想着借助系统显圣,好唬住叔祖商容。 但眼下,既然已经发现了历年先祖皆不曾显灵的根由,帝辛便不忍了。 提着蛟龙之首,登上天坛,对着尸道:“请大商太祖享用蛟首!” 大禹昔年治水,曾清理过九州河道,传说中的九头蛇相柳都被斩了一颗头颅,逃向海外。 再之后,历代人族强者都致力于开疆拓土,斩妖除魔,除了少数瑞兽和图腾,妖族基本上都被逼到苦寒之地了。 到了夏朝第十四代君王孔甲在位之时,寻到了两条龙,还当做宝贝养起来,可惜刘累水平不高,把龙养死了一条。 最终,这刘累一不做二不休,怕孔甲责罚他,干脆把剩下的那条龙杀了,做成肉羹,献给孔甲。 在孔甲心满意足之时,刘累开溜了。 自此,人间难觅真龙。 时日推移,到了大商,别说真龙了,凤凰叫一声,都可以传作西伯有德,凤鸣岐山。 如今,帝辛献上的血蛟,数百年难得一见,将珍贵的蛟首献给先祖,正合商礼。 在尸接过蛟首之际,帝辛伸出手,一手扶着尸的冠冕,一手将那还在不断汲取场中血气的珠子拽下。 虽然尸已经察觉帝辛的动作,但哪敢出声。 帝辛才是大商的王! 他虽在祭祀典礼上扮商太祖之尸,但却非商太祖,只能装聋作哑。 而周遭巫岘、众臣、诸侯,此时也皆尽垂首,谁敢抬头看他们。 帝辛用双指将那珠子碾开,发现内里,居然是一粒莲子,坚硬得可怕,宛若金石。 莲子? 却是不知为何能汲取他大商祭祀典礼之上的香火血气。 见帝辛斩杀蛟龙,提蛟首献祭给尸,漫天血影慢慢消散,而仍旧未曾见先祖自幽世之门而出,大商首相商容忍耐不住了。 武乙在位之际,幼时的商容见过先祖显灵,是以他坚信大商先祖能庇佑大商。 虽然这几十年来,先祖未曾再度显灵。 但他一直觉得是祭品不够分量,不能让先祖满意。 第五十六章 冥世之门,大乙显灵 而在这个血腥而蒙昧的时代,还存在着一种恐怖祭祀的传统,亦被称之为献新祭。 就是将新收获的粮食、狩猎取得的第一个猎物、以及家养牲畜的头崽献给神明,以显示他们对神明的虔诚。 其中最夸张的,要属将自己的长子献给神明。 虽大商依旧摒弃了这种陋俗,但诸侯国乃至大商之中,还有很多人深信这一点。 商容在其父战死之后,被赐姓为商,他可以称得上大商第一个商姓之人。 在某种意义上,商容也能算得上商姓长子,与大商气运冥冥之间,存在某种牵连。 而在他被赐姓的背后,藏着昔年武乙的一手布局。 天神争夺人间香火,虽然武乙用尽手段,废了天神在人间的信仰。 但武乙亦知天神的厉害,知晓他们决计不会善罢甘休,便为大商留了数道后手。 他商容便是这后手之一。 自幼修行大商祭祀先祖的秘法,商容的魂魄远超常人,这也是醒神符在他身上功效更持久的原因。 虽然多年来,武乙的这道后手一直没有用上。 但现在,显然该他商容完成他的使命了。 拿起帝辛斩掉蛟龙之首,留在鼎旁的宝刀,便走到地坑之中,道:“蒙先王武乙恩宠,臣得赐商姓,更受数代商王信任,身居首相之职。” “但老臣有负圣恩,未遵祖法,屡有罪错,为大商招致祸患!” “今甘为祭品,以老朽之身,乙木之命,以飧先祖!” “愿先祖显灵,庇佑大商!” 随后,商容便从容的挥刀自斩。 帝辛用以斩蛟之刃,何等锋利,可谓是吹毛断发。 帝辛还在思虑这莲子到底何物,心神沉入系统,试图从中找到莲子的信息,却始终没得到系统的响应。 待商容拔刀,帝辛自天坛跃下,想要阻止商容,却已经晚了。 商容六阳魁首,已随宝刀落地。 帝辛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什么击中了。 沛然巨力自身体深处涌出,铁莲子在被他碾出一道裂缝。 冥世之门,也被一只巨手洞开。 一道威严的声音自门中传来,“究竟是谁?居然如此狂妄!敢在祭祀典礼之上,伤我大乙血脉!” 雷鸣般的巨声,在天地间回荡。 帝辛感受到了血脉的悸动。 先祖,居然真的显灵了。 而那天坛之上,穿着衮冕的尸,突然双眼一翻,眼珠由黑变作白色。 在帝辛的视野中,自冥世之门而出的身影,化作幽光,占据了扮演商太祖的尸的身体。 而尸,仿若换了一个人,气势好似正午的烈日。 尸开口了:“吾乃大乙,大商太祖!” “汝穿着商王冠冕,身上流着我大商之血,为何多年不曾祭祀我等?” 尸身上的气势宛若实质,冲击着帝辛的心魂。 面对先祖质问,帝辛只好将裂缝的莲子取出,端在双手,想要献给先祖,道:“太祖在上,朕为太祖第十六世嫡孙子受,号帝辛,即位已有八年,兢兢业业,不曾懈怠过祭祀!” “先祖之言,多年不曾祭祀,必是此物之故!” 未等帝辛言语,那莲子仿若被无形之手抓起,向尸飘去。 尸,轻轻的以双指一碾压,那好不易被帝辛碾出一条裂缝的莲子,化作了碎块。 泛着幽光魂魄碎片,金色的香火气,血红色的血气,自莲子碎粉中析出。 尸张嘴,便将自莲子涌出所有东西吞噬一空,打了个饱嗝,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算计我大商!我已知晓缘由了!” “此次献祭,吾很满意,这是赏给你们的!” 尔后,尸·大乙挥动手臂,帝辛装在鼎中的巨鲶之血,化作血雨,洒落祭祀之地。 宗室成员、朝中众臣、大商权贵、八百诸侯,俱得到了这血雨的滋润。 其中接受血雨多者,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即便是接受血雨少者,亦觉得精力充沛了不少。 就连商容,都被无形的力量将头颅与尸身拼接了起来,伤口在血雨的滋润下迅速恢复。 尸自空中抓出一道幽光,令其附着于商容之身,道:“如非你以血脉牵引,吾也难以勾连阳世,重新夺回这气血、香火。念你有功,吾便赐你新生!” 但旁人都不曾听到前半截,只听得后面的“念你有功,赐你新生”。 盛放巨龟之血的鼎的血液沸腾起来,转瞬,凝作一道丹丸,飞入商容之口。 而商容的身体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由苍老而变得年轻,由虚弱变得充满活力。 商容睁眼,跪下,叩首道:“谢太祖赐福!” 周遭巫岘、诸侯、重臣、权贵,无不瞠目结舌。 而后,尸身上的幽光消失不见,尸也恢复了原状。 但商太祖之灵,并未回归冥世。 而是同帝辛一起,进入一个奇异空间。 帝辛便看到了商太祖的真灵模样,却并非衣冠齐整,反倒像是刚经过战场厮杀,灵甲之上,仍有金戈铁马的味道。 帝辛道:“太祖,我大商历代先王不是升入天界,统治天界了么?为何太祖” 商汤道:“帝辛,吾等多年未曾受到阳世祭祀,不曾显灵,故而很多事情你不清楚!” “我等人族阴灵哪能去得天界,不过是安抚众生的谎言罢了!” “正在的天界,早已经被历代人族封锁在外,只剩下昆仑一个天人通道。” “绝地天通之前,诸神高高在上,鱼肉我人族。” “虽然历史早被尘埃淹没,真相难以探查,但我等亦从冥世拼凑出零星历史。” “纵使先祖轩辕黄帝都已是圣人之尊,都压制不了仙神,反倒要尽众生之力,建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供奉阐教先师。” “数代隐忍,等到其孙颛顼帝在世之时,方才绝地天通,人神分离,我人族才脱离了被仙神鱼肉的境地。” “但那些仙神岂会坐视我人族独占人间?他们掀起了滔天洪水,肆虐人间,想要我人族亡族灭种!” “人族先贤,前赴后继,治水数百年,直到大禹,方才成功治水,让人族繁衍生息,昌盛起来。” 第五十七章 人间,人类主宰其间 大乙继续道:“何为人间?” “我等人族立足之地便是人间?” “不,由我人族主宰之地才能称之为人间。” “为了这片土地,我人族先祖、历代强者不知图谋了多少年,方才让这九州之地挣脱了仙神掌控。” “只是,先贤及我辈流尽鲜血,哪怕死后,还在阴间为人族厮杀,也并未做到彻彻底底的主宰这片九州大地。” “颛顼帝之时,绝地通天之后,仙神便不能肆意往来人间。” “但在大禹定鼎九州之中,天人界限便才彻底形成,自此之后,仙神法术便难在人间施展。” “即便是圣人之尊,都不能轻易在人间显圣,只有和人族相关的法宝,方才能在人间施展几分威能。” “而到了大商立国之际,仙神们差一点得逞,将九州之地变作他们的游戏场。” “虽吾借巫教清洗了绝大部分邪神信仰,但三千诸侯国,并非都同我大商一般,依然有不少人私底下依然祭祀着各路仙神。” “直至你曾祖武乙之时,昊天的信徒大肆传播信仰,几乎要动摇大商国本了。” “虽然你曾祖武乙借助囊血射天之事成功铲除了天神信徒,但他也遭到了反噬。” “自他之后,吾等香火便已断绝,至今已有四十六载!” 帝辛闻言,便知为何这些年来,先祖不曾显灵的原因,便道:“太祖,那我曾祖武乙他们阴魂可曾在冥世?” 大乙道:“自香火断绝之后,便无商王阴灵进入冥世。” “你可知: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虽然仙神大能图谋人间香火,亦有大能转世为人,我大商先祖便是这天命玄鸟!” “吾昔年七名而九征,称吾汤者有之,称吾大乙者有之,称吾武王者有之。” “而玄鸟,亦有其他称呼,金乌亦是其名。” “而先祖帝喾亦有人尊其为帝俊,与上古妖族天帝同名。” “虽然吾等在冥世并未找到帝喾真灵,但商王一脉世代相传的大日真身却与金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吾以为,先祖帝喾就是天帝帝俊转世。” “而有玄鸟血脉,修行过大日真身的历代商王,即便死后成为阴灵,也带着煌煌大日之力,在冥世所向披靡,这也是吾等能清扫冥世的底气,这也是历代商王都以甲乙丙丁等日名为号的缘由!” “但香火断绝之后,别说修行过大日真身的商王了,便连玄鸟血脉后裔的阴灵都难得一见。” 帝辛道:“太祖,曾祖武乙昔年在周原为雷击而死!自他死后,我祖父文丁在位十一载,我父亲帝乙在位二十六载,而我登基亦有八载,距离曾祖离世,恰好四十六年。” “而我祖父怀疑昔年曾祖之死和周人有关,便囚杀了季历。而我,也卜算到,二十八年后,我大商将被周取代。” 大乙闻言,惊异道:“帝辛,你以为卜筮是什么?是龟牛之甲勾连天地,天地示警?” 帝辛道:“先祖庇佑?” 大乙说道:“正是如此,商王卜筮,正是吾等先祖为你们预警!四十五载之前,香火断绝,你们无法沟通吾等,吾等也无法给你们示警!” “那你所卜算到的二十八年后,大商被周取代又自何处来?” 帝辛闻言,不知如何作答,但也不想将系统之事道出,哪怕眼前之人是他血脉源头,大商太祖。 大乙又道:“不知你有何机缘,但万万注意,世间一切,自有代价。虽然吾被尊为大商太祖,但决计算不到十年之后的事情,更别谈二十年后。二十八之后,大商为周所取代,吾不能断言。” “但若今日不能勾连阳世,吾等不能重获香火气血,冥界局势必然溃败,大商国运也会被牵连。” “而卜筮之事,核心便是有大能为占卜者示警。大商香火都能为人所窃,那大能假借商王之名,给你们占卜以回应,又有何不可?” 帝辛闻言,冷汗直冒,在得到系统之前,他从未怀疑过卜筮出了问题,如今想来,问题重重。 包括征伐东夷之时,他所占几乎都是大吉,但遭遇过数次惨重伤亡,若非他够勇,麾下战将够强,他怕不是将大商家底都折东夷去了。 帝辛又问:“太祖,我听说人族圣人炎帝和轩辕黄帝乃是兄弟,那算起来,我们和羌人也是同一个先祖?” 太乙道:“许多真相早已掩埋在历史的尘埃之中,轩辕黄帝之事,吾等都只能知道只言片语。炎帝黄帝是否是兄弟,黄帝和蚩尤又是何关系,说法太多,吾都不能确认。” “但有一点,同族之间,也并不见得就能信任,何况羌人和我大商,早已仇深似海。这人间昔年曾有数万国,至吾建立商国,便只剩下三千诸侯国,而香火断绝之前,吾曾听闻,人间只剩不到一千诸侯国了,你可曾想过其中缘由?” 帝辛想到杨广记忆碎片中的一句话,便答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 大乙哈哈大笑道:“类我!” “于人族而言,这九州之地,彻彻底底被人族掌控了,方才能称之为人间!” “于大商而言,这些诸侯国越小越好,越少越好,越弱越好,莫要将仁字理解错了!需记住:仁是口号,而非手段” “倘若大商真的在二十八年之后会亡于周人之手,那便放开手脚,让胆敢算计我大商的仙神们崩碎牙!” “而且,我们的敌人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昔年我人族斩妖之时,妖族何等强横,但我人族采用分而化之的手段,将部分妖神奉为图腾,驱虎吞狼,最终成功的将妖族驱逐出了这片土地。” “仙神虽然强大,但这人间,也绝非他们能随意肆虐的地方,没有法宝,并不见得比你强。而且这些仙神之间,阐教、截教其实早已势同水火,若非圣人压着,两教早已撕破脸皮,即便如此,这两教也多有摩擦。” “而大商,暗合截教之道。朝中,历代都有人出自截教!” 第五十八章 诸侯之思,肉林由来 吾记得,昔年便有一个名为闻仲的,拜入了截教女仙之首金灵圣母门下,如今可曾回大商任职?” 帝辛闻言一愣,太祖居然也知道太师闻仲。 但想一想太师闻仲在他父王托孤之前,便是三朝元老,早年曾在截教修行五十载,后才出山。 而他太祖香火断绝不过四十六载,知道这闻仲也是正常。 帝辛道:“闻仲如今贵为我大商太师,乃是大商擎天白玉柱,如今领兵征伐北海叛乱。” 大乙道:“善!截教中人,素重情义,你当以心换心,珍之重之!” “仙神之中,截、阐二教乃是最强的两个教派,虽然昊天执掌天庭,但不过空据其位,麾下强者寥寥。” “但截教万仙来朝,威势无双;阐教两个掌教老爷皆是圣人大能,门下十二金仙在洪荒凶威赫赫!” “若吾所料无误,算计我大商者,必是这阐教” 帝辛听闻太祖之言,想到现实模拟所见,图谋他大商的,又起止阐教一家势力。 但这阐教,在助周灭商之上确实出力最多。 周人丞相吕尚,传言便是阐教圣人门下最小的弟子。 站在周人一方的阐教仙神,却远不止这吕尚。 将他两个儿子收入门下的广成子、赤精子。 杨戬和他的师尊玉鼎真人。 金吒和其师文殊广法天尊。 木吒和其师普贤真人。 杨任和他师尊清虚道德真君。 哪吒和其师太乙真人 如今细细想来,这阐教居然满门齐出,助那周人。 帝辛想问大乙,可有良策教他。 但大乙却道:“虽此地为无间,可隔绝诸天大能之窥视,但吾等力量有限,并不能维持太久。虽然此次香火鼎盛,远超吾之预料,但冥世战局紧张,吾将归去。” “唯有一事需强调,大日真身乃是无上绝学,较之阐截二教的传承亦不弱丝毫。据传有两种修行方式,一种是将一道推衍至极致,一种是合炼五行。大商历代先王之中,并未有如你这般能在这个年纪,便将大日金身修炼到如此境界的,吾也无法教你!” 大乙说完,这片奇异空间消失不见。 虽然帝辛还有无数疑问想要先祖解答,但暂时已经没了机会。 帝辛回至天坛之上,方才在那名为无间的空间之中,仿若不曾消耗时间,眼前的尸,刚刚睁眼,恢复原来相貌。 而天坛之下,八百诸侯,满朝文武,大商权贵们,悉数跪在地上,叩谢大商先祖的恩赐。 首相商容,须发悉数由白转黑,如今乃是一个英武中年的模样。 他还在摸着自家脖子,感知方才的变化,明明自斩头颅,居然被先祖恢复原样,还以巨龟精血化丹补充他的精元。 想到大商太祖的威能,商容便对大商未来信心满满。 有先祖庇佑,神仙妖魔又能奈他大商何? 而东伯侯、南伯候、北伯候都是第一次参加商人劦祭,却也感受到了血雨的滋润。 还亲眼见到商容由死转生。 过往,只知商人祭祀血腥残暴又奢靡浪费,但见过大商先祖恩赐的神奇之后,便觉太值了。 却不知,若无帝辛和商容,此次劦祭也必然同过往数十载一般,血腥震撼,但绝不会如今日这般神异。 东伯侯决意将每年的贡品再翻上一番,只求来年还能参加大商劦祭。 南伯候鄂崇禹却思虑着昨日费仲对他的言语,帝辛意欲求取他的闺女,缔结两姓之好。 先前他还在犹豫,虽然帝辛相貌不凡,战功赫赫,又贵为大商之主,但他后宫有东伯侯之女为后,又纳九尾白狐,也要立作妖后,他女儿如果进入后宫,不过一个妃子而已。 他既心疼担忧女儿的未来,也觉得一个妃子之位并不足以稳固他与大商之间的关系。 但现在,看到了大商劦祭的神奇,见证了大商强横的根源,这女儿,他嫁定了。 帝辛不求娶,他也要将他女儿献给帝辛。 而北伯候崇侯虎一如既往,他虽是第一次参加大商劦祭,但他崇国,却有不少先君参加过大商劦祭,得到过大商先祖恩赐。 这也是他为何对帝辛忠心耿耿的原因。 大商有先祖庇佑,哪里是等闲诸侯国所能觊觎的。 即便他乃是大禹之后,他有崇国乃是夏后氏嫡系传承,但在大商面前,只能雌伏。 而姬考,却面色不改。 虽然大商先祖这一手看起来相当神异,但效果,也不过尔尔。 昔年仙人随手一赠,他和兄弟们便容颜常驻,青春至今。 而商人以如此贵重、如此奢靡的祭祀仪式,方才使其先祖降临。 怪不得他父亲姬昌敢生出野望,图谋翦商。 有仙人之助,他西岐何惧大商! 但想到帝辛,姬考又不由得绝望。 杀了他父亲的凶手商容被大商先祖复活,那岂不是说他父亲姬昌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那他呢? 还能活着回到西岐么? 姬考不敢细想。 帝辛环顾四周,并无一人有异状,而后将送先祖的祷词念完。 礼毕,此次劦祭方才结束。 但他,内心稍稍轻松了一些。 先祖仍在,虽香火被截取,但现在先祖已与阳世勾连。 虽然仙神算计他大商,但有先祖庇佑,卜筮之道好像能够再次使用了。 加上系统之助,他帝辛一定能力挽狂澜,将他大商命运逆转。 帝辛走下天坛,带着众人离开祭祀区。 祭香虽已焚完,但香味已经飘散至整个朝歌。 祭祀先祖所用的一千头牛、一千头羊、一千头猪,并不会被浪费。 鬼神食香,先祖享用祭品也不过是摄取了这些贡品的精气、血气而已,剩下的肉,得到了先祖的祝福,吃起来更健康。 肉虽然多,但分给朝歌子民,却依然不够分。 若是在天冷之际,商人还会将这些肉抹上盐,悬在树上,制作成肉干。 这也是其他诸侯国所不敢想象的,平日吃上一顿肉都不容易,哪能想得到还可以将肉制作成肉干的办法。 帝辛却不知,这正是后世污蔑他酒池肉林的由来之一。 第五十九章 宗室劝谏,用羌才是王道 劦祭虽然已经结束,但余波尚未平息。 过往数十年,大商先祖香火被窃取,先祖多年不曾显灵。 先前数代商王极力遮掩,以各类秘术作出先祖显灵的迹象。 虽然底层商人未曾察觉,但巫教高层却有人洞察了真相。 但同为王室宗亲,这些巫教高层也不曾大肆宣扬,只是私底下,为此吵破了天。 有人认为是如今祭祀不及往日,让先祖震怒,不愿显灵,只有增加祭品,才能取悦先祖。 这一派人被称之为守旧派。 有人则认为既然先祖不显灵,那便降低祭祀规格,发展国力。 这一派人则称之为革新派。 帝辛之父帝乙在位期间,偏向于守旧派,倚重周人,大肆用羌,但终究未曾让先祖显灵。 而到了帝辛即位之后,国力衰颓,只能偏向于革新派,虽然帝辛东征凯旋,但守旧派对他却成见极深。 虽然商容甘愿自戮,献祭先祖。 但帝辛先前并不信先祖会显灵,故而以陶俑取代了人牲,即便是将河伯献祭给先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一边准备借助先祖秘法,一边借助系统之能,准备即便先祖不显灵,他也要做出先祖显灵的模样,让八百诸侯感受一下他大商先祖的强大。 幸好,大乙显灵了。 但以箕子、比干为首的守旧派们,却在宫外求见。 虽然帝辛知道王叔们为何而来,不想接见,但毕竟是他嫡亲的叔叔,不见不行。 “陛下!虽然此次劦祭,先祖显灵,但陛下以陶俑取代羌人,臣等坚决不答应!” “我大商用羌,已有数百年历史!羌人乃是献给先祖最好的礼物!” “此次劦祭,虽然陛下以长河河伯为祭品,兼之商容自戮,方才让先祖满意!但我大商不可能年年如此,以这等巨妖,这等位高权重的宗室为祭。” “臣以为,陶俑之事,日后万万不可,用羌方才是王道!”箕子义正言辞的劝诫着帝辛。 其身后,比干、微子启、微子衍都是一副陛下如若不听,臣必以死相谏的模样。 帝辛哈哈大笑,道:“朕还以为王叔有何事要说!” “原来是说陶俑之事!此事,朕已向先祖禀告过,先祖对陶俑极为满意!” “昔年,大商穷苦,我商人祭祀先祖,祭之以羌人,祭之以牺牲,何等慎重,何等心诚!列祖列祖所享用的,是那些羌人牲畜的血气么?不,享用的是我大商子民的心与意!” “今时不同往日!过往,我大商未有这等栩栩如生的陶俑,未有这等宛若玉石的瓷俑,以羌人祭祀就算了!现在一件瓷器便能抵得上数百羌人,还用羌人祭祀,岂不是对先祖的亵渎?” “此番先祖显灵,并不仅仅是因为朕猎杀了河伯,也并不是仅仅首相商容甘愿自戮,而是朕愿将大商最好的东西献给先祖,这等诚心令先祖感知到了,方才显灵!” “若朕没有猜错,过往祭祀,尔等只知遵循祖训,并未诚心祭祀,故而我大商先祖多年不曾显灵!” 帝辛扣锅的技术并不弱于后世君王。 香火被窃取之事绝对不能公之于众,那先祖不显灵的原因便只能扣在这批宗亲身上。 况且,无论是现实模拟,还是人生模拟所得到的杨广记忆碎片,都显示这批守旧派之中,有人勾结了西岐,背叛了大商,背叛了他帝辛。 现在,先祖显灵了,他们还敢前来劝谏自己不能废除用羌,简直不知死活。 自己尚未追查昔年到底是谁与仙神勾结,将那莲子放入尸所穿戴的冠冕玉珠之中。 但眼前这批宗室,必然脱离不了干系。 他帝辛即位之后,便是他帝辛兄长微子启主持祭祀之事。 在更久之前,则是他父亲帝乙的亲弟弟辛箕子主持祭祀之事。 而更早之前,能辅助商王主持祭祀的宗室长老,已经病逝,即便有责,也无从追究。 帝辛便道:“朕东征数载,尽灭东夷诸方国,此等功绩,如论无何,都该令先祖欣悦,但一直未曾得到先祖赐福!朕一度以为是朕无道,直至今日,先祖显灵,朕方知,历年祭祀,尔等从未心诚献祭,反倒有人贪墨祭品!” “三师统帅,朕虽令人剐了,念及尔等乃是朕的骨肉至亲,一直未曾苛责尔等!” “但事关我大商国运,先祖祭祀之中,尔等贪墨财物,尽早清点好,及时送至大商国库,朕可以既往不咎!但若冥顽不顾,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昔日三师统帅太师疵、少师强入狱之后,也曾交代了到底是谁和他们勾结,分润了他们的贪墨,但帝辛念着这些人到底是他至亲,即便贪墨,也不影响大商国本。 但如今,这些人涉嫌窃取先祖香火,还如何能忍? 只是他们不仅仅是他帝辛血亲,更是大商重臣,位高权重,动一人,便能让大商震动,如果全部拿下,那就是雷霆地震了。 帝辛虽然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但也不能现在就使出铁血手段。 暂且敲打一下。 待查出真相,找到勾结西岐者,他必要此人粉身碎骨、万劫难逃。 听闻帝辛之言后,微子启脸色一白,而后又恢复正常。 箕子、比干也无言反驳。 先祖不显灵,他们难辞其咎。 而今先祖显灵了,帝辛之言又在理,他们如何反驳? 悻悻退下的宗室们各怀心事,回往自家府邸。 但帝辛却在此时,接到一封来自大商内卫的奏报。 奏报乃是一张薄薄的白纸,上写:陈塘关总兵之子哪吒,乃大河倒流之罪魁。 虽内卫成立不久,但朱升此人不仅忠心耿耿,能力也相当不错。 昔日监察西伯侯之子姬考一路动向,便是他麾下内卫所为。 而帝辛因为大河倒流之事,亲自出马,逆行大河三千里,尽诛受人祭祀的河伯巨妖。 但在之前,他便令各地找寻大河倒流的根源。 虽各地并未传来有用消息,但内卫还是查到了端倪。 第六十章 倒流真相,帝辛欲东巡 这大河倒流之事,并非一地出现。 而是大河自入海口一路向大河源头倒卷而去。 大河入海之处的陈塘关,便是内卫探查的重点。 而哪吒戏水多次,每次都有家将陪同。 他以自身肚兜混天绫掀起滔天巨浪之事,全被家将看在眼里。 虽然家将忠诚,并未对外宣扬此事,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醉酒之后,这家将还是将此事透露了出去,陈塘关便有不少坊间传言。 但陈塘关乃是关城,即便此事透露,正常也传不到帝辛耳中。 而朱升正好派了一组内卫前往陈塘关探查此事,便顺藤摸瓜,找到了这个经常陪哪吒前往九湾河的家将。 重金贿赂加之威胁,那家将最终还是将此事和盘托出。 得知大河倒流真相的内卫,便以飞鸽传信的办法将消息迅速传至朝歌。 即便自杨广记忆中得知的飞鸽传信之法,帝辛将之传给内卫。 比之大隋,大商以玄鸟为图腾,训鸟者传承已久,只能未曾作传讯之用。 屡次试验之后,此法便被内卫彻底掌握。 但即便如此,飞鸽传讯,也费了数只鸽子,耗费数日,方才在此时,将消息传至帝辛之手。 居然是哪吒! 帝辛想起了现实模拟之中关于哪吒的各种传言。 刮肉还母、剔骨还父。 他的姑母殷十娘怀胎三年六个月,方才生下这个混世魔王。 李靖见妻子生下的居然是一个肉球,以为生下的乃是妖孽,便要将其斩杀。 一剑砍去,结果这肉球之中,出来的居然是一个右手带着金圈,肚腹围着红绫的小孩。 这天生异象的小孩,正是他那无法无天的小表弟哪吒。 传言这哪吒曾大闹东海,拔了东海龙王三太子的龙筋,殴打龙王,最终令龙王水淹陈塘关。 为了赎罪,这哪吒便要刮肉还母、剔骨还父。 那哪吒伴生的混天绫传闻有翻江倒海之力,在东海戏水之时,令东海龙宫都晃得厉害,方才有后面的故事。 现在看来,传言居然是真的。 那哪吒不仅仅闹过海,还曾翻过江河。 但他帝辛能一纸赦令,便让李靖将他幼子送至朝歌,由他处置么? 帝辛不确定。 但若这一纸赦令,提前逼反了李靖,反倒不美。 李靖反了并不要紧,但东夷诸国才扫灭,人心未定,一旦李靖反了,东夷势必大乱。 如今北海七十二路诸侯叛乱尚未平定,大商再遭遇东夷反叛,势必元气大伤。 恰巧,那日杜元铣曾言,有流星落于东方,似在陈塘关附近。 想要再体验一次人生模拟,必须寻到天外陨金。 看样子,帝辛得亲自去陈塘关一趟了。 顺便,将李靖调离陈塘关。 但满朝文武,谁又能代替李靖坐镇陈塘关,镇压东夷呢? 黄飞虎? 虽然东夷之战,除他之外,便以这武成王威名最盛。 放他去坐镇东夷,可行。 但他帝辛不放心啊。 黄飞虎之子拜入了阐教门下,眼下看起来忠心耿耿,但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叛了。 鲁雄? 左军上将军,东夷之战中,虽也有斩获,但战功差了太远。 忠心有余,威慑力不足。 思来想去,帝辛在朝歌找不到合适人选,只能将目光放在了诸地总兵之上。 各地总兵,大部分都是随他东征之后,立下赫赫战功,被他一路拔擢上去的,大多忠心耿耿。 在现实模拟之中,这些总兵们,大多都以身殉国了,只是自己昏昏沉沉,不曾为此悲伤。 东南西北,四地总兵,谁才是合适人选呢? 如今他与姜后琴瑟和鸣,就连他小舅子姜文焕都被他打得心服口服,东伯侯一家没道理反他。 那在现实模拟之中,以一关之力,阻拦东伯侯十余载的游魂关窦融,便是一个合适人选。 游魂关与这陈塘关都是镇压东夷的雄关,但针对的族群不同。 游魂关在大商正东方,防备的东鲁两百诸侯有人作乱。 陈塘关在大商东北方,靠近长河入海口,深入东夷腹地,如若东夷诸国遗民胆敢作乱,这陈塘关第一时间便能镇压。 而且,陈塘关距离北海亦不远。 帝辛念定,不仅仅是要让游魂关总兵窦融替代陈塘关李靖坐镇陈塘关,各地总兵,都需轮换一下,免得他们在一地时间过长,尾大不掉。 但此事,还需细细谋划。 大商文武体系的运转效率,比之大隋,还差了太远。 大隋之中,杨广动辄率满朝文武以龙舟、以宫城巡游天下,但他帝辛却不能。 如今大商家底,委实太薄。 决计不能如杨广那般劳民伤财。 杨广带上那般多臣子、军卒也是有考量的。 带上文武百官,那便是他们在哪,朝廷便在哪。 带上那般多军卒,若有动乱,他便能第一时间让军卒镇压。 但最终,他还是玩翻了。 巡游之时,所带人马过多,就食一地,便吃垮一地,威慑天下变作了民怨四起。 连随他巡游天下的骁果,都怨言丛生。 若非他降临杨广之身,那大隋势必为群雄所取代。 比起杨广,倘若他帝辛要巡游四方,是无需带上文武百官和那般多军卒的。 他帝辛一人,便足以抵得上千军万马。 而文武百官,各有职司,倘若一同出巡,朝政必然崩溃。 想到前日,单枪匹马便去捉了那些河伯,帝辛便觉出游可行。 只需将在他离朝歌之后,可能动摇他统治的不稳定因素一同带去便可。 而且,即便路途之中,粮草供给不足,他在系统之中兑换便可。 帝辛已决意带着后宫诸女和部分重臣,巡游大商,直至陈塘关。 念定之后,便让商容入宫。 商容重生,精力也较之过往充沛许多,听闻帝辛要巡游大商,也不得一脸慎重道:“陛下,历代君王,多坐镇国都,少有出巡者。陛下确定一定要出巡?” 帝辛道:“长河倒流的罪魁元首,朕已经找到了!但若非朕亲临,此事绝难处置!出巡为假,处置此事为实!” 第六十一章 东巡名单 和商容商议之后,帝辛迅速确定了此次东巡的名单。 后宫诸女,也就姜后、黄妃、杨妃外加妲己、胡喜媚、王怜儿三个妖精。 其中姜后、黄妃武艺俱不俗,寻常武将也不见得是她们对手。 而狐狸精妲己她们三姐妹更不用说,千年大妖,各有天赋神通,莫说凡人,就连他帝辛差点都中了她们的道。 把她们带着,不仅仅不会拖累东巡队伍,还增加了好几个超级战力。 倘若只带三妖,那姜后她们又会吃醋,干脆全都带上,即便再带几个侍女,也没多少人。 王叔箕子、比干、王兄微子启、微子衍,也需带上。 杨广记忆中的殷末三贤,便是箕子、比干、微子启。 这所谓的三贤都是周人所封。 “周武王伐纣克殷,微子乃持其祭器造于军门,肉袒面缚,左牵羊,右把茅,膝行而前以告。于是武王乃释微子,复其位如故。” 他的王兄微子启在他死后,居然以最耻辱的牵羊礼,向周人投降,只为保全他的地位。 但现实模拟之中,他只看到了自己点燃了摘星楼,在火中自尽,诅咒周人。 更久远的未来,他并未看到。 纵然两个世界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他依然不敢确认,如今的大商会同杨广记忆中的大商那般,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以至于数千载之后,无一国敢用商为国号,士农工商,商为最贱之业。 想到那日他为了铜贝,抛出修建英烈祠的计划,好像他大哥微子启是第一个捐钱支持他的。 作为他嫡亲的大哥,向来都对他鼎力支持,居然可能都是伪装。 帝辛不愿信。 但杨广记忆中,为了这至尊之位,别说是兄弟相残,就连父子相残都不在少数。 从前的自己还是太低估了人心。 他这大哥微子启,虽不好直接弄死,但必须严加防备。 而箕子、比干、微子衍也是同样情况,就都陪他一起去看看大商的真实情况。 镇国武成王黄飞虎,整训三师已经初见成效,正好让他带部分三师士卒作为护卫。 司天监杜元铣那日见过流星坠于东方,带上方好帮他找寻天外陨金。 除此之外,御厨得带上一组,不然路上吃不好。 巫岘,帝辛也带了数十人。 同时,还有妲己的名义,将冀州候苏护麾下的督粮官郑伦要了过来,放在东巡队伍中干老本行。 至于东巡路径,帝辛也想好了。 正好同东伯侯一路,先去游魂关,见见窦融,再折路前往陈塘关,正好一路看看东夷如今的情况。 三日后。 帝辛便带着八百三师士卒,连同后宫诸女和宗室重臣同东伯侯姜桓楚一同上路了。 上路之前,听闻帝辛要东巡,朝歌民众自发为帝辛送行。 天色未亮,便有无数朝歌城民在东门两侧,列成队伍,祝愿帝辛此行一路顺遂。 黄飞虎骑着五色神牛,主动请缨,在前开道。 姜恒楚麾下的东鲁队伍在前,而帝辛一行人则在后。 虽然东伯侯贵为东面二百诸侯之首,但无论是朝贡,还是返回,大多都不会与其他诸侯一道,就是为了避免大商猜忌。 借助过三千诸侯国盟约灭夏的大商,自夺取天下之后,便一直防备着再次出现下一个类似大商的国家。 北海七十二路诸侯叛乱,帝辛就从未思虑过由北伯候出手平叛,防的就是北方诸侯相互勾连。 和通往其他三方的商道不同,因为征伐东夷,帝辛曾翻修过商道,以便辎重能顺利运往东夷战场。 商道之上,左右两侧各有四道深约半尺的沟壑,正是车辙印。 两道沟壑之间大约七尺宽,这商道可容四车并行,堪称是商代版的双向四车道了。 因为马车行进,容易被马带偏,有这车辙,就能方便车夫驾驭马车,免得马车行进偏离方向了。 帝辛和诸女共乘一辆舆车。 车舆(厢)很宽阔,进深九尺,宽亦六尺,车舆之内还铺了数层柔软的动物皮毛,顶部虽未全封闭,但有一把木质的伞盖遮阳挡雨。 车轮也经过了改良,以十八根辐条取代了过往的圆木轮,使得马车轻便了许多。 与一般的马车不同,帝辛乘坐的这辆马车有四个轮子,是以车舆才能那般宽大。 但此时的马车大多只有两轮,四轮车难以转向,只适合直线行驶,遇到转弯之处,便过不去了。 奈何这车上坐的乃是帝辛,了不起他来挪车。 四匹骏马拉着车在车辙间行进,一日便能行进数十里。 但往往所行不过十里,便需停下休憩。 之所以只用四匹马,便是因为商道虽阔,但并行四架马车已经是极限了。 寻常马车,不过一两匹马拉着。 他如若按照商王九驾的标准出行,整个商道便被他一车所占,其他人都无法往来了。 自他登基之后,因数位王叔的劝谏,便一直没精力在排场上下功夫。 而见过杨广出行的奢华之后,他也不愿意伤民残民,再怎么铺张,也不可能和杨广相比。 杨广出行,千帆相竞。 帝辛出行,却不过只有近百辆马车,讲究排场,那不是搞笑么。 八百三师士卒,只能轮着乘坐马车,剩下的只能跟着马车跑。 幸好商道并不好走,马车跑得并不快。 但即便如此,向来养尊处优的宗室元老们也颠簸得筋骨俱软,浑身不适,想到在朝中辅政的商容,便气得牙痒痒。 擅自杀了西伯侯,自戕还能被先祖起死回生,现在还能舒舒服服的待在朝歌,处理朝政。 而他们,明明身上流着大商最尊贵的血脉,却不能好好享受,要陪帝辛去巡视东夷。 谁想去巡视,便让谁去啊! 为何要带上他们! 微子启从朝歌出发,还未到第一个庐,便已经吐了三回。 幸好这辆车是他自家的,车上也未曾坐旁人,都是他的姬妾。 待至第一个庐,帝辛便让随行者一同下车休憩,稍作整顿。 凡国野之道,十里有庐,庐有饮食。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路室有委。五十里有市,市有候馆,候馆有积。 大商商道,每隔十里,便有一庐,庐中有商人经营,可供往来路人饮食。 第六十二章 一个饭团引发的遐思 帝辛一行人才至,便发觉东伯侯姜桓楚和武成王黄飞虎早已等候多时。 但帝辛简单招呼了一下,便让他们先启程。 庐非常简朴,就是一个小木棚,能稍稍遮风挡雨。 其下,有商人在兜售凉水和吃食。 虽然此行帝辛备足了粮草,即便真不够,也还有系统可以兑换,但他依然决定找这庐中小贩买些许吃食。 便让其他人稍安勿动,他自己走出人群,向小贩问道:“这吃食如何售卖?” 帝辛穿着麻布常服,虽气质不似常人,但近来往来此地的贵人太多,小贩也只当做寻常,便回答道:“一份吃食,一个贝币!还赠送一份清水。” 帝辛见这小贩居然收贝币,便问:“倘若是一个铜贝呢?又能买多少?” 小贩道:“自大王东征凯旋而归后,这贝币便不似往日值钱了。先前五十个铜贝可以换一个铜贝,现在得上百贝币才能换一个铜贝。你若是用铜贝,我可不一定找得开。” 闻言,帝辛便知,这贝币一时半会还难以退出市场。 底层百姓日用,铜贝币值太高,寻常百姓根本用不起。 庐虽小,但足见天下一斑。 帝辛拿了用一枚铜贝,将摊贩剩下的吃食包圆了,多余的,也不要他找零。 自己取了数份,准备让后宫诸女尝尝。 而其他的,就任由队伍之中的其他人自取。 这些吃食都用干净的树叶包着,但不过是些五谷杂粮在瓦罐中熬煮而成的饭团子。 姜后小口小口的吃完,说到:“这些吃食,虽不可口,但是百姓每日所求不过饱腹而已!” 妲己吃了两口,便觉得难受,想要吐掉,却见帝辛三两口便吃完,而其他诸女也在慢条斯理的吃着,只能强忍不适,吞了下去。 吃着吃着,便咬到了一块小石头,吐出来,指给帝辛看。 帝辛笑道:“爱妃还以为这是宫中?民间食物,大抵如此,粗劣还有杂物,但能吃饱,便已经是极大的幸福了。” “我昔年初登基,每日也是粗布麻衣,粗茶淡饭。嗯,劝谏我的,正是我那两位王叔,且看看,他们可吃得惯。” 帝辛便留诸女在马车之上,而下车,却见,他让军卒取用的吃食,居然无人去取。 也不知是他们不敢,还是不愿。 帝辛便直接取了一个陶罐,拿了些许树叶,便去找他在后面马车中休憩的宗室成员们。 他帝辛是商王,都吃得惯这粗食。 那没道理昔日劝他君王贵简的大贤吃不惯。 当帝辛将那一罐吃食带到他们面前之时,箕子还在闭目养神,比干下车散步,微子启吐得面色发黄。 帝辛非常客气的,一人送了一个饭团子。 而拿到饭团子的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帝辛是何意。 直到帝辛当着他们的面,先吃了这个饭团,他们才知道帝辛是让他们吃。 微子启苦胆水都吐了出来,哪里吃得下,才咬一口,便哇哇作呕,连连罢手,道:“陛下,臣实在是身体不适,吃不得东西!” 箕子倒是艰难的吃了一口,便完全吃不下去了,很明显,他平日并不吃这等食物。 和平日他们府中所食相比,这饭团子中的五谷杂粮成分复杂,有的煮得过软,有的还有些夹生,其中还间杂着石粒。 见帝辛看着,箕子无奈道:“陛下,这吃食也未免太过粗粝,老臣牙口不好,实在吃不下!” 比干倒是吃了大半,但一个不慎,牙齿咬到石子,用力太狠,居然崩碎了一块牙齿,嘴中流血,却是不能再吃了。 帝辛也并未说啥,哈哈大笑便离开了。 他这些王叔,过往惯会用大道理说他,而他们自己,又哪过得了这般清苦的生活。 作为大商王室重臣,天底下最大的奴隶主,不说锦衣玉食,但决计不似他们标榜的那般简朴。 杨广记忆中的识人之术果然还是有一手。 说什么不重要,做什么才是关键。 箕子、比干、微子启,被周人尊崇的三贤,哪有传说中的那般贤德。 休憩好之后,帝辛令队伍再次启动。 朝歌百里之内的商道路况尚好,百里之外,便有人拦路劫径了。 只是,这支队伍之中,强者太多。 莫说帝辛麾下诸将,就连东伯侯队伍之中的好手,也非这些贼寇所能抵挡。 队伍行了近十日,方才与东伯侯的队伍分别。 一路上,姜文焕时不时便去挑战武成王黄飞虎。 一个是少年英雄武艺高,一个是威名赫赫镇四方。 将遇良才、棋逢对手。 而黄妃见兄长和姜后之弟比武切磋,居然也跃跃欲试,与二人较量了一番,虽不是对手,但也能在他们手下撑过百招功夫。 分别之后,不过三日功夫,帝辛一行人便到了游魂关。 游魂关地势险要,倚山靠水,城墙亦是以山岩为主体,坚固异常。 待帝辛传令官通传游魂关总兵之后,窦融见帝辛亲至,不敢疏忽,率麾下精锐出城相迎,但却令关中精锐,若有不测,及时闭关。 直到窦融见到帝辛,方才安下心来。 窦融亦是帝辛昔日东征旗下的猛将,战功赫赫,虽不及黄飞虎等人,但他向来谨慎,麾下士卒伤亡极少。 打量了下窦融,帝辛感觉东征仿若昨日,喊来黄飞虎,三人回忆了往昔许久。 方才一同入关。 作为东地关卡,游魂关修建得极其雄壮,城虽不大,但城墙极阔,三丈高的城墙之上,居然足足有两丈之宽,足以让两辆马车并行。 城墙之外,是一道十余丈宽的河流。 而游魂关背后,则是百丈之高的悬崖峭壁。 见到是窦融本人领路,游魂关士卒核对了手势之后,方才放下吊桥,让帝辛他们入关。 见此,帝辛才知为何现实模拟中,自己杀了东伯侯之后,姜文焕怒起四十万大军,却被这窦融阻拦在游魂关外十多年。 无他,谨慎而已。 窦融此人,进攻可能不如大商其他总兵,但防御,却堪称无人能及。 第六十三章 孝子哪吒 陈塘关。 自殷十娘得知哪吒戏水,令大河倒流,闯下大祸之后,便严令哪吒不得再度出城戏水。 哪吒碍于母亲威严,也憋了十数日,不曾出城玩耍。 但七岁的孩子,哪能闲得住。 没有出城,哪吒便在陈塘关内搞得鸡飞狗跳。 虽然只有七岁,但哪吒身高已有六尺,和寻常成年壮汉相比,也不显矮。 加之,哪吒性子向来骄横,出手又没轻重。 关内其他孩童又如何与哪吒玩耍! 不时便有孩童被哪吒推搡受伤的事件发生。 哪吒玩得不痛快,便愈发的恼火了。 一日,烈日炙烤。 哪吒实在忍耐不了心头火,和炎热的天气,便偷偷溜出了陈塘关。 九湾河玩腻了,哪吒便顺着九湾河,来到入海口。 虽然河水东流入海,汹涌之极,但哪吒哪里是凡人,穿着个肚兜,便如一条游鱼,在浪中翻滚。 玩得尽兴之时,哪吒忍不住脱下混天绫,搅动起海水来。 这一搅,可不了得。 整个东海都被混天绫的惊天神力搅动起来,怒涛汹涌,百丈巨浪向岸边席卷而去。 就连东海水晶宫,都被搅动得接连晃动。 而去晃动幅度极大,就连东海龙王都从龙椅上跌落下来。 震怒的东海龙王,便命令龙族强者向四方查探。 此时,正在巡海的夜叉李艮见九湾河入海口,水都被混天绫映得红彤彤的,还有光华自其间射出。 显然,这东海之异动,便是源于此处。 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孩童模样的人,在用肚兜蘸水洗澡。 夜叉李艮自海底而出,大声质问:“汝是何人?用什么东西将东海晃动?” 哪吒一看,那质问他的,居然面如蓝靛,发似朱砂,巨口獠牙,手持大斧,端得凶恶无比,便跳上海岸,道:“你那畜生,是个什么东西,也敢问小爷?” 夜叉李艮大怒,道:“吾乃玉帝钦点,奉东海龙王之命,担任巡海夜叉,你怎么敢骂我是畜生!” 见这人类毫不讲理,还在继续搅动海水,夜叉李艮便忍不得,便跃上岸来,提斧便要将哪吒劈砍了。 但哪吒岂是易与的,见夜叉来的勇猛,一个侧身,便躲过了夜叉的劈砍,把右手之上伴生的金圈向夜叉砸去。 金圈落在夜叉头上,只打得夜叉脑浆迸流,性命呜呼。 哪吒这个金圈,甚有来头,原是玉虚宫所赐太乙真人的镇洞之宝,威能非同小可,名为乾坤圈。 打杀夜叉之后,哪吒笑道:“不堪一击,也敢招惹小爷!只是平白把我的乾坤圈都污了!” 哪吒捡起乾坤圈,便又跳下水,将混天绫蘸水,擦洗乾坤圈上的脑浆子。 但正是这巨动,又令东海震动,水晶宫都要晃塌了。 此时,分散诸海,探寻异状的龙王三太子,发现了入海口的异状。 遥遥看去,夜叉李艮居然倒在海岸之上,而海中还有一人用东西擦洗金圈,金圈之上还带着血迹。 显然,他东海巡海夜叉,被此人打杀了。 而那人濯洗金圈之时,东海随着其动作而晃动,近来东海异样也必然与此人脱不了干系。 龙王三太子敖丙,骑着避水兽,提着画杆戟,率领着一队虾兵蟹将,在海面之上,分水而行,浪潮在避水兽面前分开,浪如山倒,波涛横生。 哪吒见得此景,惊道:“好大的水势!” 而一道金色的身影,自波浪之中出现,正是骑着避水兽的龙王三太子敖丙,持戟道:“是什么人,敢打死我东海巡海夜叉李艮?” 哪吒一脸不屑,道:“正是小爷!” 敖丙知此人必有来头,问道:“你是何人?” 哪吒叉着腰,嚣张道:“小爷乃是陈塘关总兵李靖第三子哪吒是也!俺父亲镇守此间,乃是此地之主!我在此避暑洗澡,与那夜叉无关干,他却来骂我,还有拿斧看我,我打死他,也是他咎由自取!” 龙王三太子敖丙大惊道:“好泼贼!巡海夜叉李艮乃是玉帝钦点,你居然将他打死,还大言不惭!” 不过是人间总兵之子,区区一个凡人,居然如此嚣张跋扈,三太子敖丙提起画杆戟,便要将眼前的狂徒刺死,好立龙宫之威。 在东海之上,居然有人敢杀他东海龙宫之人,简直是不把龙宫放在眼里。 他敖丙修行数千年,法力深厚,势必要这个人族小儿好看。 哪吒见这持戟之人看起来也不凡,避过三太子的锋芒,道:“稍待动手,你乃是何人?且通报个姓名,我好与你分说道理!” 敖丙便道:“孤乃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是也!” 哪吒一听,笑道:“原来是你!敖光之子,也敢妄自尊大!若是惹恼了我,别说是你,就连你爹那条老泥鳅,也要被小爷扒了皮,让他好看!” 三太子敖丙气得浑身发颤,东海之上,居然有人如此嚣张如此狂妄,连他爹东海之主都不放在眼里。 三太子大怒,道:“气煞我也!好泼贼,居然如此无礼!”又是一戟刺向哪吒。 哪吒也不是好惹的,七尺混天绫向空中一展,便是火团一般,往下一包裹,便将三太子从避水兽上裹了下来。 敖丙尚未反应过来,哪吒便赶上前去,一脚踏住敖丙的脖颈,提起乾坤圈,照着敖丙的顶门一敲,便将敖丙的元神打出,是一条龙。 哪吒道:“打出这小龙的本相来了,也罢,抽了他龙筋,做个腰带,正好可以给俺父亲束甲!听说蛟肉大补,那龙肉岂不是更补?正好带回去,给爹娘补补身子。” 哪吒便将手深入敖丙体内,生生将三太子的龙筋拔了下来,不顾龙王三太子身后虾兵蟹将的哭喊,拽着显形的三太子的尾巴,一路大摇大摆,回到陈塘关。 沿途百姓都被吓得连连跪地叩首,祈求龙王宽恕。 第六十四章 愤怒的东海龙王 内陆因为人族历代强者之故,早已将龙族驱逐出了各地水系。 在夏朝孔甲时代之后,也再不见龙族踪影。 而陈塘关临近东海,龙族时常兴风作雨,在大商严禁祭祀邪神的情况下,陈塘关依然供着龙王,年年祭拜。 现在哪吒拖一条龙回陈塘关,当地百姓又如何不惶恐。 这个混世魔王,为何要打杀真龙? 陈塘关的守门将士,也被吓得浑身筋骨酥软。 而另一边,三太子麾下虾兵蟹将将哪吒将敖丙打死,还抽了龙筋,连龙尸都拖走了。 东海龙王敖光坐不住了,连忙出了水晶宫,向陈塘关赶去。 自觉孝顺的哪吒,将龙尸一路拖回了李府后厅,欢声道:“爹!娘!我回来了!” 殷十娘听闻儿子回来,便出门来看,一看,惊呆了。 哪吒居然拖着一条龙回来了。 见殷十娘不曾言语,哪吒笑道:“娘,孩儿刚刚打杀了一条龙!听说帝辛前些时日在长河之上猎的血蛟,有滋补之效,孩儿想着,这龙岂不比蛟龙珍贵,龙肉必然大补!” “娘,你和爹每日操劳,正该吃些龙肉补一补!” 殷十娘却抱着哪吒大哭,“儿啊!你这是招惹了大祸啊!陛下猎蛟,那是陛下!你杀的是东海之龙啊!” 李靖平日都在军营,操练兵马,回家较晚。 方到府中,便听门房通传,道:“门外有一秀士,自称故人敖光,前来拜访!” 李靖闻言,收敛了神色,便让门房引路。 敖光,正是那东海龙王。 李靖打开大门,扶住敖光之手,道:“吾兄一别多年,今日相逢,真是天幸!” 敖光却一脸怒色,挣开了李靖的手,道:“李贤弟!你生了好儿子啊!” 李靖脸色有点尴尬,却只能装道:“长兄多年未见,今日相逢,何故如此言语?” “若论儿子,小弟有三子。长子曰金吒,次子曰木吒,三子曰哪吒,皆拜入名山道德之士门下,虽不可说贤,但都非无赖之辈。” 言谈间,李靖便引敖光入府。 敖光道:“你家儿子,端的骄横!” “他在九湾河入海口洗澡,不知以何法术,让东海震动,几乎将我水晶宫震倒!我令夜叉巡海,你儿便将我夜叉打死!” “待我第三子去看,你儿又将我三太子打死,还拔了他的龙筋,就连尸身都不放过!” 敖光说至此处,不觉心酸,怒道:“你还是你家三子皆拜入道德之士门下,为他护短!” 李靖悻悻,连忙赔笑道:“兄长,你莫要错怪了我儿子!我长子在九龙山学艺,次子在九宫山学艺,三子不过七岁,近来都不曾允他出城,哪能做出这等恶事!” 敖光道:“说的正是你那第三子哪吒!” 李靖不信,道:“长兄莫急,我将他叫出来与你看!” 李靖便向后厅去叫人,却见殷十娘正在教育哪吒,而哪吒手中还扯着龙尾巴不放,便知敖光之言不虚,痛道:“你这逆子!” 敖光闻言,也不讲礼数,径自来到后厅,便见自家三太子尸身还在哪吒手中,怒道:“李靖!你看看你家好儿子!” “你生这恶子,却还为他袒护,你看看他手中是何?” “我龙族虽然式微,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打杀的李艮,乃是玉帝御笔点差!我三子敖丙,亦是东海正神!岂能容你儿子随意打杀,我明日便要去上奏玉帝,问你之罪!” 敖光说完,便要将自家三太子抢回。 哪料,哪吒顺手就是一记乾坤圈,砸得敖光眼冒金星,晕倒在地,还要拿着乾坤圈继续砸。 李靖见此,那还了得,先杀夜叉,再杀三太子,现在还要杀龙王,上去便对着哪吒甩了两个大逼兜! 吼道:“逆子!你是何孽障?如何就敢打杀龙王!” 此时,龙王转醒,知在人间,绝非李靖父子之敌,便化作龙形,向东海飞去,还气愤道:“你父子如此霸道,我必要找玉帝主持公道!” 哪吒道:“这老泥鳅要上奏玉帝,找你麻烦,你还护着他?” 李靖道:“若非你闯下祸事,他又如何会到我府中问罪,又如何要去上奏玉帝?” 哪吒眼眶一红,气鼓鼓的说道:“父亲,我打杀那三太子,把龙筋抽了为你作腰带,把龙尸拉回来给你们补身子,这般孝顺!你不问青红皂白,为那老泥鳅,便打我两巴掌,若我不是你儿子,定要你好看!” 见哪吒这般忤逆,再想想大儿子金吒和二儿子木吒,李靖就头疼。 为何偏偏生了这个孽障! 三天两头的闯祸,隔三差五的给他找事。 殷十娘见得哪吒红着脸,连忙抱住儿子,道:“长子、次子皆在山中修道,就这一个儿子在你我身边,向来乖巧,你又如何忍心打他?” 李靖道:“那夜叉、三太子俱是天庭正神,你生的好儿子却将他们打杀了!待明日玉帝知道此事,你和我,多则三日,少则两朝,便要沦为刀下之鬼了!” 殷十娘听闻此言,对哪吒哭道:“我怀你三年六个月,方才生你,不知受了多少辛苦,谁知你却是个灭门绝户的祸根!” 哪吒虽气愤,但见父母哀痛,便双膝跪下,安慰父母道:“爹爹!娘亲!莫要惊慌,区区一个东海龙王算得了甚!我师父乃是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神通广大!” “常言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绝不会连累父母!” “打杀李艮、敖丙的法宝,皆是我师所赐!你们莫急,我去找我师尊,必能解此祸!” 这哪吒便出了李府,抓一把土,往空中一撒,便施展土遁,向乾元山遁去。 帝辛将调令交给窦融之后,窦融欣然接旨。 游魂关地势绝佳,却难立战功。 陈塘关却不同,深处东夷腹地,常有叛乱,可以镇压,距离北海七十二路叛军亦不远,随时都可以支援闻太师。 在帝辛问他,谁能暂代游魂关总兵之时,他毫不犹豫的推荐了自家副手姚忠。 帝辛也知此人,虽武艺不算高超,但为人谨慎,暂代游魂关总兵,理应问题不大。 之后,帝辛便让窦融领了一队心腹,同他一道前去陈塘关。 第六十五章 哪吒拳殴龙王、箭射碧云 大商以东北为尊,故而商时八卦之乾位,亦在东北。 乾元山距离陈塘关并不远。 不多时,哪吒便遁至乾元山脚下。 在向太乙真人求过法旨之后,得太乙真人同意,哪吒方才上山入洞。 太乙真人慵懒的依靠在碧游床上,问道:“你不在陈塘关玩耍,到此有何事?” 哪吒道:“启禀老师!蒙恩降生陈塘,距今已有七年。昨日偶到九湾河洗澡,不意东海龙王敖光之中恶语伤人,弟子一时动怒,便伤了他性命!” “今日敖光找上门来,问罪于我,说是要上禀天庭,我父母惊慌失措,弟子不忍父母伤心,只得上山恳求老师,赦弟子无知之罪,望祈垂救!” 太乙真人自思:哪吒虽打杀敖丙,但此乃天数!敖光虽是东海龙王,惯会行云布雨,这天数使然,难度他不是一算便知么?区区小事,也要上奏天庭,真是不谙事体。 便开口道:“哪吒,你且过来,将衣服解开!” 太乙真人便以手指在哪吒胸前画了一道符箓,对哪吒说:“东海虽不算人间范围,但要去天庭,也得从昆仑走!那龙王虽有遁空之能,但速度并不快,你去宝德门,此乃龙王入天庭必经之地,如此如此” “事完之后,你回陈塘关,与你父母说:若还有事,还有师傅能帮你兜着,绝不碍父母半点干系!” “你去罢!” 哪吒离了乾元山,便向昆仑行去,径往宝德门而走。 那符箓端的神奇,哪吒虽未去过昆仑,却好似老马识途,快若闪电,不稍时,便到了要入天庭必经之门——宝德门。 宝德门内乃是天堂,气象万千。 三十三座天宫,一宫更比一宫高。 又有七十二重宝殿,殿殿柱列玉麒麟。 哪吒符箓非凡,来的太快,不见敖光,便按捺住性子,耐心等着。 而敖光虽说明日上奏,但想想就憋屈,他东海龙王何等尊贵,却死了儿子,还被哪吒殴打,里子面子丢了个干净。 一怒之下,便直接飞去昆仑,要到天庭禀告。 虽然作为龙王,敖光速度不可谓不快,但是哪吒有太乙符箓之助,却后发先至。 那符箓,还有一能,可隐身。 敖光还在南天门候着,不曾发觉哪吒的存在。 哪吒便提着乾坤圈,照着敖光后心便是砸了过去。 敖光虽是龙王之身,但乾坤圈却是阐教之宝,坚不可摧,奇硬无比,可震荡乾坤,又岂是龙王能抵挡的。 敖光闷哼一下,便倒在地上,但哪吒却不愿放过他,上前便是一脚,踏住敖光后心。 敖光怒道:“好大胆的泼贼!你黄毛未退,奶毛未干,犯下泼天大罪,还敢在宝德门外行凶?” 哪吒被骂得恼火,恨不得用乾坤圈将他砸死,但想到太乙真人吩咐,便按着龙王的头道:“你叫啊!你再大声点!” “就算打死你这个老泥鳅,又有甚大事!你以为小爷是谁?就单单只是陈塘关总兵李靖之子?” “你且听好了!小爷乃是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的弟子,灵珠子是也!奉玉虚宫法碟,脱化陈塘关李门为子!” “成汤合灭,周室当兴!小爷便是那命中注定的辅周先行官。” “我师父说过,我天命在身,莫说打死你家三太子,就连你这蠢物打死,也不妨事!” 敖光恨恨,说道:“竖子!打得好!打得好!” 哪吒听了,见这龙王还敢不服,便道:“你要小爷打,那小爷便打个爽快!” 抡起拳来,便是乒乒乓乓一顿烂打,打得敖光嗷嗷直叫。 哪吒却嫌不够,扒下龙王朝服,一把拉去了大半边,见龙王左肋下露出鳞甲,便用手将他鳞甲拔下,一连拔了他四五十片,拔得龙王鲜血直流。 敖光痛不过,只能道:“饶命!” 哪吒道:“要我饶你!也可以,但需你随我回陈塘关,你若不依,我便一乾坤圈打死你!有我师傅,我怕个甚!” 十二金仙凶名赫赫,老龙王也只能认怂,道:“老龙服了,愿随你去!” 哪吒却说:“我曾听闻,龙能变化,变大可撑天拄地,变现可介子藏身,倘若你中途施展变化逃了,我到哪里去寻你?” “来,你变个小蛇,我带你回陈塘关!” 敖光无奈,只能屈辱的变作小蛇,任由哪吒装在袖中。 哪吒风驰电掣,不多时便赶回了陈塘关。 回府之中,李靖怒气未消,见到哪吒,便骂:“小畜生!你不好好悔过,还跑出去干甚?” 哪吒却道:“爹爹!莫要错怪我!我去南天门,请敖伯父莫要上奏!” 李靖怒道:“你哪来的本事去南天门?” 见李靖不信,哪吒将袖中敖光抛出。 敖光也从小蛇迅速变作人身,但狼狈不堪,衣衫不整,明显是被殴打过。 见李靖在旁,敖光道:“你生的好儿子!我奈何不了你父子,那我便邀上我兄弟,四海龙王一起上天诉冤情。” 说完,便化作一阵风,消失不见。 李靖只能恨声道:“祸事更大!你这个孽子,还嫌惹的麻烦不够大么?” 哪吒却跪在李靖和殷十娘面前,道:“爹爹,娘亲,莫要惊慌!” “我已经禀告过我师父太乙真人,我奉玉虚宫之命,投胎至此,身负重任,将来要保明君!莫说是个龙王三太子,就连四海龙王,我都打杀了,也没甚大事!自有我师父担着!” 李靖修道多年,虽未证得仙道,但也知哪吒的师尊太乙真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哪吒既然能上南天门擒下龙王,那显然是得了他师尊庇佑,不然哪能如此。 见李靖还在生气,殷十娘劝走了哪吒。 哪吒烦闷,出了李府纳凉,嫌天气闷热,便上了陈塘关城楼。 却见陈塘关城楼之上的兵器架上有一张大弓,旁边还有三只箭。 哪吒心想,师傅说我未来会是大周先行官,破成汤天下,如今不习弓马,他年如何肩负重任。 便拿起那弓,搭了一箭,朝着西南便射了出去。 正是漫江洒出钩和线,从今钓出是非来。 第六十六章 护犊子的太乙真人 这弓箭乃是陈塘关镇关之宝——乾坤弓、震天箭。 自轩辕黄帝大战蚩尤传承至今,也并未有人能拿得起来,是以一直放在城头。 但不知道是何人手段,居然在那震天箭之上加了箭翎,箭翎之上还有陈塘关总兵李靖的字号。 而哪吒这一箭,便恰恰射到了百里外,骷髅山白骨洞石矶娘娘门下的碧云童子咽喉之上。 同行的彩云童儿便迅速报与石矶娘娘听,石矶娘娘拿起那箭,见得字号,便知这箭来自何处。 这石矶娘娘乃是截教门下弟子,却并未同其他截教门徒一般,在海外清修。 而是选择居住人间,时常采药炼丹,救治骷髅山附近的村民,是以被周遭百姓敬为石矶娘娘。 而她却是是心地良善之辈,治病救人不说,她那白骨洞中还镇压着一个绝世魔头。 待石矶娘娘骑着青鸾,到陈塘关中找李靖问罪,祭起八卦云光帕,便令黄金力士将李靖捉到白骨洞。 李靖跪在洞中,却道:“这箭乃是震天箭,乃是轩辕黄帝遗留之宝,没有人能拿得起来!弟子乃是被人陷害,请娘娘念弟子无辜,待弟子查明真相,必给你一个交代!” 这石矶娘娘同李靖昔年学道的师尊度厄真人交好,昔年李靖证不得仙道,正是这石矶娘娘替他求情,让他下山,求取人间富贵,是以,李靖对石矶娘娘也是执弟子礼。 石矶娘娘是个讲理的,见李靖如此说道,便放他归去。 李靖带着那射死碧云童子的箭回到府中,却是一顿唉声叹气,惹得殷十娘前来关切。 李靖道:“夫人,我李靖为官二十五载,向来无事,近来为何如此倒霉!前有龙王三太子被我儿打杀,后有恩人之徒被带我名号的箭矢射杀!” 李靖不由得想到了哪吒,“那乾坤弓,震天箭,旁人也使不动!莫非,又是哪吒?” 结果一问,哪吒便道:“孩儿将来要辅佐明君,作他先行官的,不擅弓马如何能行,所以见那城头有弓箭,便顺手练了一下,却是准头不好,不知箭射到哪里去了!” 李靖将那射死碧云童子的箭递给他看,哪吒却道:“父亲,这箭怎的就到你手里了?” 李靖恨恨道:“你这一箭,射死了石矶娘娘的徒弟!石矶娘娘拿我问罪,我说自会为她找到射箭之人,原来又是你这孽障所为!” 哪吒却笑道:“父亲,且息怒!石矶娘娘又是何人?怎的平空污人清白!” 李靖道:“石矶娘娘在骷髅山白骨洞,你既然射死了他的徒弟,那便随我去赔罪!” 哪吒道:“去就无!我与你一同到那白骨洞,若此事非我所为,我定要打翻他白骨洞!” 待至骷髅山,李靖让哪吒候在外面,自己先行入洞,求见石矶娘娘。 李靖见到石矶,便道:“启禀娘娘,射死碧云的,正是李靖所生逆子哪吒!弟子不敢有违,已带哪吒在洞前,听候法旨!” 石矶娘娘命彩云童儿道:“着他进来!” 哪吒见洞里有人出来,自想:看来真是自己射杀了那石矶娘娘门下弟子,现在他们要问罪,还是先下手为强。 哪吒提起乾坤圈,便砸向彩云童子。 彩云童子刚出洞府,哪曾提防,被打得闷哼一声,性命将危。 石矶娘娘听到洞外响动,知道出事了,急出洞,便见彩云童儿还在地上挣扎。 石矶娘娘怒道:“好孽障!居然还敢行凶,又伤我徒!” 哪吒见得石矶娘娘气势汹汹,便一记乾坤圈砸了过去。 石矶娘娘一看这乾坤圈,便知哪吒来历,伸手便将哪吒的乾坤圈接住,道:“原来是你!” 哪吒大惊,见乾坤圈不能奏效,便用混天绫去裹石矶娘娘。 石矶娘娘将绣袍一迎,便将混天绫收了去,道:“哪吒,你若还有你师门宝贝,便都用上,看看吾道术如何!” 哪吒法宝全被收去,哪还敢战,一个转身,便要遁逃。 见哪吒逃了,石矶娘娘也不急,对着洞中李靖道:‘李靖,不干你事,你且回去罢!’ 阐教门下十二金仙,在洪荒横行霸道,犯下杀孽无数。 身为截教弟子,太乙真人是何等性情,石矶娘娘一清二楚。 哪吒虽是李靖之子,但这般跋扈,却应是其师之故。 石矶娘娘便追着哪吒,飞云掣电,赶至乾元山。 哪吒那符箓效果还在,遁速极快,加上石矶宽恕李靖后才追赶,竟是哪吒先赶到了乾元山。 哪吒慌忙闯入金光洞,对太乙真人奏道:“师傅!石矶娘娘赖我射死了她徒儿,提了宝剑,便要追杀我!” “还把师尊赐我的乾坤圈、混天绫都收了!” “如今那石矶娘娘正在洞外,徒儿逃脱不得,只能向师傅求救!” 太乙真人道:“你这孽障,且去后洞莲池待着!” 太乙真人穿着个大裤衩,光着个大肚子,便依在洞门。 石矶娘娘满脸怒色,见太乙出洞,便打了个稽首,道:“道兄请了!” 太乙真人也还了一礼。 石矶娘娘道:“道兄,你门下弟子仗你道术,射死了贫道的碧云童儿,打坏了彩云童儿,还欲以乾坤圈、混天绫来伤我。” “道兄,你且将那哪吒叫出来见我,还是好面相看,万事俱息!倘若道兄徇私袒护,只恐是明珠弹雀,反为不美!” 太乙真人哈哈大笑,道:“哪吒就在我金光洞中,要他出来,不难!你只需要到玉虚宫见我掌教师尊,他说交与你,我便交与你!” “哪吒奉御赦钦命,出世辅佐明君,并非我一己之私!” 石矶娘娘却不吃这一套,冷笑道:“道兄差矣!你以阐教教主压我,但我截教哪会输你阐教半分。” “你纵徒行凶,杀我门下徒弟,却还想大言压我!我早已修成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你凭甚欺我?” 太乙真人道:“石矶!你说你道德清高,修为有成!!但你乃截教门下,吾却是阐教门下,纵然吾辈一千五百年不曾斩却三尸,还犯了杀戒!” “但也正因此,降生人间,征诛杀伐,以完劫数!” “现在成汤合灭,周室当兴,我徒哪吒奉元始掌教符命,转世投胎,就算杀了你徒弟,也是天数使然!你既修为已成,何苦轻动妄念?” 第六十七章 帝辛将至,龙王水淹陈塘关 石矶忍不住心头怒火,喝道:“道同一理,怎见高低!” 太乙却道:“道虽一理,各有所陈!哪吒身负天命,你莫要不知好歹!” 石矶大怒,一剑劈向太乙。 太乙却抽身进入洞中,取出一剑,还暗藏一物,跪下,对着东昆仑遥遥一拜,道:“弟子今日,要在此山开个杀戒!” 虽然太乙未斩三尸,修为并不能胜过石矶娘娘。 奈何,其师尊元始天尊早已算到他会与石矶交手,曾赐他一件法宝,名为九龙神火罩。 而且,就连石矶娘娘的本命法宝,八卦云光帕,都教了太乙降服法咒。 一出洞,太乙便指着石矶娘娘道:“你根行浅薄,道行难坚,怎敢在我乾元山自恃凶暴!” 石矶娘娘也不回话,提着太阿剑便砍。 太乙回剑招架,见拿不下太乙真人,石矶娘娘便祭出八卦云光帕。 结果太乙真人哈哈大笑:“万邪岂能侵正!” 口中念念有词,却正是克制八卦云光帕的咒语,用手一指,“此物不落,更待何时?” 八卦云光帕落了下来。 见本命法宝失效,石矶娘娘面色涨得通红,运剑如飞。 而太乙真人却道:“事已至此,不得不为!” 便将身一跃,顺手将暗藏的九龙神火罩抛了出来,罩住来不及反应的石矶娘娘。 而那哪吒,并未老老实实待在莲池,反倒在洞口围观,道:“师傅,你早将此宝传给我,也不需费这般多力气了!” 太乙真人回头看见徒儿出来,回答道:“你这顽劣之徒,看这罩子厉害,便想要!但你如今还用不上,待吕尚登台拜将之后,方才可以传你!” 突然想起一事,太乙真人又道:“哪吒,你快回去!四海龙君上奏玉帝,要去捉拿你父母了!” 哪吒听闻此言,吓得泪流满面,跪在地上,恳求道:“望师傅慈悲,弟子只有这一双父母!弟子闯下祸事,却连累父母受灾,其心何安?” 说完,哪吒便大声痛哭。 太乙真人见哪吒如此,便附耳道:“如此如此,便可解你父母之厄!” 哪吒叩谢之后,便迅速借土遁赶回陈塘关。 而此时的陈塘关之东,黑云压城。 东海龙王带着其他四海龙王同他到天庭陈了冤情,请了御旨,拿了金令,带了天兵天将、混同麾下的虾兵蟹将,便杀向陈塘关。 东海海水在四海龙王的操纵下,化作滔天巨浪,高达百丈,意欲压垮陈塘关。 四海龙王敖光、敖顺、敖明、敖吉,站在潮头。 敖光怒声道:“李靖!冤有头,债有主!你儿哪吒无故打杀我东海三太子,还敢坏我颜面!且交出你儿哪吒,我便令水退去!不伤你陈塘关百姓!” 但敖光也并非不明事理,虽然儿子被哪吒打杀,自己也被哪吒痛殴威胁,但倘若真以海水淹了这陈塘关,他怕自己也难逃天罚。 巨浪凝在陈塘关前,并未压下,但已经骇得陈塘关军民心魂俱惊,惊慌不已。 有人跪在地上疯狂叩首,试图祈求龙王爷的谅解。 更多人则是在李靖之府,恳请李靖念及满城百姓,将哪吒交出赎罪。 李靖虽愁,他那好儿子哪吒都不知道去了何处。 他虽交不出儿子赎罪,但毕竟是陈塘关总兵,怎能坐视陈塘关被淹,便走上城楼,向龙王求情。 帝辛自游魂关而出,带着黄飞虎、窦融等人自东夷故地穿行。 东夷虽灭,却还仍未被大商彻底消化。 哪怕昔年大商与他们同出一源,都是少昊血脉,都是以凤属为图腾,东夷诸国之语和大商雅言还有些相似。 但东夷境内,贼盗蜂涌,乱军众多。 而东夷底层百姓,日子也困苦之极。 沿途所见,东夷之民大多枯瘦苍老,满脸菜色。 甚至许多人连一件遮羞的衣服都没有。 和他大商境内所见的,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等民不聊生的地界,若依杨广记忆所见,若有反叛,便应是燎原之势。 只是,东夷乱军却毫无章法,不过是肆虐周遭,或占山为王,或拦路劫径,鱼肉乡里,淫虐百姓,哪里威胁得到大商。 昔年扫灭东夷诸国之中,考虑到东夷诸国与大商同出一脉,帝辛并未让追随大军前来的商队将东夷子民悉数抓做奴隶。 倘若将东夷子民交给商队发卖,一个奴隶到帝辛之手,都没有一个贝币。 但若让东夷人彻底臣服于大商,安心作他大商子民,则有源源不断的助田产出。 况且,将东夷之民贩作奴隶,最终还是流入大商,壮大了商朝大奴隶主们的力量,对他来说,威胁更大。 故而帝辛最终选择了缓缓图之,就连东夷原本诸国的贵族,都未曾彻底清洗,反而拔擢了不少,任作商朝官员。 诸如费仲、尤浑、飞廉、恶来,俱是东夷降人。 依此世已有的帝王心术来看,帝辛原本的操作也算是可圈可点。 但得到杨广记忆之后,帝辛回头反思当初的做法,却觉得破漏百出。 倘若他如先祖那般,灭国之后,便对一国彻底清洗,献祭给先祖一部分,贬为奴隶一部分,现在这东夷是否会更乖巧? 但东夷并非戎狄,倘若他当初灭一国,便屠一国,也决计不可能若今日这般扫尽东夷诸国。 正是因为他帝辛善待降国君民,才让其他诸国断了绝死之心,抵抗也并非那般坚决。 方才让他一战尽功,灭尽先前不曾臣服大商的东夷诸方国。 而他先祖商汤·大乙所强调的“仁”,他自觉自己已经做了。 但以如今的眼光看来,他帝辛是只仁及东夷贵族,其仁未曾推及东夷百姓。 他帝辛要的是东夷民心,而非仅仅只是东夷贵族之心。 即便他拔擢了部分东夷贵族,但他帝辛就真的让这些贵族彻底臣服了? 且不说,他帝辛本就与这些东夷贵族有灭国破家之仇。 单单是帝辛只拔擢了少数东夷贵族,就令失去原本地位的那些东夷贵族内心不忿。 即便这些人,大部分都已经迁移到朝歌去了,翻不出大浪。 但是残留在东夷的贵族余孽,却时常会跳出来兴风作浪。 一路上,帝辛和麾下诸将已经击溃了数十股叛军,依稀能找到当初未曾清算的那批东夷贵族的身影。 虽然这些叛军不堪一击,但严重拖累了帝辛等人的行军速度。 等到帝辛等人赶到陈塘关时,正是四海龙王御水威压陈塘关之时。 第六十八章 以龙作鞭,打服龙王 哪吒方才赶至陈塘关,见敖光等龙王驾驭海水在空中,而他父亲李靖在城头苦苦哀求,便走上陈塘关城头,厉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 “我哪吒打死了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巡海夜叉李艮,那便以我哪吒之命相抵!” “此事乃我哪吒所为,不干我父母半点干系!” 又指着敖光,道:“我一身非轻,乃是灵珠子转世,奉玉虚宫符命,应运下世!” “虽然杀你部属,杀你子嗣,伤你颜面!但我哪吒愿意剖腹、刮肠、剔骨肉还于父母,平你心中恨意!只求不连累我父母,你意下如何?” “若你不肯,那我便随你去凌霄殿见玉帝,我自有话说!” 敖光闻言,想到哪吒身后的凶名滔天的太乙真人和凶霸道无匹的阐教,不由得有些发软,道:“那便允你,全你孝名!” 哪吒便提剑,意欲斩去自己一臂。 此时,帝辛刚至,见这小表弟哪吒要自斩,便道:“哪吒!你要自杀,可曾问过那大河两岸冤魂?” 哪吒停了挥剑之举,看向来人。 帝辛虽未穿冠冕,但身后大军雄壮,显然非常人。 而李靖见得帝辛亲至,一眼便认出这是大商之主帝辛,连忙跪地行礼,“叩见陛下!臣李靖失礼,不曾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然后转首对哪吒说:“你说你命中注定要辅佐明君,现在明君已至,你还不跪下行礼?” 哪吒愣愣,眼前这人就是商王帝辛么? 为何他爹李靖说他是明君? 明明他师尊曾算过,说这帝辛荒淫无道、沉迷女色,他年必被西岐取而代之。 现在,这帝辛应在朝歌饮酒作乐才是,为何会至此处? 帝辛阔步而至,夺下发愣的哪吒手中剑,道:“你若自斩,剔骨还父,削肉还母,即便是平了这龙王之怒,但也清洗不了你害那大河两岸冤魂的罪责!” 龙王本以为哪吒会自杀,清洗罪孽,全他龙族颜面,报他杀子之仇,奈何半路杀出个大商之主。 而帝辛一身常服,手中也无寸铁,还没有半分法力迹象。 东海龙王瞪大了龙眼仔细打量,也未见帝辛身上异处,道:“商王!哪吒杀我夜叉,杀我太子,伤我颜面,我在天庭求得符旨,方才问罪,你可是要拦我?” 帝辛站在陈塘关城头,看着驱动东海之水的龙王和天兵天将,道: “龙王敖光?” “你可知此地乃是何处?” “陈塘关!” “人间陈塘关,轮得到你龙族问罪么?” 龙王怒极,一声龙吟,道:“商王!莫要欺我!我请了天庭法旨,方才来此!” 帝辛冷笑道:“天庭又是哪里?管得了我人间大商?” “莫说我不给你面子!现在退去,我当无事发生;倘若你真要水淹陈塘关,我必倾大商之力,杀绝你四海龙族!” 龙族式微,虽有行云布雨之能,但早就失去了人间水系的掌控之权。 即便投靠了天庭,也就在这海滨还有几分香火,但也不被帝辛放在眼里。 他曾祖武乙都敢灭尽玉帝在人间的香火,现在大商国力远胜当年,他又哪里会惧怕这所谓奉了玉帝法旨的龙王。 哪吒纵便有错,也该他帝辛惩治,再怎么都轮不到东海龙王以水淹陈塘关来威胁。 即便龙王真敢水淹陈塘关,他从系统之中兑出一张定水符,便能化解。 龙王听闻帝辛之言,气抖冷,怒道:“人间帝王,居然如此猖狂,胆敢不把我龙王放在眼里!” 只以为帝辛手无寸铁,不似哪吒手拿玉虚宫法宝,便一爪抓下,要给帝辛好看。 待东海龙王之爪临近,帝辛伸手便握在龙爪之上,臂膀一甩,便将敖光龙身当做鞭子抽到陈塘关前的护城河中。 前爪在帝辛之手,后身被沛然巨力抽在护城河中,胸膛卡在城楼上,东海龙王感觉自己老腰都被抽断了,疼得连龙吟都没有。 这东海龙王却是不知,虽然人间结界无色无形,但九州之地,诸天仙神入内,都会被压制得力量暴跌。 虽然他龙族天赋异凛,自带腾云驾雾的天赋神通,加之,在东海多有香火,似乎不受人间结界影响。 没有参照物,他根本不知自己实力暴跌得厉害。 实则是,入了人间,他金仙实力,十成去了九成,只剩人仙实力而已。 这便是他龙王三太子为何一上岸便被哪吒轻易打死的缘故。 要知道龙王三太子敖丙,好歹也是龙王血脉,还不知道修行了多少年。 即便修行不勤,但最少也是天仙级的强龙,却如此轻易便被七岁孩童拿着法宝打死。 只是东海龙王被仇恨冲晕了头脑,未曾想透其中缘由,只道是阐教凶猛、法宝强横,以为拿了玉帝符令,便可问罪报仇。 他哪料,帝辛虽无法宝在手,但却是人间绝颠强者。 即便是二十年后,全套法宝在身的哪吒,连同西岐其他猛将一同出手,都难以轻易击败这帝辛。 现在,龙王被帝辛一摔,倒是清醒了,商王帝辛这般巨力,要打杀他,他如何能挡? 敖光开口,道:“商王!老龙乃是东海之主,行云布雨多年,对人族而言,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老龙有冒犯之举,但罪不至死!” 帝辛以为老龙王要服软,却不料其他四海龙王见敖光受欺负,按捺不住脾气,亦齐齐探爪,攻了上来。 帝辛蹬脚一跃,抓住西海龙王之身,便故技重施,以龙作鞭,挥了出去。 另外两龙虽然矫健,但依然被抽了下来。 帝辛拽龙落地,复抽一记,直接将这三龙抽得晕了过去。 失去了四海龙王的操纵,那百丈巨浪无力前涌,化作潮水,退了下去。 其中的虾兵蟹将被汹涌的潮水冲得七零八散。 但随东海龙王持玉帝符令而至的天兵天将尚在空中,看着帝辛摧枯拉朽打服四海龙王,并未出手。 第六十九章 西海龙马,东海龙女 那天兵天将领头大将名为天蓬。 虽然海龙王不知商王的厉害,但他却清楚。 昔年玉帝将手伸向人间,被帝辛曾祖武乙生生砍断,他也曾亲历其中。 这人间,不同于四大部州其他地界。 三皇治世,五帝定论。 诸天仙神至此,皆难显神异。 何况如今的天庭,远不如昔年妖庭势大。 他天蓬元帅算是天庭拿得出手的有数强者,但也不过同四海龙王一般,都是金仙修为而已。 而四海龙王,被帝辛打得软烂一如泥鳅,他又如何敢触帝辛的霉头。 天庭如今的策略就是蛰伏,能不出头就不出头,等到大劫之后,方才是天庭显威之际! 见帝辛将目光看向他和麾下天兵天将,天蓬元帅亦只能恭敬道:“人王陛下!我天兵天将,只为龙王说理而来,并不欲与你大商发生争端!如今龙王已服,我就先行撤退了!” 说罢,天蓬元帅便领着麾下将士撤退了。 陈塘关内外,军民见此景,纷纷欢呼:“万岁!” 姜后、黄妃等一脸笑意,区区龙王,也想在人间肆虐? 妲己亦挺直了腰杆,不愧是她的男人,真是威风得紧! 窦融则是一脸崇拜,不战而屈人之兵,天庭的天兵天将都畏惧帝辛之威,惊慌退走。 李靖则是愁容消退,紧握着才赶来的殷十娘之手。 哪吒自斩的剑被帝辛夺去,还未理清头绪,便见帝辛电光火石间消珥了一场大祸。 现在,他是否还听师傅的,剔骨还父,削肉还母,以熄龙王之怒? 哪吒欲言,但殷十娘却拉着李靖走到帝辛面前,道:“寿哥儿,你赶到陈塘关,为何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与你姑父接你一程!” 这殷十娘乃是文丁幼女,仅比帝辛年长三岁,自幼一同长大,感情极好。 所以,哪怕帝辛降四海龙王,逼退天兵天将,她也以姑姑自称,未见惶恐。 帝辛见殷十娘还是往昔那般态度,也极其喜悦,道:“姑姑,数年未见,朕可是想念得紧!且待我与龙王分说清楚,再来叙旧。” 帝辛对龙王道:“听你之言,哪吒杀你部将、杀你太子、辱你颜面,所以,你要他以死相偿,是也不是?” 东海龙王无奈道:“一命偿一命,理所应当!” 帝辛却道:“你出手欲伤我,那朕便能杀你?倘若我杀你,你能阻我?” 东海龙王屈辱的晃动着大脑袋,答道:“陛下神力,老龙不能!” 帝辛继续道:“现在不仅仅是你,就连你的三个兄弟,向我出手,都被我抓了,倘若我要杀你们,不过翻掌之间;但若如我不杀你们,那你们是否欠我四条龙命?” “就算扣掉哪吒打杀夜车和敖丙两条性命,那你也还欠我两条龙命!” “况且,你等四海龙王御水而至,伤我子民不知多少,我还未曾与你算账!” “你说,此事如何了结?” 东海龙王欲哭无泪,人在家中坐,祸从海上来。 巡海夜叉死了也就死了,连儿子都折了,自己亲自出马,还被殴打。 等请到玉帝符令,又碰到这人王帝辛,自己不知好歹,还被揍了个半死。 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水晶宫,纵使塌了,重建一座便是。 现在,该如何是好! 东海龙王犹豫间,西海龙王开口了:“人王陛下,我等兄弟不知你身份,贸然出手,还请陛下恕罪!老龙见陛下此行,似无神俊坐骑?” “老龙斗胆,愿将我西海龙宫三太子献上,给陛下做个坐骑!” “我西海龙宫三太子身具金龙、天马两种神兽血脉,在陆地之上,若以马形,则可日行千里;在水中,空中,化作龙形,则可日行万里。”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闻太师出行有墨麒麟。 黄飞虎出行有五彩神牛。 他大商之主帝辛出行,难道就只能靠系统购买的纵地金光符了么? 那也太没牌面了! 帝辛虽不耽于享受了,但能一匹顶级神兽作为坐骑,自然不可能拒绝。 帝辛赶忙扶起西海龙王,道:“朕就先谢谢西海龙王了!你家三太子现在何处?” 其他三个龙王听闻西海龙王这般说道,脸都绿了。 西海龙王三太子,虽非纯血龙族,但好歹也是龙族王血,就这般送给人王作为坐骑? 虽然他们龙族没落了,但还没到此地步? 西海龙王见其他兄弟对他怒目而视,便道:“现今龙族,如何境况,你们难道不清楚?” “能在三山五岳给仙神们作坐骑的,还算我龙族儿郎命好!” “命不好的,便沦为了仙神们的盘中珍馐,丹炉里面的药材,炼制法宝的材料!” “我敖明算是看穿了,即便是我等投靠了天庭,但也屁都不是,你们没看见,人王将我们抓下来后,天蓬元帅狠话都不敢说一句,就溜了!” “将我儿三太子送给人王作坐骑,是我儿命好!” 东海龙王闻言,虽不忿,但也觉得有理。 虽然他被帝辛扯了下来,但也没被殴打,比起那哪吒,这人王分明和善许多。 赤手空拳,都这般强横! 这人王,怕不是不输给人族昔年绝世强者了。 西海龙王都将他三太子送给帝辛作坐骑,那他东海龙王作为此事关键人物,又该如何让帝辛满意? 东海龙王想起这些年往外送出去的那些宝贝,心一横,便道:“陛下仁慈,老龙无以为报,我有一女,名为善财,性情柔美,愿献给陛下作侍女,端茶倒水!” 西海龙王送子给帝辛为坐骑,东海龙王送女给帝辛为侍女。 如此诚心,帝辛又如何能拒绝。 宫中本就有三个妖精,再多一个龙女,又有何不可。 南海龙王、北海龙王却矜持些,只愿献上宝贝,但帝辛也未曾为难他们。 而是转身对哪吒道:“哪吒,杀巡海夜叉和龙王三太子之事,朕已经替你担了下来!” “但,长河数次倒流,可是你所为?” 哪吒欲要狡辩,说:“莫要冤枉我!我只是在水中嬉闹过几次而已!” 第七十章 逆子哪吒,殷十娘逼子退师 但东海龙王不忿了,补刀道:“人王陛下!虽我为见,但长河倒流必是这哪吒所为!不知他用什么法术,扰得东海动荡,令我水晶宫都晃得要垮了。” 哪吒气急,见这老龙王方才还欲水淹陈塘关,现在还捅他刀子,也不管帝辛还在,便要上前继续痛殴东海龙王。 但没了乾坤圈和混天绫的哪吒,便没了神力加持,又如何打得动龙王。 龙王虽未爬起来,被哪吒抽冷子打了几拳,却不痛不痒。 而哪吒也觉得龙王鳞甲太硬,打得他拳头生疼。 帝辛却看不惯这熊孩子,一把就把哪吒薅到一边,顺手将龙王扶起。 东海龙王头搁在城楼上,胸膛卡在墙跺上,帝辛当时太用力,墙垛凸起都被龙王砸塌了不少。 帝辛手接触到龙王左爪之时,居然沾染到了龙王之血。 “滴!滴!滴!” “检测到金龙之血,宿主是否收入系统?” 帝辛都未预料到系统居然又起反应了。 但想到蛟龙之魂都能让系统起反应,这龙王血,也正常。 一面扶龙王起身,一面令系统收血。 龙王之躯,远非血蛟能比,数百丈之长,虽只是鳞甲之间沁出来了些许鲜血,但分量已经惊人之极。 这龙王是个宝,可不能轻易死了。 帝辛看向哪吒,道:“哪吒,从实招来!你到底是用何法术倒卷长河,扰动东海的?” 见帝辛已经信了龙王之言,哪吒也不狡辩,道:“小爷生下来就有法宝伴生,我哪知那混天绫会那般强横,搅得江河倒流,东海动荡!” 殷十娘听到哪吒在帝辛面前自称“小爷”,气恼得提溜起哪吒的耳朵,说道:“这是帝辛,我大商之主,你未来要辅佐的明君,你如何敢造次?” 面对从未打骂他的殷十娘的怒火,哪吒也消停了,弱弱道:“娘亲!你莫要弄错了!我师尊说了,真正的明君在西岐,这帝辛分明就是个昏君!” 此言一出,周遭人等,面面相觑。 殷十娘面色涨得通红,不由得加大了拧哪吒耳朵的力道,道:“逆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家累受王恩!你娘亲我是商王之女,你外公乃是商王文丁!你现在说你要叛逆大商!老娘打死你个逆子!” 而李靖面色虽惊慌,但帝辛感觉他并不意外。 帝辛也不生气,道:“哪吒,你且说说你师尊是如何说的。” 哪吒耳朵被殷十娘拧得通红,道:“我才不和你说!” 帝辛反问道:“若非朕降服龙王,逼退天兵天将,你还能站在此地?论起来,你是不是欠朕一个人情?” 哪吒见帝辛未曾孩视于他,歪着脑袋想了想,道:“算你有理!那我便说了,我哪吒乃是玉虚宫门下灵珠子转世,奉元始掌教符令,命中注定要做西岐明主座下先行官!” “你帝辛虽然于我有恩,但我师尊算过,你帝辛乃是绝世昏君,只知饮酒作乐,淫乱宫廷,擅杀良臣,大商江山注定要败在你手里!” “我虽七岁孩童,也知良禽择木而栖,良将择君而忠。虽然李家累受王恩,我哪吒身上也有商王血脉,但天道难改,我哪吒只能对不住了!” 哪吒年纪虽小,但语气坚定。 殷十娘见此,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帝辛想到现实模拟之中,这李家,又岂止一个哪吒反了他大商。 他兄弟三人,俱拜入阐教门下,一个个从不念及自己和他们的血脉亲情,参与对自己的围攻。 就连他亲子,差点也同他们一般,反了大商。 阐教洗脑之术,简直可怕。 但殷十娘毕竟是他姑姑,年纪相近,自幼一同长大,感情极好,打杀哪吒容易,但他却与这小姑姑必成生死仇敌。 而未来画面中,他姑姑殷十娘也与李靖和离,未曾叛商。 为了不使殷十娘伤心,且试一试,能否令这哪吒回心转意。 帝辛道:“哪吒,朕见你先前欲要剔骨还父,削肉还母,这是谁教你的?” 哪吒傲娇道:“我师父教我的!父精母血,方才有我!既然我犯下大错,连累父母,那便将血肉还给父母,怎么来就怎么去,龙王势必不敢再找我父母麻烦!” 如此狠毒之话,说得云淡风轻。 东海龙王在一旁听了,也连连摇头。 他只希望哪吒能一命抵一命,哪里需要哪吒这般惨死。 而李靖和殷十娘则气得怒骂太乙真人:“这世上哪有这等师傅!” 帝辛有些肉疼,拿出一道醒神符,对着哪吒用了,道:“哪吒,你且弄清楚!你一身血肉来自父母,倘若真的剔骨削肉,就真能还清你父母恩情?” “朕不知你师尊是何方妖人,居然教你如此恶毒之法!但你母亲十月怀胎,你父母呵护成长至今,又岂是你一死所能偿还的!” “倘若你真的剔骨削肉,你父母余生必然不得安生,每日梦中都是你惨死之景!” “你且想想,是谁让你犯下这等大错?又该以何法弥补你的罪过?” 哪吒得了醒神符一激,脑中仿若有个什么东西破开了,道:“是师傅赐我的混天绫,让我水中洗澡的时候,有翻江倒海之能!” “也是我师父赐我的乾坤圈,无物不催,凭借这乾坤圈,我才打死夜叉李艮,打杀龙王三太子!” “但我分明是玉虚宫门下灵珠子,师尊又如何会害我?” “我师尊说了,我哪吒身负天命,什么都能做,什么都不怕,真出事了,由他替我担着!” 听得此言,殷十娘一巴掌抽向李靖,“李靖,若非你,我儿又如何会拜入这等歪魔邪道门下?!” “哪有如此教徒的!这分明是教唆我儿哪吒不学好!我辛辛苦苦将哪吒养至七岁,三天两头的帮他善后,苦口婆心的教他道理,本该是乖巧孩童,不料他却变成如今模样,原来都是他师傅从中作梗!” “李靖,我不管那太乙,到底是何等修为,拥有何等神通!我儿哪吒,必须要从他门下退师!否则,我殷十娘要和你势不两立、一刀两断!” 第七十一章 一命难偿,且问元凶 李靖也被打蒙了。 身为陈塘关总兵,向来说一不二,在家中与殷十娘感情也一向甚笃,从未脸红过。 但现在,当着帝辛的面,当着众人的面,殷十娘居然打了他一巴掌。 李靖觉得火辣辣的疼,奈何帝辛在侧,他也不敢动怒,只能赔笑道:“十娘,那日分明是你先梦到太乙真人,方才生下哪吒!” “次日,那太乙真人来我府中,道:我儿生于丑时,正犯了一千七百杀戒!我为他言语所惊,方才答应让儿子拜入他门下。” “当初不知怎地,连哪吒之名,都是让那太乙真人所取。” “况且,自那日之后,太乙真人从未入我李府,又如何能教哪吒?” 李靖犹自不信太乙真人出自阐教,又如何会算计他孩儿。 哪吒却道:“爹爹,我师父虽未曾入府教我,但夜夜梦中,他都会教我法术和道理!不然孩儿哪里懂得这般多道理。” 殷十娘道:“寿哥儿,哪吒本性并不坏。因为我怀了他三年六个月,方才出生,所有哪吒先天就比常人要大不少,小时也与同龄孩童玩不到一起。” “他天赋异凛,出手又没个轻重,不知道伤了多少关内孩童。我也只能禁止他和其他孩子玩耍,而我平日又忙,只能偶尔陪他,也就疏忽了对哪吒的管教!” “哪吒犯下罪过,我殷十娘难辞其咎!陛下,作为哪吒之母,他犯下的罪,理应由我殷十娘一同承担!” 李靖也只好同殷十娘一般说道:“作为哪吒之父,哪吒之过,我李靖也当一同承担。” 哪吒见父母皆为他罪过而主动向帝辛要求担责,也急得嘤嘤哭泣起来。 帝辛想起现实模拟之中,虽李靖夫妇极力隐瞒这龙王水淹陈塘关之事,但此事知者太众,数年之后,消息还是传至朝歌。 哪吒剔骨削肉之后,并未真正身死,反倒被其师太乙真人救活。 帝辛走近一步,问哪吒道,“哪吒,你说是你师傅叫你剔骨削肉,但他可曾言,你若身死,日后如何给你父母尽孝?” 哪吒未曾犹豫,道:“剔骨削肉不过是为了平息龙王之怒,我不死,他们四海龙王和天兵天将又如何退却?” “待我剔骨之后,我师父自会用香火帮我凝聚金身,我就能再度回到阳世了!” 帝辛却在哪吒身上闻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莲花香气,莫名其妙的还有些熟悉。 而东海龙王听得此言,气得龙须飘动。 阐教当真是欺龙太甚! 他四海龙王齐齐向玉帝请旨,还以为哪吒真的是甘愿伏诛赎罪,没想到居然是想用此法搪塞他们。 帝辛好奇道:“香火金身?” 哪吒道:“我师父说了,只要为我建一座行宫,受香火三载,便能重生人间,辅佐真主。” 香火金身? 三年便能重生人间? 大商历代先祖受商人日日祭拜已有数百年,那他若习得此法,是否让大商历代先祖重回人间? 帝辛不由得追问道:“此法可能教给朕?” 哪吒却道:“虽然你于我有恩!但是法不轻传,我师父也并未传我核心,抱歉了!” 帝辛看向东海龙王,道:“龙王,你看,即便是哪吒真的剔骨削肉,也会在其师手段下再度复活,你觉得你的大仇真的能得报?” 东海龙王摇了摇头,满脸悲愤,玉帝都不能替他主持公道,他又该求谁帮他? 帝辛道:“依大商刑法,公卿犯法,与庶民同罪!” “哪吒,你戏水,令长河倒流,沿岸百姓死伤无数!你闹海,打杀巡海夜叉李艮,打杀龙王三太子,令四海龙王御水威压陈塘关,此中死伤,亦有你责,你认不认?” 哪吒看着还跪在地上为他求情的父母,本想硬气的拒不承认,不由得软了下来,道:“我承认!长河倒流,东海动荡,皆是我哪吒所为!” “说罢,要打要杀,皆由你!” “我还是那句,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与我父母无关,只请陛下放过我父母!” 帝辛道:“依大商新法,理应斩你,以告慰那些冤魂!” “但你可知,长河倒流,沿岸死者,莫不是他们家长顶梁柱,他们一死,他们家中其余人,又该如何生活?” “哪吒,你觉得你能仅凭一死,来弥补他们么?” 哪吒毕竟只有七岁,听帝辛这般说道,也气了,道:“那你还要我如何?我哪吒都愿以死偿罪了!” 帝辛哈哈大笑:“哪吒,你以为一死百了,未免将这世界想得太过简单了!” “不说沿岸冤魂,就单说这龙王,你以为你剔骨削肉,他们就真的能彻底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如朕所料不错,即便你今日身死,龙王怨气依然还在,行云布雨必不令此地安生!大旱千里,或泽国百里,必是此地日后之景。” 此言并非帝辛杜撰,而是现实模拟所见。 他先前还不知,为何东夷变得如此多灾多难,现在看到哪吒所为,便知龙王之怒,难以平息。 而东海龙王听闻此言,连忙解释:“陛下,老龙决计不会如此!” 哪吒却忿忿的看向东海龙王:“老泥鳅,先前我愿剔骨削肉,你说愿全我孝名,不再牵连我父母,是假的?” 帝辛却道:“龙王,我知道你怒意难平!丧子之痛,可以理解,但祸及众生,朕却不答应!” “哪吒之死,并不能报你之仇!” “祸及东夷,也难解你之恨!” “你们可敢随我,去问问哪吒行凶背后的罪魁祸首?” 东海龙王惊疑,问道:“人王陛下,你可是要找哪吒的师傅——太乙真人?” 帝辛见龙王言语不信,问道:“嗯?” 东海龙王道:“陛下!太乙真人可是阐教门下十二金仙,凶名赫赫,犯下无边杀劫!” 帝辛却道:“冤有头、债有主!哪吒父母在此,你觉得他们会是哪吒行凶背后的元凶?依哪吒之言,分明是他师傅教唆他肆意妄为!” “况且,哪吒打死李艮、打死三太子的法宝,都是他师傅所赐!” “在这人间,朕亲自前去,难道你连一同前去连质问太乙真人的勇气都没有?” 第七十二章 太乙大乙 东海龙王思忖片刻,想到天庭大将都在帝辛面前告罪而退,想到自家三太子惨死的模样,不由得硬气了一回:“老龙愿随人王陛下同往!” 帝辛问哪吒:“哪吒,此次祸事,不仅是你一人之责,你师傅太乙难辞其咎,朕欲带四海龙王,问他一问,你可愿带路?” 哪吒现在满心只希望罪责不要牵连他父母。 至于师尊,神通广大,即便帝辛他们前去质问,又能奈他师尊何? 哪吒带路,帝辛与四海龙王、李靖夫妇、黄飞虎、郑伦等数人便一同前往乾元山。 其余人等,奔波辛苦,帝辛令他们暂在陈塘关歇息。 妲己却是个爱热闹的,吵吵闹闹,非要跟上。 其他诸女,见状,亦要跟上。 无奈,帝辛只得让她们一同前去。 李靖方才发现郑伦这个同门师弟也在队伍之中,不得也叙旧起来。 哪吒土遁,不时探个头。 四海龙王在空中遨游。 黄飞虎骑着五彩神牛,放慢了速度。 帝辛的龙马坐骑尚未到位,驷马之车,到底还是慢了些。 无奈,只能掏出一张遁地金光符,贴在马车之上。 虽然肉疼,但马车速度便起来了,丝毫不弱于哪吒土遁。 陈塘关所在,乃是大商故地。 六百年前,大商自东夷走出,占据中原,鼎立天下。 而陈塘关便一直牢牢掌握在大商之手,钉在东夷腹地。 而此行,他们所去的乾元山,则在陈塘关东北方向百里左右。 八方之中,大商独尊东北。 而这乾元山,便在正东北。 乾元山附近,空无一山,独独乾元山一山独立,非常显眼。 见到此山,帝辛便想起了他大商宗庙。 凡邑,有宗庙则曰都,无则曰邑。 大商数度迁都,宗庙也随着一迁再迁。 但若要论他大商祖地,这乾元山便是他大商最重要的祖地之一。 先祖契,乃至先祖大乙,都葬在这乾元山上。 现在,这乾元山上,居然有人修行。 他帝辛倒要看看,这太乙真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此时,太乙真人正在借助九龙神火罩,炼化石矶娘娘。 虽然九龙神火罩乃是他师尊元始天尊赐下的宝物,由九条火龙练就,威力非同小可。 但石矶娘娘乃是顽石成精,采天地灵气,受日月精华,得道数千年,在人间又广布恩德,即便她的本命法宝被太乙法咒落下,一时半会间,也不能轻易炼化。 虽说哪吒赶回陈塘关,帝辛将他救下,但也没费太多时间。 待哪吒领着帝辛等人到了金光洞之时,太乙还在催动法力炼化石矶。 见哪吒闯入金光洞,居然还是全须全尾,居然未曾剔骨削肉,太乙真人不由得掐指来算。 但天机早已混淆,就连他师尊元始天尊都无法掐算,他太乙又能算到个甚? 算不出缘由,太乙见石矶娘娘已经是奄奄一息,坚持不了多久,便将注意力放在哪吒身上,收缓了催动九龙神火罩的法力,道:“哪吒!为师教你速回陈塘关,剔骨还父,血肉还母,你为何折返回来?” 哪吒贴了醒神符,却不像先前好骗,道:“师傅?难道我不剔骨削肉,便不成?” 太乙未曾注意,哪吒身后,洞门之外,还来了不少人,道:“哪吒,那四海龙王在天庭请了法旨,要捉你父母,你不剔骨削肉,又如何能平息龙王之怒?” “即便是你剔骨削肉了,我也有无数办法令你重生!左右不过是一身血肉,于你又有何影响?待之后,也想怎么玩耍便怎么玩耍!” 哪吒见他师尊这般说道,想到帝辛所言,倘若他真的剔骨削肉,往后他父母便此生难安,夜夜都会想到这惨景。 但哪吒还对他师尊抱有几丝幻想,道:“师傅,你既然有能救活我的法子,那为何不能救活东海龙王三太子和夜叉李艮?” 太乙真人道:“那敖丙和李艮,那是你用乾坤圈打死的!为师虽有救人之法,但死在乾坤圈的,却是救不得!” 哪吒却道:“师傅,你莫要诓我!” “徒儿剔骨割肉,尚能救回。那李艮和三太子,徒儿只不过是用乾坤圈敲了一记,又如何救不回来?!” “若非师傅你赐我混天绫、乾坤圈,我也不会闯出如此大祸!” “倘若师傅你救活敖丙和李艮,那龙王势必会谅解我父母,此祸自然消珥!” 太乙真人闻得此言,惊讶道:“哪吒!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质疑为师!” “赐你混天绫、乾坤圈都是为了你自保,哪里要你下水嬉闹,顽皮行凶?” “师尊我能救你,乃是因为你是我徒儿!那小龙和夜叉,何等卑贱之物,也配我太乙出手相救?” 而此时,帝辛和殷十娘听闻此言,忍不住闯入了金光洞。 太乙一见,惊了。 他这金光洞,借大商先祖墓穴,立了阵法,寻常人根本无法闯入。 哪怕是石矶娘娘那等修为有成者,在打斗之中,都只能眼睁睁看他太乙从容入洞去拿法宝。 而现在,眼前这两人,是何门道,为何等闯入他洞府? 看着眼前的哪吒,太乙真人气愤道:“小畜生!居然敢私自带外人来吾洞府!” 太乙真人却是忘了一茬。 他这道场,本就是大商祖地。 就连他这金光洞,都是大商先人昔年开辟。 而他所立阵法,能防得住外人,却防不住大商王室血脉。 哪吒能随意闯入,他哪曾在意,只以为是他徒儿,得他符箓,自然能随意出入。 却不知此地多年受商人香火,即便阵法由他所立,身具商王血脉者,亦可畅行无阻。 哪吒之母,殷十娘乃是文丁之女。 而帝辛,更是如今的大商之主。 但他们轻易闯了进来,却让太乙真人一下子便从碧游床上坐了起来,以为是大神通者闯入。 而随着太乙真人坐起,帝辛却看清了这太乙真人的样貌。 居然同那日劦祭显灵的大商太祖大乙,居然一模一样! 只是大乙更威严肃穆,眼前这人显得有几分慵懒。 第七十三章 传说中的仙人,现实中的仙人 帝辛怒道:“汝便是哪吒之师?太乙真人?” 太乙真人傲然道:“贫道正是太乙,你是何人?居然胆敢闯入我金光洞!” 相貌虽同,但语气神态却同他大商太祖大乙截然不同,定然只是巧合,帝辛心念暂安。 哪吒却帮太乙介绍起来,“师傅,这便是大商之王帝辛!” 至于殷十娘,太乙认得,并不需哪吒再次介绍。 太乙真人却是吃了一惊,帝辛远在朝歌,为何会至此处? 但殷十娘却先发难了,怒道:“太乙真人!我夫君李靖信你,方才让我儿哪吒拜入你门下,你为何唆使他行凶?” 太乙道:“哪吒命犯杀戒,乃是天定,又岂是我教的?你莫要血口喷人!” “我在乾元山静修,又哪来的机会教坏哪吒?反倒是你,身为哪吒之母,不自反省,反倒诬陷老道!” 哪吒见太乙怼他母亲,方才言语分明不怀好意,便道:“师傅,你夜夜入梦教我法术,为何说你不曾教我?” 而帝辛呼吸间,却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莲花香味,顺着香味看去,居然有个九龙盘踞的罩子,正在焚烧一个美妇人。 也并非帝辛一个看到了那九龙神火罩。 洞外的四海龙王中的南海龙王也感应到了。 南海龙王在悲号:“我可怜的儿啊!找你们几十年了!没想,居然被炼作了法宝!” 太乙真人所使的九龙神火罩,正是由九条火龙所炼制。 而这九条火龙,正是南海龙王子嗣。 东海龙王三太子被打死,也不过是拔了龙筋。 而他南海龙王九子消失多年找寻不到,今日得见,居然被炼作法宝。 悲愤的南海龙王,脾气本就火爆,疯狂扑击金光洞,想要夺回儿子的尸身。 而李靖却看到那九龙神火罩罩住的,依稀是恩人石矶娘娘。 自家儿子哪吒射杀了石矶娘娘的徒儿——碧云童子,石矶娘娘都不曾为难他李靖。 现在,石矶娘娘居然要被这太乙真人以九龙神火罩炼死,他李靖又如何按捺得住,连忙大呼:“太乙真人,手下留情!我儿哪吒射杀了石矶娘娘的徒儿,你又怎能再杀石矶?不能一错再错啊!” 而他同门师弟邓伦,昔年亦受过石矶娘娘之恩,听闻此言,也想随南海龙王闯入金光洞,救下石矶娘娘。 奈何,金光洞阵法不俗,并非他们所能撼动。 帝辛亦曾听闻过石矶娘娘的名号。 昔年闻仲教他之时,曾提过诸多好友名号,这石矶便是其中一人。 在骷髅山这等凶地修行,镇压绝世魔头,不时采药炼丹,救治病人,被无数人尊称为石矶娘娘。 听李靖之言,这太乙真人的徒弟哪吒射杀了石矶娘娘的徒儿。 那太乙真人为何不赔礼道歉,亦或帮忙救回石矶之徒? 反倒要打杀石矶娘娘!这是什么操作? 哪吒凶顽! 那这太乙真人就称得上凶残了! 他帝辛在东夷战场,也曾杀敌无数,见过无数蛮人凶人。 但像太乙真人这等传说中的得道真修,他却难以想象。 传说中,这等仙人乃是道德真修、餐霞饮露,造福世人。 结果,现实所见,却是是非不分,教唆孩童,灭人满门。 难怪哪吒会如此! 李靖、殷十娘的性情他清楚,决计不可能将哪吒教成这般模样。 必是这太乙真人将哪吒教成了那等凶顽模样。 幸好哪吒还知孝顺父母,并非无可救药之辈。 听闻李靖之言后,太乙真人不仅没有收手,反倒加大了法力输出。 九龙神火罩之中的石矶娘娘已经承受不了神火炙烤,腿部渐渐化作石头,发出呻吟之声。 帝辛却是按捺不住了。 就是这阐教,从来不顾及颜面,满教上下,旗帜鲜明的支持西岐反他大商。 若非阐教作梗,他大商大军早就荡平西岐了。 而截教,乃是他大商太师闻仲的师门,未来为助他大商牺牲众多。 帮谁,还需问么? 帝辛便不迟疑,一拳便击向太乙真人,以阻止他继续催动九龙神火罩烧杀石矶。 但这太乙真人却是一个灵活的胖子,一个侧身便躲过了帝辛的拳锋。 只是帝辛招式并未用死,顺势一脚,就踹到太乙真人身上。 帝辛这一脚,势大力沉,即便是龙王,挨了这一脚,也吃不住。 但太乙真人,生生承受了帝辛一脚,好似一颗炮弹,在金光洞中砸出一道深坑。 最终,太乙真人背后的那道石壁,居然生生被砸穿。 太乙真人硬是被帝辛一脚踢出了金光洞,但安然无恙,面色都未曾变一分。 帝辛却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太乙真人,居然也修炼了大日真身。 大日真身乃是他商王绝学,非历代商王太子,决计不可能习得这门绝学。 而先王帝乙,所学便是大日木身,虽无强横攻击力,但恢复能力强得可怕。 但比起他父亲帝乙的大日木身,这太乙真人,明显境界更高。 他帝辛的大日金身,如今理应超越了大商历代先王。 他自觉即便是大商太祖大乙在世,也不一定能敌他。 但这太乙真人,居然能在他的拳锋之下毫发无损。 不,不是毫发无损,而是被他打中之后,即便是与坚硬的山岩相碰,肉身不断受损,但也不断恢复,所以看起来好像并无损伤。 但五行之中,金克木。 帝辛的大日金身正好克制太乙的大日木身,他恢复能力再强,也绝非他帝辛对手。 而眼前之急,却并非击败太乙,逼问他为何会大商王室绝学,而是赶紧救出石矶娘娘。 帝辛大步上前,便要将那九龙神火罩从石矶头顶揭开。 奈何,九道火龙游动,罩体好似那日劦祭所见,笼罩祭祀之所的透明罩子,帝辛愣是找不到罩子的受力点,无从下手。 但既然找不到这九龙神火罩的着力点,那便试试这罩子到底坚固否。 帝辛运转体内真龙之气,连带大日金身,便以拳作锤子,大力砸向九龙神火罩。 洞外的太乙真人,刚拍飞四海龙王,见到这一幕,不由得下手更狠了,硬接郑伦鼻子中哼出的白气,不顾李靖的宝剑,便要冲回洞府。 第七十四章 算计 度厄真人知郑伦其是“封神榜”上有名之士,特传他窍中二炁,可吸人魂魄。在战场厮杀之时,与人对敌,缝之即擒。 但现在他鼻窍二炁尽出,宛若白练,缠在太乙真人身上,却毫无效果。 郑伦也摸不着头脑,难道这太乙真人就没魂魄? 而四海龙王则更是蒙圈,先前帝辛一身巨力,让他们无可奈何。 但这太乙真人,赤手空拳,居然也能击飞他们龙王。 虽然在人间,但他们好歹也是金仙境界的龙王啊,肉身居然还没这太乙真人强横。 至于李靖,挥剑虽然斩在太乙身上,但仿若挠痒,根本对太乙真人造不成任何威胁。 以前,李靖还颇为自傲。 但见过帝辛手段,现在还哪里傲得起来。 太乙真人,凶如蛮牛,冲回洞府。 而九龙神火罩本是元始天尊昔年掐算未来,让太乙真人特意炼制的一件法宝。 针对性很强,石矶娘娘被罩在里面,便难以脱身。 九龙之火,又酷烈无比,即使是石矶乃是顽石成精,又哪里能支撑多时? 帝辛铁拳,却带着金性,锋锐无匹。 连龙王都顶不住帝辛巨力,这九龙神火罩却是以龙子所练,并非防御之宝,却哪里顶得住帝辛的暴力拆迁。 三两拳,九龙神火罩便被打得支离破碎,九龙各自盘踞了一块罩体,在洞中游荡。 石矶娘娘虽然大半身躯都已经化作了石头状,但衣衫全被焚毁。 帝辛看见,感觉终究有些不雅,便解下披风,覆盖在石矶娘娘身上。 太乙真人正好回入洞府,见帝辛居然打坏了他的九龙神火罩,让他无法将石矶娘娘炼作飞灰,勃然大怒,直接祭出法诀,九龙神火罩再度合拢,罩向石矶。 石矶瘫软,尚未恢复,哪能抵挡? 电光火石间,帝辛冲至石矶身侧,也顾不得石矶娘娘衣衫早已焚毁,只当她是石头,便将她抱起。 但九龙神火罩却也来得凶猛,当头便将他们罩住。 殷十娘见太乙真人对帝辛出手,拔剑便砍。 但太乙真人一心只想杀掉石矶,顺手就把殷十娘打到岩壁吐血,哪吒心疼娘亲,也冲上前去抱住太乙的身体。 太乙气急,一个大逼兜就朝着哪吒甩去,骂道:“小畜生!若非你惹祸,为师哪里需要下此狠手?” 哪吒哭喊道:“徒儿也不知为何一箭射出,便能射死那碧云童子!但打伤彩云童子,不是你教我的先下手为强么?” 见哪吒还未松手,阻挡他上前,太乙更暴躁了,像甩破娃娃一般,将哪吒生生从身上扒下,踹飞。 哪吒受此一击,彻底心寒。 原以为这师傅比他父母更疼爱他,故而才说任他戏耍,出了事,太乙会替他兜着。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他师傅太乙真人骗他的。 他不过是戏个水而已,若非他师尊赐宝,若非他师尊赐予他驾驭宝贝之术,哪里会闯下这般祸事? 就连他在陈塘关城楼射出的那一箭,哪里就会这般凑巧,不偏不倚,隔着百里地,一箭便能将石矶娘娘的徒弟射死? 而乾坤弓、震天箭,他父亲李靖说,此宝于陈塘关之上,就未曾有人拿得起,用得上;那为何偏偏他哪吒,就能拿得动,射得出? 那箭上还偏偏就有他父亲李靖的名号。 莫非,这箭就是为了借他哪吒,钓出石矶? 哪吒也不过七岁,虽然聪慧,哪能想得明白背后的算计。 但有一点,他确实猜对了。 那日,陈塘关上他射出的那一箭,正是在他师尊太乙真人的操纵下,不偏不倚的射杀了碧云。 石矶娘娘出身截教,精通丹道,又在此地极有人望。 倘若石矶不死,日后,在人间战场,截阐二教交手,有石矶之助,这截教便不缺丹药了。 那他阐教,又凭甚赢过截教? 谋算石矶,乃是他师尊元始天尊定下的计策。 杀碧云、伤彩霞、激怒石矶、落宝咒、九龙神火罩 为了完成他师尊之谋,太乙真人不知推演过多少次,本该无懈可击。 奈何,莫名其妙的杀出个人王帝辛,还掐算不了天机。 在他太乙的道场,还能任由其他人翻盘? 绝不可能! 太乙真人的怒火,在这一刻,燃到了极致。 石矶,必须死! 九龙真炎向着罩内疯狂喷涌。 殷十娘虽然也算是顶尖女将,但已经重伤呕血,根本无力阻止。 哪吒虽然非凡,但那是宝贝在身,神力加持。 先前他混天绫、乾坤圈都被石矶娘娘收了,石矶还未被炼死,宝贝也没还他。 无人能阻拦太乙催动九龙神火罩。 而在罩内的帝辛,全力挥拳,却也不似先前,能砸破神火罩了,有个无形立场,能将帝辛的巨力牵引到他处。 这也是石矶娘娘当初无法脱困的根源。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便已是大罗金仙境界。 石矶顽石成精,力量亦不可小觑。 却依旧被这九龙神火罩克制得死死的。 殷十娘吐着血,哀求道:“太乙真人,这可是大商之主啊!你是要杀了他么?” 太乙真人狞笑道:“杀了便杀了!敢坏我大事!大不了,我再设法复活商王便是!” 十二金仙,纵横洪荒,犯下无边杀孽。 什么人没杀过? 王,他太乙杀得多了。 若不是在这人间,被三皇五帝已经无数人族先贤制下禁法,断绝了灵气,让他们诸天仙神实力难以发挥,他早便灭了大商。 哪容得大商只敬祖宗,不敬仙神。 但也正是因为这人间能禁绝仙神法力,才正适合他阐教谋划封神大劫。 截教势大,根本无法制住。 万仙来朝,都是小看了截教。 只有这人间,仗着多年谋划和众多丹药法宝,他阐教才能压截教一头。 虽然封神大劫,这帝辛乃是关键人物,轻易不能动。 但也并非真不能杀! 但帝辛居然强闯他洞府,坏他算计。 他太乙真人杀便杀了,留他魂魄,便能再度复活。 他阐教别的本事不敢说,复活法门无数。 现在,必须先杀了石矶! 第七十五章 太乙逃窜,掌握阵法 九龙神火罩就似一个鸡蛋壳,将帝辛和石矶娘娘罩在其内。 恐怖的九龙真火迅速让罩内温度升至可以融金炼铁的地步,幸而帝辛大日金身境界超越了极限。 一时半会,这九龙神火罩,却难以炼化帝辛。 石矶娘娘虽然被九龙神火罩克制,但她境界极高,之前片刻休憩,也转醒过来。 见周身衣物已经被焚烧殆尽,而帝辛刚披在她身上的披风也化作了灰烬,身体不免与帝辛有了接触。 石矶娘娘虽未经男女之事,也觉不妥,便将收取的哪吒的两件法宝取出,七尺混天绫正好披在身上,可以遮挡春光。 而乾坤圈,她便毫不犹豫的交给了帝辛。 帝辛接过乾坤圈,但并无御使之法,只能将哪吒手腕大小的乾坤圈扣在中指之上,强化拳锋之能。 到底是元始天尊赐下的法宝,作为金光洞镇洞至宝的乾坤圈,即便未曾催动,但自身蕴含的神力已经强得可怕,坚不可摧,奇硬无比。 即便九龙神火罩像个鸡蛋,极难从内部突破。 也顶不住帝辛巨力兼带乾坤圈的威能的敲打,直接被打成了碎片,连一条龙都被打作两截。 “滴!滴!滴!” “检测到真龙之魂,真龙之身,是否收入系统?” 帝辛毫不犹豫,大手接连抓向九龙神火罩的碎片,收入系统。 九龙神火罩虽无超强防御力,但九龙可以分散,即便这法宝被人打碎,但九龙还在,就能重新组合再用。 但而今,太乙真人尚未来得及反应,帝辛已经借助系统,将九龙收走大半。 太乙真人气得直呕血,怒火也仿若被冰水泼熄,连连收取剩下的九龙神火罩碎片,但也不过强到三条龙身而已。 没了九龙神火罩,他如何镇杀石矶娘娘? 论修为,他若比石矶高深,早就将石矶炼化了,哪有现在这般多糟心事。 现在,帝辛还在他洞中,洞外还有数个高手。 显然,事情已经不可为,太乙真人便一个纵身,卷起哪吒,便要遁走。 只是石矶娘娘已经脱困,又哪里会准太乙真人将哪吒这个凶手带走。 太阿剑斩下,太乙只能弃了哪吒,向洞外遁去。 洞外四海龙王、郑伦、李靖、黄飞虎阻太乙不得,只能任由太乙遁走。 但妲己却对着太乙使了一记魅惑,太乙没防备,却是中了招。 只是金仙修为的太乙,灵台清明,影响并不大。 太乙化作金光,消失不见。 太乙消失之后,石矶掐了一诀,金光洞中碎石化作铠甲,覆盖在石矶身上。 帝辛也发觉自身衣物被焚尽,有些尴尬,系统兑了一套衣物,套在身上。 石矶娘娘先行谢过帝辛,方才质问哪吒:“好个凶顽的童子!你师傅已逃,你且说说,你为何要行凶?” 哪吒先前遭了太乙重击,心情苦闷,见石矶娘娘责问,便龇牙咧嘴道:“小爷乐意,你能咋地?” 帝辛却看不惯这熊孩子这般无礼,一巴掌便拍到哪吒头上,打得哪吒发麻。 帝辛道:“石矶娘娘乃是真正的得道真修,造福一方,哪吒你说话客气点!” 从前崇拜之极的师傅都被这帝辛一脚蹬出金光洞,哪吒哪还敢炸毛,只能听帝辛的,老老实实回答道: “碧云童子之死,我哪吒委实不知。我只是在城头随便射了一箭,哪知道会飞那么远,还能恰好把你徒儿射死?” “但打伤彩云童子,却是是我哪吒所为。我师父说过,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既然你们都要抓我论罪了,我又岂能束手就擒?” “真是你师父的好徒儿!”石矶娘娘气急。 帝辛却道,“娘娘莫急,哪吒这破孩,又岂止射杀了碧云童子,打伤了彩云,他身上还背了不少罪孽,且容我们稍后再论。” “我帝辛的姑姑,李靖的妻子,方才也为救你,受了太乙真人的毒手,你看,可能救一救?” 石矶娘娘才发现岩壁,殷十娘还在吐血,便上前为她把了下脉,道:“好重的手!她五脏六腑,被巨力震动,并不好治!” “恰好是遇到了我”石矶娘娘便要在身上搜寻丹药,但又哪里能找得到。 九龙神火罩之下,除了材质特殊的,悉数被焚作灰烬。 “娘娘,我哪吒错了!且救救我娘亲,任打任罚,都由你。”哪吒见殷十娘还在吐血,便转换了态度,跪在石矶面前,不断磕头,求她出手。 “起来罢!你不求,我也会救你娘亲!” “我石矶一生,行善积德,从未牵连过无辜!你是你,你娘是你娘!”石矶娘娘平静道。 虽无丹药,但石矶也并非毫无办法,将掌扣在殷十娘后背,输了些许法力,方才道:“我已用法力稳固住了她的伤势,等我练出丹药,就能救好。” 帝辛道:“娘娘不妨看看这洞府,兴许有适合炼丹的宝贝,朕方才就闻到过一股香味。” 石矶却并未接话,打量了下洞府,找到碧游床,方才道:“有意思,我截教掌教师尊昔年在昆仑山上休憩所用的床,居然被这太乙真人得了,还挪到此处!” 这碧游床乃是碧玉竹所制,有静心养神之能,昔年通天教主在昆仑山上与太上、元始并未分家之前,便是坐在这碧游床上给截教弟子们讲道。 后来,通天教主与两位师兄分道扬镳,去了海外,昆仑山上绝大部分东西都未曾带走。 而通天教主的新道场名作碧游宫,足见二者之间的关联。 石矶娘娘入门得早,昔年也曾见过这张床。 但石矶娘娘并未简单收起这张床,而是靠近碧游床,掐了一道法诀,暗自体会着这金光洞中的变化,道:“好个惫懒货色,洞府、阵法都是别人的,都不曾仔细改造一番!” “这金光洞,怕是与你商王一脉大有渊源。香火阵、血脉阵,好古老的阵法,若非我截教对阵道掌握极深,怕我是认不出这阵法的名堂。” “怪不得你们能闯入洞府,原来都是同一血脉!” “你们商王一脉,好深厚的底蕴!” “商王,你且坐在这碧游床上,按照我的法诀祭炼一番,便能彻底掌控这金光洞和乾元山的阵法了。” 感谢c木z南的万赏! 感谢书友的五千点打赏! 感激书友们的推荐票、月票! 第七十六章 十二品金莲莲子(求追读) 帝辛盘腿坐到碧游床上,按照石矶娘娘教他的法诀,运转祭炼之后,便觉这乾元山和金光洞与他骨肉相连,洞内洞外的风吹草动,他全都能感受到。 为何那太乙真人先前都不曾发觉他们闯入乾元山? 为何太乙真人和他大商太祖大乙那般酷似? 为何太乙真人居然也会大日真身,还那般精深? 许多疑问涌上心头,帝辛都来不及细想,只能暂藏心头,且先将洞中之物盘点一下。 金光洞,名为洞,实则是一方秘境。 前厅乃是方才他们打斗之处,其后,还有莲池、桃园、药园。 帝辛所闻到的莲香便是来自莲池。 留哪吒照顾殷十娘,帝辛便同石矶娘娘前去莲池、药园查看。 金光洞中的莲池极大,帝辛居然一眼望不到头。 而莲池上方,居然不是石壁,而是天空。 但这天空却极其湛蓝,看了半晌,无一片白云,亦无一只飞鸟,不知是以何秘法所为。 莲池之中,有各色莲花盛开。 莲池边,还有一方桃林。 桃林之中,有桃花盛开,亦有桃子挂在梢头。 更远处的药园,亦是类似。 这金光洞里,四季同在,果然是神仙手段。 石矶却酸酸的道:“这太乙真人也未免也太过奢靡,居然逆转阴阳,混淆四季,不知废了多少灵玉,才能布置这等阵法。” 显然,石矶家的白骨山骷髅洞是没有这等阵法的,不然,哪里需要她徒儿碧云童子和彩霞童子去山中采药。 石矶挑挑拣拣,捡了些许草药,又寻得一处丹房。 便旁若无人的开始炼起丹药来。 而帝辛却在丹房打量。 这丹房并不简单,在莲池、桃园和药园的交汇处。 丹房底下,一面是水,一面是火脉,中间被土隔开,正是水火同济之象。 帝辛所看向之处,是有水的一面。 距离丹房不远,好大一朵莲花,居然比磨盘还大! 不,不是一朵,而是五朵莲花。 寻常莲花,不过花开两三重花瓣。 但这莲,居然九重花瓣。 这株莲花仿若是满池莲花之王,帝辛忍不住想要伸手触摸。 奈何,未等帝辛触碰,莲池中钻出几个白胖娃娃来,凶狠道:“你是何人?居然敢擅闯莲池?不怕真人问罪?” 帝辛也不恼怒,顺手就抓了个娃娃起来,提溜起后颈,仔细查看。 见帝辛这般可恶,那被抓的娃娃破口大骂起来,其他娃娃,也开始挠抓帝辛腿部。 但帝辛大日金身何等坚固,娃娃们不仅没有伤到帝辛,反倒把自己手指抓破,流出白色的藕汁来。 帝辛眼前的这个娃娃,不过巴掌大小,但身体比例、五官构造,和孩童无异,只是嘴巴有点恶毒。 此时,石矶娘娘正好炼成丹药,抬眼望来。 不过一眼,便识破这些娃娃的跟脚,道:“那太乙真人,端得可恶!” “这非是莲藕成精!而是以莲花、莲叶、莲藕捏成这等小人,灌入凡人孩童的魂魄,怕是最多不过数年,便会神魂俱灭。” “寻常一术,都要祭炼万遍,方能熟稔。却不知这太乙真人,拿了多少孩童练手。” “而且孩童大多天性纯真,也不知太乙真人到底用了何方邪法,让这些娃娃言语都这般恶毒。” 石矶娘娘恼怒,祭起太阿剑,宝剑威压莲池。 不多时,莲池之中,爬出数百个小莲娃,凶巴巴的咒骂着石矶娘娘。 和先前那几个全须全尾的小娃娃相比,后面出来的小娃娃,莫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有的是五官塑造不成比例,简直没法看了。 石矶顺着那些娃娃看去,也看到帝辛先前惊异的九重花瓣的巨莲,惊道:“九品莲花!这太乙真人也未免太过得宠了!” “什么是九品莲花?”帝辛也好奇了。 “传说,曾有一至宝莲花被称之为造化青莲,花开三十六品,但在开天辟地之后,青莲破碎,这青莲莲子落入各方大能之手。” “后来,这青莲之子繁衍出了数株十二品莲花,是圣人都极为珍重的至宝。” “而这,九品莲花,虽不如十二品莲花,但也是洪荒有数的宝贝!” 帝辛却想到了劦祭之上,汲取了他大商香火的莲子。 这太乙真人也会香火金身之法,还有九龙神火罩,亦养着这一池莲花。 难道,这太乙真人就是窃取他们祭祀大商列祖列宗香火的幕后黑手? 帝辛将那日被击碎的莲子碎渣自系统储物空间取出,让石姬娘娘查看。 昔日,这莲子任他帝辛如何碾压,都不过出现了一道微小裂缝,知道他先祖大乙感应到了商容献祭的血脉感应,方才将这莲子破碎。 与先祖沟通之际,帝辛并未使用系统空间。 在先祖回归冥世之后,便果断的连带莲子碎块周边的灰土,一同收入了系统空间。 帝辛拿出的,是那莲子破碎后的稍大的小块。 石姬娘娘自他手心取出莲子碎块,先是看了看,后又闻了闻,最后又以手指碾了碾,方才道:“这莲子,怕不止是九品莲花所产。” “我这手指,碾碎金玉,毫无难度,居然也奈何不了这莲子碎片。单以这硬度而言,几乎可以断言,乃是十二品金莲所结莲子!” “但传言,十二品金莲在西方教手中,这莲子又如何会出现在你手中?” 帝辛陷入了沉思,他还以为那劦祭背后黑手,就是这太乙真人,听石姬一言,这背后居然还牵扯到了西方教。 昔年闻仲所言,洪荒之中,截教、阐教最为强横。 但这两教之外,西方教亦不可小觑,毕竟,西方教两位教主都是圣人大能。 他原以为,只有阐教和女娲站在他大商的对立面。 现在,居然还有西方教。 帝辛强行振奋了精神,问道:“娘娘,丹药可曾练好?能否救治我姑姑?” 石姬娘娘道:“这满园药材,品种繁多、药性十足,别说炼制救治你姑姑的丹药了,就连生死人而肉白骨的生生造化丹都能练出几炉来!” 第七十七章 太乙之谋,四仙欲群殴 “若我白骨洞中,也能有这般多宝药,再多炼几炉生生造化丹,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我那碧玉童儿惨死。” “只是我先前练就的那炉肉白骨的灵丹,都赠给了闻仲道友,不然早就救活碧云和彩霞,哪会被这太乙真人欺辱!”石姬娘娘恨声道。 帝辛道:“那这满园宝药,便送给娘娘了!我大商太师闻仲教导我多年,算起来,我帝辛也算半个截教弟子,论起辈分来,还不知如何称呼娘娘!” 石矶却道:“陛下,你太过客气!这乾元山金光洞乃是福地,妾身万万不敢要!能摘取些宝药已经足够!” “我截教不同于阐教,对辈分没有那般多要求,都是各交各的。闻仲算起来不过是金灵师姐的弟子,但我截教之中,大多都与他平辈论交,连我亦称其为闻道友。” “何也?如今闻道友贵为大商太师,又岂能轻他?” “而陛下尊为大商之主,又岂能以俗礼相论,称我石矶便是。” 帝辛却闻到:“石矶娘娘,听闻此世浩瀚,我九州之地,不过世间一域,而截教乃是大教,何以如此高看我大商?” 石矶娘娘笑道:“陛下,兴许是你不知这九州之地的特殊所在。” “三十三天,四大部州,无尽冥土,除去这九州之地外,皆尽以仙神为尊。” “而此世,如今人族才是主角!但除去九州之外,其余地界的人族皆是蒙昧状态,黑暗血腥,不值一提。” 帝辛不由得更好奇了,问道:“为何独独我九州之地如此特殊?” 石矶娘娘道:“上古之事,太过久远,我也不清楚,但近来千余载之事,我却可以说与你听。” “自颛顼帝绝地天通之后,我厌倦了仙神争斗,便来到九州之地,定居白骨山,看人世云卷云舒” 帝辛和石矶边聊边走,等走到洞口,将炼好的丹药给殷十娘服下之后,殷十娘很快便恢复了元气。 众人一同出洞,哪吒见其母康复,也振作了精神。 石矶娘娘出洞,一招手,一只青鸾便从云端落下。 却是先前石矶被九龙神火罩镇压,坐骑青鸾见势不妙,便遁逃至云端。 石矶娘娘驾着青鸾便返回白骨山了,临走前,喊道:“若有事,可差遣人来白骨山知会一声。至于哪吒的罪责,便由陛下你处置了!” 石矶远去,帝辛未曾在意。 但她那坐骑青鸾,倒是神俊之极,帝辛极为心动,若能骑着这青鸾到东夷走一遭,怕不是能收拢不少民心。 四海龙王见帝辛踏出金光洞,对其纷纷行礼。 尤其是南海龙王,恭敬道:“若无陛下,老龙都无法得知究竟是谁害了我儿!现虽大仇不曾得报,但陛下却是让老龙心头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日后,若有差遣,令人通知老龙,老龙必赴汤蹈火!” 说完,南海龙王却想到,寻常人哪里能去南海通知他,便拔下身上一道暗金色鳞片,交于帝辛,补充道:“此乃老龙龙鳞,心神祭炼之后,可传讯给老龙,纵使万里之遥,老龙亦能接到!” 帝辛却想起那日司天监监正杜元铣所见,流星雨落于陈塘关方向,便道:“朕无所求,但好天外陨金,龙王若有,可与我大商交易。” 东海龙王却道:“陨金好说,四海辽阔,年年都有流星坠海,过往不曾搜集,且待老龙回去之后,令小的清查一番。” “只是,老龙有一事相求!” “我儿敖丙,被哪吒打死,被拔了龙筋。先前老龙不敢奢望有救活之法,但陛下既然得了太乙真人洞府,又认识石矶娘娘,可能帮老龙求一枚生生造化丹?” 帝辛想到昔日他于长河,所镇压的那条血蛟,他拔了蛟筋之后,仍旧活着。 而敖丙却是龙王血脉,远强于血蛟,虽被拔了龙筋,但也不应那般轻易死去。 帝辛便问哪吒:“敖丙尸身何在?” 李靖抢答道:“敖丙之身,还在李府,末将先前查看,仍有生机!只是根本就没机会说与敖光兄听” 东海龙王听得此言,激动不已,便不顾自身乃是龙王,放大身形,让众人踏上他背,他要快点赶到陈塘关。 那太乙真人逃遁而走,却并非无头苍蝇,随意逃窜。 他去的乃是同为阐教十二金仙的文殊广法天尊的人间道场。 文殊广法天尊的道场名为五龙山,其洞府叫做云霄洞,其弟子名为金吒,正是哪吒的嫡亲大哥。 太乙真人遁行至五龙山,却是把文殊广法天尊吓得一跳。 十二金仙之内,亦有排名。 虽然太乙真人只排行第五,但是却是元始天尊门下最为得宠的弟子之一。 除了广成子和赤精子之外,就属这太乙真人赐下的法宝最多。 虽然太乙真人走得有些狼狈,但到了五龙山,却依然一副悠闲模样,丝毫看不出半点烟火气。 文殊广法天尊对着太乙真人行了一礼,问道:“太乙师兄,可是计划有变?先前不是说再待数月,待你复活哪吒,让他去弑父,我便与普贤师弟带着金吒木吒兄弟制止哪吒弑父,再将哪吒捉到云霄洞,好好磨练下性子,以便未来担当大用!” 太乙真人方才苦笑道:“文殊师弟,你且掐算下天机。” 文殊便掐算起来,惊道:“师兄,为何天机混淆,无法掐算?” 太乙真人道:“正是如此,不知何等缘故,师尊言明的定数,似乎出现了变局,我不曾料到帝辛居然能闯入我金光洞,还将九龙神火罩打碎,居然没有成功将石矶炼死!” 文殊道:“太乙师兄!那石矶虽是大罗金仙,但在人间,她也强不过我等,也就八卦云光帕值得一提,居然能从师兄手中走脱!” “你说的帝辛,可是商王帝辛?” 太乙道:“正是商王!” “此番前来,我就是邀上你同普贤,我等三人一同出手,一定要灭了石矶,决计不能坏师尊大事!” “奈何,克制石矶的九龙神火罩被帝辛打碎了,我只抢回了三具龙身。” 文殊道:“师兄莫急,石矶不过是顽石成精,最怕火系法宝!清虚师弟手里那件五火七禽扇,怕不是比你那九龙神火罩威能更强。” “三个人出手和四个人出手也没甚区别,我们把清虚师弟也喊上,必然万无一失!” 第七十八章 盗吾尸身,窃吾香火 陈塘关,李府。 东海龙王在空中狂飙,但龙王天生可御风云,众人在其龙背毫无波澜,不多时,便到了李府。 陈塘关中众人见龙王又至,以为祸事又来,纷纷鼓噪。 却不料,龙背之上,居然还有这般多人。 待龙王和众人落到李府之中,满城方才再无风雨。 帝辛带东海龙王检查敖丙龙尸,发现其还是温热的,虽然龙筋被拔,但也不过是瘫软难动,不至于将敖丙彻底打杀。 但细细检查之后,却发现敖丙的魂魄消失不见,这才是先前东海龙王认为儿子死了的根本原因。 魂魄不见,龙王无奈,帝辛却有办法。 先前劦祭,他都见过商太祖大乙了。 如今九州冥土,乃是他历代商王主宰,虽有战乱,却难改大势。 帝辛道:“太乙真人府中,朕未搜到生生造化丹,但却找到了不少宝药,石矶娘娘正好可以开炉炼制,倒是,朕帮你求取一枚便是。” “只是敖丙魂魄消失,你可能唤回?” 龙王敖光苦着脸,道:“陛下,龙族式微,龟缩四海,连生生造化丹都求不到一颗,何谈去冥世索魂?” “天庭虽大,但也管不到冥世。何况,我四海龙王归顺天庭,但也无足轻重,怕是求不到玉帝符令。” “老龙恳请陛下相助!” 看着眼前龙皮偏厚的龙王,帝辛也无奈,只能应承下来。 见其他三海龙王都献出宝贝,交好帝辛,北海龙王亦开口了:“北海苦寒,老龙无以为报,听闻北海七十二路诸侯叛乱,若有用得上老龙之处,知会一声即可!” 北海龙王亦拔下一片龙鳞,交给帝辛。 见四海龙王皆如此识趣,帝辛道:“朕要设坛祭祖,借先祖之能,召敖丙之魂,就不留尔等了!” 东海龙王道:“谢过陛下,老龙先回水晶宫一趟,一切就拜托陛下了!” 随后,四龙齐飞,却是往东海而去。 途中,北海龙王低声说道:“大哥、二哥、三哥,为何你们对人王如此恭敬?” 南海龙王一尾巴甩到北海龙王头上,道:“恭敬?我南海九个太子消失几十年,遍寻不着,没想居然是十二金仙抓了炼宝!若非人王,我连报仇的奢望都不敢有!” “这洪荒,昔年我龙族何等强大,现在呢?” “但凡我龙族还有一点地位,敖丙之事,就不需我兄弟四人一起上禀玉帝!可惜,即便禀告了,也毛用没有!天庭兵马,根本不敢和人王对上!” “在天庭听令?在仙神门下作坐骑?依我看,还不如跟着人族混!至少,人间,还是人族说了算” 陈塘关。 帝辛对着李靖、殷十娘道:“姑父、姑姑,我不知你们是否清楚大河倒流之事!但此事,令大河沿岸百姓死伤无数,令淫祭之事层出不穷,即便是哪吒身死,也偿还不了这些罪孽!” 殷十娘泫然欲泣,李靖沉默不语。 帝辛继续道:“若我不及时赶到,四海龙王水淹陈塘关,那祸事便更大了。虽然此祸根由,乃是其师太乙真人纵容教唆哪吒,但这却不能消除哪吒身上的罪孽。” “自我登基之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李靖,你身为哪吒之父,有管教不严之过,现罚你卸下陈塘关总兵之职,领军前往北海支援闻太师,你可心服?” 李靖单膝跪地,道:“末将心服,愿领兵去北海!” 殷十娘亦跪下,道:“殷十娘请求一同受罚,愿去北海以功赎罪!” 哪吒见父母愿为他罪孽受罚,也跪在地上道:“陛下,哪吒也愿受罚!” 帝辛道:“李氏,虽是大商名门望族!若依你之罪孽,李氏阖族陪葬,亦无人会为你李氏叫屈!但我大商有好生之德,朕允你们在战场,用血来洗刷哪吒犯下的罪孽!” 之后,帝辛令人在陈塘关东面立坛,要再祭先祖。 在祭祖之前,他让李靖先带他去陈塘关城头,寻那哪吒前日所用的轩辕黄帝遗宝——乾坤弓、震天箭。 李靖曾道,这弓箭放在城头,数百年,无人能提起使用,独有哪吒射过一箭,一箭便射出百里。 但这世间,还有比他帝辛力量更强横的么? 帝辛先看的便是震天箭,只剩两只,仔细瞧瞧,箭翎之上都写着:陈塘关总兵李靖。 帝辛道:“李靖,你不是说这弓箭无人能拿得起来,为何箭翎之上都有你的名号?” 李靖欲哭无泪,道:“陛下,末将若知,哪会让逆子使这弓箭,害了碧云?” 哪吒跳了出来道:“陛下,这箭有古怪,我不过随意一射,哪里能飞那般远,还恰巧能射中碧云!其中没有古怪,我哪吒绝不服气!” 帝辛笑了笑,一手拿弓,一手拉弦,却并未搭箭,只是拉满,对着天空松弦,两只大雁便被这乾坤弓劲力打了下来。 “果然好弓,合该朕用!”帝辛便将乾坤弓同震天箭一同拿了。 兵器,并非法宝,并未御使法门,只是沉重异常,李靖都提不起,似乎还能作为军中测量将士实力的神器。 帝辛顺势便让场中众人试试,看除他之外,还有谁能拉得开这弓。 李靖离得最近,以为他儿哪吒都能射出一箭,他似乎也许。 奈何,帝辛才将乾坤箭放入他手,他便难以接住,脸色涨得通红,任乾坤弓坠地。 哪吒在侧,见他爹接不住乾坤弓,极为尴尬,便上前帮忙。 奈何,他没了混天绫和乾坤圈,神力不再,哪能接住,便随乾坤弓摔了个跟头。 哪吒心头却暗恨,原以为他师傅太乙真人每夜入梦传他本事,教他道理,到头来,离了宝贝,他居然啥也不是。 帝辛将哪吒拉了起来,道:“莫要顽皮,你年岁还小,还需勤学苦练,方能掌握本事,才能沙场建功,洗你罪孽!” 黄飞虎、窦融、郑伦都试了一试,也就黄飞虎能面前提起乾坤弓,却难单手持弓。 郑伦虽有窍中二炁,却依然是肉体凡胎。 而窦融武艺还不如李靖。 果然,武成王黄飞虎在武将之中算得上顶流。 众人试过乾坤弓后,城外祭坛已经建好。 帝辛领着陈塘关军民,再度向大商先祖大乙祭祀起来。 大乙感受到阳世香火,再度显灵。 听闻帝辛道,有名为太乙真人者,容貌和他几乎一模一样,还将大日木身修至极境。 大乙惊道:“怪不得!原来是他,混同吾名,盗吾尸身,窃吾香火!” 第七十九章 四圣联手,大乙示警 帝辛问道:“窃香火,我知道!太祖!名号、尸身,又是怎么回事?” 大乙回答道:“洪荒之中,大能之名,不得轻易诵念,甚至不能轻易想起,但凡牵扯到这些大能,便会被其感知。” “而九州地界,虽说已由吾等人族掌控,但依然不能轻言大能名号。” “大商香火祭祀,亦有相通之处,大商子民诵念吾名,吾才能聚其香火。以大商国势,本不该有人能窃取吾等香火。” “但昔年我魂归冥世之后,尸身为人所窃,本以为此事并无大碍,不想居然应在此处。” “至于太乙真人,亦可做大乙真人!太与大,本就是一字,大山,亦称太山。” “吾等未曾想,堂堂阐教十二金仙,居然手段如此下作!窃吾香火,绝我大商命脉,阴狠毒辣,怎会是大教门下所为!” 帝辛便将太乙真人教授哪吒作恶之事娓娓道来。 大乙道:“好狠辣的手段!倘若哪吒真的剔骨削肉,他犯下的罪孽,必然会被太乙真人以秘法牵扯到商王血脉之上,进而损我大商阴德!你以为他算计的是哪吒?不,招招都冲着绝我大商王室之根而来!” “幸好哪吒没死,其罪孽尚未转移!九州之地非是外界,即便是大能转世,亦只能重新投胎,宿慧难觉,七岁孩童,还有挽救之机!” 帝辛又道:“太祖,那汲取我大商香火的莲子,石矶娘娘辨认,言是十二品金莲莲子,方才如此坚固。而十二品金莲,分明出自西方” 帝辛不敢具体言语,怕牵扯到大能。 但大乙却道:“原来如此!阐教居然勾连了西方教,怪不得冥世近些年动荡不堪,吾等统治地域,急剧缩水。先前还猜不到那地藏的跟脚,原来是西方教门下。” “但西方教又如何会和阐教勾结呢?玄门一脉,才是洪荒至强,截教、阐教同出一源,要勾连,也应该是这两教啊!” 帝辛却道:“虽然同出一门,但截阐二教,势同水火” 帝辛想起了现实模拟所见,截教诸仙助他大商,却纷纷陨落于阐教之手。 大乙道:“阐教有两尊圣人,西方教亦有两尊圣人,若这两教联手,怕是洪荒之内,无一势力能抵挡,又是哪一方势力,值得四圣联手呢?” “不对!他们所图谋的,必然是截教!” “四圣联手,兹体事大!算起来,我大商与截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吾昔日亦曾听过截教圣人讲道。” “截教言: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而遁去其一,而截教截取的就是这一线生机,故名截教。是以,截教布道众生,有缘便可入门。” “吾亦从圣人言语之中,悟得一字,曰仁。” “是以,吾猎飞禽,网开三面。大商之中,不捉幼鸟,不掏鸟蛋,不猎孕兽” “帝辛,吾以大商太祖之身,令你严查此事,查清之后,亲去碧游宫,禀告通天教主!” “冥世危急,急缺香火!此次之后,短时间,吾难以回归阳世,你且珍重!” 帝辛道:“太祖,此次祭祀,我有一事相求!东海龙王之子,敖丙为哪吒打杀,魂魄消散不见,不知太祖可有办法帮忙寻回?” 大乙道:“此事简单,这陈塘关方圆百里,皆是我大商故土,若有魂魄消散,必然入我冥世,吾且替你召来!” 大乙挥手,探入冥世。 不多时,一道龙魂便被大乙拘出,送到帝辛之手。 大乙道:“冥世吾等先王受创严重,壬、癸两系已经难以在冥世影响九州水系!” “昔年吾立大商,取夏而代之。因夏拜龙,吾等逐尽九州之龙,却未料有今日之变。你可借机降服数龙,掌控九州水脉” 随后,大乙便消散不见。 结合太祖之言,帝辛想起现实模拟所见,很多事情一下子清晰起来,原来,算计他大商的,竟有这般多大能。 看着手中的龙魂,帝辛未曾犹豫,便将其带回,令郑伦将敖丙之魂镇入龙身。 郑伦窍中二炁有索魂之能,自然在魂道造诣不凡,安魂之术也会。 敖丙之魂回归龙身之后,并未转醒。 要彻底救活敖丙,还得将哪吒拔了的龙筋放回原处,再以生生造化丹的生机之力将之愈合方可。 但拔筋容易,放回龙身却难了。 想到生生造化丹,还得寻石矶娘娘,帝辛便抓起敖丙龙身,一道纵地金光符,便赶往了骷髅山。 乾元山在陈塘关东北,骷髅山在陈塘关西南。 待帝辛赶至骷髅山,却被骷髅山的荒凉所惊异。 怪石嶙峋,寸草难生,石矶娘娘居然住在这等恶山之上。 幸好有纵地金关符之能,帝辛如履平地,便闯入白骨山,来到骷髅洞之前。 骷髅洞亦如其名,形似一尊骷髅头。 感应到帝辛到来,石矶出门相迎,看着帝辛打量白骨山,石矶却是有些局促了,道:“陛下,此山名作白骨山,乃是昔年一尊绝世凶人的洞府所在,我将其降服镇压,但此地生机却难恢复,至今仍是一片死地,倒是让陛下见笑了。” 帝辛道:“如此恶地,娘娘居然愿意坐镇其间,而心性未曾受此地影响,朕佩服!” “此番前来,有事相求!” 石矶娘娘道:“说罢!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无需客气!” 帝辛指着脚下的敖丙龙身道:“娘娘,这敖丙,乃是东海龙王三太子,被那哪吒拔了龙筋,这番前来,却是要向娘娘讨一颗生生造化丹,化解这道恩怨。” 石矶方才注意到帝辛还带了一条龙过来,道:“此事好说!昨日宝药,我已炼成。” “但,龙筋特殊,乃是龙身精华所在,即便是生生造化丹,也不能随意令其复原。” 帝辛笑道:“娘娘勿虑,朕略通医道,似可解决这个问题。” 巫医本难分家,作为巫教之主,帝辛医道水平亦不俗。 大商医道,较之大隋,亦有可取之处。 因祭祀用人频繁,大商巫岘对人体结果亦极为了解。 疾首、疾目、疾骨大商巫医对各类疑难杂症,都有针对手段。 先前,帝辛本就斩杀过血蛟。 而拖敖丙过来之际,也顺手将他龙骨龙躯摸索清楚了。 龙筋虽然拔下,但用宝刀将敖丙龙躯剖开,再将龙筋放置回原位,服用生生造化丹之后,便能痊愈。 第八十章 食人凶魔,一气仙马元 随着帝辛以宝刀剖开敖丙龙身,龙血飚溅。 “滴!滴!滴!” “检测到真龙之血,是否收入系统?” 系统将迸射的龙血吸收之后,帝辛视线无有阻碍,轻松便将敖丙龙筋放置回原位。 待石矶娘娘将生生造化丹塞入敖丙龙口之后,敖丙龙身迅速恢复如初。 “啪嗒”,龙尾一甩,敖丙便又生龙活虎了。 帝辛却被系统所吸引,未曾注意到敖丙恢复得如此之快。 “龙血已足,提取分解中,可兑换神通——行云布雨,神通——大小如意,请玩家选择!” 行云布雨,好神通! 巫岘祭祀,所求最多的,便是雨。 倘若掌握这个神通,日后便无需那般麻烦。 若如太祖之言,降服数龙,掌握九州水脉,那兑换这神通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帝辛心念一定,便选了神通大小如意。 有白龙马为坐骑,有东海龙女作侍女,再找四海龙王要几条龙,封他们作九州个水系正神,又有何难。 虽然得了神通大小如意,但帝辛并未显摆,而是退出系统,见敖丙已复原,便道:“朕乃大商之主帝辛,虽你被哪吒打死,但朕已将你救回,你且回东海,安你父王之心!” 敖丙虽然桀骜,但感受到了石矶和帝辛身上的威压,不敢造次,连连点头,嗷呜一声,便腾云驾雾,飞回东海。 帝辛方才随石矶走入骷髅洞。 虽然外面看起来渗人,但骷髅洞中布置得极为雅致。 虽无绿植,但顽石点缀,光线明亮,并无阴森之感。 一个女童,正在照料石矶的丹炉。 石矶对女童道:“彩霞,这是大商之主帝辛陛下,且行个礼!” 帝辛也并未客气,反而问道:“那碧云童儿呢?娘娘不是炼成了一炉生生造化丹么?” 石矶苦笑道:“那震天箭箭头之上,还抹了碎魂散,碧云童儿魂魄消融,一点生机也无,别说生生造化丹了,就算兜率宫中的九转金丹,也不能救活。” 说罢,还将从碧云童儿身上的震天箭拿给帝辛看。 帝辛也从系统空间取出乾坤弓、震天箭与石矶娘娘,道:“这弓箭沉重异常,在陈塘关城头,过往不曾有人拿起过,传言还是昔年轩辕黄帝所用之宝。” 石矶娘娘也试了试,道:“果然沉重!这弓箭之上,加了阐教泰山符,虽在人间,功效难以发挥,但这弓却非凡人所能拿动。” “果然是阐教阴谋!陈塘关到我这骷髅山,百里之遥,哪里是箭矢所能射到,却偏偏将我碧云童儿射死,引我动怒,令我前往乾元山理论!若非陛下,妾身怕不是要身死道消了!” 帝辛道:“娘娘言重了!” “来此之前,朕祭祀先祖,得先祖之言,这太乙真人,借我大商太祖之名,窃我大商太祖尸身,夺我大商香火,意欲坏我大商根基。” “昨日朕与你所看的莲子碎片,便是窃取我大商香火的核心,若这真是十二品金莲之莲子,那必是阐教与西方教已然勾连在一起了!” “虽然截教才是洪荒第一大教!但阐教有两尊圣人,西方教亦有两尊圣人,依我大商太祖之言,他们所谋,势必极大。洪荒之中,值得四尊圣人同谋的,怕不正是截教了!” 石矶娘娘面色剧变,道:“隐居此山多年,却是不知祸事已来!这样罢,碧游床乃是师尊旧物,我将之带去碧游宫,献给师尊,将此事说与他听。” “倘若真是四圣联手,也决计难害我师尊!” 帝辛道:“朕,可能同娘娘一同前去?” 石矶却道:“虽然碧游宫广开山门,但往来都是得道真修,陛下虽是大商之主,但出了九州,却有些不合适了!” 帝辛道:“那娘娘莫急,且移步乾元山金光洞,再练几炉生生造化丹,朕好带给闻太师。介时,朕同闻太师并娘娘一道,造访碧游宫,如何?” 石矶道:“妾身这白骨山下,镇着一尊凶人,名为一气仙马元,性子凶恶,喜好食人,倘若妾身离这白骨山太久,那马元怕不是要脱困而出了。” 帝辛笑了笑,道:“不知这马元是何等凶人,娘娘镇压这些年,居然还未降服?” 石矶道:“陛下,你可知何为金仙?”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凝聚不朽金性,便是金仙。若如特殊手段,岂是轻易能降服磨灭的?” 看着帝辛疑惑的眼神,石矶补充道:“凝三花、聚五气、斩三尸、抛六气,此乃仙道修行区分境界高低的核心所在。” “似妾身这等已踏入斩三尸境界的,在洪荒之中,就被尊为大罗金仙。这也是妾身敢去乾元山与太乙真人理论的底气,” “但谁曾料想,那以乙木之道闻名的太乙真人居然有九龙神火罩这等火系至宝,不然,妾身决计不可能输给他!” “而这一气仙马元,亦是金仙级别的凶人,妾身能镇压他,但却不能轻易将他斩杀。” 帝辛道:“不若,娘娘先将这马元放出,让朕试试?” 想到帝辛能打破九龙神火罩,石矶便答应了帝辛,挥手间,骷髅洞便挪开,底下居然镇压着一个面如瓜皮、獠牙巨口、身穿大红袍的怪人。 此人项上还带着一串念珠,细细看,却是人之顶骨,腰间还悬着一个金镶瓢,亦是人之头颅所炼。 一望便知,此人乃是食人凶魔。 那道见石矶将他放出,道:“石矶,你虽强于我,却也奈我不何!” “何苦在此地枯坐千年,不若放我出去,你也可得逍遥!” 石矶未曾理会马元之言,对帝辛道:“此凶魔最好食人,犯下无边杀孽,此地曾被他杀绝。他那红袍,乃是万人精血所炼;项上念珠,腰间金瓢,亦是以人骨所炼” 帝辛道:“马元,九州地界,你居然敢残害人族,难道不惧怕人族报复么?” 马元道:“人食万物,我以人族为食,又有何不可?” “你以为这世间,就我马元食人?漫天仙神,哪个不将人族视作资粮?无非是吃的姿势不同而已!” 第八十一章 烤蛟龙,诱马元 “况且,就连你人族自身,不也吃人么?” “老夫虽然凶残了些,但也被石矶镇压千载,罪孽应该已经消尽了?”马元毫无悔改之色。 帝辛看着这眼、耳、鼻中冒着火焰的怪人说人族自身亦吃人,也觉得惭愧。 商人过往祭祀,确实有时候会将羌人或其他敌国贵族烹了,然后分给参与者吃。 这世间,论起折磨人的手段,怕也难以找到比商朝祭祀更可怕的了。 燎,用火烧人祭祀。 沉,将祭品沉入水中祭祀,祭祀河伯之上,便多用这种方式。 卯,所谓的卯,就是从背后将人剖开,然后将肋骨翻转。 乇、胹、副、弹、伐、奚、豆、俎、刿 妲己昔日所建议的炮烙、虿盆,在大商祭祀杀人法面前,其实完全不值一提。 但却不知为何,在杨广记忆中,他帝辛以炮烙镇杀大臣,便成了千古骂名,而大商历代祭祀所用的可怕手段却无人提及。 只是,自他帝辛登基之后,连人祭都少了,何况这些恐怖的祭祀法。 再者,他已经见过大商太祖,问过人祭到底对先祖有没有意义。 答案是,人祭不过是一种手段,让参加祭祀者更虔诚,方才献出更多香火。 香火才是大商先祖最为重视的东西。 大商未来,会逐渐将人祭扫入历史的尘埃之中。 现在,马元这凶魔,居然还将吃人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却是引动了帝辛的怒火。 金仙境界? 不灭金性? 那就尝尝他帝辛的铁拳! 敖丙已走,并无外人,帝辛便使出了大小如意的神通,运转真龙之气,用大如巨锤的拳头朝着马元砸去。 马元本是六窍冒火,却被帝辛打得七窍冒火。 同为金仙境界巅峰强者的太乙真人,都顶不住帝辛的拳脚,更何况是被镇压了千载的马元。 人顶骨念珠被打了个粉碎,镶金的人骨瓢被帝辛打烂,独独给他留了一身血色衣袍。 只是,无论帝辛如何敲打,都不能将这马元打死。 到底是金仙强者! 东海龙王被哪吒隐身偷袭,全力催动乾坤圈,不也就是被打得瘫倒在地。 这马元亦是如此,被帝辛打的筋骨俱碎,愣是不死。 但帝辛这顿暴击,却让马元服了软,道:“且歇歇手,老夫服了!再也不吃人了便是!” 帝辛问道:“别说吃人,你日后莫要提到吃人二字,不然,休怪朕的这双铁拳!你且从实招来,你为何独好人肉?” 马元道:“比起其他活物,人类又无毛发,又无鳞甲,吃起来爽利鲜嫩!我等异类成道,吃不上灵果仙丹,哪能茹毛饮血?还是吃人,更适合我等。” 听到马元依然还想吃人,帝辛又赏了他一顿铁拳。 但转念细思,这世间,如这马元一般异类成道的,怕不是都将人族视作血食。 先前太乙真人已经戳破了他帝辛对仙神的印象,而这马元则让他感受到了更加血淋淋的现实。 帝辛转身,问石矶娘娘道:“娘娘,这马元之言可是真的?异类成道,多将人族视作血食?” 石矶娘娘道:“此言却有失偏颇!以人族为血食者,都是妖魔之流。我截教虽异类成道者不少,但却大多向道而修,哪似他这般残忍好杀,不然,妾身也不会将其镇压千载!” 帝辛又问道:“娘娘,敢问仙神,当真是餐风饮露,以气为食?” 石矶娘娘道:“如若修行有成,本可食气而存。但口腹之欲,却并非所有修士都能斩灭。” “故而,洪荒之中,以王母的蟠桃宴最为有名,宴上不仅有蟠桃,更有龙肝凤髓等珍馐百味,堪称洪荒宴饮之最!” “但洪荒强者太多,非大教子弟,根脚极深者,根本没机会参加。” “似马元这般,以人为食者,一身污浊气,更无资格入王母宴席。” 马元却唾了一口,骂道:“大教弟子又如何” 帝辛却想到,洪荒之中,似这马元者怕不是不少,吃不上仙果灵丹,看不上茹毛饮血,便来祸害人族。 兴许,他大商能借着人间美食,改变这些异类的饮食习惯,说不定还能将他们化为己用。 现实模拟之中,截教诸仙,都是太师闻仲呼朋唤友而拉来助大商的。 这些截教之人,在惨死之后,又以报仇之名,不断前来,但最终似乎不敌阐教。 倘若,他帝辛有法,能让这些截教高人,主动助他大商呢? 化被动为主动,那是否有机会扭转大商未来局面? 只是,大商如今,除了高官厚禄,人间富贵,似乎并没有能吸引截教高人的地方。 帝辛说干就干,当场开整,从系统空间取出血蛟肉,烤了起来。 这马元只道人肉细嫩,倘若吃过他大商烧烤,怕不是会再也吃不进人肉了。 不多时,血蛟肉烤得滋滋冒油,帝辛撒上小料,香味扑鼻而来。 也就石矶是顽石成精,并未心动。 而马元闻到香味,食指大动,忍耐不住,道:“哎!老夫被镇压了千载,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能不能赏一口肉?” 帝辛却将烤好的第一串蛟肉递给了石矶娘娘,即便石矶娘娘不食人间烟火,但也食指大动。 彩霞童子闻香而问,帝辛将第二串蛟肉给了彩霞。 第三串,帝辛自己撸了。 马元馋得受不了,奈何解不开镇压他的石链子,只能用后脑勺磕头,磕得白骨山砰砰作响。 石矶娘娘是个心善的,便劝帝辛赏了马元一串蛟肉。 马元连签子带肉,一同全吃了,开怀道:“若老夫吃过这,哪还会吃什么人肉!” 帝辛道:“难道你以前就未曾吃过人类食物?” 马元回答道:“老夫昔年所见,人族亦不过茹毛饮血,哪有这等美食?即便是烤肉,我见他们烤得焦糊,难吃得紧,还不如生吃爽利。” 果然有效! 仙神亦有七情六欲,亦能被凡俗之物吸引。 却不知大商的美食、音乐、舞蹈,到底哪一样对截教高人们最有诱惑。 帝辛又赏了一串蛟肉给马元,看着眼巴巴想吃更多的马元,道:“娘娘,这等凶魔,恶习难改,还是不宜放出,继续镇压!” 第八十二章 石矶布阵,四仙将至 “此地凶恶,宝药难寻!而太师闻仲,率军北伐,伤亡惨重,尚缺丹药。若娘娘能出手,炼制一批丹药,必能助闻太师一臂之力,也可助大商早日凯旋。” “太乙所占的乾元山本是我大商祖地,却被他占了去,造了无尽杀孽。倘若无人坐镇,朕怕那太乙真人说不定某日又偷偷前来,将其夺去。” “娘娘,可能助我大商一把,搬到乾元山金光洞,以防生变!” “至于这骷髅山,隔上些许时日,回来加固镇压这马元的阵法便是!” 石矶娘娘看着一旁欢欣鼓舞的彩霞,想到闻仲昔日求取丹药,想到帝辛前日的救命之恩,便道:“行!那便允了陛下!” 石矶娘娘翻手间,便令骷髅洞重新落下。 马元镇在其下,哀嚎不已,哭求帝辛再赏两串烤肉,让他一解腹中馋虫。 召来青鸾,石矶拉着彩霞,便欲向乾元山飞去,但见帝辛并无坐骑,便道:“陛下,且随我一道乘这青鸾!” 青鸾毕竟是神兽,石矶娘娘让其变大,两人同彩霞童子站在青鸾背上,便向乾元山而去。 而乾元山与白骨山之间,正是陈塘关。 二人骑青鸾路过陈塘关,引得眼见之人注意,惊起陈塘关军民一片欢呼。 东夷诸国,皆以鸟为图腾。 青鸾乃是凤属,是东夷之民心中的神兽。 见到帝辛乘骑青鸾,原本就为帝辛所救的陈塘关百姓,对帝辛更是奉若神明了。 妲己却不开心了,后悔不该对太乙真人使用魅惑。 近来几日,帝辛忙于他事,都未曾宠幸她,是她妲己魅力不足了么? 倘若帝辛日日如此,那她妲己又怎么完成女娲娘娘的任务? 吃味的妲己,开始找自己姐妹商量了。 李靖却在劝说其子哪吒,将混天绫和乾坤圈的御使之法交给帝辛。 李靖道:“我儿,那混天绫、乾坤圈虽说伴你而生,但却害你犯下这般多祸事!还留他在身侧作甚?” “为父不知太乙真人包藏祸心,却是害了你!幸好天意垂怜,得陛下施救,让你我父子还有赎罪之机!” “陛下英明神武,你且将御使之法传与陛下,宝物在他手中,必能大放光彩。” 哪吒犹豫了半天,殷十娘也劝道:“算起来,陛下还是你表哥,我们才是一家人!你被你那师尊蛊惑,说出悖逆之言,陛下都未曾计较,那两件宝物本就被石矶娘娘收走,不再归你,有什么可惜的。” “且听娘的,将御使之法,传给陛下,日后爹娘再为你寻宝贝!” 哪吒想了半晌,带着泪,点了点头,答应等帝辛回转陈塘关,便将两宝御使之法奉上。 乾元山,金光洞。 石矶对着帝辛道:“这碧游床便是这金光洞阵法核心!但阐教毕竟不如我截教对阵法精通,太乙先前所用,乃是你大商先祖所立的阵法,都未曾修改,阐教十二金仙,居然如此托大。” “既然要防备太乙卷土重来,那妾身就帮你重新布置下阵法,若非你允许,决计不能轻易闯入乾元山来。” “乾元山,生机昂然,最适合甲木、乙木这等木行阵法,以那九品莲花作为阵眼,等闲大罗金仙,都难以破解。” “此地为生,我那骷髅山为死,两地分处陈塘关东北、西南,若能请来我截教十天君,以乾元山和白骨山为核心,布成一座两仪阵,护卫陈塘关,即便是斩三尸、抛六气的准圣强者,也难破解。” “眼下,就先布一座乙木大阵!” 石矶挥手,放出众多黄金力士,开始布置起来。 五龙山。 太乙却与文殊兵分两路,文殊去邀普贤,太乙去邀清虚,说好了,一齐在骷髅山碰头。 比起帝辛从系统兑的纵地金光符,太乙真人的脚程却是快上不少。 他原本计划待哪吒自杀、弑父之后,传他风火轮、火尖枪等宝贝。 现在,计划生变,风火轮还是坐骑,尚未变化,但依然可以日行万里。 不过一夜功夫,太乙便骑着坐骑,从五龙山赶到青峰山紫阳洞。 清虚道德真君正在教授徒儿黄天化修行,听闻太乙所谋生变,不由得大吃一惊,道:“太乙师兄,我等十二金仙,除了大师兄广成子和二师兄赤精子之外,便是你手段最为了得!” “连你都未曾奈何那石矶娘娘,看样子,她还有几分运道!” “太乙师兄,我这五火七禽扇,虽然是传自师尊,由凤凰翅、青鸾翅、大鹏翅、孔雀翅、白鹤翅、鸿鹄翅、枭鸟翅七种神禽翎羽炼成,又有空中火、石中火、木中火、三昧火、人间火五火合入其中,乃是火系至宝,对付石矶,应该不难。” “商王帝辛也参与其中,师弟恐怕倘若只有你我,外加文殊、普贤两位师兄,不一定能尽全功啊!不若,我等再喊上几位师兄弟,一同出手?” 太乙真人却苦笑道:“清虚师弟,你虽掳了大商镇国武成王黄飞虎的长子,但按计划,你还需收下那杨家柱石杨任为徒,方能全我阐教布局。其他几位师兄弟,亦都有任务在身,决计轻易不能出动。” “我也知,在这人间,商王帝辛轻易难招惹。但我等目标,只是石矶而已,我等师兄弟四人出手,绝对万无一失!” 清虚方才同意,嘱咐好黄天化在山上好好修炼,又令力士照顾黄天化,便拿了混元幡、攒心钉,同太乙一同前往白骨山。 另一边,文殊广法天尊也见到了普贤真人,将此次变动说与他听后,又编了一套说法,道哪吒忤逆,闯下大祸,得太乙庇佑,方才得救,现在还要叛变师门云云。 金吒、木吒在二人门下修行多年,自然不疑,道:“我等随师尊修行数年,虽功行为成,但也知尊师重道的道理!哪吒是我等幼弟,便由我兄弟负责,定将他捉至太乙师伯门下请罪!” 文殊与普贤相视一笑,道:“善!” 而后,便带着金吒、木吒兄弟赶往白骨山。 第八十三章 仙分五类,马元脱困 石矶娘娘安排黄金力士布阵之余,帝辛也未闲着,而是不断向石矶娘娘请教修行方面的知识。 虽然他大商王室所传的大日真身传承久远,但历代先王毕竟岁寿有限,见识难以和石矶娘娘相提并论。 即便是大商太师闻仲,名闻海内,交游广阔,但毕竟修行岁月和境界还是差了一大截。 见石矶令黄金力士从乾元山附近挪移巨木过来,便问道:“敢问娘娘,这力士从何而来,朕见娘娘自骷髅山而来,不过就带了坐骑和彩霞而已。” 石矶娘娘道:“此为黄金力士,亦有人称之为道兵!玄门两教,各脉皆有祭炼之法。虽各有诀窍,但道理相通。” “我这黄金力士,便是以黄金铸造” 帝辛又道:“这等如臂使指的力士,朕可能祭炼?” 石矶娘娘道:“祭炼力士之术,并非珍惜法门,妾身传你便是,但是九州之内,灵气稀薄,力士祭炼不易,妾身这些昔年祭炼的力士,也就这黄金力士耐用” “敢问娘娘,朕曾以为仙神都是有道真修,但近来所见,太乙阴狠,马元凶残,这世上仙神可有善恶之分?”帝辛又问道。 石矶笑了笑,道:“陛下,世间本无善恶。虎吃狼,狼吃羊,羊食草,于狼而言,虎是善是恶?于羊而言,狼是善是恶?于草而言,羊是善是恶?” “立场不同,善恶便不同!” “而依我截教教义来看,倘若狼已饱腹,却残杀羊而不食,不给羊留下生存繁衍之机,便是恶!” “如马元这等,本不需以人果腹,却将白骨山方圆百里化作死地者,便不合我教义,合该被我镇压。” “这,便是我截教的道理。” “至于仙神,分作五类,天地人神鬼,却是依据其跟脚而划分,鬼身入仙道者则为鬼仙,神身而入仙道者则为神仙,人身而入仙道者则为人仙” “依我截教看来,此五类,本质并无高下。” “但修行境界,却有高下。” “照我玄门之说,仙道有成,大抵分作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斩三尸、抛六气等境界。” “至于第一境三花聚顶,核心便是凝聚精气神三花,法术通玄,修成神通,有人称此境修成者为玄仙。” “第二境则是五气朝元,降服金木水火土五气,凝练不朽真性,亦被称之为金仙。” “至于斩三尸、抛六气,便太过精深,妾身亦不过方才踏足斩三尸境界,一尸都未曾斩却,就不献丑了。” “闻太师先前未曾与你言说?”石矶不解。 帝辛道:“太师希望朕能是治世之君,平日教导朕的多是治国的道理,平日少有谈论修行之事,最多也不过是酒后提及他截教好友和趣事” 白骨山。 太乙仗着坐骑之速,和清虚道德真君的混元幡的空间挪移之能,居然后发先至。 太乙以秘法感应半晌,都感应不到石矶所在。 心头怒火难灭,太乙按捺不住性子,便与清虚道德真君合计了一番,决意先行出手。 白骨山虽有石矶布下阵法,等闲难破。 奈何这太乙真人和清虚道德真君却是阐教十二金仙,皆为金仙境界的顶尖存在,还都带着一身法宝。 不多时,白骨山的阵法便被他们打破。 只是,即便太乙真人和清虚翻遍白骨山,都未曾找到石矶的痕迹。 白骨山的荒凉死寂也超乎他们的想象,忙乎半天,居然,一无所获。 但清虚道德真君的胯下坐骑玉麒麟却嗅到了异味,感应到骷髅洞底下有异常。 然后,二仙暴力拆迁骷髅洞,方才发现,居然有个凶魔被镇压在骷髅洞下。 看着马元那七窍冒火,身披血衣的样子,太乙真人便笑道:“吾还以为石矶那厮是石头成精,故而偏爱这石头山,没想,这洞府底下居然镇着凶魔!” “师弟,可要将这凶魔放出,坏了那石矶千年镇压之功?” 清虚道德真君摇了摇头,道:“师兄,放出这凶魔简单,但不该我等出手,沾染因果。且等文殊、普贤二位师兄到来!” 片刻之后,文殊和普贤,便带着金吒木吒兄弟到来。 清虚笑着对太乙道:“有这一双兄弟在,何须我等出手?” 而金吒和木吒也在师父的安排下,向两位师伯师叔行礼。 清虚受礼之后,道:“两位师侄,这白骨山居然镇压了一人,你们可敢将之解救出来?” 金吒长哪吒七岁,如今十四岁,正是好强的年纪,受清虚一激,便拉着弟弟木吒出手了。 虽然马元凶恶,但背后有师傅师伯们在后面压阵,金吒拿着五龙山的镇洞之宝遁龙桩便去砸石链。 这遁龙桩,又名七宝金莲,未使用时是一根三四寸的木棍带有三个铁环,最能擒拿,但是笨重之极。 金吒一催动,这遁龙桩地下一扔,迎风就长,长到三丈多高,三个铁环变成三个大铁圈,随着金吒砸下,石链未碎,反倒把马元砸得嗷嗷大叫。 木吒见兄长不能将马元救出,便拿着吴钩双剑,朝着石矶炼制的石链一挥,轻易便斩断一根。 见吴钩双剑好使,便让兄长金吒退到一旁,接连斩了数根石链,道:“兀那汉子,倘若我兄弟将你救出,你拿甚么答谢我等?” 马元怪笑道:“既是恩公,那老夫便以残生为奴,来偿你等之恩了!” “只是老夫有一事相求,你要管老夫吃饱,不然,老夫脾气可不大好。” 木吒长哪吒五岁,今年不过十二岁,但已身高八尺。 木吒见这凶恶汉子如此实诚,不过吃饱,便甘愿为奴,将他救出倒也不亏,便回头看了看他师父普贤真人。 普贤真人微笑示意。 木吒得到了鼓励,便道:“吃饱简单!我木吒乃是阐教门下,师尊乃是阐教十二金仙之一的普贤真人,你即便是在我门下为奴,也决计不辱没你的身份!” 马元笑道:“且快快将老夫救出,老夫必不负主上之恩!” 第八十四章 三吒聚,马元逃 木吒便不再犹豫,挥剑斩断镇压马元的最后两根石链。 饿了千年的马元,见木吒傻乎乎的将他救出,也没听清木吒到底说啥,便使出了他的成名神通——脑后神手,便要将木吒心肝掏出。 金吒见木吒遇险,而他遁龙桩还未收起,便以遁龙桩,将马元锁住,道:“好个凶人,我弟弟将你救出,你却想恩将仇报!” 马元却哈哈大小,道:“老夫说了,管我吃饱,变奉你为主。” “现在老夫饿了千年,脱困而出,你居然都不拿吃食给老夫,老夫变只能自取了。” 木吒气急,提起吴钩双剑便要将马元砍死。 却被普贤真人止住,道:“徒儿,这凶人饿久了,一身戾气,莫要动怒,且赏他些吃食!” “上天有好生之德,慢慢降服便是!” 无奈,木吒只能取出干粮,给马元饱腹。 但马元哪里吃的惯干粮,没吃两口,便扔了。 但被金吒遁龙桩一镇,他也醒转过来,救他出来的乃是阐教三代弟子,单凭他们手中法宝,他就奈何不得。 暂且蛰伏一阵。 太乙真人见马元被放出,破了石矶千载镇压之功,便道:“石矶坏吾大事,却让她逃了。两位师侄,你们能坏石矶之功,吾心甚悦,便赐你们一人一道符箓。” 说罢,便以指做笔,在金吒木吒身上化了一道符箓,道:“此符箓有隐身之能,你们可以借此将哪吒擒回!” 金吒、木吒得了符箓,面色一喜,道:“谨遵师伯法旨,必将悖逆幼弟捉来向师伯请罪!” 但木吒看了看马元,补了一句,道:“这凶人说要给我为仆,但此行却是不便带他。” 太乙真人道:“且将他留在此处,有我等看顾,出不了大事!” 金吒、木吒便欢欣的朝着陈塘关前去。 自帝辛令李靖替子偿债后,李靖便开始清点兵马,准备领军前往北海。 虽李靖兵马日日演练,但领军北伐,确非一日便可动身。 军卒选拔、告假,粮草后勤准备… 如今陈塘关已经易主,由窦融替代李靖之职。 因为帝辛的缘故,窦融接管陈塘关非常顺利,当天便接管了陈塘关的城防。 金吒、木吒离开陈塘关多年,自然无人认识他们,看到陈塘关进出还要收取钱贝,便激活太乙所赠符箓,进入隐身状态。 金吒与木吒拜入师门之时虽然年幼,但先前也随师尊回过李府,所以识得家门。 待回李府,发现李府已空,除了数个仆人打理府邸,哪有李靖夫妇和哪吒。 李靖、殷十娘、哪吒都要北伐赎罪,哪会待在李府,在帝辛斥责之后,便在军营整军了。 无奈,扑了空的金吒、木吒只能去军营寻哪吒,借着隐身神妙,很快便寻到了哪吒营帐。 却听到哪吒对殷十娘道:“娘亲,我师尊真是骗我的?” 殷十娘道:“哪吒啊哪吒,虽然娘亲怀了你三年,你出生便不同于凡人!但太乙那厮,绝对是骗你的,陛下你也见过,英明神武,哪里会是什么昏君?” “如果说你命中注定要辅佐明君,那便是辅佐陛下了。西岐,边陲小国,如何能和我大商相比?” 哪吒道:“但我师尊说,凤鸣岐山,明君乃生!西岐有上苍庇佑!” 殷十娘气不过,捏起哪吒的小耳朵道:“凤鸣岐山?不过一声凤鸣而已,陛下,可是骑过青鸾的,你亲眼所见!” “太乙那恶贼,你以后不要再称之为师尊了,他不配!有他那样做师傅的么?可怜我儿金吒、木吒,怕也是所拜非人……” 金吒却是听不下去了,本想强行将哪吒带走,却受不了母亲对阐教金仙的诋毁,便开口反驳道:“我阐教乃是正道……” 听到金吒开口,殷十娘仿若做梦,惊呼道:“金吒,是你么?娘不是幻听了?” 上山修道,最是思念的便是父母。 见到殷十娘,金吒、木吒本就想显形了,看到殷十娘如此思念他们,又如何忍得住,便显了身形,抱头便是痛哭。 在殷十娘和金吒、木吒相认之际,太乙真人却对马元道:“你走!” 马元却有点不可置信,迈了迈脚步,又收了回到,怕他真走了,太乙真人他们必然要抓他回来、再度镇压。 大教中人,他真的惹不起! 太乙真人让他走,他半句也不信! 但见马元不走,太乙真人却不乐意了,再道:“你若不走,那就再度被我镇压!” 马元却觉得只是考验,真走才是祸事,纹丝不动。 太乙真人却烦了,对着三位师兄弟道:“白骨山上寻不到她,那边随我回乾元山!” 说罢,便和文殊、普贤、清虚借助混元幡挪移空间遁走,徒留马元在风中凌乱。 文殊问:“师兄,那凶魔看便是杀人无数,食人嗜血之辈,单留他在那,岂不是任由他再度造孽?” 清虚却道:“那凶人是谁放出来的?金吒、木吒兄弟!” “倘若他再度作恶,罪孽归谁?还不是归李家!” “李家虽非王族分支,确实大商如今第一显赫的家族!非但李靖是陈塘关总兵,李家还有上大夫李通、上大夫李定,中大夫李仁,中谏大夫李登,全是李氏族人。” “若依太乙师兄之策,逼得哪吒剔骨削肉,将罪孽转至商王一脉,再令哪吒与其父李靖彻底反目,激哪吒弑父,将李靖追杀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介时,燃灯老师救下李靖,以救命之恩,收其入门墙,同时赐李靖镇哪吒之术,必能收李靖之心,二位师兄随意出一人镇压哪吒,打熬其脾气:李靖满门俱拜入我阐教门下,李氏便能被我阐教左右。” 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俱言:“善!” 见阐教金仙俱遁走,马元还等了半晌,怕他们是试探他。 最终确认他们是真的走了,方才迈开步子,寻人去吃了。 今天出了点紧急情况,更新偏晚,大家见谅!正常每天更新时间是中午十二点,晚上五点。祝大家五一愉快。 第八十五章 乙木大阵,太乙陷落 乾元山。 石矶娘娘刚将乙木大阵布好不久。 太乙真人便携文殊、普贤、清虚而至。 乾元山毕竟是太乙真人先前的道场,一草一木他都熟悉,如今石矶娘娘改了山间草木位置,布作乙木大阵,却是让他一眼就看出不同来了。 太乙真人道:“诸位师弟,且止步,此山有变,恐为人所占,不易冒进!” 普贤真人则道:“太乙师兄,这乾元山乃是你的人间道场,何人又能占得你的洞府?” 太乙真人面色尴尬,清虚道德真君则道:“毕竟是人间九州!纵使我等纵横洪荒,但在这九州,修为被压制,神通难以施展,道场被商王帝辛占了,也不算丢人。” 普贤真人道:“如今我等师兄弟四人齐至,这乾元山上能有人能敌得吾等?太乙师兄,莫要紧张,且看吾手段如何?” 说罢,普贤真人便从泥丸宫现出法身,闯上乾元山。 普贤真人这法身凶恶异常,面如紫枣、巨口獠牙,三头六臂,莲花托足起祥云,更有红云笼顶上。 随着普贤真人踏足乾元山,石矶娘娘同帝辛便感应到了变化。 先前的血脉阵,本就有预警之能,如今布下的乙木大阵,更多了困敌之能。 石矶娘娘便操纵大阵,困住入侵乾元山的普贤,山中林木变化将普贤困在其间。 而太乙真人等见普贤已经闯入,更被阵法困住,无奈,只能随他杀入乾元山,却被林木分开,亦被困住。 这来自截教独家改进的乙木大阵,虽只是简易布置,但却是以九品莲为阵眼,生机之力几近无穷。 纵然阐教四金仙实力强横,能轻易毁去困住他们的林木,但在阵法影响下,这些林木快速复生,更有藤蔓遮天蔽日,想要将他们囚在其间。 太乙真人感受到了乾元山之勃发的乙木之力,想要借助乙木之身吸收掉这些乙木之力,却感觉阵中乙木之力宛如砂石,完全无法吸收。 却是石矶布阵之时,帝辛对其言明太乙真人身躯,疑似窃取大商太祖大乙之尸身,故而石矶修改了原本的血脉阵,除却帝辛和她,暂时无人能用得了这乾元山上的各类灵力。 见乙木之身奈何不了大阵,太乙怒喝一声:“用法宝!此乃乙木大阵,金系、火系法宝最为有效!” 说罢,太乙真人便祭出残余的三道火龙,催动神火,试图烧出一条血路。 而普贤真人则收起了法身,掏出吴钩双剑,乙木大阵虽也有攻击,但无需法身抵挡,单凭肉身便足以。 吴钩双剑虽赐给了他徒弟木吒,但临行之前,他又收了回来。 他普贤,手中本就没多少法宝,对敌之际,哪能放在徒儿木吒手中蒙尘。 文殊则以遁龙桩,击开困住他的林木。 虽然遁龙桩是金木两系法宝,最擅囚敌,但铁圈飞转,也能切断林木。 而清虚道德真君则毫不犹豫的取出五火七禽扇,对着林木便摇起了扇子,五火漫天,远胜九龙神火罩。 林木虽有大阵补充乙木之力,但被五火波及之处,悉数化作飞灰,很快便烧出一片空地。 而正在清虚使用五火七禽扇之际,帝辛却让石矶操纵阵法,让他靠近太乙,同时将太乙与其他三仙远远隔开。 前几日,他在金光洞中救下石矶,打破九龙神火罩,可惜只抢了六道火龙,系统始终未曾显示提取分解完毕,无法提取神通。 现在,太乙祭出三道火龙,倘若他抢了,兴许系统就能成功分解了。 帝辛借助大小如意神通,化作巴掌大小(现阶段缩小极限),藏在树叶背后,悄悄靠近了太乙。 太乙催动火龙,努力烧出出路,哪能猜到帝辛还惦念着他剩下的三道火龙,一个恍惚间,发现自己催动的火龙,只剩下两条。 因为藤蔓遮天蔽地,林间阴暗,不见天日。 即便借着龙火的微光,太乙也能看清四周,但如何找得藏在树叶背后,只有巴掌大小的帝辛。 太乙还在讶异,又一条火龙消失不见。 太乙开始紧张起来,未曾听闻乙木大阵,还有吞噬火龙之能啊! 难道是截教又倒腾出了新手段? 太乙未曾来得及收起最后一条火龙,便被帝辛抢走了最后一条火龙。 此时,清虚道德真君,已经烧出大片空地,让文殊、普贤与其汇合到了一起。 但曾烧成白地之处,又长出了大片林木。 文殊问:“为何不见太乙师兄?” 清虚无奈:“我催动五火七禽扇这般久,只找到你们两,并不曾见太乙师兄!普贤师兄,你却是鲁莽了!” 普贤不乐意了,道:“这乾元山分明是太乙师兄的道场,先前为何未见这等大阵,现在却来怪我!” 文殊道:“这乃是截教阵法,虽我阐教了得,但阵法确实不如他们,这乙木大阵非是太乙师兄能布置的,莫要纠结!当务之急,是找到太乙师兄,一同杀出去!” 清虚道德真君疯狂催动五火七禽扇,空中火、石中火、木中火、三昧火、人间火,这五种火种,他发现木中火最能克制疯狂催生的林木,故而疯狂使用木中火。 只是,烧了许久,火焰烧出的白地范围越来越小,却一直找不到太乙真人。 普贤真人却恼了,道:“怕一时半会是找不到太乙师兄了!该如何办?” 文殊道:“这大阵委实厉害,五火七禽扇乃是火系至宝,居然不能奈何这大阵,我等活动空间还越来越小了!” 五火七禽扇催动久了,清虚道德真君也有点吃力,道:“这乙木大阵不可小觑,被木中火烧过,不曾死的林木似乎恢复之后,会更耐火,这便是吾等活动空间越来越小的原因。” “而且,这人间之地,催动法宝所耗费法力远超洪荒,吾感觉支撑不了多久!” “那吾等且先破阵而出,再找师兄过来救太乙师兄?”文殊道! “此法可行,先出去罢!!”普贤真人连忙支持。 第八十六章 尽得太乙之宝 在清虚等人破阵而出之际,太乙真人却一个人承受了所有。 三条火龙被收走之后,太乙真人手中法宝虽多,却多是火尖枪、金砖之类的武器。 无奈,太乙想到为哪吒准备的风火轮,祭出口诀,将坐骑化作风火轮。 奈何,帝辛根本不给他机会。 借助系统收走了剩余三道火龙,帝辛借助蛟龙之瞳,即便是幽暗无光,也能目光如炬,轻易找到太乙所在。 当太乙真人刚将坐骑化作风火轮之际,他便一个箭步,生生抢走。 太乙真人蒙了,感觉到不对劲,道:“吾乃阐教十二金仙太乙真人,阁下是哪位道友,莫要戏弄吾了?” 太乙不信这乾元山乙木大阵乃是石矶所布,只以为是其他截教阵道高人布下,想借截阐二教的情谊,让其收手。 奈何,眼前的是帝辛。 窃他大商太祖尸身之仇,夺他大商香火之恨,算计哪吒、图谋大商。 此仇,不共戴天。 帝辛可不在乎太乙真人的身份,即便是他敬重太乙是阐教高人,阐教就会放过他? 决计不可能! 阐教算计他大商兴许要追溯到他大商立国之际,连他大商太祖的尸身都被他们窃走,两方如何缓和? 帝辛不应答,这太乙手中的宝贝,厉害得紧。 单单是石矶娘娘给他的乾坤圈,他虽无御使之法,但也满意得紧。 现在,太乙手中还有宝贝,那就抢他个痛快! 太乙真人祭出金砖,被帝辛收入系统。 太乙真人祭出火尖枪,亦被帝辛收入了系统。 最后,太乙真人不掏宝贝了,看这大阵能奈他何! 见太乙真人再也不能掏出宝贝,帝辛便不客气的将他系在腰间,不断掏取宝贝的豹皮囊也抢了。 阐教能窃取他大商太祖尸身,截取他大商香火,那帝辛抢回来,又有何不可? 帝辛抢得理直气壮。 见豹皮囊被抢,太乙真人也反应过来了,道:“道友,阐教宝贝虽妙,但都有我阐教禁制,等闲用不得,你抢了也是白费!” 帝辛却从太乙身后,对着太乙后脑勺来了一记肘击。 如若是常人,挨了一肘,必然晕倒。 但帝辛这一肘,只是将太乙真人仿若炮弹般打出,击断林木无数,但太乙真人依然不曾晕倒。 而另一边,清虚道德真君借五火七禽扇,烧出了一条路,逃出了乙木大阵范围。 普贤道:“终于逃了出来,这乙木大阵好生了得!” 文殊道:“截教能与我阐教并列为当世大教,自然了得。却是不知是哪位截教道友在这乾元山布下法阵。” 清虚道德真君道:“两位师兄,现在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太乙师兄还被困在里面,脱身不得,现在,我们该寻哪位师兄来相助?” 文殊道:“我阐教十二金仙,以广成子师兄和赤精子师兄为尊,其次便是黄龙师兄,再次则是惧留孙师兄。太乙师兄排行第五,但是最得师尊恩宠,所赐法宝最多,其实论实力,当属前三。” “而太乙师兄都逃不出这大阵,找其他师兄,我怕也难!” 普贤真人道:“既然清虚师弟的五火七禽扇能从这乙木大阵脱困而出,那喊上一位精通火道的师兄,兴许就能破了这阵!” 清虚道德真君道:“我等十二金仙之中,以赤精子师兄最擅长火道,但比起燃灯老师,却是差了一截!” 文殊道:“还是求燃灯老师!这李家之事,本就有燃灯老师之谋,倘若哪吒真如太乙师兄计划那般先自斩、再弑父,必能逼得李靖无处可逃,只能拜入燃灯老师门下!” 其他二位皆称善,便同借清虚道德真君的混元幡挪动空间,朝着昆仑赶去。 途中,遥遥见得马元在抓人掏心,却不曾理会。 马元自四仙走后,隔了足足半日,方才逃离白骨山。 过往被石矶镇压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 大教弟子的手段,真不是他马元能抵挡的。 何况,阐教十二金仙凶名在外,他先前未曾注意,便贸然对救出他的木吒出手,生怕他们师尊气恼,惩治他。 但确认他们是真的不在意他之后,他便彻底放飞了。 千年过去,此处虽是死地,但渐渐有了人烟。 他大步流星,便朝着烟气去往村落了。 虽然村落外面大多都有篱笆,用以阻拦野兽外人,但哪里奈何得了他马元。 但被石矶教训过,他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只是掳走了一个落单的村民。 凡是就怕比较! 但不知为何,马元偏偏想起了帝辛所言和帝辛铁拳。 而他掳来的婴孩太过年幼,不知危险,咯咯发笑。 马元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婴孩送还村民家中,中间又偷取了一些村民吃食,但吃了之后,觉得也食之无味,难吃之极,便浑浑噩噩的四处游走。 乾元山。 太乙终究是禁不住帝辛偷袭,最终被石矶娘娘以藤蔓缠身,困作一个大球,动弹不得。 即便如此,石矶还不放心,又驱动山石,化作石链,将太乙四肢身躯缠住。 而帝辛却从太乙的豹皮囊中翻出数物,一柄阴阳双剑,一根拂尘,一个手帕。 石矶娘娘瞥见帝辛翻出之物,惊喜道:“八卦云光帕?” 第八十七章 旱魃与哪吒 石矶上前,拾起八卦云光帕,感叹道:“若非陛下,妾身不知何日方才能寻回此宝!” “此宝名为八卦云光帕,上面有坎、离、震、兑之宝,包罗万象之珍,乃妾身本命之宝,却不知被这太乙老贼以何等咒法污了,居然失控了。” 帝辛却又自那豹皮囊中往外掏东西,又掏出不少玉瓶、莲子,还有不少葫芦。 法宝祭炼不易,她石矶好歹也踏入了大罗境界,却不过一个八卦云光帕,一把太阿剑而已。 石矶见到,不由得感慨,这阐教确实豪富,太乙真人不过金仙境界,身家如此丰厚,算上她先前收走哪吒的那两件法宝,太乙真人居然有十来件法宝。 待她检查过玉瓶,发现一瓶中居然盛着一颗金坨坨、光灿灿的宝丹,不由得大吃一惊,道:“居然是金丹!九转金丹!” 她哪里知道,这九转金丹正是太乙真人为哪吒所备。 只待哪吒剔骨削肉之后,香火金身被其父李靖打碎,便可以此为核心,再以九品金莲的荷叶、荷花、荷梗作材料,为哪吒再练一副身躯出来。 “此丹乃是丹道传说!一转之丹,服之三年得仙。” “二转之丹,服之二年得仙。” “三转之丹,服之一年得仙。” “四转之丹,服之半年得仙。” “五转之丹,服之百日得仙。” “六转之丹,服之四十日得仙。” “七转之丹,服之三十日得仙。” “八转之丹,服之十日得仙。” “九转之丹,服之三日得仙。” “这丹更有起死回生、返老还童之能!奈何,只有阐教大掌教太上师伯能炼制,妾身昔年也曾见过,但还是第一遭能入手。” 帝辛却道:“既然娘娘这么喜欢,那这丹你便拿着,也好琢磨琢磨是如何炼制的。” “还有这些莲子,看起来也不凡,娘娘大可全部拿去炼丹。” 石矶娘娘犹豫了片刻,道:“陛下,妾身观你,尚未成道,这九转金丹,却是可助陛下三日成仙!” “陛下,你吃了罢!九转金丹哪能看看就能琢磨出丹道玄妙?” 帝辛却笑道:“娘娘莫要小看朕!朕自有大商绝学,虽未成仙,但普通神仙,哪能和朕相提并论?” “纵使吞了这九转金丹,成了仙,于朕又有何益?” “娘娘在丹道上造诣匪浅,这九转金丹兴许能给你些许灵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那炼出的丹药,岂不是更好?朕也能受益一二!” 帝辛之前问过商太祖,为何他们商王世代先王都不曾踏足仙道修行。 大乙也对帝辛解释过,大商传承并不弱于玄门仙道。 成仙对他们商王而言,也存在不可言说的隐患。 成仙于帝辛,并无半点吸引力。 见帝辛如此说道,石矶便同意了,将九转金丹和其他莲子、宝药收了起来。 但却将那些葫芦留给了帝辛,道:“陛下,这葫芦之中,都是灵酒!商人好酒,你且尝尝!” 同时,石矶又将七尺红绫给了帝辛,道:“陛下,这混天绫乃是先前从哪吒手中收取的宝贝,妾身也没有御使之法,你且看着处置!这太乙老贼的其他宝贝也是,你都拿去!” 而此时,太乙真人幽幽转醒,见自己被捆缚镇压,不由得气道:“石矶、帝辛,你们欺人太甚!” 石矶娘娘道:“太乙,先前与你讲理,你便说搬出你阐教教主来压我,更想借九龙神火罩将我镇杀,现在,你落入我手,你还敢说我欺人太甚!?” 太乙哈哈大笑:“石矶,你倘若乖乖受死还好,居然胆敢违逆天数!” 帝辛见太乙虽被镇压,但依然嚣张,道:“太乙,你好歹也是阐教十二金仙,却占我大商太祖尸身,还唆使哪吒犯下无边杀孽” 太乙横眉,道:“既然你知道吾身乃是你大商太祖尸身,还不速速将吾放出!亵渎你先祖尸身,你还配当商王么?” 帝辛却并不迂腐。 太祖之灵都见过,尸身不过是大乙人间遗蜕,现在为太乙所占,他何须敬重。 帝辛转问石矶娘娘道:“娘娘,可知这太乙是何等法门占据我大商太祖之身的么?” 石矶道:“窃灵之道,我截教并不提倡,少有人研究。但妾身却曾听闻,昔年轩辕黄帝有女名作魃,身死之后却再度复活,拥有赤地千里的神力,借此破了蚩尤的云雾阵法。” “但也正是因为她神力太强,所行之处,赤地千里,便被称之为旱魃,为世人所恨,往往以日晒、水淹、虎食等方式对其进行驱逐。” “旱魃本立下赫赫战功,却何以被世人敌视?先前妾身未曾想过其中缘故。” “但见过太乙唆使哪吒,妾身略有所得。” “黄帝之师,名作广成子,乃是阐教十二金仙之首,旱魃之事,多半离不了阐教算计。” “旱魃之尸,能由死转活,兴许同阐教窃你大商太祖大乙尸身便是类似手段” “只是如何将太乙自你大商太祖尸身中驱逐出去,妾身却想不到办法!日后,妾身重回碧游宫,必帮你问上一问!” 清虚道德真君带着文殊、普贤,以混元幡挪移空间,不多时,便赶至昆仑。 昆仑号称万山之祖,但并非一座山峰,而是两座,皆是高耸直入三十三重天。 东昆仑乃是玉虚宫所在。 西昆仑却是王母所掌,故而王母亦称西王母。 东昆仑乃是阐教禁地,非阐教门人,不得入内。 但西昆仑王母势力有限,却允许散修在此修行,诸如度厄真人、陆压道人俱是西昆仑声名极盛之辈。 此番失手,三仙虽计划求燃灯老师相助。 但乾元山陷落,太乙被乙木大阵困住不得逃脱之事,也需向元始天尊汇报。 而要至玉虚宫,需先穿过白玉京。 白玉京正是其名,乃是昆仑白玉建成。 而建这白玉京者却非仙人,而是人族。 黄帝之时,为五城十二楼,以候神人於执期,命曰迎年。 第八十八章 燃灯出手,东海送女 渺渺三天上,巍巍白玉京。 元始御明景,立此大化根。 玉京山,玉虚宫。 元始天尊听过三仙禀告之后,悠悠道:“天机已经混淆,但大势难改!” “勿需多虑,拿吾法旨,请燃灯同你等一同前去便是!” 三仙告退,便去灵鹫山请燃灯道人出手。 燃灯道人乃是阐教副教主,修为高深。 虽号称元始天尊门下众弟子之首,实则平日负责教导阐教弟子,故而不仅太乙、文殊、普贤、清虚皆称其为老师。 就连十二金仙之首的广成子、赤精子亦称其为老师。 听闻乾元山陷落,燃灯道人道:“终非洪荒,若是寻常国度,吾等翻掌可灭,但人间大商,非同小可,却非一时半会能翦灭的。” “太乙真人身份特殊、肩负重任,不容有失!吾且随你等走一遭!” “你们确认,那阵法只是乙木大阵?凭五火七禽扇,便能烧出大片空地?” 清虚道德真君恭敬的掏出五火七禽扇道,“老师,正是如此,那大阵虽然了得,但火系至宝正能破,弟子修行不够,却是破不得,只能带着二位师兄逃出。” 燃灯道人傲然道:“无碍!且待吾去,反掌便破!” 清虚、文殊、普贤俱道:“正等老师一展神威!” 乾元山。 帝辛却得系统提示: “九龙神火罩碎片已经集齐,可重练法宝,亦可分解提取神通,请玩家选择!” 帝辛问道:“重练法宝为何?分解提取神通为何?” 系统反馈道: “重练法宝:攻击向强化——九龙神火炮,防御向强化——九龙神火盾!” “分解神通:九龙真火,火龙之体。” 法宝虽好,但他手中收缴的法宝似乎已有不少,防御和攻击类的,似乎意义都不大。 帝辛想到了先前食蛟龙肉,得蛟龙之瞳,得大小如意神通之后,自身修行的真龙之气境界突飞猛进,距离《真龙之气》最高境界只有一步之遥。 火龙之体,必然不如龙王之体强横,而龙王之体哪里比得上他的大日金身。 大日金身他虽然境界极高,但先前在九龙神火罩之下,若没有乾坤圈之助,他必然会同石矶娘娘一起,被焚作飞灰。 现在有机会得到这九龙真火的神通,他又何须犹豫。 心念一动,帝辛选了九龙真火。 同时,帝辛运转真龙之气,好似感应到九龙真火这道神通的存在,真龙之气运转速度加快。 片刻间,便将帝辛的周身经脉冲刷开来,周身窍穴全部联通。 同时显化出九道火龙,宛若实质,在空中游动,烧得空气噼啪作响。 最让帝辛意外的是修到极境的真龙之气居然与大商国运彻底勾连,他能感知到大商国运的变化。 如今的大商国运,好似正午的太阳,热烈而亢奋。 得到大商国运加持的九道火龙,身躯更凝实了,连鳞甲都清晰可见,但其周身温度好似更加内敛了,再无烧得空气噼啪作响的情况出现。 石矶娘娘见状道:“有意思!居然不是正统练气法,居然以人间王朝气运为气进行修炼,正适合你这大商之主的身份!” 帝辛听到石矶如此说,便道:“娘娘,敢问玄门中人,可也是练气?” 石矶娘娘道:“玄门修士,俱是练气士,不过所练的,却是天地之气。有练烈日至阳之气的,亦有练幽月至阴之气的,最常见的是修炼五行之气。” “如妾身,乃是顽石成精,最初所练,便是土行精气,但成道之后,却要合练五气,方能突破金仙。” “向你这种以练化人道王朝气运的法门,妾身却是平时第一回见!” “但万变不离其宗,练气之初,求一个纯字。” “待所练之气精纯之极,如臂使指后,方能转求广博。” 帝辛却道:“娘娘之言,朕亦知,先求质,后求量。” 但帝辛暗自体会,并未彻底敞开窍穴,任由大商气运冲刷,而是借助真龙之气,勾连丝丝气运入体,体会其变化。 寻常练气士,小心搬运真气,要经历筑基、金丹等境界。 但帝辛修炼大日金身,实力横压金仙,确实不需那般小心翼翼,只觉国运在体内,真龙之气比过往更加活泼、凝练,运行起来宛若江河奔行。 而在外,帝辛则感觉到大商西边的国运明显薄弱,北边国运则有激荡之感。 正应了西岐狼子野心、意图叛乱,和北海七十二路诸侯叛乱。 帝辛未曾沉迷,反而试过便停,对石矶道:“娘娘,这乙木大阵如此了得,朕建议可以再布一座,强化乾元山防守之力。” 石矶却道:“陛下有理!正好镇了太乙,就拿他做镇眼,两重乙木大阵,大罗金仙也破不了。” “乾元山土行之力充沛,妾身再添一道戍土大阵,以自身为阵眼,以土生木,更能让这乾元山固若金汤。” 见石矶娘娘已有谋划,帝辛便先行告辞,意欲回转陈塘关。 见帝辛并无坐骑,石矶就让青鸾为帝辛坐骑,送他一程。 帝辛未曾客气,乘鸾而归。 此时,陈塘关中,东海龙王正送龙女善财而来。 九十九条蛟龙腾云驾雾、为东海龙女引路。 数千虾兵蟹将幻作人形,穿着大红盔甲,骑着雄壮海马,作为护卫。 还有数百个鲨鱼精,敲打着海象皮制作的大鼓,声闻百里。 还有数百贝女婀娜起舞,为龙女献上祝福。 更以巨型海贝作箱箧,盛装了数万箱海中珍宝,诸如珍珠、珊瑚、金银,由海牛背负,作为礼物,一并送来。 如此排场,令陈塘关百姓无不称奇。 这哪里是送龙女给帝辛作侍女,分明就是嫁女。 即便是人间王侯,也拿不出如此排场。 昔年,帝辛娶姜后,也不过是十里红妆,远不如这东海龙王送女的架势。 而此时,帝辛乘青鸾而归。 虽只有一人,一鸟,却将陈塘关军民视线全都吸引了过去。 九十九条蛟龙见帝辛落下,也纷纷散了云雾,落下地来。 第八十九章 龙入九州,再得天外异金 帝辛见九十九头蛟龙在身躯俯首,不由得开怀大笑。 太祖大乙叮嘱他要借机要数龙来助他梳理九州水脉,眼下,这九十九条化形蛟龙岂不正好? 帝辛示意,蛟龙起身。 东海龙王还是识趣的,他救回三太子敖丙,他便以这等规格送龙女而来。 帝辛身后,陈塘关城门大开。 龙族声势如此浩大,大商岂能无动于衷? 窦融初来乍到,但已与李靖交接完成,令麾下精锐选取士卒,亦排成队列,欢迎龙族之至 陈塘关,李府。 李靖阖家北伐,帝辛及后宫就暂时居于此处。 至于随行宗室成员,就只能委屈他们住民房了。 送龙女而至的水族大军并未全部入城,而是只有部分贝女随龙女和东海龙王等一同入城。 再至李府,龙王敖光感慨道:“前日来此,还被哪吒那小儿欺凌;如今再至,却是贵宾:全赖陛下之恩德!” 其身后,一骁勇男子单膝跪地,道:“谢陛下救命之恩!小龙无以为报,愿鞍前马后,听陛下差遣!” 此人正是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 自帝辛与石矶救他之后,一路飞回东海,由东海龙王拍板,让他同龙女善财一同前去,侍奉帝辛。 龙族富豪,坐拥四海,但早已不似当年乃是天地霸主。 如今龙族,任仙神鱼肉,而无一人为其回护。 堂堂东海龙王三太子被人打死,他集四海龙王之力,都不能为子报仇。 索性,分散投资,将部分龙族力量投在帝辛门下。 奈何,龙族如今太过卑微,并不知“成汤数尽,周室当兴”,不然哪敢这般大手笔。 帝辛笑道:“三太子不必如此客气,如果入我大商,确是有事需你来作!” 敖丙道:“敢问陛下,是何差遣?” 帝辛道:“三万里大河东入海,这大河却是缺一尊河伯坐镇,却让无数精怪将香火占了去!” “你乃龙王之子,可敢梳理大河,担当河伯?” 敖丙听闻此言,兴奋得龙脸通红,道:“谢过陛下!敢不效死?” 东海虽阔,但敖丙不过只是三太子,能掌握多少水域? 大河三万里,沿途不知道流经多少区域,影响多少人族百姓,倘若他敖丙能担任大河河伯,修行岂不是一日千里? 最重要的是,九州之中,不比洪荒。 他若成了大河河伯,人间正神,便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担心被洪荒大能捉去炼丹炼器了。 帝辛继续道:“敢问龙王,那随行的九十九条蛟龙,可否留在大商?” 龙王问道:“亦同吾子,助陛下掌握九州水系?” 帝辛道:“正是如此!虽我大商先王亦能掌握九州水系,但此事岂能由先王操劳。而龙族天生便有控水之能,九州虽大,却一龙难寻,如今龙王在此,正好解决此事!” 东海龙王抚须笑道:“昔年,我龙族亦曾执掌过九州水系,奈何却遭仙神打杀,人族驱逐,如今诸如夹龙山、五龙山之类的地方,昔年都是龙族洞府,但这都是过眼云烟了!” “陛下既然愿意让我龙族助你掌握九州水系,那九十九头蛟龙又如何够用?” “且待我与我那几位兄弟商议好,为你陛下凑足千条蛟龙,助陛下梳理九州水脉!” 见老龙如此豪迈,帝辛笑道:“那就先谢过龙王了!” “但前日,朕所问天外陨金,龙王可曾注意?” 东海龙王挥了一下手,便有数十个鲨鱼力士抬了数十箱金属上来,道:“水族不比人族,还是蠢笨了些,目前只搜集到了这些疑似天外陨金的东西,陛下你看看是否合用!” 帝辛顺着看去,那些鲨鱼力士所抬的都是巨型贝壳,其间都是些球状的金属球。 这东海龙王靠谱,不过两日,便能搜集到如此之多的天外陨金。 那岂不是可以借助系统体验更多的人生模拟? 帝辛未急着将这些金属充入系统,而是令人加紧制作精美筵席,宴请东海龙王一行人。 此时,龙女却开口了,道:“陛下,妾身名为善财,日后愿为陛下侍女!” 帝辛才注意到化作人形的龙女。 龙族化形并不彻底,仍旧留有龙族特征。 这龙女头顶便还有两只小巧的龙角,身穿白衣,清丽可人,最主要的是还带着一丝异族风情,诱人之极。 帝辛却有些苦恼了,宫中本有姜后、黄妃、杨妃三女。 后来又多了妲己、胡喜媚、王怜儿三个妖精。 现在龙女入宫,他帝辛以后还有时间修行么? 帝辛见龙女温柔,便道:“岂能真让龙王之女作朕侍女,那太过辱没龙族身份了!朕就封你为龙妃!” 听闻此言,龙女善财白皙的面庞上不由得起了红晕,娇滴滴道:“谢过陛下!” 东海龙王亦抚须大笑。 他这等架势送女,本就是指望帝辛将龙女纳入后宫,现在得偿所愿,更能让龙族入主九州水系,他如何不开怀大笑。 待筵席开始,东海龙王亦借着欢喜,痛饮人间美酒。 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待龙王带着虾兵蟹将回转东海,已经变成了一条醉龙。 而帝辛却迫不及待的将龙王送来的陨金充入系统。 只是,第一箱陨金,系统给出了评判: “滴!滴!滴!” “此为锰结核,并非天外陨金,可存入系统空间。” 第二箱,亦是如此。 帝辛心累,本以为东海龙王富有四海,找天外陨金,岂不是易如反掌。 哪知道,他找来的,尽是些废石头。 龙女见帝辛苦闷,便解释道:“陛下,并非我父王不用心,而是天外流星坠落海中之后,被海水阻挡,根本就不会如陆地那般,形成陨坑。” “而虾兵蟹将们又蠢笨异常,能找到这般多金属,都已经是东海龙宫尽了最大的努力!” 龙女都解释了,帝辛又如何能生气,只能耐心继续甄别。 直到第八箱,系统方才检测到天外陨金。 “滴!滴!滴!” “检测到天外异金,正在充入系统” 第九十章 再启人生模拟,转生模式 随着数十箱金属挑选尽,充入系统的天外异金,余额不过也就一万九千八百八十铢。 若是以大隋世界的模拟消耗而言,一铢异金便足够一天模拟所消耗,这近两万铢便足够他两万日的模拟了。 虽然东海龙王陪嫁虽多,但却没有一样东西比这更让帝辛欢喜了。 帝辛放下哀怨的龙女善财,选择了李府的一间静室,准备模拟。 【天外异金余额充足,玩家是否开启模拟?】 帝辛选择开启。 【此次模拟,可选投影模式,转生模式!】 【投影模式:将意识投影于濒死者之身(随机),优势:消耗低,投影过去便能掌握身躯;缺陷:为异界天道所不容,异金消耗完毕,玩家即寿终】 【转生模式:可选家庭背景进行转生,不同家庭背景所需天外异金数量不同。优势:转生成功之后便无需消耗天外异金,成长度高;缺陷:转生初期受身躯发育影响,实力受限】 【平民:转生所需天外异金一千铢起】 【贵族:转生所需天外异金一万铢起】 帝辛犹豫了片刻,投影模式虽然便宜,但只能投影在濒死者身上,虽然便宜,但寿元受天外异金的量所影响。 上次大隋模拟,他便只活了八百多日,就因为天外异金余额消耗殆尽,而只能寿终正寝。 倘若给他帝辛更多时间,他必然能收获更大。 平民和贵族,按理来说,他选贵族更好。 但贵族身份实在太贵,起步价都是一万铢,现有的余额都不够他模拟两次。 帝辛沉思片刻,最终还是选了最便宜的平民身份。 【转生中,此次转生身份为边陲猎户之子】 【天赋加载中,神通·大小如意,神通·九龙真火暂时封印,天赋·托梁换柱部分封印】 【地点:昆国,边陲无名山村】 山村。 此刻日上中天,山林之间蝉鸣不绝。 村中一户茅草屋中,一女子在稳婆的搀扶下,拉着一根麻绳,艰难的使劲,希望肚中孩子早点坠地。 羊水破裂已是一个时辰以前,而这又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女子脸上分明极痛,却强忍不哀嚎,怕这哭声带来不好的东西。 汗水和泪水润湿了她脸颊的头发,随着稳婆伸手,一个小孩呱呱坠地。 刚接触人间空气,却还未来得及呼吸的小婴孩,被稳婆仰着抱在怀里,用葱白抽打屁股,刺激婴孩吐出口鼻之中的胎垢,尽快呼吸 而小婴孩却不似寻常幼崽,吐出污物之后,居然不哭闹,反而开口说话。 于是,在母亲的哭泣,父亲的责骂,稳婆的惊吓中 帝辛还没来得及体验人生,就被稳婆大力的按压在装着大半热水的桶中,惊慌大叫,“妖妖怪” 【玩家帝辛,你夭折了!】 【存活时间:四十七秒】 【评价:不合格】 【奖励:无】 帝辛无语,一千铢天外异金就这样打水漂了? 早知道就选投影模式了,至少不会因为开口说话太早而被溺死。 但他帝辛又岂是惧怕失败之人,余额足够,再来一次! 帝辛念定,模拟重开。 【宿主第一次模拟失败,即将开始第二次模拟!】 东山村,茅草屋内。 一个婴孩呱呱落地之后,在稳婆用葱白抽打屁股之后,婴孩死活不开口哭闹。 稳婆加大了抽打屁股的力度,想让小崽哭出声来,却一个不小心,将幼小的崽崽打飞,掉到地上。 帝辛感觉到脖子一疼,又没意识了。 死前隐隐还听得到母亲的哭泣。 【玩家帝辛,你又夭折了!】 【存活时间:三分钟】 【评价:不合格】 【奖励:无】 帝辛无语,这转生也太坑了,动不动就夭折,他堂堂大商之主,就这么没牌面的么? 这是转生模式? 这怕不是地狱模式! 转念一想,大商普通人可不就是这般脆弱么? 寻常家庭,没有娱乐活动,便使劲造人,但即便如此,人丁兴旺的家族依然是少数。 绝大多数幼儿,都在成长过程中夭折了。 继续模拟,帝辛不信这个邪! 帝辛无语,身为大商之主,拳打蛟龙,脚踢金仙,未曾体验过的死亡,居然在转生中足足死了六次! 展露异常,便会被当做妖怪杀死。 默默无闻,则会因为倒霉意外死。 第四世,帝辛因感染风寒而夭折。 第五世,因为未及时驱走蚊虫,被一只蚊子咬了之后,帝辛身上肿了一个大包,而后高烧不止,最终只能在母亲的痛哭声中离世。 婴孩躯体,不能展露智慧,不能自如的操纵身体,依然是个脆弱的凡人。 第六世依然悲惨,被狼群袭村,叼走了尚在襁褓中他。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偏找苦命人。 这哪里是边陲猎户之子,分明是地狱之子。 终于,帝辛迎来了第七次模拟。 这一次,帝辛终于无灾无劫的度过了降世难关,再次被家人称之为,虎头。 普通家庭,容不下异样婴孩。 天生异相,显露异常,只会给这个脆弱的家庭招来祸患。 幸得他是帝辛,演技高超,未曾让村民识破他的异样。 山村穷苦,房屋破旧。 林家所住之处,不过三间漏风的土墙茅草房,屋顶上片瓦也无,全是茅草铺盖。 每逢下雨,就得用木桶、陶盆接漏。 房屋也不通透,窗户很小。 但这已经是林家最大的财产了。 小虎头自降生以来,每日陪伴他的几乎都是母亲,因为父亲几乎是天不亮就起床出去了,直到天黑了方才回家。 哪怕夜里回来,休憩一阵之后,还会借着月光劈砍柴火。 三间屋,正中的堂屋,左边的是厢房,右边的房屋隔成了两间,里间是杂物房,外间厨房。 厨房之外还有个草棚,堆放着柴火和农具,还有两个狗窝。 柴火已经快要堆满草棚了。 小虎头前几次模拟中,每到冬日来临之际,不止是草棚,厢房旁边,也会码满林父劈好的木柴。 数次模拟下来,小虎头清楚他父亲是个猎人,辛勤之极,好像永远都不会疲惫。 第九十一章 平淡的转生岁月 若非如此拼命,也不可能在分家之后,这么快就能起上三间屋。 村里穷苦的,住在山洞洞里,住在树上的也不是没有。 林父带着两条猎狗,早出晚归,但每日都有收获,或是野兔,或是野鸡,偶尔也有野猪、狐狸。 林母虽然刚生产,但是也强着身子,自己做饭和帮忙处理猎物,一把小铁刀就能轻轻松松的将猎物皮肉分离。 虽然劳累,但这个月,得益于林父近来收获颇丰,家中汤汤水水不曾少,肉也管够,林母居然比生小虎头之前,更丰润了一些。 每到夜晚,林父回来,家中都会有些奇奇怪怪的动静。 小虎头偶尔惊醒,旋即睡去,却是让这对年轻的小夫妻少了很多甜蜜的烦恼。 出了月子,已是深秋。 草木凋零、虫蛇蛰伏,正是开荒的好时机。 山村穷困,但荒地够多。 林父也不每日都去山中捕猎了,大多数时间都是和林母一起开荒。 林母用布带卷了数层,将小虎头背着身后,布带卷得很牢固,不至于劳作之时将娃掉落;但又有足够空间,不至于勒到娃。 这是她花了半只野兔向村中李婶求教的。 虎头祖父母早死,林母亦是逃难至此,两人都没长辈帮衬。 但村里人,大多沾亲带故,平日交道也多。 南山,向阳坡。 林父林母,外加村中关系亲厚者数十人,都在努力开荒。 “阿山,你家这几年,都开了五亩地了,再加上你又是个捕猎好手,今年咋还这么拼?恁个不累么?就是你不累,你媳妇刚生娃,你也不怜惜?”一个光着膀子的短发黑脸汉子说道。 “大海,咱们食量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天没个两三斤,哪里顶饱?五亩地,一年能有多少存粮?家里又多了一个胖小子,得为将来考虑啊!”林父也光着膀子,只穿了个犊鼻裈。 “大海哥,你别笑话我家了!桂花嫂子当初生下小松时,月子都没坐完,就帮着开荒了,你家都有小十亩地了,现在还不是哼哧哼哧的努力开荒!我难道是个不能吃苦的?”林母跟着反驳道。 “要我说,咱不如放个野火,烧一下,省得一撅头一撅头的刨地,这刨到啥时候是个头啊!”一个脸上有道疤痕的半大小子插嘴道。 “啪嗒”,旁边的林大海一巴掌抽到半大小子头上,“小松,尽想些有的没的,你放个野火,这山头烧到那山头,咱村烧了咋整?” “就算烧不到,烧到村里其他人家的东西,你赔么?庄稼人种地,得脚踏实地!”林大海继续道。 林山拿起旁边的水葫芦,先递给林母,继而用手背帮林母擦了擦汗,“渴了,你先喝点。” 转而看向林母背着,正在酣睡的小虎头,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惊醒了小宝贝。 平日都没怎么细看,现在逮着机会了,要看个仔细。 “大海、嫂子,你看我家虎头,长得像谁?”林山接过水葫芦,喝了一大口水。 “眼睛像山叔、嘴巴像山婶这小家伙太可爱了,不哭也不闹,居然还能睡得着!”半大小子林松抢着说道。 小虎头闭着眼睛装睡,早晨的太阳还是有些刺眼。 他醒着,不哭不闹又显得不正常,哭闹麻烦不说,还影响此世父母劳作,不如装睡。 山地开荒极苦,这向阳坡上的地是离东山村较远的一座山头的,近些年方才开荒。 五亩地,足足废了林家六年时光。 林母却是三年前才嫁到林家,同年,小虎头的爷爷夜病故了。 于是,兄弟分家,另外一个山头的地给了林山的大哥林石家,老屋也同样归了林石家。 旧事已去,新日子正有盼头。 扯草、掘树根、捡石头、挖土、平地、垒田埂、扎篱笆。 晌午。 大海家除了林海还在地里干活,桂花嫂带着小松回家做饭去离开了。 林山让林母一旁歇息,先吃些早上备好的食物,顺便再给小虎头喂下奶。 他自己卯足了劲,捡着难挖的树根使劲刨。 捕猎虽好,但终究没有田地踏实。 林山浑汗如雨,身体很累,心里却很踏实 半岁之前,婴孩嗜睡。 况且帝辛转生而来,自带宿慧,消耗较之其他婴儿更大,是以睡眠时间更长。 但也不算大毛病,饿了渴了,也会哭闹,相对而言,已经让初为人父人母的林氏夫妻很省心了。 转生为婴孩,体验新奇。 虽然大商之中,帝辛昔年也曾为婴孩,但哪有半分记忆。 他现在变为婴孩看到的一切,自然不如他在大商之中看到宏伟壮阔,但细微之处,却别有妙趣。 父母劳作之时,只能将孩子丢在一侧玩耍。 蚂蚁搬家、蟋蟀打斗、知了奏乐便成了小虎头的乐趣。 这些卑微到尘土里的虫豸,在大商之中,他何曾注视过半分,如今却成了生活中的趣事。 时光荏苒,一载岁月倏忽便过。 小虎头再度掌握了此地言语,但依旧不敢在外显露异常,生怕再如第一次转生那般被当作妖怪。 半岁之时,在林母去邻居家中闲谈之时,小虎头抓艾蒿不放,林母便如他所愿。 家中储放了不少艾蒿,熏艾蒿较以往更勤了,屋中几无蚊蝇踪影。 凡此种种,林母心知自己小虎头有早慧,但不敢张扬,只是觉得日子更有盼头了,私底下和丈夫悄悄说道此事。 丈夫平日却未能看出小虎头的奇异之处,只觉得是林母爱子,自家娃娃,怎么看都好。 岁月流转,小虎头很快就五岁了! 林家日子也强于往日,开荒之地已有八亩有余,外加林父捕猎收获颇丰。 曾猎得一只毛色纯白的狐狸,一箭入眼,皮毛分毫无损,更在林母的巧手下,完美的剥下,硝制之后,到县城之中,卖了十贯铜钱。 掌柜说,世道已乱,这是看着他爹的份上,才愿意还给这个价格。 三间屋子扩建变成了四间,屋顶的茅草,也变成了灰瓦。 厢房加了一间,但还没住人。 厢房旁边还加了一个草棚,也是做了简单分割,一边是牛棚,一边有个鸡栏。 而小虎头也拥有了正式名字——林云。 只是幸福的生活总是短暂的。 昆国剧变,已经波及此地。 第九十二章 化身匪首,燃灯来袭 昆国朝堂有变,边地龙蛇四起。 黑山匪便是这无名山村附近最大一伙山匪,昆国动荡,对他们而言,正是招兵买马的好时机。 为了扩张,黑山匪搜山抓人。 林云所在的这个山村,便不幸的被黑山匪发现了。 村长将村中多余的钱粮献上,黑山匪收了,却不离开。 数百持刃壮卒在一个独眼大汉的率领下,硬生生的将山村的篱笆围栏掀了。 即便村中山民家家都有精壮,还有几个猎户箭术了得,但在山匪的威逼下,只能束手就擒。 十二岁以上的男子被编入新卒之中,家眷则被统一安置于黑山匪控制的一处山谷中。 黑山匪以滚雪球的模式,数月间便拉起了数千人的队伍。 一年后。 林父凭借一手精湛的箭术,成了山匪小头目。 林母和林云也在山谷中有了一个单独小木屋。 但好景不长,黑山匪攻破县城之际,林父不幸受了重伤。 虽然林父在战场上射杀了数名将士,本该论功行赏。 但黑山匪只是匪徒,若非攻破城池,否则林父势必被遗弃于战场之上。 最终,林父只能回归山谷养伤,但半分抚恤都没有。 林家的重担只能压在林母头上。 平民百姓,所求不过饱腹。 但眼下,一家老小,饱腹都不能够。 六年期间,林母其实又生下了一子一女,但都夭折了。 虽然林云乖巧,但林母已然元气大伤。 一个人,决计撑不到林父痊愈。 得益于伙食良好,六岁的林云天赋异禀,已有六尺身高,并不矮于寻常成丁。 虽然倒拽九龙托梁换柱的天赋部分封印,但已经解封的力量,已有数牛之力。 若非帝辛想多体验下平民生活,早就按捺不住,展露锋芒了。 夜里,帝辛脸上蒙布,拿着林父的弓刀,一人偷偷溜出了山谷。 黑山匪营地离山谷不远,虽然攻破县城,但黑山匪头目却未曾亲自坐镇县城,为了安稳起见,依然回转山中。 却方便了帝辛复仇。 山匪不过借着火把照明,夜色朦胧下,哪能防的住帝辛。 帝辛的蛟龙之瞳虽然被封印,但目力依然远胜常人,夜里依然明察秋毫。 轻巧的避开守卫,帝辛突袭至黑山匪大头目老巢。 十丈之外,便能听到淫笑声。 不过攻破一城,便如此放纵,这黑山匪果然毫无前途。 帝辛一脚踹翻大门,一箭便将匪首肩膀射穿。 数个女郎衣衫不整的逃窜走了。 但帝辛不紧不慢,喊住了一个女子,让其帮他披甲。 见帝辛不过是孩童模样,那女子便放下戒心,将匪首的甲胄挂在帝辛身上。 只是如今帝辛身高不够,甲胄未免有些大,好在不妨碍行动。 帝辛提刀,横在匪首脖子上,对其命令道:“将其余头领一同叫至此处,如若不然,要你狗命!” 中箭的匪首倒是狠人,都不曾哭喊,听帝辛之言,置若罔闻,不置可否。 但逃窜出去的数女早已惊动匪寨,山匪们早就将匪首巢穴围了起来。 匪首淡定道:“小娃,即便杀了我,也决计逃不出我这黑龙山!不如拜我为义父,黑山匪少主之位便是你的!” 帝辛却丝毫不惧,甲胄在身,凭他的本事,寻常弓箭已经伤不到他了。 留匪首还能活命到此时,便是要借匪首头颅,收服山匪之心。 在山谷一年,帝辛早已摸清山匪内部情况。 匪首传言背景深厚,且武艺出众,但麾下核心匪首却大多都是所谓的江湖好汉,多畏威而不怀德。 黑山匪近一年来,缴获不少,但匪众所得却极为有限,怨声载道。 帝辛虽在大商、大隋,两界为王,但却还不曾做过草头王。 现在,正好借人生模拟体验一遭。 先前在大隋世界,他可以借巨柱横扫千军,收服军卒。 但如今,这招却行不通了。 山匪之中,他根本就没有根基。 昔日山村之人,除去林父晋升为小头目,其他人都是最底层的小卒子。 将这些匪首悉数打死,如何接管黑山匪? 眼下,他必须将山匪之中的强硬派找出,击杀。 然后再提拔一批,作为心腹。 而在匪首言语之际,三个悍卒悄悄逼近帝辛。 但帝辛耳目何等聪明,顺手便是一弓三箭,射杀人三人,箭箭穿心。 众匪惊骇,匪军之中,并非没有神箭手。 但能在幽暗室内,一弓三箭,箭箭夺命的,他们却闻所未闻。 匪首见状,知帝辛是真的动了杀心。 便求饶道:“好汉,手下留情!我乃仙门家族赵家之仆,你若杀我,势必得罪赵家!” 听得匪首威胁之言,帝辛哪会留他性命。 在场匪众,被他一一以弓箭点名,若要活命,便需以匕首在匪首身上捅一刀。 第一个被帝辛以箭指着的人,听闻赵家之名,不愿捅刀,犹豫了数秒,便被帝辛毫不留情的一箭射杀。 第二个便果断的捅了一刀。 得罪赵家,和现在就死,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匪首最终被捅成了筛子,帝辛方才放心。 匪军终于初步掌控。 依照近来功劳大小,帝辛又提拔了一批匪徒,用巨石砸死了数个不服的头领。 赏罚分明,武力超群,匪众不得不服。 成为了黑山匪首,帝辛却终日以面具掩面,并未暴露身份。 并以救治功臣之名,请了名医医治黑山匪中受伤士卒,包括了林父 乾元山。 石矶方才布好两阵,尚未来得及休息,便被赶来的燃灯等阐教强者惊动。 燃灯道人作为阐教副教主,纵横洪荒,凶名极盛乾元山。 燃灯道人并未动手,而是传音到:“截教道友,吾乃阐教副教主燃灯道人,且放出太乙真人,此事便算揭过!如若不然,等吾出手,必让你魂飞魄散!” 石矶娘娘听闻此言,不敢回答,只能操纵阵法迎敌,希望他们知难而退。 第九十三章 铸天庭 掌控黑山匪后,帝辛权衡了下,虽然原本黑山匪扩张速度已经很惊人了,但隐患也极大。 匪众之中,人心浮动。 山谷屯田,产出远不够黑山匪消耗。 倘若遇到强敌,势必土崩瓦解。 故而,帝辛裁撤黑山匪中老弱病残,精选了三百锐士,一千正卒,三千后备军,其余淘汰士卒,用作屯田。 锐士待遇三倍于正卒,正卒待遇两倍于后备军。 优胜劣汰、赏罚分明,帝辛很快便将黑山匪做大做强,接连攻破数座城池,并在城中开仓放粮,惩治奸恶,彻底收服了城民之心。 不过数月,帝辛便将地盘翻了十倍,而且凭借着两世帝王经验,简拔人才,将所占之地彻底消化。 至于林父林母,帝辛将他们同其他重伤士卒一样,都安排在了屯田之处,并未相认,就怕给他们带来了杀生之祸。 三年过去。 昆国正式宣告灭亡。 帝辛执掌的黑山匪,先是变成了黑山寇,后来变作了黑龙军。 作为乱军之首的帝辛,也深刻感觉到了何为星火燎原。 天下动荡,不过数年,便遍地都是乱臣贼子。 如今大昆局势,便是由黑龙军和赤凤军两大势力隔江而治。 帝辛虽然强横,但赤凤军背后站的却是仙门。 和大商不同,此界并无天人界限,仙门中人可以全力出手。 帝辛彻底感受到了仙人的强横。 纵然帝辛已经解封了部分神通,却依旧不能人间无敌。 此仙门名为玉衡宗,不过是七星门下分宗之一,门中人仙级老祖已经能压着觉醒部分九龙真火神通的帝辛。 幸好,占据半边昆国的帝辛,借着九龙真火神通,不过三年时间,已经将真龙之气修行至大圆满,能够掌控黑龙军气运,否则,帝辛绝对会被人仙击败。 帝辛暗恨,若非此身躯无有玄鸟血脉,无法修行大日金身,他必能将玉衡老祖打残。 这三年间,帝辛也弄清楚了昆国内乱的根源。 正是因为玉衡宗得知昆国皇室得了一卷《铸天庭》,意欲带昆国走上运朝之路,脱离玉衡宗掌控,是以玉衡宗出手了。 先借外围家族在昆国掀起叛乱,而后趁皇室强者镇压四方之际,悍然出手,以泰山压顶之势,将昆国皇室血脉满门诛绝。 昆国数代皇帝励精图治,轻徭薄赋,改善民生,故而有了帝辛转生而来的那五年幸福生活。 但一朝图谋为仙门忌惮,便是身死族灭。 帝辛不由得想到了大商,倘若没有颛顼绝天地通,大禹九鼎镇压山河,必然也会如这昆国一般。 但让玉衡宗如此忌惮的《铸天庭》却引起了帝辛的好奇。 到底是何等功法,居然能被仙门如此重视? 而且,作为帝王,帝辛代入昆帝的身份想了下,敢在玉衡宗的掌控下,获得《铸天庭》的昆国皇室,绝对不会没有后手。 这一年来,帝辛顺着自己的思路查了下去,终于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赤凤军统帅钱云凤,为玉衡宗现任掌门之子,率玉衡宗强者屠绝昆国皇室满门。 但其真实身份,却可能是上代昆弟之子,当代昆帝同父异母的弟弟。 因为其母赵姬,正是出身赵家,昔年匪首所威胁帝辛的那个赵家。 若非帝辛未曾滥杀,只是将赵家子弟贬作农奴,最终赵家核心弟子为了改变境遇,将此秘密献出。 否则,帝辛决计无法知道此中内幕。 上代昆帝,惊才绝艳,传闻《铸天庭》便是由他所得,只是这代昆帝行事不密,走漏了消息。 谁能知道上代昆帝,居然还玩了这手偷龙转凤。 玉衡宗掌门并不知道自己头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大草帽,反倒鼎立支持自家儿子以赤凤军取代昔年大昆。 倘若没有帝辛横空出世,赤凤军早就一统天下了,说不定,也走上了运朝之路。 到时候,就不知道是谁哭谁笑了。 但幸好是遇到了他帝辛,看穿了昆帝的布局。 转生而来,作为昆国子民,替他报仇,清理门户,岂不是理所应当? 帝辛虽奈何不了玉衡老祖,但玉衡老祖也拿帝辛没办法,两军隔河对垒,相持不下。 忽有一日,帝辛遣派使者,给赤凤军统帅钱云凤送了一封密信,上书: 你父你母,我已悉知! 这没头没脑的八个字,换旁人,决计不知所云。 但钱云凤亲自杀绝昆国皇室满门之时,听过当代昆帝遗言,自然知晓自己身世。 为了防止秘密泄露,他在玉衡宗的诛杀令上变本加厉,原本只杀五代以内的血亲,但他居然酷烈的将昆帝九代之内的血脉斩尽杀绝。 若非赵家在帝辛地盘中,怕不是他会亲自杀绝赵家。 现在,帝辛居然敢以这个秘密威胁他,钱云凤自然恨极了帝辛。 但是,即便是玉衡老祖,都只能和帝辛拼个半斤八两,他只能老老实实得照着帝辛的要求办。 一旦消息泄露,他便死无葬身之地。 身为玉衡宗掌门之子,他深知其“父”脾性。 无奈之下,钱云凤只能按帝辛指示,给玉衡宗高层下毒。 即便是玉衡老祖,终究不过是人仙,身躯并未凝练五气,踏入百毒不侵的境界,中了混毒之后,实力下滑,被帝辛偷袭斩杀。 待七星门支援到来之际,赤凤军已经成了过眼云烟,昆国全境,全部落入了帝辛之手。 钱云凤背刺玉衡宗,遭到了玉衡宗门人和赤凤军高层的仇视,不得已,将《铸天庭》献给了帝辛,获封安乐侯。 所谓《铸天庭》,居然迥异于帝辛所知的一切修行法门,竟然是以运朝作为主体,进行修行。 “聚国运、聚地运、聚天运,聚天下气运,迎抗天威!” “建天朝,置万业,以国运、地运、天运,众气运聚而成力,破业障,成就天地业位。” 只是,建立运朝,并不容易,需镇压气运之物镇压气运。 此世之中,最佳的镇压气运之物名作九龙方天玉,可以铸成镇国玉玺,镇压气运。 还需一对九彩龙蚕,待它们蜕而化龙,将其驯服,借助其龙性而演化出气运金龙。 只是,帝辛穷极国力,也未曾找到这两物。 但是,气运金龙,倒非难事。 第九十四章 模拟结束,大丰收 他修行的真龙之气早已大成,本就可以勾连气运。 至于气运金龙,结合九龙真火,本就可以放出九条宛若实质的火龙,也不知能不能算作气运金龙。 而另一样铸天庭所需的“封神榜”,被灭掉的昆国居然早有准备,被钱云凤珍藏,现在落入了帝辛之手。 接天祭坛铸造好了之后。 帝辛便领满朝文武,开始按照《铸天庭》之法,立商国,建运朝。 接天祭坛,有百米之高。 最底下的地基乃是方形,最顶端的祭坛却是圆形,正合天圆地方之意。 和大商祭祖的天坛地坑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此界若要立天庭,则需祭拜上天,接引天意,这便是接天祭坛的由来。 大商之中,商王只敬祖宗不敬仙神,但除去祖宗之外,亦拜祭天地。 帝辛并不抵触,依照此世礼法,礼敬天地。 “一跪天!” “拜!” “再拜!” “三拜!” 帝辛三拜之后,方才缓慢起身。 “二跪地!” “拜!” “再拜!” “三拜!” 帝辛起身之后,第三跪又来了。 “三跪国!” “拜!” “再拜!” “三拜!” 三跪九拜之后,大礼方成。 帝辛将“封神榜”摊开,握住玉玺,道: “今日起,立国“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在帝辛开口道出“商”字之时,封神榜之上,也显出了一个商字之形。 此榜从此,专属大商。 则在榜左侧,则凸显出了一个“王”字,王之下则浮现出“林云”二字。 帝辛借助玉玺,对着自己名字处盖了下去。 在玉玺和封神榜接触的瞬间。 一声九天龙吟惊破云霄,震惊百里。 接天祭坛处,风起云涌,帝辛运转真龙之气,九道火龙显化在外,搅动风云,冲天而起。 在火龙冲破云层之际,遮挡此地的云朵瞬间消散,金灿灿的阳光撒射下来,映照着帝辛,宛若神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帝辛此刻,得尽大商人心。 帝辛感觉到了一股不同于过往修行大日金身和真龙之气的力量,是运朝之力! 运朝之力,似有似无,但可随他心念,借助仪式,聚集商国之中信仰他的子民的力量于他一身。 借立国之机,帝辛尝试着体验了一番。 “大商天朝臣民,现在举起你们的双手,借朕全部力量!” 帝辛声音并不高,但原黑龙军、赤凤军麾下臣民,皆听到了这股声音。 无论身在何处,只要是商国之内,心向帝辛,全都听到了帝辛的声音。 很多人便如帝辛之言,举起双手。 而在他们举起双手之际,一股股力量便充盈于帝辛体内。 水滴汇成溪流,溪流汇成河流,河流入海,这股力量完全可以媲美人仙。 帝辛借助这股力量,飞跃而起,对着祭坛十里外的小山,轰出一拳。 小山土崩瓦解,变作深坑。 怪不得,昆国之主想要图谋立天庭! 运朝一立,若得人心,凡人君主瞬间都能有人仙级战力。 而帝辛未曾借助九龙方天玉,以自身镇压一国气运,也感受到了一国气运的霸烈。 虽然真龙之气能勾连、影响国运,但对比气运冲刷,好似小马拉大车,根本控制不了气运的流转。 若是大日金身还在,帝辛根本毫无影响。 奈何这具身躯,除却转生带来的几个天赋之外,只修行了真龙之气,身体素质,并未超凡人多少。 直接承受气运冲刷,寿元必然减少。 而封神榜,并非真分封神灵,而是能将运朝对修行的加成,分在各级官员之上。 即便是以这新立的商国,气运浮动,但所任命的一品官员,气运加成下,修行速度足足是过往十倍。 纵使是九品芝麻官,在气运加成之下,修行速度亦比平常快上一倍。 而作为一国君主的他,修行速度,更是过往百倍。 帝辛不由得展望,倘若将《铸天庭》带至大商,将大商晋升为运朝,不知能得何等业位,又能给各级官员带来多少修行加成。 眼下商国初立,不过是天地业位中最低的一级,下位业位,但效果已超帝辛想象。 转生世界,帝辛并未顾忌大商太祖所言,借助灵气修行,必有后患。 而是果断的修行缴获的玉衡宗法门。 仗着天赋神通,帝辛选了《离火诀》作为修行功法,修为境界一日千里。 三日筑基,百日结丹。 只是未等帝辛修行至元婴境界,这具身体,已经彻底扛不住气运的冲刷了,不到十岁的帝辛,已经苍老如八十老翁。 他小看了九龙方天玉的作用。 只能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代价,不过比起降生之时遭遇的种种,也不算什么。 无奈之下,帝辛只能传位选好之人后,以游历世间之名,离开了商国。 但未曾走出商国,便已寿元枯竭。 “恭喜玩家,完成此次模拟!” “以平民之身,夺取天下,建立运朝,此次模拟,评价优秀!” “奖励玩家转生记忆碎片一份。” “奖励玩家《铸天庭》秘法一份。” “奖励玩家玉衡宗功法礼包一份。” “奖励玩家自由属性点四点,请玩家尽快分配。” 在帝辛炼化系统兑换的金属和修成真龙之气,获得蛟龙之瞳、大小如意、九龙真火三大神通之后,帝辛四维属性,早已暴涨。 【玩家:帝辛】 【体:18】 【魂:6】 【自由属性点:4】 帝辛毫不犹豫,便将自由属性点全部加在了魂之上,瞬间便感觉到了一道枷锁好似被打破。 冥冥之中,帝辛感觉到,最初系统提示的那道无上神通,已经对他无效了。 而此次转生的记忆碎片,也被系统剥离了一切感情,只剩单纯的记忆,并不会对帝辛自身造成冲击,帝辛简单回顾了下转生所得,便要向乾元山而去。 如若要将大商晋升为运朝,那原本铸天庭所需的几样,最好还是备好。 九彩龙蚕理应不难,找几个蚕妖,请龙王宠幸一下,应该就能得到。 但九龙方天玉,何处寻找? 能有谁比顽石成精的石矶娘娘更清楚? 第九十五章 借一城之力,拳打燃灯 此次模拟,帝辛最大的收获,除去《铸天庭》之外,便是以林云的视角,从社会底层观察、感受了昆国灭亡的全过程。 即便数代昆帝励精图治,修生养息,不曾残民,但在玉衡宗覆灭昆国皇室之后,脏水便泼在了历代昆帝头上。 昆国过往的所有矛盾、所有罪恶,全部都归在了昆帝头上。 即便是后来帝辛以黑龙军横扫天下,也未曾为昆帝翻案,因为不利于他的统治。 败者,即便无罪,也依然有罪! 想到杨广记忆碎片中的大商,和昆国何等相似,但被泼的脏水更多,被黑的历史更长。 这也更坚定了帝辛扭转乾坤的决心。 无论漫天仙神是何算计,他帝辛一定要逆转大商结局。 昆国,仙门玉衡宗借助门下弟子的家族,暗中引动动乱,调离皇室强者。 而他大商,北海七十二路诸侯叛乱,而他最信重的闻太师前去镇压,一去便是十五年。 这套路,看起来如出一辙。 除了仙神们不能在人间直接将他子姓王室满门杀绝。 但他们派出了九尾白狐妲己来魅惑他,意图让他沉迷女色,昏聩无能。 论手段,并无太大区别,不过一个是举起屠刀,一个是用了软刀子。 在昆国故地,他挫败玉衡宗,靠的阴谋加实力。 但这人间,算计他大商的乃是大教圣人。 虽然眼下,他帝辛在人间近乎无敌,但真实实力哪里能和圣人相提并论。 而阴谋,也都全是大教针对他大商,他却没有一丝反制的手段。 顶层战力碾压他大商,还阴谋手段层出不穷,这让他帝辛怎么玩? 如果《铸天庭》能在人间使用,那他帝辛便有了逆转大商命运的本钱。 眼下,虽然不能将大商晋升为大商天朝,但却可以先试试运朝之法能否在人间使用。 昆国世界,帝辛曾以呼唤百姓,借取其力量汇聚一身,让其不使用天赋神通,也有堪比人仙的力量。 这种气运秘术,核心是气运相连,贡献者愿意将力量借出,便能汇聚在施术者之身。 而帝辛,已将真龙之气修至大成,本就可以勾动大商气运,与陈塘关军民气运勾连,并不难。 陈塘关,他曾救黎明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殴过龙,骑过凤,对他心悦诚服的子民理应不少。 正好可以验证此秘法,是否可行。 若这秘法可行,那《铸天庭》必然能行。 即便秘法无用,也无伤大雅。 说干就干,帝辛踏出静室,通知城中百官,到城楼之下汇合。 而后,帝辛一个纵身,便站在城楼之上,运转真龙之力,引动气运,勾连陈塘关内军民,大喝道:“朕,乃大商之主,帝辛!” “大商臣民,现在举起你们的双手,借朕全部力量!” 城楼乃是陈塘关最高处,帝辛又极其高大,雷鸣般的巨声响彻整个陈塘关。 无数百姓,走出家门,依照帝辛之言,举起双手,心中同意借出自身全部力量,然后便好似身体被掏空,浑身乏力,渐渐瘫软在地。 亦有不愿借力者,即便举起了双手,内心深处也不愿将全部力量借出,并无影响,不曾瘫倒在地。 至于箕子、微子、比干等宗室,干脆连双手都懒得举,更不消说借力了。 但愿意借力的,已经不少,包括姜后、黄妃、杨妃、妲己三妖、龙女善财、黄飞虎、窦融等等。 也并非全是帝辛子民,亦有崇拜帝辛的奴隶,也将全身力量借出。 数万道力量汇入帝辛之身,帝辛感觉到身体内多了一股爆炸性的力量。 若以总量而言,必然不如昆国故地之上,借尽国中子民的力量那般多。 但就质而言,后宫诸女,军中诸将,还有龙女,贡献出来的力量却更为惊人。 陈塘关外,帝辛瞅了一圈,并未找到合适倾泻力量之处。 想到九龙方天玉,便想到了石矶娘娘,帝辛便祭出一道纵地金光符,便向乾元山狂奔而去。 此时,燃灯道人已经祭出灵柩宫灯,以灯焰焚烧乙木大阵。 燃灯道人乃是阐教副教主,圣人之下最强者之一,若非此是人间,哪里需要祭出灵柩宫灯,单以燃灯道人自身道行,便能轻易碾碎这大阵。 而灵柩宫灯,则是燃灯道人的本命法宝,天地人三灯中的人灯,威能非同小可。 幸而石矶娘娘听帝辛之言,又以太乙真人作镇眼,布了一重乙木大阵,更以自身作镇眼,布了戍土大阵,以土生木。 虽然燃灯道人挥手便能焚尽半座乾元山,但在戍土大阵的增幅下,两重乙木大阵不断的重生林木,困住燃灯道人破阵的步伐。 兼之,石矶掌握了乾元山这洞天福地,灵气储备充足。 而人间灵气稀薄,燃灯道人只能依靠自身道行。 作为镇眼的太乙真人体内的乙木之气消耗极大,但九品莲花却连着乾元山这座洞天福地,石矶娘娘撑得很辛苦,但却坚持了许久。 待帝辛靠近乾元山之际,见得山头起火,不由得吃了一惊。 阐教十二金仙,速度也太过惊人,才被击退,居然又卷土重来。 但刚借了陈塘关臣民之力,无处发泄,正好一试。 只是刚结束人生模拟,帝辛体验过以阴谋击败人仙的快感。 眼下,这阐教金仙敢大张旗鼓的攻打乾元山,必然有依仗。 帝辛从系统又兑了一张敛息符,一张隐身符,悄无声息的靠近阐教金仙。 文殊、普贤、道德清虚真君,这三位,帝辛在先前已经见过。 但被三大金仙护在中间的又是何人? 相貌稀奇,形容古怪,手持一灯,挥手便能焚出大片空地,威能远胜那日清虚道德真君的五火七禽扇。 若他帝辛不至,这乙木大阵迟早为这古怪道人所破。 帝辛屏住呼吸,悄咪咪的将乾坤圈捏在手中,化作拳锋,低调的靠近燃灯道人,全力运转大日金身和真龙之气。 待燃灯道人再次挥出一道灯焰燃烧之际,趁其不备,便是一拳砸到古怪道人身上。 这一拳,汇聚了陈塘关臣民之力,涵盖了帝辛大日金身和真龙之气的全部力量,一拳击出,风雷涌动。 第九十六章 计赚殷郊殷洪,阐教再得佳徒 那年十八,帝辛功法并未大成,便已经能托梁换柱,救下他父王帝乙。 亦是在那年,帝辛以倒拽九牛之力,名动大商,被人称之为人族至强。 但如今帝辛,大日金身突破桎梏,真龙之气练至巅峰,更借助秘法,将陈塘关一城信他者力量借到自身,整体力量岂能以牛马来论。 若要帝辛自己做个评估,他感觉这一拳,最少也有九龙之力,打九头东海老龙王不在话下。 但燃灯毕竟是阐教副教主,修为高深,身如金石,即便不能万劫不灭,但却也并非一拳便能打死的。 所以,帝辛这一拳打在燃灯道人头上,好似炮弹出膛,燃灯被这股沛然巨力击飞出去,消失不见。 而坚不可摧的乾坤圈也让燃灯道人神魂震动,眩晕了许久。 一旁的文殊、普贤、清虚吓了一跳。 这可是圣人之下至强存在,居然会被击飞,到底是何人所为? 出拳之后,帝辛现形,一城之力,仍未倾泻完,顺手便又将文殊、普贤、清虚三仙击飞出去。 乾坤圈坚固无比,虽不能将三仙打死,但却也让他们伤筋动骨。 乾元山之围,便被帝辛轻松化解。 燃灯道人接连催动灵柩宫灯,法力损耗极大,哪里料得到帝辛会暗中偷袭。 待他反应过来,便已经被乾坤圈打中头颅,以超音速的速度,快速远离乾元山了。 待燃灯道人眩晕消失,清醒过来,召唤出云彩,卸去这股力道之时,已经飞离乾元山数千里之遥。 燃灯道人只能暗自感慨:“果如教主之言,人间之事,只能暗中布局,时机未至,容易打草惊蛇!” 按照阐教计划,理应是帝辛九年,姜子牙下山,正式开启人间布局,其他手段都在暗中进行,绝不示于人前。 而现在,因为太乙真人唆使哪吒之事出了纰漏,让帝辛插手进来,局面彻底失控,阐教已经暴露在了帝辛眼前。 燃灯道人恼怒不已,止住身形之后,并未选择回转乾元山,而是向昆仑而去。 帝辛以乾坤圈攻击他之时,他便已经知道帝辛身份。 阐教之宝乾坤圈、混天绫落入了石矶和帝辛之手,文殊等早已向他禀告过。 而人间有如此力量者,更是除去商王帝辛,更无一人。 玉虚宫。 元始天尊听闻燃灯之言后,道:“区区商王帝辛,居然能一拳将你击飞千里?” “虽然人间,仙神实力在三皇五帝立下的法则压制下,近乎于凡人。但你那身躯,并非凡体,重若金石,帝辛居然也能将你击飞?” “看样子,阐教原本计划依然太过保守,传吾之令,毋论用何种方法,广成子、赤精子需将帝辛之子殷郊、殷洪收入门下!” “十二金仙,皆需收下最少一个商国大族嫡系子弟作为徒弟,而后掌握其背后的家族!” “商王再强,也决计预料不到,他大商各大家族都会背叛于他!” “燃灯,西方教,需你走上一遭!” “商王虽强,不过一人!但他祖上历代先王,占据阴间为他大商保驾护航,留之不得,你需督促西方教加紧攻伐阴间!” 燃灯道人点头称是,然后向须弥山而去。 文殊、普贤、清虚被击飞之后,亦无可奈何,只能回昆仑山请罪。 但被元始天尊赦令,十二金仙,一人最少需要借助门下徒儿,掌控一个殷商家族。 清虚道德真君傲然一笑,武成王黄飞虎的嫡亲长子黄天化在三岁那年,便被他掳到山上,而今听话的紧。 日后,只需他略施手段,黄家满门,必会被他掌控。 而文殊与普贤却只能苦笑,金吒、木吒、哪吒三子都是李靖之子,日后这李家,到底算谁的? 话说殷都,自盘庚迁都之后,便一直作为商朝都城所在,故而商亦被称之为殷商。 但时间一久,殷都便同过往都城一般,社会风气变得奢靡起来。 武丁之时,开始在淇水附近兴建新都沬邑,但盘庚昔年留下祖训“盘庚迁殷,更不徙都”,反对迁都者太多,武丁废弃了沬邑。 到武乙之时,因为昊天插手人间之故,商国之内,人心浮动。 武乙决意迁都,但碍于祖训,武乙用了一招名面不迁,实则迁之的手段,将大商朝廷迁至朝歌,却将宗庙留在殷都,堵住了悠悠众口。 在帝辛凯旋之后,借着大胜而归的底气,将沫邑改名朝歌,大兴土木,在明眼人眼中,朝歌实际上已经是大商事实上的都城。 帝辛率众臣东巡之际,朝中交由首相商容坐镇,更让太子殷郊回朝歌监国。 如今,太子殷郊在朝歌,二王子殷洪却仍在殷都。 当广成子、赤精子得到元始天尊法旨之后,便迅速赶往朝歌、殷都两地。 若帝辛不得模拟器,天机不曾混淆,广成子和赤精子本会在殷郊、殷洪遭遇帝辛麾下军队追杀之际,救下二人,顺手收入门下。 但现在,借帝辛发疯,父子相残,收二人为徒,已不可为。 但没有条件,却能创造条件。 广成子和赤精子商议之后,便想出一法,同其他十二金仙不同,此二人在人间力量更强。 因为广成子曾是轩辕黄帝之师,而赤精子则曾为炎帝之师,天人界限压制下,他们二人因为昔年功德,依然保留了部分神通。 赤精子挥手,改变天象,暴风雨便压向朝歌。 朝歌子民纷纷归家避雨。 而广成子则卷出一道龙卷风,将东宫之中的殷郊卷走。 待殷郊被龙卷风卷至荒野之地,摔得头破血流、两腿骨折之际,广成子方才装作采药老翁出现,将殷郊救下,带往九仙山桃源洞。 至于殷洪,则是诱他入水,在淇水之畔,搅动淇水,将殷洪卷入水中。 待殷洪醒来,已在荒山峡谷,最终得赤精子所扮的渔翁救治,带至太华山云霄洞。 第九十七章 人道教与崆峒印 太子殷郊被龙卷风卷走之事,被首相商容压了下来,秘而不发,以免引起朝歌人心浮动。 但同时,商容找到内卫统领朱升,让其飞鸽传书,迅速向帝辛汇报情况。 被大乙赏赐恢复年轻状态的商容一夜之间愁白了头,帝辛就两个子嗣,现在全都出事了,很明显,有人针对大商王室在搞事。 他曾以为只要以自己作为祭品,让先祖显灵,就能涤荡妖氛。 结果,现实比他想象的更残酷。 算计他大商者,全然不惧大商列祖列宗。 为今之计,只能指望帝辛了。 趁着帝辛将宗室之中的顽固派打包带走之际,商容按照帝辛留下的改革之法,清查朝歌方圆百里内百姓丁口,丈量土地,重组三师 没有了顽固派的掣肘,作为宗室长辈、大商首相的商容主政诸项改革好似热刀切油,毫无阻力。 而帝辛此刻正在乾元山。 虽然帝辛击飞燃灯道人,但燃灯的攻击依旧让石矶娘娘精疲力尽。 等帝辛进入金光洞,石矶娘娘原本晶莹剔透的肌肤因为被戍土大阵抽取土行元气,已经龟裂开来。 而作为乙木大阵阵眼的太乙真人隔着藤球之间的间隙看去,也由胖子变作了干尸状。 与乾元山地脉相连的九品金莲亦无精打采,花朵都耷拉下来。 见帝辛到来,石矶开口道:“陛下,幸好是你来了,不然,事情就麻烦了!” 帝辛看着变作干尸状的太乙真人,却道:“看样子,以太乙真人作乙木大阵阵眼,倒是做对了!” 若非帝辛对夺舍之法不熟悉,早就将太乙真人从他大商太祖的尸身中驱赶出去了。 现实模拟之中,他曾听得战报,青龙关督粮官陈奇,腹中练有黄气,可以从口中哈出,让中者魂魄尽失。 不对,冀州候苏护麾下的督粮官郑伦,鼻窍之内也练有两道白气,只要哼出,便能卷人魂魄,关键是,此次东巡,帝辛将他带上了。 待他问过石矶之后,一定要将郑伦带上,让他以白气将太乙真人的魂魄卷出。 帝辛收回杂念,道:“来此之时,朕见那文殊、普贤三仙隐隐护卫着一古怪道人,便暗中偷袭,一拳将之击飞,娘娘可知此人是何来历?” “那人名作燃灯,乃是阐教副教主,阐教大老爷向来清净无为,二师伯虽掌握阐教大权,但平日阐教事物,皆是这燃灯道人负责。” “也就是人间,妾身方能以两重乙木大阵和戍土大阵,阻他一阻,若在洪荒,妾身怕不就是身死道消了。” 帝辛道:“眼下,朕已经将燃灯道人和其他三仙击退,短期之内,理应无法再度来袭。” “现在,朕有一事相询,娘娘可知,此世最好的玉石乃是何物?” 石矶娘娘一脸疑惑的看向帝辛,道:“不知陛下意欲何为?” “若以名气而言,昆仑美玉自然是最好的! “若以功德而言,女娲娘娘昔年用作补天的五彩神石,曾补过天漏。” “若以灵性而论,顽石成精,便算得上灵性最足的一类。” 帝辛方才向石矶道出他的需求:“娘娘,朕需要绝世美玉,铸一玉玺,用以承载大商国运,娘娘可有推荐?” 石矶却道:“妾身听闻,昔年人族曾有一至宝,名作崆峒印,可镇压人族气运” 帝辛一懵,崆峒印,闻所未闻,问道:“娘娘可知此宝在何处?” 石矶娘娘却道:“崆峒印上九龙交纽,印座四方有五帝之容,印玺刻有大道符文——崆峒,执掌此印,便能掌控人族气运。” “传说,为防止人族不肖人王利用崆峒印之能,倒行逆施,祸乱天下,阐教大老爷便收回了此印。” “也是此印在太上之手,亦有人将之称作人道教教主。” 帝辛疑惑:“人族不是有三圣么?何以人道居然还有个教,教主居然是阐教大掌教?” 石矶道:“人族三圣似乎被囚火云宫,妾身多年未曾听闻过三圣显圣之事。” “至于所谓的人道教,妾身也就听过这一两句传言,并未听说人道教更多事情。” 帝辛继续问道:“娘娘,若是崆峒印在阐教大老爷手中,怕是不可能得到此印了!朕欲寻美玉铸玉玺,还请娘娘指教。” 石矶想了想,祭出八卦云光帕,从中掏出数块晶莹剔透的石头,道:“以妾身之见,除去上古宝物,理应没有能胜过妾身昔年化形所褪石壳的美玉了。” “数次得陛下所救,这化形残骸,陛下若是不嫌弃,可以用来雕琢玉玺。” 帝辛本想求得线索,日后寻到,再用来铸就玉玺,看看能否与九龙方天玉相比。 却不料,石矶娘娘居然直接将自己化形残躯给他。 虽然九龙方天玉难得,但帝辛却感觉石矶娘娘的化形残躯,必然比九龙方天玉效果更好。 虽听闻龙属性淫,但蚕精难寻,却是可以再问问石矶。 帝辛又道:“娘娘厚爱,朕无以言报!还有一事,还需向娘娘讨教?” “朕欲求极品丝线,用以编织成布,娘娘可有好建议?” 石矶道:“昔年轩辕黄帝娶嫘祖为妻,嫘祖教民育蚕,织丝萝以成衣!” “听闻阐教便是得到黄帝供奉的这批丝萝,制作了好几件宝衣,传言有水火不侵、防御先天神光之效。” “但这世间第一批丝萝,已经不可能再得到了。” “若说极品丝线,这世间倒有不少蜘蛛精,其蜘蛛丝应当了得。” 帝辛却问:“朕,欲借助龙族,得一批蕴含龙族血脉的龙蚕,再取其丝线,不知可否?” 石矶笑道:“陛下,此法倒是可惜!只是陛下未免太过大材小用,龙蚕又算得了什么?妾身观你,与四海龙王似乎关系不错,你完全可以借助龙族,助你改善大批物种!” “昔年,龙族为天地霸主之时,龙族性淫,播种万物,与万族交合,曾诞下无数龙血生物,其中以龙生九子最为有名。” 第九十八章 蛟龙配种,子牙下山 “只是如今龙族早已落寞,如今你们人族才是天地主角!各类龙血生物,几乎被斩杀殆尽。” “陛下即便是要借龙族,培育龙血生物,亦要低调谨慎。” 帝辛却想到龙女善财陪嫁之时送来的那一千头蛟龙,直接将他们封作各地河伯还太早。 培育龙血生物要谨慎,那蛟龙血脉,应该无需那般小心了。 回头,便选三千头俊美小母马,让蛟龙布种,产下蛟马,绝对神俊。 若真能拥有大批蛟马,这九州诸国,谁敢炸刺? 这石矶娘娘确实厉害,随便点拨,便让帝辛思路大开。 向石矶娘娘求取了丹药之后,帝辛便不客气的借石矶娘娘的青鸾一用,再度骑鸾回陈塘关。 待帝辛再度乘骑青鸾回归陈塘关,又是山呼海啸的万岁迎接他。 先前借力给帝辛的,也从瘫软状态恢复了。 听得内卫汇报,帝辛知道宗室之中,箕子等人连举手都不愿,不由得一声冷笑。 过往,他确实太过仁慈,真将他们视作血亲。 但两度模拟,见识过大隋世界皇位争夺的残酷和昆国世界钱云凤的狠辣后,帝辛心态已经变了。 箕子、比干、微子启、微子衍等人,留不得了。 殷末三贤,只有殷商败亡,他们才能被周人视作贤者。 但怎么杀,却是难题。 这些宗室成员,绝非大隋世界的宗室,手中一丝权力都没有。 相反的是,这几位宗室成员,各个都在大商位高权重。 真将他们杀了,必然会留下巨大的权力真空。 还需提前想好,谁能接替他们,方能真正动手。 突然,李靖携哪吒求见。 待他们见到帝辛,李靖便拉着哪吒,跪下谢恩,道:“陛下,哪吒犯下大错,却得陛下宽恕,允我全家能在战场之上,以敌人的鲜血来赎罪,现欲将乾坤圈、混天绫的御使之法交给陛下!” 听闻此言,帝辛大喜,道:“大商向来以仁治国!哪吒之罪,虽然罪大莫及,但核心原因却是太乙真人的教唆,只要你们在战场立功,必能洗清罪孽!” 待哪吒将御使之法交给帝辛之后,帝辛便开始祭炼乾坤圈。 御使法宝的原理,并不复杂,只需以自身法力掌握法宝的禁制,便能御使。 但不同法宝,有不同禁制。 每道禁制,皆有不同的掌握之法。 哪吒所献,便是乾坤圈和混天绫内部三十六重禁制的祭炼之法。 只是帝辛如今,并无法力,便尝试着以真龙之气掌控乾坤圈的禁制,没想到,居然也可以。 但乾坤圈之中,帝辛感知到,远非三十六重禁制。 不知是哪吒给的不全,还是本身学的就不全。 见哪吒不听他们劝阻,将法宝御使之法献给帝辛后,金吒、木吒勃然大怒,避开殷十娘,想要教训哪吒。 因为殷十娘,三兄弟相认,却是一时间忘记了师门之命,将哪吒捆走,带回师门请罪。 但因对阐教的看法,哪吒觉得其师太乙真人对其不怀好意,对其多有诋毁。 但金吒、木吒却觉得作为徒弟,岂能不敬师长,母亲之言,不好辩驳,但幼弟悖逆,必须教训。 最后,谁也说不服谁,兄弟三人闹得非常僵硬。 只是先前,为了镇杀石矶,金吒、木吒二人的师尊收回了他们的法宝。 没有法宝加持,金吒、木吒亦不过才修行数年,哪有什么道行,不过凡人武将水平。 论体质天赋,还不如哪吒。 这番献法,金吒、木吒喋喋不休,惹恼了哪吒。 哪吒本身就是个暴脾气,便直接动手了。 金吒、木吒虽说是兄长,也修行数年,但天赋毕竟远不如哪吒,即便是哪吒以一敌二,依然碾压了金吒、木吒。 见兄长二人始终不服,哪吒生生将他两位兄长打到不敢再言语,直到殷十娘前来,方才不再殴打。 待金吒想起了前日太乙真人在其身躯上写下的符箓,却发现这符箓居然已经失效。 玉虚宫。 燃灯前往须弥山,十二金仙皆至人间按他法旨行事之后。 元始天尊方才动怒。 天机混淆,本该是帝辛九年,吕尚下山之后,待他元始天尊与师兄太上老君演算天机之后,再二圣合力,混淆天机,避免其他圣人洞察未来。 但现在,天机却提前被人混淆,曾演算的未来也被扰动,出了变数。 元始天尊权衡片刻之后,想到人间乱相,单单十二金仙,暗中图谋,已经压不住大商崛起之势了。 元始天尊端坐于八宝云光座之上,命白鹤童子召吕尚前来。 待吕尚入殿,行礼道:“弟子吕尚,拜见师尊!” 元始天尊问道:“吕尚,你上昆仑已经多少岁月?” 吕尚回答道:“弟子自三十二岁拜入昆仑,修行至今,已有三十九载岁月,虚岁亦有七十一了。” 元始天尊道:“你生来命薄,仙道难成,只能享个人间富贵!” “成汤数尽,周室当兴,为师命你代我封神,下山扶助明主,身为将相,也不枉你上山修行三十九载之功!” “昆仑苦寒,并非久居之处,你且收拾一番,早早下山!” 吕尚哀求,不愿下山,道:“弟子真心向道,三十九载修行,无一日懈怠!望师尊怜弟子心诚,莫要赶弟子下山!” 元始天尊冷冷道:“你命缘如此,岂能逆改?且下山!” 吕尚无奈,只能出殿。 南极仙翁见状,安慰道:“师弟,机会难逢,机不可失,天数早定,绝难篡改。眼下,你虽要下山,但待你功成,必能再上昆仑!” 吕尚收拾琴剑衣囊,拜别师尊,跪而泣曰:“弟子领法旨下山!敢问师尊,弟子将来是何归宿?” 元始天尊道:“汝今下山,为师有八句钤偈相赠,日后必会应验。” “二十年来窘迫连,耐心守分且安然。 磻溪石上垂竿钓,自有高明访子贤。 辅佐圣君为相父,九三拜将握兵权。 诸侯会合逢戊申,九八封神又四年。” 元始天尊又道:“汝今日虽下山,日后还有上山之时!” 第九十九章 子牙成亲,朝歌演吕尚 吕尚,姜姓吕氏,名尚,字子牙,号飞熊。 有名有姓,吕尚自然不是平民百姓。 能拜入阐教门下的,也不可能是毫无根基的凡夫俗子。 单单是十二金仙,门下所收的阐教三代弟子,都是公卿之子。 清虚道德真君掳走的黄天化,乃是镇国武成王之子。 太乙真人收的哪吒,乃是李靖和殷十娘之子。 文殊、普贤亦是如此。 广成子、赤精子收的徒弟是谁? 殷郊、殷洪,商王帝辛之子! 显而易见,血脉不够高贵,地位不够尊贵,根本就摸不到阐教的门墙,进不了阐教高人的法眼。 吕尚,凭什么能拜入元始天尊门下? 这个秘密无人得知。 被誉为西方圣人的姬昌,其妻名为太姒。 姬昌的爹,季历,其妻名为太任。 而姬昌的爷爷,古父亶公的妻子,名为太姜。 古父亶公昔年在豳地以种田为主业,被西戎打得东逃西窜,最后投奔了商朝,在周原立足。 周原并非无主之地,姬亶与吕国太姜联姻,方才在此地站稳跟脚。 自此,西岐便和吕国联手,大肆抓捕他国羌人,卖给商人作为祭品,大发横财。 而此时,吕尚下山,全然不念故土,一心只想完成他师尊元始天尊的吩咐,一路土遁,便向朝歌而去。 虽是羌人,但全然不惧商人将他抓去作为祭品,反倒对朝歌极熟。 未曾走过弯路,一路遁行,便来到朝歌南门三十五里外的一座庄子,对门人道:“你家主人在家否?” 看门人见吕尚衣衫不俗,小心问道:“你是谁?” 吕尚道:“你向你主人道,故人吕尚来访!” 门人禀报之后,此庄之主宋异人忙忙迎出庄来,道:“贤弟,为何几十载不曾相见,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这宋异人乃是朝歌巨富,不仅在朝歌郊区拥有一座庄子,更在朝歌拥有十座酒店饭店。 虽说朝歌只是大商行都,但百余年营建,如今极其繁华,有诗云:“朝歌夜弦五十里,八百诸侯朝灵山”。 朝歌城中一宅难求,更何况是酒店饭店。 但后世不同并无不同,此世豪商,背后皆有顶尖权贵。 宋异人听闻吕尚自述近年来山中苦修,感慨不已。 便令下仆,为吕尚备上一桌接风宴。 虽然宋异人财力雄厚,背景惊人,但依然极其尊重吕尚,问道:“贤弟,喜荤还是喜素?” 吕尚道:“既然已经踏入道途,岂有饮酒吃荤之理?还是吃素!” 宋异人却笑道:“即便是神仙赴蟠桃宴,也要饮琼浆玉液,饮酒却是不妨!” 便令仆人,准备了一桌上好素宴,又开了一坛王室售出的上好美酒,同吕尚开怀畅饮。 当吕尚告诉宋异人,“昆仑山上,求道艰难,弟不过挑水、浇松、种桃、烧火、煽炉炼丹” 宋异人便笑道:“贤弟何等身份,居然在昆仑山上为仆佣之役!如今贤弟下山,不若寻些事业,也不需出家,就在我府中同住!” “你我二人相知多年,情谊不比他人,莫要客气!” 吕尚只能称是。 宋异人却道:“贤弟,古语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昔年你未曾成家,便去修道,却未曾给你吕氏留下一丝血脉。” “你我相识一场,明日,为兄便为你议一门亲事。” 吕尚却连连摇手,道:“仁兄,此事,日后再说!” 两人畅谈至半夜,方才歇息。 第二日,吕尚起床,在宋府后花园一看,墙高数仞,门壁清幽,松竹杨柳迎风舞、荷花牡丹散清芬。 好一派富贵气象。 但未等吕尚欣赏足,宋异人便寻到他,对他恭喜道:“贤弟,恭喜了!” 吕尚却不知喜从何来,道:“仁兄,何出此言?” 宋异人便道:“贤弟,为兄替你寻了一门亲事,我有一妹子,乃是马洪之女,虽年已六十七,但仍旧是黄花闺女,和你正配!” 一个七十一,一个六十七。 一个未婚,一个没嫁。 确实配得很。 面对热情的宋异人,吕尚如何拒绝? 只能在宋异人的安排下,大摆酒席,庆贺迎亲,与马氏结为夫妻。 但吕尚是何等人物? 昆仑修道数十载,眼界自然不凡,六十八岁的马氏,形容枯槁,岂能让他心动? 即便是洞房花烛夜,吕尚也未曾与马氏欢好,只道是心存大道,思慕昆仑。 却引得马氏气恼,言吕尚乃是无用之物。 夫妻二人,在宋府住了一阵,马氏却是闲不住,得知吕尚不过是宋异人的结义兄弟,便道:“便是亲生兄弟,也难如宋伯伯这般仁厚,但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日后,若是宋伯伯不在,你我夫妻岂能如此安闲自在?依我看,你还是找一门营生,养家糊口,才能顾好家中后事。” 此言有理,吕尚听了,便与马氏讨论,该以何事作为营生。 奈何吕尚三十二岁便上了昆仑,又哪知如今世上生意该如何做,但看到后院竹林,便想到自己会编笊篱。 马氏一听,便道:“这个生意能做!后院有竹林,砍些来,劈成篾,编成笊篱,去朝歌卖,多少都是收入!” 吕尚便依马氏之言,砍竹披篾,做了一担笊篱,去朝歌售卖。 而商容在帝辛东巡之际,清点了朝歌方圆百里内的大户。 这宋府之豪富,早就上了名单。 东巡之前,帝辛便曾叮嘱,这宋家,日后会出一人,名做吕尚,虽已年逾七十,但日后会威胁大商江山。 但此人神异,不能轻易捕杀。 按照帝辛的分析,这吕尚在朝歌,是为了弄清大商虚实。 故而,在吕尚入朝歌之际,务必要迷惑他。 商容见过帝辛卜卦的厉害,哪敢掉以轻心。 在清查朝歌富豪之时,便已经对宋家做了重点标注,更令朱升,安排内卫,日夜监视宋府。 在吕尚与马氏成亲之际,商容便知,这大商未来的威胁——吕尚,已经出现。 吕尚挑着一担笊篱,走了数十里,方才至朝歌南门,却被城门守卫告之,入城售卖东西需要缴纳入城费。 但吕尚哪有钱贝,吃宋家的,喝宋家的,用宋家的,哪能再向宋家要钱? 见吕尚掏不出入城费,守卫便蛮横的将吕尚挑来的笊篱没收了。 气得吕尚火冒三丈,却只能郁闷空手而回。 第一百章 假道伐虢,帝辛至北海 返程亦是三十五里路,虽肩头虽无重担,但吕尚怒火依旧难消。 一回到宋家庄,见到在门口迎接他的马氏,吕尚便劈头盖脸的骂道:“娘子,你不贤!恐怕我在家闲着碍你眼,便叫我卖笊篱!” “我好不容易将笊篱挑到朝歌城,却交不出入城费,笊篱便被人没收了!好生丢脸!” 马氏却道:“我朝歌城哪里来的入城费?你莫要骗我!说不定是你吃不得辛苦,半途便将笊篱丢了,却来说什么入城费,来哄骗我!” 宋异人听得吕尚夫妇吵架,便来劝道:“莫要争吵!贤弟,你且说说,是何事情?” 吕尚将卖笊篱的经过说了一遍。 宋异人却道:“贤弟!何须操此心,莫说你夫妻二人,即便是再多几十口人,为兄也养得起!” “但朝歌对进城买卖者收取入城费,倒是头一回听说,贤弟怕不是遇到了贪腐之辈。” “这样罢,为兄仓库之中,麦子太多,都要生芽了,你且磨成面粉,去卖罢!” 吕尚便又转行去卖面粉 而帝辛收到飞鸽传书之后,并未回转朝歌。 他相信,商容坐镇朝歌,国中暂时不会生乱。 而算算时间,他那两个儿子,殷郊、殷洪,大抵是被阐教金仙施法,捉去做了徒弟。 阐教手段,他算是领教了。 若依现实模拟所见,他那两个儿子心念坚定,轻易不会盲从其师之言,叛商从周。 且等等,日后定有父子重逢之机。 倒是北海,决计不能任由局势再度糜烂下去。 真让太师闻仲在此地消耗十五载,大商根基就真被动摇了。 见李靖夫妇依旧准备好辎重,便让他们带着金吒、木吒、哪吒三员小将先行开拨了。 平定北海之乱,帝辛心中已有腹案。 东海龙王回去之后,联络了其他龙王,凑足了一千条蛟龙,让西海龙王带着说好的坐骑,一起送给帝辛。 千蛟同至,阵势浩大。 领着千蛟的,却是一匹龙马,神骏之极。 正是西海龙王三太子敖烈。 得此坐骑,帝辛极为满意,设宴款待了西海龙王一番,直至龙王醉酒,方才让他归海。 而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帝辛已经令他先去梳理大河水道了。 但那日陪嫁的九十九条蛟龙,近来却忙于宠幸小母马。 备好的三千匹小母马,哪里是九十九条蛟龙宠信得完的。 但现在又来了千条蛟龙,马儿却是不够了! 帝辛大手一挥,令东夷诸地再送万匹俊美母马过来,坚决不能厚此薄彼。 这个操作,却让西海龙王三太子非常满意。 年轻龙,还身具天马血脉,最喜欢的就是小母马。 龙血上头,率先便将一百头最俊美的母马霸占了,让其他蛟龙气恼不已。 将受孕的马儿留下,让窦融派人悉心照料,帝辛便以龙马为坐骑,率东巡队伍和蛟群、马群一同上路了。 陈塘关离北海并不算远,数百里之遥。 但中间有数十个诸侯国。 大商所谓的八百诸侯国,大多诸侯国其实也就一座城池而已。 拥有数座城池的强国并不多,即便是四大伯侯的国度,亦不过十多座城池,远不能和大商相比。 这便是现实模拟之中,帝辛斩杀东伯侯、南伯侯,囚禁西伯侯,让四方俱乱,日夜淫乱,依旧能撑几十年而不倒的关键原因。 现在北海已乱,北伯侯崇侯虎对他帝辛忠心耿耿,帝辛依照杨广记忆碎片,想了一招假道伐虢之计。 北方两百路诸侯,都反了七十二路,剩下的一百多路诸侯,其实都是隐患。 帝辛先前不放心北伯侯崇侯虎,不曾赐他节钺,让他负责平定北海。 反倒是让大商文臣之首闻太师领兵北伐。 但即便是闻太师,帝辛其实也有所保留。 譬如这北地诸侯,便未曾让闻太师顺手扫灭,一是怕将北地诸侯全部逼反,二则是忧太师闻仲实力膨胀太过。 身为大商之主,帝辛并非庸人,任何时候,都需有制掣之法。 现实模拟之中,即便帝辛倒行逆施,诸地总兵对其依然忠心耿耿。 此次,闻仲大军虽未能快速剿灭叛军,但依然占据上风。 而李靖又领了大军在前,军容严整。 再加上,北地受夏人影响,多以龙蛇为图腾,大禹之姓姒字,在甲骨文中,便是龙蛇之状,禹字在甲骨文中亦是虫形。 帝辛此次率领东巡队伍,带着千蛟、万马,对北地之民而言,无异于神灵降世。 沿途之民,纷纷叩首,表示臣服。 待帝辛莅临北地第一个诸侯国有扈国之时,扈侯率领麾下臣民,出城三十里相迎! 为了答谢有扈国君,帝辛命他率领有扈国精锐同朝堂重臣,随他一起征伐那七十二路叛军。 扈侯哪里敢说不是? 帝辛神勇,早就闻名天下。 眼下,他带着大军,领着千条蛟龙,好生吓人。 而帝辛在他点好兵马启程之际,又留下数名随行官员,说帮扈侯辅国。 扈侯含泪答应。 假道伐虢之计,是假借道途,顺势灭国。 但八百诸侯国,并非一时半会所能灭尽,帝辛最终选了渗沙子这套相对温和的办法。 国君、重臣、军队,都被他一同带走,他不信他派去的官员掌控不了一个小小的诸侯国。 如此施为,帝辛遇一国,便拢一国之军,同他一并杀向北海。 因为各国兵马行进速度不一,大大的拖累了帝辛行军步伐。 帝辛索性命各国诸侯只留下护卫,其他兵马都交由黄飞虎统一混编。 作为答谢,帝辛将按照诸侯军卒数量,赠送不同数量的身怀蛟马的小母马。 见到帝辛愿意赠送身怀蛟龙血脉的蛟马,许多诸侯本就不喜兵事,果断的从了。 即便是少数刺头,见大势如此,也只能认怂。 同时,帝辛令晁田、晁错兄弟二人带领一支军队,逐一通知其他北地诸侯,需率大军前来汇合。 待帝辛行至北海,已呈泰山压顶之势。 第一百零一章 太师闻仲 得益于帝辛遣人送来的巨阙剑,商朝大军近来多斩杀了数十个大妖。 但也正是因为此剑对妖族克制效果太好,七十二路叛军组了一队人族精锐,出其不意的埋伏了崇黑虎。 崇黑虎的铁嘴神鹰早被废掉,心腹也基本死伤殆尽。 虽然侥幸逃脱了伏击,但崇黑虎也意识到这巨阙剑于他而言,乃是惹祸根苗,虽然能借之立功,但明显危险更大,又无法拒绝闻太师的好意。 崇黑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这松木剑丢到火堆中烧了,回去对闻仲请罪,道叛军联手伏击他,此剑已经丢失! 本以为此剑没了,闻太师便会怜他乃是同门,让他退下战场修养数月。 结果,闻太师却以他丢失斩妖重宝为由,勒令他在前线斩妖恕罪。 自家军队早已打没,法宝也丢了,崇黑虎哪有底气违令? 无奈之下,崇黑虎只能将功赎罪,奋战在平叛最前线。 但作为平北将军,崇黑虎本就有一杆旗帜,上面绣着平北二字,但先前使用巨阙剑,立下赫赫战功,闻仲又赠了他一面绣着“斩妖”二字的旗帜。 威风是威风,但容易遭到叛军集火。 在帝辛抵达北海营地之前,军中已经传遍了帝辛将至的消息,是以将士们近来精神振奋,斩获也远超从前。 而崇黑虎,被猿族大妖打断一根臂膀后,侥幸逃得一命,说什么都不愿意再上前线了,只盼着帝辛来了之后,好为他主持公道。 因为李靖率军先至,一门五将,虽不能说是横推战场,却生生击败了一路叛军,夺得了一座城池,狠狠的振奋了一把军心。 为迎接帝辛到来,闻太师令将士日夜修建,北海营地已经修成了一座城池。 比之朝歌,比之陈塘关,北海之地的气温明显冷了不少。 帝辛虽然神勇,但还是穿上了妲己为他缝制的狐狸皮裘,却让妲己得意之极。 见天气寒冷,帝辛便亲自出手,猎取了不少动物,命人为后宫诸女人人缝制了皮裘。 想起来杨广记忆碎片中,杨广曾巡游天下,各地气候不同。 江南秀美,漠北苦寒。 而他帝辛虽然东征数年,却还是第一次来北海,居然也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苦寒。 但国之大事,惟祀与戎,帝辛清楚的记得,当初太师闻仲领兵平叛之际,他曾卜算、也曾调查过,北海气温虽比朝歌要冷,但没有冷太多,决计不该如此寒冷。 难道这两年之中,北海出了他不知道的变化? 想到北海龙王昔日之言,帝辛便令胯下坐骑龙马止步,道:“敖烈,且化作龙形,你去北海之中,请北海龙王前来见我!” 敖烈近来沉迷母马美色之中,听闻帝辛有事交待,抖了个机灵,便化作龙形,飞向北海。 而等帝辛抵达之际,北海营地一如平常,未有出城迎接之举。 独独闻太师一人,骑着墨麒麟,在城门口候着他。 见到帝辛,太师闻仲露出激动的神色。 年余未见,他在北海战事推进缓慢,但听闻帝辛在朝歌先娶九尾白狐,后得百鸟朝凤,又有大商先祖显灵,文治武功,俨然是不世明君。 而他闻仲终生未娶,并无子嗣,帝辛于他闻仲,亦君亦徒,感情极深。 此番勒令北海营地不得迎接帝辛,也是为了帝辛考虑,一旦有声势浩大的迎接举动,必然会被叛军察觉。 虽然帝辛强大,但闻仲依然不希望有叛军惊扰帝辛的到来,故而外松内紧。 帝辛亦十分激动。 这太师闻仲于他,相当于靠山王杨林于杨广,都是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般的人物。 靠山王杨林一死,大隋便风雨飘摇。 而现实模拟之中,太师闻仲死后,大商根基彻底动摇。 虽说此次东巡,乃是为了追查长河倒流的真凶,为了将李靖调离陈塘关。 但见到太师闻仲,帝辛才发现,东巡的真正目的,实际是为了将闻仲从北伐的漩涡中拉出。 满朝文武,谁能信任? 这闻仲便是! 即便首相商容宁可自斩,求得大商先祖显灵,却依旧比不上太师闻仲在帝辛心中的地位。 帝辛大步上前,握住太师闻仲的双手,阻止了太师闻仲下跪行礼,道:“太师,近年来,可还好?” 闻仲道:“北海局势糜烂,却非当初所预料,数载便能平,老臣有愧陛下嘱托!” 帝辛却笑了笑道:“太师何必自责!若非太师,换做大商任何一名名将,决计顶不住这七十二路叛军的攻势。” “朕听闻,这七十二路叛军之间,还有不少大妖,那巨阙剑可还好用?” 闻仲听帝辛问到这个,只能无奈道:“巨阙剑虽有压制妖族之能,但老臣让那崇黑虎以此剑斩妖,结果,他居然在围攻之中,被叛军将剑抢走。” 帝辛却道:“崇黑虎还没战死?” 闻仲解释道:“虽陛下来信,但老臣发现这崇黑虎乃是我截教门人,虽然功利,但看在同门之谊上,老臣并未将之送上绝路!” 听闻仲说道截教,帝辛便将从石矶娘娘处得到的丹药一股脑的给了闻仲大半,道:“太师,这些丹药是石矶娘娘所炼制,你且拿着!” 闻仲听闻帝辛居然认识石矶娘娘,不由得好奇道:“石矶娘娘住在白骨山骷髅洞,宝药难寻,哪里能炼得这般多丹药?” 帝辛便将陈塘关太乙真人唆使哪吒作恶,箭射碧云童儿等事娓娓道来。 闻太师却听得气愤填膺,道:“我截教讲的是截取一道天机,向来不喜将事做绝,没想,阐教十二金仙,居然要对我截教中人下死手!老臣迟早要帮石矶娘娘报得此仇!” “太乙真人,居然窃取我大商太祖尸身?陛下,你可确定?” 面对闻太师之疑,帝辛只能将大商太祖显灵所言之事,一一道出。 当闻太师得知两教四圣已经联手,便感到其中异常,惊到:“陛下,若老臣所料无错,这洪荒之中,值得四圣联手谋划之事,不仅关乎我大商,定然还和截教有关!” 第一百零二章 闻仲一上金鳌岛,北海海眼已破封 “人间九州,大商现在如日中天,虽有七十二路诸侯叛乱,但依然难以动摇大商根基。” “洪荒之中,截然目前横压诸天,万仙来朝!虽然只有一尊圣人坐镇,但声势远超拥有两尊圣人的阐教。” “但圣人至尊,历万劫而不灭,老臣想不到能让四圣同时谋算的对象。即便是天庭,也不配阐教、西方教同时出手,除了我截教!” “我那师祖性子清净,不喜斗争,虽得老祖赐下诛戮陷绝四剑,但从未借此逞凶,即便昔年与阐教掌教不合,也未曾动怒,而是离开昆仑,远走海外。” “想不到,阐教得了我教师祖在昆仑留下的基业,还不满足,还敢算计我截教!” “陛下,且让老臣去金鳌岛一趟!我要向我师尊金灵圣母禀告这一切,我师尊乃是截教大师姐,圣人之下的至强者,麾下有八万四千群星恶煞!” “若我师尊知晓阐教与西方教胆敢算计截教,必然能让师祖警觉!” 太师闻仲何等人物,号称阐教三代弟子第一人! 修道五十年,便已修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境界,比起十二金仙,也不弱分毫。 更在大商辅助三朝商王,文足以安邦,武更能定国,听闻帝辛之言之后,便想到了这一切背后暗藏的算计。 帝辛也不拦闻太师,只道:“太师此去,万万小心!石矶娘娘在乾元山之上,都差点被阐教金仙害了。” 闻太师抚须笑道:“陛下,莫要担心,老臣胯下墨麒麟,霎时可至千里,周游天下,阐教金仙也难追上老臣步伐!” 随后,闻太师便召来麾下大将,让其在帝辛帐下听令,而他跨上墨麒麟便向金鳌岛而去。 金鳌岛虽说地处东海,但因绝天地通之故,天地分离,实则在禹余天之中。 昔日哪吒闹海,东海震荡,并未影响到金鳌岛。 闻太师到了金鳌岛,下了墨麒麟,到处走寻,却发现,岛上各处洞门紧闭,并无一人。 闻太师寻到金灵圣母洞府,依然是洞门紧闭,无法进入。 闻仲对着洞门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只能调转方向,去往他处。 虽说金鳌岛碧幽宫才是通天教主道场,大量截教高手都在金鳌岛修行。 但截教诸仙太多,海外诸仙山,亦有不少截教门人修行所在。 九龙岛便是除金鳌岛外最有名之处。 九龙岛之上,王魔、杨森、高友乾、李兴霸四人亦在洞府修行,但并未紧闭。 闻仲见状,便与童子道:“你且去通报,商都闻太师来访!” 听得闻太师来访,洞中四位道人便齐齐出动,一同迎接闻仲,大笑道:“闻兄,哪来一阵风,能将你吹到此处?” 虽四人之邀,闻仲同他们走入洞府之中,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闻仲道:“四位道兄,吾往金鳌岛去,见诸洞府皆紧闭,却是不知为何?” 王魔笑道:“闻兄在大商享受人间富贵,却是不知,大劫已至!教主有言:紧闭洞门,静诵黄庭三两卷,身投西土,封神台上有名人。” 闻仲讶异,道:“到底是何大劫?居然要我截教门下尽数闭关?” 王魔继续道:“道祖有言:汤数将近,周室当兴,三教共议封神榜,按照根行深浅,更成其道。” 闻仲听闻此言,哈哈大笑:“汤数将近,周室当兴?大道五十,遁去其一,我截教所奉行的便是,截取这一道生机!诸位道兄,可敢同我去大商,截取这道生机?” 四人大笑,道:“有何不敢?宅在洞府苦修,不合我等之意!大劫又如何,闻兄先回,俺们随后便至!” 而闻仲听到“汤数将近,周室当兴”这句之后,便坐不住了,当即就想回转大商,提醒帝辛,需早日铲除周室。 北海城。 闻太师走后,帝辛坐镇北海。 帝辛收拢了先前征伐北海的大军,按照所立功劳,提拔了大批底层士卒,并当着大军之面,赏赐铜贝金银,让围观的北方诸侯军队羡慕不已。 此世诸国,多以血脉传承来定尊卑。 独独大商,会按照功劳大小,进行擢拔。 北方诸侯麾下的士卒平日无论有无功劳,都难以晋升。 而先前,帝辛将北方诸侯军队混编,不再受原本诸国贵族统治。 现在,帝辛赏赐拔擢,让北方诸侯之军的底层士卒亦生出了野望。 帝辛顺手将这些北方诸国的士卒编入刚拔擢的士卒麾下,郑重的向所有士卒宣布,“北地诸侯士卒同大商士卒一样,在战场之上,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听得帝辛如此言道,士卒们爆发海浪般的欢呼。 待军卒散去,崇黑虎拖着病躯前来觐见帝辛。 帝辛召崇黑虎入内,崇黑虎开口便是:“陛下!请为末将作主!末将麾下军队折损殆尽,法宝已毁,却不能回转崇国补充兵力!闻太师,实在是强人所难” 帝辛安慰道:“崇将军!能者多劳,闻太师他是看重你,方才让你领军,莫要谦虚,崇国后备大军,朕已经通知他们赶来了!” “待崇国之军赶来,朕交给你统领!待你功劳足够,朕为你加官进爵!” 帝辛如此说道,崇黑虎只能听令。 不多时,两道龙影出现在北海城外。 正是北海龙王和西海龙王三太子敖烈。 帝辛令人召二龙入城。 营帐之中,北海龙王化作人形,向帝辛行礼。 帝辛道:“龙王,朕有事相询!” 北海龙王正襟危坐,道:“陛下有何事?” 帝辛问道:“九州之中,过往天气一向炎热,即便是北海,亦不曾听闻如此寒冷,但朕至此,却感觉此地冷得厉害,是何道理?” 北海龙王想了想,回答道:“陛下!北海本有一海眼,封印了无尽寒气,但近来北海之战,血煞之气弥漫,却是将北海海眼封印破坏了,以至于寒气泄露,北海冰封,天气转寒!老龙也是苦闷得很!” 帝辛又问:“那可有封堵海眼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