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风华绝代(快穿)》 1.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秋风瑟瑟,大延军队势如破竹一路攻至西夏皇城外。 西夏皇宫内一片仓皇,眼见着西夏军队抵挡不住猛如虎的大延将士,各宫宫人纷纷收拾行装准备跑路。 宫女珠儿从御膳房出来便听到了这个消息,一时间连燕窝都顾不得拿上,忙小步化作大步匆匆忙忙地便赶至华西宫。 偌大的华西宫人早已跑光,此时静地一根针掉落都能听见。 珠儿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在踏出华西宫的那一刻又停住了脚步。 离了皇宫便没了依傍,就靠自己这点钱财能在这乱世存活多久呢。 她咬唇犹豫了片刻,果决地转身快步踏进主殿。 珠儿将行囊随意地扔至地上,殿中小巧值钱地玩意儿早被人抢了光。 她只得踩在椅子上去够那紫檀雕璃龙多宝阁上的玉如意,不经意间却是瞥见梳妆台前的人影。 “……公、公主?” 珠儿大惊之余玉如意脱了手摔至地上,纯粹透亮的玉如意摔成了几片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吵什么。”那女子挑了眉梢不耐地道。 珠儿看清她的面容,她玉面微施粉泽,如朝霞映雪及其娇艳,黛眉微挑着带三分清冷。 熟悉的容貌,却是全然不同的气质。 这是平日里温柔懦弱的和安公主? 珠儿一时间不太确定。 见着珠儿吃惊的神情夏西琼并不意外,自顾自地转过身拿起桌上的沾了粉黛的笔,细细地勾勒起远山眉。 珠儿回过神来忙焦急地劝道:“公主,大延军队马上就要攻进宫中了,皇上、后妃及一介宫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您怎么还坐在这儿?” 夏西琼勾勒完最后一笔,不慌不忙地将眉笔放下,随手拿起了桌上的妆奁递给了珠儿。 “送你了。”她随意说完便撩了裙摆往殿外走去。 妆奁里装满了价值连城的首饰,公主怎会如此随手送予她? 珠儿吃惊之余,这才注意到华安公主头戴七珠凤冠,身袭五彩龙纹公主冠服,这般盛装却是掩盖不住她自身的华贵气场。 珠儿回过神时公主已经踏出了华西宫,她忙捡起行囊小碎步地追了上前。 听见身后细碎的脚步声,夏西琼顿住脚步冷声问道:“你不逃命,跟着我做什么?” “公主,您这是要去哪?大延军队已经破了玄武门,再耽误会儿便是走不了了!”珠儿疾声劝道。 “你没有抛下本宫一人逃跑,还算有点良心。”夏西琼抬起纤细的手往西边指了下,“你沿着这条道走去,华朝宫后的侧门未有大延军队人马,你速速赶去倒还有一线生机。” 夏西琼话毕便继续往前走去,那是华朝宫的反方向。 珠儿大惊失色,“公主您不走吗?” 夏西琼未停住脚步,清亮的声音遥遥地飘了过来。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古有崇祯天子登上煤山自缢捐躯而死,与将士同生共死,至死忠于江山社稷,这份骨气令人赞叹。” “然而父皇却是抛弃奋战的西夏军,像只丧家狗般仓皇而逃,真真让人不齿,徒成了后人的笑柄!” “既然如此,他守不住的气节,本宫——” “替他守。” 珠儿怔愣在原地不由肃然生敬,泪珠却是湿了睫翼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没想到一向怯懦柔顺不争不闹的和安公主,柔弱的身躯下竟是有这般为国捐躯的气节! 她抹了把泪忍着难过,将妆奁妥善装好背起行囊转身往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 【……你真是够了!临死都不忘装下逼。】 夏西琼一步一步走上登高台,听到心底系统的吐槽不以为意道:“我这般,还不是要给原主塑造个以身殉国忠烈公主的美名。” 系统默默翻了个白眼,随即有些迟疑,【你确定要以这种方法完成任务?】 夏西琼脚步未停,“原主的心愿是不想像上辈子那般如丧家犬般逃跑懦弱而死,她想死的光彩。以身殉国如此壮烈,是我能想到最简单最有效完成任务的法子。” ……您还真是简单粗暴呢。 虽说有些无语,但系统不得不承认,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完成任务的好法子。 原主夏西琼乃是西夏国九公主,虽贵为公主,但由于是宫女所出,并不得宠还总被那些个兄弟姐妹所欺负,从小便养成了这般怯懦柔顺的性子。 上一辈子大延军队攻进皇宫时,夏西琼的侍卫叶省带着夏西琼一路出逃,逃至梁国边境时遇上马贼,虽好不容易保留了两条性命,但身上的财物皆被掳去。 寒酸落魄之际,他们却是燃起了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情谊,结成连理互相扶持。 叶省出去在码头做工,夏西琼则在家中靠着针线活补贴家用。 谁曾想好景不长,叶省在码头失手打死一个地痞流氓,急需银两疏通。 走投无路之时,平日里嫉妒夏西琼的邻居给她出了个馊主意。 夏西琼还带着几分当公主的天真,便真的遂了那邻居的意将自己卖进了青楼。 所卖银两皆被用于疏通官员,叶省终于保留住一条性命。 知晓夏西琼为自己如此牺牲,叶省一出狱便跑来青楼寻她,他感动之余还带着满满愧疚,“你怎么如此傻?” 临走时他真心实意地对她道:“我必定好好努力,尽快筹出钱来为你赎身。” 谁曾想起先叶省还时不时来看她,之后便越来越少,也不像原先那般将赎身之事放在嘴边。 再后来,夏西琼听说叶省娶了御史女儿那日,他们已是三月未见。 悲愤交加之下,她选择自戕于青楼,最终被凉席裹身扔至郊外荒野处。 一国公主,竟死得如此狼狈、如此荒唐。 夏西琼的性子良善,纵使因叶省而死,也顾念着当年相救之情未想复仇。 西琼对她软弱的性子嗤之以鼻,但秉着速战速决的原则,读取完剧情后并未向叶省动手。 将他赶走后,西琼花了一分钟想出以身殉国这个简单粗暴的法子,方开始慢条斯理地以华冠盛服装扮自己。 她便是赴死,也要死得漂漂亮亮、从从容容的。 这才不失为一国公主的典范。 夏西琼在登高台站定,看着下面兵荒马乱的情状微勾了唇角。 *** 西夏皇宫里宫人逃的逃死的死,保卫皇宫的侍卫所剩无几,对上兵强马壮的大延军队更是有心无力。 大延军队不费吹灰之力地便攻下了西夏皇宫。 李承祈负着手,凤眸微眯不带任何感情地扫视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地方,薄唇微勾带着三分嘲讽。 一旁的副将蒋英眼尖,“太子,您瞧!那上面是什么?” 李承祈顺着手下指尖的方向看去,瞧见一个纤细人影站在登高台处。 他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那女子身上的衣物是西夏的公主冠服。 李承祈薄唇微启一声嗤笑,这是要以身殉国? 他倒是没瞧出这些个西夏的骄纵公主里,哪个竟有此等骨气以身殉国。 只见那女子张开双臂,任风吹起她绛红冠服的衣袖,随即还不犹豫地猛地从登高台跳了下来。 李承祈不以为意地收回视线,蓦地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人的面容。 如别个西夏公主一样娇艳如花的容貌,虽容貌最盛却总是柔柔顺顺地低着头,人如其名一般像朵开在墙角的洁白琼花。 不起眼,却是让人看了目光便是移不开。 李承祈随即又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她那般怯懦的女子,在别个皇子公主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怎会这般…… 然而这个想法一出来,他突然莫名地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最终还是忍不住心头那股子烦躁,飞身而上接下了那从高空坠落的女子。 因着期望甚小,李承祈看清怀中紧闭着双眸女子的娇美容貌,心尖猛地一颤。 夏西琼? ……竟真的是她。 未如愿地完成任务,夏西琼面色有些不虞,微蹙了秀气的眉睁开眼。 面前的男人身着大延赤色戎服,容貌俊美至极,剑眉飞斜入鬓,凤眸潋滟带着三分的意外还有隐隐的欣喜。 夏西琼挣脱李承祈的怀抱,淡声道:“将军救本宫,难不成是想羞辱本宫?” 她星眸冷冷瞥过李承祈,“那恐怕是让将军失望了。” 随即便从腰间拔出匕首。 蒋英脸色一变,高声道:“太子,小心!” 夏西琼听到这个称呼神色一动,手上动作缓了下,就在这时手中匕首被李承祈夺去。 她抬眼看去,心中恼意散去。 曾经的大延质子,如今的大延太子。 李承祈。 呵,她怎么会把他给忘了。 夏西琼眼眸微眯,她念头一转突地想出了个好主意。 看来任务不必再选那个蠢办法。 她隐藏起眸中的审视,往后退了三步凄声道:“李承祈,我夏西琼扪心自问未做过一分一毫对不起你的事,你破我城池,杀我百姓,我没资格怪你,可你为什么竟连求死的机会都不予我!” 她的泪如珠串般流下,皎月般的脸写满了悲伤和无限绝望。 梨花带雨间却是带着几分楚楚动人地意味。 她的哭拿捏自然,系统对这超神般的演技不由有些啧啧称奇。 西琼这分明是打着职责的幌子勾引人,勾起李承祈的愧疚和怜惜之情。 夏西琼瞧着气氛到了,便倔强抿唇想要咬舌自尽,李承祈察觉到她的意图,大惊之下捏住了她精巧的下颌。 “想死?没那么容易。”他苦笑了下,眼底满是复杂。 他不允。 2.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夏西琼如愿以偿地被李承祈阻止自尽,索性脑袋一歪蓦地晕了过去。 李承祈暂时在西夏皇宫住下,她则被送回华西宫由太医诊治。 在李承祈的强压下,刘太医颤颤巍巍地手搭在西琼手腕上,豆大的汗成股留下。 和安公主这脉象不服不沉、和缓有力,分明康健地很! 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晕了过去? 他思忖了良久方将手缩了回去,颤声道:“公主如此应是心病所致,悲伤过度一时力竭,下官现在便为公主开副调理的方子……” “你可看仔细了,公主无其他病因?” 李承祈的声音极冷,身量极高,加之身上浓浓的血腥味无形间给了刘太医无穷的压力。 刘太医有些心惊胆战,却还是硬着头皮弯腰揖手忙连声称是。 “你的方子可要开仔细了,公主若是醒不来,孤便拿你是问。” 刘太医心一跳,猛地一咽口水,“下官不敢怠慢,必定竭力医治。” 李承祈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床上夏西琼,这么多年未见,此刻相逢竟是站在了对立的立场。 他怎般都未曾想过,她竟会独自走上登高台,宁死都不做这亡国公主。 然而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死的。 但端看今日她如此决绝,必定要想个完全法子才好。 夏西琼紧闭着眼眸,听见李承祈一袭人出去的关门声,方缓缓睁开。 “李承祈的好感值多少了?”她在心底问道。 系统瞧了眼数据有些惊讶,【原先是50,方才打了一照面增加了10,现如今60。】 当年李承祈年岁尚小来西夏做质子,少不得被西夏的皇子公主欺负。 原主胆子怯懦,不敢正大光明帮他,只得在李承祈受伤后,偷偷地将自己也无多的伤药分给他。 一来二去,两个同被欺负的人惺惺相惜,生出了友谊。 虽说两人关系匪浅,然而李承祈对原主的好感度也就止步于50。 方才与她打了一照面却是猛地涨了10。 夏西琼微挑了眉梢,看来李承祈并不喜欢原主那般性格的女子,先前只是将她当儿时好友所看。 不用装出原主那般柔顺的性格,这倒让她省了不少事。 【……你不会在打李承祈的主意吧?】系统犹豫地问出声。 “我瞧上大延的皇后宝座了,以皇后的封号死在大延的皇陵里,倒是算得上死的光彩。”夏西琼淡淡道。 系统惊得差点咬下舌头来,这个任务看起来简单,很多人却是卡在了“死的光彩”这点上。 她们钻进了牛角尖,没想到“以身殉国”这个法子,反而因为李承祈的基础好感高,将主意打在了李承祈头上。 虽说李承祈的基础好感甚高,但好感涨得宛如挤牙膏,不少人前仆后继使出全身力气地攻略他,但那好感涨得却是可怜。 60仿佛像个阈值,那些人无论如何都无法突破这一难关。 虽说李承祈看在年少时的情谊未亏待于她们,但以亡国公主的身份而死实为不甚光彩。 这也是方才系统瞧见猛涨的10点好感值惊讶的原因,然而惊讶归惊讶,他并不认为西琼能成功攻略李承祈,更何况是登上皇后宝座。 【你是疯了吗?夏西琼可是亡国公主,就算你勉强攻略李承祈,也只能成为他的妾而已。】 夏西琼不以为意地翘了下嘴角,“我们走着瞧。” *** 夏西琼在华西宫没住几天,一个找茬的便送上了门。 来的女子长着张极貌美又娇俏的脸颊,眉间却是写满了骄纵与浮躁。 此人正是大延的朝阳郡主冯钰。 冯钰上下打量了一番夏西琼的容貌,眸中闪过一丝妒意。 虽说自己也算个如花似月,然而在夏西琼面前却像是成了陪衬,黯淡了许多。 她嫉妒地要命嘴上却是轻描淡写地道:“你就是那个和安公主啊,看来也没有传言中那么貌美如花。” “郡主赞誉了。”夏西琼微颌首,不卑不亢地道。 “太子哥哥竟连我的身份都告知于你?”冯钰顿时挑高了眉毛,高声道。 她顿时将心中的警戒值又抬高了一阶,这段时间太子哥哥频频跑这华西宫,她原先只当太子哥哥是瞧着夏西琼样貌好才突然起了兴趣。她随着大延军队来西夏之事鲜为人知,太子哥哥竟然告诉了夏西琼。 夏西琼未否认也未肯定,直接引开了话题道:“郡主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冯钰却是只当夏西琼默认了,她指着夏西琼的鼻子扬声道:“你和太子哥哥究竟什么关系?” “我与李承祈什么关系?郡主想知道的话直接去问李承祈不是更快。”夏西琼不紧不慢地道。 李承祈。 冯钰眼眸紧盯着夏西琼绝美的脸颊,他们竟然亲密到了直呼其名的程度。 随即她的眼神由惊讶转为轻蔑,就算亲密那又如何,不过是亡国公主,算不上台面的东西。 冯钰抬脚逼近,低声威胁道:“我今后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夏西琼我警告你,离太子哥哥远一点。” 夏西琼微抿了唇角笑起来,“这话还是请郡主当上了太子妃再来说吧。” “你什么意思!”冯钰怒声道,“你的意思是本郡主没资格要求你了?你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夏西琼受够了冯钰的无理取闹,从软榻上站起身以着只有两人的声音说道:“有没有资格还不都是殿下说得算,不过我看殿下现在的态度,还是我比较有资格一些呢。” 她本就容貌娇艳,此刻又轻轻笑了起来,浑然一个绝代风华的美人。 冯钰气恼随即心生出了个恶毒的计量,她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步步逼近,“你不过是用这个脸蛋迷惑太子哥哥,现如今我将脸划花了,我看你还得意个什么劲。” 她高举匕首往夏西琼脸上划去。 夏西琼轻笑了一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手将她的匕首抢过,随即一把制住冯钰的手腕。 冯钰吃惊至极,夏西琼生的娇弱,谁曾想这纤细的手腕力气竟是这么大,她怎般也逃脱不掉。 她恼怒地刚想继续骂道,却发现夏西琼先她一步惊叫起来,“救命……救命啊!” 冯钰眼睛瞪大不敢置信地看向夏西琼,分明是她现在处于弱势,这女人喊救命究竟什么意思。 守着门口的将士赶进来时,一眼便是瞧见冯钰手拿着匕首,和安公主发髻散乱地摔倒在地,漂亮的脸颊上皆是惊惧不安。 他们大惊之余赶忙扶起夏西琼,为首的将士诚惶诚恐地向冯钰行了个礼方道:“郡主您大人有大量消消气,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来。太子殿下吩咐什么人都不许进入,小的们都是瞒着太子让您进来的,你看……要不今个儿先回了?” 冯钰瞠目结舌地看了眼手中不知什么时候被夏西琼塞回来的匕首。 她顿时反应过来,匆忙辩解道:“我根本还没动她,分明是这个女人,她在装,她在装啊!你们信我……” 那些个将士却依旧揖手道:“还请郡主不要让小的们为难。” 冯钰心凉了半截,“……你们不信我?” “郡主,这事若是让太子殿下知晓了,怕是会动怒。”为首的将士小声提醒道。 冯钰只觉得百口莫辩,火气直腾腾地往上冒。 却是想及上次李承祈的警告,若是她一旦闹事便会被强行送回大延,若是继续下去是无法惩治夏西琼,自己也给着了进去。 方狠狠瞪了夏西琼一眼,愤恨地跺了下脚走了出去。 将士们看着冯钰的背影微松了口气,又赶忙转身向夏西琼揖手道:“小的们差点公主受伤,还请公主责罚。” 夏西琼温婉地摇了下头,“她毕竟是郡主,你们也是迫不得已,你们方才能及时赶紧来救我,我已是很感谢了,又怎么会责罚于你们呢。” 将士们皆是有些惊讶于夏西琼的宽容大度,“多谢公主大人大量。” 随即又是想到了太子的旨意,他们露出了担心的神情,“能否烦请公主不要将此事告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向治军甚严,若是让太子殿下知晓出了这事,小的们恐会小命不保。” “当然。”夏西琼一口答应。 将士们皆是一脸感谢,感恩戴德地退了出去。 夏西琼这才方松了口气,在心底埋怨道:“早知道就不和她废话这么多了,索性直接倒地上碰瓷得了。” 【友情提醒,冯钰可是前一世李承祈的皇后。】系统在心底凉凉地道。 “前一世那是没有我。”夏西琼轻哼一声,“这么蠢也能爬上皇后这个位置,看来她的后台不浅。” 【她的父亲是大延阳陵候,是李承祈登位的一大助力。】系统提醒道。 “那看来为了让李承祈顺利登上皇帝,让我顺利地当上皇后,轻易还不能动她了?”夏西琼若有所思地道。 【怎么,你很遗憾?】 夏西琼轻挑了下秀眉,“我只是一向喜欢见着嚣张的人摔跟头罢了。” 她悠长地叹了一口气,“希望这郡主能够吃一次亏,长一次教训吧,可别来轻易招惹我,毕竟我可是睚眦必报的。” 冯钰咬牙切齿地走出华西宫,这狐媚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全被这狐媚子给骗了! 就连太子哥哥也被她骗的团团转。 冯钰撺紧了双拳,她必定要为太子哥哥将这狐媚子解决了才行,定不能让她这般一直迷惑着太子哥哥。 “末将参见郡主。” 冯钰抬眼看去,见是李承祈身边的副将蒋英,他为人英勇却是太过鲁莽。 她眸子微转了下,心头生出一个妙计。 3.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西夏皇帝众人被压上来的时候,李承祈眼皮都未抬,气定神闲微呷了一口茶。 副将蒋英在一旁揖手道:“太子,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虽说太子一早便下达了死活无论的命令,显然是并不关心他们的死活。 但如今人一一被追回,他还是过来走了个过场。 李承祈淡淡看着杯中翻转的茶叶,刚想随意道“斩了吧”。 然而不知怎地,杯中茶水微微一颤,水面上荡漾出了夏西琼决绝的神情。 他顿时有些心烦意乱起来,若是杀了他们,那丫头大概会更恨他吧。 攻进西夏皇城的前一刻,李承祈想过她是否会恨他,然而家国大业面前,他们之间的那点情谊又算得上什么。 以她温柔纯善的性子纵使不做公主,做一个平凡人也应当会过得极好。 更何况,他会像亲生妹妹一般地将她妥善照顾好,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保她一世衣食无忧。 李承祈甚至还抱着侥幸,夏西琼一向不计较兄弟姐妹对她的欺侮,纵使会短暂地恨他,日子久了他们便还可以回到像儿时一般相处。 谁曾想昨日相见,她竟是如此决绝,不给他一分一毫弥补的机会。 他不敢细想,若是那下迟疑未能接住她后的结局。 “太子?” 蒋英的声音唤回了李承祈的飞散的思绪,他回过神来匆匆在跪在地上的西夏皇帝众人面上扫了一眼,随即方道:“先将他们押进地牢,此事择日再议。” 觉察出李承祈动摇了原先的决定,蒋英脸色一变跪下身来,“太子,斩草要除根,还请太子三思。” 李承祈不动神色地瞥了他眼,蒋英喉头突地有些发紧不敢再言。 他面色凝重地退了出去,想及冯钰前些天与他讲的话。 “太子殿下每日都去那华西宫,必定是被那夏西琼勾地五神六道,往后带回太子府当个姬妾也说不定。可太子可是她的仇人,一旦有了动手机会,她会这般轻易放过太子殿下吗?” 蒋英想及夏西琼当日泪中带恨地模样,这样有着勇于殉国骨气又对太子殿下有着极大恨意的女子,对于太子殿下确实是个极大的威胁,再加之太子也并未有意疏远,太子这分明是将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夏西琼是个擅长于蛊惑人心还装出一脸无辜的祸水,那些将士被她哄得团团转,太子哥哥有朝一日也必定会为她所蛊惑。” 果然如冯钰所说,太子殿下竟为了一个女子动摇了原本坚定的想法。 蒋英心中隐隐不安了起来。 如他所料那般,三日后西夏正式成为大延的附属藩国,李承祈仅仅将西夏皇帝众人流放,并扶持西夏永安侯八岁的儿子刘书睿上位登基,再以皇帝岁数尚小,派以手下大将梁培留于西夏代为管理朝政。 冯钰一得到这消息也气得牙痒痒,当即便告知了蒋英并添油加醋地道:“这妖女长得如此漂亮已是勾地太子未斩杀西夏皇族余孽,这般会蛊惑人心,保不准以后太子还会为她作出什么错误决定。” 蒋英蹙起眉,圣祖皇帝当年便是妇人之仁,留了前朝的一系血脉。 谁曾想野草吹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些前朝余孽渐渐发展起来,由前朝皇子为首阻止的反延刺杀活动连续不断。 直到先帝爷当政,组织绞杀一番前朝余孽,刺杀活动方才有所停歇下来。 冯钰满意地观赏着蒋英凝重的神情,为难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太子如今受这狐媚子蛊惑,失了往日果决的性子。我看在眼里痛在心中。” 她顿了下方装出一番为难道:“我若为男子,必定要要为太子哥哥铲除了这祸害去,只可惜我只是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女子……” 蒋英心头的火被越激越昂,突地揖手道:“郡主不必多言,末将身为太子副将有责任匡乱反正!” 他踏进华西宫时,夏西琼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听见动静却是未露出意外,手持檀木梳慢条斯理地梳着发尾的头发。 蒋英从身侧拔出剑来指向她,“你这个妖女,若不是你媚主,太子殿下怎会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斩草要除根这是连他这个头脑简单的人都明白的事,留着西夏皇帝的命、扶持夏姓皇子上位分明是留着祸害。 太子殿下英明一世,竟被一个女人干扰所作出这般糊涂的事! 夏西琼放下檀木梳站起身,微抬着精致的下巴淡淡道:“你的太子殿下做出什么决定是他自己的事,和本宫有什么关系?” 蒋英被她噎了回来,一时有些语塞。 【李承祈正在朝华西宫走来。】系统突然出声提示道。 夏西琼几不可见地微勾了下红唇,无辜道:“你没有胆子责怪你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反而来指责本宫一个弱女子魅惑太子。不过你倒是说对了,是他自己愚蠢,愿意受本宫摆布。” 她步步紧逼,轻声细语道:“可本宫要的不仅仅如此,本宫可是你们太子殿下的女人,往后本宫成了皇后诞下了皇子,本宫的儿子再顺利登基,你们大延可就姓夏了。” 蒋英气地憋红了脸,果真如冯钰所说,这女人心怀鬼胎包藏祸心,竟是利用太子的宽厚仁德之心来引导太子的举动。 他手中的剑颤了下怒声道:“太子殿下不过是见你有几分姿色,才对你宽厚一待。你一个亡国公主也配当本宫大延的皇后?真是痴心妄想!” 夏西琼轻轻笑了起来,美眸流光肆意,清冷的气质隐去带着三分妖娆。 她娇娇柔柔地道:“可你们太子殿下可迷本宫迷得紧呢,天天一忙完便迫不及待往本宫的华西宫跑,赶都赶不走。” 系统心下有些咂舌,夏西琼这段时间内食欲不振,李承祈担心她一时想不开,每日来华西宫的目的分明是逼她吃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到她嘴中却是拐去了另一个方向,平白带了几分暧昧。 “真是个冤家,害得本宫现在腿还酸得很。”夏西琼意有所指地轻声嗔怪道。 她声音轻又妩媚,像是羽毛扇轻轻抚过心底。 蒋英青筋猛地一颤,瞬间有些明了她将太子迷得五神六道的原因。 他暗骂一声妖精,随即沉声道:“夏西琼,我今日就为太子殿下铲除你这个祸害!” 见着蒋英高举起剑,夏西琼娇俏美艳的脸颊上布满了惊慌和无措,“你究竟要做什么?” 看着他的面色,她瞬间反应过来,大惊之余尖声叫了起来,“救命,快来人啊……救命!” 蒋英冷笑三分,她现如今喊救命又有何用,门外守卫的将士早就被他调走了。 纵使她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阻止他的。 蒋英铁了心肠,手上的剑砍向她纤细白嫩的脖颈。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恢复三分理智将剑停了下来,悬于她的脖颈三寸之处。 只因蒋英蓦地意识到她美眸中有嘲讽、不屑,可就是没有半分害怕。 他心中一咯噔大脑迅速运转起来,夏西琼…… 她这一切的害怕都是装出来的,她根本就不怕。 倒还算有些脑子。 夏西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眼看着李承祈便要踏进华西宫,她眼眸轻旋了下却是转而又一个念头生出。 她凑了上前伸出修长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一直滑到他的唇间停留摩挲。 轻轻柔柔懒散地道:“将军这是……不想杀本宫了?” 蒋英大惊后退了三步,“夏西琼,你这是要做什么!” 夏西琼解开了衣襟上的三颗衣扣,露出一片白皙肌肤,在光下亮白的惊人。 娇媚如花的脸蛋蓦地凑近,柔软的手贴上蒋英的胸膛,吐气若兰道:“将军这问的,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呀?只是将军为何停了下来,莫非将军也看上本宫,想与本宫行那颠龙倒凤之事?” 夏西琼嫣然一笑,“倒也不是不可以……” 她声音懒散却透着妩媚,又隐隐带着勾引意味。 蒋英下意识舔了下唇,鼻尖带着甜腻的香味,身体不由自主热了起来,像是被点燃了小火苗。 脑中似乎有烟花炸响一般混乱一片,蒋英突地失了神脑袋一片朦胧,酥酥麻麻的感觉由心底升起,一直蔓延到手臂,整个身子都酥软了起来仿佛失去了离去。 鬼使神差般地他连甚至半分想要推开夏西琼的念头都无。 “砰”地一声,宛如他的心防破掉一般,他手中的剑掉至地上。 蒋英的眼神停留在她迷人的娇媚脸颊上,竟是一分一毫不想挪去。 却是在下一刻,那个在他胸膛上不停摩挲的柔软小手,蓦地由摸改拽。 蒋英一时未有防备,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拽至了地上。 身下的夏西琼突然发出了带泣的尖叫声,蒋英只当她是被砸痛了,赶忙站起身来想去扶起她。 一句“没事吧?”噎在喉咙口未说出来,却是被一句带着薄怒的低沉男声打断。 “蒋英,你在做什么?!” 4.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蒋英被急匆匆赶紧来的李承祈踹到了一边。 夏西琼头发散乱,衣襟大开的瘫坐在地上,胸口一大片白皙肌肤亮得惊人,李承祈心中猛地一痛。 她美眸带泪惊魂未定地看了眼李承祈,顿时安定了下来,然而委屈如水般涌上了心头,她终于忍不住将头埋进膝盖间发出了小兽一般的抽泣声。 李承祈快步上前将她从地上抱起,急切地低声询问,“西琼,你没事吧?” 夏西琼却是猛地推开了李承祈,她捂住衣领挣扎地站了起来蓦地扇了李承祈一巴掌。 “李承祈,你不是人!你为什么要这般对我……” 夏西琼秀眉拧着,泪簌簌落下,凄声道:“李承祈!你连死的机会都不予我,把我硬生生囚禁于此,就是为了派他来欺侮我?” 她后退几步,娇美的脸上带着凄绝,“李承祈,你夺去了我的一切,还要将我的尊严践踏在脚下。你做梦!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话毕夏西琼突然转身向身后的墙上撞了去。 李承祈大惊之余,迅速反应过来快步向前赶忙拉住她的手臂。 虽说有了缓冲,却是迟了一步,她硬生生地将头砸在了墙上,血从额上汩汩流下。 夏西琼身子一软,倒在了李承祈的怀中。 蒋英全程跪趴在一旁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瞬间他的脑袋中只剩下一句话。 夏西琼……她果真是魅惑太子又装出一脸无辜的妖孽啊! *** “蒋英,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么荒唐的事竟也做得出来!” 李承祈猛地踹了下方跪着的蒋英一脚,他被突如其来的力道踹得头仰地。 蒋英赶忙又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倒再地。 李承祈想及夏西琼悲痛欲绝的神情,心中隐隐暗痛起来,她何曾受过如此的屈辱。 一股子气焰横生,李承祈不解气地又是一脚,狠声道:“孤知晓你不是这般的人,现在给你一炷香时间解释!” 蒋英在他身边侍奉多年,性子李承祈知晓的一清二楚。 虽有勇无谋,头脑简单,但他为人正直忠勇,绝不会为一时美色而诱作出如此下鄙之事。 故没有当场处死,反而给了他一个自证的机会。 蒋英顾不得细究心头一直翻涌的热浪,急切地道:“殿下,一切都是那个妖女包藏祸心,故意勾引属下,陷属下于不义!殿下一定要相信属下啊。属下跟在殿下身边八年,殿下不清楚属下是什么人吗?属下绝对做不出如此有辱门楣之事!” 李承祈虽说不信蒋英会做出这般下流事,却是更不相信良善贞烈的夏西琼会作出勾引诬陷之事。 她方才那一撞分明是使出了全力,全无要留手的意味,若是他没有及时拉住,她早已命丧黄泉。 他心下暗恨,经过这段时间的他们的相处,夏西琼总算将自尽的念头放下,偶尔也对他展露笑容。 此事一出,她又成了万念俱灰的模样。 这样的女子怎会为了陷害一个蒋英,而牺牲自己的性命? 李承祈冷声逼问,“胡言乱语!夏西琼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你?” 他顿了顿,“更何况,若不是你自己走去华西宫,难道还是夏西琼一路引诱你去的?” 蒋英见李承祈明显不相信,心中慌了神忙道:“殿下原先那么果决,却是因为夏西琼而变得犹豫迟疑,属下去华西宫是想为殿下除了那个祸害!却不曾想……” 李承祈冷哼一声,“说的倒是冠冕堂皇,蒋英孤问你,既然你是为了孤去除掉夏西琼,怎会被夏西琼勾引住,压在她身上?” 蒋英闻言一怔,蓦地想起那突如其来极大的力道,拽住他胸前的衣领将他往地上一扯。 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他未反应过来。 此刻细想,那力道分明是来自夏西琼。 他迟疑了一下,方缓慢地说道:“是、是……夏西琼将属下扯至地上。” 话说出口却是连自己都不太相信,若不是他亲身遭遇这一切,他怎么会想到她那纤细的、仿佛不费吹飞之力便能折断的手臂竟藏着这般力量。 “可笑至极,此话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天下人都会嘲笑我大延军队软弱无能,还不如一个女子!”李承祈嗤笑,“夏西琼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娇弱公主,竟能将你一个力能扛鼎的七尺壮汉扯倒在地。” 蒋英见李承祈不愿相信自己,大惊失色前挪了一步,凄声道:“殿下,您一定要相信属下啊!属下说的都是千真万确!” “蒋英,你真是太让孤失望了。”李承祈眼眸转冷。 他背负着手转身过去沉声道:“来人,蒋英屡犯军纪,欺上瞒下,以军法杖毙处置!” 一旁将士走上前将蒋英从地上扣押了起来。 蒋英脸色惨败,匍匐在地上挣扎着不肯走,沉声道:“殿下,属下没有做!属下真的没有做过……” 他在军中一向以气力为名,几个将士都未能将他从地上押起。 李承祈蹙起眉头,剩下的将士忙快步走了上前直接将蒋英从地上抬了起来。 蒋英绝望地凄声叫喊,李承祈却是未有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精致的香囊从他的胸口滑落至地。 一股子甜腻香味突地弥漫开来。 蒋英一怔,这味道就是他在华西宫时闻到的。 联想到身上不停翻涌的热潮,他突然恍然大悟,“殿下怪不得属下会暂时被那妖女迷住,这香味有迷情之效!这与我在华西宫闻到的香味一模一样,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夏西琼必定是不小心将这香囊掉落在属下身上,这就是她害属下的证据啊,殿下!” 李承祈抬手示意将士将他放了下来,自己则亲自走到了他的面前捡起香囊在鼻尖轻嗅。 没过一会儿心头开始热了起来,眼前的视线也朦胧起来。 李承祈微蹙着眉头,吩咐手下唤来军医。 随军的太医拿出剪刀剪开香囊的一侧,将香料倾倒下来仔细翻弄。 随即他脸色一变揖手道:“回禀殿下,这香囊中装有的香料奇箐有迷幻和迷情之药效,这奇箐虽有神奇的效用,味道确实古怪所以极为好分辨,但是这香囊中用大量月麟香加以掩盖,故蒋英将军未曾察觉。” 蒋英接过香囊翻看,眼尖看见角落上绣有一个娟秀的“琼”。 他勃然大怒,“果然是她,该死的夏西琼竟然用这般粗鄙的法子害属下!” 蒋英转身将香囊献于李承祈,揖手行礼沉声道:“属下平白无故遭受蒙冤,还请殿下为属下做主!” 李承祈接过香囊,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个“琼”字。 他心下一沉面上却是无过多表情。 李承祈不相信夏西琼会害蒋英,可是这香囊是怎么一回事? “拜见太子殿下!和安公主方才醒了,现如今正闹着自尽!殿下要不要去看一样?”一个华西宫侍卫快步踏进殿内躬身禀报着。 蒋英恨地牙痒痒,“她设计陷害别人,竟还有脸闹自尽!还请殿下交于属下处置,这种蛊惑人心的祸水实在留不得,殿下。” 李承祈将香囊攒紧于手心,瞥了他一眼,“别这么着急,事情还未盖棺定论。” 蒋英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抬眼瞧李承祈,“殿下难道还不肯信属下吗?” 他不等李承祈回答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属下这就当着太子殿下找她对峙,如今认证物证具在,看她还能怎么狡辩。” 李承祈踏进华西宫时,夏西琼正蜷缩成一团在床上抽泣。 听见动静夏西琼抬眼看去,瞧见李承祈和蒋英。 她害怕地全身一颤,不停地往后缩着,尖声道:“滚出去!” “你构陷我于不义,你竟还在这边装……”蒋英快步向前怒声指责道。 “蒋英,回来!”李承祈沉声叫道,“你吓着她了。” 蒋英有些委屈,瞪了眼床上的夏西琼方不情不愿地站回了李承祈身后。 夏西琼抹了一把泪,冷声道:“你们出去,我不想见你们。” 蒋英冷哼一声,“出去可以,不过还请和安公主解释一下,为何您的香囊内竟会装有迷幻迷情的奇箐?” “奇箐……你在说什么?”夏西琼抬眼瞧他,还带着泪的美眸中却是意外和茫然。 “公主香囊中的东西,公主居然不知晓?真是好笑至极!你拿那奇箐构陷与我……”蒋英怒声道。 夏西琼突地出声,扬声反问道:“我构陷于你?呵,我倒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竟贼喊追贼之人。大延的男人难道都像蒋英将军这般敢做不敢当的吗!” 她不怒反笑,声音带着三分薄凉和讽刺,“原来蒋英将军私闯华西宫,轻薄于我都是出自我的构陷。” 她轻笑了起来,“我竟没看出来我有这般的本事……” 蒋英瞧着她这般模样,将手中的残破香囊扔至到夏西琼身旁,“虽我私闯华西宫在先,可以构陷我确实真!你欲以美色勾引我,但是担心无法引我上当,所以特地将带有奇箐的香囊放在身上,特来构陷我。如今物证在此,你这个毒妇还有何话可说!” 夏西琼强打起精神将那香囊捡起,细细瞧着。 脸色一白,“这确实是我的物件。” 5.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蒋英冷笑一声,“既然你承认了,我便不多与你费口舌。” 随即他躬身向李承祈作揖道:“如今和安公主已经认罪,还望殿下为属下主持公道,莫要寒了属下的心!” 夏西琼抬眼看向李承祈,美眸中的泪已不复存在,神情淡若皎月。 她轻声问道:“太子殿下,也认为是我做的吗?” 李承祈凝视着她,心中隐隐起了疑心。 他们五年未见,各自成长。 他经历了太多,从骄傲恣意的质子成长为内敛深沉的太子,也不过是短短五年而已。 这五年里,夏西琼恐怕也早不是原先那个怯怯懦懦、只敢深夜前来送药的小姑娘了。 夏西琼讽刺地翘了下嘴角,轻声道:“既然太子殿下认为,那便是吧。” 她垂下了长长的睫毛,遮住眸中的落魄,“我不过是早就该死的人,太子救下我那日便是个错误。何必强留我于至今,让我平白遭受欺侮和诬陷!我没什么可说的,还请太子下刀的时候赏我个痛快。” 李承祈心下一动,她与蒋英素来无仇,又是一心求死之人。 何必要平白无故地构陷于蒋英,这一切都不通情理。 这整件事透着古怪,但如此仅凭证据就这般处置了夏西琼,他怕是终生不会好过。 “我信你。” 夏西琼意外地抬起头,只见李承祈沉声道:“这不过是个意外,此事就此了结。” 蒋英大吃一惊,太子竟被那祸水蛊惑的如此之深,如此情形下竟还是放过了她。 他忙急声道:“殿下,可是……” “孤心意已决,不必多言。” 蒋英愤恨地看了眼床上的夏西琼,心中却是敞亮。 这显然已成了一桩无头公案,证据所指向的那人是太子殿下万万不想动的人。 他咬了咬牙,不再出声。 “夜已深了,西琼你好生休息。” 话毕,李承祈领着众人往门口走去。 蓦地身后传来了夏西琼迟疑的声音,“等等。” 李承祈转过身,撞见她明亮的眼眸,她将一旁的香囊用两指挑了起来。 “这香囊是我的没错。”夏西琼顿了下,“却是在三日前丢失。” 一股火气从脊背燃起,蒋英一下就急了怒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都不再追究她了,她竟还想着陷害他。 李承祈淡淡瞥了眼蒋英,后者方才不情愿地噤了声。 夏西琼弯了下唇,“蒋英将军莫急,我并非是意指将军。原先我只当将军是孟浪无礼、胡搅蛮缠之徒,但是在瞧见这枚香囊时,我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她顿了顿肯定道:“是有人特地下的圈套,要害我失贞,害将军不义……” “真是胡说八道!我进来之时,你屡次用话语刺激,见未成功又该勾引!这你该如何解释?”蒋英冷哼一声。 夏西琼苦笑了下,“分明是将军一进来便直逼我性命,随后将军的神情突地有所变化,眼神朦胧起来竟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怎么可能!我记得清清楚楚……” “将军也说这奇箐有迷情致幻效果,将军就这么肯定,当时所见所闻都是真的吗?”夏西琼朱唇微抿冷声道。 蒋英微微动摇了下,在她脸上细细端详。 她黑亮的发柔顺的垂了下来,虽身着素衣,但那养在生闺公主特有的矜持骄傲像是刻在骨子里,让人不敢亵渎。 蒋英一时都无法确定,那妩媚轻浮的女子真的是面前这个和安公主吗? 他有些失神随即又反应过来,暗自嘱托自己千万别被这狐媚公主给迷了心智,便冷淡地将脸撇开不吭声。 夏西琼倒也不恼,缓声道:“我方才仔仔细细观察过这香囊,确实是我丢失的那枚没有错,然而这其中有所不同的是,封口处采用的是湘绣,这乃是大延特有的绣法。” 她微蹙了秀气的眉,“想要害我与将军的人多半是大延之人,还是个会湘绣的女子。” “你又如何证明这不是你为了掩盖自己,故意用湘绣封地口?”蒋英忍不住发问。 夏西琼淡声道:“若是我下手,为何要用证明自己身份的香囊,若是露馅我便是不打自招,我大可以随意拿着小布包装着。” 她顿了顿又道:“更何况,佩戴用的香自然没有香炉中的香效力大,我为何不直接点燃香炉,反而要选择香囊?这只能说明作案人是看在了香囊的便捷性。其次,若香囊一早便在我身上,受奇箐影响最大的便该是我,可我从头到尾都清醒的很,反倒是将军出现了幻觉,这只能说明将军浸染这香气已久。故我猜测,你说我的香囊是自己不慎掉在你身上,可将军你有没有想过这香囊从一开始就在你身上?” 蒋英下意识反驳道:“这可是女子的玩意儿,这怎么可能会一开始就在我身上!” “若是将军不信,大可招来太医为我俩把脉,究竟是谁体中的奇箐剂量更重,一看便知!”夏西琼不慌不忙地继续道。 随军的太医走上前分别为夏西琼和蒋英把完脉,方揖手向李承祈道:“回禀太子,将军与公主皆中了奇箐之毒,蒋将军身上的奇箐之毒深重,需要连续三月服用清心解毒丸方可化解。若是仅凭这个香囊短时间根本无法有如此效力,如公主所说一般,蒋英将军必定是浸染这香气有了几日。” 蒋英赶忙追问道:“那和安公主体内的奇箐呢?” 太医不缓不慢地道:“公主体内的毒微乎其微甚至不许服用解毒药剂,不过公主因身体虚弱一时被奇箐伤了根底,需要日日夜夜用汤药调理。” 蒋英脸色一变,小声嘀咕道:“怎、怎么会这样……” 李承祈突地开口出声道:“蒋英,孤知晓你一向冲动,但还不会过分至此,这其中是否有人刻意挑唆?” 蒋英蹙了下眉头,似是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噤了声。 李承祈心中有了大致的轮廓,低声询问华西宫门外的守卫,“朝阳郡主可曾来过华西宫?” 得到肯定地回答,他脸色微沉。 夏西琼抬眼看去,“怎么?蒋英将军想到了什么?” “我、我……”蒋英有些支支吾吾。 “是冯钰下的手?”李承祈开口问道。 蒋英蓦地跪了下来沉声道:“朝阳郡主临走前却是曾找过属下,但这香囊……属下实在不知是否是郡主下的手。” “她都说了些什么?”李承祈追问道。 “皆是些煽动性的言语,她、她说只要华西公主在的一日,殿下便无法冷下心肠来解决西夏的事,必会生起祸端。”蒋英也意识到了什么,忙全盘脱出。 李承祈有些了悟,“果然。” 朝阳郡主冯钰是大延阳陵候的女儿,性子一向骄纵,当初便执意要跟过来,被屡次拒绝后竟背着他一路混在军营中偷偷跟了过来。 李承祈发现的时候,人已跟到西夏边境,再送回去也是晚了。 他知晓她的心意,自己确实也需要阳陵候的助力,便未多苛责。 只得让她乖乖待在后方,待大延军队大获全胜后才将她接进西夏皇宫中。 直到前几日冯钰接到父亲的传书,家中祖母去世,方才不情不愿地先行回了大延。 冯钰曾为李承祈每日踏进华西宫,与他争执不少次,他只当她虽骄纵但未有坏心,便也未曾放在心上。 谁曾想,她竟临走之际,竟利用他的手下对夏西琼行凶。 想及她平日里巧笑颜兮的模样,真无法想象她竟能生起这般歹毒的心思。 “既然事情一切真相大白,还请殿下带着蒋英将军离去吧。”夏西琼轻叹了口气,冷淡送客。 五年未见她已不是那个跟在身后怯懦的小姑娘。 身体娇弱,内在却是如此的倔强坚毅。 分明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却还是强撑着冷静分析。 她如此逞强,让李承祈不由为止动容。 蒋英蓦地跪了下来,声音带着愧疚,“这一切都是末将的错,是末将太过冲动,一时受人挑唆!还请公主责罚。” 夏西琼微蹙了下秀眉,随即轻笑,“我是亡国公主,如今不过是太子殿下的阶下囚,又有何资格责罚你?此事我只当是意外,不再追究。还请殿下管好自己的人,西琼在此谢过太子殿下。” 李承祈心头某个角落似乎被针扎了一般,刺痛又奇痒难忍。 是他得害她一瞬从天上跌至泥潭中,从身份尊贵的公主殿下转换成成被泼脏水也无力去抗争的阶下囚,她内心的苦楚大概只有自己心中省得。 李承祈眸光微动,随即开口道:“此事都是蒋英的过错,不罚不可,自领一百军棍,降品阶一级。” 蒋英自知是他受人蒙蔽,犯下大错,未多言便弯腰下去以脸贴地道:“多谢太子不杀之恩,末将领罚!” 他刚想直起脊背却是听见李承祈的声音响起。 “公主怎会是阶下囚,孤会八抬大轿地将你抬进门,从今以后孤便是你的靠山。” 6.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李承祈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一介将士皆跪了下来,沉声道:“兹事重大,还望殿下慎重作决策!” 系统惊也得差点掉了下巴,【好感才不过65,李、李、李承祈怎么会娶你?!】 夏西琼不留痕迹地微勾了下唇角,在心底解释道:“这很简单,首先我丧失了活着的信念,他要找个由头让我无法再自尽。” 李承祈虽还未喜欢上她,但凭他们的交情,李承祈必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自尽而亡。 夏西琼淡淡补充道:“其次,他对我心中有所愧疚,想以此作弥补。” “孤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多言。” 蒋英及一介将士皆心中一沉,历朝历代倒也有娶亡国公主的先例,然而不过皆是妾让人把玩的玩意儿! 而如今太子一出口便是八抬大轿,夏西琼就算当不上太子妃,品阶也至少是侧妃,无论如何必定会引起群臣非议。 更何况,瑢王狼子野心,一直想方设法抓住太子的错处,此事一出瑢王必定会借题发挥。 蒋英刚想继续劝诫,却是一个清冷声音突然响起,“我不嫁。” 众人皆是震惊地看向夏西琼,只见她明亮美眸中尽是坚定。 对于一般人这可是天大的服气,她竟毫不犹豫地拒绝太子! “此事由不得你。”李承祈背负着手淡淡道。 “若是太子执意如此,我自是无法拒绝,只是进门的不过是个尸首罢了。” 李承祈虽处处为她考量将她放在心上,却也是身为太子的颜面体统,这般突兀地在属下面前被驳了面子,当即有些面色不善地甩袖走了出华西宫。 【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你怎么竟拒绝了他的求婚?】系统安回掉下的下巴,有些瞠目结舌问道。 见李承祈走了出去,夏西琼瞬间心防大卸,精疲力尽地倚靠在软塌上休息了会儿。 这副身子实在柔弱地紧,今日这般闹腾了一场,她早已身心俱疲,全靠着心底那股子劲强撑着。 她抬起手顺了顺气息,方解释道:“若是我一下就接受了,岂不是显得我是个贪图享乐,得了点甜头便丢了气节的女子?” 夏西琼眯起了美眸,隐去其中满满的算计,“所以,要嫁也必定是要在他的强压之下,我——迫不得已地嫁与他。” 【宿主真真好计谋!】,系统在心底猛拍起了手,联想至今个儿的事,他猛地回过神来,【难道宿主你谋划此事不光是为了教训你来挑衅的冯钰、蒋英,更是为了让太子娶你?】 夏西琼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教训那两个炮灰不过是顺带,谁叫他们如此触我霉头,一个跑来百般羞辱,一个直接持剑相对。那冯钰竟唆使蒋英来对付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简直是两个蠢蛋,不自量力。” 一招解决了带有敌意的龙套,嫉妒着自己的女配,顺带还让李承祈越发对她愧疚上心。 真当是一箭三雕! 系统不由啧啧称奇,不由又好奇道:【那香囊分明一直在你身上,为何蒋英中的剂量竟比你多?】 夏西琼弯了弯唇,抬起纤手摆开,那涂有艳丽蔻丹的指甲里,还有着少许奇箐磨制的红色粉末,“只需少许,便足以达到那种剂量。” 系统联想起夏西琼勾引蒋英时,曾不停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蒋英的唇。 他喃喃道:【原来不是香囊的效用……】 随即又想起夏西琼曾又用在蒋英胸前撩拨,他突然恍然大悟地道:【那香囊也是你借调情的时候放进蒋英的胸口处?原来你一早就未指望香囊的效用,香囊不过是拿来诬陷冯钰的道具。真是高!】 夏西琼吹去残余的奇箐粉末,淡淡道:“总算还有点长进。” *** 李承祈走进来便瞧见夏西琼倚靠在软垫上,乌黑的发髻散了下来柔柔地垂在身后,纤细的身影格外让人动容。 他停住脚步,轻声吩咐门外的手下将药端来。 方又将门关紧走了进来,走近才瞧见她苍白着俏丽的脸,如玉的额头被白绸布包着伤口,俞显楚楚可怜。 此刻她的目光直愣愣地注视着前方。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夏西琼执拗地偏过脸去不瞧他。 李承祈说不上心头是什么滋味,当初领旨攻打西夏国他是无比畅意的。 十年为质之仇终于得报,也终于将那些个欺他害他的皇子公主一一惩治。 他自问所做无愧于心。 除了夏西琼。 对于她,他是亏欠颇多。 让她一朝从公主变成了阶下囚,甚至还险些被人欺辱。 想及此,李承祈心中隐隐暗痛,不敢想象若是昨日迟来一步夏西琼会落于怎般的境地。 她本就性子倔强忠烈,若当真受了如此欺辱,必定…… 李承祈不敢细想,撩袍在床边的梨花木圈椅中坐定方缓声道:“方才西夏国新帝下了道旨意。” 见夏西琼未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微挑了眉梢,“西琼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她未吭声,李承祈也不恼自顾自地继续道:“和安公主夏西琼温柔谦和,德贤淑慧,才情出众。择日与大延太子李承祈结秦晋之好,永固边疆。” 夏西琼抬起首冷眼瞧他,“新帝?秦晋之好?” 李承祈见她终于有了反应,微抿了唇角,“永安侯的儿子刘书睿昨日登基。” 西夏改朝换代,连君主都改了姓。 她冷笑了起来,“太子殿下好手段,扶持一个八岁孩童上位登基,又拿我作为联姻的工具。太子殿下口中秦晋之好说的好听,不过这和亲公主选谁都可以,不过都是被把持的工具罢了,这与当初您来西夏作质子有何区别?!” 被她点破真相,李承祈却是未恼从手下手中端来药递给她,“先把药喝了。” 虽说她话中说得未错,无论怎般都会从公主中决出和亲人选,但他私心希望那个人选是她。 李承祈凝视她良久,“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你与我回大延我必不会亏待你,以前怎样今后便怎样,我给予你的只会比你在西夏得到的更多更好。” “照顾我?原来太子殿下还是将我这幼时的伙伴挂在心头的。”夏西琼轻笑一声。 “可我分明记得太子亲自带人攻进西夏皇宫,您破我城池,杀我百姓的时候怎么就未曾想过我呢?” 她美眸湿润,随即又忙拿出丝帕擦拭去泪,“也是,在家国大业面前,我一个女子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本就没资格和太子殿下抱怨这些。” 夏西琼倔强地偏过脸颊,“可我至少也该有选择接受与不接受的权利,太子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药我不会喝的。纵使沦为亡国奴,我也绝不事这嗟来之食,您可以出去了。” “你是我未来的妻子,如今你的存在代表着西夏与大延的长治久安,所以你必须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李承祈站起身,将药放在床头柜上。 他声音薄凉,带着警告之意,“你若是死了,自会有人代你受过。你的幼弟、驻边将士、西夏百姓都会因你的死重回痛苦的深渊。” 夏西琼怔愣地看了碗中黑澄澄的药液,倒映着她凝绝的面容,她蹙着眉思忖了下随即果决地一饮而尽。 见她终于喝了药,李承祈终于温声劝道:“待回了大延,你若不想嫁与我,我可亲自为你择婿。” 夏西琼解恨一般地将碗扔至地上,碗瞬间碎成了几瓣。 “李承祈,你以为你这样对我,我就会原谅你吗!你做梦,这辈子都不可能,我恨你!”她仍旧不解气地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李承祈微吸了口气,抑制住心头的窒塞感,沉默了片刻。 他低声道:“我知道你怨我、恨我,这些皆没关系。” 夏西琼冷声道:“你将我强留在这世上,有朝一日我必定会杀了你,将你挫骨扬灰以祭我大夏将士。” “要想杀我,也先养足了身子。” 李承祈眼中神情复杂,苦笑了下,她竟恨他到这般地步。 不过,只要她好好存在这世间便好。 除此之外,他便不再多奢求什么。 李承祈微叹了一声抬脚走至门边,却是听见她轻亮而坚定的话。 “我一定会杀了你。” 李承祈脚步顿住,“好,我等你。” 瞧着李承祈将门关严实,夏西琼方松了口气忙从枕头底下掏出了块布包,从布包中捏了块蜜饯放进唇间。 她蹙着秀气的眉毛埋怨道:“那破药难喝死了。” 【……宿主你居然对李承祈那般说!您确定你在攻略他吗!】系统瞠目结舌地问道。 夏西琼又随意挑出块蜜饯含在唇间,在心底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他灭了我的国家,我这般态度自然是合情合理,我若是向他示好、放低自己的姿态,他反倒觉得奇怪。他心中对我带着愧疚,若是我过早的原谅了他,靠着他的愧疚度日获得那么一点点恩宠,时间一长感情一淡,对于李昱那种凉薄之人,愧疚便也不值得一提了。” “更何况有些人尝够了千依百顺,偶尔处处逆他的意,触他的霉头,他反倒觉得新鲜。李昱便是这样的人,他身为大延太子,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识过?能真正走进他心中的,那必定得是最特别的那个。” 那初次见面时10点好感值便是这么来的。 一向怯懦柔顺的夏西琼在他面前展现了不同于往的模样,软弱的皮囊下却是忠烈无比的性子。 当初那个默默忍受着欺侮、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小女孩,如今却是毅然决然走上登高台,誓不做亡国奴,欲与西夏将士共存亡。 这般强烈的矛盾让李昱觉得特别又新奇。 【……可你难道要一直这样对他?】系统提出疑问。 夏西琼眯着凤眸感受着唇间蜜饯的甜意,微勾了下唇,“当然是要等一个契机。” 她还要靠着这个将来憋大招呢。 *** 临离开西夏前一晚,一个黑影从天际划过,稳稳当当地落于华西宫后院。 他垫着脚尖灵巧躲过门外侍卫的看守,转身一跃翻进了正殿中。 程越在殿内站定,却是蓦地觉察到不对,猛地向床榻的方向看去。 床榻上的女子半支着手臂倚靠在床榻上,美眸微眯看着他。 契机自个儿来了。 夏西琼没有动怒,只淡声道:“程越,你好大的胆子。” 程越心中一咯噔,万没想到夏西琼竟然此刻醒着,见到他还没有半分惊吓的模样。 他心中隐隐觉得奇怪,随即忙冲着她跪了下来,“末将参见公主殿下。” 夏西琼一声轻笑从贝齿间泄露,“公主殿下?没想到程越将军还当本宫是西夏的公主,西夏被李承祈攻破那日,本宫便成了他的阶下囚,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跑来欺辱我一番。程越将军如此深夜前来,莫非也是来欺辱本宫的吗?” 她话中带着唏嘘和自嘲。 程越脸色一变,低下头去道:“公主哪里的话!末将万万不敢如此。” “既然不是来折辱本宫,还当本宫是西夏的公主,谁给你的胆子深夜单闯本宫的华西宫!”夏西琼神色转冷,扬声斥责道。 “大延太子派人将华西宫日夜看守,如今的华西宫俨然是一个巨大的牢笼,无诏任何人都无法进入。末将实有不情之请,不得已为之,如此怠慢公主是末将罪该万死!”程越揖手道。 “程越将军真是说笑了,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帮你做什么呢?”夏西琼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随即伸出纤细的指尖指向直棂窗,“既是不情之请,那便不必再言。趁外面的守卫还未曾发现,从哪儿来往哪儿去便是。” 程越站起了身,声音硬邦邦地,“那大延太子殿下虚伪至极!为了博得一个仁慈之名,虽表面上将皇上、皇后、皇子众人流放,实际却是在流放途中被李承祈派去的人围剿干干净净,一个活口都未留下来!如此血海深仇,公主难道不想报吗!” 关于这点,夏西琼心知肚明,是程越误解了李承祈。 那灭口之事多半还是李承祈手下背着他去做的,但李承祈并未苛责手下,分明也是知晓斩草除根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这算默许了手下的作为,倒也算半个帮凶,故夏西琼也未有要帮李承祈辩解的意思。 “所以,程越将军的意思是要本宫助你杀了李昱?” 夏西琼抬起手凑在月光下欣赏着指甲艳红的蔻丹,一面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错,末将听说公主欲以身殉国,必定是深明大义之人,故深夜来求公主相助。” 夏西琼将手放了下来,微蹙了秀气的眉为难道:“你要本宫杀了自己未来丈夫,本宫可就成了寡妇,再嫁便可难了。” 她顿了顿,突地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难道将军娶我不成?” 程越闻言惊诧地抬眼看去,床榻上的女子侧躺着,月光如纱一般勾勒着她凹凸有致的曲线。 未施粉黛颜色却如朝霞,更显娇艳无双。 和安公主他倒是也见过一次,与先前的柔柔顺顺所不同,如今的夏西琼气质清冷中又带着魅惑。 如泉水般泠泠的声音,却是说着孟浪的话语。 殿内光线昏暗,仅有淡淡月光得以照明,更是为此刻增添了三分暧昧。 程越的心不由砰砰地乱跳了起来,随即轻咬了下舌尖恢复清醒,低头不去瞧她正严道:“公主殿下您怎可……” 夏西琼打断他的话,“程越将军想说,我身为公主理应为皇室尽责,怎会说出如此自私自利之话是吗?” 程越猛地揖手道:“末将不敢,末将只是觉得公主是如此深明大义的女子,应是愿意为西夏作出贡献,所以……” 夏西琼轻笑出声,“好一个深明大义,果然还是不能当好人。若是一直作恶,偶然行了次善,反倒被人夸赞。好人就不同了,这世上对好人的框框条条太多,稍行错一步,便是等着的是千夫所指……” 她虽笑着,但话语中却是感慨和讥讽。 程越心下隐隐起了几分愧疚,他这般对公主实在是苛责太多。 和安公主不过是一个随波逐流的弱女子,也不过为自己前途着想。 然而李承祈身边固若金汤,他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实在没了法子只得冒险深夜来向公主求助。 程越不肯放弃最后的机会,揖手沉声道:“末将初次下策实为迫不得已。” 随即他像是咬了咬牙,“公主若是担心嫁娶之事,如若不嫌弃,末将愿意迎娶公主。” 夏西琼却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声音娇娇柔柔,“程越将军,您倒是想得美!” 程越对夏西琼的阴情不变怔愣一下,方道:“也是,公主千金之躯,必定是瞧不上末将这般粗鄙之人。” “将军自谦了。”夏西琼悠悠道。 她先前不过是要让他知晓,自己为此会付出的代价。 若是轻易答应了,他反而会轻视,觉得他理应答应自己。 她抬眼打量了程越几眼,他常年在外行军打仗,皮肤呈小麦色,面容棱角分明,格外坚毅。 虽比不上李承祈的俊美,倒是也有几分英武。 这程越倒也是番人物,上辈子行刺李承祈失败后竟是能从他手中逃脱,转而改名换姓投入李承祈皇叔李瑢晔的阵营,成为他手下的得力战将,并成功帮助李瑢晔与李承祈分庭抗礼。 可惜的是,最后李瑢晔棋差一招,败在了李承祈之下。 不过若是能成功笼络得了程越,或许在大延自己还能有个靠山。 “只是本宫可不能这般容易地就帮了你。”夏西琼回过神美眸微转,随即红唇边带着一抹笑,“将军来向本宫求助,总该先给本宫一些甜头吧。” 在月光下,夏西琼的眸光更显潋滟、波光无双。 程越喉头微动,不知面前的娇美人打得是怎般的主意。 他揖手道:“公主想要什么,只要程越能做的必定奉上。” “本宫想要将军的心。” 程越心漏跳了一拍,“公主此为何意?” 夏西琼垂下长睫毛,轻悠悠地道:“将军可知道,若不是大延入侵,皇祖母原先是属意给本宫与你赐婚?” 她歪头笑着,露出三分小女儿家的娇羞,“将军每次入寿安宫,本宫就在那仙鹤飞天屏风后面偷偷瞧着你,那时本宫一心以为将军将会是本宫未来的驸马……” 程越想及皇太后曾屡次三番将他招进宫,竟是为此。 他偷偷瞥了眼夏西琼绝美的容颜,原来她本该是自己的妻子,心不由自主地黯淡了下。 夏西琼苦笑了下,“谁曾想,一夜之间变故如此之大,本宫竟要嫁与杀父仇人。” 她轻轻抽泣了起来。美眸含泪悠悠柔柔道:“本宫曾想了断自己的性命,谁曾想李承祈拿西夏的百姓威胁本宫。本宫当然想杀了李承祈,可是杀了之后呢?本宫成了那克夫之人……本宫的父母兄弟姐妹早已死尽,若是连丈夫都没有,本宫这个世界上便是一点依仗都无了!” “末将愿意成为公主的依仗。”程越心中为之动容,忙沉声道:“末将还是那句话,若是公主不嫌弃……” 夏西琼打断他的话,轻声道:“西琼想要将军的心属于我,而不是出于同情才娶了我。” 她突然改了自称,以闺名相言。 程越心下一动猛地抬头看去,她美眸中湿漉漉却尽是诚挚波光,他有些欲言又止。 “将军不必多言,只要将军知晓西琼的心意,西琼便是满足了。”夏西琼拿出袖间的丝帕掖了掖眼角。 她睫毛遮住眼底的落寞,“只要是将军说出口的,西琼哪有拒绝的道理。先前拒绝……” 夏西琼扯了扯手上的丝帕,方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猛地抬眼看向他,美眸尽是爱意与娇羞,“……不过是西琼想和将军多说说话而已。” 被这样的娇美人儿突地告白,程越只觉得一股子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底蔓延,一直蔓延到脚心。 “公主这番情,末将必定会铭记于心。” 夏西琼抿唇笑了下,方才想说话。 门口却是传来一声雄浑的声音,“什么人!” 7.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蒋英夜间翻来翻去睡不着,不知是军棍伤口处的隐隐作痛还是脑海中不停浮现的夏西琼脸庞的缘故,这般寂静的夜他实在有些睡不着,便索性起身去廊道里慢悠悠地散着步。 奇箐之事,夏西琼由始及终不过是最无辜的那个。 若不是他受了冯钰的挑唆,又愚蠢地未发觉冯钰在自己身上动的手脚,夏西琼也不会险些被自己玷污,更不会差点蒙上不白之冤。 蒋英自知如此对夏西琼,实在没有脸面再去求得她的原谅,这段时间便一直克制着自己不来惹夏西琼的不痛快。 谁曾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自己竟散着散着便走到了华西宫的殿门前。 蒋英在华西宫门口站定,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不进去,刚准备转身离开之时却是被里头守卫的将士眼尖瞧见。 “属下见过蒋将军。” 蒋英有些无奈地转身点头。 他本准备敷衍地打完招呼便走,那守卫的将士却是误解了他来的目的,吹捧道:“蒋将军真是尽心尽责,大半夜的也不忘来各处检查。” 那守卫的将士异常热情地拉过蒋英的臂膀,将他带进内院,自夸道:“不是属下自夸,蒋将军此番真的是过虑了!放心好了,这华西宫被哥们几个看守的固若金汤,连只老鼠……” 那将士指向华西宫主殿的手指突地凝在了空中,话音截然而至。 蒋英暗觉不妙,顺着那将士的手指看过去,果真看见一个若影若现的男人身影映在主殿的窗上。 华西宫各处的宫灯已熄,整个宫极暗,若不细致地查看根本无法发觉那主殿里的影子。 蒋英下意识觉得对方是欲对和安公主不测之人,心中一紧快步走了过去。 身后守卫的将士也忙猛地回过神来,大吼一声,“什么人!” 蒋英顾不得那么多,走至主殿门口猛地一脚就将门踹了开。 “公主你没事吧?”他急声道,一面扫视着屋内。 偌大的主殿却是未有人影的模样。 “蒋英,你好大的胆子,大半夜擅闯华西宫!”夏西琼怒声道。 蒋英看向夏西琼的方向,层层帷裳下若隐若现一副窈窕娇躯坐在床榻上。 他沉声道:“还请公主原谅末将的冒失,末将方才看到一个男子人影在主殿内,实在担心公主的安危,方才擅闯了进来!” 夏西琼一声叹息出口,娇娇柔柔地道:“本宫还以为自从那件事了了后,蒋英将军便不会再对本宫有这般大的偏见。” 她顿了下声音带着几分落寞,“将军就这般恨本宫吗?” 蒋英闻言一怔,“公主这是哪般的话?” “若不是恨本宫,又为何要将与男人私通这么大的帽子扣在本宫身上?”夏西琼顿了顿方道,“先是持刀相向,又是诬陷私通。难道将军就这般想让本宫死吗?” 蒋英先前只当她是狐媚主上的祸水,功于心计的坏女人,所以才对她如此恶劣。 可自从上次奇箐之毒真相大白后,他心中的偏见与杀意早已荡然无存,他心中对她有着愧意更带着敬意。 纵使自己这般误会她、污蔑她,她却是宽容以待、未曾苛责。 可她越是这样,自己的心中反而愈加的难受。 听着夏西琼这般说,蒋英不知怎地,突地有些抓心挠肺起来。 他急切地解释道:“公主误会了,末将是真的见到了男人的身影。” 听着夏西琼苦笑出声似乎并不相信自己,蒋英忙抓了一把守卫的将士,低声吼道:“你快帮我向公主解释。” 那守卫的将士忙揖手道:“回禀公主,将军说的没错,属下也见到了有男人的身影在殿中!” “既是如此,那你们便在这殿内找找吧。”帷裳后声音轻轻的飘过来。 蒋英心中不由苦涩了下,她分明还是误解了他。 守卫的将士领了旨意忙在殿内四处搜寻,最终站在了帷裳外有些迟疑。 夏西琼轻笑了下,随即素手撩开床上的轻纱帷裳,“难道你们认为本宫的床上藏了男人?” 帷裳后的她身着薄薄一件单衣,将她的玲珑身材完全地勾勒出来,乌黑的发丝稍有些凌乱却凭空给她添了一分娇媚。 蒋英常年练武,眼神极好,纵使在这般昏暗的环境下,也眼尖地瞧见那单衣下隐隐的桃色肚兜轮廓。 蒋英只觉得身体某处像是猛地点燃了一股火气,喷涌而上。 他瞬间涨红了脸,猛地将一旁的守卫将士拽至一道转身,沉声道:“没有的事,公主误会了!” 夏西琼将帷裳放下,声音清冷道:“既是如此,还请将军出去吧,明日本宫还要上朝领旨,现在很乏。” 自知惹得和安公主不开心,蒋英抿住了唇角做了个揖,“末将告退。” 带着守卫将士一道出了去。 随着门轻轻地关上,夏西琼轻柔的声音响起,“可以了,程越将军出来吧。” 程越俊脸微红地从散乱的被麓中半跪了起来,“公主大恩,末将没齿难忘。” “将军与西琼还需谈什么恩?”夏西琼微微一笑,伸出手微抚了下他的脸庞。 她声音娇娇悠悠,“若不是李承祈,我们说不定早便成了夫妻……” 她的手白嫩柔软,拂过他的肌肤引起了一股电流,程越只觉鼻尖胸腔沁满小女儿家的香气,心早已酥软下来。 夏西琼突地像是回过神来,将手缩了回去皎月般的脸颊带着朝霞,“都怪西琼一时孟浪,时间有限,我还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将军要如何部署,便赶紧说吧。” 程越不知怎地心头染上一丝惆怅,却也知晓离着早朝的时间越来越近。 他顾不得其他,忙将需她帮助之处细细道来。 待程越走后,夏西琼方才卸了力一般躺倒在床榻上。 【你不会真准备帮他吧?】系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夏西琼看着床顶眨巴了下眼,淡淡道:“没想好。” 系统:!!! 他颇有些无语,【那你还答应地这么爽快。】 夏西琼不以为然地微勾了下唇角,“多一个人脉,多一条退路嘛。我才不要在李承祈那一颗歪脖子树上吊着。” 【程越也就算了,蒋英怎么你也勾搭上了!】 夏西琼微蹙了下秀气的眉,无辜道:“我怎么知道蒋英怎么回事,真是莫名其妙。”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左右端详自己的脸,半晌方懒散地将镜子放在一边,淡淡道:“大概、是我太风华绝代了吧。”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和安公主夏西琼温柔谦和,德贤淑慧,才情出众。择日与大延太子李承祈结秦晋之好,永固边疆。” 宣读圣旨的太监站在幼帝身边尖声地道。 殿下的朝臣们看了眼幼帝,不约而同地皆是一脸悲叹。 西夏名义上虽是大延的藩国,却已不算为一个独立的国家,被大延太子牢牢地把控在了手中。 夏西琼随着宣招的太监声音缓步入殿,朝臣们抬眼看去眸子不由露出了几分惊艳。 珍珠红为主调的公主冠服衬得她肤若莹雪,五彩龙纹用孔雀羽线绣制,流光肆意得惹人注目,然而这却皆是比不上她美眸的流盼潋滟、摄魂夺魄,她如樱的唇轻吟吟地笑着,步履不缓不急优雅自持,尽显公主高贵从容的姿态。 李承祈站在朝堂上侧身看着她,不禁失神了片刻。 从未想过那个像小尾巴一样整日跟在身后的姑娘,打扮起来竟是这般美,连朝阳都要自叹不如她的光辉。 他不知不觉眼底生起笑意。 夏西琼淡淡看了眼李承祈,随即不留痕迹地看向程越,只见他身穿深色朝服屹立在朝臣内,格外英俊潇洒的模样。 程越见着她眸光流转地看过来,他突地感受着心如针扎般的微微刺痛。 夏西琼本该是他八抬大轿娶回的妻子,现如今他竟要站在这儿亲眼看着她,去谢与别人成亲的旨意。 而他却是无力地什么都做不了,程越喉头微动恨意渐渐染上心头。 若不是李承祈,他的父亲也不会枉死,他的女人也不会被别人夺取。 想及夏西琼答应帮助自己的计划,他心中又是略感安慰。 袖间的手握了握紧,随即又松开。 纵使夏西琼不过是微微抬眼向另一个方向,李承祈还是敏锐的察觉到。 他匆匆瞥了眼程越,只见他的目光胶黏在夏西琼身上,而她的目光也不舍地望向程越。 意识到那个即将嫁与自己的女人,心头还有着别人。 他心头不知怎地有些不舒服起来,胸腔口像是缓缓紧缩起来,压得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夏西琼见达到了目的,向着程越弯了弯唇方“不舍”地将眸光移去,又将头微微摆正继续往前走。 她在殿下站定,端庄大方地行了个礼方柔声道:“西琼接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身子俯下去,离得近些眼尖的朝臣,瞥见她如玉的脸颊划过一滴泪,随之她起身脸上仍保持着优雅的笑意,仿佛那滴泪不过是他们的幻觉罢了。 8.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那些个朝臣突地生起了兔死狐悲的悲鸣,想及大延打破西夏皇城那日夏西琼义无反顾地走向登高台,如今虽被救了下俩却是要去大延忍辱负重,堂堂西夏与大延的和平竟需要靠公主这般弱女子来维系,他们心神动荡眼角不禁有些湿润。 前头的几个一品大臣对着夏西琼真心实意跪拜了下去,“大延路途遥远,公主千金之躯多多保重!” 随即满堂朝臣皆是跪了下来,齐声道:“公主深明大义,臣等皆铭记于心。” 他们本不必行此大礼,如此心悦诚服不过是因为,他们打心底眼儿敬佩这位忠烈温婉的和安公主。 夏西琼扫了满地跪拜的大臣,温声道:“众卿家快快请起,西琼在此多谢各位送行。” 殿上的小皇帝也不禁被这氛围感染,却是碍于自己身份,轻轻哽咽了下方又赶忙忍住,“听说大延气候与西夏地极为不同,堂姐必定要多多保重着自己的身体。” 夏西琼不由有些莞尔,“皇上可是九五之尊,今后可要紧守着规矩,谨言慎行,好好地管理西夏。” “堂姐,朕省得。”小皇帝红着眼睛道。 夏西琼转身向满殿朝臣微微附身,“还望各卿家今后必定好生辅佐皇帝,共创太平盛世。” 满地朝臣皆是又跪拜了下去,沉声道:“公主之言,臣必定谨记在心!” 这般离别时刻,夏西琼也忍不住泪湿睫翼,李承祈瞧见了不由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中。 她的肌肤滑软,他触及便不再想离开。 感受到李承祈的相握,夏西琼手微微颤了下随即想抽手离开,却是被他紧紧桎梏着她分毫动弹不得。 她咬了咬唇眼眶微红,随即不再挣扎。 这一切皆是落在程越眼中,他神情哀痛就这般站在那儿,目送着李承祈带着夏西琼走出殿门。 *** 大延的车队一路慢悠悠地从西夏行往大延,因着李承祈想讨夏西琼的欢心,一路上停了数次只为给她多多瞧瞧西夏别处的风土人情。 她却是一直不温不火的态度,李承祈却也是不恼更是对她多加上心。 马车行了半个月,总算踏进大延的边境。 当晚李承祈特地为她准备了许多大延的小菜,他捡了块龙井竹荪轻轻放进她的碗中,“西琼,尝尝这个可合你的口味。” 夏西琼却是一反冷淡的态度,拿起筷子尝了下轻柔地道:“好吃。” 甚至还憋出了笑容以对。 李承祈察觉到她的反常,却并未在意只当她心口的冰终于融化,暂时对自己放下了芥蒂。 夏西琼尝了几口桌上的菜品,也像他一般捡了块炝玉龙片放进他的碗中,“殿下,这个倒是好吃的紧。” 李承祈颇有些受宠若惊,心底怡悦慢慢荡至全身。 只可惜好景不长,李承祈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无意地瞥向在方才将酒壶拿去温热的丫鬟身上。 他顺着夏西琼的视线看去,丫鬟是他从大延带来的,自然无需怀疑。 随即他将视线停留在丫鬟手中的酒壶中,不留痕迹地瞥了眼方将眸光收回。 感受到夏西琼的反常,再想及昨日探查到的事,他神情微微一凝。 只见她笑吟吟地从丫鬟手中接过酒壶,略带殷勤地为李承祈斟了杯酒,“夜间边境寒凉,殿下喝杯酒暖暖胃。” 她的手微微抖着,杯中的液体晃动荡起一丝涟漪。 李承祈微抿了唇间,心不知不觉沉了下去。 明知杯里的是什么,他却还是伸手接过酒杯。 李承祈心中苦笑,她的演技实在不好,一双美目写满了紧张,要骗他也该再高明些, 酒杯与他的手毫厘之差时,夏西琼突然将手缩了回去,神情复杂却还是勉强笑着,“妾身真是糊涂,殿下还未吃几口菜,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 她将酒杯放在桌上,转而又给李承祈捡了满满一盘菜。 李承祈目光停留在她娇俏的面上,她带着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慌张。 他沉默地吃起菜来。 两人皆是心事重重,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相顾无言。 “秋儿,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夏西琼轻声问道。 “回公主,已是辰时五刻了。”秋儿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李承祈的余光一直放在她的身上,只见她闻言手冷不丁地微微一颤,随即又像是努力做出了决定一般,从桌上拿起酒杯递给他。 他的指尖触及她的,她迅速将指尖缩了回去,转而拿起茶杯端了起来,“妾身酒量不好,只能以茶敬酒。” 李承祈有些怅然若失地握紧了酒杯,心中暗痛。 她终究还是放不下对自己的恨,要亲手杀了他。 感受到她期盼的视线胶着在自己手上,李承祈慢慢将酒杯靠近自己的唇。 他动作极慢,只因心中还隐隐带着侥幸,或许她心中对自己也有半分情谊。 可是直到酒杯与唇瓣相触碰,她都未有要阻止的意思。 他的心跌至谷底渐渐冰封起来,随即眸光放冷,她竟对自己如此绝情。 他又何必再对她宽容以待。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夏西琼猛地将他手中的酒杯推至地上。 她落魄地站起身,泪珠儿颗颗坠落。 夏西琼怔愣地看着李承祈,“……为、为什么?” 她往后退着,被后方的椅子一绊,生生坐在了酒杯的碎片上。 殷红的血在云青绸缎上晕染成一朵艳丽的红花,李承祈赶忙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在他怀中小声抽泣着,“李承祈,你亡了我的国还杀了我父兄,我、我……明明这般恨你,为、为什么我还是无法狠下心杀了你!” 不知怎地李承祈心底的冰突地碎了,被汩汩暖意包融着,渐渐化成春水。 他心中生起雀喜,她心中也是在意他的。 李承祈卷开她的裤腿,看着她白皙的小腿间尽是被碎片扎破的小血痕,他忙抬起头沉声道:“把太医唤来!” 夏西琼将他推开,美眸中含着未掉落的泪,她微蹙着秀气的眉冷声道:“李承祈,你知不知道,刚刚那杯酒中含有剧毒,你若是喝下了必定七窍流血活不到三刻!” 李承祈凝着眉轻轻为她将腿上的碎片□□,低声道:“我知道。” 夏西琼拽住他衣袖的手失了力气,颓然地松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不怪我?” 她瘫倒在他怀中,眼泪将他的衣襟氤湿,“你、为什么……对我如此之好……” 门被轻轻敲响,进来的却是神情沉重的蒋英。 他忍不住眸光在夏西琼身上停留了一刻,随即揖手道:“果然如太子所料,心怀不轨之人利用了此时机行刺,为首的人已拿下,末将识得那人是西夏的程越将军。” 太子将大批人马留在了西夏边境长期驻守,此刻大延的前来接应的军队还未来,程越便是看准了这个时机下手。 感受到怀中佳人娇躯微微一颤,李承祈心下一紧,环着她的手臂加大了力度。 蒋英神情有些复杂,“不过,末将在他身上搜到了瑢王的亲笔书信。” 太医匆匆忙忙赶来,李承祈松开夏西琼柔声道:“我去去就来。” 待太医诊治好,李承祈都未曾回来。 夏西琼便屏退了众人,很不满地扫了了眼包扎的严严实实的伤口。 她微蹙了下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大大小小的伤屡见不鲜,他的好感多少了?” 【宿主,李承祈的好感70了!】系统查看了下,随即欣喜地道。 夏西琼:…… 她伸出手抚了抚额,“没出息,把你话语中的惊喜给我收起来!” 夏西琼喝了瓶商城的止痛药,埋怨道:受了这么多伤好感才长这么点儿。” 【宿主英明,幸亏您临了没杀李承祈,不然可就糟了。】系统一面感慨一面奉承道。 “李承祈昨日便发现送亲队中的端倪,程越这场刺杀注定会失败。”夏西琼倚靠在攀枝纹软垫上淡淡道,“更何况李承祈可是我选定的攻略目标,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动他。” 【啊?那您为什么……】 “为什么要答应程越是吗?”夏西琼打断他的话,将话茬接来。 她唇边隐隐带着笑意,“当然是活的契机,不用白不用。我和他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犯不着为他搭上我的大计。” 夏西琼美眸微眯,“你以为他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民族大义吗?狗屁,他的父亲兄弟皆被李承祈亲手所杀,此次分明是为了荀私仇,他若真的为了大义,为何又要将西夏拉回生灵涂炭的境地。他甩锅给瑢王的计划若是失策,苦的只有西夏的百姓和他的炎武军。他这般没良心,分明是要拉着我送死。” 她顿了顿又道:“所以我答应他,一则是为了拉拢,二则是为了刺激他,狠狠地扎他的心,三则便是……” 前一刻她还在有理有据地分析,随即夏西琼红唇翘起,眸光里春色烂漫,“要找个原谅他的由头,之后便可以献身了。” 她神情变得若有所思起来,“李承祈常年征战,身材应该不错,不知道床上的表现如何……” 【!!!宿主您的思想歪到哪里去了啊喂!】 *** 李承祈打开刑房的门,抬眼便瞧见程越被五花大绑地绑于铁柱上。 见着李承祈起进来程越浑身一颤,看来夏西琼并未能成功得手,他不禁有些担忧起她现在的状况。 只是他自己都自顾不暇,又如何能保她。 他抬起头隐去眼底的恨意,只沉声道:“李承祈,一切都是我设计的,夏西琼是为我所迫才对你下手,一切罪责都由我承担,你要杀要剐便快些!” 果然是他。 李承祈想及夏西琼与程越的深情对望,心上被烦躁堵塞上,吩咐一旁的将士将他嘴堵上方随意地把瑢王书信拿起来翻阅。 李承祈眸光放冷,瑢王是他的皇叔李瑢晔,父皇卧病在床月余,朝野中大部分的权都落于了李瑢晔手中。 如今他得了功绩,李瑢晔便不得不把实权归还给他。 李承祈料想过李瑢晔会动手,却是不曾料到他竟借着西夏程越的手。 他蹙着眉头检查着瑢王书信,字迹是真的,印迹也是真的。 李瑢晔的手竟伸得如此之长,不过看来程越也并不是真心实意要为他卖命,不然也不会把这关键证据随身携带,他分明是想故意让自己知晓是李瑢晔欲对自己动手,以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 李承祈淡淡几眼便有了决断,用着程越刚好能听到的声音吩咐手下道:“将消息程越被生擒的消息散给李瑢晔。” 随即他看向程越,眼神意味不明,“你为李瑢晔卖命,不知道他对你又存着几分真心?结果大概这几日便能知晓,孤拭目以待。” 程越咬牙看着李承祈,他此举分明是设下的借刀杀人,故意通知李瑢晔让其派人来杀人灭口。 这叔侄俩系属连枝,连这借刀杀人之计都出的极为相似。 父亲兄长死于李承祈的铁马下的当晚,李瑢晔就派人拿着亲笔书信与他联系,许以功名利禄作酬再以兵马相助,要他在李承祈入大延境内当晚,将李承祈就地斩杀。 程越并不稀罕李瑢晔口中的功名利禄,他只想为父亲和兄长报仇雪恨。 他自是也知晓李瑢晔为何选择他,当然是想借由他荀私仇的由头,在这场刺杀里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这李氏叔侄没一个好东西,李瑢晔虽并未亲手杀害父兄也未亲自出征,但这场对西夏的征战他也是推波助澜的。 程越怎会真心实意为他卖命,使了个心眼将书信调换,并在李瑢晔亲信面前亲自烧掉“亲笔书信”,刺杀前甚至特意将书信放进胸口。 如今李承祈绕了这么多弯来杀他,分明是嫌这亲笔书信和自己的证言还不足以在皇帝面前证明李瑢晔才是罪魁祸首,还要对李瑢晔派来的杀手设下天罗地网,一同抓了扔到皇帝面前证明李瑢晔谋害皇子的罪谋。 可谁知,李承祈未等来李瑢晔派来的杀手,却是等来了夏西琼。 夏西琼身穿丫鬟的服饰,蒙着一层月牙色面纱拎着食盒婷婷袅袅地从远处走了过来。 她冲着守门的将士微微一福身,柔声道:“主子命奴婢来送吃食。” 那将士翻看着食盒里的东西,确定没有异物。 不耐烦地道:“一个时辰不是刚送过吗?” 夏西琼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了个小令牌,淡声道:“主子的命令岂是我们奴婢能猜的透的。” 她说的含糊,那将士又不知这事件的根底,当即便以为她是太子殿下派来杀人灭口的。 面前的女子气质非凡,又有太子的令牌,想必定是在太子跟前说得上话的人物。 那将士忙侧身避开挤出笑容,“小的不知,怠慢姑娘了。” 夏西琼点了点头,拎着食盒就准备进去。 “姑娘为何蒙着面?”她手还未触及门,身后的将士疑心又起。 夏西琼冷着声音道:“这不是你小小的一个守门将士该知晓的事情。” 那将士重新拦在了她的面前,“无法确认姑娘身份,恕小的无法让姑娘进入。” 他注视着眼前的夏西琼,只觉得她那露出的眸子美轮美奂,眼底像是荡漾的湖水,五光徘徊,十色陆离。 那眸子莫名有着蛊惑人心的魅力,他心惊之余忙移开了视线。 “既然你如此不怕死,那我便给你看看。” 那将士被夏西琼的话语吸引过去视线,只见她纤手解开了面纱的一角,他从那缝隙看到那玉白的肌肤上明晃晃足有三寸的血色伤痕。 很明显是新晋的伤口,还带着血意未曾愈合。 夏西琼快速将面纱戴上,声音如三月的湖底,寒中带冷,“我乃是太子殿下的魅卫,如今伤了容貌成了弃子,只好做做这些清理善后的勾当。如今你什么都知晓了,可满意了?” 那将士隐隐知晓太子殿下的魅卫,皆都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以供笼络权贵。 光瞧那莹白似玉的肌肤和勾人心魄的眼眸就知晓面前的女子容貌不俗,又有太子御赐的令牌,想来容貌伤之前必定是太子面前的红人。 只是可惜了现如今容貌有所损害,笼络权贵是做不了了,只能被派来做这杀人灭口的晦气事,当真是可怜得紧。 那将士打消了疑虑,忙是又哈腰又赔笑的赔罪。 夏西琼则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低声吩咐道:“我未出来前,千万别进来误了我的事。” 伴随着那将士连声的是,夏西琼将门合上,又不放心地插上了门栓。 “……你是李瑢晔派来杀人灭口的?”程越见着一个窈窕身影拎着食盒进来,声音带着沙哑地开口问道。 只见那窈窕身影忙将食盒扔到地上,转过身来竟是夏西琼。 她美眸噙着泪上前为程越打开绳索,颤抖着声音道:“将军,是我来救你了,你快走。” 程越抓住她的手,有些紧张地道:“李承祈没把公主怎么样吧?” 夏西琼摇了下首,低声道:“我是西夏的和亲人选,他纵使对我再不满,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公主为什么蒙着面纱?” 夏西琼身体一颤,美眸有些闪躲,“我、我只是有些水土不服……” 程越却是不信,伸手轻轻撩起了她的面纱,见到她脸上的伤痕,他怒火中烧咬着牙道:“李承祈竟然如此对公主!” 夏西琼没有解释直接忙将面纱又盖了起来,只是急声道:“将军,我是背着李承祈的,你快走吧,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程越眸光坚定,“我要带公主你一起走。” 夏西琼美眸黯淡了下,有些落寞道:“我不能走,如今刺杀失败,李承祈已是对西夏有所不满。若是我再逃跑,西夏恐怕又难免于战火。” “公主若是在李承祈身边,他不会放过你的!”程越沉声道。 “不,他看在我是和亲公主至少还会留我一命。将军不必多言,您快走吧!再走便是来不及了。”夏西琼将他搀扶起来。 随即又匆匆忙忙地从食盒底层翻出地图塞给了他,“这地图乃是李承祈在西夏边境的布军图,将军必定要好生保管。” 夏西琼有些哽咽,目光在他面上流连,“将军是人中龙凤,有朝一日必定一飞冲天,若是一朝得势,可千万不要忘了西琼还在大延受苦受难!西琼虽迫不得已待在太子身边,但是把一整颗心都献给了将军,只要将军愿意,西琼得了自由后愿一世追随将军,与将军永不分开。” 程越一把将她拉到怀中,下巴靠着她的发丝,轻嗅着发丝上的香气。 他的心中暗痛,“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把你从李承祈手上名正言顺地救出去。” 他身上带着浓重的血污之气,夏西琼不留痕迹地微蹙了下眉,随即推开他美眸含着眷恋,“将军快走吧。” 她推开后窗指了下西面的角落,并将怀中的令牌放至他的手心,“我令人再那边藏了件大延军服,将军穿了后拿着太子的令牌便可成功混出去。” 那轻巧的令牌还带着她手心的温度,程越将其紧紧攒在手心里,深深凝望了她一眼,“公主对我的恩,程越此生必不会忘。” 他转身刚想一跃下去,身后的门却是吱丫一声响了,传来一声冷如寒潭的低沉男声,“程将军是要带孤的未婚妻去哪?” 9.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夏西琼浑身打了个寒颤转身,李承祈沉着一张俊俏的脸屹立在门前,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她。 她眸子露出几分慌张,随即程越也注意到后窗口迅速出现的大延将士。 他心中一咯噔,他们俩彻底成了瓮中之鳖,插翅难逃了。 “快挟持我。”耳边清越的声音轻声响起。 程越低头看去,夏西琼正焦急地看着他。 他忙依言从怀中掏出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冷眼看着李承祈道:“让你的人让开,不然我就杀了他。” 李承祈站在两丈外神色阴郁,阴晴不定。 他竟没想到她会为了程越来给自己下毒,又不顾自己的安危来救这个程越。 真是让他失望透顶。 他的视线在夏西琼脸上打了转儿,随即嗤笑从薄唇中泄出,“原来在你心中,夏西琼还有被要挟的价值?” 李承祈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上前。 看来今日便要丧生于此,既然如此他还不如拉着李承祈一道陪葬。 程越咬了咬牙放开夏西琼,手持利刃直逼李承祈。 程越能成为名动一时的少年将军,自是有一身的好武艺傍身。 他没有几下就解决了李承祈带来的几十个将士,他抬眼看向李承祈。 却见李承祈从容淡定地站在那儿,眉梢带着轻嘲和不屑。 程越心下怒火直烧,随即便将手中利刃甩向他的方向。 一声闷哼响起,倒下的却是凭空挡在李承祈面前的夏西琼。 利刃深深地插进她的肩头,汩汩地鲜血迸溅而出,氤湿她素色的衣裳。 李承祈淡定的面具瞬间瓦解,他俯身忙查看着她的伤势。 虽伤势可怖,好在未伤及要处。 他抬眼狠狠看了眼震惊在原地的程越,沉声吩咐身后的手下道:“把他给孤抓起来。” 夏西琼疼得额头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她却是忍痛抓住李承祈的衣袖颤着声道:“李承祈,我求你……我求你……放了他。” 李承祈方缓的面容又冷峻下来,“你如此是想救他?” 夏西琼眼角噙出泪来,她在他怀中以只他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李承祈,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我何曾想要你死过?我若是能狠心见着你死在我面前,我还能留你至今吗?” 李承祈的心猛地颤了起来,他有些恨自己这般地不争气。 为什么她一句话、一个举动,便能轻易地瓦解掉自己对她的恨意。 可他还是恨,恨她的心为什么不在自己身上,恨她为什么当着自己的面不顾性命的保别人。 李承祈冷下了心肠,吩咐手下道:“杀了他。” 夏西琼闻言身子猛地一颤,抓紧了他的衣袖狠声道:“李承祈,程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今生无以为报,你若是杀了他,我便随着他一起去了……”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将肩头的利刃狠狠地推了进去,足足贯穿了整个肩头,鲜血如注地流淌了出来。 李承祈大惊之余忙从身上砍下一块布料来为她堵住伤口的血洞,一面低声吼道:“把太医唤来!” 夏西琼躺在他怀中,苍白着脸沉重喘息着,“李承祈,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求你……你放了他好不好……” 她却是话未说完,便力竭晕了过去。 李承祈看着怀中的夏西琼,喉头微动最终泄了气一般,“将程越给孤放了。” 蒋英脸色大变,忙上前劝道:“太子不可,这可是放虎归山啊!” “孤最后说一次,将他放了!”李承祈将夏西琼从地上抱起,冷声道。 蒋英看着两人的身影走去,脸色溃败,他明明知晓又是夏西琼影响了太子的决断。 可他这一次却是如何也恨不起来夏西琼了。 *** 夏西琼受伤昏迷,李承祈陪护了几日,便因皇帝的飞鸽传书分配了三分之一的人留下来照看她,自己则是带着剩余的将士迅速赶回了大延。 自从那日之后,李承祈的好感值一下子跌破10,变成了个位数,回了大延皇城后竟是一封书信都未曾寄来,像是忘了她这个人一般。 系统急的要命,夏西琼却是跟个没事人一样在这地方悠闲养伤。 直到李承祈要娶冯钰为太子妃的消息传来。 蒋英告知时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却是见夏西琼应了声没多言语。 他心中微一叹,看来太子的痴心算是白付了。 这一个多月来,太子每日都寄书信来询问夏西琼伤势,却是不准自己告诉她太子对她的关心,太子分明是还对那一日的事放不下。 如今却是明确叫自己将冯钰封为太子妃的事宜告知夏西琼,便是他这个粗鄙之人也知晓,太子是想看她的反应。 蒋英无奈地起身走至门边。 “蒋英,既然太子要娶太子妃了。本宫是不是该去庆贺一番?” 蒋英转过头去,夏西琼微蹙着秀气的眉,娇俏的脸上带着茫然。 他迅速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欣喜若狂地忙迫不及待地连声道是。 “那我们即日便启程吧。” 蒋英大喜,“末将这就去通知外面的将士收拾行装。” 他开门出去,快步走了几步随即顿住了脚步。 心头的喜悦变得不真实了些,随之落寞渐渐涌上心头。 夏西琼若是到了皇城,没多久便也要嫁与太子殿下为侧妃了吧。 蒋英的拳头握了紧又松开,这早便是注定的事,他这样算是什么。 他强行将心头的落寞掩盖,忙马不停蹄地去吩咐各处开始收拾行装。 夏西琼将手中最后一颗栗子吃完,方慢吞吞地从床上起身开始默默收拾行装。 系统直接崩溃了,【叫你作死吧!在这不慌不忙地待着,人李承祈走了一个多月一点音信都无,末了现在要娶别人为太子妃了,你现在才开始着急?】 “我便是早去了,我也当不上太子妃,先正妻一步入门为妾,连个名号都没有算怎么一回事,太掉价了点。”夏西琼随意拿起一只发钗放进妆奁里淡淡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还不如挑个巧时候去。” 【李承祈早把你忘到天边去了,还挑个巧时候!】系统恨铁不成钢地道。 “他要是真忘了,才不会让人刻意将自己要娶冯钰的消息传来边关。”夏西琼微微勾了下唇,“他这是想看我心中有没有他呢,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让他失望,定要巴巴地赶了去,让他知晓我心中是有他的。” 为了在太子大婚当晚赶到,夏西琼将迎亲和送嫁妆的大队人马留在了后面。 由蒋英及其几十个侍卫驾马车先行一步将自己送往皇城。 连着赶了小半个月,蒋英与侍卫们皆有疲态。 正值午时,车马停顿休息。 “今日要不在着郫县休息半日?”夏西琼撩开车帘看着外面蒋英,试探地问道。 蒋英看了下日头拒绝道:“如此疾行方才能让公主在大婚当日赶到。” 夏西琼将视线停留在蒋英额头,上面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她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丝帕递了过去,“真是有劳将军了。” 蒋英看了眼她手中精致的丝帕,心头想着千万个不该,却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接了过去。 却只是攒在手中,并未有要擦拭的意思。 夏西琼有些愧疚,“要不是因为我,大家也不用这么累。” 一个多月的相处,足以让蒋英彻彻底底地了解了她。 分明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却时时以礼相待浑然没有一丝骄纵之气,蒋英心头原本的那点儿偏见都已烟消云散,甚至还情不自禁地多加照拂。 蒋英安抚道:“这些都是属下们应当做的。” 夏西琼弯了弯唇,刚想说些什么,却是突地从天而降数十个黑衣人。 她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随意佯装害怕地惊声尖叫起来。 蒋英脸色一变将她护在背后,与侍卫们一道与黑衣人打斗了起来。 夏西琼一面装出受了惊吓的模样,一面在心底问着系统道:“这是谁出的手?” 【回宿主,是冯钰。】系统查看了下资料。 夏西琼躲在蒋英背后眯了下美眸,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耀武扬威的娇美面容来。 是冯钰,呵,看来她作了一次死还不够。 眼看着蒋英与侍卫们不敌黑衣人之势,夏西琼微蹙了下眉随即偷偷趁所有人不注意,素手一翻几十根细如毫毛的针从手中飞出,分别刺入黑衣人身体各处穴道。 【??!你还会这招?】系统有些瞠目结舌。 “你可别忘了,我可是玛丽苏本苏。”夏西琼将发丝捋到耳朵后面,话语中隐隐有些得意,“这些可是玛丽苏基本技能。” 哦,他想起来这位主儿原先是做什么的了。 西琼原本是一部集尽玛丽苏元素、大开后宫的狗血言情小说女主。 因技能职点满玛丽苏地天怒人怨,最终读者的吐槽值达到极限,被强行绑定了系统分配到每个世界完成任务者的心愿。 只有当解除的怨气值等于读者的吐槽值相当,西琼才能被顺利被放回去原世界。 对于此西琼抱怨颇深,先前几个世界还念念不忘自己世界的十几个男主、男配。 不过后来……她在每个新世界混得如鱼得水后便少提了。 黑衣人中了针后皆是脸色一白很快便颓败而逃,蒋英未察觉出事夏西琼动的手脚,轻松了口气回过头关怀地问道:“公主,让您受惊了,可有受伤?” 夏西琼苍白着脸,轻轻拍了拍胸膛,后惊地摇了摇头道:“本宫无碍,不过刚刚真是太可怕了,多亏蒋将军保护本宫,不然本宫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呢!” 系统:…… 真当是戏精在世。 蒋英看着夏西琼娇美脸颊上楚楚可怜的神情失神了片刻,随即柔声安抚道:“公主没事便好。” 他蹙起眉头奇怪道:“我们的行踪十分隐秘,究竟是谁派来的?” 夏西琼见着他一副迷茫的模样,轻勾了下嘴角不留痕迹地提醒道:“本宫平日里并无多与人结怨,到底是谁不想本宫去皇城?竟如此歹毒!” 此言一出,蒋英脑海里自动弹出来了一个人的名字。 朝阳郡主,冯钰,也是未来的太子妃。 蒋英恨得牙痒痒,上次便是她出言挑唆又用毒香囊,差点害得自己与公主陷入死无葬身之境。 如今定是听说了公主赶回皇城之事,方才派人来暗杀阻止。 “此事末将必定会禀报太子,为您讨回一个公道。” 夏西琼乖巧地点了点头,却是在蒋英看不见的地方微眯了美眸。 冯钰这般不想让她回来,看来她必定要好好送冯钰一个新婚礼物呢。 10.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东宫喜房里红烛摇曳,床正中央坐着一个身穿凤冠霞帔的女人。 “翎儿,现在几时了?”冯钰在盖头下轻轻弯起了唇,一脸的幸福甜蜜。 从五年前第一次见到李承祈时,她便心心念念着嫁给他。 今日终于得以如偿所愿,她唇角愈加上扬。 “回太子妃,戌时三刻了。”翎儿轻声作答道。 听着这声称呼冯钰更加得意,那个什劳子夏西琼一脸狐媚相有什么用,纵使得到太子的关心到最后还不是妾。 太子将受伤的她留在了边疆,看来也并不怎么将她放在心上。 冯钰一想到今夜便是自己与太子的新婚之夜,心就忍不住砰砰乱跳着,脸上不自觉绯红了起来。 门口突地有了动静,她有些喜不自禁地开口问道:“翎儿,可是太子来了?” 翎儿迟疑了下方开口答道:“回太子妃,是暗卫传来了消息,夏西琼方才一路风尘仆仆地进了东宫,如今在栖霞宫歇下了。” 冯钰脸色一变掀开了盖头,斥责道:“什么?暗卫竟没有得手吗?我分明派去了是夏西琼护卫三倍数量的暗卫,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见她发怒,翎儿忙慌乱地跪了下来哀声劝道:“太子妃,这可使不得,这盖头是要等太子来了才能掀开的。” 冯钰听到太子的名号,不情不愿地将盖头放了回去,依旧带着怒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要你去给我仔仔细细问清楚。” 翎儿连声称是,又小跑至门边问清楚,放回到冯钰面前。 她迟疑了下,方说道:“太子妃,听说是有高人出手,使出了暴雨梨花针,针针刺入穴道消减了他们的内力,故而不敌夏西琼的护卫。” 冯钰脸色沉了下去怒声道:“太子竟如此宝贝这狐媚子,竟将如此高人派去保护他!” 她大脑迅速运转着,自言自语道:“可那高人为何不下死手……” 心突地冷不丁咯噔了下,“难道说太子哥哥知晓是我下的手?” 冯钰慌了神,扯住翎儿的衣袖慌张地问道:“若是让太子哥哥知晓是我下的手,可怎么办?” 翎儿蹲下了身安抚道:“太子妃不必忧心,我们派去的都是暗卫,太子殿下就算是怀疑您做的,也找不到证据。若是真来问了,您抵死不认,太子殿下也不会拿您怎么样。更何况太子妃您可是太子殿下的正妻,那夏西琼算个什么东西,就算是让太子殿下知晓了,他也不至于为此跟您置气。” 冯钰有些心安地松开了手,轻拍了拍胸膛不停安抚自己道:“对,太子哥哥没有证据,纵使怀疑也不能确认。” 翎儿宽慰地笑道:“太子妃这样想就好了,今日可是您和太子的大婚之日,太子妃必定要调整好情绪等太子来呢。就算太子心中有疑虑,看到您这般千娇百媚的模样,什么气都消了。” 冯钰一想到想到李承祈脸色柔和了许多,嘴角也带着笑意柔声附和道:“翎儿你说的对,本宫却是犯不着为此事忧心。” 话音刚落,门外那儿出现了敲门声。 翎儿欣喜道:“必定是太子殿下来了呢,这般早必定是迫不及待和您见面。” 冯钰弯起唇心中甜得如蜜,心也渐渐提了起来,满胸腔都是期待。 谁曾想传来地却是翎儿的惊怒声,“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冯钰扬声问道:“是谁?” 未等翎儿回答,一个娇媚轻柔的声音便先说道:“太子妃是我呀,我来庆贺太子与太子妃大婚。” 那声音…… 是夏西琼。 冯钰面色一沉,“是你这个狐媚子?” 她伸手就要去掀开盖头,却是被一旁的翎儿拦住,“太子妃不可,我看那夏西琼定是气不过今日是您与太子大喜之日,特来故意挑衅,您若是生气反而趁了她的意。” 冯钰动作顿时停住,坐在原地得意地道:“夏西琼你便是再气不过也没法子,谁叫你如今是亡国公主,便是来了我大延也是做妾的份,还要向我下跪行礼。” 夏西琼站在门槛外看着喜房一片红艳的景象,轻轻一笑道:“太子妃说的是,我今日前来是特意为太子妃送上贺礼的。” 她从袖口拿出一个琉璃匣子来递给门口的丫鬟。 丫鬟拿来递给翎儿,翎儿打开细查,琉璃匣子里是颗鸽子蛋大小的南珠。 她捏起南珠递给冯钰,在她耳侧轻声道:“太子妃,夏西琼送来的是一颗珍贵异常南珠,看来是想向您服软呢。” 冯钰将那颗南珠在手心仔细把玩,这南珠玉润细腻,瑰丽多姿,光泽在灯烛的照耀下更是熠熠生辉。 她咦了下凑近细闻,这南珠上还带着隐隐悠远绵长的香气。 翎儿见着这颗异常漂亮的南珠眼睛一亮,“听说千年的南珠自身带着异香,若人戴久了身子也会发出香味呢。” 自从西夏国与大延交恶后,南珠便也嫌少出现在大延内。 就连冯钰这般的家世,如今也是第一次见这南珠。 她满意至极,眉梢染上几分得意,却是冷哼道:“现在来讨好,晚了。在西夏皇宫时那般嚣张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现如今?” 翎儿忙劝道:“今日可是您的大喜之日,太子妃可千万别与她置气,要想收拾她以后日子可长着呢。您如今是太子妃,收拾一个妾氏是再常理不过的。如今她服软,太子妃何尝不摆出宽容仁慈的态度来,这般让太子听说了必定也觉得您端庄淑惠能容人呢。” 翎儿说的也在理,冯钰随手又将那颗南珠放回匣子中,懒散地道:“好了,本宫已收到你的贺礼,夏西琼你可以走了。” 夏西琼视线落在屋内鲜艳的“喜”字上,轻勾了下嘴角眸光若有深意。 不过是一颗南珠而已,这般的贺礼怎么抵地上冯钰给她的。 她备的贺礼自然还有第二件。 夏西琼收回颇有深意的眸光,温婉一笑,“是,西琼这就先行退下了。” 话毕便转身离开。 门口守门的丫鬟巴巴地瞥了眼盒中漂亮的南珠,喜滋滋地道:“太子妃娘娘,这南珠是西夏的特产,奴婢以前可也见过太子所得的南珠,却是从未见过如此大颗。” 冯钰方又将那颗南珠拿出来打量,淡淡道:“本宫倒觉得也不过如此。” 那丫鬟嘴巴像抹了蜜一般夸赞道:“这南珠自是比不过太子妃娘娘的光彩万分。只是奴婢瞧这南珠流光溢彩,太子妃娘娘一双手如莹玉般配上这颗南珠,必定是相得益彰更显娇嫩!再加之这南珠的异香,到时候太子殿下的目光必定只停留在娘娘身上,什么夏西琼赵西琼周西琼的肯定就忘去天边去了。” 冯钰被夸得心中美滋滋,自己也确实喜欢这南珠的异香。 她忙吩咐翎儿道:“翎儿,你这就速去命太医给本宫看看这南珠有没有什么问题,若是没问题就把这南珠镶嵌在本宫的玛瑙手钏上,正好明日本宫要与太子哥哥一道进宫行礼,本宫就戴那个了。快去命工匠连夜赶制,明早前本宫要看到。” 翎儿接过放有南珠的匣子,道了一声是。 门口的丫鬟见状微福了个身,重新回到了门口。 那丫鬟忍不住不停抚摸着,袖口里方才夏西琼塞给她的小黄鱼。 她喜滋滋地笑了起来,刚刚那个仙子模样的姑娘给她这个活可真轻松,只要说一句话便哄得太子妃娘娘开心又能白得一条小黄鱼。 真当是个不赔本的买卖。 11.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大婚当晚东宫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张灯结彩。 李承祈从前厅走了出来,这内外仿佛两个两个世界,不过是一个门槛便将喧嚣隔在了里面。 他微叹了口气将视线放远,纵使他如今身处太子之位,还是有不得已为之地事。 比如亲手灭了西夏国、比如今天迎娶冯钰。 黑沉的眼眸染上阴郁和野心,可是只有有朝一日登上那个位置,他才能够随心所欲不为他人所迫。 所以这些不得已为之地事与之相比,倒也不算得上什么了。 李承祈抬脚向着新房的方向走去,走了没几步却是又顿了步伐。 不远处,一个窈窕的身影正站在梅花树下,轻垫着脚尖够那树上的花灯笼。 却因身量不足垫着脚尖也够不着,她索性轻跳了下去够。 然而不知是因为身量不足还是身上的大氅太过厚重压得她怎般也够不着,她仿佛有些气恼了,微蹙了下秀气的眉小心地打量了周围一下。 见她往这儿看来,李承祈忙侧移了一步,将身形隐在树后面。 确定没有他人在附近,夏西琼迫不及待地解开了身上厚重的大氅,将其随意扔在了地上,随即方又试图跳了几下去够那花灯笼。 却是不等自己的指尖碰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先她一步将灯笼取了下来。 夏西琼有些惊讶地看向手的主人,唇刚想扬起却是随即又恢复平静,神色有些复杂了起来,“……太、太子殿下。” 明明是他的大喜之日,李承祈俊朗的面颊却是无多喜色,眉眼眉梢皆是染着冰霜的冷峻之色。 只有当目光触及夏西琼时,神色才放柔了些。 李承祈将灯笼递给她,随即瞥了眼她被冻的两颊微红,树上灯笼的昏黄的光晕晕染在她脸上,一切的颜色皆是朦胧,却更显她面容的娇俏无双。 她娇美的脸颊上还是那般淡淡的神情,只是原本黯淡的轻灵水眸一瞬间亮了起来,如夜间高悬的寒星一般漂亮夺目却是令人难以触及。 李承祈察觉到心中澎湃的欣喜,她终于来了。 她是因为自己成亲之事而来,她……心中还是在意他的。 可当触及她冷淡的面容时,这份心情却是悄悄染上着苦涩。 他本倒也没觉得她这般看什么都淡淡的神情有何不妥,毕竟他早已做好了受她一辈子冷脸的准备。 直到她为了那个男人不顾自己安危、屡次冒险。 他方才发现,自己恨极了她那就像是什么也入不了她的眼一般的神情。 她那日救他究竟是为了那个男人……还是他。 李承祈薄唇轻启,深压在心头的疑问却是怎样都问不出口。 他期盼着她作答,却又害怕着。 李承祈按捺心中的复杂心情将大氅从地上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雪方才递给她。 他凝着眉道:“大冷天的你在这冻着就是为了够一只花灯笼?” 夏西琼未说话微颌了首,随即福下身子轻声道:“西琼见过殿下。” 李承祈的眸光在她脸上兜转了一圈,她还是这般淡淡的、没有要继续说话的意思。 他心中的黯然逐渐加深,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他又何必将心思过多地放在一个不在意他之人上。 李承祈收回目光移向别处,淡声道:“见着你大好,孤也算是安心了。既然无事,孤便先走了。” 夏西琼意外地微抬起头,瞧见他冷峻的面容再度染上冰霜。 她咬了咬唇,眼见着他便要转身而去,忙开口道:“我是特意在此等殿下,可是怎么也等不到,方才一时被这灯笼吸引了目光去……” 李承祈顿住脚步心下一暖,随即不由有些好笑,她不过十六芳华,虽徒然经历大变,却还是小孩子心性,轻易地就被这灯笼吸引了去。 他自己都不曾发觉,本来凝重的脸柔缓了下来,“外面天冷,怎么不去廊下等着?” “廊下总有视野不及之处,这条是殿下去往新房的必经之路,我想着在这儿等是最合适不过了。”夏西琼轻声细语道。 李承祈瞥过她因冷微颤的身躯和拿在手上的大氅,“大氅怎么不穿上?” 夏西琼将手中的灯笼提了提示意,无辜道:“回殿下,我手上有东西不方便穿。” 李承祈伸手想拿过灯笼,她却是突地缩了回去,他蹙了下眉有些疑惑,“怎么?” 却是见夏西琼将大氅递了过来,小心翼翼地轻声道:“我想殿下帮我穿。” 系统顿时有些咂舌,真是得寸进尺。 夏西琼的举动带着浓浓的试探之意,李承祈立刻就冷下了面容。 正是因为原先对她太好了,她才会这般恃宠而骄。 她凭什么认为在自己面前全力保下其他男人后,自己还能全无芥蒂、对她如初。 她……甚至心上都没有他半分。 李承祈狠下心移开眼神,看也不看她一眼地往洞房方面走去。 【宿主,叫你作!原先人对你那么好的时候你不乘胜追击,现在人连个大氅都不愿意给你披了!】系统有些悲愤地道。 看着李承祈的背影,夏西琼红唇微勾在心底轻声道:“那么轻易得到就不会被珍惜了。笨蛋系统,要不要和我赌一下,我数三下,他必定回头。” 【我才不信!人脸都黑成这样了。】系统不服气地道。 夏西琼轻笑了下,随即开始默默数着。 “三……二……一。” 随着夏西琼最后一个“一”话音落下,李承祈应声转身。 瞧见那个娇小的身影低着头手捧大氅落寞的站在树下,手上的花灯将她的影子拉地极长,愈加显得她身形的瘦弱。 李承祈无表情的抿住唇角,他终究还是不忍心让她难过。 他快步走了过去将她手中的大氅接过手中,给她披上。 感受到身上突如其来的暖意,夏西琼惊讶地抬头,见是李承祈美眸中闪出欣喜的光彩来。 李承祈却是冷声道:“真让你冻伤了,西夏恐怕又要送个公主来和亲,真是麻烦地紧。” 死傲娇。 夏西琼不留痕迹地轻轻弯了唇。 李承祈沉默了下,随即还是忍不住先开口问道:“你在这里等我做什么?” 见着她果真因自己的婚事巴巴地来了,又大冷天的在这外面等了他良久,他心中是极欢喜的,问这话的时候甚至还隐隐带着期待。 然而夏西琼的话却是一下子扣碎了他满怀的期待。 “我前来一则是向太子贺喜,二则是特意向太子道谢的,多谢太子那日未杀程越将军,还将他放了。” 李承祈顿时脸黑了下来,抑制住心头疯狂奔涌的情绪冷声道:“你今日来此就为这个?” 见着夏西琼微颌了首,他撺紧了藏在衣袖间的拳头,隐忍住心上的痛,“……你喜欢他?” 夏西琼抬眼看了下他的神色,随即将眸光放远轻描淡写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是殿下的未婚妻。” 她的话要比二月结冰的湖水更让他觉得寒冷,果然与他所料一般,李承祈苦涩地扯了下嘴角。 想立刻转身离去,身体却是不听话还僵在原地。 李承祈喉头微动迟疑了下终是不死心,将拼命埋进心底的问题问了出来,“夏西琼,孤问你……你那日为什么救孤?” 他的目光在她娇美的面上不停地兜转着,心中带着三分侥幸。 他不奢求多,这缘由里有一分是关于他的便好。 夏西琼抬头认真地道:“太子殿下若是死了,大延的皇帝必定将这笔账记在西夏头上,再次让西夏生灵涂炭,可是西夏的百姓已经无力承受这份苦难,我作为公主定是有义务避免西夏的灾祸。” 她的话中满满的是冠冕堂皇,分明是关于他的事,却无一字及他。 李承祈的心沉了下去,眸光带着冷意,“就这样?” 夏西琼垂下了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颌了首。 “好,孤知道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李承祈眸光彻底黯淡了下去,毫不犹豫地转过身。 分明是平日里走过千遍百遍的路,这一次却是走的艰难。 一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后,转身便可触及。 腿上像是捆了千斤钢铁一般,每走一步都几乎耗费了半身的力气。 李承祈撺紧了袖口,抑制住想要转身的冲动。 终于走到拐弯处他隐隐觉得松了一口气时,身后却是突然传来了“扑通”到地的声音。 12.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精心竖起的心防瞬间崩塌,李承祈心头一紧连忙转身,却是见她捂着肩头倒在了雪地中。 那日的伤口那么深她不过才休养了一月有余,方又坐上马车急匆匆赶来皇城,这般折腾伤口必定是撕裂了。 李承祈快步走过去,却见她俏脸苍白咬紧了牙在忍住肩头的疼,额头细细地布满了汗。 连忙将她抱在怀中,他心疼地凝视着她低低道:“伤口什么时候扯裂的?” “也没有多久。”夏西琼有气无力地靠在他的胸膛里轻声道。 李承祈想到蒋英方才上报之事,冯钰为了阻拦夏西琼进皇城,竟是暗自派人刺杀他们。 他心中厌恶极了冯钰,却是不得不还要娶她为妻。 只是如今却是牵扯上了夏西琼,李承祈眸光微沉了下,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虽穿着多身子还是轻飘飘地跟羽毛一般,身上暖调的清香若有若无地传来过来,让人无法忽视。 一路行至栖霞宫,他轻柔地将夏西琼放至床上,随即便想出门吩咐宫婢唤太医来。 刚站起身,衣摆却是被一只白皙娇嫩的手拽住,“殿下,你要走了吗?” 分明还是清清冷冷的声音,李承祈却是忍不住心生希冀来。 希望她是……舍不得他走。 李承祈背对着她微抿了唇,淡淡道:“孤去为你唤来太医。” “我不想让他们来。”夏西琼突然有些难以切齿起来,“听说殿下常年征战,这般的伤口对于殿下来说应是尝试,太子可否替我上药包扎?” 李承祈微微踌躇了下方转过身来,却是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将外衣脱去,只着一身素白里衣侧躺在床上。 分明是面容若皎月般无暇,却更是带着淡淡魅惑,让人不由自主产生起想要亵\\渎的邪恶心思。 李承祈压下心头旖旎念头,走至在她床边站定微蹙了下眉,“看伤口便看伤口,你脱衣服作甚?” 夏西琼脸颊妩媚动人,却是端的一脸无辜淡声道:“这不是方便殿下查看伤口吗?” 李承祈伸手解开她里衣的衣扣,随着扣子一颗颗解开,莹白如玉的肌肤显露出来。 他眼眸幽深喉头微动,只轻轻撩开她肩头的衣衫,露出被层层纱布包裹住的肩。 方想去解开纱布查看,夏西琼的娇躯带着股馨香蓦地靠近,将他的手臂抱在了怀中轻声道:“殿下,冯钰屡次陷害于我,我讨厌她,今天你不要去她房中好不好?” 她胸前的柔软贴着自己的手臂,李承祈心中旖旎念头忍不住油然而生。 日思夜想却是得不到的女人就在身边,这般楚楚可怜的请求着他,他喉头微动身体像是从下而上点燃了火般灼热。 李承祈生生压制住将她抱入怀中的念头,将她的手臂拨开,“今日是孤与太子妃大喜之日……” 话还未说完却是如花瓣娇艳欲滴的唇触及他的,李承祈心尖猛地一颤,心中筑起的高高心防瞬间崩塌。 夏西琼轻轻将李承祈推到在床,一手将剩下的衣服褪下,只剩一件青玉色的肚兜。 随即如蛇般的玉臂缠绕住他的脖颈,让自己身体与他贴近。 她伸出手去解他的衣扣,李承祈方后知后觉地觉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她的陷进,还是一个自己连爬都不想爬出去的陷进。 他突地抓住她的柔夷恢复了几分神志,平日沉郁的黑眸亮得出奇,他看着夏西琼妩媚明艳的脸颊低低问道,“夏西琼,你是故意的?” 夏西琼手上速度未减,点了点头坦白道:“对,今夜我就是故意将殿下骗来。” 她解开他的外衫,李承祈制住她的动作,侧起了身子蹙眉冷声道:“你倒是坦言,谁给你的胆子。” 夏西琼俯下身轻吻了下李承祈的眉间,在他耳侧轻声道:“当然是殿下给我的胆子,凭殿下的聪明,您还看不出来我是故意的吗?” 她一字一句,极尽柔媚道:“殿下您这般分明是乐意上我的当。” 李承祈按压住心头的欲\\望,盯着她娇美的脸片刻,明明是这般暧昧的时刻,她的眼眸却是如此澄澈清醒。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如鲠在喉,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方低低地问道:“夏西琼,你究竟是为了故意报复冯钰,还是……” ……在吃味。 剩下的话被夏西琼吻进唇中,李承祈终于忍不住翻身将她压于身下。 罢了,她便是吃定了自己爱着她。 毕竟,就算是利用他报复冯钰,他也甘之如饴。 *** 朝霞宫,冯钰独自一人坐在床边冷着面颊,静静看着月亮升上天边。 翎儿担忧地劝解道:“太子妃,想必太子在前殿喝醉了一时赶不过来,您就先行歇下吧。” “你还打算瞒本宫到几时?”冯钰气得身子发抖,“你还不老实交代,太子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翎儿突地跪了下来,支支吾吾道:“太子妃,奴婢也是怕您伤心……” 冯钰心凉了半截,怒声道:“是不是夏西琼那个狐媚子!” “是,不过听说夏西琼好像是受了伤,太子殿下才送她回栖霞宫的。”翎儿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胡说!她方才还巴巴地来找本宫,本宫倒是没瞧见她哪里受伤了!”冯钰站起身将桌上洒满的喜糖花生一把甩到了地上,“一定是她,又有狐媚手段将太子哥哥勾过去了!” 她伤心地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翎儿站在一旁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伤心的太子妃。 冯钰哭了半晌,抬起头却是一脸冰冷,“都怪那些暗卫们办事不力,竟未将夏西琼除去,害得本宫竟遭遇奇耻大辱!” 她咬牙切齿地吩咐翎儿道:“把那些暗卫丢进蛇窟,再把蛇窟的洞口给本宫封起来。” 翎儿惊愕地看着冯钰,原本郡主只是骄纵任性而已,不知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恶毒。 郡主如此只不过是把无法发泄在夏西琼身上的气,发泄在了暗卫身上。 “你还愣在这干嘛?!还不快去照办!” 半夜暗卫来报,派去刺杀夏西琼的暗卫皆死在了蛇窟,死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堆白骨架,身上的肉全被蛇窟的蛇食尽。 冯钰冷笑了下,“总有一天,本宫也要将夏西琼丢进那蛇窟,让她也去尝尝那滋味!” 翎儿突地打了个冷颤,太子妃听了这般可怖的消息竟未露出一丝动容的神情。 真当是让人胆寒,她不禁联想到往后她做错事的下场。 翎儿平息着情绪良久,方才壮着胆子劝着冯钰道:“太子妃,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去给皇帝和皇后谢恩敬早茶,还是早些休息吧。” “你别管本宫!”冯钰还带着余怒高声道。 翎儿猛地跪了下去颤着声,“奴婢知错!” 冯钰不耐烦地瞥了眼她,“本宫又未做什么,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临近早晨,工匠将那副红玛瑙镶南珠手钏送了过来。 冯钰看着这颗瑰丽多彩的南珠便想到了夏西琼的脸,顿时站了起身想将这手钏扔掷地上。 却是被翎儿拦住,“太子妃,夏西琼有罪,可这南珠却是无罪呀,这南珠珍贵异常,只有娘娘才衬得起!” 翎儿紧张地看着冯钰,昨夜儿看太子妃明明喜欢的紧,若是真让她摔了免不了后悔的时候怪罪自己。 冯钰抚了抚这手钏上玉润细腻的南珠,说到底她也是极为不舍的。 她压下怒意,将手钏戴上了手腕。 *** 一大清早李承祈一脸餍足地从栖霞宫踏出去,夏西琼侧着身子打了个哈欠在心底问道:“李承祈的好感值多少了?” 系统咦了一下,【分明昨天路上看的时候才5,今天就到了85?!】 “他先前是在记恨着我在他面前全力保另一个男人,这会儿子气才消了。”夏西琼懒散地又闭上眼补眠。 昨日她使了计将太子留宿宫中,不出半日这消息必定传得沸沸扬扬。 不出她所料的话,今日的事还有得她忙呢。 果真补觉不到一个时辰,皇后那儿便传来了话要见她。 13.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夏西琼无意外地从床榻上缓缓起身,坐在了梳妆镜前细细地开始描眉。 看来皇后听说李承祈大婚之晚未宠幸冯钰,反而留宿于栖霞宫,对自己起了好奇之心。 凤栖宫中,一个保养得当身穿皇后冠服的女人正坐在殿内的座椅上。 皇后保养得当年近四十肌肤却是盈盈若雪,呈现着妙龄少女的光泽。 夏西琼由着秋儿的搀扶下踏进凤栖宫,按照大延的礼仪柔柔顺顺地在殿下行了个大礼,“西琼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平身罢,赐坐。” “西琼谢过皇后娘娘。”夏西琼站起身,方低着头坐在了梨花木圈椅中。 皇后眯起那双与李承祈极为相似的凤眸,“抬起头给本宫瞧瞧。” 夏西琼依言抬头,她只是略施了粉黛,肌肤细腻如朝霞映雪,眉眼俏丽柔顺,衣着华贵但色调素净,却是掩不住通身高贵子衿的气质。 眉间那点儿害羞与怯懦倒是和她娇媚容颜极为不衬。 皇后本想着蛊惑手段如此厉害,竟勾地太子殿下大婚之日夜宿自己房中的女子应是一脸的狐媚样。 谁曾想夏西琼虽姿容艳丽至极,但举手投足皇家公主的气派,又态度谦和有礼,进退得当,全然没有骄纵任性的性子。 这倒是与冯钰恣意妄为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皇后想起冯钰微蹙了下眉间,心中也并不看好她那个无法无天的儿媳,可谁叫自个儿子需要陵阳候的助力。 这倒是无奈之事。 当年质子期满,李承祈从西夏回来倒是也对自己提过西夏的和安公主。 在他屡次落难受折磨之时,对他伸出援手的只有她。 且端看这公主谦逊柔和的性子倒与当年李承祈描述的别无二致。 因着当年李承祈对她赞不绝口,皇后对着夏西琼也多了几分好感来。 毕竟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夏西琼能够在儿子落难之时伸出援手,足以证明这姑娘性格的良善。 皇后脸色柔和,“你可知晓一大清早,本宫为何传唤你来?” 夏西琼起身又跪了下来,“西琼自知有罪,便是皇后娘娘不传唤,西琼今日也定当来请罪。” “何罪?你倒是说来给本宫听听。” “魅惑太子。”夏西琼老老实实地说道。 没有在她面前耍小聪明,倒是个明白人。 皇后在等着她的解释,却见她说完便不吭声跪在了那里。 方开口问道:“你倒是坦白,本宫还未定你的罪,你便自己招了。夏西琼,你对昨晚的事便没有想辩解的吗?” “西琼未解释,只因无论解不解释,西琼到底还是犯了错,便是解释也无法抵消西琼犯的过错。”夏西琼恭顺地道。 皇后端起一旁的玉镶金茶杯轻抿一口,方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可本宫倒想听听你的解释。” 夏西琼轻轻回了句是,随即开始解释道:“西琼在边关受伤调理了一月有余,故未能跟太子人马一道回皇城,直至昨日方才赶回东宫得以祝贺太子与太子妃大婚之喜。太子殿下是对西琼顾念救命之恩,方才出了酒宴未直接回喜房反而来看望西琼。谁曾想宴席中的酒后劲太足,太子竟在栖霞宫醉了去。西琼什么醒酒法子都用了,可太子还是昏睡不醒,西琼惶恐实在无法子只得暂时让太子殿下在栖霞宫歇下。” 系统啧啧称奇,夏西琼这一番话既是点明了是李承祈非要来她宫中,又是在暗暗提醒自己对李承祈还有救命之恩,再之在错误酿成之时,自己也做了补救,可李承祈自己喝醉了,醒不来怪不得她。 口口声声说自己有过错,却是在解释中摘得清清楚楚。 若不是自己知晓她黑莲花的性情,连自己也能被她这一番柔顺恭敬的模样给骗了过去。 这话在皇后耳朵倒是成了另一副模样,夏西琼受了误会非但未着急解释反而坦言自己也有错,倒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主。 老老实实的解释甚和她心意,与她派去探查出来的消息也大致相同。 这倒是她一开始未动怒于夏西琼的缘由,再加之夏西琼曾对李承祈有雪中送炭和以身相救之恩,皇后看她更是满意至极,眼神也放柔和了些。 皇后对李承祈不是没有过担心,毕竟他这么多年不近女色,就连冯钰都是皇上下旨赐婚才迎娶的。 如今端看儿子的模样,倒像是对这个夏西琼有了男女之情,再看这孩子性子极好,她倒是没有不满意的道理。 “这倒是怪不得你,起来吧。” 夏西琼坚持不起身,轻声道:“无论如何让皇后娘娘为此事烦扰,西琼都脱不了罪责,西琼愿意抄写佛经十册祈福娘娘福寿绵长。” 皇后眼带笑意,“倒是个孝顺的孩子,快起来吧。” 夏西琼站起身,温婉一笑。 “妍宛,把本宫那串绿松石手钏拿来。”皇后轻声吩咐一旁的凤栖宫掌事大姑姑妍宛。 妍宛闻言微微一惊,皇后娘娘竟如此满意这夏西琼,面上却无异常走进内殿将手钏拿了来,双手捧着递给夏西琼。 夏西琼接过手钏,脸上是诚心实意的欣喜,更多的是对皇后的感谢。 她福了福身温声道:“西琼谢过皇后娘娘。” 夏西琼不知道的是,皇后原本准备了两份礼物。 若是她能够顺利通过自己这关,皇后便赏她珠翠碧玺手钏。 若是她一副得意洋洋不知悔改的模样,皇后自也是赏她珠翠碧玺手钏,然而与前面不同的是,这手钏中的珠子皆是放进了不易察觉的□□,人若是长时间佩戴,时间一久身子便会被这□□掏空,太医诊断也只会觉得是她身子体弱,便是任谁都瞧不出异样。 而此时,皇后娘娘却是赏了她绿松石手钏。 在大延,绿松石被称为“天国宝石”,是吉利、美好的圣物,是皇宫的御赐之物。 要知道,这可是皇后娘娘原本为太子妃所准备地。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皇后侧头轻声询问妍宛。 妍宛在皇后娘娘身边待久了,自是明白她的心思,忙凑身过去轻声道:“快到巳时(9点)了,太子与太子妃想必已经从皇上那儿敬完茶出来,正往这儿来了。” 皇后点了点头,看向殿下的夏西琼道:“本宫待会儿还有要事,西琼你便先回去吧。” “是,皇后娘娘,西琼告退。”夏西琼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方走出了凤栖宫。 见着夏西琼离去的背影,皇后问向妍宛道:“你觉得夏西琼这个姑娘如何?” “奴婢看皇后娘娘满意至极,自是极好的。”妍宛柔声道。 “本宫想听你的意见。” “是。”妍宛想了下,“端看公主这般柔弱的模样,倒真看不出来她竟有舍身救太子的勇气。听说和安公主在太子攻入皇城时,曾独自登上登高台以身殉国,这番气概连男子都自愧不如,大概太子也是被她这点所吸引,力排众议将她保全下来,并封为和亲公主。” 皇后赞同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些都是传言,你端看今日一见觉得如何?” “公主得了太子盛宠,却仍能保持不骄不躁谦和有礼,想必骨子里倒也是纯善的孩子……”妍宛小心地看了眼皇后,有些欲言又止。 “这些也都是本宫所想的。”皇后敏锐的察觉出她的异样,“妍宛,你有想说的直言便可。” “那妍宛便逾矩了。”妍宛顿了顿方开口问道:“这绿松石手钏原本是留给太子妃的,娘娘为何临时改了主意将赏给给了公主?” “喜欢这姑娘是其一,其二……” 皇后眸间带着深意,“本宫从不允一支独立,她如今正是制衡冯钰的力量,本宫送她绿松石也正是为了提醒冯钰,本宫如今是夏西琼的靠山,警告冯钰不要对她动手。本宫原本还想给太子多赐几个侧妃,不过看夏西琼姿容娇艳性子柔顺体贴,又懂讨太子的欢心。这样看来是不用了,光西琼一人便足以。她是个聪明的人,知晓自己在大延无所依靠,只能靠着太子的宠爱和本宫的保护,她注定会成为本宫手底下最好的一步棋。” 妍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今日一见皇后倒是真当看重这和安公主,竟将如此重任给予她。 夏西琼与宫人一道从凤栖宫出来,她抬头看着红砖绿瓦的大延宫廷,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 随即转身吩咐着秋儿道:“本宫暂时不想坐步辇,让他们先在后面跟着吧。” 秋儿在一旁为她披上大氅温声劝道:“公主,今日天气冷,昨个儿您又受了累,还是坐上步辇早些回去吧,若是受了风寒太子殿下该心疼的。” 夏西琼勾了下唇角,“不必,总归不过半个时辰,本宫还得被召回凤栖宫。” 夏西琼的声音轻切,淡淡地飘散在空气中,秋儿未听清。 秋儿凑了上前询问道:“公主您方才说了什么?” 夏西琼摩挲着手腕间的绿松石手钏,她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只是本宫看这大延宫廷的景致倒是与西夏不同,倒是新奇地很,本宫想逛逛,不想这么快回去。” 14.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行了一刻香有余,便正面碰上李承祈与冯钰的步辇。 夏西琼在李承祈步辇面前微福了下,清清冷冷地道:“西琼见过太子。” 她娇弱的身子掩盖在笨重的白色大氅内,露出来的脸颊如莹雪般润泽,分明是如谪仙一般的模样,李承祈却是忍不住想起昨夜她不胜承欢的娇羞模样。 他不禁喉头微动,随即又回过神来。 果真母后还是听说了此事,一大清早便将她召了来。 李承祈的目光扫过她腕间的绿松石手钏不禁松了口气,看来母后对她是极满意不过的了。 他心中涌起欢喜,却是不动声色地将情感掩下。 蹙着眉出声指责夏西琼身边的宫人们道:“这般冷的天,怎么也不劝公主坐上步辇回去?未能对主子行到劝阻之责,回去领罚十棍。” 一旁的宫人皆是有些心惊胆战,蓦地跪了下来额头贴着冰凉的瓦砖,“奴婢们领罚,谢过太子殿下!” 他们心中隐隐带着怨,分明是和安公主不愿坐步辇,他们是奴才在公主面前又有几分胆子多加相劝呢。 但身为奴才不但要领罚还要谢过主子,这苦啊怨的只能狠狠咽下去。 夏西琼将身子微福为他们求情道:“殿下,他们先前都劝过西琼,是西琼自己想在皇宫内逛逛,任性不愿意做步辇。您若是想要责罚他们,第一个该责罚西琼便是。” 她虽然还是那副清冷的模样,总归要比在西夏时柔和了不少。 李承祈心中宽慰,,却是随即淡淡瞥了眼跪了一地的宫人。 “总归还是得惩罚。” 夏西琼淡淡试探道:“不过是小错,要不罚俸一个月?” 还不等李承祈回应,她赶忙转过身子扬声道:“还不快谢恩!” 那些宫人皆是面面相觑地看了眼,面带感激地磕了下去,“奴婢们叩谢太子,公主!” 李承祈无奈地看了眼一旁淡定自若的夏西琼,低声道:“夏西琼,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这般?” 夏西琼抿唇笑了下,凑到他的耳朵旁认真道:“当然是太子殿下,太子若想追责,那就先追责自个儿吧。” 她语气冷冷淡淡的,声音却是软糯带着西夏特有的口音,显得娇憨不少。 李承祈一时失神,竟忘了责备她如此无礼。 夏西琼缩了回去,端庄恭顺道:“太子殿下还是赶紧去敬茶吧,方才瞧着皇后娘娘正等着殿下和太子妃呢。” 她分明是持宠而娇,可自己竟欢喜地紧。 他眼眸中却是情不自禁地恣意出三分宠溺,“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想了下方道:“好,你先在这儿逛着别着急走,孤敬完茶便来寻你一道和你逛逛。” “是。”夏西琼福了身子。 坐在后面步辇上的冯钰恨得牙痒痒,目光胶着在夏西琼那美艳不可方物的脸颊上。 夏西琼竟然敢当着她的面勾引太子,真当是太不把她放在眼中了! 她只恨当初在西夏时为何没能成功将夏西琼那张狐媚脸蛋划花。 夏西琼走至冯钰身侧福了下身,“西琼见过太子妃。” 冯钰咬着牙刚想出声责骂她,一旁的翎儿忙在耳侧轻声提醒道:“太子妃,奴婢见今日太子对您态度甚好,您可不要为了区区一个夏西琼开罪了太子。太子政务忙不常待在东宫,到那时候还不是您想什么做什么便做什么吗?” 冯钰撺紧了藏在袖下的拳头,忍住欲出的气焰,“平身罢。” 夏西琼轻轻柔柔地答了一声“是”,随即状若无意地抬起手臂轻轻将落下的碎发撩到了耳后。 皇后赠予的手钏显露出来,绿松石沉郁浓重的质地色泽在她的手臂上丝毫不显老气,倒反衬地她肌肤若雪般晶莹透亮,端庄温婉。 冯钰盯紧了她手腕的绿松石手钏,绿松石可是大延的天国宝石,绝不会流传出皇室。 她只觉得喉头发紧,李承祈竟将这么贵重的绿松石赠予了夏西琼。 注意到冯钰视线落在手钏上,夏西琼惊讶地扫向手腕上的绿松石。 随即反应过来忙将衣袖撩下挡过绿松石轻声道:“西琼告退。” 看着夏西琼从眼前走过,冯钰只觉得怒火在胸腔中直燃,她咬牙切齿道:“凭什么那个贱\\人竟有绿松石。” 翎儿心头一紧忙看了眼前头步辇的太子,见他没有听到的样子方才松了口气。 她凑到冯钰耳旁轻声道:“太子妃,切勿动怒,不管怎么样先忍耐忍耐,若是让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听见了,必定觉得您不够宽容大度,到时候还不是她夏西琼占尽了便宜!” “本宫知晓了。”冯钰撺紧了拳头低声道。 尖利的指甲刺着娇嫩的皮肤,那痛意清晰却是抵不过她心头的万一。 总有一天,她必定要将那夏西琼抽筋剥骨,不得好死! 西夏偏南方,宫殿都装饰都以精致为主,而大延则不同,全然一派恢弘景致。 夏西琼随意在宫廷中散着步,想到了什么似的吩咐一旁的秋儿道:“等会儿你将本宫的金匣中的首饰都分派给今个儿受罚的宫人罢。” 跟在身后的宫人大惊,忙跪下了身却一时不知道如何应承,毕竟这赏赐太过贵重他们又如何受用的起。 秋儿率先回过神来忙劝阻道:“公主,您那金匣中是从西夏皇宫带回来的物件儿,个个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您就是赏给了他们,他们也只敢供奉在家中。” 夏西琼蹙着秀气眉毛斟酌了下,赞同地点了下头,“也是。” 秋儿顿时松了口气。 “那就再每人分个金锭子吧。”夏西琼随意地道。 秋儿张大了唇,她劝说的本意并不是这个呀! 夏西琼突地顿下了脚步,又侧身扫了眼跪倒一地的宫人扬声道:“本宫赏你们的首饰可不准摆在家中落了尘,明个儿都给本宫戴起来,看起来喜庆。” 宫人们欣喜地赶忙磕头道:“奴才们谢过公主!” 他们面带喜色地对视了一眼,原本心中存着那点怨气顿时荡然无存,没想到这西夏公主竟待下人如此大方又宽厚! 正值冬至,御花园的梅花开的正盛,枝丫中满满是淡粉晶莹的花瓣,细嫩的蕊心在空中轻轻颤着,娇弱万分。 清风袭来,鼻腔中尽是梅花的清香。 夏西琼兴致来了,走近一棵梅花树下,轻轻摘了一小段枝丫下来轻嗅。 “何人大胆,竟敢随意摘御花园中的花。” 三分冷峻的低沉男音在身后淡淡响起。 \"奴婢,参见瑢王爷!\"身后的宫人皆是一惊纷纷跪下行礼。 夏西琼却是不慌不忙地,用指尖轻轻捏着这一小段枝丫高举着在阳光下轻轻打量,“摘花需要什么胆子?可我觉得,我摘了这花倒是它的福气。” 秋儿忙扯了下夏西琼的衣袖,轻声说道:“公主可不能对瑢王爷这般无礼。” 随即她低下头对着李瑢晔道:“公主初来大延不懂规矩,还望王爷宽恕!” 李瑢晔背负着手看夏西琼的背影,不过昨天一晚上消息便在这宫中传开,据说这西夏公主美艳无双勾地太子殿下连洞房都未入,直接被拐去了栖霞宫。 听着这公主语气,倒是持宠而娇不成? 他眼眸中露出三分冷意,就算被太子殿下宠幸又如何,一朝是亡国奴终生便是拿来亵玩的物件儿。 却见夏西琼轻嗅着梅花转身,透过枝丫空隙露出白皙胜雪的肌肤竟是比那花儿更是娇嫩,她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垂着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眸,梅花的枝丫挡住了半个脸颊,倒是有着种美人如花隔云端的感觉。 李瑢晔产生了不少兴趣,刚要出声便瞧见她微微抬了眼看了过来,流光婉转的美眸光是只消一眼便能让人感到酥醉。 李瑢晔观察她的同时,夏西琼也在观察他。 他和李承祈有着三分相像的容颜,可身上的气质却是大相径庭。 若说李承祈是温润沁着凉意的凉玉,那他便是常年集聚大雪的高耸山脉。 同样是俊美盛极的面容,一个宛若浊世贵公子,一个则已经有了沉重的上位者气息。 李瑢晔一看便是在官场阴谋诡谲中摸打滚爬出来的,一看便不好惹。 夏西琼一秒就做出了判断,几不可见的微勾了唇角。 可她非要惹。 夏西琼将梅花枝丫从脸前移开,露出若花瓣般柔软娇艳的唇和微挺娇俏的琼鼻来。 她微福了下\\身,“西琼见过瑢王爷。” 见到她的全貌,李瑢晔方才意识到夏西琼所说不假,那满园盛开的梅在她面前竟都失去了颜色,全成了陪衬,竟还不如她这一朵来的娇贵。 虽然他也一时被这美人迷了眼,但很快便回过了神来冷着面容道:“不知体统。” 夏西琼却是未羞未恼,将梅花枝丫放回胸前抿唇笑道:“西琼愚钝,不知王爷何来的不知体统?” “御花园中的花都贵为御花,怎可随意采摘。和安公主难道以为这是自个儿殿中的后花园,可随意放肆的,恩?”李瑢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 他黑眸紧盯着她,脸上是不容置喙的冷峻,“你可知何罪?” 15.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冷凝了起来,秋儿脸色一变暗道不好,这位瑢王爷一向做人古板端正、不苟言笑,若是公主出言顶撞必定得吃苦头。 她刚想出声打圆场,夏西琼清越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想起。 “可西琼不是随意采摘,这梅花是西琼特意采来呈献给王爷的,正是献给王爷的,西琼才方说采这花儿是它的福气。” 夏西琼全身被包裹在厚重的素白大氅下,只露出一张巧笑嫣然的娇艳脸颊。 李瑢晔平生第一次终于对历朝历代因美色误国的君主有些感同身受,这般盛极的容貌说着花儿般的话语,确实能迷惑住不少人,就连他一瞬间也都不忍心再去苛责什么。 这夏西琼脑袋倒是机灵的很,想必在自己说出第一句苛责的话来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李瑢晔冷着面指责道:“巧言令色。” 他还想说些什么,皇后身边的大太监赵引突然喘着粗气从甬道中蹿了出来,见到李瑢晔和夏西琼忙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和公主。” 李瑢晔见他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本想斥责却是碍于是皇后身边的奴才便忍了下来。 只是蹙了下眉,“何事如此焦急,竟是跑得如此没了礼法。” “还望王爷宽恕,皇后娘娘急召和安公主。” 李瑢晔瞥了眼夏西琼,却见她娇艳的脸颊上无意外的神色。 他有些惊讶于她的从容,随即方道:“既是如此,和安公主还是赶紧跟着公公去罢,莫误了娘娘的要事。” 夏西琼轻轻柔柔地答了声是。 走至他的身边确实停住了脚步,侧头嫣然一笑,“不过王爷方才误会了西琼,西琼所说句句真心字字实意,在王爷面前西琼哪敢有妄语。” 夏西琼将手中的梅花枝丫塞进李瑢晔手心,走上了步辇。 李瑢晔在原地站定撺紧手中的枝丫,面色陡然沉了下去。 她方才将枝丫塞进他手心之时,竟是偷偷地伸出了纤细的指尖在他掌心暧昧的挠了几下。 这夏西琼果真是误国之妖孽,有了太子的宠幸,竟然还妄图勾引他。 随即他的眸光深沉了下来,不过这般的女人要是用地好了,自然有她极致的用处。 赵引拿着拂尘在前面走着,夏西琼不慌不忙地坐在步辇上没有一丝担心的模样。 她一旁的侍女秋儿却是蓦地心中一紧,分明凤栖宫那儿应是出了什么事,皇后才方会派赵引前来急召。 秋儿不禁有些担忧,忙快步几步走至赵引身边,偷偷塞了条小黄鱼给他放轻声问道:“赵公公,您可知皇后为何突然召见我家公主?” 赵引忙观望了下周围,见着没有人主意忙接过小黄鱼塞进了衣袖中。 寒暄一般地笑了下轻声道:“秋儿姑娘真是客气了,是太子妃触怒了皇后娘娘。” 秋儿没听明白,忙又塞了根小黄鱼过去,“还请公公解惑,太子妃触怒皇后娘娘与我家公主有何关系?” “可太子妃却说起因是你家公主。”赵引满意地掂量着袖间两块小黄鱼,更加详细地解释了下,“你可要叫公主小心些。” 秋儿暗道不好,必定是太子妃因着前晚的事迁怒于公主,方才将此事推给了公主。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夏西琼身边,轻声细语地将刚探听的事细细讲与夏西琼听。 夏西琼漂亮的脸上却无多异色,只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皇后娘娘是通情理的人,不会因为太子妃的片面之词给本宫定罪。” 秋儿从小是在宫廷中服侍后妃的,见过的阴谋诡计不见其数。 和安公主温和良善,性子又单纯必定是无法想象那些阴暗面的。 秋儿微叹了一声,恐怕这次是太子妃事先设下的计谋,就等着公主跳下去呢。 她不禁有些发愁,要如何帮公主脱身才好。 *** 半个时辰前。 步辇停至凤栖宫,冯钰调整好状态下了步辇走至李承祈面前,盈盈一笑轻声唤道:“太子。” 李承祈神色复杂地扫过她的面容。 她先前唆使蒋英借刀杀人已是让他感到不快,昨个儿蒋英又来报冯钰派了暗卫刺杀他们一行人。 性子骄纵倒没什么,若是心肠歹毒才真当让人胆寒。 李承祈彻底对冯钰厌恶至极,但为了她的颜面也为了整个太子府的和谐,仍是牵过她的手温和地笑道:“母后必定定是等急了,我们快进去吧。” 凑得近了些,竟是闻到有股奇异的香味从冯钰身上飘了过来。 李承祈温声夸赞道:“你今个儿用的熏香倒是挺特别。” 冯钰一愣刚想欣喜,突地想起来这身上的香是来自夏西琼所赠的那颗南珠,自个儿今日受太子夸赞竟是借了夏西琼的光。 她心中瞬间不是什么滋味起来,“殿下可喜欢?” “这香味悠远绵长,闻起来清目养神,自是喜欢的。” 心头的湖面像是陡然掉入了一颗石子,翻起了涟漪。 与李承祈的喜欢比起来,对夏西琼的怨恨突然变得也不那么重要起来。 冯钰低头轻声笑道:“太子殿下喜欢的话,臣妾便天天用这熏香。” 冯钰被李承祈轻轻拉着手,感受他温暖手心中常年习武的茧,顿时心中的怨恼与怒火消散,被甜蜜塞满。 她低下头轻抿着唇笑起来,昨个儿在喜房里痴等了一夜她已是心如冷灰,谁曾想今早太子竟是大肆搜集了宝贝送了前来,以作赔礼,并亲自解释留宿栖霞宫只是因为夏西琼救自己挨了重重一刀,前去不过是想查看下她的伤势,却因为不胜酒力留宿在了栖霞宫。 她心中喜欢着李承祈,便是他说什么话都信,冯钰不怨他只怨那夏西琼太过狡猾,竟是让自己误会了一晚上。 冯钰跟随着李承祈走进凤栖宫,皇后早已坐在凤座上期盼了许久,见着儿子进来,忙将关怀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脸上。 “儿臣拜见母后,愿母后福寿绵长!”两人一道跪在了凤座了下齐身道。 皇后扫过冯钰的脸颊,见她脸上笑盈盈并没有显露怨气与不满,倒是安心了许多想必太子已经安抚住她了。 然而有了夏西琼珠玉在前,相相比较之下,冯钰的姿态显然小家子气了许多,分明是根深蒂固的大延人行起礼来还没拿西夏公主端正。 皇后不由有些感慨起来,夏西琼不愧是从小在皇室中由教养嬷嬷□□起来,姿态风度自是不一般。 只是可惜了她如今为亡国公主,若依着曾经的身份,现如今的太子妃便是得换人来做了。 待李承祈敬完茶,冯钰依葫芦画瓢地从一旁的宫婢端过茶盏,跪在皇后面前曼声道:“母后请用茶。” 皇后抿唇笑着准备接过冯钰手上的茶盏,却是在触及的那一瞬突然看见冯钰手腕中那颗硕大的南珠。 南珠清淡的香味传来,她身子僵在了原地,寒毛顿时立了起来,眸中瞳孔骤然收缩。 妍宛敏锐地察觉到了皇后的异样,忙看了过去瞧见冯钰手腕上的南珠也是一惊。 下一秒皇后终于忍受不住心头的恐惧手猛地一抖。 冯钰手中的茶盏瞬间倾覆,茶盏翻滚下来滚烫的茶水落满了自己一身,她被烫地捂着手惊叫了一声。 太阳穴处的青筋直抽,疼得脑瓜仁子都麻木。 皇后忍受着这般痛处,冯钰的那声惊叫宛如压弯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突然出声呵止道:“闭嘴!” 皇后一向端庄和顺,鲜少发怒,今天竟是突然对她说了这么重的言语。 冯钰被吓得瞬间止声,心中却是满怀委屈地低下了头,捂着被烫伤的手暗自低头垂泪。 她细细想着方才可是有什么做的不周的地方,可是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为何。 李承祈从胸口掏出帕子递给她擦拭衣裙,抬头见着皇后脸色有异,忙打了圆场道:“母妃可是旧疾发作?可要赶紧召来太医?” 皇后紧闭眼睛惨白着脸,手不停旋着胀痛的太阳穴,幼时那可怕的场景历历在目刺地她心不断地抽痛。 听见李承祈发问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只是伸出手摆了下以示回应。 妍宛连忙上前为她按摩穴道,缓解痛楚。 李承祈微蹙了下眉间随即打量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冯钰,只见她低头垂着泪并未有什么异样。 他心中思忖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妍宛是做惯了这事儿的,没过多久皇后方觉得发胀的头脑舒缓了很多。 只是一睁眼便是那硕大南珠,那香味也萦绕在鼻前,无时不在提醒着那段可怕的记忆。 她是一刻都不想看见冯钰的脸,方无力地道:“无碍,本宫乏了,你们下去吧。” 冯钰被弄得一头雾水,刚想出言询问。 却是被李承祈握住手腕制止,方才不甘心地与李承祈一同告退走至殿外。 李承祈在殿门口站定,凝重着一张俊脸看向送他们出门的妍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妍宛迟疑了下看了眼冯钰,有些欲言又止。 “这儿只有孤与太子妃,你可照实说。” 妍宛方才狠下决心,“并不是娘娘有意隐瞒,只是宫中甚少出现如此大的南珠,故才未做提醒。” “你说是因为这南珠?”冯钰撩开袖口指着手腕上的南珠手串,疾声问道。 16.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妍宛点头称是,“娘娘的母亲五姨娘因容貌才情皆出众,甚得老爷所宠。从前娘娘做姑娘的时候,老爷偶然寻得一颗珍贵异常带着奇香的南珠,并将它赠与了五姨娘。谁曾想竟是惹得夫人妒火丛生,这些怨啊怒的累积起来,终于有一日,夫人趁着老爷不在的时候将私通的罪名扣在了五姨娘头上,为作惩罚竟当着娘娘的面,将那颗南珠硬生生地塞进了五姨娘的喉眼处。就这样,娘娘亲眼看着五姨娘因窒息而死。至那以后,娘娘便是对珍珠产生了阴影,再也不戴珍珠样式的首饰,不过还从未有过如此大反应。” 她扫过冯钰手腕上的南珠,“如今娘娘陡然变色,必定是想起了那晚的事,禁不住才失了态,还望太子妃莫怪!” 冯钰脸色一变,低头定定地看着南珠,原来这一切的祸端都来自于夏西琼赠予她的南珠! 都是因为这颗南珠皇后才会受如此痛楚,还突然对她发如此大火。 这南珠可是夏西琼献给她的,莫非夏西琼竟也是知情者? 冯钰心头怒火涌起,她就知道夏西琼未带好意!定是她故意的,想让自己被皇后所厌弃。 真真是好狠的心肠,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绝不会让夏西琼如愿。 冯钰猛地将手钏扔掷地上,撩着裙摆就又跑进了殿间。 妍宛未料及冯钰竟如此冲动一时未能阻拦,下一瞬便见着冯钰在皇后面前跪了下来,高声道:“还望母后听儿臣一言,这一切都是夏西琼干的!那颗南珠是她昨夜亲手交予儿臣,定是她知晓内情故意送给儿臣,想让儿臣惹母后不快!” 妍宛脸色一变忙跟着跑进了殿间,躬身在冯钰身旁道:“太子妃,这话可说不得的。” 冯钰气在心头上,满心的委屈正愁无处可宣泄,她狠狠瞪了眼妍宛,“我与皇后娘娘说话,哪有你一个奴才说话的份!” 皇后这会儿子头痛症刚缓下来,冯钰的声音却像是一根根细针一般扎进她的脑中。 这儿她还方能忍受,却是下一秒听见冯钰出声斥责妍宛。 皇后做姑娘的时候妍宛就在跟前伺候着,伺候了几十年,早就与她形同姐妹。 如今冯钰对妍宛无礼,与当众打她的脸无疑,这冯钰果真是被她的父亲给宠坏了,竟然将在家的那股子任性之气带来了她面前。 若说南珠之事让皇后生了不满之情,现在却是真正让她有了怒意。 皇后按压着怒火看着冯钰,“太子妃,你说这一切都是夏西琼干的?” 李承祈跟在身后听着冯钰这话也是一下沉了脸,他知晓冯钰性子骄纵,竟没想到她竟然敢在母后面前出言不逊,甚至还想将南珠的罪责甩到夏西琼身上。 他忙走上前将冯钰从地上拽了起来,对着皇后揖手行礼道:“都是儿臣管教不力,儿臣现在就将太子妃领走,定会好生管教。” 冯钰只当是李承祈有心维护夏西琼,却是无心为她洗刷冤屈。 新仇旧账一道涌上心头,心头蓬勃的委屈几乎要将她淹没。 李承祈果真是喜欢那个妖孽喜欢的紧,竟是一分都不将她放在心头,让她平白受了如此大的冤屈都无处说! 她绝对不能就这般上了夏西琼的当。 冯钰试图挣脱出李承祈的桎梏,却是被他一路往殿外拉着。 她只得不停侧身扬声道:“母后,是夏西琼设计儿臣!是夏西琼有心害儿臣啊!” 终于在走至门槛处,听见皇后在身后发声,“既然太子妃说是夏西琼故意设计,本宫也想知晓这其中原委。” 李承祈顿住了脚步,凝着眉回头看向皇后。 皇后坐在正殿椅子内,面色苍白眉间隐隐带着怒气。 冯钰趁机挣脱出李承祈的手,跑到皇后面前跪了下来,脸上皆是喜色,“儿臣谢母后愿为儿臣洗刷冤屈!那夏西琼应当是没走远在宫内逛着呢,现在叫来正合适不过!” 她看见皇后脸上的隐忍,却是误以为那怒火是指向夏西琼,心中更是得意。 待夏西琼来了这一切的事情都能解开,她必定要当着皇后和太子的面,将夏西琼脸上那伪善的面具剥下来! 而冯钰所不知晓的,皇后心头涌起的怒火皆是冲她而来。 只是既然冯钰说她有冤,那便要在这儿解决了,不然以她的性子回去与她父王抱怨哭闹一番,便是平白与阳陵候生出了嫌隙。 她摆了摆手唤来赵引叫他前去急召夏西琼回来。 李承祈屹立在殿正中间脸微沉,整个人顿时像温润的玉结上冰霜一般。 冯钰蠢而不自知,让人不由生厌。 脸面全然都被冯钰丢了个尽,他本想索性留下来听听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却是临时被皇帝叫了出去处理政务。 不过一炷香时间,殿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和步辇被轻轻放下来的声音。 夏西琼解开白色大氅递交给一旁的秋儿,曼步轻挪走至殿间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行礼道:“西琼见过皇后娘娘。” 在上座皇后看得清楚,两相对比,夏西琼身上的雍容华贵之气生生压过了娇生贵养出来的冯钰,倒是生生地显露出她的小家子气来。 被匆忙急召回来却是态度从容,没有半分浮躁。 明明心中倒也带着疑惑,却是未曾讲出来只静静地等着自己先开口。 皇后瞥了一眼跪在一旁急不可耐的冯钰,眼眸闪过几分嫌弃来,真当是阳陵候教的好女儿。 冯钰却是不知皇后心中所想,率先出声道:“母后,如今夏西琼来了,还望母后允许儿臣与夏西琼对峙。” 皇后掩去眸中厌恶,看向夏西琼温声问道:“太子妃手上的南珠可是你赠予的?” 夏西琼轻轻答了声“是”。 柔顺谦和的脸颊方露出了一丝疑惑,明显是不知这一切与南珠有何关系。 “母后您看,她承认了。这南珠便是夏西琼赠予儿臣的,她必定是故意想让儿臣惹母后不快!”见着夏西琼承认,冯钰也未多想便出声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她不知晓,皇后自是明了她是无意带上这南珠,她根本无需自证。 惹皇后不快的从来不是那南珠的罪魁祸首,而是她这一点就燃受不得半分委屈的性子。 夏西琼眼眸中的疑惑更深,微微侧头看了眼冯钰却是按捺住心头的疑问,又将头垂了下去。 “和安公主,你来解释解释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皇后坐在上首将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方开口问道。 “南珠乃是我西夏国库中极为贵重的宝物,临行前皇上将南珠赠予西琼作为嫁妆之一。后来路途上听闻太子与太子妃大喜,西琼想不到什么新奇的贺礼,但所谓宝珠赠美人,便想着送南珠自当是错不了的,” 夏西琼迟疑了下,方小心地询问,“大延和西夏风俗不同,难道是这儿不兴送女子珍珠?” 冯钰蹙了下眉扬声道:“夏西琼你装什么无辜!你知晓母后惧怕南珠才特意送予我的。” “惧怕南珠?”夏西琼意外地看向冯钰,却是未多加辩解什么低头对皇后道:“西琼不知皇后娘娘惧怕南珠,还望娘娘宽恕。” 皇后娘娘淡淡道:“不知者无罪。” 她对南珠有心理阴影少数人知晓,夏西琼又非大眼人,怎会知晓这种隐秘的事情。 这句话既是在回复夏西琼又是在点醒冯钰,劝她不必在执着于是否是夏西琼故意。 因为无论此事究竟是不是夏西琼所做,召来问话都得不到任何答案。 将夏西琼召来不过是敷衍冯钰,省得她跑去阳陵候那儿哭闹太子与皇后偏袒他人,既然她想讨一个说法,那便依她。 若她自己无法证明是夏西琼故意的,也只能将委屈往自个嘴里咽了。 冯钰却是不罢休,“这么好的东西自个儿不留着,为什么会送给我?夏西琼你分明是故意的!” “够了!”皇后蹙着眉看向冯钰,“此事不过是小事,总归是一同伺候太子的,你们又何必伤了姐妹之情。” 姐妹之情,谁要和这狐媚子有姐妹之情! 冯钰眸带怨言地瞥了眼夏西琼,却是碍于皇后和太子在前又将愤恨咽下。 冯钰的性子太过骄纵了些,更是连容人的气量都无。 这样的女子又如何能未来继承她的大统,皇后几眼就有了分辨,“方才因着南珠一事,本宫倒是把送与太子妃的礼给忘了。” 随即淡淡地瞥了眼一旁的妍宛吩咐道:“妍宛,去给本宫将那右侧珠翠碧玺手钏给太子妃拿来。” 妍宛闻言心下一惊,面上却是未曾表露,缓步去后殿拿来手钏来。 皇后娘娘事先准备了两串珠翠碧玺手钏,而右侧的……正是有毒的那串。 17.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娘娘本就不喜太子妃,倒也没有到厌恶的份上,今日太子妃这般一闹,倒是让娘娘起了除去之心。 冯钰接过那珠翠碧玺手钏细细打量了番,虽说也是珍贵的宝贝,但她陵阳候府的碧玺什么样没有。 皇后这般分明是不将她放在心上,但她也未表现出来,毕竟夏西琼还什么都没有呢。 冯钰一想及此便觉得好多了些,将那手钏戴上手腕。 “这手钏可是本宫特意挑选出来,作为赠予你的见面礼,你定要每日戴着才不负本宫一番心意。”皇后含有深意地说道。 冯钰却是不明白皇后这话中的含义,只当这是她给的尊荣,满是欢喜地低头轻声谢过皇后。 她将愤怨咽下面上未曾迁怒于夏西琼,待回到了东宫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栖霞宫。 “夏西琼,你分明是故意的!”冯钰站在殿内伸出指头指着夏西琼尖声道。 “太子妃您在说什么?”夏西琼面带无辜,“方才在凤栖宫说的很清楚,我并不知晓娘娘惧怕南珠。你说南珠之事是我故意,何来的证据?” 冯钰被一口噎了回去,只觉得硬生生地吃了这么一大亏郁闷地紧。 可自从第一面遇见,她便知晓夏西琼根本不是表面上那般良善。 怎么会就这么恰好,夏西琼送来的新婚礼物便是南珠,她不信其中没有蹊跷。 冯钰坚持道:“就算无证据,我也知晓。” 夏西琼疏淡地笑了起来,“太子妃还不明白吗?可这重要的不是太子妃知晓,而是太子与皇后娘娘知晓。” “你的意思是你承认了?!”冯钰脸色一凛,横着眉追问道。 “我就算承认了,太子妃又有何办法。”夏西琼轻轻撩裙坐在圈椅,缓缓斟了杯茶。 “既然你承认了,本宫身为东宫之首,自然有义务为太子除去身边的祸害!”冯钰摆摆手,门外的一队侍卫踏进殿中站在她身后。 她冷声道:“今日本宫就要治你的罪!” 只是冯钰还未下指令,蒋英因一早收到了夏西琼派人送来的消息,忙率一队人马火急火燎地赶了来,揖手在院中行礼道:“末将参见太子妃,和安公主。” 冯钰并不知晓西夏当日走后具体事宜,留在那儿的线报皆被李承祈收买,故而收到的消息只是蒋英刺杀夏西琼失败。 见到蒋英来,她反而有些得意,“蒋英,你来的正好!今日本宫便要为太子除了这祸害。” 蒋英看了眼冯钰,她又是奇箐之毒又是派人暗杀让他早已失去了对她的敬意,蒋英不敢相信她娇俏的面容心底却是蛇蝎心肠,私下精心布置了一道道陷阱只待人钻进去。 他沉声道:“回太子妃,恐怕今日未能如娘娘的愿了,末将受殿下之令保护公主周全。” 冯钰不敢置信地看向他,“蒋英,你是忘了当初本宫对你说的话吗?夏西琼留着只会蛊惑太子,让太子一次次优柔寡断作出错误决定!” 蒋英心下冷哼一声,当日的挑唆和下毒之事,他还未找她清算,她竟然还敢提当日之事。 若不是她,他便险些犯下弥天大错! 他站起身凑近,低声道:“末将提醒娘娘一句,当日娘娘挑唆之事和刺杀之事,殿下已经知晓的清清楚楚,殿下未追究娘娘的过错,皆是看在夫妻情分上。还望娘娘不要再作出让太子失望之事!” 冯钰身子微颤了下,她所做的事李承祈原来都知晓了。 她不由心慌起来,该怎么办,怪不得李承祈自从西夏回来,对她的态度就没有以前热诚。 随即她目光落在淡定自若斟茶的夏西琼身上,都是夏西琼,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这样! 不行,她一定要除了夏西琼。 就算太子与她置气,可终究会看在她是太子妃,看在她父亲的面上不会动她。 单单两次过招,自己皆是惨败,若是将夏西琼留下,她的劫难才真正开始。 她如今就这般放过了夏西琼,他日夏西琼得势怎会放过自己。 冯钰脸色惨败,却依旧犟着声音道:“挑唆之事本宫承认,可刺杀之事本宫从未做过。” “太子妃做未做过,这并不是末将关心的。”蒋英淡淡回应,“末将的职责是保护和安公主。” 蒋英虽嘴上说不关心,可看他神情分明是认定了此事是她所做。 冯钰索性撕破了脸,拔高了声音道:“本宫现在是太子妃,是太子的妻子!夏西琼心思深沉,阴谋诡计拈手就来,本宫今日就要除害,蒋英难道你连本宫的话也不听了吗?” “还望太子妃恕罪,末将从头至尾只听命于太子一人,太子妃若是想替太子除害,还请太子妃先禀明太子。”蒋英带人从殿外走近来将夏西琼隔在身后。 “蒋英你……!”冯钰心凉了一截,伸出的手也微微颤着。 随即她冷下了面,“既然蒋将军不让,本宫便只能硬碰硬了。” 她微微一摆手,偌大的院子突地落满了暗卫。 气氛瞬间凝固了下来,两方皆是不肯各退一步,斗争一触即发。 殿外却是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和落轿声。 冯钰看过去,却是见到皇后身边的教养姑姑罗钦缓缓撩袍慢步进来。 走至她的身前,罗钦方端端正正地行了礼道:“奴婢参见太子妃。” 罗钦是曾经太后身边的老姑姑,后来被赏赐给了皇后娘娘,她虽不在明面上伺候,却是经常被指派给新晋妃嫔给她们教习礼仪。 虽说是奴仆但因着资历极老,便是冯钰也是要敬重几分。 冯钰隐隐有些明白罗钦来的目的,却还是开口询问,“罗钦姑姑来此是为何?” “和安公主初到大延,还不懂大延规矩,皇后娘娘便指派了奴婢来教□□规矩。”罗钦微微一笑,有礼有节道。 冯钰却是脸色一白,今日夏西琼在凤栖宫的表现自己也是看的清清楚楚,夏西琼的礼仪连自己都自愧不如,又何须罗钦来教习。 皇后此举分明是怕自己回去再刁难夏西琼,故意派了罗钦来点醒自己。 见着罗钦是为自己而来,夏西琼将杯盏放下缓步走了过去。 走至蒋英身边,他却是担忧地看了过来。 分明是担心她走过去,冯钰会对她行凶。 夏西琼冲他安慰一笑,轻声道:“无碍。” 方与蒋英擦身而过走至罗钦身边笑盈盈地道:“西琼愚笨,今后便要劳烦姑姑教西琼礼仪了。” 她的出现让罗钦眼前一亮,罗钦在宫中数十年见过的貌美嫔妃不少,却是从未见过如此令人惊艳容颜。 美目流盼间神采飞扬,潋滟如水眼眸轻轻一抬便能轻易勾魂夺魄。 美人大多都是自持美貌态度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自傲,可她却不同,身为公主的矜持骄傲刻在骨子里轻易不展示于人,且看她的行为举止待人谦和有礼、落落大方,罗钦方有些顿悟皇后为何轻易便接受了她,还特意将自己指来了夏西琼身边。 “奴婢参见和安公主。”罗钦轻轻一福身温和道,“公主客气了,奴婢必会好好谨记娘娘吩咐,尽心竭力教□□礼仪。” 夏西琼笑着点头,“多谢姑姑了。” 随即转头轻声对冯钰道:“皇后娘娘今日说切勿伤了姐妹情谊时,太子妃未做回应,我还当太子妃是明白了。” 她撩开袖口,显露出手臂上碧绿的绿松石手钏,“这是皇后娘娘今日所赐,娘娘的心意太子妃还不明白吗?娘娘一心希望我们姐妹好好服侍太子,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这才是身为太子妻妾的本分。” 18.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冯钰脸色猛然一变,随即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珠翠碧玺手钏。 皇后竟然如此这般高看那个夏西琼,她不由咬牙切齿起来,到她这儿竟是随意拿了这碧玺手钏来敷衍她。 皇后又是赐手钏又是派姑姑,分明是要保这夏西琼! 太子也好,皇后也好,一个个地都偏袒夏西琼! 冯钰越发委屈起来,眼眸渐渐涌上水意,赶忙将脸撇了过去防止被她瞧见。 夏西琼看着她这般可怜委屈样子,不由也轻叹一声,不过也是个痴迷于情爱容不得眼里沙子的傻女人。 计谋蠢毒,上不得台面。 性子浮躁,解不了危机。 这般的人夏西琼平日里根本不屑对付。 若不是冯钰屡次要谋害自己性命,自己也断不会施了计让她处处难堪,平白受了冤屈。 她如果当日住手,或许还能稳稳当当地做这太子妃。 只是现在…… “昨日太子有事未能与太子妃洞房,我若是太子妃,现在便早回去做准备,而不是在这儿与我争长短,平白辜负了好时光,也惹得太子不高兴。”夏西琼垂下手臂淡淡提醒道。 冯钰不留痕迹地抬起袖子抹了把泪,到现在她倒也看清了形势,如今无论如何她算是动不了夏西琼了。 纵使夏西琼怎般不对,此刻她的话确实是真的。 只有谁抓紧了太子的心,谁才方能赢得真正的胜利。 只是现在她做的事太子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太子还能原谅她么。 不过总归太子还是要给她三分薄面的,她毕竟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妃。 论起地位,断断不是夏西琼一个亡国公主所能比的上的。 自己在这与她相争,掉价的很。 可是一旦想到太子的目光长流连于夏西琼,她就恨不得让夏西琼整个人消失。 冯钰不甘心地瞪了眼夏西琼,方愤恨地摆了下衣袖带着人走出了栖霞宫。 蒋英看着冯钰的背影,方才松了口气。 冯钰虽不得太子所喜,可她的父亲陵阳候却是太子的一大助力,若是真的撕破了脸怕是太子也难办。 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她就这般欺侮了和安公主,这倒是让他陷入了两难之境。 “今日多谢蒋英将军相助。”夏西琼笑吟吟地说道。 蒋英触及她含笑的美眸,顿时忙闪躲地缩回了视线,抑制住心中的悸动,沉声道:“公主不必客气,这是末将的责任罢了。现如今公主的危机解除,末将便先行告辞。” 话毕,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栖霞宫。 蒋英感受着心上层层叠叠、蜂拥而至的落寞,他不由讽刺地扯了扯嘴角,他竟是喜欢上了一个最不该喜欢的女人。 原先不过是愧疚和同情,忍不住地多加关注、多加关照。 不知是什么时候,这种感觉竟悄悄发酵成一种隐秘的情感,不见的时候心中发狂的想念,她出现的时候便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难以切齿地是他竟还隐隐有些感谢于冯钰的闹事,正是因为冯钰,他方能名正言顺的保护她,来看她一眼。 夏西琼收回落在蒋英身上的目光,吩咐着一旁的秋儿,“叫人将朝南面的偏殿收拾起来给姑姑住下,再派人准备些吃食给姑姑。” 罗钦心中一暖,朝南面的房子冬暖夏凉,算的上整个宫殿内最好的住所。 公主心思细腻体贴甚至连吃食都准备上了,她忙福身道谢,“奴婢谢过和安公主。” 夏西琼温婉一笑,“姑姑不必多谢,往后怕是我要叨扰姑姑多日了。今日姑姑前来怕是累了,且先在偏殿住下,明日再教习吧。” 目送完罗钦姑姑,夏西琼方走进栖霞宫坐在梳妆台前将繁琐的发饰拿下。 【今天李承祈歇在朝霞宫,你可有对策?】系统突然出声。 “对将死之人,要什么对策?”夏西琼将最后一支珠钗拿下,淡声道。 大概是猜出系统想问什么,不等他问夏西琼自己便先行作答道:“皇后送她的手钏有毒,不出半年她就会慢慢染病直至香消玉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手钏原先是给我准备的,只怪她心性不稳还非要妄图登上那个位置。” 【你怎么知道的?!】系统有些瞠目结舌地问道。 “自然冯钰擦身而过时我闻到的。” 【……你还会这手?!】系统有些无语凝噎。 终于有些明白原先那些读者的心情。 “那当然,这可是玛丽苏必备技能。”夏西琼将发髻拆下,站起身淡淡道。 她轻声叹了下,“冯钰倒也是可怜。” 【怎么你同情她了?】 “对,同情她那被驴踢过得脑袋。但我不会帮她,谁叫她自作自受,她愿意作便该自食其果。” 可夏西琼也猜错了一回,李承祈一晚都在朝霞宫待不下去。 忙完政务,李承祈习惯性地走向栖霞宫的方向,遥遥地都看到了宫殿的影子,却是硬生生地想起自己的本分。 冯钰是他的正妻,阳陵候是他的助力。 昨天落了她的面子,今日他多少也该给她三分薄面去她的朝霞宫。 李承祈站在原地看着栖霞宫轻叹了一声,方向一转去往朝霞宫。 纵使他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还是要做很多不得已之事,比如亲自灭了西夏国,比如要宠幸一个不爱的女人。 一踏进朝霞宫,冯钰便面带欣喜的迎了上来,“殿下您来了,让妾身好等。” 迎面便是一股子脂粉香气,李承祈看了她一眼,她面上抹了浓重的粉和胭脂,像是盖着一层厚重的假面一般。 冯钰早就期盼着这一天,擦了一层又一层却还觉得不够,心里满是后悔,若是昨天早些歇息就好,眼下也不会青一块得了。 他收回视线不留痕迹地微蹙了下眉。 冯钰一心欢喜自是没发觉,环绕着他的胳膊在他耳旁娇滴滴地说道:“殿下忙了一天应是饿了,臣妾给殿下准备了燕窝羹,殿下可要尝尝?” 她的声音尖细,还非要这般故作娇声倒让是平添了些聒噪。 李承祈不由想到夏西琼微微带着吴侬软语的甜糯声音,让人听着便心头发酥,忍不住疼惜。 他僵着身子被冯钰拉倒圈椅上坐着,她笑着从翎儿手中端过燕窝羹,拿起白玉勺子爻了一勺递到李承祈的嘴唇边。 一股子浓重脂粉味袭来,李承祈将燕窝含在唇中只觉得甜腻地脑瓜仁子都疼。 他不由想起夏西琼亲手做的羹汤来,她似乎是将他的口味了解到极致,每一口都是沁到骨子里的暖。 有了比较后,这甜腻的燕窝羹根本无法下口。 冯钰再次将白玉勺子递来的时候,李承祈轻抬了下手,“不必了,早些时候处理政务的时候已用过夜宵,太子妃的心意孤记在心里便可。” 冯钰虽心中有些可惜,但是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便也顾不得落寞。 忙放下了碗在他身侧,甜甜说道:“夜已深,殿下不如休息?” 李承祈微颌了首,下人们将桌子上的吃食收拾完皆躬了身出去。 冯钰心中甜蜜,上前为李承祈轻解着衣扣。 他微垂着浓密睫毛,昏黄的烛火光亮投射在脸上,拉长了睫毛的阴影。 她心中不由一咯噔,苦涩从各处蔓延来,太子来了她的宫中却是这般闷闷不乐的模样,莫不是来了朝霞宫却还想着夏西琼那个贱\\人。 这般一想冯钰原本的笑却是也挤不出来了,手上的力气加大竟是将李承祈衣襟上的扣子给拽了下来。 19.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冯钰拿着衣扣一惊,压下心头杂念忙解释道:“这必定是绣坊的绣娘太不仔细了些,竟是未将殿下的衣扣缝好就送来了,让臣妾发现也便罢了,若是在朝堂上殿下的衣扣掉了下来,她便是掉一万次脑袋都不够!若让臣妾知晓了是哪位这么马虎,必定严惩不贷。” 李承祈突地心头涌起一股疲惫来,她就是从小就是这般的蛮横个性,错了永远不肯承认是自己做错,总是将错误的根由推给别人以逃避惩罚。 以前倒不觉得她这个毛病有什么,可是从她将南珠之错推给夏西琼开始,他便开始越发地觉得她这般实在是惹人厌烦地紧。 李承祈从冯钰手上接过衣扣,温声道:“倒不是绣娘的过错,大概是孤今日习武时不小心被陪练扯着了。” 他本意想将此事粗粗掠过,冯钰却是未看出,“从善如流”地继续道:“那便是那陪练的过错了,他这般鲁莽殿下也不惩罚他,殿下真当好脾气。” 马屁拍在马脚上,不如不拍。 李承祈想起她早上在凤栖宫那般胡搅蛮缠的模样,就生生觉得厌恶至极。 可他面上却未表现出来,一副和煦模样。 冯钰心粗半分都未看出,伸手将李承祈的外衣褪下,却是眼尖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绿松石佛珠。 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李承祈与夏西琼戴相称的绿松石,独她一人戴碧玺……可她才是太子的正妻! 他们这般可将她放在了眼里?! 冯钰撺紧了衣袖,按捺住心中怒火半是撒娇半是试探地说道:“母后今日赏了夏西琼绿松石,却只给臣妾珠翠碧玺,莫不是母后还在生气南珠之事?” 见着她还在执念于南珠,李承祈温和的面具裂了一条缝,微抿住唇角道:“母后不是那般小气的人,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与你置气。” “……那就是母后偏袒!”想及下午之事,暗压下来的委屈之情喷薄而出,冯钰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她自怨自艾起来泣声道:“殿下也偏袒她,谁都偏袒她……” “这世间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偏袒,冯钰你可后悔做过什么事?” 李承祈最后一分忍耐都被她的蠢笨无知剥去,他终究忍不住甩袖奋而离去,径直走去栖霞宫。 冯钰忙抹了把泪想追上去,却是被李承祈冷淡的言语止住了脚步。 “太子妃妒忌无德,暂禁足于朝霞宫。” 冯钰呆愣地站在偌大宫殿内,终于还是忍不住蹲下身来大声哭泣起来。 被秋儿叫醒后,夏西琼睡眼朦胧地站在床边行礼有些意外,“殿下怎么没在太子妃那儿歇下?” “怎么,你希望孤留宿在朝霞宫不成?”李承祈走过去搂过她如柳般细的腰肢。 夏西琼眼尖瞧见他的外衣扣子掉了颗,素手过去抚了抚轻声道:“殿下的扣子掉了,我帮你缝上吧。” 心中留存的恼意顿时消散,李承祈的眼中心底尽数只有她一人。 他眼眸蕴藏着深涌的情意,低头埋进她细嫩光滑的脖颈轻轻亲吻着,柔声道:“不急,明早再说吧。” 夏西琼却是突然推开了他,有些小心谨慎地询问道:“殿下今日没留宿在朝霞宫,太子妃会不会生气?” 李承祈抿住了唇角,她本是可以风风光光地以正妻之名嫁给自己,现如今却是要委屈她做妾,还要无端受冯钰的欺凌。 想及冯钰那副屡教不改的模样,甚至方才还试图将南珠的事归罪给夏西琼,他俊脸微沉道:“她的气性若是就这般大,就让她气着吧。” “太子妃毕竟是殿下的正妻,殿下应该多包容才是,皇上皇后也会希望殿下夫妻和睦的。”夏西琼体贴地说道。 李承祈眸光一黯,他最恨她这番温柔体贴的模样。 世间哪有女子是希望丈夫去宠幸他人的,可她却是完全不在意,甚至还将自己往他人身边推去。 不过总归,是他得到了她。 “孤知道,不过……今日孤就想任性一回……” 李承祈忍住心痛弯腰将夏西琼抱至床榻上,将她压在身下轻轻解开她里衣的衣带。 夏西琼罕见地主动伸出如玉的手臂环住李承祈的脖子,将他与自己贴地更近,在他耳侧淡淡说道:“殿下如此,我便可真要成了别人口中的祸国红颜了,殿下难道要学那周幽王吗?” 当年周幽王攻打褒国,褒国兵败,献出褒姒乞降。褒姒得周幽王盛宠,为他生下儿子后,原王后申后和太子竟被周幽王废黜,而后周幽王立褒姒为王后,其子为太子。 后申父联合众国攻打周幽王,西周灭亡。 她此话虽在劝解却是带着一丝的试探之意,可李承祈却是丝毫都生不出恼意。 他僵住身躯抬头,黑眸灼灼盯着她如花的娇美脸颊,她想要一个承诺,可他无法保证。 纵使身处地位如他,也会有无穷无尽的无奈。 承诺的话语僵在喉咙口,怎般都说不出来。 沉默半晌李承祈方道:“你的美貌倒是与传说中的褒姒有得一比。” 他害怕见到她的失望,可夏西琼却是丝毫都未在意,轻挑了下眉促狭道:“殿下这话说的奇怪,难道殿下爱的就是我的美貌吗?” 她这点倒是极好,不恼也不争倒是让他心底平添了几分爱意。 李承祈伸出手指勾画她的容貌,“你的所有,孤都爱。” 他手指停了下来,声音带着几分迟疑,“你爱……” 剩下的话语堵塞在了喉头处,分明知晓是什么答案,问了又有何意义。 夏西琼仿佛知晓他在犹豫什么,未吱声只轻轻笑了起来。 她的笑宛若山花烂漫般美艳动人,让人想要摘采怜惜一番。 她的手慢慢向下轻抚着,腹下被点燃了火焰,无尽的欲望涌上心头。 李承祈唇角微勾欺身而上,吻住她的唇瓣。 无碍,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便好。 他细碎的话语皆都淹没在床笫之间。 “若有可能,孤倒真希望做一次那周幽王。” ……可以这般无所顾忌地宠爱一个人。 夏西琼搂紧了他轻轻弓腰承欢,有她在,他怎会成为第二个周幽王。 她不允。 *** 冬去秋来,时光匆匆,很快便到了夏西琼来大延的第二个冬。 大延大败北疆的消息由驿兵快马加急带回皇城,皇城上下皆是一派喜庆。 东宫内宫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听说了吗?那大败北疆的将领岳城一年前才是陪戎副尉,从九品的官衔。这一年时间不到就就封为了昭武校尉,一下子连蹦了三级。”一个丫鬟摆了摆手,招呼着其他宫人八卦道。 “人家可是瑢王爷一手提拔上去的,人又有本事,不升才奇怪呢!” “据说这一次千军万马中取对方将领首级的便是这位岳城将军,这一次可是要亲自去皇上跟前受封。” “也不知道这新晋的将军长什么样。” “怎么,你怀春了不成?” “呸!我只是好奇。” “据说身形倒是很伟岸,只是可惜了据说早年被毁了容貌,常年戴面具示人。” “啊……真是可惜了!” “你还说你没有怀春!” 夏西琼听着远处宫人们的讨论停下了修剪绿植的手,微蹙了下眉间。 一旁的秋儿注意到了,忙上前道:“那些小丫头们真是太聒噪了,怕是吵到娘娘了吧,奴婢这就去叫她们闭嘴。” “不必。”夏西琼摆了下手淡淡道,“本宫只是突然想起了个故人。” 看样子过不了多久,他便该回来了。 20.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吟沁楼暖阁内。 男人身披大延赤色盔甲跪在李瑢晔面前,脸上的容貌皆被金面具遮盖。 李瑢晔坐在梨花木圈椅中,从一旁的案几上拿过茶盏轻抿一口,若有所思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岳城。 岳城也就是当年的程越。 一年前岳城刺杀李承祈失败,为重获李瑢晔的信任,自愿从最低阶的步兵做起,一步步爬上了如今的定远将军,手握五万兵权,虽不多但也能看出皇上对他的看重。 “岳城,你做得很好。”李瑢晔将茶盏放下低声道。 岳城揖手道:“多谢王爷夸赞,这些是末将该做的。” “一年前你所说的,今日可还算数?”李瑢晔定睛看着面前的岳城,想起当年他亲口说出的必定助自己一臂之力登顶皇位的誓言。 “于私,李承祈欠程家三口人命,此仇末将铭记于心不得不报!”岳城顿了顿方又道,“于公,是王爷给了末将重获新生的机会,愿为王爷肝脑涂地,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李瑢晔满意地笑了起来,从座上站起身将岳城从地上扶起,“岳将军客气了,只要岳将军真若助本王夺得皇位,本王必定以高官厚禄赠之!” 岳城犹豫了下,方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李瑢晔挑了下眉角,“莫不是岳将军对此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末将不敢。”岳城忙又揖手道。 他迟疑了下,方下了决心道:“末将不求高官厚禄,只是有一小小请求。” “岳将军说便是。”李瑢晔瞧着他这般难以启齿的模样,心下便也知晓他的请求不同一般,倒是起了兴趣。 岳城想起夏西琼娇美容貌和当日奋不顾身救他的模样,心中一暖忙道:“太子的夏侧妃曾经是末将的未婚妻,待一切平定后,末将想带她归隐田园。” 想到当年夏西琼所做的暧昧举动,李瑢晔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夏侧妃?莫不是西夏那位来大延的和亲公主夏西琼?” 岳城未察觉李瑢晔的脸色陡变,心中荡满了即将相见的喜悦之情,“是。” “不可,如此魅惑人心的女子,本王断不会留她性命于世间。”李瑢晔一下子回绝。 岳城冷不丁地心一颤,猛地抬头瞧见李瑢晔的脸色,暗道不好。 “末将可否斗胆一问,为何王爷拒绝得如此斩钉截铁?” “这一年来你战功屡屡,本王对你有了极高的期望,相信将来你必定能为大延开拓国土献上汗血功劳,怎可为这般一个放□□子放弃你的前程!”李瑢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王爷,她不是放□□子,她只是随波逐流的弱女子罢了。当年的情势,她不得不另嫁他人,为西夏谋一条生路!”岳城奇怪于李瑢晔为何对夏西琼的成见如此之深,忙解释道。 “本王不是指这个,夏西琼生的一副狐媚样子又有一张巧言令色的口才,这一年来将李承祈勾得团团转,现如今竟连你也被她勾引去了心智!真当让本王好生失望,你可知不知晓,正是因为有了她的魅惑,李承祈一年来竟未多踏足太子妃宫殿半步,如今太子与太子妃离心倒正合了本王的愿!”李瑢晔摆了摆衣袖,“除了她,你要什么样美貌的女子本王都可以赐给你。” “末将相信西琼所做都不是本愿,她对末将的心末将清楚如明镜一般,这一年来末将在刀光剑影战场上咬牙拼搏也不过是为了报仇和抢回夏西琼而已。若她死了,末将也不愿独活!”岳城话语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李瑢晔蹙紧了眉头实在没了办法,方才将当年在御花园与她相遇之事告知岳城。 “末将相信,西琼不是那样的人。”岳城抬头看向李瑢晔,眼眸中尽是真挚,“也希望王爷相信末将的眼光。” 李瑢晔沉默了许久,微叹了口气,知晓岳城对夏西琼的印象断不会被他三言两语说动。 “这样,本王且去帮你一试。到时候她的人品性子你断可看得清清楚楚。” *** 三日后,夏西琼一出门,那消息便被一直蹲守在东宫门口的瑢王眼线传递至李瑢晔跟前。 承载着夏西琼的车马行至杏花楼时,“不慎”被李瑢晔的马冲撞到,导致马车的一侧车辙断裂。 李瑢晔牵着缰绳夹着马肚悠悠迈来马车窗前给夏西琼赔礼。 秋儿为她撩开帘子,夏西琼透过马车的窗往外看,李瑢晔虽嘴上说着抱歉但面上却一丝歉意都无。 她也不恼笑道:“无碍,西琼不过是闲了无事出门闲逛而已,马车坏了在这儿等着下人去换一辆便可,倒是皇叔日理万机,切可不要为了这点小事耽搁了。” “本王今日倒也闲来无事来这杏花楼饮茶,既然侧妃要等何不上来一起?”李瑢晔抿着唇角淡淡道。 夏西琼侧目细细打量他的神情,这李瑢晔性子端正又古板,自那一年前御花园一见后,就认定了她是勾三搭四的狐媚女人再对她无好颜色,今日却是一改往日冷峻的模样,甚至还邀她一道上楼品茶。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 不过既然李瑢晔想玩,她便陪他玩玩。 瞧着日子,距离他起兵谋反之日也不远了,再不玩就没得玩了。 夏西琼由秋儿搀扶下马车,站至李瑢晔马前微扬了首,轻轻柔柔道:“既是皇叔邀约,西琼怎敢不答应。” 这副身子嗅觉太过敏锐,一踏进杏花楼暖阁夏西琼便闻到了一股子隐隐若现的血腥味,这是久经沙场手染鲜血之人身上才会带的,这血腥味像是刻在了身上一般纵使是洗了澡也还是会带着些。 原先李承祈刚返朝堂时身上也带着些,她闻不惯天天给他殿中燃上熏香盖过这味道。 时至今日,竟是又闻到了这味道。 夏西琼不留痕迹地看了眼一旁的屏风,那正是气味的来源。 她心下一动,怕不是程越回来了? 李瑢晔率先坐下,示意小厮为她斟茶。 夏西琼拿起白瓷茶盏,那茶叶芽尖指向水面,悬空而立,随后徐徐下沉,宛若水中的春笋一般。 她轻抿一口,感受那茶水的甘甜醇厚,随即轻笑了起来,“这茶贵重地很,必定是皇叔亲自带来的杏花楼。” 李瑢晔有些意外挑了眉梢,“怎么?夏侧妃尝出这茶是什么茶了?” 夏西琼看着茶叶在水中翻滚舒展,杯盏用的白瓷衬出茶汤的明亮嫩绿,她轻声道:“汤色清澈,回甘顺滑,不愧是都匀毛尖。” “侧妃果然见识广博。”李瑢晔轻轻一笑,摆手示意小厮退下,随即又看向夏西琼身后的秋儿。 夏西琼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吩咐秋儿道:“你下去看着马车什么时候来。” 秋儿走了,偌大的暖阁内就仅剩下李瑢晔和夏西琼两人。 不过此话也不对,大抵还要包括那屏风后的程越。 夏西琼将茶盏放在案几上,抬眼看向李瑢晔,“看来皇叔是有事要和西琼说了,如今人已退下,皇叔有什么话讲便是,西琼必定洗耳恭听。” 李瑢晔却是未着急答话,站起身从窗外折了根梅花的枝丫,露出怀念的笑容来,“自从本王与侧妃第一次相见,本王每当看见梅花便能想起侧妃,侧妃当日所言本王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话说的暧昧不明,但细追也未逾矩。 若是夏西琼有攀附之心,必定会顺着他的言语说下去。 “皇叔喜欢梅花吗?”看着李瑢晔看过来,夏西琼轻轻一笑问道。 屏风后的岳城不由撺紧了拳头,心头仿佛裂开了一条缝,冷风不断地朝里面吹着。 李瑢晔话说的暧昧将夏西琼比作梅花,她如此问分明是借着梅花来问李瑢晔对自己的心意。他眼眸黯淡了下,她未着急撇清与李瑢晔的关系,莫非真的如李瑢晔所说一般…… 21.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李瑢晔眸中闪过一丝轻蔑,果然是轻浮放荡的女子,这般就上了当。 他轻轻拂过梅花的花瓣,“本王自是喜欢,念念不忘至今。” 夏西琼心中轻笑,如她所料未错,李瑢晔心中认定了自己是狐媚子,故意想让自己现行于程越面前,好让程越死了对她的心。 她话锋一转,“可我不喜欢。” 一语惊得李瑢晔和屏风后的岳城不约而同地屏气凝神看着夏西琼,等待她接下来的话语。 “古人言琼花,俪靓容于茉莉,笑玫瑰于尘凡,惟水仙可并其幽闲,而江梅似同其清淑。” “不知皇叔有没有听说过隋炀帝与琼花的典故。”夏西琼抬眼看向李瑢晔,却不等他答话自己则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相传隋朝时,扬州独有的名贵花木琼花开得正盛,隋炀帝便不远万里大肆征集民工修造运河,一心来要扬州观赏琼花,谁曾想在运河建成之时,琼花竟是被一场冰雹给毁了。后来这事口口相传开来,百姓们皆是夸赞琼花是烈女花,宁愿自毁也不愿献媚于皇权富贵。” 将花喻人,夏西琼此举不仅仅是在赞叹琼花品质的高洁,更是在暗示李瑢晔自己的心意,也要如琼花一般洁身自好不愿屈从权贵。 岳城愣住在屏风后,心上的缝被暖意填满,他唇角微微翘起,他的西琼果然不负他所望。 夏西琼满意地从李瑢晔眼中读出意外,随即微勾起了唇眸光放远。 “更重要的是,我喜欢琼花的花语。” “——风华绝代,魅力无限。” 她的声音轻切,淡淡地飘散在风中。 李瑢晔一时未听清,迅速缓过神来,“夏侧妃,你刚才说什么?” 夏西琼收回目光,面上是合适的温婉笑容,“没什么,皇叔今日所言西琼必定铭记于心,往日好好搜寻名贵的梅花给您送过去。” 李瑢晔微抿了唇角,他先前放出的暧昧言语她都未有所回应,难道那日真当是自己误会了夏西琼。 他决定最后一试,将手中的梅花递了给夏西琼,方低声道:“你知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夏西琼含笑地接过梅花枝丫轻声道:“花开堪折直须折。” 她把玩了下梅花随即又将它扔掷窗外,冷声道:“那也该花甘愿被人折才是,对不对王爷?” 一瞬间空气凝滞了下来,李瑢晔定定地看着夏西琼,眼中尽是若有所思。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王爷,夏侧妃,是奴婢秋儿。” “看来马车修好了,西琼便不再叨扰了。”夏西琼微微福了身,脸颊上重新带了笑有礼有度地说道。 李瑢晔站在暖阁里遥遥看着夏西琼坐上马车,马车行至出拐角没了踪迹。 “出来吧。” 李瑢晔感受到身后的脚步声,“看来本王当真是误会她了。” “只有这样的她才能让末将如此死心塌地,还望王爷成全末将。”岳城扑地一声跪地,沉声道。 “罢了,便随你吧。”李瑢晔无奈道。 “多谢王爷!”岳城满含感激地高声道。 *** 大延皇上缠绵于病榻已一段时间,本以为熬过冬天病情会有所好转,谁曾想刚过了冬转春,他的病情迅速恶化,原本还能勉强支起身子去上早朝,现如今一天内清醒的时候都很少。 皇后于农历二月十九观音菩萨圣诞携后宫女眷一席人,前往皇城一百里外的静安寺为皇上祈福。 静安寺虽离皇城甚远,但贵在这儿的菩萨灵验,周围村庄的百姓有个病灾的都会前来跪拜上香,加之有皇室供奉,这么一个小小尼姑庵倒也香火旺盛。 冯钰微抿着唇角撩开车帘,看向后面的车厢眸光放冷,夏西琼那个贱\人果然也来了,如今太子远在皇城,我看太子要怎么保她。 她将车帘撺紧在手心中,心中的怨恼却是半点也未缓解。 这一年来,太子偶尔来几次却是不欢而散,日子久了她对他的痴迷渐渐消散,爱早已凝结成恨意。 想起父亲偷偷筹备的事,冯钰抿住唇角的冷笑,两日后李承祈就要从高高在上的云端一瞬跌下,事成之后她必定要将他日日锁在自己身边。 她不在乎做什么皇后,她只要他的世界只有她! 冯钰松开车帘抚上胸口按压住心底隐隐而生的兴奋感,第一次觉得两日时间竟是这般长,不过想着李承祈这几天功夫她还能忍。 可是,夏西琼…… 冯钰将眸光放远落在后边的黑漆平顶马车,那个贱\人不过是仗着好容貌,竟是将李承祈勾的五神六道。 还在皇后面前装出一副柔和恭顺的模样,赚足了同情和喜爱。她还是后来方才知晓夏西琼手腕上的绿松石手钏竟是皇后所赠,这般一来纵使她再恨夏西琼,有了皇后和太子的庇护也动不得了。 心中的怒火丛生,心口处却是暗暗作痛起来,疼痛从心口蔓延至后脑勺,整个身子都逐渐麻木。 冯钰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试图缓解那股子麻木感。 翎儿忙斟了杯安神茶递过来,柔声问道:“太子妃,可是心口又疼了?” 她担忧地看向冯钰,太子妃心口发作已是半年有余,请了无数太医却只言是太子妃忧思过度。 可太子那般偏袒夏西琼那个狐媚子,太子妃又如何能不忧思呢。 最近发作却是越来越频繁,太医开来的安神汤也只能让太子妃晚上睡得安稳些。 冯钰轻抿了口茶,心口的痛却是愈加猛烈,她撺紧了衣角忍住疼痛,额头上溢出细细的汗来。 她咬着银牙骂道:“那些个太医真是废物!连个小病都看不好,让本宫生生疼了这么久。” “想必是娘娘思虑过重,娘娘定要放宽心好好调理才是。”翎儿担心地劝解道。 “太子这般对本宫,本宫又如何能不思虑过重!”冯钰眸子荡漾出泪光,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好在本宫也忧虑不长时间了。” 她沉声问翎儿道:“本宫吩咐你做的事,你可办好了?” “娘娘放心吧,一切安排妥当。如今没有太子在一旁护着,就算皇后娘娘再怎般喜爱夏西琼,她在这皇后娘娘诵经为皇上祈福的日子里作出□□宫闱之事,到时候就算咱们不动手,皇后娘娘必定会第一个除去她,以正宫闱!”翎儿笑着宽慰道。 “那便好。”冯钰方有些放心地闭起了眼睛,轻声吩咐着翎儿,“本宫身子不舒服,先睡会儿,到了你再叫本宫。” 翎儿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心疼地为她盖上小被麓。 这安神茶虽能让娘娘睡得安稳,可却是治标不治本。 众人在马车上颠颠抖抖坐了大半天,方才于中午前到达静安寺。 夏西琼由秋儿搀扶下车,先去了厢房安置。 因静安寺地处偏远,京城贵人喜好来静安寺诵经祈福,故后山专门辟出一块地方安置厢房以供贵人歇息。 夏西琼分配到的厢房极为偏僻,行至一炷香方才走到。 蒋英上上下下检查了厢房与附近并无可疑人员,便交予她一个银哨子,揖手对夏西琼沉声道:“静安寺厢房内皆是宫中女眷,末将不便在附近留候,故而跟随后宫侍卫驻扎在百米外的山下。若是侧妃有事,吹起哨子末将必定会及时赶来。” 自从边境那事后,李承祈便将蒋英留了在她身边保护,时至今日已经一年有余。 夏西琼倒是极为放心蒋英,接过哨子放进袖间温婉地冲他笑了下,“本宫在此多谢蒋将军。” 蒋英微微一失神忙压抑住心底的悸动,忙揖手道:“末将先行告退。” 待送走蒋英后,夏西琼方与秋儿一道回到厢房。 厢房虽无多装饰,但简谱素净,偌大的一个房间只有寥寥几个家具。 夏西琼将目光落在案几正中的正飘出袅袅青烟的檀木香,秋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了下,“静安寺定是知晓您身份尊贵,特地给您准备的呢。” 这檀木香气味悠远绵长,闻着极是沁人心脾。 她平日里也不喜爱香料,不过既是寺庙特意准备的,便暂且放在那儿吧。 夏西琼随意点了下头,随即便也未再多加关注。 因为皇帝生病,庵堂里的诵经声连续不断已是三日。 在厢房用过午膳,为了在皇后娘娘面前博得一个好脸面,冯钰丝毫不敢歇息地便率先来到了庵堂内,依着住持所教的方法盘腿跪在了蒲团上手捧着经书跟着默念着。 皇后踏进庵堂内瞧见冯钰跪拜的背影,眼眸倒是露出了三分意外。 随即便又悄无声息地将眼神收了回来走至上首的蒲团开始一道轻声默念着经文。 眼见着人越来越多,自己身侧属于夏西琼的蒲团一直空着。 冯钰眼底划过一丝暗喜,看来夏西琼这一次终于中招了。 果然不出多久,夏西琼身边的低阶侍女匆匆来报,侧妃一时身子不舒服恐怕要晚来一会儿。 皇后听闻这消息看在夏西琼平日的温婉孝顺的份上倒也为加责怪,只是吩咐仔细照顾着夏西琼。 谁知不到半柱香后,皇后宫中的粗使丫鬟怜喜一脸慌张地跪在了庵堂正中间,用着冯钰事先吩咐的大嗓门道:“娘娘,不好了!奴婢见到有个男人鬼鬼祟祟地从后山爬上来走进了夏侧妃房间。” 22.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那一厢。 皇后带来驻扎在山下的侍卫大部分已经投靠了瑢王的势力,一个身穿大延戎装男人,堂而皇之地绕过他们,悄无声息地上了山。 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将身上的戎装尽数褪下,换上备好的常服避过山上的尼姑和宫人偷偷地走至一个可以看到夏西琼厢房的地方。 外面守着的宫人早已换成了冯钰的人,见着时候到了纷纷退了下去。 整个偌大的院子孤零零无人守候,甚至因为地处偏僻,连经过的尼姑和宫人的少得出奇。 男人在树后等着,没等多久,便看见一个婢女捧着水盆从厢房内走出去。 她的脚步轻软无力,她察觉不对劲地抚了抚太阳穴,随即瘫软在了地上。 男人四处张望了下,在确定附近没有其他闲杂人员后放从树后走了出来,一路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夏西琼的厢房外。 他在窗户纸上悄悄戳了个洞,往里面看着。 厢房内静静的,层层帷裳后隐隐见着一个身材窈窕的身影躺在榻上,除此之外便无他人。 男人不由轻轻咽了下口水,随即瞥见桌上的檀香已经点了大半,剂量明显是够了的,防止误伤他忙服下事先准备好的解药。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轻轻推开了厢房的门。 这门老旧又沉重,便是轻轻开启也起了不小的声音,他忍不住心一提随即瞥向塌间的方向。 见着夏西琼没有一丝醒的意思,他方才放下心来进了屋随即将门在里面扣好。 男人将桌上的檀香熄灭方一步一步走向夏西琼的方向,绕过一层层的帷裳他终于在床边站定。 床上的女人只盖了薄薄一层丝绸被,露出来的锁骨精致漂亮,脖颈白嫩光洁, 她未着任何粉黛姿容却若朝霞胜雪,唇若花朵般娇艳欲滴,浓密修长的睫毛紧紧地贴在下眼睑处,便是未睁开也能想象那之下的潋滟无双。 他忍不住咽了口水,一向听闻太子的夏侧妃容貌绝艳惊人,今日得见方知晓用什么言辞再去形容她的姿容已是太俗。 男人想着耳侧冯钰的威胁,缓缓地将手向她伸去…… *** 那丫鬟嗓门大的出奇,在场的众人皆不由停下了诵经的声音,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细思了下那丫鬟的话语纷纷惊了一下。 静安寺因着全部是女眷,就连侍卫也全部被调至山下无令不得上山。 此时夏西琼厢房出现男人的意味,不言而喻。 冯钰心中欢喜地紧心脏砰砰砰地快速跳了起来,随即又是一阵心悸涌起心头。 她撺紧了衣摆忍耐住疼痛,然而疼痛丝毫也无法影响她的兴奋。 一年了,她足足忍受了夏西琼那个贱\\人一年了,直到今日她终于可以报仇了! 冯钰稳定了下心神,随即开口怒斥怜喜道:“没眼力的东西,说话这般大声。没见着后宫妃嫔正为皇上诵经祈福吗?” 随即她偷偷瞥了眼在场妃嫔复杂的神情,抢先在皇后把事情压下前又忙假装露出关怀的神情道:“可是什么贼人偷偷溜进了侧妃的房间?!院子里的宫人们怎么做事的!侧妃可有受伤?” 怜喜抬眼扫了一眼众妃嫔,方露出有些难以切齿的模样,“奴、奴婢不敢说……” “这有何不敢说的?你说便是了。”冯钰连忙道。 “奴、奴婢见夏侧妃提前将院子外留守的宫人皆支了开,那男人是由侧妃身边的丫鬟秋儿偷偷接进去的!” 众嫔妃皆是惊疑不定地对视了一眼,夏侧妃她们都是见过的,一贯有礼有节温柔贤淑的女子,怎么会挑这个时间点做此事? 冯钰作出一副温婉的做派,向皇后为夏西琼辩解道:“娘娘,你瞧这丫头这般没心眼,定是看错了。如今皇上病着,夏侧妃怎会挑这个时间行大逆不道之事呢。” 皇后微沉着脸瞥了眼一旁的冯钰,她一向于夏西琼不和,今日竟是罕见地替夏西琼说话。 她脸上虽是温婉关怀的模样,皇后却隐隐觉得她是装出来的。 只是还不待她说话,一向与她不和的静妃突然出声道:“看没看错,大伙们过去看眼不就知道了吗?” 皇后不留痕迹地蹙了下眉,静妃这分明是故意想看自己笑话。 她沉声道:“为皇上诵经祈福兹事重大,怎能让一个粗使奴仆随意说出的话打扰,夏侧妃的性子本宫知晓得一清二楚,此事必定是怜喜看错了。怜喜随意乱传谣言,自己下去领罚三十棍!” 虽一向知晓皇后偏心于夏西琼,听着这话冯钰还是寒了心。 夏西琼到底有什么好,迷了一个又一个,竟是连皇后娘娘都这般信任她。 不过好在她事先与静妃串通好,怎么会就这般轻易地放过了这次整治夏西琼的好机会。 虽说三日后父亲一旦扶持瑢王得手,夏西琼便会重新沦为阶下囚。 可她怎会让夏西琼就这般爽快地死去,她事先布置好这一切,就是要亲手扒开夏西琼的白莲花面具,让大家知晓夏西琼是一个淫\\荡无耻的女人!让她丢了清誉再将夏西琼活活折磨致死,才能方解除她心头之恨。 这样一来,李承祈知晓此事,也该对夏西琼那个贱\\人死心了! 怜喜听着这话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声辩白道:“皇后娘娘,奴婢以性命发誓,这绝不是谣言!奴婢亲眼见着男人进了夏侧妃的房间,还请娘娘相信奴婢一次……” 这一次不待皇后发话,一旁的妍宛直接走上前用力甩了怜喜一耳光斥责道:“听不见娘娘方才吩咐吗?再敢顶嘴小心你的舌头。” 那怜喜被打得歪倒一边,听见妍宛的话顿时颤抖了下身子。 可是一想到太子妃拿家中的弟弟妹妹威胁,她面色一白随即又大声道:“奴婢所说都是实话,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看!” 皇后脸色极差,这一年来她早已熟知夏西琼的人品性子,且不说那些,以夏西琼的心智怎会自寻死路,在这个时候将男人带进静安寺。 这丫鬟说的言之凿凿又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在自己下令罚她后还屡次出声,事出太过反常,必定是背后有人唆使。 妍宛自是也明了这其中缘由,看了眼皇后的神色忙沉声道:“将这个口出狂言胡乱污蔑皇室的丫头拉出去,杖毙!” 见着几个身材壮实的姑姑就上前要将自己拖出去,怜喜见着皇后还犹疑心中一颤,若是皇后没有顺利前去,她家中孤苦无依的弟弟妹妹便要随她一道去了,“奴婢愿意以死表明奴婢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咬了牙就站起了身,往旁边的砖红色柱上猛地撞了过去。 几个姑姑措手不及未能及时拉住怜喜,便眼睁睁地看着她撞了上去。 殷红的血瞬间喷溅至了柱上,竟是比柱子的砖红色还要艳上三分。 众嫔妃们纷纷有些瞠目结舌,也是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对劲来。 这丫头分明是誓死要皇后与她们一道去捉夏西琼的奸。 皇后冷冷地瞥了眼一旁的冯钰,心中隐隐轮廓来。 静妃十分满意地看着皇后吃瘪,在适当的时候忙站了出来冷嘲热讽道:“这丫头都以死明志了,皇后娘娘还不信吗?皇后如此,莫不是为了皇家体面,在替夏侧妃隐瞒什么吧?” 此话一说,静妃派系的妃子们皆是笑了起来。 “闭嘴!皇上现在病着,你们竟敢在为皇上祈福的庵堂大肆放笑!”皇后派系的良妃看不下去,终于出声斥责道。 静妃及不可见得嘲讽地扯了下唇角,“正因皇上现在病着,本宫认为更不能放纵这□□宫伟之事!若是夏侧妃在这静安寺做出什么龌龊之事,佛祖菩萨生气了若是降罪在臣妾等身上也便罢了,若是皇上也因此受累……” 冯钰适时地插进了一嘴,“娘娘,大家都是众说纷纭,既然娘娘不信侧妃是这般的人,前去走一遭也无碍。也省得回去徒添了谣言。” 她话毕,众多嫔妃皆是不约而同的赞和了起来。 此时再拒绝反而倒像是欲盖弥彰一般,皇后将目光冷冷在冯钰脸上旋了几下,随即方道:“罢了,那便去瞧瞧。” 23.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妍宛缓缓将皇后从蒲团上搀扶起来,众妃嫔跟着一道皆向夏西琼所住的厢房方向走去。 明知道是陷阱,依旧不得不走进去。 皇后抿着唇面上神情极其不悦,轻轻按了下一旁妍宛的手臂。 妍宛感受到皇后的暗示,忙缓了几步想脱离众人,却是被冯钰身边的翎儿眼尖瞧见。 翎儿连忙轻声提醒冯钰。 “妍宛姑姑,莫不是想去通风报信吧?”冯钰脸上带着一抹笑,眼眸含冷意。 总归已经得罪皇后了,她便不再惧怕这次。 见着走不成,妍宛忙快步跟上皇后随即笑着对冯钰道:“太子妃什么话?奴婢只是刚刚不小心扭了下脚。” 冯钰几不可闻地冷哼一声,“那便好,妍宛姑姑可要跟紧了皇后娘娘好生照顾才是。” 见着冯钰如此不将她放在眼里,皇后心中的怒气翻滚,随即却是转了个念头按捺住怒火。 她确实是属意于夏西琼没错,以太子如今对夏西琼的宠爱,日后必定会以皇后之位赠之。 只是虽夏西琼容貌风度皆是上乘,但她的出身是永远改不了的。 皇后冲妍宛微微摇了下头,决意不再阻止。 众人走至夏西琼厢房的院外。 厢房出奇的僻静,院外侍奉的婢女如怜喜所言都已被提前调离,独留主厢房一盏悠悠的光。 冯钰满意地吩咐身边的众宫女将厢房团团包住,切不可让任何人逃了出去。 不等冯钰示意,翎儿便先行到了主厢房敲起门。 然而门内却是一点回应皆无。 冯钰得意染上眉梢,侧头对着皇后道:“奇怪,夏侧妃应当在厢房内养病,怎么敲门却是没有任何回应呢。” 皇后淡淡瞥过冯钰一眼心中暗嘲,这丫头做坏事便要将所有的心机写在脸上,当真是太浮躁了些。 果然如当初所料一般,难登大雅之堂。 “莫不是夏侧妃晕在了里面,半天没个回应。”静妃上前出声道。 “就是,要是夏侧妃病成这样可就糟了,翎儿还不快叫人把门顶开。”冯钰忙装作关切地道。 皇后抿着唇冷言旁观她们的一唱一和,眼中却是带有深意地看着门内烛火摇曳。 外面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屋里突然传来些许混乱的声音,甚至有桌椅倒地的重响声。 冯钰眸中闪过一丝得意,赶忙拍了拍门高声道:“妹妹,你在里面吗?是病的太严重了吗?怎么也不传个医女来瞧瞧。” 随即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夏西琼的声音轻轻地在门内响起,“外面是什么人?” 冯钰上前几步,与夏西琼隔着一道门板扬声道:“西琼妹妹,是姐姐我呀。我听说妹妹身体不适,特地和皇后娘娘一道来探望呢。”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将门打开。 夏西琼面色苍白的站在门口,她发髻微微散乱简单地披着外衣,见到众人站在厢房外显示露出了些许慌张的神情,随即忙有礼有节地福身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众位妃嫔、太子妃。” 行礼完方将目光落于冯钰身上,“姐姐特意来看望妹妹,这份心思实为让妹妹感动得紧。” “既然感动怎么也不请我们进去坐坐?是打算在风口处和我们闲聊吗?”冯钰一见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觉得厌弃。 夏西琼拿这幅样子狐媚太子便也算了,如今太子不在还装出这副模样,真当是让人讨厌的紧! “妹妹身染风寒,屋内全是病气,怕污了各位娘娘的凤体。”夏西琼微蹙了下眉方有些为难道。 “姐姐怎会嫌弃妹妹你呢。”冯钰虚情假意地道。 “如今皇上重病,各位娘娘应当仔细保护着身子,断不可被妾身连累才是。” 见着夏西琼执意不肯让人入内,冯钰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倒便不和她扯这姐妹情深冷声道:“妹妹如此这般莫不是在隐瞒着什么?” 此话一出,夏西琼原本不好的脸色更是沉了下,她明艳的脸颊瞬间恢复严肃沉声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密报妹妹的房间进了男人,如此污了妹妹的清誉,姐姐自然得帮妹妹消除不是?”冯钰见着夏西琼脸色难堪,心中更是得意,愈加咄咄逼人起来。 夏西琼抵住门,漂亮的眸子微眯带着危险的光,“太子妃如此说,可有证据?” “进去看看不就一切清除明了?”冯钰骄傲地微扬了眉梢,神情尽是笃定。 冯钰不待她解释,毫不客气地将半开合的门完全推开率先走了进去, 她上下打量了几眼随即摆了摆手,身后的婢女鱼贯而入开始仔仔细细地检查。 夏西琼脸色一变,蹙起眉秀眉厉声斥责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冯钰满意地打量着夏西琼惊慌失措的神情,得意道:“妹妹若是心怀坦荡,姐姐便是查了也无妨?妹妹如此慌张,倒想真有些什么。” 冯钰的话音刚落,翎儿猛地打开一个衣柜,一个高大的男人瞬间从衣柜中跌了出来。 霎时间,众人的眼光凝聚在屋内跌倒在地上的男人身上。 男人身穿着青色粗布衣裳,倒地的时候磕到了青石板上,撞出了不小的声音。 他“哎哟”一声,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面前神色各异的嫔妃一时间不知晓要如何,便索性呆愣地立在了原地。 夏西琼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冷眼瞥过冯钰。 冯钰按捺住心中的痛快,眸中闪过一丝得意,随即装出一副惊诧的模样问道:“姐姐不过是猜测了下,没想到妹妹房中怎么会有男人?” 静妃看了眼一旁面色铁青的皇后,心中也是畅快万分。 皇后这个老妖妇总算也是吃了一次瘪,一心袒护的儿媳居然偷人! 她恨不得笑出声来,却是不能只得加了一把火出言嘲讽道:“方才皇后娘娘屡次三番的阻挠,莫非皇后娘娘早知此事?” 皇后未搭理她,只定定地看着夏西琼沉声道:“夏侧妃,你房间的男人怎么回事?” 冯钰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出来,随即语重心长道:“妹妹,太子殿下对你如此之好,你怎可背着他行如此不忠之事!” 她又看了一眼皇后的神情,意图将夏西琼一次性置于死地方又扬声道:“如今皇上重病期间,你称病不去为皇上祈福,竟然是想趁机在静安寺这种佛教圣地偷情!你可对得起皇后娘娘对你的厚爱?!” 夏西琼淡淡扫了眼面前脸色各异的妃嫔,突地跪下身来道:“妾身确实有罪,还望皇后娘娘听妾身一言!” 皇后看着夏西琼镇定的神情,心中微松了口气方开口,“本宫与各位妃嫔都在等你的解释,倘若有任何虚言,侧妃应当明白这后果。” 冯钰眸含冷意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夏西琼,纵使她诡计多端但无论如何狡辩,私藏男人之嘴她是无论如何逃避不了了。 她倒是想看看夏西琼这一次要如何逃出死劫。 24.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皇后话音刚落,身后的门吱丫一声开了。 众人皆将目光汇聚于门口处,秋儿端着托盘似乎也是被屋中的架势给吓了一跳。 忙将托盘放在了一旁,跪了下来,“奴婢见过皇后、太子妃以及众位娘娘。” 皇后将目光落在托盘上碗里黑漆漆的液体,“这是什么?” 秋儿小心地看了眼夏西琼,得到首肯方轻声道:“回皇后娘娘,此为齐峰大夫给侧妃开的药。” 那大夫见着秋儿已将一切讲明也忙叩首道:“小人参见皇后娘娘、太子妃、众位娘娘们,小人乃是灵隐镇一名大夫齐峰。” 众妃嫔将目光落于那大夫身上,这灵隐镇齐峰倒也是名传京城的名医,据说此人治妇科疾病倒是一把好手,看来夏西琼所言非虚。 那男人抬起头让得冯钰看清面容后,她脸色猛地一变,转头与身边的翎儿对视一眼。 她们所派的男人分明不是眼前这一个。 静妃却是不知晓其中究底,不肯罢休地冷声质问道:“皇后已经下令静安寺不得有男人进入,随着前来的有医女,你若是生病了为何不唤医女来诊治,反而舍近求远去寻了个大夫?” 听得静妃一言冯钰心中一松,纵使夏西琼临时想出了解决困境的计谋,总归他们还是孤男寡女共处在了一世内。 话音刚落突然床板间传来了动静,众人瞬间齐齐地将目光落了过去。 冯钰眉微微一横,“什么人在那?” 却是见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从床底钻了出来,规规矩矩地走到皇后娘娘面前行了礼方道:“回太子妃,妾身乃是跟随仪仗而来的医女,梁素。” 冯钰心突然沉了下去,微微踉跄了一步,她精细密谋的一切却还是未能如愿。 她愤恨地扫过夏西琼淡然的脸,为什么夏西琼竟这般好运每次都逃过一劫! 皇后见着她的出现,脸色总算好了些。 总归这房内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然便是未发生什么,这事也辩解不清。 她出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梁素低眉顺眼地轻声道:“都是妾身医术不精方才险些污了夏侧妃的清誉,一切罪责妾身愿一力承担。” 皇后蹙紧了眉头,“你的意思是你治不好侧妃的病,所以请来了齐峰?” 她顿了顿又方道:“侧妃究竟生的什么病?竟连你都治不好。” 梁素转过头看了眼夏西琼有些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地像什么样子?莫不是你们还打算欺瞒皇后不成?”冯钰心头怒火难消,见着他们这般更是难以自持,高声道。 梁素向夏西琼磕了下头,“事到如今,妾身恐怕无法为侧妃瞒下去了,还望侧妃宽恕妾身之罪。” 她说完方才抬眼看向皇后道:“侧妃是怀孕了。” 这个消息仿佛一道惊雷炸在众嫔妃心中,她们脸上都带着瞠目结舌的表情。 ……她们分明是来捉奸的,这后续怎么会是这样。 这段日子皇后无一不是以泪洗面,听着这个消息她心中顿时欣喜万分。 连忙上前扶起夏西琼,“西琼,你怎么也不早些告知本宫。” 夏西琼微垂了首,轻声道:“西琼也是今日才知晓的,还望娘娘宽恕西琼未及时告知之罪。” 皇后本就不相信夏西琼会做出那般龌\\龊之事,如今怀孕的事更是给了她一个惊喜。 她轻轻抚着夏西琼的手,不由放柔了声音,“好孩子,本宫怎么会责罚于你呢。” 冯钰在一旁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地猛然出声反驳道:“夏西琼,你怎可以编出这般的话,你就算做了这事也不能拿皇家子嗣来搪塞,本宫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可是妾身怎么觉得太子妃分明是对捉奸未成很失望的样子。”夏西琼抬头轻声道,话语里尽是笃定的语气。 她冷不丁心中一咯噔,掩饰好心中的不安方道:“侧妃这话什么意思?本宫不过是担心你罢了。只是你既然怀孕了,为何要隐瞒?” 夏西琼轻扯了下唇角,“其一,正值皇上病重,妾身不想因为此事干扰各位娘娘祈福,想待皇上好转些再告知皇后娘娘。其二……” 她一双清灵水眸定定看着冯钰,“有人下毒害妾身,妾身不得不防。” 话语虽轻,却像是一把重锤落在了冯钰的心尖。 她顿时心虚万分,忍不住撺紧了身侧的衣摆。 随即冯钰又安慰自己道,此事她做的干净,下手的尼姑已经被送走,怎般都查不到她的身上来。 虽说今天她的举动太过异常容易引起怀疑,但是皇后没有证据一时也没法将她怎么样。 总归还有三日,这天下便要易主,到时候便也不必怕皇后。 冯钰方有些宽慰地松开了手。 见着夏西琼将一切坦白,梁素轻呼一口气方道:“侧妃因为受了奇箐之毒胎像不稳,妾身医术不精不敢托大,只得连忙派人寻来了齐峰大夫。” 冯钰脸色一变,猛地看向梁素。 奇箐之毒是怎么回事?她、她下在檀香里的分明是另一种毒。 ……难道有人之后又将那檀香调换? 冯钰一时间思绪万千,却是想不出个究竟来。 皇后听闻心一紧,忙询问道:“侧妃的身子又无大碍?” 齐峰跪在地上沉声道:“还好侧妃吸入的量少,并未有大碍,还请娘娘放宽心。” “奇箐之毒,你的意思是有人要暗害侧妃?”皇后这才稍微放松了些又询问那奇箐之毒来。 齐峰从地上站了起来,从一旁的多宝阁中拿出原本放置在桌中的香炉道:“回禀皇后娘娘,有人将奇箐下在这檀木香中,这香炉里的香灰便是罪证。” 随即他眸光瞥了眼冯钰,“奇箐有迷幻和迷情之药效,在下猜测下毒之人并非想伤及侧妃身体,而是想陷侧妃于不仁不义境地!” 梁素忙在一旁迎合道:“幸好侧妃因怀了孩子所以身体敏感些,一早便察觉了身子的不妥忙寻了妾身来医治,这才发现竟有人将奇箐下在了檀香中。侧妃心怀大义宽容厚德,因着皇后娘娘忙于为皇上祈福,本不想计较这事。谁曾想竟是闹得如此误会!” 皇后几眼心中便有了决断,吩咐一旁妍宛道:“妍宛,下毒之人必定是事先进过房间之人,你去好好查查。” 妍宛微微一福身便走了出去。 梁素看了眼冯钰,迟疑了下随即又揖手对皇后道:“皇后娘娘,妾身有一事不得不明。” 皇后道:“你说便是。” “侧妃听到此毒名时曾说她在西夏时倒也中过此毒,当时的下毒人是……”梁素有些欲言又止。 皇后微蹙了眉心追问道:“究竟是谁?” 冯钰的心提了起来,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果真下一秒梁素的眸光定定落在她的身上,“是太子妃。” “你瞎说什么?奇箐之毒,本宫根本听都未曾听说过!”冯钰横了眉毛高声道。 心中猛地一沉,她分明是栽在了夏西琼的陷进中。 夏西琼原本低垂的首猛地抬起头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冯钰道:“太子妃,妾身原本以为您该是有错敢当的人,当年之事妾身与蒋英将军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您若不认,蒋英将军就在山下现在便可以请上山来询问一番。” “夏西琼你到底在瞎说什么?奇箐和蒋英有什么关系?”冯钰一头雾水,忙疾声追问道。 “既然太子妃不认,看来当年之事本宫真的要请蒋英将军好好给本宫讲清楚了。”皇后想及方才冯钰那般咄咄逼人的模样就厌恶至极,忙吩咐一旁的婢女,“将蒋英将军给本宫请上山来。” 婢女得了令匆匆忙忙地下了静安寺。 不过半晌门口却是突然传来了动静,众人朝那儿看去,却见是几个高大的宫婢扭着一个男人进了来。 为首的宫婢道:“娘娘,此人在山上鬼鬼祟祟。” 情势众人皆是看的清清楚楚,若不是夏西琼侥幸身体不适,便要同时丢了贞洁和性命。 皇后沉下脸道:“将此人拉到偏房严刑逼问出幕后主使之人,不必留情。” 眼见着宫婢将那男人押了出去,冯钰的心提了上头。 一旁的翎儿见状忙是安抚的捏了下太子妃的手心,他们可是捏紧了那男人一家人的性命,那男人纵使被拷问也必定只会死死咬住自己是夏西琼的情夫,断不会供出他们来。 25.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谁曾想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那男人便受不了严刑拷打,被宫婢拉来跪倒在皇后娘娘面前。 那男人抬起头扫了一圈面前的女人,最后定在冯钰脸上。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打了个冷颤。 冯钰料定他必是想到了自己的威胁才会如此胆寒,方才有些心安,扬着带着威胁的声音道:“就算是为了你的家人,你可要将这幕后主使之人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 谁曾想那男人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心中一惊。 “是太子妃,太子妃抓了草民一家人的性命,草民不得不按照太子妃的命令行事!”那男人凄声道。 他方才如太子妃所命翻进夏侧妃的房间,站在夏侧妃床前酝酿了会准备下手之时,床上的貌美女子突地睁开了眼。 ……然后就被暴打了一顿。 他是怎么看都未看出来这夏侧妃竟是有这般本事。 还未缓过神来,便看着柔柔弱弱的夏侧妃站在自个儿面前扒着手指细数着他的九族,甚至连他在外包的姨娘和私生子都未放过。 末了还笑语盈盈地道:“你若是不招出来,本宫自不会杀你,不过绑着你在这儿每日所耗的伙食,本宫也不能白白供着你不是?所以只好他们全杀了做成肉丸子给你吃,你说好不好?” 见他没有及时回应,便将他老母亲的玉镯、夫人的金簪及私生子的银脚链随意地仍在了地上。 随即又拿出了匕首在他的指头上比了比,她轻声道:“本宫已经将他们都绑在了山下,只是还没来得及让人送上山来,如今你倒是白白挨了一顿打,想必怕是饿了吧,本宫便只能先砍了你的手指头做成肉丸子了。” 他犹豫了一下,谁知夏侧妃便毫不犹豫地砍下了他一根手指头。 他哪敢再多家迟疑,忙连不迭地应承了过来。 他想想便胆寒,这般漂亮如天仙的人儿说出的话竟是如此可怕。 两相对比,竟是比太子妃还恶毒万分! 如此强逼之下,他自然不得不听从夏侧妃的命在众人面前供出太子妃。 冯钰脸色一变忙跪在地上扬声道:“皇后娘娘,此人定是被他人收买陷害于儿臣!” “太子妃现在如此说,莫非等会儿也会说末将陷害于太子妃?”蒋英踏进厢房门槛,一面高声道。 一路上妍宛已将事情细细地说与蒋英听,蒋英想及当日奇箐之毒和刺杀之事便对冯钰咬牙切齿,谁曾想她接连两计未成,今日竟是趁着自己和太子都不在夏侧妃身边又使阴险毒计。 冯钰看向蒋英脸色一白,当日她倒也确实做了违背良心之事。 但夏西琼确实是祸水没错,她如此问心无愧。 话毕蒋英方才揖手向皇后众人行礼。 皇后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侧妃所提先前的奇箐之毒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请将军如实告知。” 蒋英忙恭顺地将当日之事细细讲述了出来,冯钰却是越听脸色越白指住蒋英扬声道:“蒋英,本宫确实唆使了你不错,可那奇箐之事本宫从未做过!” 蒋英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冷声道:“太子妃做未做过,心里应当非常明白。” “本宫没有!”冯钰将视线移向皇后,露出哀求的目光来,“母后,还请您相信儿臣啊!” 皇后冷言看着她,方才还那般咄咄逼人的模样,如今见形势不对倒是想起来求人来了。 愚蠢、无知、浮躁、歹毒。 真当是无一不作尽。 “妍宛,派人去搜太子妃的房间。”皇后将目光移开,冷声道。 不过半柱香时间,妍宛便将手上装有奇箐毒的香囊奉上,“娘娘,这是在太子妃房间找到的。” 冯钰半瘫坐在了地上,有些恍惚地盯着那香囊,脑中思虑纷杂。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冯钰忙凄声辩驳道:“母后,儿臣真的没做过,这奇箐之毒儿臣听都未听到过……” 闹钟警铃突然作响,冯钰猛地抬眼看向站在皇后身边的夏西琼,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指向夏西琼对皇后扬声道:“母后,必定是她,是她这个贱\\人陷害儿臣!母后求您相信儿臣一次吧!” 皇后虽早已对她不报任何期望,竟也对她还想陷害夏西琼的举动失望无比,“太子妃,凡是都该讲究证据。正如你前来‘捉奸’,总得捉到个奸夫才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便是再狡辩也无用。” 一切的起因都是来源于她,她……竟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冯钰心灰意冷地坐在地上,这一年来,她明里暗里使得绊子夏西琼全部都还回来了,这一次竟也不例外。 她……是彻彻底底地败了。 皇后抿住唇角冷冷地看了眼冯钰,“将太子妃押入柴房,待回皇城再作打算,身边婢女乱棍打死。” ……回皇城。 冯钰猛地从颓废状态惊醒过来,她败什么?她还有父亲作倚仗! 两日之后,夏西琼没了皇后和李承祈保护,还不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这般一来,她迅速恢复了冷静。 翎儿和其余婢女却是闻言慌了神,太子妃倒是还留得一条命,她们却是要无辜枉死忙跪下身求情道:“皇后娘娘,奴婢们不知情啊,娘娘……” 却是被一旁高大的姑姑们无情拉了出去。 临到门槛边时,翎儿忙如抓紧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抓紧了门框道:“皇后娘娘,奴婢有事禀报!还望娘娘容奴婢一条命……” 皇后摆了下手,抓住翎儿的姑姑停止了脚步。 翎儿刚想说些什么却是撞上冯钰冰冷的警告目光,突地打了个寒颤随即心灰意冷下来。 她将瑢王和陵阳侯密谋造反之事说出去或许能得到暂时的活命,可一旦陵阳侯助瑢王登上了位,她的性命一样不保,联通一家人的性命恐怕也要一起丢了。 况且如今之计便是告知皇后娘娘,也已是来不及。 倒还不如她一人死,保全了家中大大小小七口人才好。 翎儿颤了下唇瓣方开口道:“奴婢是真的不知情,也相信此事绝不是太子妃所为!” 皇后蹙了下眉头,示意姑姑继续将她拖出去。 随即几个姑姑又将瘫坐在地的冯钰捆了起来抬了去柴房。 原本领头挑事的几人见着此景,对视了一眼纷纷噤了声往后退了几步期望皇后千万别将此事也记她们一笔。 好在皇后看在皇上病重顾念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未多加与她们计较。 厢房中终于恢复了平静,皇后将眸光落于夏西琼身上,脸色缓了下来柔声道:“既然西琼你怀了身孕,祈福之事便免了。” 夏西琼露出一丝愧疚来,轻声细语道:“到底还是让娘娘为妾身担心了。” “无碍,你定要仔细养好身子,才能为我皇族诞下子嗣。”皇后安抚了下她的手道。 随即她吩咐了一些婢女在厢房院内外照看,便带着众妃嫔出去了。 “今日还要多谢两位大夫,若不是你们西琼指不定会沦落到何种境地。”夏西琼轻轻柔柔地谢过梁素和齐峰。 梁素和齐峰纷纷揖手道:“夏侧妃客气了,不过是妾身\\草民应该做的。” 派人将他们一袭人送走后,夏西琼带着秋儿一道来到了柴房门口。 门口看守的姑姑看见夏西琼忙行礼,方才道:“夏侧妃怎么会来此地?” 夏西琼轻指了下秋儿手中提的食盒,“本宫有些话想与太子妃说,顺便来带些吃食给太子妃。” 姑姑检查了下食盒中的东西方将夏西琼放了进去。 冯钰正蜷缩在柴房的一个角落,睫毛微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西琼微勾了唇角提着食盒走了过去,在冯钰面前站定方轻轻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地上。 冯钰听到声响抬眼看见是夏西琼,眼眸中闪过厌恶的光彩。 她视线落在夏西琼带来的食盒上,有些惊惧地往后退了几步,“夏西琼,你是前来灭口的?!你竟有这个胆子?就不怕皇后向你问责吗!” 26.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夏西琼瞧见冯钰的反应,不过有些好笑, 随即顺着她的话茬说道:“总归冯钰你回到皇城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不如体体面面地‘病死’在这静安寺中, 众位妃嫔替皇上祈福的时候顺便还能帮你超度一番。” 瞧见夏西琼蹲下了身子打开了食盒,冯钰瞳孔收缩了下, “夏西琼你敢?!门口的姑姑可都是看着你进来的,我若是死在了这里, 你以为你摘的清楚自己的责任吗?” 夏西琼轻笑着捏了块糕点递了过去,“我如今怀有太子唯一的皇嗣,我就算把你在这杀了,皇后娘娘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冯钰慌忙地往后退了几步, 高声威胁道:“这附近都是我爹的人,就算皇后和太子都不动你,我、我爹也必会……” 话语却被夏西琼强行塞进的糕点打断,她猝不及防地咽下口中的吃食, 待反应过来忙是脸色一白,冲着一旁想要将糕点吐出来。 夏西琼打量着落魄的冯钰冷淡道:“我作恶是因为我有依仗, 有资本。没有资本可千万别做作恶, 会遭报应的, 这个道理我屡次用行动告诉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冯钰废了好大工夫才将刚刚那口吃食吐了出来, 闻言方勉强从地上爬了半坐起来眼神凌厉地看着夏西琼, “你以为你的依仗永远都有效吗?” 她仰天笑了起来, 纵使她在这儿死去, 夏西琼的下场绝对也不会比她好到哪去。 夏西琼微勾了唇,“你以为……我的依仗是李承祈吗?” 她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冯钰半癫狂的模样,“我就是我自己的最大依仗。” 夏西琼将脚边的食盒踢给了冯钰,“里面的吃食没有毒,你且放心吃。我从不痛打落水狗,对于你这个将死之人也没有必要。” “……将死之人。”冯钰狠狠地瞪着她,“皇后娘娘并未下旨处死,说明我现在还动不得。” 待父亲得手后,她定要好好地发泄自己这口气。 “你难道以为阳陵候和瑢王的勾当……太子不知晓吗?” 夏西琼清清淡淡一语却像是在冯钰心头投射了一道惊雷。 冯钰忍住因为心惊而不断乱跳的心脏,猛地抬头下意识狡辩道:“……夏西琼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污蔑朝中重臣!” “污不污蔑你自己心中清楚。”夏西琼弯下腰琥珀色的瞳仁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冯钰,“阳陵候和瑢王私下密谋已不是一两日,太子殿下仁德方才没有动你们,谁曾想你们竟是愈演愈烈。三日后的行动殿下也是知晓的一清二楚,就等阳陵候和瑢王自投罗网。” 冯钰越听脸色越是发白,她撺紧了衣摆。 ……太子竟是皆都知晓吗。 “不过……”夏西琼随之话锋一转,“太子殿下对阳陵候还是极为看重的,若是冯钰你此刻回去劝他反过来助殿下,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殿下已经全都知晓,若是殿下有与之对抗的实力又怎会派你来叫我劝说父亲?”冯钰敏锐找出夏西琼话中的破绽,出声反驳道,“你们分明是全无把握……所以你们不敢杀我,只因还需要利用我。” 夏西琼噤了声淡淡看她,之前的剧情阳陵候和瑢王并未联手,造成这一局面的或许是自己。 冯钰猜的没错,十天前她从系统那得知瑢王密谋之事后,立刻就派人将此消息泄露给了李承祈的密探,可终究也是迟了。 光瑢王一人就棘手万分,再加上手握重权的阳陵候……究竟此役是否能胜夏西琼也不能保证。 所以她才方想让冯钰劝动阳陵候,为李承祈增加一份助力,谁曾想冯钰糊涂了一辈子竟是现在精明起来了。 夏西琼直起腰板冷声道:“竟是让你猜对了,太子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 眼看着冯钰眼中露出得意地神情,夏西琼将视线落于冯钰手腕上的珠翠碧玺手钏,“不过你真以为瑢王会容你吗?” 冯钰脸色一变冷声质问道:“夏西琼,你究竟什么意思?” 夏西琼未答话直接劈手将她手腕上的手钏夺了过来,狠狠摔至了地上。 碧色的碧玺碎块迸溅地满地都是,除此之外青绿的药团从每颗碧玺中滚了出来,随之飘起了一股清切的异香。 冯钰看着面前滚落的青色药团,脸上神色复杂,“夏西琼……这些是什么?” “你最近是不是心口经常疼痛难止,痛极时全身麻痹,睡觉也睡不安稳。” 冯钰瞬间明了了一切,脸色惨白地抬眼瞪向夏西琼,“夏西琼你好狠的心,是你下的毒!” 夏西琼不耐地将药团踢了一边去,“冯钰你这个人就是太笨了才会落得如此境地,你想想去年五月时是谁将你的手钏借走把玩了足足一天?” 冯钰蹙紧了眉头仔细细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是瑢王妃。” 她随即又斩钉截铁地否认道:“不对,是夏西琼你故意陷害瑢王,你想挑拨我和瑢王!” 夏西琼轻笑起来,冯钰屡次被她算计总算还是聪明了这一回儿。 她这会儿确实实在挑拨,瑢王妃也确实将这珠翠碧玺手钏借走,不过是她设计地。 瑢王妃女儿沁理不过五岁,对新奇物件格外的喜欢。 她不过是说了几句,沁理回去便不断撒娇着叫瑢王妃想要一个一模一样的手钏。 瑢王妃面皮子薄,哪好意思在太子妃面前说这事,只好借着把玩的名义将手钏借了回去,连夜找工匠制作了个差不多的方才将手钏送了回来。 她怎么会想到皇后娘娘所赠的手钏竟藏有剧毒,就这般小小的举动竟会惹来现下冯钰的猜忌。 “你的手钏随身带着,除了瑢王妃借过那次,可有其他时候下手的机会?”夏西琼淡淡说道,随即话锋一转,“而且瑢王妃也实在奇怪地紧,把玩在东宫把玩不就行了,何必要借走呢?还借了一天有余。” 冯钰绷紧的脸色有所松动,声音却还是僵着,“我与瑢王素无冤仇,我父亲还助力于他,他为何会想害我于死地?夏西琼你便是想陷害也该挑个好人选。” 夏西琼认真看着她轻声道,“太子妃深爱太子,想必事成之后必定会保太子一命。可看这情形,瑢王甚至连您的命也不想留呢。” “a。瑢王得势后必不会放过阳陵候和你,你最好想想清楚。” 冯钰笑出声,声音带着三分苍凉,“如今我与父亲已背叛太子,太子又岂会轻易放过我。”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今你若是能劝得阳陵候投靠太子,一道为大延匡乱扶正,太子他日必定会谨记这份恩德不会将你怎样,更何况你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冯钰微蹙了下眉低头思忖着,良久方艰难地答道:“好,我试试。” 夏西琼提前在窗外安排了人手,一旦冯钰被说服,外面便有人接应。 将冯钰送走后,夏西琼慢悠悠地回到了厢房。 【冯钰真的会去劝说阳陵候吗?】系统不由发问道。 “不一定,所以我特意试了下她。”夏西琼斟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待会儿便能看出结果了。” 一杯茶喝尽时,系统突然出声提醒道:【程越正带了一队人马赶往静安寺。他、他……这是打算以你们为挟?】 夏西琼将杯盏放回桌上,“果然。” 祈福之事分明瑢王妃也是极力赞成地,却是在路上突然受了风寒,又给送回了皇城。 瑢王妃不过是普通女子,必定是瑢王授意她如此做。 虽已到了晚上,庵堂里灯火通明,正中间的香炉里青烟袅袅,木鱼与念经声不绝于耳。 夏西琼走进时,皇后与众妃嫔正坐在蒲团上微闭着眼念着经文为皇上祈福着。 她缓缓走至皇后身边,在自己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皇后半开了眼眸瞧见是夏西琼,微蹙了下眉间,眼中尽是关怀,“西琼,怎么不在屋里休息?” 夏西琼温婉一笑,“妾身的身子已经大好,娘娘不必担心。” 她轻轻抚了下平坦的小腹,“大概孩子也想为皇上尽一份心。” 皇后慈爱地看了眼她的小腹,刚想说些什么,静安寺门口却是传来了马蹄声。 她脸色微恼,吩咐妍宛去查看。 夏西琼抿住唇角,看来她来的刚刚好。 不过片刻,一个小尼姑飞奔进庵堂,气喘吁吁地道:“众位施主不好了!” 主持睁开了眼淡淡地看了眼她,轻声责怪道:“行事如此匆匆忙忙,成何体统!” “不、不是……”小尼姑指着门口,“门外来了一大群官兵,已经将静安寺团团围了住!” 小尼姑话音刚落,一群高大的男人便闯进了庵堂。 为首的男人身材高大挺拔,面容被金面具遮盖,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之气,一看便知是久经沙场的将士。 那人便是当年的程越,如今的岳城。 程越踏进庵堂,第一眼便落在最角落那个娇弱身影上,看着她娇美的脸上露出胆怯的神情,心中不由一痛。 一年未见,第一面竟是让她受了惊吓。 程越抿住坚毅的唇角,扫了眼庵堂里惊疑不定的妃嫔们,沉声吩咐手下道:“将她们好好看在庵堂内,任何人不得出入。” 皇后缓缓从蒲团站起身,凤眸微眯看着程越,从脑海中找出关于他的记忆,“你是岳城……瑢王的人?” 程越微颌首冷声道:“恐怕要委屈娘娘在这庵堂一段时间了。” 皇后心沉了下来,事先带来的人马都驻扎在上山必经之地,如今他们如此畅通无阻地上来,她的人不是被收买了便是被他们擒住了。 静妃呆愣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尖声骂道:“你这个乱臣贼子!想把我们软禁在这干什么?!” 有她带头,其他妃嫔也跟着不满地谩骂了起来。 皇后转过身就甩了个巴掌,沉声道:“闭嘴!” 其他妃嫔瞬间噤住了声,惊惧地看了过来。 静妃捂着脸颊,眼眸中闪过泪花,“梁漪,你是疯了吗?!” “将她嘴巴给本宫封上。”皇后冷静吩咐着一旁的姑姑,随即冷冷地扫视了眼神情慌张的妃嫔。 岳城是刀口舔血的人,如今她与夏西琼还有柴房里的冯钰对他来说倒还有些用,这些妃嫔若是惹得他恼了,他大可以随意地杀戮。 她此番是为了保她们,她们懂不懂自己的苦心,如今之际她也并不在意。 两个姑姑忙上前用丝帕封住了静妃的嘴,将她压坐在了蒲团上。 程越淡淡地看了眼皇后,这里面总归还有聪明人。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眼夏西琼,方才准备踏出门槛,身后却是传来了一个张扬的女声。 “岳城,本宫命你杀了夏西琼!“冯钰从重重人马中走出来,身上鲜红的一群格外显眼。 皇后心微微一惊,瞬间明了阳陵候恐怕已是瑢王阵营的人。 她冷冷地看了眼冯钰,随即将一旁还坐在蒲团上的夏西琼护在了身后。 冯钰漂亮的脸上写满了骄傲,得意地瞥了眼皇后,“皇后你那么护着这个贱\\人有什么用,还不是本宫说打杀就打杀。” 她对上夏西琼惊讶地眼眸,微抬了下巴,“夏西琼,你以为本宫真的会听你一言劝说我父亲吗?你真是蠢极了。” 皇后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夏西琼,她竟事先知晓阳陵候与瑢王密谋。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李承祈也知晓。 得出这一结论,她紧绷的心方才舒展了些。 只是一想到冯钰现如今想要对夏西琼杀手,皇后的心又高高地提了起来。 她扬声道:“冯钰,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冯钰笑了起来,“你们婆媳两个还真爱说同样的话,不过可笑的是这种话怎么都是败落方的垂死挣扎呢。” 她将笑收了起来,抬起白皙的手指指向夏西琼,冷声道:“岳城,替本宫杀了她。事后本宫定会要父亲在瑢王面前多美言几句。” 程越透过面具的缝隙,眸光落在夏西琼的娇躯上。 她娇艳的脸因惊吓而微白着,他不由对一旁的冯钰产生了厌恶。 程越抿住唇角淡淡道:“恐怕末将无法遵循太子妃的命令。” 冯钰将手缩了回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程越道:“岳城,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瑢王只是命末将将她们软禁在庵堂内,末将不过是在执行王爷的吩咐罢了。”程越的神色被面具遮住,看不真切,“还望太子妃切勿因一时之快而误了瑢王的大事。” 冯钰冷哼一声,“本宫自是知晓你们要做什么,少了一个夏西琼还有皇后,李承祈的亲生母亲在这儿,本宫料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程越却是未理会她的劝说,冷下了声音道:“还望太子妃不要妨碍末将。” 冯钰愤恨地瞪了眼他,随手不服气地从一旁的将士腰侧抽出了把剑来。 “既然程越你不帮本宫,本宫便自己来!” 冯钰拿着剑往夏西琼方向一步步走去,庵堂内团聚的妃嫔瞧着她一脸煞气的模样,赶忙皆都散了开,生怕一不小心便被她误伤到。 皇后护着夏西琼往后退了几步,直至抵到墙面无法再往后。 身侧的几个宫人皆都挡在了皇后和夏西琼前边,惊疑不定地看着冯钰。 皇后的心提了起来,不禁有些绝望之时,温软的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捏了下她的手心。 她侧头看过去,见是一脸淡然的夏西琼。 夏西琼安抚地冲她摇了摇头,轻声道:“会没事的。” 皇后心中存着疑惑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却见岳城快步上前便将冯钰手中的剑夺了过去。 纵使看不清他面具下的神色,但跟随他已久的将士们都察觉到他周身都带着隐隐不悦。 他们皆都有些奇怪,岳城将军又何必为了区区一个夏西琼得罪了阳陵候的女儿。 “军命在身,还望太子妃谅解。”岳城冷声道,随即摆了摆手。 几个将士忙上前止住了冯钰,她变了脸色怒骂道:“岳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待本宫!待本宫见到父亲,一定要让他好好参你一本!” 岳城却是恍若未闻,不理会冯钰的各种谩骂,沉默着便带着手下就往门外走去。 就要在踏出门口之际,身后突然传来轻轻柔柔、带着些许迟疑的女声。 “程、程越……是你吗?” 岳城瞬间顿住脚步,浑身一颤。 时隔一年未见,她一眼便认出了他……是不是意味着这一年以来她也曾想过他片刻。 夏西琼的声音由迟疑转为肯定,隐隐还带着些许欣喜,“是你。一定是你,程越你终于回来了。” 众人皆是向夏西琼投来了惊诧的目光,却见她轻轻推开了挡在身前的众宫女,一步一步地往岳城的方向走去。 脚步虽然慢,却是步步坚定。 夏西琼走至岳城背后,看着他的背影,她美眸湿漉漉地闪着泪光,“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 众妃嫔宫人皆是微张了唇,面上的神情一个比一个丰富。 本来一直在谩骂的冯钰也噤了声,睁大了眼睛看向夏西琼,随即又扫了眼岳城。 程越垂下的手撺紧了拳头,强忍住回头的冲动。 却是在她轻声说出“我好想你”之时,他终究忍不住回头将她拥入进怀。 众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待回过神时皆都小心地打量了一下为首站着的皇后神色。 却见皇后抿着唇,极为镇静无怒气。 反而是冯钰怒气冲冲率先出声,“好啊!岳城,原来夏西琼是你的旧情人,怪不得屡次阻挠本宫杀她!真正好一对奸夫□□!!” 话音刚落,夏西琼冰冷的声音接着响起,“放了她们。” 冯钰瞬间噤了声看过去,却见夏西琼手持着一个精巧匕首抵住程越的喉间。 她娇艳的脸上柔情的神情早已收起来,只晶莹的泪珠代表方才众人看到的并不为假。 冯钰因震惊微张了唇,这、这……夏西琼也太能演戏了吧! 程越瞬间有些不可置信地僵住了身子,随即藏在面具下的眼眸微微一黯。 也是,一年的时光早已能让一个人的心意改变。 更何况瞧着她的模样,李承祈应当是待她极好的。 他又何尝想做这般伤害她的事,只是军令在身,他不得不从罢了。 她认为这一把匕首便能擒住他,莫非太小瞧了他不成。 程越迅速出手想夺过她手中的匕首,却是被她用另一只手敏捷地挡过。 他惊诧地看向她,动作顿了下。 ……她竟是会武?! 夏西琼猛地将他推至墙边,他一只手被她挡着,另一只则是被强行压到了背后。 她赶忙低声冲着众宫人道:“把他的手给我绑了。” 众宫人搓了下因几度震惊而紧绷的脸,几个尼姑缓过神忙将庵堂备用的绳子取了过来。 只见夏西琼动作迅速熟练地将程越五花大绑起来。 程越从不可置信的情绪中缓过来,蹙着眉瞥了眼站在庵堂外有些无措的将士们,忙冷声吩咐道:“不必听她所言……” 剩下的言语却是被夏西琼塞入的丝巾堵住。 他怔愣地看着夏西琼,她的容貌依旧如在西夏时那般明艳动人,只是眉梢眼角的淡漠神情却像是换了一个人。 程越的心隐隐暗痛了起来,她虽如此待他,他却是分毫都恨不得她。 是他无用……方才让她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短短不过片刻,形势完全转变了过来。 冯钰惊愣在原地,随后有些恼怒地瞪了眼绑在地上的程越,“岳城你个窝囊废!竟是被一个女人这般简简单单地制服!你是不是也受了她美貌所诱,不忍心下手了?!瑢王怎么会任用你这样的人……” 夏西琼走了过去猛地甩了她几个巴掌,力道之大让她不由耳晕目眩了片刻,嘴角溅出了鲜血。 她刚又想开口谩骂,口中却是被随意塞住了条布。 心身具挫之下,她胸口猛地一痛开始半瘫在地上咳嗽了起来。 口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不过片刻她嘴中塞着的布条已是被浸满了鲜血。 夏西琼冷言看着冯钰像一块破抹布一般半瘫在地上,她已给过冯钰一个机会,是冯钰不好好珍惜。 夏西琼不想凭白脏了自己的手,冯钰如今大限将至。 如今是她自作自受,便任由她自生自灭吧。 总算庵堂中又重新恢复了安静,夏西琼将一切麻烦解决好转身看向门外的将士冷声道:“如今你们的主将都被本宫扣押,你们还要负隅顽抗吗?” 将士们犹豫了下,夏西琼倒也不急他们此刻就有所回应,又开口问道:“皇后娘娘所带来驻守在山下的将士们在何处?” 为首的副将反应过来,紧张地瞥了眼地上的程越忙回道:“暂时被扣下了。” “只要我们被安全送回皇宫,本宫便会放了岳城将军,这点你们不用担心。”夏西琼淡淡道。 她看出为首的副将有些迟疑,微抿了唇又道:“除非你们不想要岳城将军的命了。” 就在僵持之间,又出了变故。 一名将士突然神色匆匆地从静安寺外面跑了进来,在副将耳侧轻声说了几句。 副将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极为难看地看了眼殿内的众人。 夏西琼一眼便有了决断,扬声道:“若是你们如今弃暗投明,本宫会禀明太子,在危难时刻是你们护送本宫众人回宫,饶过你们一条命。” 门外的将士纷纷对视了一眼,副将不由撺紧了袖口的拳头。 夏西琼看了眼一旁的皇后,得了首肯方又道:“纵使你们不在意命,也不在意自己家的妻儿吗?如今你们所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皇后慈悲为怀,愿意饶你们及家中眷属一命,你们还不谢恩!” 他们皆都是刀口舔血的将士,本就不愿将刀头抵向大延的子民们,如此做只不过是军令所受罢了。 这般大逆不道之事,单是他们死不足惜,若是牵扯上家中亲眷…… 门外的将士没有迟疑,皆纷纷跪倒在地。 随着此起彼伏的盔甲掷地声,他们沉声道:“末将谢皇后娘娘、诸位娘娘及侧妃恩典!” 夏西琼与皇后对视了眼,分别在对方眼中看出了几分宽慰。 困在庵堂内的都是弱女子,倘若他们真的有心要拿她们的命去做赌注,她们便是一分希望都无了。 皇后刚要开口,静安寺门口却是传来了沉重的马蹄声。 庵堂内的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李承祈率着大队军马而来,他身穿着大延赤色戎服,养尊处优来的白皙面容上沾上了血迹,却是更显他容貌的俊美至极。 他扫了眼跪趴在地上的将士,随即眸光灼灼地落于夏西琼身上。 李承祈从跪了一地的将士中走来,缓步走至庵堂,一眼便瞥见了捆在一旁的程越。 他眸光微动却是未多言,先是恭恭敬敬地在皇后面前一拜,“儿臣救驾来迟,还望母妃降罪。” 皇后紧绷的神经一瞬间松了下来,强忍住的情绪未能克制住,眸中不由也涌起三分泪花来。 她忙上前将李承祈扶起,“好孩子,母后果然没有看错你。” 皇后拉起一旁夏西琼的手,轻轻将他们俩的手合在了一起,“你要好好谢谢西琼才是。” 李承祈将她光滑细腻的手轻轻贴至胸口,如黑曜石般的眸子亮得出奇。 他方才一到静安寺,便从线报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所有经过。 她这一年清清淡淡的模样时常让他觉得心痛不已,可是最危险的时刻,她却是毅然地选择站在自己的身侧。 分明跟着程越必定能保一时的安全,可她为了他还是冒了这十足的险。 夏西琼看着眸中深情暗涌的李承祈,未吱声只轻轻从袖口拿出一条丝帕为他擦去脸上的血迹。 *** 六个月后,静西宫内宫人端着水盆鱼贯而入,李承祈被众宫人挡在门外。 听着里面夏西琼的痛苦的尖叫声,他的心都纠成了一团,堵得他甚至无法呼吸顺畅。 “皇上,贵妃正在生产,这产房乃污秽之地,且不是您能进去的地方。”太后派来的姑姑堵在门口极力劝说道。 李承祈压下心中的紧张,沉声道:“让开!” 姑姑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为首的开口道:“太后娘娘吩咐了,若是让皇上进去,就要奴婢们的脑袋,还请皇上看在是太后娘娘的指令下,不要为难奴婢们。” “你们不让孤进,孤现在便要了你们脑袋!”李承祈失了一向的淡定自若,蹙着眉低声说道。 就在双双僵持之下,里面突然传来了夏西琼凄厉的叫声,随之而来的便是梁素的惊呼,“娘娘大出血了……” 额头的青筋猛跳了下,李承祈终于忍不住派人将门口拦路姑姑们拉开,自己则快步走进了殿内。 梁素以首的几个医女、太医忙跪了下来,“娘娘身子羸弱,可如今已是三个时辰了孩子还未要出来,娘娘已是耗费大部分的精力……” 李承祈心提了起来,沉着俊脸眸子狠狠地盯着她们,“有话就直说。” 梁素轻吸了口气方轻声坦言道:“娘娘和孩子只能活一个。” 提着的心迅速又沉了下去,李承祈惊愣在原地,喉头微动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 心像是燃起了火,烧的难受至极。 李承祈气声道:“孤进来不是要听你们这般废话,孤要两个都保住!你们做不到就提人头来见!” 他侧头沉声道:“来人,把京城的名医都给孤找来……” “不必了。”一个如泠泠泉水的声音突然响起,“我要……保孩子。” 夏西琼轻笑了声,“皇上,我认命了。” 李承祈抿住唇角,胎儿六个月大之时便被太医诊断出,母体实为羸弱,孕育胎儿极为困难。 这一胎无论保还是不保,母体都会受到巨大伤害,并且往后都无了生育的希望。 李承祈撩开层层帷帐走近夏西琼,她一向娇艳的脸颊如今苍白着,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乌黑亮丽的鬓发散乱着,却是美得出奇。 美眸噙着因疼痛而涌出的泪珠,见着他进来了,她勉强地扯了下唇角,“皇上你不该进来的。” 李承祈握住她冰凉如玉的手,声音不住地颤抖着,“我想在这儿陪着你。” “可是我这样太丑了……”一向清清冷冷的她此刻却是有些羞怯了起来。 “不,你很美。”李承祈轻轻抚去她额头的汗珠,“你什么时候美。” “骗人。”夏西琼嗔怪了下,脸颊上却是浮现了浅浅的笑容。 “西琼,不要离开我,这个孩子我们不要好不好?”李承祈吻了下她的脸颊,在她耳侧颤着声音哀求道。 “我本就无法活过三年,皇上您不是都从太医那儿知晓了吗,临走之际我想给你留个孩子。”夏西琼握紧了李承祈的手,轻声道。 虽是改变了原主的命运,但她的寿元是无法改变的,总归也就这两年便会香消玉殒。 李承祈的心揪成了一块,痛的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忍着心痛,“他、他们都是在胡说,我这就将他们这群妄言之徒全部斩杀!西琼,你不要信他们,你好好调养,身子会好的,孩、孩子也会有的……” 夏西琼笑了起来,“皇上难道真的想当周幽王不成?” “西琼,你不要胡思乱想,总之……先好好调养身体……”李承祈慌乱地连话语都说的结结巴巴,遥想当日瑢王反叛他都没有像今日这般仓皇。 “不。”夏西琼如寒星般的美眸突地亮了起来,话语轻细却坚定,“我要给你留个孩子。” 话毕阵痛随之而来,她惨白的俏脸揪了起来,这般疼痛下她却还是挣扎地说道:“保、保孩子……” “保贵妃!”李承祈撺紧了夏西琼的手冲着一旁的接生婆怒吼道。 “李承祈,我、我……会恨你的。”夏西琼勉强地狠狠吐出这几个字来。 “没关系,你讨厌我也罢,恨我也罢。”李承祈在她耳侧轻声说道,声音带着浓浓眷恋,“只要你不要离开我便好。” 然而事态却总是事与愿违,话音刚落一阵孩子虚弱的啼哭传来。 “恭、恭喜皇上,是个小皇子!”一旁的秋儿从接生婆怀中接过孩子,有些无措地看了眼李承祈和夏西琼。 恭喜的话语说得却是带着一股凄凉的意味。 “贵妃……出大红了。”接生婆惨败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道。 夏西琼却是仿佛松了口气,眼前却是渐渐模糊起来,趁着还有最后一口气,她扯住李承祈的手挣扎地说道:“皇、皇上,我还有一个心愿。” 她声音轻而细,李承祈忍着心痛将侧耳靠近她的唇间听。 “我想和你同葬墓穴……” 同葬墓穴是皇后才能有的待遇,而她虽贵为贵妃,也是没有那待遇的。 自李承祈登基以来,后宫只有夏西琼一人而已,然而屡屡想要将她晋封为皇后,劝谏的折子便像雪花般翻涌上来。 她一日为西夏亡国公主,那些大臣一日便不会让她为后。 “好。”李承祈没有犹豫地便答应。 他喉中带着哽咽之音,“西琼,不要离开我……” 李承祈将唇轻轻地贴在她冰冷的唇瓣上,温热的液体从眼眸中掉落。 也仅仅只有这个时刻,他才敢问出心中那个隐藏了一年多的问题。 “西琼,你……可有一日爱过我?” 可是怀中的人早已没了回应的气息。 【自你死后,李承祈不顾众臣连跪三日的反对,将你封为皇后,将皇长子李嗣穹封为太子。】系统轻声播报着结果。 嗣穹、思琼。 西琼站在中转空间看着屏幕上最后一幕,一滴晶莹的泪从眼眸中掉落。 【你没事吧?】系统小心地试探着问道。 却见下一秒西琼的脸上恢复了淡漠,那滴泪仿佛只是他的错觉一般,“无碍。” 她侧头问过,“下个世界是什么?” 【娱乐圈清纯小白花的救赎】 “好,就这个吧。” *** 装潢精巧华贵的房间内,一个女人半趴在真皮沙发上捧着手机轻声抽泣着,“纪礼,你也相信报纸上那些话所以来找我分手的吗?” 女人身穿着白色丝质睡裙,那细滑的料子更是将她姣好的曲线勾勒出来,即使看不清脸,也知是一位尤物般的存在。 电话那端的纪礼自也知晓,只是再美的女人对于他来说,三个月保质期一过,也变得索然无味了。 更何况是顾西琼那种清纯挂的小白花,他一向喜爱找妩媚勾人的女人,找顾西琼不过是因为那个女人。 纪礼漫不经心地绕着一旁娇媚女人的微卷的发丝,英俊的脸上带着丝和煦笑意,温声安慰道:“我当然知晓,你不会做那样的事的。”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顾西琼轻轻抹了把泪,突然重获希望地问道:“是不是你父亲知晓了我的事,不让你与我来往了?” “西琼,我以为你是懂我的。当初交往前不是也说好,分手后不哭不闹继续做朋友吗?”纪礼微蹙了下眉,一旁的女人眼尖注意到了,忙笑呵呵地伸出修长的手指将他眉间抚平。 纪礼顺势将她的手挽了过来,放在唇边轻吻着。 顾西琼忍不住又抽泣起来,她自是知晓纪礼是什么样的人。 那般英俊多金的花花公子,爱上容易忘记难,她都是告诫自己要敬而远之的。 可分明是纪礼先招惹纠缠于她,她只是忍不住爱上罢了。 每个女人与他交往之时,总以为自己是他的心中最特殊的。 可顾西琼用行动证明了,自己不过与其他女人一般,沦为了他的玩物。 顾西琼眸中燃着最后一点希望,轻声道:“可你总该也给我个理由吧。” 纪礼有些不耐烦了,冷言冷语道:“就是腻了。” 他修长白皙的手突然伸进旁边女人的裙间,女人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了一跳,娇滴滴地轻叫了一声。 纵使声音清切,电话那头的顾西琼还是听到了。 她平时清灵的声音一瞬间变得尖细,“纪礼,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你怎么可以这般对我!” 瞧她都已听到,那女人倒也不压抑着声音,娇声与纪礼嬉戏着。 纪礼随意地敷衍着,“我都已经把名下的一套别墅、车迁到你户下作为礼物了,你还想怎么样?” 毕竟都是跟着他一段时间的人儿,他一向对分手对象非常大方。 这也是不少女人明知他是花花公子也愿意跟着他的原因,往往三个月时间就能赚得别墅和车,怎么看也算是个划算的买卖。 “纪礼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那些……”顾西琼在电话那端哭闹着。 纪礼蹙起了眉头,她尖细的声音让他觉得烦躁不已,刚想不留情的挂断手中的手机。 电话那头的顾西琼却是一瞬间停止了抽泣声。 沉默了几秒,她的声音重新响起。 虽还带着鼻音,她的声音却是不同以常的冷静淡定,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熟悉中透着陌生。 “听说你最近投资了《瑾茵传》,若是你真想送分手礼物,便把女二角色给我吧。” 27.艳绝娱乐圈清纯小白花 虽顾西琼反了常态,纪礼也不过是微蹙了下眉头。 他不由冷笑了下, 不过都是一样的女人, 见求和不成便索性挑着最有利的提。 这些年来, 纪礼将自己放纵女人堆中,就是想忘掉那个表里不一的女人——乔涟。 她仗着清纯的脸蛋将年轻的自己迷得神五六道, 随后就接受了他母亲的钱,毅然决然地抛下他出了国。 纪礼为了让乔涟在自己心底印迹浅些, 一向找的都是与她类型相反的女人,或妖媚或艳丽,除了顾西琼。 看到她的一刻,他仿佛像是看到了当年的乔涟。 他几乎是疯狂地追求她, 可是将得到手后,他才明白谁都替代不了乔涟。 就在那一刻顾西琼变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如今顾西琼肯松口, 纪礼虽有些轻蔑却同时也松了口气。 只是凭良心讲,论清纯漂亮, 顾西琼在圈子内称第一, 没人能称第二。 但她的演技僵硬, 台词差劲,也是在演艺圈公认的“xx之耻”。 《瑾茵传》的导演戚元恺一向严苛执拗, 若是他执意将顾西琼塞进那戏中, 凭戚元恺的性子估计只能撂担子不干了。 这部戏已经筹备得当, 圈子里能撑得住这部戏的导演鲜少, 若戚元恺不干了,他还真不知道该找谁来接替。 电话中的顾西琼像是知晓他的心思,补充道:“我倒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肯给我个面试的机会便行。” 戚元恺一向耿直瞧不起没演技的花瓶,频频在各大采访中表示演技是自己择演员的唯一标准。 这也是顾西琼来向他要面试机会的原因,凭她自己,戚元恺根本不会给她任何面试机会。 可是即便戚元恺看着自己的面子给她面试,她也是注定会被刷下去的。 纪礼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收敛了些许,思忖了下方道:“你确定只要个面试机会?” 电话那头的顾西琼声音清冷带着些嘲,“怎么?一向阔气的纪大公子分手礼物连个面试机会都不肯给吗?” 纪礼将不停在身上摩挲的女人推了一边去,没好气地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我这不是为了你好?” 话说出口却是意识到顾西琼语气转变之大,他迅速思索了下微微一愣,又开口气道:“前头一直纠缠着没完儿,现在又使出激将法,合着你就为了个面试的机会?” 顾西琼轻轻地“嗯”了声,绕着尾部头发一面满不惊心地道:“还不是纪大公子的分手礼物太过无聊了,房子车什么的我随便勾个指头,就有一大堆男人前仆后继地送给我。可这女二的角色却是独一份,只能是纪公子你送的。” “得,你这般一说还抬举我了不成?”纪礼嗤笑一声出口。 “那当然,纪公子可是我的男朋友不是?”顾西琼敷衍地恭维道。 她有些不耐烦于和他在说话,准备结束对话,“我没猜错的话,纪公子正忙于‘正事’,我也不打扰您,您就给个准话,给还是不给吧?” 纪礼冷哼一声,“给,当然给。” 既然她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自取其辱,他干嘛要阻拦。 话音刚落,对面就传来了果断地“嘟嘟”声。 交往的时候顾西琼粘人个没完,从来都是他不耐烦挂断在先。 被她挂断还是第一次,纪礼看着被挂断地手机页面怔了一下,随之怒极反笑。 方才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现如今倒是挂的干脆,凭她的现在这般演技至少也能拿个奥斯卡了。 纪礼翻出通讯录,播出了个号码,“戚大导演,好久不见啊。”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低沉,“纪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了?” 戚元恺敏锐地觉察出一丝不详。 “听说你的《瑾茵传》在找女二?” 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戚元恺沉吟了片刻,“不会是你那位女友想演吧?” 纪礼轻拍了下桌子,“戚大导演就是聪明!” 戚元恺脑子中浮现那张漂亮清灵的面孔,想及她在作品里的糟糕表现,他猛蹙了下眉头果决地拒绝道:“不行。” “别这么快拒绝呀,她只是想要个面试机会。”戚元恺的反应对于纪礼来说是意料之中,他倒也没露出意外的神情。 “我又不是没见过她的表演,面试便不必了。”戚元恺的话语没有一丝回转余地。 曾经他去其他剧组学习时,倒是也见过顾西琼的表现。 平常的模样倒是正常的很,一到摄影机前她的肢体就开始僵硬,就连表演也都是面无表情。 这样的演员,再漂亮再讨人喜欢,他也是不敢用的。 “戚导演,你就给我个面子,她去不过是走个过场,浪费你几分钟罢了。咱们的交情还够不上那几分钟吗?” 戚元恺思忖了下,毕竟纪礼也是这部剧的大股东之一,得罪他似乎划不来。 大不了就依他所言,让顾西琼过来走个过场,也要不了几分钟时间。 “好,就这么说定了。”听见戚元恺在电话那头迟疑的答应后,纪礼干脆地挂断了电话,生怕晚一分钟戚元恺便会改变主意。 纪礼想了下,发了个短信给顾西琼。 随即摆了摆手将冷落已久的妖媚女人招了过来。 女人漂亮的脸上写着不满,撅着红唇就坐在了纪礼的腿上,轻声抱怨道:“纪公子好狠心,刚刚竟然舍得将我推开。” “这不是得先处理掉麻烦,才能好好陪你嘛。”纪礼抚上她的柔软,女人被突如其来的抚摸弄得咯咯笑了起来。 女人身上带着诱人的香水味,他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却是不由想到了方才清冷的声音。 认识那么久,顾西琼还从未用过那种口气与他说过话,明知晓自己去面试是自取其辱,竟还要了这机会去。 纪礼不由分了神,这女人究竟想做什么? 身下的女人嘤咛了一声,如蛇的手臂纠缠过来将他贴得更紧些。 纪礼又重新俯下身好好与女人欢愉,罢了,到时候去瞧瞧便是。 *** 那一厢顾西琼果断将纪礼的电话挂断,感受着脑袋中眩晕微蹙了下眉,粗粗瞥了眼桌上地上倒着的酒瓶。 她微微抚了下额,这女人究竟喝了多少酒。 随即清冷的声音重新响起,带着点危险的气息,“系统,你真当给我挑了个好时候送进来。” 系统有些心虚,【嘿……我这不是出了点小错嘛。】 顾西琼随手给自己倒了杯水滋润了下喉咙,这破系统竟是在原主给前男友打电话求和的时候把自己传送进来,幸好她事先粗略查看了下这个世界的资料,不然真的就错过了这面试机会。 顾西琼一枚冉冉升起的爱豆型艺人,靠着清纯漂亮的脸蛋白得一票粉丝,就算没有演技什么都不精通,也有一大堆粉丝为之疯狂。 除非……出了丑闻。 顾西琼随意拿起桌上的报纸,头版头条便是她坐在咖啡馆里,白皙修长的手指夹着根女式香烟吞云吐雾的照片。 她拿起手机刷起了微博,各种营销号仿佛打了鸡血一般,誓将“国民妹妹顾西琼抽烟石锤”的微博顶上热度第一名。 随之而来的便是些毫不负责任只为蹭热度的爆料,赞转评已超过一万条。 “以前怕被粉丝喷一直不敢说,顾西琼是我的初中同学,别看她长得清纯其实可装了,上初中的时候就开始生活不检点了!跟好几个男生同时交往,甚至还开房!” “顾西琼以前上学的时候成绩贼差,是十三中有名的小太妹,没事就爱打架的那种。” 还有大量粉丝在微博上演脱粉现场。 “我真是眼瞎,居然粉上这种人。现在看看,她以前真是装,还艹国民妹妹的人设,就她抽烟的模样简直是老烟鬼,活脱脱一名小太妹,以前还装的这么清纯的样子!” “以前就觉得她很装,但是为了她的颜我忍了,但她怎么这么不懂营业爱护粉丝啊!要抽烟躲着点抽不行吗!为什么要让我们知道\\崩溃摇头、jpg\\。” 当然也有为她辩解洗白的小粉丝。 “西琼工作压力大,抽点烟怎么了,又不是未成年,你们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 “啊啊啊,妹妹这样好帅,是要换形象了吗\\星星眼、jpg\\,就她的颜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脱粉的!” “呵呵呵,我就不懂了我家妹妹抽个烟为啥也能被黑,妹妹要抽烟是人家的自由,管你们什么事!” 顾西琼刷着刷着就咯咯笑了起来,系统无语地看了眼她,【事态都这么严重了,你还笑得出来。】 抽烟对于其他明星来说倒还不算什么,但对于顾西琼这般靠着清纯国民妹妹人设拿代言吃饭的人却是极为严重的。 但对于之后发生的事,抽烟倒还算是小事了。 按照原剧情,“抽烟”之事平息下去,“顾西琼酒驾肇事逃逸”的消息又会被爆出来,最后则是艳照门小三事件。 原本一向维护顾西琼的那些小粉丝,在接连几个石锤之下,都被锤的无力动弹了。 顾西琼原本就是靠粉丝吃饭的爱豆型艺人,最终失了粉丝的心沦为全网讽刺的笑柄,拿到的几十个代言全部丢光。 清纯国民妹妹的人设不再,她只能选择转型去做艳星。 可她的脸和气质与艳星完全相悖,这一遭使她一举沦为十八线小明星。 不过半年间从云端掉到泥淖中,她受打击过度一度染上酒瘾和抑郁症。 而此时一向觊觎她,却被她拒绝无数次的同公司男艺人严辛辖,趁此机会雪中送炭嘘寒问暖,终于如愿以偿得到顾西琼人后,却是又勾搭上了其他当红女明星。 顾西琼受打击太重,又身患抑郁症,终于在一天凌晨自缢在自家浴室中。 而西琼的任务便是消除原主的怨气,给她一个好结局。 顾西琼细细琢磨了一番,先是抽烟再是酒驾肇事逃逸最后则是艳照门小三,这分明是一场有预谋的黑人事件。 手机亮了起来,屏幕上显示为“艾琳”。 艾琳是原主的经纪人,顾西琼随手接了起来。 对面的女人明显焦急万分,“宝贝儿,你怎么回事!出了这事代言都丢了好几个,我让你好好待在家里,你怎么还给我闯祸?” “我怎么了?”顾西琼眨了眨眼,这倒是在剧情之外。 “你看看你微薄都点赞了什么!” 顾西琼将手机拿远,点开微博翻出点赞列表,竟然发现刚刚看热闹的时候,竟手滑点了爆料人的微博。 “顾西琼点赞”的热搜排名赫然在榜,微博热搜榜前十她占了三个,倒也是滑稽得很。 顾西琼微抚了下额头,索性将几个不实爆料都点了赞,一边淡定回应道:“哦,我故意的。” “什么?你故意的?!”电话那头的艾琳声音高了八丈。 “我点赞的这几个,帮我拟律师函吧,我要告他们诽谤。” 艾琳有些苦口婆心地劝道:“宝贝儿,咱们立的人设是国民温柔好妹妹,你这下抽烟新闻爆出来已经让一些粉丝幻想破灭了。不过网友一向健忘,待过几个星期你这些黑料便也不算什么,待热度减了,咱们还能接到好代言。可你再去告爆料人诽谤,这热度一直不下去……” “不必多言,照着我说的做。过三天把律师函放上微博,再联系上回拍微电影的导演,让他给我加场咖啡厅抽烟的戏,随意买通几个营销号把现场拍摄照片发出去,再买些通稿给我一通乱吹夸赞我是如何如何敬业,为了拍这部戏苦练抽烟。ok,洗白完成。”顾西琼语速飞快的把事情交代完。 艾琳在电话那头有些瞠目结舌,却是不得不承认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只是……头脑简单只凭一张漂亮脸蛋过活的顾西琼竟会想到这般好主意吗? 她想了下又否定地摇了摇头,应该是顾西琼交往的纪公子给想的办法。 不过这个法子和原先的应对方法相悖,艾琳有些迟疑,“这网友能相信吗?” 毕竟这洗白太过刻意,容易又惹出一场风波来。 顾西琼却是觉得她的提问有些莫名其妙,淡淡回应道:“我要他们相信干嘛?” “……诶?”艾琳微张了唇。 “我要的是这一个月的热度,黑红也是红,至于他们怎么议论我,我并不介意。”顾西琼随手将桌上歪倒得酒瓶扔到垃圾桶中,话语坚定,“记住,每个洗白阶段要循序渐进,看到热度稍减再进行,懂吗?” 艾琳迅速反应过来顾西琼的决定,可这些举动对于其他明星来说再正常不过,可顾西琼是靠着粉丝支持吃饭的明星。 这几个动作下去,会筛掉不少粉丝,带来很多黑。 顾西琼似乎知晓艾琳在想些什么,又出言说道:“买通稿的时候别把‘国民妹妹’往我头上套,太纯了不适合我,我要转型。” “转型?” 顾西琼轻声“恩”了下,红唇微勾,“我要当实力派女演员。” 她轻轻撩起耳侧的青丝,其他什么她不保证,但演戏嘛。 她数第一,这个世界估计还没人能数第二。 想到顾西琼那僵硬的被无数导演批过的演技,电话那头的艾琳沉默了几秒,“宝贝儿……你是不是受打击太重了。” 第一次被否定的顾西琼有些微恼,不再耐烦应付她,“总之你就按我说的做。” 被果断挂掉电话的艾琳有些瞠目结舌地呆呆看了手中的手机。 完了完了,她家的宝贝摇钱树心理出问题了。 艾琳将脑袋埋在桌子上,开始认真思索起来,哪家的心理医生更靠谱些。 *** 挂断了电话后,顾西琼踏过一地的酒瓶走进卫生间,细细打量着镜子中那张脸。 不愧是靠脸为生的爱豆型艺人,小巧精致的瓜子脸,挺而翘的小琼鼻,红润的樱桃小嘴。 精致地宛若一个栩栩如生的芭比娃娃。 每一个五官都仿佛是上天刻意雕刻好放置上去,角度位置形状无一不完美。 可她的缺点也是太完美了,只要稍微行差一步,便能万劫不复。 这张脸完美倒是完美,但总觉得差些什么。 顾西琼思索了下,方拿起镜子前的眼线笔,轻轻在眼角下方点了下。 宛如是在光滑的白纸上留下印记一般,再次看这张脸时,便会不自觉将目光落在那颗泪痣上。 一瞬间单纯仿佛不通世事的杏仁眼眸,带了丝情谊绵绵的意味里头。 顾西琼将眼线笔合上,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 是纪礼传来的消息,要她明日去面试女二的角色。 顾西琼微挑了下漂亮的眉梢,看来这个前男友倒还不错,特意将“正事”放在了一旁,给她去要了面试机会来。 她刚想将手机放下,铃声却是响了起来。 顾西琼微蹙了下眉,真是没完没了,这还是第一次怀念在古代的清净。 她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林艾希”。 林艾希原名林爱霞,后来出道后嫌原名太土,迅速改了名字。 两人是在一场选秀节目里相遇,说起来她们俩还算是出道前的朋友。 只不过林艾希并没有如顾西琼那般漂亮的惊人的脸颊,星途之路要比顾西琼差了许多。 她长得在娱乐圈也只能说是中等,在娱乐圈蹉跎了三年,也不过是十八线明星,是万分比不得顾西琼的。 两人虽是闺蜜,但顶多只能算是个塑料姐妹花,只因顾西琼知晓原主落魄后,林艾希便换了个面孔,想必是嫉妒已久的模样,将以前的不满全都发泄了出来。 而且。 顾西琼轻轻摩挲着手机的一角,随即接听了电话。 “亲爱的,我都看到微博上那些了,你一定很难过,没事吧?” 电话那头的林艾希声音甜的腻人,让顾西琼不由微蹙了下眉。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她却是听不出来对方真切的意味。 顾西琼酝酿了会儿方抽泣起来,声音带着些迷茫,“艾希,她们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呢?我只不过是想试试抽烟是什么样子罢了,怎么会这么凑巧就被狗仔队拍到了。” 林艾希捧着手机涂着艳红的嘴唇满意地勾了起来,说出来的却是安慰的话语,“宝贝儿,你别难过,我相信你的粉丝会信你的,你不要慌,找经纪人好好买些通告洗白下就没事了。不就是抽烟嘛,谁还没个难受失意的时候,他们凭什么指责你!” 她嘴上为顾西琼打抱不平,心头却是无比畅快。 故意引诱顾西琼抽烟,并派人偷拍的便是她。 只因她实在是太看不爽顾西琼了! 凭什么顾西琼什么都不做就能星途璀璨,白拿一个好名次,白得那么粉丝喜爱,白得那么多好代言! 就因为她有一张人畜无害的漂亮脸颊,凭着卖人设便能吃饱不愁? 每一次的不公平待遇,每一次她所遭的罪,就在林艾希心头压上一分对顾西琼的嫉妒厌恶。 时至今日,她早已对顾西琼憎恶之深,难以消减。 顾西琼抽泣难过的声音是愈合她伤口最好的良药,林艾希轻轻吸了口气,只觉得心中不平有所消减。 只是,不够……还远远不够。 顾西琼哽咽了一会儿,方道:“我也知道,但我就是心理难过。” 林艾希眼眸微转,出声说道:“亲爱的,今晚有没有空?我们出去喝一杯,纾解一下烦躁。” 顾西琼微抿了下唇,原主当日酒驾肇事逃逸就是与林艾希一起。 然而原主当日喝完酒便不省人事,之后的记忆全无,醒来便瞧见自己坐在驾驶座上,车撞在了公路护栏上,而林艾希在后排座位上昏睡着。 当时顾西琼十分慌张想要去自首,是林艾希一副好心的模样一直劝着顾西琼,既然并没有人员伤亡,此事又太影响公共形象,不如就…… 接下来的话林艾希没有说具体,但顾西琼也还是明白。 想到抽烟一事的结果,鬼使神差般地,顾西琼听从了林艾希的建议,开着车就忙逃离了现场。 然而没出几日,警察便找上了门,连同一起的是自己醉驾肇事逃逸的新闻在微博上爆发热度。 上一次抽烟还有得洗白,醉驾肇事逃逸却完全是石锤。 不少死忠粉对顾西琼失望,纷纷脱粉,路人粉转黑。 而林艾希也一同上了热搜,一向无名的她因为沾着顾西琼的光一瞬间登上了微博前三,随即她在一个小时之内迅速发布了一个道歉视频。 视频内的她,淡妆薄施哭得梨花带雨倒也有三分楚楚可人的清秀佳人意味。 话语中虽是真挚道歉,但处处表明自己是最无辜最不知情的那一方。 倒是让不知情的路人对她心生了同情,反而对顾西琼更厌恶起来。 若不是顾西琼执意酒驾,林艾希也不会被牵连,说到底林艾希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不少网友对她路人转粉,关注起了她其他的作品。 林艾希的团队趁此热度赶忙营销了一波,林艾希的微博粉丝数从六十万几天之内涨到了三百万,如愿以偿地有了一定的名气。 顾西琼在电话那头几不可闻地冷哼了下,林艾希这分明是踩着她的尸体上位。 她眼眸微微转了下,既然林艾希想送她上热搜,她便如了林艾希的愿。 不过……不是现在。 顾西琼声音虚弱,“艾希,我最近喝酒喝得胃出了问题,过些日子吧。” 林艾希心中有些失望,但顾西琼都如此说了她总不能强迫她吧,方不情不愿地说道:“好吧,亲爱的你可要好好休息,这段时间些别喝了哦。啵~我这儿还有通告要赶就不陪你聊了。” 挂断了手机她不由攥紧了手机,天赐的机会居然就这么放过了。 林艾希紧促的眉头舒展开,罢了罢了,事也不能逼得太急。 虽然火上加火之事甚好,但网友一向是健忘的,倒是可以等抽烟一事平息了,再将酒驾肇事搞出来,一波三折方能让网友将顾西琼的黑历史记得清清楚楚。 顾西琼随意地将手机放在了一旁,她的想法与林艾希如出一辙,时不时地搞出些新闻方能叫“流量”嘛。 既然她前仆后继地送来热度,她便全盘接受,只不过这热度要循序渐进才有地好。 顾西琼微勾了唇,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搞定《瑾茵传》的女二角色。 *** 近几年随着《甄嬛传》的热播,不少导演也跟风拍起宫斗题材的电视剧来,只是可惜后来的作品因各种原因皆都没能达到当初《甄嬛传》的水准和热度。 戚元恺作为主导文艺片而闻名的新晋导演,年纪轻轻便获华语三金、欧洲三大奖。 之所以选择导演这部与《甄嬛传》同种题材的宫斗剧,倒不是为了像其他导演那般跟风,纯粹是因为…… 欠了纪礼一个人情。 但若光光是人情问题,戚元恺作为一个眼光要求都高的严苛导演,是断不会随意接剧本的。 这部戏虽然与他的风格不同,但不得不说剧本制作精良,主题虽是千篇一律的宫斗升级,却是将宫中每个角色甚至小到只有几场的小宫女形象描绘地栩栩如生饱满有情,每个人的情绪转变性格转变都把控到极致,深深刻画了宫人们在后宫的无奈。 除此之外,连摒弃了电视剧走向大屏幕的陆晋泽、陆影帝都一反常态接了这部剧。 纪礼更是答应投资方不会硬塞演员,一切演员抉择都由他决定,他方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戚元恺狭长漂亮凤眸被挡在金丝眼镜下,被遮盖不少锋芒,清俊儒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蹙了下眉便对着台上清秀的女人喊停,说了句“谢谢。” 那女人愣了下,明白这是戚元恺含蓄的拒绝,露出了些许失望的表情深深鞠了躬方离开。 圈子里以能演戚元恺的戏为荣,她们纵使被否定了也不敢轻易在戚元恺面前露出不满的神情,生怕错过了下一次的合作机会。 面试的女演员们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 戚元恺的剑眉蹙地越来越深,一旁的副导演梁岩心中轻叹一声,一向知晓戚导要求眼光都高,确实没想到这么高。 光是女二这个角色便是面试了两百多位女演员,可戚元恺人家压根就一个都看不上啊! 照这个进度,怕是到了开拍那日,演员都还未定下来。 梁岩指了指名单上的三十二号和五十八号道:“戚导,其实我觉得她们还不错啊,情绪动作表达的都很优秀。” 戚元恺瞥了眼名单,淡淡道:“三十二号脸动过,虽然演技尚可,但一些细致的表情根本露不出来。五十八号,哭戏只知道掉眼泪,不懂什么叫循序渐进地将喜悦表达出来,经过提点也不懂,太笨难教,我没精力将时间浪费在调\\教演员身上。” 梁岩微叹了一声,颇有些肉疼,这两位可是塞了钱给他的。 只是自己在选角上竟是半分选择权都未,只能将钱退回去了。 后门轻轻吱丫一声开了下,纪礼看了眼台上声情并茂演着戏的女人,又将目光落在戚元恺眉头紧锁的脸上。 他一下便明白,看来戚元恺又在为选角色发着愁。 纪礼没有吱声便坐在了戚元恺后面,凑在了他的耳侧轻声道:“哟,看来戚大导演还没挑选到合适的呀。” 他这般突的出声,戚元恺还淡定从容的坐着,一旁的副导演梁岩却是被吓了一跳。 梁岩脸上带着恼怒地回头,刚想训斥着,目光却是触及到纪礼英俊的脸颊,忙将口中的谩骂又重新咽了下去。 脸上掬起讨好的笑,轻声道:“原来是纪公子来了,纪公子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您呀。” “来归来,不要打扰我面试演员。”戚元恺头也不回地冷言冷语说道。 纪礼已经习惯了叶峥岭对他的冷淡态度,倒是也不恼,漂亮英俊的脸上露出了玩世不恭的笑,“就你这个进度,我就是不打扰,你也面试不到。” 戚元恺没有回应,只是专注地看着台上女演员的演戏,然后照例轻声说着“谢谢”。 纪礼拍了下手,“我就说吧。” 纪礼坐在后座看着不同女演员走进来,又走出去无聊的打了下哈欠。 这些女演员漂亮归漂亮,可他漂亮的女人看得多了,再漂亮的女人也勾不起他的兴趣。 他来只是为了看某个女人出丑。 纪礼想着脑中那个完美精致地如洋娃娃般的脸颊微微挑了下眉梢,顾西琼的性格如她漂亮的脸颊一般堪称完美。 可太完美的东西,看着看着也就腻了。 更何况当时迷上她,不过是因为他曾经的初恋乔涟罢了。 她们的脸颊甚至有三分相像,可越与顾西琼相处,便越发觉她永远替代不了乔涟 本想利索地分手,可临到最后顾西琼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说了那些话,让纪礼不由又重新勾起了兴趣来。 不过这兴趣里却是嘲多了些。 顾西琼的实力彼此都心知肚明,竟是想来自取其辱。 纪礼微蹙了下眉,漂亮的眸中闪过一丝探索,她究竟想做些什么? 莫不是因为丢了几个代言,觉得流量爱豆这路不好走,便索性放弃想走实力派这条道吧。 可实力派也不是什么人能当得,纪礼嘲讽地勾了下唇,顾西琼还是算了吧。 往台上撒些米,鸡表演地都比她生动。 她一向是脑袋空空的花瓶型,这般愚蠢的决定也只有她才能做得出来。 大概非要被戚元恺痛骂一顿,才能清醒过来。 纪礼瞥了眼戚元恺,却是隐隐开始期待起他看到顾西琼如木偶般表演的表现了。 一向温和有礼、有气度的戚元恺会不会直接被她气疯? 想想便是精彩。 纪礼有些无聊,连续打了几个哈欠,无奈地看了眼专注的戚元恺,又凑了上前,“你就不好奇我来干嘛?” 戚元恺道完“谢谢”后,头也不回地道:“不就是为了你那小女友吗?” 纪礼微挑了下眉梢,看来自己的目的性已经昭然若揭了。 戚元恺又淡淡补充道:“我把话撂在这,就是你来了,我都不会给你小女友半分面子的。” 纪礼本就不是为了给顾西琼求情来的,忙连声道:“是是是,西琼啊她就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来的,等会儿戚大导演一定要不留余地地好好教她啊。” 戚元恺敏锐地觉察出纪礼的不对劲来,却是未接过话茬。 正门口走进一个穿着白色布裙的女人,她微鞠了下躬曼声自我介绍道:“戚导演、梁导演好,我叫顺胤娱乐的乔涟。” 乔涟直起腰板却是无意间看见坐在戚元恺正后面的纪礼,她心中一颤随即转移了目光。 纪礼却是一瞬间僵住了身子,不由开始咬牙切齿起来。 乔涟这个女人……竟还敢回来。 一股火团团地在纪礼的心底燃烧着,心底的恨意是最好的燃料,将那股火烧地愈加旺了起来。 可是火里还带着深切的爱意,爱与恨在火里这一番纠缠,早已融合在了一起分不出彼此。 纪礼的目光灼灼地落定在乔涟清纯漂亮的脸颊上,她还是如五年前那般的无辜脸,懵懂地宛若未经历过□□一般,所有的肮脏与龌龊都能在她的眸光中消减一般。 干净地让他都瞧不上自己,不敢触碰她。 可分明不是这样的,这个女人顶着张烂漫无邪的面容来掩盖心中的庸俗拜金,真是…… 纪礼眸光黯淡了下来,纵使知晓她可恶至极,自己还是忘不了她,没有办法不爱她。 戚元恺不知晓身后纪礼情绪的复杂,只是在看到乔涟外型之时,镜片底下的狭长凤眸闪过一丝满意和惊艳。 娱乐圈明艳漂亮的女星多之又多,她虽算不上最美的那种,但她拥有自己独特的魅力。 乔涟的皮肤若牛奶般白皙,眼底是清澈的湖水仿佛能将所有污秽一起洗涤掉的纯净,秀丽眉眼写满了单纯懵懂,十分契合女二小青梅的外形。 戚元恺眸光微闪,有些迫不及待却又害怕看到她的表演。 这般好的苗子若是像顾西琼那般花瓶,那便是可惜至极。 只是越是好的苗子,便更应用高水准来要求她。 戚元恺沉吟了下,方将剧本翻到七十八页递了过去道:“这一段,演一下给我看。” 一旁的梁岩从短暂的惊艳中回过神来,有些意外地看了下戚元恺。 此次面试是提前给出了三个片段,由面试的女演员自行选择准备表演。 可到了乔涟这儿,戚导演却是另出了个题给她。 梁岩迅速将手中的剧本翻到七十八页看了眼,看清里面的剧情不由蹙了下眉头。 这么难得题,戚导演这不是难为人家乔涟嘛! 梁岩微微叹了口气随即可惜地看了眼乔涟,这么完美的外形恐怕也会被刷下去。 乔涟顶着纪礼灼热的目光,白皙修长的手伸了过去接过剧本。 这一段女二的台词只有一句话,“皇上您,不信臣妾吗?” 却是重复了三遍。 背景是女二被最信任的亲姐姐皇后诬陷害了女配的孩子,物证人证俱在的情况下,皇上的心却是偏向了皇后。 女二虽单纯但是敏锐地察觉出皇上的半信半疑,悲愤之余向皇上出言发问。 每一遍却是蕴含了不同的意味,悲伤绝望的情绪循序渐进,从面上延伸到骨子里。 乔涟斟酌了会儿方有了定夺,有礼有节地将剧本放回桌上。 轻轻吸了口气酝酿了片刻,重新睁开眼,面对着诸多指控,她却是恍若未闻,清秀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期待,眸光只定定地落在虚构的皇上身上。 “皇上您……”乔涟慢慢吐出三个字,声音轻抖了下像是想要开口发问却是害怕听到结果而犹豫。 可终究受不了凝滞的气氛方将剩下的话说出,“不信臣妾吗?” 皇上的台词是,“玉落,你做过吗?” 虽未有人对戏,乔涟却像是亲耳听见一般,身子一抖眸光瞬间黯淡下来。 这个世界都背叛她,不信任她时,她以为至少还有他信她、爱她。 可他却是在疑心了她! 乔涟长长的睫毛微垂下来,睫毛轻颤着,如玉的手不由自主地撺紧了衣摆。 并未直面作答皇上的话语只低低地又重复了一遍,”皇上,您不信臣妾吗?“ 皇上此刻的回应带着沉痛,“玉落,人证物证俱在,你为何一句都不辩解?” 乔涟万念俱灰,睫毛展了开,漂亮的眸子全部暗了下来,瞬间涌上了泪水,如珍珠般滚落下来。 可她就是任由着泪流淌,仿佛自己的世界中只剩下皇上一人,“皇上,您不信臣妾……吗?” 最后一个“吗”字轻地几不可闻,因为玉落的心中的答案已经便为肯定,不再需要皇上再为她作答了。 场内沉默了片刻。 随即由戚元恺带头鼓掌,众人方从玉落的角色里缓过神来,纷纷涌起了如雷的掌声。 乔涟轻轻将白嫩脸颊上的泪水抹去,抬眼看去连一向严苛的戚元恺也为自己鼓起了掌,她漂亮的眸子一瞬间亮了起来,随即又忍不住将目光落在了戚元恺身后的纪礼身上。 五年了,他还是一点没变,自己也如当初那般……还爱着他。 纪礼也是神情复杂地看着乔涟,她果然还如当年一般会演戏。 方才连自己都觉得她是那个被陷害了却一心只想向心爱的男人求证的玉贵妃。 他的心神全落在了乔涟身上,早已把自己来的目的望到了九霄云外去。 “最合适的玉落已经找到,告诉下面的人不用进来面试了。”戚元恺吩咐着一旁的助理道。 助理终于松了口气,连续三天的面试戚导终于有入得了眼的了,忙站起了身丝毫不敢停留地跑了出去。 乔涟听到此话,瞬间欣喜地不顾眸中还饱含的泪水忙鞠着躬道:“谢谢、谢谢各位导演。” “不必,你是实至名归。”戚元恺淡淡回应道。 他刚想和她洽谈合作内容,前门口却是传来一声清清冷冷的女声,“戚导演,你后面的人还没看,怎么就知道已经找到了最合适的玉落。” 她的声音仿佛廊下的冰凌,带着清淡的凉意沁入肌骨。 28.艳绝娱乐圈清纯小白花 戚元恺不由微蹙了下眉头,她话语中带着十足的自信, 而他一向是讨厌太过骄傲的人。 只因大多数过于骄傲的人不懂得什么叫谦逊, 听不得意见又易折, 遭受到少许挫折便容易放弃。 当目光触及门口的顾西琼时,戚元恺的眉头深深锁了起来。 说着如此嚣张话语的竟是纪礼那个小女友。 资质不好尚还可调\\教, 资质不好还不自知才是致命伤。 在场的众人目光皆是被顾西琼的话语吸引了过去,在看到说话人时眸光皆是惊艳了下。 顾西琼长相在圈里没得说, 那是一顶一的漂亮花瓶,生的宛若个精致的洋娃娃。 他们不由有些可惜起来,但演技也像那般僵硬让人尴尬,这是圈子里众所周知的事。 纪礼直接嗤笑出声, 这女人还真是带着蜜汁自信。 乔涟也看了过去,顾西琼漂亮得惊人的脸颊上带着骄傲,她几不可闻地微蹙了下眉。 顾西琼谁人不知,持美行凶惯了, 什么都不会也能傲立在娱乐圈不倒。 不是没有嫉妒过,只是嫉妒后却是更明白自己没有那资本, 所以要多多锤炼自己的演技。 至少除了容貌, 自己其他没有一样会比她差。 乔涟在心底默默安慰着自己, 戚导演一向是看实力说话,更何况已经定下自己了。 以顾西琼的演技, 有戚导演在一日, 就不会让她抢了自己的女二角色。 顾西琼未在意现场各异的眼光, 淡定从容地从门口走上了台子, 与乔涟并肩站着微微扬着精致的下巴看着台下的人,漂亮的眉眼间竟是恣意骄傲。 众人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也有骄傲的资本,光是她这一张光艳逼人的脸便是天生吃这口饭的料。 若说乔涟像月亮般单纯皎洁,顾西琼便是那天上的太阳,耀眼地瞬间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无论是谁站在她身边,瞬间变得黯淡无光,一眼便被比了下去。 乔涟的容貌在娱乐圈也算得上中等偏上,可在顾西琼的衬托下,倒反而像个陪衬一般没有了颜色。 戚元恺被遮挡在金丝眼镜后的狭长凤眸微微眯起,以顾西琼惊艳绝伦的容貌来说其实要比乔涟更适合这个艳绝后宫的贵妃角色。 然而想到她一向的名声,他不由有些叹息,只是可惜了她这般好容貌。 对于顾西琼的面试,戚元恺本就是看在纪礼的面子上准备敷衍过去,如今既然找到了合适的女二人选,他便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他从不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虽然对她毫不客气地闯入舞台十分不满,戚元恺还是有修养地淡淡道:“玉落的演员已经抉择好,我看已经没有继续面试的必要,还请顾小姐谅解。” 顾西琼闻言黛眉一挑,倒也未对他的反应意外,径直从台上走了下来,随手将精致的包包放在了桌上,又拿起座位上一本剧本翻开一页。 不过是匆匆一瞥,她随即又将剧本放回了原位,曼声道:“戚导演,您确定要让一个不懂玉落的人来演?” 戚元恺微微一愣,敏锐觉察出顾西琼竟是看出乔涟方才演技的不妥来。 乔涟不懂玉落。 玉落是骄傲清高的,虽然她在深爱的男子面前将自己的锋芒尽掩、以全身的温柔以待,可她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变。 她永远是那个柔弱孤傲、高高在上的女子。 可乔涟却是未将玉落的风骨演出来,但戚元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乔涟像是未打磨好的玉石,只要经过他的悉心教导,必能完美呈现这个角色。 见着顾西琼屡次反常的行为纪礼不由有些头疼起来,昨个儿察觉到她不对劲的时候就该警觉。 她莫不是受失恋和丑闻的巨大打击后有些精神失常起来? 纪礼开始仔细斟酌要不要直接将顾西琼带离这里。 只是,他将目光落在孤零零站在舞台上的乔涟。 当初她未留下一句话就那般走了,他还没有问清楚,他还不甘心。 “顾小姐现在的意思是?”戚元恺清俊儒雅的脸上波澜不惊,只是微微蹙了下眉头。 顾西琼挺直着瘦弱的腰板,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划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声音轻轻淡淡地宛若一阵风就能轻易挂散,“皇上,玉落知错了。” 话语虽是道歉,她却是微扬着高傲的下巴,语气带着淡淡轻嘲。 戚元恺微蹙的眉头瞬间舒展开,神色微怔。 在场的众人也纷纷将原本看戏的心态收了起来,有些瞠目结舌起来。 ……这是被诸多导演评价为“木偶演技”的顾西琼? 她不过仅仅这一句,却是将玉落复杂的情感完美演绎了出来。 这段剧情是玉落伙同瑜亲王将皇上谋害、瑜亲王以皇后相赠她却拒绝,反而褪下一身华贵衣裳首饰只着素衣独自走进皇陵内,倚靠在皇上棺木上的一段独白。 戚元恺抬眼看向她,顾西琼明艳无双的脸色却是一瞬间苍白着,那双水亮潋滟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眸中带着星星点点的眷恋缠绵,与恨意丝丝交缠着。 她仿佛成了那个报了仇后却更加孤寂的玉落。 众叛亲离的无助,最爱之人的离心,满门抄斩的痛楚。 这些都是棺木中皇上带给她的。 她以为自己是恨他的,既然他不爱她,她便也可以洒脱地放弃。 他有自己的坚持,她也有自己的追求。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愿意乖乖地再当他牢笼里的最娇俏的鸟儿,要站她便要站在最高处,遥望这世间最美的风景。 可当一切尘埃落定、拥有了一切后,她脑子中却尽是少年时数载陪伴的景象。 她的心却像是徒然地被挖掉了一块,原本涌动着热流的心脏仿佛也随着他的离去一道停了。 世间一切的繁华热闹都像是与她无关了。 顾西琼的手指轻颤着缩了回来,清亮的眼眸一瞬间黯淡了下来。 谁会想到如今与瑜亲王一同掌握着江山权柄的女子,当年只是一个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单纯女子。 她一切拥有了,可他也走了,她终于变成了世界上最孤零零的那一个。 “可是,我不后悔。”她低低地用着仅有两人所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她的声音轻细,却是笃定异常。 她的眸光在他脸上微微兜转了下,随即像是寂寥的天空突然升起了颗星般亮了起来。 她轻轻浅浅地笑了起来,笑中带着缠绵悱恻,浓厚的爱意包裹着恨意,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如今该是快乐还是忧伤。 可是总归…… “最后在你身边还是我。” 她眸子渐渐闭上,声音越来轻,最后的几个字清淡地消散在风中。 她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全场震惊了片刻,原本喧嚣的剧场静的仿佛一根针掉落都能听清。 连戚元恺都被“玉落”复杂至极的情绪感染起来,心头有些失落了起来。 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那个花瓶顾西琼,而是那个为爱疯狂的玉落。 戚元恺清俊的脸上染上几分怔愣,眸子紧紧盯着面前顾西琼明艳动人的脸颊。 她未落一滴泪只靠着纯粹的神情动作,却是将玉落内心的痛楚憎恨孤独和隐藏在心底的爱等一切复杂情绪全部生动演绎了出来。 更重要的是她不过是随意看了眼剧本,连理清思路和酝酿情绪的时间都没有。 这即兴演绎的效果,甚至连在演艺圈混了几十年的前辈恐怕都没有这种功力。 纪礼坐在戚元恺的后面,自是将一切的情景看得真真切切。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蹙紧了眉头,眼波不断在顾西琼漂亮的脸颊上流连。 ……这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一个场景要卡无数遍的顾西琼?! 纪礼不是没有去给她探过班,顾西琼就是那种拥着漂亮脸蛋也能让导演气到七窍生烟的榆木脑袋型演员。 面无表情说台词都还算是小事,顾西琼一面对摄像机就开始生理性紧张,四肢不协调起来。 可面前的顾西琼不仅表演流畅,甚至完美的将玉落这个角色的各个复杂层面全部演绎了出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纪礼目光扫过戚元恺面前的剧本。 莫不是顾西琼有门道,提前得到了剧本再由高人指点方能有如此效果? 纪礼自然是不会想到,眼前的前女友壳里早已换了个各种角色切换流畅的戏精灵魂。 乔涟清纯的脸上带着凝重的神情,她虽站在顾西琼身后未能真切地看清顾西琼的表演。 但是光看这全场惊诧的眼神以及戚导演波澜不惊地脸上都带着些许探究,就明白顾西琼到底是给现场带来了何种的震撼。 乔涟不由紧张地撺紧了袖口,方才戚导演只是口头选择了她还没有签合同,换演员不过是几秒钟的事。 她眸光有些黯淡下来,论外形气质她都比不过顾西琼,如今连她引以为傲的演技都比不过顾西琼了。 若是她是导演,也必定会选择顾西琼。 可想而知,如今戚导演的心中所想。 顾西琼重新睁开眼睛笑吟吟地看着戚元恺,瞬间从“玉落”变回了自己。 她声音宛若高悬屋檐的铃铛般清灵,明艳动人的眉梢眼角上带着自信骄傲,“戚导演,您看怎么样?” 戚元恺从方才的情景中迅速回过神来,清俊的脸上重新恢复了从容淡定的模样,探究的眼波在她面上兜转了一圈。 虽然不知道为何顾西琼的演技竟能在如此短时间内突飞猛进,可他不得不承认…… 戚元恺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推了下眼镜,客观严谨地评价道:“非常好。” 乔涟身子猛地一颤,在场的众人刚从方才的震惊中解脱出来又陷进了另一层震惊中。 一向吝啬于评价的戚元恺导演竟然当众夸奖顾西琼?! 戚元恺此言代表着他个人已经认可顾西琼,他一向严苛执拗,在娱乐圈里,能得到他如此评价的可算是少数。 顾西琼歪着脑袋盯了他半天,却是发觉他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方才直起了身子颇有些不满地美眸轻轻瞪了他一眼。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闷葫芦。 “既然如此,戚导演现在能选出最合适的‘玉落’了吗?”顾西琼环绕着手臂看着戚元恺轻笑着说道。 戚元恺微蹙了下眉头,与顾西琼想比,乔涟的演绎确实差了的太多。 她的演技没问题,可她只是演出了个被深爱男子不信任而悲伤绝望女子。 那不是玉落。 而顾西琼却是与之不同,将玉落的风骨与味道完美的演绎出来,宛若活生生的玉落从书本里走了出来。 如果说乔涟是未经打磨的玉石,顾西琼却是打磨并且镶嵌上各种珠宝装饰的玉石。 两相对比,乔涟自是差的远了。 可是…… “你的演技确实比乔涟要胜过一筹,但是我话既已说出口便不会收回。不好意思了,顾小姐。”戚元恺金丝眼镜后狭长的凤眸掠过一丝可惜。 闻言顾西琼微挑了下眉梢,她倒也不恼地淡淡看了眼戚元恺清俊儒雅的脸颊。 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性子怎么就如此执拗。 不过她一向拿得起放的下,原身的名头如此响亮,她何愁没戏拍。 顾西琼拿起桌上的包包,洒脱地冲着戚元恺笑了下,“多谢戚导演赞誉,虽然这一次很可惜,不过期待与戚导演下一次合作。” 顾西琼提着包转过身看了眼台上乔涟,她清纯漂亮的脸上带着些许不知所措。 与自己对比起来,这位才是真正的娱乐圈小白花,原书中的玛丽苏。 看到乔涟,顾西琼不由想到了原本那个青涩的自己。 她不由弯了弯唇,方提着包往门口走去。 纪礼眼眸紧盯着顾西琼,方才后知后觉地发觉,她从进来后就一直未正眼看过他。 他心头开始不舒服起来,她一向将他捧得像自己生命一般的存在,不过是两日未见她竟是视若无睹。 顾西琼缓步走至门口时,身后传来了戚元恺急促的声音,“顾小姐,请等一下。” 顾西琼转过身娇艳的脸颊上却是无多意外,似是戚元恺的突然出声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一般。 她微扬着精致的下巴,潋滟的眸子淡淡扫了过去,静静地等着戚元恺的下文。 “女主的角色尚未确定,不知顾小姐可有兴趣?”戚元恺沉吟了片刻,淡定从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忐忑。 顾西琼这般优秀的演员,错过了实在是他的遗憾。 虽说女主的人设没有玉落精彩复杂,却是真正的一番,剧情也要甩女二一大条街,料想配顾西琼绰绰有余了。 换成任何一个女演员来选择,也必定会选择女主。 可顾西琼…… 戚元恺却是有些不确定了起来,今日虽仅是与她短短地打过照面,他也能隐隐察觉出来现在的顾西琼性子并不像原先表现出来的模样。 现场的众人不由纷纷地将目光凝聚在戚元恺身上,要知道女主的抉择要比女二更是严苛。 戚导演竟然想将女主给顾西琼?! 虽然方才她的演技证明了一切,可不过是短短一个片段而已,戚导演难道将顾西琼原来“木偶演技”的名声忘光了吗? 面对戚元恺的邀约,顾西琼却是未着急搭理,反而侧身遥遥地看向台上的乔涟轻声开口,“乔小姐可对女主的角色感兴趣?” 纪礼蹙紧了眉头,探究地看着顾西琼。 明明还是那般精致完美的脸颊,如今的她却是益加地神采飞扬明艳动人,就连眉梢眼角也带着自信,让人忍不住停驻目光。 她如今究竟打得什么主意,就连他也摸不清了。 乔涟微张了下红唇,有些不可置信地将目光投了过去。 谁不想做女主?谁愿意一直给别人做陪衬呢。 可这部戏是大女主戏,女主角是宣传一番,就连影帝陆晋泽也是做配,她是万万没资格当的,她哪敢肖想那个位置! 乔涟唇瓣微颤着犹豫了下,方谦逊道:“女主的角色对于现在的我还吃力地很……” 见着乔涟言不由衷地说着谦词,顾西琼有些不耐地蹙了下眉打断,“不想当主角的演员都不是好演员,你连这种野心都要靠着这些话掩饰过去,便也没什么出息。” 她原来在玛丽苏小说里当小白花的时候一向是这般坦率的性子,古代的世界万事要靠着男人,她自然是要收敛着些。 如今在现代万事可以靠自己打拼,自是不需要那些多余的伪装,她便也没掩饰着自己真实的性子坦率直言。 话毕顾西琼便扭头继续往门口走去,身后却是传来乔涟略带迟疑的声音,“顾小姐,对不起我方才说谎了。” 她顿了顿方小心翼翼地道:“每个演配角的心里都有个主角梦,谁又不想当主角呢。” 见着乔涟说出真心话,顾西琼满意地顿住脚步,重新转过身遥遥看向台下的戚元恺,淡声道:“戚导演觉得如何呢?” 虽然在意料之中,戚元恺金丝眼镜后的狭长凤眸还是闪过一丝意外。 顾西琼竟是真的宁可要三番的女配,也不要一番的女主。 梁岩合上了吃惊的下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顾西琼,脑袋里消化着她话中的意思。 可还是有些不敢接受地开口问道:“顾小姐的意思是……想与乔小姐换角色?” 对于梁岩的发问,顾西琼红唇弯出优雅的弧度,微颌首轻声肯定道:“没错。” 听到顾西琼肯定的回答,梁岩以及一介吃瓜群众皆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戚元恺扫了眼一脸忐忑的乔涟,剧中女主在皇帝心中就是女二的替代品,所以两个人的气质是相似却又不同的。 乔涟合适女二,自然也合适女主,相比而言演女主还更轻松一些。 更何况乔涟的演技和颜值已经压过了圈子里一大部分的小花们,至于咖位问题,他选角从来不在乎那些。 只是…… 戚元恺又将目光定定落在顾西琼身上,金丝眼镜后的狭长凤眸浮起了淡淡疑惑,“若我没看错,顾小姐方才不过只是短短地瞥过一眼剧本,在这么短时间内,您就完美的掌握住了这个角色的复杂情感。” 戚元恺探究的眸光在顾西琼脸上兜转了几圈,“顾小姐,我很好奇您为什么执意要演玉落?” 顾西琼明艳娇俏的脸上浮起轻轻浅浅地笑容,“因为我喜欢玉落。” 她顿了顿方又道:“戚导演,我这个答案,您满意吗?” 戚元恺看不透她笑容下所隐藏的秘密,将眸光收了回来沉吟了片刻,“好。” 顾西琼满意地勾起了唇,“合同我会叫经纪人来谈,今日多谢戚导演。” 末了她终于往纪礼那儿施舍一般地看了一眼,扬声道:“多谢……给我的面试机会。” 顾西琼与纪礼的关系是隐瞒着大众的,她看向的方向同样也是戚元恺所在的方向。 不知情的人只当顾西琼所谢的是戚元恺。 而纪礼却是清楚地很,顾西琼此言是对他所说。 他的心高高地挂了起来,她这话一出代表着接下来他们俩便再无瓜葛,不知怎么地心开始轻轻揪了起来。 一语作罢,顾西琼微微颌首便径直走出了舞台。 乔涟站在原地微怔了片刻,随即才反应过来顾西琼的意图,冲在场的各位导演恭恭敬敬地鞠了下躬方追了出去。 乔涟看着顾西琼的背影急促地扬声道:“顾小姐,请等一下!” 顾西琼顿住脚步却未回头,轻声道:“乔小姐有什么事吗?” “我想知道,我的‘玉落’差在了哪里,不知道顾小姐可愿意告知?”乔涟眼眸中闪烁着疑惑的光,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西琼微微扬了唇,方才她确实也看过了乔涟的表演,这个演技合格了却是未能将玉落的灵魂表演出来,实在太可惜。 她淡声解释道:“玉落是聪明骄傲的,她不会为了一个不信任自己的男人哭。她又是倔强地,在问第一遍‘皇上,您不信臣妾吗?’她已经知晓了皇上的答案,她继续问下去只是在给皇上和自己一个机会。” 乔涟眸光微黯,不过是匆匆一瞥顾西琼却是将这个角色的把握已是如此之深,与她相比自己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看着顾西琼毫无留恋地继续往前走,乔涟忙又真心实意地高声道:“顾小姐,今天真的很感谢您!” 今天的情况她心知肚明,若是顾西琼执意要抢她的角色,戚导演这么爱才如命的人必定宁愿违了原本的话也要将角色给她的。 毕竟是自己技不如人,便是戚导演临时改变了心意,自己也不能说些什么只能生生将暗亏吞下去。 可顾西琼却是借戚导演的手将女主给了她! 原本得到女二的角色她便就觉得是天上掉了馅饼一般,她可从未想过自己出道不过一年就能当上女主。 还是戚导演导的剧的女主! 顾西琼一面往前走着一面随意摆了摆手,“不必,你是实至名归。这段时间好好揣摩角色,可千万别辜负了我的好意。” 她对原书中这个玛丽苏女主并无恶意,毕竟大家都是玛丽苏何必为难彼此,甚至还有些许惺惺相惜的情感在其中。 不过现在乔涟实在太弱,还不足够让她高看一番。 乔涟眸光微闪,实至名归该是描述顾西琼才是。 这般被她夸奖,乔涟不由自惭形秽起来。 乔涟抿住唇角,鼓起勇气高声道:“顾小姐,谢谢您,我会努力的!” 原先她对顾西琼也只有寥寥几个印象,还皆都是负面的诸如“花瓶”、“演技尴尬”之类。 今日一见却是觉得那些新闻看来也并不属实,顾西琼不仅长得漂亮,连演技都那么好!怪不得年纪轻轻便能成为第一流量女星。 乔涟看着顾西琼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想重新回到屋子里面,却是一转身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眸中闪着危险光芒的纪礼。 她不由微颤了下身子,目光有些躲闪地想绕过他。 纪礼的手却是拽紧了她的胳膊,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冷声道:“乔涟,五年不见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乔涟逼着自己狠下心肠来,冷声道:“纪礼,我不觉得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纪礼眸中燃起了怒火,低沉着声音道:“乔涟,你还欠我一个解释,你以为今天不说清楚便能逃得我的手心?” *** 那一厢,快要走出大厅的顾西琼突然顿住了脚步,她轻轻拍了下脑袋,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情节给忘了呢。 她思索了片刻方重新转身回去,根据剧情准确无误地找到一个洗手间,轻轻撬开被反锁的门,轻手轻脚推了进去。 顾西琼微抿着红唇,环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站在一个隔间外,光明正大地听着墙角。 “纪、纪礼……你不能这样对我……”乔涟一面挣扎将纪礼推开,宛若一只小兽般轻轻抽泣着。 纪礼的双臂却将她桎梏在那么小的角落,他将乔涟压在墙上,恨声道:“乔涟,你好狠的心,当初那样把我抛弃,如今你是以什么立场求我?” 乔涟想到当年自己被迫无声无息地离开纪礼,眸光黯淡了下随即倔强地撇开了脸,“纪礼,我们早就没关系了,你快放我出去!若是被别人瞧见了……” 纪礼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硬生生掰了回来,冷声道:“没想到你这般冷血无情的人,还在乎别人的眼光?你以为自己镀金了回来就能重新变回原先那个单纯无暇的乔涟了吗?只要有我在一日,你一日都别想好过。” 乔涟心痛了下试图推开纪礼,奈何力气太小,只好细声细语地继续劝他,“你如今也是公众人物,不要再这般任性了好不好!” 纪礼眸中的火焰达到最燃,往日恩爱时,她也时常娇嗔着说自己任性,可那时的她眸中闪着真挚的爱意。 假的,全都是假的。 纪礼低沉着声音道:“任性?我现在便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任性!” 话毕,他便猛地低下了头咬在了乔涟白皙修长的脖颈下。 乔涟痛得闷哼出声,眸中泪花闪闪,却是将痛楚的呻、吟声咽下。 虽然纪礼方才粗鲁地将自己拉扯进来前,将洗手间的门给锁上了,可难保不会有人听见里面的动静开锁进来。 若是被他人自己与纪礼在洗手间里,纵使没做什么这模样也是暧昧至极的,一旦传了出去,她与纪礼的颜面可便都丢光了。 更何况,如今她还是一名刚起步的演员,哪有本事抵得过如潮的丑闻呢。 乔涟哀求道:“求你了,我求你了……纪礼,你不要这样。” 与他们一门之隔外,顾西琼默默听着墙角,眉角抽了下无奈地微抚着额,开始认真思索为什么作者都爱写在厕所里的亲热戏。 她听着他们之间狗血的对话几不可闻地啧啧了几声,现在的玛丽苏作者真是一届不如一届,怪不得乔涟的白莲花的功力这么弱。 真是连她一个指尖的功力都没有。 顾西琼实在听不下去他们俩狗血的台词,随手拿起一旁的拖把,将木棍那一头扣在了门锁上。 里面的两个人还在专心的念着狗血的对白,自是未发觉门外轻微的动静。 “乔涟,你告诉我一句实话,这么多年了你当初究竟有没有爱过我?”纪礼唇间带着清甜血腥味,声音带着浓浓的痛楚与情谊。 纪礼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灼灼地盯着乔涟,几乎要灼伤她,她心不由一颤。 她竟是没想到时隔多年,纪礼对她的爱还是这么浓这么深厚。 纪礼桎梏她肩头的手上愈加发力,心也不由忐忑起来。 他希望听到他的答案,也害怕听到她的答案。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如雷般震动着,却是还未等到乔涟的回话,一桶冰凉水却是迎头盖来,浇灭了他焦灼热烈的情感。 纪礼和乔涟被一桶水淋得全身湿透在隔间内怔愣了两秒,塑料的桶在两人脚边旋转了会儿方歪歪地倒在了一旁。 纪礼迅速反应过来,“操”地低吼了一声打开厕所内的门栓。 门却是在外面被反锁上了,纪礼怒火更盛抬起脚就往门上踹去吼道:“是谁?哪个混蛋在外面?!” 门猛地颤了一下,却是没有要被踢开的样子。 顾西琼站在与纪礼一门之隔的地方,她捂着红唇忍住笑意,颇有些恶趣味的欣赏着纪礼生气发怒的模样。 【你还真是出乎意料地……幼稚。】系统微捂着额头,忍不住出口吐槽道。 顾西琼微挑了眉梢,一改往日清冷的模样,在心底幸灾乐祸地说道:“你不觉得他气到发疯又打不着我的样子……很可爱吗哈哈哈。” 看着顾西琼颇为嚣张的娇俏模样,系统忍不住继续说道:【友情提醒一下,这篇文纪礼的设定……】 系统话语还没说完,随着纪礼一面谩骂一面连续几脚的猛踹,原本看似非常坚固的隔间门板上微微地裂了一条缝。 顾西琼轻吸了一口气,眼见着纪礼再来一脚这门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她在心底暗骂了一声“靠”便赶忙往外面跑去。 【是空手道黑带五段。】 系统剩下的话语刚说了出来,顾西琼便听见身后不远处的隔间门板断裂的声音。 她微蹙了下秀气的眉毛,脚下的动作却是不敢轻易停下,内心吐槽道:“这什么破狗血设定,死系统你也不早提醒我!” 【我若是提醒,你就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吗?】系统无奈道。 顾西琼义正言辞地道:“你要是提醒我,我就一扔完水桶就溜出来。” 她脚步匆忙也未想过原本空荡荡的走廊竟会有人,刚跑出了洗手间没几步便一下子就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顾西琼急忙顿住脚步,却还是踉跄地倒在了那男人的怀里。 脸颊触碰到的是白衬衫柔和爽滑触感,鼻尖沁满了内敛清淡的香味。 那男人见着她倒了进来倒也丝毫未客气地手臂环了过来,搂住她纤细的腰肢。 眼见着身后纪礼便要追上来,顾西琼微蹙了下眉头来不及动怒指责对方的轻浪,匆忙扫过一旁见着一个门微掩着。 担心男人与纪礼撞上会出卖自己,她未多想便一咬牙就拽上那男子的臂膀就拉了他进去。 顾西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门,又生怕他出声吸引来,她忙捂住了他的唇轻声道:“别说话。” 那男人半边脸被顾西琼用手遮着,露出来的桃花眼深邃,眸光流盼自带三分多情,眉骨到鼻尖的线条流畅,他的骨像之美宛若上天精细雕琢的玉石,温润带着些许凉意。 分明生的如个妖孽,气质却风格姿卓绝、高贵清华到让人不敢亵渎。 他鼻尖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顾西琼手心,又是这般暧昧的动作,她心头一动。 顾西琼打量了片刻方微蹙眉,联想起原来的剧情,终于知晓被她强行拉进来的男人身份。 这人便是即将与她演对手戏的陆晋泽、陆影帝,也是本书的众多男二之一。 陆晋泽年纪轻轻便获得国际上诸多大奖,凭借的当然不仅是他一副好皮相,更是他登峰造极的演技。 原书乔涟终于挣脱出纪礼的桎梏,慌不择路跑出洗手间后便如她一般撞上了他。 而如今却是由于她突发奇想的恶作剧,竟是让乔涟与陆晋泽错过了如此重要的相遇。 顾西琼无辜地眨巴了下眼睛……这回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陆晋泽看着她光艳逼人的面容,如朝霞映雪的肌肤,双眉婉转远山色,一双盈盈水眸灿若春华带着还未退散的狡黠。 这般好颜色,也只有大名鼎鼎的顾西琼。 竟是比在杂志封面海报上还漂亮三分,他淡淡一眼便知晓她为何能什么都不精也能傲立娱乐圈多年。 陆晋泽眸光微转,不过瞧她的模样,看来还真不知晓现在的状况。 他眸中染上几分笑意起来,不由开始隐隐有些期待等她发现时的神情。 顾西琼却是未察觉出陆晋泽神色的不对劲来,一门心思凝神屏气地侧耳细听外面,在确保外面没了纪礼的动静后方微微松了口气放下了手。 顾西琼轻弯了下唇角,明艳动人的脸颊上笑靥如花。 她刚想出声道谢,却是见陆晋泽微微往左侧了精致光洁的下巴。 顾西琼有些疑惑起来,随即顺着他的方向看去。 却是……看见偌大的大厅内黑压压地坐满了记者! 记者们脸上神色各异,皆都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一堪称世纪绝景的一幕。 他们都有些大跌眼镜,陆影帝竟然和圈内流量小白花顾西琼走了进来?!举动还如此亲密?? 难道陆影帝要靠曝光自己与顾西琼的恋情来澄清最近不实的传闻? 可两个人分明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呐! 顾西琼和陆影帝虽都是娱乐圈中人,可顾西琼一向都是参加综艺、接代言多一些,平日里连与陆影帝搭戏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这么突兀地一见,他们只觉得……自己心中的次元壁瞬间破裂了。 顾西琼脸颊上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原著乔涟撞上陆晋泽之后的剧情,是陆晋泽保护欲发作将惨遭“欺侮”的乔涟带走,独留纪礼一个人在原地咬牙切齿。 她终于明白当初看这块剧情时,心中隐隐觉得奇怪的点在哪。 那破小说什么都交代了,就是没交代陆晋泽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点。 ok,现在谜题解了。 ……陆晋泽竟然是在这儿召开记者发布会,自己好死不死地还拉着他一道躲了进来。 顾西琼默默看着手拿“长枪大炮”单反的记者们,突然发觉搂在自己腰间手臂更加灼热了些。 她侧过头看了眼陆晋泽,那人却好整以暇地很,没有丝毫要松手的意识。 顾西琼微微抽了下眉角,刚想将他的手臂扯开之时。 终于有个记者迅速回过神来,心中奔涌着“自己竟是获取了第一热点资源”的喜悦,赶忙抬起手中的单反将这一堪称世纪绝景的一幕拍了下来。 这消息一爆出,整个娱乐圈都要震三番! 29.艳绝娱乐圈清纯小白花 随着那记者闪光灯的不停闪烁,剩余的记者们也都从震惊的情绪中回过了神来, 纷纷抬起了手中的单反拍了起来。 顾西琼条件反射般的扬起了唇角保持完美的微笑以对。 意识到自己作出的反应, 她一面保持笑靥如花地状态一面默默咬牙切齿。 啊……这该死的条件反射。 顾西琼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间, 随即咬牙切齿地轻声道:“陆晋泽,你利用我?” 虽然话语是问句, 但语气却是笃定的很。 陆晋泽的手牢牢地桎梏着她窈窕的腰肢,唇微勾起淡淡纠正道:“是互惠互利。” 顾西琼微抿了下红唇, 陆晋泽确实有这资格说,他无论是咖位或者逼格都要比原身高出许多,与他传绯闻自己的人气倒也能涨一波,不过黑粉也会随之越来越多。 可是虽然是互惠互利, 说起来不过是她这条鱼自动跳进了他的网中,他坐享其成罢了。 自己和陆晋泽这般亲密地走进来,再怎般解释都算是欲盖弥彰,她算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更何况这些记者的笔头厉害的很, 哪会容得她半分解释。 顾西琼短短几秒便作出了抉择,随即略略僵硬的身子软了下来, 索性温顺地贴在陆晋泽的怀中。 陆晋泽感受到她的动作不留痕迹瞥了眼她, 漂亮的桃花眼中荡漾出些许笑意, 看来她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笨。 他“从善如流”地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往台上走去。 两个人亲密的模样,倒还真像是交往了多年的小情侣。 顾西琼唇角弯出优雅的弧度, 一面以着只有陆晋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讥讽道:“陆影帝果真如传言一般, 登峰造极的演技真让人佩服不已。” 陆晋泽俊美的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 轻声回道:“多谢赞誉, 不过顾小姐木偶演技的传闻似乎名不副实。” 两人目不斜视地从漫步走上在台前,方一站定下面的记者迫不及待纷纷热情地递上了话筒。 他们的眼眸中是灼热的抓住大新闻的光,如潮的提问此起彼伏响起。 “陆先生是在与顾小姐交往吗?” “陆先生是为了澄清前段时间‘您实际上是同性恋’的不实传言才特意带顾小姐来记者发布会的吗?” “如今正值事业上升期,陆先生与顾小姐有考虑过公布结果吗?” 看着下方如狼似虎的记者们,陆晋泽接过话筒,淡定从容地回答着记者的问题,“我与西琼确实在交往没错,我们都已是成年人,作出这一决定是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 “陆先生与顾小姐交往了多久?竟然将保密工作做的如此之好!” 陆晋泽温柔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顾西琼,“大约三年了。” 陆晋泽的话语间完美的没有一点破绽,些许怀疑顾西琼不过是被拉着当挡箭牌的记者纷纷将矛头转向了顾西琼,提问道:“顾小姐作为陆先生的女朋友,请问对于前些日子有关陆先生为同性恋的传闻有何想法。” 顾西琼淡淡瞥了眼陆晋泽,对方俊逸的脸颊上写满了泰然自若,似乎笃定在众多媒体面前她并不会说出真相。 她眸光微转,随即强装着镇定,酝酿了一会儿心情,方结结巴巴僵着声音道:“不、不过是……他人捕风捉影的无、无稽之谈。” 话语刚落感受到搂着自己腰肢的手臂瞬间僵了下,顾西琼不留痕迹地微勾了下唇角。 那些个针对顾西琼提问的记者猛地眼睛一亮,敏锐地觉察出顾西琼回答时的紧张。 众所皆知,国民妹妹顾西琼的演技之烂念台词如同背课文,如今她回答问题的状态像极了她演戏的模样。 他们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八卦的意味。 ……莫不是陆影帝拉着同公司的民国妹妹当挡箭牌? 陆晋泽几不可见地微蹙了下眉角,随即俊逸的脸上又浮起浅淡的笑容,“西琼胆子小,麻烦声音放柔一些。” 虽然陆晋泽为顾西琼的紧张找了个合适的由头,那些个擅长捕风捉影的娱记哪肯放过这种绝佳的机会,连忙补充问道:“陆先生这些年一向低调行事,从未有过任何八卦绯闻,请问公布恋情是顾小姐的决定吗?” 数十双灼热的目光从陆晋泽的脸上移开,转而紧紧盯着顾西琼,试图找到她更多的破绽。 顾西琼咽了下口水,漂亮的脸颊因紧张而僵住了表情,继续以宛若背课文一般的声音心虚地说道:“……是、是晋泽的决定。关、关于这些传言,晋泽他原本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发了个声明以对,可这传闻越是愈演愈烈。他……他、他也正好觉得我们俩已经到了可以公布的地步,索性就与我商量公布恋情。” 一口气说完这么一长串回答,她微僵的漂亮脸颊才放松下来,明显地像是松了一口气。 顾西琼这般的表现验证了众记者的猜想,他们纷纷乘胜追击道:“陆先生与顾小姐相识是起于什么时候呢?是谁先主动的呢?” 那个记者敏锐地察觉到这个问题,明显出乎了顾西琼的意料。 只见她微怔了下,随即有些漂亮的脸颊上浮现了些许无助,看了眼一旁的陆晋泽,一时间不知晓要该如何回答。 陆晋泽暗沉带着些许探究的眸光落于顾西琼身上,方又不留痕迹地侧过头替她回应道:“此事关乎隐私,无法回答请见谅。” 随即他瞥了眼一旁的经纪人林格,示意他有所动作。 被陆晋泽带着顾西琼前来记者会的举动惊到的林格忙回过神来,上前道:“今日的记者发布会到这儿就结束,还望各记者有序离场。” 话毕,陆晋泽的保镖们纷纷上前将陆晋泽、顾西琼与记者们隔开,方便他们从身后的门顺利走出。 记者们不甘心地垫着脚将话筒绕过保镖们肩头的缝隙伸过去,尖锐的问题纷纷抛出,“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发布会,顾小姐回答问题为何如此紧张心虚?” “陆先生不愿意说细节难道怕是露馅吗?” “难道网上的传闻都是真的,陆先生带顾小姐来不过是欲掩弥彰?” 听着身后一个比一个尖锐的问题,陆晋泽搂住顾西琼的腰头也未回的走出了门。 陆晋泽不由分说地拉着顾西琼进了电梯,林格下意识也想跟在后面走进电梯,却是被陆晋泽手一拦挡在了电梯门外。 看着他微沉的俊脸,林格瞬间明白了什么忙拉着身后的保镖往后退了三步。 电梯门缓缓关上,将一切喧嚣隔在了电梯门外。 陆晋泽方才开口道:“顾小姐真是演了一出好戏,今日您的表现,真是颠覆了陆某原先的印象。” 顾西琼闻言,明艳动人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无辜,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他方开口问道:“陆先生您是什么意思?我、我方才是演砸了吗?” 陆晋泽逼近一步,俊逸的脸颊上未带任何表情,黑眸内是波涛汹涌。 他淡淡道:“彼此心知肚明的事,顾小姐不需要再问吧。” 顾西琼闻言有些委屈巴巴地眨了下眼,她长而卷的睫毛垂了下去掩盖住清亮的眸,小声辩解道:“陆先生,你也知晓我的演技很烂,你突然这样搂着我到台前,又没有事先和我排练……我做成这般已经够不错了。” 她话语虽是道歉,却没有丝毫歉疚的模样,字字在暗示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过错。 陆晋泽好整以暇地微颌着首瞧着她,她本就长着一副单纯无辜脸,又特意露出这般的神情倒真能让不知情的人徒得几分怜惜。 他微抿着唇角,待她将辩解的话说完,方开口道:“在我面前,顾小姐便不用演了吧。” 顾西琼微微一愣,抬头迷茫地看着陆晋泽淡漠的俊脸,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方才你的玉落演的不错。” 陆晋泽的言下之意便是,他方才也见识了她的演技。 并不如传言之中那般烂的无可救药,反而比一些老艺术家们都更要精湛些。 对于如今顾西琼可怜巴巴的辩解,他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顾西琼像是泄了一口气的模样轻轻倚在电梯的墙壁上,眉梢眼角染上淡淡委屈,“陆先生您不信就算了,我、我方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抬起头盈亮的眸子间闪烁着真挚的光彩,“我总不能一辈子当爱豆吧,自从上次因为黑料导致丢了些许代言,我便决心好好刻苦钻研演技。今天表演的那一段是我事先找了老师准备了许久方才能演成这般效果的。” 见着陆晋泽未有动容之色,顾西琼的眸光微动随即光艳逼人的脸颊上染上些许落寞,“解释的话我已经说完,陆先生您不信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顾西琼话语一出,却未见他有所回应。 她眸光微转,陆晋泽少年成名,出道已数十年,什么妖魔鬼怪都见过,不信她也是自然的。 更何况她坑他的举动太过刻意,她本就没期望靠着一张清纯脸蛋就能简简单单迷惑住陆晋泽。 陆晋泽其人,最好不应得罪。 但得罪了,她也不怕事,她决意不再解释。 电梯停在十八楼一直未有动静,顾西琼抬眼才发觉进了电梯两人都未按键,她准备伸手去按“一楼”的键。 纤细的指尖刚要触碰之时,陆晋泽骨节分明的手先她一步按住“开门”的键,另一只手按在她娇小的肩头,牢牢地将她的背抵在电梯墙壁间。 陆晋泽暗沉的眸紧紧盯着顾西琼漂亮的脸颊,声音低低道:“顾小姐不会以为摆了我一道,靠着装可怜便能轻易躲过去了吧。” 顾西琼微蹙了下眉,随即有中不好的预感。 门缓慢的打开—— 未等顾西琼有所反应,便见着陆晋泽弯下了腰逼近,触不及防地吻住她如花朵般娇艳的唇。 被众多保镖堵在走廊里还舍不得离去的记者们纷纷瞪大了眼睛,猛地深吸了一口气。 陆影帝竟然这般迫不及待地在电梯间亲吻国民妹妹顾西琼! 随即他们迅速回过神来,顾不得这是不是陆影帝为了澄清绯闻故意做出的摆拍,心中涌荡着“这周新闻头条内容都不用愁”的欣喜,忙举起手中的单反将这一世纪绝景拍摄下来。 然而这不过也只是一瞬,很快电梯便合上了。 不少记者因错过了拍摄这么一大世纪绝景悔青了肠子,想伸手去点开电梯门,却是被众多的保镖堵在走廊中。 陆晋泽的唇如他人一般,像是浸在深井里的玉石,温中带着凉意,轻轻覆在她的唇上。 明明是亲密的举动,却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暖意。 门应声合上之时,陆晋泽方毫不犹豫地将唇移开,声音低沉道:“戏演砸的债收回来了。” 顾西琼的脑神经猛地断裂了一根,按捺着怒意猛地将陆晋泽推开。 颇为嫌弃的擦了下唇间,冷声道:“陆晋泽,我并没有任何义务要陪你演这场戏吧。” 见着顾西琼都懒得再伪装,陆晋泽微挑了下眉伸手去按“一楼”的键,一面好整以暇地道:“若不是顾小姐没有将我拉进大厅,我也并不需要顾小姐陪我演戏。” 顾西琼微眯了下漂亮的眸子,他言下之意分明如今的处境是她自个儿找的。 她确实理亏在前没错,可她也一向不是那般好相与的。 短短几次交锋,陆晋泽对顾西琼的性子有了些许了解,知晓她或许又在酝酿着诡计方开口道:“我事先说过的互惠互利的建议,还在还有效。” 所谓互惠互利便是顾西琼给他作挡箭牌,而陆晋泽给她带来演艺道路上的便利。 虽顾西琼也同为一线,但由于她不好的名声,找她的导演寥寥,这其中还不乏一些是只期望着顾西琼能给自己的烂电影带来票房的垃圾导演。 他这种咖位,与圈子里优秀的导演早已熟识,更不愁好的资源。顾西琼想要什么角色,也便是他一个电话的意思。 就算顾西琼真如传闻中那般演技烂,那些导演也会给他三分薄面,更何况她的演技精湛到连自己都自愧不如。 电梯缓缓下降直至一楼,轻轻地“叮”了一声,电梯门应声打开。 顾西琼眸光扫过他淡淡带着笃定神情的俊脸,她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互惠互利?” 一瞬间属于原主的神情顿时收了回去,原本就光艳逼人的漂亮脸颊因着自信的光彩愈加耀眼。 “那些东西我不需要,陆先生还是把这些说辞留给下一个挡箭牌吧。” 顾西琼伸出手挡住电梯门防止它提前关闭,冷着眸子看着陆晋泽,淡声道:“至于欠我的账……” 她眸光微转,随即出其不意地抬脚用力踢在了陆晋泽腿上。 腿上剧痛袭来,陆晋泽脸色一变,忙伸出手扶住电梯里的栏杆才勉强未踉跄倒下。 他额头因疼痛而布满了细细的一层汗,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顾西琼。 她的身量方才到他肩头,柔柔弱弱的模样,究竟是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在一楼大厅等候的经纪人艾琳和保镖们眼尖地瞧见电梯里的顾西琼,忙围了上来,随即方才注意到她身后竟还有个男人。 艾琳走近才注意到那男人耀眼的俊逸容颜,竟是陆影帝——陆晋泽,却是因为距离问题并未看出陆晋泽脸色的不对劲。 她一瞬间微微怔了下,她家宝贝儿什么时候和陆影帝认识了? 顾西琼淡淡扫过陆晋泽双腿中间的位置,随即微扬着精致的下巴警告道:“下一次,便是这里。” 陆晋泽眉头一凝,冷声道:“顾西琼,你真是好样的。” 他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是看见她身后的艾琳与保镖们,方将薄唇轻抿不再说话。 顾西琼微勾起红唇,“多谢陆先生赞誉。”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她侧头看了眼围过来的艾琳和保镖微蹙了下眉,又回过头冷声道:“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还请陆先生过会儿再出来。” 随即毫不犹豫地走出电梯,按住“闭合”的键。 陆晋泽碍于门口的人多,也未有要跟出去的意思。 只是微微依靠单手扶着栏杆,往日里温柔的桃花眼如今却是闪着危险的光紧紧地盯着顾西琼的背影。 艾琳瞥了眼顾西琼,她冷着一张俏脸面无表情地往外走着。 艾琳没时间去探究原因,一面小碎步跟上顾西琼的步伐,一面有些依依不舍地往身后想多看几眼陆晋泽。 像那种神级瑰宝级别的相貌,真的是看多少遍都不腻啊! 咦……不过陆影帝今天怎么比往日更加冷峻了?! 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艾琳方才有些不甘心地回过头,却见顾西琼早已被保镖们护送着通过外面层层包围着的粉丝,送上了保姆车。 她加快脚步跟上,顾西琼的粉丝眼尖瞧见她,忙连不迭地将礼物塞了过来。 “艾琳,麻烦把这这封信交给西琼!” “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请给妹妹尝尝吧。” “这个娃娃跟小西长得一模一样……送给小西最合适不过了!” 艾琳脸上堆上笑容,奋力往车边挤着,一面冲粉丝摆摆手解释着公司规定不能收礼物的规定。 粉丝们皆都有些失落地沮丧了脸,却还是不死心地恳求着。 艾琳好不容易突破重重包围,打开车门想要爬上车之际,保姆车的车窗突然开了。 车窗下露出顾西琼明艳的脸颊,车厢内有些暗,她的肌肤却是白得惊人,她精致的瓜子脸上带着一副宽大的墨镜将她潋滟的眼眸遮挡住,只露出了曲线分明的下颌和艳色红唇。 虽脸被遮住了大半,但光粗粗一瞥便知那墨镜后的绝美之景。 粉丝们愣在了原地,随即回过神忙欣喜地喧嚣了起来,围在车前大声地叫着她的名字。 无非是应援之类的话与“保护身体”之类的关怀话语。 顾西琼闻言只是微侧了脸颊,却是未对粉丝有过多回应,甚至连笑都吝啬给出。 艾琳微窒了下,有些崩溃。 她整天在顾西琼耳边叮嘱了多少遍,国民妹妹的人设不能崩、不能崩。 她不要求顾西琼的演技、歌唱以及舞艺多好,但咱们靠粉丝吃饭,走的是亲民路线,一定要好好营业得到更多粉丝的支持方能接到更多的综艺和代言。 虽然顾西琼是花瓶型的美人,但一向是极听艾琳话的。 她能有如今地位,艾琳为她做的人设买的通告功不可没。 但自从昨天那通电话起,顾西琼仿佛变了个人一样,不顾她的安排推了其他通告,整个人的气质也便地偏冷冽了些。 艾琳微叹了下,下意识便想赶紧上车,好好劝说她一番。 脚刚踏上保姆车的阶梯,却听见顾西琼泠泠若水的声音响起,“艾琳将他们的信接过来吧。” 她话一出,不仅艾琳愣在原地,将保姆车包围了一圈又一圈的粉丝也愣在原地。 妹妹虽然平日里态度温柔亲切,却乖乖听着经纪人的话从来不收这些的,虽然他们心知肚明却还是每次巴巴地将信带了来企望着能有一次例外。 粉丝迅速回过神来瞬间沸腾起来,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终于等到了这场例外。 一面眼睛胶着在顾西琼漂亮的脸颊上,一面试图将自己手上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递给艾琳。 艾琳微张了下唇,刚想开口劝说。 却是见顾西琼将墨镜拿了下来,分明是与以往同样的妆容,她整个人的气质全浑然不同了。 面容秀丽明艳地如灿烂在春华下的花,气质清冷地宛若高山凝结不化的冰雪,两种矛盾在她身上却并不让人觉得有所奇怪。 毕竟那般的高岭之花就该独自盛放在无人触及的地方。 顾西琼冰泠泠的眼神却在触及在目光热切的粉丝脸上转而柔和,她微弯了下唇角,笑意淡淡轻声道:“注意秩序,只可以送信哦。” 顾西琼此言一出,个别试图将其他礼物往车内塞的粉丝,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动作。 纷纷乖乖地站在原地一边欣赏着顾西琼的盛世美颜,一面按照秩序挨个向艾琳递来信件。 既然顾西琼都发话了,艾琳总不能当着粉丝的面驳了她的要求,只得挨个将信件收了回来。 废了段时间,她终于将所有粉丝的信件收齐。 车窗关上,保姆车缓缓往前行进着。 粉丝们都颇有些不舍地跟在后面叫着顾西琼的名字直到保姆车的踪迹消失,方才依依不舍地停下了脚步,感受着胸腔中不停奔涌的激动。 待那股子激动平息下来,些许粉丝方才察觉出妹妹的风格似乎变了许多。 气质也从原先宛若不谙世事小女孩的纯真,变成了明艳清冽独自盛放的高岭之花。 虽然他们都是因为顾西琼小青梅的清纯而入坑,但今日一见怎么莫名觉得现在这样的西琼更加迷人带劲呢! *** 艾琳坐在保姆车里的一侧,看着顾西琼在昏黄灯光下精致的侧脸,她正微抿着红唇缓缓翻阅着手中的信件。 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不由有些叹息自己的宝贝摇钱树大概到了叛逆期。 她思索了一会儿下方开口道:“宝贝儿,你何必浪费时间去看那些信呢。” 像是看到了一处好笑的地方,顾西琼微勾了唇角,淡淡回应道:“不会啊,很有趣。” 一向听说现代世界的男生喜欢给漂亮女生写情书表达爱意,可手执她的作者第一章便直接让她魂穿去了古代,现代生活只是简单几笔略过在回忆里。 顾西琼还从未正式地收到过情书,作者也从未在文中写过这个,她老早便对这现代的情书感兴趣。 虽然手中的信算不上情书,但粉丝表达爱意关心的信嘛,四舍五入便约等于情书了。 艾琳沉默了片刻,奇怪地看了眼顾西琼。 她这般的人物,从上中学起这种信件就该收得手软了,早就看腻的东西有什么好有趣的。 却见顾西琼突然顿住了下,微蹙了下眉尖用信件的一角轻轻敲了下额头,随即拿起了手机按起了号码。 将手机贴至耳边,没过多久电话那端就传来了戚元恺低沉的声音,“顾小姐?” “戚导演,能不能麻烦你件事?”顾西琼轻声道。 戚元恺未多犹豫便道:“您说便是。” “十八楼走廊里今天下午的监控可以帮我联系人删掉吗?”这栋楼都是戚家的产业,戚元恺是最好的人选。 戚元恺原本料想着顾西琼找他应当是《瑾茵传》的相关事宜,她说出的话有些出乎了他的意外。 他联想起方才在走廊中撞上全身湿透的纪礼和乔涟,似乎猜出了什么方沉默了片刻,“顾小姐不担心我将监控里的事说出去?” “我找您帮忙是因为戚导演是正人君子,我相信你若是帮了应当就会帮到底。” 见着顾西琼不由分说地将一顶高帽子盖了过来,戚元恺不由有些失笑。 纪礼的性子他知道的很,怕不是当着顾西琼的面又勾搭上了乔涟,他本就没有要帮着纪礼的意思。 如此一问……不过是因为私心,鬼使神差地想与她说几句。 答应完顾西琼的请求后,戚元恺放下手机亲自去将警卫处删除监控。 一切都做完时,随即便接到了纪礼怒火高涨的电话,“元恺,帮我件事。” 戚元恺微挑了下眉梢,料想着纪礼找他与顾西琼是同一件事。 果不其然。 “调下十八楼的监控拷贝下发给我。”纪礼微咬着牙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显然是将乔涟妥善安置好方才有空想起来调监控。 戚元恺打开警卫处的门走出去,面不改色地道:“好,你稍等一下。” 挂断了电话,他故意过了片刻方才又重新拨打起纪礼的电话,声音中带着些许懊恼,“方才打给警卫处才得知,真不凑巧,十八楼的监控摄像头坏了有三天了。” 纪礼蹙紧了眉头,“怎么会这么巧?” 戚元恺轻“嗯”了一声,“就是这么巧。” 他话语镇定的听不出任何破绽。 纪礼声音调高了八度,“那一定就是内部人员干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老子一定要把人给我揪出来,被我找到他就死定了。” 挂了纪礼的电话,戚元恺将手机握在手心中,指尖轻轻敲击了下手机边缘。 方才意识到,自己在决策中竟然不由自主地站在了顾西琼那一边。 戚元恺眉心渐渐凝重起来沉吟了片刻,只当自己是站在道德伦理的那头,而不是她那头。 门口传来救护车的呼啸声,戚元恺闻声走至门口,遥遥地便见着一大群人簇拥着将一个人抬上了救护车。 一旁吃着瓜的警卫见了他,忙笑着打招呼道:“戚导演,下午好啊。” 戚元恺微颌首以作回应,微扬了下下巴指向救护车的方向,“这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陆晋泽,腿骨突然断裂了。”警卫回答道。 戚元恺微蹙了下眉,“腿骨怎么会突然断裂?” 警卫耸了下肩,“这谁知道呢。” 握在手心的手机突然亮了屏,戚元恺看去,正是方才那位“腿骨断裂”的老兄。 他颇有些无奈地看了眼刚刚行驶走的救护车,陆晋泽不好好修养,打电话给他作什么。 “怎么?”沉吟了片刻,戚元恺还是接起了电话。 “元恺,帮我件事。”电话那头是熟悉的低沉男声。 不知怎地,戚元恺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说。” 一向从容淡定的陆晋泽话语中带着些许恼羞成怒的意味,“帮我删监控。” 戚元恺沉默了片刻,有些不相信耳朵,“陆晋泽你再说一遍。” “删、监、控!”陆晋泽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重复着。 戚元恺:…… 戚元恺挂断电话重新走回警卫室,合着你们三是跟监控杠上了是吧。 *** 艾琳插着腰看着顾西琼优雅地把电话挂断,随即又想去拆那一封封的信,忙拦住她的手问道:“西琼,监控是怎么回事?” 顾西琼轻轻推开她的手,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 艾琳还想追问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南方娱报”记者林思绪。 艾琳侧过身接过电话,“小林什么事呀?” 对话那头的林思绪以着一向热情的态度笑道:“艾琳姐,您可一定要给我一个你们家西琼的专访呀!” “是‘抽烟’事件的采访?这件事我们不打算作任何回应,不好意思了小林。”艾琳下意识回答道。 闻言林思绪有些恼,莫不是有人抢在了她前头,艾琳已经将专访给了别人? 不过她并未表现出来,反而依旧赔着笑道:“艾琳姐,你在说笑不是?当然是有关陆影帝和西琼妹妹的事呀?” 艾琳想起顾西琼与陆晋泽两人单独在电梯里交谈的画面,思绪微转心下有了较量,怕是有哪个狗仔将这画面拍了去,要传他们俩的绯闻。 艾琳抬眼瞥了眼,犯事那人正悠闲自得地窝在车座位上随意地翻着信件。 她抬手抚了下额头,现在的年轻艺人真是一年每一年好带! 艾琳按捺住头疼,淡定回复道:“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我家西琼不会做回应。” 电话那头的林思绪声音微扬了起来,“什么捕风捉影?妹妹和陆影帝不都公开恋情了吗?” 艾琳沉默了片刻,“……公开恋情?” 她一手捂住话筒,不可置信地看着随手拆开一封信件的顾西琼,随即按捺住奔腾而上的怒火,一手将手机拿远压低了声音问顾西琼道:“你和陆晋泽怎么回事?据我所知你们俩压根就没有接触过!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顾西琼未停下手中的信,头也不回地吐出两个字,“今天。” 艾琳方安了心,还好还好,都是绯闻……那就不足为惧。 她将手拿开话筒,重新将耳朵贴至手机上。 林思绪终于觉察出艾琳的不对劲来,“西琼和陆晋泽公开长达三年的恋情呀,刚刚才开的发布会,你家妹妹不会这件事瞒着你呢吧?” 艾琳顿时按住挂断键,颇有些咬牙地看着淡定自若的顾西琼,扬了声音,“顾西琼!你不要告诉我刚刚你是去和陆晋泽参加记者发布会的?” 她话语刚落,电话铃声响起。 艾琳瞥了眼屏幕,是“芒果娱报”。 她眉角一抽迅速按掉电话,随即又想说些什么时铃声又响了起来。 艾琳崩溃的抓了把头发,将手机按成静音扔到了一旁,“顾西琼,你给我老实交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顾西琼这才放下手中的信,抬眼看向艾琳,明艳动人的脸颊上带着一贯的无辜。 她方才未在意艾琳的电话,见着艾琳抓狂的模样方才意识到应该是陆晋泽的事。 “哦,我忘记说了。”顾西琼脑海中浮现陆晋泽那张高贵清华得近乎妖孽的脸颊,随即开始认真交代道,“从现在开始,关于陆晋泽与我的恋情采访一切回避。” 顾西琼想起电梯里的那个吻,美眸微眯了下露出了危险的光芒,有些咬牙地冷声说,“另外买水军买热搜,将‘陆晋泽拿同公司小师妹作挡箭牌以遮掩自己是gay’的消息给我放出去,给我顶到微博第一条越热越好!” 艾琳崩溃地叫了一声,“合着你还是和他公布了?!” 她颓废地瘫坐在座椅上,不停地揉着自己宛若鸡窝的头发,一面念念有词道:“完了完了完了……” 艾琳作为顾西琼的经纪人,生知她这样爱豆型女艺人公布恋情的后果,掉粉也就算了还会有很多男友粉们粉转黑。 更重要的是……公布恋情的对象是陆晋泽啊!! 陆晋泽的粉丝攻击力第一是粉圈内一致赞同的,若是其他女星也就罢了,顾西琼沾上这种事……热度虽然上来了但也会面临着丢代言的风险。 艾琳痛苦地碎碎念了良久,狠狠地拽了一把头发随即抬头道:“你和陆晋泽公布为什么不和我说,还骗我是去面试的?” “我确实是去面试的。” “结果呢?”艾琳一愣。 顾西琼光艳逼人的脸颊上染上一丝不耐,“这还用说?” 艾琳又重回颓废模样,碎碎念道:“得,面试没面上……人设也给我崩了……” 脚边的手机因震动而不停旋转着,她蹙起眉头捡起来刚想毫不犹豫地按掉。 却是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却是戚元恺,戚导演的名字。 艾琳一愣下意识就接过电话。 电话那头是戚元恺沉静的声音,“艾经纪人,关于顾西琼的合同您看何时有空洽谈一下?” 艾琳浑浑噩噩地与戚元恺商谈完,直到挂断电话的那一刻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她呆愣地看向一脸专著的看着信件的顾西琼,再次确认道:“西、西琼,你竟然面试上了戚导演的戏??” 顾西琼微扬起精致的下巴看向她,眯着美眸威胁道:“艾琳,你再敢质疑我一句,我就把你开了。” 艾琳顿时脸上涌上激动的欣喜,突然有种自家女儿长大成人了的欣慰感觉。 顾西琼能演上戚导演的戏,至少也算半个演员了。 顾西琼靠着漂亮的脸蛋和“国民妹妹”的头衔也就那么几年红头,但演员就不一样了,无形间能拉长艺人的价值。 “方才我交代你的,你可有听清?” 艾琳一愣,她方才一悲一喜之间压根就没注意顾西琼的交代。 顾西琼无奈地揉了下眉间,将方才吩咐的重复了一下。 最后冷声总结道:“他陆晋泽不是想澄清吗?我替他好好‘澄清’。” *** 顾西琼与陆晋泽恋情发布会的消息很快在微博炸了开,艾琳那边是接电话接到手软,当事人却是毫不在意地赶着通告还没事和粉丝来个小互动。 《瑾茵传》的投资方见着顾西琼的热度达到了顶峰,忙趁这个时候将玉落定角顾西琼的消息放了出去。 一时间微博热搜光是顾西琼的新闻前十便占了一半,热度也在随之往上升着。 助理从报刊亭买来几份报纸递给保姆车里的林艾希,她随意瞥过去一眼头条竟都是顾西琼。 林艾希的脸瞬间冰封住,冷声吩咐道:“把报纸扔了。” 随即拿起手机,各个社交软件弹出来的却都是有关顾西琼的帖子和新闻。 林艾希心头的怒意染起,将手机扔掷在地上。 顾西琼,你凭什么可以什么努力都不做就能爬到顶峰! 林艾希眼眸转冷,站得越高摔得越重。 她定要亲眼看着顾西琼从云端跌落谷底的难堪! 林艾希从地上捡起手机,拨打了那个熟悉的电话。 30.艳绝娱乐圈清纯小白花 顾西琼身穿大红软烟罗改良汉服,手持着黑绸绣花蝶竹柄团扇优雅地站在偌大的摄像棚, 微扬着曲线流畅的下颌, 美眸潋滟地盯着摄影师手上的单反。 她黑亮的头发不过随意挽着, 只用几朵洁白的琼花别着,无多首饰仅仅那般简单地立在那儿, 却是尽显端庄华贵之气。 红色极衬她白嫩光洁的肤色,越是这般耀眼夺目的颜色越能显出她光艳逼人的容貌。 摄影师拍够了数量, 有些依依不舍地将单反垂了下来看向顾西琼。 《VG》是国际一流走“小众高逼格”风格的杂志,顾西琼是国内第一个登上封刊的女星,如此殊荣却见她并无多欣喜。 摄影师暗暗赞叹她的淡定,随即笑盈盈地对着顾西琼道:“顾小姐, 拍好了。” 顾西琼将手中的团扇递给一旁的助理小赵,方提着裙子走下了摄影棚,走进了化妆间。 摄影师惊叹于她的美貌,目光不停流连在她身上赞不绝口地道:“我拍的人多了, 像您这般适合穿古装的美人还是第一次见。” 顾西琼拿起水杯轻抿一口方有修养地回道:“谢谢。” 她从小赵那儿拿回保管的手机打开微博热搜,看见“顾西琼挡箭牌”在第一名, 而“陆晋泽gay”的热度排在第二, 方才满意地微勾了下唇角。 看来艾琳的办事能力还行, 就是眼光差了些。 手机屏幕突然转为电话模式,见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 顾西琼微挑了眉随即便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林艾希声音如当初一般甜腻, “亲爱的, 我前些日子忙的头昏眼花, 这才看到新闻,还没来得及恭喜你,恭喜你拿到了玉落的角色呀。” 顾西琼淡淡回应道:“不过是侥幸而已。” 林艾希不由有些恨得牙痒痒,前些日子顾西琼和陆晋泽的恋情公布没多久,玉落定角顾西琼的消息就被爆出去了,微博上顿时翻起波涛,原本骂顾西琼的人就多,如今更是涨了几倍。 她与微博网友一度认为是陆晋泽给顾西琼拿到的角色,艳羡之余又多了几分愤愤之情。 可没过几天当“顾西琼玉落”这个话题热度往下减之时,不知道哪里冒出个路人甲,竟是将顾西琼面戏时的视频给放了出来。 虽然林艾希并不了解玉落这个角色,却是通过视频里顾西琼的精湛演技,生生感受到了玉落的痛楚、孤寂以及隐藏在恨意下的爱意。 就连她都是这般想的,更何况微博的吃瓜群众。 这视频一旦爆出,微博上的风向突然调转了个,原本骂顾西琼是陆晋泽身上吸血虫的网友们像是被打了个响亮的巴掌,纷纷删了微博噤默起来。 顾西琼的粉丝们瞬间激动了起来,从以前吹国民妹妹的盛世美颜,纷纷开始宣传起顾西琼的神级演技来,一度将“顾西琼演技”话题顶到了第一名。 引得不少路人黑转粉,顾西琼的微博粉丝数一夜暴涨一千万。 林艾希作为顾西琼多年的好友,怎会不知她的演技之烂,做到这种地步必定是私下里成千上万次的练习。如今她淡淡一句“侥幸而已”,更是让林艾希觉得她是在敷衍自己,心中存着的妒火和怒意更盛。 林艾希握紧手机的手加了力度,微微颤了起来,随即又镇定下来继续亲密地道:“亲爱的,我们好久不见了吧,不如趁着你高兴,我们聚一下呢?” 顾西琼眸光微转,意识到林艾希这么快便沉不住气要开始了第二次行动。 她不由微勾了下唇,引得一旁的摄影师不禁有些看呆。 顾西琼沉吟了片刻,爽快地答应道:“好,今天晚上我便有空,地点你定吧。” 既然林艾希想害她,她就给林艾希递刀过去。 可是握不握得紧刀子,也要各凭本事了。 林艾希未察觉顾西琼有任何的不妥,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眸子里尽是狠毒和得意,顾西琼果然还和之前那般没脑子,既然顾西琼如此信任她,她定要“好好”地布置一番,方才不会浪费这么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挂断了电话后,服装组的助理将另一套霜白色宫纱裙拿了过来,摄影师忙识趣地走出了化妆间的门。 顾西琼将手机塞给小赵,便准备换成宫纱裙。 “西琼姐,电话响了。” 她刚将外衫脱掉,小赵的声音便从帘子外面传来。 顾西琼微蹙了下眉,“谁的电话?” “屏幕上显示的是‘纪礼’。”小赵回答道。 顾西琼没有一丝的犹豫,“按掉。” 手机没响几声就被挂断,那头的纪礼握紧了手机,随即眯起了眼睛。 好你个顾西琼,胆子大了连他的电话都敢挂。 纪礼瞥向一旁桌上的报纸,头版头条赫然是顾西琼与陆晋泽亲热照片。 他按了下桌上的台式电话,没过几秒门口的秘书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纪总。” “把你的手机借我。” 秘书虽然有些莫名还是将口袋中的手机递了过去。 纪礼拿着秘书的手机重新拨打那个熟悉的电话。 顾西琼将白霜色宫纱裙换上,将头发披散了下来坐到梳妆台前,由着化妆师梳发髻之时,小赵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西琼姐,又来电话了,这次没有备注,接吗?” 顾西琼微蹙了下眉,料想着又是纪礼。 以他的性格,看来和他不说清楚是不行了,她伸手接过手机按下接通键。 “顾西琼,你竟然敢挂我电话。”纪礼按捺着怒火,沉声道。 顾西琼冲着化妆师摆了下手示意稍等一下,站起身走至僻静的一角方淡淡道:“纪公子,如果我上次没听错的话,我们俩已经分手了。我并不认为我有任何义务要接前男友的电话。” “你还记得我们是一个多星期前分的手。” 自那日顾西琼试镜之后,纪礼因着公司事务紧急出国,刚刚才回了国,一下飞机便看到了这让他火冒三丈的报纸。 纪礼只觉得自己头上绿光璀璨,咬牙切齿道:“你与陆晋泽三年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西琼微挑了下眉梢,“纪公子一向对分手了的对象避之不及,如今换了我,纪公子怎么突然有闲心关心我的事了。” “莫不是后悔了,还对我牵肠挂肚?”她微扬了话音的尾调,徒地增添了几分暧昧。 纪礼想起那日她眉角眼梢都带着神采飞扬的明艳模样心猛地一跳,前些日子他接连几日都梦见那日在厕所间小声抽泣着的乔涟梨花带雨的模样,他刚准备心疼地伸手去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谁知还未触及,眼前的人却突然变成了顾西琼。 她微扬着精致的下巴淡淡看着他,眸光若终年不化的雪,却是带着潋滟的光彩。 纵使站在那儿什么都不说,纪礼的心却是“砰砰砰”的震动了起来。 从梦中惊醒后,纪礼便刻意未去查看国内的社交软件,就是为了让自己淡忘掉顾西琼。 这个法子疗效显著,终于在前几日未再梦见她。 如今被顾西琼话语点醒,他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以往最忌讳的一个错误——与分手对象藕断丝连。 这么多年了纪礼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也就栽在两个人手心里。 第一个是乔涟,第二个便是顾西琼。 可若不是顾西琼脚踏两条船,他又怎么会主动找她! 纪礼咬牙切齿地低声道:“顾西琼,你竟然敢给我戴绿帽。” 顾西琼淡声提醒,“纪公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当初您对我纠缠不放,我方勉为其难地与您相处了段日子。” 纪礼蹙紧了眉头,什么叫“勉为其难”? 分明交往后更主动更粘人的是顾西琼,她竟然还这么面不改色地说出勉为其难的这四个字! 顾西琼又在电话那头开口道:“对了,恐怕你只看到了我与陆晋泽公布的新闻,我建议你多看看最近的娱乐新闻,精彩的很呢,定能满足您空虚寂寞的生活。” 随即便还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纪礼还未说上话顿时火冒三丈,再次拨打过去却是显示被拉黑。 他狠狠地盯着手中的手机半刻,随即重新把秘书招了过来问道:“最近娱乐新闻你看了没?” 秘书愣了下,“最近最大的新闻便是陆影帝和顾妹妹公布恋情的了。” 纪礼有些不耐,“除了这些呢?” “有小道消息称,顾妹妹是被公司安排给陆影帝当临时挡箭牌的。”说起八卦来,秘书有些眉飞色舞起来。 她将手机里的视频点开,“您看,顾妹妹在发布会上的发言都结结巴巴呢,要是真的顾妹妹怎么会紧张成这样。” 纪礼看着视频里一脸怯懦的顾西琼,再联想起顾西琼所说的话不由蹙紧了眉头。 难道顾西琼与陆晋泽的恋情是假的?果真如传闻一般,她是去做挡箭牌的。 细细回想起和她交往的日子里,她除了赶通告其余的时间都是来粘他,根本没有任何空余时间和其他男人纠缠,纪礼心理方才好受了些。 随即却是意识到自己竟不知不觉地开始在意起来顾西琼,他猛地沉下了脸。 一旁的秘书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忙小心翼翼地解释道:“纪总,这些新闻我都是下了班才看,绝对没有占用上班时间!” “出去。”纪礼微抿着薄唇。 秘书忙收起了手机,一刻不敢逗留地离开了纪礼的办公室。 回到了座位上方才敢哭丧起脸,完了完了……纪总肯定是生她气了,她怕不是要被开了。 *** 幽暗不明的灯光下,林艾希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一杯一杯地灌着顾西琼的酒。 她将自己杯中的液体喝下,故意以着醉醺醺地姿态道:“西琼,我这杯都喝了,你也一定要喝掉啊。” 顾西琼轻声“恩”了一声,随即接过再次被倒满的酒杯,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林艾希满意地看着顾西琼喝下酒,因着灯光幽深,她故意在自己和顾西琼酒杯里做了手脚。 顾西琼杯里高度数的白兰地,而自己的不过是度数低的果酒,喝多少杯都不会醉的那种。 顾西琼的脸颊上因喝了酒而染上淡淡朝霞,却是更加娇俏明艳了。 林艾希妒忌地看了一眼她,随即又给她杯子满了起来。 顾西琼美眸有些朦胧,小巧的下巴抵在杯子边缘上,声音变得甜糯了起来,“艾希,我们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呀?” 林艾希将杯子递到她手心里,“这不是因为高兴嘛,在庆祝。” “对……”顾西琼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在庆祝。” 随即又将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林艾希微勾了下唇,顾西琼还和往日一样的单纯好骗。 当初她们俩相识之际,她也曾真心以待。 明明是选秀晋级比赛,她比谁都要努力认真,训练的时候每日睡不过三个时辰,就为了在这场重要的比赛里博一个好名次。 可结果呢……顾西琼歌唱不好、舞跳不好,连训练都漫不经心,竟还是得了第一名,然后开始一路飞升,直至娱乐圈顶端。 自从比赛结果出来后,林艾希就明白这娱乐圈本就不是靠努力和认真才能混得出色的。 她放弃了一直追寻的歌唱事业,开始为了接角色不停地与各个导演周旋,被潜规则她也认了。 可林艾希手段用尽,却还是够不到顾西琼,连她的小拇指都比不上。 每次相处,顾西琼还经常谈起平日里她连奢望都不敢奢望认识的明星趣事,还会谈到一些有名望的导演巴结的蠢样。 可顾西琼不知晓,那些巴结的导演转头就在林艾希面前露出骄傲姿态,她在床上费了九牛二虎侍奉,那些导演才会施舍一般地给个小角色给她。 甚至连她一直想拍却得不到的角色,顾西琼都能因为诸如心情不好的小事而随意推掉。 顾西琼那么好的资源却不珍惜,也从来没想过要帮过她一把,从来没有! 起先林艾希还能在心底安慰着自己,顾西琼不过是无心之言,自己听者有意罢了。 可日子久了,眼见着顾西琼越爬越高,而自己却开始担心因为年纪的增大而接不到好角色,愁的睡不着觉之时,顾西琼竟然还在她面前轻慢地嫌弃着她奢望都不敢奢望的代言角色。 她哪能不恨,她恨得牙痒痒。 她要亲手将顾西琼从云端拉下,让她也尝一尝自己日夜担心害怕的! 林艾希又倒了一杯酒递给她。 顾西琼半开合着潋滟的眸子,脸上的神情已经呆滞,摇了下手含糊不清地说道:“不、不行了,艾希我真的不行了。” 看样子差不多了,林艾希温声劝道:“亲爱的,这杯喝完咱们就不喝了。” 顾西琼勉强地抬起手喝完这杯,侧脸贴着冰凉的桌子试图让昏沉地脑袋清醒一些,可眼皮还是支撑不住随之而来的浓重睡意。 她奋力睁开,却坚持不到两秒又闭了上。 林艾希再次倒满了酒,方才发现顾西琼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吸平缓地睡熟了。 她试探地在顾西琼耳边叫道:“西琼、西琼……” 可顾西琼还没有半分要回应她的意思,林艾希终于安了心将酒杯重新放在了桌上。 从一旁拿出碾碎了的安眠药倒了一些进酒里,再将酒灌进了顾西琼的嘴中。 做完了这一切,林艾希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顾西琼放在了副驾驶上,随即自己坐进了主驾驶。 林艾希看了眼顾西琼乖巧的睡颜,一瞬间竟是有些不忍,可随即却是想起往日种种…… 她眉头一抽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戴上了口罩,将车缓缓开出车库。 一路行驶出了车库,往偏僻的公路上开去。 直至停到原本设计好的地方,这里地处偏僻如今又是深夜,鲜少有车经过。 林艾希轻轻吸了一口气,踩上油门缓缓往护栏上撞去。 五米、三米、一米…… 林艾希看了一眼旁边被安全带绑好的顾西琼,猛地踩下了油门。 “砰”地一声,猛烈的撞击使得安全气囊喷射出来,她的头纵使撞到安全气囊上,也不禁晕眩了几秒。 林艾希平息了会儿呼吸,方有空去查看一旁的顾西琼。 因为她是往着驾驶座方向撞去,顾西琼那儿的冲击并不大还平稳地睡在副驾驶上。 林艾希打开车窗看了一眼外面,这条公路极长,看过去一望无际只有悠悠的路灯点亮着,道路上没有任何车辆与行人。 她轻轻解开了安全带,准备下车将自己与顾西琼的座位换过来。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突然伸了过来拉住林艾希的一角,她浑身猛地一颤顺着手的方向看过去,却是见着顾西琼还闭紧了眼,嘴中含含糊糊地说道:“艾希,我、我不能喝了……” 林艾希的心因紧张而“砰砰砰”地乱跳了起来,在她耳侧又试探性地喊了几声“西琼”。 顾西琼的眼睛没有任何要睁开的意思,只轻轻嘟囔道:“艾希,我可以将你介绍给戚导演……他那儿有个角色我、我觉得还不错。” 林艾希鼻头一酸,眼眸微湿了起来。 顾西琼,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为什么不在我恨极了你之前,哪怕有一次呢,有一次想要帮我一下。 林艾希伸手将眼中的泪抹去,随即毅然决然地打开了车门想要下车。 一只脚刚伸出去之际,却是听见身后传来了汽车行驶的声音。 林艾希心猛地一抽,随即顺着方向的源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竟是行驶来了一辆黑色的车。 她颤抖着手将门重新关好,期望着是路人,可以事不关己的离开。 林艾希闭着眼睛祈祷着,可事事总是不如人愿,没过多久她便听见车辆停下的声音。 她看了眼一旁的顾西琼再看一眼不远处的车,脑神经崩了一根,完了……来不及了。 随即车窗前响起敲击声。 林艾希绝望地打开车窗,车窗外站着一个长相端正俊逸男人。 “车内可有人员伤亡?”那个男人低沉地问道,虽是问的林艾希,目光却是放在了另一边的顾西琼身上。 发现她安睡在一旁的副驾驶位上方才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林艾希因为心中忐忑并未发现,只是咬着唇摇了下头,“没有。” 男人拿起手机打电话,“你好,这里出了车祸……” 林艾希心猛地一抽,随即拽住男人的臂膀努力挤出笑,“不用报警,多谢关心,我们自己可以的。” 男人眸光落在她身上,不知怎么地竟让林艾希读出了危险的信息。 随即他说的话确实让她心中一惊,“你知不知晓酒驾肇事的后果?” 林艾希的笑僵在脸上,随即指了下旁边的顾西琼道:“你误会了,都是她喝的。” 男人淡淡瞥了她一眼,随即拿起手机将这儿的地点报了出去。 林艾希有些咬牙切齿,扬高了声音道:“你算什么人,管什么闲事?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诽谤!” 男人未开口,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警官证展在了她的面前。 证上显示的名字是白继宇,对应的是眼前男人的照片。 林艾希瞬间心中一寒,目光闪躲了起来,声音弱了下来辩解地说道:“警察先生,我、我没有喝酒……真的没有喝酒,请您相信我。” 她的容貌虽然在娱乐圈是中下,但在人群中少说也算个美女级别。 白继宇却是没有任何动摇,“您车里有很浓重的酒气,说没有的话太牵强了吧” 没过多久,远处突然响起了刺破天际的警笛声。 一辆警车迟迟而来,一个女交警从车上下来,看见站在路旁的白继宇眼睛一亮。 刑警队的白队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年纪轻轻便屡获大案,在警察圈中甚有名望。 更重要的是他还长着一张俊逸的脸蛋!不少女警察的梦中情人可都是他。 女交警下车来,将酒精测量仪递给男人,“白队。” 白继宇接过酒精测量仪又递给林艾希,“麻烦吹一下。” 林艾希心头染上绝望,看了眼酒精测量仪猛地颤了下身子,随即伸手扯住白继宇的袖子,哀求道:“我真没有,求您了……我是明星,如果这事一出我就完了……” 她眼泪涌了出来,泪眼模糊地看着白继宇。 “请您配合警方工作。” 白继宇见她只掉泪却依旧不肯接过仪器,方有些无奈道:“如今您吹了,只是酒驾肇事,如果不吹恐怕就要多一条妨碍警方办事了。” 林艾希看着白继宇手上的酒精测量仪迟疑了几秒,方接了过来,颤颤巍巍地放在了唇边,轻轻地吹了一口。 看着酒精测量仪显示为红色,她方有些崩溃更猛烈地哭了起来。 虽然酒精含量不算高,但到底也是超过了安全水平。 “跟我们去警局一趟吧。”白继宇瞥了眼一旁的女警察轻声吩咐道,“将她扶上你的警车,我随后就到。” 自己则是绕向车的一边,将顾西琼身旁的车门打了开。 闻着车厢内浓重的酒气,白继宇这才发现竟都是从顾西琼身上传来的。 他微蹙了下眉,轻轻地伸出指尖戳了她光洁的额头,轻声责怪道:“到底也是这么大人了,喝酒也不知道节制。” 白继宇弯腰将顾西琼抱至怀中,她方才挣扎一般地微睁了下眼,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弯了弯唇,乖巧地将脸贴在他厚实的胸膛,甜甜地叫了一声,“鲫鱼哥哥。” 她声音软糯,身上又带着酒的香气。 这么简单一句,竟是让白继宇微微怔了神。 他们算得上青梅竹马,顾西琼搬到他家旁边时方才四岁,甚至连他的名字都读不标准。 鲫鱼哥哥、鲫鱼哥哥地叫着,直到能将名字说清楚后也不肯换了称呼。 顾西琼轻的宛若羽毛,白继宇微蹙了下眉,定是又没好好吃饭。 她轻轻地挪了下位置,感受到柔软贴了过来,白继宇脸猛地一红忙加快了脚步走向车的位置。 记忆里的小丫头竟长大了。 “你怎么来啦。”顾西琼被夜晚的凉风吹了会儿,方清醒了一点,却还是感到眩晕只能乖乖地躺在他怀里。 白继宇将她放到副驾驶上轻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讲。”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她眼前晃了眼,屏幕上显示着正在和她通话。 今日好不容易将案子解开得以回家早些休息,没成想半夜竟是接到顾西琼的电话。 喂了几声却是没有回应,只听着一个女人一直在劝着她喝酒的声音。 这傻丫头心眼也是实,人家劝,自己就喝,没有一丝要拒绝的样子。 白继宇觉察出不对劲,便打电话到局里调出顾西琼的定位信息这才赶了来。 虽然方才那女人什么都没干,但他隐隐还是觉得她心怀不轨。 白继宇弯着腰去系顾西琼的安全带,一阵酒香袭来,她甜糯的声音响起,“鲫鱼哥哥真好。” 他不由有些失笑,去不曾想下一秒温软的触觉贴在他的脸颊上。 白继宇心猛地一颤,手中的安全带松开,安全带立刻弹了回去。 他看向顾西琼,“肇事人员”正不管不顾地睡得正香甜。 她极白的脸颊上染着一层淡淡的红晕,若淡红的樱铺在了洁白的雪上,长而浓密的睫毛乖巧地贴在下眼睑处,像是在雪上停留的蝴蝶。 小时候就知晓顾西琼相貌盛极,可因从小在一起的关系,她的模样白继宇早就看得熟得不能再熟了。 在他心头,她顶多算个爱撒娇的妹妹。 所以当警队兄弟夸耀顾西琼的容颜时,他常是以不屑的,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 可如今,这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大了。 白继宇将眸光停留在她如花瓣娇艳的唇下,随即像是触电一般地移了开。 再次去为顾西琼系安全带时,他却是不由地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白继宇迅速地将安全带系好,坐上了驾驶位,心头却隐隐心烦意乱。 他伸手去按“开窗”键,却是看了眼一旁的顾西琼,又怕她吹感冒便又缩了回来。 白继宇微抚了了下眉心,自己竟然越活越回去了,竟是为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丫头动心。 过了好一会儿,白继宇平复了心情,方才将车启动。 【……你这个黑心莲,没事撩白继宇干嘛?】系统忍不住开口道。 顾西琼一副睡得香甜的模样,心中却冷哼了一声,“谁叫那个家伙竟然当我是小丫头,真是太不把我玛丽苏看在眼里了。” 系统默默翻了个白眼,知晓顾西琼又在为自己的魅力打抱不平。 白继宇的到来当然是顾西琼设计的,不过黑心莲偶尔也会向善一次,她最后之际给过林艾希机会,是林艾希自己不珍惜。 *** 林艾希酒驾肇事刑拘了三天,因酒精含量较少,人员也无伤亡,经纪人交了罚金便将人带了出来。 起先几天,林艾希每日打开社交软件都有些忐忑不安,生怕自己酒驾肇事的事被爆了出去。 然而过了一个星期,微博上也没有任何消息,林艾希这才安了心。 甚至顾西琼还给了她一个《瑾茵传》的小配角角色,虽然是配角,但这可是戚元恺导演的剧。 戚元恺导演的剧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爆、意味着拿奖! 可是不少演员宁可推了其他剧的主角,也愿意来演他剧的配角。 林艾希对顾西琼的恨意减淡了些许,甚至还为那日的事有些愧疚起来。 谁曾想就在《瑾茵传》开机仪式一个星期前,一个没有发过任何内容的微博账号突然发出了一组顾西琼走进警局的照片,还爆料国民妹妹是因为酒驾肇事进了局子。 因着顾西琼的粉丝和黑粉甚多,没过一个小时,那条微博下就有了几万多的留言。 “顾西琼酒驾”的话题一度被顶上第一,林艾希看到这条心猛地一颤。 将手机屏幕关上,按抚不停跳动的心脏,随即决定并不出声。 林艾希心怀希冀,这件事总归不是顾西琼犯得,她团队看到了必定会第一时间发出声明澄清此事。 谁曾想“顾西琼酒驾肇事”这个话题在热搜榜上待了足足一天,也未见任何相关人员出来进行回应。 一些原本维护顾西琼的路人也开始渐渐觉得此事不对劲了起来,若真是误会就该早早出来澄清,而她却是心虚地一直未回应。 不少黑粉以及正义人士纷纷去《瑾茵传》的导演、投资人微博下面评论骂顾西琼。 “这种知法犯法的人你们怎么也敢用?” “以后只要有顾西琼存在的剧、综艺,我都不看了!” “建议换人演女二,不要为了热度用这种人品极差的艺人。” “顾西琼身为公众人物,竟然给大众作出错误引导,都足足一天了都不知道出来道歉,这种人就该退出娱乐圈!” 陆晋泽第一时间发出微博为顾西琼站街,短短几个字却是笃定异常,“顾西琼不会做这种事。” 随即戚元恺转发此微博,“赞同。” 下面的留言温和了些,大多都是表达失望之情。 比起酒驾肇事,上回的抽烟事件只能算是一点儿小波浪。 只因此为原则错误,足以让黑粉骂一辈子的事! 在全网指责顾西琼知法犯法还死活不道歉的情况下,林艾希更是不敢出声了。 艾琳顶着大太阳走进屋里,却是见顾西琼悠闲地将粉丝的信一章章贴在墙上,她颇有些无语,“……西琼,你在做什么?” 顾西琼后退一步检查自己有没有贴歪,理所当然回答道:“当然是要天天看到粉丝对我的爱呀。” 艾琳将太阳伞重重往地上一放,“酒驾肇事的事件已经蒸腾两天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打算回应。” 顾西琼淡淡瞥了眼艾琳,“急什么。” 随即微勾了红唇,“好戏还在后面呢。” 一步一步按照计划来,才算最精彩。 在照片爆出来的当天,顾西琼就接到了白继宇电话。 电话那头的白继宇有些担忧,“西琼,微博爆料的照片,你应该看到了吧。” 她当然看到了。 因为就是她拍雇人拍的。 顾西琼轻轻“恩”了一声,声音有些委屈,“鲫鱼哥哥……他们现在都在骂我。” “你不要急,我打电话叫警局用官方微博给你澄清。”白继宇安抚道。 “不要……”顾西琼阻止着,一副为林艾希着想的模样,“若是警局来澄清,好事之人继续细挖就该知晓酒驾肇事的事艾希了!我知道网络暴力的苦,自是也不想让艾希也来承受下。” 白继宇蹙了下眉,西琼还像小时候那般单纯一心为他人着想。 可那日林艾希分明是心怀不轨,只因有他出现她才放弃。这般的人哪值的西琼维护。 “可是你分明没做,如今你是为林艾希背黑锅。”白继宇出言劝道。 顾西琼沉默了下,方轻声细语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我没做就是没做,我相信有一天他们会知晓事情真相的。而且我相信,艾希若是看到了这条新闻,必定会出声坦白,还我一个公道。” 白继宇不由叹息了下,“傻丫头。” 林艾希怎么可能会坦白自己的错误。 白继宇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罢了,总归要让这丫头认清对方的真面目才好。 思忖了下方道:“那我给她三天时间,如今事情闹得这么大,三天足够她看见了。如果她执意让你背这黑锅,我定会给你个清白。” 终于直到第三天,白继宇微抿了薄唇,果然如他猜测一般,林艾希与她的工作室仍然没有任何出声的意思。 拨起当日处理林艾希酒驾事件的分局电话,将事情简单的交代了下。 分局微博澄清一出来,很多微博吃瓜群众却还是带着隐隐怀疑。 然而没过多久,突然有一微博小号将一个视频曝出。 视频内是林艾希浑浑噩噩地从警车上走下来,随即没过多久一辆黑色车子停了下来,顾西琼从车上下来。 那微博号爆料道:“事情原委是这样的,妹妹的好友林艾希酒驾,妹妹是前去警局一道做笔录的。至于妹妹为什么没出言澄清,估计是为了林艾希吧。妹妹没什么不好的,就是识人不清啊。这都多久了,林艾希竟然一个字都不说。@林艾希出来道歉!” 这条微博一出,网上的风声瞬间反转了开来。 不少因为此事骂顾西琼的网友有些心虚起来,自己竟然因为谣言而骂错了人。 黑粉眼睁睁看着石锤的黑料没了,却是不甘心,大肆地发微博洗脑着大家。 “林艾希酒驾,顾西琼为什么要去做笔录?说明林艾希酒驾,她就在车里坐着呀!虽说不是她酒驾,那也一定是她默许的。” “就是,近墨者黑,只不过顾西琼没被抓到而已。啧啧啧你们的国民妹妹就这种素质呀,她凭什么代表国民。” 没过几个小时,那个微博又爆出了一个视频,显然是特意去林艾希的小区内调的监控。 监控画面显示着顾西琼昏睡在林艾希的背上,完全无意识地被林艾希放进了车里。 这反转一出来,林艾希自己酒驾肇事还妄图让顾西琼背锅,石锤地不能再石锤了! 黑粉们纷纷噤声,摸摸将之前讽刺顾西琼的微博全部删掉。 顾西琼的粉丝这几天被黑粉怼、被路人怼地都蔫了,见着这反转出来,都乐疯了。 “啊啊啊,我就知道粉妹妹没错!妹妹不光长得好看,心眼也好,人品那更是没得说!” “呜呜呜,我家妹妹这些天凭白受了好大的委屈啊!!心疼。” “顾西琼酒驾”话题被迅速撤了下来,换成了“顾西琼背锅”。 林艾希也终于登上垂涎了许久的微博热搜榜第一位,“林艾希酒驾”。 此事一出,林艾希为数不多的代言也丢了个遍,《瑾茵传》的导演助理也第一时间打电话和她解了约。 她竟是一时间什么都没了。 经纪人发愁地在屋里直转圈,随即停下了脚步给林艾希出主意道:“你快点去画个楚楚可怜的妆,到时候拍个道歉视频,记得真诚点!说不定还能挽回些粉丝。” 林艾希无措地点了点头,刚想走去梳妆台,手机突然推送了一条信息。 31.艳绝娱乐圈清纯小白花 此为防盗章 夏西琼秀眉拧着,泪簌簌落下, 凄声道:“李承祈!你连死的机会都不予我, 把我硬生生囚禁于此,就是为了派他来欺侮我?” 她后退几步, 娇美的脸上带着凄绝,“李承祈,你夺去了我的一切,还要将我的尊严践踏在脚下。你做梦!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话毕夏西琼突然转身向身后的墙上撞了去。 李承祈大惊之余, 迅速反应过来快步向前赶忙拉住她的手臂。 虽说有了缓冲, 却是迟了一步, 她硬生生地将头砸在了墙上,血从额上汩汩流下。 夏西琼身子一软, 倒在了李承祈的怀中。 蒋英全程跪趴在一旁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 瞬间他的脑袋中只剩下一句话。 夏西琼……她果真是魅惑太子又装出一脸无辜的妖孽啊! *** “蒋英,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么荒唐的事竟也做得出来!” 李承祈猛地踹了下方跪着的蒋英一脚,他被突如其来的力道踹得头仰地。 蒋英赶忙又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倒再地。 李承祈想及夏西琼悲痛欲绝的神情, 心中隐隐暗痛起来, 她何曾受过如此的屈辱。 一股子气焰横生,李承祈不解气地又是一脚, 狠声道:“孤知晓你不是这般的人, 现在给你一炷香时间解释!” 蒋英在他身边侍奉多年, 性子李承祈知晓的一清二楚。 虽有勇无谋, 头脑简单, 但他为人正直忠勇,绝不会为一时美色而诱作出如此下鄙之事。 故没有当场处死,反而给了他一个自证的机会。 蒋英顾不得细究心头一直翻涌的热浪,急切地道:“殿下,一切都是那个妖女包藏祸心,故意勾引属下,陷属下于不义!殿下一定要相信属下啊。属下跟在殿下身边八年,殿下不清楚属下是什么人吗?属下绝对做不出如此有辱门楣之事!” 李承祈虽说不信蒋英会做出这般下流事,却是更不相信良善贞烈的夏西琼会作出勾引诬陷之事。 她方才那一撞分明是使出了全力,全无要留手的意味,若是他没有及时拉住,她早已命丧黄泉。 他心下暗恨,经过这段时间的他们的相处,夏西琼总算将自尽的念头放下,偶尔也对他展露笑容。 此事一出,她又成了万念俱灰的模样。 这样的女子怎会为了陷害一个蒋英,而牺牲自己的性命? 李承祈冷声逼问,“胡言乱语!夏西琼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你?” 他顿了顿,“更何况,若不是你自己走去华西宫,难道还是夏西琼一路引诱你去的?” 蒋英见李承祈明显不相信,心中慌了神忙道:“殿下原先那么果决,却是因为夏西琼而变得犹豫迟疑,属下去华西宫是想为殿下除了那个祸害!却不曾想……” 李承祈冷哼一声,“说的倒是冠冕堂皇,蒋英孤问你,既然你是为了孤去除掉夏西琼,怎会被夏西琼勾引住,压在她身上?” 蒋英闻言一怔,蓦地想起那突如其来极大的力道,拽住他胸前的衣领将他往地上一扯。 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他未反应过来。 此刻细想,那力道分明是来自夏西琼。 他迟疑了一下,方缓慢地说道:“是、是……夏西琼将属下扯至地上。” 话说出口却是连自己都不太相信,若不是他亲身遭遇这一切,他怎么会想到她那纤细的、仿佛不费吹飞之力便能折断的手臂竟藏着这般力量。 “可笑至极,此话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天下人都会嘲笑我大延军队软弱无能,还不如一个女子!”李承祈嗤笑,“夏西琼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娇弱公主,竟能将你一个力能扛鼎的七尺壮汉扯倒在地。” 蒋英见李承祈不愿相信自己,大惊失色前挪了一步,凄声道:“殿下,您一定要相信属下啊!属下说的都是千真万确!” “蒋英,你真是太让孤失望了。”李承祈眼眸转冷。 他背负着手转身过去沉声道:“来人,蒋英屡犯军纪,欺上瞒下,以军法杖毙处置!” 一旁将士走上前将蒋英从地上扣押了起来。 蒋英脸色惨败,匍匐在地上挣扎着不肯走,沉声道:“殿下,属下没有做!属下真的没有做过……” 他在军中一向以气力为名,几个将士都未能将他从地上押起。 李承祈蹙起眉头,剩下的将士忙快步走了上前直接将蒋英从地上抬了起来。 蒋英绝望地凄声叫喊,李承祈却是未有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精致的香囊从他的胸口滑落至地。 一股子甜腻香味突地弥漫开来。 蒋英一怔,这味道就是他在华西宫时闻到的。 联想到身上不停翻涌的热潮,他突然恍然大悟,“殿下怪不得属下会暂时被那妖女迷住,这香味有迷情之效!这与我在华西宫闻到的香味一模一样,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夏西琼必定是不小心将这香囊掉落在属下身上,这就是她害属下的证据啊,殿下!” 李承祈抬手示意将士将他放了下来,自己则亲自走到了他的面前捡起香囊在鼻尖轻嗅。 没过一会儿心头开始热了起来,眼前的视线也朦胧起来。 李承祈微蹙着眉头,吩咐手下唤来军医。 随军的太医拿出剪刀剪开香囊的一侧,将香料倾倒下来仔细翻弄。 随即他脸色一变揖手道:“回禀殿下,这香囊中装有的香料奇箐有迷幻和迷情之药效,这奇箐虽有神奇的效用,味道确实古怪所以极为好分辨,但是这香囊中用大量月麟香加以掩盖,故蒋英将军未曾察觉。” 蒋英接过香囊翻看,眼尖看见角落上绣有一个娟秀的“琼”。 他勃然大怒,“果然是她,该死的夏西琼竟然用这般粗鄙的法子害属下!” 蒋英转身将香囊献于李承祈,揖手行礼沉声道:“属下平白无故遭受蒙冤,还请殿下为属下做主!” 李承祈接过香囊,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个“琼”字。 他心下一沉面上却是无过多表情。 李承祈不相信夏西琼会害蒋英,可是这香囊是怎么一回事? “拜见太子殿下!和安公主方才醒了,现如今正闹着自尽!殿下要不要去看一样?”一个华西宫侍卫快步踏进殿内躬身禀报着。 蒋英恨地牙痒痒,“她设计陷害别人,竟还有脸闹自尽!还请殿下交于属下处置,这种蛊惑人心的祸水实在留不得,殿下。” 李承祈将香囊攒紧于手心,瞥了他一眼,“别这么着急,事情还未盖棺定论。” 蒋英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抬眼瞧李承祈,“殿下难道还不肯信属下吗?” 他不等李承祈回答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属下这就当着太子殿下找她对峙,如今认证物证具在,看她还能怎么狡辩。” 李承祈踏进华西宫时,夏西琼正蜷缩成一团在床上抽泣。 听见动静夏西琼抬眼看去,瞧见李承祈和蒋英。 她害怕地全身一颤,不停地往后缩着,尖声道:“滚出去!” “你构陷我于不义,你竟还在这边装……”蒋英快步向前怒声指责道。 “蒋英,回来!”李承祈沉声叫道,“你吓着她了。” 蒋英有些委屈,瞪了眼床上的夏西琼方不情不愿地站回了李承祈身后。 夏西琼抹了一把泪,冷声道:“你们出去,我不想见你们。” 蒋英冷哼一声,“出去可以,不过还请和安公主解释一下,为何您的香囊内竟会装有迷幻迷情的奇箐?” “奇箐……你在说什么?”夏西琼抬眼瞧他,还带着泪的美眸中却是意外和茫然。 “公主香囊中的东西,公主居然不知晓?真是好笑至极!你拿那奇箐构陷与我……”蒋英怒声道。 夏西琼突地出声,扬声反问道:“我构陷于你?呵,我倒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竟贼喊追贼之人。大延的男人难道都像蒋英将军这般敢做不敢当的吗!” 她不怒反笑,声音带着三分薄凉和讽刺,“原来蒋英将军私闯华西宫,轻薄于我都是出自我的构陷。” 她轻笑了起来,“我竟没看出来我有这般的本事……” 蒋英瞧着她这般模样,将手中的残破香囊扔至到夏西琼身旁,“虽我私闯华西宫在先,可以构陷我确实真!你欲以美色勾引我,但是担心无法引我上当,所以特地将带有奇箐的香囊放在身上,特来构陷我。如今物证在此,你这个毒妇还有何话可说!” 夏西琼强打起精神将那香囊捡起,细细瞧着。 脸色一白,“这确实是我的物件。” 西夏皇帝众人被压上来的时候,李承祈眼皮都未抬,气定神闲微呷了一口茶。 副将蒋英在一旁揖手道:“太子,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虽说太子一早便下达了死活无论的命令,显然是并不关心他们的死活。 但如今人一一被追回,他还是过来走了个过场。 李承祈淡淡看着杯中翻转的茶叶,刚想随意道“斩了吧”。 然而不知怎地,杯中茶水微微一颤,水面上荡漾出了夏西琼决绝的神情。 他顿时有些心烦意乱起来,若是杀了他们,那丫头大概会更恨他吧。 攻进西夏皇城的前一刻,李承祈想过她是否会恨他,然而家国大业面前,他们之间的那点情谊又算得上什么。 以她温柔纯善的性子纵使不做公主,做一个平凡人也应当会过得极好。 更何况,他会像亲生妹妹一般地将她妥善照顾好,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保她一世衣食无忧。 李承祈甚至还抱着侥幸,夏西琼一向不计较兄弟姐妹对她的欺侮,纵使会短暂地恨他,日子久了他们便还可以回到像儿时一般相处。 谁曾想昨日相见,她竟是如此决绝,不给他一分一毫弥补的机会。 他不敢细想,若是那下迟疑未能接住她后的结局。 “太子?” 蒋英的声音唤回了李承祈的飞散的思绪,他回过神来匆匆在跪在地上的西夏皇帝众人面上扫了一眼,随即方道:“先将他们押进地牢,此事择日再议。” 觉察出李承祈动摇了原先的决定,蒋英脸色一变跪下身来,“太子,斩草要除根,还请太子三思。” 李承祈不动神色地瞥了他眼,蒋英喉头突地有些发紧不敢再言。 他面色凝重地退了出去,想及冯钰前些天与他讲的话。 “太子殿下每日都去那华西宫,必定是被那夏西琼勾地五神六道,往后带回太子府当个姬妾也说不定。可太子可是她的仇人,一旦有了动手机会,她会这般轻易放过太子殿下吗?” 蒋英想及夏西琼当日泪中带恨地模样,这样有着勇于殉国骨气又对太子殿下有着极大恨意的女子,对于太子殿下确实是个极大的威胁,再加之太子也并未有意疏远,太子这分明是将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夏西琼是个擅长于蛊惑人心还装出一脸无辜的祸水,那些将士被她哄得团团转,太子哥哥有朝一日也必定会为她所蛊惑。” 果然如冯钰所说,太子殿下竟为了一个女子动摇了原本坚定的想法。 蒋英心中隐隐不安了起来。 如他所料那般,三日后西夏正式成为大延的附属藩国,李承祈仅仅将西夏皇帝众人流放,并扶持西夏永安侯八岁的儿子刘书睿上位登基,再以皇帝岁数尚小,派以手下大将梁培留于西夏代为管理朝政。 冯钰一得到这消息也气得牙痒痒,当即便告知了蒋英并添油加醋地道:“这妖女长得如此漂亮已是勾地太子未斩杀西夏皇族余孽,这般会蛊惑人心,保不准以后太子还会为她作出什么错误决定。” 蒋英蹙起眉,圣祖皇帝当年便是妇人之仁,留了前朝的一系血脉。 谁曾想野草吹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些前朝余孽渐渐发展起来,由前朝皇子为首阻止的反延刺杀活动连续不断。 直到先帝爷当政,组织绞杀一番前朝余孽,刺杀活动方才有所停歇下来。 冯钰满意地观赏着蒋英凝重的神情,为难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太子如今受这狐媚子蛊惑,失了往日果决的性子。我看在眼里痛在心中。” 她顿了下方装出一番为难道:“我若为男子,必定要要为太子哥哥铲除了这祸害去,只可惜我只是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女子……” 蒋英心头的火被越激越昂,突地揖手道:“郡主不必多言,末将身为太子副将有责任匡乱反正!” 他踏进华西宫时,夏西琼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听见动静却是未露出意外,手持檀木梳慢条斯理地梳着发尾的头发。 蒋英从身侧拔出剑来指向她,“你这个妖女,若不是你媚主,太子殿下怎会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斩草要除根这是连他这个头脑简单的人都明白的事,留着西夏皇帝的命、扶持夏姓皇子上位分明是留着祸害。 太子殿下英明一世,竟被一个女人干扰所作出这般糊涂的事! 夏西琼放下檀木梳站起身,微抬着精致的下巴淡淡道:“你的太子殿下做出什么决定是他自己的事,和本宫有什么关系?” 蒋英被她噎了回来,一时有些语塞。 【李承祈正在朝华西宫走来。】系统突然出声提示道。 夏西琼几不可见地微勾了下红唇,无辜道:“你没有胆子责怪你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反而来指责本宫一个弱女子魅惑太子。不过你倒是说对了,是他自己愚蠢,愿意受本宫摆布。” 她步步紧逼,轻声细语道:“可本宫要的不仅仅如此,本宫可是你们太子殿下的女人,往后本宫成了皇后诞下了皇子,本宫的儿子再顺利登基,你们大延可就姓夏了。” 蒋英气地憋红了脸,果真如冯钰所说,这女人心怀鬼胎包藏祸心,竟是利用太子的宽厚仁德之心来引导太子的举动。 他手中的剑颤了下怒声道:“太子殿下不过是见你有几分姿色,才对你宽厚一待。你一个亡国公主也配当本宫大延的皇后?真是痴心妄想!” 夏西琼轻轻笑了起来,美眸流光肆意,清冷的气质隐去带着三分妖娆。 她娇娇柔柔地道:“可你们太子殿下可迷本宫迷得紧呢,天天一忙完便迫不及待往本宫的华西宫跑,赶都赶不走。” 系统心下有些咂舌,夏西琼这段时间内食欲不振,李承祈担心她一时想不开,每日来华西宫的目的分明是逼她吃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到她嘴中却是拐去了另一个方向,平白带了几分暧昧。 “真是个冤家,害得本宫现在腿还酸得很。”夏西琼意有所指地轻声嗔怪道。 她声音轻又妩媚,像是羽毛扇轻轻抚过心底。 蒋英青筋猛地一颤,瞬间有些明了她将太子迷得五神六道的原因。 他暗骂一声妖精,随即沉声道:“夏西琼,我今日就为太子殿下铲除你这个祸害!” 见着蒋英高举起剑,夏西琼娇俏美艳的脸颊上布满了惊慌和无措,“你究竟要做什么?” 看着他的面色,她瞬间反应过来,大惊之余尖声叫了起来,“救命,快来人啊……救命!” 蒋英冷笑三分,她现如今喊救命又有何用,门外守卫的将士早就被他调走了。 纵使她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阻止他的。 蒋英铁了心肠,手上的剑砍向她纤细白嫩的脖颈。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恢复三分理智将剑停了下来,悬于她的脖颈三寸之处。 只因蒋英蓦地意识到她美眸中有嘲讽、不屑,可就是没有半分害怕。 他心中一咯噔大脑迅速运转起来,夏西琼…… 她这一切的害怕都是装出来的,她根本就不怕。 倒还算有些脑子。 夏西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眼看着李承祈便要踏进华西宫,她眼眸轻旋了下却是转而又一个念头生出。 她凑了上前伸出修长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一直滑到他的唇间停留摩挲。 轻轻柔柔懒散地道:“将军这是……不想杀本宫了?” 蒋英大惊后退了三步,“夏西琼,你这是要做什么!” 夏西琼解开了衣襟上的三颗衣扣,露出一片白皙肌肤,在光下亮白的惊人。 娇媚如花的脸蛋蓦地凑近,柔软的手贴上蒋英的胸膛,吐气若兰道:“将军这问的,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呀?只是将军为何停了下来,莫非将军也看上本宫,想与本宫行那颠龙倒凤之事?” 夏西琼嫣然一笑,“倒也不是不可以……” 她声音懒散却透着妩媚,又隐隐带着勾引意味。 蒋英下意识舔了下唇,鼻尖带着甜腻的香味,身体不由自主热了起来,像是被点燃了小火苗。 脑中似乎有烟花炸响一般混乱一片,蒋英突地失了神脑袋一片朦胧,酥酥麻麻的感觉由心底升起,一直蔓延到手臂,整个身子都酥软了起来仿佛失去了离去。 鬼使神差般地他连甚至半分想要推开夏西琼的念头都无。 “砰”地一声,宛如他的心防破掉一般,他手中的剑掉至地上。 蒋英的眼神停留在她迷人的娇媚脸颊上,竟是一分一毫不想挪去。 却是在下一刻,那个在他胸膛上不停摩挲的柔软小手,蓦地由摸改拽。 蒋英一时未有防备,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拽至了地上。 身下的夏西琼突然发出了带泣的尖叫声,蒋英只当她是被砸痛了,赶忙站起身来想去扶起她。 一句“没事吧?”噎在喉咙口未说出来,却是被一句带着薄怒的低沉男声打断。 “蒋英,你在做什么?!” 夏西琼淡淡补充道:“其次,他对我心中有所愧疚,想以此作弥补。” “孤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多言。” 蒋英及一介将士皆心中一沉,历朝历代倒也有娶亡国公主的先例,然而不过皆是妾让人把玩的玩意儿! 而如今太子一出口便是八抬大轿,夏西琼就算当不上太子妃,品阶也至少是侧妃,无论如何必定会引起群臣非议。 更何况,瑢王狼子野心,一直想方设法抓住太子的错处,此事一出瑢王必定会借题发挥。 蒋英刚想继续劝诫,却是一个清冷声音突然响起,“我不嫁。” 众人皆是震惊地看向夏西琼,只见她明亮美眸中尽是坚定。 对于一般人这可是天大的服气,她竟毫不犹豫地拒绝太子! “此事由不得你。”李承祈背负着手淡淡道。 “若是太子执意如此,我自是无法拒绝,只是进门的不过是个尸首罢了。” 李承祈虽处处为她考量将她放在心上,却也是身为太子的颜面体统,这般突兀地在属下面前被驳了面子,当即有些面色不善地甩袖走了出华西宫。 【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你怎么竟拒绝了他的求婚?】系统安回掉下的下巴,有些瞠目结舌问道。 见李承祈走了出去,夏西琼瞬间心防大卸,精疲力尽地倚靠在软塌上休息了会儿。 这副身子实在柔弱地紧,今日这般闹腾了一场,她早已身心俱疲,全靠着心底那股子劲强撑着。 她抬起手顺了顺气息,方解释道:“若是我一下就接受了,岂不是显得我是个贪图享乐,得了点甜头便丢了气节的女子?” 夏西琼眯起了美眸,隐去其中满满的算计,“所以,要嫁也必定是要在他的强压之下,我——迫不得已地嫁与他。” 【宿主真真好计谋!】,系统在心底猛拍起了手,联想至今个儿的事,他猛地回过神来,【难道宿主你谋划此事不光是为了教训你来挑衅的冯钰、蒋英,更是为了让太子娶你?】 夏西琼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教训那两个炮灰不过是顺带,谁叫他们如此触我霉头,一个跑来百般羞辱,一个直接持剑相对。那冯钰竟唆使蒋英来对付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简直是两个蠢蛋,不自量力。” 一招解决了带有敌意的龙套,嫉妒着自己的女配,顺带还让李承祈越发对她愧疚上心。 真当是一箭三雕! 系统不由啧啧称奇,不由又好奇道:【那香囊分明一直在你身上,为何蒋英中的剂量竟比你多?】 夏西琼弯了弯唇,抬起纤手摆开,那涂有艳丽蔻丹的指甲里,还有着少许奇箐磨制的红色粉末,“只需少许,便足以达到那种剂量。” 系统联想起夏西琼勾引蒋英时,曾不停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蒋英的唇。 他喃喃道:【原来不是香囊的效用……】 随即又想起夏西琼曾又用在蒋英胸前撩拨,他突然恍然大悟地道:【那香囊也是你借调情的时候放进蒋英的胸口处?原来你一早就未指望香囊的效用,香囊不过是拿来诬陷冯钰的道具。真是高!】 夏西琼吹去残余的奇箐粉末,淡淡道:“总算还有点长进。” *** 李承祈走进来便瞧见夏西琼倚靠在软垫上,乌黑的发髻散了下来柔柔地垂在身后,纤细的身影格外让人动容。 他停住脚步,轻声吩咐门外的手下将药端来。 方又将门关紧走了进来,走近才瞧见她苍白着俏丽的脸,如玉的额头被白绸布包着伤口,俞显楚楚可怜。 此刻她的目光直愣愣地注视着前方。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夏西琼执拗地偏过脸去不瞧他。 李承祈说不上心头是什么滋味,当初领旨攻打西夏国他是无比畅意的。 十年为质之仇终于得报,也终于将那些个欺他害他的皇子公主一一惩治。 他自问所做无愧于心。 除了夏西琼。 对于她,他是亏欠颇多。 让她一朝从公主变成了阶下囚,甚至还险些被人欺辱。 想及此,李承祈心中隐隐暗痛,不敢想象若是昨日迟来一步夏西琼会落于怎般的境地。 她本就性子倔强忠烈,若当真受了如此欺辱,必定…… 李承祈不敢细想,撩袍在床边的梨花木圈椅中坐定方缓声道:“方才西夏国新帝下了道旨意。” 见夏西琼未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微挑了眉梢,“西琼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她未吭声,李承祈也不恼自顾自地继续道:“和安公主夏西琼温柔谦和,德贤淑慧,才情出众。择日与大延太子李承祈结秦晋之好,永固边疆。” 夏西琼抬起首冷眼瞧他,“新帝?秦晋之好?” 李承祈见她终于有了反应,微抿了唇角,“永安侯的儿子刘书睿昨日登基。” 西夏改朝换代,连君主都改了姓。 她冷笑了起来,“太子殿下好手段,扶持一个八岁孩童上位登基,又拿我作为联姻的工具。太子殿下口中秦晋之好说的好听,不过这和亲公主选谁都可以,不过都是被把持的工具罢了,这与当初您来西夏作质子有何区别?!” 被她点破真相,李承祈却是未恼从手下手中端来药递给她,“先把药喝了。” 虽说她话中说得未错,无论怎般都会从公主中决出和亲人选,但他私心希望那个人选是她。 李承祈凝视她良久,“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你与我回大延我必不会亏待你,以前怎样今后便怎样,我给予你的只会比你在西夏得到的更多更好。” “照顾我?原来太子殿下还是将我这幼时的伙伴挂在心头的。”夏西琼轻笑一声。 “可我分明记得太子亲自带人攻进西夏皇宫,您破我城池,杀我百姓的时候怎么就未曾想过我呢?” 她美眸湿润,随即又忙拿出丝帕擦拭去泪,“也是,在家国大业面前,我一个女子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本就没资格和太子殿下抱怨这些。” 夏西琼倔强地偏过脸颊,“可我至少也该有选择接受与不接受的权利,太子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药我不会喝的。纵使沦为亡国奴,我也绝不事这嗟来之食,您可以出去了。” “你是我未来的妻子,如今你的存在代表着西夏与大延的长治久安,所以你必须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李承祈站起身,将药放在床头柜上。 他声音薄凉,带着警告之意,“你若是死了,自会有人代你受过。你的幼弟、驻边将士、西夏百姓都会因你的死重回痛苦的深渊。” 夏西琼怔愣地看了碗中黑澄澄的药液,倒映着她凝绝的面容,她蹙着眉思忖了下随即果决地一饮而尽。 见她终于喝了药,李承祈终于温声劝道:“待回了大延,你若不想嫁与我,我可亲自为你择婿。” 夏西琼解恨一般地将碗扔至地上,碗瞬间碎成了几瓣。 “李承祈,你以为你这样对我,我就会原谅你吗!你做梦,这辈子都不可能,我恨你!”她仍旧不解气地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李承祈微吸了口气,抑制住心头的窒塞感,沉默了片刻。 他低声道:“我知道你怨我、恨我,这些皆没关系。” 夏西琼冷声道:“你将我强留在这世上,有朝一日我必定会杀了你,将你挫骨扬灰以祭我大夏将士。” “要想杀我,也先养足了身子。” 李承祈眼中神情复杂,苦笑了下,她竟恨他到这般地步。 不过,只要她好好存在这世间便好。 除此之外,他便不再多奢求什么。 李承祈微叹了一声抬脚走至门边,却是听见她轻亮而坚定的话。 “我一定会杀了你。” 李承祈脚步顿住,“好,我等你。” 瞧着李承祈将门关严实,夏西琼方松了口气忙从枕头底下掏出了块布包,从布包中捏了块蜜饯放进唇间。 她蹙着秀气的眉毛埋怨道:“那破药难喝死了。” 【……宿主你居然对李承祈那般说!您确定你在攻略他吗!】系统瞠目结舌地问道。 夏西琼又随意挑出块蜜饯含在唇间,在心底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他灭了我的国家,我这般态度自然是合情合理,我若是向他示好、放低自己的姿态,他反倒觉得奇怪。他心中对我带着愧疚,若是我过早的原谅了他,靠着他的愧疚度日获得那么一点点恩宠,时间一长感情一淡,对于李昱那种凉薄之人,愧疚便也不值得一提了。” “更何况有些人尝够了千依百顺,偶尔处处逆他的意,触他的霉头,他反倒觉得新鲜。李昱便是这样的人,他身为大延太子,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识过?能真正走进他心中的,那必定得是最特别的那个。” 那初次见面时10点好感值便是这么来的。 一向怯懦柔顺的夏西琼在他面前展现了不同于往的模样,软弱的皮囊下却是忠烈无比的性子。 当初那个默默忍受着欺侮、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小女孩,如今却是毅然决然走上登高台,誓不做亡国奴,欲与西夏将士共存亡。 这般强烈的矛盾让李昱觉得特别又新奇。 【……可你难道要一直这样对他?】系统提出疑问。 夏西琼眯着凤眸感受着唇间蜜饯的甜意,微勾了下唇,“当然是要等一个契机。” 她还要靠着这个将来憋大招呢。 *** 临离开西夏前一晚,一个黑影从天际划过,稳稳当当地落于华西宫后院。 他垫着脚尖灵巧躲过门外侍卫的看守,转身一跃翻进了正殿中。 程越在殿内站定,却是蓦地觉察到不对,猛地向床榻的方向看去。 床榻上的女子半支着手臂倚靠在床榻上,美眸微眯看着他。 契机自个儿来了。 夏西琼没有动怒,只淡声道:“程越,你好大的胆子。” 程越心中一咯噔,万没想到夏西琼竟然此刻醒着,见到他还没有半分惊吓的模样。 他心中隐隐觉得奇怪,随即忙冲着她跪了下来,“末将参见公主殿下。” 夏西琼一声轻笑从贝齿间泄露,“公主殿下?没想到程越将军还当本宫是西夏的公主,西夏被李承祈攻破那日,本宫便成了他的阶下囚,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跑来欺辱我一番。程越将军如此深夜前来,莫非也是来欺辱本宫的吗?” 32.艳绝娱乐圈清纯小白花(第一更) 此为防盗章 男人身披大延赤色盔甲跪在李瑢晔面前, 脸上的容貌皆被金面具遮盖。 李瑢晔坐在梨花木圈椅中, 从一旁的案几上拿过茶盏轻抿一口,若有所思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岳城。 岳城也就是当年的程越。 一年前岳城刺杀李承祈失败,为重获李瑢晔的信任,自愿从最低阶的步兵做起, 一步步爬上了如今的定远将军,手握五万兵权, 虽不多但也能看出皇上对他的看重。 “岳城,你做得很好。”李瑢晔将茶盏放下低声道。 岳城揖手道:“多谢王爷夸赞,这些是末将该做的。” “一年前你所说的,今日可还算数?”李瑢晔定睛看着面前的岳城,想起当年他亲口说出的必定助自己一臂之力登顶皇位的誓言。 “于私,李承祈欠程家三口人命,此仇末将铭记于心不得不报!”岳城顿了顿方又道,“于公, 是王爷给了末将重获新生的机会,愿为王爷肝脑涂地,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李瑢晔满意地笑了起来, 从座上站起身将岳城从地上扶起,“岳将军客气了,只要岳将军真若助本王夺得皇位,本王必定以高官厚禄赠之!” 岳城犹豫了下, 方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李瑢晔挑了下眉角, “莫不是岳将军对此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末将不敢。”岳城忙又揖手道。 他迟疑了下, 方下了决心道:“末将不求高官厚禄,只是有一小小请求。” “岳将军说便是。”李瑢晔瞧着他这般难以启齿的模样,心下便也知晓他的请求不同一般,倒是起了兴趣。 岳城想起夏西琼娇美容貌和当日奋不顾身救他的模样,心中一暖忙道:“太子的夏侧妃曾经是末将的未婚妻,待一切平定后,末将想带她归隐田园。” 想到当年夏西琼所做的暧昧举动,李瑢晔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夏侧妃?莫不是西夏那位来大延的和亲公主夏西琼?” 岳城未察觉李瑢晔的脸色陡变,心中荡满了即将相见的喜悦之情,“是。” “不可,如此魅惑人心的女子,本王断不会留她性命于世间。”李瑢晔一下子回绝。 岳城冷不丁地心一颤,猛地抬头瞧见李瑢晔的脸色,暗道不好。 “末将可否斗胆一问,为何王爷拒绝得如此斩钉截铁?” “这一年来你战功屡屡,本王对你有了极高的期望,相信将来你必定能为大延开拓国土献上汗血功劳,怎可为这般一个放□□子放弃你的前程!”李瑢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王爷,她不是放□□子,她只是随波逐流的弱女子罢了。当年的情势,她不得不另嫁他人,为西夏谋一条生路!”岳城奇怪于李瑢晔为何对夏西琼的成见如此之深,忙解释道。 “本王不是指这个,夏西琼生的一副狐媚样子又有一张巧言令色的口才,这一年来将李承祈勾得团团转,现如今竟连你也被她勾引去了心智!真当让本王好生失望,你可知不知晓,正是因为有了她的魅惑,李承祈一年来竟未多踏足太子妃宫殿半步,如今太子与太子妃离心倒正合了本王的愿!”李瑢晔摆了摆衣袖,“除了她,你要什么样美貌的女子本王都可以赐给你。” “末将相信西琼所做都不是本愿,她对末将的心末将清楚如明镜一般,这一年来末将在刀光剑影战场上咬牙拼搏也不过是为了报仇和抢回夏西琼而已。若她死了,末将也不愿独活!”岳城话语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李瑢晔蹙紧了眉头实在没了办法,方才将当年在御花园与她相遇之事告知岳城。 “末将相信,西琼不是那样的人。”岳城抬头看向李瑢晔,眼眸中尽是真挚,“也希望王爷相信末将的眼光。” 李瑢晔沉默了许久,微叹了口气,知晓岳城对夏西琼的印象断不会被他三言两语说动。 “这样,本王且去帮你一试。到时候她的人品性子你断可看得清清楚楚。” *** 三日后,夏西琼一出门,那消息便被一直蹲守在东宫门口的瑢王眼线传递至李瑢晔跟前。 承载着夏西琼的车马行至杏花楼时,“不慎”被李瑢晔的马冲撞到,导致马车的一侧车辙断裂。 李瑢晔牵着缰绳夹着马肚悠悠迈来马车窗前给夏西琼赔礼。 秋儿为她撩开帘子,夏西琼透过马车的窗往外看,李瑢晔虽嘴上说着抱歉但面上却一丝歉意都无。 她也不恼笑道:“无碍,西琼不过是闲了无事出门闲逛而已,马车坏了在这儿等着下人去换一辆便可,倒是皇叔日理万机,切可不要为了这点小事耽搁了。” “本王今日倒也闲来无事来这杏花楼饮茶,既然侧妃要等何不上来一起?”李瑢晔抿着唇角淡淡道。 夏西琼侧目细细打量他的神情,这李瑢晔性子端正又古板,自那一年前御花园一见后,就认定了她是勾三搭四的狐媚女人再对她无好颜色,今日却是一改往日冷峻的模样,甚至还邀她一道上楼品茶。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 不过既然李瑢晔想玩,她便陪他玩玩。 瞧着日子,距离他起兵谋反之日也不远了,再不玩就没得玩了。 夏西琼由秋儿搀扶下马车,站至李瑢晔马前微扬了首,轻轻柔柔道:“既是皇叔邀约,西琼怎敢不答应。” 这副身子嗅觉太过敏锐,一踏进杏花楼暖阁夏西琼便闻到了一股子隐隐若现的血腥味,这是久经沙场手染鲜血之人身上才会带的,这血腥味像是刻在了身上一般纵使是洗了澡也还是会带着些。 原先李承祈刚返朝堂时身上也带着些,她闻不惯天天给他殿中燃上熏香盖过这味道。 时至今日,竟是又闻到了这味道。 夏西琼不留痕迹地看了眼一旁的屏风,那正是气味的来源。 她心下一动,怕不是程越回来了? 李瑢晔率先坐下,示意小厮为她斟茶。 夏西琼拿起白瓷茶盏,那茶叶芽尖指向水面,悬空而立,随后徐徐下沉,宛若水中的春笋一般。 她轻抿一口,感受那茶水的甘甜醇厚,随即轻笑了起来,“这茶贵重地很,必定是皇叔亲自带来的杏花楼。” 李瑢晔有些意外挑了眉梢,“怎么?夏侧妃尝出这茶是什么茶了?” 夏西琼看着茶叶在水中翻滚舒展,杯盏用的白瓷衬出茶汤的明亮嫩绿,她轻声道:“汤色清澈,回甘顺滑,不愧是都匀毛尖。” “侧妃果然见识广博。”李瑢晔轻轻一笑,摆手示意小厮退下,随即又看向夏西琼身后的秋儿。 夏西琼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吩咐秋儿道:“你下去看着马车什么时候来。” 秋儿走了,偌大的暖阁内就仅剩下李瑢晔和夏西琼两人。 不过此话也不对,大抵还要包括那屏风后的程越。 夏西琼将茶盏放在案几上,抬眼看向李瑢晔,“看来皇叔是有事要和西琼说了,如今人已退下,皇叔有什么话讲便是,西琼必定洗耳恭听。” 李瑢晔却是未着急答话,站起身从窗外折了根梅花的枝丫,露出怀念的笑容来,“自从本王与侧妃第一次相见,本王每当看见梅花便能想起侧妃,侧妃当日所言本王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话说的暧昧不明,但细追也未逾矩。 若是夏西琼有攀附之心,必定会顺着他的言语说下去。 “皇叔喜欢梅花吗?”看着李瑢晔看过来,夏西琼轻轻一笑问道。 屏风后的岳城不由撺紧了拳头,心头仿佛裂开了一条缝,冷风不断地朝里面吹着。 李瑢晔话说的暧昧将夏西琼比作梅花,她如此问分明是借着梅花来问李瑢晔对自己的心意。他眼眸黯淡了下,她未着急撇清与李瑢晔的关系,莫非真的如李瑢晔所说一般…… 男人在树后等着,没等多久,便看见一个婢女捧着水盆从厢房内走出去。 她的脚步轻软无力,她察觉不对劲地抚了抚太阳穴,随即瘫软在了地上。 男人四处张望了下,在确定附近没有其他闲杂人员后放从树后走了出来,一路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夏西琼的厢房外。 他在窗户纸上悄悄戳了个洞,往里面看着。 厢房内静静的,层层帷裳后隐隐见着一个身材窈窕的身影躺在榻上,除此之外便无他人。 33.艳绝娱乐圈清纯小白花(第二更) 此为防盗章  夏西琼淡淡补充道:“其次, 他对我心中有所愧疚,想以此作弥补。” “孤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多言。” 蒋英及一介将士皆心中一沉,历朝历代倒也有娶亡国公主的先例,然而不过皆是妾让人把玩的玩意儿! 而如今太子一出口便是八抬大轿,夏西琼就算当不上太子妃,品阶也至少是侧妃,无论如何必定会引起群臣非议。 更何况, 瑢王狼子野心, 一直想方设法抓住太子的错处,此事一出瑢王必定会借题发挥。 蒋英刚想继续劝诫, 却是一个清冷声音突然响起, “我不嫁。” 众人皆是震惊地看向夏西琼, 只见她明亮美眸中尽是坚定。 对于一般人这可是天大的服气, 她竟毫不犹豫地拒绝太子! “此事由不得你。”李承祈背负着手淡淡道。 “若是太子执意如此, 我自是无法拒绝,只是进门的不过是个尸首罢了。” 李承祈虽处处为她考量将她放在心上, 却也是身为太子的颜面体统,这般突兀地在属下面前被驳了面子, 当即有些面色不善地甩袖走了出华西宫。 【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你怎么竟拒绝了他的求婚?】系统安回掉下的下巴, 有些瞠目结舌问道。 见李承祈走了出去, 夏西琼瞬间心防大卸, 精疲力尽地倚靠在软塌上休息了会儿。 这副身子实在柔弱地紧, 今日这般闹腾了一场,她早已身心俱疲,全靠着心底那股子劲强撑着。 她抬起手顺了顺气息,方解释道:“若是我一下就接受了,岂不是显得我是个贪图享乐,得了点甜头便丢了气节的女子?” 夏西琼眯起了美眸,隐去其中满满的算计,“所以,要嫁也必定是要在他的强压之下,我——迫不得已地嫁与他。” 【宿主真真好计谋!】,系统在心底猛拍起了手,联想至今个儿的事,他猛地回过神来,【难道宿主你谋划此事不光是为了教训你来挑衅的冯钰、蒋英,更是为了让太子娶你?】 夏西琼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教训那两个炮灰不过是顺带,谁叫他们如此触我霉头,一个跑来百般羞辱,一个直接持剑相对。那冯钰竟唆使蒋英来对付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简直是两个蠢蛋,不自量力。” 一招解决了带有敌意的龙套,嫉妒着自己的女配,顺带还让李承祈越发对她愧疚上心。 真当是一箭三雕! 系统不由啧啧称奇,不由又好奇道:【那香囊分明一直在你身上,为何蒋英中的剂量竟比你多?】 夏西琼弯了弯唇,抬起纤手摆开,那涂有艳丽蔻丹的指甲里,还有着少许奇箐磨制的红色粉末,“只需少许,便足以达到那种剂量。” 系统联想起夏西琼勾引蒋英时,曾不停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蒋英的唇。 他喃喃道:【原来不是香囊的效用……】 随即又想起夏西琼曾又用在蒋英胸前撩拨,他突然恍然大悟地道:【那香囊也是你借调情的时候放进蒋英的胸口处?原来你一早就未指望香囊的效用,香囊不过是拿来诬陷冯钰的道具。真是高!】 夏西琼吹去残余的奇箐粉末,淡淡道:“总算还有点长进。” *** 李承祈走进来便瞧见夏西琼倚靠在软垫上,乌黑的发髻散了下来柔柔地垂在身后,纤细的身影格外让人动容。 他停住脚步,轻声吩咐门外的手下将药端来。 方又将门关紧走了进来,走近才瞧见她苍白着俏丽的脸,如玉的额头被白绸布包着伤口,俞显楚楚可怜。 此刻她的目光直愣愣地注视着前方。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夏西琼执拗地偏过脸去不瞧他。 李承祈说不上心头是什么滋味,当初领旨攻打西夏国他是无比畅意的。 十年为质之仇终于得报,也终于将那些个欺他害他的皇子公主一一惩治。 他自问所做无愧于心。 除了夏西琼。 对于她,他是亏欠颇多。 让她一朝从公主变成了阶下囚,甚至还险些被人欺辱。 想及此,李承祈心中隐隐暗痛,不敢想象若是昨日迟来一步夏西琼会落于怎般的境地。 她本就性子倔强忠烈,若当真受了如此欺辱,必定…… 李承祈不敢细想,撩袍在床边的梨花木圈椅中坐定方缓声道:“方才西夏国新帝下了道旨意。” 见夏西琼未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微挑了眉梢,“西琼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她未吭声,李承祈也不恼自顾自地继续道:“和安公主夏西琼温柔谦和,德贤淑慧,才情出众。择日与大延太子李承祈结秦晋之好,永固边疆。” 夏西琼抬起首冷眼瞧他,“新帝?秦晋之好?” 李承祈见她终于有了反应,微抿了唇角,“永安侯的儿子刘书睿昨日登基。” 西夏改朝换代,连君主都改了姓。 她冷笑了起来,“太子殿下好手段,扶持一个八岁孩童上位登基,又拿我作为联姻的工具。太子殿下口中秦晋之好说的好听,不过这和亲公主选谁都可以,不过都是被把持的工具罢了,这与当初您来西夏作质子有何区别?!” 被她点破真相,李承祈却是未恼从手下手中端来药递给她,“先把药喝了。” 虽说她话中说得未错,无论怎般都会从公主中决出和亲人选,但他私心希望那个人选是她。 李承祈凝视她良久,“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你与我回大延我必不会亏待你,以前怎样今后便怎样,我给予你的只会比你在西夏得到的更多更好。” “照顾我?原来太子殿下还是将我这幼时的伙伴挂在心头的。”夏西琼轻笑一声。 “可我分明记得太子亲自带人攻进西夏皇宫,您破我城池,杀我百姓的时候怎么就未曾想过我呢?” 她美眸湿润,随即又忙拿出丝帕擦拭去泪,“也是,在家国大业面前,我一个女子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本就没资格和太子殿下抱怨这些。” 夏西琼倔强地偏过脸颊,“可我至少也该有选择接受与不接受的权利,太子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药我不会喝的。纵使沦为亡国奴,我也绝不事这嗟来之食,您可以出去了。” “你是我未来的妻子,如今你的存在代表着西夏与大延的长治久安,所以你必须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李承祈站起身,将药放在床头柜上。 他声音薄凉,带着警告之意,“你若是死了,自会有人代你受过。你的幼弟、驻边将士、西夏百姓都会因你的死重回痛苦的深渊。” 夏西琼怔愣地看了碗中黑澄澄的药液,倒映着她凝绝的面容,她蹙着眉思忖了下随即果决地一饮而尽。 见她终于喝了药,李承祈终于温声劝道:“待回了大延,你若不想嫁与我,我可亲自为你择婿。” 夏西琼解恨一般地将碗扔至地上,碗瞬间碎成了几瓣。 “李承祈,你以为你这样对我,我就会原谅你吗!你做梦,这辈子都不可能,我恨你!”她仍旧不解气地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李承祈微吸了口气,抑制住心头的窒塞感,沉默了片刻。 他低声道:“我知道你怨我、恨我,这些皆没关系。” 夏西琼冷声道:“你将我强留在这世上,有朝一日我必定会杀了你,将你挫骨扬灰以祭我大夏将士。” “要想杀我,也先养足了身子。” 李承祈眼中神情复杂,苦笑了下,她竟恨他到这般地步。 不过,只要她好好存在这世间便好。 除此之外,他便不再多奢求什么。 李承祈微叹了一声抬脚走至门边,却是听见她轻亮而坚定的话。 “我一定会杀了你。” 李承祈脚步顿住,“好,我等你。” 瞧着李承祈将门关严实,夏西琼方松了口气忙从枕头底下掏出了块布包,从布包中捏了块蜜饯放进唇间。 她蹙着秀气的眉毛埋怨道:“那破药难喝死了。” 【……宿主你居然对李承祈那般说!您确定你在攻略他吗!】系统瞠目结舌地问道。 夏西琼又随意挑出块蜜饯含在唇间,在心底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他灭了我的国家,我这般态度自然是合情合理,我若是向他示好、放低自己的姿态,他反倒觉得奇怪。他心中对我带着愧疚,若是我过早的原谅了他,靠着他的愧疚度日获得那么一点点恩宠,时间一长感情一淡,对于李昱那种凉薄之人,愧疚便也不值得一提了。” 34.艳绝娱乐圈清纯小白花 此为防盗章  看来皇后听说李承祈大婚之晚未宠幸冯钰,反而留宿于栖霞宫, 对自己起了好奇之心。 凤栖宫中, 一个保养得当身穿皇后冠服的女人正坐在殿内的座椅上。 皇后保养得当年近四十肌肤却是盈盈若雪, 呈现着妙龄少女的光泽。 夏西琼由着秋儿的搀扶下踏进凤栖宫, 按照大延的礼仪柔柔顺顺地在殿下行了个大礼, “西琼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平身罢, 赐坐。” “西琼谢过皇后娘娘。”夏西琼站起身, 方低着头坐在了梨花木圈椅中。 皇后眯起那双与李承祈极为相似的凤眸,“抬起头给本宫瞧瞧。” 夏西琼依言抬头, 她只是略施了粉黛,肌肤细腻如朝霞映雪, 眉眼俏丽柔顺, 衣着华贵但色调素净,却是掩不住通身高贵子衿的气质。 眉间那点儿害羞与怯懦倒是和她娇媚容颜极为不衬。 皇后本想着蛊惑手段如此厉害,竟勾地太子殿下大婚之日夜宿自己房中的女子应是一脸的狐媚样。 谁曾想夏西琼虽姿容艳丽至极,但举手投足皇家公主的气派,又态度谦和有礼, 进退得当, 全然没有骄纵任性的性子。 这倒是与冯钰恣意妄为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皇后想起冯钰微蹙了下眉间,心中也并不看好她那个无法无天的儿媳,可谁叫自个儿子需要陵阳候的助力。 这倒是无奈之事。 当年质子期满, 李承祈从西夏回来倒是也对自己提过西夏的和安公主。 在他屡次落难受折磨之时, 对他伸出援手的只有她。 且端看这公主谦逊柔和的性子倒与当年李承祈描述的别无二致。 因着当年李承祈对她赞不绝口, 皇后对着夏西琼也多了几分好感来。 毕竟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夏西琼能够在儿子落难之时伸出援手,足以证明这姑娘性格的良善。 皇后脸色柔和,“你可知晓一大清早,本宫为何传唤你来?” 夏西琼起身又跪了下来,“西琼自知有罪,便是皇后娘娘不传唤,西琼今日也定当来请罪。” “何罪?你倒是说来给本宫听听。” “魅惑太子。”夏西琼老老实实地说道。 没有在她面前耍小聪明,倒是个明白人。 皇后在等着她的解释,却见她说完便不吭声跪在了那里。 方开口问道:“你倒是坦白,本宫还未定你的罪,你便自己招了。夏西琼,你对昨晚的事便没有想辩解的吗?” “西琼未解释,只因无论解不解释,西琼到底还是犯了错,便是解释也无法抵消西琼犯的过错。”夏西琼恭顺地道。 皇后端起一旁的玉镶金茶杯轻抿一口,方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可本宫倒想听听你的解释。” 夏西琼轻轻回了句是,随即开始解释道:“西琼在边关受伤调理了一月有余,故未能跟太子人马一道回皇城,直至昨日方才赶回东宫得以祝贺太子与太子妃大婚之喜。太子殿下是对西琼顾念救命之恩,方才出了酒宴未直接回喜房反而来看望西琼。谁曾想宴席中的酒后劲太足,太子竟在栖霞宫醉了去。西琼什么醒酒法子都用了,可太子还是昏睡不醒,西琼惶恐实在无法子只得暂时让太子殿下在栖霞宫歇下。” 系统啧啧称奇,夏西琼这一番话既是点明了是李承祈非要来她宫中,又是在暗暗提醒自己对李承祈还有救命之恩,再之在错误酿成之时,自己也做了补救,可李承祈自己喝醉了,醒不来怪不得她。 口口声声说自己有过错,却是在解释中摘得清清楚楚。 若不是自己知晓她黑莲花的性情,连自己也能被她这一番柔顺恭敬的模样给骗了过去。 这话在皇后耳朵倒是成了另一副模样,夏西琼受了误会非但未着急解释反而坦言自己也有错,倒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主。 老老实实的解释甚和她心意,与她派去探查出来的消息也大致相同。 这倒是她一开始未动怒于夏西琼的缘由,再加之夏西琼曾对李承祈有雪中送炭和以身相救之恩,皇后看她更是满意至极,眼神也放柔和了些。 皇后对李承祈不是没有过担心,毕竟他这么多年不近女色,就连冯钰都是皇上下旨赐婚才迎娶的。 如今端看儿子的模样,倒像是对这个夏西琼有了男女之情,再看这孩子性子极好,她倒是没有不满意的道理。 “这倒是怪不得你,起来吧。” 夏西琼坚持不起身,轻声道:“无论如何让皇后娘娘为此事烦扰,西琼都脱不了罪责,西琼愿意抄写佛经十册祈福娘娘福寿绵长。” 皇后眼带笑意,“倒是个孝顺的孩子,快起来吧。” 夏西琼站起身,温婉一笑。 “妍宛,把本宫那串绿松石手钏拿来。”皇后轻声吩咐一旁的凤栖宫掌事大姑姑妍宛。 妍宛闻言微微一惊,皇后娘娘竟如此满意这夏西琼,面上却无异常走进内殿将手钏拿了来,双手捧着递给夏西琼。 夏西琼接过手钏,脸上是诚心实意的欣喜,更多的是对皇后的感谢。 她福了福身温声道:“西琼谢过皇后娘娘。” 夏西琼不知道的是,皇后原本准备了两份礼物。 若是她能够顺利通过自己这关,皇后便赏她珠翠碧玺手钏。 若是她一副得意洋洋不知悔改的模样,皇后自也是赏她珠翠碧玺手钏,然而与前面不同的是,这手钏中的珠子皆是放进了不易察觉的□□,人若是长时间佩戴,时间一久身子便会被这□□掏空,太医诊断也只会觉得是她身子体弱,便是任谁都瞧不出异样。 而此时,皇后娘娘却是赏了她绿松石手钏。 在大延,绿松石被称为“天国宝石”,是吉利、美好的圣物,是皇宫的御赐之物。 要知道,这可是皇后娘娘原本为太子妃所准备地。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皇后侧头轻声询问妍宛。 妍宛在皇后娘娘身边待久了,自是明白她的心思,忙凑身过去轻声道:“快到巳时(9点)了,太子与太子妃想必已经从皇上那儿敬完茶出来,正往这儿来了。” 皇后点了点头,看向殿下的夏西琼道:“本宫待会儿还有要事,西琼你便先回去吧。” “是,皇后娘娘,西琼告退。”夏西琼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方走出了凤栖宫。 见着夏西琼离去的背影,皇后问向妍宛道:“你觉得夏西琼这个姑娘如何?” “奴婢看皇后娘娘满意至极,自是极好的。”妍宛柔声道。 “本宫想听你的意见。” “是。”妍宛想了下,“端看公主这般柔弱的模样,倒真看不出来她竟有舍身救太子的勇气。听说和安公主在太子攻入皇城时,曾独自登上登高台以身殉国,这番气概连男子都自愧不如,大概太子也是被她这点所吸引,力排众议将她保全下来,并封为和亲公主。” 皇后赞同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些都是传言,你端看今日一见觉得如何?” “公主得了太子盛宠,却仍能保持不骄不躁谦和有礼,想必骨子里倒也是纯善的孩子……”妍宛小心地看了眼皇后,有些欲言又止。 “这些也都是本宫所想的。”皇后敏锐的察觉出她的异样,“妍宛,你有想说的直言便可。” “那妍宛便逾矩了。”妍宛顿了顿方开口问道:“这绿松石手钏原本是留给太子妃的,娘娘为何临时改了主意将赏给给了公主?” “喜欢这姑娘是其一,其二……” 皇后眸间带着深意,“本宫从不允一支独立,她如今正是制衡冯钰的力量,本宫送她绿松石也正是为了提醒冯钰,本宫如今是夏西琼的靠山,警告冯钰不要对她动手。本宫原本还想给太子多赐几个侧妃,不过看夏西琼姿容娇艳性子柔顺体贴,又懂讨太子的欢心。这样看来是不用了,光西琼一人便足以。她是个聪明的人,知晓自己在大延无所依靠,只能靠着太子的宠爱和本宫的保护,她注定会成为本宫手底下最好的一步棋。” 妍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今日一见皇后倒是真当看重这和安公主,竟将如此重任给予她。 夏西琼与宫人一道从凤栖宫出来,她抬头看着红砖绿瓦的大延宫廷,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 随即转身吩咐着秋儿道:“本宫暂时不想坐步辇,让他们先在后面跟着吧。” 秋儿在一旁为她披上大氅温声劝道:“公主,今日天气冷,昨个儿您又受了累,还是坐上步辇早些回去吧,若是受了风寒太子殿下该心疼的。” 夏西琼勾了下唇角,“不必,总归不过半个时辰,本宫还得被召回凤栖宫。” 夏西琼的声音轻切,淡淡地飘散在空气中,秋儿未听清。 秋儿凑了上前询问道:“公主您方才说了什么?” 夏西琼摩挲着手腕间的绿松石手钏,她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只是本宫看这大延宫廷的景致倒是与西夏不同,倒是新奇地很,本宫想逛逛,不想这么快回去。” “平身罢,赐坐。” “西琼谢过皇后娘娘。”夏西琼站起身,方低着头坐在了梨花木圈椅中。 皇后眯起那双与李承祈极为相似的凤眸,“抬起头给本宫瞧瞧。” 夏西琼依言抬头,她只是略施了粉黛,肌肤细腻如朝霞映雪,眉眼俏丽柔顺,衣着华贵但色调素净,却是掩不住通身高贵子衿的气质。 眉间那点儿害羞与怯懦倒是和她娇媚容颜极为不衬。 皇后本想着蛊惑手段如此厉害,竟勾地太子殿下大婚之日夜宿自己房中的女子应是一脸的狐媚样。 谁曾想夏西琼虽姿容艳丽至极,但举手投足皇家公主的气派,又态度谦和有礼,进退得当,全然没有骄纵任性的性子。 这倒是与冯钰恣意妄为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皇后想起冯钰微蹙了下眉间,心中也并不看好她那个无法无天的儿媳,可谁叫自个儿子需要陵阳候的助力。 这倒是无奈之事。 当年质子期满,李承祈从西夏回来倒是也对自己提过西夏的和安公主。 在他屡次落难受折磨之时,对他伸出援手的只有她。 且端看这公主谦逊柔和的性子倒与当年李承祈描述的别无二致。 因着当年李承祈对她赞不绝口,皇后对着夏西琼也多了几分好感来。 毕竟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夏西琼能够在儿子落难之时伸出援手,足以证明这姑娘性格的良善。 皇后脸色柔和,“你可知晓一大清早,本宫为何传唤你来?” 夏西琼起身又跪了下来,“西琼自知有罪,便是皇后娘娘不传唤,西琼今日也定当来请罪。” “何罪?你倒是说来给本宫听听。” “魅惑太子。”夏西琼老老实实地说道。 没有在她面前耍小聪明,倒是个明白人。 皇后在等着她的解释,却见她说完便不吭声跪在了那里。 方开口问道:“你倒是坦白,本宫还未定你的罪,你便自己招了。夏西琼,你对昨晚的事便没有想辩解的吗?” “西琼未解释,只因无论解不解释,西琼到底还是犯了错,便是解释也无法抵消西琼犯的过错。”夏西琼恭顺地道。 皇后端起一旁的玉镶金茶杯轻抿一口,方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可本宫倒想听听你的解释。” 夏西琼轻轻回了句是,随即开始解释道:“西琼在边关受伤调理了一月有余,故未能跟太子人马一道回皇城,直至昨日方才赶回东宫得以祝贺太子与太子妃大婚之喜。太子殿下是对西琼顾念救命之恩,方才出了酒宴未直接回喜房反而来看望西琼。谁曾想宴席中的酒后劲太足,太子竟在栖霞宫醉了去。西琼什么醒酒法子都用了,可太子还是昏睡不醒,西琼惶恐实在无法子只得暂时让太子殿下在栖霞宫歇下。” 系统啧啧称奇,夏西琼这一番话既是点明了是李承祈非要来她宫中,又是在暗暗提醒自己对李承祈还有救命之恩,再之在错误酿成之时,自己也做了补救,可李承祈自己喝醉了,醒不来怪不得她。 口口声声说自己有过错,却是在解释中摘得清清楚楚。 若不是自己知晓她黑莲花的性情,连自己也能被她这一番柔顺恭敬的模样给骗了过去。 这话在皇后耳朵倒是成了另一副模样,夏西琼受了误会非但未着急解释反而坦言自己也有错,倒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主。 老老实实的解释甚和她心意,与她派去探查出来的消息也大致相同。 这倒是她一开始未动怒于夏西琼的缘由,再加之夏西琼曾对李承祈有雪中送炭和以身相救之恩,皇后看她更是满意至极,眼神也放柔和了些。 皇后对李承祈不是没有过担心,毕竟他这么多年不近女色,就连冯钰都是皇上下旨赐婚才迎娶的。 如今端看儿子的模样,倒像是对这个夏西琼有了男女之情,再看这孩子性子极好,她倒是没有不满意的道理。 “这倒是怪不得你,起来吧。” 夏西琼坚持不起身,轻声道:“无论如何让皇后娘娘为此事烦扰,西琼都脱不了罪责,西琼愿意抄写佛经十册祈福娘娘福寿绵长。” 皇后眼带笑意,“倒是个孝顺的孩子,快起来吧。” 夏西琼站起身,温婉一笑。 “妍宛,把本宫那串绿松石手钏拿来。”皇后轻声吩咐一旁的凤栖宫掌事大姑姑妍宛。 妍宛闻言微微一惊,皇后娘娘竟如此满意这夏西琼,面上却无异常走进内殿将手钏拿了来,双手捧着递给夏西琼。 夏西琼接过手钏,脸上是诚心实意的欣喜,更多的是对皇后的感谢。 她福了福身温声道:“西琼谢过皇后娘娘。” 夏西琼不知道的是,皇后原本准备了两份礼物。 若是她能够顺利通过自己这关,皇后便赏她珠翠碧玺手钏。 若是她一副得意洋洋不知悔改的模样,皇后自也是赏她珠翠碧玺手钏,然而与前面不同的是,这手钏中的珠子皆是放进了不易察觉的□□,人若是长时间佩戴,时间一久身子便会被这□□掏空,太医诊断也只会觉得是她身子体弱,便是任谁都瞧不出异样。 而此时,皇后娘娘却是赏了她绿松石手钏。 在大延,绿松石被称为“天国宝石”,是吉利、美好的圣物,是皇宫的御赐之物。 要知道,这可是皇后娘娘原本为太子妃所准备地。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皇后侧头轻声询问妍宛。 妍宛在皇后娘娘身边待久了,自是明白她的心思,忙凑身过去轻声道:“快到巳时(9点)了,太子与太子妃想必已经从皇上那儿敬完茶出来,正往这儿来了。” 皇后点了点头,看向殿下的夏西琼道:“本宫待会儿还有要事,西琼你便先回去吧。” “是,皇后娘娘,西琼告退。”夏西琼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方走出了凤栖宫。 见着夏西琼离去的背影,皇后问向妍宛道:“你觉得夏西琼这个姑娘如何?” “奴婢看皇后娘娘满意至极,自是极好的。”妍宛柔声道。 “本宫想听你的意见。” “是。”妍宛想了下,“端看公主这般柔弱的模样,倒真看不出来她竟有舍身救太子的勇气。听说和安公主在太子攻入皇城时,曾独自登上登高台以身殉国,这番气概连男子都自愧不如,大概太子也是被她这点所吸引,力排众议将她保全下来,并封为和亲公主。” 皇后赞同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些都是传言,你端看今日一见觉得如何?” “公主得了太子盛宠,却仍能保持不骄不躁谦和有礼,想必骨子里倒也是纯善的孩子……”妍宛小心地看了眼皇后,有些欲言又止。 “这些也都是本宫所想的。”皇后敏锐的察觉出她的异样,“妍宛,你有想说的直言便可。” “那妍宛便逾矩了。”妍宛顿了顿方开口问道:“这绿松石手钏原本是留给太子妃的,娘娘为何临时改了主意将赏给给了公主?” “喜欢这姑娘是其一,其二……” 皇后眸间带着深意,“本宫从不允一支独立,她如今正是制衡冯钰的力量,本宫送她绿松石也正是为了提醒冯钰,本宫如今是夏西琼的靠山,警告冯钰不要对她动手。本宫原本还想给太子多赐几个侧妃,不过看夏西琼姿容娇艳性子柔顺体贴,又懂讨太子的欢心。这样看来是不用了,光西琼一人便足以。她是个聪明的人,知晓自己在大延无所依靠,只能靠着太子的宠爱和本宫的保护,她注定会成为本宫手底下最好的一步棋。” 35.艳绝娱乐圈清纯小白花 此为防盗章  冯钰却是不明白皇后这话中的含义, 只当这是她给的尊荣,满是欢喜地低头轻声谢过皇后。 她将愤怨咽下面上未曾迁怒于夏西琼, 待回到了东宫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栖霞宫。 “夏西琼,你分明是故意的!”冯钰站在殿内伸出指头指着夏西琼尖声道。 “太子妃您在说什么?”夏西琼面带无辜,“方才在凤栖宫说的很清楚, 我并不知晓娘娘惧怕南珠。你说南珠之事是我故意,何来的证据?” 冯钰被一口噎了回去, 只觉得硬生生地吃了这么一大亏郁闷地紧。 可自从第一面遇见,她便知晓夏西琼根本不是表面上那般良善。 怎么会就这么恰好, 夏西琼送来的新婚礼物便是南珠,她不信其中没有蹊跷。 冯钰坚持道:“就算无证据, 我也知晓。” 夏西琼疏淡地笑了起来,“太子妃还不明白吗?可这重要的不是太子妃知晓, 而是太子与皇后娘娘知晓。” “你的意思是你承认了?!”冯钰脸色一凛,横着眉追问道。 “我就算承认了, 太子妃又有何办法。”夏西琼轻轻撩裙坐在圈椅, 缓缓斟了杯茶。 “既然你承认了, 本宫身为东宫之首,自然有义务为太子除去身边的祸害!”冯钰摆摆手,门外的一队侍卫踏进殿中站在她身后。 她冷声道:“今日本宫就要治你的罪!” 只是冯钰还未下指令, 蒋英因一早收到了夏西琼派人送来的消息, 忙率一队人马火急火燎地赶了来, 揖手在院中行礼道:“末将参见太子妃, 和安公主。” 冯钰并不知晓西夏当日走后具体事宜,留在那儿的线报皆被李承祈收买,故而收到的消息只是蒋英刺杀夏西琼失败。 见到蒋英来,她反而有些得意,“蒋英,你来的正好!今日本宫便要为太子除了这祸害。” 蒋英看了眼冯钰,她又是奇箐之毒又是派人暗杀让他早已失去了对她的敬意,蒋英不敢相信她娇俏的面容心底却是蛇蝎心肠,私下精心布置了一道道陷阱只待人钻进去。 他沉声道:“回太子妃,恐怕今日未能如娘娘的愿了,末将受殿下之令保护公主周全。” 冯钰不敢置信地看向他,“蒋英,你是忘了当初本宫对你说的话吗?夏西琼留着只会蛊惑太子,让太子一次次优柔寡断作出错误决定!” 蒋英心下冷哼一声,当日的挑唆和下毒之事,他还未找她清算,她竟然还敢提当日之事。 若不是她,他便险些犯下弥天大错! 他站起身凑近,低声道:“末将提醒娘娘一句,当日娘娘挑唆之事和刺杀之事,殿下已经知晓的清清楚楚,殿下未追究娘娘的过错,皆是看在夫妻情分上。还望娘娘不要再作出让太子失望之事!” 冯钰身子微颤了下,她所做的事李承祈原来都知晓了。 她不由心慌起来,该怎么办,怪不得李承祈自从西夏回来,对她的态度就没有以前热诚。 随即她目光落在淡定自若斟茶的夏西琼身上,都是夏西琼,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这样! 不行,她一定要除了夏西琼。 就算太子与她置气,可终究会看在她是太子妃,看在她父亲的面上不会动她。 单单两次过招,自己皆是惨败,若是将夏西琼留下,她的劫难才真正开始。 她如今就这般放过了夏西琼,他日夏西琼得势怎会放过自己。 冯钰脸色惨败,却依旧犟着声音道:“挑唆之事本宫承认,可刺杀之事本宫从未做过。” “太子妃做未做过,这并不是末将关心的。”蒋英淡淡回应,“末将的职责是保护和安公主。” 蒋英虽嘴上说不关心,可看他神情分明是认定了此事是她所做。 冯钰索性撕破了脸,拔高了声音道:“本宫现在是太子妃,是太子的妻子!夏西琼心思深沉,阴谋诡计拈手就来,本宫今日就要除害,蒋英难道你连本宫的话也不听了吗?” “还望太子妃恕罪,末将从头至尾只听命于太子一人,太子妃若是想替太子除害,还请太子妃先禀明太子。”蒋英带人从殿外走近来将夏西琼隔在身后。 “蒋英你……!”冯钰心凉了一截,伸出的手也微微颤着。 随即她冷下了面,“既然蒋将军不让,本宫便只能硬碰硬了。” 她微微一摆手,偌大的院子突地落满了暗卫。 气氛瞬间凝固了下来,两方皆是不肯各退一步,斗争一触即发。 殿外却是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和落轿声。 冯钰看过去,却是见到皇后身边的教养姑姑罗钦缓缓撩袍慢步进来。 走至她的身前,罗钦方端端正正地行了礼道:“奴婢参见太子妃。” 罗钦是曾经太后身边的老姑姑,后来被赏赐给了皇后娘娘,她虽不在明面上伺候,却是经常被指派给新晋妃嫔给她们教习礼仪。 虽说是奴仆但因着资历极老,便是冯钰也是要敬重几分。 冯钰隐隐有些明白罗钦来的目的,却还是开口询问,“罗钦姑姑来此是为何?” “和安公主初到大延,还不懂大延规矩,皇后娘娘便指派了奴婢来教□□规矩。”罗钦微微一笑,有礼有节道。 冯钰却是脸色一白,今日夏西琼在凤栖宫的表现自己也是看的清清楚楚,夏西琼的礼仪连自己都自愧不如,又何须罗钦来教习。 皇后此举分明是怕自己回去再刁难夏西琼,故意派了罗钦来点醒自己。 见着罗钦是为自己而来,夏西琼将杯盏放下缓步走了过去。 走至蒋英身边,他却是担忧地看了过来。 分明是担心她走过去,冯钰会对她行凶。 夏西琼冲他安慰一笑,轻声道:“无碍。” 方与蒋英擦身而过走至罗钦身边笑盈盈地道:“西琼愚笨,今后便要劳烦姑姑教西琼礼仪了。” 她的出现让罗钦眼前一亮,罗钦在宫中数十年见过的貌美嫔妃不少,却是从未见过如此令人惊艳容颜。 美目流盼间神采飞扬,潋滟如水眼眸轻轻一抬便能轻易勾魂夺魄。 美人大多都是自持美貌态度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自傲,可她却不同,身为公主的矜持骄傲刻在骨子里轻易不展示于人,且看她的行为举止待人谦和有礼、落落大方,罗钦方有些顿悟皇后为何轻易便接受了她,还特意将自己指来了夏西琼身边。 “奴婢参见和安公主。”罗钦轻轻一福身温和道,“公主客气了,奴婢必会好好谨记娘娘吩咐,尽心竭力教□□礼仪。” 夏西琼笑着点头,“多谢姑姑了。” 随即转头轻声对冯钰道:“皇后娘娘今日说切勿伤了姐妹情谊时,太子妃未做回应,我还当太子妃是明白了。” 她撩开袖口,显露出手臂上碧绿的绿松石手钏,“这是皇后娘娘今日所赐,娘娘的心意太子妃还不明白吗?娘娘一心希望我们姐妹好好服侍太子,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这才是身为太子妻妾的本分。” 一语惊得李瑢晔和屏风后的岳城不约而同地屏气凝神看着夏西琼,等待她接下来的话语。 “古人言琼花,俪靓容于茉莉,笑玫瑰于尘凡,惟水仙可并其幽闲,而江梅似同其清淑。” “不知皇叔有没有听说过隋炀帝与琼花的典故。”夏西琼抬眼看向李瑢晔,却不等他答话自己则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相传隋朝时,扬州独有的名贵花木琼花开得正盛,隋炀帝便不远万里大肆征集民工修造运河,一心来要扬州观赏琼花,谁曾想在运河建成之时,琼花竟是被一场冰雹给毁了。后来这事口口相传开来,百姓们皆是夸赞琼花是烈女花,宁愿自毁也不愿献媚于皇权富贵。” 将花喻人,夏西琼此举不仅仅是在赞叹琼花品质的高洁,更是在暗示李瑢晔自己的心意,也要如琼花一般洁身自好不愿屈从权贵。 岳城愣住在屏风后,心上的缝被暖意填满,他唇角微微翘起,他的西琼果然不负他所望。 夏西琼满意地从李瑢晔眼中读出意外,随即微勾起了唇眸光放远。 “更重要的是,我喜欢琼花的花语。” “——风华绝代,魅力无限。” 她的声音轻切,淡淡地飘散在风中。 李瑢晔一时未听清,迅速缓过神来,“夏侧妃,你刚才说什么?” 夏西琼收回目光,面上是合适的温婉笑容,“没什么,皇叔今日所言西琼必定铭记于心,往日好好搜寻名贵的梅花给您送过去。” 李瑢晔微抿了唇角,他先前放出的暧昧言语她都未有所回应,难道那日真当是自己误会了夏西琼。 他决定最后一试,将手中的梅花递了给夏西琼,方低声道:“你知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夏西琼含笑地接过梅花枝丫轻声道:“花开堪折直须折。” 她把玩了下梅花随即又将它扔掷窗外,冷声道:“那也该花甘愿被人折才是,对不对王爷?” 一瞬间空气凝滞了下来,李瑢晔定定地看着夏西琼,眼中尽是若有所思。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王爷,夏侧妃,是奴婢秋儿。” “看来马车修好了,西琼便不再叨扰了。”夏西琼微微福了身,脸颊上重新带了笑有礼有度地说道。 李瑢晔站在暖阁里遥遥看着夏西琼坐上马车,马车行至出拐角没了踪迹。 “出来吧。” 李瑢晔感受到身后的脚步声,“看来本王当真是误会她了。” “只有这样的她才能让末将如此死心塌地,还望王爷成全末将。”岳城扑地一声跪地,沉声道。 “罢了,便随你吧。”李瑢晔无奈道。 “多谢王爷!”岳城满含感激地高声道。 *** 大延皇上缠绵于病榻已一段时间,本以为熬过冬天病情会有所好转,谁曾想刚过了冬转春,他的病情迅速恶化,原本还能勉强支起身子去上早朝,现如今一天内清醒的时候都很少。 皇后于农历二月十九观音菩萨圣诞携后宫女眷一席人,前往皇城一百里外的静安寺为皇上祈福。 静安寺虽离皇城甚远,但贵在这儿的菩萨灵验,周围村庄的百姓有个病灾的都会前来跪拜上香,加之有皇室供奉,这么一个小小尼姑庵倒也香火旺盛。 冯钰微抿着唇角撩开车帘,看向后面的车厢眸光放冷,夏西琼那个贱\人果然也来了,如今太子远在皇城,我看太子要怎么保她。 她将车帘撺紧在手心中,心中的怨恼却是半点也未缓解。 这一年来,太子偶尔来几次却是不欢而散,日子久了她对他的痴迷渐渐消散,爱早已凝结成恨意。 想起父亲偷偷筹备的事,冯钰抿住唇角的冷笑,两日后李承祈就要从高高在上的云端一瞬跌下,事成之后她必定要将他日日锁在自己身边。 她不在乎做什么皇后,她只要他的世界只有她! 冯钰松开车帘抚上胸口按压住心底隐隐而生的兴奋感,第一次觉得两日时间竟是这般长,不过想着李承祈这几天功夫她还能忍。 可是,夏西琼…… 冯钰将眸光放远落在后边的黑漆平顶马车,那个贱\人不过是仗着好容貌,竟是将李承祈勾的五神六道。 还在皇后面前装出一副柔和恭顺的模样,赚足了同情和喜爱。她还是后来方才知晓夏西琼手腕上的绿松石手钏竟是皇后所赠,这般一来纵使她再恨夏西琼,有了皇后和太子的庇护也动不得了。 心中的怒火丛生,心口处却是暗暗作痛起来,疼痛从心口蔓延至后脑勺,整个身子都逐渐麻木。 冯钰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试图缓解那股子麻木感。 翎儿忙斟了杯安神茶递过来,柔声问道:“太子妃,可是心口又疼了?” 她担忧地看向冯钰,太子妃心口发作已是半年有余,请了无数太医却只言是太子妃忧思过度。 可太子那般偏袒夏西琼那个狐媚子,太子妃又如何能不忧思呢。 最近发作却是越来越频繁,太医开来的安神汤也只能让太子妃晚上睡得安稳些。 冯钰轻抿了口茶,心口的痛却是愈加猛烈,她撺紧了衣角忍住疼痛,额头上溢出细细的汗来。 她咬着银牙骂道:“那些个太医真是废物!连个小病都看不好,让本宫生生疼了这么久。” “想必是娘娘思虑过重,娘娘定要放宽心好好调理才是。”翎儿担心地劝解道。 “太子这般对本宫,本宫又如何能不思虑过重!”冯钰眸子荡漾出泪光,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好在本宫也忧虑不长时间了。” 她沉声问翎儿道:“本宫吩咐你做的事,你可办好了?” “娘娘放心吧,一切安排妥当。如今没有太子在一旁护着,就算皇后娘娘再怎般喜爱夏西琼,她在这皇后娘娘诵经为皇上祈福的日子里作出□□宫闱之事,到时候就算咱们不动手,皇后娘娘必定会第一个除去她,以正宫闱!”翎儿笑着宽慰道。 “那便好。”冯钰方有些放心地闭起了眼睛,轻声吩咐着翎儿,“本宫身子不舒服,先睡会儿,到了你再叫本宫。” 翎儿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心疼地为她盖上小被麓。 这安神茶虽能让娘娘睡得安稳,可却是治标不治本。 众人在马车上颠颠抖抖坐了大半天,方才于中午前到达静安寺。 夏西琼由秋儿搀扶下车,先去了厢房安置。 因静安寺地处偏远,京城贵人喜好来静安寺诵经祈福,故后山专门辟出一块地方安置厢房以供贵人歇息。 夏西琼分配到的厢房极为偏僻,行至一炷香方才走到。 蒋英上上下下检查了厢房与附近并无可疑人员,便交予她一个银哨子,揖手对夏西琼沉声道:“静安寺厢房内皆是宫中女眷,末将不便在附近留候,故而跟随后宫侍卫驻扎在百米外的山下。若是侧妃有事,吹起哨子末将必定会及时赶来。” 自从边境那事后,李承祈便将蒋英留了在她身边保护,时至今日已经一年有余。 夏西琼倒是极为放心蒋英,接过哨子放进袖间温婉地冲他笑了下,“本宫在此多谢蒋将军。” 蒋英微微一失神忙压抑住心底的悸动,忙揖手道:“末将先行告退。” 待送走蒋英后,夏西琼方与秋儿一道回到厢房。 厢房虽无多装饰,但简谱素净,偌大的一个房间只有寥寥几个家具。 夏西琼将目光落在案几正中的正飘出袅袅青烟的檀木香,秋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了下,“静安寺定是知晓您身份尊贵,特地给您准备的呢。” 这檀木香气味悠远绵长,闻着极是沁人心脾。 她平日里也不喜爱香料,不过既是寺庙特意准备的,便暂且放在那儿吧。 夏西琼随意点了下头,随即便也未再多加关注。 因为皇帝生病,庵堂里的诵经声连续不断已是三日。 在厢房用过午膳,为了在皇后娘娘面前博得一个好脸面,冯钰丝毫不敢歇息地便率先来到了庵堂内,依着住持所教的方法盘腿跪在了蒲团上手捧着经书跟着默念着。 皇后踏进庵堂内瞧见冯钰跪拜的背影,眼眸倒是露出了三分意外。 随即便又悄无声息地将眼神收了回来走至上首的蒲团开始一道轻声默念着经文。 眼见着人越来越多,自己身侧属于夏西琼的蒲团一直空着。 冯钰眼底划过一丝暗喜,看来夏西琼这一次终于中招了。 果然不出多久,夏西琼身边的低阶侍女匆匆来报,侧妃一时身子不舒服恐怕要晚来一会儿。 皇后听闻这消息看在夏西琼平日的温婉孝顺的份上倒也为加责怪,只是吩咐仔细照顾着夏西琼。 谁知不到半柱香后,皇后宫中的粗使丫鬟怜喜一脸慌张地跪在了庵堂正中间,用着冯钰事先吩咐的大嗓门道:“娘娘,不好了!奴婢见到有个男人鬼鬼祟祟地从后山爬上来走进了夏侧妃房间。” 这南珠可是夏西琼献给她的,莫非夏西琼竟也是知情者? 冯钰心头怒火涌起,她就知道夏西琼未带好意!定是她故意的,想让自己被皇后所厌弃。 真真是好狠的心肠,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绝不会让夏西琼如愿。 冯钰猛地将手钏扔掷地上,撩着裙摆就又跑进了殿间。 妍宛未料及冯钰竟如此冲动一时未能阻拦,下一瞬便见着冯钰在皇后面前跪了下来,高声道:“还望母后听儿臣一言,这一切都是夏西琼干的!那颗南珠是她昨夜亲手交予儿臣,定是她知晓内情故意送给儿臣,想让儿臣惹母后不快!” 妍宛脸色一变忙跟着跑进了殿间,躬身在冯钰身旁道:“太子妃,这话可说不得的。” 36.艳绝娱乐圈清纯小白花 此为防盗章  众人皆将目光汇聚于门口处, 秋儿端着托盘似乎也是被屋中的架势给吓了一跳。 忙将托盘放在了一旁,跪了下来, “奴婢见过皇后、太子妃以及众位娘娘。” 皇后将目光落在托盘上碗里黑漆漆的液体,“这是什么?” 秋儿小心地看了眼夏西琼,得到首肯方轻声道:“回皇后娘娘,此为齐峰大夫给侧妃开的药。” 那大夫见着秋儿已将一切讲明也忙叩首道:“小人参见皇后娘娘、太子妃、众位娘娘们,小人乃是灵隐镇一名大夫齐峰。” 众妃嫔将目光落于那大夫身上,这灵隐镇齐峰倒也是名传京城的名医, 据说此人治妇科疾病倒是一把好手, 看来夏西琼所言非虚。 那男人抬起头让得冯钰看清面容后, 她脸色猛地一变, 转头与身边的翎儿对视一眼。 她们所派的男人分明不是眼前这一个。 静妃却是不知晓其中究底, 不肯罢休地冷声质问道:“皇后已经下令静安寺不得有男人进入,随着前来的有医女,你若是生病了为何不唤医女来诊治,反而舍近求远去寻了个大夫?” 听得静妃一言冯钰心中一松,纵使夏西琼临时想出了解决困境的计谋,总归他们还是孤男寡女共处在了一世内。 话音刚落突然床板间传来了动静, 众人瞬间齐齐地将目光落了过去。 冯钰眉微微一横,“什么人在那?” 却是见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从床底钻了出来,规规矩矩地走到皇后娘娘面前行了礼方道:“回太子妃,妾身乃是跟随仪仗而来的医女, 梁素。” 冯钰心突然沉了下去, 微微踉跄了一步, 她精细密谋的一切却还是未能如愿。 她愤恨地扫过夏西琼淡然的脸,为什么夏西琼竟这般好运每次都逃过一劫! 皇后见着她的出现,脸色总算好了些。 总归这房内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然便是未发生什么,这事也辩解不清。 她出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梁素低眉顺眼地轻声道:“都是妾身医术不精方才险些污了夏侧妃的清誉,一切罪责妾身愿一力承担。” 皇后蹙紧了眉头,“你的意思是你治不好侧妃的病,所以请来了齐峰?” 她顿了顿又方道:“侧妃究竟生的什么病?竟连你都治不好。” 梁素转过头看了眼夏西琼有些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地像什么样子?莫不是你们还打算欺瞒皇后不成?”冯钰心头怒火难消,见着他们这般更是难以自持,高声道。 梁素向夏西琼磕了下头,“事到如今,妾身恐怕无法为侧妃瞒下去了,还望侧妃宽恕妾身之罪。” 她说完方才抬眼看向皇后道:“侧妃是怀孕了。” 这个消息仿佛一道惊雷炸在众嫔妃心中,她们脸上都带着瞠目结舌的表情。 ……她们分明是来捉奸的,这后续怎么会是这样。 这段日子皇后无一不是以泪洗面,听着这个消息她心中顿时欣喜万分。 连忙上前扶起夏西琼,“西琼,你怎么也不早些告知本宫。” 夏西琼微垂了首,轻声道:“西琼也是今日才知晓的,还望娘娘宽恕西琼未及时告知之罪。” 皇后本就不相信夏西琼会做出那般龌\\龊之事,如今怀孕的事更是给了她一个惊喜。 她轻轻抚着夏西琼的手,不由放柔了声音,“好孩子,本宫怎么会责罚于你呢。” 冯钰在一旁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地猛然出声反驳道:“夏西琼,你怎可以编出这般的话,你就算做了这事也不能拿皇家子嗣来搪塞,本宫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可是妾身怎么觉得太子妃分明是对捉奸未成很失望的样子。”夏西琼抬头轻声道,话语里尽是笃定的语气。 她冷不丁心中一咯噔,掩饰好心中的不安方道:“侧妃这话什么意思?本宫不过是担心你罢了。只是你既然怀孕了,为何要隐瞒?” 夏西琼轻扯了下唇角,“其一,正值皇上病重,妾身不想因为此事干扰各位娘娘祈福,想待皇上好转些再告知皇后娘娘。其二……” 她一双清灵水眸定定看着冯钰,“有人下毒害妾身,妾身不得不防。” 话语虽轻,却像是一把重锤落在了冯钰的心尖。 她顿时心虚万分,忍不住撺紧了身侧的衣摆。 随即冯钰又安慰自己道,此事她做的干净,下手的尼姑已经被送走,怎般都查不到她的身上来。 虽说今天她的举动太过异常容易引起怀疑,但是皇后没有证据一时也没法将她怎么样。 总归还有三日,这天下便要易主,到时候便也不必怕皇后。 冯钰方有些宽慰地松开了手。 见着夏西琼将一切坦白,梁素轻呼一口气方道:“侧妃因为受了奇箐之毒胎像不稳,妾身医术不精不敢托大,只得连忙派人寻来了齐峰大夫。” 冯钰脸色一变,猛地看向梁素。 奇箐之毒是怎么回事?她、她下在檀香里的分明是另一种毒。 ……难道有人之后又将那檀香调换? 冯钰一时间思绪万千,却是想不出个究竟来。 皇后听闻心一紧,忙询问道:“侧妃的身子又无大碍?” 齐峰跪在地上沉声道:“还好侧妃吸入的量少,并未有大碍,还请娘娘放宽心。” “奇箐之毒,你的意思是有人要暗害侧妃?”皇后这才稍微放松了些又询问那奇箐之毒来。 齐峰从地上站了起来,从一旁的多宝阁中拿出原本放置在桌中的香炉道:“回禀皇后娘娘,有人将奇箐下在这檀木香中,这香炉里的香灰便是罪证。” 随即他眸光瞥了眼冯钰,“奇箐有迷幻和迷情之药效,在下猜测下毒之人并非想伤及侧妃身体,而是想陷侧妃于不仁不义境地!” 梁素忙在一旁迎合道:“幸好侧妃因怀了孩子所以身体敏感些,一早便察觉了身子的不妥忙寻了妾身来医治,这才发现竟有人将奇箐下在了檀香中。侧妃心怀大义宽容厚德,因着皇后娘娘忙于为皇上祈福,本不想计较这事。谁曾想竟是闹得如此误会!” 皇后几眼心中便有了决断,吩咐一旁妍宛道:“妍宛,下毒之人必定是事先进过房间之人,你去好好查查。” 妍宛微微一福身便走了出去。 梁素看了眼冯钰,迟疑了下随即又揖手对皇后道:“皇后娘娘,妾身有一事不得不明。” 皇后道:“你说便是。” “侧妃听到此毒名时曾说她在西夏时倒也中过此毒,当时的下毒人是……”梁素有些欲言又止。 皇后微蹙了眉心追问道:“究竟是谁?” 冯钰的心提了起来,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果真下一秒梁素的眸光定定落在她的身上,“是太子妃。” “你瞎说什么?奇箐之毒,本宫根本听都未曾听说过!”冯钰横了眉毛高声道。 心中猛地一沉,她分明是栽在了夏西琼的陷进中。 夏西琼原本低垂的首猛地抬起头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冯钰道:“太子妃,妾身原本以为您该是有错敢当的人,当年之事妾身与蒋英将军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您若不认,蒋英将军就在山下现在便可以请上山来询问一番。” “夏西琼你到底在瞎说什么?奇箐和蒋英有什么关系?”冯钰一头雾水,忙疾声追问道。 “既然太子妃不认,看来当年之事本宫真的要请蒋英将军好好给本宫讲清楚了。”皇后想及方才冯钰那般咄咄逼人的模样就厌恶至极,忙吩咐一旁的婢女,“将蒋英将军给本宫请上山来。” 婢女得了令匆匆忙忙地下了静安寺。 不过半晌门口却是突然传来了动静,众人朝那儿看去,却见是几个高大的宫婢扭着一个男人进了来。 为首的宫婢道:“娘娘,此人在山上鬼鬼祟祟。” 情势众人皆是看的清清楚楚,若不是夏西琼侥幸身体不适,便要同时丢了贞洁和性命。 皇后沉下脸道:“将此人拉到偏房严刑逼问出幕后主使之人,不必留情。” 眼见着宫婢将那男人押了出去,冯钰的心提了上头。 一旁的翎儿见状忙是安抚的捏了下太子妃的手心,他们可是捏紧了那男人一家人的性命,那男人纵使被拷问也必定只会死死咬住自己是夏西琼的情夫,断不会供出他们来。 李承祈淡淡看着杯中翻转的茶叶,刚想随意道“斩了吧”。 然而不知怎地,杯中茶水微微一颤,水面上荡漾出了夏西琼决绝的神情。 他顿时有些心烦意乱起来,若是杀了他们,那丫头大概会更恨他吧。 攻进西夏皇城的前一刻,李承祈想过她是否会恨他,然而家国大业面前,他们之间的那点情谊又算得上什么。 以她温柔纯善的性子纵使不做公主,做一个平凡人也应当会过得极好。 更何况,他会像亲生妹妹一般地将她妥善照顾好,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保她一世衣食无忧。 李承祈甚至还抱着侥幸,夏西琼一向不计较兄弟姐妹对她的欺侮,纵使会短暂地恨他,日子久了他们便还可以回到像儿时一般相处。 谁曾想昨日相见,她竟是如此决绝,不给他一分一毫弥补的机会。 他不敢细想,若是那下迟疑未能接住她后的结局。 “太子?” 蒋英的声音唤回了李承祈的飞散的思绪,他回过神来匆匆在跪在地上的西夏皇帝众人面上扫了一眼,随即方道:“先将他们押进地牢,此事择日再议。” 觉察出李承祈动摇了原先的决定,蒋英脸色一变跪下身来,“太子,斩草要除根,还请太子三思。” 李承祈不动神色地瞥了他眼,蒋英喉头突地有些发紧不敢再言。 他面色凝重地退了出去,想及冯钰前些天与他讲的话。 “太子殿下每日都去那华西宫,必定是被那夏西琼勾地五神六道,往后带回太子府当个姬妾也说不定。可太子可是她的仇人,一旦有了动手机会,她会这般轻易放过太子殿下吗?” 蒋英想及夏西琼当日泪中带恨地模样,这样有着勇于殉国骨气又对太子殿下有着极大恨意的女子,对于太子殿下确实是个极大的威胁,再加之太子也并未有意疏远,太子这分明是将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夏西琼是个擅长于蛊惑人心还装出一脸无辜的祸水,那些将士被她哄得团团转,太子哥哥有朝一日也必定会为她所蛊惑。” 果然如冯钰所说,太子殿下竟为了一个女子动摇了原本坚定的想法。 蒋英心中隐隐不安了起来。 如他所料那般,三日后西夏正式成为大延的附属藩国,李承祈仅仅将西夏皇帝众人流放,并扶持西夏永安侯八岁的儿子刘书睿上位登基,再以皇帝岁数尚小,派以手下大将梁培留于西夏代为管理朝政。 冯钰一得到这消息也气得牙痒痒,当即便告知了蒋英并添油加醋地道:“这妖女长得如此漂亮已是勾地太子未斩杀西夏皇族余孽,这般会蛊惑人心,保不准以后太子还会为她作出什么错误决定。” 蒋英蹙起眉,圣祖皇帝当年便是妇人之仁,留了前朝的一系血脉。 谁曾想野草吹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些前朝余孽渐渐发展起来,由前朝皇子为首阻止的反延刺杀活动连续不断。 直到先帝爷当政,组织绞杀一番前朝余孽,刺杀活动方才有所停歇下来。 冯钰满意地观赏着蒋英凝重的神情,为难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太子如今受这狐媚子蛊惑,失了往日果决的性子。我看在眼里痛在心中。” 她顿了下方装出一番为难道:“我若为男子,必定要要为太子哥哥铲除了这祸害去,只可惜我只是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女子……” 蒋英心头的火被越激越昂,突地揖手道:“郡主不必多言,末将身为太子副将有责任匡乱反正!” 他踏进华西宫时,夏西琼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听见动静却是未露出意外,手持檀木梳慢条斯理地梳着发尾的头发。 蒋英从身侧拔出剑来指向她,“你这个妖女,若不是你媚主,太子殿下怎会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斩草要除根这是连他这个头脑简单的人都明白的事,留着西夏皇帝的命、扶持夏姓皇子上位分明是留着祸害。 太子殿下英明一世,竟被一个女人干扰所作出这般糊涂的事! 夏西琼放下檀木梳站起身,微抬着精致的下巴淡淡道:“你的太子殿下做出什么决定是他自己的事,和本宫有什么关系?” 蒋英被她噎了回来,一时有些语塞。 【李承祈正在朝华西宫走来。】系统突然出声提示道。 夏西琼几不可见地微勾了下红唇,无辜道:“你没有胆子责怪你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反而来指责本宫一个弱女子魅惑太子。不过你倒是说对了,是他自己愚蠢,愿意受本宫摆布。” 她步步紧逼,轻声细语道:“可本宫要的不仅仅如此,本宫可是你们太子殿下的女人,往后本宫成了皇后诞下了皇子,本宫的儿子再顺利登基,你们大延可就姓夏了。” 蒋英气地憋红了脸,果真如冯钰所说,这女人心怀鬼胎包藏祸心,竟是利用太子的宽厚仁德之心来引导太子的举动。 他手中的剑颤了下怒声道:“太子殿下不过是见你有几分姿色,才对你宽厚一待。你一个亡国公主也配当本宫大延的皇后?真是痴心妄想!” 夏西琼轻轻笑了起来,美眸流光肆意,清冷的气质隐去带着三分妖娆。 她娇娇柔柔地道:“可你们太子殿下可迷本宫迷得紧呢,天天一忙完便迫不及待往本宫的华西宫跑,赶都赶不走。” 系统心下有些咂舌,夏西琼这段时间内食欲不振,李承祈担心她一时想不开,每日来华西宫的目的分明是逼她吃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到她嘴中却是拐去了另一个方向,平白带了几分暧昧。 “真是个冤家,害得本宫现在腿还酸得很。”夏西琼意有所指地轻声嗔怪道。 她声音轻又妩媚,像是羽毛扇轻轻抚过心底。 蒋英青筋猛地一颤,瞬间有些明了她将太子迷得五神六道的原因。 他暗骂一声妖精,随即沉声道:“夏西琼,我今日就为太子殿下铲除你这个祸害!” 见着蒋英高举起剑,夏西琼娇俏美艳的脸颊上布满了惊慌和无措,“你究竟要做什么?” 看着他的面色,她瞬间反应过来,大惊之余尖声叫了起来,“救命,快来人啊……救命!” 蒋英冷笑三分,她现如今喊救命又有何用,门外守卫的将士早就被他调走了。 纵使她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阻止他的。 蒋英铁了心肠,手上的剑砍向她纤细白嫩的脖颈。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恢复三分理智将剑停了下来,悬于她的脖颈三寸之处。 只因蒋英蓦地意识到她美眸中有嘲讽、不屑,可就是没有半分害怕。 他心中一咯噔大脑迅速运转起来,夏西琼…… 她这一切的害怕都是装出来的,她根本就不怕。 倒还算有些脑子。 夏西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眼看着李承祈便要踏进华西宫,她眼眸轻旋了下却是转而又一个念头生出。 她凑了上前伸出修长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一直滑到他的唇间停留摩挲。 轻轻柔柔懒散地道:“将军这是……不想杀本宫了?” 蒋英大惊后退了三步,“夏西琼,你这是要做什么!” 夏西琼解开了衣襟上的三颗衣扣,露出一片白皙肌肤,在光下亮白的惊人。 娇媚如花的脸蛋蓦地凑近,柔软的手贴上蒋英的胸膛,吐气若兰道:“将军这问的,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呀?只是将军为何停了下来,莫非将军也看上本宫,想与本宫行那颠龙倒凤之事?” 夏西琼嫣然一笑,“倒也不是不可以……” 她声音懒散却透着妩媚,又隐隐带着勾引意味。 蒋英下意识舔了下唇,鼻尖带着甜腻的香味,身体不由自主热了起来,像是被点燃了小火苗。 脑中似乎有烟花炸响一般混乱一片,蒋英突地失了神脑袋一片朦胧,酥酥麻麻的感觉由心底升起,一直蔓延到手臂,整个身子都酥软了起来仿佛失去了离去。 鬼使神差般地他连甚至半分想要推开夏西琼的念头都无。 “砰”地一声,宛如他的心防破掉一般,他手中的剑掉至地上。 蒋英的眼神停留在她迷人的娇媚脸颊上,竟是一分一毫不想挪去。 却是在下一刻,那个在他胸膛上不停摩挲的柔软小手,蓦地由摸改拽。 37.艳绝娱乐圈清纯小白花 此为防盗章  这夏西琼脑袋倒是机灵的很, 想必在自己说出第一句苛责的话来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李瑢晔冷着面指责道:“巧言令色。” 他还想说些什么, 皇后身边的大太监赵引突然喘着粗气从甬道中蹿了出来,见到李瑢晔和夏西琼忙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和公主。” 李瑢晔见他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本想斥责却是碍于是皇后身边的奴才便忍了下来。 只是蹙了下眉, “何事如此焦急,竟是跑得如此没了礼法。” “还望王爷宽恕,皇后娘娘急召和安公主。” 李瑢晔瞥了眼夏西琼, 却见她娇艳的脸颊上无意外的神色。 他有些惊讶于她的从容, 随即方道:“既是如此, 和安公主还是赶紧跟着公公去罢, 莫误了娘娘的要事。” 夏西琼轻轻柔柔地答了声是。 走至他的身边确实停住了脚步, 侧头嫣然一笑, “不过王爷方才误会了西琼, 西琼所说句句真心字字实意,在王爷面前西琼哪敢有妄语。” 夏西琼将手中的梅花枝丫塞进李瑢晔手心,走上了步辇。 李瑢晔在原地站定撺紧手中的枝丫, 面色陡然沉了下去。 她方才将枝丫塞进他手心之时, 竟是偷偷地伸出了纤细的指尖在他掌心暧昧的挠了几下。 这夏西琼果真是误国之妖孽, 有了太子的宠幸,竟然还妄图勾引他。 随即他的眸光深沉了下来, 不过这般的女人要是用地好了,自然有她极致的用处。 赵引拿着拂尘在前面走着, 夏西琼不慌不忙地坐在步辇上没有一丝担心的模样。 她一旁的侍女秋儿却是蓦地心中一紧, 分明凤栖宫那儿应是出了什么事, 皇后才方会派赵引前来急召。 秋儿不禁有些担忧,忙快步几步走至赵引身边,偷偷塞了条小黄鱼给他放轻声问道:“赵公公,您可知皇后为何突然召见我家公主?” 赵引忙观望了下周围,见着没有人主意忙接过小黄鱼塞进了衣袖中。 寒暄一般地笑了下轻声道:“秋儿姑娘真是客气了,是太子妃触怒了皇后娘娘。” 秋儿没听明白,忙又塞了根小黄鱼过去,“还请公公解惑,太子妃触怒皇后娘娘与我家公主有何关系?” “可太子妃却说起因是你家公主。”赵引满意地掂量着袖间两块小黄鱼,更加详细地解释了下,“你可要叫公主小心些。” 秋儿暗道不好,必定是太子妃因着前晚的事迁怒于公主,方才将此事推给了公主。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夏西琼身边,轻声细语地将刚探听的事细细讲与夏西琼听。 夏西琼漂亮的脸上却无多异色,只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皇后娘娘是通情理的人,不会因为太子妃的片面之词给本宫定罪。” 秋儿从小是在宫廷中服侍后妃的,见过的阴谋诡计不见其数。 和安公主温和良善,性子又单纯必定是无法想象那些阴暗面的。 秋儿微叹了一声,恐怕这次是太子妃事先设下的计谋,就等着公主跳下去呢。 她不禁有些发愁,要如何帮公主脱身才好。 *** 半个时辰前。 步辇停至凤栖宫,冯钰调整好状态下了步辇走至李承祈面前,盈盈一笑轻声唤道:“太子。” 李承祈神色复杂地扫过她的面容。 她先前唆使蒋英借刀杀人已是让他感到不快,昨个儿蒋英又来报冯钰派了暗卫刺杀他们一行人。 性子骄纵倒没什么,若是心肠歹毒才真当让人胆寒。 李承祈彻底对冯钰厌恶至极,但为了她的颜面也为了整个太子府的和谐,仍是牵过她的手温和地笑道:“母后必定定是等急了,我们快进去吧。” 凑得近了些,竟是闻到有股奇异的香味从冯钰身上飘了过来。 李承祈温声夸赞道:“你今个儿用的熏香倒是挺特别。” 冯钰一愣刚想欣喜,突地想起来这身上的香是来自夏西琼所赠的那颗南珠,自个儿今日受太子夸赞竟是借了夏西琼的光。 她心中瞬间不是什么滋味起来,“殿下可喜欢?” “这香味悠远绵长,闻起来清目养神,自是喜欢的。” 心头的湖面像是陡然掉入了一颗石子,翻起了涟漪。 与李承祈的喜欢比起来,对夏西琼的怨恨突然变得也不那么重要起来。 冯钰低头轻声笑道:“太子殿下喜欢的话,臣妾便天天用这熏香。” 冯钰被李承祈轻轻拉着手,感受他温暖手心中常年习武的茧,顿时心中的怨恼与怒火消散,被甜蜜塞满。 她低下头轻抿着唇笑起来,昨个儿在喜房里痴等了一夜她已是心如冷灰,谁曾想今早太子竟是大肆搜集了宝贝送了前来,以作赔礼,并亲自解释留宿栖霞宫只是因为夏西琼救自己挨了重重一刀,前去不过是想查看下她的伤势,却因为不胜酒力留宿在了栖霞宫。 她心中喜欢着李承祈,便是他说什么话都信,冯钰不怨他只怨那夏西琼太过狡猾,竟是让自己误会了一晚上。 冯钰跟随着李承祈走进凤栖宫,皇后早已坐在凤座上期盼了许久,见着儿子进来,忙将关怀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脸上。 “儿臣拜见母后,愿母后福寿绵长!”两人一道跪在了凤座了下齐身道。 皇后扫过冯钰的脸颊,见她脸上笑盈盈并没有显露怨气与不满,倒是安心了许多想必太子已经安抚住她了。 然而有了夏西琼珠玉在前,相相比较之下,冯钰的姿态显然小家子气了许多,分明是根深蒂固的大延人行起礼来还没拿西夏公主端正。 皇后不由有些感慨起来,夏西琼不愧是从小在皇室中由教养嬷嬷□□起来,姿态风度自是不一般。 只是可惜了她如今为亡国公主,若依着曾经的身份,现如今的太子妃便是得换人来做了。 待李承祈敬完茶,冯钰依葫芦画瓢地从一旁的宫婢端过茶盏,跪在皇后面前曼声道:“母后请用茶。” 皇后抿唇笑着准备接过冯钰手上的茶盏,却是在触及的那一瞬突然看见冯钰手腕中那颗硕大的南珠。 南珠清淡的香味传来,她身子僵在了原地,寒毛顿时立了起来,眸中瞳孔骤然收缩。 妍宛敏锐地察觉到了皇后的异样,忙看了过去瞧见冯钰手腕上的南珠也是一惊。 下一秒皇后终于忍受不住心头的恐惧手猛地一抖。 冯钰手中的茶盏瞬间倾覆,茶盏翻滚下来滚烫的茶水落满了自己一身,她被烫地捂着手惊叫了一声。 太阳穴处的青筋直抽,疼得脑瓜仁子都麻木。 皇后忍受着这般痛处,冯钰的那声惊叫宛如压弯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突然出声呵止道:“闭嘴!” 皇后一向端庄和顺,鲜少发怒,今天竟是突然对她说了这么重的言语。 冯钰被吓得瞬间止声,心中却是满怀委屈地低下了头,捂着被烫伤的手暗自低头垂泪。 她细细想着方才可是有什么做的不周的地方,可是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为何。 李承祈从胸口掏出帕子递给她擦拭衣裙,抬头见着皇后脸色有异,忙打了圆场道:“母妃可是旧疾发作?可要赶紧召来太医?” 皇后紧闭眼睛惨白着脸,手不停旋着胀痛的太阳穴,幼时那可怕的场景历历在目刺地她心不断地抽痛。 听见李承祈发问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只是伸出手摆了下以示回应。 妍宛连忙上前为她按摩穴道,缓解痛楚。 李承祈微蹙了下眉间随即打量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冯钰,只见她低头垂着泪并未有什么异样。 他心中思忖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妍宛是做惯了这事儿的,没过多久皇后方觉得发胀的头脑舒缓了很多。 只是一睁眼便是那硕大南珠,那香味也萦绕在鼻前,无时不在提醒着那段可怕的记忆。 她是一刻都不想看见冯钰的脸,方无力地道:“无碍,本宫乏了,你们下去吧。” 冯钰被弄得一头雾水,刚想出言询问。 却是被李承祈握住手腕制止,方才不甘心地与李承祈一同告退走至殿外。 李承祈在殿门口站定,凝重着一张俊脸看向送他们出门的妍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妍宛迟疑了下看了眼冯钰,有些欲言又止。 “这儿只有孤与太子妃,你可照实说。” 妍宛方才狠下决心,“并不是娘娘有意隐瞒,只是宫中甚少出现如此大的南珠,故才未做提醒。” “你说是因为这南珠?”冯钰撩开袖口指着手腕上的南珠手串,疾声问道。 虽说太子一早便下达了死活无论的命令,显然是并不关心他们的死活。 但如今人一一被追回,他还是过来走了个过场。 李承祈淡淡看着杯中翻转的茶叶,刚想随意道“斩了吧”。 然而不知怎地,杯中茶水微微一颤,水面上荡漾出了夏西琼决绝的神情。 他顿时有些心烦意乱起来,若是杀了他们,那丫头大概会更恨他吧。 攻进西夏皇城的前一刻,李承祈想过她是否会恨他,然而家国大业面前,他们之间的那点情谊又算得上什么。 以她温柔纯善的性子纵使不做公主,做一个平凡人也应当会过得极好。 更何况,他会像亲生妹妹一般地将她妥善照顾好,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保她一世衣食无忧。 李承祈甚至还抱着侥幸,夏西琼一向不计较兄弟姐妹对她的欺侮,纵使会短暂地恨他,日子久了他们便还可以回到像儿时一般相处。 谁曾想昨日相见,她竟是如此决绝,不给他一分一毫弥补的机会。 他不敢细想,若是那下迟疑未能接住她后的结局。 “太子?” 蒋英的声音唤回了李承祈的飞散的思绪,他回过神来匆匆在跪在地上的西夏皇帝众人面上扫了一眼,随即方道:“先将他们押进地牢,此事择日再议。” 觉察出李承祈动摇了原先的决定,蒋英脸色一变跪下身来,“太子,斩草要除根,还请太子三思。” 李承祈不动神色地瞥了他眼,蒋英喉头突地有些发紧不敢再言。 他面色凝重地退了出去,想及冯钰前些天与他讲的话。 “太子殿下每日都去那华西宫,必定是被那夏西琼勾地五神六道,往后带回太子府当个姬妾也说不定。可太子可是她的仇人,一旦有了动手机会,她会这般轻易放过太子殿下吗?” 蒋英想及夏西琼当日泪中带恨地模样,这样有着勇于殉国骨气又对太子殿下有着极大恨意的女子,对于太子殿下确实是个极大的威胁,再加之太子也并未有意疏远,太子这分明是将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夏西琼是个擅长于蛊惑人心还装出一脸无辜的祸水,那些将士被她哄得团团转,太子哥哥有朝一日也必定会为她所蛊惑。” 果然如冯钰所说,太子殿下竟为了一个女子动摇了原本坚定的想法。 蒋英心中隐隐不安了起来。 如他所料那般,三日后西夏正式成为大延的附属藩国,李承祈仅仅将西夏皇帝众人流放,并扶持西夏永安侯八岁的儿子刘书睿上位登基,再以皇帝岁数尚小,派以手下大将梁培留于西夏代为管理朝政。 冯钰一得到这消息也气得牙痒痒,当即便告知了蒋英并添油加醋地道:“这妖女长得如此漂亮已是勾地太子未斩杀西夏皇族余孽,这般会蛊惑人心,保不准以后太子还会为她作出什么错误决定。” 蒋英蹙起眉,圣祖皇帝当年便是妇人之仁,留了前朝的一系血脉。 谁曾想野草吹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些前朝余孽渐渐发展起来,由前朝皇子为首阻止的反延刺杀活动连续不断。 直到先帝爷当政,组织绞杀一番前朝余孽,刺杀活动方才有所停歇下来。 冯钰满意地观赏着蒋英凝重的神情,为难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太子如今受这狐媚子蛊惑,失了往日果决的性子。我看在眼里痛在心中。” 她顿了下方装出一番为难道:“我若为男子,必定要要为太子哥哥铲除了这祸害去,只可惜我只是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女子……” 蒋英心头的火被越激越昂,突地揖手道:“郡主不必多言,末将身为太子副将有责任匡乱反正!” 他踏进华西宫时,夏西琼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听见动静却是未露出意外,手持檀木梳慢条斯理地梳着发尾的头发。 蒋英从身侧拔出剑来指向她,“你这个妖女,若不是你媚主,太子殿下怎会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斩草要除根这是连他这个头脑简单的人都明白的事,留着西夏皇帝的命、扶持夏姓皇子上位分明是留着祸害。 太子殿下英明一世,竟被一个女人干扰所作出这般糊涂的事! 夏西琼放下檀木梳站起身,微抬着精致的下巴淡淡道:“你的太子殿下做出什么决定是他自己的事,和本宫有什么关系?” 蒋英被她噎了回来,一时有些语塞。 【李承祈正在朝华西宫走来。】系统突然出声提示道。 夏西琼几不可见地微勾了下红唇,无辜道:“你没有胆子责怪你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反而来指责本宫一个弱女子魅惑太子。不过你倒是说对了,是他自己愚蠢,愿意受本宫摆布。” 她步步紧逼,轻声细语道:“可本宫要的不仅仅如此,本宫可是你们太子殿下的女人,往后本宫成了皇后诞下了皇子,本宫的儿子再顺利登基,你们大延可就姓夏了。” 蒋英气地憋红了脸,果真如冯钰所说,这女人心怀鬼胎包藏祸心,竟是利用太子的宽厚仁德之心来引导太子的举动。 他手中的剑颤了下怒声道:“太子殿下不过是见你有几分姿色,才对你宽厚一待。你一个亡国公主也配当本宫大延的皇后?真是痴心妄想!” 夏西琼轻轻笑了起来,美眸流光肆意,清冷的气质隐去带着三分妖娆。 她娇娇柔柔地道:“可你们太子殿下可迷本宫迷得紧呢,天天一忙完便迫不及待往本宫的华西宫跑,赶都赶不走。” 系统心下有些咂舌,夏西琼这段时间内食欲不振,李承祈担心她一时想不开,每日来华西宫的目的分明是逼她吃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到她嘴中却是拐去了另一个方向,平白带了几分暧昧。 “真是个冤家,害得本宫现在腿还酸得很。”夏西琼意有所指地轻声嗔怪道。 她声音轻又妩媚,像是羽毛扇轻轻抚过心底。 蒋英青筋猛地一颤,瞬间有些明了她将太子迷得五神六道的原因。 他暗骂一声妖精,随即沉声道:“夏西琼,我今日就为太子殿下铲除你这个祸害!” 见着蒋英高举起剑,夏西琼娇俏美艳的脸颊上布满了惊慌和无措,“你究竟要做什么?” 看着他的面色,她瞬间反应过来,大惊之余尖声叫了起来,“救命,快来人啊……救命!” 蒋英冷笑三分,她现如今喊救命又有何用,门外守卫的将士早就被他调走了。 纵使她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阻止他的。 蒋英铁了心肠,手上的剑砍向她纤细白嫩的脖颈。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恢复三分理智将剑停了下来,悬于她的脖颈三寸之处。 只因蒋英蓦地意识到她美眸中有嘲讽、不屑,可就是没有半分害怕。 他心中一咯噔大脑迅速运转起来,夏西琼…… 她这一切的害怕都是装出来的,她根本就不怕。 倒还算有些脑子。 夏西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眼看着李承祈便要踏进华西宫,她眼眸轻旋了下却是转而又一个念头生出。 她凑了上前伸出修长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一直滑到他的唇间停留摩挲。 轻轻柔柔懒散地道:“将军这是……不想杀本宫了?” 蒋英大惊后退了三步,“夏西琼,你这是要做什么!” 夏西琼解开了衣襟上的三颗衣扣,露出一片白皙肌肤,在光下亮白的惊人。 娇媚如花的脸蛋蓦地凑近,柔软的手贴上蒋英的胸膛,吐气若兰道:“将军这问的,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呀?只是将军为何停了下来,莫非将军也看上本宫,想与本宫行那颠龙倒凤之事?” 夏西琼嫣然一笑,“倒也不是不可以……” 她声音懒散却透着妩媚,又隐隐带着勾引意味。 蒋英下意识舔了下唇,鼻尖带着甜腻的香味,身体不由自主热了起来,像是被点燃了小火苗。 脑中似乎有烟花炸响一般混乱一片,蒋英突地失了神脑袋一片朦胧,酥酥麻麻的感觉由心底升起,一直蔓延到手臂,整个身子都酥软了起来仿佛失去了离去。 38.艳绝娱乐圈清纯小白花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作者不易请支持正版   妍宛点头称是,“娘娘的母亲五姨娘因容貌才情皆出众, 甚得老爷所宠。从前娘娘做姑娘的时候, 老爷偶然寻得一颗珍贵异常带着奇香的南珠, 并将它赠与了五姨娘。谁曾想竟是惹得夫人妒火丛生, 这些怨啊怒的累积起来,终于有一日, 夫人趁着老爷不在的时候将私通的罪名扣在了五姨娘头上,为作惩罚竟当着娘娘的面,将那颗南珠硬生生地塞进了五姨娘的喉眼处。就这样, 娘娘亲眼看着五姨娘因窒息而死。至那以后,娘娘便是对珍珠产生了阴影, 再也不戴珍珠样式的首饰, 不过还从未有过如此大反应。” 她扫过冯钰手腕上的南珠,“如今娘娘陡然变色,必定是想起了那晚的事, 禁不住才失了态,还望太子妃莫怪!” 冯钰脸色一变, 低头定定地看着南珠, 原来这一切的祸端都来自于夏西琼赠予她的南珠! 都是因为这颗南珠皇后才会受如此痛楚,还突然对她发如此大火。 这南珠可是夏西琼献给她的, 莫非夏西琼竟也是知情者? 冯钰心头怒火涌起,她就知道夏西琼未带好意!定是她故意的, 想让自己被皇后所厌弃。 真真是好狠的心肠, 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绝不会让夏西琼如愿。 冯钰猛地将手钏扔掷地上, 撩着裙摆就又跑进了殿间。 妍宛未料及冯钰竟如此冲动一时未能阻拦,下一瞬便见着冯钰在皇后面前跪了下来,高声道:“还望母后听儿臣一言,这一切都是夏西琼干的!那颗南珠是她昨夜亲手交予儿臣,定是她知晓内情故意送给儿臣,想让儿臣惹母后不快!” 妍宛脸色一变忙跟着跑进了殿间,躬身在冯钰身旁道:“太子妃,这话可说不得的。” 冯钰气在心头上,满心的委屈正愁无处可宣泄,她狠狠瞪了眼妍宛,“我与皇后娘娘说话,哪有你一个奴才说话的份!” 皇后这会儿子头痛症刚缓下来,冯钰的声音却像是一根根细针一般扎进她的脑中。 这儿她还方能忍受,却是下一秒听见冯钰出声斥责妍宛。 皇后做姑娘的时候妍宛就在跟前伺候着,伺候了几十年,早就与她形同姐妹。 如今冯钰对妍宛无礼,与当众打她的脸无疑,这冯钰果真是被她的父亲给宠坏了,竟然将在家的那股子任性之气带来了她面前。 若说南珠之事让皇后生了不满之情,现在却是真正让她有了怒意。 皇后按压着怒火看着冯钰,“太子妃,你说这一切都是夏西琼干的?” 李承祈跟在身后听着冯钰这话也是一下沉了脸,他知晓冯钰性子骄纵,竟没想到她竟然敢在母后面前出言不逊,甚至还想将南珠的罪责甩到夏西琼身上。 他忙走上前将冯钰从地上拽了起来,对着皇后揖手行礼道:“都是儿臣管教不力,儿臣现在就将太子妃领走,定会好生管教。” 冯钰只当是李承祈有心维护夏西琼,却是无心为她洗刷冤屈。 新仇旧账一道涌上心头,心头蓬勃的委屈几乎要将她淹没。 李承祈果真是喜欢那个妖孽喜欢的紧,竟是一分都不将她放在心头,让她平白受了如此大的冤屈都无处说! 她绝对不能就这般上了夏西琼的当。 冯钰试图挣脱出李承祈的桎梏,却是被他一路往殿外拉着。 她只得不停侧身扬声道:“母后,是夏西琼设计儿臣!是夏西琼有心害儿臣啊!” 终于在走至门槛处,听见皇后在身后发声,“既然太子妃说是夏西琼故意设计,本宫也想知晓这其中原委。” 李承祈顿住了脚步,凝着眉回头看向皇后。 皇后坐在正殿椅子内,面色苍白眉间隐隐带着怒气。 冯钰趁机挣脱出李承祈的手,跑到皇后面前跪了下来,脸上皆是喜色,“儿臣谢母后愿为儿臣洗刷冤屈!那夏西琼应当是没走远在宫内逛着呢,现在叫来正合适不过!” 她看见皇后脸上的隐忍,却是误以为那怒火是指向夏西琼,心中更是得意。 待夏西琼来了这一切的事情都能解开,她必定要当着皇后和太子的面,将夏西琼脸上那伪善的面具剥下来! 而冯钰所不知晓的,皇后心头涌起的怒火皆是冲她而来。 只是既然冯钰说她有冤,那便要在这儿解决了,不然以她的性子回去与她父王抱怨哭闹一番,便是平白与阳陵候生出了嫌隙。 她摆了摆手唤来赵引叫他前去急召夏西琼回来。 李承祈屹立在殿正中间脸微沉,整个人顿时像温润的玉结上冰霜一般。 冯钰蠢而不自知,让人不由生厌。 脸面全然都被冯钰丢了个尽,他本想索性留下来听听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却是临时被皇帝叫了出去处理政务。 不过一炷香时间,殿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和步辇被轻轻放下来的声音。 夏西琼解开白色大氅递交给一旁的秋儿,曼步轻挪走至殿间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行礼道:“西琼见过皇后娘娘。” 在上座皇后看得清楚,两相对比,夏西琼身上的雍容华贵之气生生压过了娇生贵养出来的冯钰,倒是生生地显露出她的小家子气来。 被匆忙急召回来却是态度从容,没有半分浮躁。 明明心中倒也带着疑惑,却是未曾讲出来只静静地等着自己先开口。 皇后瞥了一眼跪在一旁急不可耐的冯钰,眼眸闪过几分嫌弃来,真当是阳陵候教的好女儿。 冯钰却是不知皇后心中所想,率先出声道:“母后,如今夏西琼来了,还望母后允许儿臣与夏西琼对峙。” 皇后掩去眸中厌恶,看向夏西琼温声问道:“太子妃手上的南珠可是你赠予的?” 夏西琼轻轻答了声“是”。 柔顺谦和的脸颊方露出了一丝疑惑,明显是不知这一切与南珠有何关系。 “母后您看,她承认了。这南珠便是夏西琼赠予儿臣的,她必定是故意想让儿臣惹母后不快!”见着夏西琼承认,冯钰也未多想便出声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她不知晓,皇后自是明了她是无意带上这南珠,她根本无需自证。 惹皇后不快的从来不是那南珠的罪魁祸首,而是她这一点就燃受不得半分委屈的性子。 夏西琼眼眸中的疑惑更深,微微侧头看了眼冯钰却是按捺住心头的疑问,又将头垂了下去。 “和安公主,你来解释解释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皇后坐在上首将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方开口问道。 “南珠乃是我西夏国库中极为贵重的宝物,临行前皇上将南珠赠予西琼作为嫁妆之一。后来路途上听闻太子与太子妃大喜,西琼想不到什么新奇的贺礼,但所谓宝珠赠美人,便想着送南珠自当是错不了的,” 夏西琼迟疑了下,方小心地询问,“大延和西夏风俗不同,难道是这儿不兴送女子珍珠?” 冯钰蹙了下眉扬声道:“夏西琼你装什么无辜!你知晓母后惧怕南珠才特意送予我的。” “惧怕南珠?”夏西琼意外地看向冯钰,却是未多加辩解什么低头对皇后道:“西琼不知皇后娘娘惧怕南珠,还望娘娘宽恕。” 皇后娘娘淡淡道:“不知者无罪。” 她对南珠有心理阴影少数人知晓,夏西琼又非大眼人,怎会知晓这种隐秘的事情。 这句话既是在回复夏西琼又是在点醒冯钰,劝她不必在执着于是否是夏西琼故意。 因为无论此事究竟是不是夏西琼所做,召来问话都得不到任何答案。 将夏西琼召来不过是敷衍冯钰,省得她跑去阳陵候那儿哭闹太子与皇后偏袒他人,既然她想讨一个说法,那便依她。 若她自己无法证明是夏西琼故意的,也只能将委屈往自个嘴里咽了。 冯钰却是不罢休,“这么好的东西自个儿不留着,为什么会送给我?夏西琼你分明是故意的!” “够了!”皇后蹙着眉看向冯钰,“此事不过是小事,总归是一同伺候太子的,你们又何必伤了姐妹之情。” 姐妹之情,谁要和这狐媚子有姐妹之情! 冯钰眸带怨言地瞥了眼夏西琼,却是碍于皇后和太子在前又将愤恨咽下。 冯钰的性子太过骄纵了些,更是连容人的气量都无。 这样的女子又如何能未来继承她的大统,皇后几眼就有了分辨,“方才因着南珠一事,本宫倒是把送与太子妃的礼给忘了。” 随即淡淡地瞥了眼一旁的妍宛吩咐道:“妍宛,去给本宫将那右侧珠翠碧玺手钏给太子妃拿来。” 妍宛闻言心下一惊,面上却是未曾表露,缓步去后殿拿来手钏来。 皇后娘娘事先准备了两串珠翠碧玺手钏,而右侧的……正是有毒的那串。 夏西琼看着她这般可怜委屈样子,不由也轻叹一声,不过也是个痴迷于情爱容不得眼里沙子的傻女人。 计谋蠢毒,上不得台面。 性子浮躁,解不了危机。 这般的人夏西琼平日里根本不屑对付。 若不是冯钰屡次要谋害自己性命,自己也断不会施了计让她处处难堪,平白受了冤屈。 她如果当日住手,或许还能稳稳当当地做这太子妃。 只是现在…… “昨日太子有事未能与太子妃洞房,我若是太子妃,现在便早回去做准备,而不是在这儿与我争长短,平白辜负了好时光,也惹得太子不高兴。”夏西琼垂下手臂淡淡提醒道。 冯钰不留痕迹地抬起袖子抹了把泪,到现在她倒也看清了形势,如今无论如何她算是动不了夏西琼了。 纵使夏西琼怎般不对,此刻她的话确实是真的。 只有谁抓紧了太子的心,谁才方能赢得真正的胜利。 只是现在她做的事太子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太子还能原谅她么。 不过总归太子还是要给她三分薄面的,她毕竟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妃。 论起地位,断断不是夏西琼一个亡国公主所能比的上的。 自己在这与她相争,掉价的很。 可是一旦想到太子的目光长流连于夏西琼,她就恨不得让夏西琼整个人消失。 冯钰不甘心地瞪了眼夏西琼,方愤恨地摆了下衣袖带着人走出了栖霞宫。 蒋英看着冯钰的背影,方才松了口气。 冯钰虽不得太子所喜,可她的父亲陵阳候却是太子的一大助力,若是真的撕破了脸怕是太子也难办。 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她就这般欺侮了和安公主,这倒是让他陷入了两难之境。 “今日多谢蒋英将军相助。”夏西琼笑吟吟地说道。 蒋英触及她含笑的美眸,顿时忙闪躲地缩回了视线,抑制住心中的悸动,沉声道:“公主不必客气,这是末将的责任罢了。现如今公主的危机解除,末将便先行告辞。” 话毕,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栖霞宫。 蒋英感受着心上层层叠叠、蜂拥而至的落寞,他不由讽刺地扯了扯嘴角,他竟是喜欢上了一个最不该喜欢的女人。 原先不过是愧疚和同情,忍不住地多加关注、多加关照。 不知是什么时候,这种感觉竟悄悄发酵成一种隐秘的情感,不见的时候心中发狂的想念,她出现的时候便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难以切齿地是他竟还隐隐有些感谢于冯钰的闹事,正是因为冯钰,他方能名正言顺的保护她,来看她一眼。 夏西琼收回落在蒋英身上的目光,吩咐着一旁的秋儿,“叫人将朝南面的偏殿收拾起来给姑姑住下,再派人准备些吃食给姑姑。” 罗钦心中一暖,朝南面的房子冬暖夏凉,算的上整个宫殿内最好的住所。 公主心思细腻体贴甚至连吃食都准备上了,她忙福身道谢,“奴婢谢过和安公主。” 夏西琼温婉一笑,“姑姑不必多谢,往后怕是我要叨扰姑姑多日了。今日姑姑前来怕是累了,且先在偏殿住下,明日再教习吧。” 目送完罗钦姑姑,夏西琼方走进栖霞宫坐在梳妆台前将繁琐的发饰拿下。 【今天李承祈歇在朝霞宫,你可有对策?】系统突然出声。 “对将死之人,要什么对策?”夏西琼将最后一支珠钗拿下,淡声道。 大概是猜出系统想问什么,不等他问夏西琼自己便先行作答道:“皇后送她的手钏有毒,不出半年她就会慢慢染病直至香消玉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手钏原先是给我准备的,只怪她心性不稳还非要妄图登上那个位置。” 【你怎么知道的?!】系统有些瞠目结舌地问道。 “自然冯钰擦身而过时我闻到的。” 【……你还会这手?!】系统有些无语凝噎。 终于有些明白原先那些读者的心情。 “那当然,这可是玛丽苏必备技能。”夏西琼将发髻拆下,站起身淡淡道。 她轻声叹了下,“冯钰倒也是可怜。” 【怎么你同情她了?】 “对,同情她那被驴踢过得脑袋。但我不会帮她,谁叫她自作自受,她愿意作便该自食其果。” 可夏西琼也猜错了一回,李承祈一晚都在朝霞宫待不下去。 忙完政务,李承祈习惯性地走向栖霞宫的方向,遥遥地都看到了宫殿的影子,却是硬生生地想起自己的本分。 冯钰是他的正妻,阳陵候是他的助力。 昨天落了她的面子,今日他多少也该给她三分薄面去她的朝霞宫。 李承祈站在原地看着栖霞宫轻叹了一声,方向一转去往朝霞宫。 纵使他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还是要做很多不得已之事,比如亲自灭了西夏国,比如要宠幸一个不爱的女人。 一踏进朝霞宫,冯钰便面带欣喜的迎了上来,“殿下您来了,让妾身好等。” 迎面便是一股子脂粉香气,李承祈看了她一眼,她面上抹了浓重的粉和胭脂,像是盖着一层厚重的假面一般。 冯钰早就期盼着这一天,擦了一层又一层却还觉得不够,心里满是后悔,若是昨天早些歇息就好,眼下也不会青一块得了。 他收回视线不留痕迹地微蹙了下眉。 冯钰一心欢喜自是没发觉,环绕着他的胳膊在他耳旁娇滴滴地说道:“殿下忙了一天应是饿了,臣妾给殿下准备了燕窝羹,殿下可要尝尝?” 她的声音尖细,还非要这般故作娇声倒让是平添了些聒噪。 李承祈不由想到夏西琼微微带着吴侬软语的甜糯声音,让人听着便心头发酥,忍不住疼惜。 他僵着身子被冯钰拉倒圈椅上坐着,她笑着从翎儿手中端过燕窝羹,拿起白玉勺子爻了一勺递到李承祈的嘴唇边。 一股子浓重脂粉味袭来,李承祈将燕窝含在唇中只觉得甜腻地脑瓜仁子都疼。 他不由想起夏西琼亲手做的羹汤来,她似乎是将他的口味了解到极致,每一口都是沁到骨子里的暖。 有了比较后,这甜腻的燕窝羹根本无法下口。 冯钰再次将白玉勺子递来的时候,李承祈轻抬了下手,“不必了,早些时候处理政务的时候已用过夜宵,太子妃的心意孤记在心里便可。” 冯钰虽心中有些可惜,但是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便也顾不得落寞。 忙放下了碗在他身侧,甜甜说道:“夜已深,殿下不如休息?” 李承祈微颌了首,下人们将桌子上的吃食收拾完皆躬了身出去。 冯钰心中甜蜜,上前为李承祈轻解着衣扣。 他微垂着浓密睫毛,昏黄的烛火光亮投射在脸上,拉长了睫毛的阴影。 她心中不由一咯噔,苦涩从各处蔓延来,太子来了她的宫中却是这般闷闷不乐的模样,莫不是来了朝霞宫却还想着夏西琼那个贱\\人。 这般一想冯钰原本的笑却是也挤不出来了,手上的力气加大竟是将李承祈衣襟上的扣子给拽了下来。 整个偌大的院子孤零零无人守候,甚至因为地处偏僻,连经过的尼姑和宫人的少得出奇。 男人在树后等着,没等多久,便看见一个婢女捧着水盆从厢房内走出去。 她的脚步轻软无力,她察觉不对劲地抚了抚太阳穴,随即瘫软在了地上。 男人四处张望了下,在确定附近没有其他闲杂人员后放从树后走了出来,一路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夏西琼的厢房外。 他在窗户纸上悄悄戳了个洞,往里面看着。 厢房内静静的,层层帷裳后隐隐见着一个身材窈窕的身影躺在榻上,除此之外便无他人。 男人不由轻轻咽了下口水,随即瞥见桌上的檀香已经点了大半,剂量明显是够了的,防止误伤他忙服下事先准备好的解药。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轻轻推开了厢房的门。 39.艳绝娱乐圈清纯小白花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作者不易请支持正版  李承祈从冯钰手上接过衣扣,温声道:“倒不是绣娘的过错, 大概是孤今日习武时不小心被陪练扯着了。” 他本意想将此事粗粗掠过, 冯钰却是未看出, “从善如流”地继续道:“那便是那陪练的过错了,他这般鲁莽殿下也不惩罚他, 殿下真当好脾气。” 马屁拍在马脚上, 不如不拍。 李承祈想起她早上在凤栖宫那般胡搅蛮缠的模样, 就生生觉得厌恶至极。 可他面上却未表现出来,一副和煦模样。 冯钰心粗半分都未看出,伸手将李承祈的外衣褪下, 却是眼尖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绿松石佛珠。 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李承祈与夏西琼戴相称的绿松石,独她一人戴碧玺……可她才是太子的正妻! 他们这般可将她放在了眼里?! 冯钰撺紧了衣袖, 按捺住心中怒火半是撒娇半是试探地说道:“母后今日赏了夏西琼绿松石,却只给臣妾珠翠碧玺,莫不是母后还在生气南珠之事?” 见着她还在执念于南珠,李承祈温和的面具裂了一条缝, 微抿住唇角道:“母后不是那般小气的人,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与你置气。” “……那就是母后偏袒!”想及下午之事, 暗压下来的委屈之情喷薄而出,冯钰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她自怨自艾起来泣声道:“殿下也偏袒她,谁都偏袒她……” “这世间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偏袒, 冯钰你可后悔做过什么事?” 李承祈最后一分忍耐都被她的蠢笨无知剥去, 他终究忍不住甩袖奋而离去, 径直走去栖霞宫。 冯钰忙抹了把泪想追上去,却是被李承祈冷淡的言语止住了脚步。 “太子妃妒忌无德,暂禁足于朝霞宫。” 冯钰呆愣地站在偌大宫殿内,终于还是忍不住蹲下身来大声哭泣起来。 被秋儿叫醒后,夏西琼睡眼朦胧地站在床边行礼有些意外,“殿下怎么没在太子妃那儿歇下?” “怎么,你希望孤留宿在朝霞宫不成?”李承祈走过去搂过她如柳般细的腰肢。 夏西琼眼尖瞧见他的外衣扣子掉了颗,素手过去抚了抚轻声道:“殿下的扣子掉了,我帮你缝上吧。” 心中留存的恼意顿时消散,李承祈的眼中心底尽数只有她一人。 他眼眸蕴藏着深涌的情意,低头埋进她细嫩光滑的脖颈轻轻亲吻着,柔声道:“不急,明早再说吧。” 夏西琼却是突然推开了他,有些小心谨慎地询问道:“殿下今日没留宿在朝霞宫,太子妃会不会生气?” 李承祈抿住了唇角,她本是可以风风光光地以正妻之名嫁给自己,现如今却是要委屈她做妾,还要无端受冯钰的欺凌。 想及冯钰那副屡教不改的模样,甚至方才还试图将南珠的事归罪给夏西琼,他俊脸微沉道:“她的气性若是就这般大,就让她气着吧。” “太子妃毕竟是殿下的正妻,殿下应该多包容才是,皇上皇后也会希望殿下夫妻和睦的。”夏西琼体贴地说道。 李承祈眸光一黯,他最恨她这番温柔体贴的模样。 世间哪有女子是希望丈夫去宠幸他人的,可她却是完全不在意,甚至还将自己往他人身边推去。 不过总归,是他得到了她。 “孤知道,不过……今日孤就想任性一回……” 李承祈忍住心痛弯腰将夏西琼抱至床榻上,将她压在身下轻轻解开她里衣的衣带。 夏西琼罕见地主动伸出如玉的手臂环住李承祈的脖子,将他与自己贴地更近,在他耳侧淡淡说道:“殿下如此,我便可真要成了别人口中的祸国红颜了,殿下难道要学那周幽王吗?” 当年周幽王攻打褒国,褒国兵败,献出褒姒乞降。褒姒得周幽王盛宠,为他生下儿子后,原王后申后和太子竟被周幽王废黜,而后周幽王立褒姒为王后,其子为太子。 后申父联合众国攻打周幽王,西周灭亡。 她此话虽在劝解却是带着一丝的试探之意,可李承祈却是丝毫都生不出恼意。 他僵住身躯抬头,黑眸灼灼盯着她如花的娇美脸颊,她想要一个承诺,可他无法保证。 纵使身处地位如他,也会有无穷无尽的无奈。 承诺的话语僵在喉咙口,怎般都说不出来。 沉默半晌李承祈方道:“你的美貌倒是与传说中的褒姒有得一比。” 他害怕见到她的失望,可夏西琼却是丝毫都未在意,轻挑了下眉促狭道:“殿下这话说的奇怪,难道殿下爱的就是我的美貌吗?” 她这点倒是极好,不恼也不争倒是让他心底平添了几分爱意。 李承祈伸出手指勾画她的容貌,“你的所有,孤都爱。” 他手指停了下来,声音带着几分迟疑,“你爱……” 剩下的话语堵塞在了喉头处,分明知晓是什么答案,问了又有何意义。 夏西琼仿佛知晓他在犹豫什么,未吱声只轻轻笑了起来。 她的笑宛若山花烂漫般美艳动人,让人想要摘采怜惜一番。 她的手慢慢向下轻抚着,腹下被点燃了火焰,无尽的欲望涌上心头。 李承祈唇角微勾欺身而上,吻住她的唇瓣。 无碍,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便好。 他细碎的话语皆都淹没在床笫之间。 “若有可能,孤倒真希望做一次那周幽王。” ……可以这般无所顾忌地宠爱一个人。 夏西琼搂紧了他轻轻弓腰承欢,有她在,他怎会成为第二个周幽王。 她不允。 *** 冬去秋来,时光匆匆,很快便到了夏西琼来大延的第二个冬。 大延大败北疆的消息由驿兵快马加急带回皇城,皇城上下皆是一派喜庆。 东宫内宫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听说了吗?那大败北疆的将领岳城一年前才是陪戎副尉,从九品的官衔。这一年时间不到就就封为了昭武校尉,一下子连蹦了三级。”一个丫鬟摆了摆手,招呼着其他宫人八卦道。 “人家可是瑢王爷一手提拔上去的,人又有本事,不升才奇怪呢!” “据说这一次千军万马中取对方将领首级的便是这位岳城将军,这一次可是要亲自去皇上跟前受封。” “也不知道这新晋的将军长什么样。” “怎么,你怀春了不成?” “呸!我只是好奇。” “据说身形倒是很伟岸,只是可惜了据说早年被毁了容貌,常年戴面具示人。” “啊……真是可惜了!” “你还说你没有怀春!” 夏西琼听着远处宫人们的讨论停下了修剪绿植的手,微蹙了下眉间。 一旁的秋儿注意到了,忙上前道:“那些小丫头们真是太聒噪了,怕是吵到娘娘了吧,奴婢这就去叫她们闭嘴。” “不必。”夏西琼摆了下手淡淡道,“本宫只是突然想起了个故人。” 看样子过不了多久,他便该回来了。 李瑢晔坐在梨花木圈椅中,从一旁的案几上拿过茶盏轻抿一口,若有所思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岳城。 岳城也就是当年的程越。 一年前岳城刺杀李承祈失败,为重获李瑢晔的信任,自愿从最低阶的步兵做起,一步步爬上了如今的定远将军,手握五万兵权,虽不多但也能看出皇上对他的看重。 “岳城,你做得很好。”李瑢晔将茶盏放下低声道。 岳城揖手道:“多谢王爷夸赞,这些是末将该做的。” “一年前你所说的,今日可还算数?”李瑢晔定睛看着面前的岳城,想起当年他亲口说出的必定助自己一臂之力登顶皇位的誓言。 “于私,李承祈欠程家三口人命,此仇末将铭记于心不得不报!”岳城顿了顿方又道,“于公,是王爷给了末将重获新生的机会,愿为王爷肝脑涂地,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李瑢晔满意地笑了起来,从座上站起身将岳城从地上扶起,“岳将军客气了,只要岳将军真若助本王夺得皇位,本王必定以高官厚禄赠之!” 岳城犹豫了下,方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李瑢晔挑了下眉角,“莫不是岳将军对此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末将不敢。”岳城忙又揖手道。 他迟疑了下,方下了决心道:“末将不求高官厚禄,只是有一小小请求。” “岳将军说便是。”李瑢晔瞧着他这般难以启齿的模样,心下便也知晓他的请求不同一般,倒是起了兴趣。 岳城想起夏西琼娇美容貌和当日奋不顾身救他的模样,心中一暖忙道:“太子的夏侧妃曾经是末将的未婚妻,待一切平定后,末将想带她归隐田园。” 想到当年夏西琼所做的暧昧举动,李瑢晔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夏侧妃?莫不是西夏那位来大延的和亲公主夏西琼?” 岳城未察觉李瑢晔的脸色陡变,心中荡满了即将相见的喜悦之情,“是。” “不可,如此魅惑人心的女子,本王断不会留她性命于世间。”李瑢晔一下子回绝。 岳城冷不丁地心一颤,猛地抬头瞧见李瑢晔的脸色,暗道不好。 “末将可否斗胆一问,为何王爷拒绝得如此斩钉截铁?” “这一年来你战功屡屡,本王对你有了极高的期望,相信将来你必定能为大延开拓国土献上汗血功劳,怎可为这般一个放□□子放弃你的前程!”李瑢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王爷,她不是放□□子,她只是随波逐流的弱女子罢了。当年的情势,她不得不另嫁他人,为西夏谋一条生路!”岳城奇怪于李瑢晔为何对夏西琼的成见如此之深,忙解释道。 “本王不是指这个,夏西琼生的一副狐媚样子又有一张巧言令色的口才,这一年来将李承祈勾得团团转,现如今竟连你也被她勾引去了心智!真当让本王好生失望,你可知不知晓,正是因为有了她的魅惑,李承祈一年来竟未多踏足太子妃宫殿半步,如今太子与太子妃离心倒正合了本王的愿!”李瑢晔摆了摆衣袖,“除了她,你要什么样美貌的女子本王都可以赐给你。” “末将相信西琼所做都不是本愿,她对末将的心末将清楚如明镜一般,这一年来末将在刀光剑影战场上咬牙拼搏也不过是为了报仇和抢回夏西琼而已。若她死了,末将也不愿独活!”岳城话语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李瑢晔蹙紧了眉头实在没了办法,方才将当年在御花园与她相遇之事告知岳城。 “末将相信,西琼不是那样的人。”岳城抬头看向李瑢晔,眼眸中尽是真挚,“也希望王爷相信末将的眼光。” 李瑢晔沉默了许久,微叹了口气,知晓岳城对夏西琼的印象断不会被他三言两语说动。 “这样,本王且去帮你一试。到时候她的人品性子你断可看得清清楚楚。” *** 三日后,夏西琼一出门,那消息便被一直蹲守在东宫门口的瑢王眼线传递至李瑢晔跟前。 承载着夏西琼的车马行至杏花楼时,“不慎”被李瑢晔的马冲撞到,导致马车的一侧车辙断裂。 李瑢晔牵着缰绳夹着马肚悠悠迈来马车窗前给夏西琼赔礼。 秋儿为她撩开帘子,夏西琼透过马车的窗往外看,李瑢晔虽嘴上说着抱歉但面上却一丝歉意都无。 她也不恼笑道:“无碍,西琼不过是闲了无事出门闲逛而已,马车坏了在这儿等着下人去换一辆便可,倒是皇叔日理万机,切可不要为了这点小事耽搁了。” “本王今日倒也闲来无事来这杏花楼饮茶,既然侧妃要等何不上来一起?”李瑢晔抿着唇角淡淡道。 夏西琼侧目细细打量他的神情,这李瑢晔性子端正又古板,自那一年前御花园一见后,就认定了她是勾三搭四的狐媚女人再对她无好颜色,今日却是一改往日冷峻的模样,甚至还邀她一道上楼品茶。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 不过既然李瑢晔想玩,她便陪他玩玩。 瞧着日子,距离他起兵谋反之日也不远了,再不玩就没得玩了。 夏西琼由秋儿搀扶下马车,站至李瑢晔马前微扬了首,轻轻柔柔道:“既是皇叔邀约,西琼怎敢不答应。” 这副身子嗅觉太过敏锐,一踏进杏花楼暖阁夏西琼便闻到了一股子隐隐若现的血腥味,这是久经沙场手染鲜血之人身上才会带的,这血腥味像是刻在了身上一般纵使是洗了澡也还是会带着些。 原先李承祈刚返朝堂时身上也带着些,她闻不惯天天给他殿中燃上熏香盖过这味道。 时至今日,竟是又闻到了这味道。 夏西琼不留痕迹地看了眼一旁的屏风,那正是气味的来源。 她心下一动,怕不是程越回来了? 李瑢晔率先坐下,示意小厮为她斟茶。 夏西琼拿起白瓷茶盏,那茶叶芽尖指向水面,悬空而立,随后徐徐下沉,宛若水中的春笋一般。 她轻抿一口,感受那茶水的甘甜醇厚,随即轻笑了起来,“这茶贵重地很,必定是皇叔亲自带来的杏花楼。” 李瑢晔有些意外挑了眉梢,“怎么?夏侧妃尝出这茶是什么茶了?” 夏西琼看着茶叶在水中翻滚舒展,杯盏用的白瓷衬出茶汤的明亮嫩绿,她轻声道:“汤色清澈,回甘顺滑,不愧是都匀毛尖。” “侧妃果然见识广博。”李瑢晔轻轻一笑,摆手示意小厮退下,随即又看向夏西琼身后的秋儿。 夏西琼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吩咐秋儿道:“你下去看着马车什么时候来。” 秋儿走了,偌大的暖阁内就仅剩下李瑢晔和夏西琼两人。 不过此话也不对,大抵还要包括那屏风后的程越。 夏西琼将茶盏放在案几上,抬眼看向李瑢晔,“看来皇叔是有事要和西琼说了,如今人已退下,皇叔有什么话讲便是,西琼必定洗耳恭听。” 李瑢晔却是未着急答话,站起身从窗外折了根梅花的枝丫,露出怀念的笑容来,“自从本王与侧妃第一次相见,本王每当看见梅花便能想起侧妃,侧妃当日所言本王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话说的暧昧不明,但细追也未逾矩。 若是夏西琼有攀附之心,必定会顺着他的言语说下去。 “皇叔喜欢梅花吗?”看着李瑢晔看过来,夏西琼轻轻一笑问道。 屏风后的岳城不由撺紧了拳头,心头仿佛裂开了一条缝,冷风不断地朝里面吹着。 李瑢晔话说的暧昧将夏西琼比作梅花,她如此问分明是借着梅花来问李瑢晔对自己的心意。他眼眸黯淡了下,她未着急撇清与李瑢晔的关系,莫非真的如李瑢晔所说一般…… 黑沉的眼眸染上阴郁和野心,可是只有有朝一日登上那个位置,他才能够随心所欲不为他人所迫。 所以这些不得已为之地事与之相比,倒也不算得上什么了。 李承祈抬脚向着新房的方向走去,走了没几步却是又顿了步伐。 不远处,一个窈窕的身影正站在梅花树下,轻垫着脚尖够那树上的花灯笼。 却因身量不足垫着脚尖也够不着,她索性轻跳了下去够。 然而不知是因为身量不足还是身上的大氅太过厚重压得她怎般也够不着,她仿佛有些气恼了,微蹙了下秀气的眉小心地打量了周围一下。 见她往这儿看来,李承祈忙侧移了一步,将身形隐在树后面。 确定没有他人在附近,夏西琼迫不及待地解开了身上厚重的大氅,将其随意扔在了地上,随即方又试图跳了几下去够那花灯笼。 却是不等自己的指尖碰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先她一步将灯笼取了下来。 夏西琼有些惊讶地看向手的主人,唇刚想扬起却是随即又恢复平静,神色有些复杂了起来,“……太、太子殿下。” 明明是他的大喜之日,李承祈俊朗的面颊却是无多喜色,眉眼眉梢皆是染着冰霜的冷峻之色。 只有当目光触及夏西琼时,神色才放柔了些。 李承祈将灯笼递给她,随即瞥了眼她被冻的两颊微红,树上灯笼的昏黄的光晕晕染在她脸上,一切的颜色皆是朦胧,却更显她面容的娇俏无双。 她娇美的脸颊上还是那般淡淡的神情,只是原本黯淡的轻灵水眸一瞬间亮了起来,如夜间高悬的寒星一般漂亮夺目却是令人难以触及。 李承祈察觉到心中澎湃的欣喜,她终于来了。 她是因为自己成亲之事而来,她……心中还是在意他的。 可当触及她冷淡的面容时,这份心情却是悄悄染上着苦涩。 他本倒也没觉得她这般看什么都淡淡的神情有何不妥,毕竟他早已做好了受她一辈子冷脸的准备。 直到她为了那个男人不顾自己安危、屡次冒险。 40.艳绝娱乐圈清纯小白花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作者不易请支持正版  男人身披大延赤色盔甲跪在李瑢晔面前, 脸上的容貌皆被金面具遮盖。 李瑢晔坐在梨花木圈椅中, 从一旁的案几上拿过茶盏轻抿一口,若有所思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岳城。 岳城也就是当年的程越。 一年前岳城刺杀李承祈失败,为重获李瑢晔的信任, 自愿从最低阶的步兵做起, 一步步爬上了如今的定远将军, 手握五万兵权,虽不多但也能看出皇上对他的看重。 “岳城,你做得很好。”李瑢晔将茶盏放下低声道。 岳城揖手道:“多谢王爷夸赞,这些是末将该做的。” “一年前你所说的,今日可还算数?”李瑢晔定睛看着面前的岳城, 想起当年他亲口说出的必定助自己一臂之力登顶皇位的誓言。 “于私, 李承祈欠程家三口人命,此仇末将铭记于心不得不报!”岳城顿了顿方又道, “于公, 是王爷给了末将重获新生的机会, 愿为王爷肝脑涂地,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李瑢晔满意地笑了起来,从座上站起身将岳城从地上扶起, “岳将军客气了, 只要岳将军真若助本王夺得皇位,本王必定以高官厚禄赠之!” 岳城犹豫了下, 方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李瑢晔挑了下眉角, “莫不是岳将军对此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末将不敢。”岳城忙又揖手道。 他迟疑了下, 方下了决心道:“末将不求高官厚禄,只是有一小小请求。” “岳将军说便是。”李瑢晔瞧着他这般难以启齿的模样,心下便也知晓他的请求不同一般,倒是起了兴趣。 岳城想起夏西琼娇美容貌和当日奋不顾身救他的模样,心中一暖忙道:“太子的夏侧妃曾经是末将的未婚妻,待一切平定后,末将想带她归隐田园。” 想到当年夏西琼所做的暧昧举动,李瑢晔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夏侧妃?莫不是西夏那位来大延的和亲公主夏西琼?” 岳城未察觉李瑢晔的脸色陡变,心中荡满了即将相见的喜悦之情,“是。” “不可,如此魅惑人心的女子,本王断不会留她性命于世间。”李瑢晔一下子回绝。 岳城冷不丁地心一颤,猛地抬头瞧见李瑢晔的脸色,暗道不好。 “末将可否斗胆一问,为何王爷拒绝得如此斩钉截铁?” “这一年来你战功屡屡,本王对你有了极高的期望,相信将来你必定能为大延开拓国土献上汗血功劳,怎可为这般一个放□□子放弃你的前程!”李瑢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王爷,她不是放□□子,她只是随波逐流的弱女子罢了。当年的情势,她不得不另嫁他人,为西夏谋一条生路!”岳城奇怪于李瑢晔为何对夏西琼的成见如此之深,忙解释道。 “本王不是指这个,夏西琼生的一副狐媚样子又有一张巧言令色的口才,这一年来将李承祈勾得团团转,现如今竟连你也被她勾引去了心智!真当让本王好生失望,你可知不知晓,正是因为有了她的魅惑,李承祈一年来竟未多踏足太子妃宫殿半步,如今太子与太子妃离心倒正合了本王的愿!”李瑢晔摆了摆衣袖,“除了她,你要什么样美貌的女子本王都可以赐给你。” “末将相信西琼所做都不是本愿,她对末将的心末将清楚如明镜一般,这一年来末将在刀光剑影战场上咬牙拼搏也不过是为了报仇和抢回夏西琼而已。若她死了,末将也不愿独活!”岳城话语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李瑢晔蹙紧了眉头实在没了办法,方才将当年在御花园与她相遇之事告知岳城。 “末将相信,西琼不是那样的人。”岳城抬头看向李瑢晔,眼眸中尽是真挚,“也希望王爷相信末将的眼光。” 李瑢晔沉默了许久,微叹了口气,知晓岳城对夏西琼的印象断不会被他三言两语说动。 “这样,本王且去帮你一试。到时候她的人品性子你断可看得清清楚楚。” *** 三日后,夏西琼一出门,那消息便被一直蹲守在东宫门口的瑢王眼线传递至李瑢晔跟前。 承载着夏西琼的车马行至杏花楼时,“不慎”被李瑢晔的马冲撞到,导致马车的一侧车辙断裂。 李瑢晔牵着缰绳夹着马肚悠悠迈来马车窗前给夏西琼赔礼。 秋儿为她撩开帘子,夏西琼透过马车的窗往外看,李瑢晔虽嘴上说着抱歉但面上却一丝歉意都无。 她也不恼笑道:“无碍,西琼不过是闲了无事出门闲逛而已,马车坏了在这儿等着下人去换一辆便可,倒是皇叔日理万机,切可不要为了这点小事耽搁了。” “本王今日倒也闲来无事来这杏花楼饮茶,既然侧妃要等何不上来一起?”李瑢晔抿着唇角淡淡道。 夏西琼侧目细细打量他的神情,这李瑢晔性子端正又古板,自那一年前御花园一见后,就认定了她是勾三搭四的狐媚女人再对她无好颜色,今日却是一改往日冷峻的模样,甚至还邀她一道上楼品茶。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 不过既然李瑢晔想玩,她便陪他玩玩。 瞧着日子,距离他起兵谋反之日也不远了,再不玩就没得玩了。 夏西琼由秋儿搀扶下马车,站至李瑢晔马前微扬了首,轻轻柔柔道:“既是皇叔邀约,西琼怎敢不答应。” 这副身子嗅觉太过敏锐,一踏进杏花楼暖阁夏西琼便闻到了一股子隐隐若现的血腥味,这是久经沙场手染鲜血之人身上才会带的,这血腥味像是刻在了身上一般纵使是洗了澡也还是会带着些。 原先李承祈刚返朝堂时身上也带着些,她闻不惯天天给他殿中燃上熏香盖过这味道。 时至今日,竟是又闻到了这味道。 夏西琼不留痕迹地看了眼一旁的屏风,那正是气味的来源。 她心下一动,怕不是程越回来了? 李瑢晔率先坐下,示意小厮为她斟茶。 夏西琼拿起白瓷茶盏,那茶叶芽尖指向水面,悬空而立,随后徐徐下沉,宛若水中的春笋一般。 她轻抿一口,感受那茶水的甘甜醇厚,随即轻笑了起来,“这茶贵重地很,必定是皇叔亲自带来的杏花楼。” 李瑢晔有些意外挑了眉梢,“怎么?夏侧妃尝出这茶是什么茶了?” 夏西琼看着茶叶在水中翻滚舒展,杯盏用的白瓷衬出茶汤的明亮嫩绿,她轻声道:“汤色清澈,回甘顺滑,不愧是都匀毛尖。” “侧妃果然见识广博。”李瑢晔轻轻一笑,摆手示意小厮退下,随即又看向夏西琼身后的秋儿。 夏西琼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吩咐秋儿道:“你下去看着马车什么时候来。” 秋儿走了,偌大的暖阁内就仅剩下李瑢晔和夏西琼两人。 不过此话也不对,大抵还要包括那屏风后的程越。 夏西琼将茶盏放在案几上,抬眼看向李瑢晔,“看来皇叔是有事要和西琼说了,如今人已退下,皇叔有什么话讲便是,西琼必定洗耳恭听。” 李瑢晔却是未着急答话,站起身从窗外折了根梅花的枝丫,露出怀念的笑容来,“自从本王与侧妃第一次相见,本王每当看见梅花便能想起侧妃,侧妃当日所言本王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话说的暧昧不明,但细追也未逾矩。 若是夏西琼有攀附之心,必定会顺着他的言语说下去。 “皇叔喜欢梅花吗?”看着李瑢晔看过来,夏西琼轻轻一笑问道。 屏风后的岳城不由撺紧了拳头,心头仿佛裂开了一条缝,冷风不断地朝里面吹着。 李瑢晔话说的暧昧将夏西琼比作梅花,她如此问分明是借着梅花来问李瑢晔对自己的心意。他眼眸黯淡了下,她未着急撇清与李瑢晔的关系,莫非真的如李瑢晔所说一般…… 他不禁喉头微动,随即又回过神来。 果真母后还是听说了此事,一大清早便将她召了来。 李承祈的目光扫过她腕间的绿松石手钏不禁松了口气,看来母后对她是极满意不过的了。 他心中涌起欢喜,却是不动声色地将情感掩下。 蹙着眉出声指责夏西琼身边的宫人们道:“这般冷的天,怎么也不劝公主坐上步辇回去?未能对主子行到劝阻之责,回去领罚十棍。” 一旁的宫人皆是有些心惊胆战,蓦地跪了下来额头贴着冰凉的瓦砖,“奴婢们领罚,谢过太子殿下!” 他们心中隐隐带着怨,分明是和安公主不愿坐步辇,他们是奴才在公主面前又有几分胆子多加相劝呢。 但身为奴才不但要领罚还要谢过主子,这苦啊怨的只能狠狠咽下去。 夏西琼将身子微福为他们求情道:“殿下,他们先前都劝过西琼,是西琼自己想在皇宫内逛逛,任性不愿意做步辇。您若是想要责罚他们,第一个该责罚西琼便是。” 她虽然还是那副清冷的模样,总归要比在西夏时柔和了不少。 李承祈心中宽慰,,却是随即淡淡瞥了眼跪了一地的宫人。 “总归还是得惩罚。” 夏西琼淡淡试探道:“不过是小错,要不罚俸一个月?” 还不等李承祈回应,她赶忙转过身子扬声道:“还不快谢恩!” 那些宫人皆是面面相觑地看了眼,面带感激地磕了下去,“奴婢们叩谢太子,公主!” 李承祈无奈地看了眼一旁淡定自若的夏西琼,低声道:“夏西琼,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这般?” 夏西琼抿唇笑了下,凑到他的耳朵旁认真道:“当然是太子殿下,太子若想追责,那就先追责自个儿吧。” 她语气冷冷淡淡的,声音却是软糯带着西夏特有的口音,显得娇憨不少。 李承祈一时失神,竟忘了责备她如此无礼。 夏西琼缩了回去,端庄恭顺道:“太子殿下还是赶紧去敬茶吧,方才瞧着皇后娘娘正等着殿下和太子妃呢。” 她分明是持宠而娇,可自己竟欢喜地紧。 他眼眸中却是情不自禁地恣意出三分宠溺,“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想了下方道:“好,你先在这儿逛着别着急走,孤敬完茶便来寻你一道和你逛逛。” “是。”夏西琼福了身子。 坐在后面步辇上的冯钰恨得牙痒痒,目光胶着在夏西琼那美艳不可方物的脸颊上。 夏西琼竟然敢当着她的面勾引太子,真当是太不把她放在眼中了! 她只恨当初在西夏时为何没能成功将夏西琼那张狐媚脸蛋划花。 夏西琼走至冯钰身侧福了下身,“西琼见过太子妃。” 冯钰咬着牙刚想出声责骂她,一旁的翎儿忙在耳侧轻声提醒道:“太子妃,奴婢见今日太子对您态度甚好,您可不要为了区区一个夏西琼开罪了太子。太子政务忙不常待在东宫,到那时候还不是您想什么做什么便做什么吗?” 冯钰撺紧了藏在袖下的拳头,忍住欲出的气焰,“平身罢。” 夏西琼轻轻柔柔地答了一声“是”,随即状若无意地抬起手臂轻轻将落下的碎发撩到了耳后。 皇后赠予的手钏显露出来,绿松石沉郁浓重的质地色泽在她的手臂上丝毫不显老气,倒反衬地她肌肤若雪般晶莹透亮,端庄温婉。 冯钰盯紧了她手腕的绿松石手钏,绿松石可是大延的天国宝石,绝不会流传出皇室。 她只觉得喉头发紧,李承祈竟将这么贵重的绿松石赠予了夏西琼。 注意到冯钰视线落在手钏上,夏西琼惊讶地扫向手腕上的绿松石。 随即反应过来忙将衣袖撩下挡过绿松石轻声道:“西琼告退。” 看着夏西琼从眼前走过,冯钰只觉得怒火在胸腔中直燃,她咬牙切齿道:“凭什么那个贱\\人竟有绿松石。” 翎儿心头一紧忙看了眼前头步辇的太子,见他没有听到的样子方才松了口气。 她凑到冯钰耳旁轻声道:“太子妃,切勿动怒,不管怎么样先忍耐忍耐,若是让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听见了,必定觉得您不够宽容大度,到时候还不是她夏西琼占尽了便宜!” “本宫知晓了。”冯钰撺紧了拳头低声道。 尖利的指甲刺着娇嫩的皮肤,那痛意清晰却是抵不过她心头的万一。 总有一天,她必定要将那夏西琼抽筋剥骨,不得好死! 西夏偏南方,宫殿都装饰都以精致为主,而大延则不同,全然一派恢弘景致。 夏西琼随意在宫廷中散着步,想到了什么似的吩咐一旁的秋儿道:“等会儿你将本宫的金匣中的首饰都分派给今个儿受罚的宫人罢。” 跟在身后的宫人大惊,忙跪下了身却一时不知道如何应承,毕竟这赏赐太过贵重他们又如何受用的起。 秋儿率先回过神来忙劝阻道:“公主,您那金匣中是从西夏皇宫带回来的物件儿,个个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您就是赏给了他们,他们也只敢供奉在家中。” 夏西琼蹙着秀气眉毛斟酌了下,赞同地点了下头,“也是。” 秋儿顿时松了口气。 “那就再每人分个金锭子吧。”夏西琼随意地道。 秋儿张大了唇,她劝说的本意并不是这个呀! 夏西琼突地顿下了脚步,又侧身扫了眼跪倒一地的宫人扬声道:“本宫赏你们的首饰可不准摆在家中落了尘,明个儿都给本宫戴起来,看起来喜庆。” 宫人们欣喜地赶忙磕头道:“奴才们谢过公主!” 他们面带喜色地对视了一眼,原本心中存着那点怨气顿时荡然无存,没想到这西夏公主竟待下人如此大方又宽厚! 正值冬至,御花园的梅花开的正盛,枝丫中满满是淡粉晶莹的花瓣,细嫩的蕊心在空中轻轻颤着,娇弱万分。 清风袭来,鼻腔中尽是梅花的清香。 夏西琼兴致来了,走近一棵梅花树下,轻轻摘了一小段枝丫下来轻嗅。 “何人大胆,竟敢随意摘御花园中的花。” 三分冷峻的低沉男音在身后淡淡响起。 \"奴婢,参见瑢王爷!\"身后的宫人皆是一惊纷纷跪下行礼。 夏西琼却是不慌不忙地,用指尖轻轻捏着这一小段枝丫高举着在阳光下轻轻打量,“摘花需要什么胆子?可我觉得,我摘了这花倒是它的福气。” 秋儿忙扯了下夏西琼的衣袖,轻声说道:“公主可不能对瑢王爷这般无礼。” 随即她低下头对着李瑢晔道:“公主初来大延不懂规矩,还望王爷宽恕!” 李瑢晔背负着手看夏西琼的背影,不过昨天一晚上消息便在这宫中传开,据说这西夏公主美艳无双勾地太子殿下连洞房都未入,直接被拐去了栖霞宫。 听着这公主语气,倒是持宠而娇不成? 他眼眸中露出三分冷意,就算被太子殿下宠幸又如何,一朝是亡国奴终生便是拿来亵玩的物件儿。 却见夏西琼轻嗅着梅花转身,透过枝丫空隙露出白皙胜雪的肌肤竟是比那花儿更是娇嫩,她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垂着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眸,梅花的枝丫挡住了半个脸颊,倒是有着种美人如花隔云端的感觉。 李瑢晔产生了不少兴趣,刚要出声便瞧见她微微抬了眼看了过来,流光婉转的美眸光是只消一眼便能让人感到酥醉。 李瑢晔观察她的同时,夏西琼也在观察他。 他和李承祈有着三分相像的容颜,可身上的气质却是大相径庭。 若说李承祈是温润沁着凉意的凉玉,那他便是常年集聚大雪的高耸山脉。 同样是俊美盛极的面容,一个宛若浊世贵公子,一个则已经有了沉重的上位者气息。 李瑢晔一看便是在官场阴谋诡谲中摸打滚爬出来的,一看便不好惹。 夏西琼一秒就做出了判断,几不可见的微勾了唇角。 可她非要惹。 夏西琼将梅花枝丫从脸前移开,露出若花瓣般柔软娇艳的唇和微挺娇俏的琼鼻来。 她微福了下\\身,“西琼见过瑢王爷。” 见到她的全貌,李瑢晔方才意识到夏西琼所说不假,那满园盛开的梅在她面前竟都失去了颜色,全成了陪衬,竟还不如她这一朵来的娇贵。 虽然他也一时被这美人迷了眼,但很快便回过了神来冷着面容道:“不知体统。” 夏西琼却是未羞未恼,将梅花枝丫放回胸前抿唇笑道:“西琼愚钝,不知王爷何来的不知体统?” “御花园中的花都贵为御花,怎可随意采摘。和安公主难道以为这是自个儿殿中的后花园,可随意放肆的,恩?”李瑢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 他黑眸紧盯着她,脸上是不容置喙的冷峻,“你可知何罪?” 精心竖起的心防瞬间崩塌,李承祈心头一紧连忙转身,却是见她捂着肩头倒在了雪地中。 那日的伤口那么深她不过才休养了一月有余,方又坐上马车急匆匆赶来皇城,这般折腾伤口必定是撕裂了。 李承祈快步走过去,却见她俏脸苍白咬紧了牙在忍住肩头的疼,额头细细地布满了汗。 连忙将她抱在怀中,他心疼地凝视着她低低道:“伤口什么时候扯裂的?” “也没有多久。”夏西琼有气无力地靠在他的胸膛里轻声道。 李承祈想到蒋英方才上报之事,冯钰为了阻拦夏西琼进皇城,竟是暗自派人刺杀他们。 他心中厌恶极了冯钰,却是不得不还要娶她为妻。 只是如今却是牵扯上了夏西琼,李承祈眸光微沉了下,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虽穿着多身子还是轻飘飘地跟羽毛一般,身上暖调的清香若有若无地传来过来,让人无法忽视。 一路行至栖霞宫,他轻柔地将夏西琼放至床上,随即便想出门吩咐宫婢唤太医来。 刚站起身,衣摆却是被一只白皙娇嫩的手拽住,“殿下,你要走了吗?” 分明还是清清冷冷的声音,李承祈却是忍不住心生希冀来。 希望她是……舍不得他走。 李承祈背对着她微抿了唇,淡淡道:“孤去为你唤来太医。” “我不想让他们来。”夏西琼突然有些难以切齿起来,“听说殿下常年征战,这般的伤口对于殿下来说应是尝试,太子可否替我上药包扎?” 李承祈微微踌躇了下方转过身来,却是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将外衣脱去,只着一身素白里衣侧躺在床上。 分明是面容若皎月般无暇,却更是带着淡淡魅惑,让人不由自主产生起想要亵\\渎的邪恶心思。 李承祈压下心头旖旎念头,走至在她床边站定微蹙了下眉,“看伤口便看伤口,你脱衣服作甚?” 夏西琼脸颊妩媚动人,却是端的一脸无辜淡声道:“这不是方便殿下查看伤口吗?” 李承祈伸手解开她里衣的衣扣,随着扣子一颗颗解开,莹白如玉的肌肤显露出来。 他眼眸幽深喉头微动,只轻轻撩开她肩头的衣衫,露出被层层纱布包裹住的肩。 方想去解开纱布查看,夏西琼的娇躯带着股馨香蓦地靠近,将他的手臂抱在了怀中轻声道:“殿下,冯钰屡次陷害于我,我讨厌她,今天你不要去她房中好不好?” 她胸前的柔软贴着自己的手臂,李承祈心中旖旎念头忍不住油然而生。 日思夜想却是得不到的女人就在身边,这般楚楚可怜的请求着他,他喉头微动身体像是从下而上点燃了火般灼热。 李承祈生生压制住将她抱入怀中的念头,将她的手臂拨开,“今日是孤与太子妃大喜之日……” 话还未说完却是如花瓣娇艳欲滴的唇触及他的,李承祈心尖猛地一颤,心中筑起的高高心防瞬间崩塌。 夏西琼轻轻将李承祈推到在床,一手将剩下的衣服褪下,只剩一件青玉色的肚兜。 随即如蛇般的玉臂缠绕住他的脖颈,让自己身体与他贴近。 她伸出手去解他的衣扣,李承祈方后知后觉地觉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她的陷进,还是一个自己连爬都不想爬出去的陷进。 41.被夺走身份的无盐宫婢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作者不易请支持正版  男人在树后等着,没等多久, 便看见一个婢女捧着水盆从厢房内走出去。 她的脚步轻软无力, 她察觉不对劲地抚了抚太阳穴, 随即瘫软在了地上。 男人四处张望了下, 在确定附近没有其他闲杂人员后放从树后走了出来, 一路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夏西琼的厢房外。 他在窗户纸上悄悄戳了个洞,往里面看着。 厢房内静静的, 层层帷裳后隐隐见着一个身材窈窕的身影躺在榻上,除此之外便无他人。 男人不由轻轻咽了下口水, 随即瞥见桌上的檀香已经点了大半, 剂量明显是够了的, 防止误伤他忙服下事先准备好的解药。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轻轻推开了厢房的门。 这门老旧又沉重,便是轻轻开启也起了不小的声音, 他忍不住心一提随即瞥向塌间的方向。 见着夏西琼没有一丝醒的意思,他方才放下心来进了屋随即将门在里面扣好。 男人将桌上的檀香熄灭方一步一步走向夏西琼的方向, 绕过一层层的帷裳他终于在床边站定。 床上的女人只盖了薄薄一层丝绸被, 露出来的锁骨精致漂亮,脖颈白嫩光洁, 她未着任何粉黛姿容却若朝霞胜雪,唇若花朵般娇艳欲滴, 浓密修长的睫毛紧紧地贴在下眼睑处, 便是未睁开也能想象那之下的潋滟无双。 他忍不住咽了口水, 一向听闻太子的夏侧妃容貌绝艳惊人, 今日得见方知晓用什么言辞再去形容她的姿容已是太俗。 男人想着耳侧冯钰的威胁,缓缓地将手向她伸去…… *** 那丫鬟嗓门大的出奇,在场的众人皆不由停下了诵经的声音,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细思了下那丫鬟的话语纷纷惊了一下。 静安寺因着全部是女眷,就连侍卫也全部被调至山下无令不得上山。 此时夏西琼厢房出现男人的意味,不言而喻。 冯钰心中欢喜地紧心脏砰砰砰地快速跳了起来,随即又是一阵心悸涌起心头。 她撺紧了衣摆忍耐住疼痛,然而疼痛丝毫也无法影响她的兴奋。 一年了,她足足忍受了夏西琼那个贱\\人一年了,直到今日她终于可以报仇了! 冯钰稳定了下心神,随即开口怒斥怜喜道:“没眼力的东西,说话这般大声。没见着后宫妃嫔正为皇上诵经祈福吗?” 随即她偷偷瞥了眼在场妃嫔复杂的神情,抢先在皇后把事情压下前又忙假装露出关怀的神情道:“可是什么贼人偷偷溜进了侧妃的房间?!院子里的宫人们怎么做事的!侧妃可有受伤?” 怜喜抬眼扫了一眼众妃嫔,方露出有些难以切齿的模样,“奴、奴婢不敢说……” “这有何不敢说的?你说便是了。”冯钰连忙道。 “奴、奴婢见夏侧妃提前将院子外留守的宫人皆支了开,那男人是由侧妃身边的丫鬟秋儿偷偷接进去的!” 众嫔妃皆是惊疑不定地对视了一眼,夏侧妃她们都是见过的,一贯有礼有节温柔贤淑的女子,怎么会挑这个时间点做此事? 冯钰作出一副温婉的做派,向皇后为夏西琼辩解道:“娘娘,你瞧这丫头这般没心眼,定是看错了。如今皇上病着,夏侧妃怎会挑这个时间行大逆不道之事呢。” 皇后微沉着脸瞥了眼一旁的冯钰,她一向于夏西琼不和,今日竟是罕见地替夏西琼说话。 她脸上虽是温婉关怀的模样,皇后却隐隐觉得她是装出来的。 只是还不待她说话,一向与她不和的静妃突然出声道:“看没看错,大伙们过去看眼不就知道了吗?” 皇后不留痕迹地蹙了下眉,静妃这分明是故意想看自己笑话。 她沉声道:“为皇上诵经祈福兹事重大,怎能让一个粗使奴仆随意说出的话打扰,夏侧妃的性子本宫知晓得一清二楚,此事必定是怜喜看错了。怜喜随意乱传谣言,自己下去领罚三十棍!” 虽一向知晓皇后偏心于夏西琼,听着这话冯钰还是寒了心。 夏西琼到底有什么好,迷了一个又一个,竟是连皇后娘娘都这般信任她。 不过好在她事先与静妃串通好,怎么会就这般轻易地放过了这次整治夏西琼的好机会。 虽说三日后父亲一旦扶持瑢王得手,夏西琼便会重新沦为阶下囚。 可她怎会让夏西琼就这般爽快地死去,她事先布置好这一切,就是要亲手扒开夏西琼的白莲花面具,让大家知晓夏西琼是一个淫\\荡无耻的女人!让她丢了清誉再将夏西琼活活折磨致死,才能方解除她心头之恨。 这样一来,李承祈知晓此事,也该对夏西琼那个贱\\人死心了! 怜喜听着这话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声辩白道:“皇后娘娘,奴婢以性命发誓,这绝不是谣言!奴婢亲眼见着男人进了夏侧妃的房间,还请娘娘相信奴婢一次……” 这一次不待皇后发话,一旁的妍宛直接走上前用力甩了怜喜一耳光斥责道:“听不见娘娘方才吩咐吗?再敢顶嘴小心你的舌头。” 那怜喜被打得歪倒一边,听见妍宛的话顿时颤抖了下身子。 可是一想到太子妃拿家中的弟弟妹妹威胁,她面色一白随即又大声道:“奴婢所说都是实话,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看!” 皇后脸色极差,这一年来她早已熟知夏西琼的人品性子,且不说那些,以夏西琼的心智怎会自寻死路,在这个时候将男人带进静安寺。 这丫鬟说的言之凿凿又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在自己下令罚她后还屡次出声,事出太过反常,必定是背后有人唆使。 妍宛自是也明了这其中缘由,看了眼皇后的神色忙沉声道:“将这个口出狂言胡乱污蔑皇室的丫头拉出去,杖毙!” 见着几个身材壮实的姑姑就上前要将自己拖出去,怜喜见着皇后还犹疑心中一颤,若是皇后没有顺利前去,她家中孤苦无依的弟弟妹妹便要随她一道去了,“奴婢愿意以死表明奴婢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咬了牙就站起了身,往旁边的砖红色柱上猛地撞了过去。 几个姑姑措手不及未能及时拉住怜喜,便眼睁睁地看着她撞了上去。 殷红的血瞬间喷溅至了柱上,竟是比柱子的砖红色还要艳上三分。 众嫔妃们纷纷有些瞠目结舌,也是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对劲来。 这丫头分明是誓死要皇后与她们一道去捉夏西琼的奸。 皇后冷冷地瞥了眼一旁的冯钰,心中隐隐轮廓来。 静妃十分满意地看着皇后吃瘪,在适当的时候忙站了出来冷嘲热讽道:“这丫头都以死明志了,皇后娘娘还不信吗?皇后如此,莫不是为了皇家体面,在替夏侧妃隐瞒什么吧?” 此话一说,静妃派系的妃子们皆是笑了起来。 “闭嘴!皇上现在病着,你们竟敢在为皇上祈福的庵堂大肆放笑!”皇后派系的良妃看不下去,终于出声斥责道。 静妃及不可见得嘲讽地扯了下唇角,“正因皇上现在病着,本宫认为更不能放纵这□□宫伟之事!若是夏侧妃在这静安寺做出什么龌龊之事,佛祖菩萨生气了若是降罪在臣妾等身上也便罢了,若是皇上也因此受累……” 冯钰适时地插进了一嘴,“娘娘,大家都是众说纷纭,既然娘娘不信侧妃是这般的人,前去走一遭也无碍。也省得回去徒添了谣言。” 她话毕,众多嫔妃皆是不约而同的赞和了起来。 此时再拒绝反而倒像是欲盖弥彰一般,皇后将目光冷冷在冯钰脸上旋了几下,随即方道:“罢了,那便去瞧瞧。” 随即满堂朝臣皆是跪了下来,齐声道:“公主深明大义,臣等皆铭记于心。” 他们本不必行此大礼,如此心悦诚服不过是因为,他们打心底眼儿敬佩这位忠烈温婉的和安公主。 夏西琼扫了满地跪拜的大臣,温声道:“众卿家快快请起,西琼在此多谢各位送行。” 殿上的小皇帝也不禁被这氛围感染,却是碍于自己身份,轻轻哽咽了下方又赶忙忍住,“听说大延气候与西夏地极为不同,堂姐必定要多多保重着自己的身体。” 夏西琼不由有些莞尔,“皇上可是九五之尊,今后可要紧守着规矩,谨言慎行,好好地管理西夏。” “堂姐,朕省得。”小皇帝红着眼睛道。 夏西琼转身向满殿朝臣微微附身,“还望各卿家今后必定好生辅佐皇帝,共创太平盛世。” 满地朝臣皆是又跪拜了下去,沉声道:“公主之言,臣必定谨记在心!” 这般离别时刻,夏西琼也忍不住泪湿睫翼,李承祈瞧见了不由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中。 她的肌肤滑软,他触及便不再想离开。 感受到李承祈的相握,夏西琼手微微颤了下随即想抽手离开,却是被他紧紧桎梏着她分毫动弹不得。 她咬了咬唇眼眶微红,随即不再挣扎。 这一切皆是落在程越眼中,他神情哀痛就这般站在那儿,目送着李承祈带着夏西琼走出殿门。 *** 大延的车队一路慢悠悠地从西夏行往大延,因着李承祈想讨夏西琼的欢心,一路上停了数次只为给她多多瞧瞧西夏别处的风土人情。 她却是一直不温不火的态度,李承祈却也是不恼更是对她多加上心。 马车行了半个月,总算踏进大延的边境。 当晚李承祈特地为她准备了许多大延的小菜,他捡了块龙井竹荪轻轻放进她的碗中,“西琼,尝尝这个可合你的口味。” 夏西琼却是一反冷淡的态度,拿起筷子尝了下轻柔地道:“好吃。” 甚至还憋出了笑容以对。 李承祈察觉到她的反常,却并未在意只当她心口的冰终于融化,暂时对自己放下了芥蒂。 夏西琼尝了几口桌上的菜品,也像他一般捡了块炝玉龙片放进他的碗中,“殿下,这个倒是好吃的紧。” 李承祈颇有些受宠若惊,心底怡悦慢慢荡至全身。 只可惜好景不长,李承祈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无意地瞥向在方才将酒壶拿去温热的丫鬟身上。 他顺着夏西琼的视线看去,丫鬟是他从大延带来的,自然无需怀疑。 随即他将视线停留在丫鬟手中的酒壶中,不留痕迹地瞥了眼方将眸光收回。 感受到夏西琼的反常,再想及昨日探查到的事,他神情微微一凝。 只见她笑吟吟地从丫鬟手中接过酒壶,略带殷勤地为李承祈斟了杯酒,“夜间边境寒凉,殿下喝杯酒暖暖胃。” 她的手微微抖着,杯中的液体晃动荡起一丝涟漪。 李承祈微抿了唇间,心不知不觉沉了下去。 明知杯里的是什么,他却还是伸手接过酒杯。 李承祈心中苦笑,她的演技实在不好,一双美目写满了紧张,要骗他也该再高明些, 酒杯与他的手毫厘之差时,夏西琼突然将手缩了回去,神情复杂却还是勉强笑着,“妾身真是糊涂,殿下还未吃几口菜,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 她将酒杯放在桌上,转而又给李承祈捡了满满一盘菜。 李承祈目光停留在她娇俏的面上,她带着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慌张。 他沉默地吃起菜来。 两人皆是心事重重,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相顾无言。 “秋儿,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夏西琼轻声问道。 “回公主,已是辰时五刻了。”秋儿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李承祈的余光一直放在她的身上,只见她闻言手冷不丁地微微一颤,随即又像是努力做出了决定一般,从桌上拿起酒杯递给他。 他的指尖触及她的,她迅速将指尖缩了回去,转而拿起茶杯端了起来,“妾身酒量不好,只能以茶敬酒。” 李承祈有些怅然若失地握紧了酒杯,心中暗痛。 她终究还是放不下对自己的恨,要亲手杀了他。 感受到她期盼的视线胶着在自己手上,李承祈慢慢将酒杯靠近自己的唇。 他动作极慢,只因心中还隐隐带着侥幸,或许她心中对自己也有半分情谊。 可是直到酒杯与唇瓣相触碰,她都未有要阻止的意思。 他的心跌至谷底渐渐冰封起来,随即眸光放冷,她竟对自己如此绝情。 他又何必再对她宽容以待。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夏西琼猛地将他手中的酒杯推至地上。 她落魄地站起身,泪珠儿颗颗坠落。 夏西琼怔愣地看着李承祈,“……为、为什么?” 她往后退着,被后方的椅子一绊,生生坐在了酒杯的碎片上。 殷红的血在云青绸缎上晕染成一朵艳丽的红花,李承祈赶忙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在他怀中小声抽泣着,“李承祈,你亡了我的国还杀了我父兄,我、我……明明这般恨你,为、为什么我还是无法狠下心杀了你!” 不知怎地李承祈心底的冰突地碎了,被汩汩暖意包融着,渐渐化成春水。 他心中生起雀喜,她心中也是在意他的。 李承祈卷开她的裤腿,看着她白皙的小腿间尽是被碎片扎破的小血痕,他忙抬起头沉声道:“把太医唤来!” 夏西琼将他推开,美眸中含着未掉落的泪,她微蹙着秀气的眉冷声道:“李承祈,你知不知道,刚刚那杯酒中含有剧毒,你若是喝下了必定七窍流血活不到三刻!” 李承祈凝着眉轻轻为她将腿上的碎片□□,低声道:“我知道。” 夏西琼拽住他衣袖的手失了力气,颓然地松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不怪我?” 她瘫倒在他怀中,眼泪将他的衣襟氤湿,“你、为什么……对我如此之好……” 门被轻轻敲响,进来的却是神情沉重的蒋英。 他忍不住眸光在夏西琼身上停留了一刻,随即揖手道:“果然如太子所料,心怀不轨之人利用了此时机行刺,为首的人已拿下,末将识得那人是西夏的程越将军。” 太子将大批人马留在了西夏边境长期驻守,此刻大延的前来接应的军队还未来,程越便是看准了这个时机下手。 感受到怀中佳人娇躯微微一颤,李承祈心下一紧,环着她的手臂加大了力度。 蒋英神情有些复杂,“不过,末将在他身上搜到了瑢王的亲笔书信。” 太医匆匆忙忙赶来,李承祈松开夏西琼柔声道:“我去去就来。” 待太医诊治好,李承祈都未曾回来。 夏西琼便屏退了众人,很不满地扫了了眼包扎的严严实实的伤口。 她微蹙了下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大大小小的伤屡见不鲜,他的好感多少了?” 【宿主,李承祈的好感70了!】系统查看了下,随即欣喜地道。 夏西琼:…… 她伸出手抚了抚额,“没出息,把你话语中的惊喜给我收起来!” 夏西琼喝了瓶商城的止痛药,埋怨道:受了这么多伤好感才长这么点儿。” 【宿主英明,幸亏您临了没杀李承祈,不然可就糟了。】系统一面感慨一面奉承道。 “李承祈昨日便发现送亲队中的端倪,程越这场刺杀注定会失败。”夏西琼倚靠在攀枝纹软垫上淡淡道,“更何况李承祈可是我选定的攻略目标,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动他。” 【啊?那您为什么……】 “为什么要答应程越是吗?”夏西琼打断他的话,将话茬接来。 她唇边隐隐带着笑意,“当然是活的契机,不用白不用。我和他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犯不着为他搭上我的大计。” 夏西琼美眸微眯,“你以为他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民族大义吗?狗屁,他的父亲兄弟皆被李承祈亲手所杀,此次分明是为了荀私仇,他若真的为了大义,为何又要将西夏拉回生灵涂炭的境地。他甩锅给瑢王的计划若是失策,苦的只有西夏的百姓和他的炎武军。他这般没良心,分明是要拉着我送死。” 她顿了顿又道:“所以我答应他,一则是为了拉拢,二则是为了刺激他,狠狠地扎他的心,三则便是……” 前一刻她还在有理有据地分析,随即夏西琼红唇翘起,眸光里春色烂漫,“要找个原谅他的由头,之后便可以献身了。” 她神情变得若有所思起来,“李承祈常年征战,身材应该不错,不知道床上的表现如何……” 【!!!宿主您的思想歪到哪里去了啊喂!】 *** 李承祈打开刑房的门,抬眼便瞧见程越被五花大绑地绑于铁柱上。 见着李承祈起进来程越浑身一颤,看来夏西琼并未能成功得手,他不禁有些担忧起她现在的状况。 42.被夺走身份的无盐宫婢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太子也好, 皇后也好, 一个个地都偏袒夏西琼! 冯钰越发委屈起来,眼眸渐渐涌上水意,赶忙将脸撇了过去防止被她瞧见。 夏西琼看着她这般可怜委屈样子,不由也轻叹一声, 不过也是个痴迷于情爱容不得眼里沙子的傻女人。 计谋蠢毒, 上不得台面。 性子浮躁, 解不了危机。 这般的人夏西琼平日里根本不屑对付。 若不是冯钰屡次要谋害自己性命, 自己也断不会施了计让她处处难堪,平白受了冤屈。 她如果当日住手, 或许还能稳稳当当地做这太子妃。 只是现在…… “昨日太子有事未能与太子妃洞房, 我若是太子妃, 现在便早回去做准备,而不是在这儿与我争长短, 平白辜负了好时光, 也惹得太子不高兴。”夏西琼垂下手臂淡淡提醒道。 冯钰不留痕迹地抬起袖子抹了把泪,到现在她倒也看清了形势,如今无论如何她算是动不了夏西琼了。 纵使夏西琼怎般不对, 此刻她的话确实是真的。 只有谁抓紧了太子的心,谁才方能赢得真正的胜利。 只是现在她做的事太子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太子还能原谅她么。 不过总归太子还是要给她三分薄面的, 她毕竟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妃。 论起地位, 断断不是夏西琼一个亡国公主所能比的上的。 自己在这与她相争, 掉价的很。 可是一旦想到太子的目光长流连于夏西琼, 她就恨不得让夏西琼整个人消失。 冯钰不甘心地瞪了眼夏西琼,方愤恨地摆了下衣袖带着人走出了栖霞宫。 蒋英看着冯钰的背影,方才松了口气。 冯钰虽不得太子所喜,可她的父亲陵阳候却是太子的一大助力,若是真的撕破了脸怕是太子也难办。 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她就这般欺侮了和安公主,这倒是让他陷入了两难之境。 “今日多谢蒋英将军相助。”夏西琼笑吟吟地说道。 蒋英触及她含笑的美眸,顿时忙闪躲地缩回了视线,抑制住心中的悸动,沉声道:“公主不必客气,这是末将的责任罢了。现如今公主的危机解除,末将便先行告辞。” 话毕,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栖霞宫。 蒋英感受着心上层层叠叠、蜂拥而至的落寞,他不由讽刺地扯了扯嘴角,他竟是喜欢上了一个最不该喜欢的女人。 原先不过是愧疚和同情,忍不住地多加关注、多加关照。 不知是什么时候,这种感觉竟悄悄发酵成一种隐秘的情感,不见的时候心中发狂的想念,她出现的时候便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难以切齿地是他竟还隐隐有些感谢于冯钰的闹事,正是因为冯钰,他方能名正言顺的保护她,来看她一眼。 夏西琼收回落在蒋英身上的目光,吩咐着一旁的秋儿,“叫人将朝南面的偏殿收拾起来给姑姑住下,再派人准备些吃食给姑姑。” 罗钦心中一暖,朝南面的房子冬暖夏凉,算的上整个宫殿内最好的住所。 公主心思细腻体贴甚至连吃食都准备上了,她忙福身道谢,“奴婢谢过和安公主。” 夏西琼温婉一笑,“姑姑不必多谢,往后怕是我要叨扰姑姑多日了。今日姑姑前来怕是累了,且先在偏殿住下,明日再教习吧。” 目送完罗钦姑姑,夏西琼方走进栖霞宫坐在梳妆台前将繁琐的发饰拿下。 【今天李承祈歇在朝霞宫,你可有对策?】系统突然出声。 “对将死之人,要什么对策?”夏西琼将最后一支珠钗拿下,淡声道。 大概是猜出系统想问什么,不等他问夏西琼自己便先行作答道:“皇后送她的手钏有毒,不出半年她就会慢慢染病直至香消玉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手钏原先是给我准备的,只怪她心性不稳还非要妄图登上那个位置。” 【你怎么知道的?!】系统有些瞠目结舌地问道。 “自然冯钰擦身而过时我闻到的。” 【……你还会这手?!】系统有些无语凝噎。 终于有些明白原先那些读者的心情。 “那当然,这可是玛丽苏必备技能。”夏西琼将发髻拆下,站起身淡淡道。 她轻声叹了下,“冯钰倒也是可怜。” 【怎么你同情她了?】 “对,同情她那被驴踢过得脑袋。但我不会帮她,谁叫她自作自受,她愿意作便该自食其果。” 可夏西琼也猜错了一回,李承祈一晚都在朝霞宫待不下去。 忙完政务,李承祈习惯性地走向栖霞宫的方向,遥遥地都看到了宫殿的影子,却是硬生生地想起自己的本分。 冯钰是他的正妻,阳陵候是他的助力。 昨天落了她的面子,今日他多少也该给她三分薄面去她的朝霞宫。 李承祈站在原地看着栖霞宫轻叹了一声,方向一转去往朝霞宫。 纵使他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还是要做很多不得已之事,比如亲自灭了西夏国,比如要宠幸一个不爱的女人。 一踏进朝霞宫,冯钰便面带欣喜的迎了上来,“殿下您来了,让妾身好等。” 迎面便是一股子脂粉香气,李承祈看了她一眼,她面上抹了浓重的粉和胭脂,像是盖着一层厚重的假面一般。 冯钰早就期盼着这一天,擦了一层又一层却还觉得不够,心里满是后悔,若是昨天早些歇息就好,眼下也不会青一块得了。 他收回视线不留痕迹地微蹙了下眉。 冯钰一心欢喜自是没发觉,环绕着他的胳膊在他耳旁娇滴滴地说道:“殿下忙了一天应是饿了,臣妾给殿下准备了燕窝羹,殿下可要尝尝?” 她的声音尖细,还非要这般故作娇声倒让是平添了些聒噪。 李承祈不由想到夏西琼微微带着吴侬软语的甜糯声音,让人听着便心头发酥,忍不住疼惜。 他僵着身子被冯钰拉倒圈椅上坐着,她笑着从翎儿手中端过燕窝羹,拿起白玉勺子爻了一勺递到李承祈的嘴唇边。 一股子浓重脂粉味袭来,李承祈将燕窝含在唇中只觉得甜腻地脑瓜仁子都疼。 他不由想起夏西琼亲手做的羹汤来,她似乎是将他的口味了解到极致,每一口都是沁到骨子里的暖。 有了比较后,这甜腻的燕窝羹根本无法下口。 冯钰再次将白玉勺子递来的时候,李承祈轻抬了下手,“不必了,早些时候处理政务的时候已用过夜宵,太子妃的心意孤记在心里便可。” 冯钰虽心中有些可惜,但是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便也顾不得落寞。 忙放下了碗在他身侧,甜甜说道:“夜已深,殿下不如休息?” 李承祈微颌了首,下人们将桌子上的吃食收拾完皆躬了身出去。 冯钰心中甜蜜,上前为李承祈轻解着衣扣。 他微垂着浓密睫毛,昏黄的烛火光亮投射在脸上,拉长了睫毛的阴影。 她心中不由一咯噔,苦涩从各处蔓延来,太子来了她的宫中却是这般闷闷不乐的模样,莫不是来了朝霞宫却还想着夏西琼那个贱\\人。 这般一想冯钰原本的笑却是也挤不出来了,手上的力气加大竟是将李承祈衣襟上的扣子给拽了下来。 夏西琼全身被包裹在厚重的素白大氅下,只露出一张巧笑嫣然的娇艳脸颊。 李瑢晔平生第一次终于对历朝历代因美色误国的君主有些感同身受,这般盛极的容貌说着花儿般的话语,确实能迷惑住不少人,就连他一瞬间也都不忍心再去苛责什么。 这夏西琼脑袋倒是机灵的很,想必在自己说出第一句苛责的话来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李瑢晔冷着面指责道:“巧言令色。” 他还想说些什么,皇后身边的大太监赵引突然喘着粗气从甬道中蹿了出来,见到李瑢晔和夏西琼忙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和公主。” 李瑢晔见他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本想斥责却是碍于是皇后身边的奴才便忍了下来。 只是蹙了下眉,“何事如此焦急,竟是跑得如此没了礼法。” “还望王爷宽恕,皇后娘娘急召和安公主。” 李瑢晔瞥了眼夏西琼,却见她娇艳的脸颊上无意外的神色。 他有些惊讶于她的从容,随即方道:“既是如此,和安公主还是赶紧跟着公公去罢,莫误了娘娘的要事。” 夏西琼轻轻柔柔地答了声是。 走至他的身边确实停住了脚步,侧头嫣然一笑,“不过王爷方才误会了西琼,西琼所说句句真心字字实意,在王爷面前西琼哪敢有妄语。” 夏西琼将手中的梅花枝丫塞进李瑢晔手心,走上了步辇。 李瑢晔在原地站定撺紧手中的枝丫,面色陡然沉了下去。 她方才将枝丫塞进他手心之时,竟是偷偷地伸出了纤细的指尖在他掌心暧昧的挠了几下。 这夏西琼果真是误国之妖孽,有了太子的宠幸,竟然还妄图勾引他。 随即他的眸光深沉了下来,不过这般的女人要是用地好了,自然有她极致的用处。 赵引拿着拂尘在前面走着,夏西琼不慌不忙地坐在步辇上没有一丝担心的模样。 她一旁的侍女秋儿却是蓦地心中一紧,分明凤栖宫那儿应是出了什么事,皇后才方会派赵引前来急召。 秋儿不禁有些担忧,忙快步几步走至赵引身边,偷偷塞了条小黄鱼给他放轻声问道:“赵公公,您可知皇后为何突然召见我家公主?” 赵引忙观望了下周围,见着没有人主意忙接过小黄鱼塞进了衣袖中。 寒暄一般地笑了下轻声道:“秋儿姑娘真是客气了,是太子妃触怒了皇后娘娘。” 秋儿没听明白,忙又塞了根小黄鱼过去,“还请公公解惑,太子妃触怒皇后娘娘与我家公主有何关系?” “可太子妃却说起因是你家公主。”赵引满意地掂量着袖间两块小黄鱼,更加详细地解释了下,“你可要叫公主小心些。” 秋儿暗道不好,必定是太子妃因着前晚的事迁怒于公主,方才将此事推给了公主。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夏西琼身边,轻声细语地将刚探听的事细细讲与夏西琼听。 夏西琼漂亮的脸上却无多异色,只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皇后娘娘是通情理的人,不会因为太子妃的片面之词给本宫定罪。” 秋儿从小是在宫廷中服侍后妃的,见过的阴谋诡计不见其数。 和安公主温和良善,性子又单纯必定是无法想象那些阴暗面的。 秋儿微叹了一声,恐怕这次是太子妃事先设下的计谋,就等着公主跳下去呢。 她不禁有些发愁,要如何帮公主脱身才好。 *** 半个时辰前。 步辇停至凤栖宫,冯钰调整好状态下了步辇走至李承祈面前,盈盈一笑轻声唤道:“太子。” 李承祈神色复杂地扫过她的面容。 她先前唆使蒋英借刀杀人已是让他感到不快,昨个儿蒋英又来报冯钰派了暗卫刺杀他们一行人。 性子骄纵倒没什么,若是心肠歹毒才真当让人胆寒。 李承祈彻底对冯钰厌恶至极,但为了她的颜面也为了整个太子府的和谐,仍是牵过她的手温和地笑道:“母后必定定是等急了,我们快进去吧。” 凑得近了些,竟是闻到有股奇异的香味从冯钰身上飘了过来。 李承祈温声夸赞道:“你今个儿用的熏香倒是挺特别。” 冯钰一愣刚想欣喜,突地想起来这身上的香是来自夏西琼所赠的那颗南珠,自个儿今日受太子夸赞竟是借了夏西琼的光。 她心中瞬间不是什么滋味起来,“殿下可喜欢?” “这香味悠远绵长,闻起来清目养神,自是喜欢的。” 心头的湖面像是陡然掉入了一颗石子,翻起了涟漪。 与李承祈的喜欢比起来,对夏西琼的怨恨突然变得也不那么重要起来。 冯钰低头轻声笑道:“太子殿下喜欢的话,臣妾便天天用这熏香。” 冯钰被李承祈轻轻拉着手,感受他温暖手心中常年习武的茧,顿时心中的怨恼与怒火消散,被甜蜜塞满。 她低下头轻抿着唇笑起来,昨个儿在喜房里痴等了一夜她已是心如冷灰,谁曾想今早太子竟是大肆搜集了宝贝送了前来,以作赔礼,并亲自解释留宿栖霞宫只是因为夏西琼救自己挨了重重一刀,前去不过是想查看下她的伤势,却因为不胜酒力留宿在了栖霞宫。 她心中喜欢着李承祈,便是他说什么话都信,冯钰不怨他只怨那夏西琼太过狡猾,竟是让自己误会了一晚上。 冯钰跟随着李承祈走进凤栖宫,皇后早已坐在凤座上期盼了许久,见着儿子进来,忙将关怀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脸上。 “儿臣拜见母后,愿母后福寿绵长!”两人一道跪在了凤座了下齐身道。 皇后扫过冯钰的脸颊,见她脸上笑盈盈并没有显露怨气与不满,倒是安心了许多想必太子已经安抚住她了。 然而有了夏西琼珠玉在前,相相比较之下,冯钰的姿态显然小家子气了许多,分明是根深蒂固的大延人行起礼来还没拿西夏公主端正。 皇后不由有些感慨起来,夏西琼不愧是从小在皇室中由教养嬷嬷□□起来,姿态风度自是不一般。 只是可惜了她如今为亡国公主,若依着曾经的身份,现如今的太子妃便是得换人来做了。 待李承祈敬完茶,冯钰依葫芦画瓢地从一旁的宫婢端过茶盏,跪在皇后面前曼声道:“母后请用茶。” 皇后抿唇笑着准备接过冯钰手上的茶盏,却是在触及的那一瞬突然看见冯钰手腕中那颗硕大的南珠。 南珠清淡的香味传来,她身子僵在了原地,寒毛顿时立了起来,眸中瞳孔骤然收缩。 妍宛敏锐地察觉到了皇后的异样,忙看了过去瞧见冯钰手腕上的南珠也是一惊。 下一秒皇后终于忍受不住心头的恐惧手猛地一抖。 冯钰手中的茶盏瞬间倾覆,茶盏翻滚下来滚烫的茶水落满了自己一身,她被烫地捂着手惊叫了一声。 太阳穴处的青筋直抽,疼得脑瓜仁子都麻木。 皇后忍受着这般痛处,冯钰的那声惊叫宛如压弯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突然出声呵止道:“闭嘴!” 皇后一向端庄和顺,鲜少发怒,今天竟是突然对她说了这么重的言语。 冯钰被吓得瞬间止声,心中却是满怀委屈地低下了头,捂着被烫伤的手暗自低头垂泪。 她细细想着方才可是有什么做的不周的地方,可是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为何。 李承祈从胸口掏出帕子递给她擦拭衣裙,抬头见着皇后脸色有异,忙打了圆场道:“母妃可是旧疾发作?可要赶紧召来太医?” 皇后紧闭眼睛惨白着脸,手不停旋着胀痛的太阳穴,幼时那可怕的场景历历在目刺地她心不断地抽痛。 听见李承祈发问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只是伸出手摆了下以示回应。 妍宛连忙上前为她按摩穴道,缓解痛楚。 李承祈微蹙了下眉间随即打量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冯钰,只见她低头垂着泪并未有什么异样。 他心中思忖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妍宛是做惯了这事儿的,没过多久皇后方觉得发胀的头脑舒缓了很多。 只是一睁眼便是那硕大南珠,那香味也萦绕在鼻前,无时不在提醒着那段可怕的记忆。 她是一刻都不想看见冯钰的脸,方无力地道:“无碍,本宫乏了,你们下去吧。” 冯钰被弄得一头雾水,刚想出言询问。 却是被李承祈握住手腕制止,方才不甘心地与李承祈一同告退走至殿外。 李承祈在殿门口站定,凝重着一张俊脸看向送他们出门的妍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妍宛迟疑了下看了眼冯钰,有些欲言又止。 “这儿只有孤与太子妃,你可照实说。” 妍宛方才狠下决心,“并不是娘娘有意隐瞒,只是宫中甚少出现如此大的南珠,故才未做提醒。” “你说是因为这南珠?”冯钰撩开袖口指着手腕上的南珠手串,疾声问道。 他轻轻拂过梅花的花瓣,“本王自是喜欢,念念不忘至今。” 夏西琼心中轻笑,如她所料未错,李瑢晔心中认定了自己是狐媚子,故意想让自己现行于程越面前,好让程越死了对她的心。 她话锋一转,“可我不喜欢。” 一语惊得李瑢晔和屏风后的岳城不约而同地屏气凝神看着夏西琼,等待她接下来的话语。 “古人言琼花,俪靓容于茉莉,笑玫瑰于尘凡,惟水仙可并其幽闲,而江梅似同其清淑。” “不知皇叔有没有听说过隋炀帝与琼花的典故。”夏西琼抬眼看向李瑢晔,却不等他答话自己则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相传隋朝时,扬州独有的名贵花木琼花开得正盛,隋炀帝便不远万里大肆征集民工修造运河,一心来要扬州观赏琼花,谁曾想在运河建成之时,琼花竟是被一场冰雹给毁了。后来这事口口相传开来,百姓们皆是夸赞琼花是烈女花,宁愿自毁也不愿献媚于皇权富贵。” 43.被夺走身份的无盐宫婢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夏西琼抬眼看向李承祈,美眸中的泪已不复存在, 神情淡若皎月。 她轻声问道:“太子殿下, 也认为是我做的吗?” 李承祈凝视着她,心中隐隐起了疑心。 他们五年未见, 各自成长。 他经历了太多, 从骄傲恣意的质子成长为内敛深沉的太子, 也不过是短短五年而已。 这五年里, 夏西琼恐怕也早不是原先那个怯怯懦懦、只敢深夜前来送药的小姑娘了。 夏西琼讽刺地翘了下嘴角, 轻声道:“既然太子殿下认为,那便是吧。” 她垂下了长长的睫毛, 遮住眸中的落魄,“我不过是早就该死的人, 太子救下我那日便是个错误。何必强留我于至今,让我平白遭受欺侮和诬陷!我没什么可说的, 还请太子下刀的时候赏我个痛快。” 李承祈心下一动, 她与蒋英素来无仇,又是一心求死之人。 何必要平白无故地构陷于蒋英,这一切都不通情理。 这整件事透着古怪,但如此仅凭证据就这般处置了夏西琼,他怕是终生不会好过。 “我信你。” 夏西琼意外地抬起头, 只见李承祈沉声道:“这不过是个意外,此事就此了结。” 蒋英大吃一惊, 太子竟被那祸水蛊惑的如此之深, 如此情形下竟还是放过了她。 他忙急声道:“殿下, 可是……” “孤心意已决,不必多言。” 蒋英愤恨地看了眼床上的夏西琼,心中却是敞亮。 这显然已成了一桩无头公案,证据所指向的那人是太子殿下万万不想动的人。 他咬了咬牙,不再出声。 “夜已深了,西琼你好生休息。” 话毕,李承祈领着众人往门口走去。 蓦地身后传来了夏西琼迟疑的声音,“等等。” 李承祈转过身,撞见她明亮的眼眸,她将一旁的香囊用两指挑了起来。 “这香囊是我的没错。”夏西琼顿了下,“却是在三日前丢失。” 一股火气从脊背燃起,蒋英一下就急了怒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都不再追究她了,她竟还想着陷害他。 李承祈淡淡瞥了眼蒋英,后者方才不情愿地噤了声。 夏西琼弯了下唇,“蒋英将军莫急,我并非是意指将军。原先我只当将军是孟浪无礼、胡搅蛮缠之徒,但是在瞧见这枚香囊时,我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她顿了顿肯定道:“是有人特地下的圈套,要害我失贞,害将军不义……” “真是胡说八道!我进来之时,你屡次用话语刺激,见未成功又该勾引!这你该如何解释?”蒋英冷哼一声。 夏西琼苦笑了下,“分明是将军一进来便直逼我性命,随后将军的神情突地有所变化,眼神朦胧起来竟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怎么可能!我记得清清楚楚……” “将军也说这奇箐有迷情致幻效果,将军就这么肯定,当时所见所闻都是真的吗?”夏西琼朱唇微抿冷声道。 蒋英微微动摇了下,在她脸上细细端详。 她黑亮的发柔顺的垂了下来,虽身着素衣,但那养在生闺公主特有的矜持骄傲像是刻在骨子里,让人不敢亵渎。 蒋英一时都无法确定,那妩媚轻浮的女子真的是面前这个和安公主吗? 他有些失神随即又反应过来,暗自嘱托自己千万别被这狐媚公主给迷了心智,便冷淡地将脸撇开不吭声。 夏西琼倒也不恼,缓声道:“我方才仔仔细细观察过这香囊,确实是我丢失的那枚没有错,然而这其中有所不同的是,封口处采用的是湘绣,这乃是大延特有的绣法。” 她微蹙了秀气的眉,“想要害我与将军的人多半是大延之人,还是个会湘绣的女子。” “你又如何证明这不是你为了掩盖自己,故意用湘绣封地口?”蒋英忍不住发问。 夏西琼淡声道:“若是我下手,为何要用证明自己身份的香囊,若是露馅我便是不打自招,我大可以随意拿着小布包装着。” 她顿了顿又道:“更何况,佩戴用的香自然没有香炉中的香效力大,我为何不直接点燃香炉,反而要选择香囊?这只能说明作案人是看在了香囊的便捷性。其次,若香囊一早便在我身上,受奇箐影响最大的便该是我,可我从头到尾都清醒的很,反倒是将军出现了幻觉,这只能说明将军浸染这香气已久。故我猜测,你说我的香囊是自己不慎掉在你身上,可将军你有没有想过这香囊从一开始就在你身上?” 蒋英下意识反驳道:“这可是女子的玩意儿,这怎么可能会一开始就在我身上!” “若是将军不信,大可招来太医为我俩把脉,究竟是谁体中的奇箐剂量更重,一看便知!”夏西琼不慌不忙地继续道。 随军的太医走上前分别为夏西琼和蒋英把完脉,方揖手向李承祈道:“回禀太子,将军与公主皆中了奇箐之毒,蒋将军身上的奇箐之毒深重,需要连续三月服用清心解毒丸方可化解。若是仅凭这个香囊短时间根本无法有如此效力,如公主所说一般,蒋英将军必定是浸染这香气有了几日。” 蒋英赶忙追问道:“那和安公主体内的奇箐呢?” 太医不缓不慢地道:“公主体内的毒微乎其微甚至不许服用解毒药剂,不过公主因身体虚弱一时被奇箐伤了根底,需要日日夜夜用汤药调理。” 蒋英脸色一变,小声嘀咕道:“怎、怎么会这样……” 李承祈突地开口出声道:“蒋英,孤知晓你一向冲动,但还不会过分至此,这其中是否有人刻意挑唆?” 蒋英蹙了下眉头,似是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噤了声。 李承祈心中有了大致的轮廓,低声询问华西宫门外的守卫,“朝阳郡主可曾来过华西宫?” 得到肯定地回答,他脸色微沉。 夏西琼抬眼看去,“怎么?蒋英将军想到了什么?” “我、我……”蒋英有些支支吾吾。 “是冯钰下的手?”李承祈开口问道。 蒋英蓦地跪了下来沉声道:“朝阳郡主临走前却是曾找过属下,但这香囊……属下实在不知是否是郡主下的手。” “她都说了些什么?”李承祈追问道。 “皆是些煽动性的言语,她、她说只要华西公主在的一日,殿下便无法冷下心肠来解决西夏的事,必会生起祸端。”蒋英也意识到了什么,忙全盘脱出。 李承祈有些了悟,“果然。” 朝阳郡主冯钰是大延阳陵候的女儿,性子一向骄纵,当初便执意要跟过来,被屡次拒绝后竟背着他一路混在军营中偷偷跟了过来。 李承祈发现的时候,人已跟到西夏边境,再送回去也是晚了。 他知晓她的心意,自己确实也需要阳陵候的助力,便未多苛责。 只得让她乖乖待在后方,待大延军队大获全胜后才将她接进西夏皇宫中。 直到前几日冯钰接到父亲的传书,家中祖母去世,方才不情不愿地先行回了大延。 冯钰曾为李承祈每日踏进华西宫,与他争执不少次,他只当她虽骄纵但未有坏心,便也未曾放在心上。 谁曾想,她竟临走之际,竟利用他的手下对夏西琼行凶。 想及她平日里巧笑颜兮的模样,真无法想象她竟能生起这般歹毒的心思。 “既然事情一切真相大白,还请殿下带着蒋英将军离去吧。”夏西琼轻叹了口气,冷淡送客。 五年未见她已不是那个跟在身后怯懦的小姑娘。 身体娇弱,内在却是如此的倔强坚毅。 分明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却还是强撑着冷静分析。 她如此逞强,让李承祈不由为止动容。 蒋英蓦地跪了下来,声音带着愧疚,“这一切都是末将的错,是末将太过冲动,一时受人挑唆!还请公主责罚。” 夏西琼微蹙了下秀眉,随即轻笑,“我是亡国公主,如今不过是太子殿下的阶下囚,又有何资格责罚你?此事我只当是意外,不再追究。还请殿下管好自己的人,西琼在此谢过太子殿下。” 李承祈心头某个角落似乎被针扎了一般,刺痛又奇痒难忍。 是他得害她一瞬从天上跌至泥潭中,从身份尊贵的公主殿下转换成成被泼脏水也无力去抗争的阶下囚,她内心的苦楚大概只有自己心中省得。 李承祈眸光微动,随即开口道:“此事都是蒋英的过错,不罚不可,自领一百军棍,降品阶一级。” 蒋英自知是他受人蒙蔽,犯下大错,未多言便弯腰下去以脸贴地道:“多谢太子不杀之恩,末将领罚!” 他刚想直起脊背却是听见李承祈的声音响起。 “公主怎会是阶下囚,孤会八抬大轿地将你抬进门,从今以后孤便是你的靠山。” 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将身上的戎装尽数褪下,换上备好的常服避过山上的尼姑和宫人偷偷地走至一个可以看到夏西琼厢房的地方。 外面守着的宫人早已换成了冯钰的人,见着时候到了纷纷退了下去。 整个偌大的院子孤零零无人守候,甚至因为地处偏僻,连经过的尼姑和宫人的少得出奇。 男人在树后等着,没等多久,便看见一个婢女捧着水盆从厢房内走出去。 她的脚步轻软无力,她察觉不对劲地抚了抚太阳穴,随即瘫软在了地上。 男人四处张望了下,在确定附近没有其他闲杂人员后放从树后走了出来,一路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夏西琼的厢房外。 他在窗户纸上悄悄戳了个洞,往里面看着。 厢房内静静的,层层帷裳后隐隐见着一个身材窈窕的身影躺在榻上,除此之外便无他人。 男人不由轻轻咽了下口水,随即瞥见桌上的檀香已经点了大半,剂量明显是够了的,防止误伤他忙服下事先准备好的解药。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轻轻推开了厢房的门。 这门老旧又沉重,便是轻轻开启也起了不小的声音,他忍不住心一提随即瞥向塌间的方向。 见着夏西琼没有一丝醒的意思,他方才放下心来进了屋随即将门在里面扣好。 男人将桌上的檀香熄灭方一步一步走向夏西琼的方向,绕过一层层的帷裳他终于在床边站定。 床上的女人只盖了薄薄一层丝绸被,露出来的锁骨精致漂亮,脖颈白嫩光洁, 她未着任何粉黛姿容却若朝霞胜雪,唇若花朵般娇艳欲滴,浓密修长的睫毛紧紧地贴在下眼睑处,便是未睁开也能想象那之下的潋滟无双。 他忍不住咽了口水,一向听闻太子的夏侧妃容貌绝艳惊人,今日得见方知晓用什么言辞再去形容她的姿容已是太俗。 男人想着耳侧冯钰的威胁,缓缓地将手向她伸去…… *** 那丫鬟嗓门大的出奇,在场的众人皆不由停下了诵经的声音,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细思了下那丫鬟的话语纷纷惊了一下。 静安寺因着全部是女眷,就连侍卫也全部被调至山下无令不得上山。 此时夏西琼厢房出现男人的意味,不言而喻。 冯钰心中欢喜地紧心脏砰砰砰地快速跳了起来,随即又是一阵心悸涌起心头。 她撺紧了衣摆忍耐住疼痛,然而疼痛丝毫也无法影响她的兴奋。 一年了,她足足忍受了夏西琼那个贱\\人一年了,直到今日她终于可以报仇了! 冯钰稳定了下心神,随即开口怒斥怜喜道:“没眼力的东西,说话这般大声。没见着后宫妃嫔正为皇上诵经祈福吗?” 随即她偷偷瞥了眼在场妃嫔复杂的神情,抢先在皇后把事情压下前又忙假装露出关怀的神情道:“可是什么贼人偷偷溜进了侧妃的房间?!院子里的宫人们怎么做事的!侧妃可有受伤?” 怜喜抬眼扫了一眼众妃嫔,方露出有些难以切齿的模样,“奴、奴婢不敢说……” “这有何不敢说的?你说便是了。”冯钰连忙道。 “奴、奴婢见夏侧妃提前将院子外留守的宫人皆支了开,那男人是由侧妃身边的丫鬟秋儿偷偷接进去的!” 众嫔妃皆是惊疑不定地对视了一眼,夏侧妃她们都是见过的,一贯有礼有节温柔贤淑的女子,怎么会挑这个时间点做此事? 冯钰作出一副温婉的做派,向皇后为夏西琼辩解道:“娘娘,你瞧这丫头这般没心眼,定是看错了。如今皇上病着,夏侧妃怎会挑这个时间行大逆不道之事呢。” 皇后微沉着脸瞥了眼一旁的冯钰,她一向于夏西琼不和,今日竟是罕见地替夏西琼说话。 她脸上虽是温婉关怀的模样,皇后却隐隐觉得她是装出来的。 只是还不待她说话,一向与她不和的静妃突然出声道:“看没看错,大伙们过去看眼不就知道了吗?” 皇后不留痕迹地蹙了下眉,静妃这分明是故意想看自己笑话。 她沉声道:“为皇上诵经祈福兹事重大,怎能让一个粗使奴仆随意说出的话打扰,夏侧妃的性子本宫知晓得一清二楚,此事必定是怜喜看错了。怜喜随意乱传谣言,自己下去领罚三十棍!” 虽一向知晓皇后偏心于夏西琼,听着这话冯钰还是寒了心。 夏西琼到底有什么好,迷了一个又一个,竟是连皇后娘娘都这般信任她。 不过好在她事先与静妃串通好,怎么会就这般轻易地放过了这次整治夏西琼的好机会。 虽说三日后父亲一旦扶持瑢王得手,夏西琼便会重新沦为阶下囚。 可她怎会让夏西琼就这般爽快地死去,她事先布置好这一切,就是要亲手扒开夏西琼的白莲花面具,让大家知晓夏西琼是一个淫\\荡无耻的女人!让她丢了清誉再将夏西琼活活折磨致死,才能方解除她心头之恨。 这样一来,李承祈知晓此事,也该对夏西琼那个贱\\人死心了! 怜喜听着这话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声辩白道:“皇后娘娘,奴婢以性命发誓,这绝不是谣言!奴婢亲眼见着男人进了夏侧妃的房间,还请娘娘相信奴婢一次……” 这一次不待皇后发话,一旁的妍宛直接走上前用力甩了怜喜一耳光斥责道:“听不见娘娘方才吩咐吗?再敢顶嘴小心你的舌头。” 那怜喜被打得歪倒一边,听见妍宛的话顿时颤抖了下身子。 可是一想到太子妃拿家中的弟弟妹妹威胁,她面色一白随即又大声道:“奴婢所说都是实话,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看!” 皇后脸色极差,这一年来她早已熟知夏西琼的人品性子,且不说那些,以夏西琼的心智怎会自寻死路,在这个时候将男人带进静安寺。 这丫鬟说的言之凿凿又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在自己下令罚她后还屡次出声,事出太过反常,必定是背后有人唆使。 妍宛自是也明了这其中缘由,看了眼皇后的神色忙沉声道:“将这个口出狂言胡乱污蔑皇室的丫头拉出去,杖毙!” 见着几个身材壮实的姑姑就上前要将自己拖出去,怜喜见着皇后还犹疑心中一颤,若是皇后没有顺利前去,她家中孤苦无依的弟弟妹妹便要随她一道去了,“奴婢愿意以死表明奴婢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咬了牙就站起了身,往旁边的砖红色柱上猛地撞了过去。 几个姑姑措手不及未能及时拉住怜喜,便眼睁睁地看着她撞了上去。 殷红的血瞬间喷溅至了柱上,竟是比柱子的砖红色还要艳上三分。 众嫔妃们纷纷有些瞠目结舌,也是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对劲来。 这丫头分明是誓死要皇后与她们一道去捉夏西琼的奸。 皇后冷冷地瞥了眼一旁的冯钰,心中隐隐轮廓来。 静妃十分满意地看着皇后吃瘪,在适当的时候忙站了出来冷嘲热讽道:“这丫头都以死明志了,皇后娘娘还不信吗?皇后如此,莫不是为了皇家体面,在替夏侧妃隐瞒什么吧?” 此话一说,静妃派系的妃子们皆是笑了起来。 “闭嘴!皇上现在病着,你们竟敢在为皇上祈福的庵堂大肆放笑!”皇后派系的良妃看不下去,终于出声斥责道。 静妃及不可见得嘲讽地扯了下唇角,“正因皇上现在病着,本宫认为更不能放纵这□□宫伟之事!若是夏侧妃在这静安寺做出什么龌龊之事,佛祖菩萨生气了若是降罪在臣妾等身上也便罢了,若是皇上也因此受累……” 冯钰适时地插进了一嘴,“娘娘,大家都是众说纷纭,既然娘娘不信侧妃是这般的人,前去走一遭也无碍。也省得回去徒添了谣言。” 她话毕,众多嫔妃皆是不约而同的赞和了起来。 此时再拒绝反而倒像是欲盖弥彰一般,皇后将目光冷冷在冯钰脸上旋了几下,随即方道:“罢了,那便去瞧瞧。” 李承祈突地心头涌起一股疲惫来,她就是从小就是这般的蛮横个性,错了永远不肯承认是自己做错,总是将错误的根由推给别人以逃避惩罚。 44.被夺走身份的无盐宫婢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夏西琼不留痕迹地微勾了下唇角, 在心底解释道:“这很简单, 首先我丧失了活着的信念,他要找个由头让我无法再自尽。” 李承祈虽还未喜欢上她,但凭他们的交情,李承祈必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自尽而亡。 夏西琼淡淡补充道:“其次, 他对我心中有所愧疚, 想以此作弥补。” “孤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多言。” 蒋英及一介将士皆心中一沉,历朝历代倒也有娶亡国公主的先例, 然而不过皆是妾让人把玩的玩意儿! 而如今太子一出口便是八抬大轿, 夏西琼就算当不上太子妃,品阶也至少是侧妃, 无论如何必定会引起群臣非议。 更何况,瑢王狼子野心,一直想方设法抓住太子的错处,此事一出瑢王必定会借题发挥。 蒋英刚想继续劝诫, 却是一个清冷声音突然响起, “我不嫁。” 众人皆是震惊地看向夏西琼, 只见她明亮美眸中尽是坚定。 对于一般人这可是天大的服气,她竟毫不犹豫地拒绝太子! “此事由不得你。”李承祈背负着手淡淡道。 “若是太子执意如此,我自是无法拒绝, 只是进门的不过是个尸首罢了。” 李承祈虽处处为她考量将她放在心上, 却也是身为太子的颜面体统, 这般突兀地在属下面前被驳了面子, 当即有些面色不善地甩袖走了出华西宫。 【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你怎么竟拒绝了他的求婚?】系统安回掉下的下巴,有些瞠目结舌问道。 见李承祈走了出去,夏西琼瞬间心防大卸,精疲力尽地倚靠在软塌上休息了会儿。 这副身子实在柔弱地紧,今日这般闹腾了一场,她早已身心俱疲,全靠着心底那股子劲强撑着。 她抬起手顺了顺气息,方解释道:“若是我一下就接受了,岂不是显得我是个贪图享乐,得了点甜头便丢了气节的女子?” 夏西琼眯起了美眸,隐去其中满满的算计,“所以,要嫁也必定是要在他的强压之下,我——迫不得已地嫁与他。” 【宿主真真好计谋!】,系统在心底猛拍起了手,联想至今个儿的事,他猛地回过神来,【难道宿主你谋划此事不光是为了教训你来挑衅的冯钰、蒋英,更是为了让太子娶你?】 夏西琼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教训那两个炮灰不过是顺带,谁叫他们如此触我霉头,一个跑来百般羞辱,一个直接持剑相对。那冯钰竟唆使蒋英来对付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简直是两个蠢蛋,不自量力。” 一招解决了带有敌意的龙套,嫉妒着自己的女配,顺带还让李承祈越发对她愧疚上心。 真当是一箭三雕! 系统不由啧啧称奇,不由又好奇道:【那香囊分明一直在你身上,为何蒋英中的剂量竟比你多?】 夏西琼弯了弯唇,抬起纤手摆开,那涂有艳丽蔻丹的指甲里,还有着少许奇箐磨制的红色粉末,“只需少许,便足以达到那种剂量。” 系统联想起夏西琼勾引蒋英时,曾不停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蒋英的唇。 他喃喃道:【原来不是香囊的效用……】 随即又想起夏西琼曾又用在蒋英胸前撩拨,他突然恍然大悟地道:【那香囊也是你借调情的时候放进蒋英的胸口处?原来你一早就未指望香囊的效用,香囊不过是拿来诬陷冯钰的道具。真是高!】 夏西琼吹去残余的奇箐粉末,淡淡道:“总算还有点长进。” *** 李承祈走进来便瞧见夏西琼倚靠在软垫上,乌黑的发髻散了下来柔柔地垂在身后,纤细的身影格外让人动容。 他停住脚步,轻声吩咐门外的手下将药端来。 方又将门关紧走了进来,走近才瞧见她苍白着俏丽的脸,如玉的额头被白绸布包着伤口,俞显楚楚可怜。 此刻她的目光直愣愣地注视着前方。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夏西琼执拗地偏过脸去不瞧他。 李承祈说不上心头是什么滋味,当初领旨攻打西夏国他是无比畅意的。 十年为质之仇终于得报,也终于将那些个欺他害他的皇子公主一一惩治。 他自问所做无愧于心。 除了夏西琼。 对于她,他是亏欠颇多。 让她一朝从公主变成了阶下囚,甚至还险些被人欺辱。 想及此,李承祈心中隐隐暗痛,不敢想象若是昨日迟来一步夏西琼会落于怎般的境地。 她本就性子倔强忠烈,若当真受了如此欺辱,必定…… 李承祈不敢细想,撩袍在床边的梨花木圈椅中坐定方缓声道:“方才西夏国新帝下了道旨意。” 见夏西琼未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微挑了眉梢,“西琼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她未吭声,李承祈也不恼自顾自地继续道:“和安公主夏西琼温柔谦和,德贤淑慧,才情出众。择日与大延太子李承祈结秦晋之好,永固边疆。” 夏西琼抬起首冷眼瞧他,“新帝?秦晋之好?” 李承祈见她终于有了反应,微抿了唇角,“永安侯的儿子刘书睿昨日登基。” 西夏改朝换代,连君主都改了姓。 她冷笑了起来,“太子殿下好手段,扶持一个八岁孩童上位登基,又拿我作为联姻的工具。太子殿下口中秦晋之好说的好听,不过这和亲公主选谁都可以,不过都是被把持的工具罢了,这与当初您来西夏作质子有何区别?!” 被她点破真相,李承祈却是未恼从手下手中端来药递给她,“先把药喝了。” 虽说她话中说得未错,无论怎般都会从公主中决出和亲人选,但他私心希望那个人选是她。 李承祈凝视她良久,“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你与我回大延我必不会亏待你,以前怎样今后便怎样,我给予你的只会比你在西夏得到的更多更好。” “照顾我?原来太子殿下还是将我这幼时的伙伴挂在心头的。”夏西琼轻笑一声。 “可我分明记得太子亲自带人攻进西夏皇宫,您破我城池,杀我百姓的时候怎么就未曾想过我呢?” 她美眸湿润,随即又忙拿出丝帕擦拭去泪,“也是,在家国大业面前,我一个女子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本就没资格和太子殿下抱怨这些。” 夏西琼倔强地偏过脸颊,“可我至少也该有选择接受与不接受的权利,太子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药我不会喝的。纵使沦为亡国奴,我也绝不事这嗟来之食,您可以出去了。” “你是我未来的妻子,如今你的存在代表着西夏与大延的长治久安,所以你必须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李承祈站起身,将药放在床头柜上。 他声音薄凉,带着警告之意,“你若是死了,自会有人代你受过。你的幼弟、驻边将士、西夏百姓都会因你的死重回痛苦的深渊。” 夏西琼怔愣地看了碗中黑澄澄的药液,倒映着她凝绝的面容,她蹙着眉思忖了下随即果决地一饮而尽。 见她终于喝了药,李承祈终于温声劝道:“待回了大延,你若不想嫁与我,我可亲自为你择婿。” 夏西琼解恨一般地将碗扔至地上,碗瞬间碎成了几瓣。 “李承祈,你以为你这样对我,我就会原谅你吗!你做梦,这辈子都不可能,我恨你!”她仍旧不解气地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李承祈微吸了口气,抑制住心头的窒塞感,沉默了片刻。 他低声道:“我知道你怨我、恨我,这些皆没关系。” 夏西琼冷声道:“你将我强留在这世上,有朝一日我必定会杀了你,将你挫骨扬灰以祭我大夏将士。” “要想杀我,也先养足了身子。” 李承祈眼中神情复杂,苦笑了下,她竟恨他到这般地步。 不过,只要她好好存在这世间便好。 除此之外,他便不再多奢求什么。 李承祈微叹了一声抬脚走至门边,却是听见她轻亮而坚定的话。 “我一定会杀了你。” 李承祈脚步顿住,“好,我等你。” 瞧着李承祈将门关严实,夏西琼方松了口气忙从枕头底下掏出了块布包,从布包中捏了块蜜饯放进唇间。 她蹙着秀气的眉毛埋怨道:“那破药难喝死了。” 【……宿主你居然对李承祈那般说!您确定你在攻略他吗!】系统瞠目结舌地问道。 夏西琼又随意挑出块蜜饯含在唇间,在心底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他灭了我的国家,我这般态度自然是合情合理,我若是向他示好、放低自己的姿态,他反倒觉得奇怪。他心中对我带着愧疚,若是我过早的原谅了他,靠着他的愧疚度日获得那么一点点恩宠,时间一长感情一淡,对于李昱那种凉薄之人,愧疚便也不值得一提了。” “更何况有些人尝够了千依百顺,偶尔处处逆他的意,触他的霉头,他反倒觉得新鲜。李昱便是这样的人,他身为大延太子,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识过?能真正走进他心中的,那必定得是最特别的那个。” 那初次见面时10点好感值便是这么来的。 一向怯懦柔顺的夏西琼在他面前展现了不同于往的模样,软弱的皮囊下却是忠烈无比的性子。 当初那个默默忍受着欺侮、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小女孩,如今却是毅然决然走上登高台,誓不做亡国奴,欲与西夏将士共存亡。 这般强烈的矛盾让李昱觉得特别又新奇。 【……可你难道要一直这样对他?】系统提出疑问。 夏西琼眯着凤眸感受着唇间蜜饯的甜意,微勾了下唇,“当然是要等一个契机。” 她还要靠着这个将来憋大招呢。 *** 临离开西夏前一晚,一个黑影从天际划过,稳稳当当地落于华西宫后院。 他垫着脚尖灵巧躲过门外侍卫的看守,转身一跃翻进了正殿中。 程越在殿内站定,却是蓦地觉察到不对,猛地向床榻的方向看去。 床榻上的女子半支着手臂倚靠在床榻上,美眸微眯看着他。 契机自个儿来了。 夏西琼没有动怒,只淡声道:“程越,你好大的胆子。” 程越心中一咯噔,万没想到夏西琼竟然此刻醒着,见到他还没有半分惊吓的模样。 他心中隐隐觉得奇怪,随即忙冲着她跪了下来,“末将参见公主殿下。” 夏西琼一声轻笑从贝齿间泄露,“公主殿下?没想到程越将军还当本宫是西夏的公主,西夏被李承祈攻破那日,本宫便成了他的阶下囚,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跑来欺辱我一番。程越将军如此深夜前来,莫非也是来欺辱本宫的吗?” 她话中带着唏嘘和自嘲。 程越脸色一变,低下头去道:“公主哪里的话!末将万万不敢如此。” “既然不是来折辱本宫,还当本宫是西夏的公主,谁给你的胆子深夜单闯本宫的华西宫!”夏西琼神色转冷,扬声斥责道。 “大延太子派人将华西宫日夜看守,如今的华西宫俨然是一个巨大的牢笼,无诏任何人都无法进入。末将实有不情之请,不得已为之,如此怠慢公主是末将罪该万死!”程越揖手道。 “程越将军真是说笑了,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帮你做什么呢?”夏西琼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随即伸出纤细的指尖指向直棂窗,“既是不情之请,那便不必再言。趁外面的守卫还未曾发现,从哪儿来往哪儿去便是。” 程越站起了身,声音硬邦邦地,“那大延太子殿下虚伪至极!为了博得一个仁慈之名,虽表面上将皇上、皇后、皇子众人流放,实际却是在流放途中被李承祈派去的人围剿干干净净,一个活口都未留下来!如此血海深仇,公主难道不想报吗!” 关于这点,夏西琼心知肚明,是程越误解了李承祈。 那灭口之事多半还是李承祈手下背着他去做的,但李承祈并未苛责手下,分明也是知晓斩草除根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这算默许了手下的作为,倒也算半个帮凶,故夏西琼也未有要帮李承祈辩解的意思。 “所以,程越将军的意思是要本宫助你杀了李昱?” 夏西琼抬起手凑在月光下欣赏着指甲艳红的蔻丹,一面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错,末将听说公主欲以身殉国,必定是深明大义之人,故深夜来求公主相助。” 夏西琼将手放了下来,微蹙了秀气的眉为难道:“你要本宫杀了自己未来丈夫,本宫可就成了寡妇,再嫁便可难了。” 她顿了顿,突地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难道将军娶我不成?” 程越闻言惊诧地抬眼看去,床榻上的女子侧躺着,月光如纱一般勾勒着她凹凸有致的曲线。 未施粉黛颜色却如朝霞,更显娇艳无双。 和安公主他倒是也见过一次,与先前的柔柔顺顺所不同,如今的夏西琼气质清冷中又带着魅惑。 如泉水般泠泠的声音,却是说着孟浪的话语。 殿内光线昏暗,仅有淡淡月光得以照明,更是为此刻增添了三分暧昧。 程越的心不由砰砰地乱跳了起来,随即轻咬了下舌尖恢复清醒,低头不去瞧她正严道:“公主殿下您怎可……” 夏西琼打断他的话,“程越将军想说,我身为公主理应为皇室尽责,怎会说出如此自私自利之话是吗?” 程越猛地揖手道:“末将不敢,末将只是觉得公主是如此深明大义的女子,应是愿意为西夏作出贡献,所以……” 夏西琼轻笑出声,“好一个深明大义,果然还是不能当好人。若是一直作恶,偶然行了次善,反倒被人夸赞。好人就不同了,这世上对好人的框框条条太多,稍行错一步,便是等着的是千夫所指……” 她虽笑着,但话语中却是感慨和讥讽。 程越心下隐隐起了几分愧疚,他这般对公主实在是苛责太多。 和安公主不过是一个随波逐流的弱女子,也不过为自己前途着想。 然而李承祈身边固若金汤,他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实在没了法子只得冒险深夜来向公主求助。 程越不肯放弃最后的机会,揖手沉声道:“末将初次下策实为迫不得已。” 随即他像是咬了咬牙,“公主若是担心嫁娶之事,如若不嫌弃,末将愿意迎娶公主。” 夏西琼却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声音娇娇柔柔,“程越将军,您倒是想得美!” 程越对夏西琼的阴情不变怔愣一下,方道:“也是,公主千金之躯,必定是瞧不上末将这般粗鄙之人。” “将军自谦了。”夏西琼悠悠道。 她先前不过是要让他知晓,自己为此会付出的代价。 若是轻易答应了,他反而会轻视,觉得他理应答应自己。 她抬眼打量了程越几眼,他常年在外行军打仗,皮肤呈小麦色,面容棱角分明,格外坚毅。 虽比不上李承祈的俊美,倒是也有几分英武。 这程越倒也是番人物,上辈子行刺李承祈失败后竟是能从他手中逃脱,转而改名换姓投入李承祈皇叔李瑢晔的阵营,成为他手下的得力战将,并成功帮助李瑢晔与李承祈分庭抗礼。 可惜的是,最后李瑢晔棋差一招,败在了李承祈之下。 不过若是能成功笼络得了程越,或许在大延自己还能有个靠山。 “只是本宫可不能这般容易地就帮了你。”夏西琼回过神美眸微转,随即红唇边带着一抹笑,“将军来向本宫求助,总该先给本宫一些甜头吧。” 在月光下,夏西琼的眸光更显潋滟、波光无双。 程越喉头微动,不知面前的娇美人打得是怎般的主意。 他揖手道:“公主想要什么,只要程越能做的必定奉上。” “本宫想要将军的心。” 程越心漏跳了一拍,“公主此为何意?” 夏西琼垂下长睫毛,轻悠悠地道:“将军可知道,若不是大延入侵,皇祖母原先是属意给本宫与你赐婚?” 她歪头笑着,露出三分小女儿家的娇羞,“将军每次入寿安宫,本宫就在那仙鹤飞天屏风后面偷偷瞧着你,那时本宫一心以为将军将会是本宫未来的驸马……” 程越想及皇太后曾屡次三番将他招进宫,竟是为此。 他偷偷瞥了眼夏西琼绝美的容颜,原来她本该是自己的妻子,心不由自主地黯淡了下。 夏西琼苦笑了下,“谁曾想,一夜之间变故如此之大,本宫竟要嫁与杀父仇人。” 她轻轻抽泣了起来。美眸含泪悠悠柔柔道:“本宫曾想了断自己的性命,谁曾想李承祈拿西夏的百姓威胁本宫。本宫当然想杀了李承祈,可是杀了之后呢?本宫成了那克夫之人……本宫的父母兄弟姐妹早已死尽,若是连丈夫都没有,本宫这个世界上便是一点依仗都无了!” 45.被夺走身份的无盐宫婢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夏西琼全身被包裹在厚重的素白大氅下, 只露出一张巧笑嫣然的娇艳脸颊。 李瑢晔平生第一次终于对历朝历代因美色误国的君主有些感同身受, 这般盛极的容貌说着花儿般的话语,确实能迷惑住不少人,就连他一瞬间也都不忍心再去苛责什么。 这夏西琼脑袋倒是机灵的很,想必在自己说出第一句苛责的话来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李瑢晔冷着面指责道:“巧言令色。” 他还想说些什么,皇后身边的大太监赵引突然喘着粗气从甬道中蹿了出来, 见到李瑢晔和夏西琼忙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和公主。” 李瑢晔见他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 本想斥责却是碍于是皇后身边的奴才便忍了下来。 只是蹙了下眉,“何事如此焦急,竟是跑得如此没了礼法。” “还望王爷宽恕, 皇后娘娘急召和安公主。” 李瑢晔瞥了眼夏西琼, 却见她娇艳的脸颊上无意外的神色。 他有些惊讶于她的从容, 随即方道:“既是如此, 和安公主还是赶紧跟着公公去罢,莫误了娘娘的要事。” 夏西琼轻轻柔柔地答了声是。 走至他的身边确实停住了脚步,侧头嫣然一笑,“不过王爷方才误会了西琼,西琼所说句句真心字字实意,在王爷面前西琼哪敢有妄语。” 夏西琼将手中的梅花枝丫塞进李瑢晔手心,走上了步辇。 李瑢晔在原地站定撺紧手中的枝丫,面色陡然沉了下去。 她方才将枝丫塞进他手心之时,竟是偷偷地伸出了纤细的指尖在他掌心暧昧的挠了几下。 这夏西琼果真是误国之妖孽, 有了太子的宠幸, 竟然还妄图勾引他。 随即他的眸光深沉了下来, 不过这般的女人要是用地好了,自然有她极致的用处。 赵引拿着拂尘在前面走着,夏西琼不慌不忙地坐在步辇上没有一丝担心的模样。 她一旁的侍女秋儿却是蓦地心中一紧,分明凤栖宫那儿应是出了什么事,皇后才方会派赵引前来急召。 秋儿不禁有些担忧,忙快步几步走至赵引身边,偷偷塞了条小黄鱼给他放轻声问道:“赵公公,您可知皇后为何突然召见我家公主?” 赵引忙观望了下周围,见着没有人主意忙接过小黄鱼塞进了衣袖中。 寒暄一般地笑了下轻声道:“秋儿姑娘真是客气了,是太子妃触怒了皇后娘娘。” 秋儿没听明白,忙又塞了根小黄鱼过去,“还请公公解惑,太子妃触怒皇后娘娘与我家公主有何关系?” “可太子妃却说起因是你家公主。”赵引满意地掂量着袖间两块小黄鱼,更加详细地解释了下,“你可要叫公主小心些。” 秋儿暗道不好,必定是太子妃因着前晚的事迁怒于公主,方才将此事推给了公主。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夏西琼身边,轻声细语地将刚探听的事细细讲与夏西琼听。 夏西琼漂亮的脸上却无多异色,只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皇后娘娘是通情理的人,不会因为太子妃的片面之词给本宫定罪。” 秋儿从小是在宫廷中服侍后妃的,见过的阴谋诡计不见其数。 和安公主温和良善,性子又单纯必定是无法想象那些阴暗面的。 秋儿微叹了一声,恐怕这次是太子妃事先设下的计谋,就等着公主跳下去呢。 她不禁有些发愁,要如何帮公主脱身才好。 *** 半个时辰前。 步辇停至凤栖宫,冯钰调整好状态下了步辇走至李承祈面前,盈盈一笑轻声唤道:“太子。” 李承祈神色复杂地扫过她的面容。 她先前唆使蒋英借刀杀人已是让他感到不快,昨个儿蒋英又来报冯钰派了暗卫刺杀他们一行人。 性子骄纵倒没什么,若是心肠歹毒才真当让人胆寒。 李承祈彻底对冯钰厌恶至极,但为了她的颜面也为了整个太子府的和谐,仍是牵过她的手温和地笑道:“母后必定定是等急了,我们快进去吧。” 凑得近了些,竟是闻到有股奇异的香味从冯钰身上飘了过来。 李承祈温声夸赞道:“你今个儿用的熏香倒是挺特别。” 冯钰一愣刚想欣喜,突地想起来这身上的香是来自夏西琼所赠的那颗南珠,自个儿今日受太子夸赞竟是借了夏西琼的光。 她心中瞬间不是什么滋味起来,“殿下可喜欢?” “这香味悠远绵长,闻起来清目养神,自是喜欢的。” 心头的湖面像是陡然掉入了一颗石子,翻起了涟漪。 与李承祈的喜欢比起来,对夏西琼的怨恨突然变得也不那么重要起来。 冯钰低头轻声笑道:“太子殿下喜欢的话,臣妾便天天用这熏香。” 冯钰被李承祈轻轻拉着手,感受他温暖手心中常年习武的茧,顿时心中的怨恼与怒火消散,被甜蜜塞满。 她低下头轻抿着唇笑起来,昨个儿在喜房里痴等了一夜她已是心如冷灰,谁曾想今早太子竟是大肆搜集了宝贝送了前来,以作赔礼,并亲自解释留宿栖霞宫只是因为夏西琼救自己挨了重重一刀,前去不过是想查看下她的伤势,却因为不胜酒力留宿在了栖霞宫。 她心中喜欢着李承祈,便是他说什么话都信,冯钰不怨他只怨那夏西琼太过狡猾,竟是让自己误会了一晚上。 冯钰跟随着李承祈走进凤栖宫,皇后早已坐在凤座上期盼了许久,见着儿子进来,忙将关怀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脸上。 “儿臣拜见母后,愿母后福寿绵长!”两人一道跪在了凤座了下齐身道。 皇后扫过冯钰的脸颊,见她脸上笑盈盈并没有显露怨气与不满,倒是安心了许多想必太子已经安抚住她了。 然而有了夏西琼珠玉在前,相相比较之下,冯钰的姿态显然小家子气了许多,分明是根深蒂固的大延人行起礼来还没拿西夏公主端正。 皇后不由有些感慨起来,夏西琼不愧是从小在皇室中由教养嬷嬷□□起来,姿态风度自是不一般。 只是可惜了她如今为亡国公主,若依着曾经的身份,现如今的太子妃便是得换人来做了。 待李承祈敬完茶,冯钰依葫芦画瓢地从一旁的宫婢端过茶盏,跪在皇后面前曼声道:“母后请用茶。” 皇后抿唇笑着准备接过冯钰手上的茶盏,却是在触及的那一瞬突然看见冯钰手腕中那颗硕大的南珠。 南珠清淡的香味传来,她身子僵在了原地,寒毛顿时立了起来,眸中瞳孔骤然收缩。 妍宛敏锐地察觉到了皇后的异样,忙看了过去瞧见冯钰手腕上的南珠也是一惊。 下一秒皇后终于忍受不住心头的恐惧手猛地一抖。 冯钰手中的茶盏瞬间倾覆,茶盏翻滚下来滚烫的茶水落满了自己一身,她被烫地捂着手惊叫了一声。 太阳穴处的青筋直抽,疼得脑瓜仁子都麻木。 皇后忍受着这般痛处,冯钰的那声惊叫宛如压弯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突然出声呵止道:“闭嘴!” 皇后一向端庄和顺,鲜少发怒,今天竟是突然对她说了这么重的言语。 冯钰被吓得瞬间止声,心中却是满怀委屈地低下了头,捂着被烫伤的手暗自低头垂泪。 她细细想着方才可是有什么做的不周的地方,可是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为何。 李承祈从胸口掏出帕子递给她擦拭衣裙,抬头见着皇后脸色有异,忙打了圆场道:“母妃可是旧疾发作?可要赶紧召来太医?” 皇后紧闭眼睛惨白着脸,手不停旋着胀痛的太阳穴,幼时那可怕的场景历历在目刺地她心不断地抽痛。 听见李承祈发问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只是伸出手摆了下以示回应。 妍宛连忙上前为她按摩穴道,缓解痛楚。 李承祈微蹙了下眉间随即打量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冯钰,只见她低头垂着泪并未有什么异样。 他心中思忖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妍宛是做惯了这事儿的,没过多久皇后方觉得发胀的头脑舒缓了很多。 只是一睁眼便是那硕大南珠,那香味也萦绕在鼻前,无时不在提醒着那段可怕的记忆。 她是一刻都不想看见冯钰的脸,方无力地道:“无碍,本宫乏了,你们下去吧。” 冯钰被弄得一头雾水,刚想出言询问。 却是被李承祈握住手腕制止,方才不甘心地与李承祈一同告退走至殿外。 李承祈在殿门口站定,凝重着一张俊脸看向送他们出门的妍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妍宛迟疑了下看了眼冯钰,有些欲言又止。 “这儿只有孤与太子妃,你可照实说。” 妍宛方才狠下决心,“并不是娘娘有意隐瞒,只是宫中甚少出现如此大的南珠,故才未做提醒。” “你说是因为这南珠?”冯钰撩开袖口指着手腕上的南珠手串,疾声问道。 只是如今却是牵扯上了夏西琼,李承祈眸光微沉了下,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虽穿着多身子还是轻飘飘地跟羽毛一般,身上暖调的清香若有若无地传来过来,让人无法忽视。 一路行至栖霞宫,他轻柔地将夏西琼放至床上,随即便想出门吩咐宫婢唤太医来。 刚站起身,衣摆却是被一只白皙娇嫩的手拽住,“殿下,你要走了吗?” 分明还是清清冷冷的声音,李承祈却是忍不住心生希冀来。 希望她是……舍不得他走。 李承祈背对着她微抿了唇,淡淡道:“孤去为你唤来太医。” “我不想让他们来。”夏西琼突然有些难以切齿起来,“听说殿下常年征战,这般的伤口对于殿下来说应是尝试,太子可否替我上药包扎?” 李承祈微微踌躇了下方转过身来,却是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将外衣脱去,只着一身素白里衣侧躺在床上。 分明是面容若皎月般无暇,却更是带着淡淡魅惑,让人不由自主产生起想要亵\\渎的邪恶心思。 李承祈压下心头旖旎念头,走至在她床边站定微蹙了下眉,“看伤口便看伤口,你脱衣服作甚?” 夏西琼脸颊妩媚动人,却是端的一脸无辜淡声道:“这不是方便殿下查看伤口吗?” 李承祈伸手解开她里衣的衣扣,随着扣子一颗颗解开,莹白如玉的肌肤显露出来。 他眼眸幽深喉头微动,只轻轻撩开她肩头的衣衫,露出被层层纱布包裹住的肩。 方想去解开纱布查看,夏西琼的娇躯带着股馨香蓦地靠近,将他的手臂抱在了怀中轻声道:“殿下,冯钰屡次陷害于我,我讨厌她,今天你不要去她房中好不好?” 她胸前的柔软贴着自己的手臂,李承祈心中旖旎念头忍不住油然而生。 日思夜想却是得不到的女人就在身边,这般楚楚可怜的请求着他,他喉头微动身体像是从下而上点燃了火般灼热。 李承祈生生压制住将她抱入怀中的念头,将她的手臂拨开,“今日是孤与太子妃大喜之日……” 话还未说完却是如花瓣娇艳欲滴的唇触及他的,李承祈心尖猛地一颤,心中筑起的高高心防瞬间崩塌。 夏西琼轻轻将李承祈推到在床,一手将剩下的衣服褪下,只剩一件青玉色的肚兜。 随即如蛇般的玉臂缠绕住他的脖颈,让自己身体与他贴近。 她伸出手去解他的衣扣,李承祈方后知后觉地觉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她的陷进,还是一个自己连爬都不想爬出去的陷进。 他突地抓住她的柔夷恢复了几分神志,平日沉郁的黑眸亮得出奇,他看着夏西琼妩媚明艳的脸颊低低问道,“夏西琼,你是故意的?” 夏西琼手上速度未减,点了点头坦白道:“对,今夜我就是故意将殿下骗来。” 她解开他的外衫,李承祈制住她的动作,侧起了身子蹙眉冷声道:“你倒是坦言,谁给你的胆子。” 夏西琼俯下身轻吻了下李承祈的眉间,在他耳侧轻声道:“当然是殿下给我的胆子,凭殿下的聪明,您还看不出来我是故意的吗?” 她一字一句,极尽柔媚道:“殿下您这般分明是乐意上我的当。” 李承祈按压住心头的欲\\望,盯着她娇美的脸片刻,明明是这般暧昧的时刻,她的眼眸却是如此澄澈清醒。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如鲠在喉,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方低低地问道:“夏西琼,你究竟是为了故意报复冯钰,还是……” ……在吃味。 剩下的话被夏西琼吻进唇中,李承祈终于忍不住翻身将她压于身下。 罢了,她便是吃定了自己爱着她。 毕竟,就算是利用他报复冯钰,他也甘之如饴。 *** 朝霞宫,冯钰独自一人坐在床边冷着面颊,静静看着月亮升上天边。 翎儿担忧地劝解道:“太子妃,想必太子在前殿喝醉了一时赶不过来,您就先行歇下吧。” “你还打算瞒本宫到几时?”冯钰气得身子发抖,“你还不老实交代,太子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翎儿突地跪了下来,支支吾吾道:“太子妃,奴婢也是怕您伤心……” 冯钰心凉了半截,怒声道:“是不是夏西琼那个狐媚子!” “是,不过听说夏西琼好像是受了伤,太子殿下才送她回栖霞宫的。”翎儿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胡说!她方才还巴巴地来找本宫,本宫倒是没瞧见她哪里受伤了!”冯钰站起身将桌上洒满的喜糖花生一把甩到了地上,“一定是她,又有狐媚手段将太子哥哥勾过去了!” 她伤心地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翎儿站在一旁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伤心的太子妃。 冯钰哭了半晌,抬起头却是一脸冰冷,“都怪那些暗卫们办事不力,竟未将夏西琼除去,害得本宫竟遭遇奇耻大辱!” 她咬牙切齿地吩咐翎儿道:“把那些暗卫丢进蛇窟,再把蛇窟的洞口给本宫封起来。” 翎儿惊愕地看着冯钰,原本郡主只是骄纵任性而已,不知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恶毒。 郡主如此只不过是把无法发泄在夏西琼身上的气,发泄在了暗卫身上。 “你还愣在这干嘛?!还不快去照办!” 半夜暗卫来报,派去刺杀夏西琼的暗卫皆死在了蛇窟,死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堆白骨架,身上的肉全被蛇窟的蛇食尽。 冯钰冷笑了下,“总有一天,本宫也要将夏西琼丢进那蛇窟,让她也去尝尝那滋味!” 翎儿突地打了个冷颤,太子妃听了这般可怖的消息竟未露出一丝动容的神情。 真当是让人胆寒,她不禁联想到往后她做错事的下场。 翎儿平息着情绪良久,方才壮着胆子劝着冯钰道:“太子妃,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去给皇帝和皇后谢恩敬早茶,还是早些休息吧。” “你别管本宫!”冯钰还带着余怒高声道。 翎儿猛地跪了下去颤着声,“奴婢知错!” 冯钰不耐烦地瞥了眼她,“本宫又未做什么,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临近早晨,工匠将那副红玛瑙镶南珠手钏送了过来。 冯钰看着这颗瑰丽多彩的南珠便想到了夏西琼的脸,顿时站了起身想将这手钏扔掷地上。 却是被翎儿拦住,“太子妃,夏西琼有罪,可这南珠却是无罪呀,这南珠珍贵异常,只有娘娘才衬得起!” 翎儿紧张地看着冯钰,昨夜儿看太子妃明明喜欢的紧,若是真让她摔了免不了后悔的时候怪罪自己。 冯钰抚了抚这手钏上玉润细腻的南珠,说到底她也是极为不舍的。 她压下怒意,将手钏戴上了手腕。 *** 一大清早李承祈一脸餍足地从栖霞宫踏出去,夏西琼侧着身子打了个哈欠在心底问道:“李承祈的好感值多少了?” 系统咦了一下,【分明昨天路上看的时候才5,今天就到了85?!】 “他先前是在记恨着我在他面前全力保另一个男人,这会儿子气才消了。”夏西琼懒散地又闭上眼补眠。 昨日她使了计将太子留宿宫中,不出半日这消息必定传得沸沸扬扬。 不出她所料的话,今日的事还有得她忙呢。 果真补觉不到一个时辰,皇后那儿便传来了话要见她。 妍宛点头称是,“娘娘的母亲五姨娘因容貌才情皆出众,甚得老爷所宠。从前娘娘做姑娘的时候,老爷偶然寻得一颗珍贵异常带着奇香的南珠,并将它赠与了五姨娘。谁曾想竟是惹得夫人妒火丛生,这些怨啊怒的累积起来,终于有一日,夫人趁着老爷不在的时候将私通的罪名扣在了五姨娘头上,为作惩罚竟当着娘娘的面,将那颗南珠硬生生地塞进了五姨娘的喉眼处。就这样,娘娘亲眼看着五姨娘因窒息而死。至那以后,娘娘便是对珍珠产生了阴影,再也不戴珍珠样式的首饰,不过还从未有过如此大反应。” 她扫过冯钰手腕上的南珠,“如今娘娘陡然变色,必定是想起了那晚的事,禁不住才失了态,还望太子妃莫怪!” 冯钰脸色一变,低头定定地看着南珠,原来这一切的祸端都来自于夏西琼赠予她的南珠! 46.被夺走身份的无盐宫婢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他微叹了口气将视线放远, 纵使他如今身处太子之位, 还是有不得已为之地事。 比如亲手灭了西夏国、比如今天迎娶冯钰。 黑沉的眼眸染上阴郁和野心,可是只有有朝一日登上那个位置,他才能够随心所欲不为他人所迫。 所以这些不得已为之地事与之相比,倒也不算得上什么了。 李承祈抬脚向着新房的方向走去,走了没几步却是又顿了步伐。 不远处, 一个窈窕的身影正站在梅花树下, 轻垫着脚尖够那树上的花灯笼。 却因身量不足垫着脚尖也够不着, 她索性轻跳了下去够。 然而不知是因为身量不足还是身上的大氅太过厚重压得她怎般也够不着,她仿佛有些气恼了,微蹙了下秀气的眉小心地打量了周围一下。 见她往这儿看来,李承祈忙侧移了一步, 将身形隐在树后面。 确定没有他人在附近,夏西琼迫不及待地解开了身上厚重的大氅, 将其随意扔在了地上,随即方又试图跳了几下去够那花灯笼。 却是不等自己的指尖碰到,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先她一步将灯笼取了下来。 夏西琼有些惊讶地看向手的主人,唇刚想扬起却是随即又恢复平静,神色有些复杂了起来,“……太、太子殿下。” 明明是他的大喜之日,李承祈俊朗的面颊却是无多喜色, 眉眼眉梢皆是染着冰霜的冷峻之色。 只有当目光触及夏西琼时, 神色才放柔了些。 李承祈将灯笼递给她, 随即瞥了眼她被冻的两颊微红, 树上灯笼的昏黄的光晕晕染在她脸上,一切的颜色皆是朦胧,却更显她面容的娇俏无双。 她娇美的脸颊上还是那般淡淡的神情,只是原本黯淡的轻灵水眸一瞬间亮了起来,如夜间高悬的寒星一般漂亮夺目却是令人难以触及。 李承祈察觉到心中澎湃的欣喜,她终于来了。 她是因为自己成亲之事而来,她……心中还是在意他的。 可当触及她冷淡的面容时,这份心情却是悄悄染上着苦涩。 他本倒也没觉得她这般看什么都淡淡的神情有何不妥,毕竟他早已做好了受她一辈子冷脸的准备。 直到她为了那个男人不顾自己安危、屡次冒险。 他方才发现,自己恨极了她那就像是什么也入不了她的眼一般的神情。 她那日救他究竟是为了那个男人……还是他。 李承祈薄唇轻启,深压在心头的疑问却是怎样都问不出口。 他期盼着她作答,却又害怕着。 李承祈按捺心中的复杂心情将大氅从地上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雪方才递给她。 他凝着眉道:“大冷天的你在这冻着就是为了够一只花灯笼?” 夏西琼未说话微颌了首,随即福下身子轻声道:“西琼见过殿下。” 李承祈的眸光在她脸上兜转了一圈,她还是这般淡淡的、没有要继续说话的意思。 他心中的黯然逐渐加深,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他又何必将心思过多地放在一个不在意他之人上。 李承祈收回目光移向别处,淡声道:“见着你大好,孤也算是安心了。既然无事,孤便先走了。” 夏西琼意外地微抬起头,瞧见他冷峻的面容再度染上冰霜。 她咬了咬唇,眼见着他便要转身而去,忙开口道:“我是特意在此等殿下,可是怎么也等不到,方才一时被这灯笼吸引了目光去……” 李承祈顿住脚步心下一暖,随即不由有些好笑,她不过十六芳华,虽徒然经历大变,却还是小孩子心性,轻易地就被这灯笼吸引了去。 他自己都不曾发觉,本来凝重的脸柔缓了下来,“外面天冷,怎么不去廊下等着?” “廊下总有视野不及之处,这条是殿下去往新房的必经之路,我想着在这儿等是最合适不过了。”夏西琼轻声细语道。 李承祈瞥过她因冷微颤的身躯和拿在手上的大氅,“大氅怎么不穿上?” 夏西琼将手中的灯笼提了提示意,无辜道:“回殿下,我手上有东西不方便穿。” 李承祈伸手想拿过灯笼,她却是突地缩了回去,他蹙了下眉有些疑惑,“怎么?” 却是见夏西琼将大氅递了过来,小心翼翼地轻声道:“我想殿下帮我穿。” 系统顿时有些咂舌,真是得寸进尺。 夏西琼的举动带着浓浓的试探之意,李承祈立刻就冷下了面容。 正是因为原先对她太好了,她才会这般恃宠而骄。 她凭什么认为在自己面前全力保下其他男人后,自己还能全无芥蒂、对她如初。 她……甚至心上都没有他半分。 李承祈狠下心移开眼神,看也不看她一眼地往洞房方面走去。 【宿主,叫你作!原先人对你那么好的时候你不乘胜追击,现在人连个大氅都不愿意给你披了!】系统有些悲愤地道。 看着李承祈的背影,夏西琼红唇微勾在心底轻声道:“那么轻易得到就不会被珍惜了。笨蛋系统,要不要和我赌一下,我数三下,他必定回头。” 【我才不信!人脸都黑成这样了。】系统不服气地道。 夏西琼轻笑了下,随即开始默默数着。 “三……二……一。” 随着夏西琼最后一个“一”话音落下,李承祈应声转身。 瞧见那个娇小的身影低着头手捧大氅落寞的站在树下,手上的花灯将她的影子拉地极长,愈加显得她身形的瘦弱。 李承祈无表情的抿住唇角,他终究还是不忍心让她难过。 他快步走了过去将她手中的大氅接过手中,给她披上。 感受到身上突如其来的暖意,夏西琼惊讶地抬头,见是李承祈美眸中闪出欣喜的光彩来。 李承祈却是冷声道:“真让你冻伤了,西夏恐怕又要送个公主来和亲,真是麻烦地紧。” 死傲娇。 夏西琼不留痕迹地轻轻弯了唇。 李承祈沉默了下,随即还是忍不住先开口问道:“你在这里等我做什么?” 见着她果真因自己的婚事巴巴地来了,又大冷天的在这外面等了他良久,他心中是极欢喜的,问这话的时候甚至还隐隐带着期待。 然而夏西琼的话却是一下子扣碎了他满怀的期待。 “我前来一则是向太子贺喜,二则是特意向太子道谢的,多谢太子那日未杀程越将军,还将他放了。” 李承祈顿时脸黑了下来,抑制住心头疯狂奔涌的情绪冷声道:“你今日来此就为这个?” 见着夏西琼微颌了首,他撺紧了藏在衣袖间的拳头,隐忍住心上的痛,“……你喜欢他?” 夏西琼抬眼看了下他的神色,随即将眸光放远轻描淡写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是殿下的未婚妻。” 她的话要比二月结冰的湖水更让他觉得寒冷,果然与他所料一般,李承祈苦涩地扯了下嘴角。 想立刻转身离去,身体却是不听话还僵在原地。 李承祈喉头微动迟疑了下终是不死心,将拼命埋进心底的问题问了出来,“夏西琼,孤问你……你那日为什么救孤?” 他的目光在她娇美的面上不停地兜转着,心中带着三分侥幸。 他不奢求多,这缘由里有一分是关于他的便好。 夏西琼抬头认真地道:“太子殿下若是死了,大延的皇帝必定将这笔账记在西夏头上,再次让西夏生灵涂炭,可是西夏的百姓已经无力承受这份苦难,我作为公主定是有义务避免西夏的灾祸。” 她的话中满满的是冠冕堂皇,分明是关于他的事,却无一字及他。 李承祈的心沉了下去,眸光带着冷意,“就这样?” 夏西琼垂下了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颌了首。 “好,孤知道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李承祈眸光彻底黯淡了下去,毫不犹豫地转过身。 分明是平日里走过千遍百遍的路,这一次却是走的艰难。 一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后,转身便可触及。 腿上像是捆了千斤钢铁一般,每走一步都几乎耗费了半身的力气。 李承祈撺紧了袖口,抑制住想要转身的冲动。 终于走到拐弯处他隐隐觉得松了一口气时,身后却是突然传来了“扑通”到地的声音。 他微叹了口气将视线放远,纵使他如今身处太子之位,还是有不得已为之地事。 比如亲手灭了西夏国、比如今天迎娶冯钰。 黑沉的眼眸染上阴郁和野心,可是只有有朝一日登上那个位置,他才能够随心所欲不为他人所迫。 所以这些不得已为之地事与之相比,倒也不算得上什么了。 李承祈抬脚向着新房的方向走去,走了没几步却是又顿了步伐。 不远处,一个窈窕的身影正站在梅花树下,轻垫着脚尖够那树上的花灯笼。 却因身量不足垫着脚尖也够不着,她索性轻跳了下去够。 然而不知是因为身量不足还是身上的大氅太过厚重压得她怎般也够不着,她仿佛有些气恼了,微蹙了下秀气的眉小心地打量了周围一下。 见她往这儿看来,李承祈忙侧移了一步,将身形隐在树后面。 确定没有他人在附近,夏西琼迫不及待地解开了身上厚重的大氅,将其随意扔在了地上,随即方又试图跳了几下去够那花灯笼。 却是不等自己的指尖碰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先她一步将灯笼取了下来。 夏西琼有些惊讶地看向手的主人,唇刚想扬起却是随即又恢复平静,神色有些复杂了起来,“……太、太子殿下。” 明明是他的大喜之日,李承祈俊朗的面颊却是无多喜色,眉眼眉梢皆是染着冰霜的冷峻之色。 只有当目光触及夏西琼时,神色才放柔了些。 李承祈将灯笼递给她,随即瞥了眼她被冻的两颊微红,树上灯笼的昏黄的光晕晕染在她脸上,一切的颜色皆是朦胧,却更显她面容的娇俏无双。 她娇美的脸颊上还是那般淡淡的神情,只是原本黯淡的轻灵水眸一瞬间亮了起来,如夜间高悬的寒星一般漂亮夺目却是令人难以触及。 李承祈察觉到心中澎湃的欣喜,她终于来了。 她是因为自己成亲之事而来,她……心中还是在意他的。 可当触及她冷淡的面容时,这份心情却是悄悄染上着苦涩。 他本倒也没觉得她这般看什么都淡淡的神情有何不妥,毕竟他早已做好了受她一辈子冷脸的准备。 直到她为了那个男人不顾自己安危、屡次冒险。 他方才发现,自己恨极了她那就像是什么也入不了她的眼一般的神情。 她那日救他究竟是为了那个男人……还是他。 李承祈薄唇轻启,深压在心头的疑问却是怎样都问不出口。 他期盼着她作答,却又害怕着。 李承祈按捺心中的复杂心情将大氅从地上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雪方才递给她。 他凝着眉道:“大冷天的你在这冻着就是为了够一只花灯笼?” 夏西琼未说话微颌了首,随即福下身子轻声道:“西琼见过殿下。” 李承祈的眸光在她脸上兜转了一圈,她还是这般淡淡的、没有要继续说话的意思。 他心中的黯然逐渐加深,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他又何必将心思过多地放在一个不在意他之人上。 李承祈收回目光移向别处,淡声道:“见着你大好,孤也算是安心了。既然无事,孤便先走了。” 夏西琼意外地微抬起头,瞧见他冷峻的面容再度染上冰霜。 她咬了咬唇,眼见着他便要转身而去,忙开口道:“我是特意在此等殿下,可是怎么也等不到,方才一时被这灯笼吸引了目光去……” 李承祈顿住脚步心下一暖,随即不由有些好笑,她不过十六芳华,虽徒然经历大变,却还是小孩子心性,轻易地就被这灯笼吸引了去。 他自己都不曾发觉,本来凝重的脸柔缓了下来,“外面天冷,怎么不去廊下等着?” “廊下总有视野不及之处,这条是殿下去往新房的必经之路,我想着在这儿等是最合适不过了。”夏西琼轻声细语道。 李承祈瞥过她因冷微颤的身躯和拿在手上的大氅,“大氅怎么不穿上?” 夏西琼将手中的灯笼提了提示意,无辜道:“回殿下,我手上有东西不方便穿。” 李承祈伸手想拿过灯笼,她却是突地缩了回去,他蹙了下眉有些疑惑,“怎么?” 却是见夏西琼将大氅递了过来,小心翼翼地轻声道:“我想殿下帮我穿。” 系统顿时有些咂舌,真是得寸进尺。 夏西琼的举动带着浓浓的试探之意,李承祈立刻就冷下了面容。 正是因为原先对她太好了,她才会这般恃宠而骄。 她凭什么认为在自己面前全力保下其他男人后,自己还能全无芥蒂、对她如初。 她……甚至心上都没有他半分。 李承祈狠下心移开眼神,看也不看她一眼地往洞房方面走去。 【宿主,叫你作!原先人对你那么好的时候你不乘胜追击,现在人连个大氅都不愿意给你披了!】系统有些悲愤地道。 看着李承祈的背影,夏西琼红唇微勾在心底轻声道:“那么轻易得到就不会被珍惜了。笨蛋系统,要不要和我赌一下,我数三下,他必定回头。” 【我才不信!人脸都黑成这样了。】系统不服气地道。 夏西琼轻笑了下,随即开始默默数着。 “三……二……一。” 随着夏西琼最后一个“一”话音落下,李承祈应声转身。 瞧见那个娇小的身影低着头手捧大氅落寞的站在树下,手上的花灯将她的影子拉地极长,愈加显得她身形的瘦弱。 李承祈无表情的抿住唇角,他终究还是不忍心让她难过。 他快步走了过去将她手中的大氅接过手中,给她披上。 感受到身上突如其来的暖意,夏西琼惊讶地抬头,见是李承祈美眸中闪出欣喜的光彩来。 李承祈却是冷声道:“真让你冻伤了,西夏恐怕又要送个公主来和亲,真是麻烦地紧。” 死傲娇。 夏西琼不留痕迹地轻轻弯了唇。 李承祈沉默了下,随即还是忍不住先开口问道:“你在这里等我做什么?” 见着她果真因自己的婚事巴巴地来了,又大冷天的在这外面等了他良久,他心中是极欢喜的,问这话的时候甚至还隐隐带着期待。 然而夏西琼的话却是一下子扣碎了他满怀的期待。 “我前来一则是向太子贺喜,二则是特意向太子道谢的,多谢太子那日未杀程越将军,还将他放了。” 李承祈顿时脸黑了下来,抑制住心头疯狂奔涌的情绪冷声道:“你今日来此就为这个?” 见着夏西琼微颌了首,他撺紧了藏在衣袖间的拳头,隐忍住心上的痛,“……你喜欢他?” 夏西琼抬眼看了下他的神色,随即将眸光放远轻描淡写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是殿下的未婚妻。” 她的话要比二月结冰的湖水更让他觉得寒冷,果然与他所料一般,李承祈苦涩地扯了下嘴角。 想立刻转身离去,身体却是不听话还僵在原地。 李承祈喉头微动迟疑了下终是不死心,将拼命埋进心底的问题问了出来,“夏西琼,孤问你……你那日为什么救孤?” 他的目光在她娇美的面上不停地兜转着,心中带着三分侥幸。 他不奢求多,这缘由里有一分是关于他的便好。 夏西琼抬头认真地道:“太子殿下若是死了,大延的皇帝必定将这笔账记在西夏头上,再次让西夏生灵涂炭,可是西夏的百姓已经无力承受这份苦难,我作为公主定是有义务避免西夏的灾祸。” 她的话中满满的是冠冕堂皇,分明是关于他的事,却无一字及他。 李承祈的心沉了下去,眸光带着冷意,“就这样?” 夏西琼垂下了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颌了首。 “好,孤知道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李承祈眸光彻底黯淡了下去,毫不犹豫地转过身。 分明是平日里走过千遍百遍的路,这一次却是走的艰难。 一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后,转身便可触及。 腿上像是捆了千斤钢铁一般,每走一步都几乎耗费了半身的力气。 李承祈撺紧了袖口,抑制住想要转身的冲动。 终于走到拐弯处他隐隐觉得松了一口气时,身后却是突然传来了“扑通”到地的声音。 李承祈淡淡看着杯中翻转的茶叶,刚想随意道“斩了吧”。 然而不知怎地,杯中茶水微微一颤,水面上荡漾出了夏西琼决绝的神情。 他顿时有些心烦意乱起来,若是杀了他们,那丫头大概会更恨他吧。 攻进西夏皇城的前一刻,李承祈想过她是否会恨他,然而家国大业面前,他们之间的那点情谊又算得上什么。 以她温柔纯善的性子纵使不做公主,做一个平凡人也应当会过得极好。 更何况,他会像亲生妹妹一般地将她妥善照顾好,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保她一世衣食无忧。 47.被夺走身份的无盐宫婢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他忙依言从怀中掏出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冷眼看着李承祈道:“让你的人让开,不然我就杀了他。” 李承祈站在两丈外神色阴郁, 阴晴不定。 他竟没想到她会为了程越来给自己下毒,又不顾自己的安危来救这个程越。 真是让他失望透顶。 他的视线在夏西琼脸上打了转儿, 随即嗤笑从薄唇中泄出,“原来在你心中, 夏西琼还有被要挟的价值?” 李承祈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上前。 看来今日便要丧生于此,既然如此他还不如拉着李承祈一道陪葬。 程越咬了咬牙放开夏西琼,手持利刃直逼李承祈。 程越能成为名动一时的少年将军,自是有一身的好武艺傍身。 他没有几下就解决了李承祈带来的几十个将士, 他抬眼看向李承祈。 却见李承祈从容淡定地站在那儿,眉梢带着轻嘲和不屑。 程越心下怒火直烧, 随即便将手中利刃甩向他的方向。 一声闷哼响起, 倒下的却是凭空挡在李承祈面前的夏西琼。 利刃深深地插进她的肩头,汩汩地鲜血迸溅而出,氤湿她素色的衣裳。 李承祈淡定的面具瞬间瓦解, 他俯身忙查看着她的伤势。 虽伤势可怖, 好在未伤及要处。 他抬眼狠狠看了眼震惊在原地的程越,沉声吩咐身后的手下道:“把他给孤抓起来。” 夏西琼疼得额头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她却是忍痛抓住李承祈的衣袖颤着声道:“李承祈,我求你……我求你……放了他。” 李承祈方缓的面容又冷峻下来, “你如此是想救他?” 夏西琼眼角噙出泪来, 她在他怀中以只他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李承祈, 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我何曾想要你死过?我若是能狠心见着你死在我面前, 我还能留你至今吗?” 李承祈的心猛地颤了起来,他有些恨自己这般地不争气。 为什么她一句话、一个举动,便能轻易地瓦解掉自己对她的恨意。 可他还是恨,恨她的心为什么不在自己身上,恨她为什么当着自己的面不顾性命的保别人。 李承祈冷下了心肠,吩咐手下道:“杀了他。” 夏西琼闻言身子猛地一颤,抓紧了他的衣袖狠声道:“李承祈,程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今生无以为报,你若是杀了他,我便随着他一起去了……”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将肩头的利刃狠狠地推了进去,足足贯穿了整个肩头,鲜血如注地流淌了出来。 李承祈大惊之余忙从身上砍下一块布料来为她堵住伤口的血洞,一面低声吼道:“把太医唤来!” 夏西琼躺在他怀中,苍白着脸沉重喘息着,“李承祈,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求你……你放了他好不好……” 她却是话未说完,便力竭晕了过去。 李承祈看着怀中的夏西琼,喉头微动最终泄了气一般,“将程越给孤放了。” 蒋英脸色大变,忙上前劝道:“太子不可,这可是放虎归山啊!” “孤最后说一次,将他放了!”李承祈将夏西琼从地上抱起,冷声道。 蒋英看着两人的身影走去,脸色溃败,他明明知晓又是夏西琼影响了太子的决断。 可他这一次却是如何也恨不起来夏西琼了。 *** 夏西琼受伤昏迷,李承祈陪护了几日,便因皇帝的飞鸽传书分配了三分之一的人留下来照看她,自己则是带着剩余的将士迅速赶回了大延。 自从那日之后,李承祈的好感值一下子跌破10,变成了个位数,回了大延皇城后竟是一封书信都未曾寄来,像是忘了她这个人一般。 系统急的要命,夏西琼却是跟个没事人一样在这地方悠闲养伤。 直到李承祈要娶冯钰为太子妃的消息传来。 蒋英告知时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却是见夏西琼应了声没多言语。 他心中微一叹,看来太子的痴心算是白付了。 这一个多月来,太子每日都寄书信来询问夏西琼伤势,却是不准自己告诉她太子对她的关心,太子分明是还对那一日的事放不下。 如今却是明确叫自己将冯钰封为太子妃的事宜告知夏西琼,便是他这个粗鄙之人也知晓,太子是想看她的反应。 蒋英无奈地起身走至门边。 “蒋英,既然太子要娶太子妃了。本宫是不是该去庆贺一番?” 蒋英转过头去,夏西琼微蹙着秀气的眉,娇俏的脸上带着茫然。 他迅速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欣喜若狂地忙迫不及待地连声道是。 “那我们即日便启程吧。” 蒋英大喜,“末将这就去通知外面的将士收拾行装。” 他开门出去,快步走了几步随即顿住了脚步。 心头的喜悦变得不真实了些,随之落寞渐渐涌上心头。 夏西琼若是到了皇城,没多久便也要嫁与太子殿下为侧妃了吧。 蒋英的拳头握了紧又松开,这早便是注定的事,他这样算是什么。 他强行将心头的落寞掩盖,忙马不停蹄地去吩咐各处开始收拾行装。 夏西琼将手中最后一颗栗子吃完,方慢吞吞地从床上起身开始默默收拾行装。 系统直接崩溃了,【叫你作死吧!在这不慌不忙地待着,人李承祈走了一个多月一点音信都无,末了现在要娶别人为太子妃了,你现在才开始着急?】 “我便是早去了,我也当不上太子妃,先正妻一步入门为妾,连个名号都没有算怎么一回事,太掉价了点。”夏西琼随意拿起一只发钗放进妆奁里淡淡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还不如挑个巧时候去。” 【李承祈早把你忘到天边去了,还挑个巧时候!】系统恨铁不成钢地道。 “他要是真忘了,才不会让人刻意将自己要娶冯钰的消息传来边关。”夏西琼微微勾了下唇,“他这是想看我心中有没有他呢,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让他失望,定要巴巴地赶了去,让他知晓我心中是有他的。” 为了在太子大婚当晚赶到,夏西琼将迎亲和送嫁妆的大队人马留在了后面。 由蒋英及其几十个侍卫驾马车先行一步将自己送往皇城。 连着赶了小半个月,蒋英与侍卫们皆有疲态。 正值午时,车马停顿休息。 “今日要不在着郫县休息半日?”夏西琼撩开车帘看着外面蒋英,试探地问道。 蒋英看了下日头拒绝道:“如此疾行方才能让公主在大婚当日赶到。” 夏西琼将视线停留在蒋英额头,上面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她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丝帕递了过去,“真是有劳将军了。” 蒋英看了眼她手中精致的丝帕,心头想着千万个不该,却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接了过去。 却只是攒在手中,并未有要擦拭的意思。 夏西琼有些愧疚,“要不是因为我,大家也不用这么累。” 一个多月的相处,足以让蒋英彻彻底底地了解了她。 分明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却时时以礼相待浑然没有一丝骄纵之气,蒋英心头原本的那点儿偏见都已烟消云散,甚至还情不自禁地多加照拂。 蒋英安抚道:“这些都是属下们应当做的。” 夏西琼弯了弯唇,刚想说些什么,却是突地从天而降数十个黑衣人。 她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随意佯装害怕地惊声尖叫起来。 蒋英脸色一变将她护在背后,与侍卫们一道与黑衣人打斗了起来。 夏西琼一面装出受了惊吓的模样,一面在心底问着系统道:“这是谁出的手?” 【回宿主,是冯钰。】系统查看了下资料。 夏西琼躲在蒋英背后眯了下美眸,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耀武扬威的娇美面容来。 是冯钰,呵,看来她作了一次死还不够。 眼看着蒋英与侍卫们不敌黑衣人之势,夏西琼微蹙了下眉随即偷偷趁所有人不注意,素手一翻几十根细如毫毛的针从手中飞出,分别刺入黑衣人身体各处穴道。 【??!你还会这招?】系统有些瞠目结舌。 “你可别忘了,我可是玛丽苏本苏。”夏西琼将发丝捋到耳朵后面,话语中隐隐有些得意,“这些可是玛丽苏基本技能。” 哦,他想起来这位主儿原先是做什么的了。 西琼原本是一部集尽玛丽苏元素、大开后宫的狗血言情小说女主。 因技能职点满玛丽苏地天怒人怨,最终读者的吐槽值达到极限,被强行绑定了系统分配到每个世界完成任务者的心愿。 只有当解除的怨气值等于读者的吐槽值相当,西琼才能被顺利被放回去原世界。 对于此西琼抱怨颇深,先前几个世界还念念不忘自己世界的十几个男主、男配。 不过后来……她在每个新世界混得如鱼得水后便少提了。 黑衣人中了针后皆是脸色一白很快便颓败而逃,蒋英未察觉出事夏西琼动的手脚,轻松了口气回过头关怀地问道:“公主,让您受惊了,可有受伤?” 夏西琼苍白着脸,轻轻拍了拍胸膛,后惊地摇了摇头道:“本宫无碍,不过刚刚真是太可怕了,多亏蒋将军保护本宫,不然本宫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呢!” 系统:…… 真当是戏精在世。 蒋英看着夏西琼娇美脸颊上楚楚可怜的神情失神了片刻,随即柔声安抚道:“公主没事便好。” 他蹙起眉头奇怪道:“我们的行踪十分隐秘,究竟是谁派来的?” 夏西琼见着他一副迷茫的模样,轻勾了下嘴角不留痕迹地提醒道:“本宫平日里并无多与人结怨,到底是谁不想本宫去皇城?竟如此歹毒!” 此言一出,蒋英脑海里自动弹出来了一个人的名字。 朝阳郡主,冯钰,也是未来的太子妃。 蒋英恨得牙痒痒,上次便是她出言挑唆又用毒香囊,差点害得自己与公主陷入死无葬身之境。 如今定是听说了公主赶回皇城之事,方才派人来暗杀阻止。 “此事末将必定会禀报太子,为您讨回一个公道。” 夏西琼乖巧地点了点头,却是在蒋英看不见的地方微眯了美眸。 冯钰这般不想让她回来,看来她必定要好好送冯钰一个新婚礼物呢。 夏西琼淡淡补充道:“其次,他对我心中有所愧疚,想以此作弥补。” “孤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多言。” 蒋英及一介将士皆心中一沉,历朝历代倒也有娶亡国公主的先例,然而不过皆是妾让人把玩的玩意儿! 而如今太子一出口便是八抬大轿,夏西琼就算当不上太子妃,品阶也至少是侧妃,无论如何必定会引起群臣非议。 更何况,瑢王狼子野心,一直想方设法抓住太子的错处,此事一出瑢王必定会借题发挥。 蒋英刚想继续劝诫,却是一个清冷声音突然响起,“我不嫁。” 众人皆是震惊地看向夏西琼,只见她明亮美眸中尽是坚定。 对于一般人这可是天大的服气,她竟毫不犹豫地拒绝太子! “此事由不得你。”李承祈背负着手淡淡道。 “若是太子执意如此,我自是无法拒绝,只是进门的不过是个尸首罢了。” 李承祈虽处处为她考量将她放在心上,却也是身为太子的颜面体统,这般突兀地在属下面前被驳了面子,当即有些面色不善地甩袖走了出华西宫。 【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你怎么竟拒绝了他的求婚?】系统安回掉下的下巴,有些瞠目结舌问道。 见李承祈走了出去,夏西琼瞬间心防大卸,精疲力尽地倚靠在软塌上休息了会儿。 这副身子实在柔弱地紧,今日这般闹腾了一场,她早已身心俱疲,全靠着心底那股子劲强撑着。 她抬起手顺了顺气息,方解释道:“若是我一下就接受了,岂不是显得我是个贪图享乐,得了点甜头便丢了气节的女子?” 夏西琼眯起了美眸,隐去其中满满的算计,“所以,要嫁也必定是要在他的强压之下,我——迫不得已地嫁与他。” 【宿主真真好计谋!】,系统在心底猛拍起了手,联想至今个儿的事,他猛地回过神来,【难道宿主你谋划此事不光是为了教训你来挑衅的冯钰、蒋英,更是为了让太子娶你?】 夏西琼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教训那两个炮灰不过是顺带,谁叫他们如此触我霉头,一个跑来百般羞辱,一个直接持剑相对。那冯钰竟唆使蒋英来对付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简直是两个蠢蛋,不自量力。” 一招解决了带有敌意的龙套,嫉妒着自己的女配,顺带还让李承祈越发对她愧疚上心。 真当是一箭三雕! 系统不由啧啧称奇,不由又好奇道:【那香囊分明一直在你身上,为何蒋英中的剂量竟比你多?】 夏西琼弯了弯唇,抬起纤手摆开,那涂有艳丽蔻丹的指甲里,还有着少许奇箐磨制的红色粉末,“只需少许,便足以达到那种剂量。” 系统联想起夏西琼勾引蒋英时,曾不停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蒋英的唇。 他喃喃道:【原来不是香囊的效用……】 随即又想起夏西琼曾又用在蒋英胸前撩拨,他突然恍然大悟地道:【那香囊也是你借调情的时候放进蒋英的胸口处?原来你一早就未指望香囊的效用,香囊不过是拿来诬陷冯钰的道具。真是高!】 夏西琼吹去残余的奇箐粉末,淡淡道:“总算还有点长进。” *** 李承祈走进来便瞧见夏西琼倚靠在软垫上,乌黑的发髻散了下来柔柔地垂在身后,纤细的身影格外让人动容。 他停住脚步,轻声吩咐门外的手下将药端来。 方又将门关紧走了进来,走近才瞧见她苍白着俏丽的脸,如玉的额头被白绸布包着伤口,俞显楚楚可怜。 此刻她的目光直愣愣地注视着前方。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夏西琼执拗地偏过脸去不瞧他。 李承祈说不上心头是什么滋味,当初领旨攻打西夏国他是无比畅意的。 十年为质之仇终于得报,也终于将那些个欺他害他的皇子公主一一惩治。 他自问所做无愧于心。 除了夏西琼。 对于她,他是亏欠颇多。 让她一朝从公主变成了阶下囚,甚至还险些被人欺辱。 想及此,李承祈心中隐隐暗痛,不敢想象若是昨日迟来一步夏西琼会落于怎般的境地。 她本就性子倔强忠烈,若当真受了如此欺辱,必定…… 李承祈不敢细想,撩袍在床边的梨花木圈椅中坐定方缓声道:“方才西夏国新帝下了道旨意。” 见夏西琼未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微挑了眉梢,“西琼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她未吭声,李承祈也不恼自顾自地继续道:“和安公主夏西琼温柔谦和,德贤淑慧,才情出众。择日与大延太子李承祈结秦晋之好,永固边疆。” 夏西琼抬起首冷眼瞧他,“新帝?秦晋之好?” 李承祈见她终于有了反应,微抿了唇角,“永安侯的儿子刘书睿昨日登基。” 西夏改朝换代,连君主都改了姓。 她冷笑了起来,“太子殿下好手段,扶持一个八岁孩童上位登基,又拿我作为联姻的工具。太子殿下口中秦晋之好说的好听,不过这和亲公主选谁都可以,不过都是被把持的工具罢了,这与当初您来西夏作质子有何区别?!” 被她点破真相,李承祈却是未恼从手下手中端来药递给她,“先把药喝了。” 虽说她话中说得未错,无论怎般都会从公主中决出和亲人选,但他私心希望那个人选是她。 李承祈凝视她良久,“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你与我回大延我必不会亏待你,以前怎样今后便怎样,我给予你的只会比你在西夏得到的更多更好。” “照顾我?原来太子殿下还是将我这幼时的伙伴挂在心头的。”夏西琼轻笑一声。 “可我分明记得太子亲自带人攻进西夏皇宫,您破我城池,杀我百姓的时候怎么就未曾想过我呢?” 她美眸湿润,随即又忙拿出丝帕擦拭去泪,“也是,在家国大业面前,我一个女子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本就没资格和太子殿下抱怨这些。” 夏西琼倔强地偏过脸颊,“可我至少也该有选择接受与不接受的权利,太子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药我不会喝的。纵使沦为亡国奴,我也绝不事这嗟来之食,您可以出去了。” 48.被夺走身份的无盐宫婢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也没有多久。”夏西琼有气无力地靠在他的胸膛里轻声道。 李承祈想到蒋英方才上报之事,冯钰为了阻拦夏西琼进皇城, 竟是暗自派人刺杀他们。 他心中厌恶极了冯钰, 却是不得不还要娶她为妻。 只是如今却是牵扯上了夏西琼,李承祈眸光微沉了下, 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虽穿着多身子还是轻飘飘地跟羽毛一般, 身上暖调的清香若有若无地传来过来, 让人无法忽视。 一路行至栖霞宫,他轻柔地将夏西琼放至床上,随即便想出门吩咐宫婢唤太医来。 刚站起身, 衣摆却是被一只白皙娇嫩的手拽住,“殿下,你要走了吗?” 分明还是清清冷冷的声音, 李承祈却是忍不住心生希冀来。 希望她是……舍不得他走。 李承祈背对着她微抿了唇,淡淡道:“孤去为你唤来太医。” “我不想让他们来。”夏西琼突然有些难以切齿起来,“听说殿下常年征战, 这般的伤口对于殿下来说应是尝试,太子可否替我上药包扎?” 李承祈微微踌躇了下方转过身来,却是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将外衣脱去, 只着一身素白里衣侧躺在床上。 分明是面容若皎月般无暇,却更是带着淡淡魅惑,让人不由自主产生起想要亵\\渎的邪恶心思。 李承祈压下心头旖旎念头,走至在她床边站定微蹙了下眉, “看伤口便看伤口, 你脱衣服作甚?” 夏西琼脸颊妩媚动人, 却是端的一脸无辜淡声道:“这不是方便殿下查看伤口吗?” 李承祈伸手解开她里衣的衣扣,随着扣子一颗颗解开,莹白如玉的肌肤显露出来。 他眼眸幽深喉头微动,只轻轻撩开她肩头的衣衫,露出被层层纱布包裹住的肩。 方想去解开纱布查看,夏西琼的娇躯带着股馨香蓦地靠近,将他的手臂抱在了怀中轻声道:“殿下,冯钰屡次陷害于我,我讨厌她,今天你不要去她房中好不好?” 她胸前的柔软贴着自己的手臂,李承祈心中旖旎念头忍不住油然而生。 日思夜想却是得不到的女人就在身边,这般楚楚可怜的请求着他,他喉头微动身体像是从下而上点燃了火般灼热。 李承祈生生压制住将她抱入怀中的念头,将她的手臂拨开,“今日是孤与太子妃大喜之日……” 话还未说完却是如花瓣娇艳欲滴的唇触及他的,李承祈心尖猛地一颤,心中筑起的高高心防瞬间崩塌。 夏西琼轻轻将李承祈推到在床,一手将剩下的衣服褪下,只剩一件青玉色的肚兜。 随即如蛇般的玉臂缠绕住他的脖颈,让自己身体与他贴近。 她伸出手去解他的衣扣,李承祈方后知后觉地觉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她的陷进,还是一个自己连爬都不想爬出去的陷进。 他突地抓住她的柔夷恢复了几分神志,平日沉郁的黑眸亮得出奇,他看着夏西琼妩媚明艳的脸颊低低问道,“夏西琼,你是故意的?” 夏西琼手上速度未减,点了点头坦白道:“对,今夜我就是故意将殿下骗来。” 她解开他的外衫,李承祈制住她的动作,侧起了身子蹙眉冷声道:“你倒是坦言,谁给你的胆子。” 夏西琼俯下身轻吻了下李承祈的眉间,在他耳侧轻声道:“当然是殿下给我的胆子,凭殿下的聪明,您还看不出来我是故意的吗?” 她一字一句,极尽柔媚道:“殿下您这般分明是乐意上我的当。” 李承祈按压住心头的欲\\望,盯着她娇美的脸片刻,明明是这般暧昧的时刻,她的眼眸却是如此澄澈清醒。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如鲠在喉,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方低低地问道:“夏西琼,你究竟是为了故意报复冯钰,还是……” ……在吃味。 剩下的话被夏西琼吻进唇中,李承祈终于忍不住翻身将她压于身下。 罢了,她便是吃定了自己爱着她。 毕竟,就算是利用他报复冯钰,他也甘之如饴。 *** 朝霞宫,冯钰独自一人坐在床边冷着面颊,静静看着月亮升上天边。 翎儿担忧地劝解道:“太子妃,想必太子在前殿喝醉了一时赶不过来,您就先行歇下吧。” “你还打算瞒本宫到几时?”冯钰气得身子发抖,“你还不老实交代,太子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翎儿突地跪了下来,支支吾吾道:“太子妃,奴婢也是怕您伤心……” 冯钰心凉了半截,怒声道:“是不是夏西琼那个狐媚子!” “是,不过听说夏西琼好像是受了伤,太子殿下才送她回栖霞宫的。”翎儿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胡说!她方才还巴巴地来找本宫,本宫倒是没瞧见她哪里受伤了!”冯钰站起身将桌上洒满的喜糖花生一把甩到了地上,“一定是她,又有狐媚手段将太子哥哥勾过去了!” 她伤心地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翎儿站在一旁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伤心的太子妃。 冯钰哭了半晌,抬起头却是一脸冰冷,“都怪那些暗卫们办事不力,竟未将夏西琼除去,害得本宫竟遭遇奇耻大辱!” 她咬牙切齿地吩咐翎儿道:“把那些暗卫丢进蛇窟,再把蛇窟的洞口给本宫封起来。” 翎儿惊愕地看着冯钰,原本郡主只是骄纵任性而已,不知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恶毒。 郡主如此只不过是把无法发泄在夏西琼身上的气,发泄在了暗卫身上。 “你还愣在这干嘛?!还不快去照办!” 半夜暗卫来报,派去刺杀夏西琼的暗卫皆死在了蛇窟,死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堆白骨架,身上的肉全被蛇窟的蛇食尽。 冯钰冷笑了下,“总有一天,本宫也要将夏西琼丢进那蛇窟,让她也去尝尝那滋味!” 翎儿突地打了个冷颤,太子妃听了这般可怖的消息竟未露出一丝动容的神情。 真当是让人胆寒,她不禁联想到往后她做错事的下场。 翎儿平息着情绪良久,方才壮着胆子劝着冯钰道:“太子妃,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去给皇帝和皇后谢恩敬早茶,还是早些休息吧。” “你别管本宫!”冯钰还带着余怒高声道。 翎儿猛地跪了下去颤着声,“奴婢知错!” 冯钰不耐烦地瞥了眼她,“本宫又未做什么,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临近早晨,工匠将那副红玛瑙镶南珠手钏送了过来。 冯钰看着这颗瑰丽多彩的南珠便想到了夏西琼的脸,顿时站了起身想将这手钏扔掷地上。 却是被翎儿拦住,“太子妃,夏西琼有罪,可这南珠却是无罪呀,这南珠珍贵异常,只有娘娘才衬得起!” 翎儿紧张地看着冯钰,昨夜儿看太子妃明明喜欢的紧,若是真让她摔了免不了后悔的时候怪罪自己。 冯钰抚了抚这手钏上玉润细腻的南珠,说到底她也是极为不舍的。 她压下怒意,将手钏戴上了手腕。 *** 一大清早李承祈一脸餍足地从栖霞宫踏出去,夏西琼侧着身子打了个哈欠在心底问道:“李承祈的好感值多少了?” 系统咦了一下,【分明昨天路上看的时候才5,今天就到了85?!】 “他先前是在记恨着我在他面前全力保另一个男人,这会儿子气才消了。”夏西琼懒散地又闭上眼补眠。 昨日她使了计将太子留宿宫中,不出半日这消息必定传得沸沸扬扬。 不出她所料的话,今日的事还有得她忙呢。 果真补觉不到一个时辰,皇后那儿便传来了话要见她。 众人皆将目光汇聚于门口处,秋儿端着托盘似乎也是被屋中的架势给吓了一跳。 忙将托盘放在了一旁,跪了下来,“奴婢见过皇后、太子妃以及众位娘娘。” 皇后将目光落在托盘上碗里黑漆漆的液体,“这是什么?” 秋儿小心地看了眼夏西琼,得到首肯方轻声道:“回皇后娘娘,此为齐峰大夫给侧妃开的药。” 那大夫见着秋儿已将一切讲明也忙叩首道:“小人参见皇后娘娘、太子妃、众位娘娘们,小人乃是灵隐镇一名大夫齐峰。” 众妃嫔将目光落于那大夫身上,这灵隐镇齐峰倒也是名传京城的名医,据说此人治妇科疾病倒是一把好手,看来夏西琼所言非虚。 那男人抬起头让得冯钰看清面容后,她脸色猛地一变,转头与身边的翎儿对视一眼。 她们所派的男人分明不是眼前这一个。 静妃却是不知晓其中究底,不肯罢休地冷声质问道:“皇后已经下令静安寺不得有男人进入,随着前来的有医女,你若是生病了为何不唤医女来诊治,反而舍近求远去寻了个大夫?” 听得静妃一言冯钰心中一松,纵使夏西琼临时想出了解决困境的计谋,总归他们还是孤男寡女共处在了一世内。 话音刚落突然床板间传来了动静,众人瞬间齐齐地将目光落了过去。 冯钰眉微微一横,“什么人在那?” 却是见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从床底钻了出来,规规矩矩地走到皇后娘娘面前行了礼方道:“回太子妃,妾身乃是跟随仪仗而来的医女,梁素。” 冯钰心突然沉了下去,微微踉跄了一步,她精细密谋的一切却还是未能如愿。 她愤恨地扫过夏西琼淡然的脸,为什么夏西琼竟这般好运每次都逃过一劫! 皇后见着她的出现,脸色总算好了些。 总归这房内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然便是未发生什么,这事也辩解不清。 她出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梁素低眉顺眼地轻声道:“都是妾身医术不精方才险些污了夏侧妃的清誉,一切罪责妾身愿一力承担。” 皇后蹙紧了眉头,“你的意思是你治不好侧妃的病,所以请来了齐峰?” 她顿了顿又方道:“侧妃究竟生的什么病?竟连你都治不好。” 梁素转过头看了眼夏西琼有些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地像什么样子?莫不是你们还打算欺瞒皇后不成?”冯钰心头怒火难消,见着他们这般更是难以自持,高声道。 梁素向夏西琼磕了下头,“事到如今,妾身恐怕无法为侧妃瞒下去了,还望侧妃宽恕妾身之罪。” 她说完方才抬眼看向皇后道:“侧妃是怀孕了。” 这个消息仿佛一道惊雷炸在众嫔妃心中,她们脸上都带着瞠目结舌的表情。 ……她们分明是来捉奸的,这后续怎么会是这样。 这段日子皇后无一不是以泪洗面,听着这个消息她心中顿时欣喜万分。 连忙上前扶起夏西琼,“西琼,你怎么也不早些告知本宫。” 夏西琼微垂了首,轻声道:“西琼也是今日才知晓的,还望娘娘宽恕西琼未及时告知之罪。” 皇后本就不相信夏西琼会做出那般龌\\龊之事,如今怀孕的事更是给了她一个惊喜。 她轻轻抚着夏西琼的手,不由放柔了声音,“好孩子,本宫怎么会责罚于你呢。” 冯钰在一旁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地猛然出声反驳道:“夏西琼,你怎可以编出这般的话,你就算做了这事也不能拿皇家子嗣来搪塞,本宫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可是妾身怎么觉得太子妃分明是对捉奸未成很失望的样子。”夏西琼抬头轻声道,话语里尽是笃定的语气。 她冷不丁心中一咯噔,掩饰好心中的不安方道:“侧妃这话什么意思?本宫不过是担心你罢了。只是你既然怀孕了,为何要隐瞒?” 夏西琼轻扯了下唇角,“其一,正值皇上病重,妾身不想因为此事干扰各位娘娘祈福,想待皇上好转些再告知皇后娘娘。其二……” 她一双清灵水眸定定看着冯钰,“有人下毒害妾身,妾身不得不防。” 话语虽轻,却像是一把重锤落在了冯钰的心尖。 她顿时心虚万分,忍不住撺紧了身侧的衣摆。 随即冯钰又安慰自己道,此事她做的干净,下手的尼姑已经被送走,怎般都查不到她的身上来。 虽说今天她的举动太过异常容易引起怀疑,但是皇后没有证据一时也没法将她怎么样。 总归还有三日,这天下便要易主,到时候便也不必怕皇后。 冯钰方有些宽慰地松开了手。 见着夏西琼将一切坦白,梁素轻呼一口气方道:“侧妃因为受了奇箐之毒胎像不稳,妾身医术不精不敢托大,只得连忙派人寻来了齐峰大夫。” 冯钰脸色一变,猛地看向梁素。 奇箐之毒是怎么回事?她、她下在檀香里的分明是另一种毒。 ……难道有人之后又将那檀香调换? 冯钰一时间思绪万千,却是想不出个究竟来。 皇后听闻心一紧,忙询问道:“侧妃的身子又无大碍?” 齐峰跪在地上沉声道:“还好侧妃吸入的量少,并未有大碍,还请娘娘放宽心。” “奇箐之毒,你的意思是有人要暗害侧妃?”皇后这才稍微放松了些又询问那奇箐之毒来。 齐峰从地上站了起来,从一旁的多宝阁中拿出原本放置在桌中的香炉道:“回禀皇后娘娘,有人将奇箐下在这檀木香中,这香炉里的香灰便是罪证。” 随即他眸光瞥了眼冯钰,“奇箐有迷幻和迷情之药效,在下猜测下毒之人并非想伤及侧妃身体,而是想陷侧妃于不仁不义境地!” 梁素忙在一旁迎合道:“幸好侧妃因怀了孩子所以身体敏感些,一早便察觉了身子的不妥忙寻了妾身来医治,这才发现竟有人将奇箐下在了檀香中。侧妃心怀大义宽容厚德,因着皇后娘娘忙于为皇上祈福,本不想计较这事。谁曾想竟是闹得如此误会!” 皇后几眼心中便有了决断,吩咐一旁妍宛道:“妍宛,下毒之人必定是事先进过房间之人,你去好好查查。” 妍宛微微一福身便走了出去。 梁素看了眼冯钰,迟疑了下随即又揖手对皇后道:“皇后娘娘,妾身有一事不得不明。” 皇后道:“你说便是。” “侧妃听到此毒名时曾说她在西夏时倒也中过此毒,当时的下毒人是……”梁素有些欲言又止。 皇后微蹙了眉心追问道:“究竟是谁?” 冯钰的心提了起来,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果真下一秒梁素的眸光定定落在她的身上,“是太子妃。” “你瞎说什么?奇箐之毒,本宫根本听都未曾听说过!”冯钰横了眉毛高声道。 心中猛地一沉,她分明是栽在了夏西琼的陷进中。 夏西琼原本低垂的首猛地抬起头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冯钰道:“太子妃,妾身原本以为您该是有错敢当的人,当年之事妾身与蒋英将军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您若不认,蒋英将军就在山下现在便可以请上山来询问一番。” “夏西琼你到底在瞎说什么?奇箐和蒋英有什么关系?”冯钰一头雾水,忙疾声追问道。 “既然太子妃不认,看来当年之事本宫真的要请蒋英将军好好给本宫讲清楚了。”皇后想及方才冯钰那般咄咄逼人的模样就厌恶至极,忙吩咐一旁的婢女,“将蒋英将军给本宫请上山来。” 婢女得了令匆匆忙忙地下了静安寺。 不过半晌门口却是突然传来了动静,众人朝那儿看去,却见是几个高大的宫婢扭着一个男人进了来。 为首的宫婢道:“娘娘,此人在山上鬼鬼祟祟。” 情势众人皆是看的清清楚楚,若不是夏西琼侥幸身体不适,便要同时丢了贞洁和性命。 皇后沉下脸道:“将此人拉到偏房严刑逼问出幕后主使之人,不必留情。” 眼见着宫婢将那男人押了出去,冯钰的心提了上头。 一旁的翎儿见状忙是安抚的捏了下太子妃的手心,他们可是捏紧了那男人一家人的性命,那男人纵使被拷问也必定只会死死咬住自己是夏西琼的情夫,断不会供出他们来。 男人在树后等着,没等多久,便看见一个婢女捧着水盆从厢房内走出去。 她的脚步轻软无力,她察觉不对劲地抚了抚太阳穴,随即瘫软在了地上。 男人四处张望了下,在确定附近没有其他闲杂人员后放从树后走了出来,一路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夏西琼的厢房外。 他在窗户纸上悄悄戳了个洞,往里面看着。 厢房内静静的,层层帷裳后隐隐见着一个身材窈窕的身影躺在榻上,除此之外便无他人。 49.被夺走身份的无盐宫婢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晕了过去? 他思忖了良久方将手缩了回去, 颤声道:“公主如此应是心病所致, 悲伤过度一时力竭, 下官现在便为公主开副调理的方子……” “你可看仔细了, 公主无其他病因?” 李承祈的声音极冷,身量极高,加之身上浓浓的血腥味无形间给了刘太医无穷的压力。 刘太医有些心惊胆战, 却还是硬着头皮弯腰揖手忙连声称是。 “你的方子可要开仔细了,公主若是醒不来,孤便拿你是问。” 刘太医心一跳,猛地一咽口水, “下官不敢怠慢, 必定竭力医治。” 李承祈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床上夏西琼, 这么多年未见,此刻相逢竟是站在了对立的立场。 他怎般都未曾想过,她竟会独自走上登高台,宁死都不做这亡国公主。 然而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死的。 但端看今日她如此决绝, 必定要想个完全法子才好。 夏西琼紧闭着眼眸,听见李承祈一袭人出去的关门声,方缓缓睁开。 “李承祈的好感值多少了?”她在心底问道。 系统瞧了眼数据有些惊讶,【原先是50,方才打了一照面增加了10, 现如今60。】 当年李承祈年岁尚小来西夏做质子, 少不得被西夏的皇子公主欺负。 原主胆子怯懦, 不敢正大光明帮他, 只得在李承祈受伤后,偷偷地将自己也无多的伤药分给他。 一来二去,两个同被欺负的人惺惺相惜,生出了友谊。 虽说两人关系匪浅,然而李承祈对原主的好感度也就止步于50。 方才与她打了一照面却是猛地涨了10。 夏西琼微挑了眉梢,看来李承祈并不喜欢原主那般性格的女子,先前只是将她当儿时好友所看。 不用装出原主那般柔顺的性格,这倒让她省了不少事。 【……你不会在打李承祈的主意吧?】系统犹豫地问出声。 “我瞧上大延的皇后宝座了,以皇后的封号死在大延的皇陵里,倒是算得上死的光彩。”夏西琼淡淡道。 系统惊得差点咬下舌头来,这个任务看起来简单,很多人却是卡在了“死的光彩”这点上。 她们钻进了牛角尖,没想到“以身殉国”这个法子,反而因为李承祈的基础好感高,将主意打在了李承祈头上。 虽说李承祈的基础好感甚高,但好感涨得宛如挤牙膏,不少人前仆后继使出全身力气地攻略他,但那好感涨得却是可怜。 60仿佛像个阈值,那些人无论如何都无法突破这一难关。 虽说李承祈看在年少时的情谊未亏待于她们,但以亡国公主的身份而死实为不甚光彩。 这也是方才系统瞧见猛涨的10点好感值惊讶的原因,然而惊讶归惊讶,他并不认为西琼能成功攻略李承祈,更何况是登上皇后宝座。 【你是疯了吗?夏西琼可是亡国公主,就算你勉强攻略李承祈,也只能成为他的妾而已。】 夏西琼不以为意地翘了下嘴角,“我们走着瞧。” *** 夏西琼在华西宫没住几天,一个找茬的便送上了门。 来的女子长着张极貌美又娇俏的脸颊,眉间却是写满了骄纵与浮躁。 此人正是大延的朝阳郡主冯钰。 冯钰上下打量了一番夏西琼的容貌,眸中闪过一丝妒意。 虽说自己也算个如花似月,然而在夏西琼面前却像是成了陪衬,黯淡了许多。 她嫉妒地要命嘴上却是轻描淡写地道:“你就是那个和安公主啊,看来也没有传言中那么貌美如花。” “郡主赞誉了。”夏西琼微颌首,不卑不亢地道。 “太子哥哥竟连我的身份都告知于你?”冯钰顿时挑高了眉毛,高声道。 她顿时将心中的警戒值又抬高了一阶,这段时间太子哥哥频频跑这华西宫,她原先只当太子哥哥是瞧着夏西琼样貌好才突然起了兴趣。她随着大延军队来西夏之事鲜为人知,太子哥哥竟然告诉了夏西琼。 夏西琼未否认也未肯定,直接引开了话题道:“郡主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冯钰却是只当夏西琼默认了,她指着夏西琼的鼻子扬声道:“你和太子哥哥究竟什么关系?” “我与李承祈什么关系?郡主想知道的话直接去问李承祈不是更快。”夏西琼不紧不慢地道。 李承祈。 冯钰眼眸紧盯着夏西琼绝美的脸颊,他们竟然亲密到了直呼其名的程度。 随即她的眼神由惊讶转为轻蔑,就算亲密那又如何,不过是亡国公主,算不上台面的东西。 冯钰抬脚逼近,低声威胁道:“我今后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夏西琼我警告你,离太子哥哥远一点。” 夏西琼微抿了唇角笑起来,“这话还是请郡主当上了太子妃再来说吧。” “你什么意思!”冯钰怒声道,“你的意思是本郡主没资格要求你了?你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夏西琼受够了冯钰的无理取闹,从软榻上站起身以着只有两人的声音说道:“有没有资格还不都是殿下说得算,不过我看殿下现在的态度,还是我比较有资格一些呢。” 她本就容貌娇艳,此刻又轻轻笑了起来,浑然一个绝代风华的美人。 冯钰气恼随即心生出了个恶毒的计量,她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步步逼近,“你不过是用这个脸蛋迷惑太子哥哥,现如今我将脸划花了,我看你还得意个什么劲。” 她高举匕首往夏西琼脸上划去。 夏西琼轻笑了一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手将她的匕首抢过,随即一把制住冯钰的手腕。 冯钰吃惊至极,夏西琼生的娇弱,谁曾想这纤细的手腕力气竟是这么大,她怎般也逃脱不掉。 她恼怒地刚想继续骂道,却发现夏西琼先她一步惊叫起来,“救命……救命啊!” 冯钰眼睛瞪大不敢置信地看向夏西琼,分明是她现在处于弱势,这女人喊救命究竟什么意思。 守着门口的将士赶进来时,一眼便是瞧见冯钰手拿着匕首,和安公主发髻散乱地摔倒在地,漂亮的脸颊上皆是惊惧不安。 他们大惊之余赶忙扶起夏西琼,为首的将士诚惶诚恐地向冯钰行了个礼方道:“郡主您大人有大量消消气,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来。太子殿下吩咐什么人都不许进入,小的们都是瞒着太子让您进来的,你看……要不今个儿先回了?” 冯钰瞠目结舌地看了眼手中不知什么时候被夏西琼塞回来的匕首。 她顿时反应过来,匆忙辩解道:“我根本还没动她,分明是这个女人,她在装,她在装啊!你们信我……” 那些个将士却依旧揖手道:“还请郡主不要让小的们为难。” 冯钰心凉了半截,“……你们不信我?” “郡主,这事若是让太子殿下知晓了,怕是会动怒。”为首的将士小声提醒道。 冯钰只觉得百口莫辩,火气直腾腾地往上冒。 却是想及上次李承祈的警告,若是她一旦闹事便会被强行送回大延,若是继续下去是无法惩治夏西琼,自己也给着了进去。 方狠狠瞪了夏西琼一眼,愤恨地跺了下脚走了出去。 将士们看着冯钰的背影微松了口气,又赶忙转身向夏西琼揖手道:“小的们差点公主受伤,还请公主责罚。” 夏西琼温婉地摇了下头,“她毕竟是郡主,你们也是迫不得已,你们方才能及时赶紧来救我,我已是很感谢了,又怎么会责罚于你们呢。” 将士们皆是有些惊讶于夏西琼的宽容大度,“多谢公主大人大量。” 随即又是想到了太子的旨意,他们露出了担心的神情,“能否烦请公主不要将此事告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向治军甚严,若是让太子殿下知晓出了这事,小的们恐会小命不保。” “当然。”夏西琼一口答应。 将士们皆是一脸感谢,感恩戴德地退了出去。 夏西琼这才方松了口气,在心底埋怨道:“早知道就不和她废话这么多了,索性直接倒地上碰瓷得了。” 【友情提醒,冯钰可是前一世李承祈的皇后。】系统在心底凉凉地道。 “前一世那是没有我。”夏西琼轻哼一声,“这么蠢也能爬上皇后这个位置,看来她的后台不浅。” 【她的父亲是大延阳陵候,是李承祈登位的一大助力。】系统提醒道。 “那看来为了让李承祈顺利登上皇帝,让我顺利地当上皇后,轻易还不能动她了?”夏西琼若有所思地道。 【怎么,你很遗憾?】 夏西琼轻挑了下秀眉,“我只是一向喜欢见着嚣张的人摔跟头罢了。” 她悠长地叹了一口气,“希望这郡主能够吃一次亏,长一次教训吧,可别来轻易招惹我,毕竟我可是睚眦必报的。” 冯钰咬牙切齿地走出华西宫,这狐媚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全被这狐媚子给骗了! 就连太子哥哥也被她骗的团团转。 冯钰撺紧了双拳,她必定要为太子哥哥将这狐媚子解决了才行,定不能让她这般一直迷惑着太子哥哥。 “末将参见郡主。” 冯钰抬眼看去,见是李承祈身边的副将蒋英,他为人英勇却是太过鲁莽。 她眸子微转了下,心头生出一个妙计。 冯钰料定他必是想到了自己的威胁才会如此胆寒,方才有些心安,扬着带着威胁的声音道:“就算是为了你的家人,你可要将这幕后主使之人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 谁曾想那男人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心中一惊。 “是太子妃,太子妃抓了草民一家人的性命,草民不得不按照太子妃的命令行事!”那男人凄声道。 他方才如太子妃所命翻进夏侧妃的房间,站在夏侧妃床前酝酿了会准备下手之时,床上的貌美女子突地睁开了眼。 ……然后就被暴打了一顿。 他是怎么看都未看出来这夏侧妃竟是有这般本事。 还未缓过神来,便看着柔柔弱弱的夏侧妃站在自个儿面前扒着手指细数着他的九族,甚至连他在外包的姨娘和私生子都未放过。 末了还笑语盈盈地道:“你若是不招出来,本宫自不会杀你,不过绑着你在这儿每日所耗的伙食,本宫也不能白白供着你不是?所以只好他们全杀了做成肉丸子给你吃,你说好不好?” 见他没有及时回应,便将他老母亲的玉镯、夫人的金簪及私生子的银脚链随意地仍在了地上。 随即又拿出了匕首在他的指头上比了比,她轻声道:“本宫已经将他们都绑在了山下,只是还没来得及让人送上山来,如今你倒是白白挨了一顿打,想必怕是饿了吧,本宫便只能先砍了你的手指头做成肉丸子了。” 他犹豫了一下,谁知夏侧妃便毫不犹豫地砍下了他一根手指头。 他哪敢再多家迟疑,忙连不迭地应承了过来。 他想想便胆寒,这般漂亮如天仙的人儿说出的话竟是如此可怕。 两相对比,竟是比太子妃还恶毒万分! 如此强逼之下,他自然不得不听从夏侧妃的命在众人面前供出太子妃。 冯钰脸色一变忙跪在地上扬声道:“皇后娘娘,此人定是被他人收买陷害于儿臣!” “太子妃现在如此说,莫非等会儿也会说末将陷害于太子妃?”蒋英踏进厢房门槛,一面高声道。 一路上妍宛已将事情细细地说与蒋英听,蒋英想及当日奇箐之毒和刺杀之事便对冯钰咬牙切齿,谁曾想她接连两计未成,今日竟是趁着自己和太子都不在夏侧妃身边又使阴险毒计。 冯钰看向蒋英脸色一白,当日她倒也确实做了违背良心之事。 但夏西琼确实是祸水没错,她如此问心无愧。 话毕蒋英方才揖手向皇后众人行礼。 皇后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侧妃所提先前的奇箐之毒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请将军如实告知。” 蒋英忙恭顺地将当日之事细细讲述了出来,冯钰却是越听脸色越白指住蒋英扬声道:“蒋英,本宫确实唆使了你不错,可那奇箐之事本宫从未做过!” 蒋英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冷声道:“太子妃做未做过,心里应当非常明白。” “本宫没有!”冯钰将视线移向皇后,露出哀求的目光来,“母后,还请您相信儿臣啊!” 皇后冷言看着她,方才还那般咄咄逼人的模样,如今见形势不对倒是想起来求人来了。 愚蠢、无知、浮躁、歹毒。 真当是无一不作尽。 “妍宛,派人去搜太子妃的房间。”皇后将目光移开,冷声道。 不过半柱香时间,妍宛便将手上装有奇箐毒的香囊奉上,“娘娘,这是在太子妃房间找到的。” 冯钰半瘫坐在了地上,有些恍惚地盯着那香囊,脑中思虑纷杂。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冯钰忙凄声辩驳道:“母后,儿臣真的没做过,这奇箐之毒儿臣听都未听到过……” 闹钟警铃突然作响,冯钰猛地抬眼看向站在皇后身边的夏西琼,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指向夏西琼对皇后扬声道:“母后,必定是她,是她这个贱\\人陷害儿臣!母后求您相信儿臣一次吧!” 皇后虽早已对她不报任何期望,竟也对她还想陷害夏西琼的举动失望无比,“太子妃,凡是都该讲究证据。正如你前来‘捉奸’,总得捉到个奸夫才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便是再狡辩也无用。” 一切的起因都是来源于她,她……竟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冯钰心灰意冷地坐在地上,这一年来,她明里暗里使得绊子夏西琼全部都还回来了,这一次竟也不例外。 她……是彻彻底底地败了。 皇后抿住唇角冷冷地看了眼冯钰,“将太子妃押入柴房,待回皇城再作打算,身边婢女乱棍打死。” ……回皇城。 冯钰猛地从颓废状态惊醒过来,她败什么?她还有父亲作倚仗! 两日之后,夏西琼没了皇后和李承祈保护,还不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这般一来,她迅速恢复了冷静。 翎儿和其余婢女却是闻言慌了神,太子妃倒是还留得一条命,她们却是要无辜枉死忙跪下身求情道:“皇后娘娘,奴婢们不知情啊,娘娘……” 却是被一旁高大的姑姑们无情拉了出去。 临到门槛边时,翎儿忙如抓紧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抓紧了门框道:“皇后娘娘,奴婢有事禀报!还望娘娘容奴婢一条命……” 皇后摆了下手,抓住翎儿的姑姑停止了脚步。 翎儿刚想说些什么却是撞上冯钰冰冷的警告目光,突地打了个寒颤随即心灰意冷下来。 她将瑢王和陵阳侯密谋造反之事说出去或许能得到暂时的活命,可一旦陵阳侯助瑢王登上了位,她的性命一样不保,联通一家人的性命恐怕也要一起丢了。 况且如今之计便是告知皇后娘娘,也已是来不及。 倒还不如她一人死,保全了家中大大小小七口人才好。 翎儿颤了下唇瓣方开口道:“奴婢是真的不知情,也相信此事绝不是太子妃所为!” 皇后蹙了下眉头,示意姑姑继续将她拖出去。 随即几个姑姑又将瘫坐在地的冯钰捆了起来抬了去柴房。 原本领头挑事的几人见着此景,对视了一眼纷纷噤了声往后退了几步期望皇后千万别将此事也记她们一笔。 好在皇后看在皇上病重顾念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未多加与她们计较。 厢房中终于恢复了平静,皇后将眸光落于夏西琼身上,脸色缓了下来柔声道:“既然西琼你怀了身孕,祈福之事便免了。” 夏西琼露出一丝愧疚来,轻声细语道:“到底还是让娘娘为妾身担心了。” “无碍,你定要仔细养好身子,才能为我皇族诞下子嗣。”皇后安抚了下她的手道。 随即她吩咐了一些婢女在厢房院内外照看,便带着众妃嫔出去了。 “今日还要多谢两位大夫,若不是你们西琼指不定会沦落到何种境地。”夏西琼轻轻柔柔地谢过梁素和齐峰。 梁素和齐峰纷纷揖手道:“夏侧妃客气了,不过是妾身\\草民应该做的。” 派人将他们一袭人送走后,夏西琼带着秋儿一道来到了柴房门口。 门口看守的姑姑看见夏西琼忙行礼,方才道:“夏侧妃怎么会来此地?” 夏西琼轻指了下秋儿手中提的食盒,“本宫有些话想与太子妃说,顺便来带些吃食给太子妃。” 50.被夺走身份的无盐宫婢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快挟持我。”耳边清越的声音轻声响起。 程越低头看去, 夏西琼正焦急地看着他。 他忙依言从怀中掏出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冷眼看着李承祈道:“让你的人让开,不然我就杀了他。” 李承祈站在两丈外神色阴郁, 阴晴不定。 他竟没想到她会为了程越来给自己下毒, 又不顾自己的安危来救这个程越。 真是让他失望透顶。 他的视线在夏西琼脸上打了转儿,随即嗤笑从薄唇中泄出, “原来在你心中, 夏西琼还有被要挟的价值?” 李承祈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上前。 看来今日便要丧生于此,既然如此他还不如拉着李承祈一道陪葬。 程越咬了咬牙放开夏西琼,手持利刃直逼李承祈。 程越能成为名动一时的少年将军,自是有一身的好武艺傍身。 他没有几下就解决了李承祈带来的几十个将士,他抬眼看向李承祈。 却见李承祈从容淡定地站在那儿, 眉梢带着轻嘲和不屑。 程越心下怒火直烧,随即便将手中利刃甩向他的方向。 一声闷哼响起,倒下的却是凭空挡在李承祈面前的夏西琼。 利刃深深地插进她的肩头,汩汩地鲜血迸溅而出,氤湿她素色的衣裳。 李承祈淡定的面具瞬间瓦解,他俯身忙查看着她的伤势。 虽伤势可怖, 好在未伤及要处。 他抬眼狠狠看了眼震惊在原地的程越, 沉声吩咐身后的手下道:“把他给孤抓起来。” 夏西琼疼得额头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她却是忍痛抓住李承祈的衣袖颤着声道:“李承祈, 我求你……我求你……放了他。” 李承祈方缓的面容又冷峻下来, “你如此是想救他?” 夏西琼眼角噙出泪来, 她在他怀中以只他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李承祈, 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我何曾想要你死过?我若是能狠心见着你死在我面前,我还能留你至今吗?” 李承祈的心猛地颤了起来,他有些恨自己这般地不争气。 为什么她一句话、一个举动,便能轻易地瓦解掉自己对她的恨意。 可他还是恨,恨她的心为什么不在自己身上,恨她为什么当着自己的面不顾性命的保别人。 李承祈冷下了心肠,吩咐手下道:“杀了他。” 夏西琼闻言身子猛地一颤,抓紧了他的衣袖狠声道:“李承祈,程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今生无以为报,你若是杀了他,我便随着他一起去了……”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将肩头的利刃狠狠地推了进去,足足贯穿了整个肩头,鲜血如注地流淌了出来。 李承祈大惊之余忙从身上砍下一块布料来为她堵住伤口的血洞,一面低声吼道:“把太医唤来!” 夏西琼躺在他怀中,苍白着脸沉重喘息着,“李承祈,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求你……你放了他好不好……” 她却是话未说完,便力竭晕了过去。 李承祈看着怀中的夏西琼,喉头微动最终泄了气一般,“将程越给孤放了。” 蒋英脸色大变,忙上前劝道:“太子不可,这可是放虎归山啊!” “孤最后说一次,将他放了!”李承祈将夏西琼从地上抱起,冷声道。 蒋英看着两人的身影走去,脸色溃败,他明明知晓又是夏西琼影响了太子的决断。 可他这一次却是如何也恨不起来夏西琼了。 *** 夏西琼受伤昏迷,李承祈陪护了几日,便因皇帝的飞鸽传书分配了三分之一的人留下来照看她,自己则是带着剩余的将士迅速赶回了大延。 自从那日之后,李承祈的好感值一下子跌破10,变成了个位数,回了大延皇城后竟是一封书信都未曾寄来,像是忘了她这个人一般。 系统急的要命,夏西琼却是跟个没事人一样在这地方悠闲养伤。 直到李承祈要娶冯钰为太子妃的消息传来。 蒋英告知时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却是见夏西琼应了声没多言语。 他心中微一叹,看来太子的痴心算是白付了。 这一个多月来,太子每日都寄书信来询问夏西琼伤势,却是不准自己告诉她太子对她的关心,太子分明是还对那一日的事放不下。 如今却是明确叫自己将冯钰封为太子妃的事宜告知夏西琼,便是他这个粗鄙之人也知晓,太子是想看她的反应。 蒋英无奈地起身走至门边。 “蒋英,既然太子要娶太子妃了。本宫是不是该去庆贺一番?” 蒋英转过头去,夏西琼微蹙着秀气的眉,娇俏的脸上带着茫然。 他迅速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欣喜若狂地忙迫不及待地连声道是。 “那我们即日便启程吧。” 蒋英大喜,“末将这就去通知外面的将士收拾行装。” 他开门出去,快步走了几步随即顿住了脚步。 心头的喜悦变得不真实了些,随之落寞渐渐涌上心头。 夏西琼若是到了皇城,没多久便也要嫁与太子殿下为侧妃了吧。 蒋英的拳头握了紧又松开,这早便是注定的事,他这样算是什么。 他强行将心头的落寞掩盖,忙马不停蹄地去吩咐各处开始收拾行装。 夏西琼将手中最后一颗栗子吃完,方慢吞吞地从床上起身开始默默收拾行装。 系统直接崩溃了,【叫你作死吧!在这不慌不忙地待着,人李承祈走了一个多月一点音信都无,末了现在要娶别人为太子妃了,你现在才开始着急?】 “我便是早去了,我也当不上太子妃,先正妻一步入门为妾,连个名号都没有算怎么一回事,太掉价了点。”夏西琼随意拿起一只发钗放进妆奁里淡淡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还不如挑个巧时候去。” 【李承祈早把你忘到天边去了,还挑个巧时候!】系统恨铁不成钢地道。 “他要是真忘了,才不会让人刻意将自己要娶冯钰的消息传来边关。”夏西琼微微勾了下唇,“他这是想看我心中有没有他呢,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让他失望,定要巴巴地赶了去,让他知晓我心中是有他的。” 为了在太子大婚当晚赶到,夏西琼将迎亲和送嫁妆的大队人马留在了后面。 由蒋英及其几十个侍卫驾马车先行一步将自己送往皇城。 连着赶了小半个月,蒋英与侍卫们皆有疲态。 正值午时,车马停顿休息。 “今日要不在着郫县休息半日?”夏西琼撩开车帘看着外面蒋英,试探地问道。 蒋英看了下日头拒绝道:“如此疾行方才能让公主在大婚当日赶到。” 夏西琼将视线停留在蒋英额头,上面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她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丝帕递了过去,“真是有劳将军了。” 蒋英看了眼她手中精致的丝帕,心头想着千万个不该,却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接了过去。 却只是攒在手中,并未有要擦拭的意思。 夏西琼有些愧疚,“要不是因为我,大家也不用这么累。” 一个多月的相处,足以让蒋英彻彻底底地了解了她。 分明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却时时以礼相待浑然没有一丝骄纵之气,蒋英心头原本的那点儿偏见都已烟消云散,甚至还情不自禁地多加照拂。 蒋英安抚道:“这些都是属下们应当做的。” 夏西琼弯了弯唇,刚想说些什么,却是突地从天而降数十个黑衣人。 她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随意佯装害怕地惊声尖叫起来。 蒋英脸色一变将她护在背后,与侍卫们一道与黑衣人打斗了起来。 夏西琼一面装出受了惊吓的模样,一面在心底问着系统道:“这是谁出的手?” 【回宿主,是冯钰。】系统查看了下资料。 夏西琼躲在蒋英背后眯了下美眸,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耀武扬威的娇美面容来。 是冯钰,呵,看来她作了一次死还不够。 眼看着蒋英与侍卫们不敌黑衣人之势,夏西琼微蹙了下眉随即偷偷趁所有人不注意,素手一翻几十根细如毫毛的针从手中飞出,分别刺入黑衣人身体各处穴道。 【??!你还会这招?】系统有些瞠目结舌。 “你可别忘了,我可是玛丽苏本苏。”夏西琼将发丝捋到耳朵后面,话语中隐隐有些得意,“这些可是玛丽苏基本技能。” 哦,他想起来这位主儿原先是做什么的了。 西琼原本是一部集尽玛丽苏元素、大开后宫的狗血言情小说女主。 因技能职点满玛丽苏地天怒人怨,最终读者的吐槽值达到极限,被强行绑定了系统分配到每个世界完成任务者的心愿。 只有当解除的怨气值等于读者的吐槽值相当,西琼才能被顺利被放回去原世界。 对于此西琼抱怨颇深,先前几个世界还念念不忘自己世界的十几个男主、男配。 不过后来……她在每个新世界混得如鱼得水后便少提了。 黑衣人中了针后皆是脸色一白很快便颓败而逃,蒋英未察觉出事夏西琼动的手脚,轻松了口气回过头关怀地问道:“公主,让您受惊了,可有受伤?” 夏西琼苍白着脸,轻轻拍了拍胸膛,后惊地摇了摇头道:“本宫无碍,不过刚刚真是太可怕了,多亏蒋将军保护本宫,不然本宫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呢!” 系统:…… 真当是戏精在世。 蒋英看着夏西琼娇美脸颊上楚楚可怜的神情失神了片刻,随即柔声安抚道:“公主没事便好。” 他蹙起眉头奇怪道:“我们的行踪十分隐秘,究竟是谁派来的?” 夏西琼见着他一副迷茫的模样,轻勾了下嘴角不留痕迹地提醒道:“本宫平日里并无多与人结怨,到底是谁不想本宫去皇城?竟如此歹毒!” 此言一出,蒋英脑海里自动弹出来了一个人的名字。 朝阳郡主,冯钰,也是未来的太子妃。 蒋英恨得牙痒痒,上次便是她出言挑唆又用毒香囊,差点害得自己与公主陷入死无葬身之境。 如今定是听说了公主赶回皇城之事,方才派人来暗杀阻止。 “此事末将必定会禀报太子,为您讨回一个公道。” 夏西琼乖巧地点了点头,却是在蒋英看不见的地方微眯了美眸。 冯钰这般不想让她回来,看来她必定要好好送冯钰一个新婚礼物呢。 李承祈快步走过去,却见她俏脸苍白咬紧了牙在忍住肩头的疼,额头细细地布满了汗。 连忙将她抱在怀中,他心疼地凝视着她低低道:“伤口什么时候扯裂的?” “也没有多久。”夏西琼有气无力地靠在他的胸膛里轻声道。 李承祈想到蒋英方才上报之事,冯钰为了阻拦夏西琼进皇城,竟是暗自派人刺杀他们。 他心中厌恶极了冯钰,却是不得不还要娶她为妻。 只是如今却是牵扯上了夏西琼,李承祈眸光微沉了下,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虽穿着多身子还是轻飘飘地跟羽毛一般,身上暖调的清香若有若无地传来过来,让人无法忽视。 一路行至栖霞宫,他轻柔地将夏西琼放至床上,随即便想出门吩咐宫婢唤太医来。 刚站起身,衣摆却是被一只白皙娇嫩的手拽住,“殿下,你要走了吗?” 分明还是清清冷冷的声音,李承祈却是忍不住心生希冀来。 希望她是……舍不得他走。 李承祈背对着她微抿了唇,淡淡道:“孤去为你唤来太医。” “我不想让他们来。”夏西琼突然有些难以切齿起来,“听说殿下常年征战,这般的伤口对于殿下来说应是尝试,太子可否替我上药包扎?” 李承祈微微踌躇了下方转过身来,却是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将外衣脱去,只着一身素白里衣侧躺在床上。 分明是面容若皎月般无暇,却更是带着淡淡魅惑,让人不由自主产生起想要亵\\渎的邪恶心思。 李承祈压下心头旖旎念头,走至在她床边站定微蹙了下眉,“看伤口便看伤口,你脱衣服作甚?” 夏西琼脸颊妩媚动人,却是端的一脸无辜淡声道:“这不是方便殿下查看伤口吗?” 李承祈伸手解开她里衣的衣扣,随着扣子一颗颗解开,莹白如玉的肌肤显露出来。 他眼眸幽深喉头微动,只轻轻撩开她肩头的衣衫,露出被层层纱布包裹住的肩。 方想去解开纱布查看,夏西琼的娇躯带着股馨香蓦地靠近,将他的手臂抱在了怀中轻声道:“殿下,冯钰屡次陷害于我,我讨厌她,今天你不要去她房中好不好?” 她胸前的柔软贴着自己的手臂,李承祈心中旖旎念头忍不住油然而生。 日思夜想却是得不到的女人就在身边,这般楚楚可怜的请求着他,他喉头微动身体像是从下而上点燃了火般灼热。 李承祈生生压制住将她抱入怀中的念头,将她的手臂拨开,“今日是孤与太子妃大喜之日……” 话还未说完却是如花瓣娇艳欲滴的唇触及他的,李承祈心尖猛地一颤,心中筑起的高高心防瞬间崩塌。 夏西琼轻轻将李承祈推到在床,一手将剩下的衣服褪下,只剩一件青玉色的肚兜。 随即如蛇般的玉臂缠绕住他的脖颈,让自己身体与他贴近。 她伸出手去解他的衣扣,李承祈方后知后觉地觉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她的陷进,还是一个自己连爬都不想爬出去的陷进。 他突地抓住她的柔夷恢复了几分神志,平日沉郁的黑眸亮得出奇,他看着夏西琼妩媚明艳的脸颊低低问道,“夏西琼,你是故意的?” 夏西琼手上速度未减,点了点头坦白道:“对,今夜我就是故意将殿下骗来。” 她解开他的外衫,李承祈制住她的动作,侧起了身子蹙眉冷声道:“你倒是坦言,谁给你的胆子。” 夏西琼俯下身轻吻了下李承祈的眉间,在他耳侧轻声道:“当然是殿下给我的胆子,凭殿下的聪明,您还看不出来我是故意的吗?” 她一字一句,极尽柔媚道:“殿下您这般分明是乐意上我的当。” 李承祈按压住心头的欲\\望,盯着她娇美的脸片刻,明明是这般暧昧的时刻,她的眼眸却是如此澄澈清醒。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如鲠在喉,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方低低地问道:“夏西琼,你究竟是为了故意报复冯钰,还是……” ……在吃味。 剩下的话被夏西琼吻进唇中,李承祈终于忍不住翻身将她压于身下。 罢了,她便是吃定了自己爱着她。 毕竟,就算是利用他报复冯钰,他也甘之如饴。 *** 朝霞宫,冯钰独自一人坐在床边冷着面颊,静静看着月亮升上天边。 翎儿担忧地劝解道:“太子妃,想必太子在前殿喝醉了一时赶不过来,您就先行歇下吧。” “你还打算瞒本宫到几时?”冯钰气得身子发抖,“你还不老实交代,太子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翎儿突地跪了下来,支支吾吾道:“太子妃,奴婢也是怕您伤心……” 冯钰心凉了半截,怒声道:“是不是夏西琼那个狐媚子!” “是,不过听说夏西琼好像是受了伤,太子殿下才送她回栖霞宫的。”翎儿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胡说!她方才还巴巴地来找本宫,本宫倒是没瞧见她哪里受伤了!”冯钰站起身将桌上洒满的喜糖花生一把甩到了地上,“一定是她,又有狐媚手段将太子哥哥勾过去了!” 她伤心地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翎儿站在一旁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伤心的太子妃。 冯钰哭了半晌,抬起头却是一脸冰冷,“都怪那些暗卫们办事不力,竟未将夏西琼除去,害得本宫竟遭遇奇耻大辱!” 她咬牙切齿地吩咐翎儿道:“把那些暗卫丢进蛇窟,再把蛇窟的洞口给本宫封起来。” 翎儿惊愕地看着冯钰,原本郡主只是骄纵任性而已,不知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恶毒。 郡主如此只不过是把无法发泄在夏西琼身上的气,发泄在了暗卫身上。 “你还愣在这干嘛?!还不快去照办!” 半夜暗卫来报,派去刺杀夏西琼的暗卫皆死在了蛇窟,死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堆白骨架,身上的肉全被蛇窟的蛇食尽。 冯钰冷笑了下,“总有一天,本宫也要将夏西琼丢进那蛇窟,让她也去尝尝那滋味!” 51.被夺走身份的无盐宫婢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平身罢, 赐坐。” “西琼谢过皇后娘娘。”夏西琼站起身, 方低着头坐在了梨花木圈椅中。 皇后眯起那双与李承祈极为相似的凤眸, “抬起头给本宫瞧瞧。” 夏西琼依言抬头, 她只是略施了粉黛,肌肤细腻如朝霞映雪,眉眼俏丽柔顺,衣着华贵但色调素净,却是掩不住通身高贵子衿的气质。 眉间那点儿害羞与怯懦倒是和她娇媚容颜极为不衬。 皇后本想着蛊惑手段如此厉害, 竟勾地太子殿下大婚之日夜宿自己房中的女子应是一脸的狐媚样。 谁曾想夏西琼虽姿容艳丽至极,但举手投足皇家公主的气派, 又态度谦和有礼, 进退得当, 全然没有骄纵任性的性子。 这倒是与冯钰恣意妄为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皇后想起冯钰微蹙了下眉间,心中也并不看好她那个无法无天的儿媳,可谁叫自个儿子需要陵阳候的助力。 这倒是无奈之事。 当年质子期满,李承祈从西夏回来倒是也对自己提过西夏的和安公主。 在他屡次落难受折磨之时, 对他伸出援手的只有她。 且端看这公主谦逊柔和的性子倒与当年李承祈描述的别无二致。 因着当年李承祈对她赞不绝口, 皇后对着夏西琼也多了几分好感来。 毕竟锦上添花易, 雪中送炭难。 夏西琼能够在儿子落难之时伸出援手,足以证明这姑娘性格的良善。 皇后脸色柔和, “你可知晓一大清早, 本宫为何传唤你来?” 夏西琼起身又跪了下来, “西琼自知有罪, 便是皇后娘娘不传唤, 西琼今日也定当来请罪。” “何罪?你倒是说来给本宫听听。” “魅惑太子。”夏西琼老老实实地说道。 没有在她面前耍小聪明,倒是个明白人。 皇后在等着她的解释,却见她说完便不吭声跪在了那里。 方开口问道:“你倒是坦白,本宫还未定你的罪,你便自己招了。夏西琼,你对昨晚的事便没有想辩解的吗?” “西琼未解释,只因无论解不解释,西琼到底还是犯了错,便是解释也无法抵消西琼犯的过错。”夏西琼恭顺地道。 皇后端起一旁的玉镶金茶杯轻抿一口,方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可本宫倒想听听你的解释。” 夏西琼轻轻回了句是,随即开始解释道:“西琼在边关受伤调理了一月有余,故未能跟太子人马一道回皇城,直至昨日方才赶回东宫得以祝贺太子与太子妃大婚之喜。太子殿下是对西琼顾念救命之恩,方才出了酒宴未直接回喜房反而来看望西琼。谁曾想宴席中的酒后劲太足,太子竟在栖霞宫醉了去。西琼什么醒酒法子都用了,可太子还是昏睡不醒,西琼惶恐实在无法子只得暂时让太子殿下在栖霞宫歇下。” 系统啧啧称奇,夏西琼这一番话既是点明了是李承祈非要来她宫中,又是在暗暗提醒自己对李承祈还有救命之恩,再之在错误酿成之时,自己也做了补救,可李承祈自己喝醉了,醒不来怪不得她。 口口声声说自己有过错,却是在解释中摘得清清楚楚。 若不是自己知晓她黑莲花的性情,连自己也能被她这一番柔顺恭敬的模样给骗了过去。 这话在皇后耳朵倒是成了另一副模样,夏西琼受了误会非但未着急解释反而坦言自己也有错,倒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主。 老老实实的解释甚和她心意,与她派去探查出来的消息也大致相同。 这倒是她一开始未动怒于夏西琼的缘由,再加之夏西琼曾对李承祈有雪中送炭和以身相救之恩,皇后看她更是满意至极,眼神也放柔和了些。 皇后对李承祈不是没有过担心,毕竟他这么多年不近女色,就连冯钰都是皇上下旨赐婚才迎娶的。 如今端看儿子的模样,倒像是对这个夏西琼有了男女之情,再看这孩子性子极好,她倒是没有不满意的道理。 “这倒是怪不得你,起来吧。” 夏西琼坚持不起身,轻声道:“无论如何让皇后娘娘为此事烦扰,西琼都脱不了罪责,西琼愿意抄写佛经十册祈福娘娘福寿绵长。” 皇后眼带笑意,“倒是个孝顺的孩子,快起来吧。” 夏西琼站起身,温婉一笑。 “妍宛,把本宫那串绿松石手钏拿来。”皇后轻声吩咐一旁的凤栖宫掌事大姑姑妍宛。 妍宛闻言微微一惊,皇后娘娘竟如此满意这夏西琼,面上却无异常走进内殿将手钏拿了来,双手捧着递给夏西琼。 夏西琼接过手钏,脸上是诚心实意的欣喜,更多的是对皇后的感谢。 她福了福身温声道:“西琼谢过皇后娘娘。” 夏西琼不知道的是,皇后原本准备了两份礼物。 若是她能够顺利通过自己这关,皇后便赏她珠翠碧玺手钏。 若是她一副得意洋洋不知悔改的模样,皇后自也是赏她珠翠碧玺手钏,然而与前面不同的是,这手钏中的珠子皆是放进了不易察觉的□□,人若是长时间佩戴,时间一久身子便会被这□□掏空,太医诊断也只会觉得是她身子体弱,便是任谁都瞧不出异样。 而此时,皇后娘娘却是赏了她绿松石手钏。 在大延,绿松石被称为“天国宝石”,是吉利、美好的圣物,是皇宫的御赐之物。 要知道,这可是皇后娘娘原本为太子妃所准备地。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皇后侧头轻声询问妍宛。 妍宛在皇后娘娘身边待久了,自是明白她的心思,忙凑身过去轻声道:“快到巳时(9点)了,太子与太子妃想必已经从皇上那儿敬完茶出来,正往这儿来了。” 皇后点了点头,看向殿下的夏西琼道:“本宫待会儿还有要事,西琼你便先回去吧。” “是,皇后娘娘,西琼告退。”夏西琼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方走出了凤栖宫。 见着夏西琼离去的背影,皇后问向妍宛道:“你觉得夏西琼这个姑娘如何?” “奴婢看皇后娘娘满意至极,自是极好的。”妍宛柔声道。 “本宫想听你的意见。” “是。”妍宛想了下,“端看公主这般柔弱的模样,倒真看不出来她竟有舍身救太子的勇气。听说和安公主在太子攻入皇城时,曾独自登上登高台以身殉国,这番气概连男子都自愧不如,大概太子也是被她这点所吸引,力排众议将她保全下来,并封为和亲公主。” 皇后赞同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些都是传言,你端看今日一见觉得如何?” “公主得了太子盛宠,却仍能保持不骄不躁谦和有礼,想必骨子里倒也是纯善的孩子……”妍宛小心地看了眼皇后,有些欲言又止。 “这些也都是本宫所想的。”皇后敏锐的察觉出她的异样,“妍宛,你有想说的直言便可。” “那妍宛便逾矩了。”妍宛顿了顿方开口问道:“这绿松石手钏原本是留给太子妃的,娘娘为何临时改了主意将赏给给了公主?” “喜欢这姑娘是其一,其二……” 皇后眸间带着深意,“本宫从不允一支独立,她如今正是制衡冯钰的力量,本宫送她绿松石也正是为了提醒冯钰,本宫如今是夏西琼的靠山,警告冯钰不要对她动手。本宫原本还想给太子多赐几个侧妃,不过看夏西琼姿容娇艳性子柔顺体贴,又懂讨太子的欢心。这样看来是不用了,光西琼一人便足以。她是个聪明的人,知晓自己在大延无所依靠,只能靠着太子的宠爱和本宫的保护,她注定会成为本宫手底下最好的一步棋。” 妍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今日一见皇后倒是真当看重这和安公主,竟将如此重任给予她。 夏西琼与宫人一道从凤栖宫出来,她抬头看着红砖绿瓦的大延宫廷,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 随即转身吩咐着秋儿道:“本宫暂时不想坐步辇,让他们先在后面跟着吧。” 秋儿在一旁为她披上大氅温声劝道:“公主,今日天气冷,昨个儿您又受了累,还是坐上步辇早些回去吧,若是受了风寒太子殿下该心疼的。” 夏西琼勾了下唇角,“不必,总归不过半个时辰,本宫还得被召回凤栖宫。” 夏西琼的声音轻切,淡淡地飘散在空气中,秋儿未听清。 秋儿凑了上前询问道:“公主您方才说了什么?” 夏西琼摩挲着手腕间的绿松石手钏,她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只是本宫看这大延宫廷的景致倒是与西夏不同,倒是新奇地很,本宫想逛逛,不想这么快回去。” 冯钰却是不明白皇后这话中的含义,只当这是她给的尊荣,满是欢喜地低头轻声谢过皇后。 她将愤怨咽下面上未曾迁怒于夏西琼,待回到了东宫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栖霞宫。 “夏西琼,你分明是故意的!”冯钰站在殿内伸出指头指着夏西琼尖声道。 “太子妃您在说什么?”夏西琼面带无辜,“方才在凤栖宫说的很清楚,我并不知晓娘娘惧怕南珠。你说南珠之事是我故意,何来的证据?” 冯钰被一口噎了回去,只觉得硬生生地吃了这么一大亏郁闷地紧。 可自从第一面遇见,她便知晓夏西琼根本不是表面上那般良善。 怎么会就这么恰好,夏西琼送来的新婚礼物便是南珠,她不信其中没有蹊跷。 冯钰坚持道:“就算无证据,我也知晓。” 夏西琼疏淡地笑了起来,“太子妃还不明白吗?可这重要的不是太子妃知晓,而是太子与皇后娘娘知晓。” “你的意思是你承认了?!”冯钰脸色一凛,横着眉追问道。 “我就算承认了,太子妃又有何办法。”夏西琼轻轻撩裙坐在圈椅,缓缓斟了杯茶。 “既然你承认了,本宫身为东宫之首,自然有义务为太子除去身边的祸害!”冯钰摆摆手,门外的一队侍卫踏进殿中站在她身后。 她冷声道:“今日本宫就要治你的罪!” 只是冯钰还未下指令,蒋英因一早收到了夏西琼派人送来的消息,忙率一队人马火急火燎地赶了来,揖手在院中行礼道:“末将参见太子妃,和安公主。” 冯钰并不知晓西夏当日走后具体事宜,留在那儿的线报皆被李承祈收买,故而收到的消息只是蒋英刺杀夏西琼失败。 见到蒋英来,她反而有些得意,“蒋英,你来的正好!今日本宫便要为太子除了这祸害。” 蒋英看了眼冯钰,她又是奇箐之毒又是派人暗杀让他早已失去了对她的敬意,蒋英不敢相信她娇俏的面容心底却是蛇蝎心肠,私下精心布置了一道道陷阱只待人钻进去。 他沉声道:“回太子妃,恐怕今日未能如娘娘的愿了,末将受殿下之令保护公主周全。” 冯钰不敢置信地看向他,“蒋英,你是忘了当初本宫对你说的话吗?夏西琼留着只会蛊惑太子,让太子一次次优柔寡断作出错误决定!” 蒋英心下冷哼一声,当日的挑唆和下毒之事,他还未找她清算,她竟然还敢提当日之事。 若不是她,他便险些犯下弥天大错! 他站起身凑近,低声道:“末将提醒娘娘一句,当日娘娘挑唆之事和刺杀之事,殿下已经知晓的清清楚楚,殿下未追究娘娘的过错,皆是看在夫妻情分上。还望娘娘不要再作出让太子失望之事!” 冯钰身子微颤了下,她所做的事李承祈原来都知晓了。 她不由心慌起来,该怎么办,怪不得李承祈自从西夏回来,对她的态度就没有以前热诚。 随即她目光落在淡定自若斟茶的夏西琼身上,都是夏西琼,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这样! 不行,她一定要除了夏西琼。 就算太子与她置气,可终究会看在她是太子妃,看在她父亲的面上不会动她。 单单两次过招,自己皆是惨败,若是将夏西琼留下,她的劫难才真正开始。 她如今就这般放过了夏西琼,他日夏西琼得势怎会放过自己。 冯钰脸色惨败,却依旧犟着声音道:“挑唆之事本宫承认,可刺杀之事本宫从未做过。” “太子妃做未做过,这并不是末将关心的。”蒋英淡淡回应,“末将的职责是保护和安公主。” 蒋英虽嘴上说不关心,可看他神情分明是认定了此事是她所做。 冯钰索性撕破了脸,拔高了声音道:“本宫现在是太子妃,是太子的妻子!夏西琼心思深沉,阴谋诡计拈手就来,本宫今日就要除害,蒋英难道你连本宫的话也不听了吗?” “还望太子妃恕罪,末将从头至尾只听命于太子一人,太子妃若是想替太子除害,还请太子妃先禀明太子。”蒋英带人从殿外走近来将夏西琼隔在身后。 “蒋英你……!”冯钰心凉了一截,伸出的手也微微颤着。 52.大结局+新世界【当弃妇变成豪门贵太太】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蒋英在华西宫门口站定, 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不进去, 刚准备转身离开之时却是被里头守卫的将士眼尖瞧见。 “属下见过蒋将军。” 蒋英有些无奈地转身点头。 他本准备敷衍地打完招呼便走, 那守卫的将士却是误解了他来的目的,吹捧道:“蒋将军真是尽心尽责, 大半夜的也不忘来各处检查。” 那守卫的将士异常热情地拉过蒋英的臂膀,将他带进内院,自夸道:“不是属下自夸,蒋将军此番真的是过虑了!放心好了,这华西宫被哥们几个看守的固若金汤,连只老鼠……” 那将士指向华西宫主殿的手指突地凝在了空中, 话音截然而至。 蒋英暗觉不妙,顺着那将士的手指看过去, 果真看见一个若影若现的男人身影映在主殿的窗上。 华西宫各处的宫灯已熄,整个宫极暗, 若不细致地查看根本无法发觉那主殿里的影子。 蒋英下意识觉得对方是欲对和安公主不测之人, 心中一紧快步走了过去。 身后守卫的将士也忙猛地回过神来,大吼一声,“什么人!” 蒋英顾不得那么多,走至主殿门口猛地一脚就将门踹了开。 “公主你没事吧?”他急声道, 一面扫视着屋内。 偌大的主殿却是未有人影的模样。 “蒋英,你好大的胆子, 大半夜擅闯华西宫!”夏西琼怒声道。 蒋英看向夏西琼的方向, 层层帷裳下若隐若现一副窈窕娇躯坐在床榻上。 他沉声道:“还请公主原谅末将的冒失, 末将方才看到一个男子人影在主殿内, 实在担心公主的安危,方才擅闯了进来!” 夏西琼一声叹息出口,娇娇柔柔地道:“本宫还以为自从那件事了了后,蒋英将军便不会再对本宫有这般大的偏见。” 她顿了下声音带着几分落寞,“将军就这般恨本宫吗?” 蒋英闻言一怔,“公主这是哪般的话?” “若不是恨本宫,又为何要将与男人私通这么大的帽子扣在本宫身上?”夏西琼顿了顿方道,“先是持刀相向,又是诬陷私通。难道将军就这般想让本宫死吗?” 蒋英先前只当她是狐媚主上的祸水,功于心计的坏女人,所以才对她如此恶劣。 可自从上次奇箐之毒真相大白后,他心中的偏见与杀意早已荡然无存,他心中对她有着愧意更带着敬意。 纵使自己这般误会她、污蔑她,她却是宽容以待、未曾苛责。 可她越是这样,自己的心中反而愈加的难受。 听着夏西琼这般说,蒋英不知怎地,突地有些抓心挠肺起来。 他急切地解释道:“公主误会了,末将是真的见到了男人的身影。” 听着夏西琼苦笑出声似乎并不相信自己,蒋英忙抓了一把守卫的将士,低声吼道:“你快帮我向公主解释。” 那守卫的将士忙揖手道:“回禀公主,将军说的没错,属下也见到了有男人的身影在殿中!” “既是如此,那你们便在这殿内找找吧。”帷裳后声音轻轻的飘过来。 蒋英心中不由苦涩了下,她分明还是误解了他。 守卫的将士领了旨意忙在殿内四处搜寻,最终站在了帷裳外有些迟疑。 夏西琼轻笑了下,随即素手撩开床上的轻纱帷裳,“难道你们认为本宫的床上藏了男人?” 帷裳后的她身着薄薄一件单衣,将她的玲珑身材完全地勾勒出来,乌黑的发丝稍有些凌乱却凭空给她添了一分娇媚。 蒋英常年练武,眼神极好,纵使在这般昏暗的环境下,也眼尖地瞧见那单衣下隐隐的桃色肚兜轮廓。 蒋英只觉得身体某处像是猛地点燃了一股火气,喷涌而上。 他瞬间涨红了脸,猛地将一旁的守卫将士拽至一道转身,沉声道:“没有的事,公主误会了!” 夏西琼将帷裳放下,声音清冷道:“既是如此,还请将军出去吧,明日本宫还要上朝领旨,现在很乏。” 自知惹得和安公主不开心,蒋英抿住了唇角做了个揖,“末将告退。” 带着守卫将士一道出了去。 随着门轻轻地关上,夏西琼轻柔的声音响起,“可以了,程越将军出来吧。” 程越俊脸微红地从散乱的被麓中半跪了起来,“公主大恩,末将没齿难忘。” “将军与西琼还需谈什么恩?”夏西琼微微一笑,伸出手微抚了下他的脸庞。 她声音娇娇悠悠,“若不是李承祈,我们说不定早便成了夫妻……” 她的手白嫩柔软,拂过他的肌肤引起了一股电流,程越只觉鼻尖胸腔沁满小女儿家的香气,心早已酥软下来。 夏西琼突地像是回过神来,将手缩了回去皎月般的脸颊带着朝霞,“都怪西琼一时孟浪,时间有限,我还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将军要如何部署,便赶紧说吧。” 程越不知怎地心头染上一丝惆怅,却也知晓离着早朝的时间越来越近。 他顾不得其他,忙将需她帮助之处细细道来。 待程越走后,夏西琼方才卸了力一般躺倒在床榻上。 【你不会真准备帮他吧?】系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夏西琼看着床顶眨巴了下眼,淡淡道:“没想好。” 系统:!!! 他颇有些无语,【那你还答应地这么爽快。】 夏西琼不以为然地微勾了下唇角,“多一个人脉,多一条退路嘛。我才不要在李承祈那一颗歪脖子树上吊着。” 【程越也就算了,蒋英怎么你也勾搭上了!】 夏西琼微蹙了下秀气的眉,无辜道:“我怎么知道蒋英怎么回事,真是莫名其妙。”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左右端详自己的脸,半晌方懒散地将镜子放在一边,淡淡道:“大概、是我太风华绝代了吧。”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和安公主夏西琼温柔谦和,德贤淑慧,才情出众。择日与大延太子李承祈结秦晋之好,永固边疆。” 宣读圣旨的太监站在幼帝身边尖声地道。 殿下的朝臣们看了眼幼帝,不约而同地皆是一脸悲叹。 西夏名义上虽是大延的藩国,却已不算为一个独立的国家,被大延太子牢牢地把控在了手中。 夏西琼随着宣招的太监声音缓步入殿,朝臣们抬眼看去眸子不由露出了几分惊艳。 珍珠红为主调的公主冠服衬得她肤若莹雪,五彩龙纹用孔雀羽线绣制,流光肆意得惹人注目,然而这却皆是比不上她美眸的流盼潋滟、摄魂夺魄,她如樱的唇轻吟吟地笑着,步履不缓不急优雅自持,尽显公主高贵从容的姿态。 李承祈站在朝堂上侧身看着她,不禁失神了片刻。 从未想过那个像小尾巴一样整日跟在身后的姑娘,打扮起来竟是这般美,连朝阳都要自叹不如她的光辉。 他不知不觉眼底生起笑意。 夏西琼淡淡看了眼李承祈,随即不留痕迹地看向程越,只见他身穿深色朝服屹立在朝臣内,格外英俊潇洒的模样。 程越见着她眸光流转地看过来,他突地感受着心如针扎般的微微刺痛。 夏西琼本该是他八抬大轿娶回的妻子,现如今他竟要站在这儿亲眼看着她,去谢与别人成亲的旨意。 而他却是无力地什么都做不了,程越喉头微动恨意渐渐染上心头。 若不是李承祈,他的父亲也不会枉死,他的女人也不会被别人夺取。 想及夏西琼答应帮助自己的计划,他心中又是略感安慰。 袖间的手握了握紧,随即又松开。 纵使夏西琼不过是微微抬眼向另一个方向,李承祈还是敏锐的察觉到。 他匆匆瞥了眼程越,只见他的目光胶黏在夏西琼身上,而她的目光也不舍地望向程越。 意识到那个即将嫁与自己的女人,心头还有着别人。 他心头不知怎地有些不舒服起来,胸腔口像是缓缓紧缩起来,压得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夏西琼见达到了目的,向着程越弯了弯唇方“不舍”地将眸光移去,又将头微微摆正继续往前走。 她在殿下站定,端庄大方地行了个礼方柔声道:“西琼接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身子俯下去,离得近些眼尖的朝臣,瞥见她如玉的脸颊划过一滴泪,随之她起身脸上仍保持着优雅的笑意,仿佛那滴泪不过是他们的幻觉罢了。 夏西琼扫了满地跪拜的大臣,温声道:“众卿家快快请起,西琼在此多谢各位送行。” 殿上的小皇帝也不禁被这氛围感染,却是碍于自己身份,轻轻哽咽了下方又赶忙忍住,“听说大延气候与西夏地极为不同,堂姐必定要多多保重着自己的身体。” 夏西琼不由有些莞尔,“皇上可是九五之尊,今后可要紧守着规矩,谨言慎行,好好地管理西夏。” “堂姐,朕省得。”小皇帝红着眼睛道。 夏西琼转身向满殿朝臣微微附身,“还望各卿家今后必定好生辅佐皇帝,共创太平盛世。” 满地朝臣皆是又跪拜了下去,沉声道:“公主之言,臣必定谨记在心!” 这般离别时刻,夏西琼也忍不住泪湿睫翼,李承祈瞧见了不由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中。 她的肌肤滑软,他触及便不再想离开。 感受到李承祈的相握,夏西琼手微微颤了下随即想抽手离开,却是被他紧紧桎梏着她分毫动弹不得。 她咬了咬唇眼眶微红,随即不再挣扎。 这一切皆是落在程越眼中,他神情哀痛就这般站在那儿,目送着李承祈带着夏西琼走出殿门。 *** 大延的车队一路慢悠悠地从西夏行往大延,因着李承祈想讨夏西琼的欢心,一路上停了数次只为给她多多瞧瞧西夏别处的风土人情。 她却是一直不温不火的态度,李承祈却也是不恼更是对她多加上心。 马车行了半个月,总算踏进大延的边境。 当晚李承祈特地为她准备了许多大延的小菜,他捡了块龙井竹荪轻轻放进她的碗中,“西琼,尝尝这个可合你的口味。” 夏西琼却是一反冷淡的态度,拿起筷子尝了下轻柔地道:“好吃。” 甚至还憋出了笑容以对。 李承祈察觉到她的反常,却并未在意只当她心口的冰终于融化,暂时对自己放下了芥蒂。 夏西琼尝了几口桌上的菜品,也像他一般捡了块炝玉龙片放进他的碗中,“殿下,这个倒是好吃的紧。” 李承祈颇有些受宠若惊,心底怡悦慢慢荡至全身。 只可惜好景不长,李承祈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无意地瞥向在方才将酒壶拿去温热的丫鬟身上。 他顺着夏西琼的视线看去,丫鬟是他从大延带来的,自然无需怀疑。 随即他将视线停留在丫鬟手中的酒壶中,不留痕迹地瞥了眼方将眸光收回。 感受到夏西琼的反常,再想及昨日探查到的事,他神情微微一凝。 只见她笑吟吟地从丫鬟手中接过酒壶,略带殷勤地为李承祈斟了杯酒,“夜间边境寒凉,殿下喝杯酒暖暖胃。” 她的手微微抖着,杯中的液体晃动荡起一丝涟漪。 李承祈微抿了唇间,心不知不觉沉了下去。 明知杯里的是什么,他却还是伸手接过酒杯。 李承祈心中苦笑,她的演技实在不好,一双美目写满了紧张,要骗他也该再高明些, 酒杯与他的手毫厘之差时,夏西琼突然将手缩了回去,神情复杂却还是勉强笑着,“妾身真是糊涂,殿下还未吃几口菜,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 她将酒杯放在桌上,转而又给李承祈捡了满满一盘菜。 李承祈目光停留在她娇俏的面上,她带着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慌张。 他沉默地吃起菜来。 两人皆是心事重重,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相顾无言。 “秋儿,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夏西琼轻声问道。 “回公主,已是辰时五刻了。”秋儿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李承祈的余光一直放在她的身上,只见她闻言手冷不丁地微微一颤,随即又像是努力做出了决定一般,从桌上拿起酒杯递给他。 他的指尖触及她的,她迅速将指尖缩了回去,转而拿起茶杯端了起来,“妾身酒量不好,只能以茶敬酒。” 李承祈有些怅然若失地握紧了酒杯,心中暗痛。 她终究还是放不下对自己的恨,要亲手杀了他。 感受到她期盼的视线胶着在自己手上,李承祈慢慢将酒杯靠近自己的唇。 他动作极慢,只因心中还隐隐带着侥幸,或许她心中对自己也有半分情谊。 可是直到酒杯与唇瓣相触碰,她都未有要阻止的意思。 他的心跌至谷底渐渐冰封起来,随即眸光放冷,她竟对自己如此绝情。 他又何必再对她宽容以待。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夏西琼猛地将他手中的酒杯推至地上。 她落魄地站起身,泪珠儿颗颗坠落。 夏西琼怔愣地看着李承祈,“……为、为什么?” 她往后退着,被后方的椅子一绊,生生坐在了酒杯的碎片上。 殷红的血在云青绸缎上晕染成一朵艳丽的红花,李承祈赶忙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在他怀中小声抽泣着,“李承祈,你亡了我的国还杀了我父兄,我、我……明明这般恨你,为、为什么我还是无法狠下心杀了你!” 不知怎地李承祈心底的冰突地碎了,被汩汩暖意包融着,渐渐化成春水。 他心中生起雀喜,她心中也是在意他的。 李承祈卷开她的裤腿,看着她白皙的小腿间尽是被碎片扎破的小血痕,他忙抬起头沉声道:“把太医唤来!” 夏西琼将他推开,美眸中含着未掉落的泪,她微蹙着秀气的眉冷声道:“李承祈,你知不知道,刚刚那杯酒中含有剧毒,你若是喝下了必定七窍流血活不到三刻!” 李承祈凝着眉轻轻为她将腿上的碎片□□,低声道:“我知道。” 夏西琼拽住他衣袖的手失了力气,颓然地松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不怪我?” 她瘫倒在他怀中,眼泪将他的衣襟氤湿,“你、为什么……对我如此之好……” 门被轻轻敲响,进来的却是神情沉重的蒋英。 他忍不住眸光在夏西琼身上停留了一刻,随即揖手道:“果然如太子所料,心怀不轨之人利用了此时机行刺,为首的人已拿下,末将识得那人是西夏的程越将军。” 太子将大批人马留在了西夏边境长期驻守,此刻大延的前来接应的军队还未来,程越便是看准了这个时机下手。 感受到怀中佳人娇躯微微一颤,李承祈心下一紧,环着她的手臂加大了力度。 蒋英神情有些复杂,“不过,末将在他身上搜到了瑢王的亲笔书信。” 太医匆匆忙忙赶来,李承祈松开夏西琼柔声道:“我去去就来。” 待太医诊治好,李承祈都未曾回来。 夏西琼便屏退了众人,很不满地扫了了眼包扎的严严实实的伤口。 她微蹙了下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大大小小的伤屡见不鲜,他的好感多少了?” 【宿主,李承祈的好感70了!】系统查看了下,随即欣喜地道。 夏西琼:…… 她伸出手抚了抚额,“没出息,把你话语中的惊喜给我收起来!” 夏西琼喝了瓶商城的止痛药,埋怨道:受了这么多伤好感才长这么点儿。” 【宿主英明,幸亏您临了没杀李承祈,不然可就糟了。】系统一面感慨一面奉承道。 “李承祈昨日便发现送亲队中的端倪,程越这场刺杀注定会失败。”夏西琼倚靠在攀枝纹软垫上淡淡道,“更何况李承祈可是我选定的攻略目标,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动他。” 【啊?那您为什么……】 “为什么要答应程越是吗?”夏西琼打断他的话,将话茬接来。 她唇边隐隐带着笑意,“当然是活的契机,不用白不用。我和他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犯不着为他搭上我的大计。” 夏西琼美眸微眯,“你以为他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民族大义吗?狗屁,他的父亲兄弟皆被李承祈亲手所杀,此次分明是为了荀私仇,他若真的为了大义,为何又要将西夏拉回生灵涂炭的境地。他甩锅给瑢王的计划若是失策,苦的只有西夏的百姓和他的炎武军。他这般没良心,分明是要拉着我送死。” 她顿了顿又道:“所以我答应他,一则是为了拉拢,二则是为了刺激他,狠狠地扎他的心,三则便是……” 前一刻她还在有理有据地分析,随即夏西琼红唇翘起,眸光里春色烂漫,“要找个原谅他的由头,之后便可以献身了。” 53.当弃妇变成豪门贵太太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总归已经得罪皇后了,她便不再惧怕这次。 见着走不成, 妍宛忙快步跟上皇后随即笑着对冯钰道:“太子妃什么话?奴婢只是刚刚不小心扭了下脚。” 冯钰几不可闻地冷哼一声, “那便好,妍宛姑姑可要跟紧了皇后娘娘好生照顾才是。” 见着冯钰如此不将她放在眼里, 皇后心中的怒气翻滚, 随即却是转了个念头按捺住怒火。 她确实是属意于夏西琼没错,以太子如今对夏西琼的宠爱,日后必定会以皇后之位赠之。 只是虽夏西琼容貌风度皆是上乘,但她的出身是永远改不了的。 皇后冲妍宛微微摇了下头,决意不再阻止。 众人走至夏西琼厢房的院外。 厢房出奇的僻静,院外侍奉的婢女如怜喜所言都已被提前调离, 独留主厢房一盏悠悠的光。 冯钰满意地吩咐身边的众宫女将厢房团团包住, 切不可让任何人逃了出去。 不等冯钰示意,翎儿便先行到了主厢房敲起门。 然而门内却是一点回应皆无。 冯钰得意染上眉梢,侧头对着皇后道:“奇怪, 夏侧妃应当在厢房内养病, 怎么敲门却是没有任何回应呢。” 皇后淡淡瞥过冯钰一眼心中暗嘲, 这丫头做坏事便要将所有的心机写在脸上,当真是太浮躁了些。 果然如当初所料一般,难登大雅之堂。 “莫不是夏侧妃晕在了里面,半天没个回应。”静妃上前出声道。 “就是,要是夏侧妃病成这样可就糟了, 翎儿还不快叫人把门顶开。”冯钰忙装作关切地道。 皇后抿着唇冷言旁观她们的一唱一和, 眼中却是带有深意地看着门内烛火摇曳。 外面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屋里突然传来些许混乱的声音,甚至有桌椅倒地的重响声。 冯钰眸中闪过一丝得意,赶忙拍了拍门高声道:“妹妹,你在里面吗?是病的太严重了吗?怎么也不传个医女来瞧瞧。” 随即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夏西琼的声音轻轻地在门内响起,“外面是什么人?” 冯钰上前几步,与夏西琼隔着一道门板扬声道:“西琼妹妹,是姐姐我呀。我听说妹妹身体不适,特地和皇后娘娘一道来探望呢。”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将门打开。 夏西琼面色苍白的站在门口,她发髻微微散乱简单地披着外衣,见到众人站在厢房外显示露出了些许慌张的神情,随即忙有礼有节地福身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众位妃嫔、太子妃。” 行礼完方将目光落于冯钰身上,“姐姐特意来看望妹妹,这份心思实为让妹妹感动得紧。” “既然感动怎么也不请我们进去坐坐?是打算在风口处和我们闲聊吗?”冯钰一见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觉得厌弃。 夏西琼拿这幅样子狐媚太子便也算了,如今太子不在还装出这副模样,真当是让人讨厌的紧! “妹妹身染风寒,屋内全是病气,怕污了各位娘娘的凤体。”夏西琼微蹙了下眉方有些为难道。 “姐姐怎会嫌弃妹妹你呢。”冯钰虚情假意地道。 “如今皇上重病,各位娘娘应当仔细保护着身子,断不可被妾身连累才是。” 见着夏西琼执意不肯让人入内,冯钰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倒便不和她扯这姐妹情深冷声道:“妹妹如此这般莫不是在隐瞒着什么?” 此话一出,夏西琼原本不好的脸色更是沉了下,她明艳的脸颊瞬间恢复严肃沉声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密报妹妹的房间进了男人,如此污了妹妹的清誉,姐姐自然得帮妹妹消除不是?”冯钰见着夏西琼脸色难堪,心中更是得意,愈加咄咄逼人起来。 夏西琼抵住门,漂亮的眸子微眯带着危险的光,“太子妃如此说,可有证据?” “进去看看不就一切清除明了?”冯钰骄傲地微扬了眉梢,神情尽是笃定。 冯钰不待她解释,毫不客气地将半开合的门完全推开率先走了进去, 她上下打量了几眼随即摆了摆手,身后的婢女鱼贯而入开始仔仔细细地检查。 夏西琼脸色一变,蹙起眉秀眉厉声斥责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冯钰满意地打量着夏西琼惊慌失措的神情,得意道:“妹妹若是心怀坦荡,姐姐便是查了也无妨?妹妹如此慌张,倒想真有些什么。” 冯钰的话音刚落,翎儿猛地打开一个衣柜,一个高大的男人瞬间从衣柜中跌了出来。 霎时间,众人的眼光凝聚在屋内跌倒在地上的男人身上。 男人身穿着青色粗布衣裳,倒地的时候磕到了青石板上,撞出了不小的声音。 他“哎哟”一声,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面前神色各异的嫔妃一时间不知晓要如何,便索性呆愣地立在了原地。 夏西琼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冷眼瞥过冯钰。 冯钰按捺住心中的痛快,眸中闪过一丝得意,随即装出一副惊诧的模样问道:“姐姐不过是猜测了下,没想到妹妹房中怎么会有男人?” 静妃看了眼一旁面色铁青的皇后,心中也是畅快万分。 皇后这个老妖妇总算也是吃了一次瘪,一心袒护的儿媳居然偷人! 她恨不得笑出声来,却是不能只得加了一把火出言嘲讽道:“方才皇后娘娘屡次三番的阻挠,莫非皇后娘娘早知此事?” 皇后未搭理她,只定定地看着夏西琼沉声道:“夏侧妃,你房间的男人怎么回事?” 冯钰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出来,随即语重心长道:“妹妹,太子殿下对你如此之好,你怎可背着他行如此不忠之事!” 她又看了一眼皇后的神情,意图将夏西琼一次性置于死地方又扬声道:“如今皇上重病期间,你称病不去为皇上祈福,竟然是想趁机在静安寺这种佛教圣地偷情!你可对得起皇后娘娘对你的厚爱?!” 夏西琼淡淡扫了眼面前脸色各异的妃嫔,突地跪下身来道:“妾身确实有罪,还望皇后娘娘听妾身一言!” 皇后看着夏西琼镇定的神情,心中微松了口气方开口,“本宫与各位妃嫔都在等你的解释,倘若有任何虚言,侧妃应当明白这后果。” 冯钰眸含冷意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夏西琼,纵使她诡计多端但无论如何狡辩,私藏男人之嘴她是无论如何逃避不了了。 她倒是想看看夏西琼这一次要如何逃出死劫。 夏西琼头发散乱,衣襟大开的瘫坐在地上,胸口一大片白皙肌肤亮得惊人,李承祈心中猛地一痛。 她美眸带泪惊魂未定地看了眼李承祈,顿时安定了下来,然而委屈如水般涌上了心头,她终于忍不住将头埋进膝盖间发出了小兽一般的抽泣声。 李承祈快步上前将她从地上抱起,急切地低声询问,“西琼,你没事吧?” 夏西琼却是猛地推开了李承祈,她捂住衣领挣扎地站了起来蓦地扇了李承祈一巴掌。 “李承祈,你不是人!你为什么要这般对我……” 夏西琼秀眉拧着,泪簌簌落下,凄声道:“李承祈!你连死的机会都不予我,把我硬生生囚禁于此,就是为了派他来欺侮我?” 她后退几步,娇美的脸上带着凄绝,“李承祈,你夺去了我的一切,还要将我的尊严践踏在脚下。你做梦!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话毕夏西琼突然转身向身后的墙上撞了去。 李承祈大惊之余,迅速反应过来快步向前赶忙拉住她的手臂。 虽说有了缓冲,却是迟了一步,她硬生生地将头砸在了墙上,血从额上汩汩流下。 夏西琼身子一软,倒在了李承祈的怀中。 蒋英全程跪趴在一旁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瞬间他的脑袋中只剩下一句话。 夏西琼……她果真是魅惑太子又装出一脸无辜的妖孽啊! *** “蒋英,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么荒唐的事竟也做得出来!” 李承祈猛地踹了下方跪着的蒋英一脚,他被突如其来的力道踹得头仰地。 蒋英赶忙又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倒再地。 李承祈想及夏西琼悲痛欲绝的神情,心中隐隐暗痛起来,她何曾受过如此的屈辱。 一股子气焰横生,李承祈不解气地又是一脚,狠声道:“孤知晓你不是这般的人,现在给你一炷香时间解释!” 蒋英在他身边侍奉多年,性子李承祈知晓的一清二楚。 虽有勇无谋,头脑简单,但他为人正直忠勇,绝不会为一时美色而诱作出如此下鄙之事。 故没有当场处死,反而给了他一个自证的机会。 蒋英顾不得细究心头一直翻涌的热浪,急切地道:“殿下,一切都是那个妖女包藏祸心,故意勾引属下,陷属下于不义!殿下一定要相信属下啊。属下跟在殿下身边八年,殿下不清楚属下是什么人吗?属下绝对做不出如此有辱门楣之事!” 李承祈虽说不信蒋英会做出这般下流事,却是更不相信良善贞烈的夏西琼会作出勾引诬陷之事。 她方才那一撞分明是使出了全力,全无要留手的意味,若是他没有及时拉住,她早已命丧黄泉。 他心下暗恨,经过这段时间的他们的相处,夏西琼总算将自尽的念头放下,偶尔也对他展露笑容。 此事一出,她又成了万念俱灰的模样。 这样的女子怎会为了陷害一个蒋英,而牺牲自己的性命? 李承祈冷声逼问,“胡言乱语!夏西琼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你?” 他顿了顿,“更何况,若不是你自己走去华西宫,难道还是夏西琼一路引诱你去的?” 蒋英见李承祈明显不相信,心中慌了神忙道:“殿下原先那么果决,却是因为夏西琼而变得犹豫迟疑,属下去华西宫是想为殿下除了那个祸害!却不曾想……” 李承祈冷哼一声,“说的倒是冠冕堂皇,蒋英孤问你,既然你是为了孤去除掉夏西琼,怎会被夏西琼勾引住,压在她身上?” 蒋英闻言一怔,蓦地想起那突如其来极大的力道,拽住他胸前的衣领将他往地上一扯。 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他未反应过来。 此刻细想,那力道分明是来自夏西琼。 他迟疑了一下,方缓慢地说道:“是、是……夏西琼将属下扯至地上。” 话说出口却是连自己都不太相信,若不是他亲身遭遇这一切,他怎么会想到她那纤细的、仿佛不费吹飞之力便能折断的手臂竟藏着这般力量。 “可笑至极,此话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天下人都会嘲笑我大延军队软弱无能,还不如一个女子!”李承祈嗤笑,“夏西琼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娇弱公主,竟能将你一个力能扛鼎的七尺壮汉扯倒在地。” 蒋英见李承祈不愿相信自己,大惊失色前挪了一步,凄声道:“殿下,您一定要相信属下啊!属下说的都是千真万确!” “蒋英,你真是太让孤失望了。”李承祈眼眸转冷。 他背负着手转身过去沉声道:“来人,蒋英屡犯军纪,欺上瞒下,以军法杖毙处置!” 一旁将士走上前将蒋英从地上扣押了起来。 蒋英脸色惨败,匍匐在地上挣扎着不肯走,沉声道:“殿下,属下没有做!属下真的没有做过……” 他在军中一向以气力为名,几个将士都未能将他从地上押起。 李承祈蹙起眉头,剩下的将士忙快步走了上前直接将蒋英从地上抬了起来。 蒋英绝望地凄声叫喊,李承祈却是未有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精致的香囊从他的胸口滑落至地。 一股子甜腻香味突地弥漫开来。 蒋英一怔,这味道就是他在华西宫时闻到的。 联想到身上不停翻涌的热潮,他突然恍然大悟,“殿下怪不得属下会暂时被那妖女迷住,这香味有迷情之效!这与我在华西宫闻到的香味一模一样,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夏西琼必定是不小心将这香囊掉落在属下身上,这就是她害属下的证据啊,殿下!” 李承祈抬手示意将士将他放了下来,自己则亲自走到了他的面前捡起香囊在鼻尖轻嗅。 没过一会儿心头开始热了起来,眼前的视线也朦胧起来。 李承祈微蹙着眉头,吩咐手下唤来军医。 随军的太医拿出剪刀剪开香囊的一侧,将香料倾倒下来仔细翻弄。 随即他脸色一变揖手道:“回禀殿下,这香囊中装有的香料奇箐有迷幻和迷情之药效,这奇箐虽有神奇的效用,味道确实古怪所以极为好分辨,但是这香囊中用大量月麟香加以掩盖,故蒋英将军未曾察觉。” 蒋英接过香囊翻看,眼尖看见角落上绣有一个娟秀的“琼”。 他勃然大怒,“果然是她,该死的夏西琼竟然用这般粗鄙的法子害属下!” 蒋英转身将香囊献于李承祈,揖手行礼沉声道:“属下平白无故遭受蒙冤,还请殿下为属下做主!” 李承祈接过香囊,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个“琼”字。 他心下一沉面上却是无过多表情。 李承祈不相信夏西琼会害蒋英,可是这香囊是怎么一回事? “拜见太子殿下!和安公主方才醒了,现如今正闹着自尽!殿下要不要去看一样?”一个华西宫侍卫快步踏进殿内躬身禀报着。 蒋英恨地牙痒痒,“她设计陷害别人,竟还有脸闹自尽!还请殿下交于属下处置,这种蛊惑人心的祸水实在留不得,殿下。” 李承祈将香囊攒紧于手心,瞥了他一眼,“别这么着急,事情还未盖棺定论。” 蒋英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抬眼瞧李承祈,“殿下难道还不肯信属下吗?” 他不等李承祈回答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属下这就当着太子殿下找她对峙,如今认证物证具在,看她还能怎么狡辩。” 李承祈踏进华西宫时,夏西琼正蜷缩成一团在床上抽泣。 听见动静夏西琼抬眼看去,瞧见李承祈和蒋英。 她害怕地全身一颤,不停地往后缩着,尖声道:“滚出去!” “你构陷我于不义,你竟还在这边装……”蒋英快步向前怒声指责道。 “蒋英,回来!”李承祈沉声叫道,“你吓着她了。” 蒋英有些委屈,瞪了眼床上的夏西琼方不情不愿地站回了李承祈身后。 夏西琼抹了一把泪,冷声道:“你们出去,我不想见你们。” 蒋英冷哼一声,“出去可以,不过还请和安公主解释一下,为何您的香囊内竟会装有迷幻迷情的奇箐?” “奇箐……你在说什么?”夏西琼抬眼瞧他,还带着泪的美眸中却是意外和茫然。 “公主香囊中的东西,公主居然不知晓?真是好笑至极!你拿那奇箐构陷与我……”蒋英怒声道。 夏西琼突地出声,扬声反问道:“我构陷于你?呵,我倒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竟贼喊追贼之人。大延的男人难道都像蒋英将军这般敢做不敢当的吗!” 她不怒反笑,声音带着三分薄凉和讽刺,“原来蒋英将军私闯华西宫,轻薄于我都是出自我的构陷。” 她轻笑了起来,“我竟没看出来我有这般的本事……” 蒋英瞧着她这般模样,将手中的残破香囊扔至到夏西琼身旁,“虽我私闯华西宫在先,可以构陷我确实真!你欲以美色勾引我,但是担心无法引我上当,所以特地将带有奇箐的香囊放在身上,特来构陷我。如今物证在此,你这个毒妇还有何话可说!” 54.当弃妇变成豪门贵太太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可西琼不是随意采摘, 这梅花是西琼特意采来呈献给王爷的, 正是献给王爷的, 西琼才方说采这花儿是它的福气。” 夏西琼全身被包裹在厚重的素白大氅下, 只露出一张巧笑嫣然的娇艳脸颊。 李瑢晔平生第一次终于对历朝历代因美色误国的君主有些感同身受, 这般盛极的容貌说着花儿般的话语, 确实能迷惑住不少人, 就连他一瞬间也都不忍心再去苛责什么。 这夏西琼脑袋倒是机灵的很, 想必在自己说出第一句苛责的话来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李瑢晔冷着面指责道:“巧言令色。” 他还想说些什么, 皇后身边的大太监赵引突然喘着粗气从甬道中蹿了出来,见到李瑢晔和夏西琼忙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和公主。” 李瑢晔见他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 本想斥责却是碍于是皇后身边的奴才便忍了下来。 只是蹙了下眉,“何事如此焦急,竟是跑得如此没了礼法。” “还望王爷宽恕,皇后娘娘急召和安公主。” 李瑢晔瞥了眼夏西琼, 却见她娇艳的脸颊上无意外的神色。 他有些惊讶于她的从容,随即方道:“既是如此, 和安公主还是赶紧跟着公公去罢, 莫误了娘娘的要事。” 夏西琼轻轻柔柔地答了声是。 走至他的身边确实停住了脚步, 侧头嫣然一笑,“不过王爷方才误会了西琼,西琼所说句句真心字字实意, 在王爷面前西琼哪敢有妄语。” 夏西琼将手中的梅花枝丫塞进李瑢晔手心, 走上了步辇。 李瑢晔在原地站定撺紧手中的枝丫, 面色陡然沉了下去。 她方才将枝丫塞进他手心之时, 竟是偷偷地伸出了纤细的指尖在他掌心暧昧的挠了几下。 这夏西琼果真是误国之妖孽,有了太子的宠幸,竟然还妄图勾引他。 随即他的眸光深沉了下来,不过这般的女人要是用地好了,自然有她极致的用处。 赵引拿着拂尘在前面走着,夏西琼不慌不忙地坐在步辇上没有一丝担心的模样。 她一旁的侍女秋儿却是蓦地心中一紧,分明凤栖宫那儿应是出了什么事,皇后才方会派赵引前来急召。 秋儿不禁有些担忧,忙快步几步走至赵引身边,偷偷塞了条小黄鱼给他放轻声问道:“赵公公,您可知皇后为何突然召见我家公主?” 赵引忙观望了下周围,见着没有人主意忙接过小黄鱼塞进了衣袖中。 寒暄一般地笑了下轻声道:“秋儿姑娘真是客气了,是太子妃触怒了皇后娘娘。” 秋儿没听明白,忙又塞了根小黄鱼过去,“还请公公解惑,太子妃触怒皇后娘娘与我家公主有何关系?” “可太子妃却说起因是你家公主。”赵引满意地掂量着袖间两块小黄鱼,更加详细地解释了下,“你可要叫公主小心些。” 秋儿暗道不好,必定是太子妃因着前晚的事迁怒于公主,方才将此事推给了公主。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夏西琼身边,轻声细语地将刚探听的事细细讲与夏西琼听。 夏西琼漂亮的脸上却无多异色,只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皇后娘娘是通情理的人,不会因为太子妃的片面之词给本宫定罪。” 秋儿从小是在宫廷中服侍后妃的,见过的阴谋诡计不见其数。 和安公主温和良善,性子又单纯必定是无法想象那些阴暗面的。 秋儿微叹了一声,恐怕这次是太子妃事先设下的计谋,就等着公主跳下去呢。 她不禁有些发愁,要如何帮公主脱身才好。 *** 半个时辰前。 步辇停至凤栖宫,冯钰调整好状态下了步辇走至李承祈面前,盈盈一笑轻声唤道:“太子。” 李承祈神色复杂地扫过她的面容。 她先前唆使蒋英借刀杀人已是让他感到不快,昨个儿蒋英又来报冯钰派了暗卫刺杀他们一行人。 性子骄纵倒没什么,若是心肠歹毒才真当让人胆寒。 李承祈彻底对冯钰厌恶至极,但为了她的颜面也为了整个太子府的和谐,仍是牵过她的手温和地笑道:“母后必定定是等急了,我们快进去吧。” 凑得近了些,竟是闻到有股奇异的香味从冯钰身上飘了过来。 李承祈温声夸赞道:“你今个儿用的熏香倒是挺特别。” 冯钰一愣刚想欣喜,突地想起来这身上的香是来自夏西琼所赠的那颗南珠,自个儿今日受太子夸赞竟是借了夏西琼的光。 她心中瞬间不是什么滋味起来,“殿下可喜欢?” “这香味悠远绵长,闻起来清目养神,自是喜欢的。” 心头的湖面像是陡然掉入了一颗石子,翻起了涟漪。 与李承祈的喜欢比起来,对夏西琼的怨恨突然变得也不那么重要起来。 冯钰低头轻声笑道:“太子殿下喜欢的话,臣妾便天天用这熏香。” 冯钰被李承祈轻轻拉着手,感受他温暖手心中常年习武的茧,顿时心中的怨恼与怒火消散,被甜蜜塞满。 她低下头轻抿着唇笑起来,昨个儿在喜房里痴等了一夜她已是心如冷灰,谁曾想今早太子竟是大肆搜集了宝贝送了前来,以作赔礼,并亲自解释留宿栖霞宫只是因为夏西琼救自己挨了重重一刀,前去不过是想查看下她的伤势,却因为不胜酒力留宿在了栖霞宫。 她心中喜欢着李承祈,便是他说什么话都信,冯钰不怨他只怨那夏西琼太过狡猾,竟是让自己误会了一晚上。 冯钰跟随着李承祈走进凤栖宫,皇后早已坐在凤座上期盼了许久,见着儿子进来,忙将关怀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脸上。 “儿臣拜见母后,愿母后福寿绵长!”两人一道跪在了凤座了下齐身道。 皇后扫过冯钰的脸颊,见她脸上笑盈盈并没有显露怨气与不满,倒是安心了许多想必太子已经安抚住她了。 然而有了夏西琼珠玉在前,相相比较之下,冯钰的姿态显然小家子气了许多,分明是根深蒂固的大延人行起礼来还没拿西夏公主端正。 皇后不由有些感慨起来,夏西琼不愧是从小在皇室中由教养嬷嬷□□起来,姿态风度自是不一般。 只是可惜了她如今为亡国公主,若依着曾经的身份,现如今的太子妃便是得换人来做了。 待李承祈敬完茶,冯钰依葫芦画瓢地从一旁的宫婢端过茶盏,跪在皇后面前曼声道:“母后请用茶。” 皇后抿唇笑着准备接过冯钰手上的茶盏,却是在触及的那一瞬突然看见冯钰手腕中那颗硕大的南珠。 南珠清淡的香味传来,她身子僵在了原地,寒毛顿时立了起来,眸中瞳孔骤然收缩。 妍宛敏锐地察觉到了皇后的异样,忙看了过去瞧见冯钰手腕上的南珠也是一惊。 下一秒皇后终于忍受不住心头的恐惧手猛地一抖。 冯钰手中的茶盏瞬间倾覆,茶盏翻滚下来滚烫的茶水落满了自己一身,她被烫地捂着手惊叫了一声。 太阳穴处的青筋直抽,疼得脑瓜仁子都麻木。 皇后忍受着这般痛处,冯钰的那声惊叫宛如压弯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突然出声呵止道:“闭嘴!” 皇后一向端庄和顺,鲜少发怒,今天竟是突然对她说了这么重的言语。 冯钰被吓得瞬间止声,心中却是满怀委屈地低下了头,捂着被烫伤的手暗自低头垂泪。 她细细想着方才可是有什么做的不周的地方,可是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为何。 李承祈从胸口掏出帕子递给她擦拭衣裙,抬头见着皇后脸色有异,忙打了圆场道:“母妃可是旧疾发作?可要赶紧召来太医?” 皇后紧闭眼睛惨白着脸,手不停旋着胀痛的太阳穴,幼时那可怕的场景历历在目刺地她心不断地抽痛。 听见李承祈发问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只是伸出手摆了下以示回应。 妍宛连忙上前为她按摩穴道,缓解痛楚。 李承祈微蹙了下眉间随即打量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冯钰,只见她低头垂着泪并未有什么异样。 他心中思忖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妍宛是做惯了这事儿的,没过多久皇后方觉得发胀的头脑舒缓了很多。 只是一睁眼便是那硕大南珠,那香味也萦绕在鼻前,无时不在提醒着那段可怕的记忆。 她是一刻都不想看见冯钰的脸,方无力地道:“无碍,本宫乏了,你们下去吧。” 冯钰被弄得一头雾水,刚想出言询问。 却是被李承祈握住手腕制止,方才不甘心地与李承祈一同告退走至殿外。 李承祈在殿门口站定,凝重着一张俊脸看向送他们出门的妍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妍宛迟疑了下看了眼冯钰,有些欲言又止。 “这儿只有孤与太子妃,你可照实说。” 妍宛方才狠下决心,“并不是娘娘有意隐瞒,只是宫中甚少出现如此大的南珠,故才未做提醒。” “你说是因为这南珠?”冯钰撩开袖口指着手腕上的南珠手串,疾声问道。 夏西琼却是猛地推开了李承祈,她捂住衣领挣扎地站了起来蓦地扇了李承祈一巴掌。 “李承祈,你不是人!你为什么要这般对我……” 夏西琼秀眉拧着,泪簌簌落下,凄声道:“李承祈!你连死的机会都不予我,把我硬生生囚禁于此,就是为了派他来欺侮我?” 她后退几步,娇美的脸上带着凄绝,“李承祈,你夺去了我的一切,还要将我的尊严践踏在脚下。你做梦!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话毕夏西琼突然转身向身后的墙上撞了去。 李承祈大惊之余,迅速反应过来快步向前赶忙拉住她的手臂。 虽说有了缓冲,却是迟了一步,她硬生生地将头砸在了墙上,血从额上汩汩流下。 夏西琼身子一软,倒在了李承祈的怀中。 蒋英全程跪趴在一旁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瞬间他的脑袋中只剩下一句话。 夏西琼……她果真是魅惑太子又装出一脸无辜的妖孽啊! *** “蒋英,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么荒唐的事竟也做得出来!” 李承祈猛地踹了下方跪着的蒋英一脚,他被突如其来的力道踹得头仰地。 蒋英赶忙又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倒再地。 李承祈想及夏西琼悲痛欲绝的神情,心中隐隐暗痛起来,她何曾受过如此的屈辱。 一股子气焰横生,李承祈不解气地又是一脚,狠声道:“孤知晓你不是这般的人,现在给你一炷香时间解释!” 蒋英在他身边侍奉多年,性子李承祈知晓的一清二楚。 虽有勇无谋,头脑简单,但他为人正直忠勇,绝不会为一时美色而诱作出如此下鄙之事。 故没有当场处死,反而给了他一个自证的机会。 蒋英顾不得细究心头一直翻涌的热浪,急切地道:“殿下,一切都是那个妖女包藏祸心,故意勾引属下,陷属下于不义!殿下一定要相信属下啊。属下跟在殿下身边八年,殿下不清楚属下是什么人吗?属下绝对做不出如此有辱门楣之事!” 李承祈虽说不信蒋英会做出这般下流事,却是更不相信良善贞烈的夏西琼会作出勾引诬陷之事。 她方才那一撞分明是使出了全力,全无要留手的意味,若是他没有及时拉住,她早已命丧黄泉。 他心下暗恨,经过这段时间的他们的相处,夏西琼总算将自尽的念头放下,偶尔也对他展露笑容。 此事一出,她又成了万念俱灰的模样。 这样的女子怎会为了陷害一个蒋英,而牺牲自己的性命? 李承祈冷声逼问,“胡言乱语!夏西琼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你?” 他顿了顿,“更何况,若不是你自己走去华西宫,难道还是夏西琼一路引诱你去的?” 蒋英见李承祈明显不相信,心中慌了神忙道:“殿下原先那么果决,却是因为夏西琼而变得犹豫迟疑,属下去华西宫是想为殿下除了那个祸害!却不曾想……” 李承祈冷哼一声,“说的倒是冠冕堂皇,蒋英孤问你,既然你是为了孤去除掉夏西琼,怎会被夏西琼勾引住,压在她身上?” 蒋英闻言一怔,蓦地想起那突如其来极大的力道,拽住他胸前的衣领将他往地上一扯。 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他未反应过来。 此刻细想,那力道分明是来自夏西琼。 他迟疑了一下,方缓慢地说道:“是、是……夏西琼将属下扯至地上。” 话说出口却是连自己都不太相信,若不是他亲身遭遇这一切,他怎么会想到她那纤细的、仿佛不费吹飞之力便能折断的手臂竟藏着这般力量。 “可笑至极,此话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天下人都会嘲笑我大延军队软弱无能,还不如一个女子!”李承祈嗤笑,“夏西琼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娇弱公主,竟能将你一个力能扛鼎的七尺壮汉扯倒在地。” 蒋英见李承祈不愿相信自己,大惊失色前挪了一步,凄声道:“殿下,您一定要相信属下啊!属下说的都是千真万确!” “蒋英,你真是太让孤失望了。”李承祈眼眸转冷。 他背负着手转身过去沉声道:“来人,蒋英屡犯军纪,欺上瞒下,以军法杖毙处置!” 一旁将士走上前将蒋英从地上扣押了起来。 蒋英脸色惨败,匍匐在地上挣扎着不肯走,沉声道:“殿下,属下没有做!属下真的没有做过……” 他在军中一向以气力为名,几个将士都未能将他从地上押起。 李承祈蹙起眉头,剩下的将士忙快步走了上前直接将蒋英从地上抬了起来。 蒋英绝望地凄声叫喊,李承祈却是未有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精致的香囊从他的胸口滑落至地。 一股子甜腻香味突地弥漫开来。 蒋英一怔,这味道就是他在华西宫时闻到的。 联想到身上不停翻涌的热潮,他突然恍然大悟,“殿下怪不得属下会暂时被那妖女迷住,这香味有迷情之效!这与我在华西宫闻到的香味一模一样,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夏西琼必定是不小心将这香囊掉落在属下身上,这就是她害属下的证据啊,殿下!” 李承祈抬手示意将士将他放了下来,自己则亲自走到了他的面前捡起香囊在鼻尖轻嗅。 没过一会儿心头开始热了起来,眼前的视线也朦胧起来。 李承祈微蹙着眉头,吩咐手下唤来军医。 随军的太医拿出剪刀剪开香囊的一侧,将香料倾倒下来仔细翻弄。 随即他脸色一变揖手道:“回禀殿下,这香囊中装有的香料奇箐有迷幻和迷情之药效,这奇箐虽有神奇的效用,味道确实古怪所以极为好分辨,但是这香囊中用大量月麟香加以掩盖,故蒋英将军未曾察觉。” 蒋英接过香囊翻看,眼尖看见角落上绣有一个娟秀的“琼”。 他勃然大怒,“果然是她,该死的夏西琼竟然用这般粗鄙的法子害属下!” 蒋英转身将香囊献于李承祈,揖手行礼沉声道:“属下平白无故遭受蒙冤,还请殿下为属下做主!” 李承祈接过香囊,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个“琼”字。 他心下一沉面上却是无过多表情。 李承祈不相信夏西琼会害蒋英,可是这香囊是怎么一回事? “拜见太子殿下!和安公主方才醒了,现如今正闹着自尽!殿下要不要去看一样?”一个华西宫侍卫快步踏进殿内躬身禀报着。 蒋英恨地牙痒痒,“她设计陷害别人,竟还有脸闹自尽!还请殿下交于属下处置,这种蛊惑人心的祸水实在留不得,殿下。” 李承祈将香囊攒紧于手心,瞥了他一眼,“别这么着急,事情还未盖棺定论。” 蒋英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抬眼瞧李承祈,“殿下难道还不肯信属下吗?” 他不等李承祈回答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属下这就当着太子殿下找她对峙,如今认证物证具在,看她还能怎么狡辩。” 李承祈踏进华西宫时,夏西琼正蜷缩成一团在床上抽泣。 听见动静夏西琼抬眼看去,瞧见李承祈和蒋英。 她害怕地全身一颤,不停地往后缩着,尖声道:“滚出去!” “你构陷我于不义,你竟还在这边装……”蒋英快步向前怒声指责道。 “蒋英,回来!”李承祈沉声叫道,“你吓着她了。” 蒋英有些委屈,瞪了眼床上的夏西琼方不情不愿地站回了李承祈身后。 夏西琼抹了一把泪,冷声道:“你们出去,我不想见你们。” 55.当弃妇变成豪门贵太太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李瑢晔平生第一次终于对历朝历代因美色误国的君主有些感同身受, 这般盛极的容貌说着花儿般的话语,确实能迷惑住不少人, 就连他一瞬间也都不忍心再去苛责什么。 这夏西琼脑袋倒是机灵的很,想必在自己说出第一句苛责的话来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李瑢晔冷着面指责道:“巧言令色。” 他还想说些什么, 皇后身边的大太监赵引突然喘着粗气从甬道中蹿了出来, 见到李瑢晔和夏西琼忙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和公主。” 李瑢晔见他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 本想斥责却是碍于是皇后身边的奴才便忍了下来。 只是蹙了下眉, “何事如此焦急,竟是跑得如此没了礼法。” “还望王爷宽恕, 皇后娘娘急召和安公主。” 李瑢晔瞥了眼夏西琼, 却见她娇艳的脸颊上无意外的神色。 他有些惊讶于她的从容, 随即方道:“既是如此, 和安公主还是赶紧跟着公公去罢, 莫误了娘娘的要事。” 夏西琼轻轻柔柔地答了声是。 走至他的身边确实停住了脚步,侧头嫣然一笑,“不过王爷方才误会了西琼,西琼所说句句真心字字实意,在王爷面前西琼哪敢有妄语。” 夏西琼将手中的梅花枝丫塞进李瑢晔手心, 走上了步辇。 李瑢晔在原地站定撺紧手中的枝丫,面色陡然沉了下去。 她方才将枝丫塞进他手心之时,竟是偷偷地伸出了纤细的指尖在他掌心暧昧的挠了几下。 这夏西琼果真是误国之妖孽, 有了太子的宠幸, 竟然还妄图勾引他。 随即他的眸光深沉了下来, 不过这般的女人要是用地好了, 自然有她极致的用处。 赵引拿着拂尘在前面走着,夏西琼不慌不忙地坐在步辇上没有一丝担心的模样。 她一旁的侍女秋儿却是蓦地心中一紧,分明凤栖宫那儿应是出了什么事,皇后才方会派赵引前来急召。 秋儿不禁有些担忧,忙快步几步走至赵引身边,偷偷塞了条小黄鱼给他放轻声问道:“赵公公,您可知皇后为何突然召见我家公主?” 赵引忙观望了下周围,见着没有人主意忙接过小黄鱼塞进了衣袖中。 寒暄一般地笑了下轻声道:“秋儿姑娘真是客气了,是太子妃触怒了皇后娘娘。” 秋儿没听明白,忙又塞了根小黄鱼过去,“还请公公解惑,太子妃触怒皇后娘娘与我家公主有何关系?” “可太子妃却说起因是你家公主。”赵引满意地掂量着袖间两块小黄鱼,更加详细地解释了下,“你可要叫公主小心些。” 秋儿暗道不好,必定是太子妃因着前晚的事迁怒于公主,方才将此事推给了公主。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夏西琼身边,轻声细语地将刚探听的事细细讲与夏西琼听。 夏西琼漂亮的脸上却无多异色,只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皇后娘娘是通情理的人,不会因为太子妃的片面之词给本宫定罪。” 秋儿从小是在宫廷中服侍后妃的,见过的阴谋诡计不见其数。 和安公主温和良善,性子又单纯必定是无法想象那些阴暗面的。 秋儿微叹了一声,恐怕这次是太子妃事先设下的计谋,就等着公主跳下去呢。 她不禁有些发愁,要如何帮公主脱身才好。 *** 半个时辰前。 步辇停至凤栖宫,冯钰调整好状态下了步辇走至李承祈面前,盈盈一笑轻声唤道:“太子。” 李承祈神色复杂地扫过她的面容。 她先前唆使蒋英借刀杀人已是让他感到不快,昨个儿蒋英又来报冯钰派了暗卫刺杀他们一行人。 性子骄纵倒没什么,若是心肠歹毒才真当让人胆寒。 李承祈彻底对冯钰厌恶至极,但为了她的颜面也为了整个太子府的和谐,仍是牵过她的手温和地笑道:“母后必定定是等急了,我们快进去吧。” 凑得近了些,竟是闻到有股奇异的香味从冯钰身上飘了过来。 李承祈温声夸赞道:“你今个儿用的熏香倒是挺特别。” 冯钰一愣刚想欣喜,突地想起来这身上的香是来自夏西琼所赠的那颗南珠,自个儿今日受太子夸赞竟是借了夏西琼的光。 她心中瞬间不是什么滋味起来,“殿下可喜欢?” “这香味悠远绵长,闻起来清目养神,自是喜欢的。” 心头的湖面像是陡然掉入了一颗石子,翻起了涟漪。 与李承祈的喜欢比起来,对夏西琼的怨恨突然变得也不那么重要起来。 冯钰低头轻声笑道:“太子殿下喜欢的话,臣妾便天天用这熏香。” 冯钰被李承祈轻轻拉着手,感受他温暖手心中常年习武的茧,顿时心中的怨恼与怒火消散,被甜蜜塞满。 她低下头轻抿着唇笑起来,昨个儿在喜房里痴等了一夜她已是心如冷灰,谁曾想今早太子竟是大肆搜集了宝贝送了前来,以作赔礼,并亲自解释留宿栖霞宫只是因为夏西琼救自己挨了重重一刀,前去不过是想查看下她的伤势,却因为不胜酒力留宿在了栖霞宫。 她心中喜欢着李承祈,便是他说什么话都信,冯钰不怨他只怨那夏西琼太过狡猾,竟是让自己误会了一晚上。 冯钰跟随着李承祈走进凤栖宫,皇后早已坐在凤座上期盼了许久,见着儿子进来,忙将关怀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脸上。 “儿臣拜见母后,愿母后福寿绵长!”两人一道跪在了凤座了下齐身道。 皇后扫过冯钰的脸颊,见她脸上笑盈盈并没有显露怨气与不满,倒是安心了许多想必太子已经安抚住她了。 然而有了夏西琼珠玉在前,相相比较之下,冯钰的姿态显然小家子气了许多,分明是根深蒂固的大延人行起礼来还没拿西夏公主端正。 皇后不由有些感慨起来,夏西琼不愧是从小在皇室中由教养嬷嬷□□起来,姿态风度自是不一般。 只是可惜了她如今为亡国公主,若依着曾经的身份,现如今的太子妃便是得换人来做了。 待李承祈敬完茶,冯钰依葫芦画瓢地从一旁的宫婢端过茶盏,跪在皇后面前曼声道:“母后请用茶。” 皇后抿唇笑着准备接过冯钰手上的茶盏,却是在触及的那一瞬突然看见冯钰手腕中那颗硕大的南珠。 南珠清淡的香味传来,她身子僵在了原地,寒毛顿时立了起来,眸中瞳孔骤然收缩。 妍宛敏锐地察觉到了皇后的异样,忙看了过去瞧见冯钰手腕上的南珠也是一惊。 下一秒皇后终于忍受不住心头的恐惧手猛地一抖。 冯钰手中的茶盏瞬间倾覆,茶盏翻滚下来滚烫的茶水落满了自己一身,她被烫地捂着手惊叫了一声。 太阳穴处的青筋直抽,疼得脑瓜仁子都麻木。 皇后忍受着这般痛处,冯钰的那声惊叫宛如压弯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突然出声呵止道:“闭嘴!” 皇后一向端庄和顺,鲜少发怒,今天竟是突然对她说了这么重的言语。 冯钰被吓得瞬间止声,心中却是满怀委屈地低下了头,捂着被烫伤的手暗自低头垂泪。 她细细想着方才可是有什么做的不周的地方,可是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为何。 李承祈从胸口掏出帕子递给她擦拭衣裙,抬头见着皇后脸色有异,忙打了圆场道:“母妃可是旧疾发作?可要赶紧召来太医?” 皇后紧闭眼睛惨白着脸,手不停旋着胀痛的太阳穴,幼时那可怕的场景历历在目刺地她心不断地抽痛。 听见李承祈发问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只是伸出手摆了下以示回应。 妍宛连忙上前为她按摩穴道,缓解痛楚。 李承祈微蹙了下眉间随即打量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冯钰,只见她低头垂着泪并未有什么异样。 他心中思忖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妍宛是做惯了这事儿的,没过多久皇后方觉得发胀的头脑舒缓了很多。 只是一睁眼便是那硕大南珠,那香味也萦绕在鼻前,无时不在提醒着那段可怕的记忆。 她是一刻都不想看见冯钰的脸,方无力地道:“无碍,本宫乏了,你们下去吧。” 冯钰被弄得一头雾水,刚想出言询问。 却是被李承祈握住手腕制止,方才不甘心地与李承祈一同告退走至殿外。 李承祈在殿门口站定,凝重着一张俊脸看向送他们出门的妍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妍宛迟疑了下看了眼冯钰,有些欲言又止。 “这儿只有孤与太子妃,你可照实说。” 妍宛方才狠下决心,“并不是娘娘有意隐瞒,只是宫中甚少出现如此大的南珠,故才未做提醒。” “你说是因为这南珠?”冯钰撩开袖口指着手腕上的南珠手串,疾声问道。 一介将士皆跪了下来,沉声道:“兹事重大,还望殿下慎重作决策!” 系统惊也得差点掉了下巴,【好感才不过65,李、李、李承祈怎么会娶你?!】 夏西琼不留痕迹地微勾了下唇角,在心底解释道:“这很简单,首先我丧失了活着的信念,他要找个由头让我无法再自尽。” 李承祈虽还未喜欢上她,但凭他们的交情,李承祈必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自尽而亡。 夏西琼淡淡补充道:“其次,他对我心中有所愧疚,想以此作弥补。” “孤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多言。” 蒋英及一介将士皆心中一沉,历朝历代倒也有娶亡国公主的先例,然而不过皆是妾让人把玩的玩意儿! 而如今太子一出口便是八抬大轿,夏西琼就算当不上太子妃,品阶也至少是侧妃,无论如何必定会引起群臣非议。 更何况,瑢王狼子野心,一直想方设法抓住太子的错处,此事一出瑢王必定会借题发挥。 蒋英刚想继续劝诫,却是一个清冷声音突然响起,“我不嫁。” 众人皆是震惊地看向夏西琼,只见她明亮美眸中尽是坚定。 对于一般人这可是天大的服气,她竟毫不犹豫地拒绝太子! “此事由不得你。”李承祈背负着手淡淡道。 “若是太子执意如此,我自是无法拒绝,只是进门的不过是个尸首罢了。” 李承祈虽处处为她考量将她放在心上,却也是身为太子的颜面体统,这般突兀地在属下面前被驳了面子,当即有些面色不善地甩袖走了出华西宫。 【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你怎么竟拒绝了他的求婚?】系统安回掉下的下巴,有些瞠目结舌问道。 见李承祈走了出去,夏西琼瞬间心防大卸,精疲力尽地倚靠在软塌上休息了会儿。 这副身子实在柔弱地紧,今日这般闹腾了一场,她早已身心俱疲,全靠着心底那股子劲强撑着。 她抬起手顺了顺气息,方解释道:“若是我一下就接受了,岂不是显得我是个贪图享乐,得了点甜头便丢了气节的女子?” 夏西琼眯起了美眸,隐去其中满满的算计,“所以,要嫁也必定是要在他的强压之下,我——迫不得已地嫁与他。” 【宿主真真好计谋!】,系统在心底猛拍起了手,联想至今个儿的事,他猛地回过神来,【难道宿主你谋划此事不光是为了教训你来挑衅的冯钰、蒋英,更是为了让太子娶你?】 夏西琼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教训那两个炮灰不过是顺带,谁叫他们如此触我霉头,一个跑来百般羞辱,一个直接持剑相对。那冯钰竟唆使蒋英来对付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简直是两个蠢蛋,不自量力。” 一招解决了带有敌意的龙套,嫉妒着自己的女配,顺带还让李承祈越发对她愧疚上心。 真当是一箭三雕! 系统不由啧啧称奇,不由又好奇道:【那香囊分明一直在你身上,为何蒋英中的剂量竟比你多?】 夏西琼弯了弯唇,抬起纤手摆开,那涂有艳丽蔻丹的指甲里,还有着少许奇箐磨制的红色粉末,“只需少许,便足以达到那种剂量。” 系统联想起夏西琼勾引蒋英时,曾不停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蒋英的唇。 他喃喃道:【原来不是香囊的效用……】 随即又想起夏西琼曾又用在蒋英胸前撩拨,他突然恍然大悟地道:【那香囊也是你借调情的时候放进蒋英的胸口处?原来你一早就未指望香囊的效用,香囊不过是拿来诬陷冯钰的道具。真是高!】 夏西琼吹去残余的奇箐粉末,淡淡道:“总算还有点长进。” *** 李承祈走进来便瞧见夏西琼倚靠在软垫上,乌黑的发髻散了下来柔柔地垂在身后,纤细的身影格外让人动容。 他停住脚步,轻声吩咐门外的手下将药端来。 方又将门关紧走了进来,走近才瞧见她苍白着俏丽的脸,如玉的额头被白绸布包着伤口,俞显楚楚可怜。 此刻她的目光直愣愣地注视着前方。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夏西琼执拗地偏过脸去不瞧他。 李承祈说不上心头是什么滋味,当初领旨攻打西夏国他是无比畅意的。 十年为质之仇终于得报,也终于将那些个欺他害他的皇子公主一一惩治。 他自问所做无愧于心。 除了夏西琼。 对于她,他是亏欠颇多。 让她一朝从公主变成了阶下囚,甚至还险些被人欺辱。 想及此,李承祈心中隐隐暗痛,不敢想象若是昨日迟来一步夏西琼会落于怎般的境地。 她本就性子倔强忠烈,若当真受了如此欺辱,必定…… 李承祈不敢细想,撩袍在床边的梨花木圈椅中坐定方缓声道:“方才西夏国新帝下了道旨意。” 见夏西琼未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微挑了眉梢,“西琼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她未吭声,李承祈也不恼自顾自地继续道:“和安公主夏西琼温柔谦和,德贤淑慧,才情出众。择日与大延太子李承祈结秦晋之好,永固边疆。” 夏西琼抬起首冷眼瞧他,“新帝?秦晋之好?” 李承祈见她终于有了反应,微抿了唇角,“永安侯的儿子刘书睿昨日登基。” 西夏改朝换代,连君主都改了姓。 她冷笑了起来,“太子殿下好手段,扶持一个八岁孩童上位登基,又拿我作为联姻的工具。太子殿下口中秦晋之好说的好听,不过这和亲公主选谁都可以,不过都是被把持的工具罢了,这与当初您来西夏作质子有何区别?!” 被她点破真相,李承祈却是未恼从手下手中端来药递给她,“先把药喝了。” 虽说她话中说得未错,无论怎般都会从公主中决出和亲人选,但他私心希望那个人选是她。 李承祈凝视她良久,“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你与我回大延我必不会亏待你,以前怎样今后便怎样,我给予你的只会比你在西夏得到的更多更好。” “照顾我?原来太子殿下还是将我这幼时的伙伴挂在心头的。”夏西琼轻笑一声。 “可我分明记得太子亲自带人攻进西夏皇宫,您破我城池,杀我百姓的时候怎么就未曾想过我呢?” 她美眸湿润,随即又忙拿出丝帕擦拭去泪,“也是,在家国大业面前,我一个女子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本就没资格和太子殿下抱怨这些。” 夏西琼倔强地偏过脸颊,“可我至少也该有选择接受与不接受的权利,太子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药我不会喝的。纵使沦为亡国奴,我也绝不事这嗟来之食,您可以出去了。” “你是我未来的妻子,如今你的存在代表着西夏与大延的长治久安,所以你必须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李承祈站起身,将药放在床头柜上。 他声音薄凉,带着警告之意,“你若是死了,自会有人代你受过。你的幼弟、驻边将士、西夏百姓都会因你的死重回痛苦的深渊。” 夏西琼怔愣地看了碗中黑澄澄的药液,倒映着她凝绝的面容,她蹙着眉思忖了下随即果决地一饮而尽。 见她终于喝了药,李承祈终于温声劝道:“待回了大延,你若不想嫁与我,我可亲自为你择婿。” 夏西琼解恨一般地将碗扔至地上,碗瞬间碎成了几瓣。 “李承祈,你以为你这样对我,我就会原谅你吗!你做梦,这辈子都不可能,我恨你!”她仍旧不解气地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李承祈微吸了口气,抑制住心头的窒塞感,沉默了片刻。 他低声道:“我知道你怨我、恨我,这些皆没关系。” 夏西琼冷声道:“你将我强留在这世上,有朝一日我必定会杀了你,将你挫骨扬灰以祭我大夏将士。” “要想杀我,也先养足了身子。” 李承祈眼中神情复杂,苦笑了下,她竟恨他到这般地步。 不过,只要她好好存在这世间便好。 除此之外,他便不再多奢求什么。 李承祈微叹了一声抬脚走至门边,却是听见她轻亮而坚定的话。 56.当弃妇变成豪门贵太太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计谋蠢毒, 上不得台面。 性子浮躁, 解不了危机。 这般的人夏西琼平日里根本不屑对付。 若不是冯钰屡次要谋害自己性命,自己也断不会施了计让她处处难堪, 平白受了冤屈。 她如果当日住手, 或许还能稳稳当当地做这太子妃。 只是现在…… “昨日太子有事未能与太子妃洞房,我若是太子妃, 现在便早回去做准备,而不是在这儿与我争长短,平白辜负了好时光,也惹得太子不高兴。”夏西琼垂下手臂淡淡提醒道。 冯钰不留痕迹地抬起袖子抹了把泪, 到现在她倒也看清了形势,如今无论如何她算是动不了夏西琼了。 纵使夏西琼怎般不对,此刻她的话确实是真的。 只有谁抓紧了太子的心, 谁才方能赢得真正的胜利。 只是现在她做的事太子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太子还能原谅她么。 不过总归太子还是要给她三分薄面的,她毕竟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妃。 论起地位,断断不是夏西琼一个亡国公主所能比的上的。 自己在这与她相争, 掉价的很。 可是一旦想到太子的目光长流连于夏西琼, 她就恨不得让夏西琼整个人消失。 冯钰不甘心地瞪了眼夏西琼, 方愤恨地摆了下衣袖带着人走出了栖霞宫。 蒋英看着冯钰的背影,方才松了口气。 冯钰虽不得太子所喜, 可她的父亲陵阳候却是太子的一大助力, 若是真的撕破了脸怕是太子也难办。 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她就这般欺侮了和安公主, 这倒是让他陷入了两难之境。 “今日多谢蒋英将军相助。”夏西琼笑吟吟地说道。 蒋英触及她含笑的美眸, 顿时忙闪躲地缩回了视线,抑制住心中的悸动,沉声道:“公主不必客气,这是末将的责任罢了。现如今公主的危机解除,末将便先行告辞。” 话毕,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栖霞宫。 蒋英感受着心上层层叠叠、蜂拥而至的落寞,他不由讽刺地扯了扯嘴角,他竟是喜欢上了一个最不该喜欢的女人。 原先不过是愧疚和同情,忍不住地多加关注、多加关照。 不知是什么时候,这种感觉竟悄悄发酵成一种隐秘的情感,不见的时候心中发狂的想念,她出现的时候便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难以切齿地是他竟还隐隐有些感谢于冯钰的闹事,正是因为冯钰,他方能名正言顺的保护她,来看她一眼。 夏西琼收回落在蒋英身上的目光,吩咐着一旁的秋儿,“叫人将朝南面的偏殿收拾起来给姑姑住下,再派人准备些吃食给姑姑。” 罗钦心中一暖,朝南面的房子冬暖夏凉,算的上整个宫殿内最好的住所。 公主心思细腻体贴甚至连吃食都准备上了,她忙福身道谢,“奴婢谢过和安公主。” 夏西琼温婉一笑,“姑姑不必多谢,往后怕是我要叨扰姑姑多日了。今日姑姑前来怕是累了,且先在偏殿住下,明日再教习吧。” 目送完罗钦姑姑,夏西琼方走进栖霞宫坐在梳妆台前将繁琐的发饰拿下。 【今天李承祈歇在朝霞宫,你可有对策?】系统突然出声。 “对将死之人,要什么对策?”夏西琼将最后一支珠钗拿下,淡声道。 大概是猜出系统想问什么,不等他问夏西琼自己便先行作答道:“皇后送她的手钏有毒,不出半年她就会慢慢染病直至香消玉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手钏原先是给我准备的,只怪她心性不稳还非要妄图登上那个位置。” 【你怎么知道的?!】系统有些瞠目结舌地问道。 “自然冯钰擦身而过时我闻到的。” 【……你还会这手?!】系统有些无语凝噎。 终于有些明白原先那些读者的心情。 “那当然,这可是玛丽苏必备技能。”夏西琼将发髻拆下,站起身淡淡道。 她轻声叹了下,“冯钰倒也是可怜。” 【怎么你同情她了?】 “对,同情她那被驴踢过得脑袋。但我不会帮她,谁叫她自作自受,她愿意作便该自食其果。” 可夏西琼也猜错了一回,李承祈一晚都在朝霞宫待不下去。 忙完政务,李承祈习惯性地走向栖霞宫的方向,遥遥地都看到了宫殿的影子,却是硬生生地想起自己的本分。 冯钰是他的正妻,阳陵候是他的助力。 昨天落了她的面子,今日他多少也该给她三分薄面去她的朝霞宫。 李承祈站在原地看着栖霞宫轻叹了一声,方向一转去往朝霞宫。 纵使他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还是要做很多不得已之事,比如亲自灭了西夏国,比如要宠幸一个不爱的女人。 一踏进朝霞宫,冯钰便面带欣喜的迎了上来,“殿下您来了,让妾身好等。” 迎面便是一股子脂粉香气,李承祈看了她一眼,她面上抹了浓重的粉和胭脂,像是盖着一层厚重的假面一般。 冯钰早就期盼着这一天,擦了一层又一层却还觉得不够,心里满是后悔,若是昨天早些歇息就好,眼下也不会青一块得了。 他收回视线不留痕迹地微蹙了下眉。 冯钰一心欢喜自是没发觉,环绕着他的胳膊在他耳旁娇滴滴地说道:“殿下忙了一天应是饿了,臣妾给殿下准备了燕窝羹,殿下可要尝尝?” 她的声音尖细,还非要这般故作娇声倒让是平添了些聒噪。 李承祈不由想到夏西琼微微带着吴侬软语的甜糯声音,让人听着便心头发酥,忍不住疼惜。 他僵着身子被冯钰拉倒圈椅上坐着,她笑着从翎儿手中端过燕窝羹,拿起白玉勺子爻了一勺递到李承祈的嘴唇边。 一股子浓重脂粉味袭来,李承祈将燕窝含在唇中只觉得甜腻地脑瓜仁子都疼。 他不由想起夏西琼亲手做的羹汤来,她似乎是将他的口味了解到极致,每一口都是沁到骨子里的暖。 有了比较后,这甜腻的燕窝羹根本无法下口。 冯钰再次将白玉勺子递来的时候,李承祈轻抬了下手,“不必了,早些时候处理政务的时候已用过夜宵,太子妃的心意孤记在心里便可。” 冯钰虽心中有些可惜,但是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便也顾不得落寞。 忙放下了碗在他身侧,甜甜说道:“夜已深,殿下不如休息?” 李承祈微颌了首,下人们将桌子上的吃食收拾完皆躬了身出去。 冯钰心中甜蜜,上前为李承祈轻解着衣扣。 他微垂着浓密睫毛,昏黄的烛火光亮投射在脸上,拉长了睫毛的阴影。 她心中不由一咯噔,苦涩从各处蔓延来,太子来了她的宫中却是这般闷闷不乐的模样,莫不是来了朝霞宫却还想着夏西琼那个贱\\人。 这般一想冯钰原本的笑却是也挤不出来了,手上的力气加大竟是将李承祈衣襟上的扣子给拽了下来。 夏西琼淡淡补充道:“其次,他对我心中有所愧疚,想以此作弥补。” “孤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多言。” 蒋英及一介将士皆心中一沉,历朝历代倒也有娶亡国公主的先例,然而不过皆是妾让人把玩的玩意儿! 而如今太子一出口便是八抬大轿,夏西琼就算当不上太子妃,品阶也至少是侧妃,无论如何必定会引起群臣非议。 更何况,瑢王狼子野心,一直想方设法抓住太子的错处,此事一出瑢王必定会借题发挥。 蒋英刚想继续劝诫,却是一个清冷声音突然响起,“我不嫁。” 众人皆是震惊地看向夏西琼,只见她明亮美眸中尽是坚定。 对于一般人这可是天大的服气,她竟毫不犹豫地拒绝太子! “此事由不得你。”李承祈背负着手淡淡道。 “若是太子执意如此,我自是无法拒绝,只是进门的不过是个尸首罢了。” 李承祈虽处处为她考量将她放在心上,却也是身为太子的颜面体统,这般突兀地在属下面前被驳了面子,当即有些面色不善地甩袖走了出华西宫。 【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你怎么竟拒绝了他的求婚?】系统安回掉下的下巴,有些瞠目结舌问道。 见李承祈走了出去,夏西琼瞬间心防大卸,精疲力尽地倚靠在软塌上休息了会儿。 这副身子实在柔弱地紧,今日这般闹腾了一场,她早已身心俱疲,全靠着心底那股子劲强撑着。 她抬起手顺了顺气息,方解释道:“若是我一下就接受了,岂不是显得我是个贪图享乐,得了点甜头便丢了气节的女子?” 夏西琼眯起了美眸,隐去其中满满的算计,“所以,要嫁也必定是要在他的强压之下,我——迫不得已地嫁与他。” 【宿主真真好计谋!】,系统在心底猛拍起了手,联想至今个儿的事,他猛地回过神来,【难道宿主你谋划此事不光是为了教训你来挑衅的冯钰、蒋英,更是为了让太子娶你?】 夏西琼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教训那两个炮灰不过是顺带,谁叫他们如此触我霉头,一个跑来百般羞辱,一个直接持剑相对。那冯钰竟唆使蒋英来对付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简直是两个蠢蛋,不自量力。” 一招解决了带有敌意的龙套,嫉妒着自己的女配,顺带还让李承祈越发对她愧疚上心。 真当是一箭三雕! 系统不由啧啧称奇,不由又好奇道:【那香囊分明一直在你身上,为何蒋英中的剂量竟比你多?】 夏西琼弯了弯唇,抬起纤手摆开,那涂有艳丽蔻丹的指甲里,还有着少许奇箐磨制的红色粉末,“只需少许,便足以达到那种剂量。” 系统联想起夏西琼勾引蒋英时,曾不停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蒋英的唇。 他喃喃道:【原来不是香囊的效用……】 随即又想起夏西琼曾又用在蒋英胸前撩拨,他突然恍然大悟地道:【那香囊也是你借调情的时候放进蒋英的胸口处?原来你一早就未指望香囊的效用,香囊不过是拿来诬陷冯钰的道具。真是高!】 夏西琼吹去残余的奇箐粉末,淡淡道:“总算还有点长进。” *** 李承祈走进来便瞧见夏西琼倚靠在软垫上,乌黑的发髻散了下来柔柔地垂在身后,纤细的身影格外让人动容。 他停住脚步,轻声吩咐门外的手下将药端来。 方又将门关紧走了进来,走近才瞧见她苍白着俏丽的脸,如玉的额头被白绸布包着伤口,俞显楚楚可怜。 此刻她的目光直愣愣地注视着前方。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夏西琼执拗地偏过脸去不瞧他。 李承祈说不上心头是什么滋味,当初领旨攻打西夏国他是无比畅意的。 十年为质之仇终于得报,也终于将那些个欺他害他的皇子公主一一惩治。 他自问所做无愧于心。 除了夏西琼。 对于她,他是亏欠颇多。 让她一朝从公主变成了阶下囚,甚至还险些被人欺辱。 想及此,李承祈心中隐隐暗痛,不敢想象若是昨日迟来一步夏西琼会落于怎般的境地。 她本就性子倔强忠烈,若当真受了如此欺辱,必定…… 李承祈不敢细想,撩袍在床边的梨花木圈椅中坐定方缓声道:“方才西夏国新帝下了道旨意。” 见夏西琼未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微挑了眉梢,“西琼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她未吭声,李承祈也不恼自顾自地继续道:“和安公主夏西琼温柔谦和,德贤淑慧,才情出众。择日与大延太子李承祈结秦晋之好,永固边疆。” 夏西琼抬起首冷眼瞧他,“新帝?秦晋之好?” 李承祈见她终于有了反应,微抿了唇角,“永安侯的儿子刘书睿昨日登基。” 西夏改朝换代,连君主都改了姓。 她冷笑了起来,“太子殿下好手段,扶持一个八岁孩童上位登基,又拿我作为联姻的工具。太子殿下口中秦晋之好说的好听,不过这和亲公主选谁都可以,不过都是被把持的工具罢了,这与当初您来西夏作质子有何区别?!” 被她点破真相,李承祈却是未恼从手下手中端来药递给她,“先把药喝了。” 虽说她话中说得未错,无论怎般都会从公主中决出和亲人选,但他私心希望那个人选是她。 李承祈凝视她良久,“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你与我回大延我必不会亏待你,以前怎样今后便怎样,我给予你的只会比你在西夏得到的更多更好。” “照顾我?原来太子殿下还是将我这幼时的伙伴挂在心头的。”夏西琼轻笑一声。 “可我分明记得太子亲自带人攻进西夏皇宫,您破我城池,杀我百姓的时候怎么就未曾想过我呢?” 她美眸湿润,随即又忙拿出丝帕擦拭去泪,“也是,在家国大业面前,我一个女子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本就没资格和太子殿下抱怨这些。” 夏西琼倔强地偏过脸颊,“可我至少也该有选择接受与不接受的权利,太子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药我不会喝的。纵使沦为亡国奴,我也绝不事这嗟来之食,您可以出去了。” “你是我未来的妻子,如今你的存在代表着西夏与大延的长治久安,所以你必须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李承祈站起身,将药放在床头柜上。 他声音薄凉,带着警告之意,“你若是死了,自会有人代你受过。你的幼弟、驻边将士、西夏百姓都会因你的死重回痛苦的深渊。” 夏西琼怔愣地看了碗中黑澄澄的药液,倒映着她凝绝的面容,她蹙着眉思忖了下随即果决地一饮而尽。 见她终于喝了药,李承祈终于温声劝道:“待回了大延,你若不想嫁与我,我可亲自为你择婿。” 夏西琼解恨一般地将碗扔至地上,碗瞬间碎成了几瓣。 “李承祈,你以为你这样对我,我就会原谅你吗!你做梦,这辈子都不可能,我恨你!”她仍旧不解气地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李承祈微吸了口气,抑制住心头的窒塞感,沉默了片刻。 他低声道:“我知道你怨我、恨我,这些皆没关系。” 夏西琼冷声道:“你将我强留在这世上,有朝一日我必定会杀了你,将你挫骨扬灰以祭我大夏将士。” “要想杀我,也先养足了身子。” 李承祈眼中神情复杂,苦笑了下,她竟恨他到这般地步。 不过,只要她好好存在这世间便好。 除此之外,他便不再多奢求什么。 李承祈微叹了一声抬脚走至门边,却是听见她轻亮而坚定的话。 “我一定会杀了你。” 李承祈脚步顿住,“好,我等你。” 瞧着李承祈将门关严实,夏西琼方松了口气忙从枕头底下掏出了块布包,从布包中捏了块蜜饯放进唇间。 她蹙着秀气的眉毛埋怨道:“那破药难喝死了。” 【……宿主你居然对李承祈那般说!您确定你在攻略他吗!】系统瞠目结舌地问道。 夏西琼又随意挑出块蜜饯含在唇间,在心底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他灭了我的国家,我这般态度自然是合情合理,我若是向他示好、放低自己的姿态,他反倒觉得奇怪。他心中对我带着愧疚,若是我过早的原谅了他,靠着他的愧疚度日获得那么一点点恩宠,时间一长感情一淡,对于李昱那种凉薄之人,愧疚便也不值得一提了。” “更何况有些人尝够了千依百顺,偶尔处处逆他的意,触他的霉头,他反倒觉得新鲜。李昱便是这样的人,他身为大延太子,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识过?能真正走进他心中的,那必定得是最特别的那个。” 那初次见面时10点好感值便是这么来的。 一向怯懦柔顺的夏西琼在他面前展现了不同于往的模样,软弱的皮囊下却是忠烈无比的性子。 当初那个默默忍受着欺侮、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小女孩,如今却是毅然决然走上登高台,誓不做亡国奴,欲与西夏将士共存亡。 这般强烈的矛盾让李昱觉得特别又新奇。 【……可你难道要一直这样对他?】系统提出疑问。 夏西琼眯着凤眸感受着唇间蜜饯的甜意,微勾了下唇,“当然是要等一个契机。” 她还要靠着这个将来憋大招呢。 *** 临离开西夏前一晚,一个黑影从天际划过,稳稳当当地落于华西宫后院。 他垫着脚尖灵巧躲过门外侍卫的看守,转身一跃翻进了正殿中。 57.当弃妇变成豪门贵太太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他心中一咯噔, 他们俩彻底成了瓮中之鳖, 插翅难逃了。 “快挟持我。”耳边清越的声音轻声响起。 程越低头看去,夏西琼正焦急地看着他。 他忙依言从怀中掏出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冷眼看着李承祈道:“让你的人让开, 不然我就杀了他。” 李承祈站在两丈外神色阴郁,阴晴不定。 他竟没想到她会为了程越来给自己下毒, 又不顾自己的安危来救这个程越。 真是让他失望透顶。 他的视线在夏西琼脸上打了转儿, 随即嗤笑从薄唇中泄出,“原来在你心中, 夏西琼还有被要挟的价值?” 李承祈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上前。 看来今日便要丧生于此, 既然如此他还不如拉着李承祈一道陪葬。 程越咬了咬牙放开夏西琼, 手持利刃直逼李承祈。 程越能成为名动一时的少年将军,自是有一身的好武艺傍身。 他没有几下就解决了李承祈带来的几十个将士, 他抬眼看向李承祈。 却见李承祈从容淡定地站在那儿, 眉梢带着轻嘲和不屑。 程越心下怒火直烧,随即便将手中利刃甩向他的方向。 一声闷哼响起, 倒下的却是凭空挡在李承祈面前的夏西琼。 利刃深深地插进她的肩头,汩汩地鲜血迸溅而出, 氤湿她素色的衣裳。 李承祈淡定的面具瞬间瓦解, 他俯身忙查看着她的伤势。 虽伤势可怖, 好在未伤及要处。 他抬眼狠狠看了眼震惊在原地的程越, 沉声吩咐身后的手下道:“把他给孤抓起来。” 夏西琼疼得额头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她却是忍痛抓住李承祈的衣袖颤着声道:“李承祈, 我求你……我求你……放了他。” 李承祈方缓的面容又冷峻下来, “你如此是想救他?” 夏西琼眼角噙出泪来,她在他怀中以只他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李承祈,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我何曾想要你死过?我若是能狠心见着你死在我面前,我还能留你至今吗?” 李承祈的心猛地颤了起来,他有些恨自己这般地不争气。 为什么她一句话、一个举动,便能轻易地瓦解掉自己对她的恨意。 可他还是恨,恨她的心为什么不在自己身上,恨她为什么当着自己的面不顾性命的保别人。 李承祈冷下了心肠,吩咐手下道:“杀了他。” 夏西琼闻言身子猛地一颤,抓紧了他的衣袖狠声道:“李承祈,程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今生无以为报,你若是杀了他,我便随着他一起去了……”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将肩头的利刃狠狠地推了进去,足足贯穿了整个肩头,鲜血如注地流淌了出来。 李承祈大惊之余忙从身上砍下一块布料来为她堵住伤口的血洞,一面低声吼道:“把太医唤来!” 夏西琼躺在他怀中,苍白着脸沉重喘息着,“李承祈,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求你……你放了他好不好……” 她却是话未说完,便力竭晕了过去。 李承祈看着怀中的夏西琼,喉头微动最终泄了气一般,“将程越给孤放了。” 蒋英脸色大变,忙上前劝道:“太子不可,这可是放虎归山啊!” “孤最后说一次,将他放了!”李承祈将夏西琼从地上抱起,冷声道。 蒋英看着两人的身影走去,脸色溃败,他明明知晓又是夏西琼影响了太子的决断。 可他这一次却是如何也恨不起来夏西琼了。 *** 夏西琼受伤昏迷,李承祈陪护了几日,便因皇帝的飞鸽传书分配了三分之一的人留下来照看她,自己则是带着剩余的将士迅速赶回了大延。 自从那日之后,李承祈的好感值一下子跌破10,变成了个位数,回了大延皇城后竟是一封书信都未曾寄来,像是忘了她这个人一般。 系统急的要命,夏西琼却是跟个没事人一样在这地方悠闲养伤。 直到李承祈要娶冯钰为太子妃的消息传来。 蒋英告知时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却是见夏西琼应了声没多言语。 他心中微一叹,看来太子的痴心算是白付了。 这一个多月来,太子每日都寄书信来询问夏西琼伤势,却是不准自己告诉她太子对她的关心,太子分明是还对那一日的事放不下。 如今却是明确叫自己将冯钰封为太子妃的事宜告知夏西琼,便是他这个粗鄙之人也知晓,太子是想看她的反应。 蒋英无奈地起身走至门边。 “蒋英,既然太子要娶太子妃了。本宫是不是该去庆贺一番?” 蒋英转过头去,夏西琼微蹙着秀气的眉,娇俏的脸上带着茫然。 他迅速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欣喜若狂地忙迫不及待地连声道是。 “那我们即日便启程吧。” 蒋英大喜,“末将这就去通知外面的将士收拾行装。” 他开门出去,快步走了几步随即顿住了脚步。 心头的喜悦变得不真实了些,随之落寞渐渐涌上心头。 夏西琼若是到了皇城,没多久便也要嫁与太子殿下为侧妃了吧。 蒋英的拳头握了紧又松开,这早便是注定的事,他这样算是什么。 他强行将心头的落寞掩盖,忙马不停蹄地去吩咐各处开始收拾行装。 夏西琼将手中最后一颗栗子吃完,方慢吞吞地从床上起身开始默默收拾行装。 系统直接崩溃了,【叫你作死吧!在这不慌不忙地待着,人李承祈走了一个多月一点音信都无,末了现在要娶别人为太子妃了,你现在才开始着急?】 “我便是早去了,我也当不上太子妃,先正妻一步入门为妾,连个名号都没有算怎么一回事,太掉价了点。”夏西琼随意拿起一只发钗放进妆奁里淡淡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还不如挑个巧时候去。” 【李承祈早把你忘到天边去了,还挑个巧时候!】系统恨铁不成钢地道。 “他要是真忘了,才不会让人刻意将自己要娶冯钰的消息传来边关。”夏西琼微微勾了下唇,“他这是想看我心中有没有他呢,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让他失望,定要巴巴地赶了去,让他知晓我心中是有他的。” 为了在太子大婚当晚赶到,夏西琼将迎亲和送嫁妆的大队人马留在了后面。 由蒋英及其几十个侍卫驾马车先行一步将自己送往皇城。 连着赶了小半个月,蒋英与侍卫们皆有疲态。 正值午时,车马停顿休息。 “今日要不在着郫县休息半日?”夏西琼撩开车帘看着外面蒋英,试探地问道。 蒋英看了下日头拒绝道:“如此疾行方才能让公主在大婚当日赶到。” 夏西琼将视线停留在蒋英额头,上面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她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丝帕递了过去,“真是有劳将军了。” 蒋英看了眼她手中精致的丝帕,心头想着千万个不该,却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接了过去。 却只是攒在手中,并未有要擦拭的意思。 夏西琼有些愧疚,“要不是因为我,大家也不用这么累。” 一个多月的相处,足以让蒋英彻彻底底地了解了她。 分明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却时时以礼相待浑然没有一丝骄纵之气,蒋英心头原本的那点儿偏见都已烟消云散,甚至还情不自禁地多加照拂。 蒋英安抚道:“这些都是属下们应当做的。” 夏西琼弯了弯唇,刚想说些什么,却是突地从天而降数十个黑衣人。 她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随意佯装害怕地惊声尖叫起来。 蒋英脸色一变将她护在背后,与侍卫们一道与黑衣人打斗了起来。 夏西琼一面装出受了惊吓的模样,一面在心底问着系统道:“这是谁出的手?” 【回宿主,是冯钰。】系统查看了下资料。 夏西琼躲在蒋英背后眯了下美眸,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耀武扬威的娇美面容来。 是冯钰,呵,看来她作了一次死还不够。 眼看着蒋英与侍卫们不敌黑衣人之势,夏西琼微蹙了下眉随即偷偷趁所有人不注意,素手一翻几十根细如毫毛的针从手中飞出,分别刺入黑衣人身体各处穴道。 【??!你还会这招?】系统有些瞠目结舌。 “你可别忘了,我可是玛丽苏本苏。”夏西琼将发丝捋到耳朵后面,话语中隐隐有些得意,“这些可是玛丽苏基本技能。” 哦,他想起来这位主儿原先是做什么的了。 西琼原本是一部集尽玛丽苏元素、大开后宫的狗血言情小说女主。 因技能职点满玛丽苏地天怒人怨,最终读者的吐槽值达到极限,被强行绑定了系统分配到每个世界完成任务者的心愿。 只有当解除的怨气值等于读者的吐槽值相当,西琼才能被顺利被放回去原世界。 对于此西琼抱怨颇深,先前几个世界还念念不忘自己世界的十几个男主、男配。 不过后来……她在每个新世界混得如鱼得水后便少提了。 黑衣人中了针后皆是脸色一白很快便颓败而逃,蒋英未察觉出事夏西琼动的手脚,轻松了口气回过头关怀地问道:“公主,让您受惊了,可有受伤?” 夏西琼苍白着脸,轻轻拍了拍胸膛,后惊地摇了摇头道:“本宫无碍,不过刚刚真是太可怕了,多亏蒋将军保护本宫,不然本宫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呢!” 系统:…… 真当是戏精在世。 蒋英看着夏西琼娇美脸颊上楚楚可怜的神情失神了片刻,随即柔声安抚道:“公主没事便好。” 他蹙起眉头奇怪道:“我们的行踪十分隐秘,究竟是谁派来的?” 夏西琼见着他一副迷茫的模样,轻勾了下嘴角不留痕迹地提醒道:“本宫平日里并无多与人结怨,到底是谁不想本宫去皇城?竟如此歹毒!” 此言一出,蒋英脑海里自动弹出来了一个人的名字。 朝阳郡主,冯钰,也是未来的太子妃。 蒋英恨得牙痒痒,上次便是她出言挑唆又用毒香囊,差点害得自己与公主陷入死无葬身之境。 如今定是听说了公主赶回皇城之事,方才派人来暗杀阻止。 “此事末将必定会禀报太子,为您讨回一个公道。” 夏西琼乖巧地点了点头,却是在蒋英看不见的地方微眯了美眸。 冯钰这般不想让她回来,看来她必定要好好送冯钰一个新婚礼物呢。 他不禁喉头微动,随即又回过神来。 果真母后还是听说了此事,一大清早便将她召了来。 李承祈的目光扫过她腕间的绿松石手钏不禁松了口气,看来母后对她是极满意不过的了。 他心中涌起欢喜,却是不动声色地将情感掩下。 蹙着眉出声指责夏西琼身边的宫人们道:“这般冷的天,怎么也不劝公主坐上步辇回去?未能对主子行到劝阻之责,回去领罚十棍。” 一旁的宫人皆是有些心惊胆战,蓦地跪了下来额头贴着冰凉的瓦砖,“奴婢们领罚,谢过太子殿下!” 他们心中隐隐带着怨,分明是和安公主不愿坐步辇,他们是奴才在公主面前又有几分胆子多加相劝呢。 但身为奴才不但要领罚还要谢过主子,这苦啊怨的只能狠狠咽下去。 夏西琼将身子微福为他们求情道:“殿下,他们先前都劝过西琼,是西琼自己想在皇宫内逛逛,任性不愿意做步辇。您若是想要责罚他们,第一个该责罚西琼便是。” 她虽然还是那副清冷的模样,总归要比在西夏时柔和了不少。 李承祈心中宽慰,,却是随即淡淡瞥了眼跪了一地的宫人。 “总归还是得惩罚。” 夏西琼淡淡试探道:“不过是小错,要不罚俸一个月?” 还不等李承祈回应,她赶忙转过身子扬声道:“还不快谢恩!” 那些宫人皆是面面相觑地看了眼,面带感激地磕了下去,“奴婢们叩谢太子,公主!” 李承祈无奈地看了眼一旁淡定自若的夏西琼,低声道:“夏西琼,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这般?” 夏西琼抿唇笑了下,凑到他的耳朵旁认真道:“当然是太子殿下,太子若想追责,那就先追责自个儿吧。” 她语气冷冷淡淡的,声音却是软糯带着西夏特有的口音,显得娇憨不少。 李承祈一时失神,竟忘了责备她如此无礼。 夏西琼缩了回去,端庄恭顺道:“太子殿下还是赶紧去敬茶吧,方才瞧着皇后娘娘正等着殿下和太子妃呢。” 她分明是持宠而娇,可自己竟欢喜地紧。 他眼眸中却是情不自禁地恣意出三分宠溺,“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想了下方道:“好,你先在这儿逛着别着急走,孤敬完茶便来寻你一道和你逛逛。” “是。”夏西琼福了身子。 坐在后面步辇上的冯钰恨得牙痒痒,目光胶着在夏西琼那美艳不可方物的脸颊上。 夏西琼竟然敢当着她的面勾引太子,真当是太不把她放在眼中了! 她只恨当初在西夏时为何没能成功将夏西琼那张狐媚脸蛋划花。 夏西琼走至冯钰身侧福了下身,“西琼见过太子妃。” 冯钰咬着牙刚想出声责骂她,一旁的翎儿忙在耳侧轻声提醒道:“太子妃,奴婢见今日太子对您态度甚好,您可不要为了区区一个夏西琼开罪了太子。太子政务忙不常待在东宫,到那时候还不是您想什么做什么便做什么吗?” 冯钰撺紧了藏在袖下的拳头,忍住欲出的气焰,“平身罢。” 夏西琼轻轻柔柔地答了一声“是”,随即状若无意地抬起手臂轻轻将落下的碎发撩到了耳后。 皇后赠予的手钏显露出来,绿松石沉郁浓重的质地色泽在她的手臂上丝毫不显老气,倒反衬地她肌肤若雪般晶莹透亮,端庄温婉。 冯钰盯紧了她手腕的绿松石手钏,绿松石可是大延的天国宝石,绝不会流传出皇室。 她只觉得喉头发紧,李承祈竟将这么贵重的绿松石赠予了夏西琼。 注意到冯钰视线落在手钏上,夏西琼惊讶地扫向手腕上的绿松石。 随即反应过来忙将衣袖撩下挡过绿松石轻声道:“西琼告退。” 看着夏西琼从眼前走过,冯钰只觉得怒火在胸腔中直燃,她咬牙切齿道:“凭什么那个贱\\人竟有绿松石。” 翎儿心头一紧忙看了眼前头步辇的太子,见他没有听到的样子方才松了口气。 她凑到冯钰耳旁轻声道:“太子妃,切勿动怒,不管怎么样先忍耐忍耐,若是让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听见了,必定觉得您不够宽容大度,到时候还不是她夏西琼占尽了便宜!” “本宫知晓了。”冯钰撺紧了拳头低声道。 尖利的指甲刺着娇嫩的皮肤,那痛意清晰却是抵不过她心头的万一。 总有一天,她必定要将那夏西琼抽筋剥骨,不得好死! 西夏偏南方,宫殿都装饰都以精致为主,而大延则不同,全然一派恢弘景致。 夏西琼随意在宫廷中散着步,想到了什么似的吩咐一旁的秋儿道:“等会儿你将本宫的金匣中的首饰都分派给今个儿受罚的宫人罢。” 跟在身后的宫人大惊,忙跪下了身却一时不知道如何应承,毕竟这赏赐太过贵重他们又如何受用的起。 秋儿率先回过神来忙劝阻道:“公主,您那金匣中是从西夏皇宫带回来的物件儿,个个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您就是赏给了他们,他们也只敢供奉在家中。” 夏西琼蹙着秀气眉毛斟酌了下,赞同地点了下头,“也是。” 秋儿顿时松了口气。 “那就再每人分个金锭子吧。”夏西琼随意地道。 秋儿张大了唇,她劝说的本意并不是这个呀! 夏西琼突地顿下了脚步,又侧身扫了眼跪倒一地的宫人扬声道:“本宫赏你们的首饰可不准摆在家中落了尘,明个儿都给本宫戴起来,看起来喜庆。” 宫人们欣喜地赶忙磕头道:“奴才们谢过公主!” 他们面带喜色地对视了一眼,原本心中存着那点怨气顿时荡然无存,没想到这西夏公主竟待下人如此大方又宽厚! 正值冬至,御花园的梅花开的正盛,枝丫中满满是淡粉晶莹的花瓣,细嫩的蕊心在空中轻轻颤着,娇弱万分。 清风袭来,鼻腔中尽是梅花的清香。 夏西琼兴致来了,走近一棵梅花树下,轻轻摘了一小段枝丫下来轻嗅。 “何人大胆,竟敢随意摘御花园中的花。” 三分冷峻的低沉男音在身后淡淡响起。 58.当弃妇变成豪门贵太太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冯钰却是不明白皇后这话中的含义, 只当这是她给的尊荣,满是欢喜地低头轻声谢过皇后。 她将愤怨咽下面上未曾迁怒于夏西琼, 待回到了东宫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栖霞宫。 “夏西琼,你分明是故意的!”冯钰站在殿内伸出指头指着夏西琼尖声道。 “太子妃您在说什么?”夏西琼面带无辜, “方才在凤栖宫说的很清楚,我并不知晓娘娘惧怕南珠。你说南珠之事是我故意, 何来的证据?” 冯钰被一口噎了回去, 只觉得硬生生地吃了这么一大亏郁闷地紧。 可自从第一面遇见, 她便知晓夏西琼根本不是表面上那般良善。 怎么会就这么恰好,夏西琼送来的新婚礼物便是南珠, 她不信其中没有蹊跷。 冯钰坚持道:“就算无证据,我也知晓。” 夏西琼疏淡地笑了起来,“太子妃还不明白吗?可这重要的不是太子妃知晓,而是太子与皇后娘娘知晓。” “你的意思是你承认了?!”冯钰脸色一凛,横着眉追问道。 “我就算承认了, 太子妃又有何办法。”夏西琼轻轻撩裙坐在圈椅, 缓缓斟了杯茶。 “既然你承认了,本宫身为东宫之首,自然有义务为太子除去身边的祸害!”冯钰摆摆手,门外的一队侍卫踏进殿中站在她身后。 她冷声道:“今日本宫就要治你的罪!” 只是冯钰还未下指令,蒋英因一早收到了夏西琼派人送来的消息, 忙率一队人马火急火燎地赶了来, 揖手在院中行礼道:“末将参见太子妃, 和安公主。” 冯钰并不知晓西夏当日走后具体事宜,留在那儿的线报皆被李承祈收买,故而收到的消息只是蒋英刺杀夏西琼失败。 见到蒋英来,她反而有些得意,“蒋英,你来的正好!今日本宫便要为太子除了这祸害。” 蒋英看了眼冯钰,她又是奇箐之毒又是派人暗杀让他早已失去了对她的敬意,蒋英不敢相信她娇俏的面容心底却是蛇蝎心肠,私下精心布置了一道道陷阱只待人钻进去。 他沉声道:“回太子妃,恐怕今日未能如娘娘的愿了,末将受殿下之令保护公主周全。” 冯钰不敢置信地看向他,“蒋英,你是忘了当初本宫对你说的话吗?夏西琼留着只会蛊惑太子,让太子一次次优柔寡断作出错误决定!” 蒋英心下冷哼一声,当日的挑唆和下毒之事,他还未找她清算,她竟然还敢提当日之事。 若不是她,他便险些犯下弥天大错! 他站起身凑近,低声道:“末将提醒娘娘一句,当日娘娘挑唆之事和刺杀之事,殿下已经知晓的清清楚楚,殿下未追究娘娘的过错,皆是看在夫妻情分上。还望娘娘不要再作出让太子失望之事!” 冯钰身子微颤了下,她所做的事李承祈原来都知晓了。 她不由心慌起来,该怎么办,怪不得李承祈自从西夏回来,对她的态度就没有以前热诚。 随即她目光落在淡定自若斟茶的夏西琼身上,都是夏西琼,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这样! 不行,她一定要除了夏西琼。 就算太子与她置气,可终究会看在她是太子妃,看在她父亲的面上不会动她。 单单两次过招,自己皆是惨败,若是将夏西琼留下,她的劫难才真正开始。 她如今就这般放过了夏西琼,他日夏西琼得势怎会放过自己。 冯钰脸色惨败,却依旧犟着声音道:“挑唆之事本宫承认,可刺杀之事本宫从未做过。” “太子妃做未做过,这并不是末将关心的。”蒋英淡淡回应,“末将的职责是保护和安公主。” 蒋英虽嘴上说不关心,可看他神情分明是认定了此事是她所做。 冯钰索性撕破了脸,拔高了声音道:“本宫现在是太子妃,是太子的妻子!夏西琼心思深沉,阴谋诡计拈手就来,本宫今日就要除害,蒋英难道你连本宫的话也不听了吗?” “还望太子妃恕罪,末将从头至尾只听命于太子一人,太子妃若是想替太子除害,还请太子妃先禀明太子。”蒋英带人从殿外走近来将夏西琼隔在身后。 “蒋英你……!”冯钰心凉了一截,伸出的手也微微颤着。 随即她冷下了面,“既然蒋将军不让,本宫便只能硬碰硬了。” 她微微一摆手,偌大的院子突地落满了暗卫。 气氛瞬间凝固了下来,两方皆是不肯各退一步,斗争一触即发。 殿外却是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和落轿声。 冯钰看过去,却是见到皇后身边的教养姑姑罗钦缓缓撩袍慢步进来。 走至她的身前,罗钦方端端正正地行了礼道:“奴婢参见太子妃。” 罗钦是曾经太后身边的老姑姑,后来被赏赐给了皇后娘娘,她虽不在明面上伺候,却是经常被指派给新晋妃嫔给她们教习礼仪。 虽说是奴仆但因着资历极老,便是冯钰也是要敬重几分。 冯钰隐隐有些明白罗钦来的目的,却还是开口询问,“罗钦姑姑来此是为何?” “和安公主初到大延,还不懂大延规矩,皇后娘娘便指派了奴婢来教□□规矩。”罗钦微微一笑,有礼有节道。 冯钰却是脸色一白,今日夏西琼在凤栖宫的表现自己也是看的清清楚楚,夏西琼的礼仪连自己都自愧不如,又何须罗钦来教习。 皇后此举分明是怕自己回去再刁难夏西琼,故意派了罗钦来点醒自己。 见着罗钦是为自己而来,夏西琼将杯盏放下缓步走了过去。 走至蒋英身边,他却是担忧地看了过来。 分明是担心她走过去,冯钰会对她行凶。 夏西琼冲他安慰一笑,轻声道:“无碍。” 方与蒋英擦身而过走至罗钦身边笑盈盈地道:“西琼愚笨,今后便要劳烦姑姑教西琼礼仪了。” 她的出现让罗钦眼前一亮,罗钦在宫中数十年见过的貌美嫔妃不少,却是从未见过如此令人惊艳容颜。 美目流盼间神采飞扬,潋滟如水眼眸轻轻一抬便能轻易勾魂夺魄。 美人大多都是自持美貌态度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自傲,可她却不同,身为公主的矜持骄傲刻在骨子里轻易不展示于人,且看她的行为举止待人谦和有礼、落落大方,罗钦方有些顿悟皇后为何轻易便接受了她,还特意将自己指来了夏西琼身边。 “奴婢参见和安公主。”罗钦轻轻一福身温和道,“公主客气了,奴婢必会好好谨记娘娘吩咐,尽心竭力教□□礼仪。” 夏西琼笑着点头,“多谢姑姑了。” 随即转头轻声对冯钰道:“皇后娘娘今日说切勿伤了姐妹情谊时,太子妃未做回应,我还当太子妃是明白了。” 她撩开袖口,显露出手臂上碧绿的绿松石手钏,“这是皇后娘娘今日所赐,娘娘的心意太子妃还不明白吗?娘娘一心希望我们姐妹好好服侍太子,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这才是身为太子妻妾的本分。” 男人在树后等着,没等多久,便看见一个婢女捧着水盆从厢房内走出去。 她的脚步轻软无力,她察觉不对劲地抚了抚太阳穴,随即瘫软在了地上。 男人四处张望了下,在确定附近没有其他闲杂人员后放从树后走了出来,一路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夏西琼的厢房外。 他在窗户纸上悄悄戳了个洞,往里面看着。 厢房内静静的,层层帷裳后隐隐见着一个身材窈窕的身影躺在榻上,除此之外便无他人。 男人不由轻轻咽了下口水,随即瞥见桌上的檀香已经点了大半,剂量明显是够了的,防止误伤他忙服下事先准备好的解药。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轻轻推开了厢房的门。 这门老旧又沉重,便是轻轻开启也起了不小的声音,他忍不住心一提随即瞥向塌间的方向。 见着夏西琼没有一丝醒的意思,他方才放下心来进了屋随即将门在里面扣好。 男人将桌上的檀香熄灭方一步一步走向夏西琼的方向,绕过一层层的帷裳他终于在床边站定。 床上的女人只盖了薄薄一层丝绸被,露出来的锁骨精致漂亮,脖颈白嫩光洁, 她未着任何粉黛姿容却若朝霞胜雪,唇若花朵般娇艳欲滴,浓密修长的睫毛紧紧地贴在下眼睑处,便是未睁开也能想象那之下的潋滟无双。 他忍不住咽了口水,一向听闻太子的夏侧妃容貌绝艳惊人,今日得见方知晓用什么言辞再去形容她的姿容已是太俗。 男人想着耳侧冯钰的威胁,缓缓地将手向她伸去…… *** 那丫鬟嗓门大的出奇,在场的众人皆不由停下了诵经的声音,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细思了下那丫鬟的话语纷纷惊了一下。 静安寺因着全部是女眷,就连侍卫也全部被调至山下无令不得上山。 此时夏西琼厢房出现男人的意味,不言而喻。 冯钰心中欢喜地紧心脏砰砰砰地快速跳了起来,随即又是一阵心悸涌起心头。 她撺紧了衣摆忍耐住疼痛,然而疼痛丝毫也无法影响她的兴奋。 一年了,她足足忍受了夏西琼那个贱\\人一年了,直到今日她终于可以报仇了! 冯钰稳定了下心神,随即开口怒斥怜喜道:“没眼力的东西,说话这般大声。没见着后宫妃嫔正为皇上诵经祈福吗?” 随即她偷偷瞥了眼在场妃嫔复杂的神情,抢先在皇后把事情压下前又忙假装露出关怀的神情道:“可是什么贼人偷偷溜进了侧妃的房间?!院子里的宫人们怎么做事的!侧妃可有受伤?” 怜喜抬眼扫了一眼众妃嫔,方露出有些难以切齿的模样,“奴、奴婢不敢说……” “这有何不敢说的?你说便是了。”冯钰连忙道。 “奴、奴婢见夏侧妃提前将院子外留守的宫人皆支了开,那男人是由侧妃身边的丫鬟秋儿偷偷接进去的!” 众嫔妃皆是惊疑不定地对视了一眼,夏侧妃她们都是见过的,一贯有礼有节温柔贤淑的女子,怎么会挑这个时间点做此事? 冯钰作出一副温婉的做派,向皇后为夏西琼辩解道:“娘娘,你瞧这丫头这般没心眼,定是看错了。如今皇上病着,夏侧妃怎会挑这个时间行大逆不道之事呢。” 皇后微沉着脸瞥了眼一旁的冯钰,她一向于夏西琼不和,今日竟是罕见地替夏西琼说话。 她脸上虽是温婉关怀的模样,皇后却隐隐觉得她是装出来的。 只是还不待她说话,一向与她不和的静妃突然出声道:“看没看错,大伙们过去看眼不就知道了吗?” 皇后不留痕迹地蹙了下眉,静妃这分明是故意想看自己笑话。 她沉声道:“为皇上诵经祈福兹事重大,怎能让一个粗使奴仆随意说出的话打扰,夏侧妃的性子本宫知晓得一清二楚,此事必定是怜喜看错了。怜喜随意乱传谣言,自己下去领罚三十棍!” 虽一向知晓皇后偏心于夏西琼,听着这话冯钰还是寒了心。 夏西琼到底有什么好,迷了一个又一个,竟是连皇后娘娘都这般信任她。 不过好在她事先与静妃串通好,怎么会就这般轻易地放过了这次整治夏西琼的好机会。 虽说三日后父亲一旦扶持瑢王得手,夏西琼便会重新沦为阶下囚。 可她怎会让夏西琼就这般爽快地死去,她事先布置好这一切,就是要亲手扒开夏西琼的白莲花面具,让大家知晓夏西琼是一个淫\\荡无耻的女人!让她丢了清誉再将夏西琼活活折磨致死,才能方解除她心头之恨。 这样一来,李承祈知晓此事,也该对夏西琼那个贱\\人死心了! 怜喜听着这话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声辩白道:“皇后娘娘,奴婢以性命发誓,这绝不是谣言!奴婢亲眼见着男人进了夏侧妃的房间,还请娘娘相信奴婢一次……” 这一次不待皇后发话,一旁的妍宛直接走上前用力甩了怜喜一耳光斥责道:“听不见娘娘方才吩咐吗?再敢顶嘴小心你的舌头。” 那怜喜被打得歪倒一边,听见妍宛的话顿时颤抖了下身子。 可是一想到太子妃拿家中的弟弟妹妹威胁,她面色一白随即又大声道:“奴婢所说都是实话,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看!” 皇后脸色极差,这一年来她早已熟知夏西琼的人品性子,且不说那些,以夏西琼的心智怎会自寻死路,在这个时候将男人带进静安寺。 这丫鬟说的言之凿凿又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在自己下令罚她后还屡次出声,事出太过反常,必定是背后有人唆使。 妍宛自是也明了这其中缘由,看了眼皇后的神色忙沉声道:“将这个口出狂言胡乱污蔑皇室的丫头拉出去,杖毙!” 见着几个身材壮实的姑姑就上前要将自己拖出去,怜喜见着皇后还犹疑心中一颤,若是皇后没有顺利前去,她家中孤苦无依的弟弟妹妹便要随她一道去了,“奴婢愿意以死表明奴婢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咬了牙就站起了身,往旁边的砖红色柱上猛地撞了过去。 几个姑姑措手不及未能及时拉住怜喜,便眼睁睁地看着她撞了上去。 殷红的血瞬间喷溅至了柱上,竟是比柱子的砖红色还要艳上三分。 众嫔妃们纷纷有些瞠目结舌,也是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对劲来。 这丫头分明是誓死要皇后与她们一道去捉夏西琼的奸。 皇后冷冷地瞥了眼一旁的冯钰,心中隐隐轮廓来。 静妃十分满意地看着皇后吃瘪,在适当的时候忙站了出来冷嘲热讽道:“这丫头都以死明志了,皇后娘娘还不信吗?皇后如此,莫不是为了皇家体面,在替夏侧妃隐瞒什么吧?” 此话一说,静妃派系的妃子们皆是笑了起来。 “闭嘴!皇上现在病着,你们竟敢在为皇上祈福的庵堂大肆放笑!”皇后派系的良妃看不下去,终于出声斥责道。 静妃及不可见得嘲讽地扯了下唇角,“正因皇上现在病着,本宫认为更不能放纵这□□宫伟之事!若是夏侧妃在这静安寺做出什么龌龊之事,佛祖菩萨生气了若是降罪在臣妾等身上也便罢了,若是皇上也因此受累……” 59.当弃妇变成豪门贵太太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这般的人夏西琼平日里根本不屑对付。 若不是冯钰屡次要谋害自己性命, 自己也断不会施了计让她处处难堪,平白受了冤屈。 她如果当日住手, 或许还能稳稳当当地做这太子妃。 只是现在…… “昨日太子有事未能与太子妃洞房, 我若是太子妃,现在便早回去做准备, 而不是在这儿与我争长短,平白辜负了好时光, 也惹得太子不高兴。”夏西琼垂下手臂淡淡提醒道。 冯钰不留痕迹地抬起袖子抹了把泪, 到现在她倒也看清了形势,如今无论如何她算是动不了夏西琼了。 纵使夏西琼怎般不对, 此刻她的话确实是真的。 只有谁抓紧了太子的心, 谁才方能赢得真正的胜利。 只是现在她做的事太子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太子还能原谅她么。 不过总归太子还是要给她三分薄面的, 她毕竟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妃。 论起地位,断断不是夏西琼一个亡国公主所能比的上的。 自己在这与她相争, 掉价的很。 可是一旦想到太子的目光长流连于夏西琼, 她就恨不得让夏西琼整个人消失。 冯钰不甘心地瞪了眼夏西琼,方愤恨地摆了下衣袖带着人走出了栖霞宫。 蒋英看着冯钰的背影,方才松了口气。 冯钰虽不得太子所喜,可她的父亲陵阳候却是太子的一大助力,若是真的撕破了脸怕是太子也难办。 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她就这般欺侮了和安公主,这倒是让他陷入了两难之境。 “今日多谢蒋英将军相助。”夏西琼笑吟吟地说道。 蒋英触及她含笑的美眸, 顿时忙闪躲地缩回了视线, 抑制住心中的悸动, 沉声道:“公主不必客气,这是末将的责任罢了。现如今公主的危机解除,末将便先行告辞。” 话毕,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栖霞宫。 蒋英感受着心上层层叠叠、蜂拥而至的落寞,他不由讽刺地扯了扯嘴角,他竟是喜欢上了一个最不该喜欢的女人。 原先不过是愧疚和同情,忍不住地多加关注、多加关照。 不知是什么时候,这种感觉竟悄悄发酵成一种隐秘的情感,不见的时候心中发狂的想念,她出现的时候便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难以切齿地是他竟还隐隐有些感谢于冯钰的闹事,正是因为冯钰,他方能名正言顺的保护她,来看她一眼。 夏西琼收回落在蒋英身上的目光,吩咐着一旁的秋儿,“叫人将朝南面的偏殿收拾起来给姑姑住下,再派人准备些吃食给姑姑。” 罗钦心中一暖,朝南面的房子冬暖夏凉,算的上整个宫殿内最好的住所。 公主心思细腻体贴甚至连吃食都准备上了,她忙福身道谢,“奴婢谢过和安公主。” 夏西琼温婉一笑,“姑姑不必多谢,往后怕是我要叨扰姑姑多日了。今日姑姑前来怕是累了,且先在偏殿住下,明日再教习吧。” 目送完罗钦姑姑,夏西琼方走进栖霞宫坐在梳妆台前将繁琐的发饰拿下。 【今天李承祈歇在朝霞宫,你可有对策?】系统突然出声。 “对将死之人,要什么对策?”夏西琼将最后一支珠钗拿下,淡声道。 大概是猜出系统想问什么,不等他问夏西琼自己便先行作答道:“皇后送她的手钏有毒,不出半年她就会慢慢染病直至香消玉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手钏原先是给我准备的,只怪她心性不稳还非要妄图登上那个位置。” 【你怎么知道的?!】系统有些瞠目结舌地问道。 “自然冯钰擦身而过时我闻到的。” 【……你还会这手?!】系统有些无语凝噎。 终于有些明白原先那些读者的心情。 “那当然,这可是玛丽苏必备技能。”夏西琼将发髻拆下,站起身淡淡道。 她轻声叹了下,“冯钰倒也是可怜。” 【怎么你同情她了?】 “对,同情她那被驴踢过得脑袋。但我不会帮她,谁叫她自作自受,她愿意作便该自食其果。” 可夏西琼也猜错了一回,李承祈一晚都在朝霞宫待不下去。 忙完政务,李承祈习惯性地走向栖霞宫的方向,遥遥地都看到了宫殿的影子,却是硬生生地想起自己的本分。 冯钰是他的正妻,阳陵候是他的助力。 昨天落了她的面子,今日他多少也该给她三分薄面去她的朝霞宫。 李承祈站在原地看着栖霞宫轻叹了一声,方向一转去往朝霞宫。 纵使他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还是要做很多不得已之事,比如亲自灭了西夏国,比如要宠幸一个不爱的女人。 一踏进朝霞宫,冯钰便面带欣喜的迎了上来,“殿下您来了,让妾身好等。” 迎面便是一股子脂粉香气,李承祈看了她一眼,她面上抹了浓重的粉和胭脂,像是盖着一层厚重的假面一般。 冯钰早就期盼着这一天,擦了一层又一层却还觉得不够,心里满是后悔,若是昨天早些歇息就好,眼下也不会青一块得了。 他收回视线不留痕迹地微蹙了下眉。 冯钰一心欢喜自是没发觉,环绕着他的胳膊在他耳旁娇滴滴地说道:“殿下忙了一天应是饿了,臣妾给殿下准备了燕窝羹,殿下可要尝尝?” 她的声音尖细,还非要这般故作娇声倒让是平添了些聒噪。 李承祈不由想到夏西琼微微带着吴侬软语的甜糯声音,让人听着便心头发酥,忍不住疼惜。 他僵着身子被冯钰拉倒圈椅上坐着,她笑着从翎儿手中端过燕窝羹,拿起白玉勺子爻了一勺递到李承祈的嘴唇边。 一股子浓重脂粉味袭来,李承祈将燕窝含在唇中只觉得甜腻地脑瓜仁子都疼。 他不由想起夏西琼亲手做的羹汤来,她似乎是将他的口味了解到极致,每一口都是沁到骨子里的暖。 有了比较后,这甜腻的燕窝羹根本无法下口。 冯钰再次将白玉勺子递来的时候,李承祈轻抬了下手,“不必了,早些时候处理政务的时候已用过夜宵,太子妃的心意孤记在心里便可。” 冯钰虽心中有些可惜,但是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便也顾不得落寞。 忙放下了碗在他身侧,甜甜说道:“夜已深,殿下不如休息?” 李承祈微颌了首,下人们将桌子上的吃食收拾完皆躬了身出去。 冯钰心中甜蜜,上前为李承祈轻解着衣扣。 他微垂着浓密睫毛,昏黄的烛火光亮投射在脸上,拉长了睫毛的阴影。 她心中不由一咯噔,苦涩从各处蔓延来,太子来了她的宫中却是这般闷闷不乐的模样,莫不是来了朝霞宫却还想着夏西琼那个贱\\人。 这般一想冯钰原本的笑却是也挤不出来了,手上的力气加大竟是将李承祈衣襟上的扣子给拽了下来。 皇后抿着唇面上神情极其不悦,轻轻按了下一旁妍宛的手臂。 妍宛感受到皇后的暗示,忙缓了几步想脱离众人,却是被冯钰身边的翎儿眼尖瞧见。 翎儿连忙轻声提醒冯钰。 “妍宛姑姑,莫不是想去通风报信吧?”冯钰脸上带着一抹笑,眼眸含冷意。 总归已经得罪皇后了,她便不再惧怕这次。 见着走不成,妍宛忙快步跟上皇后随即笑着对冯钰道:“太子妃什么话?奴婢只是刚刚不小心扭了下脚。” 冯钰几不可闻地冷哼一声,“那便好,妍宛姑姑可要跟紧了皇后娘娘好生照顾才是。” 见着冯钰如此不将她放在眼里,皇后心中的怒气翻滚,随即却是转了个念头按捺住怒火。 她确实是属意于夏西琼没错,以太子如今对夏西琼的宠爱,日后必定会以皇后之位赠之。 只是虽夏西琼容貌风度皆是上乘,但她的出身是永远改不了的。 皇后冲妍宛微微摇了下头,决意不再阻止。 众人走至夏西琼厢房的院外。 厢房出奇的僻静,院外侍奉的婢女如怜喜所言都已被提前调离,独留主厢房一盏悠悠的光。 冯钰满意地吩咐身边的众宫女将厢房团团包住,切不可让任何人逃了出去。 不等冯钰示意,翎儿便先行到了主厢房敲起门。 然而门内却是一点回应皆无。 冯钰得意染上眉梢,侧头对着皇后道:“奇怪,夏侧妃应当在厢房内养病,怎么敲门却是没有任何回应呢。” 皇后淡淡瞥过冯钰一眼心中暗嘲,这丫头做坏事便要将所有的心机写在脸上,当真是太浮躁了些。 果然如当初所料一般,难登大雅之堂。 “莫不是夏侧妃晕在了里面,半天没个回应。”静妃上前出声道。 “就是,要是夏侧妃病成这样可就糟了,翎儿还不快叫人把门顶开。”冯钰忙装作关切地道。 皇后抿着唇冷言旁观她们的一唱一和,眼中却是带有深意地看着门内烛火摇曳。 外面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屋里突然传来些许混乱的声音,甚至有桌椅倒地的重响声。 60.当弃妇变成豪门贵太太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将身上的戎装尽数褪下, 换上备好的常服避过山上的尼姑和宫人偷偷地走至一个可以看到夏西琼厢房的地方。 外面守着的宫人早已换成了冯钰的人, 见着时候到了纷纷退了下去。 整个偌大的院子孤零零无人守候, 甚至因为地处偏僻, 连经过的尼姑和宫人的少得出奇。 男人在树后等着,没等多久, 便看见一个婢女捧着水盆从厢房内走出去。 她的脚步轻软无力, 她察觉不对劲地抚了抚太阳穴, 随即瘫软在了地上。 男人四处张望了下,在确定附近没有其他闲杂人员后放从树后走了出来,一路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夏西琼的厢房外。 他在窗户纸上悄悄戳了个洞,往里面看着。 厢房内静静的, 层层帷裳后隐隐见着一个身材窈窕的身影躺在榻上, 除此之外便无他人。 男人不由轻轻咽了下口水,随即瞥见桌上的檀香已经点了大半, 剂量明显是够了的,防止误伤他忙服下事先准备好的解药。 一切准备妥当后, 他轻轻推开了厢房的门。 这门老旧又沉重, 便是轻轻开启也起了不小的声音, 他忍不住心一提随即瞥向塌间的方向。 见着夏西琼没有一丝醒的意思,他方才放下心来进了屋随即将门在里面扣好。 男人将桌上的檀香熄灭方一步一步走向夏西琼的方向, 绕过一层层的帷裳他终于在床边站定。 床上的女人只盖了薄薄一层丝绸被,露出来的锁骨精致漂亮, 脖颈白嫩光洁, 她未着任何粉黛姿容却若朝霞胜雪, 唇若花朵般娇艳欲滴,浓密修长的睫毛紧紧地贴在下眼睑处,便是未睁开也能想象那之下的潋滟无双。 他忍不住咽了口水,一向听闻太子的夏侧妃容貌绝艳惊人,今日得见方知晓用什么言辞再去形容她的姿容已是太俗。 男人想着耳侧冯钰的威胁,缓缓地将手向她伸去…… *** 那丫鬟嗓门大的出奇,在场的众人皆不由停下了诵经的声音,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细思了下那丫鬟的话语纷纷惊了一下。 静安寺因着全部是女眷,就连侍卫也全部被调至山下无令不得上山。 此时夏西琼厢房出现男人的意味,不言而喻。 冯钰心中欢喜地紧心脏砰砰砰地快速跳了起来,随即又是一阵心悸涌起心头。 她撺紧了衣摆忍耐住疼痛,然而疼痛丝毫也无法影响她的兴奋。 一年了,她足足忍受了夏西琼那个贱\\人一年了,直到今日她终于可以报仇了! 冯钰稳定了下心神,随即开口怒斥怜喜道:“没眼力的东西,说话这般大声。没见着后宫妃嫔正为皇上诵经祈福吗?” 随即她偷偷瞥了眼在场妃嫔复杂的神情,抢先在皇后把事情压下前又忙假装露出关怀的神情道:“可是什么贼人偷偷溜进了侧妃的房间?!院子里的宫人们怎么做事的!侧妃可有受伤?” 怜喜抬眼扫了一眼众妃嫔,方露出有些难以切齿的模样,“奴、奴婢不敢说……” “这有何不敢说的?你说便是了。”冯钰连忙道。 “奴、奴婢见夏侧妃提前将院子外留守的宫人皆支了开,那男人是由侧妃身边的丫鬟秋儿偷偷接进去的!” 众嫔妃皆是惊疑不定地对视了一眼,夏侧妃她们都是见过的,一贯有礼有节温柔贤淑的女子,怎么会挑这个时间点做此事? 冯钰作出一副温婉的做派,向皇后为夏西琼辩解道:“娘娘,你瞧这丫头这般没心眼,定是看错了。如今皇上病着,夏侧妃怎会挑这个时间行大逆不道之事呢。” 皇后微沉着脸瞥了眼一旁的冯钰,她一向于夏西琼不和,今日竟是罕见地替夏西琼说话。 她脸上虽是温婉关怀的模样,皇后却隐隐觉得她是装出来的。 只是还不待她说话,一向与她不和的静妃突然出声道:“看没看错,大伙们过去看眼不就知道了吗?” 皇后不留痕迹地蹙了下眉,静妃这分明是故意想看自己笑话。 她沉声道:“为皇上诵经祈福兹事重大,怎能让一个粗使奴仆随意说出的话打扰,夏侧妃的性子本宫知晓得一清二楚,此事必定是怜喜看错了。怜喜随意乱传谣言,自己下去领罚三十棍!” 虽一向知晓皇后偏心于夏西琼,听着这话冯钰还是寒了心。 夏西琼到底有什么好,迷了一个又一个,竟是连皇后娘娘都这般信任她。 不过好在她事先与静妃串通好,怎么会就这般轻易地放过了这次整治夏西琼的好机会。 虽说三日后父亲一旦扶持瑢王得手,夏西琼便会重新沦为阶下囚。 可她怎会让夏西琼就这般爽快地死去,她事先布置好这一切,就是要亲手扒开夏西琼的白莲花面具,让大家知晓夏西琼是一个淫\\荡无耻的女人!让她丢了清誉再将夏西琼活活折磨致死,才能方解除她心头之恨。 这样一来,李承祈知晓此事,也该对夏西琼那个贱\\人死心了! 怜喜听着这话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声辩白道:“皇后娘娘,奴婢以性命发誓,这绝不是谣言!奴婢亲眼见着男人进了夏侧妃的房间,还请娘娘相信奴婢一次……” 这一次不待皇后发话,一旁的妍宛直接走上前用力甩了怜喜一耳光斥责道:“听不见娘娘方才吩咐吗?再敢顶嘴小心你的舌头。” 那怜喜被打得歪倒一边,听见妍宛的话顿时颤抖了下身子。 可是一想到太子妃拿家中的弟弟妹妹威胁,她面色一白随即又大声道:“奴婢所说都是实话,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看!” 皇后脸色极差,这一年来她早已熟知夏西琼的人品性子,且不说那些,以夏西琼的心智怎会自寻死路,在这个时候将男人带进静安寺。 这丫鬟说的言之凿凿又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在自己下令罚她后还屡次出声,事出太过反常,必定是背后有人唆使。 妍宛自是也明了这其中缘由,看了眼皇后的神色忙沉声道:“将这个口出狂言胡乱污蔑皇室的丫头拉出去,杖毙!” 见着几个身材壮实的姑姑就上前要将自己拖出去,怜喜见着皇后还犹疑心中一颤,若是皇后没有顺利前去,她家中孤苦无依的弟弟妹妹便要随她一道去了,“奴婢愿意以死表明奴婢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咬了牙就站起了身,往旁边的砖红色柱上猛地撞了过去。 几个姑姑措手不及未能及时拉住怜喜,便眼睁睁地看着她撞了上去。 殷红的血瞬间喷溅至了柱上,竟是比柱子的砖红色还要艳上三分。 众嫔妃们纷纷有些瞠目结舌,也是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对劲来。 这丫头分明是誓死要皇后与她们一道去捉夏西琼的奸。 皇后冷冷地瞥了眼一旁的冯钰,心中隐隐轮廓来。 静妃十分满意地看着皇后吃瘪,在适当的时候忙站了出来冷嘲热讽道:“这丫头都以死明志了,皇后娘娘还不信吗?皇后如此,莫不是为了皇家体面,在替夏侧妃隐瞒什么吧?” 此话一说,静妃派系的妃子们皆是笑了起来。 “闭嘴!皇上现在病着,你们竟敢在为皇上祈福的庵堂大肆放笑!”皇后派系的良妃看不下去,终于出声斥责道。 静妃及不可见得嘲讽地扯了下唇角,“正因皇上现在病着,本宫认为更不能放纵这□□宫伟之事!若是夏侧妃在这静安寺做出什么龌龊之事,佛祖菩萨生气了若是降罪在臣妾等身上也便罢了,若是皇上也因此受累……” 冯钰适时地插进了一嘴,“娘娘,大家都是众说纷纭,既然娘娘不信侧妃是这般的人,前去走一遭也无碍。也省得回去徒添了谣言。” 她话毕,众多嫔妃皆是不约而同的赞和了起来。 此时再拒绝反而倒像是欲盖弥彰一般,皇后将目光冷冷在冯钰脸上旋了几下,随即方道:“罢了,那便去瞧瞧。” 那大夫见着秋儿已将一切讲明也忙叩首道:“小人参见皇后娘娘、太子妃、众位娘娘们,小人乃是灵隐镇一名大夫齐峰。” 众妃嫔将目光落于那大夫身上,这灵隐镇齐峰倒也是名传京城的名医,据说此人治妇科疾病倒是一把好手,看来夏西琼所言非虚。 那男人抬起头让得冯钰看清面容后,她脸色猛地一变,转头与身边的翎儿对视一眼。 她们所派的男人分明不是眼前这一个。 静妃却是不知晓其中究底,不肯罢休地冷声质问道:“皇后已经下令静安寺不得有男人进入,随着前来的有医女,你若是生病了为何不唤医女来诊治,反而舍近求远去寻了个大夫?” 61.当弃妇变成豪门贵太太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也没有多久。”夏西琼有气无力地靠在他的胸膛里轻声道。 李承祈想到蒋英方才上报之事, 冯钰为了阻拦夏西琼进皇城, 竟是暗自派人刺杀他们。 他心中厌恶极了冯钰,却是不得不还要娶她为妻。 只是如今却是牵扯上了夏西琼, 李承祈眸光微沉了下,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虽穿着多身子还是轻飘飘地跟羽毛一般, 身上暖调的清香若有若无地传来过来,让人无法忽视。 一路行至栖霞宫, 他轻柔地将夏西琼放至床上, 随即便想出门吩咐宫婢唤太医来。 刚站起身,衣摆却是被一只白皙娇嫩的手拽住, “殿下,你要走了吗?” 分明还是清清冷冷的声音, 李承祈却是忍不住心生希冀来。 希望她是……舍不得他走。 李承祈背对着她微抿了唇, 淡淡道:“孤去为你唤来太医。” “我不想让他们来。”夏西琼突然有些难以切齿起来,“听说殿下常年征战, 这般的伤口对于殿下来说应是尝试, 太子可否替我上药包扎?” 李承祈微微踌躇了下方转过身来, 却是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将外衣脱去, 只着一身素白里衣侧躺在床上。 分明是面容若皎月般无暇,却更是带着淡淡魅惑,让人不由自主产生起想要亵\\渎的邪恶心思。 李承祈压下心头旖旎念头,走至在她床边站定微蹙了下眉, “看伤口便看伤口, 你脱衣服作甚?” 夏西琼脸颊妩媚动人, 却是端的一脸无辜淡声道:“这不是方便殿下查看伤口吗?” 李承祈伸手解开她里衣的衣扣,随着扣子一颗颗解开,莹白如玉的肌肤显露出来。 他眼眸幽深喉头微动,只轻轻撩开她肩头的衣衫,露出被层层纱布包裹住的肩。 方想去解开纱布查看,夏西琼的娇躯带着股馨香蓦地靠近,将他的手臂抱在了怀中轻声道:“殿下,冯钰屡次陷害于我,我讨厌她,今天你不要去她房中好不好?” 她胸前的柔软贴着自己的手臂,李承祈心中旖旎念头忍不住油然而生。 日思夜想却是得不到的女人就在身边,这般楚楚可怜的请求着他,他喉头微动身体像是从下而上点燃了火般灼热。 李承祈生生压制住将她抱入怀中的念头,将她的手臂拨开,“今日是孤与太子妃大喜之日……” 话还未说完却是如花瓣娇艳欲滴的唇触及他的,李承祈心尖猛地一颤,心中筑起的高高心防瞬间崩塌。 夏西琼轻轻将李承祈推到在床,一手将剩下的衣服褪下,只剩一件青玉色的肚兜。 随即如蛇般的玉臂缠绕住他的脖颈,让自己身体与他贴近。 她伸出手去解他的衣扣,李承祈方后知后觉地觉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她的陷进,还是一个自己连爬都不想爬出去的陷进。 他突地抓住她的柔夷恢复了几分神志,平日沉郁的黑眸亮得出奇,他看着夏西琼妩媚明艳的脸颊低低问道,“夏西琼,你是故意的?” 夏西琼手上速度未减,点了点头坦白道:“对,今夜我就是故意将殿下骗来。” 她解开他的外衫,李承祈制住她的动作,侧起了身子蹙眉冷声道:“你倒是坦言,谁给你的胆子。” 夏西琼俯下身轻吻了下李承祈的眉间,在他耳侧轻声道:“当然是殿下给我的胆子,凭殿下的聪明,您还看不出来我是故意的吗?” 她一字一句,极尽柔媚道:“殿下您这般分明是乐意上我的当。” 李承祈按压住心头的欲\\望,盯着她娇美的脸片刻,明明是这般暧昧的时刻,她的眼眸却是如此澄澈清醒。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如鲠在喉,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方低低地问道:“夏西琼,你究竟是为了故意报复冯钰,还是……” ……在吃味。 剩下的话被夏西琼吻进唇中,李承祈终于忍不住翻身将她压于身下。 罢了,她便是吃定了自己爱着她。 毕竟,就算是利用他报复冯钰,他也甘之如饴。 *** 朝霞宫,冯钰独自一人坐在床边冷着面颊,静静看着月亮升上天边。 翎儿担忧地劝解道:“太子妃,想必太子在前殿喝醉了一时赶不过来,您就先行歇下吧。” “你还打算瞒本宫到几时?”冯钰气得身子发抖,“你还不老实交代,太子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翎儿突地跪了下来,支支吾吾道:“太子妃,奴婢也是怕您伤心……” 冯钰心凉了半截,怒声道:“是不是夏西琼那个狐媚子!” “是,不过听说夏西琼好像是受了伤,太子殿下才送她回栖霞宫的。”翎儿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胡说!她方才还巴巴地来找本宫,本宫倒是没瞧见她哪里受伤了!”冯钰站起身将桌上洒满的喜糖花生一把甩到了地上,“一定是她,又有狐媚手段将太子哥哥勾过去了!” 她伤心地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翎儿站在一旁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伤心的太子妃。 冯钰哭了半晌,抬起头却是一脸冰冷,“都怪那些暗卫们办事不力,竟未将夏西琼除去,害得本宫竟遭遇奇耻大辱!” 她咬牙切齿地吩咐翎儿道:“把那些暗卫丢进蛇窟,再把蛇窟的洞口给本宫封起来。” 翎儿惊愕地看着冯钰,原本郡主只是骄纵任性而已,不知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恶毒。 郡主如此只不过是把无法发泄在夏西琼身上的气,发泄在了暗卫身上。 “你还愣在这干嘛?!还不快去照办!” 半夜暗卫来报,派去刺杀夏西琼的暗卫皆死在了蛇窟,死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堆白骨架,身上的肉全被蛇窟的蛇食尽。 冯钰冷笑了下,“总有一天,本宫也要将夏西琼丢进那蛇窟,让她也去尝尝那滋味!” 翎儿突地打了个冷颤,太子妃听了这般可怖的消息竟未露出一丝动容的神情。 真当是让人胆寒,她不禁联想到往后她做错事的下场。 翎儿平息着情绪良久,方才壮着胆子劝着冯钰道:“太子妃,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去给皇帝和皇后谢恩敬早茶,还是早些休息吧。” “你别管本宫!”冯钰还带着余怒高声道。 翎儿猛地跪了下去颤着声,“奴婢知错!” 冯钰不耐烦地瞥了眼她,“本宫又未做什么,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临近早晨,工匠将那副红玛瑙镶南珠手钏送了过来。 冯钰看着这颗瑰丽多彩的南珠便想到了夏西琼的脸,顿时站了起身想将这手钏扔掷地上。 却是被翎儿拦住,“太子妃,夏西琼有罪,可这南珠却是无罪呀,这南珠珍贵异常,只有娘娘才衬得起!” 翎儿紧张地看着冯钰,昨夜儿看太子妃明明喜欢的紧,若是真让她摔了免不了后悔的时候怪罪自己。 冯钰抚了抚这手钏上玉润细腻的南珠,说到底她也是极为不舍的。 她压下怒意,将手钏戴上了手腕。 *** 一大清早李承祈一脸餍足地从栖霞宫踏出去,夏西琼侧着身子打了个哈欠在心底问道:“李承祈的好感值多少了?” 系统咦了一下,【分明昨天路上看的时候才5,今天就到了85?!】 “他先前是在记恨着我在他面前全力保另一个男人,这会儿子气才消了。”夏西琼懒散地又闭上眼补眠。 昨日她使了计将太子留宿宫中,不出半日这消息必定传得沸沸扬扬。 不出她所料的话,今日的事还有得她忙呢。 果真补觉不到一个时辰,皇后那儿便传来了话要见她。 她眸子露出几分慌张,随即程越也注意到后窗口迅速出现的大延将士。 他心中一咯噔,他们俩彻底成了瓮中之鳖,插翅难逃了。 “快挟持我。”耳边清越的声音轻声响起。 程越低头看去,夏西琼正焦急地看着他。 他忙依言从怀中掏出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冷眼看着李承祈道:“让你的人让开,不然我就杀了他。” 李承祈站在两丈外神色阴郁,阴晴不定。 他竟没想到她会为了程越来给自己下毒,又不顾自己的安危来救这个程越。 真是让他失望透顶。 他的视线在夏西琼脸上打了转儿,随即嗤笑从薄唇中泄出,“原来在你心中,夏西琼还有被要挟的价值?” 62.当弃妇变成豪门贵太太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他本意想将此事粗粗掠过, 冯钰却是未看出,“从善如流”地继续道:“那便是那陪练的过错了, 他这般鲁莽殿下也不惩罚他, 殿下真当好脾气。” 马屁拍在马脚上, 不如不拍。 李承祈想起她早上在凤栖宫那般胡搅蛮缠的模样,就生生觉得厌恶至极。 可他面上却未表现出来, 一副和煦模样。 冯钰心粗半分都未看出, 伸手将李承祈的外衣褪下, 却是眼尖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绿松石佛珠。 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李承祈与夏西琼戴相称的绿松石,独她一人戴碧玺……可她才是太子的正妻! 他们这般可将她放在了眼里?! 冯钰撺紧了衣袖,按捺住心中怒火半是撒娇半是试探地说道:“母后今日赏了夏西琼绿松石, 却只给臣妾珠翠碧玺,莫不是母后还在生气南珠之事?” 见着她还在执念于南珠,李承祈温和的面具裂了一条缝, 微抿住唇角道:“母后不是那般小气的人, 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与你置气。” “……那就是母后偏袒!”想及下午之事, 暗压下来的委屈之情喷薄而出,冯钰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她自怨自艾起来泣声道:“殿下也偏袒她,谁都偏袒她……” “这世间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偏袒,冯钰你可后悔做过什么事?” 李承祈最后一分忍耐都被她的蠢笨无知剥去,他终究忍不住甩袖奋而离去, 径直走去栖霞宫。 冯钰忙抹了把泪想追上去, 却是被李承祈冷淡的言语止住了脚步。 “太子妃妒忌无德, 暂禁足于朝霞宫。” 冯钰呆愣地站在偌大宫殿内,终于还是忍不住蹲下身来大声哭泣起来。 被秋儿叫醒后,夏西琼睡眼朦胧地站在床边行礼有些意外,“殿下怎么没在太子妃那儿歇下?” “怎么,你希望孤留宿在朝霞宫不成?”李承祈走过去搂过她如柳般细的腰肢。 夏西琼眼尖瞧见他的外衣扣子掉了颗,素手过去抚了抚轻声道:“殿下的扣子掉了,我帮你缝上吧。” 心中留存的恼意顿时消散,李承祈的眼中心底尽数只有她一人。 他眼眸蕴藏着深涌的情意,低头埋进她细嫩光滑的脖颈轻轻亲吻着,柔声道:“不急,明早再说吧。” 夏西琼却是突然推开了他,有些小心谨慎地询问道:“殿下今日没留宿在朝霞宫,太子妃会不会生气?” 李承祈抿住了唇角,她本是可以风风光光地以正妻之名嫁给自己,现如今却是要委屈她做妾,还要无端受冯钰的欺凌。 想及冯钰那副屡教不改的模样,甚至方才还试图将南珠的事归罪给夏西琼,他俊脸微沉道:“她的气性若是就这般大,就让她气着吧。” “太子妃毕竟是殿下的正妻,殿下应该多包容才是,皇上皇后也会希望殿下夫妻和睦的。”夏西琼体贴地说道。 李承祈眸光一黯,他最恨她这番温柔体贴的模样。 世间哪有女子是希望丈夫去宠幸他人的,可她却是完全不在意,甚至还将自己往他人身边推去。 不过总归,是他得到了她。 “孤知道,不过……今日孤就想任性一回……” 李承祈忍住心痛弯腰将夏西琼抱至床榻上,将她压在身下轻轻解开她里衣的衣带。 夏西琼罕见地主动伸出如玉的手臂环住李承祈的脖子,将他与自己贴地更近,在他耳侧淡淡说道:“殿下如此,我便可真要成了别人口中的祸国红颜了,殿下难道要学那周幽王吗?” 当年周幽王攻打褒国,褒国兵败,献出褒姒乞降。褒姒得周幽王盛宠,为他生下儿子后,原王后申后和太子竟被周幽王废黜,而后周幽王立褒姒为王后,其子为太子。 后申父联合众国攻打周幽王,西周灭亡。 她此话虽在劝解却是带着一丝的试探之意,可李承祈却是丝毫都生不出恼意。 他僵住身躯抬头,黑眸灼灼盯着她如花的娇美脸颊,她想要一个承诺,可他无法保证。 纵使身处地位如他,也会有无穷无尽的无奈。 承诺的话语僵在喉咙口,怎般都说不出来。 沉默半晌李承祈方道:“你的美貌倒是与传说中的褒姒有得一比。” 他害怕见到她的失望,可夏西琼却是丝毫都未在意,轻挑了下眉促狭道:“殿下这话说的奇怪,难道殿下爱的就是我的美貌吗?” 她这点倒是极好,不恼也不争倒是让他心底平添了几分爱意。 李承祈伸出手指勾画她的容貌,“你的所有,孤都爱。” 他手指停了下来,声音带着几分迟疑,“你爱……” 剩下的话语堵塞在了喉头处,分明知晓是什么答案,问了又有何意义。 夏西琼仿佛知晓他在犹豫什么,未吱声只轻轻笑了起来。 她的笑宛若山花烂漫般美艳动人,让人想要摘采怜惜一番。 她的手慢慢向下轻抚着,腹下被点燃了火焰,无尽的欲望涌上心头。 李承祈唇角微勾欺身而上,吻住她的唇瓣。 无碍,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便好。 他细碎的话语皆都淹没在床笫之间。 “若有可能,孤倒真希望做一次那周幽王。” ……可以这般无所顾忌地宠爱一个人。 夏西琼搂紧了他轻轻弓腰承欢,有她在,他怎会成为第二个周幽王。 她不允。 *** 冬去秋来,时光匆匆,很快便到了夏西琼来大延的第二个冬。 大延大败北疆的消息由驿兵快马加急带回皇城,皇城上下皆是一派喜庆。 东宫内宫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听说了吗?那大败北疆的将领岳城一年前才是陪戎副尉,从九品的官衔。这一年时间不到就就封为了昭武校尉,一下子连蹦了三级。”一个丫鬟摆了摆手,招呼着其他宫人八卦道。 “人家可是瑢王爷一手提拔上去的,人又有本事,不升才奇怪呢!” “据说这一次千军万马中取对方将领首级的便是这位岳城将军,这一次可是要亲自去皇上跟前受封。” “也不知道这新晋的将军长什么样。” “怎么,你怀春了不成?” “呸!我只是好奇。” “据说身形倒是很伟岸,只是可惜了据说早年被毁了容貌,常年戴面具示人。” “啊……真是可惜了!” “你还说你没有怀春!” 夏西琼听着远处宫人们的讨论停下了修剪绿植的手,微蹙了下眉间。 一旁的秋儿注意到了,忙上前道:“那些小丫头们真是太聒噪了,怕是吵到娘娘了吧,奴婢这就去叫她们闭嘴。” “不必。”夏西琼摆了下手淡淡道,“本宫只是突然想起了个故人。” 看样子过不了多久,他便该回来了。 这五年里,夏西琼恐怕也早不是原先那个怯怯懦懦、只敢深夜前来送药的小姑娘了。 夏西琼讽刺地翘了下嘴角,轻声道:“既然太子殿下认为,那便是吧。” 她垂下了长长的睫毛,遮住眸中的落魄,“我不过是早就该死的人,太子救下我那日便是个错误。何必强留我于至今,让我平白遭受欺侮和诬陷!我没什么可说的,还请太子下刀的时候赏我个痛快。” 李承祈心下一动,她与蒋英素来无仇,又是一心求死之人。 何必要平白无故地构陷于蒋英,这一切都不通情理。 这整件事透着古怪,但如此仅凭证据就这般处置了夏西琼,他怕是终生不会好过。 “我信你。” 夏西琼意外地抬起头,只见李承祈沉声道:“这不过是个意外,此事就此了结。” 蒋英大吃一惊,太子竟被那祸水蛊惑的如此之深,如此情形下竟还是放过了她。 他忙急声道:“殿下,可是……” “孤心意已决,不必多言。” 蒋英愤恨地看了眼床上的夏西琼,心中却是敞亮。 这显然已成了一桩无头公案,证据所指向的那人是太子殿下万万不想动的人。 他咬了咬牙,不再出声。 “夜已深了,西琼你好生休息。” 话毕,李承祈领着众人往门口走去。 蓦地身后传来了夏西琼迟疑的声音,“等等。” 李承祈转过身,撞见她明亮的眼眸,她将一旁的香囊用两指挑了起来。 “这香囊是我的没错。”夏西琼顿了下,“却是在三日前丢失。” 一股火气从脊背燃起,蒋英一下就急了怒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都不再追究她了,她竟还想着陷害他。 李承祈淡淡瞥了眼蒋英,后者方才不情愿地噤了声。 夏西琼弯了下唇,“蒋英将军莫急,我并非是意指将军。原先我只当将军是孟浪无礼、胡搅蛮缠之徒,但是在瞧见这枚香囊时,我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她顿了顿肯定道:“是有人特地下的圈套,要害我失贞,害将军不义……” 63.当弃妇变成豪门贵太太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夏西琼在李承祈步辇面前微福了下, 清清冷冷地道:“西琼见过太子。” 她娇弱的身子掩盖在笨重的白色大氅内,露出来的脸颊如莹雪般润泽,分明是如谪仙一般的模样, 李承祈却是忍不住想起昨夜她不胜承欢的娇羞模样。 他不禁喉头微动, 随即又回过神来。 果真母后还是听说了此事,一大清早便将她召了来。 李承祈的目光扫过她腕间的绿松石手钏不禁松了口气,看来母后对她是极满意不过的了。 他心中涌起欢喜, 却是不动声色地将情感掩下。 蹙着眉出声指责夏西琼身边的宫人们道:“这般冷的天,怎么也不劝公主坐上步辇回去?未能对主子行到劝阻之责,回去领罚十棍。” 一旁的宫人皆是有些心惊胆战,蓦地跪了下来额头贴着冰凉的瓦砖,“奴婢们领罚, 谢过太子殿下!” 他们心中隐隐带着怨, 分明是和安公主不愿坐步辇, 他们是奴才在公主面前又有几分胆子多加相劝呢。 但身为奴才不但要领罚还要谢过主子, 这苦啊怨的只能狠狠咽下去。 夏西琼将身子微福为他们求情道:“殿下, 他们先前都劝过西琼,是西琼自己想在皇宫内逛逛,任性不愿意做步辇。您若是想要责罚他们,第一个该责罚西琼便是。” 她虽然还是那副清冷的模样,总归要比在西夏时柔和了不少。 李承祈心中宽慰, , 却是随即淡淡瞥了眼跪了一地的宫人。 “总归还是得惩罚。” 夏西琼淡淡试探道:“不过是小错, 要不罚俸一个月?” 还不等李承祈回应, 她赶忙转过身子扬声道:“还不快谢恩!” 那些宫人皆是面面相觑地看了眼,面带感激地磕了下去,“奴婢们叩谢太子,公主!” 李承祈无奈地看了眼一旁淡定自若的夏西琼,低声道:“夏西琼,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这般?” 夏西琼抿唇笑了下,凑到他的耳朵旁认真道:“当然是太子殿下,太子若想追责,那就先追责自个儿吧。” 她语气冷冷淡淡的,声音却是软糯带着西夏特有的口音,显得娇憨不少。 李承祈一时失神,竟忘了责备她如此无礼。 夏西琼缩了回去,端庄恭顺道:“太子殿下还是赶紧去敬茶吧,方才瞧着皇后娘娘正等着殿下和太子妃呢。” 她分明是持宠而娇,可自己竟欢喜地紧。 他眼眸中却是情不自禁地恣意出三分宠溺,“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想了下方道:“好,你先在这儿逛着别着急走,孤敬完茶便来寻你一道和你逛逛。” “是。”夏西琼福了身子。 坐在后面步辇上的冯钰恨得牙痒痒,目光胶着在夏西琼那美艳不可方物的脸颊上。 夏西琼竟然敢当着她的面勾引太子,真当是太不把她放在眼中了! 她只恨当初在西夏时为何没能成功将夏西琼那张狐媚脸蛋划花。 夏西琼走至冯钰身侧福了下身,“西琼见过太子妃。” 冯钰咬着牙刚想出声责骂她,一旁的翎儿忙在耳侧轻声提醒道:“太子妃,奴婢见今日太子对您态度甚好,您可不要为了区区一个夏西琼开罪了太子。太子政务忙不常待在东宫,到那时候还不是您想什么做什么便做什么吗?” 冯钰撺紧了藏在袖下的拳头,忍住欲出的气焰,“平身罢。” 夏西琼轻轻柔柔地答了一声“是”,随即状若无意地抬起手臂轻轻将落下的碎发撩到了耳后。 皇后赠予的手钏显露出来,绿松石沉郁浓重的质地色泽在她的手臂上丝毫不显老气,倒反衬地她肌肤若雪般晶莹透亮,端庄温婉。 冯钰盯紧了她手腕的绿松石手钏,绿松石可是大延的天国宝石,绝不会流传出皇室。 她只觉得喉头发紧,李承祈竟将这么贵重的绿松石赠予了夏西琼。 注意到冯钰视线落在手钏上,夏西琼惊讶地扫向手腕上的绿松石。 随即反应过来忙将衣袖撩下挡过绿松石轻声道:“西琼告退。” 看着夏西琼从眼前走过,冯钰只觉得怒火在胸腔中直燃,她咬牙切齿道:“凭什么那个贱\\人竟有绿松石。” 翎儿心头一紧忙看了眼前头步辇的太子,见他没有听到的样子方才松了口气。 她凑到冯钰耳旁轻声道:“太子妃,切勿动怒,不管怎么样先忍耐忍耐,若是让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听见了,必定觉得您不够宽容大度,到时候还不是她夏西琼占尽了便宜!” “本宫知晓了。”冯钰撺紧了拳头低声道。 尖利的指甲刺着娇嫩的皮肤,那痛意清晰却是抵不过她心头的万一。 总有一天,她必定要将那夏西琼抽筋剥骨,不得好死! 西夏偏南方,宫殿都装饰都以精致为主,而大延则不同,全然一派恢弘景致。 夏西琼随意在宫廷中散着步,想到了什么似的吩咐一旁的秋儿道:“等会儿你将本宫的金匣中的首饰都分派给今个儿受罚的宫人罢。” 跟在身后的宫人大惊,忙跪下了身却一时不知道如何应承,毕竟这赏赐太过贵重他们又如何受用的起。 秋儿率先回过神来忙劝阻道:“公主,您那金匣中是从西夏皇宫带回来的物件儿,个个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您就是赏给了他们,他们也只敢供奉在家中。” 夏西琼蹙着秀气眉毛斟酌了下,赞同地点了下头,“也是。” 秋儿顿时松了口气。 “那就再每人分个金锭子吧。”夏西琼随意地道。 秋儿张大了唇,她劝说的本意并不是这个呀! 夏西琼突地顿下了脚步,又侧身扫了眼跪倒一地的宫人扬声道:“本宫赏你们的首饰可不准摆在家中落了尘,明个儿都给本宫戴起来,看起来喜庆。” 宫人们欣喜地赶忙磕头道:“奴才们谢过公主!” 他们面带喜色地对视了一眼,原本心中存着那点怨气顿时荡然无存,没想到这西夏公主竟待下人如此大方又宽厚! 正值冬至,御花园的梅花开的正盛,枝丫中满满是淡粉晶莹的花瓣,细嫩的蕊心在空中轻轻颤着,娇弱万分。 清风袭来,鼻腔中尽是梅花的清香。 夏西琼兴致来了,走近一棵梅花树下,轻轻摘了一小段枝丫下来轻嗅。 “何人大胆,竟敢随意摘御花园中的花。” 三分冷峻的低沉男音在身后淡淡响起。 \"奴婢,参见瑢王爷!\"身后的宫人皆是一惊纷纷跪下行礼。 夏西琼却是不慌不忙地,用指尖轻轻捏着这一小段枝丫高举着在阳光下轻轻打量,“摘花需要什么胆子?可我觉得,我摘了这花倒是它的福气。” 秋儿忙扯了下夏西琼的衣袖,轻声说道:“公主可不能对瑢王爷这般无礼。” 随即她低下头对着李瑢晔道:“公主初来大延不懂规矩,还望王爷宽恕!” 李瑢晔背负着手看夏西琼的背影,不过昨天一晚上消息便在这宫中传开,据说这西夏公主美艳无双勾地太子殿下连洞房都未入,直接被拐去了栖霞宫。 听着这公主语气,倒是持宠而娇不成? 他眼眸中露出三分冷意,就算被太子殿下宠幸又如何,一朝是亡国奴终生便是拿来亵玩的物件儿。 却见夏西琼轻嗅着梅花转身,透过枝丫空隙露出白皙胜雪的肌肤竟是比那花儿更是娇嫩,她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垂着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眸,梅花的枝丫挡住了半个脸颊,倒是有着种美人如花隔云端的感觉。 李瑢晔产生了不少兴趣,刚要出声便瞧见她微微抬了眼看了过来,流光婉转的美眸光是只消一眼便能让人感到酥醉。 李瑢晔观察她的同时,夏西琼也在观察他。 他和李承祈有着三分相像的容颜,可身上的气质却是大相径庭。 若说李承祈是温润沁着凉意的凉玉,那他便是常年集聚大雪的高耸山脉。 同样是俊美盛极的面容,一个宛若浊世贵公子,一个则已经有了沉重的上位者气息。 李瑢晔一看便是在官场阴谋诡谲中摸打滚爬出来的,一看便不好惹。 夏西琼一秒就做出了判断,几不可见的微勾了唇角。 可她非要惹。 夏西琼将梅花枝丫从脸前移开,露出若花瓣般柔软娇艳的唇和微挺娇俏的琼鼻来。 她微福了下\\身,“西琼见过瑢王爷。” 见到她的全貌,李瑢晔方才意识到夏西琼所说不假,那满园盛开的梅在她面前竟都失去了颜色,全成了陪衬,竟还不如她这一朵来的娇贵。 虽然他也一时被这美人迷了眼,但很快便回过了神来冷着面容道:“不知体统。” 64.当弃妇变成豪门贵太太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夏西琼抬眼看向李承祈, 美眸中的泪已不复存在, 神情淡若皎月。 她轻声问道:“太子殿下,也认为是我做的吗?” 李承祈凝视着她,心中隐隐起了疑心。 他们五年未见,各自成长。 他经历了太多,从骄傲恣意的质子成长为内敛深沉的太子,也不过是短短五年而已。 这五年里,夏西琼恐怕也早不是原先那个怯怯懦懦、只敢深夜前来送药的小姑娘了。 夏西琼讽刺地翘了下嘴角, 轻声道:“既然太子殿下认为, 那便是吧。” 她垂下了长长的睫毛,遮住眸中的落魄,“我不过是早就该死的人, 太子救下我那日便是个错误。何必强留我于至今, 让我平白遭受欺侮和诬陷!我没什么可说的,还请太子下刀的时候赏我个痛快。” 李承祈心下一动,她与蒋英素来无仇,又是一心求死之人。 何必要平白无故地构陷于蒋英,这一切都不通情理。 这整件事透着古怪, 但如此仅凭证据就这般处置了夏西琼,他怕是终生不会好过。 “我信你。” 夏西琼意外地抬起头, 只见李承祈沉声道:“这不过是个意外, 此事就此了结。” 蒋英大吃一惊, 太子竟被那祸水蛊惑的如此之深, 如此情形下竟还是放过了她。 他忙急声道:“殿下, 可是……” “孤心意已决,不必多言。” 蒋英愤恨地看了眼床上的夏西琼,心中却是敞亮。 这显然已成了一桩无头公案,证据所指向的那人是太子殿下万万不想动的人。 他咬了咬牙,不再出声。 “夜已深了,西琼你好生休息。” 话毕,李承祈领着众人往门口走去。 蓦地身后传来了夏西琼迟疑的声音,“等等。” 李承祈转过身,撞见她明亮的眼眸,她将一旁的香囊用两指挑了起来。 “这香囊是我的没错。”夏西琼顿了下,“却是在三日前丢失。” 一股火气从脊背燃起,蒋英一下就急了怒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都不再追究她了,她竟还想着陷害他。 李承祈淡淡瞥了眼蒋英,后者方才不情愿地噤了声。 夏西琼弯了下唇,“蒋英将军莫急,我并非是意指将军。原先我只当将军是孟浪无礼、胡搅蛮缠之徒,但是在瞧见这枚香囊时,我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她顿了顿肯定道:“是有人特地下的圈套,要害我失贞,害将军不义……” “真是胡说八道!我进来之时,你屡次用话语刺激,见未成功又该勾引!这你该如何解释?”蒋英冷哼一声。 夏西琼苦笑了下,“分明是将军一进来便直逼我性命,随后将军的神情突地有所变化,眼神朦胧起来竟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怎么可能!我记得清清楚楚……” “将军也说这奇箐有迷情致幻效果,将军就这么肯定,当时所见所闻都是真的吗?”夏西琼朱唇微抿冷声道。 蒋英微微动摇了下,在她脸上细细端详。 她黑亮的发柔顺的垂了下来,虽身着素衣,但那养在生闺公主特有的矜持骄傲像是刻在骨子里,让人不敢亵渎。 蒋英一时都无法确定,那妩媚轻浮的女子真的是面前这个和安公主吗? 他有些失神随即又反应过来,暗自嘱托自己千万别被这狐媚公主给迷了心智,便冷淡地将脸撇开不吭声。 夏西琼倒也不恼,缓声道:“我方才仔仔细细观察过这香囊,确实是我丢失的那枚没有错,然而这其中有所不同的是,封口处采用的是湘绣,这乃是大延特有的绣法。” 她微蹙了秀气的眉,“想要害我与将军的人多半是大延之人,还是个会湘绣的女子。” “你又如何证明这不是你为了掩盖自己,故意用湘绣封地口?”蒋英忍不住发问。 夏西琼淡声道:“若是我下手,为何要用证明自己身份的香囊,若是露馅我便是不打自招,我大可以随意拿着小布包装着。” 她顿了顿又道:“更何况,佩戴用的香自然没有香炉中的香效力大,我为何不直接点燃香炉,反而要选择香囊?这只能说明作案人是看在了香囊的便捷性。其次,若香囊一早便在我身上,受奇箐影响最大的便该是我,可我从头到尾都清醒的很,反倒是将军出现了幻觉,这只能说明将军浸染这香气已久。故我猜测,你说我的香囊是自己不慎掉在你身上,可将军你有没有想过这香囊从一开始就在你身上?” 蒋英下意识反驳道:“这可是女子的玩意儿,这怎么可能会一开始就在我身上!” “若是将军不信,大可招来太医为我俩把脉,究竟是谁体中的奇箐剂量更重,一看便知!”夏西琼不慌不忙地继续道。 随军的太医走上前分别为夏西琼和蒋英把完脉,方揖手向李承祈道:“回禀太子,将军与公主皆中了奇箐之毒,蒋将军身上的奇箐之毒深重,需要连续三月服用清心解毒丸方可化解。若是仅凭这个香囊短时间根本无法有如此效力,如公主所说一般,蒋英将军必定是浸染这香气有了几日。” 蒋英赶忙追问道:“那和安公主体内的奇箐呢?” 太医不缓不慢地道:“公主体内的毒微乎其微甚至不许服用解毒药剂,不过公主因身体虚弱一时被奇箐伤了根底,需要日日夜夜用汤药调理。” 蒋英脸色一变,小声嘀咕道:“怎、怎么会这样……” 李承祈突地开口出声道:“蒋英,孤知晓你一向冲动,但还不会过分至此,这其中是否有人刻意挑唆?” 蒋英蹙了下眉头,似是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噤了声。 李承祈心中有了大致的轮廓,低声询问华西宫门外的守卫,“朝阳郡主可曾来过华西宫?” 得到肯定地回答,他脸色微沉。 夏西琼抬眼看去,“怎么?蒋英将军想到了什么?” “我、我……”蒋英有些支支吾吾。 “是冯钰下的手?”李承祈开口问道。 蒋英蓦地跪了下来沉声道:“朝阳郡主临走前却是曾找过属下,但这香囊……属下实在不知是否是郡主下的手。” “她都说了些什么?”李承祈追问道。 “皆是些煽动性的言语,她、她说只要华西公主在的一日,殿下便无法冷下心肠来解决西夏的事,必会生起祸端。”蒋英也意识到了什么,忙全盘脱出。 李承祈有些了悟,“果然。” 朝阳郡主冯钰是大延阳陵候的女儿,性子一向骄纵,当初便执意要跟过来,被屡次拒绝后竟背着他一路混在军营中偷偷跟了过来。 李承祈发现的时候,人已跟到西夏边境,再送回去也是晚了。 他知晓她的心意,自己确实也需要阳陵候的助力,便未多苛责。 只得让她乖乖待在后方,待大延军队大获全胜后才将她接进西夏皇宫中。 直到前几日冯钰接到父亲的传书,家中祖母去世,方才不情不愿地先行回了大延。 冯钰曾为李承祈每日踏进华西宫,与他争执不少次,他只当她虽骄纵但未有坏心,便也未曾放在心上。 谁曾想,她竟临走之际,竟利用他的手下对夏西琼行凶。 想及她平日里巧笑颜兮的模样,真无法想象她竟能生起这般歹毒的心思。 “既然事情一切真相大白,还请殿下带着蒋英将军离去吧。”夏西琼轻叹了口气,冷淡送客。 五年未见她已不是那个跟在身后怯懦的小姑娘。 身体娇弱,内在却是如此的倔强坚毅。 分明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却还是强撑着冷静分析。 她如此逞强,让李承祈不由为止动容。 蒋英蓦地跪了下来,声音带着愧疚,“这一切都是末将的错,是末将太过冲动,一时受人挑唆!还请公主责罚。” 夏西琼微蹙了下秀眉,随即轻笑,“我是亡国公主,如今不过是太子殿下的阶下囚,又有何资格责罚你?此事我只当是意外,不再追究。还请殿下管好自己的人,西琼在此谢过太子殿下。” 李承祈心头某个角落似乎被针扎了一般,刺痛又奇痒难忍。 是他得害她一瞬从天上跌至泥潭中,从身份尊贵的公主殿下转换成成被泼脏水也无力去抗争的阶下囚,她内心的苦楚大概只有自己心中省得。 李承祈眸光微动,随即开口道:“此事都是蒋英的过错,不罚不可,自领一百军棍,降品阶一级。” 蒋英自知是他受人蒙蔽,犯下大错,未多言便弯腰下去以脸贴地道:“多谢太子不杀之恩,末将领罚!” 65.当弃妇变成豪门贵太太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西夏皇宫内一片仓皇, 眼见着西夏军队抵挡不住猛如虎的大延将士,各宫宫人纷纷收拾行装准备跑路。 宫女珠儿从御膳房出来便听到了这个消息, 一时间连燕窝都顾不得拿上,忙小步化作大步匆匆忙忙地便赶至华西宫。 偌大的华西宫人早已跑光,此时静地一根针掉落都能听见。 珠儿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在踏出华西宫的那一刻又停住了脚步。 离了皇宫便没了依傍,就靠自己这点钱财能在这乱世存活多久呢。 她咬唇犹豫了片刻, 果决地转身快步踏进主殿。 珠儿将行囊随意地扔至地上, 殿中小巧值钱地玩意儿早被人抢了光。 她只得踩在椅子上去够那紫檀雕璃龙多宝阁上的玉如意,不经意间却是瞥见梳妆台前的人影。 “……公、公主?” 珠儿大惊之余玉如意脱了手摔至地上,纯粹透亮的玉如意摔成了几片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吵什么。”那女子挑了眉梢不耐地道。 珠儿看清她的面容,她玉面微施粉泽,如朝霞映雪及其娇艳,黛眉微挑着带三分清冷。 熟悉的容貌, 却是全然不同的气质。 这是平日里温柔懦弱的和安公主? 珠儿一时间不太确定。 见着珠儿吃惊的神情夏西琼并不意外,自顾自地转过身拿起桌上的沾了粉黛的笔, 细细地勾勒起远山眉。 珠儿回过神来忙焦急地劝道:“公主, 大延军队马上就要攻进宫中了,皇上、后妃及一介宫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您怎么还坐在这儿?” 夏西琼勾勒完最后一笔, 不慌不忙地将眉笔放下, 随手拿起了桌上的妆奁递给了珠儿。 “送你了。”她随意说完便撩了裙摆往殿外走去。 妆奁里装满了价值连城的首饰, 公主怎会如此随手送予她? 珠儿吃惊之余, 这才注意到华安公主头戴七珠凤冠, 身袭五彩龙纹公主冠服,这般盛装却是掩盖不住她自身的华贵气场。 珠儿回过神时公主已经踏出了华西宫,她忙捡起行囊小碎步地追了上前。 听见身后细碎的脚步声,夏西琼顿住脚步冷声问道:“你不逃命,跟着我做什么?” “公主,您这是要去哪?大延军队已经破了玄武门,再耽误会儿便是走不了了!”珠儿疾声劝道。 “你没有抛下本宫一人逃跑,还算有点良心。”夏西琼抬起纤细的手往西边指了下,“你沿着这条道走去,华朝宫后的侧门未有大延军队人马,你速速赶去倒还有一线生机。” 夏西琼话毕便继续往前走去,那是华朝宫的反方向。 珠儿大惊失色,“公主您不走吗?” 夏西琼未停住脚步,清亮的声音遥遥地飘了过来。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古有崇祯天子登上煤山自缢捐躯而死,与将士同生共死,至死忠于江山社稷,这份骨气令人赞叹。” “然而父皇却是抛弃奋战的西夏军,像只丧家狗般仓皇而逃,真真让人不齿,徒成了后人的笑柄!” “既然如此,他守不住的气节,本宫——” “替他守。” 珠儿怔愣在原地不由肃然生敬,泪珠却是湿了睫翼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没想到一向怯懦柔顺不争不闹的和安公主,柔弱的身躯下竟是有这般为国捐躯的气节! 她抹了把泪忍着难过,将妆奁妥善装好背起行囊转身往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 【……你真是够了!临死都不忘装下逼。】 夏西琼一步一步走上登高台,听到心底系统的吐槽不以为意道:“我这般,还不是要给原主塑造个以身殉国忠烈公主的美名。” 系统默默翻了个白眼,随即有些迟疑,【你确定要以这种方法完成任务?】 夏西琼脚步未停,“原主的心愿是不想像上辈子那般如丧家犬般逃跑懦弱而死,她想死的光彩。以身殉国如此壮烈,是我能想到最简单最有效完成任务的法子。” ……您还真是简单粗暴呢。 虽说有些无语,但系统不得不承认,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完成任务的好法子。 原主夏西琼乃是西夏国九公主,虽贵为公主,但由于是宫女所出,并不得宠还总被那些个兄弟姐妹所欺负,从小便养成了这般怯懦柔顺的性子。 上一辈子大延军队攻进皇宫时,夏西琼的侍卫叶省带着夏西琼一路出逃,逃至梁国边境时遇上马贼,虽好不容易保留了两条性命,但身上的财物皆被掳去。 寒酸落魄之际,他们却是燃起了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情谊,结成连理互相扶持。 叶省出去在码头做工,夏西琼则在家中靠着针线活补贴家用。 谁曾想好景不长,叶省在码头失手打死一个地痞流氓,急需银两疏通。 走投无路之时,平日里嫉妒夏西琼的邻居给她出了个馊主意。 夏西琼还带着几分当公主的天真,便真的遂了那邻居的意将自己卖进了青楼。 所卖银两皆被用于疏通官员,叶省终于保留住一条性命。 知晓夏西琼为自己如此牺牲,叶省一出狱便跑来青楼寻她,他感动之余还带着满满愧疚,“你怎么如此傻?” 临走时他真心实意地对她道:“我必定好好努力,尽快筹出钱来为你赎身。” 谁曾想起先叶省还时不时来看她,之后便越来越少,也不像原先那般将赎身之事放在嘴边。 再后来,夏西琼听说叶省娶了御史女儿那日,他们已是三月未见。 悲愤交加之下,她选择自戕于青楼,最终被凉席裹身扔至郊外荒野处。 一国公主,竟死得如此狼狈、如此荒唐。 夏西琼的性子良善,纵使因叶省而死,也顾念着当年相救之情未想复仇。 西琼对她软弱的性子嗤之以鼻,但秉着速战速决的原则,读取完剧情后并未向叶省动手。 将他赶走后,西琼花了一分钟想出以身殉国这个简单粗暴的法子,方开始慢条斯理地以华冠盛服装扮自己。 她便是赴死,也要死得漂漂亮亮、从从容容的。 这才不失为一国公主的典范。 夏西琼在登高台站定,看着下面兵荒马乱的情状微勾了唇角。 *** 西夏皇宫里宫人逃的逃死的死,保卫皇宫的侍卫所剩无几,对上兵强马壮的大延军队更是有心无力。 大延军队不费吹灰之力地便攻下了西夏皇宫。 李承祈负着手,凤眸微眯不带任何感情地扫视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地方,薄唇微勾带着三分嘲讽。 一旁的副将蒋英眼尖,“太子,您瞧!那上面是什么?” 李承祈顺着手下指尖的方向看去,瞧见一个纤细人影站在登高台处。 他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那女子身上的衣物是西夏的公主冠服。 李承祈薄唇微启一声嗤笑,这是要以身殉国? 他倒是没瞧出这些个西夏的骄纵公主里,哪个竟有此等骨气以身殉国。 只见那女子张开双臂,任风吹起她绛红冠服的衣袖,随即还不犹豫地猛地从登高台跳了下来。 李承祈不以为意地收回视线,蓦地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人的面容。 如别个西夏公主一样娇艳如花的容貌,虽容貌最盛却总是柔柔顺顺地低着头,人如其名一般像朵开在墙角的洁白琼花。 不起眼,却是让人看了目光便是移不开。 李承祈随即又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她那般怯懦的女子,在别个皇子公主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怎会这般…… 然而这个想法一出来,他突然莫名地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最终还是忍不住心头那股子烦躁,飞身而上接下了那从高空坠落的女子。 因着期望甚小,李承祈看清怀中紧闭着双眸女子的娇美容貌,心尖猛地一颤。 夏西琼? ……竟真的是她。 未如愿地完成任务,夏西琼面色有些不虞,微蹙了秀气的眉睁开眼。 面前的男人身着大延赤色戎服,容貌俊美至极,剑眉飞斜入鬓,凤眸潋滟带着三分的意外还有隐隐的欣喜。 夏西琼挣脱李承祈的怀抱,淡声道:“将军救本宫,难不成是想羞辱本宫?” 她星眸冷冷瞥过李承祈,“那恐怕是让将军失望了。” 随即便从腰间拔出匕首。 蒋英脸色一变,高声道:“太子,小心!” 夏西琼听到这个称呼神色一动,手上动作缓了下,就在这时手中匕首被李承祈夺去。 她抬眼看去,心中恼意散去。 66.当弃妇变成豪门贵太太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翎儿, 现在几时了?”冯钰在盖头下轻轻弯起了唇,一脸的幸福甜蜜。 从五年前第一次见到李承祈时, 她便心心念念着嫁给他。 今日终于得以如偿所愿,她唇角愈加上扬。 “回太子妃, 戌时三刻了。”翎儿轻声作答道。 听着这声称呼冯钰更加得意,那个什劳子夏西琼一脸狐媚相有什么用,纵使得到太子的关心到最后还不是妾。 太子将受伤的她留在了边疆,看来也并不怎么将她放在心上。 冯钰一想到今夜便是自己与太子的新婚之夜,心就忍不住砰砰乱跳着,脸上不自觉绯红了起来。 门口突地有了动静,她有些喜不自禁地开口问道:“翎儿,可是太子来了?” 翎儿迟疑了下方开口答道:“回太子妃,是暗卫传来了消息,夏西琼方才一路风尘仆仆地进了东宫, 如今在栖霞宫歇下了。” 冯钰脸色一变掀开了盖头,斥责道:“什么?暗卫竟没有得手吗?我分明派去了是夏西琼护卫三倍数量的暗卫, 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见她发怒, 翎儿忙慌乱地跪了下来哀声劝道:“太子妃,这可使不得, 这盖头是要等太子来了才能掀开的。” 冯钰听到太子的名号, 不情不愿地将盖头放了回去, 依旧带着怒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要你去给我仔仔细细问清楚。” 翎儿连声称是, 又小跑至门边问清楚, 放回到冯钰面前。 她迟疑了下, 方说道:“太子妃,听说是有高人出手,使出了暴雨梨花针,针针刺入穴道消减了他们的内力,故而不敌夏西琼的护卫。” 冯钰脸色沉了下去怒声道:“太子竟如此宝贝这狐媚子,竟将如此高人派去保护他!” 她大脑迅速运转着,自言自语道:“可那高人为何不下死手……” 心突地冷不丁咯噔了下,“难道说太子哥哥知晓是我下的手?” 冯钰慌了神,扯住翎儿的衣袖慌张地问道:“若是让太子哥哥知晓是我下的手,可怎么办?” 翎儿蹲下了身安抚道:“太子妃不必忧心,我们派去的都是暗卫,太子殿下就算是怀疑您做的,也找不到证据。若是真来问了,您抵死不认,太子殿下也不会拿您怎么样。更何况太子妃您可是太子殿下的正妻,那夏西琼算个什么东西,就算是让太子殿下知晓了,他也不至于为此跟您置气。” 冯钰有些心安地松开了手,轻拍了拍胸膛不停安抚自己道:“对,太子哥哥没有证据,纵使怀疑也不能确认。” 翎儿宽慰地笑道:“太子妃这样想就好了,今日可是您和太子的大婚之日,太子妃必定要调整好情绪等太子来呢。就算太子心中有疑虑,看到您这般千娇百媚的模样,什么气都消了。” 冯钰一想到想到李承祈脸色柔和了许多,嘴角也带着笑意柔声附和道:“翎儿你说的对,本宫却是犯不着为此事忧心。” 话音刚落,门外那儿出现了敲门声。 翎儿欣喜道:“必定是太子殿下来了呢,这般早必定是迫不及待和您见面。” 冯钰弯起唇心中甜得如蜜,心也渐渐提了起来,满胸腔都是期待。 谁曾想传来地却是翎儿的惊怒声,“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冯钰扬声问道:“是谁?” 未等翎儿回答,一个娇媚轻柔的声音便先说道:“太子妃是我呀,我来庆贺太子与太子妃大婚。” 那声音…… 是夏西琼。 冯钰面色一沉,“是你这个狐媚子?” 她伸手就要去掀开盖头,却是被一旁的翎儿拦住,“太子妃不可,我看那夏西琼定是气不过今日是您与太子大喜之日,特来故意挑衅,您若是生气反而趁了她的意。” 冯钰动作顿时停住,坐在原地得意地道:“夏西琼你便是再气不过也没法子,谁叫你如今是亡国公主,便是来了我大延也是做妾的份,还要向我下跪行礼。” 夏西琼站在门槛外看着喜房一片红艳的景象,轻轻一笑道:“太子妃说的是,我今日前来是特意为太子妃送上贺礼的。” 她从袖口拿出一个琉璃匣子来递给门口的丫鬟。 丫鬟拿来递给翎儿,翎儿打开细查,琉璃匣子里是颗鸽子蛋大小的南珠。 她捏起南珠递给冯钰,在她耳侧轻声道:“太子妃,夏西琼送来的是一颗珍贵异常南珠,看来是想向您服软呢。” 冯钰将那颗南珠在手心仔细把玩,这南珠玉润细腻,瑰丽多姿,光泽在灯烛的照耀下更是熠熠生辉。 她咦了下凑近细闻,这南珠上还带着隐隐悠远绵长的香气。 翎儿见着这颗异常漂亮的南珠眼睛一亮,“听说千年的南珠自身带着异香,若人戴久了身子也会发出香味呢。” 自从西夏国与大延交恶后,南珠便也嫌少出现在大延内。 就连冯钰这般的家世,如今也是第一次见这南珠。 她满意至极,眉梢染上几分得意,却是冷哼道:“现在来讨好,晚了。在西夏皇宫时那般嚣张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现如今?” 翎儿忙劝道:“今日可是您的大喜之日,太子妃可千万别与她置气,要想收拾她以后日子可长着呢。您如今是太子妃,收拾一个妾氏是再常理不过的。如今她服软,太子妃何尝不摆出宽容仁慈的态度来,这般让太子听说了必定也觉得您端庄淑惠能容人呢。” 翎儿说的也在理,冯钰随手又将那颗南珠放回匣子中,懒散地道:“好了,本宫已收到你的贺礼,夏西琼你可以走了。” 夏西琼视线落在屋内鲜艳的“喜”字上,轻勾了下嘴角眸光若有深意。 不过是一颗南珠而已,这般的贺礼怎么抵地上冯钰给她的。 她备的贺礼自然还有第二件。 夏西琼收回颇有深意的眸光,温婉一笑,“是,西琼这就先行退下了。” 话毕便转身离开。 门口守门的丫鬟巴巴地瞥了眼盒中漂亮的南珠,喜滋滋地道:“太子妃娘娘,这南珠是西夏的特产,奴婢以前可也见过太子所得的南珠,却是从未见过如此大颗。” 冯钰方又将那颗南珠拿出来打量,淡淡道:“本宫倒觉得也不过如此。” 那丫鬟嘴巴像抹了蜜一般夸赞道:“这南珠自是比不过太子妃娘娘的光彩万分。只是奴婢瞧这南珠流光溢彩,太子妃娘娘一双手如莹玉般配上这颗南珠,必定是相得益彰更显娇嫩!再加之这南珠的异香,到时候太子殿下的目光必定只停留在娘娘身上,什么夏西琼赵西琼周西琼的肯定就忘去天边去了。” 冯钰被夸得心中美滋滋,自己也确实喜欢这南珠的异香。 她忙吩咐翎儿道:“翎儿,你这就速去命太医给本宫看看这南珠有没有什么问题,若是没问题就把这南珠镶嵌在本宫的玛瑙手钏上,正好明日本宫要与太子哥哥一道进宫行礼,本宫就戴那个了。快去命工匠连夜赶制,明早前本宫要看到。” 翎儿接过放有南珠的匣子,道了一声是。 门口的丫鬟见状微福了个身,重新回到了门口。 那丫鬟忍不住不停抚摸着,袖口里方才夏西琼塞给她的小黄鱼。 她喜滋滋地笑了起来,刚刚那个仙子模样的姑娘给她这个活可真轻松,只要说一句话便哄得太子妃娘娘开心又能白得一条小黄鱼。 真当是个不赔本的买卖。 他顿时有些心烦意乱起来,若是杀了他们,那丫头大概会更恨他吧。 攻进西夏皇城的前一刻,李承祈想过她是否会恨他,然而家国大业面前,他们之间的那点情谊又算得上什么。 以她温柔纯善的性子纵使不做公主,做一个平凡人也应当会过得极好。 更何况,他会像亲生妹妹一般地将她妥善照顾好,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保她一世衣食无忧。 李承祈甚至还抱着侥幸,夏西琼一向不计较兄弟姐妹对她的欺侮,纵使会短暂地恨他,日子久了他们便还可以回到像儿时一般相处。 谁曾想昨日相见,她竟是如此决绝,不给他一分一毫弥补的机会。 他不敢细想,若是那下迟疑未能接住她后的结局。 “太子?” 蒋英的声音唤回了李承祈的飞散的思绪,他回过神来匆匆在跪在地上的西夏皇帝众人面上扫了一眼,随即方道:“先将他们押进地牢,此事择日再议。” 觉察出李承祈动摇了原先的决定,蒋英脸色一变跪下身来,“太子,斩草要除根,还请太子三思。” 李承祈不动神色地瞥了他眼,蒋英喉头突地有些发紧不敢再言。 67.大结局+新世界【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夏西琼全身被包裹在厚重的素白大氅下, 只露出一张巧笑嫣然的娇艳脸颊。 李瑢晔平生第一次终于对历朝历代因美色误国的君主有些感同身受,这般盛极的容貌说着花儿般的话语, 确实能迷惑住不少人,就连他一瞬间也都不忍心再去苛责什么。 这夏西琼脑袋倒是机灵的很, 想必在自己说出第一句苛责的话来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李瑢晔冷着面指责道:“巧言令色。” 他还想说些什么,皇后身边的大太监赵引突然喘着粗气从甬道中蹿了出来, 见到李瑢晔和夏西琼忙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和公主。” 李瑢晔见他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本想斥责却是碍于是皇后身边的奴才便忍了下来。 只是蹙了下眉,“何事如此焦急, 竟是跑得如此没了礼法。” “还望王爷宽恕,皇后娘娘急召和安公主。” 李瑢晔瞥了眼夏西琼,却见她娇艳的脸颊上无意外的神色。 他有些惊讶于她的从容,随即方道:“既是如此, 和安公主还是赶紧跟着公公去罢,莫误了娘娘的要事。” 夏西琼轻轻柔柔地答了声是。 走至他的身边确实停住了脚步,侧头嫣然一笑, “不过王爷方才误会了西琼,西琼所说句句真心字字实意,在王爷面前西琼哪敢有妄语。” 夏西琼将手中的梅花枝丫塞进李瑢晔手心, 走上了步辇。 李瑢晔在原地站定撺紧手中的枝丫, 面色陡然沉了下去。 她方才将枝丫塞进他手心之时,竟是偷偷地伸出了纤细的指尖在他掌心暧昧的挠了几下。 这夏西琼果真是误国之妖孽, 有了太子的宠幸, 竟然还妄图勾引他。 随即他的眸光深沉了下来, 不过这般的女人要是用地好了,自然有她极致的用处。 赵引拿着拂尘在前面走着,夏西琼不慌不忙地坐在步辇上没有一丝担心的模样。 她一旁的侍女秋儿却是蓦地心中一紧,分明凤栖宫那儿应是出了什么事,皇后才方会派赵引前来急召。 秋儿不禁有些担忧,忙快步几步走至赵引身边,偷偷塞了条小黄鱼给他放轻声问道:“赵公公,您可知皇后为何突然召见我家公主?” 赵引忙观望了下周围,见着没有人主意忙接过小黄鱼塞进了衣袖中。 寒暄一般地笑了下轻声道:“秋儿姑娘真是客气了,是太子妃触怒了皇后娘娘。” 秋儿没听明白,忙又塞了根小黄鱼过去,“还请公公解惑,太子妃触怒皇后娘娘与我家公主有何关系?” “可太子妃却说起因是你家公主。”赵引满意地掂量着袖间两块小黄鱼,更加详细地解释了下,“你可要叫公主小心些。” 秋儿暗道不好,必定是太子妃因着前晚的事迁怒于公主,方才将此事推给了公主。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夏西琼身边,轻声细语地将刚探听的事细细讲与夏西琼听。 夏西琼漂亮的脸上却无多异色,只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皇后娘娘是通情理的人,不会因为太子妃的片面之词给本宫定罪。” 秋儿从小是在宫廷中服侍后妃的,见过的阴谋诡计不见其数。 和安公主温和良善,性子又单纯必定是无法想象那些阴暗面的。 秋儿微叹了一声,恐怕这次是太子妃事先设下的计谋,就等着公主跳下去呢。 她不禁有些发愁,要如何帮公主脱身才好。 *** 半个时辰前。 步辇停至凤栖宫,冯钰调整好状态下了步辇走至李承祈面前,盈盈一笑轻声唤道:“太子。” 李承祈神色复杂地扫过她的面容。 她先前唆使蒋英借刀杀人已是让他感到不快,昨个儿蒋英又来报冯钰派了暗卫刺杀他们一行人。 性子骄纵倒没什么,若是心肠歹毒才真当让人胆寒。 李承祈彻底对冯钰厌恶至极,但为了她的颜面也为了整个太子府的和谐,仍是牵过她的手温和地笑道:“母后必定定是等急了,我们快进去吧。” 凑得近了些,竟是闻到有股奇异的香味从冯钰身上飘了过来。 李承祈温声夸赞道:“你今个儿用的熏香倒是挺特别。” 冯钰一愣刚想欣喜,突地想起来这身上的香是来自夏西琼所赠的那颗南珠,自个儿今日受太子夸赞竟是借了夏西琼的光。 她心中瞬间不是什么滋味起来,“殿下可喜欢?” “这香味悠远绵长,闻起来清目养神,自是喜欢的。” 心头的湖面像是陡然掉入了一颗石子,翻起了涟漪。 与李承祈的喜欢比起来,对夏西琼的怨恨突然变得也不那么重要起来。 冯钰低头轻声笑道:“太子殿下喜欢的话,臣妾便天天用这熏香。” 冯钰被李承祈轻轻拉着手,感受他温暖手心中常年习武的茧,顿时心中的怨恼与怒火消散,被甜蜜塞满。 她低下头轻抿着唇笑起来,昨个儿在喜房里痴等了一夜她已是心如冷灰,谁曾想今早太子竟是大肆搜集了宝贝送了前来,以作赔礼,并亲自解释留宿栖霞宫只是因为夏西琼救自己挨了重重一刀,前去不过是想查看下她的伤势,却因为不胜酒力留宿在了栖霞宫。 她心中喜欢着李承祈,便是他说什么话都信,冯钰不怨他只怨那夏西琼太过狡猾,竟是让自己误会了一晚上。 冯钰跟随着李承祈走进凤栖宫,皇后早已坐在凤座上期盼了许久,见着儿子进来,忙将关怀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脸上。 “儿臣拜见母后,愿母后福寿绵长!”两人一道跪在了凤座了下齐身道。 皇后扫过冯钰的脸颊,见她脸上笑盈盈并没有显露怨气与不满,倒是安心了许多想必太子已经安抚住她了。 然而有了夏西琼珠玉在前,相相比较之下,冯钰的姿态显然小家子气了许多,分明是根深蒂固的大延人行起礼来还没拿西夏公主端正。 皇后不由有些感慨起来,夏西琼不愧是从小在皇室中由教养嬷嬷□□起来,姿态风度自是不一般。 只是可惜了她如今为亡国公主,若依着曾经的身份,现如今的太子妃便是得换人来做了。 待李承祈敬完茶,冯钰依葫芦画瓢地从一旁的宫婢端过茶盏,跪在皇后面前曼声道:“母后请用茶。” 皇后抿唇笑着准备接过冯钰手上的茶盏,却是在触及的那一瞬突然看见冯钰手腕中那颗硕大的南珠。 南珠清淡的香味传来,她身子僵在了原地,寒毛顿时立了起来,眸中瞳孔骤然收缩。 妍宛敏锐地察觉到了皇后的异样,忙看了过去瞧见冯钰手腕上的南珠也是一惊。 下一秒皇后终于忍受不住心头的恐惧手猛地一抖。 冯钰手中的茶盏瞬间倾覆,茶盏翻滚下来滚烫的茶水落满了自己一身,她被烫地捂着手惊叫了一声。 太阳穴处的青筋直抽,疼得脑瓜仁子都麻木。 皇后忍受着这般痛处,冯钰的那声惊叫宛如压弯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突然出声呵止道:“闭嘴!” 皇后一向端庄和顺,鲜少发怒,今天竟是突然对她说了这么重的言语。 冯钰被吓得瞬间止声,心中却是满怀委屈地低下了头,捂着被烫伤的手暗自低头垂泪。 她细细想着方才可是有什么做的不周的地方,可是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为何。 李承祈从胸口掏出帕子递给她擦拭衣裙,抬头见着皇后脸色有异,忙打了圆场道:“母妃可是旧疾发作?可要赶紧召来太医?” 皇后紧闭眼睛惨白着脸,手不停旋着胀痛的太阳穴,幼时那可怕的场景历历在目刺地她心不断地抽痛。 听见李承祈发问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只是伸出手摆了下以示回应。 妍宛连忙上前为她按摩穴道,缓解痛楚。 李承祈微蹙了下眉间随即打量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冯钰,只见她低头垂着泪并未有什么异样。 他心中思忖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妍宛是做惯了这事儿的,没过多久皇后方觉得发胀的头脑舒缓了很多。 只是一睁眼便是那硕大南珠,那香味也萦绕在鼻前,无时不在提醒着那段可怕的记忆。 她是一刻都不想看见冯钰的脸,方无力地道:“无碍,本宫乏了,你们下去吧。” 冯钰被弄得一头雾水,刚想出言询问。 却是被李承祈握住手腕制止,方才不甘心地与李承祈一同告退走至殿外。 李承祈在殿门口站定,凝重着一张俊脸看向送他们出门的妍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妍宛迟疑了下看了眼冯钰,有些欲言又止。 “这儿只有孤与太子妃,你可照实说。” 妍宛方才狠下决心,“并不是娘娘有意隐瞒,只是宫中甚少出现如此大的南珠,故才未做提醒。” “你说是因为这南珠?”冯钰撩开袖口指着手腕上的南珠手串,疾声问道。 太子也好,皇后也好,一个个地都偏袒夏西琼! 冯钰越发委屈起来,眼眸渐渐涌上水意,赶忙将脸撇了过去防止被她瞧见。 夏西琼看着她这般可怜委屈样子,不由也轻叹一声,不过也是个痴迷于情爱容不得眼里沙子的傻女人。 计谋蠢毒,上不得台面。 性子浮躁,解不了危机。 这般的人夏西琼平日里根本不屑对付。 若不是冯钰屡次要谋害自己性命,自己也断不会施了计让她处处难堪,平白受了冤屈。 她如果当日住手,或许还能稳稳当当地做这太子妃。 只是现在…… “昨日太子有事未能与太子妃洞房,我若是太子妃,现在便早回去做准备,而不是在这儿与我争长短,平白辜负了好时光,也惹得太子不高兴。”夏西琼垂下手臂淡淡提醒道。 冯钰不留痕迹地抬起袖子抹了把泪,到现在她倒也看清了形势,如今无论如何她算是动不了夏西琼了。 纵使夏西琼怎般不对,此刻她的话确实是真的。 只有谁抓紧了太子的心,谁才方能赢得真正的胜利。 只是现在她做的事太子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太子还能原谅她么。 不过总归太子还是要给她三分薄面的,她毕竟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妃。 论起地位,断断不是夏西琼一个亡国公主所能比的上的。 自己在这与她相争,掉价的很。 可是一旦想到太子的目光长流连于夏西琼,她就恨不得让夏西琼整个人消失。 冯钰不甘心地瞪了眼夏西琼,方愤恨地摆了下衣袖带着人走出了栖霞宫。 蒋英看着冯钰的背影,方才松了口气。 冯钰虽不得太子所喜,可她的父亲陵阳候却是太子的一大助力,若是真的撕破了脸怕是太子也难办。 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她就这般欺侮了和安公主,这倒是让他陷入了两难之境。 “今日多谢蒋英将军相助。”夏西琼笑吟吟地说道。 蒋英触及她含笑的美眸,顿时忙闪躲地缩回了视线,抑制住心中的悸动,沉声道:“公主不必客气,这是末将的责任罢了。现如今公主的危机解除,末将便先行告辞。” 话毕,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栖霞宫。 蒋英感受着心上层层叠叠、蜂拥而至的落寞,他不由讽刺地扯了扯嘴角,他竟是喜欢上了一个最不该喜欢的女人。 原先不过是愧疚和同情,忍不住地多加关注、多加关照。 不知是什么时候,这种感觉竟悄悄发酵成一种隐秘的情感,不见的时候心中发狂的想念,她出现的时候便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难以切齿地是他竟还隐隐有些感谢于冯钰的闹事,正是因为冯钰,他方能名正言顺的保护她,来看她一眼。 夏西琼收回落在蒋英身上的目光,吩咐着一旁的秋儿,“叫人将朝南面的偏殿收拾起来给姑姑住下,再派人准备些吃食给姑姑。” 罗钦心中一暖,朝南面的房子冬暖夏凉,算的上整个宫殿内最好的住所。 公主心思细腻体贴甚至连吃食都准备上了,她忙福身道谢,“奴婢谢过和安公主。” 夏西琼温婉一笑,“姑姑不必多谢,往后怕是我要叨扰姑姑多日了。今日姑姑前来怕是累了,且先在偏殿住下,明日再教习吧。” 目送完罗钦姑姑,夏西琼方走进栖霞宫坐在梳妆台前将繁琐的发饰拿下。 【今天李承祈歇在朝霞宫,你可有对策?】系统突然出声。 “对将死之人,要什么对策?”夏西琼将最后一支珠钗拿下,淡声道。 大概是猜出系统想问什么,不等他问夏西琼自己便先行作答道:“皇后送她的手钏有毒,不出半年她就会慢慢染病直至香消玉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手钏原先是给我准备的,只怪她心性不稳还非要妄图登上那个位置。” 【你怎么知道的?!】系统有些瞠目结舌地问道。 “自然冯钰擦身而过时我闻到的。” 【……你还会这手?!】系统有些无语凝噎。 终于有些明白原先那些读者的心情。 “那当然,这可是玛丽苏必备技能。”夏西琼将发髻拆下,站起身淡淡道。 她轻声叹了下,“冯钰倒也是可怜。” 【怎么你同情她了?】 “对,同情她那被驴踢过得脑袋。但我不会帮她,谁叫她自作自受,她愿意作便该自食其果。” 可夏西琼也猜错了一回,李承祈一晚都在朝霞宫待不下去。 忙完政务,李承祈习惯性地走向栖霞宫的方向,遥遥地都看到了宫殿的影子,却是硬生生地想起自己的本分。 冯钰是他的正妻,阳陵候是他的助力。 昨天落了她的面子,今日他多少也该给她三分薄面去她的朝霞宫。 李承祈站在原地看着栖霞宫轻叹了一声,方向一转去往朝霞宫。 纵使他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还是要做很多不得已之事,比如亲自灭了西夏国,比如要宠幸一个不爱的女人。 一踏进朝霞宫,冯钰便面带欣喜的迎了上来,“殿下您来了,让妾身好等。” 迎面便是一股子脂粉香气,李承祈看了她一眼,她面上抹了浓重的粉和胭脂,像是盖着一层厚重的假面一般。 冯钰早就期盼着这一天,擦了一层又一层却还觉得不够,心里满是后悔,若是昨天早些歇息就好,眼下也不会青一块得了。 他收回视线不留痕迹地微蹙了下眉。 冯钰一心欢喜自是没发觉,环绕着他的胳膊在他耳旁娇滴滴地说道:“殿下忙了一天应是饿了,臣妾给殿下准备了燕窝羹,殿下可要尝尝?” 她的声音尖细,还非要这般故作娇声倒让是平添了些聒噪。 李承祈不由想到夏西琼微微带着吴侬软语的甜糯声音,让人听着便心头发酥,忍不住疼惜。 他僵着身子被冯钰拉倒圈椅上坐着,她笑着从翎儿手中端过燕窝羹,拿起白玉勺子爻了一勺递到李承祈的嘴唇边。 一股子浓重脂粉味袭来,李承祈将燕窝含在唇中只觉得甜腻地脑瓜仁子都疼。 他不由想起夏西琼亲手做的羹汤来,她似乎是将他的口味了解到极致,每一口都是沁到骨子里的暖。 有了比较后,这甜腻的燕窝羹根本无法下口。 冯钰再次将白玉勺子递来的时候,李承祈轻抬了下手,“不必了,早些时候处理政务的时候已用过夜宵,太子妃的心意孤记在心里便可。” 冯钰虽心中有些可惜,但是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便也顾不得落寞。 忙放下了碗在他身侧,甜甜说道:“夜已深,殿下不如休息?” 李承祈微颌了首,下人们将桌子上的吃食收拾完皆躬了身出去。 冯钰心中甜蜜,上前为李承祈轻解着衣扣。 他微垂着浓密睫毛,昏黄的烛火光亮投射在脸上,拉长了睫毛的阴影。 她心中不由一咯噔,苦涩从各处蔓延来,太子来了她的宫中却是这般闷闷不乐的模样,莫不是来了朝霞宫却还想着夏西琼那个贱\\人。 这般一想冯钰原本的笑却是也挤不出来了,手上的力气加大竟是将李承祈衣襟上的扣子给拽了下来。 那男人抬起头扫了一圈面前的女人,最后定在冯钰脸上。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打了个冷颤。 冯钰料定他必是想到了自己的威胁才会如此胆寒,方才有些心安,扬着带着威胁的声音道:“就算是为了你的家人,你可要将这幕后主使之人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 谁曾想那男人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心中一惊。 “是太子妃,太子妃抓了草民一家人的性命,草民不得不按照太子妃的命令行事!”那男人凄声道。 他方才如太子妃所命翻进夏侧妃的房间,站在夏侧妃床前酝酿了会准备下手之时,床上的貌美女子突地睁开了眼。 ……然后就被暴打了一顿。 他是怎么看都未看出来这夏侧妃竟是有这般本事。 68.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夏西琼如愿以偿地被李承祈阻止自尽, 索性脑袋一歪蓦地晕了过去。 李承祈暂时在西夏皇宫住下,她则被送回华西宫由太医诊治。 在李承祈的强压下,刘太医颤颤巍巍地手搭在西琼手腕上, 豆大的汗成股留下。 和安公主这脉象不服不沉、和缓有力,分明康健地很! 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晕了过去? 他思忖了良久方将手缩了回去,颤声道:“公主如此应是心病所致, 悲伤过度一时力竭,下官现在便为公主开副调理的方子……” “你可看仔细了,公主无其他病因?” 李承祈的声音极冷,身量极高, 加之身上浓浓的血腥味无形间给了刘太医无穷的压力。 刘太医有些心惊胆战, 却还是硬着头皮弯腰揖手忙连声称是。 “你的方子可要开仔细了, 公主若是醒不来, 孤便拿你是问。” 刘太医心一跳,猛地一咽口水,“下官不敢怠慢, 必定竭力医治。” 李承祈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床上夏西琼,这么多年未见, 此刻相逢竟是站在了对立的立场。 他怎般都未曾想过,她竟会独自走上登高台,宁死都不做这亡国公主。 然而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死的。 但端看今日她如此决绝, 必定要想个完全法子才好。 夏西琼紧闭着眼眸, 听见李承祈一袭人出去的关门声, 方缓缓睁开。 “李承祈的好感值多少了?”她在心底问道。 系统瞧了眼数据有些惊讶, 【原先是50,方才打了一照面增加了10,现如今60。】 当年李承祈年岁尚小来西夏做质子,少不得被西夏的皇子公主欺负。 原主胆子怯懦,不敢正大光明帮他,只得在李承祈受伤后,偷偷地将自己也无多的伤药分给他。 一来二去,两个同被欺负的人惺惺相惜,生出了友谊。 虽说两人关系匪浅,然而李承祈对原主的好感度也就止步于50。 方才与她打了一照面却是猛地涨了10。 夏西琼微挑了眉梢,看来李承祈并不喜欢原主那般性格的女子,先前只是将她当儿时好友所看。 不用装出原主那般柔顺的性格,这倒让她省了不少事。 【……你不会在打李承祈的主意吧?】系统犹豫地问出声。 “我瞧上大延的皇后宝座了,以皇后的封号死在大延的皇陵里,倒是算得上死的光彩。”夏西琼淡淡道。 系统惊得差点咬下舌头来,这个任务看起来简单,很多人却是卡在了“死的光彩”这点上。 她们钻进了牛角尖,没想到“以身殉国”这个法子,反而因为李承祈的基础好感高,将主意打在了李承祈头上。 虽说李承祈的基础好感甚高,但好感涨得宛如挤牙膏,不少人前仆后继使出全身力气地攻略他,但那好感涨得却是可怜。 60仿佛像个阈值,那些人无论如何都无法突破这一难关。 虽说李承祈看在年少时的情谊未亏待于她们,但以亡国公主的身份而死实为不甚光彩。 这也是方才系统瞧见猛涨的10点好感值惊讶的原因,然而惊讶归惊讶,他并不认为西琼能成功攻略李承祈,更何况是登上皇后宝座。 【你是疯了吗?夏西琼可是亡国公主,就算你勉强攻略李承祈,也只能成为他的妾而已。】 夏西琼不以为意地翘了下嘴角,“我们走着瞧。” *** 夏西琼在华西宫没住几天,一个找茬的便送上了门。 来的女子长着张极貌美又娇俏的脸颊,眉间却是写满了骄纵与浮躁。 此人正是大延的朝阳郡主冯钰。 冯钰上下打量了一番夏西琼的容貌,眸中闪过一丝妒意。 虽说自己也算个如花似月,然而在夏西琼面前却像是成了陪衬,黯淡了许多。 她嫉妒地要命嘴上却是轻描淡写地道:“你就是那个和安公主啊,看来也没有传言中那么貌美如花。” “郡主赞誉了。”夏西琼微颌首,不卑不亢地道。 “太子哥哥竟连我的身份都告知于你?”冯钰顿时挑高了眉毛,高声道。 她顿时将心中的警戒值又抬高了一阶,这段时间太子哥哥频频跑这华西宫,她原先只当太子哥哥是瞧着夏西琼样貌好才突然起了兴趣。她随着大延军队来西夏之事鲜为人知,太子哥哥竟然告诉了夏西琼。 夏西琼未否认也未肯定,直接引开了话题道:“郡主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冯钰却是只当夏西琼默认了,她指着夏西琼的鼻子扬声道:“你和太子哥哥究竟什么关系?” “我与李承祈什么关系?郡主想知道的话直接去问李承祈不是更快。”夏西琼不紧不慢地道。 李承祈。 冯钰眼眸紧盯着夏西琼绝美的脸颊,他们竟然亲密到了直呼其名的程度。 随即她的眼神由惊讶转为轻蔑,就算亲密那又如何,不过是亡国公主,算不上台面的东西。 冯钰抬脚逼近,低声威胁道:“我今后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夏西琼我警告你,离太子哥哥远一点。” 夏西琼微抿了唇角笑起来,“这话还是请郡主当上了太子妃再来说吧。” “你什么意思!”冯钰怒声道,“你的意思是本郡主没资格要求你了?你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夏西琼受够了冯钰的无理取闹,从软榻上站起身以着只有两人的声音说道:“有没有资格还不都是殿下说得算,不过我看殿下现在的态度,还是我比较有资格一些呢。” 她本就容貌娇艳,此刻又轻轻笑了起来,浑然一个绝代风华的美人。 冯钰气恼随即心生出了个恶毒的计量,她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步步逼近,“你不过是用这个脸蛋迷惑太子哥哥,现如今我将脸划花了,我看你还得意个什么劲。” 她高举匕首往夏西琼脸上划去。 夏西琼轻笑了一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手将她的匕首抢过,随即一把制住冯钰的手腕。 冯钰吃惊至极,夏西琼生的娇弱,谁曾想这纤细的手腕力气竟是这么大,她怎般也逃脱不掉。 她恼怒地刚想继续骂道,却发现夏西琼先她一步惊叫起来,“救命……救命啊!” 冯钰眼睛瞪大不敢置信地看向夏西琼,分明是她现在处于弱势,这女人喊救命究竟什么意思。 守着门口的将士赶进来时,一眼便是瞧见冯钰手拿着匕首,和安公主发髻散乱地摔倒在地,漂亮的脸颊上皆是惊惧不安。 他们大惊之余赶忙扶起夏西琼,为首的将士诚惶诚恐地向冯钰行了个礼方道:“郡主您大人有大量消消气,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来。太子殿下吩咐什么人都不许进入,小的们都是瞒着太子让您进来的,你看……要不今个儿先回了?” 冯钰瞠目结舌地看了眼手中不知什么时候被夏西琼塞回来的匕首。 她顿时反应过来,匆忙辩解道:“我根本还没动她,分明是这个女人,她在装,她在装啊!你们信我……” 那些个将士却依旧揖手道:“还请郡主不要让小的们为难。” 冯钰心凉了半截,“……你们不信我?” “郡主,这事若是让太子殿下知晓了,怕是会动怒。”为首的将士小声提醒道。 冯钰只觉得百口莫辩,火气直腾腾地往上冒。 却是想及上次李承祈的警告,若是她一旦闹事便会被强行送回大延,若是继续下去是无法惩治夏西琼,自己也给着了进去。 方狠狠瞪了夏西琼一眼,愤恨地跺了下脚走了出去。 将士们看着冯钰的背影微松了口气,又赶忙转身向夏西琼揖手道:“小的们差点公主受伤,还请公主责罚。” 夏西琼温婉地摇了下头,“她毕竟是郡主,你们也是迫不得已,你们方才能及时赶紧来救我,我已是很感谢了,又怎么会责罚于你们呢。” 将士们皆是有些惊讶于夏西琼的宽容大度,“多谢公主大人大量。” 随即又是想到了太子的旨意,他们露出了担心的神情,“能否烦请公主不要将此事告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向治军甚严,若是让太子殿下知晓出了这事,小的们恐会小命不保。” “当然。”夏西琼一口答应。 将士们皆是一脸感谢,感恩戴德地退了出去。 夏西琼这才方松了口气,在心底埋怨道:“早知道就不和她废话这么多了,索性直接倒地上碰瓷得了。” 【友情提醒,冯钰可是前一世李承祈的皇后。】系统在心底凉凉地道。 “前一世那是没有我。”夏西琼轻哼一声,“这么蠢也能爬上皇后这个位置,看来她的后台不浅。” 【她的父亲是大延阳陵候,是李承祈登位的一大助力。】系统提醒道。 “那看来为了让李承祈顺利登上皇帝,让我顺利地当上皇后,轻易还不能动她了?”夏西琼若有所思地道。 【怎么,你很遗憾?】 夏西琼轻挑了下秀眉,“我只是一向喜欢见着嚣张的人摔跟头罢了。” 她悠长地叹了一口气,“希望这郡主能够吃一次亏,长一次教训吧,可别来轻易招惹我,毕竟我可是睚眦必报的。” 冯钰咬牙切齿地走出华西宫,这狐媚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全被这狐媚子给骗了! 就连太子哥哥也被她骗的团团转。 冯钰撺紧了双拳,她必定要为太子哥哥将这狐媚子解决了才行,定不能让她这般一直迷惑着太子哥哥。 “末将参见郡主。” 冯钰抬眼看去,见是李承祈身边的副将蒋英,他为人英勇却是太过鲁莽。 69.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她将愤怨咽下面上未曾迁怒于夏西琼, 待回到了东宫后, 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栖霞宫。 “夏西琼,你分明是故意的!”冯钰站在殿内伸出指头指着夏西琼尖声道。 “太子妃您在说什么?”夏西琼面带无辜,“方才在凤栖宫说的很清楚, 我并不知晓娘娘惧怕南珠。你说南珠之事是我故意, 何来的证据?” 冯钰被一口噎了回去,只觉得硬生生地吃了这么一大亏郁闷地紧。 可自从第一面遇见, 她便知晓夏西琼根本不是表面上那般良善。 怎么会就这么恰好,夏西琼送来的新婚礼物便是南珠,她不信其中没有蹊跷。 冯钰坚持道:“就算无证据, 我也知晓。” 夏西琼疏淡地笑了起来, “太子妃还不明白吗?可这重要的不是太子妃知晓,而是太子与皇后娘娘知晓。” “你的意思是你承认了?!”冯钰脸色一凛, 横着眉追问道。 “我就算承认了, 太子妃又有何办法。”夏西琼轻轻撩裙坐在圈椅,缓缓斟了杯茶。 “既然你承认了,本宫身为东宫之首, 自然有义务为太子除去身边的祸害!”冯钰摆摆手,门外的一队侍卫踏进殿中站在她身后。 她冷声道:“今日本宫就要治你的罪!” 只是冯钰还未下指令,蒋英因一早收到了夏西琼派人送来的消息, 忙率一队人马火急火燎地赶了来, 揖手在院中行礼道:“末将参见太子妃, 和安公主。” 冯钰并不知晓西夏当日走后具体事宜, 留在那儿的线报皆被李承祈收买, 故而收到的消息只是蒋英刺杀夏西琼失败。 见到蒋英来,她反而有些得意,“蒋英,你来的正好!今日本宫便要为太子除了这祸害。” 蒋英看了眼冯钰,她又是奇箐之毒又是派人暗杀让他早已失去了对她的敬意,蒋英不敢相信她娇俏的面容心底却是蛇蝎心肠,私下精心布置了一道道陷阱只待人钻进去。 他沉声道:“回太子妃,恐怕今日未能如娘娘的愿了,末将受殿下之令保护公主周全。” 冯钰不敢置信地看向他,“蒋英,你是忘了当初本宫对你说的话吗?夏西琼留着只会蛊惑太子,让太子一次次优柔寡断作出错误决定!” 蒋英心下冷哼一声,当日的挑唆和下毒之事,他还未找她清算,她竟然还敢提当日之事。 若不是她,他便险些犯下弥天大错! 他站起身凑近,低声道:“末将提醒娘娘一句,当日娘娘挑唆之事和刺杀之事,殿下已经知晓的清清楚楚,殿下未追究娘娘的过错,皆是看在夫妻情分上。还望娘娘不要再作出让太子失望之事!” 冯钰身子微颤了下,她所做的事李承祈原来都知晓了。 她不由心慌起来,该怎么办,怪不得李承祈自从西夏回来,对她的态度就没有以前热诚。 随即她目光落在淡定自若斟茶的夏西琼身上,都是夏西琼,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这样! 不行,她一定要除了夏西琼。 就算太子与她置气,可终究会看在她是太子妃,看在她父亲的面上不会动她。 单单两次过招,自己皆是惨败,若是将夏西琼留下,她的劫难才真正开始。 她如今就这般放过了夏西琼,他日夏西琼得势怎会放过自己。 冯钰脸色惨败,却依旧犟着声音道:“挑唆之事本宫承认,可刺杀之事本宫从未做过。” “太子妃做未做过,这并不是末将关心的。”蒋英淡淡回应,“末将的职责是保护和安公主。” 蒋英虽嘴上说不关心,可看他神情分明是认定了此事是她所做。 冯钰索性撕破了脸,拔高了声音道:“本宫现在是太子妃,是太子的妻子!夏西琼心思深沉,阴谋诡计拈手就来,本宫今日就要除害,蒋英难道你连本宫的话也不听了吗?” “还望太子妃恕罪,末将从头至尾只听命于太子一人,太子妃若是想替太子除害,还请太子妃先禀明太子。”蒋英带人从殿外走近来将夏西琼隔在身后。 “蒋英你……!”冯钰心凉了一截,伸出的手也微微颤着。 随即她冷下了面,“既然蒋将军不让,本宫便只能硬碰硬了。” 她微微一摆手,偌大的院子突地落满了暗卫。 气氛瞬间凝固了下来,两方皆是不肯各退一步,斗争一触即发。 殿外却是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和落轿声。 冯钰看过去,却是见到皇后身边的教养姑姑罗钦缓缓撩袍慢步进来。 走至她的身前,罗钦方端端正正地行了礼道:“奴婢参见太子妃。” 罗钦是曾经太后身边的老姑姑,后来被赏赐给了皇后娘娘,她虽不在明面上伺候,却是经常被指派给新晋妃嫔给她们教习礼仪。 虽说是奴仆但因着资历极老,便是冯钰也是要敬重几分。 冯钰隐隐有些明白罗钦来的目的,却还是开口询问,“罗钦姑姑来此是为何?” “和安公主初到大延,还不懂大延规矩,皇后娘娘便指派了奴婢来教□□规矩。”罗钦微微一笑,有礼有节道。 冯钰却是脸色一白,今日夏西琼在凤栖宫的表现自己也是看的清清楚楚,夏西琼的礼仪连自己都自愧不如,又何须罗钦来教习。 皇后此举分明是怕自己回去再刁难夏西琼,故意派了罗钦来点醒自己。 见着罗钦是为自己而来,夏西琼将杯盏放下缓步走了过去。 走至蒋英身边,他却是担忧地看了过来。 分明是担心她走过去,冯钰会对她行凶。 夏西琼冲他安慰一笑,轻声道:“无碍。” 方与蒋英擦身而过走至罗钦身边笑盈盈地道:“西琼愚笨,今后便要劳烦姑姑教西琼礼仪了。” 她的出现让罗钦眼前一亮,罗钦在宫中数十年见过的貌美嫔妃不少,却是从未见过如此令人惊艳容颜。 美目流盼间神采飞扬,潋滟如水眼眸轻轻一抬便能轻易勾魂夺魄。 美人大多都是自持美貌态度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自傲,可她却不同,身为公主的矜持骄傲刻在骨子里轻易不展示于人,且看她的行为举止待人谦和有礼、落落大方,罗钦方有些顿悟皇后为何轻易便接受了她,还特意将自己指来了夏西琼身边。 “奴婢参见和安公主。”罗钦轻轻一福身温和道,“公主客气了,奴婢必会好好谨记娘娘吩咐,尽心竭力教□□礼仪。” 夏西琼笑着点头,“多谢姑姑了。” 随即转头轻声对冯钰道:“皇后娘娘今日说切勿伤了姐妹情谊时,太子妃未做回应,我还当太子妃是明白了。” 她撩开袖口,显露出手臂上碧绿的绿松石手钏,“这是皇后娘娘今日所赐,娘娘的心意太子妃还不明白吗?娘娘一心希望我们姐妹好好服侍太子,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这才是身为太子妻妾的本分。” 那一厢。 皇后带来驻扎在山下的侍卫大部分已经投靠了瑢王的势力,一个身穿大延戎装男人,堂而皇之地绕过他们,悄无声息地上了山。 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将身上的戎装尽数褪下,换上备好的常服避过山上的尼姑和宫人偷偷地走至一个可以看到夏西琼厢房的地方。 外面守着的宫人早已换成了冯钰的人,见着时候到了纷纷退了下去。 整个偌大的院子孤零零无人守候,甚至因为地处偏僻,连经过的尼姑和宫人的少得出奇。 男人在树后等着,没等多久,便看见一个婢女捧着水盆从厢房内走出去。 她的脚步轻软无力,她察觉不对劲地抚了抚太阳穴,随即瘫软在了地上。 男人四处张望了下,在确定附近没有其他闲杂人员后放从树后走了出来,一路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夏西琼的厢房外。 他在窗户纸上悄悄戳了个洞,往里面看着。 厢房内静静的,层层帷裳后隐隐见着一个身材窈窕的身影躺在榻上,除此之外便无他人。 男人不由轻轻咽了下口水,随即瞥见桌上的檀香已经点了大半,剂量明显是够了的,防止误伤他忙服下事先准备好的解药。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轻轻推开了厢房的门。 这门老旧又沉重,便是轻轻开启也起了不小的声音,他忍不住心一提随即瞥向塌间的方向。 见着夏西琼没有一丝醒的意思,他方才放下心来进了屋随即将门在里面扣好。 男人将桌上的檀香熄灭方一步一步走向夏西琼的方向,绕过一层层的帷裳他终于在床边站定。 床上的女人只盖了薄薄一层丝绸被,露出来的锁骨精致漂亮,脖颈白嫩光洁, 她未着任何粉黛姿容却若朝霞胜雪,唇若花朵般娇艳欲滴,浓密修长的睫毛紧紧地贴在下眼睑处,便是未睁开也能想象那之下的潋滟无双。 他忍不住咽了口水,一向听闻太子的夏侧妃容貌绝艳惊人,今日得见方知晓用什么言辞再去形容她的姿容已是太俗。 70.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夏西琼扫了满地跪拜的大臣, 温声道:“众卿家快快请起,西琼在此多谢各位送行。” 殿上的小皇帝也不禁被这氛围感染,却是碍于自己身份, 轻轻哽咽了下方又赶忙忍住,“听说大延气候与西夏地极为不同, 堂姐必定要多多保重着自己的身体。” 夏西琼不由有些莞尔, “皇上可是九五之尊,今后可要紧守着规矩, 谨言慎行, 好好地管理西夏。” “堂姐, 朕省得。”小皇帝红着眼睛道。 夏西琼转身向满殿朝臣微微附身,“还望各卿家今后必定好生辅佐皇帝,共创太平盛世。” 满地朝臣皆是又跪拜了下去, 沉声道:“公主之言, 臣必定谨记在心!” 这般离别时刻, 夏西琼也忍不住泪湿睫翼, 李承祈瞧见了不由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中。 她的肌肤滑软,他触及便不再想离开。 感受到李承祈的相握,夏西琼手微微颤了下随即想抽手离开, 却是被他紧紧桎梏着她分毫动弹不得。 她咬了咬唇眼眶微红,随即不再挣扎。 这一切皆是落在程越眼中,他神情哀痛就这般站在那儿, 目送着李承祈带着夏西琼走出殿门。 *** 大延的车队一路慢悠悠地从西夏行往大延, 因着李承祈想讨夏西琼的欢心, 一路上停了数次只为给她多多瞧瞧西夏别处的风土人情。 她却是一直不温不火的态度,李承祈却也是不恼更是对她多加上心。 马车行了半个月,总算踏进大延的边境。 当晚李承祈特地为她准备了许多大延的小菜,他捡了块龙井竹荪轻轻放进她的碗中,“西琼,尝尝这个可合你的口味。” 夏西琼却是一反冷淡的态度,拿起筷子尝了下轻柔地道:“好吃。” 甚至还憋出了笑容以对。 李承祈察觉到她的反常,却并未在意只当她心口的冰终于融化,暂时对自己放下了芥蒂。 夏西琼尝了几口桌上的菜品,也像他一般捡了块炝玉龙片放进他的碗中,“殿下,这个倒是好吃的紧。” 李承祈颇有些受宠若惊,心底怡悦慢慢荡至全身。 只可惜好景不长,李承祈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无意地瞥向在方才将酒壶拿去温热的丫鬟身上。 他顺着夏西琼的视线看去,丫鬟是他从大延带来的,自然无需怀疑。 随即他将视线停留在丫鬟手中的酒壶中,不留痕迹地瞥了眼方将眸光收回。 感受到夏西琼的反常,再想及昨日探查到的事,他神情微微一凝。 只见她笑吟吟地从丫鬟手中接过酒壶,略带殷勤地为李承祈斟了杯酒,“夜间边境寒凉,殿下喝杯酒暖暖胃。” 她的手微微抖着,杯中的液体晃动荡起一丝涟漪。 李承祈微抿了唇间,心不知不觉沉了下去。 明知杯里的是什么,他却还是伸手接过酒杯。 李承祈心中苦笑,她的演技实在不好,一双美目写满了紧张,要骗他也该再高明些, 酒杯与他的手毫厘之差时,夏西琼突然将手缩了回去,神情复杂却还是勉强笑着,“妾身真是糊涂,殿下还未吃几口菜,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 她将酒杯放在桌上,转而又给李承祈捡了满满一盘菜。 李承祈目光停留在她娇俏的面上,她带着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慌张。 他沉默地吃起菜来。 两人皆是心事重重,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相顾无言。 “秋儿,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夏西琼轻声问道。 “回公主,已是辰时五刻了。”秋儿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李承祈的余光一直放在她的身上,只见她闻言手冷不丁地微微一颤,随即又像是努力做出了决定一般,从桌上拿起酒杯递给他。 他的指尖触及她的,她迅速将指尖缩了回去,转而拿起茶杯端了起来,“妾身酒量不好,只能以茶敬酒。” 李承祈有些怅然若失地握紧了酒杯,心中暗痛。 她终究还是放不下对自己的恨,要亲手杀了他。 感受到她期盼的视线胶着在自己手上,李承祈慢慢将酒杯靠近自己的唇。 他动作极慢,只因心中还隐隐带着侥幸,或许她心中对自己也有半分情谊。 可是直到酒杯与唇瓣相触碰,她都未有要阻止的意思。 他的心跌至谷底渐渐冰封起来,随即眸光放冷,她竟对自己如此绝情。 他又何必再对她宽容以待。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夏西琼猛地将他手中的酒杯推至地上。 她落魄地站起身,泪珠儿颗颗坠落。 夏西琼怔愣地看着李承祈,“……为、为什么?” 她往后退着,被后方的椅子一绊,生生坐在了酒杯的碎片上。 殷红的血在云青绸缎上晕染成一朵艳丽的红花,李承祈赶忙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在他怀中小声抽泣着,“李承祈,你亡了我的国还杀了我父兄,我、我……明明这般恨你,为、为什么我还是无法狠下心杀了你!” 不知怎地李承祈心底的冰突地碎了,被汩汩暖意包融着,渐渐化成春水。 他心中生起雀喜,她心中也是在意他的。 李承祈卷开她的裤腿,看着她白皙的小腿间尽是被碎片扎破的小血痕,他忙抬起头沉声道:“把太医唤来!” 夏西琼将他推开,美眸中含着未掉落的泪,她微蹙着秀气的眉冷声道:“李承祈,你知不知道,刚刚那杯酒中含有剧毒,你若是喝下了必定七窍流血活不到三刻!” 李承祈凝着眉轻轻为她将腿上的碎片□□,低声道:“我知道。” 夏西琼拽住他衣袖的手失了力气,颓然地松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不怪我?” 她瘫倒在他怀中,眼泪将他的衣襟氤湿,“你、为什么……对我如此之好……” 门被轻轻敲响,进来的却是神情沉重的蒋英。 他忍不住眸光在夏西琼身上停留了一刻,随即揖手道:“果然如太子所料,心怀不轨之人利用了此时机行刺,为首的人已拿下,末将识得那人是西夏的程越将军。” 太子将大批人马留在了西夏边境长期驻守,此刻大延的前来接应的军队还未来,程越便是看准了这个时机下手。 感受到怀中佳人娇躯微微一颤,李承祈心下一紧,环着她的手臂加大了力度。 蒋英神情有些复杂,“不过,末将在他身上搜到了瑢王的亲笔书信。” 太医匆匆忙忙赶来,李承祈松开夏西琼柔声道:“我去去就来。” 待太医诊治好,李承祈都未曾回来。 夏西琼便屏退了众人,很不满地扫了了眼包扎的严严实实的伤口。 她微蹙了下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大大小小的伤屡见不鲜,他的好感多少了?” 【宿主,李承祈的好感70了!】系统查看了下,随即欣喜地道。 夏西琼:…… 她伸出手抚了抚额,“没出息,把你话语中的惊喜给我收起来!” 夏西琼喝了瓶商城的止痛药,埋怨道:受了这么多伤好感才长这么点儿。” 【宿主英明,幸亏您临了没杀李承祈,不然可就糟了。】系统一面感慨一面奉承道。 “李承祈昨日便发现送亲队中的端倪,程越这场刺杀注定会失败。”夏西琼倚靠在攀枝纹软垫上淡淡道,“更何况李承祈可是我选定的攻略目标,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动他。” 【啊?那您为什么……】 “为什么要答应程越是吗?”夏西琼打断他的话,将话茬接来。 她唇边隐隐带着笑意,“当然是活的契机,不用白不用。我和他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犯不着为他搭上我的大计。” 夏西琼美眸微眯,“你以为他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民族大义吗?狗屁,他的父亲兄弟皆被李承祈亲手所杀,此次分明是为了荀私仇,他若真的为了大义,为何又要将西夏拉回生灵涂炭的境地。他甩锅给瑢王的计划若是失策,苦的只有西夏的百姓和他的炎武军。他这般没良心,分明是要拉着我送死。” 她顿了顿又道:“所以我答应他,一则是为了拉拢,二则是为了刺激他,狠狠地扎他的心,三则便是……” 前一刻她还在有理有据地分析,随即夏西琼红唇翘起,眸光里春色烂漫,“要找个原谅他的由头,之后便可以献身了。” 她神情变得若有所思起来,“李承祈常年征战,身材应该不错,不知道床上的表现如何……” 【!!!宿主您的思想歪到哪里去了啊喂!】 *** 李承祈打开刑房的门,抬眼便瞧见程越被五花大绑地绑于铁柱上。 见着李承祈起进来程越浑身一颤,看来夏西琼并未能成功得手,他不禁有些担忧起她现在的状况。 只是他自己都自顾不暇,又如何能保她。 71.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冯钰脸色一变, 低头定定地看着南珠, 原来这一切的祸端都来自于夏西琼赠予她的南珠! 都是因为这颗南珠皇后才会受如此痛楚, 还突然对她发如此大火。 这南珠可是夏西琼献给她的,莫非夏西琼竟也是知情者? 冯钰心头怒火涌起,她就知道夏西琼未带好意!定是她故意的,想让自己被皇后所厌弃。 真真是好狠的心肠,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绝不会让夏西琼如愿。 冯钰猛地将手钏扔掷地上, 撩着裙摆就又跑进了殿间。 妍宛未料及冯钰竟如此冲动一时未能阻拦,下一瞬便见着冯钰在皇后面前跪了下来, 高声道:“还望母后听儿臣一言,这一切都是夏西琼干的!那颗南珠是她昨夜亲手交予儿臣, 定是她知晓内情故意送给儿臣, 想让儿臣惹母后不快!” 妍宛脸色一变忙跟着跑进了殿间,躬身在冯钰身旁道:“太子妃, 这话可说不得的。” 冯钰气在心头上, 满心的委屈正愁无处可宣泄,她狠狠瞪了眼妍宛, “我与皇后娘娘说话,哪有你一个奴才说话的份!” 皇后这会儿子头痛症刚缓下来, 冯钰的声音却像是一根根细针一般扎进她的脑中。 这儿她还方能忍受,却是下一秒听见冯钰出声斥责妍宛。 皇后做姑娘的时候妍宛就在跟前伺候着, 伺候了几十年, 早就与她形同姐妹。 如今冯钰对妍宛无礼, 与当众打她的脸无疑, 这冯钰果真是被她的父亲给宠坏了,竟然将在家的那股子任性之气带来了她面前。 若说南珠之事让皇后生了不满之情,现在却是真正让她有了怒意。 皇后按压着怒火看着冯钰,“太子妃,你说这一切都是夏西琼干的?” 李承祈跟在身后听着冯钰这话也是一下沉了脸,他知晓冯钰性子骄纵,竟没想到她竟然敢在母后面前出言不逊,甚至还想将南珠的罪责甩到夏西琼身上。 他忙走上前将冯钰从地上拽了起来,对着皇后揖手行礼道:“都是儿臣管教不力,儿臣现在就将太子妃领走,定会好生管教。” 冯钰只当是李承祈有心维护夏西琼,却是无心为她洗刷冤屈。 新仇旧账一道涌上心头,心头蓬勃的委屈几乎要将她淹没。 李承祈果真是喜欢那个妖孽喜欢的紧,竟是一分都不将她放在心头,让她平白受了如此大的冤屈都无处说! 她绝对不能就这般上了夏西琼的当。 冯钰试图挣脱出李承祈的桎梏,却是被他一路往殿外拉着。 她只得不停侧身扬声道:“母后,是夏西琼设计儿臣!是夏西琼有心害儿臣啊!” 终于在走至门槛处,听见皇后在身后发声,“既然太子妃说是夏西琼故意设计,本宫也想知晓这其中原委。” 李承祈顿住了脚步,凝着眉回头看向皇后。 皇后坐在正殿椅子内,面色苍白眉间隐隐带着怒气。 冯钰趁机挣脱出李承祈的手,跑到皇后面前跪了下来,脸上皆是喜色,“儿臣谢母后愿为儿臣洗刷冤屈!那夏西琼应当是没走远在宫内逛着呢,现在叫来正合适不过!” 她看见皇后脸上的隐忍,却是误以为那怒火是指向夏西琼,心中更是得意。 待夏西琼来了这一切的事情都能解开,她必定要当着皇后和太子的面,将夏西琼脸上那伪善的面具剥下来! 而冯钰所不知晓的,皇后心头涌起的怒火皆是冲她而来。 只是既然冯钰说她有冤,那便要在这儿解决了,不然以她的性子回去与她父王抱怨哭闹一番,便是平白与阳陵候生出了嫌隙。 她摆了摆手唤来赵引叫他前去急召夏西琼回来。 李承祈屹立在殿正中间脸微沉,整个人顿时像温润的玉结上冰霜一般。 冯钰蠢而不自知,让人不由生厌。 脸面全然都被冯钰丢了个尽,他本想索性留下来听听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却是临时被皇帝叫了出去处理政务。 不过一炷香时间,殿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和步辇被轻轻放下来的声音。 夏西琼解开白色大氅递交给一旁的秋儿,曼步轻挪走至殿间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行礼道:“西琼见过皇后娘娘。” 在上座皇后看得清楚,两相对比,夏西琼身上的雍容华贵之气生生压过了娇生贵养出来的冯钰,倒是生生地显露出她的小家子气来。 被匆忙急召回来却是态度从容,没有半分浮躁。 明明心中倒也带着疑惑,却是未曾讲出来只静静地等着自己先开口。 皇后瞥了一眼跪在一旁急不可耐的冯钰,眼眸闪过几分嫌弃来,真当是阳陵候教的好女儿。 冯钰却是不知皇后心中所想,率先出声道:“母后,如今夏西琼来了,还望母后允许儿臣与夏西琼对峙。” 皇后掩去眸中厌恶,看向夏西琼温声问道:“太子妃手上的南珠可是你赠予的?” 夏西琼轻轻答了声“是”。 柔顺谦和的脸颊方露出了一丝疑惑,明显是不知这一切与南珠有何关系。 “母后您看,她承认了。这南珠便是夏西琼赠予儿臣的,她必定是故意想让儿臣惹母后不快!”见着夏西琼承认,冯钰也未多想便出声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她不知晓,皇后自是明了她是无意带上这南珠,她根本无需自证。 惹皇后不快的从来不是那南珠的罪魁祸首,而是她这一点就燃受不得半分委屈的性子。 夏西琼眼眸中的疑惑更深,微微侧头看了眼冯钰却是按捺住心头的疑问,又将头垂了下去。 “和安公主,你来解释解释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皇后坐在上首将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方开口问道。 “南珠乃是我西夏国库中极为贵重的宝物,临行前皇上将南珠赠予西琼作为嫁妆之一。后来路途上听闻太子与太子妃大喜,西琼想不到什么新奇的贺礼,但所谓宝珠赠美人,便想着送南珠自当是错不了的,” 夏西琼迟疑了下,方小心地询问,“大延和西夏风俗不同,难道是这儿不兴送女子珍珠?” 冯钰蹙了下眉扬声道:“夏西琼你装什么无辜!你知晓母后惧怕南珠才特意送予我的。” “惧怕南珠?”夏西琼意外地看向冯钰,却是未多加辩解什么低头对皇后道:“西琼不知皇后娘娘惧怕南珠,还望娘娘宽恕。” 皇后娘娘淡淡道:“不知者无罪。” 她对南珠有心理阴影少数人知晓,夏西琼又非大眼人,怎会知晓这种隐秘的事情。 这句话既是在回复夏西琼又是在点醒冯钰,劝她不必在执着于是否是夏西琼故意。 因为无论此事究竟是不是夏西琼所做,召来问话都得不到任何答案。 将夏西琼召来不过是敷衍冯钰,省得她跑去阳陵候那儿哭闹太子与皇后偏袒他人,既然她想讨一个说法,那便依她。 若她自己无法证明是夏西琼故意的,也只能将委屈往自个嘴里咽了。 冯钰却是不罢休,“这么好的东西自个儿不留着,为什么会送给我?夏西琼你分明是故意的!” “够了!”皇后蹙着眉看向冯钰,“此事不过是小事,总归是一同伺候太子的,你们又何必伤了姐妹之情。” 姐妹之情,谁要和这狐媚子有姐妹之情! 冯钰眸带怨言地瞥了眼夏西琼,却是碍于皇后和太子在前又将愤恨咽下。 冯钰的性子太过骄纵了些,更是连容人的气量都无。 这样的女子又如何能未来继承她的大统,皇后几眼就有了分辨,“方才因着南珠一事,本宫倒是把送与太子妃的礼给忘了。” 随即淡淡地瞥了眼一旁的妍宛吩咐道:“妍宛,去给本宫将那右侧珠翠碧玺手钏给太子妃拿来。” 妍宛闻言心下一惊,面上却是未曾表露,缓步去后殿拿来手钏来。 皇后娘娘事先准备了两串珠翠碧玺手钏,而右侧的……正是有毒的那串。 谁曾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自己竟散着散着便走到了华西宫的殿门前。 蒋英在华西宫门口站定,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不进去,刚准备转身离开之时却是被里头守卫的将士眼尖瞧见。 “属下见过蒋将军。” 蒋英有些无奈地转身点头。 他本准备敷衍地打完招呼便走,那守卫的将士却是误解了他来的目的,吹捧道:“蒋将军真是尽心尽责,大半夜的也不忘来各处检查。” 那守卫的将士异常热情地拉过蒋英的臂膀,将他带进内院,自夸道:“不是属下自夸,蒋将军此番真的是过虑了!放心好了,这华西宫被哥们几个看守的固若金汤,连只老鼠……” 那将士指向华西宫主殿的手指突地凝在了空中,话音截然而至。 蒋英暗觉不妙,顺着那将士的手指看过去,果真看见一个若影若现的男人身影映在主殿的窗上。 华西宫各处的宫灯已熄,整个宫极暗,若不细致地查看根本无法发觉那主殿里的影子。 蒋英下意识觉得对方是欲对和安公主不测之人,心中一紧快步走了过去。 身后守卫的将士也忙猛地回过神来,大吼一声,“什么人!” 蒋英顾不得那么多,走至主殿门口猛地一脚就将门踹了开。 “公主你没事吧?”他急声道,一面扫视着屋内。 偌大的主殿却是未有人影的模样。 “蒋英,你好大的胆子,大半夜擅闯华西宫!”夏西琼怒声道。 蒋英看向夏西琼的方向,层层帷裳下若隐若现一副窈窕娇躯坐在床榻上。 他沉声道:“还请公主原谅末将的冒失,末将方才看到一个男子人影在主殿内,实在担心公主的安危,方才擅闯了进来!” 夏西琼一声叹息出口,娇娇柔柔地道:“本宫还以为自从那件事了了后,蒋英将军便不会再对本宫有这般大的偏见。” 她顿了下声音带着几分落寞,“将军就这般恨本宫吗?” 蒋英闻言一怔,“公主这是哪般的话?” “若不是恨本宫,又为何要将与男人私通这么大的帽子扣在本宫身上?”夏西琼顿了顿方道,“先是持刀相向,又是诬陷私通。难道将军就这般想让本宫死吗?” 蒋英先前只当她是狐媚主上的祸水,功于心计的坏女人,所以才对她如此恶劣。 可自从上次奇箐之毒真相大白后,他心中的偏见与杀意早已荡然无存,他心中对她有着愧意更带着敬意。 纵使自己这般误会她、污蔑她,她却是宽容以待、未曾苛责。 可她越是这样,自己的心中反而愈加的难受。 听着夏西琼这般说,蒋英不知怎地,突地有些抓心挠肺起来。 他急切地解释道:“公主误会了,末将是真的见到了男人的身影。” 听着夏西琼苦笑出声似乎并不相信自己,蒋英忙抓了一把守卫的将士,低声吼道:“你快帮我向公主解释。” 那守卫的将士忙揖手道:“回禀公主,将军说的没错,属下也见到了有男人的身影在殿中!” “既是如此,那你们便在这殿内找找吧。”帷裳后声音轻轻的飘过来。 蒋英心中不由苦涩了下,她分明还是误解了他。 守卫的将士领了旨意忙在殿内四处搜寻,最终站在了帷裳外有些迟疑。 夏西琼轻笑了下,随即素手撩开床上的轻纱帷裳,“难道你们认为本宫的床上藏了男人?” 帷裳后的她身着薄薄一件单衣,将她的玲珑身材完全地勾勒出来,乌黑的发丝稍有些凌乱却凭空给她添了一分娇媚。 蒋英常年练武,眼神极好,纵使在这般昏暗的环境下,也眼尖地瞧见那单衣下隐隐的桃色肚兜轮廓。 蒋英只觉得身体某处像是猛地点燃了一股火气,喷涌而上。 他瞬间涨红了脸,猛地将一旁的守卫将士拽至一道转身,沉声道:“没有的事,公主误会了!” 夏西琼将帷裳放下,声音清冷道:“既是如此,还请将军出去吧,明日本宫还要上朝领旨,现在很乏。” 自知惹得和安公主不开心,蒋英抿住了唇角做了个揖,“末将告退。” 带着守卫将士一道出了去。 随着门轻轻地关上,夏西琼轻柔的声音响起,“可以了,程越将军出来吧。” 程越俊脸微红地从散乱的被麓中半跪了起来,“公主大恩,末将没齿难忘。” “将军与西琼还需谈什么恩?”夏西琼微微一笑,伸出手微抚了下他的脸庞。 她声音娇娇悠悠,“若不是李承祈,我们说不定早便成了夫妻……” 她的手白嫩柔软,拂过他的肌肤引起了一股电流,程越只觉鼻尖胸腔沁满小女儿家的香气,心早已酥软下来。 夏西琼突地像是回过神来,将手缩了回去皎月般的脸颊带着朝霞,“都怪西琼一时孟浪,时间有限,我还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将军要如何部署,便赶紧说吧。” 程越不知怎地心头染上一丝惆怅,却也知晓离着早朝的时间越来越近。 他顾不得其他,忙将需她帮助之处细细道来。 待程越走后,夏西琼方才卸了力一般躺倒在床榻上。 【你不会真准备帮他吧?】系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夏西琼看着床顶眨巴了下眼,淡淡道:“没想好。” 系统:!!! 他颇有些无语,【那你还答应地这么爽快。】 夏西琼不以为然地微勾了下唇角,“多一个人脉,多一条退路嘛。我才不要在李承祈那一颗歪脖子树上吊着。” 【程越也就算了,蒋英怎么你也勾搭上了!】 夏西琼微蹙了下秀气的眉,无辜道:“我怎么知道蒋英怎么回事,真是莫名其妙。”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左右端详自己的脸,半晌方懒散地将镜子放在一边,淡淡道:“大概、是我太风华绝代了吧。”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和安公主夏西琼温柔谦和,德贤淑慧,才情出众。择日与大延太子李承祈结秦晋之好,永固边疆。” 宣读圣旨的太监站在幼帝身边尖声地道。 殿下的朝臣们看了眼幼帝,不约而同地皆是一脸悲叹。 西夏名义上虽是大延的藩国,却已不算为一个独立的国家,被大延太子牢牢地把控在了手中。 夏西琼随着宣招的太监声音缓步入殿,朝臣们抬眼看去眸子不由露出了几分惊艳。 72.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快挟持我。”耳边清越的声音轻声响起。 程越低头看去, 夏西琼正焦急地看着他。 他忙依言从怀中掏出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冷眼看着李承祈道:“让你的人让开,不然我就杀了他。” 李承祈站在两丈外神色阴郁, 阴晴不定。 他竟没想到她会为了程越来给自己下毒, 又不顾自己的安危来救这个程越。 真是让他失望透顶。 他的视线在夏西琼脸上打了转儿,随即嗤笑从薄唇中泄出, “原来在你心中,夏西琼还有被要挟的价值?” 李承祈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上前。 看来今日便要丧生于此,既然如此他还不如拉着李承祈一道陪葬。 程越咬了咬牙放开夏西琼,手持利刃直逼李承祈。 程越能成为名动一时的少年将军, 自是有一身的好武艺傍身。 他没有几下就解决了李承祈带来的几十个将士, 他抬眼看向李承祈。 却见李承祈从容淡定地站在那儿, 眉梢带着轻嘲和不屑。 程越心下怒火直烧, 随即便将手中利刃甩向他的方向。 一声闷哼响起, 倒下的却是凭空挡在李承祈面前的夏西琼。 利刃深深地插进她的肩头, 汩汩地鲜血迸溅而出,氤湿她素色的衣裳。 李承祈淡定的面具瞬间瓦解,他俯身忙查看着她的伤势。 虽伤势可怖,好在未伤及要处。 他抬眼狠狠看了眼震惊在原地的程越,沉声吩咐身后的手下道:“把他给孤抓起来。” 夏西琼疼得额头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她却是忍痛抓住李承祈的衣袖颤着声道:“李承祈,我求你……我求你……放了他。” 李承祈方缓的面容又冷峻下来, “你如此是想救他?” 夏西琼眼角噙出泪来, 她在他怀中以只他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李承祈, 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我何曾想要你死过?我若是能狠心见着你死在我面前,我还能留你至今吗?” 李承祈的心猛地颤了起来,他有些恨自己这般地不争气。 为什么她一句话、一个举动,便能轻易地瓦解掉自己对她的恨意。 可他还是恨,恨她的心为什么不在自己身上,恨她为什么当着自己的面不顾性命的保别人。 李承祈冷下了心肠,吩咐手下道:“杀了他。” 夏西琼闻言身子猛地一颤,抓紧了他的衣袖狠声道:“李承祈,程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今生无以为报,你若是杀了他,我便随着他一起去了……”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将肩头的利刃狠狠地推了进去,足足贯穿了整个肩头,鲜血如注地流淌了出来。 李承祈大惊之余忙从身上砍下一块布料来为她堵住伤口的血洞,一面低声吼道:“把太医唤来!” 夏西琼躺在他怀中,苍白着脸沉重喘息着,“李承祈,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求你……你放了他好不好……” 她却是话未说完,便力竭晕了过去。 李承祈看着怀中的夏西琼,喉头微动最终泄了气一般,“将程越给孤放了。” 蒋英脸色大变,忙上前劝道:“太子不可,这可是放虎归山啊!” “孤最后说一次,将他放了!”李承祈将夏西琼从地上抱起,冷声道。 蒋英看着两人的身影走去,脸色溃败,他明明知晓又是夏西琼影响了太子的决断。 可他这一次却是如何也恨不起来夏西琼了。 *** 夏西琼受伤昏迷,李承祈陪护了几日,便因皇帝的飞鸽传书分配了三分之一的人留下来照看她,自己则是带着剩余的将士迅速赶回了大延。 自从那日之后,李承祈的好感值一下子跌破10,变成了个位数,回了大延皇城后竟是一封书信都未曾寄来,像是忘了她这个人一般。 系统急的要命,夏西琼却是跟个没事人一样在这地方悠闲养伤。 直到李承祈要娶冯钰为太子妃的消息传来。 蒋英告知时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却是见夏西琼应了声没多言语。 他心中微一叹,看来太子的痴心算是白付了。 这一个多月来,太子每日都寄书信来询问夏西琼伤势,却是不准自己告诉她太子对她的关心,太子分明是还对那一日的事放不下。 如今却是明确叫自己将冯钰封为太子妃的事宜告知夏西琼,便是他这个粗鄙之人也知晓,太子是想看她的反应。 蒋英无奈地起身走至门边。 “蒋英,既然太子要娶太子妃了。本宫是不是该去庆贺一番?” 蒋英转过头去,夏西琼微蹙着秀气的眉,娇俏的脸上带着茫然。 他迅速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欣喜若狂地忙迫不及待地连声道是。 “那我们即日便启程吧。” 蒋英大喜,“末将这就去通知外面的将士收拾行装。” 他开门出去,快步走了几步随即顿住了脚步。 心头的喜悦变得不真实了些,随之落寞渐渐涌上心头。 夏西琼若是到了皇城,没多久便也要嫁与太子殿下为侧妃了吧。 蒋英的拳头握了紧又松开,这早便是注定的事,他这样算是什么。 他强行将心头的落寞掩盖,忙马不停蹄地去吩咐各处开始收拾行装。 夏西琼将手中最后一颗栗子吃完,方慢吞吞地从床上起身开始默默收拾行装。 系统直接崩溃了,【叫你作死吧!在这不慌不忙地待着,人李承祈走了一个多月一点音信都无,末了现在要娶别人为太子妃了,你现在才开始着急?】 “我便是早去了,我也当不上太子妃,先正妻一步入门为妾,连个名号都没有算怎么一回事,太掉价了点。”夏西琼随意拿起一只发钗放进妆奁里淡淡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还不如挑个巧时候去。” 【李承祈早把你忘到天边去了,还挑个巧时候!】系统恨铁不成钢地道。 “他要是真忘了,才不会让人刻意将自己要娶冯钰的消息传来边关。”夏西琼微微勾了下唇,“他这是想看我心中有没有他呢,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让他失望,定要巴巴地赶了去,让他知晓我心中是有他的。” 为了在太子大婚当晚赶到,夏西琼将迎亲和送嫁妆的大队人马留在了后面。 由蒋英及其几十个侍卫驾马车先行一步将自己送往皇城。 连着赶了小半个月,蒋英与侍卫们皆有疲态。 正值午时,车马停顿休息。 “今日要不在着郫县休息半日?”夏西琼撩开车帘看着外面蒋英,试探地问道。 蒋英看了下日头拒绝道:“如此疾行方才能让公主在大婚当日赶到。” 夏西琼将视线停留在蒋英额头,上面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她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丝帕递了过去,“真是有劳将军了。” 蒋英看了眼她手中精致的丝帕,心头想着千万个不该,却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接了过去。 却只是攒在手中,并未有要擦拭的意思。 夏西琼有些愧疚,“要不是因为我,大家也不用这么累。” 一个多月的相处,足以让蒋英彻彻底底地了解了她。 分明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却时时以礼相待浑然没有一丝骄纵之气,蒋英心头原本的那点儿偏见都已烟消云散,甚至还情不自禁地多加照拂。 蒋英安抚道:“这些都是属下们应当做的。” 夏西琼弯了弯唇,刚想说些什么,却是突地从天而降数十个黑衣人。 她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随意佯装害怕地惊声尖叫起来。 蒋英脸色一变将她护在背后,与侍卫们一道与黑衣人打斗了起来。 夏西琼一面装出受了惊吓的模样,一面在心底问着系统道:“这是谁出的手?” 【回宿主,是冯钰。】系统查看了下资料。 夏西琼躲在蒋英背后眯了下美眸,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耀武扬威的娇美面容来。 是冯钰,呵,看来她作了一次死还不够。 眼看着蒋英与侍卫们不敌黑衣人之势,夏西琼微蹙了下眉随即偷偷趁所有人不注意,素手一翻几十根细如毫毛的针从手中飞出,分别刺入黑衣人身体各处穴道。 【??!你还会这招?】系统有些瞠目结舌。 “你可别忘了,我可是玛丽苏本苏。”夏西琼将发丝捋到耳朵后面,话语中隐隐有些得意,“这些可是玛丽苏基本技能。” 哦,他想起来这位主儿原先是做什么的了。 西琼原本是一部集尽玛丽苏元素、大开后宫的狗血言情小说女主。 因技能职点满玛丽苏地天怒人怨,最终读者的吐槽值达到极限,被强行绑定了系统分配到每个世界完成任务者的心愿。 只有当解除的怨气值等于读者的吐槽值相当,西琼才能被顺利被放回去原世界。 对于此西琼抱怨颇深,先前几个世界还念念不忘自己世界的十几个男主、男配。 不过后来……她在每个新世界混得如鱼得水后便少提了。 黑衣人中了针后皆是脸色一白很快便颓败而逃,蒋英未察觉出事夏西琼动的手脚,轻松了口气回过头关怀地问道:“公主,让您受惊了,可有受伤?” 夏西琼苍白着脸,轻轻拍了拍胸膛,后惊地摇了摇头道:“本宫无碍,不过刚刚真是太可怕了,多亏蒋将军保护本宫,不然本宫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呢!” 系统:…… 真当是戏精在世。 蒋英看着夏西琼娇美脸颊上楚楚可怜的神情失神了片刻,随即柔声安抚道:“公主没事便好。” 他蹙起眉头奇怪道:“我们的行踪十分隐秘,究竟是谁派来的?” 夏西琼见着他一副迷茫的模样,轻勾了下嘴角不留痕迹地提醒道:“本宫平日里并无多与人结怨,到底是谁不想本宫去皇城?竟如此歹毒!” 此言一出,蒋英脑海里自动弹出来了一个人的名字。 朝阳郡主,冯钰,也是未来的太子妃。 蒋英恨得牙痒痒,上次便是她出言挑唆又用毒香囊,差点害得自己与公主陷入死无葬身之境。 如今定是听说了公主赶回皇城之事,方才派人来暗杀阻止。 “此事末将必定会禀报太子,为您讨回一个公道。” 夏西琼乖巧地点了点头,却是在蒋英看不见的地方微眯了美眸。 冯钰这般不想让她回来,看来她必定要好好送冯钰一个新婚礼物呢。 他忙依言从怀中掏出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冷眼看着李承祈道:“让你的人让开,不然我就杀了他。” 李承祈站在两丈外神色阴郁,阴晴不定。 他竟没想到她会为了程越来给自己下毒,又不顾自己的安危来救这个程越。 真是让他失望透顶。 他的视线在夏西琼脸上打了转儿,随即嗤笑从薄唇中泄出,“原来在你心中,夏西琼还有被要挟的价值?” 李承祈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上前。 看来今日便要丧生于此,既然如此他还不如拉着李承祈一道陪葬。 程越咬了咬牙放开夏西琼,手持利刃直逼李承祈。 程越能成为名动一时的少年将军,自是有一身的好武艺傍身。 他没有几下就解决了李承祈带来的几十个将士,他抬眼看向李承祈。 却见李承祈从容淡定地站在那儿,眉梢带着轻嘲和不屑。 程越心下怒火直烧,随即便将手中利刃甩向他的方向。 一声闷哼响起,倒下的却是凭空挡在李承祈面前的夏西琼。 利刃深深地插进她的肩头,汩汩地鲜血迸溅而出,氤湿她素色的衣裳。 73.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黑沉的眼眸染上阴郁和野心, 可是只有有朝一日登上那个位置, 他才能够随心所欲不为他人所迫。 所以这些不得已为之地事与之相比,倒也不算得上什么了。 李承祈抬脚向着新房的方向走去, 走了没几步却是又顿了步伐。 不远处,一个窈窕的身影正站在梅花树下, 轻垫着脚尖够那树上的花灯笼。 却因身量不足垫着脚尖也够不着,她索性轻跳了下去够。 然而不知是因为身量不足还是身上的大氅太过厚重压得她怎般也够不着, 她仿佛有些气恼了,微蹙了下秀气的眉小心地打量了周围一下。 见她往这儿看来,李承祈忙侧移了一步,将身形隐在树后面。 确定没有他人在附近, 夏西琼迫不及待地解开了身上厚重的大氅,将其随意扔在了地上, 随即方又试图跳了几下去够那花灯笼。 却是不等自己的指尖碰到,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先她一步将灯笼取了下来。 夏西琼有些惊讶地看向手的主人, 唇刚想扬起却是随即又恢复平静,神色有些复杂了起来,“……太、太子殿下。” 明明是他的大喜之日,李承祈俊朗的面颊却是无多喜色, 眉眼眉梢皆是染着冰霜的冷峻之色。 只有当目光触及夏西琼时, 神色才放柔了些。 李承祈将灯笼递给她,随即瞥了眼她被冻的两颊微红, 树上灯笼的昏黄的光晕晕染在她脸上, 一切的颜色皆是朦胧, 却更显她面容的娇俏无双。 她娇美的脸颊上还是那般淡淡的神情,只是原本黯淡的轻灵水眸一瞬间亮了起来,如夜间高悬的寒星一般漂亮夺目却是令人难以触及。 李承祈察觉到心中澎湃的欣喜,她终于来了。 她是因为自己成亲之事而来,她……心中还是在意他的。 可当触及她冷淡的面容时,这份心情却是悄悄染上着苦涩。 他本倒也没觉得她这般看什么都淡淡的神情有何不妥,毕竟他早已做好了受她一辈子冷脸的准备。 直到她为了那个男人不顾自己安危、屡次冒险。 他方才发现,自己恨极了她那就像是什么也入不了她的眼一般的神情。 她那日救他究竟是为了那个男人……还是他。 李承祈薄唇轻启,深压在心头的疑问却是怎样都问不出口。 他期盼着她作答,却又害怕着。 李承祈按捺心中的复杂心情将大氅从地上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雪方才递给她。 他凝着眉道:“大冷天的你在这冻着就是为了够一只花灯笼?” 夏西琼未说话微颌了首,随即福下身子轻声道:“西琼见过殿下。” 李承祈的眸光在她脸上兜转了一圈,她还是这般淡淡的、没有要继续说话的意思。 他心中的黯然逐渐加深,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他又何必将心思过多地放在一个不在意他之人上。 李承祈收回目光移向别处,淡声道:“见着你大好,孤也算是安心了。既然无事,孤便先走了。” 夏西琼意外地微抬起头,瞧见他冷峻的面容再度染上冰霜。 她咬了咬唇,眼见着他便要转身而去,忙开口道:“我是特意在此等殿下,可是怎么也等不到,方才一时被这灯笼吸引了目光去……” 李承祈顿住脚步心下一暖,随即不由有些好笑,她不过十六芳华,虽徒然经历大变,却还是小孩子心性,轻易地就被这灯笼吸引了去。 他自己都不曾发觉,本来凝重的脸柔缓了下来,“外面天冷,怎么不去廊下等着?” “廊下总有视野不及之处,这条是殿下去往新房的必经之路,我想着在这儿等是最合适不过了。”夏西琼轻声细语道。 李承祈瞥过她因冷微颤的身躯和拿在手上的大氅,“大氅怎么不穿上?” 夏西琼将手中的灯笼提了提示意,无辜道:“回殿下,我手上有东西不方便穿。” 李承祈伸手想拿过灯笼,她却是突地缩了回去,他蹙了下眉有些疑惑,“怎么?” 却是见夏西琼将大氅递了过来,小心翼翼地轻声道:“我想殿下帮我穿。” 系统顿时有些咂舌,真是得寸进尺。 夏西琼的举动带着浓浓的试探之意,李承祈立刻就冷下了面容。 正是因为原先对她太好了,她才会这般恃宠而骄。 她凭什么认为在自己面前全力保下其他男人后,自己还能全无芥蒂、对她如初。 她……甚至心上都没有他半分。 李承祈狠下心移开眼神,看也不看她一眼地往洞房方面走去。 【宿主,叫你作!原先人对你那么好的时候你不乘胜追击,现在人连个大氅都不愿意给你披了!】系统有些悲愤地道。 看着李承祈的背影,夏西琼红唇微勾在心底轻声道:“那么轻易得到就不会被珍惜了。笨蛋系统,要不要和我赌一下,我数三下,他必定回头。” 【我才不信!人脸都黑成这样了。】系统不服气地道。 夏西琼轻笑了下,随即开始默默数着。 “三……二……一。” 随着夏西琼最后一个“一”话音落下,李承祈应声转身。 瞧见那个娇小的身影低着头手捧大氅落寞的站在树下,手上的花灯将她的影子拉地极长,愈加显得她身形的瘦弱。 李承祈无表情的抿住唇角,他终究还是不忍心让她难过。 他快步走了过去将她手中的大氅接过手中,给她披上。 感受到身上突如其来的暖意,夏西琼惊讶地抬头,见是李承祈美眸中闪出欣喜的光彩来。 李承祈却是冷声道:“真让你冻伤了,西夏恐怕又要送个公主来和亲,真是麻烦地紧。” 死傲娇。 夏西琼不留痕迹地轻轻弯了唇。 李承祈沉默了下,随即还是忍不住先开口问道:“你在这里等我做什么?” 见着她果真因自己的婚事巴巴地来了,又大冷天的在这外面等了他良久,他心中是极欢喜的,问这话的时候甚至还隐隐带着期待。 然而夏西琼的话却是一下子扣碎了他满怀的期待。 “我前来一则是向太子贺喜,二则是特意向太子道谢的,多谢太子那日未杀程越将军,还将他放了。” 李承祈顿时脸黑了下来,抑制住心头疯狂奔涌的情绪冷声道:“你今日来此就为这个?” 见着夏西琼微颌了首,他撺紧了藏在衣袖间的拳头,隐忍住心上的痛,“……你喜欢他?” 夏西琼抬眼看了下他的神色,随即将眸光放远轻描淡写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是殿下的未婚妻。” 她的话要比二月结冰的湖水更让他觉得寒冷,果然与他所料一般,李承祈苦涩地扯了下嘴角。 想立刻转身离去,身体却是不听话还僵在原地。 李承祈喉头微动迟疑了下终是不死心,将拼命埋进心底的问题问了出来,“夏西琼,孤问你……你那日为什么救孤?” 他的目光在她娇美的面上不停地兜转着,心中带着三分侥幸。 他不奢求多,这缘由里有一分是关于他的便好。 夏西琼抬头认真地道:“太子殿下若是死了,大延的皇帝必定将这笔账记在西夏头上,再次让西夏生灵涂炭,可是西夏的百姓已经无力承受这份苦难,我作为公主定是有义务避免西夏的灾祸。” 她的话中满满的是冠冕堂皇,分明是关于他的事,却无一字及他。 李承祈的心沉了下去,眸光带着冷意,“就这样?” 夏西琼垂下了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颌了首。 “好,孤知道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李承祈眸光彻底黯淡了下去,毫不犹豫地转过身。 分明是平日里走过千遍百遍的路,这一次却是走的艰难。 一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后,转身便可触及。 腿上像是捆了千斤钢铁一般,每走一步都几乎耗费了半身的力气。 李承祈撺紧了袖口,抑制住想要转身的冲动。 终于走到拐弯处他隐隐觉得松了一口气时,身后却是突然传来了“扑通”到地的声音。 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晕了过去? 他思忖了良久方将手缩了回去,颤声道:“公主如此应是心病所致,悲伤过度一时力竭,下官现在便为公主开副调理的方子……” “你可看仔细了,公主无其他病因?” 李承祈的声音极冷,身量极高,加之身上浓浓的血腥味无形间给了刘太医无穷的压力。 刘太医有些心惊胆战,却还是硬着头皮弯腰揖手忙连声称是。 “你的方子可要开仔细了,公主若是醒不来,孤便拿你是问。” 刘太医心一跳,猛地一咽口水,“下官不敢怠慢,必定竭力医治。” 李承祈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床上夏西琼,这么多年未见,此刻相逢竟是站在了对立的立场。 他怎般都未曾想过,她竟会独自走上登高台,宁死都不做这亡国公主。 然而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死的。 但端看今日她如此决绝,必定要想个完全法子才好。 夏西琼紧闭着眼眸,听见李承祈一袭人出去的关门声,方缓缓睁开。 “李承祈的好感值多少了?”她在心底问道。 系统瞧了眼数据有些惊讶,【原先是50,方才打了一照面增加了10,现如今60。】 当年李承祈年岁尚小来西夏做质子,少不得被西夏的皇子公主欺负。 原主胆子怯懦,不敢正大光明帮他,只得在李承祈受伤后,偷偷地将自己也无多的伤药分给他。 一来二去,两个同被欺负的人惺惺相惜,生出了友谊。 虽说两人关系匪浅,然而李承祈对原主的好感度也就止步于50。 方才与她打了一照面却是猛地涨了10。 夏西琼微挑了眉梢,看来李承祈并不喜欢原主那般性格的女子,先前只是将她当儿时好友所看。 不用装出原主那般柔顺的性格,这倒让她省了不少事。 【……你不会在打李承祈的主意吧?】系统犹豫地问出声。 “我瞧上大延的皇后宝座了,以皇后的封号死在大延的皇陵里,倒是算得上死的光彩。”夏西琼淡淡道。 系统惊得差点咬下舌头来,这个任务看起来简单,很多人却是卡在了“死的光彩”这点上。 她们钻进了牛角尖,没想到“以身殉国”这个法子,反而因为李承祈的基础好感高,将主意打在了李承祈头上。 虽说李承祈的基础好感甚高,但好感涨得宛如挤牙膏,不少人前仆后继使出全身力气地攻略他,但那好感涨得却是可怜。 74.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古人言琼花, 俪靓容于茉莉,笑玫瑰于尘凡, 惟水仙可并其幽闲,而江梅似同其清淑。” “不知皇叔有没有听说过隋炀帝与琼花的典故。”夏西琼抬眼看向李瑢晔,却不等他答话自己则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相传隋朝时,扬州独有的名贵花木琼花开得正盛, 隋炀帝便不远万里大肆征集民工修造运河,一心来要扬州观赏琼花,谁曾想在运河建成之时, 琼花竟是被一场冰雹给毁了。后来这事口口相传开来,百姓们皆是夸赞琼花是烈女花,宁愿自毁也不愿献媚于皇权富贵。” 将花喻人,夏西琼此举不仅仅是在赞叹琼花品质的高洁,更是在暗示李瑢晔自己的心意,也要如琼花一般洁身自好不愿屈从权贵。 岳城愣住在屏风后,心上的缝被暖意填满,他唇角微微翘起, 他的西琼果然不负他所望。 夏西琼满意地从李瑢晔眼中读出意外, 随即微勾起了唇眸光放远。 “更重要的是,我喜欢琼花的花语。” “——风华绝代,魅力无限。” 她的声音轻切, 淡淡地飘散在风中。 李瑢晔一时未听清, 迅速缓过神来, “夏侧妃,你刚才说什么?” 夏西琼收回目光,面上是合适的温婉笑容,“没什么,皇叔今日所言西琼必定铭记于心,往日好好搜寻名贵的梅花给您送过去。” 李瑢晔微抿了唇角,他先前放出的暧昧言语她都未有所回应,难道那日真当是自己误会了夏西琼。 他决定最后一试,将手中的梅花递了给夏西琼,方低声道:“你知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夏西琼含笑地接过梅花枝丫轻声道:“花开堪折直须折。” 她把玩了下梅花随即又将它扔掷窗外,冷声道:“那也该花甘愿被人折才是,对不对王爷?” 一瞬间空气凝滞了下来,李瑢晔定定地看着夏西琼,眼中尽是若有所思。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王爷,夏侧妃,是奴婢秋儿。” “看来马车修好了,西琼便不再叨扰了。”夏西琼微微福了身,脸颊上重新带了笑有礼有度地说道。 李瑢晔站在暖阁里遥遥看着夏西琼坐上马车,马车行至出拐角没了踪迹。 “出来吧。” 李瑢晔感受到身后的脚步声,“看来本王当真是误会她了。” “只有这样的她才能让末将如此死心塌地,还望王爷成全末将。”岳城扑地一声跪地,沉声道。 “罢了,便随你吧。”李瑢晔无奈道。 “多谢王爷!”岳城满含感激地高声道。 *** 大延皇上缠绵于病榻已一段时间,本以为熬过冬天病情会有所好转,谁曾想刚过了冬转春,他的病情迅速恶化,原本还能勉强支起身子去上早朝,现如今一天内清醒的时候都很少。 皇后于农历二月十九观音菩萨圣诞携后宫女眷一席人,前往皇城一百里外的静安寺为皇上祈福。 静安寺虽离皇城甚远,但贵在这儿的菩萨灵验,周围村庄的百姓有个病灾的都会前来跪拜上香,加之有皇室供奉,这么一个小小尼姑庵倒也香火旺盛。 冯钰微抿着唇角撩开车帘,看向后面的车厢眸光放冷,夏西琼那个贱\\人果然也来了,如今太子远在皇城,我看太子要怎么保她。 她将车帘撺紧在手心中,心中的怨恼却是半点也未缓解。 这一年来,太子偶尔来几次却是不欢而散,日子久了她对他的痴迷渐渐消散,爱早已凝结成恨意。 想起父亲偷偷筹备的事,冯钰抿住唇角的冷笑,两日后李承祈就要从高高在上的云端一瞬跌下,事成之后她必定要将他日日锁在自己身边。 她不在乎做什么皇后,她只要他的世界只有她! 冯钰松开车帘抚上胸口按压住心底隐隐而生的兴奋感,第一次觉得两日时间竟是这般长,不过想着李承祈这几天功夫她还能忍。 可是,夏西琼…… 冯钰将眸光放远落在后边的黑漆平顶马车,那个贱\\人不过是仗着好容貌,竟是将李承祈勾的五神六道。 还在皇后面前装出一副柔和恭顺的模样,赚足了同情和喜爱。她还是后来方才知晓夏西琼手腕上的绿松石手钏竟是皇后所赠,这般一来纵使她再恨夏西琼,有了皇后和太子的庇护也动不得了。 心中的怒火丛生,心口处却是暗暗作痛起来,疼痛从心口蔓延至后脑勺,整个身子都逐渐麻木。 冯钰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试图缓解那股子麻木感。 翎儿忙斟了杯安神茶递过来,柔声问道:“太子妃,可是心口又疼了?” 她担忧地看向冯钰,太子妃心口发作已是半年有余,请了无数太医却只言是太子妃忧思过度。 可太子那般偏袒夏西琼那个狐媚子,太子妃又如何能不忧思呢。 最近发作却是越来越频繁,太医开来的安神汤也只能让太子妃晚上睡得安稳些。 冯钰轻抿了口茶,心口的痛却是愈加猛烈,她撺紧了衣角忍住疼痛,额头上溢出细细的汗来。 她咬着银牙骂道:“那些个太医真是废物!连个小病都看不好,让本宫生生疼了这么久。” “想必是娘娘思虑过重,娘娘定要放宽心好好调理才是。”翎儿担心地劝解道。 “太子这般对本宫,本宫又如何能不思虑过重!”冯钰眸子荡漾出泪光,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好在本宫也忧虑不长时间了。” 她沉声问翎儿道:“本宫吩咐你做的事,你可办好了?” “娘娘放心吧,一切安排妥当。如今没有太子在一旁护着,就算皇后娘娘再怎般喜爱夏西琼,她在这皇后娘娘诵经为皇上祈福的日子里作出□□宫闱之事,到时候就算咱们不动手,皇后娘娘必定会第一个除去她,以正宫闱!”翎儿笑着宽慰道。 “那便好。”冯钰方有些放心地闭起了眼睛,轻声吩咐着翎儿,“本宫身子不舒服,先睡会儿,到了你再叫本宫。” 翎儿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心疼地为她盖上小被麓。 这安神茶虽能让娘娘睡得安稳,可却是治标不治本。 众人在马车上颠颠抖抖坐了大半天,方才于中午前到达静安寺。 夏西琼由秋儿搀扶下车,先去了厢房安置。 因静安寺地处偏远,京城贵人喜好来静安寺诵经祈福,故后山专门辟出一块地方安置厢房以供贵人歇息。 夏西琼分配到的厢房极为偏僻,行至一炷香方才走到。 蒋英上上下下检查了厢房与附近并无可疑人员,便交予她一个银哨子,揖手对夏西琼沉声道:“静安寺厢房内皆是宫中女眷,末将不便在附近留候,故而跟随后宫侍卫驻扎在百米外的山下。若是侧妃有事,吹起哨子末将必定会及时赶来。” 自从边境那事后,李承祈便将蒋英留了在她身边保护,时至今日已经一年有余。 夏西琼倒是极为放心蒋英,接过哨子放进袖间温婉地冲他笑了下,“本宫在此多谢蒋将军。” 蒋英微微一失神忙压抑住心底的悸动,忙揖手道:“末将先行告退。” 待送走蒋英后,夏西琼方与秋儿一道回到厢房。 厢房虽无多装饰,但简谱素净,偌大的一个房间只有寥寥几个家具。 夏西琼将目光落在案几正中的正飘出袅袅青烟的檀木香,秋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了下,“静安寺定是知晓您身份尊贵,特地给您准备的呢。” 这檀木香气味悠远绵长,闻着极是沁人心脾。 她平日里也不喜爱香料,不过既是寺庙特意准备的,便暂且放在那儿吧。 夏西琼随意点了下头,随即便也未再多加关注。 因为皇帝生病,庵堂里的诵经声连续不断已是三日。 在厢房用过午膳,为了在皇后娘娘面前博得一个好脸面,冯钰丝毫不敢歇息地便率先来到了庵堂内,依着住持所教的方法盘腿跪在了蒲团上手捧着经书跟着默念着。 皇后踏进庵堂内瞧见冯钰跪拜的背影,眼眸倒是露出了三分意外。 随即便又悄无声息地将眼神收了回来走至上首的蒲团开始一道轻声默念着经文。 眼见着人越来越多,自己身侧属于夏西琼的蒲团一直空着。 冯钰眼底划过一丝暗喜,看来夏西琼这一次终于中招了。 果然不出多久,夏西琼身边的低阶侍女匆匆来报,侧妃一时身子不舒服恐怕要晚来一会儿。 皇后听闻这消息看在夏西琼平日的温婉孝顺的份上倒也为加责怪,只是吩咐仔细照顾着夏西琼。 谁知不到半柱香后,皇后宫中的粗使丫鬟怜喜一脸慌张地跪在了庵堂正中间,用着冯钰事先吩咐的大嗓门道:“娘娘,不好了!奴婢见到有个男人鬼鬼祟祟地从后山爬上来走进了夏侧妃房间。” 李承祈快步走过去,却见她俏脸苍白咬紧了牙在忍住肩头的疼,额头细细地布满了汗。 连忙将她抱在怀中,他心疼地凝视着她低低道:“伤口什么时候扯裂的?” “也没有多久。”夏西琼有气无力地靠在他的胸膛里轻声道。 李承祈想到蒋英方才上报之事,冯钰为了阻拦夏西琼进皇城,竟是暗自派人刺杀他们。 他心中厌恶极了冯钰,却是不得不还要娶她为妻。 只是如今却是牵扯上了夏西琼,李承祈眸光微沉了下,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虽穿着多身子还是轻飘飘地跟羽毛一般,身上暖调的清香若有若无地传来过来,让人无法忽视。 一路行至栖霞宫,他轻柔地将夏西琼放至床上,随即便想出门吩咐宫婢唤太医来。 刚站起身,衣摆却是被一只白皙娇嫩的手拽住,“殿下,你要走了吗?” 分明还是清清冷冷的声音,李承祈却是忍不住心生希冀来。 希望她是……舍不得他走。 75.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夏西琼全身被包裹在厚重的素白大氅下, 只露出一张巧笑嫣然的娇艳脸颊。 李瑢晔平生第一次终于对历朝历代因美色误国的君主有些感同身受,这般盛极的容貌说着花儿般的话语, 确实能迷惑住不少人,就连他一瞬间也都不忍心再去苛责什么。 这夏西琼脑袋倒是机灵的很,想必在自己说出第一句苛责的话来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李瑢晔冷着面指责道:“巧言令色。” 他还想说些什么, 皇后身边的大太监赵引突然喘着粗气从甬道中蹿了出来,见到李瑢晔和夏西琼忙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和公主。” 李瑢晔见他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本想斥责却是碍于是皇后身边的奴才便忍了下来。 只是蹙了下眉, “何事如此焦急,竟是跑得如此没了礼法。” “还望王爷宽恕,皇后娘娘急召和安公主。” 李瑢晔瞥了眼夏西琼, 却见她娇艳的脸颊上无意外的神色。 他有些惊讶于她的从容,随即方道:“既是如此, 和安公主还是赶紧跟着公公去罢,莫误了娘娘的要事。” 夏西琼轻轻柔柔地答了声是。 走至他的身边确实停住了脚步,侧头嫣然一笑, “不过王爷方才误会了西琼,西琼所说句句真心字字实意, 在王爷面前西琼哪敢有妄语。” 夏西琼将手中的梅花枝丫塞进李瑢晔手心, 走上了步辇。 李瑢晔在原地站定撺紧手中的枝丫, 面色陡然沉了下去。 她方才将枝丫塞进他手心之时, 竟是偷偷地伸出了纤细的指尖在他掌心暧昧的挠了几下。 这夏西琼果真是误国之妖孽, 有了太子的宠幸, 竟然还妄图勾引他。 随即他的眸光深沉了下来, 不过这般的女人要是用地好了,自然有她极致的用处。 赵引拿着拂尘在前面走着,夏西琼不慌不忙地坐在步辇上没有一丝担心的模样。 她一旁的侍女秋儿却是蓦地心中一紧,分明凤栖宫那儿应是出了什么事,皇后才方会派赵引前来急召。 秋儿不禁有些担忧,忙快步几步走至赵引身边,偷偷塞了条小黄鱼给他放轻声问道:“赵公公,您可知皇后为何突然召见我家公主?” 赵引忙观望了下周围,见着没有人主意忙接过小黄鱼塞进了衣袖中。 寒暄一般地笑了下轻声道:“秋儿姑娘真是客气了,是太子妃触怒了皇后娘娘。” 秋儿没听明白,忙又塞了根小黄鱼过去,“还请公公解惑,太子妃触怒皇后娘娘与我家公主有何关系?” “可太子妃却说起因是你家公主。”赵引满意地掂量着袖间两块小黄鱼,更加详细地解释了下,“你可要叫公主小心些。” 秋儿暗道不好,必定是太子妃因着前晚的事迁怒于公主,方才将此事推给了公主。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夏西琼身边,轻声细语地将刚探听的事细细讲与夏西琼听。 夏西琼漂亮的脸上却无多异色,只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皇后娘娘是通情理的人,不会因为太子妃的片面之词给本宫定罪。” 秋儿从小是在宫廷中服侍后妃的,见过的阴谋诡计不见其数。 和安公主温和良善,性子又单纯必定是无法想象那些阴暗面的。 秋儿微叹了一声,恐怕这次是太子妃事先设下的计谋,就等着公主跳下去呢。 她不禁有些发愁,要如何帮公主脱身才好。 *** 半个时辰前。 步辇停至凤栖宫,冯钰调整好状态下了步辇走至李承祈面前,盈盈一笑轻声唤道:“太子。” 李承祈神色复杂地扫过她的面容。 她先前唆使蒋英借刀杀人已是让他感到不快,昨个儿蒋英又来报冯钰派了暗卫刺杀他们一行人。 性子骄纵倒没什么,若是心肠歹毒才真当让人胆寒。 李承祈彻底对冯钰厌恶至极,但为了她的颜面也为了整个太子府的和谐,仍是牵过她的手温和地笑道:“母后必定定是等急了,我们快进去吧。” 凑得近了些,竟是闻到有股奇异的香味从冯钰身上飘了过来。 李承祈温声夸赞道:“你今个儿用的熏香倒是挺特别。” 冯钰一愣刚想欣喜,突地想起来这身上的香是来自夏西琼所赠的那颗南珠,自个儿今日受太子夸赞竟是借了夏西琼的光。 她心中瞬间不是什么滋味起来,“殿下可喜欢?” “这香味悠远绵长,闻起来清目养神,自是喜欢的。” 心头的湖面像是陡然掉入了一颗石子,翻起了涟漪。 与李承祈的喜欢比起来,对夏西琼的怨恨突然变得也不那么重要起来。 冯钰低头轻声笑道:“太子殿下喜欢的话,臣妾便天天用这熏香。” 冯钰被李承祈轻轻拉着手,感受他温暖手心中常年习武的茧,顿时心中的怨恼与怒火消散,被甜蜜塞满。 她低下头轻抿着唇笑起来,昨个儿在喜房里痴等了一夜她已是心如冷灰,谁曾想今早太子竟是大肆搜集了宝贝送了前来,以作赔礼,并亲自解释留宿栖霞宫只是因为夏西琼救自己挨了重重一刀,前去不过是想查看下她的伤势,却因为不胜酒力留宿在了栖霞宫。 她心中喜欢着李承祈,便是他说什么话都信,冯钰不怨他只怨那夏西琼太过狡猾,竟是让自己误会了一晚上。 冯钰跟随着李承祈走进凤栖宫,皇后早已坐在凤座上期盼了许久,见着儿子进来,忙将关怀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脸上。 “儿臣拜见母后,愿母后福寿绵长!”两人一道跪在了凤座了下齐身道。 皇后扫过冯钰的脸颊,见她脸上笑盈盈并没有显露怨气与不满,倒是安心了许多想必太子已经安抚住她了。 然而有了夏西琼珠玉在前,相相比较之下,冯钰的姿态显然小家子气了许多,分明是根深蒂固的大延人行起礼来还没拿西夏公主端正。 皇后不由有些感慨起来,夏西琼不愧是从小在皇室中由教养嬷嬷□□起来,姿态风度自是不一般。 只是可惜了她如今为亡国公主,若依着曾经的身份,现如今的太子妃便是得换人来做了。 待李承祈敬完茶,冯钰依葫芦画瓢地从一旁的宫婢端过茶盏,跪在皇后面前曼声道:“母后请用茶。” 皇后抿唇笑着准备接过冯钰手上的茶盏,却是在触及的那一瞬突然看见冯钰手腕中那颗硕大的南珠。 南珠清淡的香味传来,她身子僵在了原地,寒毛顿时立了起来,眸中瞳孔骤然收缩。 妍宛敏锐地察觉到了皇后的异样,忙看了过去瞧见冯钰手腕上的南珠也是一惊。 下一秒皇后终于忍受不住心头的恐惧手猛地一抖。 冯钰手中的茶盏瞬间倾覆,茶盏翻滚下来滚烫的茶水落满了自己一身,她被烫地捂着手惊叫了一声。 太阳穴处的青筋直抽,疼得脑瓜仁子都麻木。 皇后忍受着这般痛处,冯钰的那声惊叫宛如压弯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突然出声呵止道:“闭嘴!” 皇后一向端庄和顺,鲜少发怒,今天竟是突然对她说了这么重的言语。 冯钰被吓得瞬间止声,心中却是满怀委屈地低下了头,捂着被烫伤的手暗自低头垂泪。 她细细想着方才可是有什么做的不周的地方,可是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为何。 李承祈从胸口掏出帕子递给她擦拭衣裙,抬头见着皇后脸色有异,忙打了圆场道:“母妃可是旧疾发作?可要赶紧召来太医?” 皇后紧闭眼睛惨白着脸,手不停旋着胀痛的太阳穴,幼时那可怕的场景历历在目刺地她心不断地抽痛。 听见李承祈发问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只是伸出手摆了下以示回应。 妍宛连忙上前为她按摩穴道,缓解痛楚。 李承祈微蹙了下眉间随即打量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冯钰,只见她低头垂着泪并未有什么异样。 他心中思忖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妍宛是做惯了这事儿的,没过多久皇后方觉得发胀的头脑舒缓了很多。 只是一睁眼便是那硕大南珠,那香味也萦绕在鼻前,无时不在提醒着那段可怕的记忆。 她是一刻都不想看见冯钰的脸,方无力地道:“无碍,本宫乏了,你们下去吧。” 冯钰被弄得一头雾水,刚想出言询问。 却是被李承祈握住手腕制止,方才不甘心地与李承祈一同告退走至殿外。 李承祈在殿门口站定,凝重着一张俊脸看向送他们出门的妍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妍宛迟疑了下看了眼冯钰,有些欲言又止。 “这儿只有孤与太子妃,你可照实说。” 妍宛方才狠下决心,“并不是娘娘有意隐瞒,只是宫中甚少出现如此大的南珠,故才未做提醒。” “你说是因为这南珠?”冯钰撩开袖口指着手腕上的南珠手串,疾声问道。 蒋英被急匆匆赶紧来的李承祈踹到了一边。 夏西琼头发散乱,衣襟大开的瘫坐在地上,胸口一大片白皙肌肤亮得惊人,李承祈心中猛地一痛。 她美眸带泪惊魂未定地看了眼李承祈,顿时安定了下来,然而委屈如水般涌上了心头,她终于忍不住将头埋进膝盖间发出了小兽一般的抽泣声。 李承祈快步上前将她从地上抱起,急切地低声询问,“西琼,你没事吧?” 夏西琼却是猛地推开了李承祈,她捂住衣领挣扎地站了起来蓦地扇了李承祈一巴掌。 “李承祈,你不是人!你为什么要这般对我……” 夏西琼秀眉拧着,泪簌簌落下,凄声道:“李承祈!你连死的机会都不予我,把我硬生生囚禁于此,就是为了派他来欺侮我?” 她后退几步,娇美的脸上带着凄绝,“李承祈,你夺去了我的一切,还要将我的尊严践踏在脚下。你做梦!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话毕夏西琼突然转身向身后的墙上撞了去。 李承祈大惊之余,迅速反应过来快步向前赶忙拉住她的手臂。 虽说有了缓冲,却是迟了一步,她硬生生地将头砸在了墙上,血从额上汩汩流下。 夏西琼身子一软,倒在了李承祈的怀中。 蒋英全程跪趴在一旁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瞬间他的脑袋中只剩下一句话。 夏西琼……她果真是魅惑太子又装出一脸无辜的妖孽啊! *** “蒋英,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么荒唐的事竟也做得出来!” 李承祈猛地踹了下方跪着的蒋英一脚,他被突如其来的力道踹得头仰地。 蒋英赶忙又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倒再地。 李承祈想及夏西琼悲痛欲绝的神情,心中隐隐暗痛起来,她何曾受过如此的屈辱。 一股子气焰横生,李承祈不解气地又是一脚,狠声道:“孤知晓你不是这般的人,现在给你一炷香时间解释!” 蒋英在他身边侍奉多年,性子李承祈知晓的一清二楚。 虽有勇无谋,头脑简单,但他为人正直忠勇,绝不会为一时美色而诱作出如此下鄙之事。 故没有当场处死,反而给了他一个自证的机会。 蒋英顾不得细究心头一直翻涌的热浪,急切地道:“殿下,一切都是那个妖女包藏祸心,故意勾引属下,陷属下于不义!殿下一定要相信属下啊。属下跟在殿下身边八年,殿下不清楚属下是什么人吗?属下绝对做不出如此有辱门楣之事!” 李承祈虽说不信蒋英会做出这般下流事,却是更不相信良善贞烈的夏西琼会作出勾引诬陷之事。 她方才那一撞分明是使出了全力,全无要留手的意味,若是他没有及时拉住,她早已命丧黄泉。 他心下暗恨,经过这段时间的他们的相处,夏西琼总算将自尽的念头放下,偶尔也对他展露笑容。 76.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但如今人一一被追回, 他还是过来走了个过场。 李承祈淡淡看着杯中翻转的茶叶,刚想随意道“斩了吧”。 然而不知怎地,杯中茶水微微一颤, 水面上荡漾出了夏西琼决绝的神情。 他顿时有些心烦意乱起来,若是杀了他们, 那丫头大概会更恨他吧。 攻进西夏皇城的前一刻, 李承祈想过她是否会恨他,然而家国大业面前, 他们之间的那点情谊又算得上什么。 以她温柔纯善的性子纵使不做公主, 做一个平凡人也应当会过得极好。 更何况,他会像亲生妹妹一般地将她妥善照顾好, 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保她一世衣食无忧。 李承祈甚至还抱着侥幸, 夏西琼一向不计较兄弟姐妹对她的欺侮,纵使会短暂地恨他,日子久了他们便还可以回到像儿时一般相处。 谁曾想昨日相见,她竟是如此决绝, 不给他一分一毫弥补的机会。 他不敢细想, 若是那下迟疑未能接住她后的结局。 “太子?” 蒋英的声音唤回了李承祈的飞散的思绪,他回过神来匆匆在跪在地上的西夏皇帝众人面上扫了一眼, 随即方道:“先将他们押进地牢, 此事择日再议。” 觉察出李承祈动摇了原先的决定, 蒋英脸色一变跪下身来, “太子, 斩草要除根,还请太子三思。” 李承祈不动神色地瞥了他眼,蒋英喉头突地有些发紧不敢再言。 他面色凝重地退了出去,想及冯钰前些天与他讲的话。 “太子殿下每日都去那华西宫,必定是被那夏西琼勾地五神六道,往后带回太子府当个姬妾也说不定。可太子可是她的仇人,一旦有了动手机会,她会这般轻易放过太子殿下吗?” 蒋英想及夏西琼当日泪中带恨地模样,这样有着勇于殉国骨气又对太子殿下有着极大恨意的女子,对于太子殿下确实是个极大的威胁,再加之太子也并未有意疏远,太子这分明是将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夏西琼是个擅长于蛊惑人心还装出一脸无辜的祸水,那些将士被她哄得团团转,太子哥哥有朝一日也必定会为她所蛊惑。” 果然如冯钰所说,太子殿下竟为了一个女子动摇了原本坚定的想法。 蒋英心中隐隐不安了起来。 如他所料那般,三日后西夏正式成为大延的附属藩国,李承祈仅仅将西夏皇帝众人流放,并扶持西夏永安侯八岁的儿子刘书睿上位登基,再以皇帝岁数尚小,派以手下大将梁培留于西夏代为管理朝政。 冯钰一得到这消息也气得牙痒痒,当即便告知了蒋英并添油加醋地道:“这妖女长得如此漂亮已是勾地太子未斩杀西夏皇族余孽,这般会蛊惑人心,保不准以后太子还会为她作出什么错误决定。” 蒋英蹙起眉,圣祖皇帝当年便是妇人之仁,留了前朝的一系血脉。 谁曾想野草吹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些前朝余孽渐渐发展起来,由前朝皇子为首阻止的反延刺杀活动连续不断。 直到先帝爷当政,组织绞杀一番前朝余孽,刺杀活动方才有所停歇下来。 冯钰满意地观赏着蒋英凝重的神情,为难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太子如今受这狐媚子蛊惑,失了往日果决的性子。我看在眼里痛在心中。” 她顿了下方装出一番为难道:“我若为男子,必定要要为太子哥哥铲除了这祸害去,只可惜我只是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女子……” 蒋英心头的火被越激越昂,突地揖手道:“郡主不必多言,末将身为太子副将有责任匡乱反正!” 他踏进华西宫时,夏西琼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听见动静却是未露出意外,手持檀木梳慢条斯理地梳着发尾的头发。 蒋英从身侧拔出剑来指向她,“你这个妖女,若不是你媚主,太子殿下怎会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斩草要除根这是连他这个头脑简单的人都明白的事,留着西夏皇帝的命、扶持夏姓皇子上位分明是留着祸害。 太子殿下英明一世,竟被一个女人干扰所作出这般糊涂的事! 夏西琼放下檀木梳站起身,微抬着精致的下巴淡淡道:“你的太子殿下做出什么决定是他自己的事,和本宫有什么关系?” 蒋英被她噎了回来,一时有些语塞。 【李承祈正在朝华西宫走来。】系统突然出声提示道。 夏西琼几不可见地微勾了下红唇,无辜道:“你没有胆子责怪你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反而来指责本宫一个弱女子魅惑太子。不过你倒是说对了,是他自己愚蠢,愿意受本宫摆布。” 她步步紧逼,轻声细语道:“可本宫要的不仅仅如此,本宫可是你们太子殿下的女人,往后本宫成了皇后诞下了皇子,本宫的儿子再顺利登基,你们大延可就姓夏了。” 蒋英气地憋红了脸,果真如冯钰所说,这女人心怀鬼胎包藏祸心,竟是利用太子的宽厚仁德之心来引导太子的举动。 他手中的剑颤了下怒声道:“太子殿下不过是见你有几分姿色,才对你宽厚一待。你一个亡国公主也配当本宫大延的皇后?真是痴心妄想!” 夏西琼轻轻笑了起来,美眸流光肆意,清冷的气质隐去带着三分妖娆。 她娇娇柔柔地道:“可你们太子殿下可迷本宫迷得紧呢,天天一忙完便迫不及待往本宫的华西宫跑,赶都赶不走。” 系统心下有些咂舌,夏西琼这段时间内食欲不振,李承祈担心她一时想不开,每日来华西宫的目的分明是逼她吃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到她嘴中却是拐去了另一个方向,平白带了几分暧昧。 “真是个冤家,害得本宫现在腿还酸得很。”夏西琼意有所指地轻声嗔怪道。 她声音轻又妩媚,像是羽毛扇轻轻抚过心底。 蒋英青筋猛地一颤,瞬间有些明了她将太子迷得五神六道的原因。 他暗骂一声妖精,随即沉声道:“夏西琼,我今日就为太子殿下铲除你这个祸害!” 见着蒋英高举起剑,夏西琼娇俏美艳的脸颊上布满了惊慌和无措,“你究竟要做什么?” 看着他的面色,她瞬间反应过来,大惊之余尖声叫了起来,“救命,快来人啊……救命!” 蒋英冷笑三分,她现如今喊救命又有何用,门外守卫的将士早就被他调走了。 纵使她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阻止他的。 蒋英铁了心肠,手上的剑砍向她纤细白嫩的脖颈。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恢复三分理智将剑停了下来,悬于她的脖颈三寸之处。 只因蒋英蓦地意识到她美眸中有嘲讽、不屑,可就是没有半分害怕。 他心中一咯噔大脑迅速运转起来,夏西琼…… 她这一切的害怕都是装出来的,她根本就不怕。 倒还算有些脑子。 夏西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眼看着李承祈便要踏进华西宫,她眼眸轻旋了下却是转而又一个念头生出。 她凑了上前伸出修长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一直滑到他的唇间停留摩挲。 轻轻柔柔懒散地道:“将军这是……不想杀本宫了?” 蒋英大惊后退了三步,“夏西琼,你这是要做什么!” 夏西琼解开了衣襟上的三颗衣扣,露出一片白皙肌肤,在光下亮白的惊人。 娇媚如花的脸蛋蓦地凑近,柔软的手贴上蒋英的胸膛,吐气若兰道:“将军这问的,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呀?只是将军为何停了下来,莫非将军也看上本宫,想与本宫行那颠龙倒凤之事?” 夏西琼嫣然一笑,“倒也不是不可以……” 她声音懒散却透着妩媚,又隐隐带着勾引意味。 蒋英下意识舔了下唇,鼻尖带着甜腻的香味,身体不由自主热了起来,像是被点燃了小火苗。 脑中似乎有烟花炸响一般混乱一片,蒋英突地失了神脑袋一片朦胧,酥酥麻麻的感觉由心底升起,一直蔓延到手臂,整个身子都酥软了起来仿佛失去了离去。 鬼使神差般地他连甚至半分想要推开夏西琼的念头都无。 “砰”地一声,宛如他的心防破掉一般,他手中的剑掉至地上。 蒋英的眼神停留在她迷人的娇媚脸颊上,竟是一分一毫不想挪去。 却是在下一刻,那个在他胸膛上不停摩挲的柔软小手,蓦地由摸改拽。 蒋英一时未有防备,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拽至了地上。 身下的夏西琼突然发出了带泣的尖叫声,蒋英只当她是被砸痛了,赶忙站起身来想去扶起她。 一句“没事吧?”噎在喉咙口未说出来,却是被一句带着薄怒的低沉男声打断。 “蒋英,你在做什么?!” 夏西琼心中轻笑,如她所料未错,李瑢晔心中认定了自己是狐媚子,故意想让自己现行于程越面前,好让程越死了对她的心。 她话锋一转,“可我不喜欢。” 一语惊得李瑢晔和屏风后的岳城不约而同地屏气凝神看着夏西琼,等待她接下来的话语。 “古人言琼花,俪靓容于茉莉,笑玫瑰于尘凡,惟水仙可并其幽闲,而江梅似同其清淑。” “不知皇叔有没有听说过隋炀帝与琼花的典故。”夏西琼抬眼看向李瑢晔,却不等他答话自己则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相传隋朝时,扬州独有的名贵花木琼花开得正盛,隋炀帝便不远万里大肆征集民工修造运河,一心来要扬州观赏琼花,谁曾想在运河建成之时,琼花竟是被一场冰雹给毁了。后来这事口口相传开来,百姓们皆是夸赞琼花是烈女花,宁愿自毁也不愿献媚于皇权富贵。” 将花喻人,夏西琼此举不仅仅是在赞叹琼花品质的高洁,更是在暗示李瑢晔自己的心意,也要如琼花一般洁身自好不愿屈从权贵。 岳城愣住在屏风后,心上的缝被暖意填满,他唇角微微翘起,他的西琼果然不负他所望。 夏西琼满意地从李瑢晔眼中读出意外,随即微勾起了唇眸光放远。 “更重要的是,我喜欢琼花的花语。” “——风华绝代,魅力无限。” 她的声音轻切,淡淡地飘散在风中。 李瑢晔一时未听清,迅速缓过神来,“夏侧妃,你刚才说什么?” 夏西琼收回目光,面上是合适的温婉笑容,“没什么,皇叔今日所言西琼必定铭记于心,往日好好搜寻名贵的梅花给您送过去。” 李瑢晔微抿了唇角,他先前放出的暧昧言语她都未有所回应,难道那日真当是自己误会了夏西琼。 他决定最后一试,将手中的梅花递了给夏西琼,方低声道:“你知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77.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夏西琼无意外地从床榻上缓缓起身, 坐在了梳妆镜前细细地开始描眉。 看来皇后听说李承祈大婚之晚未宠幸冯钰, 反而留宿于栖霞宫,对自己起了好奇之心。 凤栖宫中,一个保养得当身穿皇后冠服的女人正坐在殿内的座椅上。 皇后保养得当年近四十肌肤却是盈盈若雪,呈现着妙龄少女的光泽。 夏西琼由着秋儿的搀扶下踏进凤栖宫, 按照大延的礼仪柔柔顺顺地在殿下行了个大礼, “西琼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平身罢, 赐坐。” “西琼谢过皇后娘娘。”夏西琼站起身,方低着头坐在了梨花木圈椅中。 皇后眯起那双与李承祈极为相似的凤眸, “抬起头给本宫瞧瞧。” 夏西琼依言抬头, 她只是略施了粉黛,肌肤细腻如朝霞映雪, 眉眼俏丽柔顺, 衣着华贵但色调素净, 却是掩不住通身高贵子衿的气质。 眉间那点儿害羞与怯懦倒是和她娇媚容颜极为不衬。 皇后本想着蛊惑手段如此厉害,竟勾地太子殿下大婚之日夜宿自己房中的女子应是一脸的狐媚样。 谁曾想夏西琼虽姿容艳丽至极, 但举手投足皇家公主的气派, 又态度谦和有礼,进退得当, 全然没有骄纵任性的性子。 这倒是与冯钰恣意妄为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皇后想起冯钰微蹙了下眉间,心中也并不看好她那个无法无天的儿媳, 可谁叫自个儿子需要陵阳候的助力。 这倒是无奈之事。 当年质子期满, 李承祈从西夏回来倒是也对自己提过西夏的和安公主。 在他屡次落难受折磨之时, 对他伸出援手的只有她。 且端看这公主谦逊柔和的性子倒与当年李承祈描述的别无二致。 因着当年李承祈对她赞不绝口,皇后对着夏西琼也多了几分好感来。 毕竟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夏西琼能够在儿子落难之时伸出援手,足以证明这姑娘性格的良善。 皇后脸色柔和,“你可知晓一大清早,本宫为何传唤你来?” 夏西琼起身又跪了下来,“西琼自知有罪,便是皇后娘娘不传唤,西琼今日也定当来请罪。” “何罪?你倒是说来给本宫听听。” “魅惑太子。”夏西琼老老实实地说道。 没有在她面前耍小聪明,倒是个明白人。 皇后在等着她的解释,却见她说完便不吭声跪在了那里。 方开口问道:“你倒是坦白,本宫还未定你的罪,你便自己招了。夏西琼,你对昨晚的事便没有想辩解的吗?” “西琼未解释,只因无论解不解释,西琼到底还是犯了错,便是解释也无法抵消西琼犯的过错。”夏西琼恭顺地道。 皇后端起一旁的玉镶金茶杯轻抿一口,方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可本宫倒想听听你的解释。” 夏西琼轻轻回了句是,随即开始解释道:“西琼在边关受伤调理了一月有余,故未能跟太子人马一道回皇城,直至昨日方才赶回东宫得以祝贺太子与太子妃大婚之喜。太子殿下是对西琼顾念救命之恩,方才出了酒宴未直接回喜房反而来看望西琼。谁曾想宴席中的酒后劲太足,太子竟在栖霞宫醉了去。西琼什么醒酒法子都用了,可太子还是昏睡不醒,西琼惶恐实在无法子只得暂时让太子殿下在栖霞宫歇下。” 系统啧啧称奇,夏西琼这一番话既是点明了是李承祈非要来她宫中,又是在暗暗提醒自己对李承祈还有救命之恩,再之在错误酿成之时,自己也做了补救,可李承祈自己喝醉了,醒不来怪不得她。 口口声声说自己有过错,却是在解释中摘得清清楚楚。 若不是自己知晓她黑莲花的性情,连自己也能被她这一番柔顺恭敬的模样给骗了过去。 这话在皇后耳朵倒是成了另一副模样,夏西琼受了误会非但未着急解释反而坦言自己也有错,倒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主。 老老实实的解释甚和她心意,与她派去探查出来的消息也大致相同。 这倒是她一开始未动怒于夏西琼的缘由,再加之夏西琼曾对李承祈有雪中送炭和以身相救之恩,皇后看她更是满意至极,眼神也放柔和了些。 皇后对李承祈不是没有过担心,毕竟他这么多年不近女色,就连冯钰都是皇上下旨赐婚才迎娶的。 如今端看儿子的模样,倒像是对这个夏西琼有了男女之情,再看这孩子性子极好,她倒是没有不满意的道理。 “这倒是怪不得你,起来吧。” 夏西琼坚持不起身,轻声道:“无论如何让皇后娘娘为此事烦扰,西琼都脱不了罪责,西琼愿意抄写佛经十册祈福娘娘福寿绵长。” 皇后眼带笑意,“倒是个孝顺的孩子,快起来吧。” 夏西琼站起身,温婉一笑。 “妍宛,把本宫那串绿松石手钏拿来。”皇后轻声吩咐一旁的凤栖宫掌事大姑姑妍宛。 妍宛闻言微微一惊,皇后娘娘竟如此满意这夏西琼,面上却无异常走进内殿将手钏拿了来,双手捧着递给夏西琼。 夏西琼接过手钏,脸上是诚心实意的欣喜,更多的是对皇后的感谢。 她福了福身温声道:“西琼谢过皇后娘娘。” 夏西琼不知道的是,皇后原本准备了两份礼物。 若是她能够顺利通过自己这关,皇后便赏她珠翠碧玺手钏。 若是她一副得意洋洋不知悔改的模样,皇后自也是赏她珠翠碧玺手钏,然而与前面不同的是,这手钏中的珠子皆是放进了不易察觉的□□,人若是长时间佩戴,时间一久身子便会被这□□掏空,太医诊断也只会觉得是她身子体弱,便是任谁都瞧不出异样。 而此时,皇后娘娘却是赏了她绿松石手钏。 在大延,绿松石被称为“天国宝石”,是吉利、美好的圣物,是皇宫的御赐之物。 要知道,这可是皇后娘娘原本为太子妃所准备地。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皇后侧头轻声询问妍宛。 妍宛在皇后娘娘身边待久了,自是明白她的心思,忙凑身过去轻声道:“快到巳时(9点)了,太子与太子妃想必已经从皇上那儿敬完茶出来,正往这儿来了。” 皇后点了点头,看向殿下的夏西琼道:“本宫待会儿还有要事,西琼你便先回去吧。” “是,皇后娘娘,西琼告退。”夏西琼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方走出了凤栖宫。 见着夏西琼离去的背影,皇后问向妍宛道:“你觉得夏西琼这个姑娘如何?” “奴婢看皇后娘娘满意至极,自是极好的。”妍宛柔声道。 “本宫想听你的意见。” “是。”妍宛想了下,“端看公主这般柔弱的模样,倒真看不出来她竟有舍身救太子的勇气。听说和安公主在太子攻入皇城时,曾独自登上登高台以身殉国,这番气概连男子都自愧不如,大概太子也是被她这点所吸引,力排众议将她保全下来,并封为和亲公主。” 皇后赞同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些都是传言,你端看今日一见觉得如何?” “公主得了太子盛宠,却仍能保持不骄不躁谦和有礼,想必骨子里倒也是纯善的孩子……”妍宛小心地看了眼皇后,有些欲言又止。 “这些也都是本宫所想的。”皇后敏锐的察觉出她的异样,“妍宛,你有想说的直言便可。” “那妍宛便逾矩了。”妍宛顿了顿方开口问道:“这绿松石手钏原本是留给太子妃的,娘娘为何临时改了主意将赏给给了公主?” “喜欢这姑娘是其一,其二……” 皇后眸间带着深意,“本宫从不允一支独立,她如今正是制衡冯钰的力量,本宫送她绿松石也正是为了提醒冯钰,本宫如今是夏西琼的靠山,警告冯钰不要对她动手。本宫原本还想给太子多赐几个侧妃,不过看夏西琼姿容娇艳性子柔顺体贴,又懂讨太子的欢心。这样看来是不用了,光西琼一人便足以。她是个聪明的人,知晓自己在大延无所依靠,只能靠着太子的宠爱和本宫的保护,她注定会成为本宫手底下最好的一步棋。” 妍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今日一见皇后倒是真当看重这和安公主,竟将如此重任给予她。 夏西琼与宫人一道从凤栖宫出来,她抬头看着红砖绿瓦的大延宫廷,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 随即转身吩咐着秋儿道:“本宫暂时不想坐步辇,让他们先在后面跟着吧。” 秋儿在一旁为她披上大氅温声劝道:“公主,今日天气冷,昨个儿您又受了累,还是坐上步辇早些回去吧,若是受了风寒太子殿下该心疼的。” 夏西琼勾了下唇角,“不必,总归不过半个时辰,本宫还得被召回凤栖宫。” 夏西琼的声音轻切,淡淡地飘散在空气中,秋儿未听清。 秋儿凑了上前询问道:“公主您方才说了什么?” 夏西琼摩挲着手腕间的绿松石手钏,她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只是本宫看这大延宫廷的景致倒是与西夏不同,倒是新奇地很,本宫想逛逛,不想这么快回去。” 皇后竟然如此这般高看那个夏西琼,她不由咬牙切齿起来,到她这儿竟是随意拿了这碧玺手钏来敷衍她。 皇后又是赐手钏又是派姑姑,分明是要保这夏西琼! 太子也好,皇后也好,一个个地都偏袒夏西琼! 冯钰越发委屈起来,眼眸渐渐涌上水意,赶忙将脸撇了过去防止被她瞧见。 夏西琼看着她这般可怜委屈样子,不由也轻叹一声,不过也是个痴迷于情爱容不得眼里沙子的傻女人。 计谋蠢毒,上不得台面。 性子浮躁,解不了危机。 这般的人夏西琼平日里根本不屑对付。 若不是冯钰屡次要谋害自己性命,自己也断不会施了计让她处处难堪,平白受了冤屈。 她如果当日住手,或许还能稳稳当当地做这太子妃。 78.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翎儿,现在几时了?”冯钰在盖头下轻轻弯起了唇, 一脸的幸福甜蜜。 从五年前第一次见到李承祈时, 她便心心念念着嫁给他。 今日终于得以如偿所愿, 她唇角愈加上扬。 “回太子妃,戌时三刻了。”翎儿轻声作答道。 听着这声称呼冯钰更加得意, 那个什劳子夏西琼一脸狐媚相有什么用, 纵使得到太子的关心到最后还不是妾。 太子将受伤的她留在了边疆,看来也并不怎么将她放在心上。 冯钰一想到今夜便是自己与太子的新婚之夜, 心就忍不住砰砰乱跳着, 脸上不自觉绯红了起来。 门口突地有了动静, 她有些喜不自禁地开口问道:“翎儿,可是太子来了?” 翎儿迟疑了下方开口答道:“回太子妃,是暗卫传来了消息, 夏西琼方才一路风尘仆仆地进了东宫, 如今在栖霞宫歇下了。” 冯钰脸色一变掀开了盖头,斥责道:“什么?暗卫竟没有得手吗?我分明派去了是夏西琼护卫三倍数量的暗卫,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见她发怒,翎儿忙慌乱地跪了下来哀声劝道:“太子妃, 这可使不得, 这盖头是要等太子来了才能掀开的。” 冯钰听到太子的名号,不情不愿地将盖头放了回去, 依旧带着怒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要你去给我仔仔细细问清楚。” 翎儿连声称是, 又小跑至门边问清楚, 放回到冯钰面前。 她迟疑了下, 方说道:“太子妃,听说是有高人出手,使出了暴雨梨花针,针针刺入穴道消减了他们的内力,故而不敌夏西琼的护卫。” 冯钰脸色沉了下去怒声道:“太子竟如此宝贝这狐媚子,竟将如此高人派去保护他!” 她大脑迅速运转着,自言自语道:“可那高人为何不下死手……” 心突地冷不丁咯噔了下,“难道说太子哥哥知晓是我下的手?” 冯钰慌了神,扯住翎儿的衣袖慌张地问道:“若是让太子哥哥知晓是我下的手,可怎么办?” 翎儿蹲下了身安抚道:“太子妃不必忧心,我们派去的都是暗卫,太子殿下就算是怀疑您做的,也找不到证据。若是真来问了,您抵死不认,太子殿下也不会拿您怎么样。更何况太子妃您可是太子殿下的正妻,那夏西琼算个什么东西,就算是让太子殿下知晓了,他也不至于为此跟您置气。” 冯钰有些心安地松开了手,轻拍了拍胸膛不停安抚自己道:“对,太子哥哥没有证据,纵使怀疑也不能确认。” 翎儿宽慰地笑道:“太子妃这样想就好了,今日可是您和太子的大婚之日,太子妃必定要调整好情绪等太子来呢。就算太子心中有疑虑,看到您这般千娇百媚的模样,什么气都消了。” 冯钰一想到想到李承祈脸色柔和了许多,嘴角也带着笑意柔声附和道:“翎儿你说的对,本宫却是犯不着为此事忧心。” 话音刚落,门外那儿出现了敲门声。 翎儿欣喜道:“必定是太子殿下来了呢,这般早必定是迫不及待和您见面。” 冯钰弯起唇心中甜得如蜜,心也渐渐提了起来,满胸腔都是期待。 谁曾想传来地却是翎儿的惊怒声,“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冯钰扬声问道:“是谁?” 未等翎儿回答,一个娇媚轻柔的声音便先说道:“太子妃是我呀,我来庆贺太子与太子妃大婚。” 那声音…… 是夏西琼。 冯钰面色一沉,“是你这个狐媚子?” 她伸手就要去掀开盖头,却是被一旁的翎儿拦住,“太子妃不可,我看那夏西琼定是气不过今日是您与太子大喜之日,特来故意挑衅,您若是生气反而趁了她的意。” 冯钰动作顿时停住,坐在原地得意地道:“夏西琼你便是再气不过也没法子,谁叫你如今是亡国公主,便是来了我大延也是做妾的份,还要向我下跪行礼。” 夏西琼站在门槛外看着喜房一片红艳的景象,轻轻一笑道:“太子妃说的是,我今日前来是特意为太子妃送上贺礼的。” 她从袖口拿出一个琉璃匣子来递给门口的丫鬟。 丫鬟拿来递给翎儿,翎儿打开细查,琉璃匣子里是颗鸽子蛋大小的南珠。 她捏起南珠递给冯钰,在她耳侧轻声道:“太子妃,夏西琼送来的是一颗珍贵异常南珠,看来是想向您服软呢。” 冯钰将那颗南珠在手心仔细把玩,这南珠玉润细腻,瑰丽多姿,光泽在灯烛的照耀下更是熠熠生辉。 她咦了下凑近细闻,这南珠上还带着隐隐悠远绵长的香气。 翎儿见着这颗异常漂亮的南珠眼睛一亮,“听说千年的南珠自身带着异香,若人戴久了身子也会发出香味呢。” 自从西夏国与大延交恶后,南珠便也嫌少出现在大延内。 就连冯钰这般的家世,如今也是第一次见这南珠。 她满意至极,眉梢染上几分得意,却是冷哼道:“现在来讨好,晚了。在西夏皇宫时那般嚣张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现如今?” 翎儿忙劝道:“今日可是您的大喜之日,太子妃可千万别与她置气,要想收拾她以后日子可长着呢。您如今是太子妃,收拾一个妾氏是再常理不过的。如今她服软,太子妃何尝不摆出宽容仁慈的态度来,这般让太子听说了必定也觉得您端庄淑惠能容人呢。” 翎儿说的也在理,冯钰随手又将那颗南珠放回匣子中,懒散地道:“好了,本宫已收到你的贺礼,夏西琼你可以走了。” 夏西琼视线落在屋内鲜艳的“喜”字上,轻勾了下嘴角眸光若有深意。 不过是一颗南珠而已,这般的贺礼怎么抵地上冯钰给她的。 她备的贺礼自然还有第二件。 夏西琼收回颇有深意的眸光,温婉一笑,“是,西琼这就先行退下了。” 话毕便转身离开。 门口守门的丫鬟巴巴地瞥了眼盒中漂亮的南珠,喜滋滋地道:“太子妃娘娘,这南珠是西夏的特产,奴婢以前可也见过太子所得的南珠,却是从未见过如此大颗。” 冯钰方又将那颗南珠拿出来打量,淡淡道:“本宫倒觉得也不过如此。” 那丫鬟嘴巴像抹了蜜一般夸赞道:“这南珠自是比不过太子妃娘娘的光彩万分。只是奴婢瞧这南珠流光溢彩,太子妃娘娘一双手如莹玉般配上这颗南珠,必定是相得益彰更显娇嫩!再加之这南珠的异香,到时候太子殿下的目光必定只停留在娘娘身上,什么夏西琼赵西琼周西琼的肯定就忘去天边去了。” 冯钰被夸得心中美滋滋,自己也确实喜欢这南珠的异香。 她忙吩咐翎儿道:“翎儿,你这就速去命太医给本宫看看这南珠有没有什么问题,若是没问题就把这南珠镶嵌在本宫的玛瑙手钏上,正好明日本宫要与太子哥哥一道进宫行礼,本宫就戴那个了。快去命工匠连夜赶制,明早前本宫要看到。” 翎儿接过放有南珠的匣子,道了一声是。 门口的丫鬟见状微福了个身,重新回到了门口。 那丫鬟忍不住不停抚摸着,袖口里方才夏西琼塞给她的小黄鱼。 她喜滋滋地笑了起来,刚刚那个仙子模样的姑娘给她这个活可真轻松,只要说一句话便哄得太子妃娘娘开心又能白得一条小黄鱼。 真当是个不赔本的买卖。 夏西琼抬眼看向李承祈,美眸中的泪已不复存在,神情淡若皎月。 她轻声问道:“太子殿下,也认为是我做的吗?” 李承祈凝视着她,心中隐隐起了疑心。 他们五年未见,各自成长。 他经历了太多,从骄傲恣意的质子成长为内敛深沉的太子,也不过是短短五年而已。 这五年里,夏西琼恐怕也早不是原先那个怯怯懦懦、只敢深夜前来送药的小姑娘了。 夏西琼讽刺地翘了下嘴角,轻声道:“既然太子殿下认为,那便是吧。” 她垂下了长长的睫毛,遮住眸中的落魄,“我不过是早就该死的人,太子救下我那日便是个错误。何必强留我于至今,让我平白遭受欺侮和诬陷!我没什么可说的,还请太子下刀的时候赏我个痛快。” 李承祈心下一动,她与蒋英素来无仇,又是一心求死之人。 何必要平白无故地构陷于蒋英,这一切都不通情理。 这整件事透着古怪,但如此仅凭证据就这般处置了夏西琼,他怕是终生不会好过。 “我信你。” 夏西琼意外地抬起头,只见李承祈沉声道:“这不过是个意外,此事就此了结。” 蒋英大吃一惊,太子竟被那祸水蛊惑的如此之深,如此情形下竟还是放过了她。 他忙急声道:“殿下,可是……” “孤心意已决,不必多言。” 蒋英愤恨地看了眼床上的夏西琼,心中却是敞亮。 这显然已成了一桩无头公案,证据所指向的那人是太子殿下万万不想动的人。 79.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冯钰料定他必是想到了自己的威胁才会如此胆寒, 方才有些心安,扬着带着威胁的声音道:“就算是为了你的家人,你可要将这幕后主使之人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 谁曾想那男人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心中一惊。 “是太子妃, 太子妃抓了草民一家人的性命,草民不得不按照太子妃的命令行事!”那男人凄声道。 他方才如太子妃所命翻进夏侧妃的房间, 站在夏侧妃床前酝酿了会准备下手之时, 床上的貌美女子突地睁开了眼。 ……然后就被暴打了一顿。 他是怎么看都未看出来这夏侧妃竟是有这般本事。 还未缓过神来,便看着柔柔弱弱的夏侧妃站在自个儿面前扒着手指细数着他的九族, 甚至连他在外包的姨娘和私生子都未放过。 末了还笑语盈盈地道:“你若是不招出来,本宫自不会杀你,不过绑着你在这儿每日所耗的伙食,本宫也不能白白供着你不是?所以只好他们全杀了做成肉丸子给你吃, 你说好不好?” 见他没有及时回应, 便将他老母亲的玉镯、夫人的金簪及私生子的银脚链随意地仍在了地上。 随即又拿出了匕首在他的指头上比了比,她轻声道:“本宫已经将他们都绑在了山下,只是还没来得及让人送上山来,如今你倒是白白挨了一顿打,想必怕是饿了吧, 本宫便只能先砍了你的手指头做成肉丸子了。” 他犹豫了一下,谁知夏侧妃便毫不犹豫地砍下了他一根手指头。 他哪敢再多家迟疑, 忙连不迭地应承了过来。 他想想便胆寒,这般漂亮如天仙的人儿说出的话竟是如此可怕。 两相对比, 竟是比太子妃还恶毒万分! 如此强逼之下, 他自然不得不听从夏侧妃的命在众人面前供出太子妃。 冯钰脸色一变忙跪在地上扬声道:“皇后娘娘, 此人定是被他人收买陷害于儿臣!” “太子妃现在如此说,莫非等会儿也会说末将陷害于太子妃?”蒋英踏进厢房门槛,一面高声道。 一路上妍宛已将事情细细地说与蒋英听,蒋英想及当日奇箐之毒和刺杀之事便对冯钰咬牙切齿,谁曾想她接连两计未成,今日竟是趁着自己和太子都不在夏侧妃身边又使阴险毒计。 冯钰看向蒋英脸色一白,当日她倒也确实做了违背良心之事。 但夏西琼确实是祸水没错,她如此问心无愧。 话毕蒋英方才揖手向皇后众人行礼。 皇后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侧妃所提先前的奇箐之毒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请将军如实告知。” 蒋英忙恭顺地将当日之事细细讲述了出来,冯钰却是越听脸色越白指住蒋英扬声道:“蒋英,本宫确实唆使了你不错,可那奇箐之事本宫从未做过!” 蒋英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冷声道:“太子妃做未做过,心里应当非常明白。” “本宫没有!”冯钰将视线移向皇后,露出哀求的目光来,“母后,还请您相信儿臣啊!” 皇后冷言看着她,方才还那般咄咄逼人的模样,如今见形势不对倒是想起来求人来了。 愚蠢、无知、浮躁、歹毒。 真当是无一不作尽。 “妍宛,派人去搜太子妃的房间。”皇后将目光移开,冷声道。 不过半柱香时间,妍宛便将手上装有奇箐毒的香囊奉上,“娘娘,这是在太子妃房间找到的。” 冯钰半瘫坐在了地上,有些恍惚地盯着那香囊,脑中思虑纷杂。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冯钰忙凄声辩驳道:“母后,儿臣真的没做过,这奇箐之毒儿臣听都未听到过……” 闹钟警铃突然作响,冯钰猛地抬眼看向站在皇后身边的夏西琼,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指向夏西琼对皇后扬声道:“母后,必定是她,是她这个贱\\人陷害儿臣!母后求您相信儿臣一次吧!” 皇后虽早已对她不报任何期望,竟也对她还想陷害夏西琼的举动失望无比,“太子妃,凡是都该讲究证据。正如你前来‘捉奸’,总得捉到个奸夫才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便是再狡辩也无用。” 一切的起因都是来源于她,她……竟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冯钰心灰意冷地坐在地上,这一年来,她明里暗里使得绊子夏西琼全部都还回来了,这一次竟也不例外。 她……是彻彻底底地败了。 皇后抿住唇角冷冷地看了眼冯钰,“将太子妃押入柴房,待回皇城再作打算,身边婢女乱棍打死。” ……回皇城。 冯钰猛地从颓废状态惊醒过来,她败什么?她还有父亲作倚仗! 两日之后,夏西琼没了皇后和李承祈保护,还不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这般一来,她迅速恢复了冷静。 翎儿和其余婢女却是闻言慌了神,太子妃倒是还留得一条命,她们却是要无辜枉死忙跪下身求情道:“皇后娘娘,奴婢们不知情啊,娘娘……” 却是被一旁高大的姑姑们无情拉了出去。 临到门槛边时,翎儿忙如抓紧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抓紧了门框道:“皇后娘娘,奴婢有事禀报!还望娘娘容奴婢一条命……” 皇后摆了下手,抓住翎儿的姑姑停止了脚步。 翎儿刚想说些什么却是撞上冯钰冰冷的警告目光,突地打了个寒颤随即心灰意冷下来。 她将瑢王和陵阳侯密谋造反之事说出去或许能得到暂时的活命,可一旦陵阳侯助瑢王登上了位,她的性命一样不保,联通一家人的性命恐怕也要一起丢了。 况且如今之计便是告知皇后娘娘,也已是来不及。 倒还不如她一人死,保全了家中大大小小七口人才好。 翎儿颤了下唇瓣方开口道:“奴婢是真的不知情,也相信此事绝不是太子妃所为!” 皇后蹙了下眉头,示意姑姑继续将她拖出去。 随即几个姑姑又将瘫坐在地的冯钰捆了起来抬了去柴房。 原本领头挑事的几人见着此景,对视了一眼纷纷噤了声往后退了几步期望皇后千万别将此事也记她们一笔。 好在皇后看在皇上病重顾念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未多加与她们计较。 厢房中终于恢复了平静,皇后将眸光落于夏西琼身上,脸色缓了下来柔声道:“既然西琼你怀了身孕,祈福之事便免了。” 夏西琼露出一丝愧疚来,轻声细语道:“到底还是让娘娘为妾身担心了。” “无碍,你定要仔细养好身子,才能为我皇族诞下子嗣。”皇后安抚了下她的手道。 随即她吩咐了一些婢女在厢房院内外照看,便带着众妃嫔出去了。 “今日还要多谢两位大夫,若不是你们西琼指不定会沦落到何种境地。”夏西琼轻轻柔柔地谢过梁素和齐峰。 梁素和齐峰纷纷揖手道:“夏侧妃客气了,不过是妾身\\草民应该做的。” 派人将他们一袭人送走后,夏西琼带着秋儿一道来到了柴房门口。 门口看守的姑姑看见夏西琼忙行礼,方才道:“夏侧妃怎么会来此地?” 夏西琼轻指了下秋儿手中提的食盒,“本宫有些话想与太子妃说,顺便来带些吃食给太子妃。” 姑姑检查了下食盒中的东西方将夏西琼放了进去。 冯钰正蜷缩在柴房的一个角落,睫毛微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西琼微勾了唇角提着食盒走了过去,在冯钰面前站定方轻轻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地上。 冯钰听到声响抬眼看见是夏西琼,眼眸中闪过厌恶的光彩。 她视线落在夏西琼带来的食盒上,有些惊惧地往后退了几步,“夏西琼,你是前来灭口的?!你竟有这个胆子?就不怕皇后向你问责吗!” 今日终于得以如偿所愿,她唇角愈加上扬。 “回太子妃,戌时三刻了。”翎儿轻声作答道。 听着这声称呼冯钰更加得意,那个什劳子夏西琼一脸狐媚相有什么用,纵使得到太子的关心到最后还不是妾。 太子将受伤的她留在了边疆,看来也并不怎么将她放在心上。 冯钰一想到今夜便是自己与太子的新婚之夜,心就忍不住砰砰乱跳着,脸上不自觉绯红了起来。 门口突地有了动静,她有些喜不自禁地开口问道:“翎儿,可是太子来了?” 翎儿迟疑了下方开口答道:“回太子妃,是暗卫传来了消息,夏西琼方才一路风尘仆仆地进了东宫,如今在栖霞宫歇下了。” 冯钰脸色一变掀开了盖头,斥责道:“什么?暗卫竟没有得手吗?我分明派去了是夏西琼护卫三倍数量的暗卫,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见她发怒,翎儿忙慌乱地跪了下来哀声劝道:“太子妃,这可使不得,这盖头是要等太子来了才能掀开的。” 冯钰听到太子的名号,不情不愿地将盖头放了回去,依旧带着怒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要你去给我仔仔细细问清楚。” 翎儿连声称是,又小跑至门边问清楚,放回到冯钰面前。 80.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回太子妃, 戌时三刻了。”翎儿轻声作答道。 听着这声称呼冯钰更加得意, 那个什劳子夏西琼一脸狐媚相有什么用, 纵使得到太子的关心到最后还不是妾。 太子将受伤的她留在了边疆, 看来也并不怎么将她放在心上。 冯钰一想到今夜便是自己与太子的新婚之夜, 心就忍不住砰砰乱跳着,脸上不自觉绯红了起来。 门口突地有了动静,她有些喜不自禁地开口问道:“翎儿, 可是太子来了?” 翎儿迟疑了下方开口答道:“回太子妃, 是暗卫传来了消息, 夏西琼方才一路风尘仆仆地进了东宫, 如今在栖霞宫歇下了。” 冯钰脸色一变掀开了盖头,斥责道:“什么?暗卫竟没有得手吗?我分明派去了是夏西琼护卫三倍数量的暗卫, 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见她发怒,翎儿忙慌乱地跪了下来哀声劝道:“太子妃,这可使不得, 这盖头是要等太子来了才能掀开的。” 冯钰听到太子的名号, 不情不愿地将盖头放了回去,依旧带着怒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要你去给我仔仔细细问清楚。” 翎儿连声称是, 又小跑至门边问清楚,放回到冯钰面前。 她迟疑了下, 方说道:“太子妃,听说是有高人出手, 使出了暴雨梨花针, 针针刺入穴道消减了他们的内力, 故而不敌夏西琼的护卫。” 冯钰脸色沉了下去怒声道:“太子竟如此宝贝这狐媚子,竟将如此高人派去保护他!” 她大脑迅速运转着,自言自语道:“可那高人为何不下死手……” 心突地冷不丁咯噔了下,“难道说太子哥哥知晓是我下的手?” 冯钰慌了神,扯住翎儿的衣袖慌张地问道:“若是让太子哥哥知晓是我下的手,可怎么办?” 翎儿蹲下了身安抚道:“太子妃不必忧心,我们派去的都是暗卫,太子殿下就算是怀疑您做的,也找不到证据。若是真来问了,您抵死不认,太子殿下也不会拿您怎么样。更何况太子妃您可是太子殿下的正妻,那夏西琼算个什么东西,就算是让太子殿下知晓了,他也不至于为此跟您置气。” 冯钰有些心安地松开了手,轻拍了拍胸膛不停安抚自己道:“对,太子哥哥没有证据,纵使怀疑也不能确认。” 翎儿宽慰地笑道:“太子妃这样想就好了,今日可是您和太子的大婚之日,太子妃必定要调整好情绪等太子来呢。就算太子心中有疑虑,看到您这般千娇百媚的模样,什么气都消了。” 冯钰一想到想到李承祈脸色柔和了许多,嘴角也带着笑意柔声附和道:“翎儿你说的对,本宫却是犯不着为此事忧心。” 话音刚落,门外那儿出现了敲门声。 翎儿欣喜道:“必定是太子殿下来了呢,这般早必定是迫不及待和您见面。” 冯钰弯起唇心中甜得如蜜,心也渐渐提了起来,满胸腔都是期待。 谁曾想传来地却是翎儿的惊怒声,“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冯钰扬声问道:“是谁?” 未等翎儿回答,一个娇媚轻柔的声音便先说道:“太子妃是我呀,我来庆贺太子与太子妃大婚。” 那声音…… 是夏西琼。 冯钰面色一沉,“是你这个狐媚子?” 她伸手就要去掀开盖头,却是被一旁的翎儿拦住,“太子妃不可,我看那夏西琼定是气不过今日是您与太子大喜之日,特来故意挑衅,您若是生气反而趁了她的意。” 冯钰动作顿时停住,坐在原地得意地道:“夏西琼你便是再气不过也没法子,谁叫你如今是亡国公主,便是来了我大延也是做妾的份,还要向我下跪行礼。” 夏西琼站在门槛外看着喜房一片红艳的景象,轻轻一笑道:“太子妃说的是,我今日前来是特意为太子妃送上贺礼的。” 她从袖口拿出一个琉璃匣子来递给门口的丫鬟。 丫鬟拿来递给翎儿,翎儿打开细查,琉璃匣子里是颗鸽子蛋大小的南珠。 她捏起南珠递给冯钰,在她耳侧轻声道:“太子妃,夏西琼送来的是一颗珍贵异常南珠,看来是想向您服软呢。” 冯钰将那颗南珠在手心仔细把玩,这南珠玉润细腻,瑰丽多姿,光泽在灯烛的照耀下更是熠熠生辉。 她咦了下凑近细闻,这南珠上还带着隐隐悠远绵长的香气。 翎儿见着这颗异常漂亮的南珠眼睛一亮,“听说千年的南珠自身带着异香,若人戴久了身子也会发出香味呢。” 自从西夏国与大延交恶后,南珠便也嫌少出现在大延内。 就连冯钰这般的家世,如今也是第一次见这南珠。 她满意至极,眉梢染上几分得意,却是冷哼道:“现在来讨好,晚了。在西夏皇宫时那般嚣张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现如今?” 翎儿忙劝道:“今日可是您的大喜之日,太子妃可千万别与她置气,要想收拾她以后日子可长着呢。您如今是太子妃,收拾一个妾氏是再常理不过的。如今她服软,太子妃何尝不摆出宽容仁慈的态度来,这般让太子听说了必定也觉得您端庄淑惠能容人呢。” 翎儿说的也在理,冯钰随手又将那颗南珠放回匣子中,懒散地道:“好了,本宫已收到你的贺礼,夏西琼你可以走了。” 夏西琼视线落在屋内鲜艳的“喜”字上,轻勾了下嘴角眸光若有深意。 不过是一颗南珠而已,这般的贺礼怎么抵地上冯钰给她的。 她备的贺礼自然还有第二件。 夏西琼收回颇有深意的眸光,温婉一笑,“是,西琼这就先行退下了。” 话毕便转身离开。 门口守门的丫鬟巴巴地瞥了眼盒中漂亮的南珠,喜滋滋地道:“太子妃娘娘,这南珠是西夏的特产,奴婢以前可也见过太子所得的南珠,却是从未见过如此大颗。” 冯钰方又将那颗南珠拿出来打量,淡淡道:“本宫倒觉得也不过如此。” 那丫鬟嘴巴像抹了蜜一般夸赞道:“这南珠自是比不过太子妃娘娘的光彩万分。只是奴婢瞧这南珠流光溢彩,太子妃娘娘一双手如莹玉般配上这颗南珠,必定是相得益彰更显娇嫩!再加之这南珠的异香,到时候太子殿下的目光必定只停留在娘娘身上,什么夏西琼赵西琼周西琼的肯定就忘去天边去了。” 冯钰被夸得心中美滋滋,自己也确实喜欢这南珠的异香。 她忙吩咐翎儿道:“翎儿,你这就速去命太医给本宫看看这南珠有没有什么问题,若是没问题就把这南珠镶嵌在本宫的玛瑙手钏上,正好明日本宫要与太子哥哥一道进宫行礼,本宫就戴那个了。快去命工匠连夜赶制,明早前本宫要看到。” 翎儿接过放有南珠的匣子,道了一声是。 门口的丫鬟见状微福了个身,重新回到了门口。 那丫鬟忍不住不停抚摸着,袖口里方才夏西琼塞给她的小黄鱼。 她喜滋滋地笑了起来,刚刚那个仙子模样的姑娘给她这个活可真轻松,只要说一句话便哄得太子妃娘娘开心又能白得一条小黄鱼。 真当是个不赔本的买卖。 连忙将她抱在怀中,他心疼地凝视着她低低道:“伤口什么时候扯裂的?” “也没有多久。”夏西琼有气无力地靠在他的胸膛里轻声道。 李承祈想到蒋英方才上报之事,冯钰为了阻拦夏西琼进皇城,竟是暗自派人刺杀他们。 他心中厌恶极了冯钰,却是不得不还要娶她为妻。 只是如今却是牵扯上了夏西琼,李承祈眸光微沉了下,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虽穿着多身子还是轻飘飘地跟羽毛一般,身上暖调的清香若有若无地传来过来,让人无法忽视。 一路行至栖霞宫,他轻柔地将夏西琼放至床上,随即便想出门吩咐宫婢唤太医来。 刚站起身,衣摆却是被一只白皙娇嫩的手拽住,“殿下,你要走了吗?” 分明还是清清冷冷的声音,李承祈却是忍不住心生希冀来。 希望她是……舍不得他走。 李承祈背对着她微抿了唇,淡淡道:“孤去为你唤来太医。” “我不想让他们来。”夏西琼突然有些难以切齿起来,“听说殿下常年征战,这般的伤口对于殿下来说应是尝试,太子可否替我上药包扎?” 李承祈微微踌躇了下方转过身来,却是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将外衣脱去,只着一身素白里衣侧躺在床上。 分明是面容若皎月般无暇,却更是带着淡淡魅惑,让人不由自主产生起想要亵\\渎的邪恶心思。 李承祈压下心头旖旎念头,走至在她床边站定微蹙了下眉,“看伤口便看伤口,你脱衣服作甚?” 夏西琼脸颊妩媚动人,却是端的一脸无辜淡声道:“这不是方便殿下查看伤口吗?” 李承祈伸手解开她里衣的衣扣,随着扣子一颗颗解开,莹白如玉的肌肤显露出来。 他眼眸幽深喉头微动,只轻轻撩开她肩头的衣衫,露出被层层纱布包裹住的肩。 方想去解开纱布查看,夏西琼的娇躯带着股馨香蓦地靠近,将他的手臂抱在了怀中轻声道:“殿下,冯钰屡次陷害于我,我讨厌她,今天你不要去她房中好不好?” 她胸前的柔软贴着自己的手臂,李承祈心中旖旎念头忍不住油然而生。 日思夜想却是得不到的女人就在身边,这般楚楚可怜的请求着他,他喉头微动身体像是从下而上点燃了火般灼热。 李承祈生生压制住将她抱入怀中的念头,将她的手臂拨开,“今日是孤与太子妃大喜之日……” 话还未说完却是如花瓣娇艳欲滴的唇触及他的,李承祈心尖猛地一颤,心中筑起的高高心防瞬间崩塌。 夏西琼轻轻将李承祈推到在床,一手将剩下的衣服褪下,只剩一件青玉色的肚兜。 随即如蛇般的玉臂缠绕住他的脖颈,让自己身体与他贴近。 她伸出手去解他的衣扣,李承祈方后知后觉地觉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她的陷进,还是一个自己连爬都不想爬出去的陷进。 他突地抓住她的柔夷恢复了几分神志,平日沉郁的黑眸亮得出奇,他看着夏西琼妩媚明艳的脸颊低低问道,“夏西琼,你是故意的?” 夏西琼手上速度未减,点了点头坦白道:“对,今夜我就是故意将殿下骗来。” 她解开他的外衫,李承祈制住她的动作,侧起了身子蹙眉冷声道:“你倒是坦言,谁给你的胆子。” 夏西琼俯下身轻吻了下李承祈的眉间,在他耳侧轻声道:“当然是殿下给我的胆子,凭殿下的聪明,您还看不出来我是故意的吗?” 她一字一句,极尽柔媚道:“殿下您这般分明是乐意上我的当。” 李承祈按压住心头的欲\\望,盯着她娇美的脸片刻,明明是这般暧昧的时刻,她的眼眸却是如此澄澈清醒。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如鲠在喉,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方低低地问道:“夏西琼,你究竟是为了故意报复冯钰,还是……” ……在吃味。 剩下的话被夏西琼吻进唇中,李承祈终于忍不住翻身将她压于身下。 罢了,她便是吃定了自己爱着她。 毕竟,就算是利用他报复冯钰,他也甘之如饴。 *** 朝霞宫,冯钰独自一人坐在床边冷着面颊,静静看着月亮升上天边。 翎儿担忧地劝解道:“太子妃,想必太子在前殿喝醉了一时赶不过来,您就先行歇下吧。” 81.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凤栖宫中, 一个保养得当身穿皇后冠服的女人正坐在殿内的座椅上。 皇后保养得当年近四十肌肤却是盈盈若雪,呈现着妙龄少女的光泽。 夏西琼由着秋儿的搀扶下踏进凤栖宫, 按照大延的礼仪柔柔顺顺地在殿下行了个大礼,“西琼参见皇后娘娘, 娘娘万安。” “平身罢,赐坐。” “西琼谢过皇后娘娘。”夏西琼站起身,方低着头坐在了梨花木圈椅中。 皇后眯起那双与李承祈极为相似的凤眸,“抬起头给本宫瞧瞧。” 夏西琼依言抬头,她只是略施了粉黛,肌肤细腻如朝霞映雪,眉眼俏丽柔顺, 衣着华贵但色调素净,却是掩不住通身高贵子衿的气质。 眉间那点儿害羞与怯懦倒是和她娇媚容颜极为不衬。 皇后本想着蛊惑手段如此厉害,竟勾地太子殿下大婚之日夜宿自己房中的女子应是一脸的狐媚样。 谁曾想夏西琼虽姿容艳丽至极,但举手投足皇家公主的气派,又态度谦和有礼, 进退得当,全然没有骄纵任性的性子。 这倒是与冯钰恣意妄为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皇后想起冯钰微蹙了下眉间,心中也并不看好她那个无法无天的儿媳,可谁叫自个儿子需要陵阳候的助力。 这倒是无奈之事。 当年质子期满, 李承祈从西夏回来倒是也对自己提过西夏的和安公主。 在他屡次落难受折磨之时,对他伸出援手的只有她。 且端看这公主谦逊柔和的性子倒与当年李承祈描述的别无二致。 因着当年李承祈对她赞不绝口, 皇后对着夏西琼也多了几分好感来。 毕竟锦上添花易, 雪中送炭难。 夏西琼能够在儿子落难之时伸出援手, 足以证明这姑娘性格的良善。 皇后脸色柔和,“你可知晓一大清早,本宫为何传唤你来?” 夏西琼起身又跪了下来,“西琼自知有罪,便是皇后娘娘不传唤,西琼今日也定当来请罪。” “何罪?你倒是说来给本宫听听。” “魅惑太子。”夏西琼老老实实地说道。 没有在她面前耍小聪明,倒是个明白人。 皇后在等着她的解释,却见她说完便不吭声跪在了那里。 方开口问道:“你倒是坦白,本宫还未定你的罪,你便自己招了。夏西琼,你对昨晚的事便没有想辩解的吗?” “西琼未解释,只因无论解不解释,西琼到底还是犯了错,便是解释也无法抵消西琼犯的过错。”夏西琼恭顺地道。 皇后端起一旁的玉镶金茶杯轻抿一口,方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可本宫倒想听听你的解释。” 夏西琼轻轻回了句是,随即开始解释道:“西琼在边关受伤调理了一月有余,故未能跟太子人马一道回皇城,直至昨日方才赶回东宫得以祝贺太子与太子妃大婚之喜。太子殿下是对西琼顾念救命之恩,方才出了酒宴未直接回喜房反而来看望西琼。谁曾想宴席中的酒后劲太足,太子竟在栖霞宫醉了去。西琼什么醒酒法子都用了,可太子还是昏睡不醒,西琼惶恐实在无法子只得暂时让太子殿下在栖霞宫歇下。” 系统啧啧称奇,夏西琼这一番话既是点明了是李承祈非要来她宫中,又是在暗暗提醒自己对李承祈还有救命之恩,再之在错误酿成之时,自己也做了补救,可李承祈自己喝醉了,醒不来怪不得她。 口口声声说自己有过错,却是在解释中摘得清清楚楚。 若不是自己知晓她黑莲花的性情,连自己也能被她这一番柔顺恭敬的模样给骗了过去。 这话在皇后耳朵倒是成了另一副模样,夏西琼受了误会非但未着急解释反而坦言自己也有错,倒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主。 老老实实的解释甚和她心意,与她派去探查出来的消息也大致相同。 这倒是她一开始未动怒于夏西琼的缘由,再加之夏西琼曾对李承祈有雪中送炭和以身相救之恩,皇后看她更是满意至极,眼神也放柔和了些。 皇后对李承祈不是没有过担心,毕竟他这么多年不近女色,就连冯钰都是皇上下旨赐婚才迎娶的。 如今端看儿子的模样,倒像是对这个夏西琼有了男女之情,再看这孩子性子极好,她倒是没有不满意的道理。 “这倒是怪不得你,起来吧。” 夏西琼坚持不起身,轻声道:“无论如何让皇后娘娘为此事烦扰,西琼都脱不了罪责,西琼愿意抄写佛经十册祈福娘娘福寿绵长。” 皇后眼带笑意,“倒是个孝顺的孩子,快起来吧。” 夏西琼站起身,温婉一笑。 “妍宛,把本宫那串绿松石手钏拿来。”皇后轻声吩咐一旁的凤栖宫掌事大姑姑妍宛。 妍宛闻言微微一惊,皇后娘娘竟如此满意这夏西琼,面上却无异常走进内殿将手钏拿了来,双手捧着递给夏西琼。 夏西琼接过手钏,脸上是诚心实意的欣喜,更多的是对皇后的感谢。 她福了福身温声道:“西琼谢过皇后娘娘。” 夏西琼不知道的是,皇后原本准备了两份礼物。 若是她能够顺利通过自己这关,皇后便赏她珠翠碧玺手钏。 若是她一副得意洋洋不知悔改的模样,皇后自也是赏她珠翠碧玺手钏,然而与前面不同的是,这手钏中的珠子皆是放进了不易察觉的□□,人若是长时间佩戴,时间一久身子便会被这□□掏空,太医诊断也只会觉得是她身子体弱,便是任谁都瞧不出异样。 而此时,皇后娘娘却是赏了她绿松石手钏。 在大延,绿松石被称为“天国宝石”,是吉利、美好的圣物,是皇宫的御赐之物。 要知道,这可是皇后娘娘原本为太子妃所准备地。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皇后侧头轻声询问妍宛。 妍宛在皇后娘娘身边待久了,自是明白她的心思,忙凑身过去轻声道:“快到巳时(9点)了,太子与太子妃想必已经从皇上那儿敬完茶出来,正往这儿来了。” 皇后点了点头,看向殿下的夏西琼道:“本宫待会儿还有要事,西琼你便先回去吧。” “是,皇后娘娘,西琼告退。”夏西琼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方走出了凤栖宫。 见着夏西琼离去的背影,皇后问向妍宛道:“你觉得夏西琼这个姑娘如何?” “奴婢看皇后娘娘满意至极,自是极好的。”妍宛柔声道。 “本宫想听你的意见。” “是。”妍宛想了下,“端看公主这般柔弱的模样,倒真看不出来她竟有舍身救太子的勇气。听说和安公主在太子攻入皇城时,曾独自登上登高台以身殉国,这番气概连男子都自愧不如,大概太子也是被她这点所吸引,力排众议将她保全下来,并封为和亲公主。” 皇后赞同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些都是传言,你端看今日一见觉得如何?” “公主得了太子盛宠,却仍能保持不骄不躁谦和有礼,想必骨子里倒也是纯善的孩子……”妍宛小心地看了眼皇后,有些欲言又止。 “这些也都是本宫所想的。”皇后敏锐的察觉出她的异样,“妍宛,你有想说的直言便可。” “那妍宛便逾矩了。”妍宛顿了顿方开口问道:“这绿松石手钏原本是留给太子妃的,娘娘为何临时改了主意将赏给给了公主?” “喜欢这姑娘是其一,其二……” 皇后眸间带着深意,“本宫从不允一支独立,她如今正是制衡冯钰的力量,本宫送她绿松石也正是为了提醒冯钰,本宫如今是夏西琼的靠山,警告冯钰不要对她动手。本宫原本还想给太子多赐几个侧妃,不过看夏西琼姿容娇艳性子柔顺体贴,又懂讨太子的欢心。这样看来是不用了,光西琼一人便足以。她是个聪明的人,知晓自己在大延无所依靠,只能靠着太子的宠爱和本宫的保护,她注定会成为本宫手底下最好的一步棋。” 妍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今日一见皇后倒是真当看重这和安公主,竟将如此重任给予她。 夏西琼与宫人一道从凤栖宫出来,她抬头看着红砖绿瓦的大延宫廷,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 随即转身吩咐着秋儿道:“本宫暂时不想坐步辇,让他们先在后面跟着吧。” 秋儿在一旁为她披上大氅温声劝道:“公主,今日天气冷,昨个儿您又受了累,还是坐上步辇早些回去吧,若是受了风寒太子殿下该心疼的。” 夏西琼勾了下唇角,“不必,总归不过半个时辰,本宫还得被召回凤栖宫。” 夏西琼的声音轻切,淡淡地飘散在空气中,秋儿未听清。 秋儿凑了上前询问道:“公主您方才说了什么?” 夏西琼摩挲着手腕间的绿松石手钏,她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只是本宫看这大延宫廷的景致倒是与西夏不同,倒是新奇地很,本宫想逛逛,不想这么快回去。” 以前倒不觉得她这个毛病有什么,可是从她将南珠之错推给夏西琼开始,他便开始越发地觉得她这般实在是惹人厌烦地紧。 李承祈从冯钰手上接过衣扣,温声道:“倒不是绣娘的过错,大概是孤今日习武时不小心被陪练扯着了。” 他本意想将此事粗粗掠过,冯钰却是未看出,“从善如流”地继续道:“那便是那陪练的过错了,他这般鲁莽殿下也不惩罚他,殿下真当好脾气。” 马屁拍在马脚上,不如不拍。 李承祈想起她早上在凤栖宫那般胡搅蛮缠的模样,就生生觉得厌恶至极。 可他面上却未表现出来,一副和煦模样。 冯钰心粗半分都未看出,伸手将李承祈的外衣褪下,却是眼尖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绿松石佛珠。 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李承祈与夏西琼戴相称的绿松石,独她一人戴碧玺……可她才是太子的正妻! 他们这般可将她放在了眼里?! 冯钰撺紧了衣袖,按捺住心中怒火半是撒娇半是试探地说道:“母后今日赏了夏西琼绿松石,却只给臣妾珠翠碧玺,莫不是母后还在生气南珠之事?” 见着她还在执念于南珠,李承祈温和的面具裂了一条缝,微抿住唇角道:“母后不是那般小气的人,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与你置气。” “……那就是母后偏袒!”想及下午之事,暗压下来的委屈之情喷薄而出,冯钰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她自怨自艾起来泣声道:“殿下也偏袒她,谁都偏袒她……” “这世间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偏袒,冯钰你可后悔做过什么事?” 李承祈最后一分忍耐都被她的蠢笨无知剥去,他终究忍不住甩袖奋而离去,径直走去栖霞宫。 冯钰忙抹了把泪想追上去,却是被李承祈冷淡的言语止住了脚步。 “太子妃妒忌无德,暂禁足于朝霞宫。” 82.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皇后将目光落在托盘上碗里黑漆漆的液体, “这是什么?” 秋儿小心地看了眼夏西琼, 得到首肯方轻声道:“回皇后娘娘, 此为齐峰大夫给侧妃开的药。” 那大夫见着秋儿已将一切讲明也忙叩首道:“小人参见皇后娘娘、太子妃、众位娘娘们, 小人乃是灵隐镇一名大夫齐峰。” 众妃嫔将目光落于那大夫身上,这灵隐镇齐峰倒也是名传京城的名医,据说此人治妇科疾病倒是一把好手, 看来夏西琼所言非虚。 那男人抬起头让得冯钰看清面容后,她脸色猛地一变,转头与身边的翎儿对视一眼。 她们所派的男人分明不是眼前这一个。 静妃却是不知晓其中究底,不肯罢休地冷声质问道:“皇后已经下令静安寺不得有男人进入,随着前来的有医女, 你若是生病了为何不唤医女来诊治, 反而舍近求远去寻了个大夫?” 听得静妃一言冯钰心中一松, 纵使夏西琼临时想出了解决困境的计谋, 总归他们还是孤男寡女共处在了一世内。 话音刚落突然床板间传来了动静,众人瞬间齐齐地将目光落了过去。 冯钰眉微微一横, “什么人在那?” 却是见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从床底钻了出来,规规矩矩地走到皇后娘娘面前行了礼方道:“回太子妃, 妾身乃是跟随仪仗而来的医女, 梁素。” 冯钰心突然沉了下去, 微微踉跄了一步, 她精细密谋的一切却还是未能如愿。 她愤恨地扫过夏西琼淡然的脸, 为什么夏西琼竟这般好运每次都逃过一劫! 皇后见着她的出现, 脸色总算好了些。 总归这房内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不然便是未发生什么,这事也辩解不清。 她出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梁素低眉顺眼地轻声道:“都是妾身医术不精方才险些污了夏侧妃的清誉,一切罪责妾身愿一力承担。” 皇后蹙紧了眉头,“你的意思是你治不好侧妃的病,所以请来了齐峰?” 她顿了顿又方道:“侧妃究竟生的什么病?竟连你都治不好。” 梁素转过头看了眼夏西琼有些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地像什么样子?莫不是你们还打算欺瞒皇后不成?”冯钰心头怒火难消,见着他们这般更是难以自持,高声道。 梁素向夏西琼磕了下头,“事到如今,妾身恐怕无法为侧妃瞒下去了,还望侧妃宽恕妾身之罪。” 她说完方才抬眼看向皇后道:“侧妃是怀孕了。” 这个消息仿佛一道惊雷炸在众嫔妃心中,她们脸上都带着瞠目结舌的表情。 ……她们分明是来捉奸的,这后续怎么会是这样。 这段日子皇后无一不是以泪洗面,听着这个消息她心中顿时欣喜万分。 连忙上前扶起夏西琼,“西琼,你怎么也不早些告知本宫。” 夏西琼微垂了首,轻声道:“西琼也是今日才知晓的,还望娘娘宽恕西琼未及时告知之罪。” 皇后本就不相信夏西琼会做出那般龌\\龊之事,如今怀孕的事更是给了她一个惊喜。 她轻轻抚着夏西琼的手,不由放柔了声音,“好孩子,本宫怎么会责罚于你呢。” 冯钰在一旁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地猛然出声反驳道:“夏西琼,你怎可以编出这般的话,你就算做了这事也不能拿皇家子嗣来搪塞,本宫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可是妾身怎么觉得太子妃分明是对捉奸未成很失望的样子。”夏西琼抬头轻声道,话语里尽是笃定的语气。 她冷不丁心中一咯噔,掩饰好心中的不安方道:“侧妃这话什么意思?本宫不过是担心你罢了。只是你既然怀孕了,为何要隐瞒?” 夏西琼轻扯了下唇角,“其一,正值皇上病重,妾身不想因为此事干扰各位娘娘祈福,想待皇上好转些再告知皇后娘娘。其二……” 她一双清灵水眸定定看着冯钰,“有人下毒害妾身,妾身不得不防。” 话语虽轻,却像是一把重锤落在了冯钰的心尖。 她顿时心虚万分,忍不住撺紧了身侧的衣摆。 随即冯钰又安慰自己道,此事她做的干净,下手的尼姑已经被送走,怎般都查不到她的身上来。 虽说今天她的举动太过异常容易引起怀疑,但是皇后没有证据一时也没法将她怎么样。 总归还有三日,这天下便要易主,到时候便也不必怕皇后。 冯钰方有些宽慰地松开了手。 见着夏西琼将一切坦白,梁素轻呼一口气方道:“侧妃因为受了奇箐之毒胎像不稳,妾身医术不精不敢托大,只得连忙派人寻来了齐峰大夫。” 冯钰脸色一变,猛地看向梁素。 奇箐之毒是怎么回事?她、她下在檀香里的分明是另一种毒。 ……难道有人之后又将那檀香调换? 冯钰一时间思绪万千,却是想不出个究竟来。 皇后听闻心一紧,忙询问道:“侧妃的身子又无大碍?” 齐峰跪在地上沉声道:“还好侧妃吸入的量少,并未有大碍,还请娘娘放宽心。” “奇箐之毒,你的意思是有人要暗害侧妃?”皇后这才稍微放松了些又询问那奇箐之毒来。 齐峰从地上站了起来,从一旁的多宝阁中拿出原本放置在桌中的香炉道:“回禀皇后娘娘,有人将奇箐下在这檀木香中,这香炉里的香灰便是罪证。” 随即他眸光瞥了眼冯钰,“奇箐有迷幻和迷情之药效,在下猜测下毒之人并非想伤及侧妃身体,而是想陷侧妃于不仁不义境地!” 梁素忙在一旁迎合道:“幸好侧妃因怀了孩子所以身体敏感些,一早便察觉了身子的不妥忙寻了妾身来医治,这才发现竟有人将奇箐下在了檀香中。侧妃心怀大义宽容厚德,因着皇后娘娘忙于为皇上祈福,本不想计较这事。谁曾想竟是闹得如此误会!” 皇后几眼心中便有了决断,吩咐一旁妍宛道:“妍宛,下毒之人必定是事先进过房间之人,你去好好查查。” 妍宛微微一福身便走了出去。 梁素看了眼冯钰,迟疑了下随即又揖手对皇后道:“皇后娘娘,妾身有一事不得不明。” 皇后道:“你说便是。” “侧妃听到此毒名时曾说她在西夏时倒也中过此毒,当时的下毒人是……”梁素有些欲言又止。 皇后微蹙了眉心追问道:“究竟是谁?” 冯钰的心提了起来,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果真下一秒梁素的眸光定定落在她的身上,“是太子妃。” “你瞎说什么?奇箐之毒,本宫根本听都未曾听说过!”冯钰横了眉毛高声道。 心中猛地一沉,她分明是栽在了夏西琼的陷进中。 夏西琼原本低垂的首猛地抬起头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冯钰道:“太子妃,妾身原本以为您该是有错敢当的人,当年之事妾身与蒋英将军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您若不认,蒋英将军就在山下现在便可以请上山来询问一番。” “夏西琼你到底在瞎说什么?奇箐和蒋英有什么关系?”冯钰一头雾水,忙疾声追问道。 “既然太子妃不认,看来当年之事本宫真的要请蒋英将军好好给本宫讲清楚了。”皇后想及方才冯钰那般咄咄逼人的模样就厌恶至极,忙吩咐一旁的婢女,“将蒋英将军给本宫请上山来。” 婢女得了令匆匆忙忙地下了静安寺。 不过半晌门口却是突然传来了动静,众人朝那儿看去,却见是几个高大的宫婢扭着一个男人进了来。 为首的宫婢道:“娘娘,此人在山上鬼鬼祟祟。” 情势众人皆是看的清清楚楚,若不是夏西琼侥幸身体不适,便要同时丢了贞洁和性命。 皇后沉下脸道:“将此人拉到偏房严刑逼问出幕后主使之人,不必留情。” 眼见着宫婢将那男人押了出去,冯钰的心提了上头。 一旁的翎儿见状忙是安抚的捏了下太子妃的手心,他们可是捏紧了那男人一家人的性命,那男人纵使被拷问也必定只会死死咬住自己是夏西琼的情夫,断不会供出他们来。 见着走不成,妍宛忙快步跟上皇后随即笑着对冯钰道:“太子妃什么话?奴婢只是刚刚不小心扭了下脚。” 冯钰几不可闻地冷哼一声,“那便好,妍宛姑姑可要跟紧了皇后娘娘好生照顾才是。” 见着冯钰如此不将她放在眼里,皇后心中的怒气翻滚,随即却是转了个念头按捺住怒火。 她确实是属意于夏西琼没错,以太子如今对夏西琼的宠爱,日后必定会以皇后之位赠之。 只是虽夏西琼容貌风度皆是上乘,但她的出身是永远改不了的。 皇后冲妍宛微微摇了下头,决意不再阻止。 众人走至夏西琼厢房的院外。 厢房出奇的僻静,院外侍奉的婢女如怜喜所言都已被提前调离,独留主厢房一盏悠悠的光。 冯钰满意地吩咐身边的众宫女将厢房团团包住,切不可让任何人逃了出去。 不等冯钰示意,翎儿便先行到了主厢房敲起门。 然而门内却是一点回应皆无。 冯钰得意染上眉梢,侧头对着皇后道:“奇怪,夏侧妃应当在厢房内养病,怎么敲门却是没有任何回应呢。” 皇后淡淡瞥过冯钰一眼心中暗嘲,这丫头做坏事便要将所有的心机写在脸上,当真是太浮躁了些。 果然如当初所料一般,难登大雅之堂。 “莫不是夏侧妃晕在了里面,半天没个回应。”静妃上前出声道。 “就是,要是夏侧妃病成这样可就糟了,翎儿还不快叫人把门顶开。”冯钰忙装作关切地道。 皇后抿着唇冷言旁观她们的一唱一和,眼中却是带有深意地看着门内烛火摇曳。 外面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屋里突然传来些许混乱的声音,甚至有桌椅倒地的重响声。 冯钰眸中闪过一丝得意,赶忙拍了拍门高声道:“妹妹,你在里面吗?是病的太严重了吗?怎么也不传个医女来瞧瞧。” 随即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夏西琼的声音轻轻地在门内响起,“外面是什么人?” 冯钰上前几步,与夏西琼隔着一道门板扬声道:“西琼妹妹,是姐姐我呀。我听说妹妹身体不适,特地和皇后娘娘一道来探望呢。”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将门打开。 夏西琼面色苍白的站在门口,她发髻微微散乱简单地披着外衣,见到众人站在厢房外显示露出了些许慌张的神情,随即忙有礼有节地福身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众位妃嫔、太子妃。” 行礼完方将目光落于冯钰身上,“姐姐特意来看望妹妹,这份心思实为让妹妹感动得紧。” 83.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看来皇后听说李承祈大婚之晚未宠幸冯钰, 反而留宿于栖霞宫, 对自己起了好奇之心。 凤栖宫中,一个保养得当身穿皇后冠服的女人正坐在殿内的座椅上。 皇后保养得当年近四十肌肤却是盈盈若雪,呈现着妙龄少女的光泽。 夏西琼由着秋儿的搀扶下踏进凤栖宫,按照大延的礼仪柔柔顺顺地在殿下行了个大礼, “西琼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平身罢, 赐坐。” “西琼谢过皇后娘娘。”夏西琼站起身, 方低着头坐在了梨花木圈椅中。 皇后眯起那双与李承祈极为相似的凤眸, “抬起头给本宫瞧瞧。” 夏西琼依言抬头, 她只是略施了粉黛,肌肤细腻如朝霞映雪, 眉眼俏丽柔顺,衣着华贵但色调素净, 却是掩不住通身高贵子衿的气质。 眉间那点儿害羞与怯懦倒是和她娇媚容颜极为不衬。 皇后本想着蛊惑手段如此厉害, 竟勾地太子殿下大婚之日夜宿自己房中的女子应是一脸的狐媚样。 谁曾想夏西琼虽姿容艳丽至极, 但举手投足皇家公主的气派,又态度谦和有礼,进退得当,全然没有骄纵任性的性子。 这倒是与冯钰恣意妄为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皇后想起冯钰微蹙了下眉间,心中也并不看好她那个无法无天的儿媳,可谁叫自个儿子需要陵阳候的助力。 这倒是无奈之事。 当年质子期满, 李承祈从西夏回来倒是也对自己提过西夏的和安公主。 在他屡次落难受折磨之时, 对他伸出援手的只有她。 且端看这公主谦逊柔和的性子倒与当年李承祈描述的别无二致。 因着当年李承祈对她赞不绝口, 皇后对着夏西琼也多了几分好感来。 毕竟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夏西琼能够在儿子落难之时伸出援手,足以证明这姑娘性格的良善。 皇后脸色柔和,“你可知晓一大清早,本宫为何传唤你来?” 夏西琼起身又跪了下来,“西琼自知有罪,便是皇后娘娘不传唤,西琼今日也定当来请罪。” “何罪?你倒是说来给本宫听听。” “魅惑太子。”夏西琼老老实实地说道。 没有在她面前耍小聪明,倒是个明白人。 皇后在等着她的解释,却见她说完便不吭声跪在了那里。 方开口问道:“你倒是坦白,本宫还未定你的罪,你便自己招了。夏西琼,你对昨晚的事便没有想辩解的吗?” “西琼未解释,只因无论解不解释,西琼到底还是犯了错,便是解释也无法抵消西琼犯的过错。”夏西琼恭顺地道。 皇后端起一旁的玉镶金茶杯轻抿一口,方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可本宫倒想听听你的解释。” 夏西琼轻轻回了句是,随即开始解释道:“西琼在边关受伤调理了一月有余,故未能跟太子人马一道回皇城,直至昨日方才赶回东宫得以祝贺太子与太子妃大婚之喜。太子殿下是对西琼顾念救命之恩,方才出了酒宴未直接回喜房反而来看望西琼。谁曾想宴席中的酒后劲太足,太子竟在栖霞宫醉了去。西琼什么醒酒法子都用了,可太子还是昏睡不醒,西琼惶恐实在无法子只得暂时让太子殿下在栖霞宫歇下。” 系统啧啧称奇,夏西琼这一番话既是点明了是李承祈非要来她宫中,又是在暗暗提醒自己对李承祈还有救命之恩,再之在错误酿成之时,自己也做了补救,可李承祈自己喝醉了,醒不来怪不得她。 口口声声说自己有过错,却是在解释中摘得清清楚楚。 若不是自己知晓她黑莲花的性情,连自己也能被她这一番柔顺恭敬的模样给骗了过去。 这话在皇后耳朵倒是成了另一副模样,夏西琼受了误会非但未着急解释反而坦言自己也有错,倒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主。 老老实实的解释甚和她心意,与她派去探查出来的消息也大致相同。 这倒是她一开始未动怒于夏西琼的缘由,再加之夏西琼曾对李承祈有雪中送炭和以身相救之恩,皇后看她更是满意至极,眼神也放柔和了些。 皇后对李承祈不是没有过担心,毕竟他这么多年不近女色,就连冯钰都是皇上下旨赐婚才迎娶的。 如今端看儿子的模样,倒像是对这个夏西琼有了男女之情,再看这孩子性子极好,她倒是没有不满意的道理。 “这倒是怪不得你,起来吧。” 夏西琼坚持不起身,轻声道:“无论如何让皇后娘娘为此事烦扰,西琼都脱不了罪责,西琼愿意抄写佛经十册祈福娘娘福寿绵长。” 皇后眼带笑意,“倒是个孝顺的孩子,快起来吧。” 夏西琼站起身,温婉一笑。 “妍宛,把本宫那串绿松石手钏拿来。”皇后轻声吩咐一旁的凤栖宫掌事大姑姑妍宛。 妍宛闻言微微一惊,皇后娘娘竟如此满意这夏西琼,面上却无异常走进内殿将手钏拿了来,双手捧着递给夏西琼。 夏西琼接过手钏,脸上是诚心实意的欣喜,更多的是对皇后的感谢。 她福了福身温声道:“西琼谢过皇后娘娘。” 夏西琼不知道的是,皇后原本准备了两份礼物。 若是她能够顺利通过自己这关,皇后便赏她珠翠碧玺手钏。 若是她一副得意洋洋不知悔改的模样,皇后自也是赏她珠翠碧玺手钏,然而与前面不同的是,这手钏中的珠子皆是放进了不易察觉的□□,人若是长时间佩戴,时间一久身子便会被这□□掏空,太医诊断也只会觉得是她身子体弱,便是任谁都瞧不出异样。 而此时,皇后娘娘却是赏了她绿松石手钏。 在大延,绿松石被称为“天国宝石”,是吉利、美好的圣物,是皇宫的御赐之物。 要知道,这可是皇后娘娘原本为太子妃所准备地。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皇后侧头轻声询问妍宛。 妍宛在皇后娘娘身边待久了,自是明白她的心思,忙凑身过去轻声道:“快到巳时(9点)了,太子与太子妃想必已经从皇上那儿敬完茶出来,正往这儿来了。” 皇后点了点头,看向殿下的夏西琼道:“本宫待会儿还有要事,西琼你便先回去吧。” “是,皇后娘娘,西琼告退。”夏西琼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方走出了凤栖宫。 见着夏西琼离去的背影,皇后问向妍宛道:“你觉得夏西琼这个姑娘如何?” “奴婢看皇后娘娘满意至极,自是极好的。”妍宛柔声道。 “本宫想听你的意见。” “是。”妍宛想了下,“端看公主这般柔弱的模样,倒真看不出来她竟有舍身救太子的勇气。听说和安公主在太子攻入皇城时,曾独自登上登高台以身殉国,这番气概连男子都自愧不如,大概太子也是被她这点所吸引,力排众议将她保全下来,并封为和亲公主。” 皇后赞同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些都是传言,你端看今日一见觉得如何?” “公主得了太子盛宠,却仍能保持不骄不躁谦和有礼,想必骨子里倒也是纯善的孩子……”妍宛小心地看了眼皇后,有些欲言又止。 “这些也都是本宫所想的。”皇后敏锐的察觉出她的异样,“妍宛,你有想说的直言便可。” “那妍宛便逾矩了。”妍宛顿了顿方开口问道:“这绿松石手钏原本是留给太子妃的,娘娘为何临时改了主意将赏给给了公主?” “喜欢这姑娘是其一,其二……” 皇后眸间带着深意,“本宫从不允一支独立,她如今正是制衡冯钰的力量,本宫送她绿松石也正是为了提醒冯钰,本宫如今是夏西琼的靠山,警告冯钰不要对她动手。本宫原本还想给太子多赐几个侧妃,不过看夏西琼姿容娇艳性子柔顺体贴,又懂讨太子的欢心。这样看来是不用了,光西琼一人便足以。她是个聪明的人,知晓自己在大延无所依靠,只能靠着太子的宠爱和本宫的保护,她注定会成为本宫手底下最好的一步棋。” 妍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今日一见皇后倒是真当看重这和安公主,竟将如此重任给予她。 夏西琼与宫人一道从凤栖宫出来,她抬头看着红砖绿瓦的大延宫廷,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 随即转身吩咐着秋儿道:“本宫暂时不想坐步辇,让他们先在后面跟着吧。” 秋儿在一旁为她披上大氅温声劝道:“公主,今日天气冷,昨个儿您又受了累,还是坐上步辇早些回去吧,若是受了风寒太子殿下该心疼的。” 夏西琼勾了下唇角,“不必,总归不过半个时辰,本宫还得被召回凤栖宫。” 夏西琼的声音轻切,淡淡地飘散在空气中,秋儿未听清。 秋儿凑了上前询问道:“公主您方才说了什么?” 夏西琼摩挲着手腕间的绿松石手钏,她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只是本宫看这大延宫廷的景致倒是与西夏不同,倒是新奇地很,本宫想逛逛,不想这么快回去。” 副将蒋英在一旁揖手道:“太子,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虽说太子一早便下达了死活无论的命令,显然是并不关心他们的死活。 但如今人一一被追回,他还是过来走了个过场。 李承祈淡淡看着杯中翻转的茶叶,刚想随意道“斩了吧”。 然而不知怎地,杯中茶水微微一颤,水面上荡漾出了夏西琼决绝的神情。 他顿时有些心烦意乱起来,若是杀了他们,那丫头大概会更恨他吧。 攻进西夏皇城的前一刻,李承祈想过她是否会恨他,然而家国大业面前,他们之间的那点情谊又算得上什么。 以她温柔纯善的性子纵使不做公主,做一个平凡人也应当会过得极好。 更何况,他会像亲生妹妹一般地将她妥善照顾好,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保她一世衣食无忧。 李承祈甚至还抱着侥幸,夏西琼一向不计较兄弟姐妹对她的欺侮,纵使会短暂地恨他,日子久了他们便还可以回到像儿时一般相处。 谁曾想昨日相见,她竟是如此决绝,不给他一分一毫弥补的机会。 他不敢细想,若是那下迟疑未能接住她后的结局。 “太子?” 蒋英的声音唤回了李承祈的飞散的思绪,他回过神来匆匆在跪在地上的西夏皇帝众人面上扫了一眼,随即方道:“先将他们押进地牢,此事择日再议。” 觉察出李承祈动摇了原先的决定,蒋英脸色一变跪下身来,“太子,斩草要除根,还请太子三思。” 84.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副将蒋英在一旁揖手道:“太子, 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虽说太子一早便下达了死活无论的命令, 显然是并不关心他们的死活。 但如今人一一被追回,他还是过来走了个过场。 李承祈淡淡看着杯中翻转的茶叶,刚想随意道“斩了吧”。 然而不知怎地,杯中茶水微微一颤,水面上荡漾出了夏西琼决绝的神情。 他顿时有些心烦意乱起来,若是杀了他们,那丫头大概会更恨他吧。 攻进西夏皇城的前一刻, 李承祈想过她是否会恨他, 然而家国大业面前,他们之间的那点情谊又算得上什么。 以她温柔纯善的性子纵使不做公主, 做一个平凡人也应当会过得极好。 更何况, 他会像亲生妹妹一般地将她妥善照顾好,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保她一世衣食无忧。 李承祈甚至还抱着侥幸, 夏西琼一向不计较兄弟姐妹对她的欺侮,纵使会短暂地恨他,日子久了他们便还可以回到像儿时一般相处。 谁曾想昨日相见,她竟是如此决绝,不给他一分一毫弥补的机会。 他不敢细想,若是那下迟疑未能接住她后的结局。 “太子?” 蒋英的声音唤回了李承祈的飞散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匆匆在跪在地上的西夏皇帝众人面上扫了一眼, 随即方道:“先将他们押进地牢, 此事择日再议。” 觉察出李承祈动摇了原先的决定, 蒋英脸色一变跪下身来,“太子,斩草要除根,还请太子三思。” 李承祈不动神色地瞥了他眼,蒋英喉头突地有些发紧不敢再言。 他面色凝重地退了出去,想及冯钰前些天与他讲的话。 “太子殿下每日都去那华西宫,必定是被那夏西琼勾地五神六道,往后带回太子府当个姬妾也说不定。可太子可是她的仇人,一旦有了动手机会,她会这般轻易放过太子殿下吗?” 蒋英想及夏西琼当日泪中带恨地模样,这样有着勇于殉国骨气又对太子殿下有着极大恨意的女子,对于太子殿下确实是个极大的威胁,再加之太子也并未有意疏远,太子这分明是将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夏西琼是个擅长于蛊惑人心还装出一脸无辜的祸水,那些将士被她哄得团团转,太子哥哥有朝一日也必定会为她所蛊惑。” 果然如冯钰所说,太子殿下竟为了一个女子动摇了原本坚定的想法。 蒋英心中隐隐不安了起来。 如他所料那般,三日后西夏正式成为大延的附属藩国,李承祈仅仅将西夏皇帝众人流放,并扶持西夏永安侯八岁的儿子刘书睿上位登基,再以皇帝岁数尚小,派以手下大将梁培留于西夏代为管理朝政。 冯钰一得到这消息也气得牙痒痒,当即便告知了蒋英并添油加醋地道:“这妖女长得如此漂亮已是勾地太子未斩杀西夏皇族余孽,这般会蛊惑人心,保不准以后太子还会为她作出什么错误决定。” 蒋英蹙起眉,圣祖皇帝当年便是妇人之仁,留了前朝的一系血脉。 谁曾想野草吹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些前朝余孽渐渐发展起来,由前朝皇子为首阻止的反延刺杀活动连续不断。 直到先帝爷当政,组织绞杀一番前朝余孽,刺杀活动方才有所停歇下来。 冯钰满意地观赏着蒋英凝重的神情,为难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太子如今受这狐媚子蛊惑,失了往日果决的性子。我看在眼里痛在心中。” 她顿了下方装出一番为难道:“我若为男子,必定要要为太子哥哥铲除了这祸害去,只可惜我只是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女子……” 蒋英心头的火被越激越昂,突地揖手道:“郡主不必多言,末将身为太子副将有责任匡乱反正!” 他踏进华西宫时,夏西琼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听见动静却是未露出意外,手持檀木梳慢条斯理地梳着发尾的头发。 蒋英从身侧拔出剑来指向她,“你这个妖女,若不是你媚主,太子殿下怎会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斩草要除根这是连他这个头脑简单的人都明白的事,留着西夏皇帝的命、扶持夏姓皇子上位分明是留着祸害。 太子殿下英明一世,竟被一个女人干扰所作出这般糊涂的事! 夏西琼放下檀木梳站起身,微抬着精致的下巴淡淡道:“你的太子殿下做出什么决定是他自己的事,和本宫有什么关系?” 蒋英被她噎了回来,一时有些语塞。 【李承祈正在朝华西宫走来。】系统突然出声提示道。 夏西琼几不可见地微勾了下红唇,无辜道:“你没有胆子责怪你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反而来指责本宫一个弱女子魅惑太子。不过你倒是说对了,是他自己愚蠢,愿意受本宫摆布。” 她步步紧逼,轻声细语道:“可本宫要的不仅仅如此,本宫可是你们太子殿下的女人,往后本宫成了皇后诞下了皇子,本宫的儿子再顺利登基,你们大延可就姓夏了。” 蒋英气地憋红了脸,果真如冯钰所说,这女人心怀鬼胎包藏祸心,竟是利用太子的宽厚仁德之心来引导太子的举动。 他手中的剑颤了下怒声道:“太子殿下不过是见你有几分姿色,才对你宽厚一待。你一个亡国公主也配当本宫大延的皇后?真是痴心妄想!” 夏西琼轻轻笑了起来,美眸流光肆意,清冷的气质隐去带着三分妖娆。 她娇娇柔柔地道:“可你们太子殿下可迷本宫迷得紧呢,天天一忙完便迫不及待往本宫的华西宫跑,赶都赶不走。” 系统心下有些咂舌,夏西琼这段时间内食欲不振,李承祈担心她一时想不开,每日来华西宫的目的分明是逼她吃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到她嘴中却是拐去了另一个方向,平白带了几分暧昧。 “真是个冤家,害得本宫现在腿还酸得很。”夏西琼意有所指地轻声嗔怪道。 她声音轻又妩媚,像是羽毛扇轻轻抚过心底。 蒋英青筋猛地一颤,瞬间有些明了她将太子迷得五神六道的原因。 他暗骂一声妖精,随即沉声道:“夏西琼,我今日就为太子殿下铲除你这个祸害!” 见着蒋英高举起剑,夏西琼娇俏美艳的脸颊上布满了惊慌和无措,“你究竟要做什么?” 看着他的面色,她瞬间反应过来,大惊之余尖声叫了起来,“救命,快来人啊……救命!” 蒋英冷笑三分,她现如今喊救命又有何用,门外守卫的将士早就被他调走了。 纵使她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阻止他的。 蒋英铁了心肠,手上的剑砍向她纤细白嫩的脖颈。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恢复三分理智将剑停了下来,悬于她的脖颈三寸之处。 只因蒋英蓦地意识到她美眸中有嘲讽、不屑,可就是没有半分害怕。 他心中一咯噔大脑迅速运转起来,夏西琼…… 她这一切的害怕都是装出来的,她根本就不怕。 倒还算有些脑子。 夏西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眼看着李承祈便要踏进华西宫,她眼眸轻旋了下却是转而又一个念头生出。 她凑了上前伸出修长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一直滑到他的唇间停留摩挲。 轻轻柔柔懒散地道:“将军这是……不想杀本宫了?” 蒋英大惊后退了三步,“夏西琼,你这是要做什么!” 夏西琼解开了衣襟上的三颗衣扣,露出一片白皙肌肤,在光下亮白的惊人。 娇媚如花的脸蛋蓦地凑近,柔软的手贴上蒋英的胸膛,吐气若兰道:“将军这问的,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呀?只是将军为何停了下来,莫非将军也看上本宫,想与本宫行那颠龙倒凤之事?” 夏西琼嫣然一笑,“倒也不是不可以……” 她声音懒散却透着妩媚,又隐隐带着勾引意味。 蒋英下意识舔了下唇,鼻尖带着甜腻的香味,身体不由自主热了起来,像是被点燃了小火苗。 脑中似乎有烟花炸响一般混乱一片,蒋英突地失了神脑袋一片朦胧,酥酥麻麻的感觉由心底升起,一直蔓延到手臂,整个身子都酥软了起来仿佛失去了离去。 鬼使神差般地他连甚至半分想要推开夏西琼的念头都无。 “砰”地一声,宛如他的心防破掉一般,他手中的剑掉至地上。 蒋英的眼神停留在她迷人的娇媚脸颊上,竟是一分一毫不想挪去。 却是在下一刻,那个在他胸膛上不停摩挲的柔软小手,蓦地由摸改拽。 蒋英一时未有防备,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拽至了地上。 身下的夏西琼突然发出了带泣的尖叫声,蒋英只当她是被砸痛了,赶忙站起身来想去扶起她。 一句“没事吧?”噎在喉咙口未说出来,却是被一句带着薄怒的低沉男声打断。 85.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谁曾想那男人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心中一惊。 “是太子妃, 太子妃抓了草民一家人的性命, 草民不得不按照太子妃的命令行事!”那男人凄声道。 他方才如太子妃所命翻进夏侧妃的房间, 站在夏侧妃床前酝酿了会准备下手之时,床上的貌美女子突地睁开了眼。 ……然后就被暴打了一顿。 他是怎么看都未看出来这夏侧妃竟是有这般本事。 还未缓过神来, 便看着柔柔弱弱的夏侧妃站在自个儿面前扒着手指细数着他的九族, 甚至连他在外包的姨娘和私生子都未放过。 末了还笑语盈盈地道:“你若是不招出来,本宫自不会杀你, 不过绑着你在这儿每日所耗的伙食,本宫也不能白白供着你不是?所以只好他们全杀了做成肉丸子给你吃,你说好不好?” 见他没有及时回应,便将他老母亲的玉镯、夫人的金簪及私生子的银脚链随意地仍在了地上。 随即又拿出了匕首在他的指头上比了比, 她轻声道:“本宫已经将他们都绑在了山下, 只是还没来得及让人送上山来, 如今你倒是白白挨了一顿打,想必怕是饿了吧, 本宫便只能先砍了你的手指头做成肉丸子了。” 他犹豫了一下, 谁知夏侧妃便毫不犹豫地砍下了他一根手指头。 他哪敢再多家迟疑, 忙连不迭地应承了过来。 他想想便胆寒, 这般漂亮如天仙的人儿说出的话竟是如此可怕。 两相对比,竟是比太子妃还恶毒万分! 如此强逼之下,他自然不得不听从夏侧妃的命在众人面前供出太子妃。 冯钰脸色一变忙跪在地上扬声道:“皇后娘娘,此人定是被他人收买陷害于儿臣!” “太子妃现在如此说, 莫非等会儿也会说末将陷害于太子妃?”蒋英踏进厢房门槛, 一面高声道。 一路上妍宛已将事情细细地说与蒋英听, 蒋英想及当日奇箐之毒和刺杀之事便对冯钰咬牙切齿,谁曾想她接连两计未成,今日竟是趁着自己和太子都不在夏侧妃身边又使阴险毒计。 冯钰看向蒋英脸色一白,当日她倒也确实做了违背良心之事。 但夏西琼确实是祸水没错,她如此问心无愧。 话毕蒋英方才揖手向皇后众人行礼。 皇后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侧妃所提先前的奇箐之毒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请将军如实告知。” 蒋英忙恭顺地将当日之事细细讲述了出来,冯钰却是越听脸色越白指住蒋英扬声道:“蒋英,本宫确实唆使了你不错,可那奇箐之事本宫从未做过!” 蒋英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冷声道:“太子妃做未做过,心里应当非常明白。” “本宫没有!”冯钰将视线移向皇后,露出哀求的目光来,“母后,还请您相信儿臣啊!” 皇后冷言看着她,方才还那般咄咄逼人的模样,如今见形势不对倒是想起来求人来了。 愚蠢、无知、浮躁、歹毒。 真当是无一不作尽。 “妍宛,派人去搜太子妃的房间。”皇后将目光移开,冷声道。 不过半柱香时间,妍宛便将手上装有奇箐毒的香囊奉上,“娘娘,这是在太子妃房间找到的。” 冯钰半瘫坐在了地上,有些恍惚地盯着那香囊,脑中思虑纷杂。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冯钰忙凄声辩驳道:“母后,儿臣真的没做过,这奇箐之毒儿臣听都未听到过……” 闹钟警铃突然作响,冯钰猛地抬眼看向站在皇后身边的夏西琼,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指向夏西琼对皇后扬声道:“母后,必定是她,是她这个贱\\人陷害儿臣!母后求您相信儿臣一次吧!” 皇后虽早已对她不报任何期望,竟也对她还想陷害夏西琼的举动失望无比,“太子妃,凡是都该讲究证据。正如你前来‘捉奸’,总得捉到个奸夫才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便是再狡辩也无用。” 一切的起因都是来源于她,她……竟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冯钰心灰意冷地坐在地上,这一年来,她明里暗里使得绊子夏西琼全部都还回来了,这一次竟也不例外。 她……是彻彻底底地败了。 皇后抿住唇角冷冷地看了眼冯钰,“将太子妃押入柴房,待回皇城再作打算,身边婢女乱棍打死。” ……回皇城。 冯钰猛地从颓废状态惊醒过来,她败什么?她还有父亲作倚仗! 两日之后,夏西琼没了皇后和李承祈保护,还不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这般一来,她迅速恢复了冷静。 翎儿和其余婢女却是闻言慌了神,太子妃倒是还留得一条命,她们却是要无辜枉死忙跪下身求情道:“皇后娘娘,奴婢们不知情啊,娘娘……” 却是被一旁高大的姑姑们无情拉了出去。 临到门槛边时,翎儿忙如抓紧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抓紧了门框道:“皇后娘娘,奴婢有事禀报!还望娘娘容奴婢一条命……” 皇后摆了下手,抓住翎儿的姑姑停止了脚步。 翎儿刚想说些什么却是撞上冯钰冰冷的警告目光,突地打了个寒颤随即心灰意冷下来。 她将瑢王和陵阳侯密谋造反之事说出去或许能得到暂时的活命,可一旦陵阳侯助瑢王登上了位,她的性命一样不保,联通一家人的性命恐怕也要一起丢了。 况且如今之计便是告知皇后娘娘,也已是来不及。 倒还不如她一人死,保全了家中大大小小七口人才好。 翎儿颤了下唇瓣方开口道:“奴婢是真的不知情,也相信此事绝不是太子妃所为!” 皇后蹙了下眉头,示意姑姑继续将她拖出去。 随即几个姑姑又将瘫坐在地的冯钰捆了起来抬了去柴房。 原本领头挑事的几人见着此景,对视了一眼纷纷噤了声往后退了几步期望皇后千万别将此事也记她们一笔。 好在皇后看在皇上病重顾念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未多加与她们计较。 厢房中终于恢复了平静,皇后将眸光落于夏西琼身上,脸色缓了下来柔声道:“既然西琼你怀了身孕,祈福之事便免了。” 夏西琼露出一丝愧疚来,轻声细语道:“到底还是让娘娘为妾身担心了。” “无碍,你定要仔细养好身子,才能为我皇族诞下子嗣。”皇后安抚了下她的手道。 随即她吩咐了一些婢女在厢房院内外照看,便带着众妃嫔出去了。 “今日还要多谢两位大夫,若不是你们西琼指不定会沦落到何种境地。”夏西琼轻轻柔柔地谢过梁素和齐峰。 梁素和齐峰纷纷揖手道:“夏侧妃客气了,不过是妾身\\草民应该做的。” 派人将他们一袭人送走后,夏西琼带着秋儿一道来到了柴房门口。 门口看守的姑姑看见夏西琼忙行礼,方才道:“夏侧妃怎么会来此地?” 夏西琼轻指了下秋儿手中提的食盒,“本宫有些话想与太子妃说,顺便来带些吃食给太子妃。” 姑姑检查了下食盒中的东西方将夏西琼放了进去。 冯钰正蜷缩在柴房的一个角落,睫毛微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西琼微勾了唇角提着食盒走了过去,在冯钰面前站定方轻轻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地上。 冯钰听到声响抬眼看见是夏西琼,眼眸中闪过厌恶的光彩。 她视线落在夏西琼带来的食盒上,有些惊惧地往后退了几步,“夏西琼,你是前来灭口的?!你竟有这个胆子?就不怕皇后向你问责吗!” 前头的几个一品大臣对着夏西琼真心实意跪拜了下去,“大延路途遥远,公主千金之躯多多保重!” 随即满堂朝臣皆是跪了下来,齐声道:“公主深明大义,臣等皆铭记于心。” 他们本不必行此大礼,如此心悦诚服不过是因为,他们打心底眼儿敬佩这位忠烈温婉的和安公主。 夏西琼扫了满地跪拜的大臣,温声道:“众卿家快快请起,西琼在此多谢各位送行。” 殿上的小皇帝也不禁被这氛围感染,却是碍于自己身份,轻轻哽咽了下方又赶忙忍住,“听说大延气候与西夏地极为不同,堂姐必定要多多保重着自己的身体。” 夏西琼不由有些莞尔,“皇上可是九五之尊,今后可要紧守着规矩,谨言慎行,好好地管理西夏。” “堂姐,朕省得。”小皇帝红着眼睛道。 夏西琼转身向满殿朝臣微微附身,“还望各卿家今后必定好生辅佐皇帝,共创太平盛世。” 满地朝臣皆是又跪拜了下去,沉声道:“公主之言,臣必定谨记在心!” 这般离别时刻,夏西琼也忍不住泪湿睫翼,李承祈瞧见了不由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中。 她的肌肤滑软,他触及便不再想离开。 感受到李承祈的相握,夏西琼手微微颤了下随即想抽手离开,却是被他紧紧桎梏着她分毫动弹不得。 她咬了咬唇眼眶微红,随即不再挣扎。 这一切皆是落在程越眼中,他神情哀痛就这般站在那儿,目送着李承祈带着夏西琼走出殿门。 *** 大延的车队一路慢悠悠地从西夏行往大延,因着李承祈想讨夏西琼的欢心,一路上停了数次只为给她多多瞧瞧西夏别处的风土人情。 她却是一直不温不火的态度,李承祈却也是不恼更是对她多加上心。 马车行了半个月,总算踏进大延的边境。 当晚李承祈特地为她准备了许多大延的小菜,他捡了块龙井竹荪轻轻放进她的碗中,“西琼,尝尝这个可合你的口味。” 夏西琼却是一反冷淡的态度,拿起筷子尝了下轻柔地道:“好吃。” 甚至还憋出了笑容以对。 李承祈察觉到她的反常,却并未在意只当她心口的冰终于融化,暂时对自己放下了芥蒂。 夏西琼尝了几口桌上的菜品,也像他一般捡了块炝玉龙片放进他的碗中,“殿下,这个倒是好吃的紧。” 李承祈颇有些受宠若惊,心底怡悦慢慢荡至全身。 只可惜好景不长,李承祈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无意地瞥向在方才将酒壶拿去温热的丫鬟身上。 他顺着夏西琼的视线看去,丫鬟是他从大延带来的,自然无需怀疑。 随即他将视线停留在丫鬟手中的酒壶中,不留痕迹地瞥了眼方将眸光收回。 感受到夏西琼的反常,再想及昨日探查到的事,他神情微微一凝。 只见她笑吟吟地从丫鬟手中接过酒壶,略带殷勤地为李承祈斟了杯酒,“夜间边境寒凉,殿下喝杯酒暖暖胃。” 她的手微微抖着,杯中的液体晃动荡起一丝涟漪。 李承祈微抿了唇间,心不知不觉沉了下去。 明知杯里的是什么,他却还是伸手接过酒杯。 李承祈心中苦笑,她的演技实在不好,一双美目写满了紧张,要骗他也该再高明些, 酒杯与他的手毫厘之差时,夏西琼突然将手缩了回去,神情复杂却还是勉强笑着,“妾身真是糊涂,殿下还未吃几口菜,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 她将酒杯放在桌上,转而又给李承祈捡了满满一盘菜。 李承祈目光停留在她娇俏的面上,她带着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慌张。 他沉默地吃起菜来。 两人皆是心事重重,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相顾无言。 “秋儿,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夏西琼轻声问道。 “回公主,已是辰时五刻了。”秋儿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李承祈的余光一直放在她的身上,只见她闻言手冷不丁地微微一颤,随即又像是努力做出了决定一般,从桌上拿起酒杯递给他。 他的指尖触及她的,她迅速将指尖缩了回去,转而拿起茶杯端了起来,“妾身酒量不好,只能以茶敬酒。” 李承祈有些怅然若失地握紧了酒杯,心中暗痛。 她终究还是放不下对自己的恨,要亲手杀了他。 感受到她期盼的视线胶着在自己手上,李承祈慢慢将酒杯靠近自己的唇。 他动作极慢,只因心中还隐隐带着侥幸,或许她心中对自己也有半分情谊。 可是直到酒杯与唇瓣相触碰,她都未有要阻止的意思。 他的心跌至谷底渐渐冰封起来,随即眸光放冷,她竟对自己如此绝情。 他又何必再对她宽容以待。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夏西琼猛地将他手中的酒杯推至地上。 她落魄地站起身,泪珠儿颗颗坠落。 夏西琼怔愣地看着李承祈,“……为、为什么?” 她往后退着,被后方的椅子一绊,生生坐在了酒杯的碎片上。 殷红的血在云青绸缎上晕染成一朵艳丽的红花,李承祈赶忙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在他怀中小声抽泣着,“李承祈,你亡了我的国还杀了我父兄,我、我……明明这般恨你,为、为什么我还是无法狠下心杀了你!” 不知怎地李承祈心底的冰突地碎了,被汩汩暖意包融着,渐渐化成春水。 他心中生起雀喜,她心中也是在意他的。 李承祈卷开她的裤腿,看着她白皙的小腿间尽是被碎片扎破的小血痕,他忙抬起头沉声道:“把太医唤来!” 夏西琼将他推开,美眸中含着未掉落的泪,她微蹙着秀气的眉冷声道:“李承祈,你知不知道,刚刚那杯酒中含有剧毒,你若是喝下了必定七窍流血活不到三刻!” 李承祈凝着眉轻轻为她将腿上的碎片□□,低声道:“我知道。” 夏西琼拽住他衣袖的手失了力气,颓然地松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不怪我?” 她瘫倒在他怀中,眼泪将他的衣襟氤湿,“你、为什么……对我如此之好……” 门被轻轻敲响,进来的却是神情沉重的蒋英。 他忍不住眸光在夏西琼身上停留了一刻,随即揖手道:“果然如太子所料,心怀不轨之人利用了此时机行刺,为首的人已拿下,末将识得那人是西夏的程越将军。” 太子将大批人马留在了西夏边境长期驻守,此刻大延的前来接应的军队还未来,程越便是看准了这个时机下手。 感受到怀中佳人娇躯微微一颤,李承祈心下一紧,环着她的手臂加大了力度。 蒋英神情有些复杂,“不过,末将在他身上搜到了瑢王的亲笔书信。” 太医匆匆忙忙赶来,李承祈松开夏西琼柔声道:“我去去就来。” 待太医诊治好,李承祈都未曾回来。 夏西琼便屏退了众人,很不满地扫了了眼包扎的严严实实的伤口。 她微蹙了下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大大小小的伤屡见不鲜,他的好感多少了?” 【宿主,李承祈的好感70了!】系统查看了下,随即欣喜地道。 夏西琼:…… 她伸出手抚了抚额,“没出息,把你话语中的惊喜给我收起来!” 夏西琼喝了瓶商城的止痛药,埋怨道:受了这么多伤好感才长这么点儿。” 【宿主英明,幸亏您临了没杀李承祈,不然可就糟了。】系统一面感慨一面奉承道。 “李承祈昨日便发现送亲队中的端倪,程越这场刺杀注定会失败。”夏西琼倚靠在攀枝纹软垫上淡淡道,“更何况李承祈可是我选定的攻略目标,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动他。” 【啊?那您为什么……】 “为什么要答应程越是吗?”夏西琼打断他的话,将话茬接来。 她唇边隐隐带着笑意,“当然是活的契机,不用白不用。我和他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犯不着为他搭上我的大计。” 夏西琼美眸微眯,“你以为他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民族大义吗?狗屁,他的父亲兄弟皆被李承祈亲手所杀,此次分明是为了荀私仇,他若真的为了大义,为何又要将西夏拉回生灵涂炭的境地。他甩锅给瑢王的计划若是失策,苦的只有西夏的百姓和他的炎武军。他这般没良心,分明是要拉着我送死。” 她顿了顿又道:“所以我答应他,一则是为了拉拢,二则是为了刺激他,狠狠地扎他的心,三则便是……” 前一刻她还在有理有据地分析,随即夏西琼红唇翘起,眸光里春色烂漫,“要找个原谅他的由头,之后便可以献身了。” 她神情变得若有所思起来,“李承祈常年征战,身材应该不错,不知道床上的表现如何……” 【!!!宿主您的思想歪到哪里去了啊喂!】 *** 李承祈打开刑房的门,抬眼便瞧见程越被五花大绑地绑于铁柱上。 见着李承祈起进来程越浑身一颤,看来夏西琼并未能成功得手,他不禁有些担忧起她现在的状况。 只是他自己都自顾不暇,又如何能保她。 他抬起头隐去眼底的恨意,只沉声道:“李承祈,一切都是我设计的,夏西琼是为我所迫才对你下手,一切罪责都由我承担,你要杀要剐便快些!” 果然是他。 李承祈想及夏西琼与程越的深情对望,心上被烦躁堵塞上,吩咐一旁的将士将他嘴堵上方随意地把瑢王书信拿起来翻阅。 86.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李承祈从前厅走了出来,这内外仿佛两个两个世界, 不过是一个门槛便将喧嚣隔在了里面。 他微叹了口气将视线放远, 纵使他如今身处太子之位, 还是有不得已为之地事。 比如亲手灭了西夏国、比如今天迎娶冯钰。 黑沉的眼眸染上阴郁和野心,可是只有有朝一日登上那个位置,他才能够随心所欲不为他人所迫。 所以这些不得已为之地事与之相比,倒也不算得上什么了。 李承祈抬脚向着新房的方向走去, 走了没几步却是又顿了步伐。 不远处, 一个窈窕的身影正站在梅花树下, 轻垫着脚尖够那树上的花灯笼。 却因身量不足垫着脚尖也够不着, 她索性轻跳了下去够。 然而不知是因为身量不足还是身上的大氅太过厚重压得她怎般也够不着, 她仿佛有些气恼了, 微蹙了下秀气的眉小心地打量了周围一下。 见她往这儿看来,李承祈忙侧移了一步, 将身形隐在树后面。 确定没有他人在附近, 夏西琼迫不及待地解开了身上厚重的大氅,将其随意扔在了地上,随即方又试图跳了几下去够那花灯笼。 却是不等自己的指尖碰到,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先她一步将灯笼取了下来。 夏西琼有些惊讶地看向手的主人, 唇刚想扬起却是随即又恢复平静, 神色有些复杂了起来,“……太、太子殿下。” 明明是他的大喜之日, 李承祈俊朗的面颊却是无多喜色, 眉眼眉梢皆是染着冰霜的冷峻之色。 只有当目光触及夏西琼时, 神色才放柔了些。 李承祈将灯笼递给她,随即瞥了眼她被冻的两颊微红,树上灯笼的昏黄的光晕晕染在她脸上,一切的颜色皆是朦胧,却更显她面容的娇俏无双。 她娇美的脸颊上还是那般淡淡的神情,只是原本黯淡的轻灵水眸一瞬间亮了起来,如夜间高悬的寒星一般漂亮夺目却是令人难以触及。 李承祈察觉到心中澎湃的欣喜,她终于来了。 她是因为自己成亲之事而来,她……心中还是在意他的。 可当触及她冷淡的面容时,这份心情却是悄悄染上着苦涩。 他本倒也没觉得她这般看什么都淡淡的神情有何不妥,毕竟他早已做好了受她一辈子冷脸的准备。 直到她为了那个男人不顾自己安危、屡次冒险。 他方才发现,自己恨极了她那就像是什么也入不了她的眼一般的神情。 她那日救他究竟是为了那个男人……还是他。 李承祈薄唇轻启,深压在心头的疑问却是怎样都问不出口。 他期盼着她作答,却又害怕着。 李承祈按捺心中的复杂心情将大氅从地上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雪方才递给她。 他凝着眉道:“大冷天的你在这冻着就是为了够一只花灯笼?” 夏西琼未说话微颌了首,随即福下身子轻声道:“西琼见过殿下。” 李承祈的眸光在她脸上兜转了一圈,她还是这般淡淡的、没有要继续说话的意思。 他心中的黯然逐渐加深,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他又何必将心思过多地放在一个不在意他之人上。 李承祈收回目光移向别处,淡声道:“见着你大好,孤也算是安心了。既然无事,孤便先走了。” 夏西琼意外地微抬起头,瞧见他冷峻的面容再度染上冰霜。 她咬了咬唇,眼见着他便要转身而去,忙开口道:“我是特意在此等殿下,可是怎么也等不到,方才一时被这灯笼吸引了目光去……” 李承祈顿住脚步心下一暖,随即不由有些好笑,她不过十六芳华,虽徒然经历大变,却还是小孩子心性,轻易地就被这灯笼吸引了去。 他自己都不曾发觉,本来凝重的脸柔缓了下来,“外面天冷,怎么不去廊下等着?” “廊下总有视野不及之处,这条是殿下去往新房的必经之路,我想着在这儿等是最合适不过了。”夏西琼轻声细语道。 李承祈瞥过她因冷微颤的身躯和拿在手上的大氅,“大氅怎么不穿上?” 夏西琼将手中的灯笼提了提示意,无辜道:“回殿下,我手上有东西不方便穿。” 李承祈伸手想拿过灯笼,她却是突地缩了回去,他蹙了下眉有些疑惑,“怎么?” 却是见夏西琼将大氅递了过来,小心翼翼地轻声道:“我想殿下帮我穿。” 系统顿时有些咂舌,真是得寸进尺。 夏西琼的举动带着浓浓的试探之意,李承祈立刻就冷下了面容。 正是因为原先对她太好了,她才会这般恃宠而骄。 她凭什么认为在自己面前全力保下其他男人后,自己还能全无芥蒂、对她如初。 她……甚至心上都没有他半分。 李承祈狠下心移开眼神,看也不看她一眼地往洞房方面走去。 【宿主,叫你作!原先人对你那么好的时候你不乘胜追击,现在人连个大氅都不愿意给你披了!】系统有些悲愤地道。 看着李承祈的背影,夏西琼红唇微勾在心底轻声道:“那么轻易得到就不会被珍惜了。笨蛋系统,要不要和我赌一下,我数三下,他必定回头。” 【我才不信!人脸都黑成这样了。】系统不服气地道。 夏西琼轻笑了下,随即开始默默数着。 “三……二……一。” 随着夏西琼最后一个“一”话音落下,李承祈应声转身。 瞧见那个娇小的身影低着头手捧大氅落寞的站在树下,手上的花灯将她的影子拉地极长,愈加显得她身形的瘦弱。 李承祈无表情的抿住唇角,他终究还是不忍心让她难过。 他快步走了过去将她手中的大氅接过手中,给她披上。 感受到身上突如其来的暖意,夏西琼惊讶地抬头,见是李承祈美眸中闪出欣喜的光彩来。 李承祈却是冷声道:“真让你冻伤了,西夏恐怕又要送个公主来和亲,真是麻烦地紧。” 死傲娇。 夏西琼不留痕迹地轻轻弯了唇。 李承祈沉默了下,随即还是忍不住先开口问道:“你在这里等我做什么?” 见着她果真因自己的婚事巴巴地来了,又大冷天的在这外面等了他良久,他心中是极欢喜的,问这话的时候甚至还隐隐带着期待。 然而夏西琼的话却是一下子扣碎了他满怀的期待。 “我前来一则是向太子贺喜,二则是特意向太子道谢的,多谢太子那日未杀程越将军,还将他放了。” 李承祈顿时脸黑了下来,抑制住心头疯狂奔涌的情绪冷声道:“你今日来此就为这个?” 见着夏西琼微颌了首,他撺紧了藏在衣袖间的拳头,隐忍住心上的痛,“……你喜欢他?” 夏西琼抬眼看了下他的神色,随即将眸光放远轻描淡写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是殿下的未婚妻。” 她的话要比二月结冰的湖水更让他觉得寒冷,果然与他所料一般,李承祈苦涩地扯了下嘴角。 想立刻转身离去,身体却是不听话还僵在原地。 李承祈喉头微动迟疑了下终是不死心,将拼命埋进心底的问题问了出来,“夏西琼,孤问你……你那日为什么救孤?” 他的目光在她娇美的面上不停地兜转着,心中带着三分侥幸。 他不奢求多,这缘由里有一分是关于他的便好。 夏西琼抬头认真地道:“太子殿下若是死了,大延的皇帝必定将这笔账记在西夏头上,再次让西夏生灵涂炭,可是西夏的百姓已经无力承受这份苦难,我作为公主定是有义务避免西夏的灾祸。” 她的话中满满的是冠冕堂皇,分明是关于他的事,却无一字及他。 李承祈的心沉了下去,眸光带着冷意,“就这样?” 夏西琼垂下了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颌了首。 “好,孤知道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李承祈眸光彻底黯淡了下去,毫不犹豫地转过身。 分明是平日里走过千遍百遍的路,这一次却是走的艰难。 一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后,转身便可触及。 腿上像是捆了千斤钢铁一般,每走一步都几乎耗费了半身的力气。 李承祈撺紧了袖口,抑制住想要转身的冲动。 终于走到拐弯处他隐隐觉得松了一口气时,身后却是突然传来了“扑通”到地的声音。 偌大的华西宫人早已跑光,此时静地一根针掉落都能听见。 珠儿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在踏出华西宫的那一刻又停住了脚步。 离了皇宫便没了依傍,就靠自己这点钱财能在这乱世存活多久呢。 她咬唇犹豫了片刻,果决地转身快步踏进主殿。 珠儿将行囊随意地扔至地上,殿中小巧值钱地玩意儿早被人抢了光。 她只得踩在椅子上去够那紫檀雕璃龙多宝阁上的玉如意,不经意间却是瞥见梳妆台前的人影。 87.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他心中涌起欢喜, 却是不动声色地将情感掩下。 蹙着眉出声指责夏西琼身边的宫人们道:“这般冷的天, 怎么也不劝公主坐上步辇回去?未能对主子行到劝阻之责,回去领罚十棍。” 一旁的宫人皆是有些心惊胆战, 蓦地跪了下来额头贴着冰凉的瓦砖,“奴婢们领罚,谢过太子殿下!” 他们心中隐隐带着怨,分明是和安公主不愿坐步辇, 他们是奴才在公主面前又有几分胆子多加相劝呢。 但身为奴才不但要领罚还要谢过主子,这苦啊怨的只能狠狠咽下去。 夏西琼将身子微福为他们求情道:“殿下, 他们先前都劝过西琼, 是西琼自己想在皇宫内逛逛,任性不愿意做步辇。您若是想要责罚他们, 第一个该责罚西琼便是。” 她虽然还是那副清冷的模样,总归要比在西夏时柔和了不少。 李承祈心中宽慰,, 却是随即淡淡瞥了眼跪了一地的宫人。 “总归还是得惩罚。” 夏西琼淡淡试探道:“不过是小错, 要不罚俸一个月?” 还不等李承祈回应,她赶忙转过身子扬声道:“还不快谢恩!” 那些宫人皆是面面相觑地看了眼, 面带感激地磕了下去, “奴婢们叩谢太子,公主!” 李承祈无奈地看了眼一旁淡定自若的夏西琼,低声道:“夏西琼, 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这般?” 夏西琼抿唇笑了下, 凑到他的耳朵旁认真道:“当然是太子殿下, 太子若想追责,那就先追责自个儿吧。” 她语气冷冷淡淡的,声音却是软糯带着西夏特有的口音,显得娇憨不少。 李承祈一时失神,竟忘了责备她如此无礼。 夏西琼缩了回去,端庄恭顺道:“太子殿下还是赶紧去敬茶吧,方才瞧着皇后娘娘正等着殿下和太子妃呢。” 她分明是持宠而娇,可自己竟欢喜地紧。 他眼眸中却是情不自禁地恣意出三分宠溺,“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想了下方道:“好,你先在这儿逛着别着急走,孤敬完茶便来寻你一道和你逛逛。” “是。”夏西琼福了身子。 坐在后面步辇上的冯钰恨得牙痒痒,目光胶着在夏西琼那美艳不可方物的脸颊上。 夏西琼竟然敢当着她的面勾引太子,真当是太不把她放在眼中了! 她只恨当初在西夏时为何没能成功将夏西琼那张狐媚脸蛋划花。 夏西琼走至冯钰身侧福了下身,“西琼见过太子妃。” 冯钰咬着牙刚想出声责骂她,一旁的翎儿忙在耳侧轻声提醒道:“太子妃,奴婢见今日太子对您态度甚好,您可不要为了区区一个夏西琼开罪了太子。太子政务忙不常待在东宫,到那时候还不是您想什么做什么便做什么吗?” 冯钰撺紧了藏在袖下的拳头,忍住欲出的气焰,“平身罢。” 夏西琼轻轻柔柔地答了一声“是”,随即状若无意地抬起手臂轻轻将落下的碎发撩到了耳后。 皇后赠予的手钏显露出来,绿松石沉郁浓重的质地色泽在她的手臂上丝毫不显老气,倒反衬地她肌肤若雪般晶莹透亮,端庄温婉。 冯钰盯紧了她手腕的绿松石手钏,绿松石可是大延的天国宝石,绝不会流传出皇室。 她只觉得喉头发紧,李承祈竟将这么贵重的绿松石赠予了夏西琼。 注意到冯钰视线落在手钏上,夏西琼惊讶地扫向手腕上的绿松石。 随即反应过来忙将衣袖撩下挡过绿松石轻声道:“西琼告退。” 看着夏西琼从眼前走过,冯钰只觉得怒火在胸腔中直燃,她咬牙切齿道:“凭什么那个贱\\人竟有绿松石。” 翎儿心头一紧忙看了眼前头步辇的太子,见他没有听到的样子方才松了口气。 她凑到冯钰耳旁轻声道:“太子妃,切勿动怒,不管怎么样先忍耐忍耐,若是让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听见了,必定觉得您不够宽容大度,到时候还不是她夏西琼占尽了便宜!” “本宫知晓了。”冯钰撺紧了拳头低声道。 尖利的指甲刺着娇嫩的皮肤,那痛意清晰却是抵不过她心头的万一。 总有一天,她必定要将那夏西琼抽筋剥骨,不得好死! 西夏偏南方,宫殿都装饰都以精致为主,而大延则不同,全然一派恢弘景致。 夏西琼随意在宫廷中散着步,想到了什么似的吩咐一旁的秋儿道:“等会儿你将本宫的金匣中的首饰都分派给今个儿受罚的宫人罢。” 跟在身后的宫人大惊,忙跪下了身却一时不知道如何应承,毕竟这赏赐太过贵重他们又如何受用的起。 秋儿率先回过神来忙劝阻道:“公主,您那金匣中是从西夏皇宫带回来的物件儿,个个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您就是赏给了他们,他们也只敢供奉在家中。” 夏西琼蹙着秀气眉毛斟酌了下,赞同地点了下头,“也是。” 秋儿顿时松了口气。 “那就再每人分个金锭子吧。”夏西琼随意地道。 秋儿张大了唇,她劝说的本意并不是这个呀! 夏西琼突地顿下了脚步,又侧身扫了眼跪倒一地的宫人扬声道:“本宫赏你们的首饰可不准摆在家中落了尘,明个儿都给本宫戴起来,看起来喜庆。” 宫人们欣喜地赶忙磕头道:“奴才们谢过公主!” 他们面带喜色地对视了一眼,原本心中存着那点怨气顿时荡然无存,没想到这西夏公主竟待下人如此大方又宽厚! 正值冬至,御花园的梅花开的正盛,枝丫中满满是淡粉晶莹的花瓣,细嫩的蕊心在空中轻轻颤着,娇弱万分。 清风袭来,鼻腔中尽是梅花的清香。 夏西琼兴致来了,走近一棵梅花树下,轻轻摘了一小段枝丫下来轻嗅。 “何人大胆,竟敢随意摘御花园中的花。” 三分冷峻的低沉男音在身后淡淡响起。 \"奴婢,参见瑢王爷!\"身后的宫人皆是一惊纷纷跪下行礼。 夏西琼却是不慌不忙地,用指尖轻轻捏着这一小段枝丫高举着在阳光下轻轻打量,“摘花需要什么胆子?可我觉得,我摘了这花倒是它的福气。” 秋儿忙扯了下夏西琼的衣袖,轻声说道:“公主可不能对瑢王爷这般无礼。” 随即她低下头对着李瑢晔道:“公主初来大延不懂规矩,还望王爷宽恕!” 李瑢晔背负着手看夏西琼的背影,不过昨天一晚上消息便在这宫中传开,据说这西夏公主美艳无双勾地太子殿下连洞房都未入,直接被拐去了栖霞宫。 听着这公主语气,倒是持宠而娇不成? 他眼眸中露出三分冷意,就算被太子殿下宠幸又如何,一朝是亡国奴终生便是拿来亵玩的物件儿。 却见夏西琼轻嗅着梅花转身,透过枝丫空隙露出白皙胜雪的肌肤竟是比那花儿更是娇嫩,她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垂着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眸,梅花的枝丫挡住了半个脸颊,倒是有着种美人如花隔云端的感觉。 李瑢晔产生了不少兴趣,刚要出声便瞧见她微微抬了眼看了过来,流光婉转的美眸光是只消一眼便能让人感到酥醉。 李瑢晔观察她的同时,夏西琼也在观察他。 他和李承祈有着三分相像的容颜,可身上的气质却是大相径庭。 若说李承祈是温润沁着凉意的凉玉,那他便是常年集聚大雪的高耸山脉。 同样是俊美盛极的面容,一个宛若浊世贵公子,一个则已经有了沉重的上位者气息。 李瑢晔一看便是在官场阴谋诡谲中摸打滚爬出来的,一看便不好惹。 夏西琼一秒就做出了判断,几不可见的微勾了唇角。 可她非要惹。 夏西琼将梅花枝丫从脸前移开,露出若花瓣般柔软娇艳的唇和微挺娇俏的琼鼻来。 她微福了下\\身,“西琼见过瑢王爷。” 见到她的全貌,李瑢晔方才意识到夏西琼所说不假,那满园盛开的梅在她面前竟都失去了颜色,全成了陪衬,竟还不如她这一朵来的娇贵。 虽然他也一时被这美人迷了眼,但很快便回过了神来冷着面容道:“不知体统。” 夏西琼却是未羞未恼,将梅花枝丫放回胸前抿唇笑道:“西琼愚钝,不知王爷何来的不知体统?” “御花园中的花都贵为御花,怎可随意采摘。和安公主难道以为这是自个儿殿中的后花园,可随意放肆的,恩?”李瑢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 他黑眸紧盯着她,脸上是不容置喙的冷峻,“你可知何罪?” 今日终于得以如偿所愿,她唇角愈加上扬。 “回太子妃,戌时三刻了。”翎儿轻声作答道。 听着这声称呼冯钰更加得意,那个什劳子夏西琼一脸狐媚相有什么用,纵使得到太子的关心到最后还不是妾。 太子将受伤的她留在了边疆,看来也并不怎么将她放在心上。 冯钰一想到今夜便是自己与太子的新婚之夜,心就忍不住砰砰乱跳着,脸上不自觉绯红了起来。 门口突地有了动静,她有些喜不自禁地开口问道:“翎儿,可是太子来了?” 88.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男人身披大延赤色盔甲跪在李瑢晔面前, 脸上的容貌皆被金面具遮盖。 李瑢晔坐在梨花木圈椅中,从一旁的案几上拿过茶盏轻抿一口, 若有所思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岳城。 岳城也就是当年的程越。 一年前岳城刺杀李承祈失败, 为重获李瑢晔的信任, 自愿从最低阶的步兵做起,一步步爬上了如今的定远将军, 手握五万兵权,虽不多但也能看出皇上对他的看重。 “岳城, 你做得很好。”李瑢晔将茶盏放下低声道。 岳城揖手道:“多谢王爷夸赞, 这些是末将该做的。” “一年前你所说的, 今日可还算数?”李瑢晔定睛看着面前的岳城, 想起当年他亲口说出的必定助自己一臂之力登顶皇位的誓言。 “于私,李承祈欠程家三口人命, 此仇末将铭记于心不得不报!”岳城顿了顿方又道, “于公,是王爷给了末将重获新生的机会, 愿为王爷肝脑涂地, 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李瑢晔满意地笑了起来,从座上站起身将岳城从地上扶起, “岳将军客气了,只要岳将军真若助本王夺得皇位,本王必定以高官厚禄赠之!” 岳城犹豫了下, 方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李瑢晔挑了下眉角, “莫不是岳将军对此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末将不敢。”岳城忙又揖手道。 他迟疑了下, 方下了决心道:“末将不求高官厚禄,只是有一小小请求。” “岳将军说便是。”李瑢晔瞧着他这般难以启齿的模样,心下便也知晓他的请求不同一般,倒是起了兴趣。 岳城想起夏西琼娇美容貌和当日奋不顾身救他的模样,心中一暖忙道:“太子的夏侧妃曾经是末将的未婚妻,待一切平定后,末将想带她归隐田园。” 想到当年夏西琼所做的暧昧举动,李瑢晔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夏侧妃?莫不是西夏那位来大延的和亲公主夏西琼?” 岳城未察觉李瑢晔的脸色陡变,心中荡满了即将相见的喜悦之情,“是。” “不可,如此魅惑人心的女子,本王断不会留她性命于世间。”李瑢晔一下子回绝。 岳城冷不丁地心一颤,猛地抬头瞧见李瑢晔的脸色,暗道不好。 “末将可否斗胆一问,为何王爷拒绝得如此斩钉截铁?” “这一年来你战功屡屡,本王对你有了极高的期望,相信将来你必定能为大延开拓国土献上汗血功劳,怎可为这般一个放□□子放弃你的前程!”李瑢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王爷,她不是放□□子,她只是随波逐流的弱女子罢了。当年的情势,她不得不另嫁他人,为西夏谋一条生路!”岳城奇怪于李瑢晔为何对夏西琼的成见如此之深,忙解释道。 “本王不是指这个,夏西琼生的一副狐媚样子又有一张巧言令色的口才,这一年来将李承祈勾得团团转,现如今竟连你也被她勾引去了心智!真当让本王好生失望,你可知不知晓,正是因为有了她的魅惑,李承祈一年来竟未多踏足太子妃宫殿半步,如今太子与太子妃离心倒正合了本王的愿!”李瑢晔摆了摆衣袖,“除了她,你要什么样美貌的女子本王都可以赐给你。” “末将相信西琼所做都不是本愿,她对末将的心末将清楚如明镜一般,这一年来末将在刀光剑影战场上咬牙拼搏也不过是为了报仇和抢回夏西琼而已。若她死了,末将也不愿独活!”岳城话语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李瑢晔蹙紧了眉头实在没了办法,方才将当年在御花园与她相遇之事告知岳城。 “末将相信,西琼不是那样的人。”岳城抬头看向李瑢晔,眼眸中尽是真挚,“也希望王爷相信末将的眼光。” 李瑢晔沉默了许久,微叹了口气,知晓岳城对夏西琼的印象断不会被他三言两语说动。 “这样,本王且去帮你一试。到时候她的人品性子你断可看得清清楚楚。” *** 三日后,夏西琼一出门,那消息便被一直蹲守在东宫门口的瑢王眼线传递至李瑢晔跟前。 承载着夏西琼的车马行至杏花楼时,“不慎”被李瑢晔的马冲撞到,导致马车的一侧车辙断裂。 李瑢晔牵着缰绳夹着马肚悠悠迈来马车窗前给夏西琼赔礼。 秋儿为她撩开帘子,夏西琼透过马车的窗往外看,李瑢晔虽嘴上说着抱歉但面上却一丝歉意都无。 她也不恼笑道:“无碍,西琼不过是闲了无事出门闲逛而已,马车坏了在这儿等着下人去换一辆便可,倒是皇叔日理万机,切可不要为了这点小事耽搁了。” “本王今日倒也闲来无事来这杏花楼饮茶,既然侧妃要等何不上来一起?”李瑢晔抿着唇角淡淡道。 夏西琼侧目细细打量他的神情,这李瑢晔性子端正又古板,自那一年前御花园一见后,就认定了她是勾三搭四的狐媚女人再对她无好颜色,今日却是一改往日冷峻的模样,甚至还邀她一道上楼品茶。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 不过既然李瑢晔想玩,她便陪他玩玩。 瞧着日子,距离他起兵谋反之日也不远了,再不玩就没得玩了。 夏西琼由秋儿搀扶下马车,站至李瑢晔马前微扬了首,轻轻柔柔道:“既是皇叔邀约,西琼怎敢不答应。” 这副身子嗅觉太过敏锐,一踏进杏花楼暖阁夏西琼便闻到了一股子隐隐若现的血腥味,这是久经沙场手染鲜血之人身上才会带的,这血腥味像是刻在了身上一般纵使是洗了澡也还是会带着些。 原先李承祈刚返朝堂时身上也带着些,她闻不惯天天给他殿中燃上熏香盖过这味道。 时至今日,竟是又闻到了这味道。 夏西琼不留痕迹地看了眼一旁的屏风,那正是气味的来源。 她心下一动,怕不是程越回来了? 李瑢晔率先坐下,示意小厮为她斟茶。 夏西琼拿起白瓷茶盏,那茶叶芽尖指向水面,悬空而立,随后徐徐下沉,宛若水中的春笋一般。 她轻抿一口,感受那茶水的甘甜醇厚,随即轻笑了起来,“这茶贵重地很,必定是皇叔亲自带来的杏花楼。” 李瑢晔有些意外挑了眉梢,“怎么?夏侧妃尝出这茶是什么茶了?” 夏西琼看着茶叶在水中翻滚舒展,杯盏用的白瓷衬出茶汤的明亮嫩绿,她轻声道:“汤色清澈,回甘顺滑,不愧是都匀毛尖。” “侧妃果然见识广博。”李瑢晔轻轻一笑,摆手示意小厮退下,随即又看向夏西琼身后的秋儿。 夏西琼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吩咐秋儿道:“你下去看着马车什么时候来。” 秋儿走了,偌大的暖阁内就仅剩下李瑢晔和夏西琼两人。 不过此话也不对,大抵还要包括那屏风后的程越。 夏西琼将茶盏放在案几上,抬眼看向李瑢晔,“看来皇叔是有事要和西琼说了,如今人已退下,皇叔有什么话讲便是,西琼必定洗耳恭听。” 李瑢晔却是未着急答话,站起身从窗外折了根梅花的枝丫,露出怀念的笑容来,“自从本王与侧妃第一次相见,本王每当看见梅花便能想起侧妃,侧妃当日所言本王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话说的暧昧不明,但细追也未逾矩。 若是夏西琼有攀附之心,必定会顺着他的言语说下去。 “皇叔喜欢梅花吗?”看着李瑢晔看过来,夏西琼轻轻一笑问道。 屏风后的岳城不由撺紧了拳头,心头仿佛裂开了一条缝,冷风不断地朝里面吹着。 李瑢晔话说的暧昧将夏西琼比作梅花,她如此问分明是借着梅花来问李瑢晔对自己的心意。他眼眸黯淡了下,她未着急撇清与李瑢晔的关系,莫非真的如李瑢晔所说一般…… 这夏西琼脑袋倒是机灵的很,想必在自己说出第一句苛责的话来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李瑢晔冷着面指责道:“巧言令色。” 他还想说些什么,皇后身边的大太监赵引突然喘着粗气从甬道中蹿了出来,见到李瑢晔和夏西琼忙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和公主。” 李瑢晔见他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本想斥责却是碍于是皇后身边的奴才便忍了下来。 只是蹙了下眉,“何事如此焦急,竟是跑得如此没了礼法。” “还望王爷宽恕,皇后娘娘急召和安公主。” 李瑢晔瞥了眼夏西琼,却见她娇艳的脸颊上无意外的神色。 他有些惊讶于她的从容,随即方道:“既是如此,和安公主还是赶紧跟着公公去罢,莫误了娘娘的要事。” 夏西琼轻轻柔柔地答了声是。 走至他的身边确实停住了脚步,侧头嫣然一笑,“不过王爷方才误会了西琼,西琼所说句句真心字字实意,在王爷面前西琼哪敢有妄语。” 夏西琼将手中的梅花枝丫塞进李瑢晔手心,走上了步辇。 李瑢晔在原地站定撺紧手中的枝丫,面色陡然沉了下去。 她方才将枝丫塞进他手心之时,竟是偷偷地伸出了纤细的指尖在他掌心暧昧的挠了几下。 这夏西琼果真是误国之妖孽,有了太子的宠幸,竟然还妄图勾引他。 随即他的眸光深沉了下来,不过这般的女人要是用地好了,自然有她极致的用处。 赵引拿着拂尘在前面走着,夏西琼不慌不忙地坐在步辇上没有一丝担心的模样。 她一旁的侍女秋儿却是蓦地心中一紧,分明凤栖宫那儿应是出了什么事,皇后才方会派赵引前来急召。 秋儿不禁有些担忧,忙快步几步走至赵引身边,偷偷塞了条小黄鱼给他放轻声问道:“赵公公,您可知皇后为何突然召见我家公主?” 89.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李承祈凝视着她, 心中隐隐起了疑心。 他们五年未见, 各自成长。 他经历了太多, 从骄傲恣意的质子成长为内敛深沉的太子,也不过是短短五年而已。 这五年里, 夏西琼恐怕也早不是原先那个怯怯懦懦、只敢深夜前来送药的小姑娘了。 夏西琼讽刺地翘了下嘴角, 轻声道:“既然太子殿下认为,那便是吧。” 她垂下了长长的睫毛, 遮住眸中的落魄,“我不过是早就该死的人,太子救下我那日便是个错误。何必强留我于至今,让我平白遭受欺侮和诬陷!我没什么可说的,还请太子下刀的时候赏我个痛快。” 李承祈心下一动, 她与蒋英素来无仇, 又是一心求死之人。 何必要平白无故地构陷于蒋英, 这一切都不通情理。 这整件事透着古怪,但如此仅凭证据就这般处置了夏西琼,他怕是终生不会好过。 “我信你。” 夏西琼意外地抬起头, 只见李承祈沉声道:“这不过是个意外,此事就此了结。” 蒋英大吃一惊,太子竟被那祸水蛊惑的如此之深,如此情形下竟还是放过了她。 他忙急声道:“殿下,可是……” “孤心意已决, 不必多言。” 蒋英愤恨地看了眼床上的夏西琼, 心中却是敞亮。 这显然已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证据所指向的那人是太子殿下万万不想动的人。 他咬了咬牙,不再出声。 “夜已深了,西琼你好生休息。” 话毕,李承祈领着众人往门口走去。 蓦地身后传来了夏西琼迟疑的声音,“等等。” 李承祈转过身,撞见她明亮的眼眸,她将一旁的香囊用两指挑了起来。 “这香囊是我的没错。”夏西琼顿了下,“却是在三日前丢失。” 一股火气从脊背燃起,蒋英一下就急了怒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都不再追究她了,她竟还想着陷害他。 李承祈淡淡瞥了眼蒋英,后者方才不情愿地噤了声。 夏西琼弯了下唇,“蒋英将军莫急,我并非是意指将军。原先我只当将军是孟浪无礼、胡搅蛮缠之徒,但是在瞧见这枚香囊时,我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她顿了顿肯定道:“是有人特地下的圈套,要害我失贞,害将军不义……” “真是胡说八道!我进来之时,你屡次用话语刺激,见未成功又该勾引!这你该如何解释?”蒋英冷哼一声。 夏西琼苦笑了下,“分明是将军一进来便直逼我性命,随后将军的神情突地有所变化,眼神朦胧起来竟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怎么可能!我记得清清楚楚……” “将军也说这奇箐有迷情致幻效果,将军就这么肯定,当时所见所闻都是真的吗?”夏西琼朱唇微抿冷声道。 蒋英微微动摇了下,在她脸上细细端详。 她黑亮的发柔顺的垂了下来,虽身着素衣,但那养在生闺公主特有的矜持骄傲像是刻在骨子里,让人不敢亵渎。 蒋英一时都无法确定,那妩媚轻浮的女子真的是面前这个和安公主吗? 他有些失神随即又反应过来,暗自嘱托自己千万别被这狐媚公主给迷了心智,便冷淡地将脸撇开不吭声。 夏西琼倒也不恼,缓声道:“我方才仔仔细细观察过这香囊,确实是我丢失的那枚没有错,然而这其中有所不同的是,封口处采用的是湘绣,这乃是大延特有的绣法。” 她微蹙了秀气的眉,“想要害我与将军的人多半是大延之人,还是个会湘绣的女子。” “你又如何证明这不是你为了掩盖自己,故意用湘绣封地口?”蒋英忍不住发问。 夏西琼淡声道:“若是我下手,为何要用证明自己身份的香囊,若是露馅我便是不打自招,我大可以随意拿着小布包装着。” 她顿了顿又道:“更何况,佩戴用的香自然没有香炉中的香效力大,我为何不直接点燃香炉,反而要选择香囊?这只能说明作案人是看在了香囊的便捷性。其次,若香囊一早便在我身上,受奇箐影响最大的便该是我,可我从头到尾都清醒的很,反倒是将军出现了幻觉,这只能说明将军浸染这香气已久。故我猜测,你说我的香囊是自己不慎掉在你身上,可将军你有没有想过这香囊从一开始就在你身上?” 蒋英下意识反驳道:“这可是女子的玩意儿,这怎么可能会一开始就在我身上!” “若是将军不信,大可招来太医为我俩把脉,究竟是谁体中的奇箐剂量更重,一看便知!”夏西琼不慌不忙地继续道。 随军的太医走上前分别为夏西琼和蒋英把完脉,方揖手向李承祈道:“回禀太子,将军与公主皆中了奇箐之毒,蒋将军身上的奇箐之毒深重,需要连续三月服用清心解毒丸方可化解。若是仅凭这个香囊短时间根本无法有如此效力,如公主所说一般,蒋英将军必定是浸染这香气有了几日。” 蒋英赶忙追问道:“那和安公主体内的奇箐呢?” 太医不缓不慢地道:“公主体内的毒微乎其微甚至不许服用解毒药剂,不过公主因身体虚弱一时被奇箐伤了根底,需要日日夜夜用汤药调理。” 蒋英脸色一变,小声嘀咕道:“怎、怎么会这样……” 李承祈突地开口出声道:“蒋英,孤知晓你一向冲动,但还不会过分至此,这其中是否有人刻意挑唆?” 蒋英蹙了下眉头,似是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噤了声。 李承祈心中有了大致的轮廓,低声询问华西宫门外的守卫,“朝阳郡主可曾来过华西宫?” 得到肯定地回答,他脸色微沉。 夏西琼抬眼看去,“怎么?蒋英将军想到了什么?” “我、我……”蒋英有些支支吾吾。 “是冯钰下的手?”李承祈开口问道。 蒋英蓦地跪了下来沉声道:“朝阳郡主临走前却是曾找过属下,但这香囊……属下实在不知是否是郡主下的手。” “她都说了些什么?”李承祈追问道。 “皆是些煽动性的言语,她、她说只要华西公主在的一日,殿下便无法冷下心肠来解决西夏的事,必会生起祸端。”蒋英也意识到了什么,忙全盘脱出。 李承祈有些了悟,“果然。” 朝阳郡主冯钰是大延阳陵候的女儿,性子一向骄纵,当初便执意要跟过来,被屡次拒绝后竟背着他一路混在军营中偷偷跟了过来。 李承祈发现的时候,人已跟到西夏边境,再送回去也是晚了。 他知晓她的心意,自己确实也需要阳陵候的助力,便未多苛责。 只得让她乖乖待在后方,待大延军队大获全胜后才将她接进西夏皇宫中。 直到前几日冯钰接到父亲的传书,家中祖母去世,方才不情不愿地先行回了大延。 冯钰曾为李承祈每日踏进华西宫,与他争执不少次,他只当她虽骄纵但未有坏心,便也未曾放在心上。 谁曾想,她竟临走之际,竟利用他的手下对夏西琼行凶。 想及她平日里巧笑颜兮的模样,真无法想象她竟能生起这般歹毒的心思。 “既然事情一切真相大白,还请殿下带着蒋英将军离去吧。”夏西琼轻叹了口气,冷淡送客。 五年未见她已不是那个跟在身后怯懦的小姑娘。 身体娇弱,内在却是如此的倔强坚毅。 分明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却还是强撑着冷静分析。 她如此逞强,让李承祈不由为止动容。 蒋英蓦地跪了下来,声音带着愧疚,“这一切都是末将的错,是末将太过冲动,一时受人挑唆!还请公主责罚。” 夏西琼微蹙了下秀眉,随即轻笑,“我是亡国公主,如今不过是太子殿下的阶下囚,又有何资格责罚你?此事我只当是意外,不再追究。还请殿下管好自己的人,西琼在此谢过太子殿下。” 李承祈心头某个角落似乎被针扎了一般,刺痛又奇痒难忍。 是他得害她一瞬从天上跌至泥潭中,从身份尊贵的公主殿下转换成成被泼脏水也无力去抗争的阶下囚,她内心的苦楚大概只有自己心中省得。 李承祈眸光微动,随即开口道:“此事都是蒋英的过错,不罚不可,自领一百军棍,降品阶一级。” 蒋英自知是他受人蒙蔽,犯下大错,未多言便弯腰下去以脸贴地道:“多谢太子不杀之恩,末将领罚!” 他刚想直起脊背却是听见李承祈的声音响起。 “公主怎会是阶下囚,孤会八抬大轿地将你抬进门,从今以后孤便是你的靠山。” 外面守着的宫人早已换成了冯钰的人,见着时候到了纷纷退了下去。 整个偌大的院子孤零零无人守候,甚至因为地处偏僻,连经过的尼姑和宫人的少得出奇。 男人在树后等着,没等多久,便看见一个婢女捧着水盆从厢房内走出去。 她的脚步轻软无力,她察觉不对劲地抚了抚太阳穴,随即瘫软在了地上。 男人四处张望了下,在确定附近没有其他闲杂人员后放从树后走了出来,一路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夏西琼的厢房外。 他在窗户纸上悄悄戳了个洞,往里面看着。 厢房内静静的,层层帷裳后隐隐见着一个身材窈窕的身影躺在榻上,除此之外便无他人。 男人不由轻轻咽了下口水,随即瞥见桌上的檀香已经点了大半,剂量明显是够了的,防止误伤他忙服下事先准备好的解药。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轻轻推开了厢房的门。 这门老旧又沉重,便是轻轻开启也起了不小的声音,他忍不住心一提随即瞥向塌间的方向。 90.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太子也好, 皇后也好, 一个个地都偏袒夏西琼! 冯钰越发委屈起来,眼眸渐渐涌上水意,赶忙将脸撇了过去防止被她瞧见。 夏西琼看着她这般可怜委屈样子, 不由也轻叹一声, 不过也是个痴迷于情爱容不得眼里沙子的傻女人。 计谋蠢毒, 上不得台面。 性子浮躁, 解不了危机。 这般的人夏西琼平日里根本不屑对付。 若不是冯钰屡次要谋害自己性命, 自己也断不会施了计让她处处难堪, 平白受了冤屈。 她如果当日住手, 或许还能稳稳当当地做这太子妃。 只是现在…… “昨日太子有事未能与太子妃洞房,我若是太子妃, 现在便早回去做准备, 而不是在这儿与我争长短,平白辜负了好时光,也惹得太子不高兴。”夏西琼垂下手臂淡淡提醒道。 冯钰不留痕迹地抬起袖子抹了把泪,到现在她倒也看清了形势,如今无论如何她算是动不了夏西琼了。 纵使夏西琼怎般不对,此刻她的话确实是真的。 只有谁抓紧了太子的心,谁才方能赢得真正的胜利。 只是现在她做的事太子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太子还能原谅她么。 不过总归太子还是要给她三分薄面的, 她毕竟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妃。 论起地位, 断断不是夏西琼一个亡国公主所能比的上的。 自己在这与她相争, 掉价的很。 可是一旦想到太子的目光长流连于夏西琼, 她就恨不得让夏西琼整个人消失。 冯钰不甘心地瞪了眼夏西琼,方愤恨地摆了下衣袖带着人走出了栖霞宫。 蒋英看着冯钰的背影,方才松了口气。 冯钰虽不得太子所喜,可她的父亲陵阳候却是太子的一大助力,若是真的撕破了脸怕是太子也难办。 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她就这般欺侮了和安公主,这倒是让他陷入了两难之境。 “今日多谢蒋英将军相助。”夏西琼笑吟吟地说道。 蒋英触及她含笑的美眸,顿时忙闪躲地缩回了视线,抑制住心中的悸动,沉声道:“公主不必客气,这是末将的责任罢了。现如今公主的危机解除,末将便先行告辞。” 话毕,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栖霞宫。 蒋英感受着心上层层叠叠、蜂拥而至的落寞,他不由讽刺地扯了扯嘴角,他竟是喜欢上了一个最不该喜欢的女人。 原先不过是愧疚和同情,忍不住地多加关注、多加关照。 不知是什么时候,这种感觉竟悄悄发酵成一种隐秘的情感,不见的时候心中发狂的想念,她出现的时候便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难以切齿地是他竟还隐隐有些感谢于冯钰的闹事,正是因为冯钰,他方能名正言顺的保护她,来看她一眼。 夏西琼收回落在蒋英身上的目光,吩咐着一旁的秋儿,“叫人将朝南面的偏殿收拾起来给姑姑住下,再派人准备些吃食给姑姑。” 罗钦心中一暖,朝南面的房子冬暖夏凉,算的上整个宫殿内最好的住所。 公主心思细腻体贴甚至连吃食都准备上了,她忙福身道谢,“奴婢谢过和安公主。” 夏西琼温婉一笑,“姑姑不必多谢,往后怕是我要叨扰姑姑多日了。今日姑姑前来怕是累了,且先在偏殿住下,明日再教习吧。” 目送完罗钦姑姑,夏西琼方走进栖霞宫坐在梳妆台前将繁琐的发饰拿下。 【今天李承祈歇在朝霞宫,你可有对策?】系统突然出声。 “对将死之人,要什么对策?”夏西琼将最后一支珠钗拿下,淡声道。 大概是猜出系统想问什么,不等他问夏西琼自己便先行作答道:“皇后送她的手钏有毒,不出半年她就会慢慢染病直至香消玉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手钏原先是给我准备的,只怪她心性不稳还非要妄图登上那个位置。” 【你怎么知道的?!】系统有些瞠目结舌地问道。 “自然冯钰擦身而过时我闻到的。” 【……你还会这手?!】系统有些无语凝噎。 终于有些明白原先那些读者的心情。 “那当然,这可是玛丽苏必备技能。”夏西琼将发髻拆下,站起身淡淡道。 她轻声叹了下,“冯钰倒也是可怜。” 【怎么你同情她了?】 “对,同情她那被驴踢过得脑袋。但我不会帮她,谁叫她自作自受,她愿意作便该自食其果。” 可夏西琼也猜错了一回,李承祈一晚都在朝霞宫待不下去。 忙完政务,李承祈习惯性地走向栖霞宫的方向,遥遥地都看到了宫殿的影子,却是硬生生地想起自己的本分。 冯钰是他的正妻,阳陵候是他的助力。 昨天落了她的面子,今日他多少也该给她三分薄面去她的朝霞宫。 李承祈站在原地看着栖霞宫轻叹了一声,方向一转去往朝霞宫。 纵使他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还是要做很多不得已之事,比如亲自灭了西夏国,比如要宠幸一个不爱的女人。 一踏进朝霞宫,冯钰便面带欣喜的迎了上来,“殿下您来了,让妾身好等。” 迎面便是一股子脂粉香气,李承祈看了她一眼,她面上抹了浓重的粉和胭脂,像是盖着一层厚重的假面一般。 冯钰早就期盼着这一天,擦了一层又一层却还觉得不够,心里满是后悔,若是昨天早些歇息就好,眼下也不会青一块得了。 他收回视线不留痕迹地微蹙了下眉。 冯钰一心欢喜自是没发觉,环绕着他的胳膊在他耳旁娇滴滴地说道:“殿下忙了一天应是饿了,臣妾给殿下准备了燕窝羹,殿下可要尝尝?” 她的声音尖细,还非要这般故作娇声倒让是平添了些聒噪。 李承祈不由想到夏西琼微微带着吴侬软语的甜糯声音,让人听着便心头发酥,忍不住疼惜。 他僵着身子被冯钰拉倒圈椅上坐着,她笑着从翎儿手中端过燕窝羹,拿起白玉勺子爻了一勺递到李承祈的嘴唇边。 一股子浓重脂粉味袭来,李承祈将燕窝含在唇中只觉得甜腻地脑瓜仁子都疼。 他不由想起夏西琼亲手做的羹汤来,她似乎是将他的口味了解到极致,每一口都是沁到骨子里的暖。 有了比较后,这甜腻的燕窝羹根本无法下口。 冯钰再次将白玉勺子递来的时候,李承祈轻抬了下手,“不必了,早些时候处理政务的时候已用过夜宵,太子妃的心意孤记在心里便可。” 冯钰虽心中有些可惜,但是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便也顾不得落寞。 忙放下了碗在他身侧,甜甜说道:“夜已深,殿下不如休息?” 李承祈微颌了首,下人们将桌子上的吃食收拾完皆躬了身出去。 冯钰心中甜蜜,上前为李承祈轻解着衣扣。 他微垂着浓密睫毛,昏黄的烛火光亮投射在脸上,拉长了睫毛的阴影。 她心中不由一咯噔,苦涩从各处蔓延来,太子来了她的宫中却是这般闷闷不乐的模样,莫不是来了朝霞宫却还想着夏西琼那个贱\\人。 这般一想冯钰原本的笑却是也挤不出来了,手上的力气加大竟是将李承祈衣襟上的扣子给拽了下来。 皇后带来驻扎在山下的侍卫大部分已经投靠了瑢王的势力,一个身穿大延戎装男人,堂而皇之地绕过他们,悄无声息地上了山。 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将身上的戎装尽数褪下,换上备好的常服避过山上的尼姑和宫人偷偷地走至一个可以看到夏西琼厢房的地方。 外面守着的宫人早已换成了冯钰的人,见着时候到了纷纷退了下去。 整个偌大的院子孤零零无人守候,甚至因为地处偏僻,连经过的尼姑和宫人的少得出奇。 男人在树后等着,没等多久,便看见一个婢女捧着水盆从厢房内走出去。 她的脚步轻软无力,她察觉不对劲地抚了抚太阳穴,随即瘫软在了地上。 男人四处张望了下,在确定附近没有其他闲杂人员后放从树后走了出来,一路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夏西琼的厢房外。 他在窗户纸上悄悄戳了个洞,往里面看着。 厢房内静静的,层层帷裳后隐隐见着一个身材窈窕的身影躺在榻上,除此之外便无他人。 男人不由轻轻咽了下口水,随即瞥见桌上的檀香已经点了大半,剂量明显是够了的,防止误伤他忙服下事先准备好的解药。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轻轻推开了厢房的门。 这门老旧又沉重,便是轻轻开启也起了不小的声音,他忍不住心一提随即瞥向塌间的方向。 见着夏西琼没有一丝醒的意思,他方才放下心来进了屋随即将门在里面扣好。 男人将桌上的檀香熄灭方一步一步走向夏西琼的方向,绕过一层层的帷裳他终于在床边站定。 91.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娘娘本就不喜太子妃, 倒也没有到厌恶的份上, 今日太子妃这般一闹,倒是让娘娘起了除去之心。 冯钰接过那珠翠碧玺手钏细细打量了番,虽说也是珍贵的宝贝,但她陵阳候府的碧玺什么样没有。 皇后这般分明是不将她放在心上,但她也未表现出来, 毕竟夏西琼还什么都没有呢。 冯钰一想及此便觉得好多了些,将那手钏戴上手腕。 “这手钏可是本宫特意挑选出来, 作为赠予你的见面礼,你定要每日戴着才不负本宫一番心意。”皇后含有深意地说道。 冯钰却是不明白皇后这话中的含义,只当这是她给的尊荣, 满是欢喜地低头轻声谢过皇后。 她将愤怨咽下面上未曾迁怒于夏西琼, 待回到了东宫后, 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栖霞宫。 “夏西琼,你分明是故意的!”冯钰站在殿内伸出指头指着夏西琼尖声道。 “太子妃您在说什么?”夏西琼面带无辜,“方才在凤栖宫说的很清楚,我并不知晓娘娘惧怕南珠。你说南珠之事是我故意,何来的证据?” 冯钰被一口噎了回去, 只觉得硬生生地吃了这么一大亏郁闷地紧。 可自从第一面遇见, 她便知晓夏西琼根本不是表面上那般良善。 怎么会就这么恰好, 夏西琼送来的新婚礼物便是南珠, 她不信其中没有蹊跷。 冯钰坚持道:“就算无证据, 我也知晓。” 夏西琼疏淡地笑了起来, “太子妃还不明白吗?可这重要的不是太子妃知晓, 而是太子与皇后娘娘知晓。” “你的意思是你承认了?!”冯钰脸色一凛,横着眉追问道。 “我就算承认了,太子妃又有何办法。”夏西琼轻轻撩裙坐在圈椅,缓缓斟了杯茶。 “既然你承认了,本宫身为东宫之首,自然有义务为太子除去身边的祸害!”冯钰摆摆手,门外的一队侍卫踏进殿中站在她身后。 她冷声道:“今日本宫就要治你的罪!” 只是冯钰还未下指令,蒋英因一早收到了夏西琼派人送来的消息,忙率一队人马火急火燎地赶了来,揖手在院中行礼道:“末将参见太子妃,和安公主。” 冯钰并不知晓西夏当日走后具体事宜,留在那儿的线报皆被李承祈收买,故而收到的消息只是蒋英刺杀夏西琼失败。 见到蒋英来,她反而有些得意,“蒋英,你来的正好!今日本宫便要为太子除了这祸害。” 蒋英看了眼冯钰,她又是奇箐之毒又是派人暗杀让他早已失去了对她的敬意,蒋英不敢相信她娇俏的面容心底却是蛇蝎心肠,私下精心布置了一道道陷阱只待人钻进去。 他沉声道:“回太子妃,恐怕今日未能如娘娘的愿了,末将受殿下之令保护公主周全。” 冯钰不敢置信地看向他,“蒋英,你是忘了当初本宫对你说的话吗?夏西琼留着只会蛊惑太子,让太子一次次优柔寡断作出错误决定!” 蒋英心下冷哼一声,当日的挑唆和下毒之事,他还未找她清算,她竟然还敢提当日之事。 若不是她,他便险些犯下弥天大错! 他站起身凑近,低声道:“末将提醒娘娘一句,当日娘娘挑唆之事和刺杀之事,殿下已经知晓的清清楚楚,殿下未追究娘娘的过错,皆是看在夫妻情分上。还望娘娘不要再作出让太子失望之事!” 冯钰身子微颤了下,她所做的事李承祈原来都知晓了。 她不由心慌起来,该怎么办,怪不得李承祈自从西夏回来,对她的态度就没有以前热诚。 随即她目光落在淡定自若斟茶的夏西琼身上,都是夏西琼,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这样! 不行,她一定要除了夏西琼。 就算太子与她置气,可终究会看在她是太子妃,看在她父亲的面上不会动她。 单单两次过招,自己皆是惨败,若是将夏西琼留下,她的劫难才真正开始。 她如今就这般放过了夏西琼,他日夏西琼得势怎会放过自己。 冯钰脸色惨败,却依旧犟着声音道:“挑唆之事本宫承认,可刺杀之事本宫从未做过。” “太子妃做未做过,这并不是末将关心的。”蒋英淡淡回应,“末将的职责是保护和安公主。” 蒋英虽嘴上说不关心,可看他神情分明是认定了此事是她所做。 冯钰索性撕破了脸,拔高了声音道:“本宫现在是太子妃,是太子的妻子!夏西琼心思深沉,阴谋诡计拈手就来,本宫今日就要除害,蒋英难道你连本宫的话也不听了吗?” “还望太子妃恕罪,末将从头至尾只听命于太子一人,太子妃若是想替太子除害,还请太子妃先禀明太子。”蒋英带人从殿外走近来将夏西琼隔在身后。 “蒋英你……!”冯钰心凉了一截,伸出的手也微微颤着。 随即她冷下了面,“既然蒋将军不让,本宫便只能硬碰硬了。” 她微微一摆手,偌大的院子突地落满了暗卫。 气氛瞬间凝固了下来,两方皆是不肯各退一步,斗争一触即发。 殿外却是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和落轿声。 冯钰看过去,却是见到皇后身边的教养姑姑罗钦缓缓撩袍慢步进来。 走至她的身前,罗钦方端端正正地行了礼道:“奴婢参见太子妃。” 罗钦是曾经太后身边的老姑姑,后来被赏赐给了皇后娘娘,她虽不在明面上伺候,却是经常被指派给新晋妃嫔给她们教习礼仪。 虽说是奴仆但因着资历极老,便是冯钰也是要敬重几分。 冯钰隐隐有些明白罗钦来的目的,却还是开口询问,“罗钦姑姑来此是为何?” “和安公主初到大延,还不懂大延规矩,皇后娘娘便指派了奴婢来教□□规矩。”罗钦微微一笑,有礼有节道。 冯钰却是脸色一白,今日夏西琼在凤栖宫的表现自己也是看的清清楚楚,夏西琼的礼仪连自己都自愧不如,又何须罗钦来教习。 皇后此举分明是怕自己回去再刁难夏西琼,故意派了罗钦来点醒自己。 见着罗钦是为自己而来,夏西琼将杯盏放下缓步走了过去。 走至蒋英身边,他却是担忧地看了过来。 分明是担心她走过去,冯钰会对她行凶。 夏西琼冲他安慰一笑,轻声道:“无碍。” 方与蒋英擦身而过走至罗钦身边笑盈盈地道:“西琼愚笨,今后便要劳烦姑姑教西琼礼仪了。” 她的出现让罗钦眼前一亮,罗钦在宫中数十年见过的貌美嫔妃不少,却是从未见过如此令人惊艳容颜。 美目流盼间神采飞扬,潋滟如水眼眸轻轻一抬便能轻易勾魂夺魄。 美人大多都是自持美貌态度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自傲,可她却不同,身为公主的矜持骄傲刻在骨子里轻易不展示于人,且看她的行为举止待人谦和有礼、落落大方,罗钦方有些顿悟皇后为何轻易便接受了她,还特意将自己指来了夏西琼身边。 “奴婢参见和安公主。”罗钦轻轻一福身温和道,“公主客气了,奴婢必会好好谨记娘娘吩咐,尽心竭力教□□礼仪。” 夏西琼笑着点头,“多谢姑姑了。” 随即转头轻声对冯钰道:“皇后娘娘今日说切勿伤了姐妹情谊时,太子妃未做回应,我还当太子妃是明白了。” 她撩开袖口,显露出手臂上碧绿的绿松石手钏,“这是皇后娘娘今日所赐,娘娘的心意太子妃还不明白吗?娘娘一心希望我们姐妹好好服侍太子,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这才是身为太子妻妾的本分。” “古人言琼花,俪靓容于茉莉,笑玫瑰于尘凡,惟水仙可并其幽闲,而江梅似同其清淑。” “不知皇叔有没有听说过隋炀帝与琼花的典故。”夏西琼抬眼看向李瑢晔,却不等他答话自己则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相传隋朝时,扬州独有的名贵花木琼花开得正盛,隋炀帝便不远万里大肆征集民工修造运河,一心来要扬州观赏琼花,谁曾想在运河建成之时,琼花竟是被一场冰雹给毁了。后来这事口口相传开来,百姓们皆是夸赞琼花是烈女花,宁愿自毁也不愿献媚于皇权富贵。” 将花喻人,夏西琼此举不仅仅是在赞叹琼花品质的高洁,更是在暗示李瑢晔自己的心意,也要如琼花一般洁身自好不愿屈从权贵。 岳城愣住在屏风后,心上的缝被暖意填满,他唇角微微翘起,他的西琼果然不负他所望。 夏西琼满意地从李瑢晔眼中读出意外,随即微勾起了唇眸光放远。 “更重要的是,我喜欢琼花的花语。” “——风华绝代,魅力无限。” 她的声音轻切,淡淡地飘散在风中。 李瑢晔一时未听清,迅速缓过神来,“夏侧妃,你刚才说什么?” 夏西琼收回目光,面上是合适的温婉笑容,“没什么,皇叔今日所言西琼必定铭记于心,往日好好搜寻名贵的梅花给您送过去。” 李瑢晔微抿了唇角,他先前放出的暧昧言语她都未有所回应,难道那日真当是自己误会了夏西琼。 他决定最后一试,将手中的梅花递了给夏西琼,方低声道:“你知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夏西琼含笑地接过梅花枝丫轻声道:“花开堪折直须折。” 她把玩了下梅花随即又将它扔掷窗外,冷声道:“那也该花甘愿被人折才是,对不对王爷?” 一瞬间空气凝滞了下来,李瑢晔定定地看着夏西琼,眼中尽是若有所思。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王爷,夏侧妃,是奴婢秋儿。” “看来马车修好了,西琼便不再叨扰了。”夏西琼微微福了身,脸颊上重新带了笑有礼有度地说道。 李瑢晔站在暖阁里遥遥看着夏西琼坐上马车,马车行至出拐角没了踪迹。 “出来吧。” 李瑢晔感受到身后的脚步声,“看来本王当真是误会她了。” “只有这样的她才能让末将如此死心塌地,还望王爷成全末将。”岳城扑地一声跪地,沉声道。 “罢了,便随你吧。”李瑢晔无奈道。 “多谢王爷!”岳城满含感激地高声道。 *** 大延皇上缠绵于病榻已一段时间,本以为熬过冬天病情会有所好转,谁曾想刚过了冬转春,他的病情迅速恶化,原本还能勉强支起身子去上早朝,现如今一天内清醒的时候都很少。 皇后于农历二月十九观音菩萨圣诞携后宫女眷一席人,前往皇城一百里外的静安寺为皇上祈福。 静安寺虽离皇城甚远,但贵在这儿的菩萨灵验,周围村庄的百姓有个病灾的都会前来跪拜上香,加之有皇室供奉,这么一个小小尼姑庵倒也香火旺盛。 冯钰微抿着唇角撩开车帘,看向后面的车厢眸光放冷,夏西琼那个贱\\人果然也来了,如今太子远在皇城,我看太子要怎么保她。 她将车帘撺紧在手心中,心中的怨恼却是半点也未缓解。 这一年来,太子偶尔来几次却是不欢而散,日子久了她对他的痴迷渐渐消散,爱早已凝结成恨意。 想起父亲偷偷筹备的事,冯钰抿住唇角的冷笑,两日后李承祈就要从高高在上的云端一瞬跌下,事成之后她必定要将他日日锁在自己身边。 她不在乎做什么皇后,她只要他的世界只有她! 冯钰松开车帘抚上胸口按压住心底隐隐而生的兴奋感,第一次觉得两日时间竟是这般长,不过想着李承祈这几天功夫她还能忍。 可是,夏西琼…… 冯钰将眸光放远落在后边的黑漆平顶马车,那个贱\\人不过是仗着好容貌,竟是将李承祈勾的五神六道。 还在皇后面前装出一副柔和恭顺的模样,赚足了同情和喜爱。她还是后来方才知晓夏西琼手腕上的绿松石手钏竟是皇后所赠,这般一来纵使她再恨夏西琼,有了皇后和太子的庇护也动不得了。 心中的怒火丛生,心口处却是暗暗作痛起来,疼痛从心口蔓延至后脑勺,整个身子都逐渐麻木。 冯钰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试图缓解那股子麻木感。 翎儿忙斟了杯安神茶递过来,柔声问道:“太子妃,可是心口又疼了?” 她担忧地看向冯钰,太子妃心口发作已是半年有余,请了无数太医却只言是太子妃忧思过度。 可太子那般偏袒夏西琼那个狐媚子,太子妃又如何能不忧思呢。 最近发作却是越来越频繁,太医开来的安神汤也只能让太子妃晚上睡得安稳些。 冯钰轻抿了口茶,心口的痛却是愈加猛烈,她撺紧了衣角忍住疼痛,额头上溢出细细的汗来。 她咬着银牙骂道:“那些个太医真是废物!连个小病都看不好,让本宫生生疼了这么久。” “想必是娘娘思虑过重,娘娘定要放宽心好好调理才是。”翎儿担心地劝解道。 “太子这般对本宫,本宫又如何能不思虑过重!”冯钰眸子荡漾出泪光,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好在本宫也忧虑不长时间了。” 她沉声问翎儿道:“本宫吩咐你做的事,你可办好了?” “娘娘放心吧,一切安排妥当。如今没有太子在一旁护着,就算皇后娘娘再怎般喜爱夏西琼,她在这皇后娘娘诵经为皇上祈福的日子里作出□□宫闱之事,到时候就算咱们不动手,皇后娘娘必定会第一个除去她,以正宫闱!”翎儿笑着宽慰道。 “那便好。”冯钰方有些放心地闭起了眼睛,轻声吩咐着翎儿,“本宫身子不舒服,先睡会儿,到了你再叫本宫。” 翎儿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心疼地为她盖上小被麓。 这安神茶虽能让娘娘睡得安稳,可却是治标不治本。 众人在马车上颠颠抖抖坐了大半天,方才于中午前到达静安寺。 夏西琼由秋儿搀扶下车,先去了厢房安置。 因静安寺地处偏远,京城贵人喜好来静安寺诵经祈福,故后山专门辟出一块地方安置厢房以供贵人歇息。 夏西琼分配到的厢房极为偏僻,行至一炷香方才走到。 蒋英上上下下检查了厢房与附近并无可疑人员,便交予她一个银哨子,揖手对夏西琼沉声道:“静安寺厢房内皆是宫中女眷,末将不便在附近留候,故而跟随后宫侍卫驻扎在百米外的山下。若是侧妃有事,吹起哨子末将必定会及时赶来。” 自从边境那事后,李承祈便将蒋英留了在她身边保护,时至今日已经一年有余。 夏西琼倒是极为放心蒋英,接过哨子放进袖间温婉地冲他笑了下,“本宫在此多谢蒋将军。” 蒋英微微一失神忙压抑住心底的悸动,忙揖手道:“末将先行告退。” 待送走蒋英后,夏西琼方与秋儿一道回到厢房。 厢房虽无多装饰,但简谱素净,偌大的一个房间只有寥寥几个家具。 夏西琼将目光落在案几正中的正飘出袅袅青烟的檀木香,秋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了下,“静安寺定是知晓您身份尊贵,特地给您准备的呢。” 这檀木香气味悠远绵长,闻着极是沁人心脾。 她平日里也不喜爱香料,不过既是寺庙特意准备的,便暂且放在那儿吧。 夏西琼随意点了下头,随即便也未再多加关注。 因为皇帝生病,庵堂里的诵经声连续不断已是三日。 在厢房用过午膳,为了在皇后娘娘面前博得一个好脸面,冯钰丝毫不敢歇息地便率先来到了庵堂内,依着住持所教的方法盘腿跪在了蒲团上手捧着经书跟着默念着。 皇后踏进庵堂内瞧见冯钰跪拜的背影,眼眸倒是露出了三分意外。 随即便又悄无声息地将眼神收了回来走至上首的蒲团开始一道轻声默念着经文。 眼见着人越来越多,自己身侧属于夏西琼的蒲团一直空着。 冯钰眼底划过一丝暗喜,看来夏西琼这一次终于中招了。 果然不出多久,夏西琼身边的低阶侍女匆匆来报,侧妃一时身子不舒服恐怕要晚来一会儿。 皇后听闻这消息看在夏西琼平日的温婉孝顺的份上倒也为加责怪,只是吩咐仔细照顾着夏西琼。 谁知不到半柱香后,皇后宫中的粗使丫鬟怜喜一脸慌张地跪在了庵堂正中间,用着冯钰事先吩咐的大嗓门道:“娘娘,不好了!奴婢见到有个男人鬼鬼祟祟地从后山爬上来走进了夏侧妃房间。” 真真是好狠的心肠,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绝不会让夏西琼如愿。 冯钰猛地将手钏扔掷地上,撩着裙摆就又跑进了殿间。 妍宛未料及冯钰竟如此冲动一时未能阻拦,下一瞬便见着冯钰在皇后面前跪了下来,高声道:“还望母后听儿臣一言,这一切都是夏西琼干的!那颗南珠是她昨夜亲手交予儿臣,定是她知晓内情故意送给儿臣,想让儿臣惹母后不快!” 妍宛脸色一变忙跟着跑进了殿间,躬身在冯钰身旁道:“太子妃,这话可说不得的。” 冯钰气在心头上,满心的委屈正愁无处可宣泄,她狠狠瞪了眼妍宛,“我与皇后娘娘说话,哪有你一个奴才说话的份!” 皇后这会儿子头痛症刚缓下来,冯钰的声音却像是一根根细针一般扎进她的脑中。 92.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夏西琼不留痕迹地微勾了下唇角, 在心底解释道:“这很简单,首先我丧失了活着的信念, 他要找个由头让我无法再自尽。” 李承祈虽还未喜欢上她,但凭他们的交情,李承祈必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自尽而亡。 夏西琼淡淡补充道:“其次, 他对我心中有所愧疚, 想以此作弥补。” “孤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多言。” 蒋英及一介将士皆心中一沉,历朝历代倒也有娶亡国公主的先例,然而不过皆是妾让人把玩的玩意儿! 而如今太子一出口便是八抬大轿,夏西琼就算当不上太子妃,品阶也至少是侧妃, 无论如何必定会引起群臣非议。 更何况, 瑢王狼子野心, 一直想方设法抓住太子的错处,此事一出瑢王必定会借题发挥。 蒋英刚想继续劝诫,却是一个清冷声音突然响起,“我不嫁。” 众人皆是震惊地看向夏西琼,只见她明亮美眸中尽是坚定。 对于一般人这可是天大的服气, 她竟毫不犹豫地拒绝太子! “此事由不得你。”李承祈背负着手淡淡道。 “若是太子执意如此,我自是无法拒绝, 只是进门的不过是个尸首罢了。” 李承祈虽处处为她考量将她放在心上, 却也是身为太子的颜面体统, 这般突兀地在属下面前被驳了面子, 当即有些面色不善地甩袖走了出华西宫。 【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你怎么竟拒绝了他的求婚?】系统安回掉下的下巴,有些瞠目结舌问道。 见李承祈走了出去,夏西琼瞬间心防大卸,精疲力尽地倚靠在软塌上休息了会儿。 这副身子实在柔弱地紧,今日这般闹腾了一场,她早已身心俱疲,全靠着心底那股子劲强撑着。 她抬起手顺了顺气息,方解释道:“若是我一下就接受了,岂不是显得我是个贪图享乐,得了点甜头便丢了气节的女子?” 夏西琼眯起了美眸,隐去其中满满的算计,“所以,要嫁也必定是要在他的强压之下,我——迫不得已地嫁与他。” 【宿主真真好计谋!】,系统在心底猛拍起了手,联想至今个儿的事,他猛地回过神来,【难道宿主你谋划此事不光是为了教训你来挑衅的冯钰、蒋英,更是为了让太子娶你?】 夏西琼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教训那两个炮灰不过是顺带,谁叫他们如此触我霉头,一个跑来百般羞辱,一个直接持剑相对。那冯钰竟唆使蒋英来对付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简直是两个蠢蛋,不自量力。” 一招解决了带有敌意的龙套,嫉妒着自己的女配,顺带还让李承祈越发对她愧疚上心。 真当是一箭三雕! 系统不由啧啧称奇,不由又好奇道:【那香囊分明一直在你身上,为何蒋英中的剂量竟比你多?】 夏西琼弯了弯唇,抬起纤手摆开,那涂有艳丽蔻丹的指甲里,还有着少许奇箐磨制的红色粉末,“只需少许,便足以达到那种剂量。” 系统联想起夏西琼勾引蒋英时,曾不停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蒋英的唇。 他喃喃道:【原来不是香囊的效用……】 随即又想起夏西琼曾又用在蒋英胸前撩拨,他突然恍然大悟地道:【那香囊也是你借调情的时候放进蒋英的胸口处?原来你一早就未指望香囊的效用,香囊不过是拿来诬陷冯钰的道具。真是高!】 夏西琼吹去残余的奇箐粉末,淡淡道:“总算还有点长进。” *** 李承祈走进来便瞧见夏西琼倚靠在软垫上,乌黑的发髻散了下来柔柔地垂在身后,纤细的身影格外让人动容。 他停住脚步,轻声吩咐门外的手下将药端来。 方又将门关紧走了进来,走近才瞧见她苍白着俏丽的脸,如玉的额头被白绸布包着伤口,俞显楚楚可怜。 此刻她的目光直愣愣地注视着前方。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夏西琼执拗地偏过脸去不瞧他。 李承祈说不上心头是什么滋味,当初领旨攻打西夏国他是无比畅意的。 十年为质之仇终于得报,也终于将那些个欺他害他的皇子公主一一惩治。 他自问所做无愧于心。 除了夏西琼。 对于她,他是亏欠颇多。 让她一朝从公主变成了阶下囚,甚至还险些被人欺辱。 想及此,李承祈心中隐隐暗痛,不敢想象若是昨日迟来一步夏西琼会落于怎般的境地。 她本就性子倔强忠烈,若当真受了如此欺辱,必定…… 李承祈不敢细想,撩袍在床边的梨花木圈椅中坐定方缓声道:“方才西夏国新帝下了道旨意。” 见夏西琼未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微挑了眉梢,“西琼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她未吭声,李承祈也不恼自顾自地继续道:“和安公主夏西琼温柔谦和,德贤淑慧,才情出众。择日与大延太子李承祈结秦晋之好,永固边疆。” 夏西琼抬起首冷眼瞧他,“新帝?秦晋之好?” 李承祈见她终于有了反应,微抿了唇角,“永安侯的儿子刘书睿昨日登基。” 西夏改朝换代,连君主都改了姓。 她冷笑了起来,“太子殿下好手段,扶持一个八岁孩童上位登基,又拿我作为联姻的工具。太子殿下口中秦晋之好说的好听,不过这和亲公主选谁都可以,不过都是被把持的工具罢了,这与当初您来西夏作质子有何区别?!” 被她点破真相,李承祈却是未恼从手下手中端来药递给她,“先把药喝了。” 虽说她话中说得未错,无论怎般都会从公主中决出和亲人选,但他私心希望那个人选是她。 李承祈凝视她良久,“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你与我回大延我必不会亏待你,以前怎样今后便怎样,我给予你的只会比你在西夏得到的更多更好。” “照顾我?原来太子殿下还是将我这幼时的伙伴挂在心头的。”夏西琼轻笑一声。 “可我分明记得太子亲自带人攻进西夏皇宫,您破我城池,杀我百姓的时候怎么就未曾想过我呢?” 她美眸湿润,随即又忙拿出丝帕擦拭去泪,“也是,在家国大业面前,我一个女子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本就没资格和太子殿下抱怨这些。” 夏西琼倔强地偏过脸颊,“可我至少也该有选择接受与不接受的权利,太子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药我不会喝的。纵使沦为亡国奴,我也绝不事这嗟来之食,您可以出去了。” “你是我未来的妻子,如今你的存在代表着西夏与大延的长治久安,所以你必须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李承祈站起身,将药放在床头柜上。 他声音薄凉,带着警告之意,“你若是死了,自会有人代你受过。你的幼弟、驻边将士、西夏百姓都会因你的死重回痛苦的深渊。” 夏西琼怔愣地看了碗中黑澄澄的药液,倒映着她凝绝的面容,她蹙着眉思忖了下随即果决地一饮而尽。 见她终于喝了药,李承祈终于温声劝道:“待回了大延,你若不想嫁与我,我可亲自为你择婿。” 夏西琼解恨一般地将碗扔至地上,碗瞬间碎成了几瓣。 “李承祈,你以为你这样对我,我就会原谅你吗!你做梦,这辈子都不可能,我恨你!”她仍旧不解气地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李承祈微吸了口气,抑制住心头的窒塞感,沉默了片刻。 他低声道:“我知道你怨我、恨我,这些皆没关系。” 夏西琼冷声道:“你将我强留在这世上,有朝一日我必定会杀了你,将你挫骨扬灰以祭我大夏将士。” “要想杀我,也先养足了身子。” 李承祈眼中神情复杂,苦笑了下,她竟恨他到这般地步。 不过,只要她好好存在这世间便好。 除此之外,他便不再多奢求什么。 李承祈微叹了一声抬脚走至门边,却是听见她轻亮而坚定的话。 “我一定会杀了你。” 李承祈脚步顿住,“好,我等你。” 瞧着李承祈将门关严实,夏西琼方松了口气忙从枕头底下掏出了块布包,从布包中捏了块蜜饯放进唇间。 她蹙着秀气的眉毛埋怨道:“那破药难喝死了。” 【……宿主你居然对李承祈那般说!您确定你在攻略他吗!】系统瞠目结舌地问道。 夏西琼又随意挑出块蜜饯含在唇间,在心底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他灭了我的国家,我这般态度自然是合情合理,我若是向他示好、放低自己的姿态,他反倒觉得奇怪。他心中对我带着愧疚,若是我过早的原谅了他,靠着他的愧疚度日获得那么一点点恩宠,时间一长感情一淡,对于李昱那种凉薄之人,愧疚便也不值得一提了。” “更何况有些人尝够了千依百顺,偶尔处处逆他的意,触他的霉头,他反倒觉得新鲜。李昱便是这样的人,他身为大延太子,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识过?能真正走进他心中的,那必定得是最特别的那个。” 那初次见面时10点好感值便是这么来的。 一向怯懦柔顺的夏西琼在他面前展现了不同于往的模样,软弱的皮囊下却是忠烈无比的性子。 当初那个默默忍受着欺侮、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小女孩,如今却是毅然决然走上登高台,誓不做亡国奴,欲与西夏将士共存亡。 这般强烈的矛盾让李昱觉得特别又新奇。 【……可你难道要一直这样对他?】系统提出疑问。 夏西琼眯着凤眸感受着唇间蜜饯的甜意,微勾了下唇,“当然是要等一个契机。” 她还要靠着这个将来憋大招呢。 *** 临离开西夏前一晚,一个黑影从天际划过,稳稳当当地落于华西宫后院。 他垫着脚尖灵巧躲过门外侍卫的看守,转身一跃翻进了正殿中。 程越在殿内站定,却是蓦地觉察到不对,猛地向床榻的方向看去。 床榻上的女子半支着手臂倚靠在床榻上,美眸微眯看着他。 契机自个儿来了。 夏西琼没有动怒,只淡声道:“程越,你好大的胆子。” 程越心中一咯噔,万没想到夏西琼竟然此刻醒着,见到他还没有半分惊吓的模样。 他心中隐隐觉得奇怪,随即忙冲着她跪了下来,“末将参见公主殿下。” 夏西琼一声轻笑从贝齿间泄露,“公主殿下?没想到程越将军还当本宫是西夏的公主,西夏被李承祈攻破那日,本宫便成了他的阶下囚,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跑来欺辱我一番。程越将军如此深夜前来,莫非也是来欺辱本宫的吗?” 她话中带着唏嘘和自嘲。 程越脸色一变,低下头去道:“公主哪里的话!末将万万不敢如此。” “既然不是来折辱本宫,还当本宫是西夏的公主,谁给你的胆子深夜单闯本宫的华西宫!”夏西琼神色转冷,扬声斥责道。 “大延太子派人将华西宫日夜看守,如今的华西宫俨然是一个巨大的牢笼,无诏任何人都无法进入。末将实有不情之请,不得已为之,如此怠慢公主是末将罪该万死!”程越揖手道。 “程越将军真是说笑了,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帮你做什么呢?”夏西琼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随即伸出纤细的指尖指向直棂窗,“既是不情之请,那便不必再言。趁外面的守卫还未曾发现,从哪儿来往哪儿去便是。” 程越站起了身,声音硬邦邦地,“那大延太子殿下虚伪至极!为了博得一个仁慈之名,虽表面上将皇上、皇后、皇子众人流放,实际却是在流放途中被李承祈派去的人围剿干干净净,一个活口都未留下来!如此血海深仇,公主难道不想报吗!” 关于这点,夏西琼心知肚明,是程越误解了李承祈。 那灭口之事多半还是李承祈手下背着他去做的,但李承祈并未苛责手下,分明也是知晓斩草除根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这算默许了手下的作为,倒也算半个帮凶,故夏西琼也未有要帮李承祈辩解的意思。 “所以,程越将军的意思是要本宫助你杀了李昱?” 夏西琼抬起手凑在月光下欣赏着指甲艳红的蔻丹,一面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错,末将听说公主欲以身殉国,必定是深明大义之人,故深夜来求公主相助。” 夏西琼将手放了下来,微蹙了秀气的眉为难道:“你要本宫杀了自己未来丈夫,本宫可就成了寡妇,再嫁便可难了。” 她顿了顿,突地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难道将军娶我不成?” 程越闻言惊诧地抬眼看去,床榻上的女子侧躺着,月光如纱一般勾勒着她凹凸有致的曲线。 未施粉黛颜色却如朝霞,更显娇艳无双。 和安公主他倒是也见过一次,与先前的柔柔顺顺所不同,如今的夏西琼气质清冷中又带着魅惑。 如泉水般泠泠的声音,却是说着孟浪的话语。 殿内光线昏暗,仅有淡淡月光得以照明,更是为此刻增添了三分暧昧。 程越的心不由砰砰地乱跳了起来,随即轻咬了下舌尖恢复清醒,低头不去瞧她正严道:“公主殿下您怎可……” 夏西琼打断他的话,“程越将军想说,我身为公主理应为皇室尽责,怎会说出如此自私自利之话是吗?” 程越猛地揖手道:“末将不敢,末将只是觉得公主是如此深明大义的女子,应是愿意为西夏作出贡献,所以……” 夏西琼轻笑出声,“好一个深明大义,果然还是不能当好人。若是一直作恶,偶然行了次善,反倒被人夸赞。好人就不同了,这世上对好人的框框条条太多,稍行错一步,便是等着的是千夫所指……” 她虽笑着,但话语中却是感慨和讥讽。 程越心下隐隐起了几分愧疚,他这般对公主实在是苛责太多。 和安公主不过是一个随波逐流的弱女子,也不过为自己前途着想。 然而李承祈身边固若金汤,他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实在没了法子只得冒险深夜来向公主求助。 程越不肯放弃最后的机会,揖手沉声道:“末将初次下策实为迫不得已。” 随即他像是咬了咬牙,“公主若是担心嫁娶之事,如若不嫌弃,末将愿意迎娶公主。” 夏西琼却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声音娇娇柔柔,“程越将军,您倒是想得美!” 程越对夏西琼的阴情不变怔愣一下,方道:“也是,公主千金之躯,必定是瞧不上末将这般粗鄙之人。” “将军自谦了。”夏西琼悠悠道。 她先前不过是要让他知晓,自己为此会付出的代价。 若是轻易答应了,他反而会轻视,觉得他理应答应自己。 她抬眼打量了程越几眼,他常年在外行军打仗,皮肤呈小麦色,面容棱角分明,格外坚毅。 虽比不上李承祈的俊美,倒是也有几分英武。 这程越倒也是番人物,上辈子行刺李承祈失败后竟是能从他手中逃脱,转而改名换姓投入李承祈皇叔李瑢晔的阵营,成为他手下的得力战将,并成功帮助李瑢晔与李承祈分庭抗礼。 可惜的是,最后李瑢晔棋差一招,败在了李承祈之下。 不过若是能成功笼络得了程越,或许在大延自己还能有个靠山。 “只是本宫可不能这般容易地就帮了你。”夏西琼回过神美眸微转,随即红唇边带着一抹笑,“将军来向本宫求助,总该先给本宫一些甜头吧。” 在月光下,夏西琼的眸光更显潋滟、波光无双。 程越喉头微动,不知面前的娇美人打得是怎般的主意。 他揖手道:“公主想要什么,只要程越能做的必定奉上。” “本宫想要将军的心。” 程越心漏跳了一拍,“公主此为何意?” 夏西琼垂下长睫毛,轻悠悠地道:“将军可知道,若不是大延入侵,皇祖母原先是属意给本宫与你赐婚?” 她歪头笑着,露出三分小女儿家的娇羞,“将军每次入寿安宫,本宫就在那仙鹤飞天屏风后面偷偷瞧着你,那时本宫一心以为将军将会是本宫未来的驸马……” 93.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那男人抬起头扫了一圈面前的女人, 最后定在冯钰脸上。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突然打了个冷颤。 冯钰料定他必是想到了自己的威胁才会如此胆寒,方才有些心安,扬着带着威胁的声音道:“就算是为了你的家人, 你可要将这幕后主使之人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 谁曾想那男人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心中一惊。 “是太子妃,太子妃抓了草民一家人的性命, 草民不得不按照太子妃的命令行事!”那男人凄声道。 他方才如太子妃所命翻进夏侧妃的房间,站在夏侧妃床前酝酿了会准备下手之时,床上的貌美女子突地睁开了眼。 ……然后就被暴打了一顿。 他是怎么看都未看出来这夏侧妃竟是有这般本事。 还未缓过神来, 便看着柔柔弱弱的夏侧妃站在自个儿面前扒着手指细数着他的九族,甚至连他在外包的姨娘和私生子都未放过。 末了还笑语盈盈地道:“你若是不招出来,本宫自不会杀你,不过绑着你在这儿每日所耗的伙食,本宫也不能白白供着你不是?所以只好他们全杀了做成肉丸子给你吃, 你说好不好?” 见他没有及时回应,便将他老母亲的玉镯、夫人的金簪及私生子的银脚链随意地仍在了地上。 随即又拿出了匕首在他的指头上比了比, 她轻声道:“本宫已经将他们都绑在了山下, 只是还没来得及让人送上山来,如今你倒是白白挨了一顿打, 想必怕是饿了吧,本宫便只能先砍了你的手指头做成肉丸子了。” 他犹豫了一下, 谁知夏侧妃便毫不犹豫地砍下了他一根手指头。 他哪敢再多家迟疑, 忙连不迭地应承了过来。 他想想便胆寒, 这般漂亮如天仙的人儿说出的话竟是如此可怕。 两相对比, 竟是比太子妃还恶毒万分! 如此强逼之下,他自然不得不听从夏侧妃的命在众人面前供出太子妃。 冯钰脸色一变忙跪在地上扬声道:“皇后娘娘,此人定是被他人收买陷害于儿臣!” “太子妃现在如此说,莫非等会儿也会说末将陷害于太子妃?”蒋英踏进厢房门槛,一面高声道。 一路上妍宛已将事情细细地说与蒋英听,蒋英想及当日奇箐之毒和刺杀之事便对冯钰咬牙切齿,谁曾想她接连两计未成,今日竟是趁着自己和太子都不在夏侧妃身边又使阴险毒计。 冯钰看向蒋英脸色一白,当日她倒也确实做了违背良心之事。 但夏西琼确实是祸水没错,她如此问心无愧。 话毕蒋英方才揖手向皇后众人行礼。 皇后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侧妃所提先前的奇箐之毒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请将军如实告知。” 蒋英忙恭顺地将当日之事细细讲述了出来,冯钰却是越听脸色越白指住蒋英扬声道:“蒋英,本宫确实唆使了你不错,可那奇箐之事本宫从未做过!” 蒋英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冷声道:“太子妃做未做过,心里应当非常明白。” “本宫没有!”冯钰将视线移向皇后,露出哀求的目光来,“母后,还请您相信儿臣啊!” 皇后冷言看着她,方才还那般咄咄逼人的模样,如今见形势不对倒是想起来求人来了。 愚蠢、无知、浮躁、歹毒。 真当是无一不作尽。 “妍宛,派人去搜太子妃的房间。”皇后将目光移开,冷声道。 不过半柱香时间,妍宛便将手上装有奇箐毒的香囊奉上,“娘娘,这是在太子妃房间找到的。” 冯钰半瘫坐在了地上,有些恍惚地盯着那香囊,脑中思虑纷杂。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冯钰忙凄声辩驳道:“母后,儿臣真的没做过,这奇箐之毒儿臣听都未听到过……” 闹钟警铃突然作响,冯钰猛地抬眼看向站在皇后身边的夏西琼,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指向夏西琼对皇后扬声道:“母后,必定是她,是她这个贱\\人陷害儿臣!母后求您相信儿臣一次吧!” 皇后虽早已对她不报任何期望,竟也对她还想陷害夏西琼的举动失望无比,“太子妃,凡是都该讲究证据。正如你前来‘捉奸’,总得捉到个奸夫才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便是再狡辩也无用。” 一切的起因都是来源于她,她……竟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冯钰心灰意冷地坐在地上,这一年来,她明里暗里使得绊子夏西琼全部都还回来了,这一次竟也不例外。 她……是彻彻底底地败了。 皇后抿住唇角冷冷地看了眼冯钰,“将太子妃押入柴房,待回皇城再作打算,身边婢女乱棍打死。” ……回皇城。 冯钰猛地从颓废状态惊醒过来,她败什么?她还有父亲作倚仗! 两日之后,夏西琼没了皇后和李承祈保护,还不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这般一来,她迅速恢复了冷静。 翎儿和其余婢女却是闻言慌了神,太子妃倒是还留得一条命,她们却是要无辜枉死忙跪下身求情道:“皇后娘娘,奴婢们不知情啊,娘娘……” 却是被一旁高大的姑姑们无情拉了出去。 临到门槛边时,翎儿忙如抓紧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抓紧了门框道:“皇后娘娘,奴婢有事禀报!还望娘娘容奴婢一条命……” 皇后摆了下手,抓住翎儿的姑姑停止了脚步。 翎儿刚想说些什么却是撞上冯钰冰冷的警告目光,突地打了个寒颤随即心灰意冷下来。 她将瑢王和陵阳侯密谋造反之事说出去或许能得到暂时的活命,可一旦陵阳侯助瑢王登上了位,她的性命一样不保,联通一家人的性命恐怕也要一起丢了。 况且如今之计便是告知皇后娘娘,也已是来不及。 倒还不如她一人死,保全了家中大大小小七口人才好。 翎儿颤了下唇瓣方开口道:“奴婢是真的不知情,也相信此事绝不是太子妃所为!” 皇后蹙了下眉头,示意姑姑继续将她拖出去。 随即几个姑姑又将瘫坐在地的冯钰捆了起来抬了去柴房。 原本领头挑事的几人见着此景,对视了一眼纷纷噤了声往后退了几步期望皇后千万别将此事也记她们一笔。 好在皇后看在皇上病重顾念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未多加与她们计较。 厢房中终于恢复了平静,皇后将眸光落于夏西琼身上,脸色缓了下来柔声道:“既然西琼你怀了身孕,祈福之事便免了。” 夏西琼露出一丝愧疚来,轻声细语道:“到底还是让娘娘为妾身担心了。” “无碍,你定要仔细养好身子,才能为我皇族诞下子嗣。”皇后安抚了下她的手道。 随即她吩咐了一些婢女在厢房院内外照看,便带着众妃嫔出去了。 “今日还要多谢两位大夫,若不是你们西琼指不定会沦落到何种境地。”夏西琼轻轻柔柔地谢过梁素和齐峰。 梁素和齐峰纷纷揖手道:“夏侧妃客气了,不过是妾身\\草民应该做的。” 派人将他们一袭人送走后,夏西琼带着秋儿一道来到了柴房门口。 门口看守的姑姑看见夏西琼忙行礼,方才道:“夏侧妃怎么会来此地?” 夏西琼轻指了下秋儿手中提的食盒,“本宫有些话想与太子妃说,顺便来带些吃食给太子妃。” 姑姑检查了下食盒中的东西方将夏西琼放了进去。 冯钰正蜷缩在柴房的一个角落,睫毛微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西琼微勾了唇角提着食盒走了过去,在冯钰面前站定方轻轻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地上。 冯钰听到声响抬眼看见是夏西琼,眼眸中闪过厌恶的光彩。 她视线落在夏西琼带来的食盒上,有些惊惧地往后退了几步,“夏西琼,你是前来灭口的?!你竟有这个胆子?就不怕皇后向你问责吗!” 冯钰料定他必是想到了自己的威胁才会如此胆寒,方才有些心安,扬着带着威胁的声音道:“就算是为了你的家人,你可要将这幕后主使之人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 谁曾想那男人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心中一惊。 “是太子妃,太子妃抓了草民一家人的性命,草民不得不按照太子妃的命令行事!”那男人凄声道。 他方才如太子妃所命翻进夏侧妃的房间,站在夏侧妃床前酝酿了会准备下手之时,床上的貌美女子突地睁开了眼。 ……然后就被暴打了一顿。 他是怎么看都未看出来这夏侧妃竟是有这般本事。 还未缓过神来,便看着柔柔弱弱的夏侧妃站在自个儿面前扒着手指细数着他的九族,甚至连他在外包的姨娘和私生子都未放过。 末了还笑语盈盈地道:“你若是不招出来,本宫自不会杀你,不过绑着你在这儿每日所耗的伙食,本宫也不能白白供着你不是?所以只好他们全杀了做成肉丸子给你吃,你说好不好?” 94.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果真母后还是听说了此事, 一大清早便将她召了来。 李承祈的目光扫过她腕间的绿松石手钏不禁松了口气, 看来母后对她是极满意不过的了。 他心中涌起欢喜, 却是不动声色地将情感掩下。 蹙着眉出声指责夏西琼身边的宫人们道:“这般冷的天, 怎么也不劝公主坐上步辇回去?未能对主子行到劝阻之责, 回去领罚十棍。” 一旁的宫人皆是有些心惊胆战,蓦地跪了下来额头贴着冰凉的瓦砖, “奴婢们领罚,谢过太子殿下!” 他们心中隐隐带着怨, 分明是和安公主不愿坐步辇, 他们是奴才在公主面前又有几分胆子多加相劝呢。 但身为奴才不但要领罚还要谢过主子,这苦啊怨的只能狠狠咽下去。 夏西琼将身子微福为他们求情道:“殿下,他们先前都劝过西琼, 是西琼自己想在皇宫内逛逛, 任性不愿意做步辇。您若是想要责罚他们,第一个该责罚西琼便是。” 她虽然还是那副清冷的模样, 总归要比在西夏时柔和了不少。 李承祈心中宽慰,, 却是随即淡淡瞥了眼跪了一地的宫人。 “总归还是得惩罚。” 夏西琼淡淡试探道:“不过是小错, 要不罚俸一个月?” 还不等李承祈回应,她赶忙转过身子扬声道:“还不快谢恩!” 那些宫人皆是面面相觑地看了眼,面带感激地磕了下去, “奴婢们叩谢太子, 公主!” 李承祈无奈地看了眼一旁淡定自若的夏西琼, 低声道:“夏西琼, 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这般?” 夏西琼抿唇笑了下,凑到他的耳朵旁认真道:“当然是太子殿下,太子若想追责,那就先追责自个儿吧。” 她语气冷冷淡淡的,声音却是软糯带着西夏特有的口音,显得娇憨不少。 李承祈一时失神,竟忘了责备她如此无礼。 夏西琼缩了回去,端庄恭顺道:“太子殿下还是赶紧去敬茶吧,方才瞧着皇后娘娘正等着殿下和太子妃呢。” 她分明是持宠而娇,可自己竟欢喜地紧。 他眼眸中却是情不自禁地恣意出三分宠溺,“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想了下方道:“好,你先在这儿逛着别着急走,孤敬完茶便来寻你一道和你逛逛。” “是。”夏西琼福了身子。 坐在后面步辇上的冯钰恨得牙痒痒,目光胶着在夏西琼那美艳不可方物的脸颊上。 夏西琼竟然敢当着她的面勾引太子,真当是太不把她放在眼中了! 她只恨当初在西夏时为何没能成功将夏西琼那张狐媚脸蛋划花。 夏西琼走至冯钰身侧福了下身,“西琼见过太子妃。” 冯钰咬着牙刚想出声责骂她,一旁的翎儿忙在耳侧轻声提醒道:“太子妃,奴婢见今日太子对您态度甚好,您可不要为了区区一个夏西琼开罪了太子。太子政务忙不常待在东宫,到那时候还不是您想什么做什么便做什么吗?” 冯钰撺紧了藏在袖下的拳头,忍住欲出的气焰,“平身罢。” 夏西琼轻轻柔柔地答了一声“是”,随即状若无意地抬起手臂轻轻将落下的碎发撩到了耳后。 皇后赠予的手钏显露出来,绿松石沉郁浓重的质地色泽在她的手臂上丝毫不显老气,倒反衬地她肌肤若雪般晶莹透亮,端庄温婉。 冯钰盯紧了她手腕的绿松石手钏,绿松石可是大延的天国宝石,绝不会流传出皇室。 她只觉得喉头发紧,李承祈竟将这么贵重的绿松石赠予了夏西琼。 注意到冯钰视线落在手钏上,夏西琼惊讶地扫向手腕上的绿松石。 随即反应过来忙将衣袖撩下挡过绿松石轻声道:“西琼告退。” 看着夏西琼从眼前走过,冯钰只觉得怒火在胸腔中直燃,她咬牙切齿道:“凭什么那个贱\\人竟有绿松石。” 翎儿心头一紧忙看了眼前头步辇的太子,见他没有听到的样子方才松了口气。 她凑到冯钰耳旁轻声道:“太子妃,切勿动怒,不管怎么样先忍耐忍耐,若是让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听见了,必定觉得您不够宽容大度,到时候还不是她夏西琼占尽了便宜!” “本宫知晓了。”冯钰撺紧了拳头低声道。 尖利的指甲刺着娇嫩的皮肤,那痛意清晰却是抵不过她心头的万一。 总有一天,她必定要将那夏西琼抽筋剥骨,不得好死! 西夏偏南方,宫殿都装饰都以精致为主,而大延则不同,全然一派恢弘景致。 夏西琼随意在宫廷中散着步,想到了什么似的吩咐一旁的秋儿道:“等会儿你将本宫的金匣中的首饰都分派给今个儿受罚的宫人罢。” 跟在身后的宫人大惊,忙跪下了身却一时不知道如何应承,毕竟这赏赐太过贵重他们又如何受用的起。 秋儿率先回过神来忙劝阻道:“公主,您那金匣中是从西夏皇宫带回来的物件儿,个个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您就是赏给了他们,他们也只敢供奉在家中。” 夏西琼蹙着秀气眉毛斟酌了下,赞同地点了下头,“也是。” 秋儿顿时松了口气。 “那就再每人分个金锭子吧。”夏西琼随意地道。 秋儿张大了唇,她劝说的本意并不是这个呀! 夏西琼突地顿下了脚步,又侧身扫了眼跪倒一地的宫人扬声道:“本宫赏你们的首饰可不准摆在家中落了尘,明个儿都给本宫戴起来,看起来喜庆。” 宫人们欣喜地赶忙磕头道:“奴才们谢过公主!” 他们面带喜色地对视了一眼,原本心中存着那点怨气顿时荡然无存,没想到这西夏公主竟待下人如此大方又宽厚! 正值冬至,御花园的梅花开的正盛,枝丫中满满是淡粉晶莹的花瓣,细嫩的蕊心在空中轻轻颤着,娇弱万分。 清风袭来,鼻腔中尽是梅花的清香。 夏西琼兴致来了,走近一棵梅花树下,轻轻摘了一小段枝丫下来轻嗅。 “何人大胆,竟敢随意摘御花园中的花。” 三分冷峻的低沉男音在身后淡淡响起。 \"奴婢,参见瑢王爷!\"身后的宫人皆是一惊纷纷跪下行礼。 夏西琼却是不慌不忙地,用指尖轻轻捏着这一小段枝丫高举着在阳光下轻轻打量,“摘花需要什么胆子?可我觉得,我摘了这花倒是它的福气。” 秋儿忙扯了下夏西琼的衣袖,轻声说道:“公主可不能对瑢王爷这般无礼。” 随即她低下头对着李瑢晔道:“公主初来大延不懂规矩,还望王爷宽恕!” 李瑢晔背负着手看夏西琼的背影,不过昨天一晚上消息便在这宫中传开,据说这西夏公主美艳无双勾地太子殿下连洞房都未入,直接被拐去了栖霞宫。 听着这公主语气,倒是持宠而娇不成? 他眼眸中露出三分冷意,就算被太子殿下宠幸又如何,一朝是亡国奴终生便是拿来亵玩的物件儿。 却见夏西琼轻嗅着梅花转身,透过枝丫空隙露出白皙胜雪的肌肤竟是比那花儿更是娇嫩,她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垂着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眸,梅花的枝丫挡住了半个脸颊,倒是有着种美人如花隔云端的感觉。 李瑢晔产生了不少兴趣,刚要出声便瞧见她微微抬了眼看了过来,流光婉转的美眸光是只消一眼便能让人感到酥醉。 李瑢晔观察她的同时,夏西琼也在观察他。 他和李承祈有着三分相像的容颜,可身上的气质却是大相径庭。 若说李承祈是温润沁着凉意的凉玉,那他便是常年集聚大雪的高耸山脉。 同样是俊美盛极的面容,一个宛若浊世贵公子,一个则已经有了沉重的上位者气息。 李瑢晔一看便是在官场阴谋诡谲中摸打滚爬出来的,一看便不好惹。 夏西琼一秒就做出了判断,几不可见的微勾了唇角。 可她非要惹。 夏西琼将梅花枝丫从脸前移开,露出若花瓣般柔软娇艳的唇和微挺娇俏的琼鼻来。 她微福了下\\身,“西琼见过瑢王爷。” 见到她的全貌,李瑢晔方才意识到夏西琼所说不假,那满园盛开的梅在她面前竟都失去了颜色,全成了陪衬,竟还不如她这一朵来的娇贵。 虽然他也一时被这美人迷了眼,但很快便回过了神来冷着面容道:“不知体统。” 夏西琼却是未羞未恼,将梅花枝丫放回胸前抿唇笑道:“西琼愚钝,不知王爷何来的不知体统?” “御花园中的花都贵为御花,怎可随意采摘。和安公主难道以为这是自个儿殿中的后花园,可随意放肆的,恩?”李瑢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 他黑眸紧盯着她,脸上是不容置喙的冷峻,“你可知何罪?” 随即满堂朝臣皆是跪了下来,齐声道:“公主深明大义,臣等皆铭记于心。” 95.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他忙依言从怀中掏出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冷眼看着李承祈道:“让你的人让开, 不然我就杀了他。” 李承祈站在两丈外神色阴郁, 阴晴不定。 他竟没想到她会为了程越来给自己下毒, 又不顾自己的安危来救这个程越。 真是让他失望透顶。 他的视线在夏西琼脸上打了转儿, 随即嗤笑从薄唇中泄出,“原来在你心中,夏西琼还有被要挟的价值?” 李承祈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上前。 看来今日便要丧生于此, 既然如此他还不如拉着李承祈一道陪葬。 程越咬了咬牙放开夏西琼, 手持利刃直逼李承祈。 程越能成为名动一时的少年将军,自是有一身的好武艺傍身。 他没有几下就解决了李承祈带来的几十个将士,他抬眼看向李承祈。 却见李承祈从容淡定地站在那儿,眉梢带着轻嘲和不屑。 程越心下怒火直烧, 随即便将手中利刃甩向他的方向。 一声闷哼响起, 倒下的却是凭空挡在李承祈面前的夏西琼。 利刃深深地插进她的肩头, 汩汩地鲜血迸溅而出, 氤湿她素色的衣裳。 李承祈淡定的面具瞬间瓦解,他俯身忙查看着她的伤势。 虽伤势可怖,好在未伤及要处。 他抬眼狠狠看了眼震惊在原地的程越,沉声吩咐身后的手下道:“把他给孤抓起来。” 夏西琼疼得额头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她却是忍痛抓住李承祈的衣袖颤着声道:“李承祈,我求你……我求你……放了他。” 李承祈方缓的面容又冷峻下来,“你如此是想救他?” 夏西琼眼角噙出泪来, 她在他怀中以只他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李承祈, 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我何曾想要你死过?我若是能狠心见着你死在我面前, 我还能留你至今吗?” 李承祈的心猛地颤了起来,他有些恨自己这般地不争气。 为什么她一句话、一个举动,便能轻易地瓦解掉自己对她的恨意。 可他还是恨,恨她的心为什么不在自己身上,恨她为什么当着自己的面不顾性命的保别人。 李承祈冷下了心肠,吩咐手下道:“杀了他。” 夏西琼闻言身子猛地一颤,抓紧了他的衣袖狠声道:“李承祈,程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今生无以为报,你若是杀了他,我便随着他一起去了……”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将肩头的利刃狠狠地推了进去,足足贯穿了整个肩头,鲜血如注地流淌了出来。 李承祈大惊之余忙从身上砍下一块布料来为她堵住伤口的血洞,一面低声吼道:“把太医唤来!” 夏西琼躺在他怀中,苍白着脸沉重喘息着,“李承祈,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求你……你放了他好不好……” 她却是话未说完,便力竭晕了过去。 李承祈看着怀中的夏西琼,喉头微动最终泄了气一般,“将程越给孤放了。” 蒋英脸色大变,忙上前劝道:“太子不可,这可是放虎归山啊!” “孤最后说一次,将他放了!”李承祈将夏西琼从地上抱起,冷声道。 蒋英看着两人的身影走去,脸色溃败,他明明知晓又是夏西琼影响了太子的决断。 可他这一次却是如何也恨不起来夏西琼了。 *** 夏西琼受伤昏迷,李承祈陪护了几日,便因皇帝的飞鸽传书分配了三分之一的人留下来照看她,自己则是带着剩余的将士迅速赶回了大延。 自从那日之后,李承祈的好感值一下子跌破10,变成了个位数,回了大延皇城后竟是一封书信都未曾寄来,像是忘了她这个人一般。 系统急的要命,夏西琼却是跟个没事人一样在这地方悠闲养伤。 直到李承祈要娶冯钰为太子妃的消息传来。 蒋英告知时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却是见夏西琼应了声没多言语。 他心中微一叹,看来太子的痴心算是白付了。 这一个多月来,太子每日都寄书信来询问夏西琼伤势,却是不准自己告诉她太子对她的关心,太子分明是还对那一日的事放不下。 如今却是明确叫自己将冯钰封为太子妃的事宜告知夏西琼,便是他这个粗鄙之人也知晓,太子是想看她的反应。 蒋英无奈地起身走至门边。 “蒋英,既然太子要娶太子妃了。本宫是不是该去庆贺一番?” 蒋英转过头去,夏西琼微蹙着秀气的眉,娇俏的脸上带着茫然。 他迅速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欣喜若狂地忙迫不及待地连声道是。 “那我们即日便启程吧。” 蒋英大喜,“末将这就去通知外面的将士收拾行装。” 他开门出去,快步走了几步随即顿住了脚步。 心头的喜悦变得不真实了些,随之落寞渐渐涌上心头。 夏西琼若是到了皇城,没多久便也要嫁与太子殿下为侧妃了吧。 蒋英的拳头握了紧又松开,这早便是注定的事,他这样算是什么。 他强行将心头的落寞掩盖,忙马不停蹄地去吩咐各处开始收拾行装。 夏西琼将手中最后一颗栗子吃完,方慢吞吞地从床上起身开始默默收拾行装。 系统直接崩溃了,【叫你作死吧!在这不慌不忙地待着,人李承祈走了一个多月一点音信都无,末了现在要娶别人为太子妃了,你现在才开始着急?】 “我便是早去了,我也当不上太子妃,先正妻一步入门为妾,连个名号都没有算怎么一回事,太掉价了点。”夏西琼随意拿起一只发钗放进妆奁里淡淡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还不如挑个巧时候去。” 【李承祈早把你忘到天边去了,还挑个巧时候!】系统恨铁不成钢地道。 “他要是真忘了,才不会让人刻意将自己要娶冯钰的消息传来边关。”夏西琼微微勾了下唇,“他这是想看我心中有没有他呢,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让他失望,定要巴巴地赶了去,让他知晓我心中是有他的。” 为了在太子大婚当晚赶到,夏西琼将迎亲和送嫁妆的大队人马留在了后面。 由蒋英及其几十个侍卫驾马车先行一步将自己送往皇城。 连着赶了小半个月,蒋英与侍卫们皆有疲态。 正值午时,车马停顿休息。 “今日要不在着郫县休息半日?”夏西琼撩开车帘看着外面蒋英,试探地问道。 蒋英看了下日头拒绝道:“如此疾行方才能让公主在大婚当日赶到。” 夏西琼将视线停留在蒋英额头,上面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她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丝帕递了过去,“真是有劳将军了。” 蒋英看了眼她手中精致的丝帕,心头想着千万个不该,却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接了过去。 却只是攒在手中,并未有要擦拭的意思。 夏西琼有些愧疚,“要不是因为我,大家也不用这么累。” 一个多月的相处,足以让蒋英彻彻底底地了解了她。 分明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却时时以礼相待浑然没有一丝骄纵之气,蒋英心头原本的那点儿偏见都已烟消云散,甚至还情不自禁地多加照拂。 蒋英安抚道:“这些都是属下们应当做的。” 夏西琼弯了弯唇,刚想说些什么,却是突地从天而降数十个黑衣人。 她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随意佯装害怕地惊声尖叫起来。 蒋英脸色一变将她护在背后,与侍卫们一道与黑衣人打斗了起来。 夏西琼一面装出受了惊吓的模样,一面在心底问着系统道:“这是谁出的手?” 【回宿主,是冯钰。】系统查看了下资料。 夏西琼躲在蒋英背后眯了下美眸,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耀武扬威的娇美面容来。 是冯钰,呵,看来她作了一次死还不够。 眼看着蒋英与侍卫们不敌黑衣人之势,夏西琼微蹙了下眉随即偷偷趁所有人不注意,素手一翻几十根细如毫毛的针从手中飞出,分别刺入黑衣人身体各处穴道。 【??!你还会这招?】系统有些瞠目结舌。 “你可别忘了,我可是玛丽苏本苏。”夏西琼将发丝捋到耳朵后面,话语中隐隐有些得意,“这些可是玛丽苏基本技能。” 哦,他想起来这位主儿原先是做什么的了。 西琼原本是一部集尽玛丽苏元素、大开后宫的狗血言情小说女主。 因技能职点满玛丽苏地天怒人怨,最终读者的吐槽值达到极限,被强行绑定了系统分配到每个世界完成任务者的心愿。 只有当解除的怨气值等于读者的吐槽值相当,西琼才能被顺利被放回去原世界。 对于此西琼抱怨颇深,先前几个世界还念念不忘自己世界的十几个男主、男配。 不过后来……她在每个新世界混得如鱼得水后便少提了。 黑衣人中了针后皆是脸色一白很快便颓败而逃,蒋英未察觉出事夏西琼动的手脚,轻松了口气回过头关怀地问道:“公主,让您受惊了,可有受伤?” 夏西琼苍白着脸,轻轻拍了拍胸膛,后惊地摇了摇头道:“本宫无碍,不过刚刚真是太可怕了,多亏蒋将军保护本宫,不然本宫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呢!” 系统:…… 真当是戏精在世。 蒋英看着夏西琼娇美脸颊上楚楚可怜的神情失神了片刻,随即柔声安抚道:“公主没事便好。” 他蹙起眉头奇怪道:“我们的行踪十分隐秘,究竟是谁派来的?” 夏西琼见着他一副迷茫的模样,轻勾了下嘴角不留痕迹地提醒道:“本宫平日里并无多与人结怨,到底是谁不想本宫去皇城?竟如此歹毒!” 此言一出,蒋英脑海里自动弹出来了一个人的名字。 朝阳郡主,冯钰,也是未来的太子妃。 蒋英恨得牙痒痒,上次便是她出言挑唆又用毒香囊,差点害得自己与公主陷入死无葬身之境。 如今定是听说了公主赶回皇城之事,方才派人来暗杀阻止。 “此事末将必定会禀报太子,为您讨回一个公道。” 夏西琼乖巧地点了点头,却是在蒋英看不见的地方微眯了美眸。 冯钰这般不想让她回来,看来她必定要好好送冯钰一个新婚礼物呢。 西夏皇宫内一片仓皇,眼见着西夏军队抵挡不住猛如虎的大延将士,各宫宫人纷纷收拾行装准备跑路。 宫女珠儿从御膳房出来便听到了这个消息,一时间连燕窝都顾不得拿上,忙小步化作大步匆匆忙忙地便赶至华西宫。 偌大的华西宫人早已跑光,此时静地一根针掉落都能听见。 珠儿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在踏出华西宫的那一刻又停住了脚步。 离了皇宫便没了依傍,就靠自己这点钱财能在这乱世存活多久呢。 她咬唇犹豫了片刻,果决地转身快步踏进主殿。 珠儿将行囊随意地扔至地上,殿中小巧值钱地玩意儿早被人抢了光。 她只得踩在椅子上去够那紫檀雕璃龙多宝阁上的玉如意,不经意间却是瞥见梳妆台前的人影。 “……公、公主?” 珠儿大惊之余玉如意脱了手摔至地上,纯粹透亮的玉如意摔成了几片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吵什么。”那女子挑了眉梢不耐地道。 珠儿看清她的面容,她玉面微施粉泽,如朝霞映雪及其娇艳,黛眉微挑着带三分清冷。 熟悉的容貌,却是全然不同的气质。 这是平日里温柔懦弱的和安公主? 珠儿一时间不太确定。 见着珠儿吃惊的神情夏西琼并不意外,自顾自地转过身拿起桌上的沾了粉黛的笔,细细地勾勒起远山眉。 珠儿回过神来忙焦急地劝道:“公主,大延军队马上就要攻进宫中了,皇上、后妃及一介宫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您怎么还坐在这儿?” 夏西琼勾勒完最后一笔,不慌不忙地将眉笔放下,随手拿起了桌上的妆奁递给了珠儿。 “送你了。”她随意说完便撩了裙摆往殿外走去。 妆奁里装满了价值连城的首饰,公主怎会如此随手送予她? 珠儿吃惊之余,这才注意到华安公主头戴七珠凤冠,身袭五彩龙纹公主冠服,这般盛装却是掩盖不住她自身的华贵气场。 珠儿回过神时公主已经踏出了华西宫,她忙捡起行囊小碎步地追了上前。 听见身后细碎的脚步声,夏西琼顿住脚步冷声问道:“你不逃命,跟着我做什么?” “公主,您这是要去哪?大延军队已经破了玄武门,再耽误会儿便是走不了了!”珠儿疾声劝道。 “你没有抛下本宫一人逃跑,还算有点良心。”夏西琼抬起纤细的手往西边指了下,“你沿着这条道走去,华朝宫后的侧门未有大延军队人马,你速速赶去倒还有一线生机。” 夏西琼话毕便继续往前走去,那是华朝宫的反方向。 珠儿大惊失色,“公主您不走吗?” 夏西琼未停住脚步,清亮的声音遥遥地飘了过来。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古有崇祯天子登上煤山自缢捐躯而死,与将士同生共死,至死忠于江山社稷,这份骨气令人赞叹。” “然而父皇却是抛弃奋战的西夏军,像只丧家狗般仓皇而逃,真真让人不齿,徒成了后人的笑柄!” “既然如此,他守不住的气节,本宫——” “替他守。” 珠儿怔愣在原地不由肃然生敬,泪珠却是湿了睫翼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没想到一向怯懦柔顺不争不闹的和安公主,柔弱的身躯下竟是有这般为国捐躯的气节! 她抹了把泪忍着难过,将妆奁妥善装好背起行囊转身往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 【……你真是够了!临死都不忘装下逼。】 夏西琼一步一步走上登高台,听到心底系统的吐槽不以为意道:“我这般,还不是要给原主塑造个以身殉国忠烈公主的美名。” 系统默默翻了个白眼,随即有些迟疑,【你确定要以这种方法完成任务?】 夏西琼脚步未停,“原主的心愿是不想像上辈子那般如丧家犬般逃跑懦弱而死,她想死的光彩。以身殉国如此壮烈,是我能想到最简单最有效完成任务的法子。” ……您还真是简单粗暴呢。 虽说有些无语,但系统不得不承认,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完成任务的好法子。 原主夏西琼乃是西夏国九公主,虽贵为公主,但由于是宫女所出,并不得宠还总被那些个兄弟姐妹所欺负,从小便养成了这般怯懦柔顺的性子。 上一辈子大延军队攻进皇宫时,夏西琼的侍卫叶省带着夏西琼一路出逃,逃至梁国边境时遇上马贼,虽好不容易保留了两条性命,但身上的财物皆被掳去。 寒酸落魄之际,他们却是燃起了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情谊,结成连理互相扶持。 叶省出去在码头做工,夏西琼则在家中靠着针线活补贴家用。 谁曾想好景不长,叶省在码头失手打死一个地痞流氓,急需银两疏通。 走投无路之时,平日里嫉妒夏西琼的邻居给她出了个馊主意。 夏西琼还带着几分当公主的天真,便真的遂了那邻居的意将自己卖进了青楼。 所卖银两皆被用于疏通官员,叶省终于保留住一条性命。 知晓夏西琼为自己如此牺牲,叶省一出狱便跑来青楼寻她,他感动之余还带着满满愧疚,“你怎么如此傻?” 临走时他真心实意地对她道:“我必定好好努力,尽快筹出钱来为你赎身。” 谁曾想起先叶省还时不时来看她,之后便越来越少,也不像原先那般将赎身之事放在嘴边。 96.大结局+新世界【抱错千金】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夏西琼看着她这般可怜委屈样子,不由也轻叹一声, 不过也是个痴迷于情爱容不得眼里沙子的傻女人。 计谋蠢毒, 上不得台面。 性子浮躁, 解不了危机。 这般的人夏西琼平日里根本不屑对付。 若不是冯钰屡次要谋害自己性命,自己也断不会施了计让她处处难堪,平白受了冤屈。 她如果当日住手,或许还能稳稳当当地做这太子妃。 只是现在…… “昨日太子有事未能与太子妃洞房,我若是太子妃, 现在便早回去做准备, 而不是在这儿与我争长短, 平白辜负了好时光,也惹得太子不高兴。”夏西琼垂下手臂淡淡提醒道。 冯钰不留痕迹地抬起袖子抹了把泪,到现在她倒也看清了形势,如今无论如何她算是动不了夏西琼了。 纵使夏西琼怎般不对, 此刻她的话确实是真的。 只有谁抓紧了太子的心,谁才方能赢得真正的胜利。 只是现在她做的事太子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太子还能原谅她么。 不过总归太子还是要给她三分薄面的, 她毕竟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妃。 论起地位,断断不是夏西琼一个亡国公主所能比的上的。 自己在这与她相争, 掉价的很。 可是一旦想到太子的目光长流连于夏西琼, 她就恨不得让夏西琼整个人消失。 冯钰不甘心地瞪了眼夏西琼, 方愤恨地摆了下衣袖带着人走出了栖霞宫。 蒋英看着冯钰的背影, 方才松了口气。 冯钰虽不得太子所喜, 可她的父亲陵阳候却是太子的一大助力, 若是真的撕破了脸怕是太子也难办。 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她就这般欺侮了和安公主,这倒是让他陷入了两难之境。 “今日多谢蒋英将军相助。”夏西琼笑吟吟地说道。 蒋英触及她含笑的美眸,顿时忙闪躲地缩回了视线,抑制住心中的悸动,沉声道:“公主不必客气,这是末将的责任罢了。现如今公主的危机解除,末将便先行告辞。” 话毕,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栖霞宫。 蒋英感受着心上层层叠叠、蜂拥而至的落寞,他不由讽刺地扯了扯嘴角,他竟是喜欢上了一个最不该喜欢的女人。 原先不过是愧疚和同情,忍不住地多加关注、多加关照。 不知是什么时候,这种感觉竟悄悄发酵成一种隐秘的情感,不见的时候心中发狂的想念,她出现的时候便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难以切齿地是他竟还隐隐有些感谢于冯钰的闹事,正是因为冯钰,他方能名正言顺的保护她,来看她一眼。 夏西琼收回落在蒋英身上的目光,吩咐着一旁的秋儿,“叫人将朝南面的偏殿收拾起来给姑姑住下,再派人准备些吃食给姑姑。” 罗钦心中一暖,朝南面的房子冬暖夏凉,算的上整个宫殿内最好的住所。 公主心思细腻体贴甚至连吃食都准备上了,她忙福身道谢,“奴婢谢过和安公主。” 夏西琼温婉一笑,“姑姑不必多谢,往后怕是我要叨扰姑姑多日了。今日姑姑前来怕是累了,且先在偏殿住下,明日再教习吧。” 目送完罗钦姑姑,夏西琼方走进栖霞宫坐在梳妆台前将繁琐的发饰拿下。 【今天李承祈歇在朝霞宫,你可有对策?】系统突然出声。 “对将死之人,要什么对策?”夏西琼将最后一支珠钗拿下,淡声道。 大概是猜出系统想问什么,不等他问夏西琼自己便先行作答道:“皇后送她的手钏有毒,不出半年她就会慢慢染病直至香消玉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手钏原先是给我准备的,只怪她心性不稳还非要妄图登上那个位置。” 【你怎么知道的?!】系统有些瞠目结舌地问道。 “自然冯钰擦身而过时我闻到的。” 【……你还会这手?!】系统有些无语凝噎。 终于有些明白原先那些读者的心情。 “那当然,这可是玛丽苏必备技能。”夏西琼将发髻拆下,站起身淡淡道。 她轻声叹了下,“冯钰倒也是可怜。” 【怎么你同情她了?】 “对,同情她那被驴踢过得脑袋。但我不会帮她,谁叫她自作自受,她愿意作便该自食其果。” 可夏西琼也猜错了一回,李承祈一晚都在朝霞宫待不下去。 忙完政务,李承祈习惯性地走向栖霞宫的方向,遥遥地都看到了宫殿的影子,却是硬生生地想起自己的本分。 冯钰是他的正妻,阳陵候是他的助力。 昨天落了她的面子,今日他多少也该给她三分薄面去她的朝霞宫。 李承祈站在原地看着栖霞宫轻叹了一声,方向一转去往朝霞宫。 纵使他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还是要做很多不得已之事,比如亲自灭了西夏国,比如要宠幸一个不爱的女人。 一踏进朝霞宫,冯钰便面带欣喜的迎了上来,“殿下您来了,让妾身好等。” 迎面便是一股子脂粉香气,李承祈看了她一眼,她面上抹了浓重的粉和胭脂,像是盖着一层厚重的假面一般。 冯钰早就期盼着这一天,擦了一层又一层却还觉得不够,心里满是后悔,若是昨天早些歇息就好,眼下也不会青一块得了。 他收回视线不留痕迹地微蹙了下眉。 冯钰一心欢喜自是没发觉,环绕着他的胳膊在他耳旁娇滴滴地说道:“殿下忙了一天应是饿了,臣妾给殿下准备了燕窝羹,殿下可要尝尝?” 她的声音尖细,还非要这般故作娇声倒让是平添了些聒噪。 李承祈不由想到夏西琼微微带着吴侬软语的甜糯声音,让人听着便心头发酥,忍不住疼惜。 他僵着身子被冯钰拉倒圈椅上坐着,她笑着从翎儿手中端过燕窝羹,拿起白玉勺子爻了一勺递到李承祈的嘴唇边。 一股子浓重脂粉味袭来,李承祈将燕窝含在唇中只觉得甜腻地脑瓜仁子都疼。 他不由想起夏西琼亲手做的羹汤来,她似乎是将他的口味了解到极致,每一口都是沁到骨子里的暖。 有了比较后,这甜腻的燕窝羹根本无法下口。 冯钰再次将白玉勺子递来的时候,李承祈轻抬了下手,“不必了,早些时候处理政务的时候已用过夜宵,太子妃的心意孤记在心里便可。” 冯钰虽心中有些可惜,但是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便也顾不得落寞。 忙放下了碗在他身侧,甜甜说道:“夜已深,殿下不如休息?” 李承祈微颌了首,下人们将桌子上的吃食收拾完皆躬了身出去。 冯钰心中甜蜜,上前为李承祈轻解着衣扣。 他微垂着浓密睫毛,昏黄的烛火光亮投射在脸上,拉长了睫毛的阴影。 她心中不由一咯噔,苦涩从各处蔓延来,太子来了她的宫中却是这般闷闷不乐的模样,莫不是来了朝霞宫却还想着夏西琼那个贱\\人。 这般一想冯钰原本的笑却是也挤不出来了,手上的力气加大竟是将李承祈衣襟上的扣子给拽了下来。 夏西琼心中轻笑,如她所料未错,李瑢晔心中认定了自己是狐媚子,故意想让自己现行于程越面前,好让程越死了对她的心。 她话锋一转,“可我不喜欢。” 一语惊得李瑢晔和屏风后的岳城不约而同地屏气凝神看着夏西琼,等待她接下来的话语。 “古人言琼花,俪靓容于茉莉,笑玫瑰于尘凡,惟水仙可并其幽闲,而江梅似同其清淑。” “不知皇叔有没有听说过隋炀帝与琼花的典故。”夏西琼抬眼看向李瑢晔,却不等他答话自己则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相传隋朝时,扬州独有的名贵花木琼花开得正盛,隋炀帝便不远万里大肆征集民工修造运河,一心来要扬州观赏琼花,谁曾想在运河建成之时,琼花竟是被一场冰雹给毁了。后来这事口口相传开来,百姓们皆是夸赞琼花是烈女花,宁愿自毁也不愿献媚于皇权富贵。” 将花喻人,夏西琼此举不仅仅是在赞叹琼花品质的高洁,更是在暗示李瑢晔自己的心意,也要如琼花一般洁身自好不愿屈从权贵。 岳城愣住在屏风后,心上的缝被暖意填满,他唇角微微翘起,他的西琼果然不负他所望。 夏西琼满意地从李瑢晔眼中读出意外,随即微勾起了唇眸光放远。 “更重要的是,我喜欢琼花的花语。” “——风华绝代,魅力无限。” 她的声音轻切,淡淡地飘散在风中。 李瑢晔一时未听清,迅速缓过神来,“夏侧妃,你刚才说什么?” 夏西琼收回目光,面上是合适的温婉笑容,“没什么,皇叔今日所言西琼必定铭记于心,往日好好搜寻名贵的梅花给您送过去。” 李瑢晔微抿了唇角,他先前放出的暧昧言语她都未有所回应,难道那日真当是自己误会了夏西琼。 他决定最后一试,将手中的梅花递了给夏西琼,方低声道:“你知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夏西琼含笑地接过梅花枝丫轻声道:“花开堪折直须折。” 她把玩了下梅花随即又将它扔掷窗外,冷声道:“那也该花甘愿被人折才是,对不对王爷?” 一瞬间空气凝滞了下来,李瑢晔定定地看着夏西琼,眼中尽是若有所思。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王爷,夏侧妃,是奴婢秋儿。” “看来马车修好了,西琼便不再叨扰了。”夏西琼微微福了身,脸颊上重新带了笑有礼有度地说道。 李瑢晔站在暖阁里遥遥看着夏西琼坐上马车,马车行至出拐角没了踪迹。 “出来吧。” 李瑢晔感受到身后的脚步声,“看来本王当真是误会她了。” “只有这样的她才能让末将如此死心塌地,还望王爷成全末将。”岳城扑地一声跪地,沉声道。 “罢了,便随你吧。”李瑢晔无奈道。 “多谢王爷!”岳城满含感激地高声道。 *** 大延皇上缠绵于病榻已一段时间,本以为熬过冬天病情会有所好转,谁曾想刚过了冬转春,他的病情迅速恶化,原本还能勉强支起身子去上早朝,现如今一天内清醒的时候都很少。 皇后于农历二月十九观音菩萨圣诞携后宫女眷一席人,前往皇城一百里外的静安寺为皇上祈福。 静安寺虽离皇城甚远,但贵在这儿的菩萨灵验,周围村庄的百姓有个病灾的都会前来跪拜上香,加之有皇室供奉,这么一个小小尼姑庵倒也香火旺盛。 冯钰微抿着唇角撩开车帘,看向后面的车厢眸光放冷,夏西琼那个贱\\人果然也来了,如今太子远在皇城,我看太子要怎么保她。 她将车帘撺紧在手心中,心中的怨恼却是半点也未缓解。 这一年来,太子偶尔来几次却是不欢而散,日子久了她对他的痴迷渐渐消散,爱早已凝结成恨意。 想起父亲偷偷筹备的事,冯钰抿住唇角的冷笑,两日后李承祈就要从高高在上的云端一瞬跌下,事成之后她必定要将他日日锁在自己身边。 她不在乎做什么皇后,她只要他的世界只有她! 冯钰松开车帘抚上胸口按压住心底隐隐而生的兴奋感,第一次觉得两日时间竟是这般长,不过想着李承祈这几天功夫她还能忍。 可是,夏西琼…… 冯钰将眸光放远落在后边的黑漆平顶马车,那个贱\\人不过是仗着好容貌,竟是将李承祈勾的五神六道。 还在皇后面前装出一副柔和恭顺的模样,赚足了同情和喜爱。她还是后来方才知晓夏西琼手腕上的绿松石手钏竟是皇后所赠,这般一来纵使她再恨夏西琼,有了皇后和太子的庇护也动不得了。 心中的怒火丛生,心口处却是暗暗作痛起来,疼痛从心口蔓延至后脑勺,整个身子都逐渐麻木。 冯钰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试图缓解那股子麻木感。 翎儿忙斟了杯安神茶递过来,柔声问道:“太子妃,可是心口又疼了?” 她担忧地看向冯钰,太子妃心口发作已是半年有余,请了无数太医却只言是太子妃忧思过度。 可太子那般偏袒夏西琼那个狐媚子,太子妃又如何能不忧思呢。 最近发作却是越来越频繁,太医开来的安神汤也只能让太子妃晚上睡得安稳些。 冯钰轻抿了口茶,心口的痛却是愈加猛烈,她撺紧了衣角忍住疼痛,额头上溢出细细的汗来。 她咬着银牙骂道:“那些个太医真是废物!连个小病都看不好,让本宫生生疼了这么久。” “想必是娘娘思虑过重,娘娘定要放宽心好好调理才是。”翎儿担心地劝解道。 “太子这般对本宫,本宫又如何能不思虑过重!”冯钰眸子荡漾出泪光,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好在本宫也忧虑不长时间了。” 她沉声问翎儿道:“本宫吩咐你做的事,你可办好了?” “娘娘放心吧,一切安排妥当。如今没有太子在一旁护着,就算皇后娘娘再怎般喜爱夏西琼,她在这皇后娘娘诵经为皇上祈福的日子里作出□□宫闱之事,到时候就算咱们不动手,皇后娘娘必定会第一个除去她,以正宫闱!”翎儿笑着宽慰道。 “那便好。”冯钰方有些放心地闭起了眼睛,轻声吩咐着翎儿,“本宫身子不舒服,先睡会儿,到了你再叫本宫。” 翎儿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心疼地为她盖上小被麓。 这安神茶虽能让娘娘睡得安稳,可却是治标不治本。 众人在马车上颠颠抖抖坐了大半天,方才于中午前到达静安寺。 夏西琼由秋儿搀扶下车,先去了厢房安置。 因静安寺地处偏远,京城贵人喜好来静安寺诵经祈福,故后山专门辟出一块地方安置厢房以供贵人歇息。 夏西琼分配到的厢房极为偏僻,行至一炷香方才走到。 蒋英上上下下检查了厢房与附近并无可疑人员,便交予她一个银哨子,揖手对夏西琼沉声道:“静安寺厢房内皆是宫中女眷,末将不便在附近留候,故而跟随后宫侍卫驻扎在百米外的山下。若是侧妃有事,吹起哨子末将必定会及时赶来。” 自从边境那事后,李承祈便将蒋英留了在她身边保护,时至今日已经一年有余。 夏西琼倒是极为放心蒋英,接过哨子放进袖间温婉地冲他笑了下,“本宫在此多谢蒋将军。” 蒋英微微一失神忙压抑住心底的悸动,忙揖手道:“末将先行告退。” 待送走蒋英后,夏西琼方与秋儿一道回到厢房。 厢房虽无多装饰,但简谱素净,偌大的一个房间只有寥寥几个家具。 夏西琼将目光落在案几正中的正飘出袅袅青烟的檀木香,秋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了下,“静安寺定是知晓您身份尊贵,特地给您准备的呢。” 这檀木香气味悠远绵长,闻着极是沁人心脾。 她平日里也不喜爱香料,不过既是寺庙特意准备的,便暂且放在那儿吧。 夏西琼随意点了下头,随即便也未再多加关注。 因为皇帝生病,庵堂里的诵经声连续不断已是三日。 在厢房用过午膳,为了在皇后娘娘面前博得一个好脸面,冯钰丝毫不敢歇息地便率先来到了庵堂内,依着住持所教的方法盘腿跪在了蒲团上手捧着经书跟着默念着。 皇后踏进庵堂内瞧见冯钰跪拜的背影,眼眸倒是露出了三分意外。 随即便又悄无声息地将眼神收了回来走至上首的蒲团开始一道轻声默念着经文。 眼见着人越来越多,自己身侧属于夏西琼的蒲团一直空着。 冯钰眼底划过一丝暗喜,看来夏西琼这一次终于中招了。 果然不出多久,夏西琼身边的低阶侍女匆匆来报,侧妃一时身子不舒服恐怕要晚来一会儿。 皇后听闻这消息看在夏西琼平日的温婉孝顺的份上倒也为加责怪,只是吩咐仔细照顾着夏西琼。 谁知不到半柱香后,皇后宫中的粗使丫鬟怜喜一脸慌张地跪在了庵堂正中间,用着冯钰事先吩咐的大嗓门道:“娘娘,不好了!奴婢见到有个男人鬼鬼祟祟地从后山爬上来走进了夏侧妃房间。” 冯钰却是不明白皇后这话中的含义,只当这是她给的尊荣,满是欢喜地低头轻声谢过皇后。 她将愤怨咽下面上未曾迁怒于夏西琼,待回到了东宫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栖霞宫。 “夏西琼,你分明是故意的!”冯钰站在殿内伸出指头指着夏西琼尖声道。 “太子妃您在说什么?”夏西琼面带无辜,“方才在凤栖宫说的很清楚,我并不知晓娘娘惧怕南珠。你说南珠之事是我故意,何来的证据?” 冯钰被一口噎了回去,只觉得硬生生地吃了这么一大亏郁闷地紧。 可自从第一面遇见,她便知晓夏西琼根本不是表面上那般良善。 怎么会就这么恰好,夏西琼送来的新婚礼物便是南珠,她不信其中没有蹊跷。 冯钰坚持道:“就算无证据,我也知晓。” 夏西琼疏淡地笑了起来,“太子妃还不明白吗?可这重要的不是太子妃知晓,而是太子与皇后娘娘知晓。” 97.抱错千金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皇后带来驻扎在山下的侍卫大部分已经投靠了瑢王的势力, 一个身穿大延戎装男人,堂而皇之地绕过他们,悄无声息地上了山。 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将身上的戎装尽数褪下,换上备好的常服避过山上的尼姑和宫人偷偷地走至一个可以看到夏西琼厢房的地方。 外面守着的宫人早已换成了冯钰的人,见着时候到了纷纷退了下去。 整个偌大的院子孤零零无人守候,甚至因为地处偏僻,连经过的尼姑和宫人的少得出奇。 男人在树后等着, 没等多久, 便看见一个婢女捧着水盆从厢房内走出去。 她的脚步轻软无力,她察觉不对劲地抚了抚太阳穴, 随即瘫软在了地上。 男人四处张望了下, 在确定附近没有其他闲杂人员后放从树后走了出来,一路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夏西琼的厢房外。 他在窗户纸上悄悄戳了个洞,往里面看着。 厢房内静静的, 层层帷裳后隐隐见着一个身材窈窕的身影躺在榻上,除此之外便无他人。 男人不由轻轻咽了下口水, 随即瞥见桌上的檀香已经点了大半,剂量明显是够了的, 防止误伤他忙服下事先准备好的解药。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轻轻推开了厢房的门。 这门老旧又沉重, 便是轻轻开启也起了不小的声音,他忍不住心一提随即瞥向塌间的方向。 见着夏西琼没有一丝醒的意思, 他方才放下心来进了屋随即将门在里面扣好。 男人将桌上的檀香熄灭方一步一步走向夏西琼的方向, 绕过一层层的帷裳他终于在床边站定。 床上的女人只盖了薄薄一层丝绸被, 露出来的锁骨精致漂亮,脖颈白嫩光洁, 她未着任何粉黛姿容却若朝霞胜雪,唇若花朵般娇艳欲滴,浓密修长的睫毛紧紧地贴在下眼睑处,便是未睁开也能想象那之下的潋滟无双。 他忍不住咽了口水,一向听闻太子的夏侧妃容貌绝艳惊人,今日得见方知晓用什么言辞再去形容她的姿容已是太俗。 男人想着耳侧冯钰的威胁,缓缓地将手向她伸去…… *** 那丫鬟嗓门大的出奇,在场的众人皆不由停下了诵经的声音,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细思了下那丫鬟的话语纷纷惊了一下。 静安寺因着全部是女眷,就连侍卫也全部被调至山下无令不得上山。 此时夏西琼厢房出现男人的意味,不言而喻。 冯钰心中欢喜地紧心脏砰砰砰地快速跳了起来,随即又是一阵心悸涌起心头。 她撺紧了衣摆忍耐住疼痛,然而疼痛丝毫也无法影响她的兴奋。 一年了,她足足忍受了夏西琼那个贱\\人一年了,直到今日她终于可以报仇了! 冯钰稳定了下心神,随即开口怒斥怜喜道:“没眼力的东西,说话这般大声。没见着后宫妃嫔正为皇上诵经祈福吗?” 随即她偷偷瞥了眼在场妃嫔复杂的神情,抢先在皇后把事情压下前又忙假装露出关怀的神情道:“可是什么贼人偷偷溜进了侧妃的房间?!院子里的宫人们怎么做事的!侧妃可有受伤?” 怜喜抬眼扫了一眼众妃嫔,方露出有些难以切齿的模样,“奴、奴婢不敢说……” “这有何不敢说的?你说便是了。”冯钰连忙道。 “奴、奴婢见夏侧妃提前将院子外留守的宫人皆支了开,那男人是由侧妃身边的丫鬟秋儿偷偷接进去的!” 众嫔妃皆是惊疑不定地对视了一眼,夏侧妃她们都是见过的,一贯有礼有节温柔贤淑的女子,怎么会挑这个时间点做此事? 冯钰作出一副温婉的做派,向皇后为夏西琼辩解道:“娘娘,你瞧这丫头这般没心眼,定是看错了。如今皇上病着,夏侧妃怎会挑这个时间行大逆不道之事呢。” 皇后微沉着脸瞥了眼一旁的冯钰,她一向于夏西琼不和,今日竟是罕见地替夏西琼说话。 她脸上虽是温婉关怀的模样,皇后却隐隐觉得她是装出来的。 只是还不待她说话,一向与她不和的静妃突然出声道:“看没看错,大伙们过去看眼不就知道了吗?” 皇后不留痕迹地蹙了下眉,静妃这分明是故意想看自己笑话。 她沉声道:“为皇上诵经祈福兹事重大,怎能让一个粗使奴仆随意说出的话打扰,夏侧妃的性子本宫知晓得一清二楚,此事必定是怜喜看错了。怜喜随意乱传谣言,自己下去领罚三十棍!” 虽一向知晓皇后偏心于夏西琼,听着这话冯钰还是寒了心。 夏西琼到底有什么好,迷了一个又一个,竟是连皇后娘娘都这般信任她。 不过好在她事先与静妃串通好,怎么会就这般轻易地放过了这次整治夏西琼的好机会。 虽说三日后父亲一旦扶持瑢王得手,夏西琼便会重新沦为阶下囚。 可她怎会让夏西琼就这般爽快地死去,她事先布置好这一切,就是要亲手扒开夏西琼的白莲花面具,让大家知晓夏西琼是一个淫\\荡无耻的女人!让她丢了清誉再将夏西琼活活折磨致死,才能方解除她心头之恨。 这样一来,李承祈知晓此事,也该对夏西琼那个贱\\人死心了! 怜喜听着这话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声辩白道:“皇后娘娘,奴婢以性命发誓,这绝不是谣言!奴婢亲眼见着男人进了夏侧妃的房间,还请娘娘相信奴婢一次……” 这一次不待皇后发话,一旁的妍宛直接走上前用力甩了怜喜一耳光斥责道:“听不见娘娘方才吩咐吗?再敢顶嘴小心你的舌头。” 那怜喜被打得歪倒一边,听见妍宛的话顿时颤抖了下身子。 可是一想到太子妃拿家中的弟弟妹妹威胁,她面色一白随即又大声道:“奴婢所说都是实话,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看!” 皇后脸色极差,这一年来她早已熟知夏西琼的人品性子,且不说那些,以夏西琼的心智怎会自寻死路,在这个时候将男人带进静安寺。 这丫鬟说的言之凿凿又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在自己下令罚她后还屡次出声,事出太过反常,必定是背后有人唆使。 妍宛自是也明了这其中缘由,看了眼皇后的神色忙沉声道:“将这个口出狂言胡乱污蔑皇室的丫头拉出去,杖毙!” 见着几个身材壮实的姑姑就上前要将自己拖出去,怜喜见着皇后还犹疑心中一颤,若是皇后没有顺利前去,她家中孤苦无依的弟弟妹妹便要随她一道去了,“奴婢愿意以死表明奴婢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咬了牙就站起了身,往旁边的砖红色柱上猛地撞了过去。 几个姑姑措手不及未能及时拉住怜喜,便眼睁睁地看着她撞了上去。 殷红的血瞬间喷溅至了柱上,竟是比柱子的砖红色还要艳上三分。 众嫔妃们纷纷有些瞠目结舌,也是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对劲来。 这丫头分明是誓死要皇后与她们一道去捉夏西琼的奸。 皇后冷冷地瞥了眼一旁的冯钰,心中隐隐轮廓来。 静妃十分满意地看着皇后吃瘪,在适当的时候忙站了出来冷嘲热讽道:“这丫头都以死明志了,皇后娘娘还不信吗?皇后如此,莫不是为了皇家体面,在替夏侧妃隐瞒什么吧?” 此话一说,静妃派系的妃子们皆是笑了起来。 “闭嘴!皇上现在病着,你们竟敢在为皇上祈福的庵堂大肆放笑!”皇后派系的良妃看不下去,终于出声斥责道。 静妃及不可见得嘲讽地扯了下唇角,“正因皇上现在病着,本宫认为更不能放纵这□□宫伟之事!若是夏侧妃在这静安寺做出什么龌龊之事,佛祖菩萨生气了若是降罪在臣妾等身上也便罢了,若是皇上也因此受累……” 冯钰适时地插进了一嘴,“娘娘,大家都是众说纷纭,既然娘娘不信侧妃是这般的人,前去走一遭也无碍。也省得回去徒添了谣言。” 她话毕,众多嫔妃皆是不约而同的赞和了起来。 此时再拒绝反而倒像是欲盖弥彰一般,皇后将目光冷冷在冯钰脸上旋了几下,随即方道:“罢了,那便去瞧瞧。” 真真是好狠的心肠,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绝不会让夏西琼如愿。 冯钰猛地将手钏扔掷地上,撩着裙摆就又跑进了殿间。 妍宛未料及冯钰竟如此冲动一时未能阻拦,下一瞬便见着冯钰在皇后面前跪了下来,高声道:“还望母后听儿臣一言,这一切都是夏西琼干的!那颗南珠是她昨夜亲手交予儿臣,定是她知晓内情故意送给儿臣,想让儿臣惹母后不快!” 妍宛脸色一变忙跟着跑进了殿间,躬身在冯钰身旁道:“太子妃,这话可说不得的。” 冯钰气在心头上,满心的委屈正愁无处可宣泄,她狠狠瞪了眼妍宛,“我与皇后娘娘说话,哪有你一个奴才说话的份!” 98.抱错千金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将身上的戎装尽数褪下,换上备好的常服避过山上的尼姑和宫人偷偷地走至一个可以看到夏西琼厢房的地方。 外面守着的宫人早已换成了冯钰的人, 见着时候到了纷纷退了下去。 整个偌大的院子孤零零无人守候, 甚至因为地处偏僻, 连经过的尼姑和宫人的少得出奇。 男人在树后等着,没等多久,便看见一个婢女捧着水盆从厢房内走出去。 她的脚步轻软无力, 她察觉不对劲地抚了抚太阳穴,随即瘫软在了地上。 男人四处张望了下,在确定附近没有其他闲杂人员后放从树后走了出来, 一路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夏西琼的厢房外。 他在窗户纸上悄悄戳了个洞, 往里面看着。 厢房内静静的,层层帷裳后隐隐见着一个身材窈窕的身影躺在榻上, 除此之外便无他人。 男人不由轻轻咽了下口水,随即瞥见桌上的檀香已经点了大半,剂量明显是够了的,防止误伤他忙服下事先准备好的解药。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轻轻推开了厢房的门。 这门老旧又沉重,便是轻轻开启也起了不小的声音, 他忍不住心一提随即瞥向塌间的方向。 见着夏西琼没有一丝醒的意思, 他方才放下心来进了屋随即将门在里面扣好。 男人将桌上的檀香熄灭方一步一步走向夏西琼的方向,绕过一层层的帷裳他终于在床边站定。 床上的女人只盖了薄薄一层丝绸被, 露出来的锁骨精致漂亮, 脖颈白嫩光洁, 她未着任何粉黛姿容却若朝霞胜雪, 唇若花朵般娇艳欲滴,浓密修长的睫毛紧紧地贴在下眼睑处,便是未睁开也能想象那之下的潋滟无双。 他忍不住咽了口水,一向听闻太子的夏侧妃容貌绝艳惊人,今日得见方知晓用什么言辞再去形容她的姿容已是太俗。 男人想着耳侧冯钰的威胁,缓缓地将手向她伸去…… *** 那丫鬟嗓门大的出奇,在场的众人皆不由停下了诵经的声音,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细思了下那丫鬟的话语纷纷惊了一下。 静安寺因着全部是女眷,就连侍卫也全部被调至山下无令不得上山。 此时夏西琼厢房出现男人的意味,不言而喻。 冯钰心中欢喜地紧心脏砰砰砰地快速跳了起来,随即又是一阵心悸涌起心头。 她撺紧了衣摆忍耐住疼痛,然而疼痛丝毫也无法影响她的兴奋。 一年了,她足足忍受了夏西琼那个贱\\人一年了,直到今日她终于可以报仇了! 冯钰稳定了下心神,随即开口怒斥怜喜道:“没眼力的东西,说话这般大声。没见着后宫妃嫔正为皇上诵经祈福吗?” 随即她偷偷瞥了眼在场妃嫔复杂的神情,抢先在皇后把事情压下前又忙假装露出关怀的神情道:“可是什么贼人偷偷溜进了侧妃的房间?!院子里的宫人们怎么做事的!侧妃可有受伤?” 怜喜抬眼扫了一眼众妃嫔,方露出有些难以切齿的模样,“奴、奴婢不敢说……” “这有何不敢说的?你说便是了。”冯钰连忙道。 “奴、奴婢见夏侧妃提前将院子外留守的宫人皆支了开,那男人是由侧妃身边的丫鬟秋儿偷偷接进去的!” 众嫔妃皆是惊疑不定地对视了一眼,夏侧妃她们都是见过的,一贯有礼有节温柔贤淑的女子,怎么会挑这个时间点做此事? 冯钰作出一副温婉的做派,向皇后为夏西琼辩解道:“娘娘,你瞧这丫头这般没心眼,定是看错了。如今皇上病着,夏侧妃怎会挑这个时间行大逆不道之事呢。” 皇后微沉着脸瞥了眼一旁的冯钰,她一向于夏西琼不和,今日竟是罕见地替夏西琼说话。 她脸上虽是温婉关怀的模样,皇后却隐隐觉得她是装出来的。 只是还不待她说话,一向与她不和的静妃突然出声道:“看没看错,大伙们过去看眼不就知道了吗?” 皇后不留痕迹地蹙了下眉,静妃这分明是故意想看自己笑话。 她沉声道:“为皇上诵经祈福兹事重大,怎能让一个粗使奴仆随意说出的话打扰,夏侧妃的性子本宫知晓得一清二楚,此事必定是怜喜看错了。怜喜随意乱传谣言,自己下去领罚三十棍!” 虽一向知晓皇后偏心于夏西琼,听着这话冯钰还是寒了心。 夏西琼到底有什么好,迷了一个又一个,竟是连皇后娘娘都这般信任她。 不过好在她事先与静妃串通好,怎么会就这般轻易地放过了这次整治夏西琼的好机会。 虽说三日后父亲一旦扶持瑢王得手,夏西琼便会重新沦为阶下囚。 可她怎会让夏西琼就这般爽快地死去,她事先布置好这一切,就是要亲手扒开夏西琼的白莲花面具,让大家知晓夏西琼是一个淫\\荡无耻的女人!让她丢了清誉再将夏西琼活活折磨致死,才能方解除她心头之恨。 这样一来,李承祈知晓此事,也该对夏西琼那个贱\\人死心了! 怜喜听着这话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声辩白道:“皇后娘娘,奴婢以性命发誓,这绝不是谣言!奴婢亲眼见着男人进了夏侧妃的房间,还请娘娘相信奴婢一次……” 这一次不待皇后发话,一旁的妍宛直接走上前用力甩了怜喜一耳光斥责道:“听不见娘娘方才吩咐吗?再敢顶嘴小心你的舌头。” 那怜喜被打得歪倒一边,听见妍宛的话顿时颤抖了下身子。 可是一想到太子妃拿家中的弟弟妹妹威胁,她面色一白随即又大声道:“奴婢所说都是实话,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看!” 皇后脸色极差,这一年来她早已熟知夏西琼的人品性子,且不说那些,以夏西琼的心智怎会自寻死路,在这个时候将男人带进静安寺。 这丫鬟说的言之凿凿又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在自己下令罚她后还屡次出声,事出太过反常,必定是背后有人唆使。 妍宛自是也明了这其中缘由,看了眼皇后的神色忙沉声道:“将这个口出狂言胡乱污蔑皇室的丫头拉出去,杖毙!” 见着几个身材壮实的姑姑就上前要将自己拖出去,怜喜见着皇后还犹疑心中一颤,若是皇后没有顺利前去,她家中孤苦无依的弟弟妹妹便要随她一道去了,“奴婢愿意以死表明奴婢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咬了牙就站起了身,往旁边的砖红色柱上猛地撞了过去。 几个姑姑措手不及未能及时拉住怜喜,便眼睁睁地看着她撞了上去。 殷红的血瞬间喷溅至了柱上,竟是比柱子的砖红色还要艳上三分。 众嫔妃们纷纷有些瞠目结舌,也是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对劲来。 这丫头分明是誓死要皇后与她们一道去捉夏西琼的奸。 皇后冷冷地瞥了眼一旁的冯钰,心中隐隐轮廓来。 静妃十分满意地看着皇后吃瘪,在适当的时候忙站了出来冷嘲热讽道:“这丫头都以死明志了,皇后娘娘还不信吗?皇后如此,莫不是为了皇家体面,在替夏侧妃隐瞒什么吧?” 此话一说,静妃派系的妃子们皆是笑了起来。 “闭嘴!皇上现在病着,你们竟敢在为皇上祈福的庵堂大肆放笑!”皇后派系的良妃看不下去,终于出声斥责道。 静妃及不可见得嘲讽地扯了下唇角,“正因皇上现在病着,本宫认为更不能放纵这淫秽宫伟之事!若是夏侧妃在这静安寺做出什么龌龊之事,佛祖菩萨生气了若是降罪在臣妾等身上也便罢了,若是皇上也因此受累……” 冯钰适时地插进了一嘴,“娘娘,大家都是众说纷纭,既然娘娘不信侧妃是这般的人,前去走一遭也无碍。也省得回去徒添了谣言。” 她话毕,众多嫔妃皆是不约而同的赞和了起来。 此时再拒绝反而倒像是欲盖弥彰一般,皇后将目光冷冷在冯钰脸上旋了几下,随即方道:“罢了,那便去瞧瞧。” 她娇弱的身子掩盖在笨重的白色大氅内,露出来的脸颊如莹雪般润泽,分明是如谪仙一般的模样,李承祈却是忍不住想起昨夜她不胜承欢的娇羞模样。 他不禁喉头微动,随即又回过神来。 果真母后还是听说了此事,一大清早便将她召了来。 李承祈的目光扫过她腕间的绿松石手钏不禁松了口气,看来母后对她是极满意不过的了。 他心中涌起欢喜,却是不动声色地将情感掩下。 蹙着眉出声指责夏西琼身边的宫人们道:“这般冷的天,怎么也不劝公主坐上步辇回去?未能对主子行到劝阻之责,回去领罚十棍。” 一旁的宫人皆是有些心惊胆战,蓦地跪了下来额头贴着冰凉的瓦砖,“奴婢们领罚,谢过太子殿下!” 他们心中隐隐带着怨,分明是和安公主不愿坐步辇,他们是奴才在公主面前又有几分胆子多加相劝呢。 但身为奴才不但要领罚还要谢过主子,这苦啊怨的只能狠狠咽下去。 夏西琼将身子微福为他们求情道:“殿下,他们先前都劝过西琼,是西琼自己想在皇宫内逛逛,任性不愿意做步辇。您若是想要责罚他们,第一个该责罚西琼便是。” 99.报错千金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李承祈凝视着她, 心中隐隐起了疑心。 他们五年未见, 各自成长。 他经历了太多, 从骄傲恣意的质子成长为内敛深沉的太子,也不过是短短五年而已。 这五年里, 夏西琼恐怕也早不是原先那个怯怯懦懦、只敢深夜前来送药的小姑娘了。 夏西琼讽刺地翘了下嘴角, 轻声道:“既然太子殿下认为, 那便是吧。” 她垂下了长长的睫毛, 遮住眸中的落魄,“我不过是早就该死的人,太子救下我那日便是个错误。何必强留我于至今,让我平白遭受欺侮和诬陷!我没什么可说的,还请太子下刀的时候赏我个痛快。” 李承祈心下一动,她与蒋英素来无仇, 又是一心求死之人。 何必要平白无故地构陷于蒋英, 这一切都不通情理。 这整件事透着古怪,但如此仅凭证据就这般处置了夏西琼,他怕是终生不会好过。 “我信你。” 夏西琼意外地抬起头,只见李承祈沉声道:“这不过是个意外, 此事就此了结。” 蒋英大吃一惊,太子竟被那祸水蛊惑的如此之深, 如此情形下竟还是放过了她。 他忙急声道:“殿下,可是……” “孤心意已决, 不必多言。” 蒋英愤恨地看了眼床上的夏西琼, 心中却是敞亮。 这显然已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证据所指向的那人是太子殿下万万不想动的人。 他咬了咬牙,不再出声。 “夜已深了,西琼你好生休息。” 话毕,李承祈领着众人往门口走去。 蓦地身后传来了夏西琼迟疑的声音,“等等。” 李承祈转过身,撞见她明亮的眼眸,她将一旁的香囊用两指挑了起来。 “这香囊是我的没错。”夏西琼顿了下,“却是在三日前丢失。” 一股火气从脊背燃起,蒋英一下就急了怒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都不再追究她了,她竟还想着陷害他。 李承祈淡淡瞥了眼蒋英,后者方才不情愿地噤了声。 夏西琼弯了下唇,“蒋英将军莫急,我并非是意指将军。原先我只当将军是孟浪无礼、胡搅蛮缠之徒,但是在瞧见这枚香囊时,我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她顿了顿肯定道:“是有人特地下的圈套,要害我失贞,害将军不义……” “真是胡说八道!我进来之时,你屡次用话语刺激,见未成功又该勾引!这你该如何解释?”蒋英冷哼一声。 夏西琼苦笑了下,“分明是将军一进来便直逼我性命,随后将军的神情突地有所变化,眼神朦胧起来竟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怎么可能!我记得清清楚楚……” “将军也说这奇箐有迷情致幻效果,将军就这么肯定,当时所见所闻都是真的吗?”夏西琼朱唇微抿冷声道。 蒋英微微动摇了下,在她脸上细细端详。 她黑亮的发柔顺的垂了下来,虽身着素衣,但那养在生闺公主特有的矜持骄傲像是刻在骨子里,让人不敢亵渎。 蒋英一时都无法确定,那妩媚轻浮的女子真的是面前这个和安公主吗? 他有些失神随即又反应过来,暗自嘱托自己千万别被这狐媚公主给迷了心智,便冷淡地将脸撇开不吭声。 夏西琼倒也不恼,缓声道:“我方才仔仔细细观察过这香囊,确实是我丢失的那枚没有错,然而这其中有所不同的是,封口处采用的是湘绣,这乃是大延特有的绣法。” 她微蹙了秀气的眉,“想要害我与将军的人多半是大延之人,还是个会湘绣的女子。” “你又如何证明这不是你为了掩盖自己,故意用湘绣封地口?”蒋英忍不住发问。 夏西琼淡声道:“若是我下手,为何要用证明自己身份的香囊,若是露馅我便是不打自招,我大可以随意拿着小布包装着。” 她顿了顿又道:“更何况,佩戴用的香自然没有香炉中的香效力大,我为何不直接点燃香炉,反而要选择香囊?这只能说明作案人是看在了香囊的便捷性。其次,若香囊一早便在我身上,受奇箐影响最大的便该是我,可我从头到尾都清醒的很,反倒是将军出现了幻觉,这只能说明将军浸染这香气已久。故我猜测,你说我的香囊是自己不慎掉在你身上,可将军你有没有想过这香囊从一开始就在你身上?” 蒋英下意识反驳道:“这可是女子的玩意儿,这怎么可能会一开始就在我身上!” “若是将军不信,大可招来太医为我俩把脉,究竟是谁体中的奇箐剂量更重,一看便知!”夏西琼不慌不忙地继续道。 随军的太医走上前分别为夏西琼和蒋英把完脉,方揖手向李承祈道:“回禀太子,将军与公主皆中了奇箐之毒,蒋将军身上的奇箐之毒深重,需要连续三月服用清心解毒丸方可化解。若是仅凭这个香囊短时间根本无法有如此效力,如公主所说一般,蒋英将军必定是浸染这香气有了几日。” 蒋英赶忙追问道:“那和安公主体内的奇箐呢?” 太医不缓不慢地道:“公主体内的毒微乎其微甚至不许服用解毒药剂,不过公主因身体虚弱一时被奇箐伤了根底,需要日日夜夜用汤药调理。” 蒋英脸色一变,小声嘀咕道:“怎、怎么会这样……” 李承祈突地开口出声道:“蒋英,孤知晓你一向冲动,但还不会过分至此,这其中是否有人刻意挑唆?” 蒋英蹙了下眉头,似是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噤了声。 李承祈心中有了大致的轮廓,低声询问华西宫门外的守卫,“朝阳郡主可曾来过华西宫?” 得到肯定地回答,他脸色微沉。 夏西琼抬眼看去,“怎么?蒋英将军想到了什么?” “我、我……”蒋英有些支支吾吾。 “是冯钰下的手?”李承祈开口问道。 蒋英蓦地跪了下来沉声道:“朝阳郡主临走前却是曾找过属下,但这香囊……属下实在不知是否是郡主下的手。” “她都说了些什么?”李承祈追问道。 “皆是些煽动性的言语,她、她说只要华西公主在的一日,殿下便无法冷下心肠来解决西夏的事,必会生起祸端。”蒋英也意识到了什么,忙全盘脱出。 李承祈有些了悟,“果然。” 朝阳郡主冯钰是大延阳陵候的女儿,性子一向骄纵,当初便执意要跟过来,被屡次拒绝后竟背着他一路混在军营中偷偷跟了过来。 李承祈发现的时候,人已跟到西夏边境,再送回去也是晚了。 他知晓她的心意,自己确实也需要阳陵候的助力,便未多苛责。 只得让她乖乖待在后方,待大延军队大获全胜后才将她接进西夏皇宫中。 直到前几日冯钰接到父亲的传书,家中祖母去世,方才不情不愿地先行回了大延。 冯钰曾为李承祈每日踏进华西宫,与他争执不少次,他只当她虽骄纵但未有坏心,便也未曾放在心上。 谁曾想,她竟临走之际,竟利用他的手下对夏西琼行凶。 想及她平日里巧笑颜兮的模样,真无法想象她竟能生起这般歹毒的心思。 “既然事情一切真相大白,还请殿下带着蒋英将军离去吧。”夏西琼轻叹了口气,冷淡送客。 五年未见她已不是那个跟在身后怯懦的小姑娘。 身体娇弱,内在却是如此的倔强坚毅。 分明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却还是强撑着冷静分析。 她如此逞强,让李承祈不由为止动容。 蒋英蓦地跪了下来,声音带着愧疚,“这一切都是末将的错,是末将太过冲动,一时受人挑唆!还请公主责罚。” 夏西琼微蹙了下秀眉,随即轻笑,“我是亡国公主,如今不过是太子殿下的阶下囚,又有何资格责罚你?此事我只当是意外,不再追究。还请殿下管好自己的人,西琼在此谢过太子殿下。” 李承祈心头某个角落似乎被针扎了一般,刺痛又奇痒难忍。 是他得害她一瞬从天上跌至泥潭中,从身份尊贵的公主殿下转换成成被泼脏水也无力去抗争的阶下囚,她内心的苦楚大概只有自己心中省得。 李承祈眸光微动,随即开口道:“此事都是蒋英的过错,不罚不可,自领一百军棍,降品阶一级。” 蒋英自知是他受人蒙蔽,犯下大错,未多言便弯腰下去以脸贴地道:“多谢太子不杀之恩,末将领罚!” 他刚想直起脊背却是听见李承祈的声音响起。 “公主怎会是阶下囚,孤会八抬大轿地将你抬进门,从今以后孤便是你的靠山。” 男人身披大延赤色盔甲跪在李瑢晔面前,脸上的容貌皆被金面具遮盖。 李瑢晔坐在梨花木圈椅中,从一旁的案几上拿过茶盏轻抿一口,若有所思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岳城。 岳城也就是当年的程越。 100.抱错千金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李承祈快步上前将她从地上抱起, 急切地低声询问, “西琼, 你没事吧?” 夏西琼却是猛地推开了李承祈,她捂住衣领挣扎地站了起来蓦地扇了李承祈一巴掌。 “李承祈, 你不是人!你为什么要这般对我……” 夏西琼秀眉拧着, 泪簌簌落下, 凄声道:“李承祈!你连死的机会都不予我, 把我硬生生囚禁于此,就是为了派他来欺侮我?” 她后退几步,娇美的脸上带着凄绝,“李承祈,你夺去了我的一切,还要将我的尊严践踏在脚下。你做梦!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话毕夏西琼突然转身向身后的墙上撞了去。 李承祈大惊之余, 迅速反应过来快步向前赶忙拉住她的手臂。 虽说有了缓冲, 却是迟了一步,她硬生生地将头砸在了墙上,血从额上汩汩流下。 夏西琼身子一软,倒在了李承祈的怀中。 蒋英全程跪趴在一旁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 瞬间他的脑袋中只剩下一句话。 夏西琼……她果真是魅惑太子又装出一脸无辜的妖孽啊! *** “蒋英,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么荒唐的事竟也做得出来!” 李承祈猛地踹了下方跪着的蒋英一脚, 他被突如其来的力道踹得头仰地。 蒋英赶忙又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倒再地。 李承祈想及夏西琼悲痛欲绝的神情, 心中隐隐暗痛起来, 她何曾受过如此的屈辱。 一股子气焰横生, 李承祈不解气地又是一脚,狠声道:“孤知晓你不是这般的人,现在给你一炷香时间解释!” 蒋英在他身边侍奉多年,性子李承祈知晓的一清二楚。 虽有勇无谋,头脑简单,但他为人正直忠勇,绝不会为一时美色而诱作出如此下鄙之事。 故没有当场处死,反而给了他一个自证的机会。 蒋英顾不得细究心头一直翻涌的热浪,急切地道:“殿下,一切都是那个妖女包藏祸心,故意勾引属下,陷属下于不义!殿下一定要相信属下啊。属下跟在殿下身边八年,殿下不清楚属下是什么人吗?属下绝对做不出如此有辱门楣之事!” 李承祈虽说不信蒋英会做出这般下流事,却是更不相信良善贞烈的夏西琼会作出勾引诬陷之事。 她方才那一撞分明是使出了全力,全无要留手的意味,若是他没有及时拉住,她早已命丧黄泉。 他心下暗恨,经过这段时间的他们的相处,夏西琼总算将自尽的念头放下,偶尔也对他展露笑容。 此事一出,她又成了万念俱灰的模样。 这样的女子怎会为了陷害一个蒋英,而牺牲自己的性命? 李承祈冷声逼问,“胡言乱语!夏西琼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你?” 他顿了顿,“更何况,若不是你自己走去华西宫,难道还是夏西琼一路引诱你去的?” 蒋英见李承祈明显不相信,心中慌了神忙道:“殿下原先那么果决,却是因为夏西琼而变得犹豫迟疑,属下去华西宫是想为殿下除了那个祸害!却不曾想……” 李承祈冷哼一声,“说的倒是冠冕堂皇,蒋英孤问你,既然你是为了孤去除掉夏西琼,怎会被夏西琼勾引住,压在她身上?” 蒋英闻言一怔,蓦地想起那突如其来极大的力道,拽住他胸前的衣领将他往地上一扯。 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他未反应过来。 此刻细想,那力道分明是来自夏西琼。 他迟疑了一下,方缓慢地说道:“是、是……夏西琼将属下扯至地上。” 话说出口却是连自己都不太相信,若不是他亲身遭遇这一切,他怎么会想到她那纤细的、仿佛不费吹飞之力便能折断的手臂竟藏着这般力量。 “可笑至极,此话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天下人都会嘲笑我大延军队软弱无能,还不如一个女子!”李承祈嗤笑,“夏西琼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娇弱公主,竟能将你一个力能扛鼎的七尺壮汉扯倒在地。” 蒋英见李承祈不愿相信自己,大惊失色前挪了一步,凄声道:“殿下,您一定要相信属下啊!属下说的都是千真万确!” “蒋英,你真是太让孤失望了。”李承祈眼眸转冷。 他背负着手转身过去沉声道:“来人,蒋英屡犯军纪,欺上瞒下,以军法杖毙处置!” 一旁将士走上前将蒋英从地上扣押了起来。 蒋英脸色惨败,匍匐在地上挣扎着不肯走,沉声道:“殿下,属下没有做!属下真的没有做过……” 他在军中一向以气力为名,几个将士都未能将他从地上押起。 李承祈蹙起眉头,剩下的将士忙快步走了上前直接将蒋英从地上抬了起来。 蒋英绝望地凄声叫喊,李承祈却是未有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精致的香囊从他的胸口滑落至地。 一股子甜腻香味突地弥漫开来。 蒋英一怔,这味道就是他在华西宫时闻到的。 联想到身上不停翻涌的热潮,他突然恍然大悟,“殿下怪不得属下会暂时被那妖女迷住,这香味有迷情之效!这与我在华西宫闻到的香味一模一样,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夏西琼必定是不小心将这香囊掉落在属下身上,这就是她害属下的证据啊,殿下!” 李承祈抬手示意将士将他放了下来,自己则亲自走到了他的面前捡起香囊在鼻尖轻嗅。 没过一会儿心头开始热了起来,眼前的视线也朦胧起来。 李承祈微蹙着眉头,吩咐手下唤来军医。 随军的太医拿出剪刀剪开香囊的一侧,将香料倾倒下来仔细翻弄。 随即他脸色一变揖手道:“回禀殿下,这香囊中装有的香料奇箐有迷幻和迷情之药效,这奇箐虽有神奇的效用,味道确实古怪所以极为好分辨,但是这香囊中用大量月麟香加以掩盖,故蒋英将军未曾察觉。” 蒋英接过香囊翻看,眼尖看见角落上绣有一个娟秀的“琼”。 他勃然大怒,“果然是她,该死的夏西琼竟然用这般粗鄙的法子害属下!” 蒋英转身将香囊献于李承祈,揖手行礼沉声道:“属下平白无故遭受蒙冤,还请殿下为属下做主!” 李承祈接过香囊,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个“琼”字。 他心下一沉面上却是无过多表情。 李承祈不相信夏西琼会害蒋英,可是这香囊是怎么一回事? “拜见太子殿下!和安公主方才醒了,现如今正闹着自尽!殿下要不要去看一样?”一个华西宫侍卫快步踏进殿内躬身禀报着。 蒋英恨地牙痒痒,“她设计陷害别人,竟还有脸闹自尽!还请殿下交于属下处置,这种蛊惑人心的祸水实在留不得,殿下。” 李承祈将香囊攒紧于手心,瞥了他一眼,“别这么着急,事情还未盖棺定论。” 蒋英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抬眼瞧李承祈,“殿下难道还不肯信属下吗?” 他不等李承祈回答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属下这就当着太子殿下找她对峙,如今认证物证具在,看她还能怎么狡辩。” 李承祈踏进华西宫时,夏西琼正蜷缩成一团在床上抽泣。 听见动静夏西琼抬眼看去,瞧见李承祈和蒋英。 她害怕地全身一颤,不停地往后缩着,尖声道:“滚出去!” “你构陷我于不义,你竟还在这边装……”蒋英快步向前怒声指责道。 “蒋英,回来!”李承祈沉声叫道,“你吓着她了。” 蒋英有些委屈,瞪了眼床上的夏西琼方不情不愿地站回了李承祈身后。 夏西琼抹了一把泪,冷声道:“你们出去,我不想见你们。” 蒋英冷哼一声,“出去可以,不过还请和安公主解释一下,为何您的香囊内竟会装有迷幻迷情的奇箐?” “奇箐……你在说什么?”夏西琼抬眼瞧他,还带着泪的美眸中却是意外和茫然。 “公主香囊中的东西,公主居然不知晓?真是好笑至极!你拿那奇箐构陷与我……”蒋英怒声道。 夏西琼突地出声,扬声反问道:“我构陷于你?呵,我倒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竟贼喊追贼之人。大延的男人难道都像蒋英将军这般敢做不敢当的吗!” 她不怒反笑,声音带着三分薄凉和讽刺,“原来蒋英将军私闯华西宫,轻薄于我都是出自我的构陷。” 她轻笑了起来,“我竟没看出来我有这般的本事……” 蒋英瞧着她这般模样,将手中的残破香囊扔至到夏西琼身旁,“虽我私闯华西宫在先,可以构陷我确实真!你欲以美色勾引我,但是担心无法引我上当,所以特地将带有奇箐的香囊放在身上,特来构陷我。如今物证在此,你这个毒妇还有何话可说!” 夏西琼强打起精神将那香囊捡起,细细瞧着。 101.抱错千金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岳城, 你做得很好。”李瑢晔将茶盏放下低声道。 岳城揖手道:“多谢王爷夸赞, 这些是末将该做的。” “一年前你所说的, 今日可还算数?”李瑢晔定睛看着面前的岳城,想起当年他亲口说出的必定助自己一臂之力登顶皇位的誓言。 “于私,李承祈欠程家三口人命,此仇末将铭记于心不得不报!”岳城顿了顿方又道,“于公, 是王爷给了末将重获新生的机会, 愿为王爷肝脑涂地,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李瑢晔满意地笑了起来, 从座上站起身将岳城从地上扶起, “岳将军客气了,只要岳将军真若助本王夺得皇位,本王必定以高官厚禄赠之!” 岳城犹豫了下,方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李瑢晔挑了下眉角,“莫不是岳将军对此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末将不敢。”岳城忙又揖手道。 他迟疑了下,方下了决心道:“末将不求高官厚禄,只是有一小小请求。” “岳将军说便是。”李瑢晔瞧着他这般难以启齿的模样,心下便也知晓他的请求不同一般, 倒是起了兴趣。 岳城想起夏西琼娇美容貌和当日奋不顾身救他的模样, 心中一暖忙道:“太子的夏侧妃曾经是末将的未婚妻,待一切平定后, 末将想带她归隐田园。” 想到当年夏西琼所做的暧昧举动, 李瑢晔脸一下子阴沉下来, “夏侧妃?莫不是西夏那位来大延的和亲公主夏西琼?” 岳城未察觉李瑢晔的脸色陡变,心中荡满了即将相见的喜悦之情,“是。” “不可,如此魅惑人心的女子,本王断不会留她性命于世间。”李瑢晔一下子回绝。 岳城冷不丁地心一颤,猛地抬头瞧见李瑢晔的脸色,暗道不好。 “末将可否斗胆一问,为何王爷拒绝得如此斩钉截铁?” “这一年来你战功屡屡,本王对你有了极高的期望,相信将来你必定能为大延开拓国土献上汗血功劳,怎可为这般一个放□□子放弃你的前程!”李瑢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王爷,她不是放□□子,她只是随波逐流的弱女子罢了。当年的情势,她不得不另嫁他人,为西夏谋一条生路!”岳城奇怪于李瑢晔为何对夏西琼的成见如此之深,忙解释道。 “本王不是指这个,夏西琼生的一副狐媚样子又有一张巧言令色的口才,这一年来将李承祈勾得团团转,现如今竟连你也被她勾引去了心智!真当让本王好生失望,你可知不知晓,正是因为有了她的魅惑,李承祈一年来竟未多踏足太子妃宫殿半步,如今太子与太子妃离心倒正合了本王的愿!”李瑢晔摆了摆衣袖,“除了她,你要什么样美貌的女子本王都可以赐给你。” “末将相信西琼所做都不是本愿,她对末将的心末将清楚如明镜一般,这一年来末将在刀光剑影战场上咬牙拼搏也不过是为了报仇和抢回夏西琼而已。若她死了,末将也不愿独活!”岳城话语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李瑢晔蹙紧了眉头实在没了办法,方才将当年在御花园与她相遇之事告知岳城。 “末将相信,西琼不是那样的人。”岳城抬头看向李瑢晔,眼眸中尽是真挚,“也希望王爷相信末将的眼光。” 李瑢晔沉默了许久,微叹了口气,知晓岳城对夏西琼的印象断不会被他三言两语说动。 “这样,本王且去帮你一试。到时候她的人品性子你断可看得清清楚楚。” *** 三日后,夏西琼一出门,那消息便被一直蹲守在东宫门口的瑢王眼线传递至李瑢晔跟前。 承载着夏西琼的车马行至杏花楼时,“不慎”被李瑢晔的马冲撞到,导致马车的一侧车辙断裂。 李瑢晔牵着缰绳夹着马肚悠悠迈来马车窗前给夏西琼赔礼。 秋儿为她撩开帘子,夏西琼透过马车的窗往外看,李瑢晔虽嘴上说着抱歉但面上却一丝歉意都无。 她也不恼笑道:“无碍,西琼不过是闲了无事出门闲逛而已,马车坏了在这儿等着下人去换一辆便可,倒是皇叔日理万机,切可不要为了这点小事耽搁了。” “本王今日倒也闲来无事来这杏花楼饮茶,既然侧妃要等何不上来一起?”李瑢晔抿着唇角淡淡道。 夏西琼侧目细细打量他的神情,这李瑢晔性子端正又古板,自那一年前御花园一见后,就认定了她是勾三搭四的狐媚女人再对她无好颜色,今日却是一改往日冷峻的模样,甚至还邀她一道上楼品茶。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 不过既然李瑢晔想玩,她便陪他玩玩。 瞧着日子,距离他起兵谋反之日也不远了,再不玩就没得玩了。 夏西琼由秋儿搀扶下马车,站至李瑢晔马前微扬了首,轻轻柔柔道:“既是皇叔邀约,西琼怎敢不答应。” 这副身子嗅觉太过敏锐,一踏进杏花楼暖阁夏西琼便闻到了一股子隐隐若现的血腥味,这是久经沙场手染鲜血之人身上才会带的,这血腥味像是刻在了身上一般纵使是洗了澡也还是会带着些。 原先李承祈刚返朝堂时身上也带着些,她闻不惯天天给他殿中燃上熏香盖过这味道。 时至今日,竟是又闻到了这味道。 夏西琼不留痕迹地看了眼一旁的屏风,那正是气味的来源。 她心下一动,怕不是程越回来了? 李瑢晔率先坐下,示意小厮为她斟茶。 夏西琼拿起白瓷茶盏,那茶叶芽尖指向水面,悬空而立,随后徐徐下沉,宛若水中的春笋一般。 她轻抿一口,感受那茶水的甘甜醇厚,随即轻笑了起来,“这茶贵重地很,必定是皇叔亲自带来的杏花楼。” 李瑢晔有些意外挑了眉梢,“怎么?夏侧妃尝出这茶是什么茶了?” 夏西琼看着茶叶在水中翻滚舒展,杯盏用的白瓷衬出茶汤的明亮嫩绿,她轻声道:“汤色清澈,回甘顺滑,不愧是都匀毛尖。” “侧妃果然见识广博。”李瑢晔轻轻一笑,摆手示意小厮退下,随即又看向夏西琼身后的秋儿。 夏西琼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吩咐秋儿道:“你下去看着马车什么时候来。” 秋儿走了,偌大的暖阁内就仅剩下李瑢晔和夏西琼两人。 不过此话也不对,大抵还要包括那屏风后的程越。 夏西琼将茶盏放在案几上,抬眼看向李瑢晔,“看来皇叔是有事要和西琼说了,如今人已退下,皇叔有什么话讲便是,西琼必定洗耳恭听。” 李瑢晔却是未着急答话,站起身从窗外折了根梅花的枝丫,露出怀念的笑容来,“自从本王与侧妃第一次相见,本王每当看见梅花便能想起侧妃,侧妃当日所言本王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话说的暧昧不明,但细追也未逾矩。 若是夏西琼有攀附之心,必定会顺着他的言语说下去。 “皇叔喜欢梅花吗?”看着李瑢晔看过来,夏西琼轻轻一笑问道。 屏风后的岳城不由撺紧了拳头,心头仿佛裂开了一条缝,冷风不断地朝里面吹着。 李瑢晔话说的暧昧将夏西琼比作梅花,她如此问分明是借着梅花来问李瑢晔对自己的心意。他眼眸黯淡了下,她未着急撇清与李瑢晔的关系,莫非真的如李瑢晔所说一般…… 一语惊得李瑢晔和屏风后的岳城不约而同地屏气凝神看着夏西琼,等待她接下来的话语。 “古人言琼花,俪靓容于茉莉,笑玫瑰于尘凡,惟水仙可并其幽闲,而江梅似同其清淑。” “不知皇叔有没有听说过隋炀帝与琼花的典故。”夏西琼抬眼看向李瑢晔,却不等他答话自己则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相传隋朝时,扬州独有的名贵花木琼花开得正盛,隋炀帝便不远万里大肆征集民工修造运河,一心来要扬州观赏琼花,谁曾想在运河建成之时,琼花竟是被一场冰雹给毁了。后来这事口口相传开来,百姓们皆是夸赞琼花是烈女花,宁愿自毁也不愿献媚于皇权富贵。” 将花喻人,夏西琼此举不仅仅是在赞叹琼花品质的高洁,更是在暗示李瑢晔自己的心意,也要如琼花一般洁身自好不愿屈从权贵。 岳城愣住在屏风后,心上的缝被暖意填满,他唇角微微翘起,他的西琼果然不负他所望。 夏西琼满意地从李瑢晔眼中读出意外,随即微勾起了唇眸光放远。 “更重要的是,我喜欢琼花的花语。” “——风华绝代,魅力无限。” 她的声音轻切,淡淡地飘散在风中。 李瑢晔一时未听清,迅速缓过神来,“夏侧妃,你刚才说什么?” 夏西琼收回目光,面上是合适的温婉笑容,“没什么,皇叔今日所言西琼必定铭记于心,往日好好搜寻名贵的梅花给您送过去。” 李瑢晔微抿了唇角,他先前放出的暧昧言语她都未有所回应,难道那日真当是自己误会了夏西琼。 他决定最后一试,将手中的梅花递了给夏西琼,方低声道:“你知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102.冲喜新娘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皇后保养得当年近四十肌肤却是盈盈若雪, 呈现着妙龄少女的光泽。 夏西琼由着秋儿的搀扶下踏进凤栖宫, 按照大延的礼仪柔柔顺顺地在殿下行了个大礼,“西琼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平身罢,赐坐。” “西琼谢过皇后娘娘。”夏西琼站起身, 方低着头坐在了梨花木圈椅中。 皇后眯起那双与李承祈极为相似的凤眸, “抬起头给本宫瞧瞧。” 夏西琼依言抬头,她只是略施了粉黛, 肌肤细腻如朝霞映雪, 眉眼俏丽柔顺, 衣着华贵但色调素净,却是掩不住通身高贵子衿的气质。 眉间那点儿害羞与怯懦倒是和她娇媚容颜极为不衬。 皇后本想着蛊惑手段如此厉害,竟勾地太子殿下大婚之日夜宿自己房中的女子应是一脸的狐媚样。 谁曾想夏西琼虽姿容艳丽至极,但举手投足皇家公主的气派,又态度谦和有礼, 进退得当,全然没有骄纵任性的性子。 这倒是与冯钰恣意妄为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皇后想起冯钰微蹙了下眉间,心中也并不看好她那个无法无天的儿媳, 可谁叫自个儿子需要陵阳候的助力。 这倒是无奈之事。 当年质子期满, 李承祈从西夏回来倒是也对自己提过西夏的和安公主。 在他屡次落难受折磨之时,对他伸出援手的只有她。 且端看这公主谦逊柔和的性子倒与当年李承祈描述的别无二致。 因着当年李承祈对她赞不绝口, 皇后对着夏西琼也多了几分好感来。 毕竟锦上添花易, 雪中送炭难。 夏西琼能够在儿子落难之时伸出援手, 足以证明这姑娘性格的良善。 皇后脸色柔和, “你可知晓一大清早,本宫为何传唤你来?” 夏西琼起身又跪了下来,“西琼自知有罪,便是皇后娘娘不传唤,西琼今日也定当来请罪。” “何罪?你倒是说来给本宫听听。” “魅惑太子。”夏西琼老老实实地说道。 没有在她面前耍小聪明,倒是个明白人。 皇后在等着她的解释,却见她说完便不吭声跪在了那里。 方开口问道:“你倒是坦白,本宫还未定你的罪,你便自己招了。夏西琼,你对昨晚的事便没有想辩解的吗?” “西琼未解释,只因无论解不解释,西琼到底还是犯了错,便是解释也无法抵消西琼犯的过错。”夏西琼恭顺地道。 皇后端起一旁的玉镶金茶杯轻抿一口,方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可本宫倒想听听你的解释。” 夏西琼轻轻回了句是,随即开始解释道:“西琼在边关受伤调理了一月有余,故未能跟太子人马一道回皇城,直至昨日方才赶回东宫得以祝贺太子与太子妃大婚之喜。太子殿下是对西琼顾念救命之恩,方才出了酒宴未直接回喜房反而来看望西琼。谁曾想宴席中的酒后劲太足,太子竟在栖霞宫醉了去。西琼什么醒酒法子都用了,可太子还是昏睡不醒,西琼惶恐实在无法子只得暂时让太子殿下在栖霞宫歇下。” 系统啧啧称奇,夏西琼这一番话既是点明了是李承祈非要来她宫中,又是在暗暗提醒自己对李承祈还有救命之恩,再之在错误酿成之时,自己也做了补救,可李承祈自己喝醉了,醒不来怪不得她。 口口声声说自己有过错,却是在解释中摘得清清楚楚。 若不是自己知晓她黑莲花的性情,连自己也能被她这一番柔顺恭敬的模样给骗了过去。 这话在皇后耳朵倒是成了另一副模样,夏西琼受了误会非但未着急解释反而坦言自己也有错,倒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主。 老老实实的解释甚和她心意,与她派去探查出来的消息也大致相同。 这倒是她一开始未动怒于夏西琼的缘由,再加之夏西琼曾对李承祈有雪中送炭和以身相救之恩,皇后看她更是满意至极,眼神也放柔和了些。 皇后对李承祈不是没有过担心,毕竟他这么多年不近女色,就连冯钰都是皇上下旨赐婚才迎娶的。 如今端看儿子的模样,倒像是对这个夏西琼有了男女之情,再看这孩子性子极好,她倒是没有不满意的道理。 “这倒是怪不得你,起来吧。” 夏西琼坚持不起身,轻声道:“无论如何让皇后娘娘为此事烦扰,西琼都脱不了罪责,西琼愿意抄写佛经十册祈福娘娘福寿绵长。” 皇后眼带笑意,“倒是个孝顺的孩子,快起来吧。” 夏西琼站起身,温婉一笑。 “妍宛,把本宫那串绿松石手钏拿来。”皇后轻声吩咐一旁的凤栖宫掌事大姑姑妍宛。 妍宛闻言微微一惊,皇后娘娘竟如此满意这夏西琼,面上却无异常走进内殿将手钏拿了来,双手捧着递给夏西琼。 夏西琼接过手钏,脸上是诚心实意的欣喜,更多的是对皇后的感谢。 她福了福身温声道:“西琼谢过皇后娘娘。” 夏西琼不知道的是,皇后原本准备了两份礼物。 若是她能够顺利通过自己这关,皇后便赏她珠翠碧玺手钏。 若是她一副得意洋洋不知悔改的模样,皇后自也是赏她珠翠碧玺手钏,然而与前面不同的是,这手钏中的珠子皆是放进了不易察觉的□□,人若是长时间佩戴,时间一久身子便会被这□□掏空,太医诊断也只会觉得是她身子体弱,便是任谁都瞧不出异样。 而此时,皇后娘娘却是赏了她绿松石手钏。 在大延,绿松石被称为“天国宝石”,是吉利、美好的圣物,是皇宫的御赐之物。 要知道,这可是皇后娘娘原本为太子妃所准备地。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皇后侧头轻声询问妍宛。 妍宛在皇后娘娘身边待久了,自是明白她的心思,忙凑身过去轻声道:“快到巳时(9点)了,太子与太子妃想必已经从皇上那儿敬完茶出来,正往这儿来了。” 皇后点了点头,看向殿下的夏西琼道:“本宫待会儿还有要事,西琼你便先回去吧。” “是,皇后娘娘,西琼告退。”夏西琼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方走出了凤栖宫。 见着夏西琼离去的背影,皇后问向妍宛道:“你觉得夏西琼这个姑娘如何?” “奴婢看皇后娘娘满意至极,自是极好的。”妍宛柔声道。 “本宫想听你的意见。” “是。”妍宛想了下,“端看公主这般柔弱的模样,倒真看不出来她竟有舍身救太子的勇气。听说和安公主在太子攻入皇城时,曾独自登上登高台以身殉国,这番气概连男子都自愧不如,大概太子也是被她这点所吸引,力排众议将她保全下来,并封为和亲公主。” 皇后赞同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些都是传言,你端看今日一见觉得如何?” “公主得了太子盛宠,却仍能保持不骄不躁谦和有礼,想必骨子里倒也是纯善的孩子……”妍宛小心地看了眼皇后,有些欲言又止。 “这些也都是本宫所想的。”皇后敏锐的察觉出她的异样,“妍宛,你有想说的直言便可。” “那妍宛便逾矩了。”妍宛顿了顿方开口问道:“这绿松石手钏原本是留给太子妃的,娘娘为何临时改了主意将赏给给了公主?” “喜欢这姑娘是其一,其二……” 皇后眸间带着深意,“本宫从不允一支独立,她如今正是制衡冯钰的力量,本宫送她绿松石也正是为了提醒冯钰,本宫如今是夏西琼的靠山,警告冯钰不要对她动手。本宫原本还想给太子多赐几个侧妃,不过看夏西琼姿容娇艳性子柔顺体贴,又懂讨太子的欢心。这样看来是不用了,光西琼一人便足以。她是个聪明的人,知晓自己在大延无所依靠,只能靠着太子的宠爱和本宫的保护,她注定会成为本宫手底下最好的一步棋。” 妍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今日一见皇后倒是真当看重这和安公主,竟将如此重任给予她。 夏西琼与宫人一道从凤栖宫出来,她抬头看着红砖绿瓦的大延宫廷,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 随即转身吩咐着秋儿道:“本宫暂时不想坐步辇,让他们先在后面跟着吧。” 秋儿在一旁为她披上大氅温声劝道:“公主,今日天气冷,昨个儿您又受了累,还是坐上步辇早些回去吧,若是受了风寒太子殿下该心疼的。” 夏西琼勾了下唇角,“不必,总归不过半个时辰,本宫还得被召回凤栖宫。” 夏西琼的声音轻切,淡淡地飘散在空气中,秋儿未听清。 秋儿凑了上前询问道:“公主您方才说了什么?” 夏西琼摩挲着手腕间的绿松石手钏,她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只是本宫看这大延宫廷的景致倒是与西夏不同,倒是新奇地很,本宫想逛逛,不想这么快回去。” 李承祈的目光扫过她腕间的绿松石手钏不禁松了口气,看来母后对她是极满意不过的了。 103.抱错千金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李瑢晔平生第一次终于对历朝历代因美色误国的君主有些感同身受, 这般盛极的容貌说着花儿般的话语, 确实能迷惑住不少人,就连他一瞬间也都不忍心再去苛责什么。 这夏西琼脑袋倒是机灵的很,想必在自己说出第一句苛责的话来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李瑢晔冷着面指责道:“巧言令色。” 他还想说些什么,皇后身边的大太监赵引突然喘着粗气从甬道中蹿了出来,见到李瑢晔和夏西琼忙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和公主。” 李瑢晔见他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本想斥责却是碍于是皇后身边的奴才便忍了下来。 只是蹙了下眉,“何事如此焦急, 竟是跑得如此没了礼法。” “还望王爷宽恕,皇后娘娘急召和安公主。” 李瑢晔瞥了眼夏西琼, 却见她娇艳的脸颊上无意外的神色。 他有些惊讶于她的从容,随即方道:“既是如此,和安公主还是赶紧跟着公公去罢,莫误了娘娘的要事。” 夏西琼轻轻柔柔地答了声是。 走至他的身边确实停住了脚步,侧头嫣然一笑, “不过王爷方才误会了西琼, 西琼所说句句真心字字实意, 在王爷面前西琼哪敢有妄语。” 夏西琼将手中的梅花枝丫塞进李瑢晔手心, 走上了步辇。 李瑢晔在原地站定撺紧手中的枝丫, 面色陡然沉了下去。 她方才将枝丫塞进他手心之时, 竟是偷偷地伸出了纤细的指尖在他掌心暧昧的挠了几下。 这夏西琼果真是误国之妖孽, 有了太子的宠幸, 竟然还妄图勾引他。 随即他的眸光深沉了下来, 不过这般的女人要是用地好了, 自然有她极致的用处。 赵引拿着拂尘在前面走着,夏西琼不慌不忙地坐在步辇上没有一丝担心的模样。 她一旁的侍女秋儿却是蓦地心中一紧,分明凤栖宫那儿应是出了什么事,皇后才方会派赵引前来急召。 秋儿不禁有些担忧,忙快步几步走至赵引身边,偷偷塞了条小黄鱼给他放轻声问道:“赵公公,您可知皇后为何突然召见我家公主?” 赵引忙观望了下周围,见着没有人主意忙接过小黄鱼塞进了衣袖中。 寒暄一般地笑了下轻声道:“秋儿姑娘真是客气了,是太子妃触怒了皇后娘娘。” 秋儿没听明白,忙又塞了根小黄鱼过去,“还请公公解惑,太子妃触怒皇后娘娘与我家公主有何关系?” “可太子妃却说起因是你家公主。”赵引满意地掂量着袖间两块小黄鱼,更加详细地解释了下,“你可要叫公主小心些。” 秋儿暗道不好,必定是太子妃因着前晚的事迁怒于公主,方才将此事推给了公主。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夏西琼身边,轻声细语地将刚探听的事细细讲与夏西琼听。 夏西琼漂亮的脸上却无多异色,只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皇后娘娘是通情理的人,不会因为太子妃的片面之词给本宫定罪。” 秋儿从小是在宫廷中服侍后妃的,见过的阴谋诡计不见其数。 和安公主温和良善,性子又单纯必定是无法想象那些阴暗面的。 秋儿微叹了一声,恐怕这次是太子妃事先设下的计谋,就等着公主跳下去呢。 她不禁有些发愁,要如何帮公主脱身才好。 *** 半个时辰前。 步辇停至凤栖宫,冯钰调整好状态下了步辇走至李承祈面前,盈盈一笑轻声唤道:“太子。” 李承祈神色复杂地扫过她的面容。 她先前唆使蒋英借刀杀人已是让他感到不快,昨个儿蒋英又来报冯钰派了暗卫刺杀他们一行人。 性子骄纵倒没什么,若是心肠歹毒才真当让人胆寒。 李承祈彻底对冯钰厌恶至极,但为了她的颜面也为了整个太子府的和谐,仍是牵过她的手温和地笑道:“母后必定定是等急了,我们快进去吧。” 凑得近了些,竟是闻到有股奇异的香味从冯钰身上飘了过来。 李承祈温声夸赞道:“你今个儿用的熏香倒是挺特别。” 冯钰一愣刚想欣喜,突地想起来这身上的香是来自夏西琼所赠的那颗南珠,自个儿今日受太子夸赞竟是借了夏西琼的光。 她心中瞬间不是什么滋味起来,“殿下可喜欢?” “这香味悠远绵长,闻起来清目养神,自是喜欢的。” 心头的湖面像是陡然掉入了一颗石子,翻起了涟漪。 与李承祈的喜欢比起来,对夏西琼的怨恨突然变得也不那么重要起来。 冯钰低头轻声笑道:“太子殿下喜欢的话,臣妾便天天用这熏香。” 冯钰被李承祈轻轻拉着手,感受他温暖手心中常年习武的茧,顿时心中的怨恼与怒火消散,被甜蜜塞满。 她低下头轻抿着唇笑起来,昨个儿在喜房里痴等了一夜她已是心如冷灰,谁曾想今早太子竟是大肆搜集了宝贝送了前来,以作赔礼,并亲自解释留宿栖霞宫只是因为夏西琼救自己挨了重重一刀,前去不过是想查看下她的伤势,却因为不胜酒力留宿在了栖霞宫。 她心中喜欢着李承祈,便是他说什么话都信,冯钰不怨他只怨那夏西琼太过狡猾,竟是让自己误会了一晚上。 冯钰跟随着李承祈走进凤栖宫,皇后早已坐在凤座上期盼了许久,见着儿子进来,忙将关怀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脸上。 “儿臣拜见母后,愿母后福寿绵长!”两人一道跪在了凤座了下齐身道。 皇后扫过冯钰的脸颊,见她脸上笑盈盈并没有显露怨气与不满,倒是安心了许多想必太子已经安抚住她了。 然而有了夏西琼珠玉在前,相相比较之下,冯钰的姿态显然小家子气了许多,分明是根深蒂固的大延人行起礼来还没拿西夏公主端正。 皇后不由有些感慨起来,夏西琼不愧是从小在皇室中由教养嬷嬷□□起来,姿态风度自是不一般。 只是可惜了她如今为亡国公主,若依着曾经的身份,现如今的太子妃便是得换人来做了。 待李承祈敬完茶,冯钰依葫芦画瓢地从一旁的宫婢端过茶盏,跪在皇后面前曼声道:“母后请用茶。” 皇后抿唇笑着准备接过冯钰手上的茶盏,却是在触及的那一瞬突然看见冯钰手腕中那颗硕大的南珠。 南珠清淡的香味传来,她身子僵在了原地,寒毛顿时立了起来,眸中瞳孔骤然收缩。 妍宛敏锐地察觉到了皇后的异样,忙看了过去瞧见冯钰手腕上的南珠也是一惊。 下一秒皇后终于忍受不住心头的恐惧手猛地一抖。 冯钰手中的茶盏瞬间倾覆,茶盏翻滚下来滚烫的茶水落满了自己一身,她被烫地捂着手惊叫了一声。 太阳穴处的青筋直抽,疼得脑瓜仁子都麻木。 皇后忍受着这般痛处,冯钰的那声惊叫宛如压弯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突然出声呵止道:“闭嘴!” 皇后一向端庄和顺,鲜少发怒,今天竟是突然对她说了这么重的言语。 冯钰被吓得瞬间止声,心中却是满怀委屈地低下了头,捂着被烫伤的手暗自低头垂泪。 她细细想着方才可是有什么做的不周的地方,可是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为何。 李承祈从胸口掏出帕子递给她擦拭衣裙,抬头见着皇后脸色有异,忙打了圆场道:“母妃可是旧疾发作?可要赶紧召来太医?” 皇后紧闭眼睛惨白着脸,手不停旋着胀痛的太阳穴,幼时那可怕的场景历历在目刺地她心不断地抽痛。 听见李承祈发问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只是伸出手摆了下以示回应。 妍宛连忙上前为她按摩穴道,缓解痛楚。 李承祈微蹙了下眉间随即打量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冯钰,只见她低头垂着泪并未有什么异样。 他心中思忖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妍宛是做惯了这事儿的,没过多久皇后方觉得发胀的头脑舒缓了很多。 只是一睁眼便是那硕大南珠,那香味也萦绕在鼻前,无时不在提醒着那段可怕的记忆。 她是一刻都不想看见冯钰的脸,方无力地道:“无碍,本宫乏了,你们下去吧。” 冯钰被弄得一头雾水,刚想出言询问。 却是被李承祈握住手腕制止,方才不甘心地与李承祈一同告退走至殿外。 李承祈在殿门口站定,凝重着一张俊脸看向送他们出门的妍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妍宛迟疑了下看了眼冯钰,有些欲言又止。 “这儿只有孤与太子妃,你可照实说。” 妍宛方才狠下决心,“并不是娘娘有意隐瞒,只是宫中甚少出现如此大的南珠,故才未做提醒。” “你说是因为这南珠?”冯钰撩开袖口指着手腕上的南珠手串,疾声问道。 104.抱错千金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那男人抬起头扫了一圈面前的女人, 最后定在冯钰脸上。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突然打了个冷颤。 冯钰料定他必是想到了自己的威胁才会如此胆寒, 方才有些心安,扬着带着威胁的声音道:“就算是为了你的家人, 你可要将这幕后主使之人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 谁曾想那男人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心中一惊。 “是太子妃,太子妃抓了草民一家人的性命, 草民不得不按照太子妃的命令行事!”那男人凄声道。 他方才如太子妃所命翻进夏侧妃的房间, 站在夏侧妃床前酝酿了会准备下手之时, 床上的貌美女子突地睁开了眼。 ……然后就被暴打了一顿。 他是怎么看都未看出来这夏侧妃竟是有这般本事。 还未缓过神来, 便看着柔柔弱弱的夏侧妃站在自个儿面前扒着手指细数着他的九族, 甚至连他在外包的姨娘和私生子都未放过。 末了还笑语盈盈地道:“你若是不招出来,本宫自不会杀你,不过绑着你在这儿每日所耗的伙食,本宫也不能白白供着你不是?所以只好他们全杀了做成肉丸子给你吃, 你说好不好?” 见他没有及时回应,便将他老母亲的玉镯、夫人的金簪及私生子的银脚链随意地仍在了地上。 随即又拿出了匕首在他的指头上比了比,她轻声道:“本宫已经将他们都绑在了山下, 只是还没来得及让人送上山来,如今你倒是白白挨了一顿打,想必怕是饿了吧,本宫便只能先砍了你的手指头做成肉丸子了。” 他犹豫了一下,谁知夏侧妃便毫不犹豫地砍下了他一根手指头。 他哪敢再多家迟疑, 忙连不迭地应承了过来。 他想想便胆寒, 这般漂亮如天仙的人儿说出的话竟是如此可怕。 两相对比, 竟是比太子妃还恶毒万分! 如此强逼之下,他自然不得不听从夏侧妃的命在众人面前供出太子妃。 冯钰脸色一变忙跪在地上扬声道:“皇后娘娘,此人定是被他人收买陷害于儿臣!” “太子妃现在如此说,莫非等会儿也会说末将陷害于太子妃?”蒋英踏进厢房门槛,一面高声道。 一路上妍宛已将事情细细地说与蒋英听,蒋英想及当日奇箐之毒和刺杀之事便对冯钰咬牙切齿,谁曾想她接连两计未成,今日竟是趁着自己和太子都不在夏侧妃身边又使阴险毒计。 冯钰看向蒋英脸色一白,当日她倒也确实做了违背良心之事。 但夏西琼确实是祸水没错,她如此问心无愧。 话毕蒋英方才揖手向皇后众人行礼。 皇后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侧妃所提先前的奇箐之毒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请将军如实告知。” 蒋英忙恭顺地将当日之事细细讲述了出来,冯钰却是越听脸色越白指住蒋英扬声道:“蒋英,本宫确实唆使了你不错,可那奇箐之事本宫从未做过!” 蒋英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冷声道:“太子妃做未做过,心里应当非常明白。” “本宫没有!”冯钰将视线移向皇后,露出哀求的目光来,“母后,还请您相信儿臣啊!” 皇后冷言看着她,方才还那般咄咄逼人的模样,如今见形势不对倒是想起来求人来了。 愚蠢、无知、浮躁、歹毒。 真当是无一不作尽。 “妍宛,派人去搜太子妃的房间。”皇后将目光移开,冷声道。 不过半柱香时间,妍宛便将手上装有奇箐毒的香囊奉上,“娘娘,这是在太子妃房间找到的。” 冯钰半瘫坐在了地上,有些恍惚地盯着那香囊,脑中思虑纷杂。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冯钰忙凄声辩驳道:“母后,儿臣真的没做过,这奇箐之毒儿臣听都未听到过……” 闹钟警铃突然作响,冯钰猛地抬眼看向站在皇后身边的夏西琼,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指向夏西琼对皇后扬声道:“母后,必定是她,是她这个贱\\人陷害儿臣!母后求您相信儿臣一次吧!” 皇后虽早已对她不报任何期望,竟也对她还想陷害夏西琼的举动失望无比,“太子妃,凡是都该讲究证据。正如你前来‘捉奸’,总得捉到个奸夫才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便是再狡辩也无用。” 一切的起因都是来源于她,她……竟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冯钰心灰意冷地坐在地上,这一年来,她明里暗里使得绊子夏西琼全部都还回来了,这一次竟也不例外。 她……是彻彻底底地败了。 皇后抿住唇角冷冷地看了眼冯钰,“将太子妃押入柴房,待回皇城再作打算,身边婢女乱棍打死。” ……回皇城。 冯钰猛地从颓废状态惊醒过来,她败什么?她还有父亲作倚仗! 两日之后,夏西琼没了皇后和李承祈保护,还不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这般一来,她迅速恢复了冷静。 翎儿和其余婢女却是闻言慌了神,太子妃倒是还留得一条命,她们却是要无辜枉死忙跪下身求情道:“皇后娘娘,奴婢们不知情啊,娘娘……” 却是被一旁高大的姑姑们无情拉了出去。 临到门槛边时,翎儿忙如抓紧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抓紧了门框道:“皇后娘娘,奴婢有事禀报!还望娘娘容奴婢一条命……” 皇后摆了下手,抓住翎儿的姑姑停止了脚步。 翎儿刚想说些什么却是撞上冯钰冰冷的警告目光,突地打了个寒颤随即心灰意冷下来。 她将瑢王和陵阳侯密谋造反之事说出去或许能得到暂时的活命,可一旦陵阳侯助瑢王登上了位,她的性命一样不保,联通一家人的性命恐怕也要一起丢了。 况且如今之计便是告知皇后娘娘,也已是来不及。 倒还不如她一人死,保全了家中大大小小七口人才好。 翎儿颤了下唇瓣方开口道:“奴婢是真的不知情,也相信此事绝不是太子妃所为!” 皇后蹙了下眉头,示意姑姑继续将她拖出去。 随即几个姑姑又将瘫坐在地的冯钰捆了起来抬了去柴房。 原本领头挑事的几人见着此景,对视了一眼纷纷噤了声往后退了几步期望皇后千万别将此事也记她们一笔。 好在皇后看在皇上病重顾念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未多加与她们计较。 厢房中终于恢复了平静,皇后将眸光落于夏西琼身上,脸色缓了下来柔声道:“既然西琼你怀了身孕,祈福之事便免了。” 夏西琼露出一丝愧疚来,轻声细语道:“到底还是让娘娘为妾身担心了。” “无碍,你定要仔细养好身子,才能为我皇族诞下子嗣。”皇后安抚了下她的手道。 随即她吩咐了一些婢女在厢房院内外照看,便带着众妃嫔出去了。 “今日还要多谢两位大夫,若不是你们西琼指不定会沦落到何种境地。”夏西琼轻轻柔柔地谢过梁素和齐峰。 梁素和齐峰纷纷揖手道:“夏侧妃客气了,不过是妾身\\草民应该做的。” 派人将他们一袭人送走后,夏西琼带着秋儿一道来到了柴房门口。 门口看守的姑姑看见夏西琼忙行礼,方才道:“夏侧妃怎么会来此地?” 夏西琼轻指了下秋儿手中提的食盒,“本宫有些话想与太子妃说,顺便来带些吃食给太子妃。” 姑姑检查了下食盒中的东西方将夏西琼放了进去。 冯钰正蜷缩在柴房的一个角落,睫毛微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西琼微勾了唇角提着食盒走了过去,在冯钰面前站定方轻轻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地上。 冯钰听到声响抬眼看见是夏西琼,眼眸中闪过厌恶的光彩。 她视线落在夏西琼带来的食盒上,有些惊惧地往后退了几步,“夏西琼,你是前来灭口的?!你竟有这个胆子?就不怕皇后向你问责吗!” 李瑢晔平生第一次终于对历朝历代因美色误国的君主有些感同身受,这般盛极的容貌说着花儿般的话语,确实能迷惑住不少人,就连他一瞬间也都不忍心再去苛责什么。 这夏西琼脑袋倒是机灵的很,想必在自己说出第一句苛责的话来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李瑢晔冷着面指责道:“巧言令色。” 他还想说些什么,皇后身边的大太监赵引突然喘着粗气从甬道中蹿了出来,见到李瑢晔和夏西琼忙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和公主。” 李瑢晔见他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本想斥责却是碍于是皇后身边的奴才便忍了下来。 只是蹙了下眉,“何事如此焦急,竟是跑得如此没了礼法。” “还望王爷宽恕,皇后娘娘急召和安公主。” 李瑢晔瞥了眼夏西琼,却见她娇艳的脸颊上无意外的神色。 105.抱错千金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一介将士皆跪了下来, 沉声道:“兹事重大,还望殿下慎重作决策!” 系统惊也得差点掉了下巴, 【好感才不过65, 李、李、李承祈怎么会娶你?!】 夏西琼不留痕迹地微勾了下唇角, 在心底解释道:“这很简单, 首先我丧失了活着的信念,他要找个由头让我无法再自尽。” 李承祈虽还未喜欢上她, 但凭他们的交情,李承祈必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自尽而亡。 夏西琼淡淡补充道:“其次,他对我心中有所愧疚,想以此作弥补。” “孤心意已决, 你们不必多言。” 蒋英及一介将士皆心中一沉,历朝历代倒也有娶亡国公主的先例,然而不过皆是妾让人把玩的玩意儿! 而如今太子一出口便是八抬大轿,夏西琼就算当不上太子妃, 品阶也至少是侧妃, 无论如何必定会引起群臣非议。 更何况, 瑢王狼子野心, 一直想方设法抓住太子的错处,此事一出瑢王必定会借题发挥。 蒋英刚想继续劝诫,却是一个清冷声音突然响起,“我不嫁。” 众人皆是震惊地看向夏西琼, 只见她明亮美眸中尽是坚定。 对于一般人这可是天大的服气, 她竟毫不犹豫地拒绝太子! “此事由不得你。”李承祈背负着手淡淡道。 “若是太子执意如此, 我自是无法拒绝,只是进门的不过是个尸首罢了。” 李承祈虽处处为她考量将她放在心上,却也是身为太子的颜面体统,这般突兀地在属下面前被驳了面子,当即有些面色不善地甩袖走了出华西宫。 【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你怎么竟拒绝了他的求婚?】系统安回掉下的下巴,有些瞠目结舌问道。 见李承祈走了出去,夏西琼瞬间心防大卸,精疲力尽地倚靠在软塌上休息了会儿。 这副身子实在柔弱地紧,今日这般闹腾了一场,她早已身心俱疲,全靠着心底那股子劲强撑着。 她抬起手顺了顺气息,方解释道:“若是我一下就接受了,岂不是显得我是个贪图享乐,得了点甜头便丢了气节的女子?” 夏西琼眯起了美眸,隐去其中满满的算计,“所以,要嫁也必定是要在他的强压之下,我——迫不得已地嫁与他。” 【宿主真真好计谋!】,系统在心底猛拍起了手,联想至今个儿的事,他猛地回过神来,【难道宿主你谋划此事不光是为了教训你来挑衅的冯钰、蒋英,更是为了让太子娶你?】 夏西琼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教训那两个炮灰不过是顺带,谁叫他们如此触我霉头,一个跑来百般羞辱,一个直接持剑相对。那冯钰竟唆使蒋英来对付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简直是两个蠢蛋,不自量力。” 一招解决了带有敌意的龙套,嫉妒着自己的女配,顺带还让李承祈越发对她愧疚上心。 真当是一箭三雕! 系统不由啧啧称奇,不由又好奇道:【那香囊分明一直在你身上,为何蒋英中的剂量竟比你多?】 夏西琼弯了弯唇,抬起纤手摆开,那涂有艳丽蔻丹的指甲里,还有着少许奇箐磨制的红色粉末,“只需少许,便足以达到那种剂量。” 系统联想起夏西琼勾引蒋英时,曾不停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蒋英的唇。 他喃喃道:【原来不是香囊的效用……】 随即又想起夏西琼曾又用在蒋英胸前撩拨,他突然恍然大悟地道:【那香囊也是你借调情的时候放进蒋英的胸口处?原来你一早就未指望香囊的效用,香囊不过是拿来诬陷冯钰的道具。真是高!】 夏西琼吹去残余的奇箐粉末,淡淡道:“总算还有点长进。” *** 李承祈走进来便瞧见夏西琼倚靠在软垫上,乌黑的发髻散了下来柔柔地垂在身后,纤细的身影格外让人动容。 他停住脚步,轻声吩咐门外的手下将药端来。 方又将门关紧走了进来,走近才瞧见她苍白着俏丽的脸,如玉的额头被白绸布包着伤口,俞显楚楚可怜。 此刻她的目光直愣愣地注视着前方。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夏西琼执拗地偏过脸去不瞧他。 李承祈说不上心头是什么滋味,当初领旨攻打西夏国他是无比畅意的。 十年为质之仇终于得报,也终于将那些个欺他害他的皇子公主一一惩治。 他自问所做无愧于心。 除了夏西琼。 对于她,他是亏欠颇多。 让她一朝从公主变成了阶下囚,甚至还险些被人欺辱。 想及此,李承祈心中隐隐暗痛,不敢想象若是昨日迟来一步夏西琼会落于怎般的境地。 她本就性子倔强忠烈,若当真受了如此欺辱,必定…… 李承祈不敢细想,撩袍在床边的梨花木圈椅中坐定方缓声道:“方才西夏国新帝下了道旨意。” 见夏西琼未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微挑了眉梢,“西琼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她未吭声,李承祈也不恼自顾自地继续道:“和安公主夏西琼温柔谦和,德贤淑慧,才情出众。择日与大延太子李承祈结秦晋之好,永固边疆。” 夏西琼抬起首冷眼瞧他,“新帝?秦晋之好?” 李承祈见她终于有了反应,微抿了唇角,“永安侯的儿子刘书睿昨日登基。” 西夏改朝换代,连君主都改了姓。 她冷笑了起来,“太子殿下好手段,扶持一个八岁孩童上位登基,又拿我作为联姻的工具。太子殿下口中秦晋之好说的好听,不过这和亲公主选谁都可以,不过都是被把持的工具罢了,这与当初您来西夏作质子有何区别?!” 被她点破真相,李承祈却是未恼从手下手中端来药递给她,“先把药喝了。” 虽说她话中说得未错,无论怎般都会从公主中决出和亲人选,但他私心希望那个人选是她。 李承祈凝视她良久,“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你与我回大延我必不会亏待你,以前怎样今后便怎样,我给予你的只会比你在西夏得到的更多更好。” “照顾我?原来太子殿下还是将我这幼时的伙伴挂在心头的。”夏西琼轻笑一声。 “可我分明记得太子亲自带人攻进西夏皇宫,您破我城池,杀我百姓的时候怎么就未曾想过我呢?” 她美眸湿润,随即又忙拿出丝帕擦拭去泪,“也是,在家国大业面前,我一个女子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本就没资格和太子殿下抱怨这些。” 夏西琼倔强地偏过脸颊,“可我至少也该有选择接受与不接受的权利,太子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药我不会喝的。纵使沦为亡国奴,我也绝不事这嗟来之食,您可以出去了。” “你是我未来的妻子,如今你的存在代表着西夏与大延的长治久安,所以你必须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李承祈站起身,将药放在床头柜上。 他声音薄凉,带着警告之意,“你若是死了,自会有人代你受过。你的幼弟、驻边将士、西夏百姓都会因你的死重回痛苦的深渊。” 夏西琼怔愣地看了碗中黑澄澄的药液,倒映着她凝绝的面容,她蹙着眉思忖了下随即果决地一饮而尽。 见她终于喝了药,李承祈终于温声劝道:“待回了大延,你若不想嫁与我,我可亲自为你择婿。” 夏西琼解恨一般地将碗扔至地上,碗瞬间碎成了几瓣。 “李承祈,你以为你这样对我,我就会原谅你吗!你做梦,这辈子都不可能,我恨你!”她仍旧不解气地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李承祈微吸了口气,抑制住心头的窒塞感,沉默了片刻。 他低声道:“我知道你怨我、恨我,这些皆没关系。” 夏西琼冷声道:“你将我强留在这世上,有朝一日我必定会杀了你,将你挫骨扬灰以祭我大夏将士。” “要想杀我,也先养足了身子。” 李承祈眼中神情复杂,苦笑了下,她竟恨他到这般地步。 不过,只要她好好存在这世间便好。 除此之外,他便不再多奢求什么。 李承祈微叹了一声抬脚走至门边,却是听见她轻亮而坚定的话。 “我一定会杀了你。” 李承祈脚步顿住,“好,我等你。” 瞧着李承祈将门关严实,夏西琼方松了口气忙从枕头底下掏出了块布包,从布包中捏了块蜜饯放进唇间。 她蹙着秀气的眉毛埋怨道:“那破药难喝死了。” 【……宿主你居然对李承祈那般说!您确定你在攻略他吗!】系统瞠目结舌地问道。 夏西琼又随意挑出块蜜饯含在唇间,在心底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他灭了我的国家,我这般态度自然是合情合理,我若是向他示好、放低自己的姿态,他反倒觉得奇怪。他心中对我带着愧疚,若是我过早的原谅了他,靠着他的愧疚度日获得那么一点点恩宠,时间一长感情一淡,对于李昱那种凉薄之人,愧疚便也不值得一提了。” 106.抱错千金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皇后抿着唇面上神情极其不悦, 轻轻按了下一旁妍宛的手臂。 妍宛感受到皇后的暗示, 忙缓了几步想脱离众人, 却是被冯钰身边的翎儿眼尖瞧见。 翎儿连忙轻声提醒冯钰。 “妍宛姑姑, 莫不是想去通风报信吧?”冯钰脸上带着一抹笑, 眼眸含冷意。 总归已经得罪皇后了, 她便不再惧怕这次。 见着走不成, 妍宛忙快步跟上皇后随即笑着对冯钰道:“太子妃什么话?奴婢只是刚刚不小心扭了下脚。” 冯钰几不可闻地冷哼一声,“那便好,妍宛姑姑可要跟紧了皇后娘娘好生照顾才是。” 见着冯钰如此不将她放在眼里,皇后心中的怒气翻滚, 随即却是转了个念头按捺住怒火。 她确实是属意于夏西琼没错, 以太子如今对夏西琼的宠爱,日后必定会以皇后之位赠之。 只是虽夏西琼容貌风度皆是上乘, 但她的出身是永远改不了的。 皇后冲妍宛微微摇了下头, 决意不再阻止。 众人走至夏西琼厢房的院外。 厢房出奇的僻静, 院外侍奉的婢女如怜喜所言都已被提前调离, 独留主厢房一盏悠悠的光。 冯钰满意地吩咐身边的众宫女将厢房团团包住,切不可让任何人逃了出去。 不等冯钰示意,翎儿便先行到了主厢房敲起门。 然而门内却是一点回应皆无。 冯钰得意染上眉梢, 侧头对着皇后道:“奇怪, 夏侧妃应当在厢房内养病, 怎么敲门却是没有任何回应呢。” 皇后淡淡瞥过冯钰一眼心中暗嘲, 这丫头做坏事便要将所有的心机写在脸上, 当真是太浮躁了些。 果然如当初所料一般, 难登大雅之堂。 “莫不是夏侧妃晕在了里面,半天没个回应。”静妃上前出声道。 “就是,要是夏侧妃病成这样可就糟了,翎儿还不快叫人把门顶开。”冯钰忙装作关切地道。 皇后抿着唇冷言旁观她们的一唱一和,眼中却是带有深意地看着门内烛火摇曳。 外面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屋里突然传来些许混乱的声音,甚至有桌椅倒地的重响声。 冯钰眸中闪过一丝得意,赶忙拍了拍门高声道:“妹妹,你在里面吗?是病的太严重了吗?怎么也不传个医女来瞧瞧。” 随即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夏西琼的声音轻轻地在门内响起,“外面是什么人?” 冯钰上前几步,与夏西琼隔着一道门板扬声道:“西琼妹妹,是姐姐我呀。我听说妹妹身体不适,特地和皇后娘娘一道来探望呢。”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将门打开。 夏西琼面色苍白的站在门口,她发髻微微散乱简单地披着外衣,见到众人站在厢房外显示露出了些许慌张的神情,随即忙有礼有节地福身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众位妃嫔、太子妃。” 行礼完方将目光落于冯钰身上,“姐姐特意来看望妹妹,这份心思实为让妹妹感动得紧。” “既然感动怎么也不请我们进去坐坐?是打算在风口处和我们闲聊吗?”冯钰一见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觉得厌弃。 夏西琼拿这幅样子狐媚太子便也算了,如今太子不在还装出这副模样,真当是让人讨厌的紧! “妹妹身染风寒,屋内全是病气,怕污了各位娘娘的凤体。”夏西琼微蹙了下眉方有些为难道。 “姐姐怎会嫌弃妹妹你呢。”冯钰虚情假意地道。 “如今皇上重病,各位娘娘应当仔细保护着身子,断不可被妾身连累才是。” 见着夏西琼执意不肯让人入内,冯钰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倒便不和她扯这姐妹情深冷声道:“妹妹如此这般莫不是在隐瞒着什么?” 此话一出,夏西琼原本不好的脸色更是沉了下,她明艳的脸颊瞬间恢复严肃沉声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密报妹妹的房间进了男人,如此污了妹妹的清誉,姐姐自然得帮妹妹消除不是?”冯钰见着夏西琼脸色难堪,心中更是得意,愈加咄咄逼人起来。 夏西琼抵住门,漂亮的眸子微眯带着危险的光,“太子妃如此说,可有证据?” “进去看看不就一切清除明了?”冯钰骄傲地微扬了眉梢,神情尽是笃定。 冯钰不待她解释,毫不客气地将半开合的门完全推开率先走了进去, 她上下打量了几眼随即摆了摆手,身后的婢女鱼贯而入开始仔仔细细地检查。 夏西琼脸色一变,蹙起眉秀眉厉声斥责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冯钰满意地打量着夏西琼惊慌失措的神情,得意道:“妹妹若是心怀坦荡,姐姐便是查了也无妨?妹妹如此慌张,倒想真有些什么。” 冯钰的话音刚落,翎儿猛地打开一个衣柜,一个高大的男人瞬间从衣柜中跌了出来。 霎时间,众人的眼光凝聚在屋内跌倒在地上的男人身上。 男人身穿着青色粗布衣裳,倒地的时候磕到了青石板上,撞出了不小的声音。 他“哎哟”一声,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面前神色各异的嫔妃一时间不知晓要如何,便索性呆愣地立在了原地。 夏西琼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冷眼瞥过冯钰。 冯钰按捺住心中的痛快,眸中闪过一丝得意,随即装出一副惊诧的模样问道:“姐姐不过是猜测了下,没想到妹妹房中怎么会有男人?” 静妃看了眼一旁面色铁青的皇后,心中也是畅快万分。 皇后这个老妖妇总算也是吃了一次瘪,一心袒护的儿媳居然偷人! 她恨不得笑出声来,却是不能只得加了一把火出言嘲讽道:“方才皇后娘娘屡次三番的阻挠,莫非皇后娘娘早知此事?” 皇后未搭理她,只定定地看着夏西琼沉声道:“夏侧妃,你房间的男人怎么回事?” 冯钰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出来,随即语重心长道:“妹妹,太子殿下对你如此之好,你怎可背着他行如此不忠之事!” 她又看了一眼皇后的神情,意图将夏西琼一次性置于死地方又扬声道:“如今皇上重病期间,你称病不去为皇上祈福,竟然是想趁机在静安寺这种佛教圣地偷情!你可对得起皇后娘娘对你的厚爱?!” 夏西琼淡淡扫了眼面前脸色各异的妃嫔,突地跪下身来道:“妾身确实有罪,还望皇后娘娘听妾身一言!” 皇后看着夏西琼镇定的神情,心中微松了口气方开口,“本宫与各位妃嫔都在等你的解释,倘若有任何虚言,侧妃应当明白这后果。” 冯钰眸含冷意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夏西琼,纵使她诡计多端但无论如何狡辩,私藏男人之嘴她是无论如何逃避不了了。 她倒是想看看夏西琼这一次要如何逃出死劫。 李承祈淡淡看着杯中翻转的茶叶,刚想随意道“斩了吧”。 然而不知怎地,杯中茶水微微一颤,水面上荡漾出了夏西琼决绝的神情。 他顿时有些心烦意乱起来,若是杀了他们,那丫头大概会更恨他吧。 攻进西夏皇城的前一刻,李承祈想过她是否会恨他,然而家国大业面前,他们之间的那点情谊又算得上什么。 以她温柔纯善的性子纵使不做公主,做一个平凡人也应当会过得极好。 更何况,他会像亲生妹妹一般地将她妥善照顾好,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保她一世衣食无忧。 李承祈甚至还抱着侥幸,夏西琼一向不计较兄弟姐妹对她的欺侮,纵使会短暂地恨他,日子久了他们便还可以回到像儿时一般相处。 谁曾想昨日相见,她竟是如此决绝,不给他一分一毫弥补的机会。 他不敢细想,若是那下迟疑未能接住她后的结局。 “太子?” 蒋英的声音唤回了李承祈的飞散的思绪,他回过神来匆匆在跪在地上的西夏皇帝众人面上扫了一眼,随即方道:“先将他们押进地牢,此事择日再议。” 觉察出李承祈动摇了原先的决定,蒋英脸色一变跪下身来,“太子,斩草要除根,还请太子三思。” 107.抱错千金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冯钰越发委屈起来, 眼眸渐渐涌上水意,赶忙将脸撇了过去防止被她瞧见。 夏西琼看着她这般可怜委屈样子,不由也轻叹一声,不过也是个痴迷于情爱容不得眼里沙子的傻女人。 计谋蠢毒, 上不得台面。 性子浮躁, 解不了危机。 这般的人夏西琼平日里根本不屑对付。 若不是冯钰屡次要谋害自己性命, 自己也断不会施了计让她处处难堪,平白受了冤屈。 她如果当日住手, 或许还能稳稳当当地做这太子妃。 只是现在…… “昨日太子有事未能与太子妃洞房, 我若是太子妃,现在便早回去做准备,而不是在这儿与我争长短, 平白辜负了好时光,也惹得太子不高兴。”夏西琼垂下手臂淡淡提醒道。 冯钰不留痕迹地抬起袖子抹了把泪, 到现在她倒也看清了形势,如今无论如何她算是动不了夏西琼了。 纵使夏西琼怎般不对, 此刻她的话确实是真的。 只有谁抓紧了太子的心,谁才方能赢得真正的胜利。 只是现在她做的事太子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太子还能原谅她么。 不过总归太子还是要给她三分薄面的, 她毕竟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妃。 论起地位, 断断不是夏西琼一个亡国公主所能比的上的。 自己在这与她相争, 掉价的很。 可是一旦想到太子的目光长流连于夏西琼, 她就恨不得让夏西琼整个人消失。 冯钰不甘心地瞪了眼夏西琼, 方愤恨地摆了下衣袖带着人走出了栖霞宫。 蒋英看着冯钰的背影, 方才松了口气。 冯钰虽不得太子所喜,可她的父亲陵阳候却是太子的一大助力,若是真的撕破了脸怕是太子也难办。 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她就这般欺侮了和安公主,这倒是让他陷入了两难之境。 “今日多谢蒋英将军相助。”夏西琼笑吟吟地说道。 蒋英触及她含笑的美眸,顿时忙闪躲地缩回了视线,抑制住心中的悸动,沉声道:“公主不必客气,这是末将的责任罢了。现如今公主的危机解除,末将便先行告辞。” 话毕,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栖霞宫。 蒋英感受着心上层层叠叠、蜂拥而至的落寞,他不由讽刺地扯了扯嘴角,他竟是喜欢上了一个最不该喜欢的女人。 原先不过是愧疚和同情,忍不住地多加关注、多加关照。 不知是什么时候,这种感觉竟悄悄发酵成一种隐秘的情感,不见的时候心中发狂的想念,她出现的时候便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难以切齿地是他竟还隐隐有些感谢于冯钰的闹事,正是因为冯钰,他方能名正言顺的保护她,来看她一眼。 夏西琼收回落在蒋英身上的目光,吩咐着一旁的秋儿,“叫人将朝南面的偏殿收拾起来给姑姑住下,再派人准备些吃食给姑姑。” 罗钦心中一暖,朝南面的房子冬暖夏凉,算的上整个宫殿内最好的住所。 公主心思细腻体贴甚至连吃食都准备上了,她忙福身道谢,“奴婢谢过和安公主。” 夏西琼温婉一笑,“姑姑不必多谢,往后怕是我要叨扰姑姑多日了。今日姑姑前来怕是累了,且先在偏殿住下,明日再教习吧。” 目送完罗钦姑姑,夏西琼方走进栖霞宫坐在梳妆台前将繁琐的发饰拿下。 【今天李承祈歇在朝霞宫,你可有对策?】系统突然出声。 “对将死之人,要什么对策?”夏西琼将最后一支珠钗拿下,淡声道。 大概是猜出系统想问什么,不等他问夏西琼自己便先行作答道:“皇后送她的手钏有毒,不出半年她就会慢慢染病直至香消玉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手钏原先是给我准备的,只怪她心性不稳还非要妄图登上那个位置。” 【你怎么知道的?!】系统有些瞠目结舌地问道。 “自然冯钰擦身而过时我闻到的。” 【……你还会这手?!】系统有些无语凝噎。 终于有些明白原先那些读者的心情。 “那当然,这可是玛丽苏必备技能。”夏西琼将发髻拆下,站起身淡淡道。 她轻声叹了下,“冯钰倒也是可怜。” 【怎么你同情她了?】 “对,同情她那被驴踢过得脑袋。但我不会帮她,谁叫她自作自受,她愿意作便该自食其果。” 可夏西琼也猜错了一回,李承祈一晚都在朝霞宫待不下去。 忙完政务,李承祈习惯性地走向栖霞宫的方向,遥遥地都看到了宫殿的影子,却是硬生生地想起自己的本分。 冯钰是他的正妻,阳陵候是他的助力。 昨天落了她的面子,今日他多少也该给她三分薄面去她的朝霞宫。 李承祈站在原地看着栖霞宫轻叹了一声,方向一转去往朝霞宫。 纵使他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还是要做很多不得已之事,比如亲自灭了西夏国,比如要宠幸一个不爱的女人。 一踏进朝霞宫,冯钰便面带欣喜的迎了上来,“殿下您来了,让妾身好等。” 迎面便是一股子脂粉香气,李承祈看了她一眼,她面上抹了浓重的粉和胭脂,像是盖着一层厚重的假面一般。 冯钰早就期盼着这一天,擦了一层又一层却还觉得不够,心里满是后悔,若是昨天早些歇息就好,眼下也不会青一块得了。 他收回视线不留痕迹地微蹙了下眉。 冯钰一心欢喜自是没发觉,环绕着他的胳膊在他耳旁娇滴滴地说道:“殿下忙了一天应是饿了,臣妾给殿下准备了燕窝羹,殿下可要尝尝?” 她的声音尖细,还非要这般故作娇声倒让是平添了些聒噪。 李承祈不由想到夏西琼微微带着吴侬软语的甜糯声音,让人听着便心头发酥,忍不住疼惜。 他僵着身子被冯钰拉倒圈椅上坐着,她笑着从翎儿手中端过燕窝羹,拿起白玉勺子爻了一勺递到李承祈的嘴唇边。 一股子浓重脂粉味袭来,李承祈将燕窝含在唇中只觉得甜腻地脑瓜仁子都疼。 他不由想起夏西琼亲手做的羹汤来,她似乎是将他的口味了解到极致,每一口都是沁到骨子里的暖。 有了比较后,这甜腻的燕窝羹根本无法下口。 冯钰再次将白玉勺子递来的时候,李承祈轻抬了下手,“不必了,早些时候处理政务的时候已用过夜宵,太子妃的心意孤记在心里便可。” 冯钰虽心中有些可惜,但是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便也顾不得落寞。 忙放下了碗在他身侧,甜甜说道:“夜已深,殿下不如休息?” 李承祈微颌了首,下人们将桌子上的吃食收拾完皆躬了身出去。 冯钰心中甜蜜,上前为李承祈轻解着衣扣。 他微垂着浓密睫毛,昏黄的烛火光亮投射在脸上,拉长了睫毛的阴影。 她心中不由一咯噔,苦涩从各处蔓延来,太子来了她的宫中却是这般闷闷不乐的模样,莫不是来了朝霞宫却还想着夏西琼那个贱\\人。 这般一想冯钰原本的笑却是也挤不出来了,手上的力气加大竟是将李承祈衣襟上的扣子给拽了下来。 系统惊也得差点掉了下巴,【好感才不过65,李、李、李承祈怎么会娶你?!】 夏西琼不留痕迹地微勾了下唇角,在心底解释道:“这很简单,首先我丧失了活着的信念,他要找个由头让我无法再自尽。” 李承祈虽还未喜欢上她,但凭他们的交情,李承祈必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自尽而亡。 夏西琼淡淡补充道:“其次,他对我心中有所愧疚,想以此作弥补。” “孤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多言。” 蒋英及一介将士皆心中一沉,历朝历代倒也有娶亡国公主的先例,然而不过皆是妾让人把玩的玩意儿! 而如今太子一出口便是八抬大轿,夏西琼就算当不上太子妃,品阶也至少是侧妃,无论如何必定会引起群臣非议。 更何况,瑢王狼子野心,一直想方设法抓住太子的错处,此事一出瑢王必定会借题发挥。 蒋英刚想继续劝诫,却是一个清冷声音突然响起,“我不嫁。” 众人皆是震惊地看向夏西琼,只见她明亮美眸中尽是坚定。 对于一般人这可是天大的服气,她竟毫不犹豫地拒绝太子! “此事由不得你。”李承祈背负着手淡淡道。 “若是太子执意如此,我自是无法拒绝,只是进门的不过是个尸首罢了。” 李承祈虽处处为她考量将她放在心上,却也是身为太子的颜面体统,这般突兀地在属下面前被驳了面子,当即有些面色不善地甩袖走了出华西宫。 【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你怎么竟拒绝了他的求婚?】系统安回掉下的下巴,有些瞠目结舌问道。 见李承祈走了出去,夏西琼瞬间心防大卸,精疲力尽地倚靠在软塌上休息了会儿。 这副身子实在柔弱地紧,今日这般闹腾了一场,她早已身心俱疲,全靠着心底那股子劲强撑着。 她抬起手顺了顺气息,方解释道:“若是我一下就接受了,岂不是显得我是个贪图享乐,得了点甜头便丢了气节的女子?” 夏西琼眯起了美眸,隐去其中满满的算计,“所以,要嫁也必定是要在他的强压之下,我——迫不得已地嫁与他。” 【宿主真真好计谋!】,系统在心底猛拍起了手,联想至今个儿的事,他猛地回过神来,【难道宿主你谋划此事不光是为了教训你来挑衅的冯钰、蒋英,更是为了让太子娶你?】 夏西琼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教训那两个炮灰不过是顺带,谁叫他们如此触我霉头,一个跑来百般羞辱,一个直接持剑相对。那冯钰竟唆使蒋英来对付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简直是两个蠢蛋,不自量力。” 一招解决了带有敌意的龙套,嫉妒着自己的女配,顺带还让李承祈越发对她愧疚上心。 真当是一箭三雕! 系统不由啧啧称奇,不由又好奇道:【那香囊分明一直在你身上,为何蒋英中的剂量竟比你多?】 夏西琼弯了弯唇,抬起纤手摆开,那涂有艳丽蔻丹的指甲里,还有着少许奇箐磨制的红色粉末,“只需少许,便足以达到那种剂量。” 系统联想起夏西琼勾引蒋英时,曾不停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蒋英的唇。 他喃喃道:【原来不是香囊的效用……】 随即又想起夏西琼曾又用在蒋英胸前撩拨,他突然恍然大悟地道:【那香囊也是你借调情的时候放进蒋英的胸口处?原来你一早就未指望香囊的效用,香囊不过是拿来诬陷冯钰的道具。真是高!】 夏西琼吹去残余的奇箐粉末,淡淡道:“总算还有点长进。” *** 李承祈走进来便瞧见夏西琼倚靠在软垫上,乌黑的发髻散了下来柔柔地垂在身后,纤细的身影格外让人动容。 他停住脚步,轻声吩咐门外的手下将药端来。 方又将门关紧走了进来,走近才瞧见她苍白着俏丽的脸,如玉的额头被白绸布包着伤口,俞显楚楚可怜。 此刻她的目光直愣愣地注视着前方。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夏西琼执拗地偏过脸去不瞧他。 李承祈说不上心头是什么滋味,当初领旨攻打西夏国他是无比畅意的。 十年为质之仇终于得报,也终于将那些个欺他害他的皇子公主一一惩治。 他自问所做无愧于心。 除了夏西琼。 对于她,他是亏欠颇多。 让她一朝从公主变成了阶下囚,甚至还险些被人欺辱。 想及此,李承祈心中隐隐暗痛,不敢想象若是昨日迟来一步夏西琼会落于怎般的境地。 她本就性子倔强忠烈,若当真受了如此欺辱,必定…… 李承祈不敢细想,撩袍在床边的梨花木圈椅中坐定方缓声道:“方才西夏国新帝下了道旨意。” 见夏西琼未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微挑了眉梢,“西琼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她未吭声,李承祈也不恼自顾自地继续道:“和安公主夏西琼温柔谦和,德贤淑慧,才情出众。择日与大延太子李承祈结秦晋之好,永固边疆。” 夏西琼抬起首冷眼瞧他,“新帝?秦晋之好?” 李承祈见她终于有了反应,微抿了唇角,“永安侯的儿子刘书睿昨日登基。” 西夏改朝换代,连君主都改了姓。 她冷笑了起来,“太子殿下好手段,扶持一个八岁孩童上位登基,又拿我作为联姻的工具。太子殿下口中秦晋之好说的好听,不过这和亲公主选谁都可以,不过都是被把持的工具罢了,这与当初您来西夏作质子有何区别?!” 被她点破真相,李承祈却是未恼从手下手中端来药递给她,“先把药喝了。” 虽说她话中说得未错,无论怎般都会从公主中决出和亲人选,但他私心希望那个人选是她。 李承祈凝视她良久,“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你与我回大延我必不会亏待你,以前怎样今后便怎样,我给予你的只会比你在西夏得到的更多更好。” “照顾我?原来太子殿下还是将我这幼时的伙伴挂在心头的。”夏西琼轻笑一声。 “可我分明记得太子亲自带人攻进西夏皇宫,您破我城池,杀我百姓的时候怎么就未曾想过我呢?” 她美眸湿润,随即又忙拿出丝帕擦拭去泪,“也是,在家国大业面前,我一个女子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本就没资格和太子殿下抱怨这些。” 夏西琼倔强地偏过脸颊,“可我至少也该有选择接受与不接受的权利,太子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药我不会喝的。纵使沦为亡国奴,我也绝不事这嗟来之食,您可以出去了。” “你是我未来的妻子,如今你的存在代表着西夏与大延的长治久安,所以你必须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李承祈站起身,将药放在床头柜上。 他声音薄凉,带着警告之意,“你若是死了,自会有人代你受过。你的幼弟、驻边将士、西夏百姓都会因你的死重回痛苦的深渊。” 夏西琼怔愣地看了碗中黑澄澄的药液,倒映着她凝绝的面容,她蹙着眉思忖了下随即果决地一饮而尽。 见她终于喝了药,李承祈终于温声劝道:“待回了大延,你若不想嫁与我,我可亲自为你择婿。” 夏西琼解恨一般地将碗扔至地上,碗瞬间碎成了几瓣。 “李承祈,你以为你这样对我,我就会原谅你吗!你做梦,这辈子都不可能,我恨你!”她仍旧不解气地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李承祈微吸了口气,抑制住心头的窒塞感,沉默了片刻。 他低声道:“我知道你怨我、恨我,这些皆没关系。” 夏西琼冷声道:“你将我强留在这世上,有朝一日我必定会杀了你,将你挫骨扬灰以祭我大夏将士。” “要想杀我,也先养足了身子。” 李承祈眼中神情复杂,苦笑了下,她竟恨他到这般地步。 不过,只要她好好存在这世间便好。 除此之外,他便不再多奢求什么。 李承祈微叹了一声抬脚走至门边,却是听见她轻亮而坚定的话。 “我一定会杀了你。” 李承祈脚步顿住,“好,我等你。” 瞧着李承祈将门关严实,夏西琼方松了口气忙从枕头底下掏出了块布包,从布包中捏了块蜜饯放进唇间。 她蹙着秀气的眉毛埋怨道:“那破药难喝死了。” 【……宿主你居然对李承祈那般说!您确定你在攻略他吗!】系统瞠目结舌地问道。 夏西琼又随意挑出块蜜饯含在唇间,在心底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他灭了我的国家,我这般态度自然是合情合理,我若是向他示好、放低自己的姿态,他反倒觉得奇怪。他心中对我带着愧疚,若是我过早的原谅了他,靠着他的愧疚度日获得那么一点点恩宠,时间一长感情一淡,对于李昱那种凉薄之人,愧疚便也不值得一提了。” 108.抱错千金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宫女珠儿从御膳房出来便听到了这个消息, 一时间连燕窝都顾不得拿上,忙小步化作大步匆匆忙忙地便赶至华西宫。 偌大的华西宫人早已跑光, 此时静地一根针掉落都能听见。 珠儿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 在踏出华西宫的那一刻又停住了脚步。 离了皇宫便没了依傍,就靠自己这点钱财能在这乱世存活多久呢。 她咬唇犹豫了片刻, 果决地转身快步踏进主殿。 珠儿将行囊随意地扔至地上, 殿中小巧值钱地玩意儿早被人抢了光。 她只得踩在椅子上去够那紫檀雕璃龙多宝阁上的玉如意, 不经意间却是瞥见梳妆台前的人影。 “……公、公主?” 珠儿大惊之余玉如意脱了手摔至地上,纯粹透亮的玉如意摔成了几片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吵什么。”那女子挑了眉梢不耐地道。 珠儿看清她的面容,她玉面微施粉泽, 如朝霞映雪及其娇艳, 黛眉微挑着带三分清冷。 熟悉的容貌, 却是全然不同的气质。 这是平日里温柔懦弱的和安公主? 珠儿一时间不太确定。 见着珠儿吃惊的神情夏西琼并不意外, 自顾自地转过身拿起桌上的沾了粉黛的笔, 细细地勾勒起远山眉。 珠儿回过神来忙焦急地劝道:“公主, 大延军队马上就要攻进宫中了,皇上、后妃及一介宫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您怎么还坐在这儿?” 夏西琼勾勒完最后一笔,不慌不忙地将眉笔放下,随手拿起了桌上的妆奁递给了珠儿。 “送你了。”她随意说完便撩了裙摆往殿外走去。 妆奁里装满了价值连城的首饰,公主怎会如此随手送予她? 珠儿吃惊之余,这才注意到华安公主头戴七珠凤冠, 身袭五彩龙纹公主冠服, 这般盛装却是掩盖不住她自身的华贵气场。 珠儿回过神时公主已经踏出了华西宫, 她忙捡起行囊小碎步地追了上前。 听见身后细碎的脚步声,夏西琼顿住脚步冷声问道:“你不逃命,跟着我做什么?” “公主,您这是要去哪?大延军队已经破了玄武门,再耽误会儿便是走不了了!”珠儿疾声劝道。 “你没有抛下本宫一人逃跑,还算有点良心。”夏西琼抬起纤细的手往西边指了下,“你沿着这条道走去,华朝宫后的侧门未有大延军队人马,你速速赶去倒还有一线生机。” 夏西琼话毕便继续往前走去,那是华朝宫的反方向。 珠儿大惊失色,“公主您不走吗?” 夏西琼未停住脚步,清亮的声音遥遥地飘了过来。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古有崇祯天子登上煤山自缢捐躯而死,与将士同生共死,至死忠于江山社稷,这份骨气令人赞叹。” “然而父皇却是抛弃奋战的西夏军,像只丧家狗般仓皇而逃,真真让人不齿,徒成了后人的笑柄!” “既然如此,他守不住的气节,本宫——” “替他守。” 珠儿怔愣在原地不由肃然生敬,泪珠却是湿了睫翼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没想到一向怯懦柔顺不争不闹的和安公主,柔弱的身躯下竟是有这般为国捐躯的气节! 她抹了把泪忍着难过,将妆奁妥善装好背起行囊转身往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 【……你真是够了!临死都不忘装下逼。】 夏西琼一步一步走上登高台,听到心底系统的吐槽不以为意道:“我这般,还不是要给原主塑造个以身殉国忠烈公主的美名。” 系统默默翻了个白眼,随即有些迟疑,【你确定要以这种方法完成任务?】 夏西琼脚步未停,“原主的心愿是不想像上辈子那般如丧家犬般逃跑懦弱而死,她想死的光彩。以身殉国如此壮烈,是我能想到最简单最有效完成任务的法子。” ……您还真是简单粗暴呢。 虽说有些无语,但系统不得不承认,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完成任务的好法子。 原主夏西琼乃是西夏国九公主,虽贵为公主,但由于是宫女所出,并不得宠还总被那些个兄弟姐妹所欺负,从小便养成了这般怯懦柔顺的性子。 上一辈子大延军队攻进皇宫时,夏西琼的侍卫叶省带着夏西琼一路出逃,逃至梁国边境时遇上马贼,虽好不容易保留了两条性命,但身上的财物皆被掳去。 寒酸落魄之际,他们却是燃起了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情谊,结成连理互相扶持。 叶省出去在码头做工,夏西琼则在家中靠着针线活补贴家用。 谁曾想好景不长,叶省在码头失手打死一个地痞流氓,急需银两疏通。 走投无路之时,平日里嫉妒夏西琼的邻居给她出了个馊主意。 夏西琼还带着几分当公主的天真,便真的遂了那邻居的意将自己卖进了青楼。 所卖银两皆被用于疏通官员,叶省终于保留住一条性命。 知晓夏西琼为自己如此牺牲,叶省一出狱便跑来青楼寻她,他感动之余还带着满满愧疚,“你怎么如此傻?” 临走时他真心实意地对她道:“我必定好好努力,尽快筹出钱来为你赎身。” 谁曾想起先叶省还时不时来看她,之后便越来越少,也不像原先那般将赎身之事放在嘴边。 再后来,夏西琼听说叶省娶了御史女儿那日,他们已是三月未见。 悲愤交加之下,她选择自戕于青楼,最终被凉席裹身扔至郊外荒野处。 一国公主,竟死得如此狼狈、如此荒唐。 夏西琼的性子良善,纵使因叶省而死,也顾念着当年相救之情未想复仇。 西琼对她软弱的性子嗤之以鼻,但秉着速战速决的原则,读取完剧情后并未向叶省动手。 将他赶走后,西琼花了一分钟想出以身殉国这个简单粗暴的法子,方开始慢条斯理地以华冠盛服装扮自己。 她便是赴死,也要死得漂漂亮亮、从从容容的。 这才不失为一国公主的典范。 夏西琼在登高台站定,看着下面兵荒马乱的情状微勾了唇角。 *** 西夏皇宫里宫人逃的逃死的死,保卫皇宫的侍卫所剩无几,对上兵强马壮的大延军队更是有心无力。 大延军队不费吹灰之力地便攻下了西夏皇宫。 李承祈负着手,凤眸微眯不带任何感情地扫视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地方,薄唇微勾带着三分嘲讽。 一旁的副将蒋英眼尖,“太子,您瞧!那上面是什么?” 李承祈顺着手下指尖的方向看去,瞧见一个纤细人影站在登高台处。 他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那女子身上的衣物是西夏的公主冠服。 李承祈薄唇微启一声嗤笑,这是要以身殉国? 他倒是没瞧出这些个西夏的骄纵公主里,哪个竟有此等骨气以身殉国。 只见那女子张开双臂,任风吹起她绛红冠服的衣袖,随即还不犹豫地猛地从登高台跳了下来。 李承祈不以为意地收回视线,蓦地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人的面容。 如别个西夏公主一样娇艳如花的容貌,虽容貌最盛却总是柔柔顺顺地低着头,人如其名一般像朵开在墙角的洁白琼花。 不起眼,却是让人看了目光便是移不开。 李承祈随即又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她那般怯懦的女子,在别个皇子公主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怎会这般…… 然而这个想法一出来,他突然莫名地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最终还是忍不住心头那股子烦躁,飞身而上接下了那从高空坠落的女子。 因着期望甚小,李承祈看清怀中紧闭着双眸女子的娇美容貌,心尖猛地一颤。 夏西琼? ……竟真的是她。 未如愿地完成任务,夏西琼面色有些不虞,微蹙了秀气的眉睁开眼。 面前的男人身着大延赤色戎服,容貌俊美至极,剑眉飞斜入鬓,凤眸潋滟带着三分的意外还有隐隐的欣喜。 夏西琼挣脱李承祈的怀抱,淡声道:“将军救本宫,难不成是想羞辱本宫?” 她星眸冷冷瞥过李承祈,“那恐怕是让将军失望了。” 随即便从腰间拔出匕首。 蒋英脸色一变,高声道:“太子,小心!” 夏西琼听到这个称呼神色一动,手上动作缓了下,就在这时手中匕首被李承祈夺去。 她抬眼看去,心中恼意散去。 曾经的大延质子,如今的大延太子。 李承祈。 呵,她怎么会把他给忘了。 夏西琼眼眸微眯,她念头一转突地想出了个好主意。 看来任务不必再选那个蠢办法。 她隐藏起眸中的审视,往后退了三步凄声道:“李承祈,我夏西琼扪心自问未做过一分一毫对不起你的事,你破我城池,杀我百姓,我没资格怪你,可你为什么竟连求死的机会都不予我!” 她的泪如珠串般流下,皎月般的脸写满了悲伤和无限绝望。 梨花带雨间却是带着几分楚楚动人地意味。 109.抱错千金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所以这些不得已为之地事与之相比, 倒也不算得上什么了。 李承祈抬脚向着新房的方向走去,走了没几步却是又顿了步伐。 不远处,一个窈窕的身影正站在梅花树下, 轻垫着脚尖够那树上的花灯笼。 却因身量不足垫着脚尖也够不着,她索性轻跳了下去够。 然而不知是因为身量不足还是身上的大氅太过厚重压得她怎般也够不着, 她仿佛有些气恼了, 微蹙了下秀气的眉小心地打量了周围一下。 见她往这儿看来, 李承祈忙侧移了一步,将身形隐在树后面。 确定没有他人在附近, 夏西琼迫不及待地解开了身上厚重的大氅, 将其随意扔在了地上, 随即方又试图跳了几下去够那花灯笼。 却是不等自己的指尖碰到,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先她一步将灯笼取了下来。 夏西琼有些惊讶地看向手的主人, 唇刚想扬起却是随即又恢复平静,神色有些复杂了起来, “……太、太子殿下。” 明明是他的大喜之日,李承祈俊朗的面颊却是无多喜色,眉眼眉梢皆是染着冰霜的冷峻之色。 只有当目光触及夏西琼时, 神色才放柔了些。 李承祈将灯笼递给她,随即瞥了眼她被冻的两颊微红, 树上灯笼的昏黄的光晕晕染在她脸上, 一切的颜色皆是朦胧, 却更显她面容的娇俏无双。 她娇美的脸颊上还是那般淡淡的神情, 只是原本黯淡的轻灵水眸一瞬间亮了起来, 如夜间高悬的寒星一般漂亮夺目却是令人难以触及。 李承祈察觉到心中澎湃的欣喜,她终于来了。 她是因为自己成亲之事而来,她……心中还是在意他的。 可当触及她冷淡的面容时,这份心情却是悄悄染上着苦涩。 他本倒也没觉得她这般看什么都淡淡的神情有何不妥,毕竟他早已做好了受她一辈子冷脸的准备。 直到她为了那个男人不顾自己安危、屡次冒险。 他方才发现,自己恨极了她那就像是什么也入不了她的眼一般的神情。 她那日救他究竟是为了那个男人……还是他。 李承祈薄唇轻启,深压在心头的疑问却是怎样都问不出口。 他期盼着她作答,却又害怕着。 李承祈按捺心中的复杂心情将大氅从地上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雪方才递给她。 他凝着眉道:“大冷天的你在这冻着就是为了够一只花灯笼?” 夏西琼未说话微颌了首,随即福下身子轻声道:“西琼见过殿下。” 李承祈的眸光在她脸上兜转了一圈,她还是这般淡淡的、没有要继续说话的意思。 他心中的黯然逐渐加深,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他又何必将心思过多地放在一个不在意他之人上。 李承祈收回目光移向别处,淡声道:“见着你大好,孤也算是安心了。既然无事,孤便先走了。” 夏西琼意外地微抬起头,瞧见他冷峻的面容再度染上冰霜。 她咬了咬唇,眼见着他便要转身而去,忙开口道:“我是特意在此等殿下,可是怎么也等不到,方才一时被这灯笼吸引了目光去……” 李承祈顿住脚步心下一暖,随即不由有些好笑,她不过十六芳华,虽徒然经历大变,却还是小孩子心性,轻易地就被这灯笼吸引了去。 他自己都不曾发觉,本来凝重的脸柔缓了下来,“外面天冷,怎么不去廊下等着?” “廊下总有视野不及之处,这条是殿下去往新房的必经之路,我想着在这儿等是最合适不过了。”夏西琼轻声细语道。 李承祈瞥过她因冷微颤的身躯和拿在手上的大氅,“大氅怎么不穿上?” 夏西琼将手中的灯笼提了提示意,无辜道:“回殿下,我手上有东西不方便穿。” 李承祈伸手想拿过灯笼,她却是突地缩了回去,他蹙了下眉有些疑惑,“怎么?” 却是见夏西琼将大氅递了过来,小心翼翼地轻声道:“我想殿下帮我穿。” 系统顿时有些咂舌,真是得寸进尺。 夏西琼的举动带着浓浓的试探之意,李承祈立刻就冷下了面容。 正是因为原先对她太好了,她才会这般恃宠而骄。 她凭什么认为在自己面前全力保下其他男人后,自己还能全无芥蒂、对她如初。 她……甚至心上都没有他半分。 李承祈狠下心移开眼神,看也不看她一眼地往洞房方面走去。 【宿主,叫你作!原先人对你那么好的时候你不乘胜追击,现在人连个大氅都不愿意给你披了!】系统有些悲愤地道。 看着李承祈的背影,夏西琼红唇微勾在心底轻声道:“那么轻易得到就不会被珍惜了。笨蛋系统,要不要和我赌一下,我数三下,他必定回头。” 【我才不信!人脸都黑成这样了。】系统不服气地道。 夏西琼轻笑了下,随即开始默默数着。 “三……二……一。” 随着夏西琼最后一个“一”话音落下,李承祈应声转身。 瞧见那个娇小的身影低着头手捧大氅落寞的站在树下,手上的花灯将她的影子拉地极长,愈加显得她身形的瘦弱。 李承祈无表情的抿住唇角,他终究还是不忍心让她难过。 他快步走了过去将她手中的大氅接过手中,给她披上。 感受到身上突如其来的暖意,夏西琼惊讶地抬头,见是李承祈美眸中闪出欣喜的光彩来。 李承祈却是冷声道:“真让你冻伤了,西夏恐怕又要送个公主来和亲,真是麻烦地紧。” 死傲娇。 夏西琼不留痕迹地轻轻弯了唇。 李承祈沉默了下,随即还是忍不住先开口问道:“你在这里等我做什么?” 见着她果真因自己的婚事巴巴地来了,又大冷天的在这外面等了他良久,他心中是极欢喜的,问这话的时候甚至还隐隐带着期待。 然而夏西琼的话却是一下子扣碎了他满怀的期待。 “我前来一则是向太子贺喜,二则是特意向太子道谢的,多谢太子那日未杀程越将军,还将他放了。” 李承祈顿时脸黑了下来,抑制住心头疯狂奔涌的情绪冷声道:“你今日来此就为这个?” 见着夏西琼微颌了首,他撺紧了藏在衣袖间的拳头,隐忍住心上的痛,“……你喜欢他?” 夏西琼抬眼看了下他的神色,随即将眸光放远轻描淡写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是殿下的未婚妻。” 她的话要比二月结冰的湖水更让他觉得寒冷,果然与他所料一般,李承祈苦涩地扯了下嘴角。 想立刻转身离去,身体却是不听话还僵在原地。 李承祈喉头微动迟疑了下终是不死心,将拼命埋进心底的问题问了出来,“夏西琼,孤问你……你那日为什么救孤?” 他的目光在她娇美的面上不停地兜转着,心中带着三分侥幸。 他不奢求多,这缘由里有一分是关于他的便好。 夏西琼抬头认真地道:“太子殿下若是死了,大延的皇帝必定将这笔账记在西夏头上,再次让西夏生灵涂炭,可是西夏的百姓已经无力承受这份苦难,我作为公主定是有义务避免西夏的灾祸。” 她的话中满满的是冠冕堂皇,分明是关于他的事,却无一字及他。 李承祈的心沉了下去,眸光带着冷意,“就这样?” 夏西琼垂下了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颌了首。 “好,孤知道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李承祈眸光彻底黯淡了下去,毫不犹豫地转过身。 分明是平日里走过千遍百遍的路,这一次却是走的艰难。 一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后,转身便可触及。 腿上像是捆了千斤钢铁一般,每走一步都几乎耗费了半身的力气。 李承祈撺紧了袖口,抑制住想要转身的冲动。 终于走到拐弯处他隐隐觉得松了一口气时,身后却是突然传来了“扑通”到地的声音。 众人皆将目光汇聚于门口处,秋儿端着托盘似乎也是被屋中的架势给吓了一跳。 忙将托盘放在了一旁,跪了下来,“奴婢见过皇后、太子妃以及众位娘娘。” 皇后将目光落在托盘上碗里黑漆漆的液体,“这是什么?” 秋儿小心地看了眼夏西琼,得到首肯方轻声道:“回皇后娘娘,此为齐峰大夫给侧妃开的药。” 那大夫见着秋儿已将一切讲明也忙叩首道:“小人参见皇后娘娘、太子妃、众位娘娘们,小人乃是灵隐镇一名大夫齐峰。” 众妃嫔将目光落于那大夫身上,这灵隐镇齐峰倒也是名传京城的名医,据说此人治妇科疾病倒是一把好手,看来夏西琼所言非虚。 那男人抬起头让得冯钰看清面容后,她脸色猛地一变,转头与身边的翎儿对视一眼。 她们所派的男人分明不是眼前这一个。 110.抱错千金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夏西琼抬眼看向李承祈, 美眸中的泪已不复存在, 神情淡若皎月。 她轻声问道:“太子殿下,也认为是我做的吗?” 李承祈凝视着她,心中隐隐起了疑心。 他们五年未见, 各自成长。 他经历了太多, 从骄傲恣意的质子成长为内敛深沉的太子, 也不过是短短五年而已。 这五年里,夏西琼恐怕也早不是原先那个怯怯懦懦、只敢深夜前来送药的小姑娘了。 夏西琼讽刺地翘了下嘴角,轻声道:“既然太子殿下认为, 那便是吧。” 她垂下了长长的睫毛,遮住眸中的落魄, “我不过是早就该死的人,太子救下我那日便是个错误。何必强留我于至今,让我平白遭受欺侮和诬陷!我没什么可说的,还请太子下刀的时候赏我个痛快。” 李承祈心下一动,她与蒋英素来无仇, 又是一心求死之人。 何必要平白无故地构陷于蒋英,这一切都不通情理。 这整件事透着古怪, 但如此仅凭证据就这般处置了夏西琼, 他怕是终生不会好过。 “我信你。” 夏西琼意外地抬起头, 只见李承祈沉声道:“这不过是个意外,此事就此了结。” 蒋英大吃一惊, 太子竟被那祸水蛊惑的如此之深, 如此情形下竟还是放过了她。 他忙急声道:“殿下, 可是……” “孤心意已决,不必多言。” 蒋英愤恨地看了眼床上的夏西琼,心中却是敞亮。 这显然已成了一桩无头公案,证据所指向的那人是太子殿下万万不想动的人。 他咬了咬牙,不再出声。 “夜已深了,西琼你好生休息。” 话毕,李承祈领着众人往门口走去。 蓦地身后传来了夏西琼迟疑的声音,“等等。” 李承祈转过身,撞见她明亮的眼眸,她将一旁的香囊用两指挑了起来。 “这香囊是我的没错。”夏西琼顿了下,“却是在三日前丢失。” 一股火气从脊背燃起,蒋英一下就急了怒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都不再追究她了,她竟还想着陷害他。 李承祈淡淡瞥了眼蒋英,后者方才不情愿地噤了声。 夏西琼弯了下唇,“蒋英将军莫急,我并非是意指将军。原先我只当将军是孟浪无礼、胡搅蛮缠之徒,但是在瞧见这枚香囊时,我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她顿了顿肯定道:“是有人特地下的圈套,要害我失贞,害将军不义……” “真是胡说八道!我进来之时,你屡次用话语刺激,见未成功又该勾引!这你该如何解释?”蒋英冷哼一声。 夏西琼苦笑了下,“分明是将军一进来便直逼我性命,随后将军的神情突地有所变化,眼神朦胧起来竟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怎么可能!我记得清清楚楚……” “将军也说这奇箐有迷情致幻效果,将军就这么肯定,当时所见所闻都是真的吗?”夏西琼朱唇微抿冷声道。 蒋英微微动摇了下,在她脸上细细端详。 她黑亮的发柔顺的垂了下来,虽身着素衣,但那养在生闺公主特有的矜持骄傲像是刻在骨子里,让人不敢亵渎。 蒋英一时都无法确定,那妩媚轻浮的女子真的是面前这个和安公主吗? 他有些失神随即又反应过来,暗自嘱托自己千万别被这狐媚公主给迷了心智,便冷淡地将脸撇开不吭声。 夏西琼倒也不恼,缓声道:“我方才仔仔细细观察过这香囊,确实是我丢失的那枚没有错,然而这其中有所不同的是,封口处采用的是湘绣,这乃是大延特有的绣法。” 她微蹙了秀气的眉,“想要害我与将军的人多半是大延之人,还是个会湘绣的女子。” “你又如何证明这不是你为了掩盖自己,故意用湘绣封地口?”蒋英忍不住发问。 夏西琼淡声道:“若是我下手,为何要用证明自己身份的香囊,若是露馅我便是不打自招,我大可以随意拿着小布包装着。” 她顿了顿又道:“更何况,佩戴用的香自然没有香炉中的香效力大,我为何不直接点燃香炉,反而要选择香囊?这只能说明作案人是看在了香囊的便捷性。其次,若香囊一早便在我身上,受奇箐影响最大的便该是我,可我从头到尾都清醒的很,反倒是将军出现了幻觉,这只能说明将军浸染这香气已久。故我猜测,你说我的香囊是自己不慎掉在你身上,可将军你有没有想过这香囊从一开始就在你身上?” 蒋英下意识反驳道:“这可是女子的玩意儿,这怎么可能会一开始就在我身上!” “若是将军不信,大可招来太医为我俩把脉,究竟是谁体中的奇箐剂量更重,一看便知!”夏西琼不慌不忙地继续道。 随军的太医走上前分别为夏西琼和蒋英把完脉,方揖手向李承祈道:“回禀太子,将军与公主皆中了奇箐之毒,蒋将军身上的奇箐之毒深重,需要连续三月服用清心解毒丸方可化解。若是仅凭这个香囊短时间根本无法有如此效力,如公主所说一般,蒋英将军必定是浸染这香气有了几日。” 蒋英赶忙追问道:“那和安公主体内的奇箐呢?” 太医不缓不慢地道:“公主体内的毒微乎其微甚至不许服用解毒药剂,不过公主因身体虚弱一时被奇箐伤了根底,需要日日夜夜用汤药调理。” 蒋英脸色一变,小声嘀咕道:“怎、怎么会这样……” 李承祈突地开口出声道:“蒋英,孤知晓你一向冲动,但还不会过分至此,这其中是否有人刻意挑唆?” 蒋英蹙了下眉头,似是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噤了声。 李承祈心中有了大致的轮廓,低声询问华西宫门外的守卫,“朝阳郡主可曾来过华西宫?” 得到肯定地回答,他脸色微沉。 夏西琼抬眼看去,“怎么?蒋英将军想到了什么?” “我、我……”蒋英有些支支吾吾。 “是冯钰下的手?”李承祈开口问道。 蒋英蓦地跪了下来沉声道:“朝阳郡主临走前却是曾找过属下,但这香囊……属下实在不知是否是郡主下的手。” “她都说了些什么?”李承祈追问道。 “皆是些煽动性的言语,她、她说只要华西公主在的一日,殿下便无法冷下心肠来解决西夏的事,必会生起祸端。”蒋英也意识到了什么,忙全盘脱出。 李承祈有些了悟,“果然。” 朝阳郡主冯钰是大延阳陵候的女儿,性子一向骄纵,当初便执意要跟过来,被屡次拒绝后竟背着他一路混在军营中偷偷跟了过来。 李承祈发现的时候,人已跟到西夏边境,再送回去也是晚了。 他知晓她的心意,自己确实也需要阳陵候的助力,便未多苛责。 只得让她乖乖待在后方,待大延军队大获全胜后才将她接进西夏皇宫中。 直到前几日冯钰接到父亲的传书,家中祖母去世,方才不情不愿地先行回了大延。 冯钰曾为李承祈每日踏进华西宫,与他争执不少次,他只当她虽骄纵但未有坏心,便也未曾放在心上。 谁曾想,她竟临走之际,竟利用他的手下对夏西琼行凶。 想及她平日里巧笑颜兮的模样,真无法想象她竟能生起这般歹毒的心思。 “既然事情一切真相大白,还请殿下带着蒋英将军离去吧。”夏西琼轻叹了口气,冷淡送客。 五年未见她已不是那个跟在身后怯懦的小姑娘。 身体娇弱,内在却是如此的倔强坚毅。 分明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却还是强撑着冷静分析。 她如此逞强,让李承祈不由为止动容。 蒋英蓦地跪了下来,声音带着愧疚,“这一切都是末将的错,是末将太过冲动,一时受人挑唆!还请公主责罚。” 夏西琼微蹙了下秀眉,随即轻笑,“我是亡国公主,如今不过是太子殿下的阶下囚,又有何资格责罚你?此事我只当是意外,不再追究。还请殿下管好自己的人,西琼在此谢过太子殿下。” 李承祈心头某个角落似乎被针扎了一般,刺痛又奇痒难忍。 是他得害她一瞬从天上跌至泥潭中,从身份尊贵的公主殿下转换成成被泼脏水也无力去抗争的阶下囚,她内心的苦楚大概只有自己心中省得。 李承祈眸光微动,随即开口道:“此事都是蒋英的过错,不罚不可,自领一百军棍,降品阶一级。” 111.抱错千金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皇后这般分明是不将她放在心上, 但她也未表现出来, 毕竟夏西琼还什么都没有呢。 冯钰一想及此便觉得好多了些,将那手钏戴上手腕。 “这手钏可是本宫特意挑选出来,作为赠予你的见面礼,你定要每日戴着才不负本宫一番心意。”皇后含有深意地说道。 冯钰却是不明白皇后这话中的含义, 只当这是她给的尊荣,满是欢喜地低头轻声谢过皇后。 她将愤怨咽下面上未曾迁怒于夏西琼, 待回到了东宫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栖霞宫。 “夏西琼,你分明是故意的!”冯钰站在殿内伸出指头指着夏西琼尖声道。 “太子妃您在说什么?”夏西琼面带无辜, “方才在凤栖宫说的很清楚,我并不知晓娘娘惧怕南珠。你说南珠之事是我故意, 何来的证据?” 冯钰被一口噎了回去,只觉得硬生生地吃了这么一大亏郁闷地紧。 可自从第一面遇见,她便知晓夏西琼根本不是表面上那般良善。 怎么会就这么恰好,夏西琼送来的新婚礼物便是南珠,她不信其中没有蹊跷。 冯钰坚持道:“就算无证据,我也知晓。” 夏西琼疏淡地笑了起来, “太子妃还不明白吗?可这重要的不是太子妃知晓, 而是太子与皇后娘娘知晓。” “你的意思是你承认了?!”冯钰脸色一凛,横着眉追问道。 “我就算承认了,太子妃又有何办法。”夏西琼轻轻撩裙坐在圈椅, 缓缓斟了杯茶。 “既然你承认了, 本宫身为东宫之首, 自然有义务为太子除去身边的祸害!”冯钰摆摆手,门外的一队侍卫踏进殿中站在她身后。 她冷声道:“今日本宫就要治你的罪!” 只是冯钰还未下指令,蒋英因一早收到了夏西琼派人送来的消息,忙率一队人马火急火燎地赶了来,揖手在院中行礼道:“末将参见太子妃,和安公主。” 冯钰并不知晓西夏当日走后具体事宜,留在那儿的线报皆被李承祈收买,故而收到的消息只是蒋英刺杀夏西琼失败。 见到蒋英来,她反而有些得意,“蒋英,你来的正好!今日本宫便要为太子除了这祸害。” 蒋英看了眼冯钰,她又是奇箐之毒又是派人暗杀让他早已失去了对她的敬意,蒋英不敢相信她娇俏的面容心底却是蛇蝎心肠,私下精心布置了一道道陷阱只待人钻进去。 他沉声道:“回太子妃,恐怕今日未能如娘娘的愿了,末将受殿下之令保护公主周全。” 冯钰不敢置信地看向他,“蒋英,你是忘了当初本宫对你说的话吗?夏西琼留着只会蛊惑太子,让太子一次次优柔寡断作出错误决定!” 蒋英心下冷哼一声,当日的挑唆和下毒之事,他还未找她清算,她竟然还敢提当日之事。 若不是她,他便险些犯下弥天大错! 他站起身凑近,低声道:“末将提醒娘娘一句,当日娘娘挑唆之事和刺杀之事,殿下已经知晓的清清楚楚,殿下未追究娘娘的过错,皆是看在夫妻情分上。还望娘娘不要再作出让太子失望之事!” 冯钰身子微颤了下,她所做的事李承祈原来都知晓了。 她不由心慌起来,该怎么办,怪不得李承祈自从西夏回来,对她的态度就没有以前热诚。 随即她目光落在淡定自若斟茶的夏西琼身上,都是夏西琼,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这样! 不行,她一定要除了夏西琼。 就算太子与她置气,可终究会看在她是太子妃,看在她父亲的面上不会动她。 单单两次过招,自己皆是惨败,若是将夏西琼留下,她的劫难才真正开始。 她如今就这般放过了夏西琼,他日夏西琼得势怎会放过自己。 冯钰脸色惨败,却依旧犟着声音道:“挑唆之事本宫承认,可刺杀之事本宫从未做过。” “太子妃做未做过,这并不是末将关心的。”蒋英淡淡回应,“末将的职责是保护和安公主。” 蒋英虽嘴上说不关心,可看他神情分明是认定了此事是她所做。 冯钰索性撕破了脸,拔高了声音道:“本宫现在是太子妃,是太子的妻子!夏西琼心思深沉,阴谋诡计拈手就来,本宫今日就要除害,蒋英难道你连本宫的话也不听了吗?” “还望太子妃恕罪,末将从头至尾只听命于太子一人,太子妃若是想替太子除害,还请太子妃先禀明太子。”蒋英带人从殿外走近来将夏西琼隔在身后。 “蒋英你……!”冯钰心凉了一截,伸出的手也微微颤着。 随即她冷下了面,“既然蒋将军不让,本宫便只能硬碰硬了。” 她微微一摆手,偌大的院子突地落满了暗卫。 气氛瞬间凝固了下来,两方皆是不肯各退一步,斗争一触即发。 殿外却是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和落轿声。 冯钰看过去,却是见到皇后身边的教养姑姑罗钦缓缓撩袍慢步进来。 走至她的身前,罗钦方端端正正地行了礼道:“奴婢参见太子妃。” 罗钦是曾经太后身边的老姑姑,后来被赏赐给了皇后娘娘,她虽不在明面上伺候,却是经常被指派给新晋妃嫔给她们教习礼仪。 虽说是奴仆但因着资历极老,便是冯钰也是要敬重几分。 冯钰隐隐有些明白罗钦来的目的,却还是开口询问,“罗钦姑姑来此是为何?” “和安公主初到大延,还不懂大延规矩,皇后娘娘便指派了奴婢来教□□规矩。”罗钦微微一笑,有礼有节道。 冯钰却是脸色一白,今日夏西琼在凤栖宫的表现自己也是看的清清楚楚,夏西琼的礼仪连自己都自愧不如,又何须罗钦来教习。 皇后此举分明是怕自己回去再刁难夏西琼,故意派了罗钦来点醒自己。 见着罗钦是为自己而来,夏西琼将杯盏放下缓步走了过去。 走至蒋英身边,他却是担忧地看了过来。 分明是担心她走过去,冯钰会对她行凶。 夏西琼冲他安慰一笑,轻声道:“无碍。” 方与蒋英擦身而过走至罗钦身边笑盈盈地道:“西琼愚笨,今后便要劳烦姑姑教西琼礼仪了。” 她的出现让罗钦眼前一亮,罗钦在宫中数十年见过的貌美嫔妃不少,却是从未见过如此令人惊艳容颜。 美目流盼间神采飞扬,潋滟如水眼眸轻轻一抬便能轻易勾魂夺魄。 美人大多都是自持美貌态度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自傲,可她却不同,身为公主的矜持骄傲刻在骨子里轻易不展示于人,且看她的行为举止待人谦和有礼、落落大方,罗钦方有些顿悟皇后为何轻易便接受了她,还特意将自己指来了夏西琼身边。 “奴婢参见和安公主。”罗钦轻轻一福身温和道,“公主客气了,奴婢必会好好谨记娘娘吩咐,尽心竭力教□□礼仪。” 夏西琼笑着点头,“多谢姑姑了。” 随即转头轻声对冯钰道:“皇后娘娘今日说切勿伤了姐妹情谊时,太子妃未做回应,我还当太子妃是明白了。” 她撩开袖口,显露出手臂上碧绿的绿松石手钏,“这是皇后娘娘今日所赐,娘娘的心意太子妃还不明白吗?娘娘一心希望我们姐妹好好服侍太子,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这才是身为太子妻妾的本分。” 蒋英冷笑一声,“既然你承认了,我便不多与你费口舌。” 随即他躬身向李承祈作揖道:“如今和安公主已经认罪,还望殿下为属下主持公道,莫要寒了属下的心!” 夏西琼抬眼看向李承祈,美眸中的泪已不复存在,神情淡若皎月。 她轻声问道:“太子殿下,也认为是我做的吗?” 李承祈凝视着她,心中隐隐起了疑心。 他们五年未见,各自成长。 他经历了太多,从骄傲恣意的质子成长为内敛深沉的太子,也不过是短短五年而已。 这五年里,夏西琼恐怕也早不是原先那个怯怯懦懦、只敢深夜前来送药的小姑娘了。 夏西琼讽刺地翘了下嘴角,轻声道:“既然太子殿下认为,那便是吧。” 她垂下了长长的睫毛,遮住眸中的落魄,“我不过是早就该死的人,太子救下我那日便是个错误。何必强留我于至今,让我平白遭受欺侮和诬陷!我没什么可说的,还请太子下刀的时候赏我个痛快。” 李承祈心下一动,她与蒋英素来无仇,又是一心求死之人。 何必要平白无故地构陷于蒋英,这一切都不通情理。 这整件事透着古怪,但如此仅凭证据就这般处置了夏西琼,他怕是终生不会好过。 “我信你。” 夏西琼意外地抬起头,只见李承祈沉声道:“这不过是个意外,此事就此了结。” 蒋英大吃一惊,太子竟被那祸水蛊惑的如此之深,如此情形下竟还是放过了她。 他忙急声道:“殿下,可是……” 112.抱错千金 小天使请补齐订阅哦~达到订阅却看不了的麻烦清下缓存哦~  男人在树后等着, 没等多久,便看见一个婢女捧着水盆从厢房内走出去。 她的脚步轻软无力,她察觉不对劲地抚了抚太阳穴,随即瘫软在了地上。 男人四处张望了下, 在确定附近没有其他闲杂人员后放从树后走了出来, 一路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夏西琼的厢房外。 他在窗户纸上悄悄戳了个洞,往里面看着。 厢房内静静的,层层帷裳后隐隐见着一个身材窈窕的身影躺在榻上,除此之外便无他人。 男人不由轻轻咽了下口水,随即瞥见桌上的檀香已经点了大半, 剂量明显是够了的,防止误伤他忙服下事先准备好的解药。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轻轻推开了厢房的门。 这门老旧又沉重, 便是轻轻开启也起了不小的声音, 他忍不住心一提随即瞥向塌间的方向。 见着夏西琼没有一丝醒的意思, 他方才放下心来进了屋随即将门在里面扣好。 男人将桌上的檀香熄灭方一步一步走向夏西琼的方向,绕过一层层的帷裳他终于在床边站定。 床上的女人只盖了薄薄一层丝绸被,露出来的锁骨精致漂亮, 脖颈白嫩光洁, 她未着任何粉黛姿容却若朝霞胜雪, 唇若花朵般娇艳欲滴,浓密修长的睫毛紧紧地贴在下眼睑处, 便是未睁开也能想象那之下的潋滟无双。 他忍不住咽了口水, 一向听闻太子的夏侧妃容貌绝艳惊人, 今日得见方知晓用什么言辞再去形容她的姿容已是太俗。 男人想着耳侧冯钰的威胁,缓缓地将手向她伸去…… *** 那丫鬟嗓门大的出奇,在场的众人皆不由停下了诵经的声音,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细思了下那丫鬟的话语纷纷惊了一下。 静安寺因着全部是女眷,就连侍卫也全部被调至山下无令不得上山。 此时夏西琼厢房出现男人的意味,不言而喻。 冯钰心中欢喜地紧心脏砰砰砰地快速跳了起来,随即又是一阵心悸涌起心头。 她撺紧了衣摆忍耐住疼痛,然而疼痛丝毫也无法影响她的兴奋。 一年了,她足足忍受了夏西琼那个贱\\人一年了,直到今日她终于可以报仇了! 冯钰稳定了下心神,随即开口怒斥怜喜道:“没眼力的东西,说话这般大声。没见着后宫妃嫔正为皇上诵经祈福吗?” 随即她偷偷瞥了眼在场妃嫔复杂的神情,抢先在皇后把事情压下前又忙假装露出关怀的神情道:“可是什么贼人偷偷溜进了侧妃的房间?!院子里的宫人们怎么做事的!侧妃可有受伤?” 怜喜抬眼扫了一眼众妃嫔,方露出有些难以切齿的模样,“奴、奴婢不敢说……” “这有何不敢说的?你说便是了。”冯钰连忙道。 “奴、奴婢见夏侧妃提前将院子外留守的宫人皆支了开,那男人是由侧妃身边的丫鬟秋儿偷偷接进去的!” 众嫔妃皆是惊疑不定地对视了一眼,夏侧妃她们都是见过的,一贯有礼有节温柔贤淑的女子,怎么会挑这个时间点做此事? 冯钰作出一副温婉的做派,向皇后为夏西琼辩解道:“娘娘,你瞧这丫头这般没心眼,定是看错了。如今皇上病着,夏侧妃怎会挑这个时间行大逆不道之事呢。” 皇后微沉着脸瞥了眼一旁的冯钰,她一向于夏西琼不和,今日竟是罕见地替夏西琼说话。 她脸上虽是温婉关怀的模样,皇后却隐隐觉得她是装出来的。 只是还不待她说话,一向与她不和的静妃突然出声道:“看没看错,大伙们过去看眼不就知道了吗?” 皇后不留痕迹地蹙了下眉,静妃这分明是故意想看自己笑话。 她沉声道:“为皇上诵经祈福兹事重大,怎能让一个粗使奴仆随意说出的话打扰,夏侧妃的性子本宫知晓得一清二楚,此事必定是怜喜看错了。怜喜随意乱传谣言,自己下去领罚三十棍!” 虽一向知晓皇后偏心于夏西琼,听着这话冯钰还是寒了心。 夏西琼到底有什么好,迷了一个又一个,竟是连皇后娘娘都这般信任她。 不过好在她事先与静妃串通好,怎么会就这般轻易地放过了这次整治夏西琼的好机会。 虽说三日后父亲一旦扶持瑢王得手,夏西琼便会重新沦为阶下囚。 可她怎会让夏西琼就这般爽快地死去,她事先布置好这一切,就是要亲手扒开夏西琼的白莲花面具,让大家知晓夏西琼是一个淫\\荡无耻的女人!让她丢了清誉再将夏西琼活活折磨致死,才能方解除她心头之恨。 这样一来,李承祈知晓此事,也该对夏西琼那个贱\\人死心了! 怜喜听着这话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声辩白道:“皇后娘娘,奴婢以性命发誓,这绝不是谣言!奴婢亲眼见着男人进了夏侧妃的房间,还请娘娘相信奴婢一次……” 这一次不待皇后发话,一旁的妍宛直接走上前用力甩了怜喜一耳光斥责道:“听不见娘娘方才吩咐吗?再敢顶嘴小心你的舌头。” 那怜喜被打得歪倒一边,听见妍宛的话顿时颤抖了下身子。 可是一想到太子妃拿家中的弟弟妹妹威胁,她面色一白随即又大声道:“奴婢所说都是实话,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看!” 皇后脸色极差,这一年来她早已熟知夏西琼的人品性子,且不说那些,以夏西琼的心智怎会自寻死路,在这个时候将男人带进静安寺。 这丫鬟说的言之凿凿又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在自己下令罚她后还屡次出声,事出太过反常,必定是背后有人唆使。 妍宛自是也明了这其中缘由,看了眼皇后的神色忙沉声道:“将这个口出狂言胡乱污蔑皇室的丫头拉出去,杖毙!” 见着几个身材壮实的姑姑就上前要将自己拖出去,怜喜见着皇后还犹疑心中一颤,若是皇后没有顺利前去,她家中孤苦无依的弟弟妹妹便要随她一道去了,“奴婢愿意以死表明奴婢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咬了牙就站起了身,往旁边的砖红色柱上猛地撞了过去。 几个姑姑措手不及未能及时拉住怜喜,便眼睁睁地看着她撞了上去。 殷红的血瞬间喷溅至了柱上,竟是比柱子的砖红色还要艳上三分。 众嫔妃们纷纷有些瞠目结舌,也是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对劲来。 这丫头分明是誓死要皇后与她们一道去捉夏西琼的奸。 皇后冷冷地瞥了眼一旁的冯钰,心中隐隐轮廓来。 静妃十分满意地看着皇后吃瘪,在适当的时候忙站了出来冷嘲热讽道:“这丫头都以死明志了,皇后娘娘还不信吗?皇后如此,莫不是为了皇家体面,在替夏侧妃隐瞒什么吧?” 此话一说,静妃派系的妃子们皆是笑了起来。 “闭嘴!皇上现在病着,你们竟敢在为皇上祈福的庵堂大肆放笑!”皇后派系的良妃看不下去,终于出声斥责道。 静妃及不可见得嘲讽地扯了下唇角,“正因皇上现在病着,本宫认为更不能放纵这□□宫伟之事!若是夏侧妃在这静安寺做出什么龌龊之事,佛祖菩萨生气了若是降罪在臣妾等身上也便罢了,若是皇上也因此受累……” 冯钰适时地插进了一嘴,“娘娘,大家都是众说纷纭,既然娘娘不信侧妃是这般的人,前去走一遭也无碍。也省得回去徒添了谣言。” 她话毕,众多嫔妃皆是不约而同的赞和了起来。 此时再拒绝反而倒像是欲盖弥彰一般,皇后将目光冷冷在冯钰脸上旋了几下,随即方道:“罢了,那便去瞧瞧。” 宫女珠儿从御膳房出来便听到了这个消息,一时间连燕窝都顾不得拿上,忙小步化作大步匆匆忙忙地便赶至华西宫。 偌大的华西宫人早已跑光,此时静地一根针掉落都能听见。 珠儿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在踏出华西宫的那一刻又停住了脚步。 离了皇宫便没了依傍,就靠自己这点钱财能在这乱世存活多久呢。 她咬唇犹豫了片刻,果决地转身快步踏进主殿。 珠儿将行囊随意地扔至地上,殿中小巧值钱地玩意儿早被人抢了光。 她只得踩在椅子上去够那紫檀雕璃龙多宝阁上的玉如意,不经意间却是瞥见梳妆台前的人影。 “……公、公主?” 珠儿大惊之余玉如意脱了手摔至地上,纯粹透亮的玉如意摔成了几片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吵什么。”那女子挑了眉梢不耐地道。 珠儿看清她的面容,她玉面微施粉泽,如朝霞映雪及其娇艳,黛眉微挑着带三分清冷。 熟悉的容貌,却是全然不同的气质。 这是平日里温柔懦弱的和安公主? 珠儿一时间不太确定。 见着珠儿吃惊的神情夏西琼并不意外,自顾自地转过身拿起桌上的沾了粉黛的笔,细细地勾勒起远山眉。 珠儿回过神来忙焦急地劝道:“公主,大延军队马上就要攻进宫中了,皇上、后妃及一介宫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您怎么还坐在这儿?” 夏西琼勾勒完最后一笔,不慌不忙地将眉笔放下,随手拿起了桌上的妆奁递给了珠儿。 “送你了。”她随意说完便撩了裙摆往殿外走去。 妆奁里装满了价值连城的首饰,公主怎会如此随手送予她? 珠儿吃惊之余,这才注意到华安公主头戴七珠凤冠,身袭五彩龙纹公主冠服,这般盛装却是掩盖不住她自身的华贵气场。 珠儿回过神时公主已经踏出了华西宫,她忙捡起行囊小碎步地追了上前。 听见身后细碎的脚步声,夏西琼顿住脚步冷声问道:“你不逃命,跟着我做什么?” “公主,您这是要去哪?大延军队已经破了玄武门,再耽误会儿便是走不了了!”珠儿疾声劝道。 “你没有抛下本宫一人逃跑,还算有点良心。”夏西琼抬起纤细的手往西边指了下,“你沿着这条道走去,华朝宫后的侧门未有大延军队人马,你速速赶去倒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