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宿舍》 001 跳舞的红裙美女 一说起学校,每个人都会想到,那是一个朝气蓬勃,接受启蒙的地方。 可是在这片生机盈溢的背后,谁没听讲过那么一两件诡事? 我粗略调查过那些校园灵异事件,其中亲身经历者占百分之四十,道听途说的占百分之六十,两者兼占的,足有百分之八十! 新闻上也总报道: 一,某某高校一女学生,生前积极乐观向上,没有乱七八糟的情史,为人好成绩好,某天却在钢琴室,用一把水果刀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她是三好学生的标榜,前途原本一片光明,但为何如此想不开? 二,男宿舍,正在男生釀睡之时,床底下的篮球却兀自砰砰砰地弹跳起来,一连几天晚上都如此。某同学有点神经衰弱,他猛地睁开眼睛要发火,却惊悚地发现,篮球是在他床铺底下弹跳的。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幻觉,实际上全宿舍的同学都听到了,学校方面的解释是,男同学不注意卫生,老鼠晚间猖獗活动所致...... 谁能解释一下,老鼠什么时候学会了打篮球? 三,训导主任半夜三更拿着一把西瓜刀出入男生宿舍,他一边挨个轻敲着已经熟睡了的男同学的脑袋,一边喃喃自语:这个没熟,这个也没熟...... 梦游大家都听说过,不过这么恐怖的梦游,你听说过吗?万一西瓜熟了呢? 以上,我是不相信的,后来我才切身体会到,学校远远不像我们看到的那般太平。 我十八岁光荣当兵,二十四岁退役,拿着一笔钱回到老家,在老妈的催促下,就加入了浩浩荡荡的相亲大军当中。无奈这年头,女孩子的眼界太高,一听到我没车没房还是农村户口,一顿饭后拍拍屁股就走人了,最终不了了之。 于是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告别了爸妈就来到了G市。 本来我想找一份搬砖的活,高强度的苦力我应付得来,最重要的是工资高,谁知我一连做了好几家建筑公司,发现和自己想象中的根本就是两码事。那些农民工都是由工头带出来的,抱团,排斥我这外人。我年少气盛又是从军营里出来的,受不得鸟气,就想换个行业闯闯。 可我除了力气,并没有一技之长,攒下来的钱我都给了父母捣鼓房子,连翻折腾下来,身上不剩多少了。 连续一个星期,我徘徊在大街小巷,越看就越心凉。我才二十五岁,又是个大老爷们,试问哪个男人不想在这个年纪拼搏一番。 昨天我妈又打电话过来,说又给我物色了个美女,重要的是对方不嫌弃我没车没房,她看过我照片,也满意。 我盲目地在街道上走着,我正试图说服自己,要不,干脆回老家算了。正当我经过一高校门口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一则小黑板通告。 上面写着:招聘——太平学校现招聘安保一名,要求二十五岁往上,退役军人优先择取,待遇丰厚! 退役军人去做保安?打心眼里我对这条招聘公告嗤之以鼻。可是我走过了三百米以后,我却又鬼使神差地走了回来,无他,只因最后那四个字,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说得就是这个意思。 保安室就在学校门口,我走过去往里一瞅,这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头,他正打着盹儿。我轻轻敲了敲窗户,他睁开眼睛问我什么事,我指了指那块小黑板,说是来应聘的。他帮我登记姓名,然后对我说你直接进去吧。 往里走几步就有一块指示牌,上面有一张学校的区域图,因此我也没问人,径直就走到了校长室。 里面只有一位四十五岁左右的中年人,温文儒雅西装革覆,他带着金丝眼镜,正坐在办公桌上,低着头审阅着文件。 我站在门口,礼貌性地敲了两下门,等里面的人应了声进来吧,我才走了进去。 他看我站的拘束,说道:“我是校长,你叫我张翰就行,坐吧。” 等我坐定了后,张翰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笑着说道:“你是来应聘安保的?当过兵吗?” “是的!我叫李正阳,校长好!”我坐得很端正,双手齐放膝盖微握双拳,这是多年军营生活养成的习惯。 “当兵的好,煞气重,我们学校女宿舍那边,缺一个上夜班的,每天晚上十一点,到早上五点钟,周末双休包吃住,薪水......暂定八千如何?” 什么?我愣住了,随即伸手使劲儿掏了掏耳朵,问道: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看见我失态,张翰的躯干往前倾了倾,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说道:“节日还有奖金,如何?” 我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天上掉下来的一个大馍馍给砸中了,一年的薪水有十来万啊! “好,我干了!”我喜不自胜地点头答应。 不过张翰这时,却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别急嘛,我先说几个规矩,你必须要记着。” 我把身躯挺得更直,说道:“张校长你说!” “十一点你必须准时出现在女生宿舍,你从左手的楼梯上去,从右手边的楼梯下来,三点再准时巡逻一次,其余的时间甚至你可以去找巡逻教学楼的老张唠叨几句,但不能喝酒。你要记着,不管哪个寝室发出动静,你都不能进去,也不能往里面看,途中听见身后有什么声音,你也要当做没听到,明白吗?” 我点点头当即就应允了,这几点都不难,女生宿舍不管有什么动静也好,我还能闯进去不成?不过我觉得张翰说得似乎有点过了,有人叫我,我还不能应了?看着张翰肃穆的神情,还是答应道:“没问题,我服从安排!” 张翰的脸上又挂起了笑容:“很好,那么今晚开始上班吧。” 这样就妥了?这么简单就拿到了一份月薪八千,还有双休的工作? 我暗地里狠狠地捏了一下大腿,真疼,我不是做梦!但我却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保安什么时候这么吃香了,一个晚上只需要巡逻两次,哪怕一次有一个小时,那也就是两个小时? “好的,今晚我就上班!”我点了点头。 张翰给了我一套保安制服,得知我还没住处后,便打了个电话,让巡逻教学楼的老张,把我领去了保安宿舍。 老张和张翰差不多年纪,他挺聊得来,没两句就熟络了,从他口中得知,他和张翰是远房两表。 晚上十点,张翰来到宿舍找上了我,他一大校长能来保安宿舍慰问员工,对我而言有点受宠若惊。 他递给我一根烟,我摇头说不抽,他就自个抽了起来。 半响,张翰笑道:“巡逻的时候,一定要按照循序,从左手的楼梯上去,从右手的楼梯下来。” “好的。” “巡逻期间不能进入房间,不管有人没人的。” “......好的。” “万一你听到什么动静,或者遇上有女同学跟你搭灿,你坚决不能搭理她!” “保证不会犯错误!”我腰身一挺,就差敬礼了。 我挺能理解张翰不厌其烦的叮嘱,一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半夜三更巡逻女高校宿舍,别说啥的,稍微品行不正的人,多多少少会管不住自己,但我不同,前不久我还是军人,自律能力不是嘴上说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怎么女生宿舍,要找个大老爷们看?这似乎有点不合理。 十一点,我准时从左侧的楼梯上了楼。 女生宿舍共有六层,一楼一目了然不用巡逻,我从二楼右道楼梯上三楼,呈S形来回走。 由于到了凌晨时分,所有寝室都关灯了,长长的走廊,每隔一段头顶的感应灯就会亮起,倒也不需要拿手电。 只是我上到六楼,刚过第一个寝室,第二盏感应灯亮起,迎面就走过来一名身材高挑,长得有七八分上下的女生,她看见我明显一愣,接着吞吞吐吐对我说,我,我那个,要去方便。 我刚想说你去吧,却硬生生地把堵在喉咙的话给咽了回去,别说张翰没提醒,半夜三更的我跟一漂亮女生聊小便的事,那像话吗?我只能点点头。那女生见状,捂嘴一笑就跑开了。 我继续往前走,第三盏灯亮起来了。 倏地,我停了下来,接而回过头,看着身后黑黝黝的走廊。 在上一秒,我都还以为第三盏感应灯坏掉了,因此女生过来时灯没有亮,咋回事?不过,好像她走过了,我身后的灯也没亮......灯有问题! 一圈巡逻过后,看了看手表,十一点半。我喜滋滋地回宿舍,打了个盹,凌晨两点半才起床,经过教学楼时碰上老张。 老张笑着跟我打招呼:“第二趟啊?还顺利不?” “呵呵,挺顺利的。”我咧了咧嘴。 “你小子有福气,巡逻女生宿舍,美差啊。”老张耐人寻味地道。 他这么说,难道我还在他面前得瑟不成?于是我用男人都懂的语调道,不由坏笑:“要不,咱们跟张校长说说,调换一下勒。” “啥?别别别,我一把年纪的,吃不消,还是你来的好。”老张脸色说变就变,他故作镇定地说当班吧就走了。 三点,我准时上楼,也还是挺顺利的,该睡的早就跟周公耍去了。 当我从右侧下到一楼,却发现靠着楼梯的一间寝室透出粉红色的灯光,还有轻柔的钢琴声传出。 咦,这? 我走过去透过玻璃一看,我心中狠狠地惊讶了一下! 我看见一个长发及腰,穿着性感红裙,黑色丝袜的美女在跳舞,她背对着我,至于我为何说是美女,那是因为她对着一面镜子翩翩起舞,朦胧中我通过镜子的折射,看见了她五官的一角,胸前的饱满都隐约可见。 不论脸还是身材,都让我惊为天人!配上她优美而缓慢的舞姿,如水蛇般扭动的腰肢,我一下子沉沦了。 陡然,我的肩膀被重重地一拍,随即就传来老张的嗓门:“小李,在干嘛呢!” 我被吓得猛地一跳,急忙转身看着老张,尴尬地指手画脚想说些什么,无意中一个转头,我却愣住了。 那房间里哪里来的粉红灯光,哪里来的钢琴声,哪里来的性感红裙美女? 我一脸懵逼的呆在原地。 002 被吹开的窗户 人,人呢?灯呢?钢琴声呢? 我的脑袋像被驴踢过一样,试图向老张解释点什么,最后却只能吐出这么一句:老张,你怎么来了? 不过,近乎天生的责任感,让我的注意力马上转移了,这里是女宿舍,老张的工作只是巡逻教学楼,他来这里干啥来着,要知道换做是别的岗位,偷懒串门扯东南西北倒没关系。但这是女宿舍,我是被指派下来的,角落里都装着摄像头呢,他这么做是严重违反了规定,他是张校长老表没错,却也太乱来了,被告密了咋办? 老张缩头缩脑地说道:这不是巡逻完了么,想着你也搞定了,我过来想请你喝口酒唠叨唠叨,我一把年纪的,你不是把我想到那边去了吧? “当班不能喝酒,上面有规定了的!”我略带狐疑地看了老张一眼,没看出什么破绽,转而想到自己的语气或许有点重了,便又改口说道:“下班了咱哥俩喝两盅也行,眼下我轮值完了,你还没完呢。” “呵呵,也是,你先回去吧,我再转转,然后顺道买两斤猪头肉,和你喝两盅!”老张笑嘿嘿地摸摸头,就走了开去。 我倒是琢磨出了一点味道,感情下酒菜还没有呢,叫我喝什么酒来着,这年头的年轻人都爱喝啤酒,由于环境影响,我只爱干老白,想必老张这年纪的人,也会对啤酒不屑一顾。 那么问题就来了,他找我干嘛?莫不成像新闻播放的那样,顺手牵羊一点女生的小玩意?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我若有所思地看了老张的背影两秒,倏地冷汗淋漓,特么的我咋就能把刚才的事给忘了,那个红裙美女,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我想转过头,再次看个仔细,可是却没了胆子。要是有人笑我说当兵的出来胆子就那么点的话,我也认了,我管你爱说没种也行,还需要看第二遍吗?那就呵呵了。 由于保密协议的关系,没人知道我曾在“红尖兵”服役,那是各国最强的单兵作战能力最强的部队之一。嗯,表面上这不能说明什么,而我要说的是,能在那里呆着,绝对不仅仅是我一个能打你二十个就行了的,各方面的综合素质必须要跟得上。 比如说过目不忘,比如说,百分之一百相信自己的直觉! 特么的我眼花了还是出了幻觉了? 扔我一只脱了保险的手雷,我也敢抓在手里让它爆炸,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不是吹的,从里面出来哪个不是不要命的疯子? 可是,这情况有点不同,我不怕死是无数次训练锤炼出来的,完全能解释的通。这,这又是啥鬼玩意儿?鬼?这不科学。 回到宿舍以后,我傻愣愣地坐了好久,正因为我坚信自己没看错,才导致我颠覆了二十多年的人生观。 经过了刚开始的心悸了以后,那个红裙美女,占据了我心思的一大半。 人都对未知的东西有恐惧,那是本能,适应一段时间,心理承受能力也会逐步增强。 而我现在的想法就是:管你是人是鬼,今晚有胆子你再出现试试!甚至到最后,我居然产生了隐隐的期待,俗话说好奇害死猫,但我就是较上劲了,不调查清楚,我这辈子都睡不好觉。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作死就不会死,不过到了该作死的时候,没一个人能控制得住自己。 老张这时敲响了我的房门。 不得不说太平高校的待遇真没得盖,全校四个保安,却每一个都住单间宿舍。据我所知的,两个保安十二小时轮值守大门,而我和老张守教学楼和女宿舍......不对,男宿舍谁守来着...... 没等想出个答案,我就走过去打开了门,果然,不出意料的,老张带着我昨儿咨询的那个老头保安进来了。老张呵呵笑着帮我们做了个自我介绍,还跟我说守门的调班,刚好老陈也好两口。 喝酒嘛,人多热闹,我也不在意。 老张全名张凡,而老陈叫陈大福,挺实在的一个名字。 三人一杯下肚了以后,气氛就渐渐地活络了,老张脸红脖子粗地扯着他当兵那会儿的风光事,我和老陈则在一边笑眯眯地听着。等到差不多到了火候,我就避重就轻地问起了女生宿舍的事情。 “哦,女生宿舍嘛......”老张的脸色顿时变得纠结起来,接着他话锋一转,就扯到了我的身上:“你小子,倒是说说你啊,哪个部队出来的?” “嗯,野战兵一个,也没啥好说的,来来去去就是训练。”我苦笑地敷衍一下,老张是在装糊涂了。 说谎的人容易对付,装糊涂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你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是我仍旧不死心,在我近乎死缠烂打下,老张终于透露了点口风。 他说的是:“女生宿舍的一楼是没人住的,那些寝室都用来陈放学校的旧设备了。还有一点,虽然这是有钱人家子女的寄宿学校,但是也有个别的在外头租住学生公寓,因此就导致了学生宿舍不满员的现象,就好比如六楼就空出来了。” 啪嗒一下,我手中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嘴巴也张得老大,老张说的话让我弄不明白了。 六楼没学生住?那么昨天晚上,我看到的是啥?转而我又想起了在一楼右侧楼梯的那间设备室,纵然我心如磐石,也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的直觉。 难道是我被爸妈逼着相亲,导致了我这阵子神不思蜀,从而产生了幻觉? 这不是没有可能,我的意志在几年的受训中很强大了没错,但那也代表不了什么,毕竟我还是个人,遇上事也会有七情六欲,只不过相对一般人而言,更擅长控制情绪罢了。 我再也没心情喝酒,一时之间心乱如麻,老张和老陈举杯的时候,我也就那么意思一下,满脑子都是六楼的那个女生和一楼设备间的红裙美女。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恐惧,没有人能例外,不过当恐惧超出了某个极限,那就会爆发,也就是古话里说的,狗急了都会跳墙。特训的那几年,只是把我的恐惧用一种疯子的方式表达了出来。所以我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就升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一人闷了一瓶老白,老张和老陈都醉醺醺的回自己的宿舍睡去了,我收拾好桌子上的狼藉,也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是人是鬼,今晚就会见分晓,我必须把这些事情弄明白了。 这一觉睡到了晚上九点,我起床洗了个澡,换上衣服,站在衣橱的镜子前看了一眼自己端正的仪表,不由得就咧嘴一笑。 真特么的,啥事都让我给撞上了,想当初执行任务,也没见过哪怕一个脏东西啊! 十一点,我准时出现在女生宿舍一楼楼梯口,深深地吸上了一口气,又瞥了一眼红裙美女出现的那间设备间,我带着些许失落上了楼。 从二楼到五楼,一切正常。 在上六楼之前,我拿出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然后把手机放在了左胸的口袋里,那样我看见的,手机都会录下来。 说心底不发虚那是不可能的,刚好每一位保安都配备了一条警棍,我从腰间抽出警棍,贴在走廊的拦河边角,随着我的步伐,在空悠而漆黑的走廊道里,发出一连串的沙沙声。 我此举是为了让自己壮胆,只因我经历的都超乎了常识。 神鬼之说,是每一位国人从小到大就存在的梦魇。说不怕的人,或许你自个儿在午夜时分去坟场走走,再回来跟我说你是真的大胆。 我是发虚,却也没有心跳加速,真的没有。我知道就算再恐惧,也解决不了问题,再说了,是不是鬼不是还没确定,万一不是呢? 第三盏灯亮起,一道熟悉的倩影出现在我面前。果其不然,还是昨晚那个美女学生,但似乎这不是什么好事,她这是故意等我来的吗。 “我,那个,我要去方便。”她依旧吞吞吐吐地说着,与昨晚的语气一模一样。 我照例地点点头。 她捂着嘴,笑着离开了。 是的,她笑了。 “咭咭咭......” 她的清幽的笑声,回荡在走廊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我的心宛如就被无数个蚂蚁在爬来爬去那般难受,恨不得马上就掏出手机看个仔细,但在最后关头,我还是强忍了下来。 万一是真的呢?所以这不是看的时候,此时我不想吓破胆,还要下楼呢我。 平安无事地下了楼,看着那间红裙美女出现的寝室,黑漆漆一片。 我强忍着冲动关了录像功能,抛开各种光怪陆离的念头,溜达过去教学楼那边,硬是扯着老张瞎聊了三个小时的东南西北,其实一说到从军,他就有说不完的话题。 看了看手表,两点四十了,我告别了老张,又来到了女生宿舍门前。 我站在门口可以看清这栋宿舍楼的全貌。 今晚的风有点大,而六楼,有一扇窗户被吹开了,就在我看这时,那扇窗户忽地又被风吹得合上,发出啪的一声。 在这宁静的夜里,显得无比突兀。 再打开手机的录像功能,按照顺序,从一楼巡逻到六楼。 我开始找起刚才被风吹开的窗户,这里没人住,然而保护公物设施,也是保安任务的一部分。 对了。 G省人,讲究的是意头,比如八是吉利数,而四是代表不好的,是不吉利的,代表了厄运。身为G省人,我多多少少都受到了这个观念的影响。 所以我一边念叨着千万不是,千万千万不是,一边装作没事地往前走。 直至走到第三间寝室,头顶的灯也亮了,借着头顶朦胧的灯光我向前看去,心脏突兀地咯噔一下,第四间寝室的窗户,被吹开了。 妈的,居然是四! 静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我想走上前把窗户关上,陡然一阵怪风吹来,第四间寝室的窗户,好像被人猛地用力一甩,又发出“啪”的一声响,居然就刚刚好地关个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我还听见落梢的声音,也就是说,窗户的梢把,刚好从里头被关上了。 应该是碰巧的......我安慰着自己。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放松一下神经,自己的左肩,陡然地就被一只手给搭上了。 003 什么都没有 以我过硬的心理素质,没有征兆地被人从身后搭一把,是不至于被吓一大跳的。 问题是自打进女生宿舍起,我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上到了六楼,我更是打醒了十二万分精神,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方圆十米之内都没有动静,也没有人气,这是我的直觉! 我站定原地,却没有转过身,只是目视着前方,缓缓地说了一句:“你是谁?” 当然,这只是我强作镇定。 可我又心有不甘,随即拿起左胸口袋的手机,对着身后录起了视频。 “咭咭咭......你终于说话了,咭咭咭......” 妈的!我暗呼一声糟糕,张翰交代过我的事我都忘记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我,不要在当班的时候跟任何人搭灿! “你转过身,我给你东西。” 这道声音依旧清幽,此时在我耳中听起来,却无疑是恐怖至极。 早我就推测她不是人了。 六楼没人,她半夜三更跑上六楼游荡干嘛?这绝对不正常。 打小就没少听说,要是有鬼从你身后叫你转身,那千万别转,不然魂儿都没了。 当时,那些个长辈说的叫认真,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但随着我长大,渐渐地就当成了个糊弄小孩的鬼故事,谁知今晚却真的让我撞上了。 妈的! 我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因为搭在我肩膀的芊芊玉手,是越来越重了,也越来越冰。我惊惧无比,这是什么力道?快要把我压趴下! 我又怕又怒,难不成我英明一世,今晚却要栽在一只鬼的手里? “滚!”我咬牙切齿地低吼了一声,想着她的手要是搭着我的肩膀不放,那我就要转身拼命了! 岂料我的吼声奏效了,就在我的语音刚落,搭在我左肩上的手,像是挨到了烧得滚烫的烙铁,嗖的一下就抽了回去。 我猛然转身一看,身后竟然空无一人! 是的,本来就没人在。 这时我又想起长辈对我说过的,鬼怕恶人磨,可能是我方才动气,才惊走了那只女鬼。 环顾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动静之后,我想继续巡逻完剩余的路,对军人而言,任务才是摆在第一位的,几年的兵役生涯,很多东西都渗透进了我的骨子里,说一句难听的,那是一种扭曲的本能。 不过我却看见了,地上的一串钥匙,就在我的脚后跟三寸的地方,数了数,有四把钥匙。 四,又是四! 腾地一下我心中的邪火就冒了起来,大晚上的被一只鬼捉弄,要我怎么忍?我骂了一声你大爷的,一脚就往那串钥匙上踢了过去。 刺沥沥的声音由近及远,那串钥匙被我一脚就飞到了六楼起来时的楼梯口。 陌生人给我钱我都不会接受,更何况是一只不认识的鬼给的一串钥匙?还不说刚刚捉弄了我一顿,我不认为她会安什么好心。 重新把手机放进了胸前口袋,顺带擦了一把冷汗,我就继续往前面巡逻。 很快就走到了头,我没做过多的停留,直接就下了楼梯,正当我迈下第一阶楼梯,身后一米远,又传来了咭咭咭的笑声。 我觉得背脊梁一冷。 我要是不知道自己对付不了这女鬼,绝对会转身一脚踹过去。 下到五楼之后,笑声和背脊的凉意都消失了,宛如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我心有余悸地吐出一口闷气,便脚步不停地往下走。 一楼的那间设备室没有灯光,也就是说红裙美女不在,不过从这一秒起,我确认了一件事情,那个红裙美女也不是人,换而言之她也是鬼! 因为这个规律太显眼了,也太过反常,半夜三更的亮灯跳舞,还弹钢琴? 怪不得薪水会那么高,还要当兵的,要是换做普通人,早吓得屁滚尿流了。我想过这工作不大好干,却没想过这么的诡异。 回到宿舍以后,我一点睡意也没有,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个鬼?讲真的,我的人生观被颠覆了。 我愣了好一会儿,便从衣袋中拿出手机,可是手指头怎么也点不下去。等一下还有一趟呢,我怕看了之后,会马上打电话挖张翰起床,然后辞职不干了。 八千块工资啊,是小数目吗?在农村盖一座两层房子,也就二十来万,不过家里捣鼓房子的钱是够了,问题是,然后呢? 只要我在这里干上两年,有了一点本钱干什么不行,如果错过了,再遇上这么好的机会也不知是何年何日。但我转念一想,别说是两年,两个晚上都不知会不会被吓死。 咬了咬牙,我把手机插进了裤兜里,便躺下了床,睡不着归睡不着,得养精蓄锐才是。至于干不干下去,那是应该在天亮以后想的问题。 我有一点很纳闷。 女生宿舍有鬼,为什么张翰不通知那些女学生或者处理?哪怕是让她们搬出去租住学生公寓也好。 张翰害怕把事情闹大我也理解,但是这要是接二连三地出了人命,看怕是学校都办不下去了吧,到时还捂得过来?终究纸包不住火。 度秒如年地熬到两点半,我就出了宿舍,向女生宿舍走去,中途看见老张。 他向我打了个招呼,想跟我扯乎来着,不过他看着我就愣了一下:小李,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不是,刚到新环境,睡得有点不好。”我生硬地咧了咧嘴,说了声我去值班了,就走了开去。 老样子,迂回巡逻一圈后,我又来到了六楼。这次我带了强光手电,可是我在六楼的楼梯口扫了几眼,都找不到那一串钥匙,我想,这是给那个女鬼拿回去了。 平白无故地,一只女鬼给你一串钥匙,就算她说是和我开~房我也不干,所以也没什么可惜的。 我没打算回心转意,也没兴趣知道钥匙是开哪扇门的,先前好奇是因为各种的不确定性,现在明白了这是个麻烦,我还巴不得有多远滚多远。 下到二楼,钢琴声响起,我不由得一愣。 突然间我想起了昨天晚上,我正看那红裙女鬼的时候,老张突兀地出现在我身后。 是不是说他也看到了装糊涂? 还是,这一楼和六楼的女鬼是针对我一个人的? 两个推测都似是而非,我不敢确定。 如果说老张看到了,他为什么不直接提醒我?况且我看他的神色,也不像是装糊涂,就假设他看不到我看到的好了。 可是,只针对我一个人的话,那也不成立,我上校长室面试,张翰说了一句,当兵的好,有煞气。 他是想利用我身上磨砺出来的杀气镇鬼来着。 再想想昨晚,我对老张说要不换个位置,老张那一闪而过的惊慌,似乎也证明了,他知道女生宿舍闹鬼。 粉红色的灯光如期出现,我心中一凛,心跳也不禁加快了两分。我很清楚一点,她想让我看到,那么我要逃避的话,一定会节外生枝。 我是军人,我是无所畏惧的!妈了个逼的狭道相逢勇者胜...... 我不断地给自己打气,也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 刚走过门,想透过窗户往里看,这间设备间的门,却咔嚓一下,自己打开了。 她这是要让我进去?我看着那一丝门缝,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进去了会不会有去无回?想到这里冷汗又冒了出来。 接而我感到了羞愧,对,就是羞愧。 好歹我也是红尖兵退役的,怎么能给一只鬼吓着了,死都不怕我还怕鬼?说出去还有脸做人吗? 我咬了咬牙,便推开了门,走了进去。我是这么想的:你要是让劳资变成了鬼,那就是你倒霉的时候。 她在翩翩起舞,如同昨晚一般,似乎没察觉到有人正站在她身后。 我心中冷笑,明明是你引我来的,还在装模作样,我就看你能装到何时。 日光灯散发出来的光线,理应会把这里照得亮堂,但这间设备间里头,似乎被一层薄薄的粉红色的雾给笼罩了,看上去似梦迷离。 钢琴没人在弹,那些键位却自己在跳动着,奏出一曲轻柔的旋律,而这红裙女鬼,正陶醉其中,扭动着如水蛇一般的腰肢。 我没有打断她,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粉红色的雾,把她衬托得如幻似真,而且,好像还有一点点cui情的作用,我竟然泛起了一点点涟漪。 如果这是幻觉的话,那也未免太真实了。 幸亏她并没有跳多久,钢琴声兀地终止,她也缓缓地转过了身。 看着这张让我惊为天人的容貌,我的呼吸不由得一窒,但她开口说了一句话,却让我皱起了眉头。 “你来了?”她宛然一笑。 “你认识我?”我暗自吃惊,表面上却冷冷地回道。 张翰劝告我的话,此时我早已扔到九霄云外去了,她美是美,却不是我跟她说话的理由。 真正的原因是,她一出口就是你来了这三个字。 相比于恐惧,那该死的好奇心,又升了起来。 “不认识。” “你玩我?”我又有了点怒气,老人说鬼话连篇,我算是见识到了,她这是想引我跟她说话吗。 她有什么目的? “回去吧,你被选中了,注意安全。” 她对我微微一笑,转身就走进了那块落地镜子里。 “喂!你等等!” 我刚想抬脚去追,却陡然眼前一黑。不是我盲了,而是日光灯关上了。 我被选中了?什么意思?还让我注意安全......真特么的莫名其妙! 但与此同时我却心有余悸,今晚算是平安地过了,虚惊一场。无论如何都是好事一件,我出了来,并带好了门,就走回了宿舍。 打开门亮灯,无意间的一瞥,我陡然像触电一般打了个颤,床头上有一串钥匙,四把! 那不是六楼女鬼给我那串吗?她还送过来了?看来,她们是想缠着我不放了,不过给我钥匙,算是怎么回事?真的想让我陪她去开~房? 走回床边坐下,又发了一会儿呆后,我木然地拿出手机,打开录下的视频看了起来。 半个小时以后,我冷汗淋漓浑身发冷,一种不能言喻的恐慌,迅速占据了我的心头。 两段视频,什么都没有。 一段六楼女鬼的,一段一楼红裙女鬼的。我确认都把她们给录下了,但是从视频上看,仅仅是我在自言自语。 唯一能证明我不是产生幻觉的,就是视频里,六楼窗户陡然被一股无形的大力关上,还有那落梢的声音。 004 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不行,我得弄清这是一回什么事!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我跟她们一毛钱关系也没有,没理由找上我吧? 其实说到底,我舍不得这份工资那么高的工作,能长久干下去的话那就好了,仅需要两三年,我就有本钱了,开个小店什么的都行。 说起来有点可笑,我不怕枪林弹雨,不怕艰难险阻,却怕鬼。 我趁着还早就瞌了一下,天一亮我就起床洗簌了,整理完毕后我就出了高校门口。 由于老陈他换班了,现在白天值守的是一位我没见过的老头。 话说这年头在学校守大门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也没什么好奇怪,我对他笑笑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回来时我买了一条烟,我不抽,但我知道这保安老头抽,刚才经过时我闻到烟味儿了。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道:“哦,你就是新来那个,看守女生宿舍的?” “嗯,是的,呵呵,刚来不识规矩,还请您多多关照,那个对了,我叫李正阳,不知大爷您怎么称呼?”我笑着拆开了一包烟,递了一根过去,然而我却发现自己没有火。 “哦,免贵姓赵名青山,以后你叫我老赵吧。”老赵不在意地摆摆手,自个掏出火机点燃了烟,一番吞云吐雾后,他才若有所思地说道:“关照的事,就不敢说了,我们干的,是一样的事,管的,却不是一个地儿。” 听他这么说,我只能尴尬地呵呵两声,同时在心里也感到有些奇怪,这老赵说这话一句几顿,难道还有其他意思不成? 不是我想多,看他几句就撇得干干净净的,莫非他还真知道一点内幕。 这暂且先不管,我还是先探听一下,我想知道的一点事情。 “对了老赵,我想问问,女生宿舍先前是谁当班的,就是我还没来之前。” “他啊,哦,他不是不见了嘛。”老赵眯起了眼睛说道。 我听了一突,不见?不见是什么意思?于是我趁热打铁问道:“老大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老赵你没开玩笑吧。” “不见就是不见了啊,还是上个星期的事情,你没看新闻?他辞职第二天就不见了。”老赵看我愣着,就弯下身子从桌子底下翻找出一张报纸,指着上面一个头条说道:“咱们校领导叫他来领工资才发现电话打不通,于是联系到了他家人,之后才报的警。” 太平高校保安辞职,第二天离奇失踪! 十六个字的标题,在我看来是相当刺目,因为这两晚我都在撞鬼。 现在我很有理由怀疑,我的上任失踪是不是与那两只女鬼有关。 “原来是这样......”接着我笑了笑,说道:“老赵,我的上上任呢?你认不认识?” “我都在这呆了三年,怎么有理由会不认识,说起他啊,他......不对,你问他的事干嘛?”老赵似乎回过味来,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 “没啥,都是看守女生宿舍的,我就想了解了解。”我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老赵点点头,吸完最后一口烟后,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只小罐子,把烟嘴儿丢了进去,他说:“你脸色不好,不会是遇上了什么东西了吧。小李,不怕告诉你,这份保安工作,你别看工资高,其实很不好干,要是觉得干不了,就别硬撑下去。” 他这番话让我精神一振,果其不然,老赵是知道一点的。 “怪事是遇上了一点,对了老赵,你能不能给我说详细点嘛。”我诞起了脸笑了笑,把那一条烟都递了上去。 老赵定定地看了我几秒,忽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小子财迷心窍,恐怕会惹祸上身,看你心地不差也挺识相的......好吧,这条红绳你拴在手腕,不拿下来就没事了,你如果觉得迷信......那就当我没说过。” 他说着就递给我一条撸串那竹签般大的红绳子,但是他的手伸到一半,就又要缩回去。 我一急,顿时说信信信,我当然相信你的话啊老赵,才好不容易把那根红绳要了过来。 接过后我系在手腕,又定定地看着老赵,以期他接着说下去,谁知他却跟我大眼瞪小眼地看了起来。 “老赵,然后呢?我的上上任,他怎么了?” “你问我我问谁?我认识他不假,却又不是他的尾巴。”老赵显得有点不耐烦,说道:“他干的好好的,突然就不辞而别了,好了好了,我还要值班呢,你呆的也有段时间了,万一让领导看到,又会说我玩忽职守。” 他不想说下去了,这是逐客令。 我出了学校,只感到一只头两个大,心想还是先出去吃点东西再说,那么多天了都没好好地吃过一顿。 在附近找了家饭馆,点了一荤一素还有一碟花生,又点了一瓶百年糊涂,我就自饮自酌起来。 一个人喝酒真的很没意思,半瓶都没喝下,我扒拉了三碗米饭,就结账走人了。这里距学校很近,拐个角直走,穿过马路就是了。 这还真是让我纠结,要是在别的地方撞鬼了好说,偏偏那里就是我巡逻的地头,只要我还舍不得那份工作,那就得必须去面对一楼和四楼那两只女鬼。 不过话又说回来,或许一楼的女鬼,是一只好鬼也说不准,毕竟她也没有捉弄到我,可是她说的话也太莫名其妙了。 就在想入非非的时候,我刚好在拐角处转弯,而一道身影,倏地就撞到了我的身上。 对方撞上的力道很轻,或许说他比较瘦弱也行,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一股腐酸的臭味就钻进了我的鼻孔。 原来我撞上了一个乞丐...... 当然我没鄙视的意思,哪管他是以此为生还是别无选择,我都应该尊重别人的职业,只要不是碰瓷的就好。 记得有一次执行任务,要匍匐在一粪池里,要比他臭多了。 “我说,你没事吧。”我有点过意不去,抓住他的手,就要把他拉起来。 但他似乎有点慌张,低着头,含糊不清地说道:没事,没事,你不要管我。 这个乞丐脸上脏兮兮的,本来我不大注意看,可是他这么一躲,我就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不看还好,一看就看出了问题,我觉得这张布满污垢的脸,看上去有点熟悉。 我干脆蹲了下来,直视着眼前这个乞丐,惘然不顾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几秒之后,我忍不住叫了出来:毛兴学,原来是你! 在老赵给我那张报纸中,我看过毛兴学的照片,虽然他现在落魄得几乎让我认不出来,但应该不会错的。 他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就有闲情做起了乞丐,难道他家人就不担心? 我见他没反应,又问:“你是不是叫做毛兴学?” 我就一共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我说毛兴学,原来是你!他露出了一丝迷茫。 等我第二句说:你是不是叫毛兴学? 他像是触电了一般,猛地就是一个颤悚。 “别来找我,别来找我,我哪里都不去,我说过了,我会一直在这里的......”乞丐的脸色露出惶恐,两手不住摇摆着仿佛在极力否认。 也不管他是真傻还是假傻,他十有八~九就是毛兴学无疑。 原来,出动了警察都找不大的毛兴学,他居然做起了乞丐,任凭是谁遇上一个蓬头盖脸臭气熏天的乞丐,也不会把怀疑对象转移到他的身上。 不过令我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会混到今日这种田地? 他要是得罪了什么仇家,大可以跑得远远的,为何在太平学校周围徘徊了那么久? 从他刚才的话可以联想得到,他是对谁许下了什么诺言,比如不能离开某个范围之类的。 但这又是为何? 005 第五把钥匙! 毛兴学看起来很瘦,也很虚弱,想必是经常都吃不饱的缘故。 我叹了口气,想想也是如此,真乞丐有几个能吃得饱的?在进食得不到保障的前提下,几天就会脱了形。 我想起兜里还有几百块,站起身就在附近的一家烧腊店买了一只烤鸭,又买了一瓶廉价的白酒和一包烟。 在这整个过程,我的注意力都在毛兴学身上,生怕他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溜掉了。当然我也能找的回来,但我不会有事没事就给自己找事做。 我提着烧鸭和白酒回到原处,撕扯下一只鸭腿后,连带着白酒都递给了毛兴学。我这么做的目的,是想减低他的戒备心,最起码让他知道,在我这里有吃的,一个说不好他还会跟着我不走了。 毛兴学一看见吃的眼睛都亮了,他抢过就抓着烧鸭啃了起来,还发出呵呵呵的笑声。 我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也吃起了鸭腿,我在想,毛兴学他怎么会混成了这般田地。 如果我没有在女生宿舍遇上女鬼,那么我不会想太多,但是我的上任,就是他毛兴学,到底是遭遇了什么事情,才会变成这样有家不回,宁愿在外面当一个乞丐,而且看他神志不清的,该不会是被鬼吓傻了吧。 想起女生宿舍的诡异经历,我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狠狠地啃了一大口鸭腿,嚼了两下我就咽了下肚。 突然一只脏兮兮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而这只手抓着的,正是我刚才买的那瓶廉价的白酒,我接过灌了一口,却差点没被酒水给呛到。 我惊愕了,反正,我是不认为一个真疯的人,会把手里的食物让给别人的,也就是说毛兴学没傻? 我愕然地偏过头,对毛兴学说道:“你,你是真疯还是假傻?” 甚至在这一刻我几乎都要百分百的肯定,他装疯卖傻的是为了躲避什么仇家。 “唉,你是太平学校的保安吧?趁着我现在清醒,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从我这个角度,虽然只能看见毛兴学的侧脸,但我敢肯定他的确是清醒的,与之前截然不同,因为他的眼睛深处,此时正透出着一丝深邃的光芒。 我的确有无数疑问,可他这么一说,我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比如我好奇他为何会混到这等田地,可是我又隐约明白了一点,毛兴学他变成这幅摸样,有家不能回,跟他在太平学校的工作经历有着摸不清斩不断的关系。 我说要不你就把太平学校的事情,都给我说说吧好吗? 毛兴学愣了愣,随后他苦笑着说你想知道的还真多,但我知道的,却是极其有限。 我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了过去以示让他继续说。 他点燃了香烟,悠悠地喷出一口后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太平学校不太平,必须有人在那里守着,你不守自然会有下一任来守,但你却会把自己弄丢了。” 转而他脸色一沉,略带惊慌地问起了我:那钥匙在不在你的身上?是不是四把? 我点点头说在,刚开始我没捡,而是踢开了,但它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的床头,还有,的确是四把。 他说你拿出来让我看看。 我依言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递了过去,怎么说这钥匙都怪异得很,到底是那只鬼把它放在我的床头的?如果毛兴学知道,那就最好不过了。 可是我的手伸到半途,我却如木头般愣住不动了。 明明是四把钥匙,在此时却变成了五把,她妈的是谁那么大整蛊,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又放了一把上去? 不过没理由啊,它一直在我身上。 毛兴学颤抖着接过钥匙,脸上充满了恐惧:“你看,这一把是我的上上上任的,这一把是我的上上任的,这一把是我的上任的,这一把是我的,这一把,是你的......” 我被他说得汗毛倒竖,连忙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毛兴学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强行压下了惶恐。 随即换上一副平静的语气说道:“之前我不明白,因为我没你那么走运,能碰上自己的上任,所以没人能给我解惑,总之你千万不能弄丢这串钥匙。钥匙出现的时候,你没捡起来所以没事,但你要是捡起来又扔了的话,那就会像我这样,把自己给弄丢了。” 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点头是因为相信他的提醒是善意的,而摇头则是我完全弄不明白,他说话是什么意思。 见到我脸上露出疑惑,他举起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心脏,说道:就是把魂儿给丢了,所以你看到我有时正常,有时不正常。我在清醒的时候试过很多次要逃出去,最后却又糊里糊涂地回到太平学校的附近,总之我没找到自己的魂儿之前,是怎么也逃不出去的了。 “妈的!那,我要怎么办?”我被他吓怕了。 当兵的又怎样,当兵的就不能怕鬼了?反正我是真的怕了。 “继续干下去,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办法,如果有可能,你顺带着把我的魂儿给带回来。” 我很想说一句哪里找你的魂儿去?你还是自己找吧。但看着毛兴学祈求的眼神,我于心不忍,就点了点头。 其后我又问道:按你的意思,我把自己也弄丢了? 他说得神乎其神,我是真的理解有限,根本弄不明白弄丢了魂是个什么样的意思。 毛兴学灌了一大口酒,说道:当时那个老赵跟我说,太平学校在几十年前是个乱葬岗,还是个打靶场,后来就在那里建起了学校。其实大家都听说过一些毛毛雨,很多学校的前身都不太干净,而在那里建学校的原因,是为了镇~压那些无主孤魂。 你肯定很奇怪,这又管我们什么事是吗?老赵说当年那些被打靶的犯人都变成了鬼,他们在死后找不到自己的尸身,就挑选出一个人,天天晚上帮他们找,一直要找到他们的埋骨之地才肯罢休,可是都那么多年过去了,骨头都化成了泥,又要怎么找? 我听得背脊发凉,转而又想到不对的地方,就问:那为什么我见到的,只是两只女鬼? 毛兴学听罢又是一颤,他抖抖索索地又点了一根烟,说:我还没说完...... “嗯,你说。”我拿过了酒,闷了一大口给自己壮胆。 “后来,听说是请来了一位高人,把那些脏东西都给收拾干净了,但他疏漏了一点,那就是第一任的保安,他早就撞了邪......”毛兴学抢过我手中的酒,就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很快就只剩下一丁点。 我皱起了眉头,说道:还是不对啊,你倒是说说,六楼和一楼那两只女鬼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晚上值班都碰上她们,渗得慌。 毛兴学的手一抖,啪的一声,酒瓶子从他手中滑落,摔得碎了几瓣。 “六楼的那只女鬼,听说是跳楼自杀死的,人们在收敛她的尸体的时候,就发现了她手中的钥匙,当初我问过老赵,他说那串钥匙,是第一任保安给那个女学生的......至于一楼那只女鬼,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老赵也不清楚。”毛兴学似乎很冷,他像个毫无安全感的小女孩,环抱双肩瑟瑟发抖。 老赵老赵,又是老赵,他懂得还真多啊!他既然什么都知道,又怎么会不知道红裙女鬼的来历,他一定是有所隐瞒。 我暗自琢磨,是不是改天得再想个法子,探探老赵的口风这一切都她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能不能给我说说,咱们的上任,都怎么了?”我犹自不死心,想要探听出多一点。 但是毛兴学的话,让我整个人都掉进了冰窟,要不是我亲身经历过无法解释的诡事,我真以为自己是疯掉了。 006 我老子摔断腿了? 我让他说说咱们的上任都怎么了,他对我说的是,总之女生宿舍的保安,都失踪了,不见了。 第四任也就是毛兴学,他不是还在嘛。 因此我抓住了这个语病,说道:难道我不是吗,你也还在这里,怎么说四任都不见了呢? 我以为他刚才说漏了一位,便提醒了一下。谁知毛兴学脸上带着嘲弄,看着我说道:“谁说我在这里了,这个根本不是我,这个也不是你,想要把自己找回来,你只有继续在太平学校干下去。” 不是说我不信毛兴学,但也不是百分之二百的相信,因为我明白,逢人说鬼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带上些许夸张的成份。 比如说鬼故事吓人,你从别处听来一个鬼故事,说给别人听的时候,肯定也会渲染上两分恐怖的色彩上去。 事已至此,似乎也没什么要问的了,我沉默了一下,对毛兴学说我要回去了,你要多多保重之类的话。说完就站起身,拍拍屁股就要扯乎。 这时毛兴学在我背后,突然淡淡地说道:“对了,谢谢你的烧鸭和酒,还有,我提醒你两点。一,他们的话,任何一个都不能相信;二,值班的时候,千万不要想着看六楼第四间寝室。” 我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开去,并不是说我得知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毛兴学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我不再鸟他。 而是我听了这么久,心里瘆得慌,我是本着逃离的心态走的,跟毛兴学谈论的话题,实在是让我感到太过压抑了。 要知道让一个无神论者相信鬼神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当那个无神论者亲身经历了一切之后,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估计都吓疯了。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不怕说,直到现在我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当我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突然地又是一愣,接着我无可奈何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前额,毛兴学最后说的两点,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说,他们的话任何一个都不能相信。那个他们,具体指的是谁? 第二点就是让我别看六楼第四间寝室,这不禁让我回忆起昨天晚上,那扇窗户被风吹上的时候,恰好窗户的落梢从里面关上了。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不是巧合? 我倒是一万个愿意相信这是巧合,要不是巧合的话,那又是谁在里面给关上的? 还有最重要的,是女生宿舍那两只女鬼,妈的她们到底想对我哪样,我居然忘了追问了。 跟毛兴学谈了那么长时间,问题非但没有解决,反而好像越来越多,到底是想要搞哪样啊。 跟老赵打了个招呼,就走进了学校。我没有马上回宿舍,而是在校园里溜达起来。 在白天,太平学校在表面上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了,此时到了中午吃饭时间,下课了,学生们都嘻嘻哈哈地从教学楼出来,朝着饭堂里走过去。 我先前吃了一只鸭腿,又喝了点酒,因此不怎么饿,再说我也没啥心情吃东西。 等学生们都走得七七八八,我已经转了一圈,来到了女生宿舍的大门前。我在不断地对自己说好奇心害死猫,却还是忍不住来到这里。 当然,女生宿舍在白天的时候,我是不允许进去的,我只有静静地在铁门门外,凝神看向六楼第四寝室。 那是不是六楼女鬼藏身的地方?我越是想,就越觉得在与此同时,也有一双眼睛,在那间寝室透过玻璃定定地看着我。 这女生宿舍前四任保安,在我看来毛兴学才是最凄惨的,其余的都人间蒸发了,只有他变得疯疯癫癫,还不能远离太平学校,还一个劲说他把自己的魂给弄丢了。 如果他说的是事实,那么他弄丢了的魂,是否,这串钥匙就是答案? 总之他话里的意思是,我要是找不回自己的魂,下场再怎么好,都不会好得哪里去。 四把钥匙出现在我床头,多得自己没把它给扔了,不然的话我实在是想不出,会发生什么坏事情。自己原本是一名堂堂正正的军人,想不到在退役一年后,居然会变成一个神神化化的人,妈的怕什么不好还怕鬼。 但那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我录下的那两段视频,正在无时无刻地告诉我,那都是真的。尤其是那段视频最后,窗户被关上,发出那声啪的巨响,还有落梢的声音,每当我看到那里,心脏都被压抑得几乎要跳停。 而在视频中,我的自言自语,在回忆的重叠之下,理智正在不断地告诫,远离,必须远离那个地方! 我坐在床上发着呆,而手机早已停止播放,被我拿在手中。这视频里,全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那两只女鬼,在视频上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陡然,手机毫无征兆地颤动起来,吓得我差点扔了出去,待我一留神,才发现是我妈的电话。 “妈?吃过饭没?”我惊魂未定,却强行地镇静了下来。 我妈的语气显得有些急切:“正阳,你现在能回来不?你爸摔了腿,听医生说是骨折了。” 骨折了?怎那么不小心! 但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我连忙说:妈,你先照顾好我老子,等我马上就回!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其后我冲上了校长室,等张翰在里面说了一声进来吧,我才走了进去。 “什么事?”张翰微笑地推了推眼睛,他还是那么的彬彬有礼,让我先坐下说。 此时我哪里还有心思坐下好好说?我直接就摊开来讲:张校长,我今天是来请假的,虽然我知道刚来上班没几天就请假有些不适合,但是我老子摔断了腿,我要回家看看。 “还有,我想,我想让你先预支点工资,你看行不行?”说到这里,我的声音就弱了下来,哪怕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说到借钱这事,谁都无法理直气壮吧。 家里的钱都用来捣鼓房子里,而且我爸妈也都是农民,收入不多,如今出了这么一码事,正是用钱的时候。 “吸,原来是这么回事,成!谁没有个突发状况,我批你三天假,再预支你一个月的工资,够不够?不够的话给你预支两个月的!”张翰大手一挥,很是豪爽地批准了。 “不,张校长,一个月就够了,至于假期,我不知三天够没,因为我爸妈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如果缺人照顾的话,可能我还要多请几天。” 我被吓了一跳,咋就能那么爽快呢?不过说到最后,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只能是红着脸低着头。 张翰顿了一下,看上去似乎在犹豫,但也没持续多久,他便抬起头对我说道:“那好,工资我会打到你的卡上,假期的事你也不要慌,我让老张顶替你几天还是没问题的。” 道谢过后,我回宿舍打点好了行李就出了学校,在经过保安亭的时候,老赵探出头问了一句:“小李,你要去哪里?” “家里有点私事,所以要回去一下。”我强笑着回到。 老赵这个人绝对不简单,那是我遇上毛兴学后得出的结论,太平学校所有的一切,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一般,那就不由得让我想多了。但现在不能纠结这个,起码也等我回来后再说。 刚去到车站,手机就传来了嘀嘀的短信声,我掏出打开一看,顿时惊呆了,张翰他竟然给我打了两万块钱!难道他不怕我拿了钱掉头就走?当我迷迷糊糊地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手指却触碰了到了那串钥匙,我整个人就是一僵。 估计我要真的走了的话,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事情吧? G市距离老家有三百多公里,一路上在车上我都闷闷不乐,甚至有个美眉对我搭灿我也爱理不理。我认为我老子摔断了腿,极有可能是我在外面触了霉头导致的,所以内疚得很。 路上接了个电话,是我妈的,她说我爸出院了,医生说好好休养就没事。 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家,我一脚踹开虚掩的大门走进院子,就直奔房子的正门。 “妈!我回来了!我老子......” 我才喊到一半,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因为我看到我老子,正老神在在地坐在门前的小凳子上,美滋滋地抽着水烟。 这腿......还好着呢! “正阳,你回来了?你看看,这就是妈给你找的相亲对象。” 居然是骗我回来相亲的? 我一口气堵在心口喘不上来,只觉得两眼昏花,转过头就想对我妈说,你俩别玩了行不行,但却在转过身的那一秒,我宛如被五雷轰顶。 我妈正牵着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孩走进来。 她有张天使般的面孔,有一副魔鬼般的身材,乌黑长发及臀,尤其是身穿一件艳丽的红裙...... 她美是美,但我被吓呆了。 这她妈的,她不是太平学校女生寝室,一楼设备间的那只红裙女鬼又是谁! 007 吴小双 我直愣愣地瞪着眼前这个红裙美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她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据说在这个世界上,很有可能会找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但是这个跟在我妈身边的女孩,与女生宿舍那个红裙女鬼简直如一个模子凿出来的,这是老天给我开的玩笑,还是真的巧合? “看你傻的,还等人家女孩子先做自我介绍不成?唉,还是让我来吧。” 我妈笑着说道:“小双你别见怪,我家这孩子看上去傻乎乎的,其实聪明得很。” 接着在我妈的介绍下,我得知她叫吴小双,是我老妈她朋友的远房亲戚的一个女儿。 今年二十三岁,刚毕业没多久,最重要的是她和我一样,都是在G市工作,她的工作很有意思,她是家教,教钢琴的...... 这他妈的,还能再巧合点吗?我只觉得天旋地转。 “来来来,握个手。”我妈拉起我的手,然后向吴小双的手搭了过去。 我并没有拒绝,反而把她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 她的手指修长,也很柔软,而且还暖和暖和的,这下我却更是疑惑了。 于是我愕然地问:妈的,你,你是人是鬼? 砰的一下,我的脑门就被我妈凿了一下:“这傻孩子今天吃啥了,专说傻话!” 这时我老子插了一句:“可能是看到小双长得漂亮,唉,你小子淡定点,来,小双,咱们先进去再说。” 进屋瞎聊了一会儿,我妈做好了饭菜后,然后四个人就和和气气地吃了一顿饭。在此期间,我的双眼一直都停留在吴小双的脸上和身上,一眨也不眨。 然而我并没有发现任何一丝不对劲,但是,这也是最大的不对劲! 我没见过那个红裙女鬼吃饭,却看过她跳舞,一个人的行为举止是很难模仿的,当然我说的是在没有经过专门训练的情况下。 一个人一只鬼,咋就能那么像呢?我不禁毛骨悚然,我跟那女鬼无冤无仇啊,她这是要来让我偿还前世债?可我都忘记了啊。 饭后又是瞎聊了一会儿,吴小双无意间说起明天她要回G市,我当即便自告奋勇地提出来,明儿一起走,而她也答应了。 门口临别前,我很认真地问了她一句,她有没有同胞姐妹什么的,吴小双笑着对我说,她是个独生女。 吴小双走了以后,我妈便对我做起了思想工作,无非说是对一个女孩子应该怎样怎样的,但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把她说的话完全当作了耳边风。 我真是越想越糊涂了。 这个吴小双绝对是个活生生的大美女,不过我也敢保证,在太平学校女生宿舍一楼设备间看到的,那个红裙美......女鬼,一定不是人!毕竟我亲眼看到她走进了那一面落地镜子。 借口找了个理由,敷衍了我妈一下就回了房间。 我觉得自己好像被刻意的安排下,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里,一想到这里我就不寒而栗,觉得背脊都凉飕飕的,渗得发慌。这到底是人安排的,还是鬼安排的? 胡思乱想了很久,我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于是我就打了个电话给老张。毕竟张翰他让老张顶我的岗位,在过意不去之余,又不免有点担心他在女生宿舍遇上点什么事情。 电话接通了,那边也传来了老张的声音。 “我说小李啊,正在当班呢,有啥事你过来直说嘛。” “嗯,好......谢谢你了老张,一切都顺利吧?”我轻轻地松了口气。 看他精神老足的样子看来是我多想了,纵然是有鬼,也不是人人都能看见的,就好比如在女生宿舍留宿的女生们,要是有哪怕一个人见过,早就闹出了大乱子。 “咕噜......没事,你放心吧。” 我有点哭笑不得,就说:你别值班时间喝酒啊,有规定的,那样多不好。 “得得得,我不喝,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挂断了电话,我马马虎虎洗了个澡就躺在了床上,无奈怎么睡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我起来喝了点水,再一看时间,三点半了。 想了想,我又打了个电话给老张。 “喂,老张......” 我还没想好说什么,电话那头却传来了老张没好气的埋怨:“我说小李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刚才我叫你好多声,你怎么不理人都,话说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 “什么?你叫我?在哪里?”我不由得一僵。 下一刻,我如坠冰窖,老张是这样说的:三点的时候你去值班,我叫你你不应,头也不回一个,大家都是当过兵的,你小子别给我拐弯抹角,有什么事就直说,只要是我的错我改还不成! 这她妈的是老张跟我开玩笑呢,还是我听错了? “不对啊老张,我在......”我话说到一半,急忙改口,因为我怕吓到了他:“可能我当时在想一些事情入了神,也没怎么留意,是我的错,不好意思了。” 随即我又问:“不过,你整晚都在教学楼巡逻?” “这就是我的工作岗位,我不在这还在哪?你该不会以为我喝酒喝蒙了,晃悠到别的地方去了吧?” “好嘛,都是我的错,等我回......等明天我弄点菜,和你喝上两杯当赔罪,好不?” 或许是老张看我是真的有诚意,沉默了两秒,才没好气地说:那好,我等你,没事就这样吧。 挂断了电话,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此时我才发觉自己在刚才的一番通话中,浑身上下早就被冷汗给打湿了。 她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在老家呆着,两地相距几百公里呢,又怎么可能还在太平学校当班? 老张骗我那又不像,那语气不像是装出来的,要真的是的话,他的演技也好的没得说了。如果老张说的是真的,那么他看见的那个我,她妈的究竟是谁? 那么是张翰在骗我?明明说好的让老张顶我的班,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好像张翰和老张是俩老表,他们是谁在说谎?或许他们两人都在忽悠我! 又再洗了个澡,我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我就醒了。 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辞职! 太平学校的待遇的确相当不错,可那不是我呆的地方。 遇鬼,是一回事,但是那吴小双又是怎么回事?还有昨晚打给老张的两通电话,活活把我的胆子都给吓没了。 当然,不排除老张在骗我或者是开玩笑。 不过有一点不容置疑,我的确是撞鬼了,难道这理由还不够充分吗。 而且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我不想把自己的家人也拉下水,吴小双的出现绝对不是巧合,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无论是神态举止,还有语气。 一想到这里我就不寒而栗,吴小双竟然找上了我妈来接近我,这是暗示性的威胁吗。 转而我又想到了张翰,我可以确定,这是一个陷阱,一个高薪利诱我进去的陷阱,但我不知这是随机的,还是一早就谋划好要针对我一人的。 问题是我没得罪谁啊,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绝对不是。 老妈起得很早,她给我煮了早餐,还跟我唠叨着昨天与吴小双相亲那事。 我妈说昨晚我上去后,她又跟吴小双通过电话了。在我妈的旁敲侧击下,从吴小双的语气中得知,她对我还是很有好感的,想与我试着发展一下。 发展?笑话!要是没见过那个红裙女鬼,我肯定是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如今是一点心思都没有,我还巴不得离她远远的。 如果让我妈得知,有一只女鬼和吴小双长得一模一样的话,估计她会吓出心脏病。 我家离镇上比较近,顶多也就是一公里路,我选择了步行走了去,反正也还早,权当是一公里越野了。 不过在行走的时候看见路边那些孤伶伶的坟,我却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以前,我只认为人死了,就什么也没了。现在我倒是想挖开一口看看,这些死者会不会因为无聊而刮着棺材板。 到了车站,我看见吴小双正站在车站门口,她今天换上了一套休闲装,还背着个背包。 此时我才回味过来,昨天她穿的那件鲜艳的大红裙,真的太不合时宜了。 那可是在农村,穿那个干啥呢?转而我又想,或许是相亲的缘故,所以她穿得正式了点? 难道又是巧合吗?不对,不是的。我这样对自己说道。 008 进了第四寝室 “你还真准时,说好了八点集合,你一分不差啊,刚好八点整。”吴小双看了看腕表,笑着对我说道。 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我能说啥呢?谁知道她肚子里打着什么主意。 两人上了车,吴小双就不说话了,而是闭目养神起来。我琢磨了一下,就想找个话题聊聊,但是想来想去,我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总不能对她说今天天气很好之类的吧,那也未免太傻逼了。 正在我想来想去都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吴小双却开了口:“你的工作还顺利吧?” “啊,顺利?还算勉强。”我楞了一下,转而却想到她突然来这么一句,实在是耐人寻味。 她难道希望我不顺利? 由不得我不多想,这几天不正常的事发生的太多,更何况还是这个问题还是从吴小双的嘴里出来的,她可是和红裙女鬼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 “保安......总觉得不太好,你年轻有为,应当寻找机遇拼搏一番才对。”吴小双沉吟了一下,兀自宛然一笑:“我没有别的意思,工作不分贵贱,只是,我认为你能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 好不容易找到了话题,我又怎么能错过?吴小双说的话我倒是没放在心上,不过我还是把自己月入八千的资薪说了出来。 我没有显摆的意思,只是,我在想不管她是否知晓内情,我都要抓住任何一个机会,吊起她的好奇心,然后把她引去太平学校。 一楼设备间的红裙女鬼,我并不是唯一一个知道她的存在的,如果我把吴小双带过去,是否会使某些人露出破绽呢? 毛兴学说不要相信他们,到时候某些人就会原形毕露了吧。 要是吴小双一口回绝,那我也能看出点问题。 谁知,她一听我月入八千,就惊呼地道:“那怎么可能,保安什么时候那么吃香了,你要是说做保镖的话我还会相信,但你只是个学校的保安啊。” 这个问题我早就问过自己了,当初就连我都被吓一跳,不过我没想到,吴小双好像还真是完全不知情。 可是我也打定了主意,必须想方法带吴小双去太平学校转悠一圈,打心底里我就不相信这一切还真的是巧合。就算真的是,也会把人吓一大跳。 反过来想想,或许我疏忽了一个问题,如果是早已谋划好的,那么我带吴小双过去,恐怕也引不出什么端儿。 几个小时的车程,我和吴小双渐渐熟络起来,适时的我向她提出有时间找我玩玩,但晚上就不要来了,因为我还要值班的。 她很爽快地就答应了,还说一定会过来瞧瞧,让她也见识一下薪水比她还要高的保安。 两人交换了扣扣,车到站了以后就分别了。 回太平学校的路上我纠结得很,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的掌控。 辞职,那我就永远也调查不出整件事情的真相;继续干下去,在敌明我暗的情况下,又牵扯到了我完全理解不了的神神鬼鬼,更何况能不能辞职还是两码事,但我决定还是先递交辞职信给张翰看看他的反应。 那串钥匙,我不干了,把它放回去应该没事的吧?而我预支的两万块薪水,如数奉还给张翰就是了。 回到太平学校已经是临近下午时分,我写好了一封辞职信,出门时碰到老张,他问我去哪里,我说去找张校长有点事,他却对我说张翰有应酬出去了。 接着老张一把抱住我的肩膀,跟我说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你这小子还没跟我交代清楚呢。 我狠狠地拍一下脑门,忘记了,我说过什么来着,要请老张喝酒赔罪的,怎么偏偏把这件事给忘了。我赶紧赔礼道歉,然后对老张说你等等,我马上出去买点酒菜回来。 老张是我的一个重点怀疑对象,正所谓酒后吐真言,就算他不想跟我说实话,几杯酒下肚,多多少少他都会流露出一些异常的反应,或许也没有,可是我目前只能想到这一点了。 出去买了三道下酒菜,六支瓷瓶百年糊涂,我就把老张约到了自己的宿舍里,只有我们两个,他没叫上其他人,当然我也问了出来,用他的话说这回是私人感情,再说经常聚众喝酒的,影响不好。 几杯下肚后,就说起了昨晚当班的事,我又是赔礼道歉又是自罚一杯的,其后我就对老张说:昨晚是真的走神儿了,你大人有大量也不要计较,话说你昨晚叫我我不应,那情况是怎样的? 如果他有鬼,在听到我这话以后大多数会表现出一丝不妥,比如会沉默,犹豫,甚至是扯开话题,因为他肯定也发觉到我要调查此事了,然后会编织一个理由来搪塞我。 然而老张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听我这么一问,他就向我吐起了苦水:“昨晚两点五十五分,我准备巡逻教学楼,却看到了你也刚好去值班,我就叫了你一声,谁知道你理也不理,后来我一连叫了几声也是这样,我有点奇怪,就走了上去......” “什么?”我心里一突,老张竟然走了上去?随即我又想到他不是没事吗,不妨听他继续说下去,于是我说:“之后呢?” 老张夹了一口菜,又喝了一口酒,说道:“我拍了一下你的肩膀,你转过了头对我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生病了。” “为何这么说?”我觉得一股冷气,从我的脚跟窜上背脊,再到脑后勺,使得我浑身就是一个激灵。 “那时你两眼呆滞,还顶着黑眼圈,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双手也冰凉得厉害,当时可是活活把劳资吓一跳,我还以为你撞邪了。”老张不以为然,他说着看了看我,又说:“现在看来你很正常,我也放下了心。” 我撞邪?昨晚我根本就没在,恐怕是你撞邪了! 想是这样想,但我可不敢说出来,们了一口酒定了定心神,暗骂了一句这她妈都什么鸟事,接着我又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上教学楼巡逻了,我正纳闷你是怎么了的时候,从楼梯的通风口看见你也上了女生宿舍巡逻。我这不担心你嘛,就停下来看看你......” 话到一半,老张就打住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就沉了下来说道:“小李,咱们都是军人出身,做事从来都是不拘小节,昨晚你没应我,那也不是我反应激烈的理由,难道我还真差这一顿酒?坦白说吧,你跟那个女生是什么关系?” 这是什么跟什么呢?这老张真是越说越离谱,我的脑袋仿佛被驴踢过一般,整个人完全愣住了。 良久,我才回过神来:你都看到什么了? 但老张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看见你走到六楼的第四间寝室,就停了下来,一个女生从里面打开门,牵着你的手就进去了...... “我,我昨晚没有......”我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昨晚没有当班,我昨晚她妈的根本就不在太平学校,更不在女生宿舍,而是在几百公里以外的老家啊! 老张摆了摆手,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昨晚没有做,最多也就两分钟就出来了,但只有你一个人出来。” 不过随后,老张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小李,我看的出来你的心地不坏,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不过感情这回事么,会让人不清醒,你就算对某个女生有好感,起码也等到她上大学以后,你知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耽搁了别人的一生?眼下就咱哥俩,你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醒醒吧。” “老张,你误会了......” “误会了?”老张摸了摸干秃秃的下巴,耐人寻味地看着我:“原来如此,原来昨晚你是去劝那个女学生的?那感情好,你这么做是对的,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老张现在跟你赔罪,咱们走一个。” 辛辣的酒水灌入喉咙,第一次觉得,这百年糊涂实在是令我难以下咽。 百年糊涂百年糊涂,我真的是越喝越糊涂了。 009 没有尽头的走廊 打消了老张的疑惑,他显得很开心,他说他再也不怕难做了。撇开他和张翰是亲戚这一层关系,要是我再执迷不悟下去,他必定会如实告知张翰这件事情的,他可不能眼睁睁地看我耽搁了一位前途无限好的女高中生。 从这一席话看来,老张真是个充满了正义感的正直保安,不愧是军人出身的。 但是我哪里管得了那个,此时我是又气又怕,妈的究竟是哪个鬼那么大整蛊,居然冒充我在女生宿舍胡闹! 我给老张解了惑,他倒是开心了,就开始胡侃海吹起来,而我却郁闷的要死,从小到大我还没试过如此的方寸大乱。面对老张聊之不尽的话题,我大多数都是以沉默应对。 灌了一肚子酒,老张也有了三分,他站起身找卫生间要放水,却在转身的时候,不小心剐蹭到了他面前的酒杯,酒液洒了他一脚。 老张喊了一声倒霉,就骂骂咧咧地进了厕所里。 不过他的这句倒霉,却让我惊呆了,我好像又疏忽了一点,谁她妈规定只有我撞鬼的? 换一句话说,昨晚应该是老张撞鬼了对吧?管我什么事呢,我在老家,然后有只鬼冒充了我,捉弄了老张,甚至是那个我进了六楼第四寝室,也是故意让老张给看到的。 这个想法能不能成立? 纵然昨晚老张遭遇的事情,与我脱不了关系,但,这好像不只是关乎到我了。 老张回来了,他又吹了起来,我正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把昨晚的事情向老张解释清楚,也好让他也提防一下,可是思前想后之下,我又否决了这个决定。 他说了这么多,仅仅是片面之词而已,真实性还有待考究,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和张翰是亲戚。 偌大的一间高校,张翰是校长,里面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应当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也就是说,很多事他都了解的。 况且,万一老张和张翰是一伙的呢?就是说我现在装糊涂早就落入了他的眼中,但是我没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之前,还是能确保自己无事的,因为张翰需要一个看守女生宿舍的保安。 我又想到了老赵,他好像对我的上任,上上任,包括女生宿舍的事情,都知道不少。 这件事真是越来越复杂了,可是我此时却又改变了主意,不能辞职! 从来我都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地改变心中的决定,实属无奈,因为这情况转变得太快,每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问题,都将我打得措手不及。 老张心满意足地告辞,我收拾好桌面,便躺在床上两眼光光地瞪着天花板发呆。烦闷无比之下,我拿出手机登录了扣扣。 其实扣扣里并没有几个人,我之所以上扣,主要是冲着吴小双去的。 吴小双的扣扣有一顶皇冠两颗星,她的网名叫双儿,本来我想问她在不在的,考虑再三,我选择了打开她的空间。 里面的说说和日志,写的全部都是积极乐观的话语,从上面看得出她是个天天向上多才多艺的女孩。继而我点开了相册选项,里面有三个相册,两个是公开的,一个被锁上了。 第一个相册有三千多张照片,全部都是她的单人照,似乎从小学到初中,高中,大学,出来社会的,都囊括了差不多,我一翻而过。 第二个相册是三人合照,准确的说应该是吴小双和她爸妈的合照,有些照片的背景,还拍到外国去了,从侧面说明她家里还蛮有钱的。 特地的我还多留意了她爸妈两眼,她父亲应该是个商人,大腹便便容光焕发,穿着挺随意但却不失时髦,这是商人的一大特征。而她的母亲体形优美保养得极好,一看就是经常练瑜伽舞蹈那些的,一个商人一个舞者,很容易辨认。 没毛病,都挺正常。 我想着就顺手点了第三个相册,这显示有一百张照片,明知道打不开的,但我还是点了,没其他原因就想试试而已。 点了之后就出现了一个问题,还有一个输入答案的框,问题是这样的:我是谁?嘿嘿,谁猜得到,就有大奖哦! 这个提问看上去,无非是个可爱的女孩心态提出的问题,起码在我输入了两次错误答案之前,我是这么想的。 第一次,我输入了吴小双,显示你的回答错误。 我的心一沉,怎么会错了?这没道理啊,除非是她用假名骗了我? 与此同时我想到了那个红裙女鬼,深深吸吸了一口气,我输入了:我是鬼。 错误。 无法言喻此时的感觉,我的心脏宛如被猫爪子挠了那般的难受,我恨不得马上打开这个相册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吴小双,你到底是谁,是人是鬼? 抱着这个疑问,我退出了她的空间,在聊天框里输入了一句:美女,不知明天你是否有空?赏个脸出来吃顿饭,如何? 发完了我就想关上扣扣睡觉,谁知吴小双的回复超出了我的预料,似乎她专门等我这句话似地,发出去还不过五秒钟她就回复了:好的,在哪里。 而后她又给我发了个害羞的笑容。 事急从权我也没想太多,人家都应承了,我不可能还犹豫着要怎么办,于是我道:明天中午,你来太平学校找我,听说附近的天下一品菜馆不错。 :好。 听说第一次约会美女心脏会跳个不停,果然是所言非虚,不过我的反应绝对与荷尔蒙无关。 管你是人是鬼,明天一切都见分晓!抱着这个心态,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巡逻到一楼以后,走进了那个设备间,红裙女鬼从镜子里走了出来,我问她是谁,她笑着说,我,就是吴小双啊! “不对,你是鬼!”我大喊着,猛然从梦中惊醒,才发现全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这个梦是不是某种预兆?我喘着粗气,看了看时间,十点整。 洗了个澡,顺便洗干净了被冷汗浸湿的衣服,穿戴整齐后,我就向女生宿舍走去,十一点是我当班的时间。 对于鬼神之说,我是一窍不通的,看着阴深深的女生宿舍,我不由得摸了摸拴在左手手腕的那条红绳,那是老赵送给我傍身的,我现在只希望能起到一点效果了。 或许。 或许是刚才那个梦的原因,而导致了我的神经相当敏感,我感觉到今晚,女生宿舍安静得有些过份,不,应该说是寂静才对,如一潭死水,一丁点波动都没有。 我从一楼走到六楼,在楼梯口处我停了下来,起码,先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再说,而且在这片寂静当中,我有点焦虑和不安。 想了想,我走向了旁边的女卫生间,嗯,我尿急了。 妈的我尿急了,就在这个紧要关头。 眼下是凌晨时分,我进去放一泡水再出来,应该不会那么走运,撞上来上厕所的女学生吧?再说了,六楼没有住人,都是空寝室。 其实我可以忍到巡逻完毕,可是我想做好充足的准备去应对突发~情况,我不想等一下突如其来地冒出一只鬼,把我给吓尿。 放水放到一半,我的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没别的,我听见了一声幽幽的叹气声。 唉~ “妈的是谁在装神弄鬼!”我喝了一声,然而额头上,又冒出了冷汗。 抓紧时间把水放完,我拉起拉链就出去,但是我一打开门就狠狠地大吃一惊,这是六楼的那只女鬼!她正站在我三步之遥,静静地看着我。 我壮着胆子,无视她的存在,径直就朝门外走去,手也顾不上洗了。 倏地,身后传来了那只女鬼的声音:今晚你就别出去了吧,陪我到天亮,如何? 开玩笑!让我陪你在厕所里呆到天亮?除非我脑子有病! 我不管不顾地就走出了卫生间,心想着赶快巡逻完这一趟,然后回宿舍喝口酒压压惊。我不是买了六支百年糊涂吗?和老张总共喝了四支,还有两支呢。 当我走出卫生间那一刻,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妈的见鬼,大热天的都穿短袖呢,今晚怎么就那么冷? 强行压住快要蹦达出嘴巴的心脏,我有惊无险地走过第四间寝室,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之余,我加快了脚步。 每当我走过一间寝室,前面寝室门口的感应灯就会亮起来,也就是说,除了头顶两盏交替亮起的感应灯,寝室走廊前后都是黑漆漆的。 我没有停,就这么一步接着一步坚定地走着,可是我渐渐觉不对劲起来,心里随即就被强烈的恐惧所占满,怎么还走不到头? 心乱如麻之中,眼角无意中的一瞥,我一下子就愣住了,这间寝室的门牌上的编号是:604。 这她妈的我不是刚走过了吗? 010 今晚是周五 这不是六楼第四间寝室吗? 然而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在我停下来的下一秒钟,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微的脚步声。 就像有个人在我身后,踮起脚与我步伐一致,但他没想到我会停下来,所以他走多了一步。 我的脑子飞快地回想那一步落下的异状,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身后跟着的不是六楼女鬼! 这脚步声比较沉稳,完全不像是一个女生走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理应是个男的......而此时此刻在女生宿舍六楼,只有我一个人。 眼光六路耳听八方的技能,其实是个人都会,当一个人开始敏感,感知能力就自然而然地提升起来了,那就是俗话说的:走夜路很容易会疑神疑鬼。而训练这项技能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学会如何判断,那究竟是你过度紧张引起的幻觉,还是实实在在发生的。 这些个优秀技能,以前是我赖以生存的本钱,现在则成了我的痛苦之源。跟这些脏东西打交道也算不上是第一回了,如果我此时转过身,要不我会看见身后跟着一只鬼,要不,就是什么都没有。 这简直是挑战我的人生观,和颠覆我以往的认知,因此我没回头,而是继续往前走。 空荡荡的走廊只有我一人,又是凌晨时分,因此鞋子落地的力道无论你控制得再轻还是有声音的。走了十几步以后,我骤然就加快了两步,打乱了原先的节奏。 如果说先前我还是不能百分百的确定的话,那么这一次我敢用脑袋来打赌,我的身后绝对有东西在跟着。 要不是我意志力过关,恐怕早就崩溃,从六楼跳下去了。我不断地对自己说不要慌,要镇静,然后想办法离开,这是撞上了鬼打墙了。 倏地我又停了下来,因为又一次看到了第四寝室的门牌:604。 我又回到了这里,要命的是,身后的脚步声,噗噗地响起了两声,也就是说身后的东西在我停下来的时候,向我靠近了两步。 刚才停了停,他靠近了一步,然后又停了停,他靠近了我两步?我心里拔凉拔凉的,却又不太甘心,于是我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再然后我又停了下来。 噗!噗!噗! 三声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在我的身后响起。 三步? 讲真的,此时的我已经飙起了一股怒火,也有了种赌气的心理,我是这样想的:妈的你还敢跟来试试! 脑子一热我就又向前踏出了七八步,接着就又停了下来。 噗!噗!噗!噗! 四,四步! 我的呼吸都不由得停滞了,一股冷气冲上了我的背脊梁,我后悔刚才的决定了。 那不是错觉,而是我感觉到,我的后背似乎紧挨着一块坚冰,阴寒无比。 我靠,那东西快要挨上我了! 这个念头一起来,我顿时就觉得脖子被呼了一口冷气,一时之间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 此时我再也不敢停下来,抬起脚几乎都要跑起来了,但仅剩最后的一丝理智告诉我,不能跑,千万不能跑! 小时候我听过老人说过一件事,在三更半夜的你一个人在走路,有鬼跟在你身后,或者对你撒沙子的话,你就装作不知道,万一你惊慌起来,那就死定了。 女朋友都没交过,还是个处呢我又怎么想不通去寻死。我不怕死没错,但我没说过会傻乎乎地去送菜。 又一次,经过了604。 然后,一次又一次,最后我都不知经过了多少次了,而身后与我一致的脚步声,还有背脊传来的寒,如附骨之蛆,无时无刻地提醒着我,身后有东西在跟着。 而六楼走廊似乎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无论我的意志力有多强也好,耐心总归有个限度,我的神经越绷越紧,那一根弦,已经无法再拉长。 可是偏偏在这时,走廊前面的灯亮了起来,走廊的中央还站着一道人影。 那是......老陈?守大门的那个老陈? 不对,老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来女生宿舍,不可能,要不是我出了幻觉,要不前面的也不是人。 但是我不能停下来,料想我再停一次的话,身后那东西就要贴上我了。 为今之计只能......狭路相逢勇者胜! 我咬咬牙,捏紧了拳头,昂首挺胸就大步往前走上去。惹不起,我还躲得起,当然,前面的那个“老陈”没有拦路的前提下。 也就是十几米远的距离,两个眨眼的时间我就走到了“老陈”的面前,一个侧身,我就要避过。 谁知我的手,却陡然地被“老陈”给抓住了。我猝不及防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就要反抗,谁知“老陈”却对我低喝了一句:不想死,就跟我走! 一愣之下我才回过神来,这是真的老陈,因为抓住我的这只手,我感受到了活人的温度。 不过他怎么会来女生宿舍? 呸!妈的,谁还有空想这问题。 老陈牵着我的手头也不回,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米,就是往前一撒,并且喝道:开路! 说来也奇怪,就这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眼前就出现了楼梯口。我任由着老陈拉着我,径直地从六楼下到了一楼。 我看了看手表,都凌晨四点了,我在六楼从十一点,竟然走到了四点,足足有五个小时! 钢琴声如期响起,我撇了一眼一楼那间设备间,有琴声却没有灯光。 可能是老陈在,所以一楼的灯没有亮,而红裙女鬼也没有出现吧。 直至走出女生宿舍大门,身后那股彻骨的寒意才消失,也就是在此时,老陈说安全了。 一听到安全这两字,我当然是第一时间回过头,看看跟在我身后那么久的是什么鬼,然而如意料之中的那样,别说鬼了,空荡荡的一只蟑螂也没有。 “老陈,谢了,今晚要不是你,说不准我就栽里头了。”我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女生宿舍,心里想妈的这哪里是宿舍,龙潭虎穴还差不多! “你是遇上了鬼打墙,刚才你停了好几次吧,多得你没有再停,要不然你就被鬼上身了。”老陈看着我,摇了摇头说道:“走吧,先回去再说。” “鬼上身是怎么样的?”我好奇地问道。 “你会踮起脚跟走路。” 我了个去了,踮起脚跟走路,岂不是鬼上身了。 回到了宿舍区,我硬是邀请老陈来我的单间宿舍,一来要好好谢谢他,二来,我想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老陈很爽快地答应了,就大大方方地走进了我的房间。 拿出了那两瓶二锅头,先是给老陈倒上了一杯,双手奉上,然后我再给自己倒了一杯,碰过杯后我闷了一口,想了想我发觉竟然组织不了话题,我有很多事情要问,却不知要问哪个了。 “呃,对了老陈,你怎么会出现在女生宿舍?” 第一句我居然挑起了老陈的毛病,其实这并非是我的本意。 “你问我我还问你呢,你去女生宿舍干嘛?”老陈哼了一声,又道:“要不是我刚好起床撒尿,看见六楼那边的灯灭了又亮,亮了又灭,你小子今晚就真栽在那里了。” 我被问得有点迷糊,不由得就愣了愣:“我,我去值班啊,还能去干嘛!” 没想到老陈比我更意外,他像看傻子一般盯了我好一会儿,才说:值班?没过十二点之前是周五,过了十二点就周六了,全学校都没一个学生,你还值什么班? 啥?周六?我愕然了。 每逢五六放假双休我是知道的,但我居然忘了日期,怪不得昨晚刚进去就觉得安静的过份,原来如此。 可能是我回老家,撞见了吴小双,心神恍惚之下,才会犯这么一个低级的错误。 “老陈,原来女生宿舍那边不干净,你是知道的?”我压低了声音,突然对他刚才露出的那一手提起了兴趣,他能对付鬼! 老陈神色一紧,连忙说道:“嘘,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了。” “好好好,不说,不过改明儿,你得教教我啊,来,走一个。”我郑重保证过后,就拿起了杯子。 砰的一声杯子交碰过后,老陈却没把酒给喝下去,而是盯着我的手腕看了起来。 他说:你一男子汉大丈夫,在手腕上拴红绳,算是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好像这不算什么秘密,就对他说道:“这是老赵给我傍身的,听说这根红绳能......” 我还没说完呢,老陈就脸色一冷:“你解下来让我看看!” ++ 011 死人头发 “怎么,你怀疑这条红绳有问题?”我的心脏不争气地乱跳了几下,手底下却不敢停,三下五除二的就把拴在左手手腕的红绳给解了下来。 老陈想接过红绳,却在他的手触碰到红绳的瞬间,像触电一般缩了回去,同时他的脸色大变。 他这一缩手,我也被吓得一颤,红绳就掉落在桌面上。 我铁青着脸问道:老陈,你可别吓我,这到底有什么毛病? 老陈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镊子,和一张黄纸。他用黄纸把红绳包起来,然后用镊子在红绳的一头尾端拨拉,不够五秒钟,老陈就像变魔术似地,用镊子从红绳里抽出一根长头发。 “这是?”我连忙问道。 一个老男人随身携带女人用的镊子,虽然让我觉得奇怪,但是与红绳里抽出长头发相比,好像又算不得什么怪事了。 “小李,你再看看这根红绳。”老陈把红绳夹到我的面前,沉声说道:“你看看有什么不同。”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可是他这么一说,我也只能沉下心来,仔细地观察起这根近在眼前的红绳。 这一看,我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嗖嗖嗖地倒竖了起来,这根红绳编织得很精细,而且从那个被老陈挑开的一头看去,红绳里头还有许多根黑黑的长头发。 “红绳是经人编织成的,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被老赵做了手脚?” “你说得没错,准确的说是这根红绳被人做了手脚,而里面的头发......其实是死人头发!”老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打火机,缓缓地凑近了那根头发,说道:“你先关灯。” 我依言把灯关了,然后坐回了老陈的对面,等待着他为我解惑。 咔嚓! 火机被打着了,黄橙橙的火苗一接近那根头发倏地就变得绿幽幽的,把老陈的老脸照得渗人。 不对,怎么会有两朵火苗? 我正想擦擦眼睛,岂料眼前一花,接着就是啪的一声,原来是老陈用喝酒的杯子,把那朵绿幽幽的火苗给压住了。 绿火苗就像有生命一般,在杯子里跳动着,不过它跳动了一会儿后,就消失不见,而房间里陷入漆黑。 “啪嗒”一下,是老陈起身把灯开了。 “老陈,这,是什么玩意儿?”我心里莫名一阵恐慌,以前我听说过绿色的火苗是鬼火,但我不敢确认,自己的运气竟然有那么好。 “鬼火!这头发的主人必定是突遭横死,不然怨气不会那么重,而且不久前跟在你身后的东西,恐怕就是它了。” 我不寒而栗。 原来老赵送我这根红绳,根本就不安好心,无冤无仇的他这是要害我啊! “卧CAO!”我脑子一热,猛地站起身就要往门外冲,孰知被老陈拉住了。 老陈说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当然是去找老赵算账!”我又惊又怕,火冒三丈地道。 “小李你先别冲动,如果你贸贸然上去找,未免会打草惊蛇,他要是不认账,你还能逼迫他承认不成?” 他的话如一瓢冷水由头而下,让我彻底地冷静下来。看来我真是怒火攻心了,老陈说得对,没证没据的上门问罪,再傻的人也不会承认的。 想到这里我又坐了下来问道:“老陈,你倒是给我出个主意啊,不然改明儿我就突然失踪了。” 老陈沉吟一下,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了,红绳暂时先戴在手上。 “什么?还戴在手上?”我着实被老陈的话给吓一大跳。 不知道这根红绳的猫腻还好说,如今得知红绳里藏着死人头发,还是个横死之人的头发,我相信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样做。 我正想反驳,却被老陈的一句话,完全打消了念头,他说: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想!我怎么会不想?我躲得过初一,能躲得过十五吗?我不由得摸了摸口袋里的五把钥匙。 毛兴学讲过,钥匙到了我的手上,我不守自然会有下一任来守,而我却会把自己弄丢了。我承认自己先前的确在逃避,如今看来却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太平学校这一潭水,实在是太深了。 老陈又叮嘱了我一番,说不要漏了口风打草惊蛇,就起身要告退了。 他临出门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就说:“老陈,今天中午在天下一品,我准备约太平学校的同事,到时候你也过去喝两杯。” 老陈身形一顿,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行,中午的时候我过去。” 打个盹,过了两个小时,我就起床了。 今天是周六,学校都没人了,虽然门岗处昼夜当班,但是我想中午时分,也不会有什么学校领导想着回校什么的。换做是平常的学校好说,可是在太平学校,我想应该没有谁会选择在人气最少的时间过来。 我先是去了老赵的宿舍。 当然我不是兴师问罪来的,而是邀请他去天下一品吃饭,他是人是鬼,到时在见到吴小双了以后,那就什么都看得出来了。 老赵上的是夜班,估计睡下没多久,我敲门敲了几下,他就出来开了门。 “有事?”老赵眉头一皱。 “哦,没多大事,我不是刚来嘛,今天中午打算请大家吃个饭,就在天下一品。”我咧了咧嘴,干笑了两声。 讲真的我现在还能对老赵笑得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年纪轻轻的就那么大手脚,不用存老婆本了?”老赵瞥了我一眼,又想了想才说道:“好吧,中午我过去坐坐。” 妈的!装的还真像,要不是多得老陈提醒,我被卖了还要帮忙数钞票! 接着我又找上了老张,一说是去喝酒,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还拍着我的肩膀说够意思。 眼下还早,才早上九点,但我是没心思再睡觉了,就溜达出了校门。 我看见老陈正老神在在地坐在亭子里看报纸,便走了过去打声招呼,提醒他中午可别放飞机了。他笑着说道不会,让我先去订位置,天下一品的的生意很好,晚了可就没了。 出了太平高校,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打个电话预定了房间以后,接而就拨通了吴小双的手机。 我尽量装出一副吊儿郎当的口吻,说道:“吴大美女,今天的约定你没忘了吧?” 手机那头传来了慵懒的声音:“没有忘,不过现在不是还早嘛,我还没起床呢。” “哟,太阳晒屁股了你还没起床?我正在街上溜达呢,要不你告诉我地址,我过去接你?” 其实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的心跳得厉害,因为她不管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我都会心惊肉跳。 我想多了解一下,与红裙女鬼长得一模一样的吴小双,要是说她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的话,是打死我都不信的,所以想她答应;可是,谁她妈知道她家是不是龙潭虎穴?所以我又想她不答应。 然而,她说:“好吧,你来桥北东路的东园小区1栋等我。” 我挂断了电话,然后连忙拦截了一辆出租车,告诉了司机地址就直奔桥北东路。 路程不远,也就是几公里的路程,不过好巧不巧,前面出了一桩交通事故,就导致了轻微的塞车。我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就再给吴小双发了一条短信:那天,你来我家穿的那件红裙好美,今天能不能穿上? 五分钟后,手机嘀嘀的响了一声,我拿起一看心里又是一紧,因为吴小双回复的是:能。 012 谁要害我 到达东园小区已经是十点,我走到1栋楼下,就又拨通了吴小双的电话:“吴大美女,我到了,你人在哪里呢?” “到了?好的,我正在打扫卫生,马上就好了,你要不要上来坐一会儿?” “不了!我就在楼下等你!” 她要不是与红裙女鬼长得一模一样,我肯定是求之不得,但是此时听到吴小双的邀请,我只觉得汗毛炸起。 不管怎样,这事解决得越快越好,今天这场饭也是吃定了。 以前我算得上是个胆大包天的刺头儿,可是这几天以来,我越来越疑神疑鬼,不过这不是我胆子小了。在长时间的紧绷状态下,人就会变得神经质,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那就会犹与惊弓之鸟,而我现在就是处于这样的状况。 无数次,我质疑过毛兴学所说的话的真实性,尤其是那一句你不守自然会有下一任来守,而你会把自己给弄丢了。 我可以把这句话理解为一句疯话,但我见鬼的事怎么解释,难道我也疯了吗?而且他好像也没必要骗我。 楼上下来一人,是个女的,因为我就站在楼下的门口,能听到高跟鞋踩到楼梯时发出“格格格格”的声音。 此时我也不知是怎么了,慢慢地开始紧张起来,听着越趋越近的脚步声,情不自禁的我就朝里面看去。陡然,楼梯口的灯亮了起来。 我的心也扑通扑通地跳到了嗓子眼。 或许是我注意力太集中的缘故,时间仿佛变慢了,我先是看到了一角红裙,然后就是一只红色的高跟鞋,一道红色的人影陡然出现。 视线透过铁门落在吴小双身上,我被吓得一连退了好几步。红裙女鬼我见过两次,而穿着红裙的吴小双我也见了两次,然而红裙女鬼走进了镜子,吴小双却是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就在那一瞬间,我傻乎乎地分不清了。 先是撞了一只女鬼,隔天你又碰见了一个与那个女鬼一模一样的女孩子,无论是外表举止还是音容笑貌都别无二致。哪怕你的意志再强悍,也一定会狠狠地被吓一大跳,不然的话还能有什么反应? “噗,你没事吧,还是没见过美女?”吴小双捂嘴失笑道。 “美女我见过不少,但是像你长得那么美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我紧张得又是退了两步。 吴小双笑得更开心了,她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就走,还说:刚看见你的时候还挺老实,怎么两天不见就变得油嘴滑舌的,像变了一个人。 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心乱如麻,只能由她拖着我走了,一下子我想她和红裙女鬼到底是什么关系,一下子我又想难道现在的女孩子都那么开放了吗? 在回去的路上,适逢是下班高峰期,车流特别多,等出租车开到天下一品,都已经是十二点十分了。 不过进了房间才发现,他们都还没有到,我只能先让服务员先把茶水端上来。 吴小双看着这张十人桌,惊讶地道:“李正阳,你也太铺张浪费了,两个人为什么要订那么大的一间房,咱们不如去外面吃算了。” 我一看时候到了,就说:别,等一会儿我还有几个同事要来,就是太平学校的同事,应该很快就到。 其实吃饭是假,我要看他们各人的反应才是真,就算吴小双此时二话没说就往外走,那么我也算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吴小双恍然了一下,说:哦,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呢。 她落落大方地坐下了,没毛病。 等了十几分钟,我有些按捺不住了,就给了个电话老陈,我还没说话呢,他就说来了来了,所有人都到大门口了。 吴小双在我接电话的空档,她就站起了身,我挂机后的第一时间,就是问她:“哎,吴大美女,你要去哪里?” “我先去一下卫生间。”吴小双宛然一笑,用手指了指房间里的一扇门。 天下一品算得上是趋于中档的中餐厅,包房间吃饭,其实很多时候吃的不是好菜,大都是买服务的。 就比如我包的这个房间,麻将机,沙发,唱歌的一应俱全,卫生间自然也不能少。 我还以为吴小双要走了呢,要真的是那样,我怎么也拖延点时间,起码让大家碰一个照面再说。 吴小双进卫生间还不够半分钟,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老张,老陈,老赵三人勾肩搭背的,在服务员的引领下一同走了进来。 我轻轻一愣,便连忙起身迎接他们入座。 看来,老陈和老赵的关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而且他们的身份,恐怕不仅仅是太平学校的保安那么简单,试问哪个学校的保安还兼职抓鬼了。 老张大大咧咧地把一只大塑料袋子放在桌面上,说道:“这里的酒水老贵了,幸亏跟张翰那小子来过两次,我们在门外好说歹说,天下一品的经理才卖了一个情面。” 原来这才是他们迟到的原因,而桌面上放的,应该是白酒了。我以为他们磨磨蹭蹭的,是有人察觉到了苗头。 点了七八道菜,倒上了酒,我们碰了一杯。 转头看了看卫生间,心想着吴小双怎么还没出来,谁知却像心有灵犀似地,我这念头刚起,卫生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也就是同一秒,房间内安静了下来。 吴小双微笑地说:不好意思,刚才去补妆了。 老张就坐在我旁边,他凑过来小声地对我说道:“小李,这是你的女朋友?” “嗯,应该算是吧。”我点点头,然后补充道:“前几天经......介绍认识的。” 原本我想说经我妈介绍的,不过想想还是不说的好,在所有事情都没调查清楚之前,我不知道谁是人是鬼,所以不能把我妈拉下水了。 “小李,你真有福气,找了个这么俊的女朋友。”老陈显然也很意外,双眼虎虎地瞪着我。 “也就是先发展一下下啊,再说,人家看不看得上我,还说不准呢。”我嘿嘿一笑,眼神匆忙地一瞥,却看见老赵正皱着眉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互相自我介绍过后,菜也都上来了,也就到了吃饭喝酒的环节,老张一有酒,就不怕没了气氛,而老陈则是很容易被感染的一个人,唯一闷闷不乐的就只有老赵了。 问题发生在老赵身上我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就是他给了那根红绳来害我。自从刚才看见吴小双以后,他就变得有些不大正常,这使我更有把握了。 但,他是个想害我的人,还是个想害我的鬼? 有个画画老师就说过这么一段有趣的话:不管你画什么,画鬼是最像的了,因为大家都没见过。 是不是鬼我不知道,但在这几个人里,绝对不止一个人心中有鬼,我还是可以保证的。 一顿饭就这样走向落幕,老张,老陈和吴小双聊得热火朝天,老赵正所有所思,而我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注意着老赵的一举一动。 为什么我会密切注意着老赵,那是因为老陈和老张,我根本就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至于吴小双那就算了,我每看她一眼,就会情不自禁地联想到那个红裙女鬼。 老张喝的有点多,在我付账的时候,老陈就先一步搀扶着老张回去了。 出了天下一品,我看了看时间,对吴小双说:吴大美女,都快五点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这是担心她在刚才喝了点,自己一个人坐车不安全,可是她微微一笑,说道:“不用了,我一点事都没有,而且我等一下还有约。” 听她还有别的事,我也不再说什么,拦截了一辆出租车,又帮她付过车费后,我才慢悠悠地往太平学校的方向溜达。 我走了一段路,就停了下来,因为我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不是说我的第六感强的问题,而是身后那人走得太近。但凡是个人都不想被钓尾,更何况我不久前还被一只鬼这样跟过。 于是我相当不爽地一转过身,却看到跟在我身后的人,是老赵。 “哦,老赵啊。”我打了个哈哈,就对他说:“咱一起回吧。” 刚才我在前台忙着付账,也没留意老赵在哪里,感情他刚才一直在跟着我了,不过,他这是想干什么呢? 没等我想好要怎么拉开话题,老赵倒是先开了口:你女朋友叫吴小双? 我一顿,就点点头说:嗯,她是叫吴小双,你认识? 这一段对话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好像两人在争风吃醋似地,我想从他口中探听一点事情,不过他的目的似乎跟我也一样。 “我不认识。”老赵有点恍然,接着他就背着手,迈着大爷步走了开去。 他到底是哪个意思?他不认识吴小双我不奇怪,但他一定认识一楼设备间的那只红裙女鬼,不然也不会在见到吴小双的第一时间,就露出了异常。 难道他跟着我这么久,就是要问一句废话?一想到还戴在手腕的红绳,我突然就冒起了一丝火气:“老赵,你等等。” “我昨晚当班的时候遇上了鬼打墙,在六楼走廊走了五个小时。”我站定在老赵面前说道。 “嗯,然后呢?你不是没事嘛。”老赵上下打量我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本来我还想装作不知的,不过我一看老赵露出这个欠扁的态度,就再也忍不住了,我冷冷地一笑,干脆就撕破了脸皮。 我抬起左手,指着手腕的红绳,就兴师问罪起来:你不是说这根红绳能傍身吗?那为什么我会撞上鬼打墙?要不是我被人救了,估计今早就再也没有我这人了! 老赵一听,就愕然地说道:你在说啥,我都听不懂。 我心里那个气啊,都到了这一步了,他居然还在跟我装糊涂,看他的意思是想打死都不承认了。 既然都撕破了脸皮,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冷笑地解开手腕的红绳,晃了晃说:这根绳子是你自己编织的对吧?里面有死人头发对吧?我们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害我? “你把红绳给拆了?”老赵答非所问,但他的脸色马上就沉了下来。 013 扑溯迷离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我心中冷冷一笑,继续说道:话都摊明说了,你也不用扯东扯西的,现在就我们两个! 老赵定定地看了我好几秒,才叹了口气,问:小李,那只鬼一整晚都没办法拿你怎么样吧?只要你再熬一个小时天都亮了,鬼打墙还困的住你吗?还是说那只鬼缠了你一个晚上,就等天亮的时候动手?我说过这跟红绳可以保平安,可没说过一根红绳能厉害到让那些鬼统统消失吧? 我愣住了。 这她妈的,我竟然无言以对,更无从反驳老赵是不是在强词夺理。 “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老赵笑着说道。 “......你说。” 老赵一转身,背着手又迈着大爷步往前走:受害人在出事前接触过的人,通常都会列入嫌疑人之一,不知你有没有听过?当时都快天亮了他才出来救你,摆明了就是多此一举,不管他是怎么发现你遇上鬼打墙的,但也未免太巧了。 听罢我又是一愣,老赵说得没错,他举的例子在电视都经常放。 举个外国的真实例子:有一对夫妻平时关系很好,在邻居的印象中可以称得上是楷模,某天,丈夫打电话去警局报警,说他的妻子自杀了。要不是有个洞察力很高的探长在调查了很久都无果后,突然在某天不按常理出牌,反过来调查起那个丈夫,也不会发现丈夫是为了巨额保险金而谋杀了妻子。 这个例子虽然有点不太符,但是可以说明了,真凶往往是你最信任的人。 其中最为蹊跷的是,女生宿舍闹鬼老陈必定是知道的,问题是他看见六楼走廊灯又亮又灭的,他怎么就跑过去看了?好奇心人人皆有,不过这么不要命的好奇心,我想不会出现在老陈身上,因为他......稳重。还是说他一早就知道那就是我?那就更没道理了。 最重要的是,当老陈发现异常的时候,那可是在周六凌晨三点多。他是会对付那些脏东西没错,可要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干嘛不一早把那些东西都收拾了。 而且......在他没百分百保证是我的前提下,就贸贸然闯入女生宿舍,那根本就说不过去! 老赵说的也对,他给我的这根红绳哪里有那么厉害,就好像一些迷信的人戴玉佩啊符啊之类的护身,谁说他们就撞不了鬼了,护身护身,顾名思义自然是保你不出事而已。 就在我几乎要相信老赵的那一刻,他给我来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让我霍然一惊,这她妈的我最近好像太容易相信人了吧? 我直视着老赵的眼睛,说:不对啊老赵,我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这根红绳是怎么回事,你还没给我解释清楚呢。 “红绳?这是给你护身的,没什么好解释。”老赵无奈地摊摊手说道。 不过我哪里会让他打打马虎眼就过去了,我冷笑一下说道:“你说这根红绳是护身的玩意儿,又怎么会有死人头发?如果你说不出个所然,你刚才说的都要白说了,我仍然认定你要害我。” 然而老赵的反应,让我再一次对他无可奈何,他翻了翻白眼,说:脑子长在你脖子上,相不相信我能阻止得了吗?红绳是我编织的没错,里面是死人头发也没错,那又咋了,你对这些事一窍不通,我跟你说了也是白说,难道你还想用这个法子让我收你为徒不成? 老赵说完就要走人,却又被我叫住了:老赵你等等。 确实如他所说,就算是给我说了我也不懂,又怎么分得清虚伪。 “还有什么事?” “好吧,不过你能不能给我说说,这头发......是谁的?”情不得已,我的语气也软了下来,说我这是请求也好,哀求也好,弄不明白我又天天的戴在手上,一想到那种感觉,就别提多歪腻了。 “哦对了,那红绳你扔了吧。”老赵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 他这么一说我就更不乐意了,当然我也明白刚才的确是自己无礼在先,于是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这,老赵,这做人怎么能那么小气呢,刚才是我不对,我跟你赔礼道歉行不行。” 说一句老实话,就冲着老赵跟我说的,我已经是信了六成,因为老陈昨天晚上出现的实在是太过离奇了点。这是死人头发编织成的红绳没错,要是老赵说的是真的,而我又归还了红绳,那么我周日晚上值班那就危险了。 “不,或许我说得不够明白,这根红绳已经没用了,如果你还要,那么我再给一根你。”老赵说罢,就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根一模一样的红绳。 我一看赶忙接过,才疑惑地问道:“怎么没用了?” 老赵笑了笑,说道:“十有八~九,不信的话你看看,红绳的里面还有没有头发?” 他说的话是个什么意思?我纳闷地看了他一眼,手下却不停,用指甲剐蹭开了老陈用打火机帮我烧合了的口子。 “头发哪里去了?”我顿时毛骨悚然起来,这实在是太大意了。 这根红绳根本不是老赵给我的那根,那根是用很精细的手工编织的外皮,里面有好十几根头发的,而这根是实心的,什么都没有。 也就是说,原来的那根红绳,已经被偷梁换柱。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当时我把红绳交给老陈,视线也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他要做手脚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 突然,我想起来,老陈叫我把灯关了,那不是有好长的空档吗,不需要多高明的手法,甚至他可以在我转身之后大大方方的掉包,我也是看不到的。至于他当着我的面,把红绳两端的口烧合之前,我因为恐惧也没再拿起来看过。 自从老赵把红绳给我戴在了手上,就只经过老陈一个人的手,刚刚我把红绳解下在老赵面前晃荡,我也没转交过去。 换一个角度来说,老赵给我红绳的确是护身用的。所以在昨天晚上,跟在我身后那只鬼,整整跟了我五个小时都无从下手,虽然他让我鬼打墙,但是最后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是不,因此可以很直观地得出一个结论:老赵在帮我,老陈在害我。 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老陈把红绳掉包了,就这么简单。他要是想帮我,可以直接说明啊,为什么要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玩这一手? 眼见不一定为真,听,也没有真凭实据,所以要两者结合,可是我想得还是太简单了,有时候两者皆有也还是捉摸不透。 真相,往往会被扔到一个毫不起眼的垃圾桶里。 这么说来,多得了老赵给我的红绳,不然我昨天晚上一定栽了。不过红绳里的头发...... “对了,老赵我想问问这头发是谁的......” 我一抬头就愣了,老赵在我沉思这会儿,早就不见了踪影。我还有很多想问的,比如我要怎么才能避免鬼打墙,比如604寝室有什么,比如一楼设备间的红裙女鬼,还有六楼那个女鬼,这头发的原主人又是谁等等。 算了,要问还是先等到明天吧,想想自己刚才做的也实在是太过火了,老赵正气头上,我现在回宿舍找他的话,恐怕会吃闭门羹。 苦笑了一下,我正要走回去,裤兜里的手机却颤动了起来,我掏出一看,是吴小双打来的。 没做多想,我就接了电话,但是在下一刻我就后悔了。 “喂,李正阳,我上楼的时候一不小心拐了脚,我动不了了,你能不能过来一下送我去医院?” “咕噜”一声,我狠狠地咽了口唾沫,随即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 我有些不安,说:都几点了,你就不能打120吗,大晚上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吧! “怎么个不好了,你也说是大晚上,就轻轻拐了个脚还打120,我不想劳师动众的,闹得让邻居知道了也不太好。” 你也说是轻轻的拐了,还要我去干嘛呢!但我没有说出来,她倒是提醒了我一点,她还是有邻居的。再说了,我也很想去她家看看,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这个吴小双特别的不真实,我情愿相信她是鬼,也不相信她是个大活人。 她要是鬼的话,吓人归吓人,那么也解释的通了,她就是一楼设备间的那个红裙女鬼。要不是......我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我说那好,你先呆着别动,我马上就过去。 挂了电话我拦了一辆出租,就再次奔向东园小区。 在刚上车的时候,司机正在给他老婆打电话,他的嗓门不小,我不是个八卦的人,不过他谈话的内容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的谈话内容是这样的。 这司机大哥开了十年出租,好不容易在半年前买了一套房,但是从那天起就一直不顺。这还不算,他的一个七岁大的女儿,还经常说家里有个姐姐飘来飘去。 司机大哥倒是想把房子转手,问题是刚洽谈好第一个买家,他女儿就高烧不断,后来每找一个买家,要不是他老子中风,要不就是丈母娘扭伤了腰。 他实在是没办法了,就找了个先生看,说是以前这楼死过人,后来那个先生又做了场法事。 眼下快过了两个月,一点事也没有,他就不想卖了,不过他老婆还是坚持要卖出去,这不,两小口正在商量着呢,毕竟一套出过邪门事的楼,是很难找到买家的。 等他挂了电话,我小心翼翼地凑前问道:“哥,你也信这世上有鬼?” “以前倒是不信,我还在坟头上睡过觉呢,可是撞都撞上了,不信也得信啊。”司机大哥呵呵一笑,他从后视镜上看了我一眼,又说:“你小子真有福气。” “嗯?什么?”司机大哥的思维跳跃太大,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是你女朋友吧,长得那么漂亮,你不是有福气还是啥?” “什么?”我随即回过神,一瞬间我汗毛炸起,惊恐地一蹦三尺高:“什么!” “哐”的一下,我的头撞上了车顶。 司机大哥一看就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不逗你了,我这不是开玩笑嘛,你可千万别在意。” 虽然被他吓一跳,我却根本不当回事,玩笑过去就过去了,但是我却对他口中说的那个先生上了心。 014 毛兴学的经历 老赵或许是真的要帮我,但他毕竟是太平学校的保安之一,如今有了选择,我只想找个“外面”的人来帮忙。 我有这个想法一点都不奇怪,因为我跟老赵,可以说得上是没什么交情。 他为什么要帮我这个问题,几乎等同于老陈为什么要害我那么奇怪。虽然是我主动找上门请求老赵帮忙的,但是我也不是傻子。 我发现了其中的蹊跷,老陈和老赵两人明面上勾肩搭背,暗地里却好像并不是这样,这关系也未免太复杂了。 他们在太平学校做保安,一定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不想在这里越陷越深,那只能从外面找先生脱困了。 寒蝉了几句后,我记下了司机大哥那位先生的电话号码,而东园小区也到了。 在楼下给吴小双打了个电话,她告诉了我一楼大门的密码,她住在十层,不过她在八层拐了脚。 我进去了以后直奔楼梯口,可是我却看到电梯是正常的,并没有发生故障,难道她这是喝大了故意走楼梯?我不那么认为。 想了想,我还是选择坐电梯上八层。 “吴小双?”我叫了一声。 “在这,你来得太慢了。” 她的脸上挂着笑容,却装出嗔怒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一副小女孩子家家的。 我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便察看起她的脚,确实是扭伤了,左脚已经开始有些红肿起来,不过不是大问题,推拿一下就恢复了,我在部队里学过。 于是我就对她说:不需要去医院,我背你回家再帮你推一推,明天应该就可以走路了。 吴小双犹豫了一下,才看着我吞吞吐吐地说道:“你,半夜三更的,你要上我家?你不会对我做什么吧?” “那恐怕你要失望了,我对你实在是提不起那个心思,你要是不愿意,我背你到楼下,你自个儿打车去医院。”说完,我起身就要走人。 开什么玩笑,是人是鬼我都分不清,我会对你怎么样?我还担心你会对我怎么样呢! “哎,别走,你还是送我上去吧。”吴小双突然说道。 吴小双也就是一百斤多一点,背她上两层楼可以说是毫不费劲,打开她家门,我把她放沙发上,就问吴小双她家有医药箱没。她说有,随后用手一指,说就在那个橱柜里面。 这套房子有一百平方的样子,一厅三室,一个人住空间甚至还有剩余,看来她家还挺有钱的,从侧面也说明了吴小双的身份的确真实,是有根有底的。 当我翻出医药箱,无意中往其中一个房门未关的房间里一瞥,看见了一架钢琴,这不由得让我心中发紧。 从里面找出一支药油,我叫吴小双抬起受伤的脚放我膝盖上,就帮她揉了起来。 人遭受到疼痛,意志力也会相应地减弱,这就是严刑逼供从古至今都好用的原因,当然我不会对吴小双用刑,而是趁着帮她推拿的空档,问起她的家庭琐事,比如她爸妈目前在哪里工作之类。 她回答得很自然,还跟我说起她小时候的糗事,一切都毫无破绽。 然后,我突然开了一个玩笑,说: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什么?”吴小双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我说,你说有没有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我依然挂着笑,重复了一次刚刚的问题。 这只是我的一点小花招,在两人交谈融洽的时候,我猝不及防地抛出一个问题,那会让人无所适从。因为对方没想到你会这么问,就算吴小双有心遮掩,她的心理防线还没做好呢,怎么的也会露出一些端儿。 但吴小双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并且认真回答:不太可能,也不是没有可能,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的视线没离开过吴小双的脸上,由始至终她除了惊讶并没别的反应,而且她的眼神也未曾躲闪,如同她的表情一般,充满了疑惑。 所以得出了两个没用的结论:一,吴小双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二,吴小双装得太像了。 我在失望之余,也没了再聊下去的兴致,一想到明天我就又要当班竟然开始打起了退堂鼓,说真的我对女生宿舍,甚至是整个太平学校都感到非常的排斥。可是我不能冒险辞职,因为我怕会发生不可预知的后果。 转而我想到了老赵,吃饭的时候他露出的反应,明显是认识吴......不,他恐怕不认识吴小双,但是一定认识红裙女鬼,如此说来,他是不是有点了解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我起身就要告辞,却看见了一架军用望远镜,我楞了一下,随后不禁拍了一下脑袋,对啊! “吴小双,想不到你还是个军迷。”我笑着走过去拿在手上,又走到窗户前调试了一下,五十倍的,是真货,而不是外面那些冒牌的。 掂量了一下,我说:“吴小双,这望远镜借我耍一阵子如何,要不我买你的。” “唔,这不是不行。不过......”吴小双嘿嘿地笑了一下,说道:“你整天连名带姓的叫太生疏了,我听得很歪腻,如果你答应以后就叫我小双的话,那么我就把它送给你了。” “呃!”我实在想不到会得到她这样的回答。 听说很多女孩子对兵哥哥都有着一种莫名的痴迷,事实上也是这样,不过吴小双家境好修养好,眼光自然也与一般女孩子不同。 她看得上的应该是那些有内涵有素质,彬彬有礼的,海外留学归来的,而不是像我这般的粗汉子。 其实我也挺纳闷,我妈是怎么认识吴小双的,一个是农村妇女,一个是富二代白富美,相距也未免太过悬殊。 “行,行吧,小双,这望远镜......”我老脸一红,最终还是开了口。 “好吧,那就送你了。”吴小双爽快地道。 我连番道谢后,就说:不早了,我也要回校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你拿药油自己擦擦就能走路了。 出了她家我没再搭出租,而是选择了跑步回去,心事太多的时候,我喜欢用跑步这一种方式来缓解,再说回去了也无事可干,肯定是两眼光光的到凌晨三四点。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我再一次撞上了毛兴学。 自从上一次和他分别了以后,就想着怎么找到他,我还有很多事要问呢,谁知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撞上他的地方,还是上次和他相遇那里。 是毛兴学先看见了我,他招招手对我打了个招呼:喂,你过来。 当我走到他面前,他又说:你先去超市里给我买点吃喝的。 说完,他用手一指马路对面那个二十四小时连锁超市。 他有我想迫切要知道的,对于他这种小要求,我当然是不放在心上,我说:你跟我一起来吧。 “不不不,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快去吧,我肚子很饿了。”毛兴学摇着头说道。 我买了两支廉价白酒,又买了些包装好的鸡腿和面包。 毛兴学没有我想象中的,扑上去就大吃大喝,而是不急不缓地打开了酒瓶子,闷了一口才撕开包装纸,拿出鸡腿吃了起来。 他人现在在这里,我很有耐心,而且也不怕他溜了,所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其实我也没等多久,他就吃完了一只鸡腿,又是喝了一口酒后,才说:老赵是个好人。 毛兴学前后不搭调的,我也无所谓了,只是点点头让他继续说下去,因为我想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也不知从哪里问起,还不如让他想到哪说到哪。 “当初要不是他,我肯定不出三天就死了,以后你要是有什么直接就跟他说,他会帮你的。” 毛兴学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突然地,他叹了口气。 这场景我觉得有点熟悉,转而一想我就记起来了,上次碰见他的时候,他的反应举止也不是一样的吗。 “三年前我来到太平高校应聘,就做起了看守女生宿舍的保安,原以为这是一分美差,没想到很快我就撞上了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比如一楼和六楼......这个等等再说。”毛兴学笑了笑,指着我的左手手腕,又说:“他也给了我这根红绳,刚开始还以为他要害我呢,谁知这真是保命用的玩意。” “接着我请了所有的同事,老陈,老张......和老赵,在天下一品好好吃了一顿,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你等等......”我吃惊地看着毛兴学,却被他摆摆手打断了。 “你继续听我说下去。” “好,你说!”我紧张莫名,内心深处也隐隐不安起来。 毛兴学和我碰了一下酒瓶,闷了一口又说:“当时我舍不得这份工作,就抱着侥幸的心理,又想弄清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就在太平学校干了下去,后来我发现,我不在的时候,还有一个我在那帮我值班......” “其实我也是无意中知道的,有天我有事要请假回老家,却接到老张的电话,他说了些莫名其妙的我听不懂,后来那些事处理完了,我再次打了个电话给老张,他竟然说我在上班?鬼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老家离这有一千公里远呢。” “我再回到太平学校的时候,问清楚了是一件什么事,当时我就觉得不可能,以为是老张给我开玩笑,但那又不像是开玩笑......然后......”毛兴学苦笑了一下,指了指我挂在腰间的望远镜包,说道:“我买了一架望远镜,等到了周五晚,到了当班的十一点,我用望远镜在窗口上看了起来,咱们宿舍楼的背面,不就是女生宿舍嘛,那的确是个偷窥的好地方。” 听到这里,我鸡皮都倒竖起来了,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毛兴学把头转了过来,两眼直直地盯着我,悠悠地说道:“我,看到了自己在当班,从一楼上去,走啊走,就走到了六楼......” 015 惊魂夜1 毛兴学好像在吊我的胃口似地,而我的呼吸也不由自主地粗重了起来,我胆颤心惊地说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走到了......604。” “咕噜~!” 这是我咽唾沫的声音。 “再然后604的门就打开了,六楼那个女生走了出来,把我拉了进去。”毛兴学一抬头,看着我问道:“对了,那个是我吧?” “见,见鬼!我怎么知道!”我浑身发冷,惊骇地盯着毛兴学。 这股冷意不是外在的,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让我突的一下子打了个激灵。 毛兴学摇头一笑,继续说道:“那时候我是又怕又气,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直到了周日晚上,不是又要当班了吗?我不敢去了,接着老陈就找上了我。” “你一定很好奇他找我是干什么的吧,我也很好奇,不过他就跟我说了一句,都过了十一点了,你还要活就快当班去啊。” 我连忙问道:“你去了没?” “老陈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不去的话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所以我就马上穿好制服出门,谁知道老陈还站在门口等着我。我问他是不是还有什么事,但他只是对我笑了笑,又跟我说了一句时间过了,今晚就不要去了。那晚的老陈有点怪,我被他盯着发慌,就关上了门。” “突然我又怕了起来,今晚我不去当班,那会不会......我又拿起望远镜朝女生宿舍那边看,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毛兴学突然对我露出了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你又看到了自己。” 这本就不用多想,他又一次没去的情况下,那肯定是看到自己了。然而他接下来说的话,让我刚稍微放缓了一点的心脏,马上又跳到了喉咙。 “不止这个,我还看到了,有一道模糊的黑影跟在我的身后,而我似乎没有察觉。” “后来我也想明白了,既然逃不掉,躲也躲不过,那就只能继续在太平学校干下去,而且每个月工资都准时打到我的卡里,重要的是还在老家的老婆和儿子的生活,也得到了保障。”毛兴学叹了口气,对我说:“来,走一个。” “砰。” “咕噜咕噜咕噜......”我一连灌了几大口,想借此压下蹦蹦乱跳的心脏。 我的脑海里有无数个疑问,但我却不敢问,就最简单的,为什么毛兴学的经历与我的大同小异? 单单是想一下,都让我浑身发寒。 毛兴学轻轻地啜了一口,眼神也朦胧起来:“从那以后,每个晚上当班,都会碰见六楼那个女鬼,和一楼那个红裙......女鬼,时不时的那道身影也出现在我的背后,当然我没试过转头,因为老赵说绝对不能往后看。再后来的一天,我忍不住了,就进了一楼那个设备间。” 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你,你不怕?” 毛兴学是军人我知道,但我是红尖兵出身的,论心理素质来说,我肯定比他要强上很多倍,可是我却愕然发现,他的胆子远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大。 “怕?我怕啊,其实我的胆子比谁的都小,但是一天复一天地当班巡逻,就算比我胆子再小的人,也会逐渐变得麻木。”毛兴学自嘲完了,又说道:“她就对我说了一句,你来了?你被选上了,注意安全。” 听到这里我手一抖,酒瓶子差点都抓不稳,我问:然后呢? “然后她就走进了镜子里了啊。” “那后来你有没有再见过她?”我又问道。 “见过,而且也说话了,她说学校里藏着东西,只要不把它找出来,那么就会永远循环下去。”毛兴学悠悠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失败了,所以就看你了,如果你能成功,那么咱们就会得到解脱,不然的话,想必你也能想到了后果。” 就在这个时候,三辆街跑摩托车猛轰着油门开过,我被突如其来的强光晃花了眼。直到他们的车开过,我才看见是六个十几岁的年轻人,三男三女,他们正尖叫着吹着口哨,看上去嗨得挺疯。 其实我对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的,他们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完全不知道一天三顿的艰难。但是在内心深处,我又不得不承认,我很羡慕他们在这个年纪,无忧无虑,洒脱自在。 突然,远去的三辆街跑又轰了回来,停到了我的面前。 其中一位看起来是带头的毛头小子,他打开了头盔的挡风镜,指着我对他们的伙伴说:“看啊,嗨到最晚的可能不是我们,而是这个死酒鬼。” 本来我心情就不好,还给这小子教训起来了,要是换做几年以前的脾气,我真会把他弄下来揍了一顿。然而,我只是冷冷地对他们说:“滚远点!” “哼哼,就你一个人我还怕你?得瑟什么呢,今天爷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下次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毛头小子说完,就猛轰油门飚了出去。 他说的话我没有较真,这些毛头小子不出多长时间也肯定把我给忘了,我之所以叫他们滚,是因为他们打扰到了我和毛兴学正在谈论的话题。 我把酒瓶子往口中一倒,却发现一瓶白酒已经被我喝光,我转头想叫毛兴学继续说下去,却愕然发现刚刚还坐在我身边的毛兴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见了。 我犹自不信地抬起手擦了擦眼睛,再一看,妈的,毛兴学还真是不见了! 就那一恍神的功夫,他就走了?还是?我仔细看了看酒瓶子显示的酒精度数:22度。 这一瓶酒最多也就一斤,依我的酒量绝对没有喝多的道理,而且他靠得我那么近,也没理由会一眨眼走得不见踪影。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真的人间蒸发了? 我愕然地坐回原来的地方,拿起毛兴学没喝完的酒闷了一口,却又被我一下子喷了出来。这她妈的哪里是酒,一点味道都没有,说这是凉白开还差不多。 随即,我打了个激灵,这毛兴学他不是人,是鬼。 怪不得毛头小子说就我一个人。 以前村里的老人讲,祭品是没有味道的,究其原因是被那些神神鬼鬼啊的吃过了,所以味道就没有了。 可是上一次和毛兴学喝酒,是有味道的啊?难道上一次见他他不是鬼,这一次见他就变成鬼了? 我只感到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嗖嗖嗖地倒竖起来,我连忙站起身小跑回了太平学校。在经过保安亭的时候,灯亮着,但是老赵却不知哪里去了,我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人,我就回了宿舍。 开玩笑,我居然和一只鬼谈了两次,要不是那几个小毛头,说不准我还在跟毛兴学说着话。 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见鬼,但却是我最没提防心的一次,我把门关上就坐在了床上发呆。 打死我都想不到,毛兴学竟然是鬼,那是不是说他已经死掉了?他死了就死了,那又为什么还要找上我,对我说那些? 对,他为什么要找上我? 我想,他应该不是因为觉得太寂寞了,单纯来找我聊聊天的。 妈的他居然是鬼? 打死我也不相信他居然是鬼,看上去他就和常人无异,怎么可能啊! 我胡思乱想地洗了个澡,一看表,两点四十五,快要三点了。 我倒了一杯水,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窗前,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心脏却剧烈地跳动起来。猛然转头一看,望远镜正稳稳地摆在床上。 想起了毛兴学的话,我纠结了起来,看,还是不看? 不过一想到自己竟然慢慢地变得胆小如鼠,我就涌起了一丝戾气,妈的,看就看啊谁怕谁? 咬咬牙,我解开了望远镜的挂包,也就是在这时,我嗅到了一股崭新的,皮革的味道。 不管是新买的衣服还是皮具,在没洗水以前,那种味道其实很好辨认,相信每个人都能察觉出其中的不同。 然而我却嗅到了,这望远镜还是新买的......在这一瞬间,我想到了一个可能,难道吴小双是有意买了这一副望远镜送给我的? 这个可能,让我不寒而栗。 我关了房间的灯,再次走到窗前,调试好焦距之后就在等着凌晨三点的到来,而这时候女生宿舍那边,黑漆漆一片。 度秒如年用作形容我此时的心情,那是再好不过了,随着秒针一下下地走近十二那个数字,我也抬起了望远镜。 视线有点不稳定,那是我的手在颤抖,我在恐惧着,要是真看到什么的话...... 灯,亮了。 就在这一秒,我的呼吸骤然停止,我的手也不再颤抖,因为我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就像一根木头。 与毛兴学说的一致。 我看见自己突然出现在一楼楼梯口,这是我?不,不是,这是他,他上去了。 接着,二楼的灯也亮了,一盏接着一盏交替着,而他也正在前行着。 三楼,四楼,五楼。 他就像我那般,严谨地巡逻在女生宿舍的楼层中。 我把焦距调试到了最大,却惊恐的发现,他竟然长得和我一模一样,不,他就是我没错,无论是神态,动作,还是我走路的姿势和,节奏! 不不不,妈的!他不是我!他是我的话,我又是谁? 六楼。 灯亮起了,而他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和先前不同的是,他的身后正跟着一只朦胧的黑影。 严格来说那不算是黑影,而是一道身影,浑身上下散发出丝丝黑气的身影,他正亦步亦趋地跟着和我一模一样的他,然而他却毫无知觉。 他走到604就停了下来,他敲了敲门,然后门打开了,是六楼那个女生开了门,然后,他走了进去。 两分钟后,604走廊的灯又再亮起,他走了出来。 我原以为他会往下走,完成这一趟任务,谁知他却走到了拦河的旁边,他的视线也看向了我身处的这个方向。 他是在看我? 这个疑问刚从我脑海升起,就看见他对着这边招了招手,他的脸上挂上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并且无声地在说:李正阳,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我学过口语。 陡然,他一头栽下了楼,紧接着,眼前漆黑一片,走廊的灯说没就没了。 我弯下身子,双手撑在双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此时的我已经被冷汗浸透,浑身冰寒。 016 惊魂夜2 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声音:李正阳,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纵然我只是看明白了他的口语,但那个声音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里。 这他妈的,再这么下去我迟早会疯掉,不,我现在已经开始疯了!不行,我要找老赵,对,他正在当班,我去门岗找老赵,把所有的事情都问清楚! 一想到了老赵,我仿佛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因为能救我的人就只有他一个。 慌乱之中我拿起强光手电就向门岗奔去,此时的我不再是什么红尖兵,也不再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刺头儿,此时,我仅仅是个被吓坏了的普通人。 等我跑到门岗,却发现还是不见老赵的踪影,从我回太平学校到现在都有很长时间了,可是他的人呢?他不是个偷奸耍滑的人。 难道他喝醉了吗? 心急如焚地在保安亭等了十几分钟,我实在是按捺不住了,心想着兜里还有钱干脆先出去住一个晚上,这太平学校我是呆不住了,起码,在我做好心理准备之前。 出了保安亭,站在太平学校的大门,我又是愣了愣。 太平学校门口就是一条大马路,按理来说这大晚上的应该有路灯才对,问题是我放眼望去,外面漆黑一片,别说是路灯了,就是远处也一点亮光也没有,而且街道上就连一辆过往的车辆也看不见。 可以这么说,除了太平学校大门口保安亭的灯,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毫不怀疑要是前行一段路的话,绝对是伸手不见五指。 就是个傻子都看出了异常,我要是再想着往外面跑,除非我是真的傻掉了。 出外出不了了,留在太平学校也不妥当,这一刻我的心情是崩溃的。外面黑漆漆的,要是真出去了也是两眼一抹黑,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在潜意识里,留在有光的地方,起码能给我带来一丝安全感。 而且我也明白一点,发生这种状况,肯定是有东西不想让我出去,如果硬闯的话,极有可能会发生意料不到的变故。 对了,学校里除了我,不是还有三个人吗?老赵,老陈,老张...... 想到这里,我马上掏出手机拨通了老赵的电话。 “铃铃铃,铃铃铃......” 老赵用的是老人机,而他的手机铃声就从门岗里面传出,他走的时候并没有带手机。 没关系,没关系,还有老陈和老张呢,不过找老陈的话就算了,我先去找老张,他应该还在值班! 我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就朝着教学楼方向走去。 校道都安装着路灯,还都亮着,但是我每走一步,神经就会紧张一分,因为校区内一只鬼影都没有。可能这时候跑出来一只鬼,我都不觉得那么恐惧,但是在此刻,我好像被遗弃了一般,泛滥在我心头的只有孤独,无助,和无尽的恐惧。 我站在教学楼面前叫唤着老张的名字,然而回应我的却只有空幽的回声,所以叫了几次,我就不敢再叫了。 老张不在这里,那么,只剩下一个地方了,那就是保安宿舍。 于是我又掉头回到了宿舍,我走到老张房间的门前,敲起了门。 “叩叩叩......叩叩叩......” 我整整敲了一分钟,房间里都没有任何动静,我开始慌了:“老张,你在不在,在的话就应一声。” 情急之下我抓住门把一转,门开了,看来老张没有上锁。 “啪”的一声,我开了灯,房间里空无一人,老张的四双鞋子,整整齐齐地码在门边一侧。 老张曾经对我说过,他有四双鞋子,一双是值班穿的皮鞋,一双是平常穿的悠闲鞋,还有一双跑鞋,他偶尔会穿上去操场上跑步,而最后一双就是拖鞋。 鞋子都在,人却不在,难道他光着脚就跑出去了? 我慌了神了,看什么都不正常。其实这是真的不正常,老张跟我炫耀有多少双鞋子的时候,他的目的只是想告诉我一件事情,他还未曾忘却军人的基本。也就是说在他的鞋子还能穿之前,他都不会买多一双的,那太浪费。 可是他人呢? 我看到桌面上有一杯水。 一直在紧张的状态下,人就会很容易口渴,而我也不例外,此时嗓子像是要冒火一般。 我伸出右手想要拿起水杯狠狠灌一口,下一秒却又像触电了似地猛的抽了回来,随即,我震惊地看着这只杯子,身上的汗毛也嗖嗖嗖地竖了起来。 水是烫的!起码有九十度。 这说明了什么? 热水盛放在杯子里,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冷却的,眼下是秋季中旬,南方的天气在白天确实还挺热,可是在晚上已经是开始凉了,而且......我转头一看,还开着窗户。 严格来说,在五分钟过后,一百摄氏度的水会降温至九十度,但这水是装在保温瓶里的,所以没有一百摄氏度。 然而杯子里的水,怎么还有九十摄氏度? 也就是说从保温瓶往杯子倒水,直至我触摸到杯子的时候,时间间隔最多只有三分钟左右。 保安宿舍区只有一条路通到校区,除非老张是翻墙出去,要不我来时不可能撞不上老张。 连番的刺激,我已经进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迷迷糊糊地我就走了出门,满脑子都是他们人都到哪里去了。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倏地就转过了身,接着拿出手机拨通了老张的电话。 凤凰传奇的铃声从老张的宿舍里飘了出来。 对了,那么老陈呢?他虽然想害我,但哪怕是这样,我要是能找到他起码也比一个人的好。 我颤抖着手,又拨通了老陈的电话。 “铃铃铃......铃铃铃......” 老陈的手机铃声,正从他的宿舍里飘出来。 尽管我每抬一步仿佛都有千钧重,但我还是坚定不移地朝着他的房门走去。 抓住门把一拧,门开了。 我打开灯一看,还是一个人也没有,不过铃声正从他的床头处传来,他的手机正摆在枕头上面,人却不见踪影。 “人......都她妈哪里去了?” 我又走到了校区,抬头看了看漆黑如墨的天空,又看了看表,早晨七点。 “一定能出去的,一定能!”我激动地大喊着,狠狠地给自己扇了个耳光。 “啪!” 响亮而清脆的巴掌声凭空响起,我却愣住了。怎么回事?这...... “啪!”我又是给自己一巴掌。 一点痛感都没有。 梦,这是梦! 我用力地晃了晃脑袋,把所有的杂念都排出去,随着我慢慢冷静,思路也逐渐清晰起来。 一个问题摆在眼前:我要怎么做,才能走出这个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梦境? 知道了这只是一个梦境,我也不再像刚才那般恐惧,但我依旧紧张,因为这个梦绝非偶然。 那么,这个梦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还是,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梦?我马上否决了这个想法,很明显这是不可能的事。 我闭上了眼睛,仔细地由头想起。 从太平学校应聘,然后回了一趟老家,认识吴小双,天下一品聚餐喝酒,遇上毛兴学,最后回到宿舍......这跨度太长,而且每发生的一件事都历历在目,梦境不可能会详述得那么详尽。 这个梦......很有可能是在我回太平学校期间开始的,但我确认不了具体时间。 那么,就只能是从倒着往前推了。 我回到太平学校,没看见老赵的人没错,可人有三急,他说不准是去方便了。 然后就回到宿舍洗澡,发呆,拿起望远镜......没错了,就是从那一刻起我就开始恐惧,事发的源头是不是就在女生宿舍?准确的说,是我看见那个我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的时候。 如果不对,我再往前追溯,不过目前来说,我还是得去那里看看。 而且隐隐的我有种感觉,问题就出现在那个我身上,是不是找到了他我就能出去了? 有了想法就要付诸于行动,我不再迟疑,纵然我对那个地方,已经从灵魂深处产生了恐惧。 五分钟后,我来到了女生宿舍大门前,可让我惊愕的是,大门是呈不知被谁打开了,老张告诉过我,每逢星期五晚上,他都会把宿舍门关好。 这......我霍然一惊,这不对路,差一点我又忘记了,自己正在梦境之中,这一切都是梦而不是真的。 深呼吸了一口气,我进门从楼梯口走了上去,本来我想直接走上的,但是当我走到二层就改变了主意。我记起了在应聘那天,张翰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说过的话。 是不是别有深意呢? 不管了,就按他说的做,总之来都来了,真要碰上什么脏东西那也不是第一回,要是不按他的要求来,万一我出不去了呢? 想到这里,我就更确认了心中的想法。 一掉头,我就像当班那样巡逻起来。 一楼,二楼,三楼...... 直至我走上六楼,头顶第一盏灯亮起,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背脊一冷。好像有一块坚冰紧挨在我身后似地...... 妈的!这不是梦吗?怎么还有感觉! 我硬是阻止了自己回头的冲动,而换为用手,在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一点都不疼......可是我很冷啊,这到底是不是梦?! 我打了个激灵,就开始往前走,然而,与我一致的脚步声,也在身后响起。不知怎么回事,今晚,我身后的脚步声挺响,后面那东西的脚落地很重,好像不再怕被我察觉一样。 这,真他妈的! 我咬着牙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随着头顶的灯一亮一灭,我就这么走到了604。鬼使神差地,我一个恍惚,我的手就搭在了604寝室的门把。 但就在我要转动门把瞬间,我突然就回过了神,接而倒抽了一口冷气。 大脑里有一个声音轰然响起:不能开!绝对不能开! 不能开?不能开的话我又要怎么做才能走出去? 我木然地一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就到了走廊的拦河旁边...... 017 梦醒之后 前方三百米就是保安宿舍,而我的下方.....我低头看了看,很高,起码有六层楼那么高......妈的,我真是疯了! 暗骂了自己一句,然后我又抬起了头,看向保安宿舍那边。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我的心就是一颤。 校园的校道,操场,宿舍区门口都是有灯的。 而保安宿舍的背后,刚好对着操场的一盏LED灯,那盏灯立得非常高,所以灯光可以笼罩很大的范围。好巧不巧的在光照的范围之内,也就是在保安右侧旁就是饭堂,灯光打在饭堂的玻璃上,就产生了折射效应,虽然看得不清晰,但是依然能模糊地看见,有一道身影正站在我宿舍房间里的窗户旁。 此时,我的脑子就像被驴踢过一样。 先前我不就是站在窗户前,拿着望远镜往这边看吗?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不是被吓的,而是我的背脊越来越冷了,不用想,身后那东西正离我越来越近! 低头又看了看,这可是在六楼,难道我要从这里跳下去? 在部队里的时候,我听过一个传闻,当你被困在梦中出不来,那就结束自己,就可以出来了;但还有个说法,有些人莫名其妙地就死在了梦中。 这些例子都是真实的,还不是一个两个。 我看着保安宿舍那边,心中苦笑了一下,心想着跳下去的话,或许还可能有一线生机,不跳的话看怕是死定了。 不管是死是活,这个场子必须得找回来啊,说不准我就死了呢?想不到我堂堂一个红尖兵,居然被这些鬼逼到了这个地步,我这回要是不死,那就走着瞧好了,要是死不成,那就是我不择手段找你们麻烦的时候! 我看着保安宿舍,在我房里的窗口旁拿到身影,突然就起了一种恶作剧的心理,于是我笑着,和那个我做的一样,对着那方向说了一句: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其实我还想说上一句,我艹尼玛的! 但就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一只冰寒无比的手贴在了我的背脊,我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巨力就把我推下了楼。 怪不得先前那个我,在一眨眼之间说跳就跳了,一点都不科学,原来是被那东西在背后推了一把。不过,那是我此时的倒影吗? 我的逻辑被打乱了。 接着,就是眼前一亮。 我正躺倒在地,剧烈地喘息着,仿佛这里的空气都不够用了似地,偏过头一看,我的手里还抓着望远镜。 醒了?还是?我狠狠地拧了自己一把。 痛!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还活着,我居然还活着!” 讲真的,这比枪林弹雨刺激多了,当然也比那恐怖得多,妈的! 突然,我的房门被敲响,外面传来了老赵的声音:小李,小李,你出来一下。 一听到是老赵,我一个鲤鱼打挺就起了来冲去开了门,二话没说,我一把就抱住了他。 “放手,放手,你小子一大早吃了C药了还是中了彩票,你先放开再说!” 发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我连忙松了手,说:老赵,你找我有什么事? 老赵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眼,没好脸色地说道:“我刚下班洗完澡,准备睡觉了,你吵什么吵,我年纪大可经不起折腾。” 我愣了愣,才知道是自己的声音太大打扰到了老赵休息了,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然后说道:“那个啊,实在是不好意思,对了,老赵,我有事要对你说!” “什么事?”老赵奇怪地道。 “昨晚......老赵,咱们出去,找个地方吃饭,咱们边吃边聊。”我猛然一惊,然后给老赵使了个眼色。 他愣了愣,随即就点头说道:“那也好,我还没吃过早餐,本想打个盹再出去吃的。” 保安宿舍是并排的,而今天是周日。 而星期六日早上,门岗都不用守,就中午两点到五点,循例的在保安亭坐一下,当然你不去也行,有人来了会直接打贴在外边的电话。 所以老陈就在隔壁,老张也在,我怕隔墙有耳。再说了,这事就算没其他人在,谁知道又有什么东西在听呢?总之不在太平学校内说就没错了。 于是我和老赵就出了去,找了家饭馆就坐了下来,点了三样菜,不过我叫服务员先上一瓶老白再说。 老赵皱着眉头说道:一大早的喝什么酒。 “喝,必须要喝,不喝酒我说不出来。” 他也没再说什么,不过脸色也不大好看,想必他也应该明白了我将要说的是什么。 等白酒摆上桌,我一口闷了一杯之后,才开了口:昨晚,我撞见毛兴学了。 “嗯?然后?”老赵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我吊了起来。 我低下头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干脆就从吴小双扭了脚开始,到撞上毛兴学后聊天,回到宿舍之后,被困在梦境,一直到老赵上来敲门,我都毫无遗漏地说了一遍。 老赵中途没有插嘴,只是眉头越皱越深。 我说了整整一个小时,说完了,我问:你有什么想法? “没想法。”老赵看了我一眼说道。 “什么?你怎么可能没想法!”我一激动就站了起来,他要是没想法的话,我要怎么办?乖乖听死吗,我对那些鬼东西一点办法都没有,要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老赵叹了口气,说:我又不是万能的,你或许太高估我了,如果我有办法的话,这太平学校早就安定下来了。 我一时之间愣在当场,老赵说得对,他要是有办法毛兴学就不会死。 接而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就问:那么老陈呢?是不是他搞的鬼? 虽然上次老赵给我换那根红绳的时候,我并没有说出名字,但是老赵也应该想得到是他了,所以我干脆就摊开来说。 “不知道,应该不是,他也是和我一样,想查出真相的人。”老赵顿了顿,皱着眉头说道:“不过你这么一说,很有可能他比我知道了更多一点了,其实我比较倾向怀疑老张。” 这老赵......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估计我现在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只拳头。老张?就他那个大大咧咧,满嘴跑火车的个性,他怎么可能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老赵这话,打死我都不敢相信。可是,偏偏这话又是从老赵嘴里说出来的,我又不得不信,要知道,一早我就将他排除出去了。 良久,我瞪大了眼睛,说道:“为什么会是他?” “除了他还有谁,肯定是他没错了。”老赵白了我一眼,好像我这么问让他觉得不爽。 “好,好吧,你说是就是了,咱们走一个。” 我无语至极地跟老赵碰了一杯,就又说道:“老赵,你能不能给我说说,昨晚我看见了自己,是怎么回事?” 说一句老实话吧,自从我醒过来开始,红裙女鬼,六楼女生,跟在我身后那东西,还有老陈啊老张的,都不重要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要弄清楚昨晚看见的那个到底是谁,没经历过的人或许不知道,当一个一模一样的东西,站在你面前对你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的时候,那种心情,糟糕得简直就是无法形容。 老赵长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硬生生地把将要说出口的话给收了回去,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才淡淡地道:“我想暂时还是先不要告诉你的好,以后该你知道了,我会说的。” 我被老赵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打哑谜,而他偏偏在这个重要的事情上面,来了这一着。 不过很快我就忽略了这个问题,因为我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了。 我问:毛兴学是怎么死的? 老赵说:不知道,恐怕你要问他去了。 我又问:红裙女鬼和吴小双是什么关系? 老赵说:不想说,你换一个问题接着问吧。 我再问:你说昨晚是老张搞的鬼,而老张和张翰是两表,是不是说他们是一伙的? 老赵说:不清楚。 我忍住了想扁人的冲动,无可奈何地说道:“那么老赵,你有什么是知道的?” “这,就看你怎么问了。”老赵衣服理所当然的样子。 反正,我对这老赵是无可奈何了,软的不行,硬来也不是,万一我弄伤了他一点身子骨,谁帮我来着? “呵!呵!呵!”我气极反笑,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想着自己今晚就要当班,我的心情岂止是跌到了谷底,更是跌落到了十八层地狱。 两人就这么喝着闷酒,一杯接着一杯,很快一瓶酒就喝完了。酒足饭饱,可以买单走人了,可是我要去哪里呢?于是我又点了一瓶,而老赵也没走。 第二瓶酒喝了一半之后,老赵才又开了口:你好好跟吴小双处,她,是个好姑娘,但不要再进一楼的设备间。老赵和老陈,还有我,那个毛兴学,你都要防着点。 “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我有点迷糊了,老赵叫我防着别人还行,他怎么叫我防着他自己呢?他要害我也没这个理吧,想要帮我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接着,老赵又把原先的话给说了一遍。 我紧紧地看着老赵,说:为什么?我说的是为什么要防着你。 老赵刚要送一口酒进喉咙,听我一说,他就意味深长地一笑:要是......你遇上的我,不是我呢? 018 洪武 我的手突然一抖,杯里的酒差点洒了出来,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彻骨的冰寒。 傻愣愣地看着老赵好一会儿,我才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说:你的意思是,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你,不过他们不是你对吧? 老赵的神情有点恍然,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这算什么回答?可是我回头想了想又是给吓了一跳,他不清楚......是不是说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老赵,还是那个他? 看着茫然的老赵,我的头皮簌簌发麻,老赵跟我谈论那个他的状态,和毛兴学谈论时的,简直是同出一彻。 如果老赵说的是真的,也就是说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我,只是我还没直面碰到过。 心神不宁地陪老赵喝完了最后半瓶酒,我并没有急着买单,而是在想了想之后,说:今晚,我要值班了。 “嗯,放心去吧。”老赵淡淡地说道。 我挤出了一副笑脸,说道:“老赵,这红绳好像也不太管用了,你还有没有其他什么护身的玩意儿?” “没有。”老赵摇摇头,随即他又继续道:“只要你晚上不再盯着女生宿舍那边看,应该就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红绳对付女生宿舍的那些东西,足够了。” 老赵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些什么呢?但我还是想多争取一点人身保障。 于是结账之后,我让老赵先回,他略微惊讶地问:有事? 我说:是的,还有点私事。 他沉吟了一下说:好吧,快去快回吧。 目送老赵走远,我想了想,就拨通了那位出租车大哥给的手机号码,按他说的,那先生也是一位有真本事的人。 一开口我就表明了是谁介绍来的,也说了我被脏东西缠上了,那边静了一下,就传出一把男声:你先过来,让我看看再说。 我顿时喜出望外,听出租车大哥说,这位先生要见上一面很难,他也是机缘巧合才请得他帮忙的,本以为要下好一番功夫才能见上一面,谁知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 虽然相距有二十多公里,但也还是选择搭乘出租车,平常我是舍不得的,可有什么办法,我不想坐着公交一路走走停停,等到了那里时间都过去了。 这是一家算命馆,大门上方立着一张牌匾,上面写着周易风水研究中心。 司机大哥说这位先生年纪不大,本事却是不小,直到我看见他,才知道他说的所言非虚,他的年龄的确不大,也就是二十八左右。 互相介绍后,才得知他叫洪武,挺和气的一个人。 他给我倒了一杯茶,说道:“小兄弟,刚才给我打电话的就是你吧?” 我说是的。 其后他又问了我出事的地点,我说是在太平学校,又说我是里面的保安。 洪武的眉头一皱,说:学校?那就难办了。 我以为他是在卖关子,所以就拿出了一早就准备好了的红包递了过去,那里面可是放了一千块钱。 洪武不动声色接过,放进口袋里了之后,看着我说道:“还是难办。” 妈的,这不是宰人吗?我咬了咬牙,硬是忍了下来:“只要你帮我解决这个问题,我直接给你一万,不过你要多的话那就没有了。” 姑且不说他是不是骗子,我在意的是他有多大能力,要是在最后关头他说搞不定的话,我的钱不就全打水漂了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说事发点在学校,的确是很难办的。学校是我们这些人不去的地方之一,再说你只是那学校的保安,带我进去真的没问题?”洪武为难地说道。 我一下子就纠结起来,洪武说的很有道理,有谁听过有哪个算命看风水的进学校的?而且学校方面也一定不会同意的,我也违反了不许带外人进校的规定。 “不过,我还是可以在外围帮你看看,但在这事之前,你还是把你的经历的详细给我说说吧。” 医生看病都要问身体状况,这没什么奇怪的,于是我选择性地把自己的事给说了一遍,比如毛兴学失踪,红裙女鬼,跟在我身后的东西。至于有人想要害我的事情,我隐瞒了下来。 因为我明白对付鬼鬼怪怪的,是洪武这些先生谋生的手段,但要是牵涉到人与人之间的恩怨,我估计但凡是个人都会有多远闪多远,谁不怕惹麻烦上身。 洪武说:那好,我暂时还有时间,那就陪你过去看看。 就是这样,我跟他有乘车回了太平学校。 其实我也不敢带洪武太过靠近,谁是人是鬼我都还不知道,万一被他得知我带了帮手只会徒增麻烦而已,于是我就和他进了太平学校东门对面的一家饭店里。 这家饭店的最大好处,就是总共有四层楼,而且还可以包单间。 我忍痛又花了五百多块钱,在四楼订了一桌子菜就和洪武吃了起来,这房间的窗户正好对着太平学校,因此可以把学校的建筑和景物都可以一览无遗。 太平学校的正门是南门,而在东门的话,可以看到女生宿舍的一角,这也是经洪武提议的。 洪武不喝酒,所以单纯是吃饭的话,也耽搁不了什么时间。 很快就酒足饭饱,我是当兵的,吃饭的速度没话说,而洪武的食量好像不大,我看得出来也就是应付应付。 洪武拿出了一块罗经盘,站在窗户上就做起了他的事,我什么都不懂,只能在他旁边看着。 十分钟后,他抬起头对我说:“一切都没问题,起码在风水格局上,都很正常。” 他的话着实让我纠结了,都没问题的话,为什么我会遇上那么多鬼东西?想了想,我说:是不是不关风水的事? 洪武摇了摇头,说道:“阴魂不散的地方,风水格局也占有很大的关系的。” 我愕然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其实他对我说这些,无疑是对牛弹琴。 “不过......这间太平学校,倒也不是没有问题的,就比如......”洪武皱了皱眉头。 “比如?” 我有点哭笑不得,在此之前我就对这些算命看风水的很不感冒,因为他们会绕弯子,更会忽悠人,通常我们把这一类人都统称为神棍。 还别说,洪武这忽悠人的本事,我也算是见识过了,本来说一点问题也没有,现在又说有问题,我真不知道他是要玩哪样。 “比如这太平学校的名字,你不觉得,有点不妥当?”洪武的眼神,在这时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 我也只好配合着他思索了起来:太平学校,太平...... 我霍然一惊,说道:“难道是太平这两个字?” 意头意头,都说G省人讲究意头,这太平两字用在人气旺盛的地方,的确是相当的不妥当。在太平学校应聘之前,我只听说过太平间的,除此之外太平二字,好像不会套在其他地方上面。 洪武点点头,又问道:“你说对了,你听说过太平间没?” “当然听过。” “那么你知道,为什么一院把停放尸体的地方叫太平间吗?” “不知道。” 洪武的神色也肃然了起来:“太平的真正含义,就是为了提醒我们,哪些地方不太平。” 我心里一突,洪武说得没错,太平间,虽然有暗喻好的方面成份在,但是反过来一想还真是这个意思。太平间也叫停尸房,不过在那工作的人,通常都不会直说是停尸房的,那是死人呆的地儿,可自个儿好歹也还要进去是不是。 然而让我懊悔不已的是,刚应聘这保安职位的时候,我就觉得太平学校这名字有点不怪怪的,但却还是一股脑儿钻了进去。 “那么,你能帮帮我吗?钱的事情......”我咬了咬牙,说道:“一切都好商量!” 洪武低头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吧,你告诉我一个当班的时间,然后我想办法进去再看看,这学校的确很古怪。” 我等的就是这一句,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如何?” 什么狗屁规矩,在我的小命面前,都让它统统见鬼去。 接着我又帮洪武在附近的一家旅馆找了个房间,并告诉他今晚十一点,和三点都是我的值班时间。 他给了我一道符,说是可以保我一次性命,我珍重无比地接了过来,连声道谢后就分别了。 逛了一圈,买了一块窗帘后,我就回了太平学校。 在走进学校大门的时候,我看见老陈在当班,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老陈看了我来了,就笑着打了个招呼:“小李,今天看你精神不错啊,一大早就出去溜达了?” 妈的,我精神当然不错,看怕是你巴不得我倒霉了吧?不过我也是微笑着回道:“是啊老陈,今天准备换班了吧?该老赵上白班了。” “没错,今天该换班了。”老陈看了看我,说道:“晚上上班,你小心一点,不要再着了道儿,你要是发什么事我可是赶不过去。” 我在心里暗笑,妈了个蛋的,装得还像模像样,不去奥斯卡发展真是太可惜了,绝壁是拿影帝的人物。 但我还是说:“好,我会更小心的,这学校的鬼,也未免太多了。” 老陈楞了一下,说:“那好,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都过了中午了。” 看他下了逐客令,我也不好多呆,现在跟他没什么好说的,他不害我我都要烧高香了。 回到宿舍,我第一时间是把刚买的窗帘先挂好,并且拉得严严实实的,窗户除了留下上边的一块窗叶方便空气流通,也全都关上了。 至于这望远镜,找个时间还给吴小双好了,她虽然送给了我,但留在身边也没什么用,再说了,看着它我就会想起昨晚的事,反而还搞得自己不舒服。 睡了一觉,等闹钟响起我才醒过来,傻坐了一会儿,我穿好制服就出了门,同时我还给洪武发过去了一条信息:你到了吗? 手机很快就响起了,我一看,是洪武的回复:我到了,就在女生宿舍外面藏着,你快点过来。 019 老张的橄榄枝 我一下子心神大定,洪武到了,他没有放我飞机!想到这里,我就加快了脚步,朝着女生宿舍走去。 不过在我经过教学楼的时候,却撞上了值夜班的老张,他看见我就吆喝了一声:“喂,小李,来上夜班了啊。” 看似平常的招呼,在此时的我看来,却很不是味儿:我不是来上夜班,是找鬼东西玩儿来了?真是脱裤子放屁! “是的,上夜班来了。”我淡淡地回答道。 老张走到我面前,满意地点着头:“很好,看来还不错。”他看了看手表,又说道:“去吧,你当班的时候也快到了。” 我还以为他要对我说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在我面前脱裤子放个屁?本想还想跟他聊两句,看看他是否露出什么端儿,因为他装得太像了。但又想到洪武还在等着,再说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 “嗯,好,那我就先走了。”我看了他一眼,只觉得头皮发麻,如此心计却屈就在太平学校做个保安,难道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差不多到女生宿舍门口,我就又发了一条信息:你在哪? 现在已经是十点五十八分钟,再过两分钟就十一点了,我不由得心急起来。这哪里有藏人的地方,除非他进里面去了。 两分钟时间说过就过,就在我不知怎么办的时候,手机再次颤动,我急忙拿起来一看,是洪武发来的。 :我在这旅馆隔壁的楼顶,时间不多了,你快进去吧! 我讶然转头,那是一间大型百货中心,足足有十层楼那么高,他要是在楼顶的话,的确可以在四十五度角观察到女生宿舍的一举一动。 刚来时就想着他怎么混进来的,原来他是在远距离眺望。这洪武也是精明,这样一来就避免了与我一同冒险,要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完全可以撇的干干净净的。 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就走进了大门开始巡逻。或许是知道洪武正在观察着这里,所以我没有像往常的那般紧张。 就这么一直走上了六楼,在经过第一间寝室门前,那种冰寒又笼罩了我的背脊,我暗骂了一声,就装作无事的人那般走着。 不过今晚,我的背脊好像异常冰冷,一个冷颤过后,我居然呼出了一口白雾。 竟然冷到了这种程度?我在愣神的同时,就停了下来。 “噗!” 我一阵恐慌,马上抬脚就走,妈的,又犯了个错误!身后那鬼玩意儿还跟着呢。 也就是一晃神的功夫,我又走到604的门前,当头顶的灯亮起那一刻,我的心脏几乎要跳上了喉咙。就差那么一点点,要不是想着洪武还在看着,我绝壁的就冲了出去。 没别的,我视线的余光看见了在604的窗户上,有一张脸孔在里面,他的脸正贴在玻璃窗看着我。 只要我轻轻地偏移一下视线,就能看清那张脸是什么样子。 但我不敢,我只能紧紧地目视着前方。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下,进了我的眼睛,涩痛涩痛的,我也是眨眼都不敢,任由着汗水流进眼球。 妈的,这真是不给人活了,我才工作了几个晚上?实在是不敢想象在这里干足了三年的毛兴学,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好不容易走到了走廊尽头,可身后的冰寒还是如附骨之蛆,我哪敢现在就放松下来? 直到走出大门口,那股冰寒消散了,我才又打了个颤,骂了一声:“马勒戈壁的!” 突然我发觉自己的粗话,真是越来越多了。 我赶紧拿出手机给洪武发了一条信息:怎么样,你看到了什么? 然后我马上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因为我看见远处的教学楼边沿,有一道人影,那是老张,他还对我招了招手。 妈的,他又叫我干嘛,是不是确认我死了没有? 胸膛憋着一肚子气,我走到了他的面前,说:老张,你干嘛呢你。 老张笑了笑,递给我一只酒瓶:来,喝一口压压惊,我知道你不容易,换做是我每天巡逻两次,估计早发疯了。虽然我没有在晚上进去过,但是我知道那里面不干净的东西太多。 挑衅,红果果的挑衅! 到了这个时候,他再也不用掩饰了吗?然后选择了载明面上站在我的对立面上,不过我认为这个选择不太正确。 我正如同即将要爆发的火山,在沉寂的外表下,却是酝酿着惊天动地的怒火。 我笑了,说:“老张,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老实跟我说这一切是不是你搞的鬼?” “哟,你还动真火了。”老张似笑非笑地瞟了我一眼,不过他很快就正了脸色:“小李,你一直都很对我胃口,又怎么可能害你呢?” “不是你,还有谁?你还是老老实实说罢,趁着我还有点耐心。”我冷冷地笑着,朝着老张走近了一步,他要是再装聋作哑我先把他拿下再说,反正左右没人,当然我不会给他出声呼救的机会。 他是当过兵没错,但我相信,真要动真格,他一定不是我的对手。 “哎哎,你先冷静一下行不行?你倒是说说,怎么会想到是我害你了。”老张警惕地看着我,也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 他也不是个善桩,我一看他防御的姿势就知道了,但我怎么会怕他。 就在我即将要发起攻击的同一秒,老张又说道:“张翰是校长,我又是他老表,我把你害了这不是惹麻烦上身吗?这学校还要不要办了?或许你今晚可以拿下我,不过你一旦动手,那么所有的事情都会脱离你的掌控,可要考虑好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停了下来,他说的一个字我都不信,但有一点他说对了。如果我把老张拿下逼问什么的,那我就是犯罪,警方介入后我又该怎么办?先不说把我弄进去会如何,如果判了几年的,那乐子就大了。我不能再在这里值班,等待我的是什么,就不是能想像得到的了。 “成,你先给我解释一下,这她妈都是怎么回事,不然的话我没法活了,我也不给你活!”我冷冷地说道。 老张再把就凭递过来,说:成,你先喝一口冷静冷静。 我看了看酒瓶,就接过灌了一大口。我不怕他下毒,起码在毒发的时候,相信我至少还是可以让他少了点什么,今晚,我是豁出去了。 “你来太平学校应聘的时候,有没有留意过一点,张翰很喜欢当兵的。”老赵淡淡地笑道。 我一愣,这跟我要问的有一毛钱关系吗?于是我说:“别说些不重要的,我要听的是重点!” 老张说:“这就是重点,你要是想听下去,那就别插嘴。” 我定定地看了老赵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那好,希望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其实很多人都有个通病,在自己愤怒的时候,都听不得别人的解释,因此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误会,想到这一层,所以我决定给一次他机会来解释清楚。 老张看我住了嘴,又继续说道:“因为当兵的杀气重,尤其是像你这些不是普通兵种......也就是杀过人的。” 我听到这里,心神不由得一震,尽管我伪装得很好了,想不到还是被人看了出来,而且还是做了大半辈子教育工作的张翰。 “张翰在这里是校长,他的学校发生了什么事,他再清楚不过,你是不是这么想的?其实你想错了,张翰知道的甚至不够我的多。”老张看着我,说道:“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老赵和老陈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千万别上当了。” 刚我还以为老张会说点什么来,不过我一听到他说老赵的坏话,我就觉得这场对话再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我冷笑地说道:“老张,要不是老赵救了我,恐怕我早就栽了,好吧,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还会忽悠我。” “你别冲动,这么说吧,你想想,老赵为什么要救你?是他好心?小李,你刚从军营出来接触社会,远远不知人心险恶。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毛兴学就是被你手上的这根红绳害死的!” 我心神大震,这正是我纠结的事情之一,于是我问:“为什么要这么说?” 老张闷了一口酒,又点上了一根烟,才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道:“这红绳我拆过,是死人头发。当然我不懂得神神鬼鬼这些,但是有一点我还是很清楚,以毒攻毒的方法不是没有,不过一个不好,你就玩完了。这说明了什么?他在拿你冒险。” 我心神大震,是的,老张说得也有道理,死人头发本来就不吉利,老赵却给了我护身用,这说明了他不把我的小命当作一回事。 再说了,我跟他说白了也就是几顿酒的交情,我是死是活,好像也与他没多大关系。几个不熟悉的人,在某天争着抢着要帮你,这是不是太怪异了点。 我问:他在太平学校做保安......他想得到什么? 老张呵呵一笑,说道:“我要是知道的话,那就简单得多了,我让老张和老陈滚,也就是跟张翰说一句话的事。” 我想了想,又问:“那么,你呢,还有张翰,你们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你还想不通吗?我和张翰就是想请你帮忙的,月薪一万啊,权当是报酬了。”老张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胆量不小,我相信你能行的,毛兴学那小子还吓尿了。” “可是,对于神神鬼鬼这些,我也一点办法也没有,你们另请高明啊。”我哭笑不得地说道。 在这一刻,我选择了相信老张,而且我也确信了他的话,张翰张贴的应聘启事,就是请我来帮忙的。 可是有一点我也没疏忽,我的上四任,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张翰也不过老赵那般,把我当成了一颗棋子。 020 一只手 “那些人哪里是那么好请的,你看老陈和老赵就是例子,再说,你好像没有退路了,哎你别怪我,这都是张翰那小子的主意。”老张一副无可奈何,又说:“我也是给张翰给拖下水了,那天晚上,我看到的不是你,那也是我后来去校长室,看见桌面上的请假条才知道的。” 我苦笑了一下,道:“那成,你的意思是想把我拉入伙对吧。” 老张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我不愿意也没办法,就如老张说的一样,我没有退路了。 辞职,等待我的或许就是毛兴学那般的下场。 “对,就是拉你入伙,但是你放心,张翰不会命令我们干什么事,只是单纯的,你和我之间的合作,调查出老赵和老陈他们正搞什么鬼。”老张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说道。 “那个,老张,我不会和我的前四任一样,突然就不见了吧?”我总觉得,这也是一个阴谋,同时在心里也暗暗警告自己,这学校里的保安和校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张楞了一下,说道:“我不能保证,但你的前四任,我都没跟他们合作过,这算不算是诚意?” 谁她妈知道你有没有跟他们合作过?我无奈地笑了笑,说道:“那么合作愉快,还有,你记得跟张翰说一声,我要加工资。” 跟老张分别后,我就回了宿舍,接着给洪武打了个电话。 等手机那头传来喂的一声,我就压低了声音,没好气地说道:“洪武,我在等你信息呢,怎么不回?” “我不是看着在教学楼还有个人吗?你三点还有一次巡逻呢,其他的等明天再说,我在这楼顶风凉水冷也不好受,就这样吧。”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我只能把要说的话都咽进肚子里,躺在床上分析着老张对我说的,然后归纳了其中几点。 一,老陈和老赵,他们在学校都想要得到什么东西,这是肯定的,虽然我目前还不清楚他们要得到什么,但是每一任女生宿舍的保安,都被他们两个玩弄于股掌之中,而那东西就在女生宿舍。 二,他们无心害我,只是老陈和老赵是对立面的,所以在我面前都在说对方坏话。他们,把我当作一枚棋子去冒险,反正我出事了,就再下任好了。 三,老赵给了我这根红绳,它到底是不是有护身的作用我先不下定论,因为或许有,也或许没有。老赵给了我一样东西,老陈没有给,还跟我说这会把我给害了。也就是说这对我没好处,老陈是知道的,然而他给我换上了另一条普通的红绳......我是不是可以假设,老陈比老赵更厉害点?这个假设是有根据的,我记得老陈还进了女生宿舍救了我一次来着,而老赵很有可能是不敢进。 所以老赵给我的这根红绳,只是为了增加他手中的筹码,而老陈则不屑于。 就这三点也足够了,想到这里我也有了对策。 红绳先别脱下来,继续戴在手上就好了,就算我脱下来,也还是在冒险而已。哪边我都要藏好收好的,然后,我要先一步把那样东西给找到,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老陈和老赵在顾忌什么,里面的鬼吗?据我所知有三只,或者是四只。 站在我的立场看,一楼那个红裙女鬼,好像对我没有什么恶意,纵然她和吴小双长得一模一样,让我觉得很震惊。六楼那个女生也是鬼,她和六楼女鬼一样,都和我说过话,而且鬼打墙那晚,她还让我不要出去,也就是说她可能还想帮我。 让我感到极度不舒服的,就是跟在我身后那只鬼,我没见过,当然我也不打算转过头去看一眼。还有,刚才趴在604窗户看着我那只,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六楼女鬼,因为刚好的六楼女鬼并没有出现。 看了看表,我苦笑了一番,两点半了。 每次我巡逻,都好像要在走廊中走上一万年,而在外边,时间一眨眼就不见了。 出门前我又打了个电话给洪武,他那边传来的声音很慵懒,他就像刚睡醒:“三更半夜的......怎么,几点了?” 我一句脏话差点就喷了出来,劳资把脑袋都勒腰带上了,洪武还像个没事的人似地,我可是给了一千块红包,又请了他吃饭了的! “呃,你,快三点了,我正准备往那边走。” “哦,那好,你去吧。”洪武说着打了个阿欠。 我把一肚子火都忍了下来,说道:“成,我现在过去,告诉你,你可别睡了啊。” “好的好的,知道了知道了......嘟嘟嘟......” 这,妈的真不靠谱! 我一边腹诽着一边朝女生宿舍那边走,当我经过教学楼的时候,却没有看见老张的身影,他可能又躲到哪个地方喝酒去了。 这种情形真的让我哭笑不得,跟我合作的和帮我的,一点都不靠谱,反而是那我当棋子的人,倒是热心得紧。 想到这里我心神一凛,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现在想想的确是这样,这根本就是人之常情的事情,我怎么早些前就想不到呢?抱着其他目的而来的,当然对你热情如火,你请求帮忙的,那肯定是拽得像个爷。 梳理了一遍我在这里认识的人,真正吓着我的一个,是吴小双。 她莫名其妙地就出现在我妈的相亲名单里,然后就和我这么顺其自然地谈恋爱了,如果算得上是谈恋爱的话。 吴小双在接近我,而且还是在诱惑我,她要是不抱着别的目的,是打死我都不信的,再有,她为什么和红裙女鬼长得一模一样? 她安什么心思,我不知道,不过,她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联想到红裙女鬼,我狠狠地吃了一惊,恐怕她和老赵老陈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头一抬,我又来到了大门前。 好像已经形成了一个习惯,每当我来到这里,都会情不自禁地深呼吸一口气。 我抬脚就走了进去,在心里却祈求着,洪武他正在拿着望远镜往这边看,要不然我是不会再付钱了......前提是我今晚能出去再说,或许我每个巡逻的晚上,都没信心能否走得出去。对上这种未知的事物,在我看来比枪林弹雨还要危险很多,事实上也证明了的确如此。 但最可恶的是人心不是? 六楼。 当我走过第一间寝室开始,那股冷意又来了,仿若要冻住我的灵魂,而身后那依旧微弱却清晰可见的脚步声如影随形,我看着自己向前拉长的影子苦笑着,身后那玩意儿没有倒影啊,我该安慰自己,后面那个是个人吗? 走到604,那张脸孔没有出现在窗户上,我在轻轻地松了口气之余,却又打了个冷颤,心想着,明晚再来的时候,或许我要穿上棉袄才行了。 其实只要没有突发状况,比如突然停下来或者再跳出一个什么东西,通常情况下是没有意外发生的,都说了老陈和老赵是拿我来冒险,要是必死无疑就不是冒险了,而是送菜。 一走到楼梯口,身后的深寒倏地消失了,而我的身体舒坦不少,但我没有停,而是继续往下走。我觉得奇怪,为什么那玩意儿不跟着到大门口? 走到二楼的时候,钢琴声响起。 我的脑海里,来回划过吴小双和红裙女鬼的倩影,也就是这么一会儿,我下到了一楼。 我看着一楼设备间散发出的粉红灯光,犹豫了一下,最终我还是选择进去看看。也就是我向设备间踏出第一步的同一秒,我的手机猛地颤动起来,这可没把我吓一大跳。 一看,是洪武的电话,我心神一凛,就按下了接通键。 “喂喂喂,你要干什么去?出来,快出来!”洪武急切地说道。 我把另一只手轻捂手机,小声地说道:“我就是进去看看,那,那女鬼应该不会害我。” “我......你大爷!今晚你就别进去了!” “为什么?”我觉得有些纳闷,这洪武不反对我进去,但又为什么让我今晚不要进? “为什么?因为你停下来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别转头,先走出来再说!” 洪武的语调很是急促,我估计他都快要暴跳如雷了,不过我停下来又怎么了,不是已经下来了吗。 没等我想完,彻骨的冰寒骤然出现在我的后背,好像它突然说来就来,也好像它未曾走开过一样。这么一惊吓,差点手机都拿不稳,就这么一瞬间,我浑身汗毛炸起,不知道该走还是停。 因为,一只冰寒的手已经搭上了我的左肩。 “抬起脚,走!”洪武突兀一声大吼。 我浑身一颤,妈的!太大意了,身后那玩意儿真的跟我卯上了! 我立马抬起脚就走了起来,不过我还是轻轻地侧过头,扫了一眼自己的左肩。 但这一眼几乎要把我吓出心脏病。 这是一只惨白得像布满了霜一样的手,就这么搭在我的左肩处。 我的冷汗又开始淋漓而下,这时我哪敢再去看什么红裙女鬼,就这只手都够呛啊。 遵照着洪武说的,我目不斜视地走到大门,冰寒才再次消失,我慌忙看向左肩,那只手不见了。 021 两百万的卖命钱 惊魂未定地喘息几下,我茫然地看了一眼洪武身处的那个方向,纵然那栋楼被校区楼房给遮住了。再想抬脚往前走,却发觉双腿有点发软,这一幕真的让我有种想骂娘的冲动。 我在想,说不准每天晚上巡逻的时候,都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看。张翰,老张老陈老赵,现在又多了个洪武,我他妈就像个猴子似地,出演着一场精彩万分的马戏。 憋气归憋气,回到宿舍了以后,我还是给洪武发了一条信息:谢了,你救了我一命。 “好了好了,我不吃煽情这一套,明天请我吃早餐再好好说,我要回房补一补觉......嘟嘟嘟。” 我怀疑这家伙挂人家电话挂上瘾了,跟他通过几次话,都是被他给先挂掉了。 拿出半瓶剩下的酒,我自饮自酌地喝了起来,心想来到这以后,胆量小得像个老鼠,酒瘾却升了好几级。 刚才的时侯的确是我的疏忽,没走出女生宿舍或者是进入设备间之前,我停下来干嘛来着?今晚多亏了洪武,要不是他的话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还有就是要赶紧想出一个对策,我的经历和毛兴学的很不一样,他单单靠老赵给的一根红绳,就能撑上三年那么久。而我呢?我犯了谁了,这班上得一晚比一晚难,再这样下去,我估计再过几晚上,什么都没碰上都好,我也会被身后那玩意儿的冰寒冻成一根冰棍。 调好闹钟,我双眼一闭就睡了过去,本身我的适应能力就超强,惊吓了几个晚上也麻木了。 七点我就起了身,刷牙洗脸完毕,我就走出了校门。路过保安亭的时候,老赵问我昨晚没发生什么事吧,我说没,看他没表露出什么异常,我也不做久留,直接上了旅馆找到了洪武。 我心急如焚地敲了很久的门,洪武才施施然地起床开了,他说你先坐一会儿,就走进了卫生间。 这一等,就让我等了一个小时,我怀疑他是重度的拖延症病患者,不过我更怀疑是他便秘的原因,妈的一泡屎拉了大半个小时。 甚至我是这么想的:要是这时候来一场地震,我猜他裤子都来不及扯上,就被压成一块肉饼。而隔天新闻就会这么报道:某风水先生在大便时刚好发生地震,现场惨不忍睹! 他又是打了个电话订了两分早餐,才坐在了我的对面,说:昨晚你差点就死了,知道不? 我本来要露出点不满的,却给他这一句话,把我满腹的怨气给塞了回去,谁让他把我给救了对不,说严重点,我可欠下了洪武一条命。所以我只能低下头,说了一声:嗯。 想了想,我抬起头问:“你昨晚有没有看到?” 洪武瞥了我一眼,说:“看到什么?” “哎,就是我身后的东西。”我翻了个白眼,无可奈何地说道。我这人素来直接惯了,跟这些拐着弯说事的人说话,真的让我很难适应。 洪武听了我说的话之后,他的脸色也随之变得古怪起来,良久,他说:“李正阳,我觉得你先前隐瞒了我不少,如果你真要我帮你的忙,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二三四地跟我交代清楚......还有,你要支付让我满意的酬金,没有的话我马上拍拍屁股走人,你大爷的,这么麻烦的事我这辈子都没碰过,不然还是算了,你另请高明。” 说着他就要起身。 我急忙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说道:“洪大哥,这忙你一定要帮,钱的事好商量,我在那干有八千多一个月,而我也向校长传话让他加工资了。” 洪武双眼一翻,说道:“不够。” “不够?妈的,你这是准备狮子大开口了?”我一激动,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讲真的,我借张翰那两万块钱,已经花了好几千块,我原先是想拿出一万当作洪武的酬劳,谁知却还不够,可我又不能拿刀子抵住他脖子逼着他帮我吧? 想着,我又颓然地坐了下来,说:你要多少? “最少......也得二十万吧,我说的是最少,至于其他的杂务费,那得另算。”洪武说着,就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二十万,你怎么不去抢呢!”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妈的,难不成这事完了,我还得去卖肾? 我实在是想不到要那么多钱,整整二十万,起码要在这里干上两年才行,而且,万一真让这个洪武解决了太平学校的事,我的工资还有那么高吗?到时又拿什么还啊! 不对,这学校又不是我的,再说我是被张翰拉下了水,这钱应该他出才对,不知我跟他商量一下,他到底答应不答应?应该会的...... 我稳了稳心神,看着这样让我又爱又恨的嘴脸,说道:“这事我得跟校长商量一下,不过应该还是没问题的,但......你就那么有信心能搞定吗?” 洪武像看白痴似地看了我一眼,说道:“这世界上的事,谁敢说百分百了?李正阳,我可是拿命去干活,要是不小心出了意外,好歹也给我一点安家费吧?” 他这番话让我无言以对,同时也想到自己真他妈的傻,亏我还让老张转告张翰加我的工资,加个屁啊,直接让他给一大笔钱,成了就当酬劳,不成就当安家费不是更好吗? 想到这里,我就爽快地应承下来,我跟洪武说张翰不一定能支付你二十万,但是我会努力给他争取的,现在眼下之急就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洪武也答应了,不过他还是让我把所有的事都给他复述一遍。 于是我就从头说起,就是从看到校门口那公告,一直说到了找上他为止,其中也没有疏漏老陈和老赵之间的猫腻,还有红裙女鬼,还有个一模一样的吴小双,毛兴学等等等等。 洪武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睁得简直像两只小灯笼,末了,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说:他大爷的,这辈子我都没遇上过这等古怪的事,看来酬金要增加......我改变主意了,二十万不够,你得给我五......不,一百万! 我当场就呸他一脸,妈蛋,这个坐地起价的混账!我猜二十万张翰都不大愿意了,这洪武倒好,来了个一百万。 “你大爷的,一百万买你一条命,你愿意不愿意?”洪武也是急了,脸红脖子粗地吼道:“劳资是挂着脑袋的帮你们,一百万还唧唧歪歪的,劳资不干了,你们爱找谁找谁去。” “别啊,你走了我怎么办?”我顿时大惊失色,就一把抓住了洪武的手。 他有没有本事处理这档子事情暂时还不清楚,但是他说得很在理,一百万叫你去送死,有几个人愿意来着? 洪武盯了我好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说道:“撞也撞上了,真他大爷的......把张翰的手机号码给我,让我来跟他说。” 此时我还能说什么,赶紧地就掏出手机递给了洪武,并且让他好好说话,万一他跟张翰谈不拢,那我也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我怎么说话,难道还让你来教不成,你大爷的,就傻傻为他们卖命的愣头青!”洪武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就抢过了我手上的手机。 我真是被他说得无地自容,他说得对,我就他妈一个愣头青,这是关乎性命的事情,我居然还想着白白给他们利用下去,谁知道我什么时候玩完?我爸妈就我一个独子。好说歹说,起码也跟张翰要个两百万,一百万是洪武的,一百万是我的。 而工资照领,这样一来,一百万给了爸妈,我就没有了后顾之忧,还有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快活一天是一天。 就在我这么一晃神,洪武那边的电话已经接通了。 “喂,是张校长吗?我?我是李正阳请过来帮忙的人,对。”洪武看了我一眼,又把视线转移到了别处:“闲话少说,你大爷的,那一套对我不管用,两百万,我和李正阳一人一半,那么太平学校的事就交给我们处理,不然的话我马上走人,也顺道的把你干的坏事都捅出去。” “保证?我能有什么保证?不成我就得将自己的一条老命交代那里,成了的好处还不是你的?干不干?好,那就这样!” 洪武二话没说挂断了电话,随后又发了条信息,他还呸了一口,骂道:“龟孙子!” 这一幕一丝不漏地落入我眼里,而我的心也一点一点地沉到了谷底,我沮丧地说道:“唉,洪武,我不是叫你好好谈吗?现在好了吧,都给你搞黄了。妈的,老子的小命也败你嘴里了。” 洪武楞了一下,说道:“你说啥呢,怎么黄了?我跟他谈成了。” “什么?谈成了?”我傻傻地看着洪武,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然成了,我告诉你,就他那种龟孙,整天装个文化知识分子似地,你不吼两句就认为你好欺负,最后骨头渣都不剩下。”洪武说得唾沫横飞,大有跟我扯人生大道理的趋势。 正是这个时候,他的手机传来了嘀嘀嘀的声音,他拿起一看,就递给我了我说:你瞧,两百万到账了,你把账户给我,现在给你转过去。 这一刻我真的傻了,妈的,洪武就这么吼两句,两百万就到手了?这太没道理,哦还有,他最后还威胁了张翰来着? 说给了他卡号,不出两分钟,我的手机也嘀嘀嘀地响了起来,我拿起一看,几乎没幸福得晕过去。 整整一百万,一分不少地打进了我的卡里。 当时我能想到的就是:我爸妈终于能享福了! 接着,洪武又说道:“李正阳,你明天请假吧,咱们收了钱可不能不干活,咱们从吴小双那里开始调查,如何?你看毛兴学死了,你说的老赵和老陈......看怕是很难摸清来路。” 我愕然地看着洪武,指手画脚了一番,才吐出了一句:“不是,抓鬼就行了吗?” “抓,抓你个大头鬼啊!”洪武又用那种看白痴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随后用一种莫名的语气说道:“不调查清楚其中真相,怎么把你捞出来,鬼虽然能害人,人心却是最让人防不胜防。” 022 白富美配穷光蛋 我说那成,请假就请假好了,大不了像上次那样,不是还有一个我在巡逻吗?想到这里我的头皮又开始发麻,如果老张真没骗我,他那天晚上看到的是谁来着? 我突然一惊,差点疏漏了一个问题,于是我向洪武问道:“哎,洪武,刚才我问的你还没说呢。” 洪武一愣,说:说啥? “我想问的是,刚刚我巡逻的时候,跟在我身边的什么玩意儿。”我急得挠头搔耳,然后又说道:“就是把手搭在我肩膀那鬼东西。” 这件事我非得弄清楚不可,那么冷冰冰的一坨不声不响地跟在你身后,你不能转头看也不能停,走慢一点就搭你肩膀,我真她妈的受够了。 “那个......我想你暂时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然会把你吓尿的。”洪武看着我的眼神,再次变得像刚才那般古怪,仿佛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这他妈的算什么回答? 我直直地瞪着洪武,几乎要吼道:“今个儿先把话挑明,咱们现在等于是合作关系,你遮遮掩掩的这根本就一点诚意也么有,如果你不实话实说,那么我们的合作算是作废了。” 合作作废,也就意味着要把张翰给的两百万都吐回去。我不清楚洪武多有钱,但一百万绝对不是个小数目,料想他应该不会舍得把到嘴的鸭子放飞了。 果然,洪武神色一变,随后就说:“那好吧,我告诉你可以,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点点头,说道:“直说吧。” 开玩笑,更可怕的事情我都遇到过了,还差这一件,不就是身后跟着个鬼吗? 洪武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就凑近了我说:你的身后其实不止是一个鬼,是四个。虽然我没见过你上四任前任,但应该是了,他们都穿着和你一样的保安制服,知道吗?就是肩搭肩...... 说完他翻着白眼,还做了个双手前伸的动作。 我不禁一抖,随即一股凉意就从脚跟冲到了头顶,我的身后居然跟着那么多鬼? 可是细想一下,我的身后明明只有一道脚步声,怎么会有四个人呢,正想要问洪武,却看见他早就把脸转过了别处。 鬼怎么会有脚步声呢,大概是故意制造幻觉来吓我的......要是有四道脚步声,我还不急得跳楼啊! 我又看了看洪武,转而想到他的花花肠子着实有一套,我不放心地问:真的是我的上四任? “嗯,是的,对了别说这个,关于那个吴小双你知道多少?”洪武打了个马虎眼,就把话题扯到了吴小双身上。 一说到吴小双,我就不由得沉默了起来,该怎么说起呢,想了想之后,我说:“不多,那是我妈介绍给我的相亲对象。” 洪武眉头一皱,说:那也太巧合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你打电话问问你妈,看她们之间是怎么认识的。 我深以为然,这个问题也纠结了我很久了,或许现在时机已到。于是我就拨通了我妈的电话,同时还开了免提,好让洪武也帮我参详参详,毕竟亲耳听到的和转述的,有时候不能百分百表达其中的意思,恰恰现在正是不能有丝毫出错的时候。 “喂,正阳,怎么记起给妈打电话了,工作还顺利吗?” 我没心情在这时候来一着母子情深的戏码,洪武他还在旁边竖着耳朵呢,所以我直接就扯上了正题:妈,我想问一些事情,是关于吴小双的。 “怎么样,你们处得还行吗?” 我说:还行还行,对了,我就想问问,你说吴小双是哪个朋友介绍给你的? 这是我一直都想不透的地方,我妈是农村妇女,她怎么会认识一个和吴小双是亲戚的朋友。要知道吴小双家里蛮有钱的,当然也不排除我妈那个朋友是吴小双家的一个穷亲戚,但要是穷亲戚的话,那就显得非常的搞笑了:穷人家给远房亲戚白富美介绍一位穷光蛋,而且还成了。 难道还有比这个更奇怪的事情吗?如果我妈那个朋友也是个有钱人,那就更说不得一块去。 就一句话,门不当户不对的。 再说了,说好了是相亲,那天只有吴小双一个来,那么他爸妈呢?忙于工作说得通,她身边却总不能不跟着一位长辈吧? 在此之前我也相亲了好几次,也知道在会面的时候,双方必须带着一位以上的长辈,来参考和提供意见。 一谈论到这个,我妈的情绪也起来了:哦,说起这个就有意思了,我跟你讲,那天我和你爸去镇上买东西,然后就经过一个算命摊,当时我心想要不就帮你测测姻缘,看妈什么时候能抱孙子,谁知当我想走近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撞倒了人。妈当时觉得不好意思,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之后我和你爸就请他吃了一顿饭。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我连忙问道。 “他啊,他叫陈汉桥。” “好的,妈,你继续给我说说。” “接下来,不就扯到你身上去了,我说我有个儿子还没娶媳妇儿,他就给我介绍那个吴小双姑娘了。” 我不禁苦笑,我妈这人就这样,在我退役回来的整整一年时间,她逢人就说她有个儿子没结婚,接着绝对会问有没有认识啥好姑娘,生怕她儿子娶不到媳妇儿一个样。 我又问:妈,你那个朋友看起来怎么样,有钱不?你们之后还联络过几次? 我妈心大,没有觉得我问的有什么不妥,她说:听说是镇上附近的人,他应该是个做些小生意的,至于联络,也只是吃了那一次饭,之后再也没见过了。 “妈,有他电话不?” “先前是有的,后来就变成空号了,我以为这事黄了的时候,吴小双姑娘就打电话找到了我,说她是陈汉桥的亲戚。” 直到这时我妈才想起来,问:儿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看洪武点了点头,就跟我妈说道:没,就是问问,目前相处得还行,我还有事就这样了啊,拜拜。 挂了电话以后,我和洪武都沉思了起来。 梳理了一遍,我把以上的谈话内容综合地整理了一下:我妈那个朋友叫陈汉桥,只在认识当天吃过一次饭,住址不明,电话联系不上。吴小双找上我妈,说是陈汉桥的远房亲戚。 我抬起头,问:怎么看? 洪武皱着眉头,说道:“很古怪,非常的古怪,我想那个陈汉桥就不用找了,很有可能是用了假名字,人海茫茫的你那里找?至于那个吴小双......得重新调查一下她的底细。” 我说:怎么调查,你有朋友是zf机关里面干的? 洪武白了我一眼,说道:“那不是难事,不过,可能要花点时间,眼下要做的就是先把吴小双约出来。” 看了看表,才十一点多,心想着不如现在就约好了,于是我拨通了她的手机。 电话通了以后,我简扼地问她今天有没有空,吃顿饭怎么样,吴小双说要得晚上才行,她还在工作。我听到话筒里传来的钢琴声,也自然而然地想起她的职业,私人的钢琴家教。 约好了晚上八点会面,和洪武聊也聊得差不多了,我起身告辞。 走到校门的时候,保安亭没有人在,估计老赵是吃饭去了,我本想直接打个电话给张翰请假的,不过我想了想,决定还是亲自去一趟。 由于我上夜班的问题,我和张翰接触的并不多,见面也只是见过三次,前一二次是在同一天,第三次就是我妈骗我回去相亲那次。 校长室。 敲了敲门,直至听到张翰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进来吧。 我才打开门走了进去。 张翰好像知道我要来似地,他坐在会客的沙发上,已经倒好了两杯茶。他看着我微微一笑,说:别站着,太拘束了,过来坐,尝尝我这上好的龙井。 我依言走过去,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说:张校长,我有点事,想请几天假。 “请假?有什么急事?”张翰笑着问道。 妈的,还好意思装什么都不知道,我这不是要去给你办事么! 看他这个反应,我一下子就在心底骂开了,不过明面上还是回道:也没多大的事,或许要请几天也说不准。 张翰点点头,说:那好,是人都有事的嘛,你先去办你的事,一切等回来再说,请假期间的工资照发。 要不是遇上洪武,我还不知张翰是这么一个隐忍不露的人,唧唧歪歪地说了一大通,他怎么就不扯到那方面去?好像太平学校发生的事他完全不知情似地。 装就装吧,既然你不想点透,那么咱都一起装算了。 我说:嗯,那么,女生宿舍那边,谁代我当班? 这时张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说:这你放心,会有人当班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说有人当班的,那人是谁?老张对我说过,我不在的时候...... 道谢之后,我觉得有必要去提醒一下老张,于是回到宿舍以后,我就敲响了老张房间的门。 老张睡眼惺忪地开了门,就问我什么事,我说我请了几天假,晚上你当班再看到我,可千万别上前打招呼了。 “你小子别吓我!”老张倏地打了个激灵,随后问道:“你请了几天啊,我又怎么知道是不是你。” 我说回来时会给他电话的,晚上留神点就好了。 回房收拾了两套衣服进背包,我就出了太平学校,其实我和洪武也不是去哪里,用不着打包出来,但是这太平学校,有可能的话我是一会儿都不想在里面呆着。 023 没有脉搏? 洪武没想到我会那么利索,两个小时不到就出来了,我把背包往另一张床一扔,说:这几天就和你一块住。 我开的是双人房,床是有的,不过洪武却眉头一皱,说:我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睡了,要不这样,你自己开另一间房。 “什么意思呢,我正常的很!” 腹诽了一句,我也没说什么,话说两个大男人睡一间房,也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再说现在我好歹也算是百万富翁了,也不差那几个钱。所以我出到前台,在他的对面又开了一间房。 房间开好了以后,我也没再去他那边,而是躺在床上两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等我起来已经是晚上六点,我洗漱穿戴整齐后,就敲响了洪武的房门,两人商量了一下,就出去找了家饭店。 接而我发了条信息给吴小双,告诉她详细地址。 等也不能干等,我叫了一碟花生和一瓶白酒,就先和洪武喝了起来。 八点整,吴小双准时来到,我又点了好几个菜。 吴小双显得有点不高兴,她凑到我耳边,小声地说:“你为什么带了个电灯泡?” 我说不要紧,他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接着我就给他们两个互相介绍了一下,这时洪武站起身,伸出手笑道:“初次见面,多多关照啊。” “嗯,多多关照。”吴小双也伸出了手。 可是洪武这么一握,却没打算松手的意思,他依旧抓着吴小双的手,惊叹地说道:“吴大美女,你长得也太漂亮了,我长那么大,都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孩子。” “洪武,你松手,大庭广众之下,像什么话呢!”我有点看不过去,就掰开了洪武的手。 我没有争风吃醋的意思,甚至我都没有把吴小双当作是自己的女朋友,起码在没摸清她与红裙女鬼的关系之前,我是不会动什么心思的。吴小双的确很美,她在刚进来的时候,就成功地吸引住了很多人的目光,这洪武握着人家的手不放,这不是让她难堪吗。 洪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说道:“吴大美女,失礼了失礼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吴小双捂嘴轻笑,却没有说什么,不过我看得出来她对洪武失态的举动,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 其后,吴小双又问洪武是干哪一行的,而洪武早就做好了准备,他说他是心理咨询顾问。说着,他就递过去了一张名片。 我眼睛都瞪大了,这洪武真是,吹牛皮就吹牛皮了,还给名片干啥,真不怕捅破天啊。 这顿晚饭吃着热闹,实则却是我和洪武在玩心思,然而洪武却让我大感意外,他在旁敲侧击之下,很快就把吴小双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甚至在吴小双谈及年龄的时候,洪武大喊不相信,他说我就是老牛吃嫩草,因为他看吴小双看来看去的都仅有十八岁,最后吴小双哭笑不得,把身份证都给我们看了。 吴小双她老家在S市,不过他老子有钱,在S市和G市都买了房子。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她老子在前年就因车祸去世了,所以在S市只有她老妈一个人。由于她老子死前留了些遗产,所以她老妈也不愁吃喝的,而吴小双就来G市发展了。 吃完了晚饭,洪武扔下一句我先回去,让你们过过甜蜜的二人世界就走了,我无奈之下,只有陪吴小双逛了起来。 幸亏,吴小双不喜欢逛街,两人就这么走了一个小时,我拦截了一辆出租付过车费,正当我要说再见的时候,吴小双说:你不送我到家? 自己叫了人家出来吃饭,不送她回去的确说不过去,我想了想就上了车。 刚上车没多久,吴小双的脑袋就靠在了我的肩膀,我心里一跳,妈的,这诱惑也太明显了点吧!可是转而我又想到了刚才在饭桌上,吴小双确实被洪武灌了不少酒,有几分酒意那是很正常的,话说我也有三分了。 跟一位这么美的美女处,说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我又不是柳下惠是不是。说得再长远一点,或许在第一天晚上当班,从窗户看向一楼设备间那一刻开始,那道倩影就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心底深处。直到遇上吴小双,我傻傻地分不清了。 把吴小双送上十楼,又帮她开了门,正当我转身要进电梯的时候,吴小双的声音悄然响起:你,不进来坐一会儿? 我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几下,正想跟她说太晚了,她却牵住了我的手,然后用力一拉,就把我拉了进去。 房子里漆黑一片,不过我来过一次,知道开关就在门边。我想伸手去打上开关,一阵香甜和果冻般的触感,却侵袭了我的双唇。 轰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当时我想的就只有一个:妈的,我被强吻了! 这可让血气方的我怎么抵挡?不过还是有那么一秒,我想推开吴小双,并且对她说这样不好,这发展得也太快了。 然而却在下一秒,我的理性全部被本能所吞没,两人如同干柴烈火,点燃了就一发不可收拾。 陡然,“砰”的一声,在黑暗里的移动中,我不小心碰倒了一只杯子。这声脆响却把我的理智给强拉了回来,接着,我宛如被一泼冷水从头淋到了脚。 吴小双要以身相许我没意见,把第一次交给这么美的美女,我也是挺乐意的。 但,就这么发生了?我才跟吴小双认识了几天?突然我又想起,她的底细还不算真的摸清楚。 色字当头一把刀,自古多少英雄都死在了色这个字眼上。 短短的一瞬间,我就彻底清醒了。 我轻轻地推开吴小双,说:小双,我们不能那样,起码暂时不能。 回应我的,只是漆黑中的一声:嗯。 “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咱们再发展一下,这事不急。” 我咧了咧嘴,转身就走向了房门处。 打开了门,我突然想起应该帮她开着灯的,可是我的手刚伸出去一点,我愣住了,一股莫名的寒意迅速席卷全身。 吴小双就站在大厅面对着我,借着微弱的光,我能依稀看到她直立着的身影,房子一侧的窗户开着,清风拂动起窗帘,也拂动了她的衣裙和及腰的长发,偏偏这一切还无声无息。 不知怎么的,仿佛在这一刻,在我眼里的吴小双,仿佛和红裙女鬼重合了。 我浑身鸡皮炸起,一脚就走了出去,随即又带好了门。 神不思蜀地回到旅馆,我找上了洪武,他正斜斜地躺在床上喝着酒。 我问:你还没喝够? 洪武笑了笑,说:来吧,有你的份。 听罢我就走了过去,想必,他是有话要跟我说。 给我倒上一杯后,洪武皱着眉头问我:“你对吴小双有什么看法?” 我茫然地摇摇头说没有,心里正琢磨着,要不要将刚才与吴小双的亲密举动说给他听,但又想到那是私人隐私,说出来的话也太不好意思了。 洪武干咳了两下,说道:“我说你李正阳,刚才你不会对人家做什么了吧?” 靠了!这都看得出来?我连连摇头,说:“没有的事,你想多了吧,就那么一会儿......” “真没有?”洪武的表情似笑非笑。 “好吧,有是有,就是接了个吻,除此之外真没别的了。”我尴尬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 洪武双眼一亮,连忙问道:“怎样,我说感觉如何?” 我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两眼,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有窥窃别人这种事的嗜好,这口味也太重了啊。” “你大爷的!说啥呢你,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感受到她身上有什么异常!”洪武呸了一口,又看着我说道:“有还是没有?” 异常?洪武这话让我想起了吴小双站在黑暗中,那诡异的一幕,不过这也不算吧,顶多就是我心里在作祟。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你什么意思呢? 洪武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苦笑着说道:你大爷的,粗心大意的家伙! 我心里一紧,他这话说得挺耐人寻味啊,于是我问道:难道你发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明明我没说错话,气氛却就此冷场了,洪武看着我动了动嘴,却把视线转移到关着的电视机屏幕上发起了呆。 “你有话就说,磨磨蹭蹭的我可要睡觉了!”我有点哭笑不得,马勒戈壁的,他搞什么神秘呢! 洪武再次把视线转向我,面容复杂地说道:“是的,你说对了,还是非常,非常的不对劲!” 我白眼一翻,差点没给这洪武气死,我没好气地说道:“妈的,怎么个不对劲法直说啊!” “嗯,好吧,你记不记得,我跟吴小双握手那一会儿?”洪武把声音压得很低。 “你不说我还忘了,你当时怎么就抓着人家的手不放呢,人家一个女孩子得多尴尬来着。”说起这个我就有点不爽了,好说歹说刚才我和吴小双也接过了吻,好像也算得上是我的女朋友了。 为了防止他下一次再那么失礼,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的无礼行为,不管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但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像被雷打过了一般,被雷得外焦里嫩。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老实告诉你,不过你可做好点心理准备啊,别把自己给吓死了。”洪武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小声地说道:“那个吴小双,好像,好像没有脉搏。” 024 楼顶夜窥 没有脉搏还能活吗,这洪武是在跟我开玩笑?我惊愕地看着洪武近乎肃穆的神情,不由得回想到我给他们做介绍的时候。 男人的手比女人的手大,这是常识,而洪武和吴小双握手的时候,好像他握着吴小双的手,也确实偏上了一点点位置。 好像,他也没必要在这个方面骗我,因为这是个很容易识破的谎言。 我的眼皮直跳,问道:“你确定?该不会你弄错了吧,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没有脉搏?” 洪武的脸色古怪万分,说:我可以很确定吴小双没有脉搏,就握手那一会儿,我都确认几次了。 我狐疑地看着洪武,心脏却怦怦乱跳起来,吴小双没有脉搏的话,她还算不算是个人呢?妈的刚才我居然和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美女亲嘴了! “别想太多,好说歹说你小子也算是走了一遭桃花运,先睡一会儿吧。”洪武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这桃花运也未免太吓人了,我苦笑了一下,却发觉洪武还在拍着我的肩膀,于是我抬起头,问:做什么? “你回房间啊,留在我这里干什么!”洪武没好气地说道。 回了房,我躺在床上细想着洪武说的话,吴小双要是没有脉搏,她又怎么有温度呢?而且那如兰似麝的气息,一下子就让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可是洪武有必要骗我吗?他是校外的人,和我也是处于一种合作的关系。 迷迷糊糊地我就睡着了,直到我被急促而细碎的敲门声弄醒,我去开了门,才发觉原来是洪武。 我看了看表,才两点钟,也就是说我刚躺下不久就被他挖醒了,我问:半夜三更的你干嘛? 洪武左右看了看,鬼鬼祟祟地说道:“穿衣服,快点,我们上百货中心楼顶。” 愣了一下,这时候我哪里还不知道他是要干嘛,他这是要上百货中心的楼顶看女生宿舍那边,我慌忙地摆了摆手,说:该看的我也看过了,我不想看。 “相信我,有些你看过了,有些你却没看过。”洪武神秘地笑了笑,他把我往房里一推,说:“快点,别唧唧歪歪的。” 好不容易才脱离苦海,洪武却想让我再重温噩梦,本来我是万分不情愿的,可是他跟我说有些我没看过的,顿时就吊起了我的好奇心。 匆忙地换上衣服,我就跟他出了旅馆。 洪武也算是有本事了,我不知道他怎么收买了看守百货中心的保安,只见他过去打了个招呼,又送上一包烟就让我们通行了。 “卧槽,你真牛,这就是传说中的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不由得对洪武叹服了一句,心想着他为了这趟事还真舍得。 “说啥呢你,他是我同村的一位堂哥,小时候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我们就是进去看看又没偷东西,他当然要买个面子。”洪武不屑地看了我一眼,鄙视地道:“钱是好用,但是动不动就要用到钱,再多的钱也不够花。” 我尴尬地干笑两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谁知道洪武还有个堂哥在这里干活。 直接搭乘了电梯上了十楼楼顶,洪武轻车熟路地把我带到了一个偏角,他指着护栏上被一块黑色塑料布盖着的东西说:“看,就在那里。” 我好奇地走近,掀开了这块塑料布,我才愕然发现这是一架天文望远镜,看上去倍数还蛮高的样子,也就是说价钱不低。我转头看了看洪武,略带怀疑地说:你平常没有偷窥人的嗜好吧? “唧唧歪歪说啥呢,都快到点了。” 洪武凑近调试了一会儿,说搞定了,而我看了一眼手表,凌晨两点三十分。 “看啊,傻愣着干嘛?”洪武催促地道。 我狐疑地看着洪武,说道:“都还没到三点,急什么呢。” “别磨蹭,我让你看就看。” 不得不说这架天文望远镜的确是好玩意,这个倍数和清晰度实在是没话说,透过焦距,我甚至可以看清女生宿舍寝室房门的钥匙孔。 可是他让我看什么呢?或许是还没到点的缘故,此时一切正常。 我把焦距拉大,以此想看看女生宿舍的全貌,却愕然发现了在宿舍大门外的一个花圃中,有一道隐藏在暗处的人影,要不是这架望远镜收集夜微光的能力非常强,我还真察觉不了。 为什么我能确定这是人而不是鬼,是因为要真的是鬼的话,哪里需要鬼鬼祟祟的?我心一紧,就把焦距逐渐拉近。可是在下一秒,却让我惊呆了。 你说那道人影是老陈还是老赵,那也说得通,可是我怎么都想不到,这道人影竟然是张翰! 张翰来这里干什么? 自从和老张交谈了一番后,我认为张翰仅仅是太平学校的校长,因此对于老陈和老赵两人他是无能为力的,所以才肯花那么大价钱,请我和洪武来解决问题,但是从现在看来,情况或许并不是那么简单,很有可能他也是其中的参与者! 不过他在这时候来女生宿舍,是干什么来了?再有一点就是,明知那里有鬼,他还敢过去摆明了也不是普通人,说一句让我难堪的,他的胆量起码比我还大。 妈的,好像只有我胆小如鼠!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空档,张翰的身形动了,他猫着腰贴着围墙,迅速地闪进了女生宿舍大门。 然而让我更震惊的是,他是奔着一楼设备间去的。 应该这么说,当张翰走近一楼右侧楼梯口,设备间里面的灯突然就亮了起来,粉红色的光从窗户透出,显得是那么的突兀和诡异。 张翰就这么径直地打开门,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接着,粉红灯光骤然熄灭,一切重归于原状。 我惊愕地抬起头,对着洪武问道:“你说他去女生宿舍干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昨天晚上我就发现了,本来我听你把太平学校的事都说了一遍之后,就觉得这潭水深得很,谁知道这孙子在暗中也掺合了一脚。” “原来如此。”我有点恍然,问道:“所以你才对张翰那么不客气是吧?” 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张翰是校长,而太平学校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难道说,他就这么坐在办公室里让我和老张为他卖命就行了?我想但凡是个人都会坐不住的,而他想阻止的话也有其他办法,最不济申请调离也行,要我是校长,肯定巴不得离这鬼地方远远的,而现实是他也身在其中。 张翰,老陈,老赵,老张......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准确的说,他们想在太平学校得到什么? 大约过了十分钟的样子,张翰出来了,他如来时那样闪身出了女生宿舍,一切都......怎么说呢,都那么神不知鬼不觉。 突然,我心里一抽,老张呢?我马上调转镜头,看向我和老张经常碰面那个地方,却发现附近都没有老张的身影,于是我再把镜头移向在张翰的位置。 等他闪身进了暗处不见了,我才又把镜头移去教学楼,不出一分钟,老张就如期出现在经常与我碰面的老位置上。 这时候我怎么还不明白,刚才我就觉得张翰如此笨拙,却又神不知鬼不觉,原来那是有老张在里应外合,而老张在教学楼,恐怕是为了确认老赵,老陈两人的位置,如果我正在值班的话,当然也在他的监视当中。 因为除了我之外,好像每个人都对女生宿舍虎视眈眈,然而他们两个配合得很好,把老赵和老陈都给蒙在鼓里。 这时,洪武问道:“马上三点了,不准备看下去?” “不了,今晚就这样吧。”我苦笑地摇摇头,说真的,在距离一公里外的地方看着自己在当班巡逻,光是想想就让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洪武拍了拍我肩膀,说理解的,但他转而又说:其实昨晚我没休息过,而是在这楼顶,往那边看了整整一个晚上。 听罢,我的心又是一沉,就刚才那一会儿,我都要好长一段时间消化了,眼下洪武却还有话好说。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你都看到了什么?” “太平学校的规模不小,看怕也有好几千人吧?” 我说:是的。 洪武又说:也就是说平摊下来,女学生至少也有两千。 我想了想,便点了点头,说:是的。 “那么......”洪武皱了一下眉头,问:“这么大一间学校,为什么晚上一点动静也没有?当然可能今晚是例外的,但你也在太平学校巡逻了几个晚上了,应该你比我清楚。” 我虽然不知道洪武接下来要说什么,但是我却隐隐不安起来,都说了是晚上,学生们自然是睡觉,那里还有什么动静呢? “麻烦你直说行不行?” 我发觉自己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这洪武总是在最紧要的关头吊胃口。 洪武缩了缩脑袋,说:“半夜起来撒尿什么的,总有那么一两个吧?为什么太平学校一到晚上,好像就一个学生都看不见了......” “他们......他们都睡着了啊......”我说着说着,眼皮就猛地跳了几下,这好像说不过去,睡着了也会尿急对不对。 回想起我巡逻的时候,确确实实地听见寝室里平缓的呼吸声,偶尔还有打呼噜的,可这也未免睡得太死了。 025 是人是鬼 “妈的,你别吓我,那些学生怎么回事,是不是被人做了手脚?”我打了个激灵,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洪武。 洪武还是那一句老话:你问我我问谁啊。 而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么明显的问题我怎么会疏忽了,那时候我正感到奇怪,女学生们要是知道宿舍闹鬼,还有谁敢呆在学校留宿? 等等等等......记得第一次碰上六楼女鬼,她第一句就是对我说她要去小便,她这是要提醒我晚上没人上厕所,还是故意给我布下这一个假象来迷惑我? 我跟那个六楼女鬼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她会好心好意帮我吗?可是那天晚上鬼打墙,她又叫我不要出去...... 如果她要给我制造出一个假象,那么她就没理由帮我,所以,姑且设想她是在帮我好了。 问题是,所有的关系都是相互作用的,你帮了一个人,要不是为了在精神上满足自己,要不就是想在某天对方也向自己伸出援手。换一个角度来说,她帮了我,是不是想要我去帮她? 洪武陪我站了一会儿,说别想太多了,先回房间赶紧休息一下吧。 回到房间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本以为老张对我掏心置腹了,想不到他还是有很多事瞒着我,要不是刚才在楼顶上看了个一清二楚,我真的很难相信如此大大咧咧的一个人,竟然能隐藏得如此之深,或者,他流露出表面的,都是装的。 就这么傻愣着到早上七点,我收拾好了行李就开门找洪武,刚好他也刚从房间出来。 把房间都退了我们就直奔车站,坐上了S市的长途汽车。 这是昨天就商议好了的,我们去S市就是要来个突击调查,摸清吴小双的底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又没有血缘关系,都会让人感到震惊不已了,更何况是一个人一只鬼,要是说其中没有一丝瓜葛,打死我都不信。 根据吴小双身份证上面的地址,在五个小时后,我和洪武站在一栋别墅的门前。 这一带是富人居住的别墅区,而吴小双家的这栋别墅,足足有五百平方米,两层半,可想而知她家是多有钱了,我猜没个一千万,根本就拿不下来。 来的是一位老保姆,这样我有些意外,但转而又想那么大一栋房子,吴小双妈妈一个人,搞卫生的时候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再说有钱人会亲力亲为干这些活吗。 这保姆年纪有六十岁上下,她打量了我和洪武一眼,问:你们是来找谁的? “哦,我们是来找张女士的,不知道她在不在家?”洪武很有礼貌地回答道。 吴小双的妈妈姓张,当然是在她没有骗我们的前提下,如果她撒了谎,那我们就串错门了。 “你们两位是......”老保姆的神情显得有些郁闷,她狐疑地道:“我家张姐好像没有这么年轻的朋友吧,还是,你们是她的亲戚?” 我赶紧站出来说:不是,我们是吴小双的朋友,这不顺路经过S市就来看看了。 洪武这时候也趁机把手中的礼物递了过去。 “你们是小姐的朋友?”老保姆的神色黯然下来,不过她也给我们打开了大门,让我们走了进去。 这院子种了很多花花草草的,而且料理得还不错,于是我赞叹了一句:“真漂亮啊。” 老保姆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对我们严肃地说道:“你们见着张姐以后,要注意一点,别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免得张姐触景生情,她的病才刚稳定下来。” 我当然把头点得如小鸡啄米,说:好的好的,我们会好好说话的,您就放心吧。 原来吴小双的妈妈生病了。 其实我很理解不过,因为中年丧夫这个打击真的是太大了,想想看,原本幸福美满的一个好家庭就在一夜之间支离破碎,不是谁都能接受得了的。 进了屋,老保姆又把我们带上了二楼,话说这别墅的房间还真多,兜兜转转的才到了一个小会客室。 而吴小双的妈妈就坐在一张藤椅上面对着窗户,看着外面的景物好像入了神。 “你们好好聊,不过张姐喜欢安静,说话的时候别太大声。”老保姆叮嘱了一声,就轻轻地把门关上了。 我走到她身后有三步之遥,便很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张姨好,我们是吴小双的朋友,顺路经过的看你来了。” 张姨好像刚回过神,她站起来转过身,看着我突然一笑,说:“咦,这不是吴小双的男朋友吗,你怎么想起看我来了?” “呃,这......”我一下子傻掉了。 一来是给她的容貌给震撼的,吴小双二十三,张姨起码有四十多了吧,但怎么看好像都是刚刚三十出头的样子,你要是说她才二十五也有人信,简直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二来是,这吴小双的嘴巴还真大,我跟她的关系都还没确定,这么快就把我的相片给她老妈看了。 “嗯,呵呵,这,我,我......”我一时之间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只能尴尬地摸了摸脑袋。 “正阳,你别害羞,你看耳根都红了。”张姨捂嘴轻笑,接着她又说道:“来,先坐下再说,别傻站着了。” 张姨说着就牵着我的手,走过去沙发上坐了下来,而她却走到一边泡茶去了。 对于张姨的热情,可着实让我受宠若惊了一把,不过一看洪武还像一根木头般杵在原地,我就不由得翻起了白眼,这傻逼还愣着在干嘛呢。 我小声地道:“嘘,嘘,喂,你过来,坐下!” 洪武木然地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就走过来坐在了我的身边。 也就在这时,张姨把茶给泡好了,她把茶端到了我的面前,温婉地说道:正阳,口渴了吧,你先喝口茶。 妈的!看来吴小双的妈妈对我还是挺满意的,难道我和吴小双还真有希望? 一想到这里我就兴奋莫名,那么漂亮的媳妇去哪里找,我真是想不到了。至于吴小双的身份,在我见着她妈妈了以后,最后的一丝怀疑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过,茶只有一份。 我接过来,美美地啜了一口,然后挑衅地看了一眼还木着个脸的洪武,心里甭提多爽了。该!让你对长辈没大没小的! 接下来我和张姨聊的话题,都围着吴小双打转,在我的暗示之下,她还拿出一本相册,绘声绘色地跟我说起吴小双从小到大有趣的事儿,直至聊到了她爸出了车祸,话题才豁然而至。 我有点过意不去,这聊着聊着,怎么就聊到了这一块呢,我看着唉声叹气的张姨,就想起身告辞了。 张姨抬起头,亲切地说道:“正阳,要不吃完了饭再走吧?” 本来我想点头答应的,可是我又想到张姨情绪有点不稳定,要是等一会儿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岂不是让她更难过? 我说:不了,我还有事要办,要不下次我有时间在过来吧。 张姨嗯了一声,点点头说道:“嗯,也好,下次你和小双一起回来吧,咱们一家三口好好吃上一顿,这个家好久都没有热闹过了。” 我楞了一下,问:“小双不经常回来看你?” “很少,每个月只回来一次,就前几天她还回来呢。”张姨说完,就又笑着说道:“你们的喜事,看来要择个日子操办了,也好让我抱抱外孙。” “呃,这,再说吧。”我面红耳赤地走出房,直到把门给关好了,我才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妈的,这到底是咋回事来着,要不是还在吴小双的家,我绝对会给自己俩耳光看是不是在做梦。昨晚刚把初吻献给了吴小双,今天就和未来岳母喝茶谈婚事了,要是这么发展下去,明年我爸妈岂不是要抱孙子了? 我狠狠地拍了一下洪武的肩膀,得瑟地说道:“你别嫉妒,迟早你也会遇上自己的缘分的。” 洪武木然地看着我,说道:“你,认为这是缘分?” “妈的,我知道你心里很不平衡,但人与人比死人的道理,你也应该懂的。”我哈哈一笑,发觉自己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说到这里,我和他已经走下了一楼,不过我左手手腕一紧,就被洪武给一把抓住。 “怎么?佩服哥了是不是?”我咧着嘴笑道。 洪武摇了摇头,然后呆呆地看着我,说:李正阳,讲真的一句吧,我一点都不羡慕你这个缘分。 “妈蛋,你这叫死鸭子嘴硬!”我不屑地道。 “不是啊,你看看那是什么。”洪武的脸色突然变得复杂万分,其中在里面有纠结,有不敢置信,还有震惊,等等等等。 随后,洪武用手一指。 “看什么看啊,你小子不就是......” 我还没说完,脑袋却陡然像被驴踢过了一般,彻底傻在当场。 在大厅的正中,挂着两张镶着精美相框的黑白照,一张是吴小双的老子的,我之所以认得出来,是因为我在吴小双的空间里看过她老子和老妈的照片。 而另一张,则是吴小双的! 我兀自不信地擦了擦眼睛再看,我了个去了!要是说这年头还需要用到黑白照的,除了遗照我是再也想不出来了。 吴小双死了?那我跟张姨聊了那么久,都聊的什么去了? 好像我还记得,她说吴小双前几天还回过家呢,我昨晚也和她亲嘴了,这他妈的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股寒意从脚底迅速升到头顶,让我狠狠地打了个冷颤。而偏偏这时候,我的身后陡然响起老保姆的声音:“你们聊完了?” 这可几乎没把我吓瘫在地上。 026 我也没有脉搏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亡魂皆冒,要不是多得洪武扶了我一把,不然我真跪地上了。我煞白着脸看着老保姆,说:是啊,我们聊完了。 老保姆嘿嘿一笑,抬起头看着我说:你们和张姐说话的时候,没有让她难过吧? “没有,我们聊得很愉快!”我急忙地摆着手。 “我知道你们有些奇怪,来吧,我们出去再说。”老保姆咧嘴一笑,就率先走了出去。 我连忙打个眼色给洪武,他点了点头,在这一刻,我觉得我和他已经培养出了一丝默契了。我的意思是问他要怎么问,而他的答复就是把该问的都问了。 老保姆带着我们走到花园中的一处小凉亭,就坐着下来静静地看着我们。 由于我还处于震惊之中,所以就靠了靠洪武,让他先开口问。 洪武咳嗽了两声,也坐了下来,说:呃,老婆婆,我想问问,张姨她在精神上,是不是有些...... “唉,自从吴先生车祸去世后,张姐的精神状况就有些问题。”老保姆叹了口气,问道:“你们是小姐的旧朋友?也是有心了,那么长时间了还记得过来看看。” 我听到这里,马上就堆起了笑容,但怎么都感觉到有些别扭:其实,我是,你家小姐的男朋友。 老保姆怪笑两声说:男朋友? 我眼皮直跳,就连忙说道:老婆婆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淡淡看了我一眼,说:如果没记错,我家小姐已经不在十年了。 不在?我联想到正厅里的黑白照,顿时毛骨悚然起来,我刚想跳起来追问是怎么回事,却被洪武按住了肩膀。 洪武问道:老婆婆,你家小姐是我朋友初恋嘛,你也知道有些孩子早熟得很,对了,我能问问吴小姐,她,是怎么去了的吗? 老保姆又是悠悠一叹,说:吴先生和张姐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当然是疼爱的紧,就在我家小姐上高三的时候,由于生意上的问题,全家就搬去了G市,我就在这里守着老家。 我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也是听说的,小姐在某一天,突然就在那家学校自杀了,我想想是什么学校来着......好像叫什么太......太什么学校。” 我大惊失色地与洪武对视了一眼,却发现他的目光中尽是骇然,不约而同地道:太平学校! 老保姆有些恍然:嗯,好像就是这个名字。后来正在筹办小姐后事的路上,吴先生开着车和张姐,就在高速公路上发生了车祸。 我急切地说:老婆婆,那么张姨这是怎么回事?病症也是那时候留下的? 她看了一眼别墅二楼的窗户,便神秘兮兮地转过头小声道:其实是隔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张姐的病症才出来的,她到现在都认为小姐没有死,而且还说每个月小姐都回家看望一次。 洪武问:老婆婆也相信吴小姐回来了?你不是在这里住么? 老保姆郑重其事地说道:在,不过我也不可能每分每秒地跟在张姐身边,每个星期还需要出去两次买点别的什么。不过就在前几天,我下午回来,远远地看到一道背影从家里大门出去,我觉得熟悉就跟了一小段路,好像真是小姐...... 洪武沉吟了一番,又问:老婆婆,吴小姐在自杀以后,还有吴叔叔......他们的葬礼是谁操办的? 老保姆听罢就唉声叹气地道:那时候张姐重伤入院,昏迷了一段时间,你说我一个老人家能帮得上什么忙呢?张姐一醒过来,就叫人做了吴先生和小姐的遗照,至于他们的后事,我只听说是有人帮忙操办了。 听到这里,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被驴踢了无数脚,脑子都成了一团浆糊。 这他妈的我该不该相信老保姆的话?还是说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张姨叫出了我的名字,还说我是吴小双的男朋友,老保姆说得也有凭有据,而我和洪武,又跟吴小双吃过饭不到二十四小时,我还和她接了吻......哪个是真的哪个又是假的,那张吴小双的黑白遗照,又是怎么个回事? 告别了老保姆,走上一段路之后,我一下子就抓住了洪武的手:哥,你不是能抓鬼么?你有什么法子没有,我真她妈的受够了! 洪武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他挣脱开后,却木然地说道:“你大爷,我抓鬼的本事有,不过那吴小双是鬼吗?” “不是鬼还能是什么东西?” “我问我我问谁?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把老子拖进了这趟浑水。”洪武使劲地揉了揉脸,又继续说道:“马勒戈壁的,真是怪事了!” 回到G市,我并没有马上回太平学校,也没有去找吴小双,而是跟着洪武回到了他周易风水研究中心的老窝里。 洪武泡了一壶茶,就和我坐在了一张桌子上面,他时而看着我摇头叹气,时而又说连连说不可能,我给他弄得更是心烦气躁。 终于我忍不住了,我说:洪武,你想不出办法我不怪你,可是你消停一下行不行。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正不是在想办法吗?你大爷的,要我怎么办?”洪武也好像失去了耐心,对我吼了起来。 “你想办法需要弄那么大动静吗?停止呼吸,懂不懂?停止呼吸!”我也吼了起来。 其实这是我们这边的一句俗话,停止呼吸就是嫌一个人唧唧歪歪的太多,让他立马安静下来的意思。 岂料洪武还真是乖乖听话地停了下来,不过他就这么直幽幽地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了。 我和他对视了五分钟,我终究是忍不住了,就说:妈的,你看着我的眼神,怪肉麻的。 洪武干咳了两声,却没有不自在的意思,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李正阳,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不? 本来我心情就不爽,再经他这么一问,我就没好气地说:为了钱! “咳咳,这,这只是其中之一,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为人热心肠,就属于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种。” 我一听,就噗的一下笑了出来,我说:成了吧你,你的热心肠都冲着钱去了。 洪武脸色一黑,说: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我这一百万拿得问心无愧!你大爷的,我也不瞎扯了,李正阳,你要死了知不知道? 平白无故的被人家咒死,谁的心也不好受,更何况是遇上了这档事情,我嘴一张就想骂回去,但是就在脏话要喷出来的那一刻,我霍然一惊。 话说回来,真让我再当班几个晚上,说不准我还真的要完蛋了,或许这不是赌气的时候,想办法解决问题才是正经的。 我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也的确过火了点,好歹人家也是收了张翰的钱来帮你的是不是,所以我就想道歉。 可是,洪武好像并不想放过这个问题,他看我不说话,又是说了一句:我说,你要死了,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棺材......不对,你还是现在就打电话回去,叫你爹妈弄一副好一点的棺材板吧。 我愕然了,他这小子的气量也未免太小了点吧,还怀恨在心了?当下我也不想再跟他计较,就叹了口气说:好吧,咱们别闹了。 洪武呸了一口,说:我跟你闹?你大爷的我懒得跟你闹,我跟你说真的。你忘了我跟吴小双握手抓着不放吗? “你怎么又说起这档事了?”我眉头一皱,不禁有些纳闷,这事不过去了吗。 “我那时是不是跟你说,吴小双没有脉搏?”洪武又道。 我说是啊,你的确是这么说过,那又怎么了。 洪武双肘一推,他的脸就凑了近来: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这是突然心血来潮要看看她有没有脉搏的,还是事先就有了这个动机的? 这话就引起我的好奇心了,我一直以为他是碰巧察觉的,难不成他一早就知道吴小双没脉搏?于是我说道:你是事先就有动机的。 洪武满意地点点头,说:你小子进步很快,懂得逆向思维了。 我对此不置可否,他这么问明显就此地无银三百两,本来我是以为他是心血来潮的,他这么一问鬼都知道有问题。 他又问道:你难道就不奇怪,我是怎么提前就感觉得出吴小双不是个正常人吗?就是没有脉搏。 我说我当然想知道,你倒是说啊。 洪武又直愣愣地看了我好一会儿,在我鸡皮疙瘩都能扎人的时候,他开口了:我祖辈都是行医的,而我从小就跟我老子身边行医救人,因此多多少少也懂得了一点。不过我不是那块学医的料,而是迷上了风水堪舆和命理阴阳之学。所以医术嘛,到现在都是半吊子,但是望闻问切的习惯,却是留了下来。 我点点头以示赞同,这没毛病。 洪武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小声地说道:“李正阳,你先做个心理准备,等一下不管你听到什么,都要冷静,答应我好吗?” 我有些不以为然,正想答应下来,他却又说道:“我这屋子很多宝贝,你要是摔烂了,我怕你不够钱赔的。” “成,你先说,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我白眼一翻,暗地里却稳了稳心神。 洪武放开了我的手,后退了几步,说:其实,在最开始我发现没有脉搏的,是你。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次?”我有点愕然,但是电光火石之下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说我没有脉搏?! 随即我猛然站起,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我激动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吼道:“洪武,你他妈的脑抽了是吧!” 洪武又退后了两步,面色古怪地看着我说道:不信?不信你先让自己冷静下来再跟我说。 我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才说道:“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咱们还是说正事吧,再唧唧歪歪的我把你扔进垃圾桶里去。” “我没有开玩笑,我承认你激动的时候有,但是正常情况下你是没有的,不信你现在摸摸你的心脏试试。” 听他说得像真的一样,我的牛脾气也上来了,于是我说:摸就摸,你给我看好了。 说着我就伸出右手按在心脏的位置上,可是这么一按,我的冷汗就淋漓而下,我的手就像搭在一具温热的尸体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027 危险来了 我兀自不信地,又笨拙地伸出右手搭上了左手手腕,良久,我茫然地问道:我,我心跳哪里去了? 真的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是我舍不得放开,就这么搭着手腕,以其能突然感受得到脉搏的跳动。或许是我不够冷静,所以感觉不出来?想着,我又努力地做着深呼吸。 就这么持续了好几分钟,洪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走到我的面前,说:别试了,你真的没有脉搏,总算明白我为什么不想跟你睡同一个房间了吧。 我愕然,确实,我说想要跟洪武睡在一间房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还真他妈的多姿多彩,原来他不是别的原因,而是不想跟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睡在一块。 “那怎么可能呢,我好好的大活人一个,怎么可能没有脉搏,妈的,一定是我在做梦!”我猛地揪住了洪武的衣领,吼道:“是不是你给我吃了什么迷幻药?” “你大爷的,我在你身上做手脚,好歹也需要一个理由吧!”洪武一把拨开了我的手,认真地对我说道:“李正阳,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一定和太平学校有关,还有,你别忘记了,还有一个吴小双和你一样。” 我颓然地坐在了凳子上,思索了很久。 我的心跳是什么时候没有的?或许是我应聘成功开始,也或许在我当班的第一天晚上,可是好歹也有个征兆对不对,怎么可能在不知不觉之间,我就没了心跳,难道是我做的那个噩梦吗,在梦里我从六楼跳了下来,然后就醒了。 但那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我现在还算不算得上是个正常人?又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 说起来或许有点搞笑,可你要是突然发现自己不见了一只手,你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我抬起头,露出了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问:洪武,你说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洪武眉头一皱,说:别胡说八道,你要是死了,那不是说我跟一只鬼聊了那么长时间。嗯,你身上的事很难解释清楚,或许是给人家下了什么咒之类。 随即,洪武递过来了一样东西,我细看之下,才发现这是一道折叠成了三角形的符,还用相片过塑技术给封住了,上端的一个角穿了一条绳子。 “这道符你拿着,在关键时候或许能保你一命。” 我接过来把玩了一下,狐疑地问道:有用? “我也不清楚,谁知道你遇上的都是什么鬼玩意儿。”洪武看我不信,就说:“你要是觉得没用的话,那就还回来好了。” 到手的东西我怎么能让溜了,我连忙的把这道符挂在了脖子上,虽然我不明白一道鬼画符对那些鬼能产生什么效果,但是世上有鬼我都信了,也还不是解释不出一个所然。 洪武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你的心跳怎么就没了,不过我估计,应该是进了太平学校之后才发生的,你仔细想想,在那里遇上过什么诡异的事情。 我说:我做的那个噩梦算不算? 洪武想了想,就摇着头说:不像,如果真的有人,或者是有东西向你下手,应该在你当班的第一天晚上就开始了,没必要等那么久。而且你说你见过毛兴学的鬼魂,在你们的交谈之中,我还记得毛兴学说过,他把魂儿丢了,你也把魂儿丢了对吧。 我说是的,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洪武嗯了一声,就又说:你和毛兴学都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一说到这个我就头皮发麻,但我还是说是的。 洪武又说:你有两个自己,毛兴学有两个自己,吴小双也有两个自己,对吧?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我低头思索了一下,好像那天跟老赵喝酒时,他问了我这么一句,要是你遇上的我,不是我呢。 可是那也算不得证据,一来我没亲眼看见过,二来我也知道了他摆明了是有其他目的的,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误导。 于是我说:暂时就是三个人。 “那么问题就来了,吴小双在太平学校读书,毛兴学和你在太平学校做保安,这是一个共同点。”洪武皱了皱眉头,又说:“第二个共同点就是,你们都在女生宿舍呆过。” 我白眼一翻,这不是脱裤子放屁么?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沉思了起来。 “问题是,女生宿舍就那么大,你们都去过什么地方?肯定有一个地方你们都去了的,所以你们才有两个自己。” 都去过什么地方的话,厕所不知算不算,走廊呢,还有一楼那间设备间,就是红裙女鬼呆的地方。 觉得毫无遗漏之后,我把以上那三个地点都说了。 洪武皱起眉头想了很久,才说道:这三个地方都可以列为调查的重点,不过你还是漏掉了一处。 我没有怀疑洪武说的,因为在太平学校的经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一股脑儿说过给他听。 我问:还有哪里? “六楼,604寝室。”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经洪武一提醒,我就想起了604寝室隔着窗户的那张脸孔。我霍然一惊,就问道:那天晚上你真的没看见那窗户上的面孔? 洪武说没有,他还反问我是不是看错了。 难道这是我太过紧张引起的幻觉?这么说来也不是不可能,我很相信洪武摆在百货中心楼顶上那架天文望远镜的质量的,我也亲自试过,就连钥匙孔都看得清楚,他的视线又一直在我身上的话,没理由会看不见的。 但是,还真给洪武说中一点,604寝室的问题太明显易见,每次我经过那里,好像都多多少少会出现一些问题。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五把钥匙有什么用途,难道是用来开604寝室的? 想罢,我把那串钥匙掏出来,放在桌面上说:这五把钥匙很有问题,听说每一任看守女生宿舍的保安都有一把,到了我这里,已经有五把了。洪武,你说这是不是可以打开604寝室的门? 洪武拿起钥匙好好看了一阵,就白了我一眼说:幼稚,你自己看看这钥匙上的牙孔是一样的不。 说着他就把钥匙扔了回来。 “或许,604的门根本就没反锁,用不着钥匙,但也不排除那里面还有什么上锁的柜子......” 我晃了晃已经发胀的脑袋,好像扯得太离题了,再这么下去,问题只会只会越来越多,而距离真相却只离我越来越远。 我说:要不回到正题上,这么说下去一点用处也没有,这和我的心跳又有什么关系呢。 洪武突然就瞪大了眼睛,说道:这个怎么没有关系了?你看看。 说着他就翻出一支笔,在桌面上写写画画起来。 他划了一个圈,上面写了604,然后划了三个对外的箭头,分别写了李正阳,毛兴学,吴小双三个名字,再然后他又划了一个圈,写上了钥匙两个字。 洪武把笔一扔,说道:毛兴学死了,吴小双还活着,你也还活着,但是你和吴小双两人都有两个自己对吧?也都没有脉搏。这五把钥匙,和604寝室,这,极有可能就是所有问题的......切入点。 “你等等,你为什么说切入点?”我楞了一下,接着说道:“而不是关键点?” “关键点?关键点不在这里,而是在老陈,老赵,老张和张翰那孙子身上。”洪武拍了一下脑门,无奈地说道:“李正阳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这钥匙是怎么来的?肯定是谁把它交到了你的手上,你可以认为是鬼,不过,鬼好像造不出钥匙吧?” “也就是说很多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你的身上,因为你只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包括你有两个自己,也很有可能是他们某个人搞的鬼。” 过了很久,我好不容易才把脑筋拐过弯来,不过我却想到了一个人。 我不确定地说:洪武,你说的都很有道理,我是被人下了套了,就像女生宿舍的每一任保安一样,但是,这些事情,好像都与吴小双无关吧? “哦,她嘛,她应该是无意间打乱了某些人的计划,比如误打误撞地就进了604寝室,然后就被人用别的一些手段杀了......我现在都觉得奇怪,她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根据她家那个老保姆说,吴小双都死了十年了,这跨度太长了,不过突然她又出现,还缠上了你,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洪武看着我,无奈地耸了耸肩。 可是,洪武的话让我狠狠地大吃一惊,吴小双消失了十年又出现在太平学校,而她的消失绝对与他们有关,我不知道具体是哪个,或者是老陈,或者是老赵,也或许是张翰,老张。 如今吴小双回来了,而我还带着她,跟他们吃了一顿饭。 这意味着什么?我突然想到了,在见到吴小双之后皱起了眉头老赵。 吴小双死了一次,是被人害的,如今她又一次再现于人前...... 我猛地站了起来,全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都冲上了头顶,我汗毛炸起,喝道:坏了,吴小双她有危险! 洪武楞了一下,随即他也明白了过来,他紧张地对我说道:先不管她是人是鬼,你马上打个电话给吴小双,让她告诉你位置! 这还用他说?我连忙掏出手机,就拨通了吴小双的手机。 “喂,正阳,你在哪里呢?”电话那头的吴小双说道。 我看了一眼手表,晚上八点。 我心急如焚地说道:我还要问你在哪里呢?马上告诉我具体~位置,我现在马上过去找你! “我在回家的路上,怎么,你要过来找我?” 随后她就说出了自己身处的地点。 “你看看附近有什么商场的不,就站在大门口,哪里都不要去,我们随时保持联络!” 我挂断手机后,就和洪武冲了出门。 +++ 028 险过剃头 我心中的恐慌很复杂,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吴小双绝对不能有事,或许她是这些环节里不可缺或少的人物,也或许掺杂了我的一些私人感情在里面。但不管怎么说,我承认我是喜欢上她了,先前不知她是人是鬼,才跟她有芥蒂,可是当我知道自己也变得不人不鬼的,好像还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坐上出租直奔吴小双的所在之处,我和洪武一语不发,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吴小双已经在十年前自杀了,她爸妈也是在帮她筹备后事的时候,在路上发生了车祸,所以说吴小双在那时候的确是死了的。值得申明一点的就是,她死在了太平学校。 因此,一楼设备间的那个红裙女鬼,很有可能就是吴小双的鬼魂...... 十年后,吴小双出现了,她还活得好好的,唯一不同的就是没了心跳。 她回来要干什么,报仇?不,我想事情远远没那么简单。她都死过一次了,还怕再死一次吗?这年头真要罔顾法律,杀个人一点困难也没有。 除非她也不知道谁是凶手。 吴小双是自杀的,好端端的一个三好学生怎么会自杀? 我记得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故事:有个美女在夜场上班,她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到下班的时候,她都会在卫生间把脸上的妆卸干净了才回家。在某一天,她的身边多出了一位追求者,每天晚上美女下班进入卫生间之前,他都会在外面的一个转角上等着她的到来。 那个追求者每次都会送她一点小礼物,还会温柔地赞美她一句:你是我见过的,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如此持续了三十天,甚至她都快要被那个追求者的真诚所打动了。 第三十一天,她陪客人喝了不少酒,回到休息室她睡了一会儿,这时,夜场已经没什么人,她一脚高一脚低的走去卫生间。 追求者还是站在那里。 她笑了笑,心想着,今晚他又会送自己什么小惊喜呢?要不,今晚就答应他吧。 当她走到追求者的面前,追求者却递给她一块刀片,并且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今晚,你好像不够漂亮哦。 她接过刀片,就表情木然地走入了卫生间里。 半个小时之后,一位打扫卫生的阿姨发现了躺倒在卫生间里,已经被刀片划得面目全非的她,刀刀深可见骨。 这个故事完了吗?还没有。 她醒了过来,警察问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脸给毁了,而她却茫然地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从以上的这个故事中起码可以说明一点,女主人公的自残行为,出发点不具有自主意识,真正驱使她这么做的是......催眠! 好一个杀人于无形,真凶永远无法得知是是谁。 吴小双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她为人好成绩好,个性乐观开朗,私生活也很正常。本来有一个大好的前途等着她,可是为什么如此好端端的一位女孩子,就突然自杀了? 如果这还不够我惊悸的话,那么十年后,她又死而复生了,她从哪里回来的?是阴间,还是地狱? 突然,我觉得自己背脊阵阵发冷。 我的记忆力算不得超级好,但是在那天晚上,也就是周五晚,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去女生宿舍巡逻?这个马大哈的行为,看似是个人都会犯的错误,却根本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退一万步好了,我真的忘记了是周五,可是在那晚女生宿舍一点人气也没有,难道我也感觉不出来?接着撞上鬼打墙,这是真的鬼打墙还是有人在搞鬼呢? 还有一次,我迷迷糊糊地差点就拧开了604寝室的门把,还有,那个突如其来的,让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噩梦...... 毛兴学神志不清...... 难道这一切都是催眠?包括我看见的那些鬼。但我看了一眼在侧边皱眉思索的洪武,我当即就否决了这个想法,不是全部,我不信有如此厉害的一个人,能让那么多人配合着他自导自演着一出好戏,他有那个本事还呆在太平学校干嘛? 那个催眠我的人到底是谁? 老陈?不对,老赵?也不对。这太明显了好吧,他们两人当中如果有一个会催眠术,早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了,我敢确定。 张翰可以排除出去了,虽然他参与了进来没错,但他要是催眠术,老陈老赵还不都卷铺盖走人了。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当所有不可能的事情被排除后,剩下的就算很不符合情理,它都是最后的真相。 我突然呼吸一窒。 老张! 老陈和老赵,真实身份应该也是和洪武一样,是先生,所以他们有方法对付那些鬼东西,所以他们两个人才互相牵制着。 张翰,这学校是他的,不管他愿不愿意都陷进来了,用古话说他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偷偷摸摸溜进女生宿舍都还笨手笨脚的,他有什么本钱来参与进这个游戏里面?他没有,于是就有了老张。 然而老张是当兵的,他又有什么能耐来叫嚣老陈老赵?没有。 其实对立面很明显了,老赵对上老陈,张翰和老张对上老赵,老陈。 好像,这一场戏,明面上的主角就是老赵和老陈两人,而老张才是在幕后操纵的黑手! 不不不,老张被张翰牵制了,这,他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吗? “妈的!” 就在这一刻,所有关系的脉络线都一一浮现在我的眼前,我几乎可以确定,心中的推断是百分百正确的。 老张似乎把所有人都催眠了,包括我,而每个人都自以为是的,干着自己认为是应该干的事! 如此说来,张翰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剩下的所有人,那些消失了的,死去了的毛兴学,都只是他们的棋子? 这个答案让我毛骨悚然。 然而还是有点不妥,那么老赵见了吴小双,怎么会皱起了眉头,他想到了什么了? 我又想到了一件事情,我把这些脉络都理清了,这代表了我很聪明吗?当然这是不可否认的,可是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的智商是天下第一,我能想到,凭什么别人就想不到呢,那不可能! 完了完了,吴小双的处境,远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老赵老陈,老张和张翰都一定想找到她! “他妈的!”我又爆了一句粗。 这时洪武却奇怪了,他问:傻逼,你吃药了吗? 我这才豁然惊醒,我直直地瞪着洪武,说道:“洪武,你说我该不该相信你?” 洪武一听,顿时纠结起来:这,这个...... “那还是迟点再说吧!” 我懒得再说下去,因为已经到了。 下车以后,我当即就打了个电话给吴小双,问她现在在哪里,她说她就在商场一楼正门。 可是当我去到商场正门的时候,却没看见吴小双的身影。为什么我不一直通话,因为这不是在拍戏,在电视里的那些人一边通话一边四处环顾找人的,那都是假的。 你不能确定危险在哪里出现,而打电话会让你分散一大部分的注意力,你也不能更好地全力运用自己的逻辑思维,因此你往往会忽略很多东西。 所以确定了对方的地点,直接上到那里找是最明智的行为。 我又拨通了她的电话:喂!你在哪里! “你猜猜?” 猜尼玛啊,都什么时候了还猜猜! 我听到了吴小双真人的声音,正在我身后不远处响起,猛然我就转过头,大步地向吴小双那冲过去。 她明显想不到我会这么来势汹汹,就不由得愣在那里傻乎乎地,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一把拖住吴小双的手,就冲了出商场。 洪武还坐在出租车上,他一看我俩到了,就马上打开了车门,我让吴小双和洪武坐后座,而我坐在副驾驶,因为车窗边上有后视镜,我要看有没有人钓尾。 上车后我问:刚才我出去以后,没发生什么吧?哪怕是有人过来向你问路搭灿的也算! 司机油门一踩,车就开了出去。 洪武耸了耸肩:“没有吧,我就一直在车上,哦,好像有一个人来问司机大哥,不过他看见我坐在车后,他说两句就走了。” 我听着却是汗毛炸起:妈的,那个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样? “呃,这个,我想想......”洪武眉头一皱,就露出了一副茫然的神情。 “我艹你妈,还是栽了!” 我亡魂皆冒,大吼一声,猛然一拳就砸在了司机大哥的脸上,他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一个就被我砸晕过去。而我在出拳以后,马上就抢过了方向盘,一下子就拉起了手刹。 一阵刺耳的制动刹车声响起,在车子滑上十几米后,刚好到一个红绿灯跟前,也终于停了下来。我可以打包票,这堪比好莱坞大片的特技了。 或许刚才那一拳重了一点,但这怪不得我,带着吴小双上车以后,我问洪武问题,这司机大哥居然不声不响地就开车了,而我还没跟他说地址。 我惊魂未定地看着前面的红灯,要不是我反应迅速,说不准这时候就去阎王爷那报道了。不用说,这司机大哥必定也是给老张催眠了。 妈了个去,竟然下手那么快! 洪武回过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李正阳,你在干什么,差点把我们害死了!” 吴小双马上说道:“不,要不是正阳,我们这时候都死了。” 我深深地看了吴小双一眼,这女人真琢磨不透啊,明明我什么都没说,好像就已经知道了是一回什么事。可是我在找她的路上,在通话里已经说得明明白白的,她却还是没心没肺,这到底想跟我玩哪样呢?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急促地说:用衣服遮住自己的头,跟我一起跑出去,不然我们就会被摄像头抓到了。 029 我被杀了 公共场所是不安全的,除非是私人住所。于是我由吴小双的带领下,直接步行回到了她家。 我向洪武解释了这是一回怎么样的事,吴小双也在一旁倾听着,反正她知道得越早越好,如果她真的是被催眠了,想必她现在什么事也想不起来。 如我所想,吴小双一脸迷茫,在我的几个问题之后,我才愕然发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来G市工作的目的,而她在哪里读书的也忘了。 这下我确认无疑,就如毛兴学所说的,把自己丢了,你想走也走不出去,只会年复一年地,不停的在太平学校周围徘徊。 张翰就是最大的对手吗?不是的,如果他真的是,那么就很容易办了,而我担心的是,那个所谓的最大对手,是那第一任的女生宿舍保安。 按平常来说,守着女生宿舍的都是大妈,为什么要一个男人去巡逻呢?话说半夜三更的也不用巡逻吧?就这一点就显得无比蹊跷。 可以这么理解,老赵,老陈,想要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当然在目前来说我不知道他们要得到什么。 第一,老张用催眠术控制了他们两个,包括我,在此之前我们都无法自知。但是按照眼下的情况,老赵和老陈一定有所察觉了,不过我也有理由相信,他们暂时还不知道自己是被催眠,然而在此期间,不排除老张再一次把他们都催眠了。 我之所以能提前知道,那是因为我在红尖兵服役时受过某些训练,在意志力方面比一般人强,而且对于催眠术而言,由于了解其中的原理,我也会,造诣上却没这么高深。要不然那晚我走到604,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我也不可能突然收手,我一定进去了。 第二,老张听命于张翰,可是我认为他们就算是俩老表,老张也有其自己的目的。而这个有些奇怪,张翰在哪方面让老张乖乖就范的?把柄?不,张翰要是想用把柄钳制老张,他早就把小命给丢了。 这张翰不可小窥。 第三,吴小双无意知道了某些事情,才导致惹上了杀身之祸,她的确死了,但她又回来了。 她怎么死而复生的?有人在帮忙,那个人是谁?我想不会是他们四人中的其中一人。 第四,太平学校已经乱成了这样,张翰和老张都还在孜孜不倦地经营着,和老赵老陈周旋着,互相利用着,他们是想干什么呢,还是脱不开身? 答案呼之欲出:第一任女生宿舍保安。 这太平学校建校六十年,还是七十年了?那个第一任保安......我想,他不是人。他要是人的话年纪都破百了,还有什么精力来布这么大的局? 毛兴学说过,建校前,太平学校是乱葬岗,也是打靶场。建校之后,那些死刑犯变成了鬼,回来要找自己的尸体,于是他们就挑选出了一个人帮他们找,一定要找到他们的埋骨之地才肯罢休。 后来有个高人,把那些鬼都灭了,然而他却疏漏了第一任保安...... 难道他还在找那一片埋骨之地吗?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又有几分?毕竟这是毛兴学从老赵的嘴里听到的,真假难辨。 刚开始,对于这个故事我不以为意,现在我再一次细想,却不禁毛骨悚然。 我和吴小双都一样,只是两个倒霉的牺牲品,而我没了心跳,想必也是那第一位保安搞的鬼! 我把所想到的,都对洪武说了,他愣得像根木头。 吴小双则在一旁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显得相当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她说:正阳,今天不是愚人节,你别给我开这个玩笑。 我说没有,我还去看你妈去了,你每个月回去,难道就没看到你自己的黑白照?就摆在正厅里面。你要是不信,你摸摸自己的脉搏。 她看了我好一会儿,就颤抖着搭上了自己的手腕。 本以为她会泪流不止,或者是竭斯底里的,谁知她却恍恍惚惚地对我说:正阳,你跟我来房间一下。 我心中一喜,难道她记起了什么?这不奇怪,在某些误打误撞的契机下,催眠术很有可能会不攻自破,我想可能是她在我某些话的诱导下走出了催眠。 扔下依旧还发着愣的洪武,我走进了她的房间。 吴小双说:反锁。 我照做了,然后我问:小双,你想起什么了吗? 吴小双站在梳妆台前,她颤抖着说:很久之前,我就觉得不对劲,现在我好像想起来了一点...... “是什么,你说给我听听?”我走近她,循循诱导着,我太迫切知道真相了。 她今晚穿的是一套无袖的连衣裙,就是背后拉链的,她在我毫无心理准备之下,反手一拉,就把拉链拉开,而裙子也褪在了脚下。 “这,你,你干什么呢,快穿上!”我大惊之下,急忙地冲上前,顺便的在床边抓了被单想要帮她盖上。 然而就在这一个空档,吴小双把她粉红色的也脱了,我顿时瞪大了眼睛,浑身的血液也不可歇止地翻腾起来。 对天发誓,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女孩子雪白的胴体,一时之间我傻住了。 吴小双的眼睛突然红了起来,她指着左肋的位置,说:这道疤痕,是不是能说明我曾经死过一次? 我霍然一惊,顿时把所有的杂念都收了回来,而我的注意力,则全部都集中在了她左肋的那道伤疤之上。 好准!这一刀正好刺中心脏! 这吴小双,她真的是死而复生?我看着这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再一次愣在原地。 “正阳,当我在见你第一次的时候,我有种感觉,好像我们在很久之前就应该认识了,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就认定了你是我的男人......” 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接二连三的刺激和震惊,我已经激动得视线模糊,大脑也处于一种很玄妙的当机状态。 “所以,我都死过一次了,你怎么能不死呢?” “什么?死?” 我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妥,但我好像却控制不住思想那般,仅仅是呆滞地把视线从吴小双心脏处的疤痕上转移。 接着就是钻心的痛!一种无法言喻的剧烈疼痛! 就在这一瞬间,我骤然清醒过来,我一连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吴小双。 就在我失神的那会儿,吴小双竟然用一把水果刀,捅进了我的心脏。 “为,为什么,你要杀我?”我觉得自己着实被戏弄了一把,英明一世的,居然就死在了一个娘们手里。 吴小双走了过来,她看着我神色复杂:我没有杀你,而你的心也不应该再跳,有人对我说的,不过我忘记了。 妈的!老张! 吴小双伸手抓住了刀柄,用力一抽,鲜血就从我的左胸上迸溅出来,将吴小双的胴体染成了赤红。 我绝望地捂着胸口,苦笑地问:小双,难道你刚才说的,都是假的? “不,我说的都是真的,每一句,每一个字。”吴小双情深款款地看着我,她把水果刀一扔,就抓住了我的手,说:“那个人说,这样,你就能永远和我在一起了。” 妈的!变态! “嗯,你先好好呆着,我先去洗个澡。”吴小双默然了一下,就转身走向她房间里的卫生间。 我惨然一笑,闭目等死。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竟然就这么窝囊地死了,我卡里的一百万还没来得及转给我爸妈呢,也不知我死了之后,他们两老的晚年有多凄惨。 恕孩儿不孝! 哎,不对......我怎么还没死? 按理论上,当锐物刺穿心脏,会因失血过多,很快就会进入休克状态,然而这刀子抽出来,都过去快两分钟了。 我有点愕然,但随即又想到,可能是我体质特殊的原因吧,等一会儿可能我就死了。 可是直到吴小双从卫生间出来,我依旧傻愣愣地站着。 “我洗完了,你也去洗洗吧。”吴小双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温婉说道:“我现在出去给你买一套衣服回来。” 我惊愕地地看着吴小双,实在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还没死,而吴小双还是那个吴小双,但我却觉得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是显得那么得陌生。 没别的原因,因为她把我给杀了。 不对,我没有死,不能说是她杀了我,可是我为什么没死呢? 懵逼地走进卫生间,任凭花洒的自来水从头淋到脚,我还是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这又不是在做梦,我摸按压了一下左胸,顿时把我疼得直冒冷汗。 直到吴小双帮我买了一套新衣服回来,我才关了开关,木然地换上了衣服。 吴小双在房内拖地清理,而我走回了厅里。 洪武一看到我,就吓得惊呼出声:“你大爷的,刚才你进房里干了什么,玩化妆游戏吗?” “不是,洪武,你能不能帮我解释一下?”我苦笑说完,就掀开了衣服。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洪武把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说着还用手戳了戳我的伤口。 “啊,妈的!你别动,疼死我了!”我龇牙咧嘴地低头一看,又渗出了血水。 我没好气地说: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洪武百思不得其解,说道:谁捅的?你怎么还没死? 妈了个去,你问我我问谁?我白眼一番就不再说话,而是坐在沙发上,静等吴小双把房里的血迹都弄干净。 大半个小时候,吴小双才再次坐在我和洪武面前。 我问:我想听听解释。 吴小双神情复杂地看着我,说:你和我一样,早就死了。 030 化被动为主动 “那不可能,我死了怎么还会活蹦乱跳?”我的脑子几乎都要被吴小双的话捣成了一团浆糊,死了不是成了尸体吗? 我摸了摸自己,发觉虽然冰凉,但还是有温度的,料想是失血过多所致。刚才被吴小双捅穿了心脏,房间里那一地的血实在是让我触目惊心,我不相信自己死了,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 “可是我还活着啊!”我不甘地说道。 吴小双轻轻地摇着头,踌躇地说:我不知道没了心跳还算不算是活着,但是那个人好像对我说,只要你继续在女生宿舍巡逻,那就一定要死。 妈的,这都什么鬼逻辑!我发觉自己快要疯了,声音也大了起来:那个人是谁,还对你说了多少话,都给我一次性说出来行不行!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吴小双脸色有点发白,我想她肯定也被吓得不轻。换个角度想想,要是我被催眠术控制,做着就连自己都莫名其妙的事情,那的确是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我感到伤口上又是一疼,转头一看,洪武那小子还用手在戳着,我无可奈何地问:很好玩吗? “呃,我只是感到好奇,你都被伤成了这样还能活奔乱跳,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他大爷的,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洪武说着,就又兀自不信地伸出了手。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大声的道:妈的,给我严肃点。 这时吴小双拿出医药箱,并对我说:正阳,要不我先帮你包扎一下吧? 我看了她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苦恼地点点头。 好像这并不是吴小双的错,我要是对她发脾气那也太不是爷们儿,她也只是被人利用了。不过她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要我继续在女生宿舍巡逻,那就一定得死?换一句话是不是说,我必须死了才能继续巡逻下去? 还有,吴小双说的那个人......好像并不是老张,而是另有其人。 老张一见吴小双活着,还不想办法在第一时间把吴小双给杀了才怪,而先前我们搭乘出租车,差点把命都搭上了就是这么回事,很明显老张是不准备放过吴小双的,既然如此又怎么会交代吴小双给我转话呢? 因此我可以确信,有个人在暗中帮着我,如果他让吴小双捅我一刀是帮我的话。 还有一点,那个人也会催眠术,但我看出来了,他的造诣不算高深,起码比不上老张。他应该是比我们早去了一步,在商场里对吴小双进行了催眠。因为高深的催眠术会让那个受术者认为这就是应该干的,而不像吴小双在事后那般感到惶恐和不安。 而那时候我在商场找吴小双,她还跟我玩起了你猜猜我在哪里的游戏,这太过不正常。换做是平时吴小双有这个举动并不奇怪,毕竟她是个女孩子,但是我在出门之前给她打了个电话,语气又重成了那个样子,她怎么听不出是有事情呢? 催眠术这玩意儿,普通人接触不到,却不代表它就是一门如何高深的学问,其中最基础的就是心理暗示。就算突然有十个八个人跳出来说他们会催眠术,而我也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只关乎于高低之分罢了。 那个人到底是凭空冒出来的,还是就在这几个人当中?我比较倾向于后者。太平学校已知参与的人数就这几个,怎么还会突然多出一个人参与这件事,那不可能吧。 可要是我们当中的一个,那么在十年前杀害吴小双的凶手,就不能再一口咬定是老张了。想想看,除却我和老张之外,还有一个人会用催眠术,说不准吴小双说的那个人是老张也不一定。 这么一来,在十年前杀害吴小双的可能另有其人,那么除却老张,只剩下老陈和老赵。 想到这里我的脑袋又疼了,一个嫌疑人变成了三个,其中两个会催眠术,排除掉那个不会的,还剩下两个等你辩真伪呢。 最糟糕的是,我跟他们三人都喝过酒,一时大意的被他们动了手脚也不是说没可能,因为那时候我一点防备都没有。 这时吴小双已经帮我清理完伤口,接着她拿过缝针帮我缝合伤口,我痛得龇牙咧嘴,她的手法真的太不专业了。我只能马上转移注意力,又把心思放在了这些问题上,继续往下深想。 等等,或许那个人出现过,我说的是催眠吴小双那个人。 那个人把吴小双介绍给了我妈认识,他叫陈汉桥! 姑且不论这是假名还是真名,既然他就隐藏在太平学校的保安当中,又不是张翰和老张的话,那么就只剩下老陈和老赵。 老赵的姓名叫赵青山,老陈叫陈大福。 陈大福,陈汉桥......难道老陈才是催眠吴小双,捅我一刀的人?他要是那个人,就意味着老张对他使用的催眠术再没效果,而他隐忍着继续陪着老赵在老张面前做戏,那也解释得过去了。 这关系网的脉络更是清晰不少。 老张在十年前杀害了吴小双,包括今晚差点车祸,也是他动的手。老陈,他是介绍吴小双给我妈认识的那个人,也是催眠吴小双,在我心脏处捅了一刀,还交代了吴小双对我转告那一番话的那个人。 他们两个的目的很明确,老张杀害吴小双的主要目的,是因为吴小双知道了点什么。而老陈所谓的帮我一把,追根究底还是把我当作一枚棋子......嗯,如果他识破了老张的催眠术,那么吴小双也成为了他的棋子。 吴小双,包括我的死而复生,十有八~九是第一任保安的功劳了,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仅仅是让我和吴小双阻止他们四人的行动吗?他都那么牛逼了,谁都对女生宿舍没办法,我不认为他需要我的帮忙,再说,我可是被张翰的告示应聘过来的。 这使得我又想起了毛兴学说的那个故事,第一任保安在不停地寻找着那一片埋骨之地,而每一任女生宿舍的保安也是在他的意愿下行事。 “洪武,你说跟在我身后的,是我的上四任?”我瞥了一眼洪武。 他还瞪着眼睛,傻愣愣地看着我左胸的伤口,听我一说,他的眼睛还是眨都不眨:“不是......啊?不,是的,的确是!” 洪武猛然一惊,马上回过了神。 其实我没别的意思,只是随口问问而已,谁知却得到了这么一个回答,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那晚我就觉得他的状态有些异常,现在看来他果然隐瞒了什么。 他也跟我说过,他想帮我并不是为了钱,难不成他也有其他目的?我想了想,也决定了不再对他全部坦白,凡事留个三分还是好的。 我又转头问吴小双:小双,我这伤口,什么时候能好得了? 吴小双偏过脑袋想了想,然后不确定地说:等几天之后结疤,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应该?我有点无语,我以为她好歹也有些经验。要是外伤的话倒是无所谓,这一刀可是捅穿了心脏,我想不会在外沿缝合伤口那么简单就行了吧,那里面怎么办啊。 不过,我现在好像也不是人了,却又算不上是一只鬼......想到这里我不禁为自己的前路担心起来。 包扎好了,我穿上外衣就想出去。经过这件事我也想清楚了,你拆穿任何一方没有任何好处,想要活下去,最妥当的做法就是合作,因为他们都需要我。老张那边我也想好了,他现在有把柄在我手里,而他的催眠术,在我有防备的前提下,料想是对我再不起用处。 然而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洪武给叫住了,他说:喂喂,李正阳,你要到哪里去? 我说在这里烦得紧,想出去走走。 洪武惊得几乎要跳起来:别,你暂时还不能出去。 “为什么?”我奇怪地说道。 洪武翻了翻白眼,说:你的脸白得像纸一样,这大晚上的出去还不把人活活吓死,我建议你还是先消停两天再说,至于怎么搞......你问她。 这时,吴小双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她低着头小声地说:对不起,你,你这样的确不能马上出去,呆上几天多吃点东西就会好了。 几天时间,那都又一番局面了,可是我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但是我不甘心,我相信不管是谁,都不会心甘情愿的让人利用,更何况我被好几个人当成了棋子。于是我打了三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给了老陈,我对他说:陈汉桥,吴小双的事谢谢了。我说完后等了两秒他都没有做声,就挂了电话,是他。 第二个电话打给老赵,我就说了两个字,催眠。他嗯了一下,声线有点低沉。 第三个电话打给老张,我说:吴小双也被别人动了手脚,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老张干笑了两声,说:哦,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至于张翰,我没打算对他说些什么,他这人我到现在都摸不清深浅,暂时来说,我实在不想对他透露什么想法,不然怎么栽了都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打这三个电话,其实用意很简单,我就是向他们申明一点,既然大家都热衷这个游戏,我也干脆掺合一脚进来了。 老张今晚行动失败,他一定不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提醒老赵,是向他表达了一个意思,起码我们不是敌人。向老陈道谢,那是我想让他了解,他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这一招化被动为主动,我不知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但我思前想后,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与其在隙缝中挣扎生存,还不如高调登场来平起平坐。现在什么都不想,先把这一潭水搞混了再说。 当晚,我和洪武就在吴小双的家里打了个地铺。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八点,我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了三个未接电话,和三条未读信息。分别是老张,老陈,老赵的。 短信上的内容,无非是今天有空,又发工资了,所以请我去天下一品喝酒。 031 谁的鸿门宴 喝酒?没问题,可是跟分开喝的话可没什么意思,要不如就凑一块算了。 我咧了咧嘴,就给他们群发了一条短信:好啊,今天中午。 太平学校是什么环境我还不清楚?他们这些职位只是用来摆的,就算门岗没人值守,张翰也肯定会叫个老师来顶替一下。 洪武睡眼惺忪地走过来,问我为什么笑得那么得意,我说今个儿中午,你和小双就跟我去天下一品喝酒去吧,他们都抢着要请客呢。 等他明白我说的他们指的是谁之后,着实让洪武大吃一惊,他说:李正阳你不要命了,还要把我拉下水?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我叹了口气,说:你不想趟浑水我明白,可是你都湿了裤脚了,你真不去? 洪武一愣,接着他就悔恨不已地拍着胸口,说都给你小子害惨了,早知道就不接这趟生意。 其实我知道,洪武他不是事先抱着目的接近我,而是在后来发生的事吊起了他的好奇心,但是我想,既然他都走进来了,想退出去的估计很难。 想到这里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就说: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今天我去准备跟他们摊牌。 洪武大惊失色:你真的要去?还摊牌?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是鸿门宴,一旦去了谁都不能保证完完整整的出来。 这一层我早就想到了,他们叫我过去只是想探知一下我到底知道了多少,但不管如何,他们谋划了十年以上,又怎么会被我的突然出现而变动什么?十有八~九会对我做点手脚,然后我恐怕就会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我把所有人都叫到了一块,这么一来局面就完全不同了。他们非但不敢对我做什么,还会巴结我,想把我拉过自己这一边。 因为他们不知我跟谁达成了默契,所以不敢对我动手,当他们明白过来我只是孤身一人以后,却肯定会想着在第一时间把我拉过去。 我知道得太多,可他们并不知道我给谁泄露了多少,如果杀了我对他们有好处吗?没有。 而只要我保持中立,给每一方都拿点干货出来,起码在暂时能保住自己的安全。当我知道得更多,洪武和吴小双又站在我这边的话,他们还能动得了我吗?我想不太能。 想到这里,我又得意地笑了两声,说:洪武,这不是我们的鸿门宴,这是他们的鸿门宴。 这时洪武好像也明白过来,他看着我意外地咦了一声,说:还真看不出来,你的脑瓜挺好使的。 我白了他一眼,说好使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当做了棋子,我还真怕你让他们收买了反过来对付我。 这是我的真心话,是个人都难抵诱惑是不,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开出一个让洪武无法拒绝的条件,现在我摊开跟他说,如果他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么从这一刻起我就要开始提防他了。 洪武不屑地呸了我一口,说:难道我是傻的吗?我跟他们干一点用都没有,就算给我一千万也看有没有命花啊,别忘了你这样都活蹦乱跳的,肯定有什么高人罩着你,我不站你这边去找他们玩,脑子秀逗了吗。 说着,他就指了指我的左胸。 听了他这么一个理由,我不禁哑然失笑,也是,我这样都没死也确实是骇人听闻了。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比如甲给你一千万,让你干掉乙,但是乙却给了你一把手枪,而他身上穿着防弹衣,你会怎么选择的?就算反过头干掉甲,那一千万还是你的。 洪武帮了我,我没有钱给他,却能与他分享其中的秘密。 而且我隐隐有种感觉,这个秘密比金钱要值钱多了。 去了一趟卫生间,站在镜子面前我松了口气,现在我脸上的血气恢复不少,顶多就像个大病初愈的病人。 跟洪武瞎扯到临近中午,我看了看表,十一点。于是我打电话去天下一品订了房间,然后分别发了三条信息给他们。 我跟老张说十二点,跟老陈说十二点半,还跟老赵说一点钟,在308房,今天我请。 之所以让他们分开到的目的,是为了避免万一他们察觉到苗头不对,都找借口不来了。 接着我们穿好衣服,就直接奔向天下一品。 我先点了一叠花生和洪武喝着,不多久,老张来了,他进门就是一愣,然后就笑着说:原来你还有朋友在,请问这位是? 暗地里我呸了他一口,昨晚他不是认识洪武了么?在他的催眠术之下我不相信洪武还能有所隐瞒,不过时间不长,他应该只来得及问清洪武的身份来历。 洪武的脸色一沉,我在桌底下踩了他一脚,他才笑着站起身说:哦,我是李正阳的哥们,叫我洪武就行,你是? “我叫张凡,你好你好。” 看着他们亲热地握了握手,我在松了一口气之余,也感到了一股恶心,妈的,整天戴着一张面具,不累么? 点了几样菜,我们就聊了起来,由于吴小双知道了就是老张想杀她,所以她虽然没流露出什么,却也不怎么说话。 很快老陈也到了,他一进来,两人便齐齐一愣,其后他们像没事的人一般,聊得挺热乎。 老张突然问:老陈都来了,怎么能少了老赵呢,他也应该快到了吧? 我笑了笑,正想说这你也猜得到,房间的门就再一次被打开。然而老赵好像早就料到了这种场合似地,非但不意外,还笑着打了个哈哈,他说:打电话向张校长请假,他差点不批,后来我说一亲戚出车祸,才好不容易混出来了,哎我说,你们,有酒,怎么就忘了我呢? 他话里的意思我怎么听不出来?想来昨晚我跟他说了催眠两个字,他也想了一个晚上,结果当然是想通了。他提起了张翰是想暗示老张他都知道了,而他的后半句则更耐人寻味,有酒一起喝,有游戏,那当然是一起玩了。 他每当一语双关的时候,说话都会走走停停。 我用筷子敲了敲碗,发出嘣嘣两声,就站起了身,我举起了酒杯说道:各位,我来太平学校也有半个月的时间了,也多得你们的抬爱和照顾,所以你们说要请我喝酒,我就不乐意了,这一顿怎么能由你们请呢,今天想吃什么就尽管点,想喝什么酒也尽管点,一定不要客气啊! 我想这顿酒意义重大,而我现在也有钱了,再怎么吃也不过是三五千块,今天什么都不重要,就气势最重要。 话音刚落,顿时响起了热烈的巴掌声。 老张打趣地说道:小李,两天没见你小子发财了啊。 我笑着打哈哈,说是的,还真种了头彩了,今个儿你们就大吃大喝,别跟我计较就是。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我就故意跟吴小双说起了一个鬼故事。本来他们聊着他们的,我这么一说,顿时把他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我一边绘声绘色地说着,一边暗自冷笑不已,妈的,孙子! 这个鬼故事,其实是在我当班时摘取出来的一个小情节。 “当时啊,我在巡逻着呢,突然就感到有个人在我身后跟着,那时候我正郁闷,这三更半夜的怎么还有学生出来跟我恶作剧是吧?然后我就想到,他妈的我是不是撞鬼了。” 洪武很配合地瞪大了眼睛,惊呼道:“不会吧,还真的让你给撞上了?” 我深以为然地点着头,压低了声音说:“刚开始我也想,自己哪里有那么好的运气,可是你们忘了一点,这宿舍走廊的头顶,不是还有灯吗?我走过那盏灯之后,自己的影子就走到了面前是不?当时那个怕啊,我的冷汗就冒出来了,我了个去了,就真只有我一道影子!” 说到了这里,我停了下来,悠哉悠哉地闷了一口酒。 “然后呢?” 这下是吴小双在催了,她当然知道这是真的,但是她却没听我提起过,而在座的除了她都是心知肚明。 “然后?然后我就壮着胆子走了下去,可是在二楼的时候,我却听见了一阵好听的钢琴声,于是我就走近一看,竟然看见了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美女在跳舞,妈呀,她太美了......”我看了吴小双一眼,眨了眨眼睛,说:“就像你那么美!” “再然后,我就走了进去......”我再把声音压低了点,然后猛的一下提高:“她突然转过了身,她对我说......” “她对你说了什么!” 老张,老陈,老赵,他们三人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 “妈了个去!你们把我吓了一跳!”我拍了拍胸口,却痛得龇牙咧嘴:“哎,哎哟,被你们一吓,我就记不起来了。” “呃,喝酒!”老张尴尬一笑。 “对,喝酒喝酒!”老陈也端起了酒杯。 “小李啊,你很有讲故事的天分,把我都吓了一跳。”老赵吐了一口闷气。 我挤眉弄眼地对老赵说:那当然了,想当年我读小学的时候,还拿过朗诵诗歌比赛的第三名。 跟老赵这么一亲热,老张和老陈马上不愿意了,就马上拉起了别的话题。他们扯到了洪武的身上。 老陈看着洪武说:小武,你干哪行的? 洪武呵呵一笑,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说:暂时还没工作呢,就是一无业游民,其实我要求也不高,包吃包住别太操劳的就行。我就一个人,无牵无挂的,养活了自己就等于养活了一家人。 卧槽,装得还真像!我惊愕地瞪着洪武,突然发觉我认识的人咋就那么会演戏呢,这一个两个的都能拿奥斯卡了。 然而这时老张眉头一皱,说:无所事事可不好,对了小武,你当过兵不? 洪武一愣,然后说道:好汉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不过你别看我没当过兵啊,但我的身手还有好的很。 说着他就像耍猴似地,起身走到一旁,虎虎生风地打了一套拳,末了还凌空翻了个跟斗。 吴小双看得差点把手掌皮都派烂了。 老张满意地点点头,说:还真有两下子,这样,我给你介绍个职位,你干不干? 032 保安主任 老张竟然给洪武介绍工作,这实在是让我意想不到,从他的语气中我确定了他是想让洪武进太平学校做保安。 从昨晚我给他电话开始,他就应该明白,我和他是不可能走到一伙去的,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明面上是张翰的老表,暗地里还不知是什么合作关系,所以我敢肯定地说,他们都是各自为营地干着自己的事,就是因为如此,他怎么要帮我扩大阵营? 这让我着实捉摸不透,他到底有什么目的?然而老赵和老陈的反应更是耐人寻味,当老张说帮洪武介绍工作的时候,他们脸上的表情明显的一松。 难不成我精心策划的计划,还在无意中帮了他们的忙? 洪武也拿不定主意了,他楞了一下,就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 我想了想,就说好啊,不知道老张你给他介绍了一份什么样的工作呢? 老张正经八百地说:太平学校在G市来说,也算是一所规模比较大的学校了,无论是师资教育还是在管理上都算得上是一座数一数二,不过,在治安维护方面却明显有些不足。张翰在前几天就想过,是不是在保卫方面再扩充一下人员。 扩充人员!这让我心中一动,按他的意思是人手不够了,我问:扩充多少? 老张干咳了两声,说:其实说白了学校就这么大,就少了个维护治安的。 这话让我笑了,我说:老张啊,这不是脱裤子放屁么,保安不就是维护治安的,那我们这四个是干什么的啊。 老张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太平学校每人各有各职,人手看上去是够了,可是还欠缺一个综合保卫人员。 这我才有些回过味来,老张说得也是,老赵老陈分两班值守大门,老张在教学楼,而我在女生宿舍,大家都是各干各的互不相干,相反,你偷懒啊,或者干点别的谁都看不见。 而洪武这个位置,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制造出一个平衡点,也就是说他在晚上的时候,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只要他觉得哪里古怪就去哪里。所以刚才老赵和老陈的神色一松,很有可能问题就出在这个地方。 老赵中了催眠术,直至上一次在天下一品喝酒遇见吴小双,他才有所察觉到自身的不对劲,或许到了昨晚经过我的提醒,他才霍然惊悟。而老陈也并不轻松,一方面要祥装自己中了老张的催眠,另一方面还要跟老赵纠缠,制造出一幕假象来误导老张。 张翰和老张两人是对面不对心,他俩虽然一直处于合作关系,但是他不可能每天晚上都在太平学校,所以他还需要一个人,来制衡所有人,甚至是包括他自己。 老张看上洪武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不知道张翰会找个什么样的人来,所以找生的不如找熟的。扩充人员是张翰的指示,可是老张为什么敢肯定张翰一定会准许洪武做那个综合保卫人员?要知道他是站在我这样一边的。 唯一一个解释是,就算洪武站在我这边,也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从一而终我们都不是明面上的对手。但他们唯一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女生宿舍,多一个人帮我,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对他们绝对是好事一件。 为什么多了洪武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呢?说得更简单一点,张翰,老张,老赵,老陈,叫我走过一条独木桥去拿一样宝贝,而我身上拴着四根绳子,我就像个扯线木偶,被他们每一个人牵着。 他们都想我拿到宝贝之后,给他们当中的一人,但是宝贝只有一个啊,我该给谁好呢? 我想给其中一人,其余三人就不想让我活着。 他们明知道这样做到最后谁都得不到,但要是不这样做,就会被别人得到了,他们这是叫做不得已而为之。 如今有了洪武去制衡他们,那我就不怕从独木桥上掉下去了,他们为什么要松一口气?起码也得让我把宝贝从独木桥上拿回来再抢啊是不?毛都没见过就打来打去,这不是个傻子吗,但你不打又不行,万一我听信了谁的话,真被那人得去了呢? 这他妈的就是人性啊,我想通了这一点,顿时哭笑不得,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过得还真他妈难啊。 每个人都想先一步得到,却又不能给对方得到,一旦有了不对劲的苗头,就先弄了再说,反正我得不到那么大家都得不到好了。 我感激地看了洪武一眼,他又救了我一次,纵然他是无心的,不过我真把他当作是自己的救星了。 说到兴起,老张当即就打了个电话给张翰,说明了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个很好的人选,还说明天就叫他过去面试。 结果,张翰当然是答应了,不答应才有怪事。 可是还有一点让我感到疑惑,到我这已经是第五任保安,为什么他们现在才想起来要加一个人进去?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一个问题,这一个个的老奸巨猾,又怎么会迟钝到这种程度? 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也就散场了,老张嘱咐我明天过来上班。 在我结账的时候,老张拉着洪武在一边勾肩搭背的不知说些什么,我心一紧,突然就喝了一句:洪武,你过来一下! 洪武转过头,有些愕然地问:咋了? 我说我身上的现金有些不够,你过来一下。 老张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笑,就走了开去,等他们几个都出了天下一品的大门,我低声对洪武说: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别跟老张走得太近,你忘了吴小双在十年前是怎么死的? 这一番话把洪武说得眼皮直跳,他捂着胸口震惊地说:不会吧,那么邪门儿? 我也是服气了,这洪武有时候还真不靠谱,我说:那昨晚你坐在出租上,又是怎么回事,你想起来多少了? 他一听脸色大变,顿时就不敢再做声。 旅馆是不住了,我跟他回旅馆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吴小双再回到了她的家里。 我的打算是这样的,吴小双该干嘛的还是干嘛去,洪武当然是和我回太平学校做保安了。至于吴小双的安危,其实很多话无需明说,我昨晚给老张打电话,说了吴小双是我女朋友,他说他知道了。也就是说,他已经放过了吴小双,反正今天都摊牌了是不是。 不过我在女生宿舍当班这个问题,还是得不到解决,所以我就问洪武,我要是再次遇上鬼了该怎么办。 他说得倒是好听,他说,这不是还有我吗,你尽管上班就行了,在你当班那会儿,我会在女生宿舍外面候着,要是有个什么不对劲的,我马上冲进去救你得了。 我发觉他有些时候还真不靠谱的,于是我又多问了一句:洪武,你老实告诉我,你总共抓了多少只鬼了? 洪武老脸一红,随即他就翻起了白眼,说:抓多少只鬼是评判一个先生本是高低的标准吗?我这是不出手罢了,一出手铁定一鸣惊人。 我想想也是,不见那司机大哥房子的邪门事,他也都搞定了。 第二天,我就亲自带他去了校长室,洪武是跟我一个阵营的人,我觉得还是需要向张翰申明一下的,而且我也担心洪武突然再飙脏话,当面骂张翰是孙子。 岂料洪武在面试的时候很客气,我就出到门外守着。很快,他就领了一块身份胸牌出来,拿过来一看差点没把我眼睛瞪掉,这上面除了洪武的姓名,还有保安主任四个字。 我瞪着眼睛说道:保安主任,这么说以后你不是我们所有人的顶头上司了? 洪武哈哈地得意一笑,说:好说好说,你也放心,我会好好罩着你的。 “那么,你的薪水是......”其实我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他又再一次把我给打击到了,他伸出了一只手指,我说一万?他摇了摇头,说年薪一百万。 他是这样解释的:我还有一家店,现在在这里做保安,那店还怎么办下去,这就当作是补偿了。 心里不平衡归不平衡,但我却隐约中明白了一些事,先前张翰都已经出了两百万了,如今又给一百万年薪洪武,想必我在饭店时的那个疑问,或许就有了答案。 历经了四任保安,张翰他才扩充了一个位置来制衡所有人,还花了那么大代价,是不是说这件事已经进入到了一个关键的阶段? 接下来我先带洪武熟悉了一遍太平学校的环境,然后就把他带回了保安宿舍,房间是有的,我都帮他选了一间视野很好的了,可是这孙子竟然说要跟我一起睡。 不是我不答应,在旅馆的时候我跟他睡他不肯,那可是有两张床的双人套房。而在保安宿舍里空间太小,就是一厅一室一卫生间,他这是要睡厅里还是要睡卫生间来着?我房间里的空间,只能摆一张床,再多余的是没有了。 洪武理所当然地说:那我们就孖铺算了。 我当即就拒绝了他的要求,我说:我不是记仇,而是,我真的不习惯和一个男人睡在一起。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我喜欢只穿着一条内裤睡觉,刚好,他也有这个习惯,那是我在旅馆的时候就知道了。 但是他说的一句话却让我改变了主意:多一个人照应,总比少一个人照应的好,我这是担心你的安全。 于是就变成了这样,我把自己的床铺搬上了他的那个新房间,他睡房,我睡厅上。 在第二天,事实证明他的这个决定无比正确。 033 两只洪武! 洪武和我的当班时间不同,他是下午点开始巡逻,到第二天五点。 其实看似时间长,他却是最舒服的一个,我说过这里的保安都是挂着名的,而洪武实质上的工作是为了平衡所有人,他完全可以偷懒睡觉,前提是他在掌握了我们所有人行踪的情况下。 十点半,我和他穿起保安制服准备当班,我特地的在里面穿多了几件衣服。 洪武像看个白痴一样瞪着我,说:傻逼,这又不是冬天,你穿这么多就不怕热着? 我看他忘了,就说:六楼,跟在我身后那东西很古怪,今晚我不穿多点看怕要冻成冰棍。 这一点我跟洪武提过,而他跟我说跟在我身后的,是我的前四任,可没把我吓一大跳。也不知他脑子怎么长的,才过了多长时间就忘了。 不过他白眼一翻,说:我不是给了你一道符吗,对了,你顺便把这根红绳给脱了,我总觉得这玩意儿古怪得很。 我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光想着提醒洪武,却忘了这么一件这么重要的事,再说了,那股阴冷的冰寒可不是冷空气,哪怕你穿的衣服再多又有什么用处。 符还挂在脖子上,不过这红绳......我心中一动,我说:反正这红绳还没对我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不如还是先戴在手上的好,万一你给的符不灵呢? “好吧好吧,随你,但要是发现有什么异常,赶紧的把它给扔了。”洪武无奈地摇摇头,似乎是我这种不信任的行为让他感到很不爽,他想了想,又说:“万一你觉得这道符发烫,就说明有鬼在接近你,那就赶快逃命,知道吗?” 我刚想说知道了,却不由得一愣,我说:逃到哪里去? 洪武叹了口气,说道:要不这样吧,反正我已经是太平学校的保安主任,你现在就带我去一趟女生宿舍,我倒是要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鬼。 “这样,似乎不太好吧,女生宿舍素来是一个保安巡逻的。”我有点踌躇不定,不是说信不过洪武,而是我贸贸然地,带一个不是管辖女生宿舍的保安进去,好像违反校规了。 洪武双手一叉,牛气哄哄地说道:放屁,现在我是保安主任,哪里是不能去的? 看着他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我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再说一句难听的,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也好歹有个人照应,其实在我的心底里巴不得每天晚上他都跟我一块当班算了,反正也用不着多长时间。 我把这个想法跟洪武一说,他就连连摇着头说不行,他说这是第一个晚上例外,迟早我都还是需要一个人巡逻的,因为他还要看着其他人。 走到女生宿舍,我和他就一起上了楼梯,话说这也是奇怪,走到六楼以后居然一点声息都没有,六楼女鬼没出现,而我身后跟着的那只鬼也不见踪影。 我和洪武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疑问。 一直下到了一楼楼梯口,洪武才小声地说了一句:怪了,怎么一点问题也没有? “或许是多了一个人的原因吧,也或许那些鬼知道你是大师,都把他们吓得不敢出来了。”我挠着头,不确定地说道。 这也不是不可能,人多阳气就盛,把鬼吓跑了也不是怪事。 不过洪武是这样说的:我承认自己很厉害,却没厉害到这种地步,好歹这地方也有点阴气对不?这没理由啊这是。 他说的我都不懂,但他既然都来了,我怎么能甘心就这么轻轻一逛就了事。 于是我对着一楼设备间努了努嘴,说:诺,那就是吴小双鬼魂呆着的房间了,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那好,咱们去看看,你先走!”洪武低声说了一句。 妈的!你不是抓鬼大师吗? 我翻了个白眼,只有走在了前头,而他则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后面,这令我更是无语了。 进了设备间之后,我抬起手在门边摸索了一下,凭着印象按下了日光灯的开关。 “啪”的一声,设备间的灯就亮了起来,不过唯一不同的是,这日光灯白亮白亮的,并没有以往我看到的那般粉红。 设备间的景物清晰地呈现眼前,一架钢琴,一块镶着边框的落地镜子,还有摆放着很多乱七八糟的杂物,比如彩旗啊那些学校活动所用到的,与其说这是设备间,还不如说是杂物间更正确一点。 “找找,看这里都有什么。”洪武摆了摆手。 我点点头,就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翻动起这些杂物来。 翻找了好一阵子,我把这所有的器材和箱子都翻了一遍,就转头想对洪武说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却看见他傻愣愣地站在那一面落地镜子面前发着呆。 “喂,洪武,什么都没有啊。”我小声地喝了一句。 洪武这时才恍惚回过神,他指着镜子说:你说吴小双的鬼魂,走进了这镜子里面? 我说是的。 “可也没什么异常啊,就一面普普通通的镜子吧,难道我看错了?”他兀自不信,又伸手上去抓住了镜子的边缘摇了摇,仿佛要从里面摇出什么东西出来。 “喂喂喂,妈的,你别乱来行不行!”我吓了一跳,马上就制止了他的举动:“放手,要是镜子摔破了怎么办!” 还别说,这一面镜子的镜面长一米七宽五十,四周是青铜镶嵌起来的框架,上面雕刻的花纹还挺美的,从镜面上摸上去,玻璃还蛮厚,一看就知道是什么艺术品之类的。 要是一个不小心打碎了,那就不是钱的问题,万一很有纪念价值,人家要你赔一块一模一样的话,你怎么赔? 洪武好像也没了兴趣,他不耐烦地说了声扯乎,就自个儿率先走了出去。 看得出来,他也是郁闷得要命。 洪武对我说你先回去,我还想去别的地方逛逛,还说了三点的时候在这里集合,他再陪我去探一个究竟。 看他不到黄河不死心的,这我当然是求之不得。 回到宿舍以后,我闷了几口酒就躺在了床上,今晚一只鬼都没碰到,着实是让我感到不是滋味。 不是说我撞鬼还撞上瘾了,他们不可能一直不出来吧,我更是愿意和洪武在一起巡逻的情况下撞上。 他的本事我信得过,没看见老张他们都默许了洪武了吗,如果洪武只是个混吃混喝的神棍,要他进太平学校也没用。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们也一定看出来洪武是有一手的。 不管怎么说也好,洪武来了太平学校,我的安全就等于加多了一层保障这是肯定的。 话说自打从第一天上班开始,我就没有好好地放松过,精神一直是处于紧绷的状态之中,眼下这一松懈下来,我一闭眼就睡了过去,还睡得一塌糊涂。 直到两点五十分,我睁眼看了看手表,顿时就猛然一惊,妈了个去了,要迟到了! 手忙脚乱地把衣服鞋子穿好,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就奔向女生宿舍,等我狂奔到女生宿舍门前,却想起忘了约上洪武。 又瞥了一眼手表,亮点五十九分。 唉,妈的!这时想叫上他是来不及了。 我叹了口气,正想朝着一楼楼梯口走去,却发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从一楼设备间出来,这差点没把我吓死。 刚才我什么都来不及带,警棍,手电筒什么都没有,要是有一样东西在手上,管他是人是鬼我就先砸过去再说。 “你大爷的,那么晚才来,要死啊!” 这声音......这我才狠狠地松一口气,不是洪武那孙子还有谁。 我走了过去,说:妈的,我这不是睡过头了吗,你进去干嘛? 洪武一脸郁闷地说:我这不是察看情况嘛,谁想到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走吧,我们上去巡逻,时间不早了。 我点了点头,就带他从一楼走了上去。 当我们两人走到五楼楼梯口的时候,洪武在我身后说:“李正阳,这宿舍我们都逛得差不多,要不我们进604里面瞧瞧?” “不行!”我马上拒绝了他这个要求,一想到604我的寒意就直冒,这时候进去除非是脑抽了。 “白天你又不能进来,除了晚上进去你还想什么时候进呢?走吧,咱们去看看。” 洪武说完就要上前,这可把我吓得全身鸡皮倒竖,胸前也滚烫得很,我一把拖住了他的手,很认真的说道:“星期六日,白天不是可以进去看看吗?” “这......”洪武想了想,就说:“那好吧,你先走!” 说完他就缩到了我的身后。 “妈的,就你这怂样还想抓鬼!”我低声地骂了一句,忽地才又想到一件事,我问:“你这手咋就那么冰呢?” “等你一晚上没来,我一个人紧张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再想其他,而洪武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 看他的胆子变得那么小,我心里就一股气,但想着现在是当班,我总不能停下来指着他破口大骂吧。 可是走过两间寝室,我就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洪武搭在我肩膀这只手也太冰了点,而且他走路的步子和我一致,这就让我觉得更不自在了。 妈了个去了,这洪武搞什么呢,口口声声说是抓鬼大师,胆子却没我的大,好说歹说他碰到的鬼比我还要多才对。 直到现在我冷静了,胸膛也凉了下来。 不对,我刚才只是激动而已,胸口怎么会发热?我从脖子上掏出了洪武送给我的那张符。 这让我傻了眼,被过塑好了折叠成三角形的黄色纸符,现在只剩下过塑膜,而里面只有一团灰烬。 我撞鬼了? 我的冷汗在瞬间就冒了出来,然而让我更胆颤心惊的是,地面上只有我一道影子。要知道我刚走过第三间寝室,也就是说头顶的灯在我的身后,那么洪武的影子又在哪里? 正在这时手机颤动了起来。 我慌忙地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洪武两个大字,而下方则是他的手机号码。 洪武给我打电话,那我身后的是啥,怎么会有两只洪武? “妈,了个去,了,你,你她妈的,你是什么鬼?”我打着啰嗦,却猛然停住了脚步。 604寝室的门,就在我的左手边上。 “你,猜猜?” 我只感觉到脖子一冷。 “咔嚓”一声,604寝室的门猛地打开,下一秒,我便身不由己地打着趔趄栽进604。 给兄弟姐妹们的一封信: 很感激你们的支持,我先在此表达一下最深切的谢意,谢谢,谢谢,真的谢谢。 我还要在此感谢十九楼,谢谢。 妈的,弄得好像周星驰那大内密探,他老婆发表获奖感言的样子。 昨晚收到十九哥的通知,说可以上架了,这上架就要收费了......当然今天是四月二号,愚人节过了,咳咳,我不是在开玩笑。 收费,的确是令读者们感到很厌恶,让所有写手感到很恐惧的一个词。说不准有人看到这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想说的是,一两块一瓶水,十块钱一顿饭,一百块一条烟,你们也这么用了,是吧? 其实在这个年头,一块十块的还真买不到什么东西,可是你们充值十块进来,就能看《女生宿舍》一个月有余了,是不? 接下来的故事会更精彩,我觉得只要把这本书写好了,你们看得高兴了,感动了,那么这十块二十块的,花的就值得了。 其实就十块钱,大家都能拿得出来,不管你是学生,还是工人,还是工地搬砖的,抑或是上流社会阶层。 我以前做过很多工作,但目前来说是一名普通的写手,写书就是我目前的本职工作,我希望这份工作能让我养家糊口。我希望哪怕你们花个两毛钱来首订,给我一点支持,也会让我感到很感动,因为自己呕心沥血的写了那个多个日夜,也终于得到了些许的认可:你们是喜欢我的书的。 可能有一部分读者会说,竟然还要花钱看?卧槽,那我不看了,我掉头就走你咬我啊你? 而我,应该说什么呢?既然都支持到了这里,不管你是否继续支持下去,你,都是我的朋友。 缘分这个东西谁说的准呢,或许在将来的某天,在茫茫人海中,咱们遇见了,如果我知道你喜欢,或许你看过《女生宿舍》,哪怕就一个字都好,是哥们我请你抽根烟,是姐妹的请你们吃颗薄荷糖。 谢谢你们的一路支持,真的,谢谢。上架以后还是两更保底,但我会争取多更,或许有点慢,但我只想写好,再写好。 一天两万多字,我写出来你们爱看吗?是不是? 在这里恳请大家,如果喜欢这本书,请让我们一同携手走下去,也让这本书活下去。 少抽一包烟,少喝一杯酒,就能把这本书追完了。 在这里再次感谢,看到这里的朋友,不管你追下去还是不追了,我说,江湖再见,咱们一样做朋友。 以下是充值详解:凌云文学网充值时最好选择「支付宝支付」、「微信支付」。如果您是通过“微信”过来阅读的,则强烈推荐您使用“微信支付”,因为微信支付最方便,只有你微信里面有红包的,红包里面有余额的,都可以用来看后面的内容了。还在担心红包发不出去吗,买东西嫌钱不够,发给别人又心疼,那就用来支持这本书和我吧,谢谢。 微信里实在是没有红包或者没有钱的,可以去找朋友要几个红包再来充值,很简单的,现在好像一般抢红包都能抢到不少钱呢,这样不用花自己钱都能这本书看完,还能支持我下去。 如果姐妹当中有土豪的,大家也可以用捧场和打赏的方式来支持我,谢谢大家!接下来,我跟大家讲解一下,凌云文学网的充值的事情,网站对于人民币的换算是1元钱等于100个凌云币,凌云币就是用来订阅支持文文的。 如果您微信要是没有钱,只有支付宝,就要注意看使用支付宝能否成功了,一般来说没有问题。但也有可能会出问题,据说这是微信为了限制支付宝的发展采取的手段,如果真的没有成功,那就只需跳出微信,复制网址,用浏览器阅读充值就可以了! 在浏览器阅读进行充值,网站提供的充值方式有: 「微信充值」,选择充值金额,在点击充值以后,直接在跳转出来的微信页面输入您的账号密码,便可完成充值。 「支付宝充值」:选择充值金额,需要注意的是,第一次使用支付宝充值,输入的密码是支付宝支付密码,不是登陆密码。密码是支付要需要的,网站没权限查看您的个人隐私,请您放心充值。 「手机短信充值」选择短信充值渠道1、2中的任意一个,选择金额进入第三方充值页面,选择对应的运营商(移动手机、联通手机、电信手机),输入手机号,按提示完成操作既可。 「充值卡」网站支持「中国电信卡」、「中国联通卡」、「中国移动神州行卡」。购买充值卡时,请认准以上的几个,除此之外的其他点卡都不支持哦!需要注意,在充值输入信息时,选择金额需与卡片面值一致,否则可能会导致金额丢失! 「Paypal充值」,建议海外用户使用此种方式,用美元充值凌云币,一美元有五百凌云币呢。 另外,所有充值方式都是第三方平台提供的充值渠道,凌云文学网不会搜集读者个人信息资料,充值成功后,VIP章节可重复阅读,建议一次性充值30元,免去重复充值的麻烦。 凌云文学网是正规阅读平台,如遇充值失败等问题请及时与客服联系,确保你的消费权益。客服QQ:2084425210,客服电话:010-81595912(转8003),祝阅读愉快!希望大家抵制盗版,支持这里的正版书,真的,谢谢姐妹们! 034 被鬼救了(求追书,接下来更精彩) 在短短的一刹那,我的脑袋一片空白,不怕被笑话了的说,我这是给吓的。 自从那鬼打墙以后,我设想过成千上万次自己是怎么栽在鬼手里的,可谁知道是在这种我最没有防备的情况下。 伪装成洪武那只鬼趁我愣神之际,就这么把我推了进来,而我不知是脚下绊了什么东西,一下子就摔了个四脚朝天。在黑暗中我摸索着想站起来,却突然地摸到了一只脚! 当然,在上一秒我还认为这是一只鞋子。 可是当我轻捏了两下,顿时把我吓得我炸毛了,连滚带爬地后退了两米,这他妈的这房里怎么会有一只脚? 不知是我太过激动导致的,抑或是这寝室有古怪,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仿佛在那扇门旁边的窗户也消失了,完全透不进一丝光亮。 四周,只回荡着我粗重的喘息声,我想屏住呼吸留意四周的动静,可是一想到有一双眼睛正在这片黑暗中静静地看着我,呼吸频率就完全不受我的控制。 哪怕对面的是一个戴有夜视仪,拿着武器身经百战的军人,我也不会恐惧到这种地步,可我对面的是人吗?是鬼!是一只货真价实的鬼! 但就这么僵持下去,难道要等到天亮吗?我想我要是不抓住机会行动,这只鬼可没多少耐心跟我耗下去。就算他想跟我玩抓迷藏的,我也好歹动一下吧? 首先,第一步我要做的是......开灯!对,还是把灯打开了再说。这什么都看不见的,他在我头顶拉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等我站直,我顿时又僵直了身体,两腿软绵绵的差点都站不稳了,刚刚消褪不久的恐惧,犹如惊涛骇浪般迅速把我整个人都吞没了。 一股异常的冰寒在骤然之间,无声无息地贴近了我的背脊,我猛地打了个冷颤,身体却再受到我的控制。这不是在先前那种心理上的不受控制,而是完全在生理上的,哪怕我现在想稍微动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这就是跟在我身后那只鬼! 而我刚才摸了一只脚,那也是一只鬼!妈的!这个房间里,到底有多少只鬼啊! 原本,我是想大步往前冲上去,然后按下门边的日光灯开关,可是我真的不能动了,就像一根木头......不对,我动了! 我惊骇地张大了嘴,我想如果我此刻能发出声音的话,相信绝对会比那个咩海豚音的歌唱家的分贝还要高。 我的脚跟,正在缓缓地离开地面,好像一双脚从我的脚后跟强插进去一般,这让我想起了老陈来女生宿舍救我那次说的,如果踮起脚跟走路,那就是......被鬼上身了! 这只鬼要上我身干嘛,难道是想让我去偷一件内衣还是什么的? 就在我被吓得魂飞天外胡思乱想这会儿,我骇然地感到,自己竟然连眼皮都不再受控制,想眨一下眼睛也已经是不能,而我的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 此时唯一受到我控制的只有思想,偏偏背脊的冰寒却让我清醒万分,如果又得选择的话,我情愿马上晕过去,纵然我的意志堪比钢铁,也实在是接受不了,自己竟然就这么一步步地,眼睁睁地看着走向死亡。 我的右手掏出了那五把钥匙,不,那不是我的意识,那是我身后这只鬼的意思,他解开了我腰间的钥匙扣。然后看都不用看似地,他举起了我的手,向前缓缓地伸了出去。 “喳!” 钥匙准确无误地插入了钥匙孔,接着我的右手一个转动,“咔嚓”一声,不知道是什么锁,就这么被我给打开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简直是让我亡魂皆冒,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完了完了,我就这么栽了! 大家都说人在濒死的时候,记忆就像放电影似地回顾一生,可是在死亡面前,你什么都想不出来,大脑完全处于停顿的状态,而我现在就处于这种情况。 就当我准备闭目等死那一瞬间,耳边陡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那是房间门被打开的声音,在下一秒钟,房间的日光灯骤然大亮! 我一转头,洪武竟然出现在了门口,他对我着急地对我喝道:快点,跟我走! 救星啊!又他妈的救了我一次! 劫后余生的我来不及喜悦,第一时间就抽出还插在钥匙孔里的钥匙,这一点我没忘记,这串钥匙我要是弄丢了,到时候真是想哭也流不出眼泪。 我的两个大步就冲到洪武面前,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就朝着楼梯口直奔而去。 多年的残酷训练,我迸尽全力的速度,绝对能与一流的专业职业选手并肩,这没有一个字大话。我的双腿就像装上了风火轮,就那么一眨眼,我就跨越了长长的走廊,被洪武牵着一直冲到了楼梯口。 等等!这不对! 为什么我都跑这么快了,还是被洪武牵着?妈的!这孙子怎么跑得比我还要快? 我这微微一回神,突然就感到了,被他牵着的手传来的冰冷。洪武怎么会来得那么及时,他又怎么知道我一定在604? 细想之下我惊骇莫名,这他妈的又是一只鬼!我大喝地道:你不是洪武!你放开! 手底下我一用劲就想挣脱,谁知这只手就像一只铁箍,任凭我再怎么用力也是枉然,我只能被他牵着,如一阵风地狂奔下楼梯。 就像飞起来一般,我被他牵着一直冲下了一楼,在这个过程里我是一丁点反抗能力都没有。试想一下,如果有个人牵着你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狂奔,你怎么停得下来?更何况他的力气和速度比我还要强。 冲到了一楼设备间门口。 我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用力的闭上再一睁开,这......这不是洪武! 这是六楼女鬼! 一看见是她我也不那么恐惧了,我惊喝出声:妈的你想怎么样! 接二连三的突发~情况,让我的脑子根本转不过弯。 刚开始是看见洪武从设备间出来,他叫我去604,我发现他是一只鬼,我被推进了604,我摸到一只脚,那只鬼站在我身后,我被鬼上身,打开了柜子,洪武进来,我又发现他是鬼,最后洪武变成了六楼女鬼! 哪管我意志力再强悍,我都快要疯掉了。 “咔嚓!” 一楼设备间的门被打开,六楼女鬼一手把我推了进去,她居然还帮我开了灯。 以前我巡逻的时候见过她不止一次,不过走廊的灯是小瓦数的节能灯,所以看不太清她的相貌,就只觉得她长得有七八分而已,但是现在在日光灯之下的她,看上去竟然比吴小双还要美上一筹。 可是当我的视线往地上一看,我就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激灵,她再美也不关我的事,妈的影子都没有! “你就呆在这里,外面有什么动静都好,千万别开门,除非有人帮你打开!” 她说完就要把门关上。 直到此时我也明白了过来,她是来救我的,包括这次,她好像第二次出手相助了,但我又不认识她......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动,就问:你叫什么名字? “叶秋。” “咔嚓”一声,门再次被关上。 设备间里,只剩下我一人,不,应该说是从前一刻进来直至门被关上,都仅有我一人,唯一不同的是少了一只叫叶秋的女鬼。 我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开始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人的视觉和大脑,是以三维立体的形式存在,包括记忆也是。 刚才叶秋伪装成洪武,从604把我救出来的那一瞬间,我把钥匙从柜子里拔出来...... 记忆的画面被我定格了,就是我最后看到那一幕,我拼了命回忆着,那一刻我都看到了些什么。 一只陈列柜,没错,就是那些长长宽宽的私人陈列柜,我打开了其中一只柜子,然后......里面贴着一张纸条,还有一把匕首。上面的字是用黑色的大头笔写的,好像...... 我闭上了眼睛,细细地回忆着那几个字,因为我知道人对一件事物的印象是有时间限制的,尤其是在匆匆一瞥的情况下,或许再过一分钟,我就会忘了个一干二净。 那几个字的笔画数很少,很简单,其实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但是我却不敢确定,只能趁着还有点印象的时候,努力地回想着。 最后,我吐出了一口闷气。 那几个字,我能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是这样的:你,还是自己吗?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自己还能是谁? 换做是平常的话,我会认为这个问题很搞笑,但是,跟在我身后的那只鬼,花费了那么大功夫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所以我想来想去的就是想这个问题,当然,我不会傻到再回604寝室确认一下。 而我也从洪武口中了解到,鬼和人表达的方式不一样,他们会选择给你托梦,或者亲口对你说,但却不会动笔,以书写的形式告诉你一件事情,就像他说的,我身上的钥匙是人造的,鬼可弄不出来。 暂时想不通我就不再想了,眼下也不是想问题的时候,而那几个字我也记在了心上,再大的事,那也得等我脱困了再说。 这不,我还困在设备间里呢。 无意中我看向门口,却又狠狠地颤悚了一下,鬼知道我看见了什么! 门外的灯亮了,而我的视线透过玻璃窗,竟然看见了自己正直直地站在窗前,我的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正朝着我这个方向凝视着。 035 奇怪的手术 这......这他妈的,那不是我!我正站在这里,那又怎么可能是我呢! 我骇然无比,蹬蹬蹬蹬地退了几步,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什么东西上,我扭头一看,又是吓得我两腿发软,妈的怎么又多了一个我? 定睛一看,原来是青铜边框的落地镜子。 但我没有丁点的放松,反而越发紧张,这个是我的倒影没错,可窗外那个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因为倒影所致? 我一转头,更让我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我看见洪武跑到了那个我的身旁,他看了我一眼后被吓了一大跳,惊慌的说:他大爷的,这房里怎么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你!快走快走! 他拖着那个我跑开了。 我一时之间傻愣在当场,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我在陈列柜里看到的那几个字:你,还是你自己吗? 陡然,房门倏地被打开了,洪武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他惊魂未定地说:他大爷的,我刚拖了一只鬼走出去...... “嘭!” 我一个冲拳把他KO在地。 “妈的,管你是什么鬼,先把你揍一顿再说!”我怒吼一声,一下子就骑了上去,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了他的脸上。 五六拳过后,我才感到了一些不对劲,这个洪武......好像是有体温的,这是不是说......这是真的洪武? “喂喂喂,你感觉怎么样?” 我一回过神,就揪住他的衣领摇了起来,见他没反应我又刮了两巴掌。 看洪武已经肿得像个猪头,我不禁慌了神,自己的拳头有多重我还不知道?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就明白是打错了人。 惨了,得马上送他进医院才行,不然我很可能就杀了人了! 一想到这里,哪里还顾得上外面有没有鬼,我把他扛在肩膀上就冲出了女生宿舍。 慌乱之中我从洪武的裤兜里掏出了手机,一边跑着一边拨通了120。电话一接通,还不等对方发话我就报上了光明大道的太平学校,然后就挂断了。 经过教学区的时候,老张也追了上来,他愕然地问:小李,这又是什么情况? 我哪里管得了他那么多,于是就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撞鬼了! 这是明摆着的事,他还问东问西的有什么用意?教学楼距女生宿舍并没有多远,上一次他都能看见那个我和六楼女鬼溜进604,我就不信他没有发现什么苗头,要知道走廊的灯闪闪灭灭的,我奔跑那时的脚步声,在夜间传的可是足够远。 冲出了太平学校大门口,不出五分钟,一辆救护车就到了,车后门一打开,我就背着洪武跳了上去。 刚一到医院,我随同医护人员刚想进医院的大门口,却看见了迎面而来的张翰。 我楞了一下就问:张校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翰快速地看了一眼洪武,就说:在刚不久我被老张的电话催醒,说洪武出事了,所以我马上就赶过来看看。 接着他又问洪武没什么事吧。 我白眼一翻,说我又不是医生,又怎么知道他有没有事。然而我却想到了张翰的家难道就在医院附近?要知道我打电话了以后到现在也只是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张翰他接到了电话,那肯定是先穿好衣服鞋子的然后再开车过来,这期间磨掉的时间起码也得有十多分钟,还没算路上的呢,他怎么就比我还先到了?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洪武还不知伤得有多重呢。 快要把洪武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前面又迎来两人,我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因为他们一出现,就把视线锁定在了洪武的身上。 他们一到面前,当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就跟张翰点了点头,随后他说道:这场手术让我侄子和我主刀,张校长你就放心吧。 张翰嗯了一下就抓住了我的手,让他们把洪武推进了手术室,然而奇怪的是,那些护士和医生很快就退了出来,手术室的灯也随即亮起了。 我不放心地问道:就他们两人行了?不要其他的人帮忙的? 电视上都经常有得看,主刀医生要一个,护士什么的总得要好几个吧,我虽然不懂,但两个人怎么对洪武做手术? 张翰拍了拍我肩膀,安慰的道:你放心好了,那年纪大的是这里的副院长,他侄子是一位经验丰富的主刀医生,这场手术不会有问题。 我点点头,就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上,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一时之间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妥。 “告诉我,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张翰在这时问道。 我想了想,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撞鬼了。 “嗯,学校不大太平,你们注意一点就好。”张翰叹了口气,就对我说道:“好了,你不用担心,洪武不会有事的,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天亮了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说着他就向电梯门走了过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就皱起了眉头,这张翰的出现也未免太过奇怪,他说是老张给他打了电话我信,可是他来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好像是提前在这里等我们似的。当然,我明白就算打电话问老张是不是通知了张翰,他肯定也会配合张翰说话,可谓是多此一举。 突然,我想起来了,我想起为什么在刚才会觉得不对劲。 那个副院长和他侄子走过来就说要给洪武做手术,难道做手术之前不需要确诊一下,看出了问题才要做手术的吗,他只看了一眼洪武就知道要做什么手术了? 估计华佗再世,似乎也没这个本事吧! 想通这一层,我马上就站起了身,不过随即我又苦笑地坐了下来,应该,张翰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吩咐刚才那俩医生谋杀洪武的,这可是法制社会,再说洪武也没做错什么事吧?他们都说了洪武会没事的,要是给我推一具尸体出来,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坐立不安地等了两个小时,手术室上方的指示灯一熄,很快那个副院长和他侄子就走了出来。 我走上前问:里面的病人怎么样? 副院长呵呵一笑,说:他被人用钝器重击中颧骨骨裂,还伴有轻微的脑震荡,病人在我们全力抢救之下,现在已经渡过了危险期。 “哦......那就谢谢了,不过......”我眯起了眼睛,淡淡地问:“不知道你们给他做了什么手术?” 副院长一愣,但他侄子很快就反应过来,并抢过了话题,他说:做了颧骨矫正。 就这么简单? “嗯,好,那就先谢谢了。”我微微地鞠了个躬,又问:“请问你们二位是怎么称呼?” 这不由得我对他们产生戒心,总之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也太过诡异,不管他们的身份是真是假,如果他们说谎,我相信能看出一二分。 “我姓钟名天伟,我侄子叫钟文,病人随时都会醒,切记让他好好卧床休息,没事,那我们就先走了。”钟天伟微微一笑,就带着钟文走了出去。 也就是他们出来时这个空档,有两个护士走进了手术室,他们一走开,俩护士就推着头部被包扎成木乃伊似的洪武出来了。 把洪武推进了病房之后,我又是等了一个多小时,洪武才悠悠转醒,他看我在就呜哩哇啦地说着什么,我很费劲才领会了他的意思。 他说的是:我为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我老脸一红,就说:被鬼弄的,我一看见你倒在地上,马上就背你出校打120了。 这纯属是个误会,如果我实话实说,恐怕这个误会会闹得更大,在那个时候,谁他妈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洪武顿时激动得手足舞蹈,“呐只龟呐么啲厉害,踏变层泥的母养,罢喔恨恨啲走了一蹲......” 看着他这鸟样,我觉得好笑之余也后怕不已,要不是六楼女鬼,我根本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那柜子里不单止有那张纸,别忘了还有一把匕首。 我安慰着道:好了好了,你先好好躺着,别激动。 接着,我从睡过头了开始讲起,一直说到了打开柜子看见那张纸条,不过我把洪武被揍归结到了那只鬼身上,也有意把六楼女鬼把我救了的事给隐瞒了下来。 无端端的一只鬼怎么会救我?这我解释不了。所以我重点申明了回忆起的那句话:你,还是你自己吗? 我问洪武,这是什么意思。 原本我只是无心一问,这个问题,在我看来谁都不知道其中的含义。可当我把这几个字说了以后,我留意到洪武的双眼竟然流露出了悔恨,迟疑,等等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他一定知道什么!我的大脑灵光一闪,马上就揪住了洪武的衣领,急切地说道:告诉我,告诉我那句话指的是什么! “腻打野的,方凯喔,痛!” 见状我连忙松手,就说:你倒是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不是自己,那我是谁? 不由得,我想起了那个一模一样的我,心中就产生了一股突如其来的惶恐,我要是不是我,那么他才是我?可我又是谁? 不对,他是鬼,我可是个活生生的人! 接而我又想到,自己心跳都没了,还算是个活生生的人吗? “镜子......镜子.....” 镜子? 想起红裙女鬼走进了镜子那个场面,一股冷气陡然从脚跟一路顺着背脊升上了头顶,我骇然地问:难道,是那一面落地镜? 036 邪镜 可是那一面落地镜有问题,这洪武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想起洪武就在前一刻露出的表情,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 我脸色沉了下来,问:是不是老张又给你催眠了,直到现在你才想起来的? 看着洪武费力地摇摇头,又眨巴了两下眼睛,突然之间我觉得毛骨悚然,我又想起了那句话:你,还是你自己吗? 难道我们还受到老张的催眠,所以有人写下了那张纸来提醒,我依然还在别人的催眠当中......还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但凡进入了女生宿舍的,都有两个自己! 就算这两个说法成立,那也还有很多地方是无从解释的,要知道是我身后那只鬼有意让我看到了那张纸条,而且柜子里除了纸条还有一把匕首,那只鬼是想让我看完了这张纸条后去杀人,还是要杀掉自己呢。再说,进入女生宿舍的人可不止我们,不可能只有我们几个撞邪吧,据我所知老张,老陈,张翰都进去过,也不见他们有事。 况且......洪武说镜子,是不是说落地镜被别人做了手脚? 我觉得自己想得有点远了,本来想再问问的,但看见洪武身上麻药的药力还未曾消褪,我就让他先好好休息,等他养足精神了再说。 大概是早上九点,我接到张翰一个电话,说这两天让我好好照顾洪武,医药费的事就包在他身上了。 这我才想起,今天已经是周五。 等到下午时分,洪武终于悠悠转醒,麻药过了之后他的口语也清晰了许多,毕竟是伤及颧骨,虽然说话还是模糊不清,但也不是那么晦涩难懂了。 我刚想开口,他就说先把门反锁了再说,我楞了一下,依言就反锁了门。 “对了,关于那一面镜子......” “什么都别问,你先听我说!”洪武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他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铜器属阳,可以用作定宅驱邪,但我们在太平学校看到的那一面镜子,是一面邪镜!” 他这话一出口我就冒起了无数的疑问,不过他已经说了,让我什么都不要问,所以我只能按捺住性子继续听他说下去。 “太平学校周边在很多年前是一片荒地,当年日本鬼子入侵,在这里建了一座简陋的监狱,所以也是一个打靶场,当时在这里不知死了多少人,含冤而死的不计其数。”洪武说得很入神,他眼神迷离,好像他不是在陈述一个故事,而是在述说回忆:“那座监狱的一个日本军官有个怪癖,他认为不管什么人,在死去的时候起码得体体面面,所以他把搜刮来的一面镜子,摆在了监狱外面的一只小屋子里,让那些死刑犯在行刑前,可以收拾一下自己的装束。” 听到这里,我不禁脱口而出:“那面镜子,就是一楼设备间的落地镜?” 洪武点了点头,又继续说了下去:“后来抗日胜利了,那些日本鬼子死的死逃的逃,而那个日本军官,就在那面镜子面前切腹自尽。” “又过了些年头,那里被夷为平地后,又建起了一座学校,而那面镜子则让第一任校长摆在一间音乐室,你知道那时候条件简陋,就连置办一张新课桌都要想几天。” 我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个样子,那时候国家穷但很重视教育,用破房子做教室的都有,要不然也没有今天的富强了。 “年代太久远,反正那时候也出了很多怪事,最后那个校长也因此而死,可是没人怀疑到那面镜子上......”洪武说着就皱起了眉头,他沉吟了一番之后,说道:“后来那个学校扩建,学生多了,也就招聘了第一任保安。某天他打开了一只陈旧的大箱子,在里面发现了那一面镜子,接着,学校从此就接二连三地撞邪,每天晚上冤魂作乱,害死了好几条人命。在毫无办法之下,就请了一位抓鬼大师,一段时间过后,那些冤魂都被收拾得一干二净。” 那也太神太牛逼了,我连忙问:那抓鬼大师是谁? “他啊,他就是我......我爷爷......”洪武随即摇头苦笑。 “哦,抓鬼世家啊!”我差点跪地膜拜了,实在是想不到洪武的家族还真是货真价实,这一代传一代的本事自然没话说,对此,我对洪武是更有信心了。 不过,鬼都抓光了,为什么到现在还出事呢?想必当中一定有我不曾了解的因由。 我问:那么之后怎么了? “那一面镜子的冤魂确实是被收拾得一干二净,不过却疏漏了一个人,那就是第一任保安。” 我霍然一惊,说:那日本军官上了保安的身? 洪武摇着头说:不是,我刚说过那些冤魂全都被收拾了,只不过那镜子吸取了太多的怨气,就化作了一面邪镜,而第一任保安被邪气侵体就成了邪物。 他说的这个故事,好像和毛兴学说的有很多的不同之处,可是毛兴学说得含糊其辞,料想也知道得不多,反而洪武说的就详细多了。然而他说的,却让我听得云里云外。 我问:怎么个邪法? 洪武看着我,说:你可以认为他早就死了,也可以认为他还没死,而他一直在镜子里。只要有人照过那一面镜子,他就可以在夜晚变化成那个人的模样去作乱。 我听得眼皮直跳,按他的说法,昨晚我撞上的那个洪武想必就是他搞的鬼了,而真的洪武在设备间外面拉走的那个我也是他,当然,六楼女鬼变化成我的样子除外......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难道那个红裙女鬼也是他变化而成的?但那又不像,如果红裙女鬼是他的话,我第一天晚上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么,吴小双是怎么回事?我在设备间看到的,难道也是第一任保安搞的鬼?”我又问道。 洪武皱了皱眉,不确定地道:“那一面镜子为什么说是邪镜,这就是它邪异的地方,只要有人站在镜子面前,就会复制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你。好像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说,只要照过那面镜子的人,你的魂魄就会被烙印在镜子当中......” 我听洪武说得云里云外的,他一时说第一任保安可以变化出一模一样的你,一时又说镜子可以把魂魄给烙印进去,看来这都是他的推测而已,不过他这两个推测好像都挺正确。 也难怪,他爷爷都摸不清头路,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诡事发生。 我点了点头,说:这么一来,那你,还是你自己吗这句话就解释得通了,可是昨晚我在柜子里不光看见了那张纸条,那里面还有一把匕首,这又是怎么回事,既然要提醒我,为何还放了匕首。 这假设是一个善意的提醒,那为何还有一把匕首在?这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这时洪武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变得古怪万分,他咽了口唾沫,说:如果,我说如果,你的魂魄想把你的身体抢回去,所以想把你杀了,你会有什么想法? 顿时,我炸毛了,头皮也簌簌发麻。我不敢置信地说:你的意思是,镜子里面的我,才是真正的我,而这个我是假的? 洪武直愣愣地看着我,然后木然地说:你虽然还有意识和肉~体,但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说白了只是个空壳子。 “这就是我没有心跳的原因!”我大惊失色,一时之间脑袋一片空白。 洪武摇摇头,说:“刚开始你还是有心跳的,但却以一种你察觉不了的速度在逐步减慢,直至某天晚上,你被自己的魂魄附身,把你给杀了,他就可以重夺躯体。但你别忘了你的魂魄早就被怨气所影响,如果他真的把你杀了,从另一个角度说,你就真的死了。而他夺取了你的躯体以后,那个也不是真正的你。” “所以,老张杀了吴小双,实际上是在帮她,而吴小双杀了你,其实也是在帮你......只要不是给自己的魂魄杀掉,那么他就不能在你死去的一瞬间上你的身,所以就算昨晚你拿那把匕首再捅自己一次,你的魂魄也是没办法。” 我倏地全身一震! 那天晚上我得知吴小双会有危险,然后我跟洪武就出门去找她了,等我把吴小双带回车上,那个司机大哥却一声不吭地开车直前,要不是我看出了洪武的不妥,或许我就死在了那场车祸之中。 而回到了吴小双的家里,她朝我心脏捅了一刀,还跟我说我的心脏不应该再跳。 换而言之其实吴小双和洪武,还有那个司机大哥都被老张催眠了,那天晚上不是吴小双有危险,而是老张要杀我,但他实际上却是在帮我? 他无法阻止吴小双和我碰触到那一面镜子,但是他有办法让我们以这种方式存在着,所以,老张不是我的假想敌! 我的呼吸开始粗重,因为我不光知道自己在糊里糊涂中九死一生,还得知了很多的内幕,我咧了咧嘴,说:“我终于明白了!” 不过我觉得自己疏忽了一件事情,于是我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洪武,说:好像你昨晚也照过了镜子,现在你的心跳是不是也渐渐地减缓了?如果你要我帮忙的话,我觉得不介意。 说着,我就拿起了桌面上的一把水果刀。 如果这个不可避免,那么我可以帮洪武代劳一下,毕竟我明白,让自己插自己一刀,不是谁都可以下得去手。 洪武大吃一惊,几乎被吓得跳起来:别!你大爷的,你要干什么! 我说我要杀了你啊,不然你再回到太平学校,我可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了。 037 六十多年前的合照 洪武腾的一下坐直,他悲愤地指着我说:啊,我知道了,你大爷的,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我惊了一下,问:你跟我算什么账? “昨晚揍我的是不是你?” “这......不是,你看错了!”我有点做贼心虚。 洪武捂着自己的胸口,突然激动地说:我的心跳已经没了,如果是那只鬼杀了我,这不是说我已经变成了邪物了吗?你大爷的,昨晚我没看错,把我活活揍死的肯定是你丫的孙子! 最不想发生的一幕要发生了,我一看误会闹大,马上就说:当时我不是以为你是鬼吗?下手就重了点,不过话说回来你还得感谢我啊,昨晚要不是我把你揍了,你还能走出去? 洪武呃呃两声,纠结地看着我说道: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了? 我说感谢就不用了,举手之劳,如果你真要感谢的话,还不如跟我说说那六楼女鬼是什么身份。 关于六楼女鬼,我跟洪武说过不止一次,既然他都变成和我一样了,我就干脆把她昨晚救了我的事包括先前撞上鬼打墙的,她在厕所里劝告我的也一块说了。 有一点是很显而易见的,镜子里的邪物要害我,不过那个叫叶秋的六楼女鬼要帮我,她估计不是镜子里的邪物。 说起这个,我却又想到了吴小双,她避过了死劫,可是那个穿红裙的吴小双又是怎么回事,她要是邪物应该要杀了我才对吧,为何在那次却跟我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我打算在找出叶秋的问题以后,等一下再问问。 “那个六楼女鬼......说起来有点玄乎,记得我......爷爷说,她是第一任保安的妹妹,而那个第一任保安是为了供她读书,才到太平学校做的保安,后来你也知道他死了,而他的妹妹就跳楼自杀了。” 我有点恍然,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不过洪武问道:无缘无故的,她为什么要救你? 我听罢就一拍额头,该来的还是要来,这让我怎么解释来着?于是我说不知道。 然而,洪武接下来给我引爆了一个重磅炸弹! 他又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着我,说道:鬼魂不去投胎,无非有两件事是放不下的,一样是亲人,一样是仇人。她帮你,你说是占了哪一样?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一沉,就说:妈的,你别开玩笑,我跟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洪武嗯了一声,说:我想也是这样,你和她还能有什么关系呢,她都死了好几十年了。 我们两个之间的话题就进行到了这里,因为病房响起了敲门声,我以为是医生来查房什么的,走过去开门才知道,原来是老张,老陈和老赵来了。 老张见我就是一笑,说:咱们的保安主任大步跨过了吧? 他这话的意思很是耐人寻味,大步跨过,他昨晚就大步跨过了。不过我也对他笑了笑,说:没事了,有心。 记得我有天晚上责问老张,他就很直接地表明了意思,我们不是敌人。当我得知原来他所做的都是在帮我和吴小双之后,误会也已经早就解开。 他们没坐多久,说了几句问候的话,还让洪武好好调养身体,就又走了。 晚上八点,吴小双打了个电话过来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医院呢,她马上就紧张起来,问我是不是被她捅的那一刀出了问题,看来她对此还一直过意不去。 我哈哈一笑,说那是洪武他住院,我在伺候着呢,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等一下到就挂了电话。 九点,她来看望了一阵,我就陪她去附近的一家茶餐厅坐坐。 吴小双突然对我说:正阳,你要小心洪武。 我惊愕地看着她,几乎自己的耳朵坏了,我不敢置信地问:什么?你再说一次,我没听清! 要数我最信任的人,洪武绝对是排在第一位的,而且这件事吴小双又不是不知道,她居然让我小心洪武,这到底有没有搞错! 吴小双悠悠地叹了口气,看着我很认真地说:一定要小心洪武。 我确认自己没听错以后就咧开嘴笑了,她叫我小心洪武,问题是她抱着什么目的接近我也还不清楚,就叫我去提防最信任的一个朋友?这女人,该不会是以为用美人计把我诱惑成功了吧? 当过兵的人都知道,战友为什么叫做战友,那是可以把自己的后背完完全全托付的那些人,那是同生共死过的那些人。 昨晚,洪武把那个我拖出去以后,发现他手里拽着的竟然是一只鬼,他还能跑回设备间把我给救了,他不把我当作是真正的朋友的话,为什么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回来救我?更别说我还活活把他给揍死了。 想到这里我就眯起了眼睛,问:吴小双,我信得过你吗? 她点点头,说你可以信,因为我和你一样,都已经是没有心跳的人了,我想等待着我们的命运是一样的。 我听了更是不置可否,她不知道的是,洪武也变成了她嘴里所说的没有心跳的人。我这人不想玩什么花花脑筋,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于是我冷冷地说不然你先说说接近我有什么目的的吧。 吴小双没想到我有这么一问,她楞了一下,就说:我不是对你说过吗,第一次见到你就有种感觉,我们早就应该认识了。 妈的,又是这个说法,还真把我当成傻子了?说老实的一句,要不是我实在是有点喜欢她,早就抬脚出了大门。 但是我想跟她坦诚一次,仅仅一次,如果她依然不跟我坦诚以对,那么从此以后我和她就再无瓜葛。可以说我绝情,可我不会拿自己和朋友的小命跟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女人连在一块。 我沉吟了一下,组织好了语言,就从头到尾将所有的事都跟她说了一遍,丝毫不漏。 如果她是抱着别的目的而来,她或许早就知道了其中的蹊跷,如果不是,那么我会请她以后别再在我面前胡言乱语。 结果在一个小时以后,她脸上的表情没太大的变化,不为我说的所惊心动魄。 我的心情很不好,正想对她说就这样吧的时候,她开口了:正阳,我明白当中的惊险,不过那都已经过去了,我知道你对我说的意思是什么,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但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这个结果正是我所期待的,所以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吴小双叹了口气,说:太平学校扩建了几次你也是听过了,不过在后来,也就是十几年前,太平学校发生的怪事太多,所以这学校准备停办。我爸是无神论者,他觉得挺可惜的,就在这学校注资,因此才成了私立学校,而太平学校这个名字,也是我爸起的。 听到这里,我的心马上就提了起来,这和我想听到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而且我万万没想到吴小双的爸爸原来还是太平学校的校董,连太平学校这个名字都是她爸爸起的。如此一来也说得通为什么吴小双会来这里读书了。 “太平学校就这样在我爸的经营下办了好几年,直至我爸妈出事,才交给了如今的张翰校长接手。”吴小双的眼神黯然下来,她喝了口茶,才又继续说道:“当时我爸是校董,之前那些年学校的资料,也一一经过了他的手,决定哪些留下哪些不要了,就这样,他翻出了一张上了年份的照片,他觉得那张照片很有历史价值,就保留了下来。” 我听得入了神,一见吴小双停了下来,我嗯了一声,说:你继续。 吴小双神情复杂地笑了笑,说:我从小就看着那张照片长大,后来我爸出事,那张照片也被收拾得不知哪里去了。我这些年虽然浑浑噩噩,但是不知怎么回事,我还一直惦记着那张照片,因此我每个月都回去找一次,直到前一阵子,终于被我找到了。那也是我离家后几天,你和洪武就去了找我妈。 我知道即将要切入正题了,不由得就紧张起来,我急迫地问:然后呢? 吴小双垂下眼帘,问:现在我要问你的是,你想不想看看这张照片? 我急忙说我想,我当然想了,你马上就拿出来给我瞅瞅。话说我这好奇心已经升到了顶点,好像有只猫抓在我心脏处挠啊挠的难受得要命。 吴小双又很认真地说:你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了? 被她一惊一乍的,一口口水串错了气喉,这差点没把我噎死,待我猛烈地咳嗽了一会儿后,我才无可奈何地说:相信我,我真准备好了! 鬼鬼怪怪的我都见过了,还和他们打过交道闹腾得欢,我不认为还有什么事能需要我做什么心理准备的。 可是当吴小双把相片递给了我后,我才完全明白她叫我做好准备是什么意思,我发誓,我从来都没遇上过这么诡异的事情。 这是一张二十公分长,十五公分高,已经泛黄了的黑白合照,一看就是上了年份。 上面有八个人,除了两个我一个都不认识,而那两个人,一个是我,还有一个是洪武...... 我以为自己是眼花了,于是就狠命地擦了擦,再仔细看去,陡然间我就汗毛倒竖毛骨悚然起来。 相片里的我,还有洪武的神态,与现在的我和洪武对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模子敲出来的! 我颤抖着手翻转过照片,上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1950年农历七月十六日合影,以此留念。 “妈的!我一定是疯了!”我怪叫一声,就像见鬼了似地,把这张诡异至极的相片向吴小双扔了过去。 038 虚假的记忆 这个年头伪造一张相片不是难事,不过照片背后那一行字却是我的亲笔字,我又怎么会看错?这就是我被惊吓到的原因。 看见她要把相片放进背包里,我说:等等,你再给我看看! 再次接过相片,我就开始认真地看了起来,可是越看我就越感到背脊发寒。我知道给电脑和人工处理后,要造出一张陈年旧照不是难事,但是这张照片如果真的是伪造的,那技术也太巧夺天工了,长年累月的经过空气的氧化,不论是触感还是质感,我抚~摸上去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最让我触目惊心的是那一行字,每一横每一撇,都看得我眼皮直跳。 我把相片的正面放在桌上,接着我问:你有钢笔和纸吗? 吴小双轻轻一愣,便马上从她的包包里拿出了一支钢笔和一本本子。 看她什么都拿了出来,我不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出门带纸笔很平常,可她怎么会带一支钢笔?我只不过随口一问,她还真拿出来了。 她一看见我的反应,就说: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需要确认一下这些字是不是你写的。 “为什么?”我觉得更纳闷了,照片上有八个人,为什么她会认为这个字是我写的? 吴小双表情僵硬地笑了笑,说:因为我爸说过,这张照片是从保安的私人物品中找到的,所以我有理由怀疑...... 我抓住钢笔的手一抖,不禁地又瞥了一眼照片。 照片上的我穿着一套很土的制服,而那个洪武则穿着一件宽松的长袍。 我不敢再想太多,起码在事件没有得出一个明确的结果之前,我闭上眼睛用力地摇了摇头,把脑袋里的乱七八糟都清空,然后就用钢笔在本子上写下一行字:1950年农历七月十六日合影,以此留念。 “你......你来帮我看看!”我写完,就把本子和相片一块推给了吴小双。 她接过一看,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得讶然,震惊,和疑惑。 看见她这副样子,我二话没说就抢了过来,一看之下,我差点又是怪叫出声。 或许很多人都不知道,伪造签名不是一件轻松的技术活,更别说是要伪造那么长的一行字。而且我也确信在此之前,我绝对没写过这么的一段话。 但是相片背面中看到的,字与字的谐接和契合程度,与我刚刚写的并无二致! “妈的!你一定是请了什么高明的师傅,来给我弄了这么一出好戏!”我又惊又怒,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 吴小双抓住了我的手,看着我轻轻地说道:你先冷静下来好吗? 冷静?这个时候叫我怎么冷静?但我还是努力地做着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冲动会办坏事,心浮气躁也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你先听我说说自己的想法,好吗?”吴小双轻轻地拍了两下我的手背,就拿起了相片端详起来。 “自从这张照片又给我找到了以后,我做过多方面调查,1950年前,也正是太平学校应聘第一任保安的时候,相片中的洪武,他就是当初那个抓鬼的高人。”吴小双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又缓缓地说道:“而相片中的你......其实,也就是第一任保安......” 这一句话几乎让我心神失守,但我很快就确定了一件事情,我冷笑地说道:那不可能的,这当中有很多疑点,比如说四九年解放,而这张相片写着的日期是五零年,这所学校之前是日本鬼子的监狱和刑场,建校又是什么时候的事?这和那个故事根本就对不上。如果我是第一任保安,这么说我今年几岁了?别忘记了我还有爸妈,还在军营里生活了多年...... 一早我就该走了,一早这个话题就应该结束,我实在是不想再听吴小双在妖言惑众,可是,在这张相片在无法确切地得到准确的解释之前,我要是走出了这道门,那么这个疑问将会纠缠我很久很久,甚至还把我的计划都打乱了。 这是我极度不想面对,却不得不去面对的一个问题。可要是不走,我还得在听吴小双的胡言乱语,这有必要吗?正在我踌躇着要不要走的时候,她又开口了。 她沉吟了一下,说:故事始终是故事,它可以被某些人在中间擅改了一部分,对接不上一点都不奇怪,其中的目的极有可能是想让当事人摸不清来龙去脉。你有爸妈,可也有可能是假的,至于你当兵的事......这样吧,你能把自己小时候的事都分享一下给我听吗? “我爸妈还能是假的?”我一听就笑了起来,这真他妈的胡说八道!养育了我多年的爸妈,突然就变成了假的了,难道还有比这个更可笑的笑话! “正阳,我知道这触碰到了你的底线,你也可以把我当成疯婆子,但你就权当陪我疯一次可以吗?除非,你不敢去面对这个事实。” “放屁!我不敢面对这个事实?哈哈,好,那我就告诉你!”我气极反笑,冷冷地看着吴小双,想着等一下就看我怎么拆穿你! 想到这里,我又哼了一下,才郎朗开口说道:“我爸妈是农家人,以耕田和做点小生意为生,我有一个不富裕但是却很快乐的童年。小时候我很调皮,所以长大了之后我就去当兵,很荣幸的我得到一个教官的赏识,就留队了六年,直到去年我才光荣退役回家!” 吴小双眉头一皱,说:这就是你的故事? 听她一说,我顿时就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吴小双是真的疯了,不然怎么会用这么蹩脚的借口来误导我,看来之前是高估她了。 我正了正衣服,站起身就想走人,这场对话实在是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 “你等一等!” “放开。”我淡淡地说了一句,因为吴小双抓住了我的手,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我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爸妈不在家,我肚子饿了就想吃苹果,可是桌子太高了,我爬上去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摔下来磕破了头,你看,这伤疤还在。” 吴小双说着就抚起了前额的头发。 我一看,还真有一道浅浅的疤,于是我冷笑着说道:你想表达什么? “记得我最快乐的那天,就是我爸妈不再忙其他生意,他们陪我度过了一个完美的暑假,一家三口去了国外玩了一圈,你呢?” 吴小双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期待,不知怎么的,我一看到她的眼神,心就软了下来。 “好吧,我真的要败给你了,你还要我说什么呢,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重新地坐在了椅子上。 “我和你一样,都只是想知道,这其中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吴小双脸上的黯然一闪而过,她说,“要不这样吧,我问,你答,好不好?” 我不知道这吴小双是真的疯了,还是想打什么鬼主意,但我还是说:好啊,你问,我答。 吴小双问: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不? 我说我当然记得,我有一个很快乐的童年。 吴小双又问:我想知道,那些让你快乐的事,你能跟我举几个例子吗? 例子?我有点懵了:我的童年很快乐啊。 吴小双严肃地看着我,说:既然你说不出,那我可以当作是时间太长你忘记了,不过你能跟我说说,当兵那几年的经历吗? “我当兵的经历是高度机密,那个不可以说!”我神色一紧,马上就坐直了身子,随后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你不会是什么地方派过来的间谍吧,为什么要问这个?” 吴小双摇摇头,说:那好,你不用直接回答,我问你问题,你在心里给自己一个答案就行。 不等我回答,吴小双把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接二连三地抛了出来:你的父母是谁,名字又是什么,小时候的玩伴还记得几个,你在哪个省份服役六年,当的是什么兵种,执行过什么任务,记得几个战友的名字? 这也算是问题?我在心里暗暗发笑,却一个接着一个地在心底里解答起来:我的父母当然是我的父母了,他们的名字......我小时候的玩伴有很多,他们叫......我在部队服役六年,省份在......我是红尖兵,执行过很多九死一生的任务,那些任务是......我战友的名字是...... 不知不觉间,我的背脊都被冷汗打湿了,看着吴小双询问的眼神,我的心底深处,陡然间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惶恐。 “正阳,你想了十分钟了。”吴小双微微一叹,接而她说道:“你想到什么了?” 我突然心神大震,一股寒意随之蔓延全身。 我浑身颤抖着说道:我爸妈是农家人,以耕田和做点小生意为生,我有一个不富裕但是却很快乐的童年。小时候我很调皮,所以长大了之后我就去当兵,很荣幸的我得到一个教官的赏识,就留队了六年,直到去年我才光荣退役回家! “这个,你在刚才说过了。”吴小双淡淡地说道。 “我......我在红尖兵服役......” 我竟然把最高机密给说了出来,但是除了这个能证明一些事情,除此之外......好像我对什么都没印象!一点也没有! 吴小双眉头一皱,就用手机点点敲敲,很快她把手机递到我的面前,说:网上没有红尖兵,只有红色尖兵,是八十年代初成立的,不过现在改名字了。 我擦了一把冷汗,惊魂未定地说:这是最高机密,你查不到的! “我在找这张照片的时候,还找到了一份文件,我想这时候你应该看一下。”吴小双说着,又从包包里拿出几张很破旧了的纸张。 我颤颤巍巍地接过一看,这是一份抗日时期的高度机密文件,而上面不光写着我的名字,还盖上了一只大红印章。 我照着文件里的字,费力地读了起来:“一九四三年,我军抗日进入紧要关头,政委决定,在红~军大部队里,选拔出十名身经百战曾百胜的精英,组建一支暗杀日军最高将领的小分队,总司令员命名......红尖兵!” 等我回过神,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脸,虽然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但是我的人生,已轰然崩塌。 039 鬼弄人(改章节名) 我不是李正阳还是谁?不,我依旧是李正阳,却又是太平学校在几十年前的第一任保安。 洪武竟然是个抓鬼道士,怪不得他说到他爷爷的时候总是顿一下,他这是叫自己孙子......对了,他为什么也没有死?他当初在抓鬼的时候,很有可能就照过那面邪镜,不过他又不是邪物。 原来吴小双叫我小心洪武,是有其原因的,我就是那个被他疏漏了的第一任保安,他把那么多游魂野鬼的都收拾了,又怎么会放过我呢。 我痛苦地抱着头,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所有的事仿佛要在这一刻爆炸开来。 如果我是第一任保安,我的父母很显然就是假冒的,六楼女鬼是我的妹妹。那么在这好几十年我都干嘛去了?我自以为是的记忆都是被捏造的,又是谁做的手脚? 如果我被人做了手脚,吴小双和洪武也一样被做了手脚,记得我跟洪武说了那句,你,还是你自己吗的时候,他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就变得复杂无比,他是不是记起来了,于是在纠结要不要杀了我? 结果他没有杀我。 有一点我可以确认,我,吴小双,洪武都不是邪物,但我们的魂魄都被烙印在了镜子里面。 我们一定被什么人做了手脚,所以才造成了如今的这种局面,因此,一定有一只巨大的黑手,在幕后悄无声息地操纵着这一切。 突然我想起很关键的两点。 第一,老张会催眠术;第二,张翰也进过一楼设备间。 张翰进去过的话,说明他的魂魄也烙进了邪镜,不过他行动笨拙的样子,恐怕只是一任比较倒霉的校长。而老张会催眠术,我和洪武,想必在很多年前就被他做了手脚,那就是说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换而言之老张也是那个年代的人,但为什么相片里没有他的身影呢,不对不对! 相片里只有我和洪武,其他的人都不认识,问题是......是谁给我们拍照的? 老张! 可是,我的身份是第一任保安,洪武是抓鬼大师,那么老张他又是谁? 猛然我惊了一下,连忙抬头问道:小双,如果你在此之前做过调查,那么你知不知道历任的校长都是谁?我只需要知道一九五零年前后,是谁做的校长! 吴小双皱了一下眉头,不确定地说道:好像是一个叫张凡的......那些文件资料还在我老家,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回去一趟。 “不,不需要了。”我的冷汗又渗了出来,那一任校长肯定是老张无疑! 原来在当年,被疏漏的不仅仅是第一任保安,还有洪武他自己,和那一任的校长老张! 这个说法成立的话,那么我,洪武,老张,和后来的吴小双,张翰,都被邪镜收了魂魄。至于老陈和老赵极有可能也是如此,因为我们这七个人都在太平学校徘徊着。 一个可怕的念头骤然升起。 洪武说过邪镜汲取了很多怨气,在它面前照过的人,魂魄都会被烙印进去。 试想一下,我当时是学校的第一任保安,张凡是校长,那么问题就来了。究竟是保安首先发现了邪镜,还是校长先发现的? 故事和现实有出入,这是吴小双刚刚才告诉我的。我可不可以这样设想:张凡才是我们这群人之中最先发现邪镜的人,所以他才是真正的邪物,而他把我们变成了这一副不人不鬼的,仅仅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游戏。 他占有了老张的一副皮囊,实质上却是邪镜中的邪物,他可以变化成任何人,并且他对这个游戏乐此不疲。 随便摘取一个例子都可以说明白,比如他杀了吴小双,多年后吴小双又回来了,他让吴小双杀了我,又把我引进604自杀。 他还在我巡逻的时候,跟在我身后吓唬我。 我们这群人就像无头苍蝇似的被他耍得团团乱转,而他则躲在暗处偷偷直乐,一旦有某个人差不多要查出真相了,他就把那个人雪藏一段时间,然后从头再来,而那个倒霉鬼则忘记了所有事情。 说白了,我们在他的眼里,只是一具具有趣的玩偶。那个老张懂得的,与其说是催眠术,还不如说是迷幻术! 我浑身颤粟,打着结巴把我的推测都说给了吴小双听,她听完后一脸煞白,虽然她什么也不说,却用一种恐惧到极致的眼神看着我。 我也紧紧地盯着吴小双,我相信她也看出了我眼里的惊骇,因为,如果我们想不出办法逃出生天,只会继续做他的玩偶,一直持续到永永远远! 记得村里的老人说,不怕鬼害人,就怕鬼捉弄人,那会叫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妈的!我狠狠地敲了几下自己的脑袋,这乱七八糟的记忆,都是从哪里来的! “正阳,我觉得这个秘密,就让它烂在我们的肚子里,起码在没想到办法解决之前!”吴小双环抱双肩,不断用手摩擦着自己的胳膊,好像很冷的样子。 我慌忙地应允,却又想到了一件事情,我问:我们这些人里的来历都清楚了,可是,我爸妈真要是假冒的话,他们的身份又是谁? 吴小双摇摇头说不清楚,她说,可能也是被老张迷惑了的两个人吧。 “不对,是老陈把你介绍给了我妈,然后我们才这样认识的,老张......既然要玩这个游戏,为什么还要在几百公里之外找两个不相干的人来冒充我的父母?”我不禁打了个激灵,说道:“里面肯定还有蹊跷!” 吴小双踌躇了一下,说道:“要不,我们回你老家看看那就清楚了。” 我说:“那好,你先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在车站汇合。” 吴小双当即问道:“你不跟我一起?” 我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不行,要是让老张发觉到我的异常,还不知道等待着我们的是什么后果。” 结账以后我和吴小双就分开了,目视她上了一辆出租以后,我就回到了医院。 洪武一看我进来,说:死去哪里了,怎么不给我买点宵夜回来。 我表情僵硬地笑了一下,说:忍忍就行了,要不打个电话叫外卖。 洪武哼了一声,就偏过了头。 看得出他不是真的想要吃宵夜,而是有很多心事,所以想找个话题和我扯一扯罢了。 突然。 “你......” “你......” 我和洪武异口同声,随即又相顾愕然。 洪武反应极快,说:“你先说!” 说,还是不说?可是我刚答应了吴小双,在还没找到解决办法之前,只能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可要是不说的话,或许以后我会后悔的,要说到解决办法,让我和吴小双两个门外汉怎么想?洪武是抓鬼大师,他要是想不出办法的话,恐怕我们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毕竟他当初解决了邪镜里的很多冤魂。 再说一句,洪武一定是想起了什么,而我们每个人都还在老张的迷幻术里沉沦着,这还不能说明他有手段吗? 思前想后之下,我还是把我所想到的猜测都说了出来,为什么说是猜测,因为我发现从一而终,自己的推断就没一条完全正确过。 我说完以后,问洪武是怎么想的。 他看了我一眼就松了口气,说:我的确是被你那句话所提醒了,而且我们的推断都相差无异,明天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 我苦笑地说:我也想你陪同我一起去,可是你的脑袋还没好,就留在这里养伤吧。 洪武慌忙地摇着头,说:他大爷的,我都被耍了几十年,这一趟我肯定要去,再说我的伤都好了。 说着,他就三下五除二地拆开了缠在脑袋上的纱布。我一看之下,还真是好得差不多,想想也是,自己被吴小双捅了一刀,现在还不是结疤愈合了。 转而我又问道:要是明天他们来人,看见我们都不在了,你说该怎么办为好?咱们的魂魄还在邪镜里面呢! 洪武瞪了我一眼几乎要吼起来:就算我们都在,魂魄也不是还在那里! 第二天我和洪武早早起了床,赶紧打了个电话给吴小双,她这时候也准备出门了,于是我们连洗漱都顾不上就逃命似地飞奔向车站。 我想把手机都关了的,但是却被洪武阻止了,他说:关机了的话,反而马上会引起老张的注意,如果他打电话来,我们找个借口也能拖延个一时半刻的。 去到了车站,吴小双看见洪武就把我扯到了一边,她低声地说:你怎么又把他给带来了? 我说:不管如何他都是抓鬼大师,如果不带上他,就算我们找到了真相,之后我们还不是没有办法,你能对付那个邪物吗? 吴小双楞了一下,说:还是你想得周到,那我们就马上上车吧。 我叹了口气,说:上车?这么早哪里有长途汽车啊,都还没到五点呢。 吴小双指了指一边的奥迪,说:那不就是了。 得知这辆车是吴小双的之后,我也就惊讶了一下,她是富二代,她没一辆车似乎也说不过去。 一上高速公路后,吴小双就把车子开得飞快,但我和洪武却嫌慢了,不断地催能不能更快一点。我们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再死一次也总比继续当那一面邪镜的玩偶好,至于什么超速罚单之类的是完全顾不上了。 早上九点,在一路疾驰下,终于回到了我家的大门口。 我赶紧跳下车,就走进了大门。 刚好,我妈在院子里喂鸡,她一看见我就惊喜地喊道:他爹,咱们正阳回来了! 040 真假难辨 当我听见我妈这句话的时候,心底下突然莫名一酸,这两个人,我一直把他们当作亲爸亲妈的,怎么就变成了假冒的呢?我强自一笑,就走进了家,不,这也不是我的家。 我爸从房子里走出来,一看,就意外地道:哟!小双姑娘,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来来来,先进屋再说! 他说着就上前,一把牵过吴小双的手,就走回了去,完全把我当作透明了的。 看到这种情景我不禁又泛起了一丝悲伤,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该多好,但事实上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啊,如果有可能,我宁愿被他们一直欺骗下去。 我回来了,家里多上吴小双和洪武,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尤其是我爸和洪武聊得那个叫相见恨晚,这也难怪,洪武是个风水先生,忽悠人的本事自然就有一套,口才方面更是没得说,本来我坐在一旁还想问点什么的,我爸还把我支开去打酒。 酒水打回来了,看见我妈和吴小双正在张罗午饭,我又是暗暗感叹了一番,这个温馨的场景究竟还能维持多久?可能午饭还没吃完就把我假冒的爸妈给拆穿了吧。 终于,菜都上齐了,我爸就先和洪武喝了起来,而我与洪武邻座,旁边就是我妈。 然而我爸和洪武瞎扯着,而我妈又和吴小双聊得欢,我看着两只鸡腿都被我妈夹给了吴小双,就苦笑着说:哎哎,我是不是你们的亲儿子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洪武和吴小双的脸色一变,倏地就安静了下来。 突然,我妈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头,说:这傻孩子,说什么呢! 我爸却激动了,他也是几杯下了肚,他脸红脖子粗地说:这臭小子,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倏地我爸就站起身,走回了他的房间。我听见了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他就又出来了,还捧着一本相册。他坐下后就叫吴小双也坐在了他的旁边,便打开了相册,从头到尾给他们讲解起我小时候的故事。 这我怎么忍得住,马上就走到他的背后也静静地看着。 从相册里可以看到,一个光屁股蛋的小屁孩儿,逐渐长成了我现在这个样子。 我惊愕了,而洪武和吴小双脸上的表情,也终于露出了不解和疑惑的神色。这本相册里记载着我从小到大的历程,而且经我爸妈一说,儿时的回忆也渐渐地在心头浮现。 这她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面肯定有天大的问题! 等我爸聊完相册的事,他就又把话题扯到了别的上面去了,而我饭都顾不上吃了,而是拿起那本相册坐在沙发上细心地对比起来。 随着我的翻动,脑海里儿时的回忆我越发清晰,可是就算如此我也不敢相信,万一这记忆也是虚假的,那我就又掉入了另一个套里,可想而知我的内心到底是有多震撼。然而让我感到更可怕的是,这些照片我依旧是分不清真假。 吴小双带给我看的那张旧照如果是真的,那么这本相册就是假的,换而言之我爸妈也是假的。如果这本相册是真的,吴小双给我看的那张旧照就一定是假的! 最重要的是,旧照和相册之中,其中肯定有一样是假的,而我偏偏分辨不出来! 这个场面极有可能是那个邪物想看到的,他把所有的真相都弄乱了,真真假假相互交缠,让我不能再追寻下去。 我傻傻地看着洽谈甚欢的爸妈,心中的复杂可想而知,洪武趁机偷看了我一眼,他翻了翻白眼,而我给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饭,我妈收拾桌子上的残羹剩饭洗碗,而我爸扯着洪武不放还滔滔不绝地说着。吴小双想过去帮忙的,我妈却笑着对她说:小双,这活交给我了,你先去找正阳聊聊! 吴小双走到我面前笑了笑,说:要不我们上去聊聊? 我点了点头,就把她带进了我的房间。 进了房,我把门关上反锁了,我问:你怎么想的? 吴小双皱着眉头,显然也百思不得其解,说:相片也不像是假的,这下很难办了,但我想这两者之间肯定有一者是真的。要不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应付一下老张,而我留下来再看看。 我一听顿时急了起来:那不行,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如果我爸妈真的是假冒的,到时他们要是对你不利的话谁救得了你! “这个你不用担心。”吴小双沉吟了一下,说道:“我都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个活人,但最重要的是,你说的那个邪物还需要把游戏进行下去。只要我不露出马脚,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你真的担心,咱们就保持密切联系。” 吴小双看着我一笑,说:再说,我觉得你的眼睛和嘴巴,跟你爸长得很像,而你的鼻子和脸,却像足了你妈妈的,以我作为女人的第六感来看,你们很有可能是一家人。 听她一说,我不由得就思索起来,其实我自从看了那本相册,儿时的记忆也渐渐地回想起来了。说真的我已经害怕去思考孰真孰假,那个邪物实在是太过聪明了。 我说:那好吧,你注意安全,我现在就准备和洪武回G市。 临近中午一点,我就像我爸妈告辞,说要回去工作了,我妈刚开始还一脸惋惜,拽着吴小双的手不舍得放,等她知道吴小双要留下来陪她玩一两天之后,顿时就笑靥如花,拖着吴小双回了去。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家和我妈的背影,不由得就想到了一个问题,难不成那个邪物真的仅仅是把我们当成玩偶?难不成,这真的只是一场属于他的游戏吗?那未免也太复杂了。如果他真的想玩,完全可以更简单点的。 而且再好玩的游戏也有玩腻的时候,他都玩了好几十年了。 吴小双的车子由洪武开回去,而我坐在副驾驶上,也跟他聊了起来,我还是问他是怎么想的。 他只是淡淡地说,他压根一点想法都没有,在没找到方法对付老张之前,想得再多也是枉然,不过我妈做菜的手艺真心不错,下次要是再来的话,记得叫上他。 我正想臭骂他一句的时候,张翰打电话过来了,他问洪武的人在哪里。我说这孙子耐不住医院的消毒水,陪我在外面散心来着,很快就回医院了。 挂上了电话,我不禁皱了皱眉头,难道这个张翰,还真是老张的傀儡不成?按理来说洪武不见了,应该是老张第一时间打电话来问才对,要不然怎么会是他呢? 因为老张是邪物,而洪武和我都不见了,他不急谁急?不过看来我才是他最喜爱的玩偶,要不然他怎么不打电话给洪武,而是打电话问我来着。 洪武看我想得入了神,就问:在想啥呢,你说,回去以后该怎么办? 我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妈的,你不是抓鬼大师吗,当然是由你来想办法收拾那个邪物啊,你问我我问谁去! 他呃了一下,就摸了一下自己脑袋自嘲道:你大爷的,我看我是被那个邪物吓蒙了,还差点忘记了我还是抓鬼大师呢。 回到医院以后,洪武就催我马上帮他办理出院手术,我想也是,他的伤好得也太快了点,要是被有心的医生告密,说不准洪武改明儿就变成了一千几百片的了。 于是我找到了主治医生,强烈建议要病人出院,我说我是一分钱也没有了,他也没啥家人,你要是不让我帮他办出院的话,医药费就由你代交吧。 原本是想找那个钟天伟还是钟文的,但我想想还是算了,洪武没了心跳的事,他们也应当知道,而且他们和张翰的关系非同一般,想必也不是普通人,我实在不想再跟他们有什么交集。 出院以后洪武带我回了他的周易风水研究中心,我问他干嘛来了,他说要找家伙对付那邪物才行,那东西实在是太霸道。 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黄符纸啊,铜钱剑啊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准备了一大堆,我不由得感叹了一句:专业人士就是专业,这家伙也太齐全了,就不知管不管用。 这句话明显有点贬低的意味,没其他的,我就想起了他给我的那张黄符。他明明跟我说能保我一命的,最后我才知道原来黄符是用来提醒我逃命用的,当真是不靠谱。 洪武双眼一瞪,说: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也不想想我当年斩妖除魔的本事。 我说:你也不要忘了,这时代在进步,妖魔鬼怪也在进步,你的本事落伍了点也不奇怪,而且你说我的魂魄被烙印在镜子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由不得我不这么想,如果我的魂魄被留在邪镜里,那么我怎么还会走动有思想呢。 洪武一看我不信,就把我带去了一间偏房,他指着桌面上的七盏油灯,说:这叫七星灯,当年诸葛亮就是想靠它来续命的,如果你点得着就说明你有魂魄,点不着就说明了你没有,不信的话你去点点。 我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妈的我就不信邪,于是我拿上了打火机,就点起油灯里的灯芯草。 但说来也怪,我点了很久,竟然都点不着。我想其中或许有猫腻,就说:好吧,我承认自己点不着,谁知道你这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 洪武对我的话嗤之以鼻,说:你拿起旁边的镊子,把灯心草点着试试看。 我依言照做,便拿起了镊子,夹起灯心草一点,还真奇怪了,这次一点居然就着了。我轻轻地把灯芯放回油灯的位置,但更怪的事发生了。 这灯芯足足有十多公分长,可是灯芯的尾端一碰上一点油,却又灭了。 041 又搞错了 这灯......好像也太邪门了! 我兀自不信,又是试了几次,但是结果却是一样,任凭我怎么点都点不着。 洪武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什么时候咱们把魂魄找回来,那这七星灯就能点得着了,你放心,这都包在我身上。 等他打点好了一切,我们就又回到了太平学校。 老张,老陈,老赵一看洪武出院,就买了酒菜在宿舍里开了一桌,说是为洪武这保安主任接风洗尘。 这顿酒我喝得不是滋味,而洪武反而处之坦然,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甚至还跟老张勾肩搭背的称兄道弟。我看得汗毛倒竖,那老张可是邪物,这洪武好像也太不见外了点。 晚上,我溜去大门门岗那里找老陈。他一看见是我来了,也就是笑了笑,他说:小李,不睡觉找我这老头子干嘛来着。 我说当然是来跟你聊聊天热络热络了。 他一看左右没人就嗯了一声,说:小李,你来到太平学校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知道当中的古怪了吧。 我苦笑了一下,完全搞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这还能用古怪来形容吗。今晚来这里的目的,只是想到好久都没跟老陈套近乎,就过来串串门而已,毕竟想着大家都是同病相怜。 老陈压低了声音,说:小李,你也别瞒我了,你现在是不是没有脉搏? 我心里一顿,这老陈到底想说什么,我没有脉搏的事虽然没对他说过,但是他知道也算不得奇怪。 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难道老陈你也没有? “我怎么可能没有呢,不信你摸摸!”老陈把袖子一捋,就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将信将疑地把手搭了上去,却霍然一惊,这老陈还真有脉搏! 原以为在太平学校里的工作人员都没有脉搏的,为什么老陈有呢?不是我见不得别人好,而是这件事真的远远出乎了我的意料。 老陈在这里工作了十来年,竟然还有脉搏,也就是说他没有被邪物所影响,再大胆地想一下,老赵也没有中招的话...... 他们为何还不离开这个鬼地方?要知道老陈和老赵两人,对这些鬼鬼怪怪的的确是有一套的,说远点我还被他们各自救了一次,老赵给的红绳我还戴在手上呢。 看来老陈和老赵,还真是别有所求! 怪不得老张当时要让我小心他们两个人,原来是老张这个邪物,拿老陈和老赵一点办法都没有,那么我用钥匙打开柜子的那个晚上...... 想到这里我浑身一冷,老张迷惑了吴小双,指使她刺穿了我的心脏。 再在604那个柜子里放一把匕首,让我再杀自己一次?没这个理由吧。这老张虽然是邪物,但又不是小孩子性。如此说来他是想控制我去杀什么人,而老陈和老赵不受到他的控制,极有可能就是他的目标! 对了,老张好像还跟我说过,他要老陈和老赵打包走人,也就是跟张翰说一句话的事情,然而他又没这么做。 如此说来是这样的,老张对他们两人一点办法也没有,换一个角度说,老陈和老张之所以在这里,是要除掉老张这个邪物的?不,不会,他们的目的一定不会那么单纯,一定还有其他方面是我不知道的。 “小李,小李?你摸够没有?” “什么?”我回过神一看,自己的手还搭在老陈的手腕上呢,我只有尴尬地干笑着抽了回来。 我想了想,就说:老陈,这段时间我老是疑神疑鬼的,就连照镜子也觉得里面的不是自己,你说这事怪不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撞了鬼肯定会胡思乱想,更何况是在太平学校这里,你别想太多。”老陈说着就叹了口气,他点了一根烟,又说:“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麻烦的,应该也很快了。” 我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又不确定了,他好像对那一面邪镜一无所知。但是在下一秒我当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这老陈和老赵十有八~九是奔着邪镜来的,他们一个个的都太会装了,我差点又忘了这个。 换而言之,老张对老陈和老赵没办法,而老陈和老赵对邪镜没办法。他们之所以不对付老张,很有可能是因为如果把老张给除掉了,邪镜还是会挑选上另一个人当邪物。 说点难听的,要是他们其中一个被选上,那岂不是引火烧身? 想通了这一层,我打了个哈哈,又跟他聊了一会儿就走了回去。 我正走回保安宿舍想好好睡个觉,却给我碰上了迎面而来的老张,他对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就往教学楼那边走去。 喝酒误事这句老话一点没错,我原本就有三分上头,一看老张这张笑脸,不知怎么的,我就燃起了一把邪火。他可把我玩得好惨,玩了多久了?几十年了?直至到现在我还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且还找了一对夫妻来假冒我爸妈! 换做是平常我压根不会有这个念头,因为我冷静得紧,但,是酒鬼的朋友都应该知道,你要是喝了酒,很有可能会把平常不敢做的不敢说的都一股脑儿干了。 妈的! 我都是没心跳的人了,就连我爸妈都是假的,那我还有什么值得牵挂的呢?与其被他这么捉弄下去,我还不如干他一场! 想到这里,一腔热血就涌上了头,我的身份是假的没错,但我还是红尖兵也依然没错,在红尖兵里面就没一个怕死的,都她妈的是一条好汉!看我被他逼成什么样了,我要是真的死了还有脸去下面见我的战友们吗? 我咧了咧嘴,就不紧不慢地吊在老张身后,心想着就算是邪物占据了老张的皮囊,我今晚无论如何也得撒撒气再说! 老张走到教学楼旁,就点燃了一根烟,他一转过头就看到了我,他愕然地道:小李,那么晚了你不睡觉?你找我瞎扯也好歹带一瓶酒来啊。 酒?妈了个去了,装得一个比一个像,但不管怎么说,今晚算你倒霉! 我走到老张前面,笑了笑,说:老张,今晚酒是没有了,不过我想让你见识一样东西。 老张一愣,随即就提起了兴致,他问:什么东西? 我不动声色地又走前了一步,抬起了左手,说:不知道,沙煲那么大的拳头,你有没有见过? “啥?” 啥?我马上把你揍得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为啥! 心念一起,我的左拳一勾就击中了老张的腹部,他顿时像只虾米一般蜷缩了起来。而我心下快意,一动起手就停不了,右拳再一勾击中他的下巴,他的脑袋猛然仰天,一只牙齿都蹦了出来。 但我不敢下死手,要是下死手的话,不怕说,在他没有一点防备之下,我一个照面他就得玩完。 这副皮囊是老张的,我要杀了老张就是谋杀,而邪物依然一点事都没有,我是有几分醉意,却也还清楚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 他倒地之后,我也没敢伤及他的内脏,而是哪里肉多哪里疼,我就朝哪个地方踢。老张一下子就惨叫连连起来。 我一边踢一边骂道:妈的,你以为你很牛?你以为自己就无敌了?把我玩得团团转,还一玩就玩了几十年,爽吗?我问你现在爽吗? 踢打了好一阵,我才停下了脚,在此之余我还呸了他一口唾沫,然后就站着冷冷地看着他。 打也打完了,接下来就是邪物要弄死我的节奏了,但我是红尖兵啊,我不怕,反而我有种视死如归的味道,反正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老张痛得在地面打着滚,好一会儿后,他终于缓了过来,他艰难地爬起身看着我,又摸了摸自己的下颚。 而我则全身放松,人打了气也解了一点,想着他爱怎么来就怎么来好了,邪物一旦离开了他的身体,很有可能会在第一时间就把我给弄死。 死?老子怕个屁! 突然,老张欲哭无泪地喝道:你这小子喝酒喝疯了吧!马勒戈壁的,把老子的牙也打掉了! 我楞了一下,都到这个时候还装?还是,这邪物难道还有受虐倾向? “妈的!你别再给我装了!”我又是朝他一个扫腿,喝道:“邪物,你尽管放马过来!” 老张又是哎哟一声,说:停停停停!我草泥马!你打我也好歹有个原因啊! 我气极反笑,说:原因?你玩了我六十多年,还好意思问?你再装下去的话,我保证不打死你。 老张翻了翻白眼,说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扯什么,你要是再打我可要还手了。 我不屑地笑了:还手?老张,我不怕老实告诉你,你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你还有力气,不信咱们较量一下。 陡然,老张毫无预兆地向我扑了过来,但我早就有了准备,弯腰一个闪身就串到了他身后,接着我四肢就缠上了他的脖子和大腿,他一个支撑不住就连带着我倒在地上。 我双手锁着他的脖子,双腿也缠住了他大腿根,我冷笑着问:服不服? 这是一眨眼之间发生的事,老张或许是当过兵,但他又怎么能够是我的对手,从那份文件里就知道得很清楚,红尖兵是专门刺杀日军高层军官的,这老张只要还有血有肉,在我面前就跟小孩子差不多。 “呃,呃,我快没气了,松手,快松手!”老张胡乱地拍打着我的双臂,双脚也不断地乱踢。 我正要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就傻掉了,我的脑袋,好像被驴踢过一样。 要知道我是没心跳的了,所以跟有心跳的人进行肢体接触,是很容易感受得到对方的脉动的,更何况在此时,我的胸部完全贴在老张的背上。 而老张被我锁住了脖子呼吸困难,他的心跳,更是快得如同一只小鹿在他身体里乱撞一般。 妈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洪武说过,这人一在邪镜面前照过之后,魂魄就会被烙印在邪镜里,于是,那个魂魄就被邪镜里的怨气所影响。魂魄会把自己的肉身引到邪镜面前,把肉身给杀了再次上身,就成了邪物。 可是这个老张已经是个邪物了,理应是没有心跳了啊,但......这她妈的,难道我们都想错了,难道邪物另有其人? 陡然我浑身一僵,全身的毛孔也仿佛炸了开来,我好像一直把某个人给忽略掉了......如果老张不是邪物,那就一定是他! 042 诡异红绳 老张挣脱开来,躺在一旁大口地喘着气,而我则是大脑一片空白,这个邪物隐藏得实在是太深了,他比我们任何人还要聪明得多。 想想也是,要不是这样的话,老陈和老赵一早就解决他了,说得更难听点的,洪武也早在几十年前把他给收拾了。 既然老张不是邪物,那就肯定是张翰! 一瞬间,所有的事情如同潮水一般泛滥在我的心头,而很多问题都得到了解释。 吴小双给我看的那张旧合照,里面帮我们拍摄的那个人,刚开始我认为是老张,事实上吴小双也说校长好像是叫张凡的。问题是,张凡和张翰是亲戚是吧?又两个都姓张......谁规定张凡就一定是张凡,而张翰一定是张翰的? 难道他们就不能调换身份来混肴视听吗?当然这一切都是张凡主使,张翰被动接受的,因为他被张凡的迷幻术给迷惑了。 也就是说老张的原名是张翰,而张翰的原名才是张凡!这个邪物的动机,只是想让自己处于一个更安全的位置上。 这个猜测是有根据的。 洪武开车和我从老家回来的时候,张翰打电话过来问我们两人都在哪里了,而不是老张打电话。如果老张是邪物,我们的行踪难道不是老张最关心的吗? 刚来太平学校应聘那一会儿,是他给我不耐其烦地说那些规矩的吧?这是心理暗示的一种,好比如你定下莫名其妙的规矩越多,就越会引起别人的好奇心。 他是一校之长,应聘启事是他的意思吧?如果说这一切都是邪物指使他这么干的,那好。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洪武在设备间被我打伤,我把他送医院的时候张翰竟然比我们还要先到,那个钟天伟和他侄子钟文,正眼都不对洪武看一下就要动手术,结果他们出来时说是做了颧骨矫正。 送院途中,在救护车上,直到洪武被推进手术室,从头到尾我都在陪伴着,无时无刻我都关注着洪武的呼吸与心跳,因为这是一个正常人的生命象征,我怕他被我揍死了,所以一直都在密切地关注着,相信任何一个人换做是我都会这么做的。 所以洪武在被推进手术室之前,他还是有心跳的,结果钟天伟和钟文出来告诉我,洪武渡过了危险期。 在手术期间洪武没了心跳,身为两个手术医生居然不知道,手术室里那些心电图的设备,难道是用来摆的吗?不过张翰用迷幻术再迷惑两个人,也不是难事一件,也就是说洪武不是被我揍死的,而是被张翰动了手脚。 再说回那张旧照片,谁见过真正的张凡是什么样的? 想到这里,我猛然一翻身就压住了老张,双手也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你还要来?”老张恐惧地看着我说道。 我冷冷地看着老张好一会儿,才一字一顿地说道:告诉我,你才是真正的张翰! 老张听罢就是一愣,接着他的眼神就显得惊慌起来,他说:你别胡说,我是张凡,张翰是我表弟,也是太平学校的校长! 这又不是在警察局审讯,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他这副模样已经出卖了一切,我深深地吐出了一口闷气,今晚误打误撞居然就让我摸清了事实的真相。 我摇了摇头,说:张凡不是你表弟,他是你爷爷,而你是他的孙子! 老张浑身一震,随即用见鬼了的眼神看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妈的,亏我曾经把你当成朋友,居然被你耍得像只无头苍蝇似地乱转,这很好玩吗?”我说着一把火又涌了上来,恨不得马上把这张翰给拆了。 接而我又看着他说:设备间那一面邪镜你知道吧?你爷爷是个专门害人的邪物,我劝你以后别再跟他走在一块了...... 说到这里,我不禁拍了自己一下脑门,都在说什么呢,老张是张凡的孙子,怎么可能被我简单的两句话劝阻,再说张凡的迷幻术也不是用来摆着的。 “没有,我爷爷不是邪物。”老张此时脸上的表情,简直是有多纠结就有多纠结:“小李,你听我说,我爷爷真的不是邪物,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的,其实......” “好了好了,还废什么话!”我松开老张,站起了身想了想,抛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吧就走了出去。 跟他说再多也没用,转头那个张凡还是会用迷幻术,让老张乖乖地做他孙子的。实在是想不到事实会跟我来这么一个转折,原来张大校长,才是我的老熟人! 回到宿舍,反锁上门我就闷头睡了过去,自从洪武被我揍了到目前为止我都没好好休息过,所以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 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给吴小双打了个电话,她还在我假冒的爸妈那里,这由不得我不担心她的安全,好说歹说,我的初吻都奉献给她了。 吴小双说她刚回到G市,她还有其他要忙的,过几天她空闲下来就来找我的说,看她把电话卦得那么匆忙,我也只有苦笑地起床刷牙洗脸。 约上了洪武,两人就出去喝了一顿,我还把昨晚的事都说给他听了。洪武听过之后狠狠地吃了一惊,他对我说,下次我千万别擅做主张,记得一定要带他去,不然小命没了都不知怎么回事。 接着我又跟他说起了老陈和老赵,洪武脸色一沉,说:李正阳,那两个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近太多就是,相信我没错的。 对于他的说法,我深以为然,其他人的脉络都摸了个七七八八,反而是老陈和老赵变得最为神秘,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还留在太平学校是为了干嘛。 如果说他们是冲着张凡而来的话,就算他们不是对手,难道就不能搬救兵?如果是冲着邪镜来的,那就干脆毁了啊。然而这十几年来,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默不作声地做个保安,这也太能隐忍了,从侧面也说明了谋求甚大,所以我认为这些事还远远不止那么简单。 酒不能多喝,今晚我还要上班,所以三巡过后就沏上了茶以聊天为主,我们想谈什么的话,实在是不想在太平学校那地方进行。 至于我揍老张的事,张凡肯定是知道了,他虽然不住在太平学校,但是别忘记了,学校装了那么多摄像头可不是闲着的,而监控室又不在校内,其中的猫腻可想而知,我们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我叹了口气,对洪武说道:抓鬼大师,今晚我就又得当班了,你怎么说也送我一两件宝贝防身吧? “宝贝?你还需要什么宝贝!”洪武双眼一翻,说道:“别忘了你还算是个人吗?活人你都不怕你还怕鬼?如果再发生那样的事,直接跟他干了啊!” 他这么一说我就不乐意了,这洪武真是越来越神棍,一点都不靠谱,他倒是下巴轻轻说干就干,也不想他当时是怎么缩在我背后的,还抓鬼大师呢。 不过他说得也有道理,我都不算是个人了,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再说一句,我要是旧相片里的第一任保安,那么六楼女鬼就是我的妹妹?如此说来还怕啥,一切都有她罩着。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十点,我把服务员叫过来埋单,洪武说这次我请吧。 在回去的路上洪武突然又说:李正阳,你手腕上那根红绳,我劝你还是脱了为好,这玩意儿我怎么看怎么邪门儿。 好几天前,洪武给我黄符的时候劝过我一次,我不舍得脱下的原因,是因为觉得身上还是多一件护身符比较好,但是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老赵的目的不明,还不知道他是在打什么心思。 所以现在经洪武一说,我才想了起来,于是我忙不迭地解开了绳结想拉开。可是在我一拉之下,手腕上就传来了一阵刺痛,我定睛一下顿时被吓了一跳! 红绳里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出来,还有几根扎进了我的肉里!这还了得?我抓住红绳的一端就要把它给扯下来。 谁知洪武低喝了一声:别扯!如果头发留在你身体里就麻烦了,它会在你体内一直长,到时你用刀子挖都挖不出来! 我一听大惊失色,连忙问道:那怎么办? “别急,先回宿舍再说!” 回到了宿舍,洪武从床底拿出一只大包袱,那是从他店里带来的宝贝。 他从中翻出一枝毛笔和一瓶红墨水,就叫我脱开外衣,就在我身上涂涂画画起来。 很快,我全身就被他画满了鬼画符。 随后他又拿出一只矿泉水瓶递了过来,我一看,里面装着黄色的液体,再打开一闻我就蹦了起来:妈的,你让我喝尿? 洪武正点着蜡烛,他瞥了我一眼,说:这是七岁小孩的童子尿,可以破百邪,你先喝一半,然后把剩余的淋到红绳上面。 “妈的!那么大一瓶,你让我喝一半?”我差点就一瓶尿给他乎过去,喝一口我都要想半天,他居然要我喝半瓶! “你爱喝不喝,不喝还给我!” 洪武说完就走进了卫生间,不久就拿出一只洗脸盘,又说:这童子尿淋手的时候别倒地上了,就倒在盘子里。 我思前想后的,一时看看这只矿泉水瓶,一时又纠结地看着扎根在我手腕上的头发,最终,我抬起头问:老实告诉我,这瓶童子尿你放了多久了? 043 重新翻盘 “你大爷的,我怎么还记得,你爱喝不喝?”洪武老脸一红,然后又从包袱里拿出一双筷子。 看着这瓶黄橙浓稠的尿液,我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妈的,也不清楚童子尿有没有保质期,不过要是不喝的话......我看了一眼还长进肉里的头发,干脆两眼一闭,一仰头就咕噜咕噜地大口喝了起来。 当时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我是红尖兵,我什么都不畏惧,喝尿我也只当喝茶...... “好了好了,再喝就没有了,你留一点!”洪武说着,一手就抢过了矿泉水瓶。 我睁开眼睛一看,这瓶童子尿已经被我喝了三分之二,随即我感到一股异味游荡在唇齿之间,不由得就干呕了一下。 “别吐,吐了可就没了!”洪武紧张地说道。 为了保命我只能高高仰起头,不断地进行着喉咙蠕动的动作,我说:快,快给我一点水,我要喝水,这味道真她妈太难受了! 洪武连连摇头,说:不行,喝水反而会冲淡了童子尿的效力,你先忍忍吧! “妈的,你这是跟我开玩笑?” 我一张嘴,就又感到了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刚喝下去的童子尿就涌上了喉咙,在洪武紧张万分的注视下,我只有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两分钟过后。 洪武紧张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我听到这句话,气得几乎要跳起来狠狠地揍洪武一顿,但我想他这不是为了救我么,于是我只能默默地说道:感觉好多了。 刚一说完,我左手手腕就痒了起来,刚想伸手去挠,却又被洪武一把抓住了。 我再一看之下,浑身的鸡皮疙瘩顿时纷纷倒竖起来。 扎根在我肉里的头发好像突然变活了,它们在不断地扭动着,像极了一条条细小的小虫子。随着它们一扭一扭的,我的手腕也越来越痒。 这种诡异的现象把我吓得不轻,死人头发还会动这种事,我压根是听都没有听过。 “快帮我把它拿开!”我惊骇地看着这几根蠕动着的头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别乱动,让我来!” 洪武说着就用筷子夹住了红绳,他轻轻一拉之下,那几根头发蹦达得更欢了,接着洪武就把那小半瓶童子尿缓缓地倒了下去。 随着他轻拉轻拽的,他已经把红绳拉高了五十公分,然而头发还是没有离开我的皮肤,好像永远也拉不完似地。 我头皮发麻地看着洪武在拨弄着,却是一动也不敢动,万一我动一下,一不小心头发断了那我怎么办? 陡然,洪武猛地一扯,并喊了出声:糟了!断了! 我简直要把眼珠子给瞪下来,这她妈的不是故意的吗?我腾地揪住了洪武的衣领,低吼的道:妈的,你把故意的是不? 洪武倏地一笑,说:别激动,淡定淡定,我逗你玩的嘛,看,都扯出来了。 我直愣愣地看着这几根长发,不禁毛骨发寒,这老赵可差点没把我害死,我已经决定好了,改明儿就找他算账去。 不过我马上就又感到了强烈的恶心,就起身想奔向卫生间,岂料我这一举动又被洪武阻拦了下来。 我两眼一瞪,说:走开,我要吐! 洪武干笑了两声说:劝你还是不要吐的好,喝下去本来就恶心,你再吐出来不是让自己更恶心一次,再说你被邪气侵身,喝点童子尿是错不了。 说的也是这个理。 我纠结地看着洪武说:那怎么办? “上班啊,你看看都几点了,要是去迟了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看手表,好像也没过多长时间,都已经是十点四十分了。当下我再也顾不上那么多,赶紧地换好了衣服就奔出保安宿舍。 来到女生宿舍大门,我又是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我不停地安慰着自己要镇定,同时也走了进去。 刚开始知道这里有鬼还没觉得什么,可是随着这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却是看这栋宿舍楼越发的诡异,尤其是想到一楼设备间还有一面邪镜,就更不是滋味了。 然而,事实上是我还得继续巡逻,直到真正想出办法,把所有的鬼鬼怪怪都解决了那天。 我朝着左手边的楼梯口走去。 当第一盏感应灯亮起,就看到了叶秋站在走廊上的身影,我心中发紧,问:你到底是谁? 想想这么问也不对,我改口问:你是不是我妹妹? 她叹了口气,说:上去吧,别害怕,他目前不能拿你怎么样。 我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迈开脚步,顺着楼梯走了上去。 就这么走到六楼,在我经过第一间寝室后,身后那股仿佛要渗进骨头里的冷,又如附骨之蛆地紧贴在我的后背。 我知道那邪物又来了,所以我身体一僵,冷汗也随之冒了出来。 冷!真她妈好冷! 我浑身打着冷颤却不敢停,一步接着一步的,朝着走廊的尽头走过去。直到我走过第三间寝室,我只觉得右肩一重,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难道他还想把我推进604寝室,然后上我的身,让我拿那把匕首去杀人? 倏地,我停了下来。 右肩也在这一停顿之下,更重了,此时我的肩膀好像被压了一块两百斤重的坚冰。 我心如火烧,陡然大喝出声:妈的!滚!有本事你把我推下楼去! 这话一出口我立即后悔了,他要是真把我推了下去,那死得也太冤了点。 但是随着我的话音降落,身后那只手却缩了回去,那股冰寒也随之消失了,仿佛在前一秒,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就算是鬼,看来也是欺软怕硬的货!我心有余悸地想着,却脚步不停地下了楼,谁知道那个邪物会不会改变主意又找上来。 回到宿舍之后,洪武早就睡着了,而我也往床上一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两点半起床,我再去女生宿舍巡逻的时候,却反常无比,叶秋不见了,跟在我身后的邪物也不见了,一楼设备间也黑漆漆静悄悄的,当然我没脑抽到要走进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往回走经过教学楼,我也没发现老张的身影,估计是被我揍得不轻,说不准正躲在宿舍里搽药酒来着。 开门开灯,我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以后,听着洪武打呼噜的声音,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洪武在百货中心楼顶,对着天文望远镜看着我的那晚,他说,他看到了我前四任。 如果身后跟着我的,是那个邪物,那又怎么可能是......我霍然一惊,这洪武难道把我给骗了,他到底是看见了什么东西? 据我所知,张翰是邪物了,那么我身后跟着的是他?要真的是他,洪武应该一早就跟我说了啊! 或许......是那个邪物能变化成任何人的原因,所以洪武看错了才对。 我心里一松,躺下来就又睡了过去。 八点,我被一阵铃声吵醒,拿过手机一看,是吴小双打过来的。刚一接通,她就对我说了个地址,要我马上过去,她还申明要只身前来,不能说给任何一个人听我要去哪里。 看她搞得那么神秘兮兮的,我马上就打起了精神,难道她又调查出了什么线索? 麻利地换上一套休闲装,趁着洪武没醒,我就走出了太平学校。 预约地点定在一个小公园,等我赶到的时候,吴小双一早就在那守着了。她一看见我就朝着我走了过来,然后拦截了一辆出租车,又把我带到了十公里以外的一家咖啡厅里。 我纳闷地说:小双,你搞得神秘兮兮的,我好像都要成特务了。 吴小双左右环顾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正阳,你猜猜我这两天都做了什么? 又是猜猜......我翻了翻白眼,却无意间留意到了吴小双的眼睛泛着血丝,料想她一定是忙着查东查西了,就说:好了好了,你直说吧,等我猜出来天都黑了。 吴小双嗯了一声,说:你和洪武走了以后,我借着和你爸妈聊天的那会儿,找借口帮他们拔了几根头发。 我楞了一下,说:你想干嘛了? 吴小双靠了上来,一脸神秘地说道:我有个朋友是做DNA检测那一块的,我把你落在我家那血衣服剪下一块,都给她送了过去,还嘱咐她快马加鞭的给我一份检验报告,你猜猜怎么着? “结果,你还真是你爸妈亲生的!” “喂,正阳,你有没有在听?” 吴小双拍了拍我的手,这才使得我回过了神,我激动地喊道:你说什么?我真是我爸妈亲生的? “嘘!小声点,这里是咖啡厅。”吴小双连忙捂住了我的嘴。 这可把我激动得几乎要蹦起来,听到这条消息的第一时间,我的心就像重新找到了寄托,我一把抓住了吴小双的手,并急促地说道:这检验报告可不可靠?你有几分把握? “这还需要什么把握,DNA检测根本不可能有假的,上面说了你是你爸妈亲生的,那就一定是!” “哦,哦!你拿出来给我看看,快点拿出来!” 吴小双羞红着脸,说:放手,你先放手,不然我怎么拿。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还抓着人家的手呢,听罢我尴尬地松开了手,又催促地道:好了,你快拿出来让我看看! 等我颤抖着把检验报告接过来,不由得就被泪水蒙了眼睛,还真的是,我还真是我爸妈的儿子没错! 但在此时,我却又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既然我是我爸妈亲生的,那么照片里的我又是谁,难道这世界上真的还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很明显这个说法是不成立的。 旧照片的事我跟洪武说过了,他的反应很平常,这又是怎么回事?我的脑袋就像上了马达,高速运转了起来。 这张照片是某个人伪造的,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我不是第一任保安,而是另有其人,不管是什么原因,洪武骗了我这是事实,而我跟六楼女鬼也不是兄妹关系。 如果洪武真的记得以前的事,那么他就一定知道第一任保安是谁。 那么到底张翰是邪物,抑或是第一任保安是邪物?我想起了老张说的,他爷爷不是邪物。 而我不是红尖兵,但是我服役了六年没错,如果我真的是我爸妈的亲儿子,那么他们完全可以作证。 那么很关键的一点来了,我究竟是什么时候被人下的套? 突然,我觉得背脊一寒,我好像想起来了。 044 原来如此 一切都要从我在太平学校大门看到那则通告说起。 那天,我明明是在早上看到应聘启示的,莫名其妙地一眨眼就到了当班时间,中途我好像没干什么,只记得刚一从校长室出来不久,就当班了。 如此说来那就是张翰对我做了手脚,不,我应该叫他张凡才对。 我的私人资料上,写的是野战兵,但吴小双那一份资料上,证明我是红尖兵,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我是一名野战兵没错,而那所谓的红尖兵是张凡给我强加上去的,他这是想让我成为另一个人,而那个人的身份正是第一任女生宿舍保安。 也就是说老张不会催眠术,而真正在搞鬼的是他张凡。 然而张凡把我催眠成为红尖兵,他是想隐藏真正的第一任保安的身份...... 洪武是抓鬼大师,老张是张凡孙子,吴小双是学生,老陈老赵来路不明,这些都不是他的合作对象,张凡到底在帮谁掩饰身份? 倏地,我霍然一惊,或许第一任保安是......,张凡是为了扰乱某些人的视线。 在这一秒钟,我真的以为自己在发神经了,一个不切实际异想天开的想法,不由自主地就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邪镜的故事我听洪武讲了一回,这一面邪镜之所以成了邪镜,那是因为当年无数囚犯临死的时候,在邪镜上看到了自己最后一眼,致使汇聚了很多怨气。 最后那个日本军官在邪镜面前切腹自尽,邪镜才开始作恶,这是故事的源头,这......没毛病。 首先,张凡催眠我,让我成为红尖兵,那么红尖兵是做什么的?专门刺杀日军高层的。 其次,第一任保安是不存在的,我的意思是,不是明面上的存在,也就是说跟在我身后的,也就不是第一任保安。 再次,老张说,他的爷爷不是邪物,我就先假设张凡不是邪物,那么跟在我身后的也就不是他。 最后问题就来了。 跟在我身后的是谁? 我是以第一任保安,以红尖兵的身份在女生宿舍巡逻;邪镜开始作恶,是那个日本军官死了之后。 想到这里我顿时眼皮直跳,呼吸也粗重了起来,好像空气都不够用了似地。 妈了个去了,我原来被张凡当成了个引子,跟在我身后的邪物,难道是那个日本军官?!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吴小双看出了我的异常,问:正阳,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事情? 我慌忙地摇了摇头,说:没有没有,说得差不多了的话,咱们就回去吧。 结账以后,我再三道谢过后,为了避免有心人的注意,就在咖啡厅门口和吴小双分道扬镳,并且让她注意安全。 我回到宿舍洪武已经起床了,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因为我知道他也对我隐瞒了很多事情。如果他在那天晚上真的看到了我身后的邪物,那么他为什么不跟我直说呢?就算我的推测完全错误,那也不可能是我的上四任。 但要是我的推测正确,真相未免也太恐怖了,我身后跟着的居然是那个日本军官? 回想起来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自从那次我在六楼念叨着我是红尖兵以后,身后跟着的那邪物,就一天比一天猛! 可是他为什么要让我进604寝室拿匕首,还真想让我杀了自己不成?那不是没有可能,问题是那匕首和纸条,是有人放在里面故意让我看见的。 而且昨晚我一声大吼,身后那邪物就不见了,这好像也胆子太小了吧! 事已至此,我不敢再妄加猜测,鬼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有几点我敢肯定:我让洪武给骗了,让张翰利用了,差点给老赵害了。 前两者情有可原,可那老赵为什么要害我,他那根红绳的死人头发又是怎么来的?妈的亏我还戴在手上那么久,要不是让我及早发现给洪武救了,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鬼都可以魂飞魄散,我不认为自己仅仅是没了心跳就死不了了。 真相,只能靠我自己,从现在起我不能再依靠任何人。洪武是救了我没错,不过他的真正用意是什么,我依旧是不清不楚的。 突然间我想到了老陈,他当初提醒我红绳的事情,当时我并不相信他说的话,从现在看来他是没有骗我的,而且说起来,在我撞上鬼打墙那个晚上,他还救了我一命,可是从那以后我就对他趋之若鹭,而他好像也不以为意,如今,好说歹说我也得谢谢他。 想到这里,我就出了去,买了一瓶好酒和两条烟给他送了过去。 他上的是日班,所以晚上在宿舍,我敲了两下门之后,老陈就从里面探出了头:哟,原来是小李,快快,进来坐一下。 我进去以后就把手里的东西都给了他,说:老陈,上次的事我都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这点小意思,还请你收下啊。 老陈也不客气,呵呵笑着接过,就给我沏上了一杯茶。 他说:都是同事嘛,客气什么呢,怎么,这次来找我是什么事情? 我尴尬地干笑了两声,这个老陈还真是直来直去的,搞得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不过这次来,找他还真有事情,我组织了一下语言,说:老陈,你看我来太平学校也有一段时间了,关于里面的内情,你不妨都跟我说说如何? 老陈看了我好一会儿,仿佛他想不到我会比他更直接似地,他倏地一笑,就说:比如呢? 这种情况我一早就想到了,老陈要是想跟我坦白,还会等到今天我上门问吗,可我也是有备而来的。 “比如?”我美滋滋地喝了口茶,也看向了老陈,说:“比如,我们来一场交流大会如何?” 看他依旧一言不发,我干咳了两声,就继续说道:虽然我有很多情况不了解,但我想也有一些事情是你不清楚的,如果真的透彻了,那么女生宿舍就不需要我这个保安了对吧?这样,如果你能给我解惑,那么以后里面的情况,我也第一时间说给你听,如何。 老陈沉吟了一番,便抬头对我笑了笑,说:这个主意还不错,就看你要知道什么了。 听他答应了下来这可没把我高兴得,但他这话里的意思却很是让人捉摸不定,我要是想知道一些他不愿意说的,那是不是表示他就不会说了? 我咧了咧嘴,说:老陈,为了以表诚意,那还是我先来吧......张翰是张凡,也是老张他爷爷。 老陈一点也没意外,只是淡淡地说: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我又说:洪武......他可是当年的抓鬼大师。 老陈点点头嗯了一声。 我按捺住心里的兴奋,又接着说:一楼设备间有一面邪镜。 “嗯,我都知道,给点猛的。”老陈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 这一下,我再也忍不住,嘴角又咧开了好几分,虽然一直是我爆料,但我也从侧面确定了一点事情。 老陈知道洪武和张凡都是几十年以前的人。 他知道张凡的底细不奇怪,毕竟都在这干了十几年了,想必他在暗地里不是闲着干吃饭的。然而洪武没有来多久,他竟然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是怎么知道的?姑且不说那张旧照片是伪造的,就算是真的他也没见过吧,所以又怎么知道洪武的底细? 其实我和吴小双,还有老张的来历都已经清楚,至于其他人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我是还不敢下任何定论的。 所以在刚才我爆料却确定了,张凡是这一切的主导者,洪武也肯定是抓鬼大师,还有,邪镜里有邪物这三件事。 这三件事,也可以从另一方面得出了一个答案,老陈也是那个年代的人,不然他为什么会那么清楚。 而那张旧照片却没有老陈的身影,他又是谁?首先要申明一点,那张旧照片虽然是伪造的,但一定有其中的原型。 于是我胸有成足地笑道:镜子里的邪物......我可能知道是谁...... 果然,老陈脸上的肉一下子就绷紧了,他严肃地盯着我,说:是谁?! “不如,我先猜猜你的真正身份吧......”我故作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咧着嘴说道:“你才是第一任校长,而张凡才是第一任保安!” 时间过去得太久,我当然不曾经历过其中,但我的猜测是有一定根据的。 张凡是红尖兵,也是第一任保安,他把我催眠成这个人,为的是在那个邪物面前隐藏他自己。 洪武来到太平学校,竟然向张凡张大校长勒索了两百万和我平分了,后来他更是要了年薪一百万的高工资,当时我就想,我的天啊,这张凡她妈的也太好欺负了吧? 但回头想想,当年洪武斩妖除怪,唯独就疏漏了他,他俩有过节啊,你说洪武生气不生气?要知道当时洪武把那些鬼鬼怪怪都处理掉了,却疏忽了第一任保安,鬼知道后来他到哪里去了,这洪武心里有怨气呢。 那么老陈为什么就是第一任校长呢?因为我爆的料足够惊天动地,他却什么都知道,而第一任保安在我心里也有了人选。 旧照片上的保安是张凡,他把他自己的头像伪造成了我的头像,对吧?这么说来,张凡实际上是在旧照片上的。 根据之前的推测,拍下那张旧照的是校长,老陈是那个年代的人,还与这件事有着密切关联,可是老陈又不在相片里。 这些,还不能说明其中的问题吗? 045 我这是要疯了 老陈用一种见了鬼的眼神看着我,良久,他才缓缓地说道:“小李,开酒,咱们喝上几杯。” 我笑着说好啊,就打开了我买来的这瓶茅台,然后又轻车熟路地从他房间里拿来两只一两量的小杯子,往里倒满了酒。 “先干为敬!”我说完就一仰头,咕噜一下就咽了下肚。 很多事我都未曾亲历,所以不知老陈和张凡达成了什么默契,而他们一个个装得也太像了。 就说洪武和张凡两个,我就想不通这事了,那晚张凡偷偷摸摸地溜进一楼设备间,明面上看似笨手笨脚的,但谁知道是不是他们约好了给我制造假象?因为在那个时候,我差一点就把注意力转移到张凡身上了,要不是看到他那像笨鸭子那般的话。 不过认真想想,那可是邪镜摆放的地方,那洪武艺高人胆大,大摇大摆地进设备间说得过去,那张凡又有啥本领?他是红尖兵也不能吧! 所以其中一定有洪武相助。 再说远点的,出租司机大哥介绍我认识洪武,也不知是不是他们的安排。妈了个去了,一步一步地把我拖下水,等我真正察觉到真相,却再也回不了头。 老陈干了一杯之后,说:那么你得跟我说说,邪物究竟是谁了吧? 我摇了摇头,说:这不合规矩啊老陈,我都给你说那么多了,你还没给我透露过一点,还要让我说下去,你也太不厚道了。 老陈愕然地看着我,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他笑着臭骂道:你这小狐狸,还真是上了你的老当了! 我听罢就再也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刚才我是一直在爆料,可实际上对于老陈一点用处都没有,再加上我又爆出了他的真正身份,反而吊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等他现在回过神来,却不得不吐出点有用的东西来跟我交换了。 老陈沉吟了一下,接着就叹了一口气,说:那么你就问吧。 这问题我早就准备好了,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所以他这么一说,我马上就问了出来:好,我也就单刀直入了,那个六楼女鬼的身份是谁? “她......”老陈看了看我,面有难色地沉默了下来,他想了想后,才下定了决心说道:“她其实是......吴小双的魂魄......” “你说什么?”我腾的一下子就站直了身,接而我想起她们长得并不一样,于是我就说道:“那不可能!她们两个相貌不同,老陈你总不能不能跟我胡扯吧!” 老陈苦笑地说道:你先坐下来听我说。 “吴小双原本不是长你看到的这个样子,而是像六楼......她魂魄那个样。”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揪住了,好说歹说在暗地里我都把吴小双当成了我的女朋友了,我还想着等这些事过去,就跟她表白结婚来着,谁知道波折又起,问题又兜回到了吴小双这里。 “易容术你听过不?中国自古以来,这易容术就相当高明,到了近代,在高科技的支持下更是上升到了一个常人想象不到的高度,不然你想想,那么多国际特务的都没揪出几个,就知道其中的厉害了,易了容,不是用水就能洗掉的。” 老陈喝了口酒,又接着说道:“吴小双在当年惹上那一面邪镜,我们无能为力,只能在邪物侵占她身体之前杀了她,就变成了你这个样子,没有心跳。 幸运的是依靠张凡的催眠术,把吴小双和她家人的记忆都擅改了,又帮她易了容,这才躲过了一劫。至于她的魂魄为何能自由出入邪镜,或许,那是洪武帮的忙。” 我实在是想不到事情居然是这样的,怪不得她们抢着要帮我,原来是同一个的,而万幸的是吴小双的魂魄好像并没被邪镜的怨气所影响。 想通了这一层,我点点头又问道:那么老赵是谁? “他?”老陈不禁失笑:“他在十几年前也是个看风水的,有一天他来到太平学校,说里面有妖气,我们就让他进来看看,结果可想而知,他本事不过关,也变成了你这个样子,但后来他看那邪镜是宝物,起了贪念,所以张凡又把他给催眠了。” 给老陈说到这我才恍然过来,怪不得之前我就觉得老陈跟老赵两人互相牵制,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老赵心术不正我可算是见识到了,他看到吴小双之前就应该想起了过去的事情,所以他就又起了贪念,在各种因素之下,他就要害我。 唯有把我害死了,他才能在晚上溜进去偷邪镜。 “那么......” 我刚想再问,老陈却笑着说:我都说了那么多,你也得给我说说,谁才是那只邪物了吧? 一说起这个我就肃然起来,我又干了一杯后,才压低声音说道:这事张凡应该没跟你说过,我告诉你...... 接着,我就把先前的推想一一给说了出来,张凡是如何催眠我的,红尖兵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又怎么计算我来做引子等等。 红尖兵对上日军军官,这得有多爽! 最后我说了,那个邪物就是那一名日本军官! 老陈只眼大只眼小地听完以后,他猛地一拍大腿,说:我早就该想到是这样!张凡以上招聘的保安都是必须要当兵的,而他自己也是当兵的,原来他不是要军人身上的煞气镇邪,而是要吸引那个日本军官。但后来这招不管用了,就催眠了你,让你顶替他红尖兵的身份,这么一来的话,那只邪物自然要缠上你了,谁让红尖兵在当年让日军高层谈虎色变人人自危呢,其中的怨恨比天都大了! “早就想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也有些回过味来了,又问道:“对了老陈,你怎么有心跳的?” 老陈轻轻一叹,说:唐伯虎点秋香......你没看过? “什么?”我一时之间摸不清头脑。 “就这样!”老陈说着就捋高了左手袖子,然后右手以一个不易察觉的动作,用手指弹着左手肘关节旁边的肉。 他说:看,心跳就这么来了。 “这个......这......” 我简直想狠狠给自己一个响头,我想起来了,是的!那是唐伯虎点秋香的一个桥段,那个军医给唐伯虎把脉之后,还震惊地说是听到了将军令呢! 这真他妈的,我实在是太单纯了点,要玩真的还真不够这些人老成精的人玩! “我真笨啊!”我懊悔不已地直摇头,那么简单的招数我居然都看不出来,那时我眼睛长哪里去了。 老陈宽慰地说:你也别自责,你能査得到那么多,也是很不简单了。 我看着老陈哭笑不得,说:我简单是不简单,可你是不是在夸自己更不简单?你这一招,我服。 又是喝了三杯之后,突然老陈话锋一转,他凑上前来压低了声音,说:小李,你要小心一下洪武,最起码要提防他一点。 这老陈不知是不是喝酒喝蒙了,思维跳跃性太强,干嘛扯到洪武身上去,他是蒙骗了我不假,但他救我也是事实吧? 不过......这话,不单止是老陈这么说,连吴小双也对我说过不止一次......当下我心中一紧,就问:老陈,你给我说说。 “那好,我就做一回丑人,说一说你最信任的人的坏话了。”老陈点燃了一支烟,吞云吐雾了一口,说:“对你怀有目的的,一定会竭尽所能地争取到你的信任,这个道理你懂吗?” 我一个恍神,就说:我懂。 这句话,在此之前,好像老赵也跟我说过。 老陈的表情又严肃了起来:“张凡是第一任保安没错,刚开始你是以为邪物上了他的身,对吧?” 我说是的,没错。 老陈又问:你一直以来都认为,第一个发现邪镜的人,邪镜就会让他成为邪物,对吧? 我说,嗯,是这样的。 老陈凑了上来,压低了声音说:那么,你有没想过,最后一个经手邪镜的人,才是被邪物上身的人?也就是说,他成了日本军官的傀儡...... “轰隆”一声,我的脑袋顿时就被老陈这一句话,炸成了浆糊。 他说的不是没道理,这是最基本的......逆向思维!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大惊失色地说:那不可能! 老陈直视着我,说:有什么是不可能?我是当事人,这个问题在我的心里纠结了很久了。 我惊骇地看着老陈,久久不能言语,而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他走进了摆着邪镜的教室,不久屋内阴风大作,从里面传出了他的吆喝声和桌椅的碰撞声,战斗得那一个激烈,最后他把邪镜收好在一个木柜子里,才打开门出来了。” “然后呢!”我心如火燎地问道。 老陈浅浅地尝了一口酒,说:然后?之前我是不信鬼神之说,但后来不得不信了,我知道这个世上有高人,但是,有一点很不符合常理。 我都快给老陈跪下了:您就快说吧,别吊我胃口了! “好吧,你仔细听好了,看我是不是在胡说八道。”老陈皱了皱眉,沉声说道:“有抓鬼高人不假......可是,谁知道邪镜里有多少冤魂厉鬼?我倒是知道鬼子在当年杀了多少人,足足成千上万!这洪武又不是张天师再世,他就这么几下子,就把全部的鬼鬼怪怪的都收拾了?” 我越听越是毛骨悚然,老陈说得很对,还是非常非常的对! 洪武要是真有这么厉害,随便两下就把那成千上万的鬼都收拾个一干二净,他都那么厉害了,怎么还不飞上天呢! 然而事实上,他总是躲在我的身后。 还有一点,他是那个年代的人,居然活到了现在?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他用了类似老陈的法子,伪装出心跳骗过了我! 洪武明面上跟张凡合作,其实是为了误导和阻止张凡,他为什么不杀了张凡,是因为他失去了亲手杀了张凡的机会,那么他就再也杀不死了。 当然他也可以占据洪武的肉~体来杀,但他打得过张凡吗?他可是名符其实神鬼皆惊的红尖兵! 所以,日本军官想上我的身,来杀了张凡! 因为我也有顶尖的身手! 这她妈的......我这是要疯了! 我突然发觉,自己越来越接近真相,就越来越不敢正视真相。 想不到吧? 想不到吧,竟然是这么一回事,唉我乐个趣了。 真相往往会被扔进垃圾桶里,其实会逆向思维的朋友,在听到那个故事之后,就会发觉一点都不合常理,都那么厉害还不飞天了,对吧? 谢谢兄弟们的支持和鼓励,更是谢谢肉包子打狗兄弟的搭上,真的,谢谢了。 但我还需要得到更多兄弟的支持,谢谢你们了。 对了,那个月票什么的...... 神棍在此拜谢! 046 通阳绳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老陈,端起了酒杯喝了口酒就思索了起来,先不说老陈说的真实性有多少,就洪武那一块我就无言以对。他的话在我看来就像一把刀,这一刀下去就看见了骨头。 一想到这几天我都跟一个邪物傀儡睡在一个房间,就不由得鸡皮倒竖。洪武是被我引来太平学校的,但那么多年以来洪武又在干什么?他要是邪物傀儡又怎么会到现在才参与其中? 有一点我还迷糊着,老陈说六楼女鬼是吴小双的魂魄,叶秋又跟我说她叫叶秋,究竟是老陈在骗我还是叶秋在瞒我? 张凡是红尖兵,这也说得通他为何要一心除掉日军军官这个邪物了,可是他不仅利用了我,还利用了上四任保安,他们为此还送了命,所以说张凡这人的人品有多好还有待商权。或许他有自己的苦衷,但他不把人命当作一回事,我就不免看低了两眼。 总之这伙人各有各的打算,我和吴小双才是被牵连其中无辜的人,想要脱困那还得自己想办法。 从老陈的宿舍出来,我就换好了保安制服准备上班,洪武这时也从房间里出来了,他看了我一眼,说:李正阳,今晚我再陪你去当班一趟。 “你,你陪我?”我的心仿佛被万斤大石压住了一般,不过我还是说:“这不是没什么事了嘛,你不监视其他人了?” 要是换做之前我还求之不得,可我刚刚才和老陈聊起洪武的事,虽然不全信,却也信了个七八分,洪武他现在竟然要陪我去巡逻女生宿舍,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洪武理所当然地说:当中还有我感到奇怪的地方,我必须再进去看一下是怎么回事,你巡逻你的就行了。 我动了动嘴,却最终没开口,洪武是保安主任,说白了他硬是要去的话我是拒绝不了的,说不准我还会在他面前露出蛛丝马迹。 难道是那个邪物感到我不可控制,所以要洪武在今晚就杀了我?暗中寻思了一下,我觉得不可能,这洪武就算是打的这个心思,在拳脚方面也不是我的对手,只要我提防一点就好。 于是我笑了笑,说:那好,咱们就一起去。 我穿戴整齐后就和他出了门,经过教学区我依旧不见老张的身影,又看了看洪武沉着的脸,问:洪武,老张还没来上班? 洪武摇了摇头,说:估计他还在疗伤吧,你小子拳头太重,不是谁都能吃得消的。 就说了这么几句话,又到了女生宿舍大门的门口,我看了看黑漆漆的宿舍楼,又看了看洪武,顿时就戒备了起来。 我刚想进去,却被洪武给叫住了:等等,来,帮我个忙。 “你在搞什么呢?”我笑了笑,却看见他拿出了一捆红色的麻线,我在暗想,难道他要用这个来杀我?可是这捆线能不能把我绑住还是个问题。 洪武把那捆红麻绳递了过来,说:拿着。 然后他牵着绳子的另一头就转身走了出去,他走到不远处那棵风景树的前面,把绳子拴到树干上,就又走了回来。 “哐!”的一声。 看着他把女生宿舍的大门给关上了,我心里不禁暗暗发紧,他这是想跟我来一个关门打狗不成,不过他就这么看得起自己吗,要是制服不了我,他逃也逃不了了。 洪武从我手里接过绳子,就说:走。 走了几步,我就察觉到了不妥,因为他走的方向是一楼设备间,我原以为他会跟我一起巡逻的。 我诧异地问:你在搞什么鬼,不跟我一起上去? 洪武小声地说道:你上去巡逻就行,到时你下来就在一楼设备间找我,别啰啰嗦嗦的,快点上去吧。 狐疑地看了洪武一眼,我就径直上了楼梯。 他这是在搞什么鬼,该不会他要和邪物一起来对付我?我霍然一惊,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他本身就是邪物的傀儡,但他们任何一个都杀不了我,要是他们两个合作的话,我今晚说不准就得交代在他们手上。 想到这里我就要回头,却又硬生生地忍住了,此时洪武想必已经进了设备间,我要是在这时候转头也改变不了什么,而且规定上说明了,在巡逻的时候绝对不能往回走,此时已经上了楼梯,再回头的话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每巡逻完一层楼,我的心就会沉重上几分,因为我不知道洪武会不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或者在我的身后,然后他变化成了那个日本军官,用手中的红绳来勒住我的脖子。 终于,我上到了六楼,而这时我的注意力已经提升到了一个极致,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我绝对会猛然爆发,做出致命的一击。 头顶第一盏灯亮起,叶秋的身影却突兀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我还是被吓了一跳。 我压下了心中的恐惧,问:你是吴小双的魂魄? 叶秋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话。 我想了想,又问:第一天晚上,你变化成了吴小双的模样在设备室? 叶秋又点了点头。 我皱着眉头说道:我迟早会把你救出去的。 说完,我就越过了她,继续向前走。正在我纳闷着她今晚为什么不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在我身后幽幽响起:快点出去,你有危险。 我有危险?这个念头一升起,我就觉得背脊发冷。 当然这不是邪物又出现在了我的身后,而是我的心理作用而已,可吴小双的魂魄好像没理由要害我,她要是跟邪物是一伙的,我不认为自己能活到今天。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加快了两步,如果她不是在害我,那就说明她是在提醒我了。 心如火燎地下了楼,我看见了一楼设备间的灯还亮着就走了过去。虽然洪武是傀儡,但好说歹说他都不是自愿的,如果最后能解决邪物这个问题,那么洪武就有救了。遇上一个陌生人遇难我都不会放任不管,更别说我还把这个人当成了朋友。 我刚一走到门口,就倏地停下退了一步,这洪武正拽着绳子,直直地站在邪镜面前发愣。 难道他撞邪了?想想也不可能,他都是傀儡了,怎么还会撞邪来着。 掏出了我宿舍房门的钥匙,上面有一把小小的多功能军刀,我从中打开了一把小剪刀,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剪断了红绳。 我看着这根红绳就觉得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如果等一下洪武真的要用它来害我,那还不如先弄断了再说。 把钥匙重新放在口袋,我做好了战斗准备就走了进去,说:洪武,该走了。 洪武鸟都不鸟我,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就这么傻愣愣地站在邪镜的前面。 我又抬起了脚,全神戒备地走了过去,我想开口,却一下子就僵直在当场,随即,全身的寒毛也炸了开来。 邪镜上面只有我的身影,洪武在镜子面前好像是不存在似地,诡异至极! “妈的!原来你真是邪物的傀儡!”我冷汗淋漓,顿时就大喝了一声。 随着这一声呼喝,我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完全破灭,老陈的说洪武是邪物的傀儡的时候,我无从反驳,因为很多方面证实了也是如此,不过我在心中也留存了点侥幸,万一我又想错了呢? 此时此刻,我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洪武在当年想要除掉邪物,却是失败了。要不然为何邪镜上面只有我而没有他? 我想起了,第一次和洪武来这设备间那次,他也是这样站在邪镜面前发愣,可是我却不曾把注意力转移到镜子上面,原来那是他在邪镜上看不到自己! 洪武也被我的大喝惊醒,他打了个激灵,就看向了我愕然地道:你大爷的,我怎么是邪物的傀儡了? 我如临大敌,也做好了战斗姿势,我沉声问道:如果你不是傀儡,那为什么在邪镜上没有你? “放你的狗屁,谁说邪镜上照不出自己,就成了傀儡了?那是门外汉说的话!”他看着我又是一愣,转而说道:“干嘛?你又想揍我?你大爷的,还真揍上瘾了是吧?” “如果你不是傀儡,那为什么你要拿着一根绳子站在邪镜面前?”我依旧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很多推测都已经证据确凿,我怎么可能被他区区三言两语就松懈下来。 洪武不屑地瞥了我一眼,说:你懂个屁,我这是在钓鱼,我要是邪物的傀儡的话,你到现在还有命在?打你我承认打不过,可要说到下黑手,谁没有两下子。 我愣了一下,他这么说也对,真要杀我下点药什么的就行,当然,我很有可能不会上当,但他到目前为止不是什么也没做吗。 对于他奇怪的举动,我却没打算放过,于是又问道:妈的,那你又在这里钓什么鱼? 洪武翻了翻白眼,说:吊魂,懂吗?算了说了也是白说,我的魂魄不知被邪物藏在邪镜的哪里去了,我要把自己的魂魄给吊回来! 这时我才留意到洪武手上抓着绳子的那段,有一张牌子。 我指着那张牌子又问:那又是什么? “那是我的生辰八字,你大爷的,问够了吧?”洪武一脸不耐烦地唠叨着,突然他又问:“刚才你巡逻的时候,邪物有没有出现过?” 我虽然疑惑不已,却还是摇了摇头。 洪武松了口气,说:那就好,看来他正在睡大觉呢,对了,等一下有什么不对路,马上拔腿就逃,知道吗? 我木然着点了点头。 “嗯,那准备了。”洪武握住了木牌,数着:“三,二,一,走你!” 话音刚落,那块木牌居然就这么被他抛进了邪镜里面。我以为我眼花了,就狠狠地擦了擦眼睛再看,那绳子还真是钻进了邪镜。 我吃惊地问道:怎么回事,这绳子穿进去了?这不科学! 洪武志得意满地呵呵两声,说:这是通阳绳,只要捞回了我的魂魄,对付这邪物就再也不会失手了......嗯,怎么还没有反应? 看着他摸不着丈二脑袋,我似乎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047 这就是真相 干咳了两声,我说:这绳子,被我剪断了...... “什么?断了?”洪武愕然地看着我,然后转头看向了门外那截断绳,倏地,他大喝一声:“扯乎!” 一道人影就从我身旁串了出去。 我还没反应得过来,却看见邪镜的镜面,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漆黑如墨。 “妈的!等等我!”我亡魂皆冒地转过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就跑了出去。 洪武比我溜得快,但奔跑的速度却远远不及我,就那么一眨眼我就和他肩并肩的持平了,却也在这时候,我们不得不停在女生宿舍门口,因为大门在刚才被洪武这孙子给关上了。 我正想伸手开门,一道冰寒却侵袭了我的肩膀,偏过头一看,这是戴着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不对,洪武的肩膀上也有一只! “别转头!抓住通阳绳!”洪武又是一声大喝。 我打了个激灵,马上就抓住了挂在大门上的绳子,就在与此同时,肩膀一松,那只手不见了,但那股冰寒却还在身后。 “不想死千万别松开,咱们开门,然后再走出去。”洪武的舌头都紧张得打结了。 我和洪武一人一手抓住了两侧的门,缓缓地拉开,而另一只手却不敢放松,紧紧地抓着通阳绳。 当我们一跨出女生宿舍,身后的冰寒也随之消失,等走到那棵树下,我才狠狠地松了口气。 我看了大门一眼,惊魂未定地说道:不对啊,我死过一次,不怕他再杀了我一次吧! “瞎说!他要是把你也拉进邪镜里面呢?难道你忘了上几任保安都失踪了吗?”洪武说着突然就一脚向我踹了过来,他嘴里还骂道:“你大爷的,那么好的机会就给你这孙子搅黄了!” 这一脚被我及时躲过,可我知道自己好像是弄巧成拙了,就问: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不是不清楚状况嘛。 回到了宿舍,洪武连连叹气摇头不已。 我实在是过意不去,但我还是把自己满脑袋的疑问给问了出来:洪武,你,你真不是邪物? 洪武气极反笑,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邪物了,还是我额头上刻着邪物两个字? 我说:当年你想解决那个邪物失败了是吧,邪镜上也没有你,所以说我没理由不怀疑你。 “这是老陈说给你听的吧?”洪武不由得就叹了口气,说:“如果你真想知道其中因由,现在倒是可以说给你听了,先前我不说,那是我还没完全想起来。” 听他这么一说,我忙不迭地点着头,说:那好,你就给我说说。 洪武点点头,沉吟地道:该从哪里说起呢......当时,我想把邪镜里的邪物给杀了,可是那邪物手段众多,我一个不小心就被他收去了魂魄。 我紧张地问道:然后呢? 洪武干笑了两声,接着就说道:我洪武也是有手段自保的,在我的魂魄被抽离的那一刻,我用了秘术把自己的魂魄给封住,令怨气侵占不了,其后我把邪镜装进了一只大箱子。 他叹了口气,又说:我失去了魂魄,也就没有了道术,所以我就想方设法地想把自己的魂魄给找回来。可是三年过后,张凡那孙子找上我,趁着喝酒的功夫就把我给催眠了,所以我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这么多年。 这让我不禁毛骨悚然,于是我连忙问道:难道说,张凡他才是邪物的傀儡?不然他为什么要占有那一面邪镜? “唉,他只是被抽去了魂魄,却不是傀儡,至于有没有傀儡这回事还是个未知数。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他要得到这一面邪镜,是因为这三年来他得知了一个秘密,就是永远这么持续下去的话,我们不会衰老也不会死亡,从另一个方面来说,那就是长生不死,但要是把魂魄找回来的话......” 听到这里我就愣住了,确实是这样,几十年都过去了,不管是洪武,老陈还是张凡,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岁月不曾在他们的身上留下哪怕一丝痕迹,这种诱惑不是谁都能抵抗得了的。 换做是我的话,那么我也会这样做,我不是什么圣母婊,在长生不老面前跟我说什么大道理都是瞎扯。 但我却感觉到了不妥,我问:张凡他是红尖兵,可实际上邪物却是那个日军军官,如此说来他们两个是死对头吧,张凡怎么能忍得下来? 洪武理所当然地说:可不是嘛,所以为了镇住那个邪物,他才招聘了你。与此同时他也无时无刻地想着方法去杀了那个邪物,只有这样他才能完全控制那一面邪镜,但是他想错了。 “想错了?”我有点理解不了洪武的意思。 “如果他把邪物给杀了,那么张凡就会成为第二个邪物,所以我记起了之后,就跟他说了个清楚。而他的意思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让邪物继续存在好了,只要有人牵制着邪物,那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洪武说着就苦笑了一下,他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劝你也别打那个主意,这个所谓的长生不死的代价,是要用人命去填的。这不,张凡十几年前察觉到不对劲后,就又回到了太平学校,不同的是这会儿他成了校长。” 我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如此,他高薪招聘我的目的是为了利用我,这我早就想到了,可是我想不到的是,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个内幕。但这不是一个好消息,我暂时没有事并不代表以后没有事,在这么下去的话我的下场只有两个。 一个是被那个日军军官上身,杀了张凡,然后我就钻进了镜子里;另一个就是我被他抓进镜子里。 说来说去,我还是免不了一死,除非我有本事在女生宿舍永远地巡逻下去。 我有点恍然,又问:那我身上这五把钥匙是怎么回事? 洪武咧开嘴笑了,他说:那是张凡跟你玩的把戏。 “不对,你说的不对!”我皱着眉想了想,说道:“这钥匙是吴小双的魂魄给我的,好像不关吴小双的事吧?” “这你还不明白,张凡好歹也是校长,他交代吴小双的魂魄把钥匙交给你又有什么奇怪的?”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所以依旧不依不饶地问:那吴小双的魂魄,还有毛兴学的,好像能自由出入邪镜又是怎么个说法?而且好像也没受到邪镜里的怨气所影响。 洪武无奈地说道:那又有什么后奇怪的啊,那晚我拉着你的魂魄就跑,他跟我说拉措人了,还让我回头拖你出去。 “你不是说我们的魂魄都被怨气影响了,为什么看上去都很正常?” 对于这一点,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洪武白眼一翻,说:确实是被影响了,如果你被邪物杀死后,魂魄回到你的体内,那么你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是不是有些难懂?这样说吧,你和你的魂魄,依然有一根无形的线被牵着,虽然被分开了,但还是有关联的。可要是你死了的话,依附在他们身上的怨气就会真正入侵到魂魄里面,这么说你总该懂了吧? 我茫然地点着头,说:哦,好像我懂了。 正因为如此,在邪物还没来得及下手之前我就被吴小双杀了,所以邪物才会把我这种不死不活的人拉进镜子里面。 我问:那么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洪武苦恼地揪了几把头发,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说:我还能怎么办,都被你这孙子给害惨了,通阳绳不够长还能怎么办?只能再去做一根。 我连忙赞同,说:好啊好啊,下一次顺便把我的魂魄也给吊出来。 “你大爷的,通阳绳有那么容易做?你以为去杂货店买一根就可以了吗!要去找很多材料的,不行,这次你得把你的小女友也带上。”洪武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又说道:“至于你的魂魄,不能给你吊出来。” 这一听我顿时就急了,我说:喂喂喂,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剪断通阳绳是我的不对,我不是赔礼道歉了么你还想怎样,难道要让我跪下磕头? 洪武白眼一翻,说:大爷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把你的魂魄给吊了出来,你再去巡逻女生宿舍必死无疑。 他说的这话一下子就把我给逗乐了,魂魄都给吊了出来,我当然是两脚一抹油跑路了,顺带的把吴小双的魂魄也吊出来,然后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双宿双栖。一年半载后生个一男半女的,让我爸妈也尝尝儿孙之乐。 我说:妈的,让我找回了魂魄,谁她妈还会呆在这鬼地方,告诉你,到时你想找我都不见人。 洪武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说:傻逼,你把魂魄找回来以后还得想办法消除怨气,在这个期间谁能保证咱们的安危?我孤身寡人一个一点事都没有,但谁知道张凡会不会已经派人把你爸妈给监视上了。 我狠狠地拍了一下脑壳,还真是那么回事,张凡那个人心思深不可测。再说了,当洪武把我们的魂魄都钓上来以后,谁知道邪物又会干出什么事来,这一个疏忽,那就是万劫不复。 一想到那个日军军官和女生宿舍,我又想到了一件被遗忘了的事情,我问:洪武,我想起了一件怪事,为什么女生宿舍一到了晚上,就一个人也没有了? 048 土家苗洲 洪武耐心地跟我解释道:阴阳可分天干地支,山河地理,日月星辰等等包罗万象,但远远比不上活人身上的阴阳二气。你应该知道,很多乱葬岗什么的,在之后都建起学校的吧?那是风水先生想用活人身上的阴阳之气盘活那块死地。 我如同坠入云雾里,说:洪武,这跟我刚才说的有什么关系? “你大爷的,跟你直说你懂吗?别唧唧歪歪的!”洪武白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道:“太平学校的前身是监狱,而女生宿舍那一块就是打靶场,宿舍落成了以后,打靶场就变成了一块活阴之地。如果没有那一面邪镜作乱,几十年后的今天,这块地也算是真正的盘活了。” 我皱着眉头说,洪武,你她妈的说哪里去了,我怎么还是听得不明不白的,再说简单一点行不行。 这句话把洪武噎得连翻白眼,他搔头弄耳好一阵子,才说:最简单的说法是,邪镜摆在活阴之地,那就是一到晚上以后,女生宿舍的女学生都醒不过来的原因,阴气太重会让人睡得很死。 “这么说那些留校的女生,不是很危险?”我一下子就绷紧了,宿舍区住了多少女学生?起码也有两千! 洪武摇摇头,说:那倒不至于,如果你有了一栋好房子,会把它拆烂了才住么?兔子不吃窝边草就是这个道理,最多,有些体质差的女学生会经常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这块活阴之地,少了这些女学生就叫不上活阴之地了。 听到这里,压在我心头的大石才算是放了下来,原来邪镜是利用了这块活阴之地,才使得女学生们在晚上都醒不过来。 可是邪镜摆在女生宿舍,一天不解决这个问题女学生们的安全就得不到保证,但一时又没有办法。 我说:能不能把邪镜搬离太平学校? “我劝你千万别这么做,如果这个方法行得通,还需要你来值守女生宿舍?”洪武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要一步一步来,我们先收集好做通阳绳的材料,把我的魂魄给捞出来再说,到时我有了祖师爷的道术,才能把邪镜里的邪物彻底解决。” 我很认真地梳理了一遍,就又说道:洪武,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说吧。” “你那时候说看见了我身后站着的,是我的上四任......”我偷偷留意着洪武的神色,发现他并没有露出什么异常,我才纳闷地说道:“你老实说,我身后跟着的是谁,你是不是骗了我?” 谁知洪武一副理所当然的答道:是的,我是骗了你,那又咋了? 妈的,骗人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我正想发飙,洪武却又说了:当时我看到的,只是一团黑气在你身后,实际上谁都没有见过那个邪物的真面目,就连我也没有。我告诉你,你可别乱来,如果你转过头就肯定玩完,邪物会上你的身的。 我说又不是没试过,大不了下次你也跟着来,我一旦被上身了你马上帮我解决不就行了。 洪武摇摇头,说:你大爷的,你那次踮起脚的不是鬼上身,是附身,要真的是鬼上身的话,你又没有魂魄,那么你就真成了邪物的傀儡了。 “妈的,那么危险!” 听他一说我顿时觉得后怕不已,自己对这些什么都不懂,要不是洪武及时提醒,看怕还真是有去无回。 无意间我扫了一眼手表,陡然屁股像被扎了似地,猛的地跳了起来。 洪武问我咋了,我紧张万分地说,第二轮当班的时间,又到了。 这时洪武给我露出了一个诡异莫名的笑容,他说:其实,你不用去也行,你忘了还有自己的魂魄替你当班呢。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妈了个去了,都差点忘了这茬,紧接着一个钻牛角尖的想法从我脑海里升起。 于是我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就问:这么说来,在还没想出方法解决之前,我不用去也行吧? “想得美,如果你经常不在的话张凡肯定炒你鱿鱼,到时你就会被踢出这个局,呵呵,毛兴学你没再见着了吧?你会像他那样,突然人间蒸发消失不见。” 洪武这话一出,我马上强笑着说:开玩笑,跟你开玩笑呢,那么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明早,不过你就不要请假了,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我心神一凛,的确,如果他发现洪武和我是去寻找材料制作通阳绳吊魂,他怎么肯善罢甘休。 话题就到这里终止了,我好像刚刚闭上双眼,就被洪武挖了起来。 趁着天色还没大亮,我和洪武两人背上装着一套衣服的背包,就悄悄地溜下宿舍楼翻墙离开了太平学校。 出来了以后,我马上就打了个电话给吴小双,让她收拾收拾出来,告诉她我们要去一个地方找点东西,需要她的帮忙。 其实我并不知道洪武要把我带去那里,所以我对吴小双说得也是含糊其辞,但她没有细问,马上就答应了下来,还让我和洪武去她家汇合。 我们拦截了一辆准备收工的出租,在洪武扔了两百块过去了以后,司机才肯答应再走一趟。 出租车在开上光明大道,经过太平学校的时候,我朝大门处一看,却愕然看见老赵正直直地站在大门口看着马路这边。 这可把我吓了一跳,难道这个老赵知道我们坐在这辆车上不成?但我回头一想,这只是自己吓自己,老赵又怎么可能知道,车窗都是关上的。 我记起了老陈说,老赵在十几年前也是个风水先生,他本事不过关才被那面邪镜收了魂魄,可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老赵对那一面邪镜起了贪念,他对上张凡却反过头被催眠了,这没毛病。可是老赵被催眠了以后,就针对上了老陈,张凡拿老陈做挡箭牌,而老陈还心甘情愿,这说不过去,除非是他们达成了什么默契。 太平学校距离吴小双的家也就几公里,等我和洪武来到她家楼下,她已经背着背包站在那里等了。 洪武又是扔了两百,这司机大哥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我们送到了火车站。 这时我才不得不问洪武,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他神秘兮兮地跟我们说,去到就知道了。 就是这样,我们坐上了湘西的火车,几经辗转后,我们才到了一个叫做苗洲的地方,而我们身处的位置,是在一个土家族附近。 洪武说这一趟要做一次狠的,在一家旅馆安排好房间后,他就带着我去采购了一大捆和那种耳机线差不多粗细的绳子,还买了两把铲子,干粮之类的。 这些东西看上去不起眼,却还是换了两只大的登山包,才勉强装得下去。 到了傍晚时分,洪武就带着我们进了山。 我都被闷了一路了,此时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我问:妈的,洪武,你究竟要把我们带去哪里,帐篷都没一顶的,晚上那些山蚊子还不把我们活活吸干! 其实军人出身的我哪怕什么山蚊,只是,我完全不知道他带着我们转来转去的是个什么意思,都跟了他这么远了,好歹也有知情权是吧。 洪武身形一顿,转过头就说:这...... “唉?崽崽额儿,你们是上来旅游的吧,旅游区在那边。” 一道声音从我们身后响起,我愕然回头一看,是个砍柴的老者。 洪武笑着说:老大爷,我们是来旅游的,看这里山好水好,就走走看看。 老者静静地看了我们一眼,说:别往前走了,那边埋着好多方子。 “老大爷,现在讲的是科学,你别迷信。”洪武依旧笑着应对。 “唉,好省点,看不到老处子,或者听到直Mer壳挠板子,就扯飞趟子。”老者说完就走了出去,还喃喃自语了一句愚巴儿。 等那个老者走了,我就问洪武,刚才说的都是什么。洪武看着老者离去的身影,说:方子就是棺材,老处子是老鼠,直Mer壳是指甲,扯飞趟子是得赶快跑,愚巴儿嘛,就是说我们很糊涂了。 我逐一回味那个老者说的,倏地就感到头皮发麻,我说:妈的,你到底要把我们带去哪个地方。 洪武老脸一红,说:我这不是怕你们不敢来嘛,咱们得去找一种长在尸体身上的藤蔓,那个是做通阳绳的玩意儿。 “尸体?”我一脸不信任地看着他,说道:“尸体还会长藤,那是什么尸体。” “就是尸体啊,走啦走啦,天快黑了。”洪武有点不耐烦,逐一转身就走了出去。 都已经来到了这里了,我不继续跟着难道还回头,再说这这次我可是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洪武身上了。 他要是做不成通阳绳,就吊不回自己的魂魄,也就是说对付不了那个邪物,到最后我就是死路一条。 我暗自腹诽不已,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跟在洪武身后走了下去。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天都完全黑了下来,我问:喂喂,总得找个地方过夜吧,我们熬得住吴小双也熬不住。 洪武头也不回,说:别急,快到了,咱们再走一个小时。 原本我是胆大包天的,可是进了太平学校之后,就成了一只惊弓之鸟。 刚才洪武才给我解释了那个老者的方言,眼下又走在这深山密林里,偶尔有些小动物在附近爬过,都把我吓得胆颤心惊,虽然我不断地暗骂自己一点鸟用都没有,但却依旧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 方子,直Mer壳,扯飞趟子? 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就小声地问走在我身旁的吴小双:小双,你怕不怕? 049 身后的人 吴小双慌忙转过头看着我,说:正阳,你,你也怕? 哪个男人愿意在女人面前怂了,我楞了一下,当即就摇摇头,说:放心,我当过兵的,煞气重,要真的出来什么鬼鬼怪怪的,我护着你。 说是这么说,其实我心里渗得慌,心想这洪武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就走到了一间旧得够可以的小房子前面,洪武说今晚就在这落脚了。 他走上前,一脚踢开了被腐蚀得破破烂烂的门,径直就走了进去。 放下背包后,洪武又带着我出来捡拾干柴,让吴小双留在小房子里休息。 这里的干柴不少,所以不太费时间,正当我和洪武各自抱着一捆柴往回走的时候,突兀地就传来了吴小双的惊叫声。 “妈的!闹鬼了?” 我浑身汗毛炸起,抱着的柴也不要了,我一把扔下就飞奔着向小房子的方向跑。 这里距小房子至多也只是一百米,当我跑上了几十米以后,却看见一道身影从小房子里跑出,不过那道身影一侧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跑去了。 糟了,这吴小双究竟看到了什么,居然被吓成了这样!要知道大晚上的在山里跑是很危险的。我心一急,什么也没想,就朝着那道身影直冲了过去。 要知道我奔跑速度是很快的,可是我拼了命的追,前面那道身影却离我越来越远。 我感到不妥了,倏地就停了下来,回想起我奋起直追的这道身影,怎么看都不像吴小双,反而是像个男的。再说了,哪怕给吴小双长多两条腿,她也跑不了那么快啊! 此时我真的恨不得扇自己俩耳光,我追的这人不是吴小双,她一定还在小房子里! 想及于此,我马上掉头就回头跑,但是还没跑几步我就又觉得不对劲了,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正朝着我而来。 本来我想停下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的,不过大脑灵光一闪,我顿时炸毛了。 没试过跟专业水准的运动员赛跑,可自从我退役以来,比我能跑的人还真没见过,这她妈的,我身后跟着的是什么东西? 一想到这里我亡魂皆冒,硬生生地再把速度提升了两分,然而身后的脚步声却是更近了。 我快得就像一阵风,但身后那东西却快若奔雷,看见地上倒着胳膊粗的树桠,我一跳就过,可是我刚跳过后不久,就听到“咔嚓”一声,居然就这么被绊断! 这东西还算是个人吗? 我在心里叫苦不迭,却不敢停下,更不敢回头瞟上一眼,因为他已经在我身后不过五步之遥。 穿过树林,小房子出现在我眼前,此时正从里面透出了一丝亮光。 我大喝了一声,几十米的距离在眨眼间迅速缩短,我就像一枝离弦的箭,猛然一跃就一头栽进了小房子里面。 “你大爷的,刚才跑去哪里了!” 我正趴在地上,一抬头就看见了洪武和吴小双,我气喘嘘地说:妈的,我被一只鬼东西追了! “嗯?什么鬼东西?” 洪武猛地一下子就站起,他几步跑出去左右看了看,才走了回来纳闷地说:你是自己吓自己吧,外面什么也没有,哪里有你说的鬼东西。 “不是,我真的被追了,差那么一点!”我手忙脚乱地想解释,却说不出个所然。 就在这个时候,吴小双惊呼了一声,说:正阳,你的后背是怎么回事? 后背?我愣了愣,突然感到背脊发凉,连忙把外套脱下一看,不禁又是一阵冷汗淋漓。我后背的衣服竟然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说我这件衣服的整个背面都没有了。 “妈的,你看看,我刚才真的被追了!”我惊魂未定,一手就把外套给洪武抛了过去。 洪武在此时,神色也凝重了起来,他愕然地看着这件破衣服,说:他大爷的,这地方的玩意儿那么猛? 这一听我就听出了味道,忙问:什么玩意儿? 洪武咕噜一下,吞下了一口唾沫,说道:就是粽子。 “粽子?” 我愣了一会儿,才回过味来他说的粽子是什么意思,那是僵尸!怪不得那个老者说直Mer壳挠板子,这洪武居然带我们抓僵尸来了? 但是回想起来又不太对,僵尸不是活奔乱跳的吗,怎么会跑的飞快...... 想到这里,我又向他问道:不对啊,追我那个鬼东西是用跑的,那些僵尸不都是跳的吗! 这下轮到洪武郁闷了,他狐疑地问:你没看错?真的是跑的? 我嗯了一声。 “咦,这就奇怪了,普遍来说僵尸都是用跳的,会走动的不是没有,但要是有的话这方圆百里的早出大乱子了,不可能啊!”洪武摇了摇头,明显是想不通这个问题,随后他又拿起我那件破衣服看了起来。 良久。 洪武突然说道:咦,这好像是用手撕下来的! 我一时听不明白他说什么,就凑了上去问:什么? “你看看这是什么?”洪武慎重地从破衣服上抽出一截断甲。 一看之下我也愕然无比,这是小拇指的断甲无疑,上面还挂着一丝血。 我问:没理由吧,我跑得那么快,居然还有人能追得上我,那不可能! 洪武白了我一眼,说:开玩笑,你以为就你跑得快?那是你没见过大蛇拉屎,想当年我就见到过一个人,跑得比豹子还快...... 倏地,洪武愣住了。 我霍然一惊,连忙就问道:那个人是谁?妈的,你快说啊! 洪武愕然地看着我,说道:他是张凡...... “张凡?”我吓得一个趔趄。 这不是不可能,太平学校四处都安装着摄像头,虽然我和洪武是翻墙出来的,但是谁知道在什么隐秘的地方也装着一两个。 想到这里,我问:小双,刚才你有没有看见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吴小双茫然地摇头说道:我没有看到什么人。 我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吴小双说:不可能,我明明看见有一道身影从房子跑出去的! 转而我又问:那么你刚才尖叫什么? 吴小双缩了缩脑袋,不好意思地说:我,那个,我看见了一只大老鼠。 “哪边?” “那边。”吴小双指向一处屋角。 听罢,我拍了一下脑袋,紧接着我拾起一根柴火就走向门边留心观察起地面来。 吴小双是看见了一只老鼠,才导致她大呼小叫的,老鼠出现在朝西的屋角,而门口在南。当时天黑没照明,吴小双又吓得心神失守,那个人跑出去她没发觉一点都不奇怪。 说起来还是那只老鼠救了吴小双,甚至是包括我们,如果真的是张凡的话,我根本就没信心是他的对手。 他是奔着我们而来的,还比我们提前进屋隐藏好了自己,我不认为他仅仅是想在暗中观察着我们,一定是想找机会下手。 实在是想不到,他竟然有这么狠辣的一面。 很快,我就在左边的门边上发现了一双鞋印,我蹲下来留心地看了看,这是一双老旧的解放军牌橡胶底的鞋子。 我是在农村的,在小时候,村里的人都穿这种鞋子,绿色的鞋面和黄色的格子鞋底,穿起来老神气了。 难道真的是张凡?顺着鞋印走动的痕迹上看,最后竟然绕到了吴小双的身后,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从鞋印上推断,他是想对吴小双动手的,万幸的是,他应该先是听到了我和洪武从远处走来的脚步声,再给吴小双误打误撞的那一声尖叫吓了一跳,因此才慌不择路地逃了出门。 不,应该算不上是逃,当他发现我追上去以后,就想把我引向更深处的山林里把我给解决了,不曾想我突然就往回跑了起来,而他奋起直追。 不过,他要是红尖兵的话,胆子应该没这么小吧,就以他这身手,先把我给做了,再追上吴小双和洪武还不是像吃生菜那么简单。 再说上一句难听的,他在这破房子里先杀了吴小双,再等我们两个进来那还更省下不少功夫,他在怕什么呢? 转身看了一眼拾取回来的干柴,又看了看手表,才十点多。 我想这两扇门板还可以做柴火的,就把它们给拆了下来,然后抽出随身带着的军刀,又拾起一块石头就破了起来。 洪武看我自个儿忙起来了,问:干嘛呢? 我说:这柴不够,我们要备足柴火,要一直烧到明天天亮为止,咱们要分三班值守,要是他敢再来的话也好提个醒。 “好像也有道理......”洪武点点头,他也走过一边拆起了窗户上的木板。 最后,这间破房子里可是烧的桌椅,都被我们劈断放在了一堆。 我说我先睡,一个小时以后就叫醒我换吴小双,然后是洪武。 洪武一听就哀叹地说:这时间也太短了,怎么可能睡得够,现在是十点,要不然我们三个小时轮一趟行不行? 一直以来,在洪武面前我都怂得像个孙子似地,那没办法啊,他可是那一行的专家。 不过在这方面上,他就显得一窍不通了,我摇摇头,竟然涌起了一丝扬眉吐气的感觉。 我说:那行不通,夜间容易疲乏,三个小时间隔太久了,如果一不小心松懈下来,那张凡可能就会分分钟要了我们的小命。但是每人值守一个小时的话,那还有两个小时睡呢,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了。 洪武耸了耸肩,说:那好吧。 在我的示意之下,洪武和吴小双很快就躺下了,而我守着这一堆篝火,视线却一直紧紧地盯着门外。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过去,一个小时好像眨眼间就没了,正当我想叫醒吴小双的时候,却猛然看见了屋外闪过一道身影。 050 傀儡的阻挠 我全神贯注地盯着屋外,却没准备要追上去,因为这是傻子的做法。不管外面是不是张凡,我都不是他的对手,要是这么出去了,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其实我是这么想的,他不敢进来我不敢出去,那么就干耗着,只要能耗到天亮那就好说话了。可是我也很清楚,他都跟到了这里,是不会和我慢慢耗的,他一定会想办法逼我,或者是其中一个走出门。 就在我思索的空档,这道身影再次出现,然而这次不再像刚才那边敏捷,而是慢悠悠地在门前的空地上走过,好像要把我引出去一般。 紧张终归紧张,我却升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在这一刻我绝对敢保证,外面那道身影一定是在忌惮着什么! 骤然,宛如一道闪电划过脑海,我双眼一亮,终于明白他是在忌惮谁了。 在我和洪武拾柴火的时候,他想对吴小双下手,其后被我追了上去,他却把我引到了树林深处,要不是我警觉性强或许我就栽在了树林里了。 如此说来,他对我和吴小双是没有任何顾忌的,而且他差一点就得手了,所以,他一定是在忌惮洪武! 可是随之而来的一个问题,又把我闹糊涂了,他连我都不怕,又怎么会怕洪武这个没有道术的抓鬼大师?这不就是一只纸老虎吗? 一想到抓鬼这个词,我就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如果他真的是惧怕洪武,除了鬼怪,我似乎再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恰逢此时,门外那道身影宛如跟我心有灵犀,像是感受到了我心中的恐惧似地,突然就站定在大门口中央。 他缓缓转过身,就这么直面面向了这个方向,虽然外面的天很黑,我看不到他长什么模样,但是我能感觉到有两道诡异的目光,就这么冷冷地注视着我。 我多想和普通人一样,用东西捂住头蜷缩起来瑟瑟发抖,可是我受到过这方面的训练,所以我也一动不动地紧盯着门外的那道身影。 当你遇到一个无法战胜的敌人的时候,如果对方在打量你,那么你也一定要去观察对方,因为这是了解对手,并且是寻找弱点的唯一一个机会。 他就这样注视着我,而我也静静地打量着他,慢慢地,我好像觉得这道身影,怎么看怎么熟悉,不过我越是看下去,就越是想不起来。 当然,门外站着的绝对不可能是我爹,也不可能是其他的人。我们来到这个地方,是因太平学校的事而来,他尾随到此处,那么一定是太平学校保安当中的其中一人,也有可能是张凡。 但是,在我眨巴两下眼睛之后,一件诡异到极点的事来了。 我拿着他们每个人,跟我面前这道身影做对比,最后在心里得出的答案竟然是:对比起来都有点像,却又有一些不同! 浅白的说,这道身影既像老陈,又像老赵,有点像吴小双,也有点像老张,非要说是张凡吧,你又不能说跟洪武长得一点都不同,再拿来跟自己比较一下...... 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激灵,一股冷气倏地就从JU花冲上了天灵盖,她妈的,难道这世界上,还有比这一幕更为诡异的事吗? 这是鬼! 不,不对,这一定是邪镜里的邪物!邪物邪物,为什么要叫做邪物?就是因为够邪门儿! 就一个失神,篝火的火苗都快要熄灭了,吓得我赶紧扔了两块木柴下去,当我再抬起头,门外那道邪门的身影却消失了。 我很有理由怀疑,刚才出现在门外那道身影是邪镜里的邪物,要不然怎么会如此诡异?可是要是邪物的话,他怎么能离开镜子,还跟我们跑了那么远! 想到这里,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当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赶紧就弄醒了洪武。 洪武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到点了? 他一看手表,却不满地抱怨起来:不是说好吴小双守的吗,你大爷的,滚滚滚,我还要再睡一会儿....... 我怎么可能再给他睡过去,所以我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屁股上。 洪武浑身一震,猛地就转身惊恐地盯着我,问:你大爷的,你想怎么样! 看着他这么一副不搭调的样子,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是现在有求于人,我只有按捺住自己的小爆脾气。 我,说:那只东西刚刚又出现了,我这不是叫你起来问问么。 “什么东西?” “邪物......”我沉吟了一下,说:“就是邪镜里的那个东西。” 洪武愣了愣,随即对我的说法嗤之以鼻:嗨!那不可能,邪物不可能离开邪镜固定的范围,你半夜三更的挖我起来,就是要为了跟我扯这个? 我气得踹了他一脚,说:你看看我的表情,你看看,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妈的,那个邪物真的在外面! “好好好,我看出来你不是在开玩笑了,你先冷静冷静,等我想想。”洪武偏过脑袋,朝门外看了看,就皱起了眉头:“那还是不可能,邪物是不可能脱离邪镜的,李正阳,你把刚才的事都给我说说。” 我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说:他就站在门外,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他的身影看起来......像我们任何一个人。 说完,我的头皮又开始发麻。 “咦,真的假的?”洪武也被狠狠惊讶了一下,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就皱起了眉头沉默不语起来。 等了他半响,我说:你想到什么了? 洪武依旧是愁眉不展,说:我可以肯定一件事情,邪物是绝对不可能走出邪镜的,不过不是邪物的话,又不可能像你说的那般诡异,上次,很有可能你说对了,还真有邪物傀儡。 我一听,心就凉了半截,如果说刚才那道身影是邪物,那完全可以说得过去! 我连忙问:你说那可能是谁? 洪武那张阴沉的脸,在火光的照映下显得有些飘忽不定,他缓缓地说道:邪物一定得把那个人引去邪镜面前,由他亲自杀了,才能成为占有魂魄,真正成为他的傀儡。张凡那孙子天天留意着摄像头,有这种事发生他不可能不知道,要是他发现了肯定会消除隐患,这说不过去。 他看了我一眼,又接着说道:你被吴小双捅那一刀,我是在场的,所以你排除在外。刚才傀儡出现的时候,吴小双还在睡着的吧?这么说来我们三个人都不是。 我心中一动,说:老陈在几十年前...... 洪武点了点头,说:我亲手把他杀了的。 “那么还剩下三个人,张凡,老张,老赵。”我挠了挠脑袋,又说道:“我想来想去,也觉得张凡不大可能是傀儡,他要真的是,在太平学校的时候,我们早就无一幸免了。老张他,他好像是个活人,虽然你和老陈一样,都用唐伯虎那招骗了我,但老张的心跳可做不了假,当时我跟他前胸贴后背的,或许......不排除他体内故意装了一个强劲的心脏起搏器。” 洪武赞同地说:非常有可能,因为除了他以外我们每个人都没了心跳,至于老赵那个人,你怎么看? “老陈已经跟我说过老赵的来历,他要不是傀儡的话,应该没道理拿老赵来骗我吧?”我越说越糊涂,却不得不又说道:“先不说傀儡是谁,反正我们不在太平学校,但他为什么要对我和吴小双下手?” 洪武听到这里,猛地双掌一击,说:我明白了! 我愕然地问:你明白什么了? 洪武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吊魂失败是不是,通阳绳也给你弄断了,邪物一定是发现我们做了手脚,才不得不派傀儡出来,他们对你们两个下手的目的,是为了阻止你们两个帮我,而他不敢动手的原因就更简单了,他是在忌惮我。 “你现在一点道术都没有,他在忌惮你什么?”我心里一沉,要是这样的话,那么吴小双和我就有危险了。 洪武志得意满地说:没听过烂船都有三斤钉吗,对上邪物我不是对手,但要是对上傀儡我是有一套的。 听到这里我微微一松,要是如此的话,那么我和吴小双只要紧跟着洪武,那就可以避免危险。 我说:既然是这样你就先守夜吧,我先合一下眼,记得别忘了往火里添柴。 说完我就顺势一趟睡了过去,一大早到现在我都没休息过,也有点困了。 洪武念叨几句,表达着心中的不满,可我哪管他有什么意见,多一分本事就多一分责任,原本我还想叫他守通宵的。 中途我醒了一次,是被吴小双给叫醒的,值守了一个小时以后,我再把洪武叫醒就又睡了过去。 当我把眼睛睁开已经是早上,伸了个懒腰后,却愕然发觉,破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而行李还在,这使得我猛地一惊。 “洪武,吴小双!” 我叫了一声很久都没有人答应,而我的心也沉到了谷底,难道他们在我睡着的时候,被傀儡引出去了? 突如其来地,我心里涌起了惊恐,一个鲤鱼打挺后就冲了出房子外面,我扯开了嗓子大喝了一声:洪武,吴小双! “正阳,我在这里。” 霍然转头,吴小双正笑吟吟地向我走过来。 “洪武呢?你又去干嘛了?”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洪武很早就起床,说是要出去观察地形了。”说着,吴小双就双颊绯红地低下了头:“我,我去方便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就拨通了洪武的手机号码,当我想开口的时候,却传来了洪武声音:“李正阳,你带着吴小双朝着东面走,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快来!” 051 采尸藤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情况? 我心神一震,连忙和吴小双返回屋内收拾好了行李,就朝着东面走了上去。 走了半个小时后,我还是不见洪武的踪影,以为是走错了地方,就又给他打了个电话,跟他说明了我身处这个位置的地理特征。 洪武说没错,你继续往前走就是了,等你看见一座石头山,你就叫我。 于是我就带着吴小双继续赶路,一直走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看到了他所说的那一座石头山。 其实这算不得是山,更应该说是一座石头岭,因为它还没有达到山的高度。 我张开嘴喊道:洪武,我来了,你在哪里? 又是一脸喊了几声后,他才从石头岭的上方冒出了头:上来,快! 我心中一动,可能到了他要找的地方了。想及于此,我就招呼上吴小双爬了上去。 “你搞什么鬼,找到了?”我一上来就问道。 洪武激动地点了点头,说:你看看那边。 顺着洪武的指向,我一眼看过去,就不由自主地倒吸了口冷气。 在石头岭另一边不远,有很多长满了灌木杂草的小土丘,再仔细看看,好像是一块坟地。 我大惊失色地说:妈的,你带我们来挖人家祖坟? 洪武摇摇头,说:别说得那么难听,怎么就挖祖坟了,这些应该都是一些荒坟,应该是某个战乱年代留下的,所以应该说是帮忙修缮一下。 “不,这缺德的事我不干,你爱干就自己干吧。”我连连摆着手否决了洪武的建议。 谁不知道乱挖别人的坟会损阴德,那是对逝者的大不敬,将来生儿子会没屁~眼的。以前我倒是不相信这个,可是该遇上的不该遇上的我都走了一遭,因此对洪武的提议我是绝对不同意的。 不过洪武的回答,爽快得我有些举棋不定,他说:那好,你们就站着看,我自己挖! 说着他就扛着铲子走了上去。 走到坟地了以后,洪武就拿出了一块罗经盘,他比对了一阵之后,就走到了一座略大的荒坟面前。 这座荒坟有些不一样,其他荒坟常年在雨水的冲洗下,几乎都夷平了,而这座荒坟的土丘还老高地耸立着。再细看一眼,我就明白了为何如此了。 坟头之所以还垒得老高,那是因为这个死者在埋葬的时候,是先用石头掩埋后,再用泥土覆盖上厚厚的一层。 而洪武把背包一扔,拿起铲子就开挖了,他一边撬着人头大的石头,一边对我说道:知道这座荒坟为什么会用石头压着不?很有可能是地下这主在死了以后不老实,刚才我用罗经盘看了看,那是八~九不离十了。 我咧了咧嘴说:还不过中午,大白天的你别吓唬我,再说都不知死了多少年了,我还怕他不老实啊。 说是这么说,我在暗地里却是忐忑不安。都十一点多了,这坟是石头坟,铲子落不下去,要一块一块地把石头撬起来,所以是一点都不轻松的。 洪武下手很快,每一铲都刚好落进石头缝里,他一连撬起五六块石头,就把石头搬到一边去,要是按照这个速度,估计在下午五点之前就能挖到底。 但是,人毕竟不是机器,姑且不说他中途要停下休息一会儿,而且他开挖的速度也只会也来越慢,这么一加加减减,起码也得晚上八~九点。 回想起洪武说的,这下面埋着的主儿不老实,还有,他说这么干是为了要找到一种长在尸体上的藤蔓,我就浑身都不舒服。 看这些坟也有了年头,怎么还有尸体?换做是别处的地方,看怕是骨头渣都化成泥了吧。 可要是让我帮忙,那是打死都不敢干的,这是忌讳,所以我还是让他自己干就好了。 三个小时以后,洪武已经休息了好几次,而他才把这座荒坟往下挖了十公分,先前他忙着的都是把坟头移开了。 我是铁了心不帮忙的,他爱哪样就哪样好了,我一看时间不早,就从背包里拿出了干粮招呼上吴小双吃了起来,本来吴小双也跃跃欲试去搬石头的,却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把她拉在一边,对她说你帮忙拆了别人的家,难道就不怕以后生儿子没屁~眼?她双颊一红,就停下了手。 看着洪武干得不亦乐乎,我往旁边的草地一趟就睡了过去,晚上一到睡都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最让我担心的就是那个傀儡,他要是今晚再找上来,我也得好有个好精神去应付。 这一觉就睡到了太阳下山,我是被一阵浓烟给熏醒的,睁开双眼一看,原来是吴小双在透火。 她这个富二代又怎么可能做过这些事,我摇了摇头,就起身走到她旁边说让我来吧。 就两下功夫,火焰就升腾起来了,吴小双惊叹莫名地说道:正阳,你真厉害,我弄了半个小时都弄不着,你居然一下子就点着了。 我听罢连翻白眼,这算什么厉害的,但凡是个农村人都会好吧。 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我走过去坟边看了看,洪武已经把这座坟挖了足足有两米深,我在啧啧咂嘴佩服之余,也觉得有些纳闷,怎么还没挖到底呢。 等我和吴小双把晚饭凑合着吃完,听见没声响了我才又走过去看了看,却看见洪武气喘吁吁地躺在一块掉了漆的木头上,我就知道是挖到底了。 我问:怎么?要不上来休息一下明天再开棺吧。 洪武斥责的道:你懂什么,尸藤见光死,给太阳一晒就没用了,到时你要让我哪里找去?不早了,你快把我的背包扔下来。 我依言把他的背包给他扔了下去。 他从坑里起身,然后从背包里抽出一把羊角锤子就撬了起来,我知道他这是撬人家的棺材钉。 不一会儿,他又满身大汗地拿出一把环钉,钉在了棺木上,接着就把买来的细绳弄成一截一截的套在了环钉上。 他说:把我拉上去。 我伸出手把他拉上来以后,他就把所有的细绳都抓在了手里,猛一用力之下,那块棺材板竟然硬是被他拉了上来。 “呼呼呼,呼呼,李正阳,该你了,你下去把尸藤给摘上来。”洪武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 “我?”我愕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过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妈的,我不是说好了不帮忙你干这些缺德事了吗,你要去自己去。” 洪武好不容易挺直了腰,说:我承认挖坟是缺德,但你下去帮忙清理掉那些尸藤,那就是做好事。 他看我一脸不信,又说:身上都长草了,你帮他清干净,还巴不得谢谢你呢。 “那你为什么不下去?” “我是属蛇,所以不能下,你别啰嗦了,快去吧。难道你想自己的魂魄被永远困在邪镜里面?” 我有些动摇了,虽然我不懂为什么他属蛇就不能下,但要是我不下去,就得永远受到邪物的控制。 思前想后之下,我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说:那么你得把我看紧点,要是有个什么差错,我她妈的上来弄死你。 “我一定不会给你有事的,不然我也弄不着尸藤。”洪武说着就拿过一根长长的干木,扔进火堆里烧了起来。 不一会儿,这干木烧着,洪武就把它给抄在手上说:走吧。 可是当我来到坟边,接着火光往里一看,我的心里一突,当时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妈了个去了,这尸体还真长草了。 最渗人的就是,这具尸体都不知埋了几年,竟然还栩栩如生有脸有肉的。要是换做一具骷髅架子,我也不至于被唬得那么慌张。 这具尸体看上去五十多岁左右,男性,身体有些发福,身上穿的衣服由于年代久远的原因,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可此时看起来,也得知这原本应该是上好的绫罗绸缎。 再一看他紧扣在腹部的十指,居然还戴着绿莹莹的,看怕是翡翠之类的戒指。 最醒目的就是在他的大腿和腹部,长出了一根根铅笔粗细的长藤,这长藤没有叶子,颜色淡黄淡黄的,看上去很是古怪无比。 我在心虚之余又有些纳闷,这人......不对,这尸体在生前极有可能是富甲一方的商人。 “还愣着干什么,快下去啊,趁着当下还早。”洪武好像察觉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又说道:“我都累瘫了,你总得让我休息一下吧。” 我咽了一口大唾沫,说:洪武,你说做个工具什么的,用绳子把那尸藤套上来行不行,我下去了,他要是活过来我怎么办? “我呸,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那尸藤要连根拔起的,相信我,有我看着你没事的。”洪武往坑里看了一眼,突然给我露出了个鄙视的表情,说道:“你不会反水吧?以后你出去别说自己当过兵,这要是说出去,丢人。” 啊呀,马勒戈壁的! 明知道这是他赶鸭子上架,但我也认了,这关乎到一名军人的荣誉,我怎么能给他诋毁。 “妈的,下去就下去,有什么好怕的!” 我咬牙切齿地说完,纵身一跃就跳下了坑里。当然我不会傻到双脚踩踏到这位仁兄的肚皮上,而是踩住了棺材的两边,其后,才松脚下去。 “莫怪莫怪,年轻人不懂事,观音猴哥如来佛,太上老君奥特曼,保佑保佑......” 我一边念叨着,一边就弯下了腰,双手摸上了这尸藤的根茎,猛地一拉。 052 傀儡再现 原以为我这一下会把尸藤从尸体上扯下来的,可是我想错了,这藤蔓不单止滑溜,而且扎根也扎得挺深。 “扣住根部你才能把它给挖起来,快点!”洪武催促地道。 我依言把手伸到根部,然后扣住了根茎的一处小疙瘩,又是用力一扯。要知道这尸藤是长在尸体身上,在我的用力之下,这具尸体的双手也松了开来,搭在两边的位置。 其实尸体上的尸藤看上去也只有一株而已,就是根连根地扎在尸体上的大腿胳膊,在我把所有的根茎都撤离开了后,用洪武垂下的细绳拴住尸藤,然后他就吊了上去。 我在坑底下自然是把这尸藤给理顺了,不然碍手碍脚的,一个不准还缠到自己。 正在我一手一把地理着的时候,尸藤不知怎么就绊到了尸体的右手,而那只手在尸藤的牵动下,就搭在了我的脚踝上。 在我和洪武两人配合之下,终于是把尸藤给拉了上去。我抬头看了一眼,就想爬上去的时候,却被洪武给叫住了。 “李正阳,你先不要动,等等!” 尸藤都处理完了,还留在这坑里干嘛?所以我就开口了:“我......” “别说话,停止呼吸!”洪武的脸色都变了。 一见他这个反应,我先是愣了愣,随即浑身一阵啰嗦。他的视线不在我这里,而是这主儿身上,难道......? 我眼皮直跳,慌忙低头一看,这主儿还好好的,我的心才算是真正松了下来。这她妈的洪武,最喜欢开这种乱七八糟的玩笑,记得他帮我清理扎根到我肉里的头发的时候,他故意猛地一拉,活活把我吓了一大跳。 “妈的,你这孙子给我记着,等我上去了要你好看!”我说着就抬起右脚踩上棺材的边沿。 可是等我抬起左脚的时候,瞬间就觉得不对劲起来,因为我的左脚好像给绊住了。 下意识的我就朝着左脚脚踝一看,就是这么一眼,我顿时傻愣当场。原来我的脚不是给绊住,是被这主儿给抓住了! 我以为是刚才在扯尸藤的时候,这只手不小心碰挨着脚的,谁知我这么一挣,居然却是挣不开,这只手宛如铁箍一般,把我的脚踝给抓得紧紧的。 这一下顿时让我慌了神,却还没完全回过神来,我的视线迅速地顺着这只手往上游移,就重新停在了这主儿的脸上。 一切正常,这主儿的脸,还是好好的嘛...... 陡然,我的脑袋犹如被驴踢过一般,眼神儿盯着这主儿的脸再也移不开来。 这主儿的脸倒是好好的,但是那双眼睛,却是睁得老大了。他就这么直直地瞪着我,而我在这一秒钟也进入了魔怔的状态。 “李正阳,你大爷!” 一声大喝,继而一道火光就掠过我的眼前,这才硬生生地把我的魂儿从九天之外拉了回来。 随即,我的心底深处,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猛然一跃就抓住了洪武的手,蹬蹬几步就爬了上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完全都是我的本能在驱动。上去了以后,我第一时间就朝坑底看去,这一看之下,我就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在刚才我愣神之际,洪武把他手里那根点燃着的长火把,一下就捅进了这主儿的嘴里,而此时他正浑身不停地颤动,好像是触电了一般。 谁能告诉我这玩意儿死了多久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会动?这她妈的是神经反射还是真的动了?不过死了那么久,还有神经反射吗? 我读的书不多,却也明白,这原本不应该发生的事,却是在我眼前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你大爷的,帮我摁住这根木棍!”洪武低吼了一声。 虽然我脑子里还有十万个为什么没解决,但也接过了棍子,狠力地摁了下去。感受着这主儿传来的力道,我突然才后怕了起来,要是洪武不及时捅这一下子,真想象不到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多时,洪武就拿了一只矿泉水瓶子过来,里面装的是淡黄色的液体。自从洪武帮我处理那根红绳的头发开始,我就对这矿泉水瓶有着说不出的歪腻,但我知道这矿泉水瓶装的不是童子尿,而是汽油,我嗅到了那股特有的味道。 洪武拧开瓶盖,然后就朝着这主儿的脑袋上淋了下去。 木棍还插在他的嘴里,而汽油见火就燃,就算是有一点点火星也不行,所以汽油一接触到木棍上的火苗,一瞬间就轰地燃烧起来。 随后他转头对我说赶紧的,砍点干柴湿木的回来,咱们一把火把这主儿给烧了。 这里本身就是山林,干柴的不是没有,而吴小双刚才也捡拾了一大捆。我先是把这捆干柴全都扔进了坑里,然后抽出腰间的军刀就招呼上吴小双走到一边,砍伐起树枝和树干。 吴小双也被刚才那一幕惊得六神无主,这也难怪,我和她都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离奇的的事情,死了多年的尸体没腐化还长草了本身就是怪事,可问题是这具尸体还会动来动去的,我们要是胆子小一点的话,不吓死也会被吓瘫。 多得这把军刀很锋利,很快就砍下了十几根手臂粗细的树干,最后一股脑儿连带着树叶树枝什么的,一股脑儿都扔进了坑里。 而洪武也把剩余的两瓶点火用的汽油,都扔了下去。 一时之间,熊熊烈火就升腾了起来,把这附近都照得光亮无比。 “好险,不过都搞定了,我们先收拾一下吧。”洪武擦了一把冷汗,心有余悸地说道。 我虽然有一肚子怨气,但也知道这并不是发飙的时候。刚才洪武他是利用了我,却也救了我,准确的说这也算不得是利用。尸体上的尸藤必须有人下去采,而他叫我下去,恐怕也有他自己的道理。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被他骗了一把,这事跟我直说不就成了吗,只要跟我说明了因由,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下去的吧。 洪武万分小心地把尸藤卷起一团,接着用一只透明的塑料袋密封好,最后就放进了他的背包里,至此他才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制作通阳绳最重要的材料找到了,等天一亮我们就回吧。 我看了看四周,心里还是瘆得慌,我说:洪武,咱们不如还是换个地方过夜吧,这里四处都是荒坟,难道你不怕......这些坟里面也有活奔乱跳的主儿? “切,你想太多了,要是这地有那么多主儿,我半夜还得笑醒。”洪武白眼一翻,就着一座坟就躺了下来。 那个坑里的火依然串得老高,不过那里面却是没有了动静。 我皱了一下眉头,就说:要不,还是换个地方吧,这味道不太好闻。 “爱换你换,我是走不动了,要不你小两口把我抬去也行。”洪武没好气地说道。 我在心里大骂,这孙子太不厚道了,尸藤还没采到的时候把我连骗带哄地让我下了坑,如今尸藤给找到了,就拽的个大爷似地。不过我却不敢当真骂出来,他睡哪里我和吴小双也只能睡哪里了,要是我和吴小双掉头就走,万一在半路撞上了傀儡,那得怎么办才好? 一想到傀儡,我的心里就是一惊,我们好像都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傀儡跟到了这里,无非就是想阻挠洪武找到尸藤做通阳绳,而如今洪武找到了以后,难道他就这么放任我们就这么回去?不可能。 “小双,我去弄点柴,不然晚上气温低,很容易生病。” 我说完,就站起身走前了十几米,弯下身子就拾起了干柴。其实这个天气不是雨季,干柴还是有很多的,由于是自己烧火,那不可能用湿木,不然烟也太大了。 可是当我刚拾起几根柴,我就倏地僵了一下,不过我很快就又恢复了如常,然后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地,继续捡着地面上粗细不一的柴枝。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就在刚刚不经意的一眼,我似乎看见了就在我右手边不远处,正站立着一道黑影。 于是我装着继续捡拾着柴火,然后轻轻地打量着这道黑影,可是我再一眼看去,顿时汗毛发炸。 我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那是一道人影,而不是树木的影子,他就距我十几米远的地方,就这么静静地打量着我。 难道是那个傀儡? 打醒了精神,我再一眼看去,整颗心突然就凉了半截,真是怕哪样来哪样,这绝对是我昨晚看到的那道身影无疑。 要是换做其他身影认不出来不奇怪,但是这道身影看谁像谁,我又怎么会认错。 不过,他没有向我走过来,而我也没马上站起身就跑。可是不出一会儿,我怀里的柴火已经足足有一大捆,如果我把怀里的这柴放在地上,再捡其他的话,那不是摆明了告诉对方我看见你了吗。 直到这一刻,我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现在是不是该把干柴给抱回去再说?可要是我站起身往回走,他在我背后下手怎么办?我要是不走那他必然会怀疑。 我咬了咬牙,拼着死就死了的心态,就这么直起身大步就走了出去。 然而身后的脚步声也随之响起,我刚一迈开脚步,他就在背后跟着我走。冷汗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渗了出来,顺着额头滴落在我的眼睛里,但我依旧不敢乱动,老老实实地目视前方。 而这时,我还差两步,就能踏进火光的范围。 053 依旧是棋子 只要我再走两步,洪武和吴小双就能看见我的身影,不光如此,只要我一转身,也一定能清楚地看见这个傀儡到底是谁了。 这是一个能察觉到傀儡真正身份的机会无疑,却也是我至关重要的两步,如果他在这时候骤然发难的话,我实在是没信心能不能闪避得开。 还有一步...... 我呼吸一窒,身后那脚步声停下来了,难道他发现了什么不成? 正当这个念头升起,我也终于走进了火光的范围之内,就在同一秒钟,我猛然回头一看,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但刚才那道身影一定不是幻觉,我敢用项上人头做保证,那肯定是傀儡无疑! 我依旧一动不动,双目凝望着眼前这一片漆黑的树林,如此过了半分钟都没异常。 与此同时,洪武陡然也叫喊出声:李正阳,把柴火拿来透火啊,瞎站着干什么! 我应了一句来了就转过身,朝着洪武和吴小双的方向走,可是我刚踏出五六步,却陡然全身一震。 他们身后不知在何时竟然多了一人! 然而洪武和吴小双的视线正看向我这边,好像对身后有个人这件事毫无知觉。 要知道我和他们相隔着十几米远,而中间是那一口荒坟,此时的火苗虽然没什么了,却是因为下面还有个主儿没烧透的原因,正冒着浓烟,好死不死地刚刚遮住了他们身后那个人的真面目。 我很有理由相信,他们两个身后站着的那人,必定就是傀儡无疑,然而我却停了下来不敢再动。 或许我之前想错了,傀儡并不是忌惮洪武,他这是在试探着,我们来到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就算是邪物发现了断在地上的那一截通阳绳,他也不知道我们出来就是要重新做一根通阳绳的吧? 然而当我们得到尸藤的那一刻,傀儡就准备出手了...... 所以我不敢动,更不敢叫出声提醒,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惊恐地透过烟雾死死地盯着那道身影,同时在心里不断祈祷着,吴小双和洪武千万千万不能有事。 一个是我内定了的未来媳妇,一个是可以把我解救出火坑的希望,两者都是我下半生幸福不可缺一的,要是少了其中一人的话,那么我人生的前路将会黑暗无边。 一阵风吹过,浓烟跑进了我的眼里,我不得不闭上了眼睛,等我再次睁开的时候,洪武还与吴小双好好地坐在那里,而他们身后那道身影却不见了。 他没杀了他们?他没杀了他们!我顿时化作一阵旋风,冲向了吴小双和洪武那边。 我一把抓住了吴小双的双肩,来来回回左左右右地看着:没什么事吧?有没有觉得哪里疼或者不舒服的? 吴小双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她说:怎么了,我没有不舒服啊。 “真的没有?”我兀自不信地再检查了一遍之后,整颗心才安稳落地。 洪武白了我一眼,说:你这什么意思呢,有我在又怎么可能让你的小女友出事。 我狠狠地松了口气,就憋着气对洪武说道:洪武,你老实告诉我,你说你能对付傀儡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看不起我是不,想当年洪爷我......” 一看他又要滔滔不绝,我又问了一句:如果你那么厉害,那么刚才傀儡出现在你身后,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什么?”洪武一愣,随即就说道:“你瞎说啥呢这是......” 洪武转身一摸,就再次愣住了,他的脑袋似乎还转不过弯来,说:包呢,我的包呢? 我说别想了,刚才都给傀儡拿走了,我就站在你们对面看着呢。 这时我也已然明白过来,洪武没有了魂魄,也就是说失去了道术,所以他对邪物没办法这合情合理,当然我现在不想计算他说的里面的水分到底有多少。可是有一点却很明显,邪物傀儡的身手好得不得了,我都不是对手的话,这洪武有什么能耐去对付他? 妈了个去了,我又被这抓鬼大师给耍了一次。 这真的把我气得不轻,却又无可奈何,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一早我就知道洪武这孙子不靠谱,却没想到他吹牛也不打草稿。 洪武彻底傻在当场,他愕然地抬起头问我,尸藤没了怎么办? 妈的,你都不知道怎么办问我干嘛! 我看着他气极反笑:抓鬼大师,眼下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凉拌了,咱们等天亮就打道回府吧。 吹牛是他不对,但也不能全怪他,我本来就想到傀儡不会善罢甘休的,却还是太过大意。再说我也是有错在先,要不是我先剪断了洪武的通阳绳,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如今尸藤没了,就意味着吊不了洪武的魂魄,但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我想了想,就坐在了他的身边,问:洪武,那根被我剪断了的通阳绳还能不能用? 洪武略一沉吟,皱着眉头说:不是不能,而是,那段通阳绳不够长了。 吴小双这时出声了,她说:如果仅仅是不够长的话,能不能用其他绳子串起来? “串起来?”洪武摇摇头,说道:“不行,这我早就想过了。李正阳,你还记不记得当晚,我们失败后跑出去,最后多得抓住了通阳绳才幸免于难?” 我点了点头。 “就算我那晚把魂魄给钓了上来,那个邪物也一样会追我们。”洪武叹了口气,说道:“这通阳绳必须一端绑着生机浓郁的树木才起作用,不然的话它只是一根普通的绳子。” “等一等,如果,我说如果把剩下的通阳绳拆了,再重新接上不是够长了吗?”我突然想起了很关键的一点。 洪武看了我一眼,说:还是不太行,你想想那绳子本来就细,拆开再接上就更细了是吧,太容易弄断了。 我马上又问:怕弄断的话,难道不能再糅一些其他绳子进去吗?比如把麻绳给揉进去,这下总得不容易断了吧! “这倒是可以试试,说不准还真能成!”洪武的双眼顿时就亮了起来。 这时那坑里的火几乎全灭,四周也暗了下来,我马上又透了一堆火,等火苗升起,洪武却已经睡了过去。 他也是累惨了,就连傀儡出现在他身后的事也被他忽略了。 可是,刚才我说傀儡来了的时候,他也就是短短地楞了一下,并没有多大反应,哪里像我怕得两脚发软。等等,这好像不太对...... 我不由得又看了洪武一眼,他的确是真的睡过去了,但我想到了一件事。我并不是没有被洪武骗过,还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才认识了他多长的时间来着?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暗暗发紧,通阳绳做好了,自然是要把魂魄给钓出来,也就是说在那时,洪武会重新拥有道术,他就变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抓鬼大师了。 他重新成了抓鬼大师,那么接下来他会怎么办?斩魔除妖,收拾邪物替天行道? 突然之间,我有点背脊发凉,心里也是凉飕飕地蹿着冷意。 他要杀邪物的话,首先张凡就不会同意,邪物都死了,谁来做这个邪物?最重要的是我知道洪武和张凡两人之间,似乎有着某种共同的默契。也正是如此,张凡才肯支付了三百万给我们,这不是个小数目,哪怕张凡再有钱也不会这么花的。 如果说张凡有把柄被洪武抓住,那......那不可能,洪武就算有道术,那也不是张凡的对手,再说他的道术对张凡有用吗? 好比如说,洪武他找回了自己的魂魄之后,他难道赤手空拳的就就打得过我?那不能吧。 因此我得出了两个结论: 一,洪武跟张凡合作,之所以他接近我一定还有其他目的,比如利用我帮他摘尸藤等等,就像张凡需要我巡逻女生宿舍那样。 二,他们貌合神离,我还是被他们耍得团团转而不得自知。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折腾了那么长时间,我居然还是他们的棋子? 这不是我在胡思乱想,洪武既然有法子把自己的魂魄钓上来,他一早就有机会这么干了。 洪武说过,自从他把邪镜放在木箱子,整整过了三年,张凡才找上门来,这时候洪武干嘛去了? 如果我想得没错的话,当年应该是这样的:那三年来,其实他在研究那一面邪镜,因为他也抵抗不了其中的诱惑,最后不能力敌张凡,才被张凡用了催眠术。今时今日他突然清醒了,于是回来了,因此他知道硬来的不行,洪武就用他的专业只是,去给张凡抛出了个诱饵! 最后张凡接受了,两人达成了默契,也就是所谓的合作关系。 而我这个可怜虫却还糊里糊涂地,帮他们跑前跑后的,或许我误打误撞地剪断了洪武的通阳绳,未曾不是好事一件。 但问题是,刚刚我却又告诉了洪武,怎么利用那根断了的通阳绳重新接上的方法,这,这她妈的...... 洪武用通阳绳,恐怕不是要钓出自己的魂魄,而这件事也肯定是张凡默许的,至于他扔通阳绳进邪镜里面,鬼才知道他要干什么! 还有一点解释不通,傀儡只是把尸藤偷了,而没有对洪武下手,这又是怎么回事?他完全可以干掉洪武。 054 骗我去抓蛇 这么一想,我瞬间觉得什么都不对劲起来,或许以前我的假设,有很多地方出了毛病。 可谓说一步错步步错,哪怕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出了误差,那就得重头来过。 不过他们一个两个都藏得太深,基本到目前为止,我除了假设还是假设,故事的年代太过久远了,我实在是不知从哪里开始调查。 吴小双在之前就讲过,要我提防洪武,我一直都不以为意,但是照目前看来,我确确实实要对洪武重新审视一番了。而我对我小双也提起了兴趣,她看上去知道很多内幕的样子,甚至在很多方面比我知道的还要多。 尤其是一点,她好像清楚他们每个人的关系链,这是在是让我太吃惊了,可是她不跟我讲,而是把这些个秘密给隐藏了下来。 还是像昨晚那样值守,一个小时后我叫醒了吴小双,然后就睡了下去。我这人一有伤脑筋的事就睡不透,更何况现在是睡在这一片荒坟之中,所以我硬是闭上眼睛装作自己睡着了。 又是一个小时,我依旧没睡着,吴小双叫起洪武后她就躺下了,大约在半个小时以后,我的脚被轻轻地拍了拍。 “喂,傻逼,撒尿去不去?” 这是洪武的声音,当然他叫的也是我了,但是此时此刻,他叫我傻逼,却让我感到无比刺耳,因此对于他的叫唤,我没给一点反应。 他叫两声后,就起身走向了树林那边,看来是自己去撒尿了。 不过我马上就感到了不对劲。 吴小双是女孩子,他跑远点撒尿是没错的,比如跑到树林边上,可是他的脚步声在我的耳中越来越远,半夜三更他这是要去哪里?撒尿有必要走那么远吗。 念头一动,我就悄悄起身跟了上去。傀儡得到了他想要的,坑里那个主儿被烧成了灰烬,就算我把吴小双留在这里应该也没有危险,所以我不太担心她的安全。 我是野战兵出身的,跟踪洪武根本不费力气,不过我也没跟太紧,就这么相距二十米慢慢地跟着。 洪武走出了两百多米后,他就撒起了尿,这让我有些纳闷,难道他真的只是来撒尿的? 没等我想完,洪武就扒拉起裤子,我正想退回去,他却拿起了手机。 我心下顿时释然,原来这孙子跑那么远是为了打电话的,但他这是要打给谁? 一想到这里,我就屏住了呼吸,然而这时,他的手机拨通了。 “喂,嗯,我已经到了,对,傀儡已经被引开。” “放心吧,李正阳没有怀疑,嗯,吴小双也跟在身边。”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等我的好消息。” 洪武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把手机放回裤兜里,接着就往回走。 没来得及多想,我一看他动了就先一步退了回去。等我重新躺回原来的位置不够半分钟,洪武的脚步声也传入了我耳中。 此时,没有一个词能形容我内心的震撼,我还真是被洪武利用了。不仅如此,他说傀儡被引开,那是不是说,这两天所做的都只是他在打幌子?他一早就知道了傀儡会来阻止,才故意说要挖什么尸藤。 我的猜测没有错,洪武不是要找什么尸藤做通阳绳,也不是要为了找回自己的魂魄,而是有其他目的,但不管他要干什么,必定是需要我的帮忙,要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洪武啊洪武,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不管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这个破坏我必须是搞定了! 不久,我就被洪武挖了起来,说到点值守了。我装作刚睡醒的样子伸了个懒腰,说:刚才做了个梦,在梦里我找回魂魄了。 洪武听罢就叹了口气,说:李正阳,不如咱们聊聊? 我心中冷笑不已,明面上却说: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嘛,是不是你的钱也被傀儡拿走了,所以没钱坐车回去? “唉,你先听我说嘛。”洪武皱着眉头想了想,就说:“你看尸藤给偷走了,而你的法子也不知道灵不灵验是不?刚才我突然想起了还有一个方法能找回魂魄,而且风险也小得多。” “哦?什么办法?”我心里不由得一紧,想不到他这么快就说到正事上。 洪武清了清嗓子,就说:通阳绳,听上去正气很足,实际上制造它的材料都是一些不阴不阳的东西,就好比如长在僵尸身上的尸藤,只有这样才可以贯通阴阳。 我没有打断他的话,而是任由他想说到哪里是哪里,以前我没耐心是因为无条件相信他,因此我觉得他直接给我个答案就够了。然而现在我却巴不得他再多说点什么,说多错多这条道理,无论是套到哪个人身上都有用。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也很奇怪我为什么不插嘴打断了,不过也就是一眼,他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如今尸藤没有了,咱们只能另辟跷径。这一带有很多荒坟,咱们明天还得留在这里一天,撞撞运气看能不能......抓到一条蛇。” 我顿时大奇,问:抓蛇干什么? 洪武神秘地笑了笑,说:明天你不就知道了,不过还需要你帮一个大忙。 我惊愕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不安,这和我想的不一样,我还以为是让我干嘛的,该不会是帮他抓蛇吧? “那好,明天你安排就好了,我都听你的。” 洪武似乎对我这个答复很满意,他拍了拍我肩膀,说那明天就看你的了,说完他就睡了过去。 他的要求我不可能拒绝,如果我不想自己出什么意外的话,只有配合着他见机行事,但我怎么也想不通,一条蛇有对邪物会有什么用处。 一个小时过去了以后,又再轮到吴小双守夜,我叮嘱她务必要小心一点,谁都不清楚傀儡会不会再回来。 这一觉睡到八点,我连忙起身想收拾收拾,洪武却走过来对我说:别急,你要是累的话那就再睡一会儿。 我问:今天不是要...... 还没等我说完,洪武摇摇头就说等傍晚的时候吧。 讲真的我还真有点困,而吴小双则在读一本她拿过来的书,想她聊聊天看是没指望了,我就再次躺了下来。 白天休息好一点总没错,晚上总是提心吊胆,怎么也睡不好。这一放松下来,我就睡到了下午四点。 醒来时看到洪武正背对着我,手里抓着一块石头正砸着什么东西,我走过去一看,原来他是在砸着硫磺。 我知道他捣鼓硫磺是为了熏蛇用的,就不再管他,而是走到一边喝水吃干粮。 很快他就把硫磺砸成了粉末,而我也刚刚吃完,就走了过去问:蛇在哪里? 洪武用一块布把硫磺粉包了起来,对我说了一句跟我来将就走了出去。我不知道他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也只好跟在他的身后。 他正走向那座石头岭。 我确认了一件事,这条蛇才是洪武此行的最终目的,可是他叫上了我又怎么回事,我想不会仅仅是让我抓蛇那么简单。要说起这个,蛇在哪个地方没有,干嘛要跑到千里之外抓? 洪武把我带到了石头岭脚下,他指着一条缝,说:那条蛇就在里面。 我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就说:洪武,你丫的是想我抓一条什么蛇,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老子懒得鸟你。 “就只是一条蛇......”洪武看了看我,或许是明白躲不过了,才干咳了两声说道:“荒坟的年代越久远,那么在附近一定有其精物,所以这条蛇可不简单,只靠硫磺熏不出来。本来你就不死不活的,昨晚又刚好粘上了尸气,我想应该能把它给引出来,但是你放心,等抓住了这条蛇,我会把你身上的尸毒给解了的。” 听到这里我怎么还听不出来,我确实是上了洪武的老当了。 昨晚他叫我下去扯尸藤,其实是为了让我粘上尸气,然后用我来做诱饵的,这招高啊,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不吗。 我在心里都艹翻了他祖宗十八代了,却也配合着说道:那好,你要我怎么做? “你看见那个洞没有?你只要伸手进洞口就行,而我在另一个洞口点火。”洪武伸手一指,说:“就在那边。” “那好,你赶快点吧。”我说完就走过去,直接把手伸进了石缝中。 而他也快速地跑到一头,拿起打火机就点燃了一堆杂草。 很快,伴着刺激性的浓烟袅袅升起,洪武扒拉下了身上的外套,就不断地往石缝中扇风,也就两分钟的时间,烟雾就从我面前这条石缝中冒了出来。 我被熏得眼泪直流,只能转过头,屏住呼吸和闭上了眼睛。 陡然,我感到一条筷子粗细却冰凉无比的东西,闪电般顺着我的胳膊而上。 “妈了个去了!”我顿时被吓得魂飞天外。 我一边大喊着蹦达起来,一边疯狂地甩动着左手,想要把我手上的东西甩开,可是任凭我怎么甩都甩不开。 “李正阳,你淡定一点!它不会咬你的,不要慌张!” 妈了个去了,这玩意儿是缠在我手上,你当然比我淡定,不慌张你怎么不试试? 呲啦一下,身上的衣服就被我撕开扔到了一边,可是就在同一秒钟,我真是动也不敢动了,呼吸也是为之一窒。 这她妈的是一条蛇? 纵然我是当了多年的野战兵,生吃蛇肉也吃过不少,但我还真没看过有这样的一种蛇。 这玩意儿有筷子般粗细,却竟然有一米五六的长度,通体赤红,头部呈三角形。 我虽然是没见过,但一看上去就是剧毒无比,让我胆寒的是,当我看向它的时候,它好像也感应到了我的视线,便凑到了我面前十几公分的距离吐着蛇信子。 此时的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它的蛇信子好长,都舔到我脸上了。 055 吴小双不是叶秋 就这么短短一秒钟,我汗出如浆,这时候别说是开口求救,我呼吸都怕惊着这主儿。 本以为洪武会上前帮忙的,谁知他还倒退了十几米,他小声地说:李正阳,你别愣着不动,开口跟它说说话! 我几乎没被气晕过去,这孙子竟然让我跟这么个玩意儿说话? “妈的!还在一旁说风凉话,快过来帮忙啊!”我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呲~!” 当我刚一开口就后悔了,真的恨不得抽自己俩耳光,就自己话多,要是吓着这蛇兄弟我怎么办? 然而让我更惊惧的事情发生了,这条诡异的蛇不知是被我吓得还是生气了,头部后面倒刺状的鳞片猛然张开。 这好像在动物世界看过,有种伞蜥蜴一激动起来,就会打开脑后的薄膜,而这条蛇张开的不止是薄膜,还有几根撑起来的刺。 我两腿发软,满脑子都是我完了我完了,我终于玩完了! 但很快我就觉得不太对,因为这条蛇的脑袋转头向着洪武,而不是看着我。 “哦哦,李正阳,快给它咬一口,快!”洪武着急地道。 听到这话我简直要气炸毛,我正想方设法怎么才能不被咬,这孙子还让我给这条蛇咬一口?可是念头还没等我转完,这蛇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到了我脖子。 我只感到后颈一痛,就爽脆利落的晕了过去。 朦胧中有人叫醒一醒,但我只觉得很困,不过这道声音越来越吵,我最终还是被吵醒过来。 猛一睁开眼睛我就要发火,却看到是吴小双,我短短地楞了一下,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就涌上了我的大脑。 “洪武那孙子呢,我得找他聊聊感情。”我咬牙切齿地爬起身,却又发现自己正在一间房里,而我正躺在床上睡大觉。 我愕然地看着吴小双,问:小双,我晕过去多久了? “今天是第三天了,洪武说今天你会醒过来,所以我在候着。”吴小双捂嘴一笑,说道:“洪武让我先跟你解释,等你把误会澄清了,他才敢出来。” 我说:什么误会? “那条蛇常年以汲取尸气为生,所以也拥有类似于尸藤的功用,可以能够自由出入邪镜,你给那条蛇咬了,就是说......” 我有点恍然,说道:你的意思是,那条蛇咬了我一口,就能和我心意相通? 原来洪武引那条蛇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让我命令那蛇兄弟爬进邪镜里面吊魂的?那好像也不错,等我把他们的魂魄都抓在手里,他们还不得乖乖就范。 “不是不是,你想错了。” 我愕然转头,看见洪武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一看见他我就怒火爆棚,可是当我双脚一站地上,顿时就两眼发黑摇摇欲坠。 “别激动,你线听我说。”洪武涎着脸走进几步,嘿嘿地说道:“李正阳,你别激动嘛,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他就拿出了一团红色的线。 我的好奇心成功地被吊了起来,就问: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尸藤的芯,我在放进背包之前就把它给抽出来了,所以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就是这个理。”洪武意得志满地说道。 看着他那张欠扁的脸,我突然就想起了一件事,于是我咬牙切齿地问道:那么你跟我说说,既然有了尸藤,那么为什么还要让我被蛇咬? “那只是材料的其中之一,谁跟你说只要尸藤一样就行了?”洪武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又说:“那条蛇叫通幽蛇,剧毒无比,咬一口会让一个普通人当场暴毙。它咬你一口之后就钻回石头缝里了,而我抽了你一点血,还有吴小双的血混合起来,用这尸藤的芯去浸泡,才能做出通阳绳。” 原来,来来去去都是为了做出通阳绳。 我听得连翻白眼,就说:难道你不可以跟我直说吗,非要把我蒙在鼓里才好玩是吧!妈的,你抽了我多少血? “你大爷的,我要是跟你直说,你还肯干不?” 我被他这一句顶得无言以对,他说得没错,如果他让我得知要跳下去跟那死了N年还活奔乱跳的主打交道,还有伸手去让那诡异之极的蛇咬上一口,打死我都不会干的。 “妈的,你干嘛不去?”我气得瑟瑟发抖,这个老忽悠,我很怀疑从认识他到现在,到底有没有跟我说过一句真话。 洪武呸了一口,说:我要是去了,谁来做通阳绳? 这下,我真是哑口无言。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又无可奈何,一直以来我都把他当作一个年长我几岁的人,却忽略了一件事情,他活到这年头都有上百岁了,就我这点小心思又怎么是他的对手。 “唉,为了避免邪镜再害人,得为大局着想一下,个人牺牲算不得什么,以后你就会明白了。”洪武悲天悯人地说道。 对此,我只是在心底深处暗暗一笑,这下巴轻轻的说得比唱的好听,个人牺牲算不了什么你怎么不去牺牲?还大局,那是你们的大局,我只是个被拖下水的倒霉鬼! “既然你醒了,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都出来好几天了。”洪武说完就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招呼了一下吴小双收拾行李,而我却坐在床上思索起来。 如今通阳绳是有了,但我不信洪武是用来吊魂的,必定是有其他目的,重点是我还不知道他究竟想得到什么。 “对了小双,最近你还想起什么了?”我突然问道。 她虽然被张凡催眠了,但是她一旦想起了一点,必然在近段时间会陆陆续续想起一些事情,就像洪武那样。 吴小双茫然地摇了摇头,说:没有。 我静静地看着吴小双,却在心底里比较着。 这张脸并不是吴小双本来的真面目,她应该长得和叶秋一个样,因为叶秋是她的魂魄。可是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一点,如果说叶秋是吴小双的魂魄,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她就是吴小双呢? 想到这里我不禁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弹性十足,胶原蛋白非常丰富,而且我这一捏之下,还留下了淡淡的红印,不过她马上就满脸绯红起来。 二十一世纪的易容术还真牛啊!我不由得暗暗感叹,这个触感和人的皮肤一模一样,害羞的时候还会变红,咋就那么神呢。 但,我越看越是不对劲。 这也未免太真了吧? 吴小双有点婴儿肥,而叶秋的脸比较削瘦,前者的气质可以说是沉鱼落雁,而后者的美已经足以上升到只应天上有的女神级别。 当然我不是对比谁更美上一筹,而是,脸型不一样,那么在易容的时候,起码得靠其他高科技材料去充填吧?这什么材料还有毛细血管呢? 等我回过神,却看见自己的双手正在吴小双的脸上摸来摸去,这吓得我马上就抽回了手,而吴小双的脸早就通红得像一只红苹果。 吴小双的双眼如一汪秋水,她突然带着颤音地说:正......阳,你...... 我连忙说:你别动,让我再看看你的样子! 这下再也顾不上尴尬和误解了,我又是凑近了点,才伸出手轻抚着吴小双的脸蛋。她被我触摸到的那一刻,脸上就颤了颤。 就是吴小双这个无意识的脸部动作,让我心神大震,吴小双的脸绝对没易容过! 妈的又被骗了! 易容过的皮肤,不管多逼真都好,那也不可能会随着肌肉的颤动而颤动,就算在外表上看不出来,但是一摸上去就肯定能区别出来,这不可能做得了假。 再看看这毛孔和吹弹可破的表皮下,我甚至能看到毛细血管,按压血液会流动,又怎么会是易容过后的? 我呼吸急促地问:小双,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 吴小双一愣,就把脑袋低了下来:你,你先说...... 我急忙开口问道:我想问问,你有没有整过容? 吴小双倏地就抬起了头,看着我的眼神要多复杂有多复杂,良久,她默默地才说道:你看我这脸有像整容过吗? 看她这副无比尴尬的模样,我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刚才我不得不如此,要不然又怎么能分得清真伪。 所以我就解释地道:呃,小双,这,其实我是很喜欢你的,只不过有人对我说,你是被换了一张脸,我才不得不看看是真是假。 这女人的脸真是说变就变,我就一句话出来,她的脸又变成了熟透了的苹果,我顿时感到了一股暧昧的气氛在滋生着。 “其实,我,在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你了。”吴小双支支吾吾地说道。 “呃,那个,我也是,我爸妈一早就,把你当作是,内定媳妇了......”说完我就想抽自己俩耳光,这时候耍什么嘴皮子呢。 “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了,而洪武一进来就说道:你大爷的李正阳,搞定了没有?拖拖拉拉的半个小时又过去了。 吴小双此时的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她站起身说我出去等你,就低着头小跑了出房门。 我叹了口气,把心中的失落和那一丝的轻松感都收了起来,说:唧唧歪歪什么呢,我能有什么收拾,现在就走吧。 说完就出门退了房,然后三人直奔车站。 由于是下午的车次,得明天才能到达G市,一来我失血过多也没什么精神,二来跟洪武也没什么好说的,而吴小双还闹着脸红呢,所以我一上车就闭上了眼睛琢磨起来。 老陈说吴小双和叶秋是同一人一魂,但是从目前的情况下看来,是他骗了我。 叶秋是叶秋,吴小双是吴小双,她们根本就是两个个体,而吴小双的来历我清楚,可是这个叶秋又是什么来头? 在如今看来,太平学校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信不过了。 关于更新的时间,要说一下 因为这几天我有点个人私事,所以就不太准时,对此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 还有,下个星期一,是本神棍诞生三十一周年的纪念日。 三十一岁嘛,按照民间习俗,要摆酒请吃饭什么的,不然以后干什么都会不顺利的说。 我本来不想搞,不过刚一提出来,顿时被骂得飞起。 我的生日,我想跟我妈庆祝,我对自己的生日真没啥感觉,年过一年,就这么过了。可是我妈不同啊,生我的时候九死一生,因此我的生日,应该是她一生中最难忘的日子,是她行走在生死边缘,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 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家里穷,我生日了该怎么办呢?我妈最起码也得做一个水煮蛋给我吃。 看,这就是父母。 但是各位兄弟不要担心,每天两更准时的,等过了星期一,会每天三更。 谢谢了,支持到这里的兄弟们! 056 头发 每个人都是抱着目的而来的,然而邪镜只有一面,我有种感觉,在这种狼多肉少的情况下,迟早会有一场争端,而我一个不好就会沦为牺牲品。 这一天不是很远,极有可能洪武带我找通阳绳,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洪武说吊魂,谁知道他是不是吊魂,如果他把自己的魂魄给吊了出来,那他在张凡他们面前还有什么优势可言?相反的,要是他跟我说为了阻止邪镜不给人利用,因此他还不能把自己的魂魄给找回来,我反而会更为相信两分。 反正通阳绳有了,如今之计只能是见机行事,我必须要密切关注着洪武的一举一动,一个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想必我是不介意再弄断一次通阳绳的。 睁开眼睛,瞥了一眼洪武,他正在看着车窗外面的景物,当我看向他的那一瞬间,他也若有所觉地转头对我一笑。 本来我的心里就不爽,于是我也学着给他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愕然的神色,就再次把视线转向车窗外。 到达了G市,我让洪武先一步回去,然后把吴小双送回了她家楼下。 吴小双的尴尬已经消褪了,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她低着头对我说了声我回去了就走了进去。 我看着她的身影,突然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吴小双,要不等我把这事都处理好了,咱们就去民政局弄牌照去? 这话一出,吴小双的身形为之一顿,她没有转头,而是默默地说道:再说吧。 看她上去了以后,我选择步行回太平学校,因为我还有一些事情想不通,然而从今天起,我不想再把心中的秘密暴露给任何一个人知道。 在经过那间商场附近的时候,我驻足观望了好一阵,没有发现毛兴学的身影。 这时,是晚上九点。 难道毛兴学真的消失了?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第一次见毛兴学他还是个人,第二次就变成了鬼,当我再一次来到这里,鬼影都没再见到一个。 之所以把吴小双送到家以后,选择步行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毛兴学聊聊,到了现在,我宁愿相信鬼话也不愿再相信人话。更为可笑的是,当我想听听鬼话的时候,那只鬼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失望地叹了口气,就走回了太平学校,正当我要进去,却看见了老赵在值班,他正捧着一本书看得入神。 来了这么久,我还真不清楚老陈和老赵两人是怎么分班的,调着调着就乱了,不过我看他还在那里,就径直走了进去。 好说歹说朝见口晚见面,总不能因为其他事情就冷眼相对,那是幼稚的人的做法,输人不输阵大概就是这个理。 我挤出笑脸,喊了一声老赵,就走进去坐了下来,我说老赵啊,这几天忙乎着什么呢? 老赵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没多大事,每天上班下班睡觉。 他把视线移过,最终落在我的手腕上,说:我给你那根红绳呢? “红绳?红绳我丢了,戴在手上那头发扎人,很不习惯。”我嘿嘿一笑,看着老赵毫无波动的神色,又说:“这护身法宝太猛,差点长我肉里去。” 老赵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说道:那红绳能保你无事,你扔了的话很难活得了几天,还是戴上吧。 说完,他伸手从口袋里一掏,就往桌面上扔了一条红绳。 我的笑容顿时就僵在脸上,这老赵在搞什么鬼,他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我都说得那么露骨了,他还是想置我死地也不用这么个做法吧? “不了不了,这宝贝太厉害,我真的是消受不起,上一次头发扎进肉里,我差点就拔不出来了。”我摆着手连忙后退了一步。 老赵把手上的书也放在了桌面上,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小李,你不戴上的话,就真的会死。 “真的?”我再也忍不住,冷笑连连地说道:“看怕是头发长进了我的肉里,那才没得救了吧。” 气氛在短短的一秒钟就沉寂了下来,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老赵,而他也深深地看着我,两人都一语不发,都想在对方的眼神里找到什么。 “毛兴学,就是在最后关头听信了他人的话,才弄得个死无全尸人间蒸发,这头发长在肉里,就代表了你从此在里面横行无阻,就算遇到哪个人也好,都有了保命的本钱,你不知道那头发是......”老赵突然停止,然后摇着头说道:“话就说到这里,不过你要明白一件事,这红绳不是我要给你的,如果我想杀你,好像也不用这么麻烦。” 听到这里我就笑了,我说:老赵,我看不出你有什么能耐啊,不就是会两下子先生害人的把戏吗? 老赵一愣,说:我不是先生,至于能耐......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完,老赵就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根二十公分长的实心钢。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警用伸缩棍末尾的一端,不过不知什么原因只剩下一截。 我说:这是钢条。 老赵随之把它递给了我,而我拿过去掂量了下,就交还给了他,我还是说:这是钢条没错。 他把钢条立起来,说这是什么字? 我说是一字。 老赵摇了摇头,说这不是一字,而是英文U。 说完,他抓住钢条的两端,一掰,这根二十公分左右,食指粗的实心钢被他掰成了U字形,他又把钢条递给了我,说这是不是U字。 我被他这神之一手吓得几乎一个趔趄,这还是人能办得到的事情吗?足足有食指粗的实心钢,就这么简单地掰弯了?! 感受着实心钢里传出的炽热,我惊骇地看着老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是我眼花,他真的是把钢条给掰弯了,这已经超出了人类应该拥有的力量,我想就算是红尖兵也做不到这一点。 还在我处于震惊当中,老赵又从我手里拿回了英文U,说:唉,好吧,年轻人就是倔,你说是一,那它就是一吧。 于是老赵又在我面前上演了一出,英文U变成了一字的神技。 良久,我才回过神来。 我骇然地看着老赵,问: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怎么做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老赵再次把钢条塞入了我手中,淡淡地说:“如果我想把你掰弯,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我骇然问道。 老赵说得对,他要想把我掰弯,绝非什么难事,就算让这跟钢条小上一倍,我也做不到像老赵那样。 “你很快就知道了,这红绳你戴上吧,它的确能保你的安全。”老赵叹了口气,就把红绳拿到了我的面前,说:“这是最后一根,你再弄丢了就没有了。” 我木然地接过,这没得选,好汉不吃眼前亏。 老赵看我一眼后又摇摇头,说:看来你还是信不过我,可是我不做也不行,唉...... 还没来得及弄清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就觉得手腕一痛,低头一看之下,却看见左手已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血窟窿,然而奇怪的是,居然没有鲜血流出。 我惊骇地倒退了两步,声色俱厉地喝道:老赵,这里是太平学校,你就有胆子这么光明正大地杀了我? 老赵又叹了口气,说:这是你逼我的。 话音刚落,我就觉得手腕的伤口越来越痛,我低头一看,几乎吓破了胆子。只见我手上抓着的红绳,冒出了十几根头发,它们又变活了,在我的注视下,扎进了伤口处隐没不见。 它们,钻进去了! 一时之间我万念俱灰,最后我还是逃不掉成为牺牲品的命运,与其这样的死法,那还不如跳楼给车撞来得干脆。 于是我闭目等死。 “还不回去准备上班,愣着干什么呢。” 我睁开了双眼,看着老赵一脸的不耐烦,我的心里也涌起了一把火,我惨烈地说道:我不走,今晚就算我死也要死在这里,太平学校都是摄像头,我死了你也是逃不掉的! 老赵眨巴了两下眼睛,问道:你死了吗? “妈的,我怎么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我胸膛一挺,想着来去都要死,还不如就赖死不走了。 “按你这么说,我还知道你在什么时候死了?”老赵好笑地问道。 我楞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老赵看着我呵呵一笑,又说:你不会死的,快回去上班吧,记得提防身边的人。 他的话似乎有种魔力似地,我听后竟然就转过身,走出了保安亭。 当我要离去那一刻,老赵的声音悠悠响起:小李,今晚以后你会来感谢我的,记得请我喝酒。 这话让我不由得一顿,我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就走回了宿舍。 头发钻进了我的身体就是保护我不出事?这谎话也太蹩脚了,可是不管我信不信都好,我都是被阴了。按照我的想法,老赵没有杀我的原因很有可能是想用这个手段,把我拉去他一个阵营里,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回到宿舍以后我一看十点半了,就换起了衣服,而洪武在揉搓着带回来的尸藤,那血红是用了我的血,还有吴小双的血浸泡过的。 洪武一见到我就说:等你一晚上,你到底哪里去了,今晚咱们再去一楼设备间! 我看着他笑了笑,就说:该不会今晚我就回不来了吧? “瞎说什么呢,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洪武一看我穿戴整齐了,就站起了身,说:“咱们走吧。” 057 傀儡的真面目 在走往女生宿舍的路上,我显得非常镇定,被老赵阴这么一次,生死都不由自己了,我只能将生死置之度外。 洪武倒是紧张莫名,他缩头缩脑地地跟在我的身后,问:李正阳,你今晚这么淡定? 我苦笑了一下,说:洪武,难道你要让我大呼小叫的?丫的我被你们这帮孙子耍得团团转,不淡定你要我怎么着。 “李正阳,你这话说绵里藏针是哪个意思,难道你以为我要害你不成?” 洪武倏地就站定,瞪着双眼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又说:要不是我看你这孙子可怜的,才不会搭手管你的事,我进太平学校是为了不想邪镜再害人,懂不?真正心怀不轨的..... 他说着就看了看四周,然后就把头摇得像个泼浪鼓说不想说了,你爱信不信。 受到了之前那几次教训,我当然不会再相信洪武的片言只语,心里暗想走着瞧,我就挺直胸膛走进了女生宿舍大门。 “李正阳,还是老样子吧,你上去巡逻一圈,我就在一楼设备间等你,记得快点下来。”洪武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又怀疑这又怀疑那的,但迟早你都会明白,真正想害你的是谁。” 他走向那棵树,应该是绑通阳绳了。 今晚洪武有些反常,他的话未免也太多了点,我只在心里冷冷发笑,害不害我还不知道,可是利用了我那是不折不扣的事实,哪管他吹得天花乱坠也好,我也不会再信了。 我掉过头,就走向了楼梯。 上二楼之后,头顶的灯没亮,这使得我心里暗暗发紧,可是当我走过第三间寝室的时候,走廊灯依旧没有亮起来,我就知道不是灯坏了。 不对劲,今晚真的不对劲! 我打了个激灵,却只能目视前方老老实实地往前走,如此就上了三楼。 然而三楼的灯火也没亮着,黑漆漆的一片,就算是借着远处的灯,也依然看不清走廊的尽头。我有点慌张,就打亮了强光手电。 还没来得及让我松上一口气,一股冰寒不知在何时已悄然贴近了我的身后,这次比之前的数次更冰寒彻骨,那么短短一秒钟我的背脊梁就麻了。 如果是往常,这下会把我吓得个半死,可是我现在都豁出去了。老赵把头发弄进了我身体里,鬼知道我会在什么时候,我又会以一种古怪至极的方式死去,所以我抱着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就这么直直地往前走。 不过要说真的不怕,那肯定也是假的,我的双手在颤抖着,而双脚也不由自主地打着拐。 “喝。” 我呼出一道白气,忍不住就打了个啰嗦。 想着既然横竖都要死,我也不再管什么规矩了,我在心底里悲叹了一声,就说起了话:身后的,你是谁嘛? 这时走到了三楼的楼梯口,我一刻不停地走上去,却不停地说着:要不然咱们玩个猜猜游戏好不好? “我想,你是当年那个日本军官,对不对?” 这话一出,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要被冻结了一般,紧接着就是左肩一麻。我微微地低下头一看,是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 我没有想错,这是日本军官才戴着的白手套。 “你就是邪物对不对?”我赶紧又问道。 在此时此刻,我也已做好了随时丧命的准备。 身后没有任何动静,而搭在我左肩的手和这股冷气,也没有丝毫变化。 “你不是邪物?” 我现在可以正视死亡,却不代表我就完全失去了好奇心,哪怕是下一秒让我暴毙当场那也得弄个明白,这个问题实在是压在我心中很久了。 上了楼梯,到达了四楼,我干脆也把强光手电关掉,反正都是一死,打着灯又有什么个鸟用。 难道他不是邪物?这让我更好奇了,趁着他还没有把我杀了的打算,不如就再问问! 接着我就耍起了嘴皮子:你不是邪物,难道你还是傀儡啊! 其实这是无心一句,就是说着玩的,但是搭在我左肩的手却是有了反应,这只手的食指,轻轻地在我的左肩上点了一下。 这下使得我的大脑彻底当机,这是什么意思?他是告诉我他是邪物呢,还是告诉我他是个傀儡呢? 突然间我的情绪就兴奋了起来,很有可能这次是我得知某些秘密的惟一一次机会,哪怕知道了以后要死,那我也得弄个明白,起码在死后不做个糊涂鬼! “不太懂你的意思,要,要不这么,玩吧,如果我说中,说中了,你就点我肩膀一下,要是说错了,你,就点,两下行不?”我兴奋得舌头都打结了,似乎在这一刻,身后的冰寒也消褪了不少。 左肩那只手的食指,又是点了一下。 “你是不是邪物?”我不禁捏紧了双拳。 点了两下。 不是?怎么可能不是! 我傻掉了,这日本军官居然不是邪物!难道...... “你是傀儡吗?” 点了一下。 直至上到了五楼,我才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日本军官原来是傀儡!这她妈的又是怎么回事? 等等,不对,他要是傀儡的话,那也不可以吧?据我所知傀儡是被邪镜杀死了的人,可我身后跟着的是鬼魂,这说不过去。 我的呼吸粗重了起来,很可能在下一刻,我就会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 “你要是傀儡的话,那么你到底是谁?” 搭在我肩膀的手放下来了,我顿时后悔不已,要问也问其他的啊,这问题谁会回答,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正当我懊悔不已的时候,身后的冰寒移动到了我左肩的位置,直到这时我才遍体发寒,他走到我左边来了。我和他,就这么肩并肩地往前走。 而这个时候,我已经走上了六楼。 人是善变的没错,刚刚我还视死如归,然而在现在我又怂了,因为我得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日本军官并不是邪物,真正的邪物还在镜子里呆着。 这只是日本军官的魂魄。 问题是,洪武带着我,还有吴小双到了千里之外的湘西采尸藤,傀儡把尸藤给盗去了,他还想杀了吴小双!如此说来傀儡应该是我们其中一个无疑,就算是没有了心跳,那也是实打实的有血有肉的,而不是鬼魂。 难道他们都骗了我,傀儡和自己的魂魄也是被分开的?这很有道理,邪物只要真正控制了魂魄,那才能可以控制傀儡为之办事。 突如其来的,我的内心深处升起了一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宁愿死我也要看看,站在我身旁的是谁! 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当我把脑袋转向左边,与此同时这日本军官也向我转过了头。 一下子,我如同被一道雷霆劈中,大脑顿时被炸成了一团浆糊。 老赵! 这个鬼魂竟然长得跟老赵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此时穿着的,是日式的军装。他就这么看着我,还送给了我一个诡异的微笑。 我口瞪目呆地看着老赵的魂魄,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打死我也想不到邪物竟然是他,而跟在我身后这么久的,原来是他的魂魄! 妈的!什么情况?老陈和洪武不是说,老赵是十几年前才来到太平学校的吗? 我停下来了,那是因他也停下来了,他打开门就走了进去。 猛然间我清醒过来,抬头一看,这是604寝室。我连忙冲上去想打开门,却发现寝室门被反锁上了。 “开门,我还有没问清楚的,妈的你开门!你出来杀我啊!” 我喊了一声,里面丝毫没有反应,良久,我忿忿地踢了房门一脚,才继续往前巡逻。 这真是完全乱套了。 老赵是傀儡,这么说来那天我乘车经过太平学校,老赵就站在校门,他是知道我在车里的。然后他一路跟着我们到了湘西,那天晚上他要对吴小双下手,幸亏给我赶回来及时,吴小双才幸免于难。 再后来我进树林里捡拾柴火,他跟在我身后想干什么?他没有想过杀我,就像他的魂魄在刚才也没杀我,但是他想杀吴小双。始终我都不认为,他藏在那破屋子里,是跟我们抓迷藏的,而且以他非人的身手,绝对有本事将我们一起击杀在那里。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要吴小双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让我们以为吴小双的死,与太平学校这件事无关。 看来,老赵说得没错,今晚之后我必须要请他喝一顿酒了,不,现在我就请他喝! 想到这里我就加快了两步走下楼梯,朝着宿舍的大门外走去。 “喂喂喂,过来!你要到哪里去!” 洪武的身影从设备间窜出来,一把就抓住了我。 “哦,对了,我忘了你了。” 我有点恍神,看着洪武又说:吊魂? “当然是吊魂,刚才你在上面鬼嚷嚷什么,那么久不下来,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了!” 我晃了晃脑袋说没事,就抬起脚走向了一楼设备间。 看着里面一片漆黑,我又问:为什么不开灯? “怪事,今晚宿舍停电,我不正在等你的手电筒吗?”洪武说着就从我手里抢过了手电。 我说:不用,这会儿应该有电了。 说着我就打开了门,在门旁摁下了日光灯的开关。 “啪”的一声,灯着了。 洪武看了看表,便心急如焚地走到了邪镜面前,他右手一甩,就把通阳绳连带着的木牌甩进了邪镜里面。 突然他顿了下来,转头问道:对了,今晚你身后有没有跟着那玩意儿? 我愕然地点了点头,还忘了这茬,刚我还跟老赵的魂魄玩起了你猜猜的游戏。 “啥,啥......?”洪武倏地脸色大变。 然而就在这时,被扔进的通阳绳陡然被绷得笔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拉紧了一般。 就在我的注视下,邪镜的镜面在一个呼吸的功夫变得漆黑如墨,一只五指尖尖的手,也从邪镜里面无声无息地伸了出来。 058 不一样的洪武 洪武的确骗了我好几次,到目前为止他也还在利用着我,但是一码归一码,我不能让他死在我的面前。再退一步说,我还需要他帮我把魂魄给吊出来,所以在我看到那只手伸出来的同一时间,我就有了动作。 我猛地就向前移动了,几步冲到洪武面前,借着惯性的作用力就这么直直地撞了过去。 伴随着洪武的一声惨叫,我把他撞到了一边,两人连滚带摔地滚了几圈后,还撞倒了好几样乱七八糟的杂物。 “扯乎!”我刚想起身就跑,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了躺在地上的洪武,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妈的!孙子,你不会晕过去了吧!” 我心下暗暗叫糟,一把抓住洪武的手就要把他给拖出去,可是我突然间不敢再动了,几道酥麻从我的后颈不紧不慢地划落,直到腰眼的位置。 妈了个去!我被邪物挠背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而我整个人就像装了根弹簧,绷的一紧就站直起了身,正当我下意识地想转过头,一双冰凉的小手就抓住了我的两只胳膊。 还没等我反应得过来,右耳却陡然感受到一股冰凉的湿润,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随即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 我是被吓的,因为我的耳朵,被邪物用舌头舔了一下。 一连串的猝不及防,把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非要形容的话,就好像我的每个一举一动都在邪物的计算之中,不管你怎么蹦达,邪物都会在你下一个动作之前搞点小动作。 她似乎在戏弄,也似乎是在警告,哪管我再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这时候谁动谁傻帽,总之我是不敢再动了,然而她却好像没打算停止。她凑近了我的脖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再长长地叹了一声。 我心下骇然,手脚都不知道要放哪里,此时我只有一个念头,这个邪物要非礼我吗? 但是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她的舌头又舔了上来,从我的脖子一直舔到了我的耳朵,接着就在我的耳廓上打起了旋,一点一点地往里钻,最后竟像是要钻进我的大脑一般。 妈的!难道她不是要非礼我,而是要吃掉我的脑子?!我顿时炸毛了! 好凶残的邪物! 死到临头了,我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低吼一声转身就是狠狠一拳,但我这拳却扑了个空。 然而让我更惊愕的是,邪镜不知在何时已经恢复了正常,我的身影正清晰地映照在里面。但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因为我知道这里面的是我自己的魂魄,而不是真正的倒影。 就在这短短的一秒钟,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关于镜子的故事,一个人跟镜子的自己猜拳,结果那个人输了。 人在受到强烈的刺激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魂飞天外,或许这句话很适合应用在我当前的这个状态。 妈的!逃! 我哪里还敢呆在这邪气的地方,一把抓住洪武,就像拖死猪似地,一路把他拖出了女生宿舍。 或许洪武被坚硬的地面摩擦得生疼,他刚被我拖出门口,就哎呀哎呀地叫了起来。 我瘫坐在大门外剧烈地喘息着,瞥了一眼洪武,说:妈,妈的,你这孙子,不经摔啊! “哎哟......哎.......”洪武抱着后脑连连呻~吟不止,他白了我一眼,说:“你大爷的,我脑袋磕地上去了,要不你来试试?” 随后他似乎想起什么似地,倏地抓着我的衣领说:通阳绳呢?通阳绳在哪里? 我说不在你手上么,洪武才霍然反应过来,他连拽了几下,就抓到了木牌,并且激动地说成了。 不等我说什么,他起身匆忙地解开拴在树干上的通阳绳,心如火燎地走了出去,仿若刚才的危险对他而言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看着他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我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一楼设备间,也连忙跟了上去。洪武这小子要搞什么阴谋诡计的话,我必须得看着。 前脚刚进房间,洪武就说赶紧把门关上,我依言关好了门之后,才走过去看他在搞什么鬼。 他把木牌放在桌子上,就从他的包袱里翻找着,趁此机会我偷偷看了一眼木牌,上面赫然刻着洪武二字,旁边还刻有一个生辰八字。 见此我不禁升起了一丝纳闷,难不成他真是给自己吊魂? 让我诧异的是,洪武从包袱里居然拿出了几只杯子,又从中拿出了一瓶酒。他突然顿了一下,转过头跟我说:愣着干啥,帮我泡壶茶去。 反正站着也就站着,在我的眼皮底下料想他也做不了小差,我就打开热水壶开关煮起水来。等水都开了,我拿起太平学校给保安专门配送的茶叶,舀了两勺放茶壶里,心里感叹莫名,这待遇谁不眼红?可那也得命硬吃得消。 沏好了茶,我捧到洪武的面前,他看了我一眼说谢谢了,就把八只杯子并列在桌面上,接着就倒起了茶酒。 这一看就觉得不对路,虽然我对这方面什么都不懂,但是三茶五酒,大概是祭拜祖先神神佛佛什么的吧。 我问:你这是在吊魂吗? 洪武说是的。 我想了想,又问:你是在祭拜自己还是......? 洪武楞了一下,就说差不多吧,魂魄离体太久的话会对自己的身体产生排斥,就像某些人被吓得丢了魂,日子久了就喊不回来一个样。 说着他把茶酒倒满了以后,就点燃了三支香,我一看他要办正经事了就不再说话,而是全神贯注地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以免他真的做了什么手脚。 洪武把三支香高举额头,念念有词地唠叨了一会儿,就将之插进了一只精致的小香炉上,然后他又拿起了一段通阳绳在木牌上缠绕几圈,另一端打了个挺复杂的结,就这么扣在食指上面。 突然他看向了我,严肃地说:李正阳,如果我发羊癫疯,麻烦你甩我几个耳光,并且叫我的名字喊我回来。 我被他这番话弄得愣了一下,虽然不知他用意如何,但我还是答应了,我说这是举手之劳而已,一定会帮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接下来他就不再管我,而是闭上了眼睛盘腿坐着,又再神神叨叨地念了起来。 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五分钟左右,令我惊奇的一幕发生了,我见识过了这个世界上有神鬼,却依然还是忍不住把所见的事都套上科学上去。 就像现在,三支香燃烧起的袅袅青烟,居然就这么直直地飘向了洪武的鼻孔,被他完全吸了进去。 如此怪异的一幕让我惊叹不已,这不科学啊,一丝风都没有,而且我留意到洪武是用嘴巴呼吸的,而这股烟却不消停地钻进了洪武的鼻孔里面了。 陡然,洪武就浑身打起了颤儿来,接着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倒在地上抽搐起来。我大吃一惊,赶紧凑身上前,妈的吸了那么多浓烟,他受得了才是怪事。 洪武现在这个状态是窒息,可我并没有给他做人工呼吸的打算,干脆就按照他教我的法子做了就是。念头一动,我就已经双手开弓,啪啪两声就抽了他一轮耳光。 我不敢下手太重,只用了两分力气,然而在俩耳光后,洪武反而颤抖得更厉害了。我一看大急,什么情况啊这是,怎么洪武说的方法不管用? 又是啪啪两下,我抽得更重了,可是他却在这时翻起了白眼,口水也流了出来。 这下我再也管不上那么多,一下接着一下就在他脸上抡,很快,洪武的脸就肿了。 不可能啊,怎么会不灵呢?要是洪武今晚死在这,肯定也和我脱不了关系。他把自己弄死了活该,可要把我拉下水就不值了。 突然我醒悟过来,好像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洪武要求我一边刮他耳光一边叫他的名字的。 当下也没想那么多了,我再次刮了他俩耳光,并且也喊了出声:洪武,你给我回来! 然而这次奏效了,洪武的双眼闭了起来,而且身体的抽搐也不再那么强烈。 我心一动,就一边喊着洪武你回来,一边刮起了他的耳光。 “停......” 停? 我一听见洪武的声音,马上就停下了手,此时他的脸颊已经异常丰满,在灯光的折射下还透着隐隐红光,我说:洪武,你没事了? 洪武呻~吟了几声,就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身体。他摸着自己的脸,倏地就看向了我,说:你大爷的李正阳,老实说你给我扇了几个耳光? 打也打了,这事又是他交代的,他总不能怨恨我吧。想到这里我说:不多,就三四下。 洪武不满地看了我一眼,也没再说其他的,而是活动了一下手脚,就又从包袱里翻出了一把一尺长的铜钱剑和几个黄纸剪成的小纸人儿。 接着他又掏出了一支毛笔,在这些小纸人儿上面写上了老赵,老张,张凡,老陈的名字,然后随手一撒就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他把铜钱剑立在胸前,嘴里念叨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让我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随着洪武的话音降落,这四个小纸人儿倏地就竖立了起来。 “疾!”洪武又是短促地喝了一声。 四个小纸人儿顿时像是接收到什么命令似地,就这么连飘带走的从门缝中溜了出去。 我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地问:洪武,你这是特异功能还是法术?这太神了吧! 洪武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说:这是正宗的龙虎山道术。 看着洪武这般模样,我不由得有些恍惚,这个洪武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但要让我具体地说又说不出个所然。 “你让这些个小纸人出去干什么?” “当然是打探他们每个人的行踪啊,如此一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掌控之中了。”洪武说着,嘴角就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059 鬼桃花 我心下凛然,这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洪武找回了魂魄之后或许格局就会产生变化了,因为我还是小看了道术。洪武在武力上几乎为零,但他要是想用道术下黑手,这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洪武,我不希望在有朝一日,你用道术来对付我。”我看着他好一会儿,发觉他神色如常后,又说:“如果让我发现,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安啦安啦,咱们是朋友,我又怎么可能用道术来对付你呢。”洪武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然后扔下铜钱剑,一边呻~吟着一边揉着脸就进了卫生间。 这洪武真的好像变了另一个人,难道是魂魄给找回来的原因?本来以前的他就难以琢磨,如今看怕是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我在吃惊之余,对他的提防心也更重了几分。 我看了看时间,这一番折腾下来又到了两点半,我走到卫生间门旁,说:洪武,我要去当班了。 他嗯了一声,说:去就去吧,只要你不进去一楼设备间和604,我保你没事。 本以为他会给两样法宝我防身的,要真是那样的话我也肯定拒绝,洪武给了我护身法宝,那些东西还会出现吗?因此看他没提我就松了口气。之前我一到当班的时间就会紧张得不得了,然而现在我却隐隐有些期待。 因为我知道那个傀儡是老赵的魂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好像没打算要杀了我,还想让我知道点什么似地。我有些明白,那极有可能是老赵把那十几根头发种在我身上的原因。 还有一点,那个邪物是女的,她居然就这么的把我非礼了。不得不承认,这对于一个热血方刚的,还没撞过桃花运的年轻人来说,是一件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的诱惑。 哪怕,她是一只邪物。 我承认心里已经有吴小双,可是,我被非礼了! 起码也得让我去看看,那只非礼我的邪物,长得是个什么样子。 在内心深处,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这仅仅是好奇心而已,我相信哪个男人都会这么想的。 不得不说,这女生宿舍以前在我眼里是龙潭虎穴,现在则变成了一座等待着我挖掘的金矿,因为里面有着太多的秘密了。 这一趟我连手电都没带,就径直地走向了女生宿舍,来到了大门处,我不再像以前那般忐忑的,反而涌起了阵阵的兴奋感,如果能遇上老赵的魂魄那自然是更好了。 我没多想就走进去上了楼梯。 皮鞋敲击在阶梯上,发出嘚嘚嘚的声音,这是我故意的,我想让他们知道我来了。 走过二楼没异常,我上了三楼。 可是直到我走到五楼的楼梯口都还没异常情况发生,这让我感到有点失落,不想撞见的时候总会出现在面前,当我想见着的时候,却鬼影都不见一个。 六楼。 叶秋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我一看就加快了两步走了上去,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之后,我笑着说:晚上好,去小便吗? “我......我在等你。”叶秋垂下了头,好像挺不好意思似地。 “那好,咱们就走走吧。”我尴尬地笑了笑,就和她在六楼走廊走了起来。 还没走几步,我就想起了一件事情,就问:对了叶秋,你和吴小双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上次你跟我说你就是她呢? 叶秋看了我一眼,便淡淡地说道:很多事你还不到时候知道,等以后你就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还不等我说什么,她就停了下来反问道:钥匙,你带过来了吗? 我说在身上带着,说完就从穿皮带的扣上解了下来。 “嗯,那么进去吧。”叶秋用手指了指。 一看,正好我们走到了604,而她指着的正是604寝室的房门。 我心里一顿,却眨眼间就想通了,她要是想害我还不死了好几次。我随手抓住门把一拧,门开了,而我也走了进去。 打开~房间的灯后,叶秋又指着陈列柜其中的一只柜子,说:打开那个柜子。 这柜子不是我先前被鬼附身打开的柜子吗?我奇怪虽奇怪,却还是依言打开了这只柜子。与上次不同的是,那张纸条不见了,而那把匕首还摆在里面。 “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去杀人?”我不禁就皱起了眉头,就算我们这群人中有坏人,那也得交给警察或者是相关部门处理。 这是法治社会,动不动就要人命的事,我是绝对不会跟她办的,哪怕她曾经三番四次地救了我。 再说了,她是什么来头我也还不清楚,又怎么能听她唆使。 “不是让你去杀人,我想让你把这把匕首转交给傀儡,到时他就知道怎么做了。”叶秋沉吟了一下,就看向了我说道:“这些事情,不是靠杀人就能解决问题的,还有,前几任保安的失踪,与我无关。” “那你又是谁?”我问归问,却还是拿过了匕首。 这把匕首很做工很精致,我一入手就知道了锻造它的不是钢铁,而是青铜。我不禁有点恍神,记得历史书上有写,曾经有个青铜时代,能把铜这种金属锻造得比什么都坚硬和锋利,可惜的是这种锻造技术失传了。 用手指剐蹭了一下匕刃,我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相当锋利,这绝对是杀人的利器。 “老师告诉我,你让我转交给老赵,真的不是用来杀人的?”我毫不忌讳的注视着叶秋,想看出些什么端儿来。 我这是被人糊弄怕了,要是我把匕首交给老赵后,他转头就把谁谁给杀了,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叶秋笑了笑,说:放心吧,我说了不是就不是,你交给他好了。 随后她又补充地道:你要记得,除了老赵,你谁都不要相信,不然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哦?我们?”我饶有兴致地看着叶秋,心里暗想着,我什么时候答应跟她一伙了。 “嗯,当然是我们。”叶秋抬起头,看着我淡淡地说道:“只有我们才能把你的魂魄给弄出来,谁都不行。” 我一听就倒抽了一口冷气,先前我就知道,洪武是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把我和吴小双的魂魄给吊出来的,最起码也得等到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然而到那时我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成为他的一枚弃子。 可是更为让我吃惊的是,这个叶秋竟然那么大的口气,仿佛只要我听从她的话,还真能把我的魂魄给弄出来一样。 “那么,这事就拜托你了。” 我正考虑着答应不答应,岂料她突然就凑近了我,双唇在我脸上如蜻蜓点水般一掠而过。 叶秋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我蹬蹬蹬蹬地退了好几步,我不敢置信地瞪着她,说:你就是那个非礼我的邪物? “我不是邪物,真正的邪物还在邪镜里面。”叶秋叹了口气,又说:“你难道不喜欢吗?” 妈了个去了...... 我一连纠结地看着叶秋,却久久说不出什么话来,我该说是不喜欢呢还是说喜欢呢?这桃花运好是好,但起码得给我个活生生的美女吧,跟一只女鬼干这事,我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呃,那,好,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我结结巴巴地说完,就逃命似地走出了604。 下到了一楼,我还是看了看一楼设备间,不过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当然我没脑抽得想要走进去再让那邪物舔两口。 这桃花运好是好......不过......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我记起了村里一老人说的一个故事。 很久很久之前,有个进京考取功名的书生,他一连赶了大半个月的路。那时正直夏暑,天气热得紧,那太阳也猛得要人命,那书生走着走着就觉得有些头晕,他知道自己是中暑了,就坐在了一棵大树底下乘凉。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这棵树的前方不足十米,有一座坟墓。 虽然儒家一直信奉君子不与怪力乱神,但是他还是彬彬有礼地对坟墓的方向打了个招呼:小生途经此地,扰了贵地主人的清静,此地借我歇凉一下,待我功成名之日,必当再次上门致谢。 说来也怪,他这话一出不久,顿时就凉风阵阵,不消一会儿他就熟睡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是漫天繁星,而前面那坟墓处,却不知怎么就多出了一间茅屋。 书生自认为自己行得正走的正,堂堂君子又怎么会惧怕那些鬼鬼怪怪,所以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就昂首挺胸地走了过去。 他敲了两下门,倏地从里头传来一道女声:相公,夜晚外面露水大,你先进来坐坐,妾身给你倒水喝。 书生听罢就推开门走了进去,可是他一脚踏进,就被里面的女子惊得几乎神魂失守,寒窗苦读十年,他还从来未见过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子。 两人打过招呼后,书生就扯了正题,他说:小娘子,白天我看这是一处荒坟,而一到晚上,就多出了一间茅屋,还有...... 女子点点头,就不禁垂泪:不瞒相公,小女子已死去多年,今日见相公虔诚,我才现身一见。 书生安慰了几句,却不料这女子竟然脸颊羞红,突然就起身走到他面前,宽衣解带起来。 “小娘子,你这是要作甚?”书生大惊,但却也对了这女子动心。 要知道在当时,民间的鬼怪之风盛传,而野外与女鬼的艳情故事更是不计其数,那书生一时心猿意马,就沦陷了进去...... 060 魔发 第一次听这个故事的时候,大概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样子,所以我一听老人讲到这里,就不禁问老人最后怎么样了。 让我万万想不到的是,结局是这样的,第二天那书生成了一具骷髅,孤伶伶地趴在那坟墓旁边。 一想到我被一只女鬼盯上了,就觉得寒气直冒,很多人都说撞见女鬼如何如何,但是事实的真相往往很残酷,人鬼畸恋一定没什么好下场就对了。 回到宿舍一看洪武早就睡得天翻地覆,我也躺在床上睡了过去,临睡前我发了一条信息给老赵:明早下班,天下一品。 不久,我就受到了回复,就一个字:行。 闹钟铃声一响起,我就悄悄地起了身,洗漱过后,我带着那把青铜匕首出了门。 这时已经七点,刚好是换班时间,我朝保安亭里面一看,老赵还在坐着,而我没看到老陈的身影,他应该还没来交接。 为了避免被人注意,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然后直奔天下一品开了一个包厢,第一道菜刚上,老赵就来了。 他一进来就呵呵一笑,说刚好饿了,今天有人请客必须要吃个饱的。 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因为在看到老赵的魂魄以后,我得知老赵居然是个日本鬼子,还是个军官级别的,要不是考虑到不是他的对手,我估计会找个机会效仿一下革命先烈。 本来我想听他有什么可说的,可是三杯下肚,他还是一语不发,只是在举杯的时候用眼神对我示意一下。 最终还是我先忍不住了,我干咳了两声,问:老赵,你......是日本人? 老赵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我身上有一半中国人的血统,算是半个中国人吧。 听他一说我心里才舒服不少,我问他是不是日本人,而老赵的回答却没有说是,而是说他身上留着中国人一半的血。他不是对我阿谀奉承,也没有那个必要。 当时听老陈讲的时候,我就觉得那日本军官不错,虽然在战争当中只能坚定一个立场,但是他却给了死刑犯们最后的尊严。 怪不得,原来他有中国人一半的血统。 老赵看了我一眼,又说:再说,自从我做了你口中的傀儡之后,我就是赵青山,而不是在女生宿舍的那个他。 我有些恍然,就点了点头。 想了想,我问:你是傀儡的话,这么说你是在帮邪物办事了?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在十几年前才迟迟出现? “你想了解的话,我可以给你说得详细点。”老赵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又说:“镜灵不是邪物,要不是她当年救我一命,想来今天我早已化作黄土。” 对老赵这个说法我不敢苟同,那邪物邪性得紧,他还说是什么镜灵,听起来很高大上,但我一想到那邪物舔我的那个场景,浑身就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当然我不会在他面前表露出我内心真正的想法,就看老赵这抱着支持的态度,除非我不想把话题继续进行下去。 老赵抿了一口酒,说:当年日军投降,我在灵镜面前剖腹自尽,就这样,我成为了灵镜的守护者。当时我是不知道的,一看自己莫名其妙地死而复生,我在心灰意冷之下,就游历起这片大好山河。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自己的魂魄不见了,于是我就回到了太平学校。 我楞了一下,就问:这么说来,这几十年你都玩去了? 妈了个去,心真大。 老赵点点头,说的确是这样,大江南北他都走了一趟。 我说原来是这样,那么你跟我说说后来的事吧。 “后来?后来没什么可说的了,就是在这里本本分分地做个保安,我挺知足。”老赵笑着说道。 一看他那臭脾性又来了,我翻了翻白眼,就问:张凡知不知道你的身份?还有,你到底有没有被催眠了? 老赵摇摇头,说:除了你,这个秘密没人知道,至于催眠......我只是装装样子。 我皱着眉头又问:那头发钻进了我的身体,你是要威胁我,把我拉入一个阵营是吧? “前半生我都在杀人,而这几十年来我只救人。”老赵突然叹了口气,说:“如果我说那是在救你,你肯定不相信,但日久见人心,很快你就知道了。” 我老实对他说,我的确是不相信。 说完我就思索了起来,老赵和叶秋是一个阵营的,昨晚我问过叶秋的身份,她不说想必老赵也不会对我说。一想到她亲了我一口,我就不由得遍体生寒,她说自己不是邪物,可我总是想到那边去。 我已经不像以往那般单纯,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突然我发觉,装了一肚子的问题都没法问,以老赵这人的个性,他不想说的问了也是白搭,除非你刚好问对了问题。不过他叫我请喝酒,就肯定是有话要对我说的。 看着自饮自酌的老赵,我无奈地说道:你还有什么可以对我说的? 老赵放下了酒杯,看着我说道:虽然我的灵魂守着灵镜,但是我对里面发生的事确实是不清不楚的。我说了,很多事时候一到你就知道了,就好比我一直都进不去女生宿舍,但只要时机一到,我能进去了以后,就什么都知道了一样。 我有点意外,问:老赵,你进不去是什么意思? “我的魂魄成了灵镜的守护者,也就是你说的傀儡,所以我就进不去了,除非镜灵允许。”老赵自嘲地笑了笑,又继续说道:“咱们就聊聊正题吧,你先去把窗帘拉上。” 老赵说完就起身走出了门,我不知道他要干嘛,只有照他的意思把窗帘给拉上了。 不久,老赵回来,手里拿着一支蜡烛。他把房门关上反锁,顺手又关了灯,他才走回了桌旁坐下。 他掏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才把蜡烛点燃。 “把你的手伸出来。” 我傻傻地看着老赵,完全搞不懂他在干什么,却也说不了一个不字,因为他要强来的我也根本不是对手,所以只能乖乖向他伸出了手。 “你向我伸过来干什么,往火苗上伸过去。”老赵指了指蜡烛。 我瞪大了眼睛,说:你让我烧自己的手?老赵,我又不是傻的! 老赵缓缓地喷了一口烟雾,让他的五官变得扑溯迷离:我让你伸过去,谁让你烧手了,按我的说话去做,你要是发现自己被骗了门就在那边。 我一点都理解不了老赵说的话,伸过去还能不烧手,难道他一把年纪了,还在跟我玩吹蜡烛这么幼稚的游戏? 再一看老赵脸上的表情,好像并不是在开玩笑,我把心一横,就把手伸向蜡烛的火苗那处,想着最多也就是被烫一下,我又不是脑抽,觉得热了还放手在火上烤。 虽然我伸手出去的速度不快,但那也是一个呼吸的事情,可是让我十分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就在我把手伸到火苗的那一瞬间,火灭了。 我愕然地看了一眼老赵,他还老神在在地坐着,才想起刚才他根本就没向蜡烛吹气。 老赵笑了笑,似乎看出了我并不信邪,就又点燃了桌面上的蜡烛,说:再试试。 看着跳动着的火苗,我屏住了呼吸,又再缓缓伸出了手,而这次我把手指换了另一个角度,以便能看清发生了什么事。 当我的手指接触到火苗瞬间,又灭了,不过这次我留意到了,蜡烛的芯微微颤动了一下。 老赵再次把蜡烛点上。 我狠狠地搓了搓眼睛,就又一次伸出了手,然后,结果还是这样,然而我却看不出哪怕一点苗头。 “这......怎么回事?”我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心想难道我还有特异功能了不成。 陡然,老赵动了,他在我毫无准备的前提下拿起桌面上的一根筷子,就朝我甩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抬手想接住,谁知我却失手了。老赵的动作并不快,可是这根筷子飞到我前面的时候竟然分开了好几掰,化作纷飞的碎片。 也就是在这时候,我才感受到手指传来的一丝阻力。 这下我彻底惊呆了,连忙抽手回来,猛瞅着食指。 “不用看了,我种在你身体里的头发,是镜灵的灵发,你得镜灵的眷顾,前几任保安没你这么好的待遇,红绳戴在他们身上也只是一件普通的护身之物,因为灵发种不了他们的身上。”老赵看着我的眼神很复杂,他继续说道:“镜灵赋予了我力量与速度,而你却被赐予了灵发,可以说你是继我之后第二位镜灵的守护者,如果你还认为我是傀儡,那么你也是。” 信息量太大了,我很久都回不过神来,只能傻傻地坐着一动不动。 但我感到背脊骨发寒。 这种感觉,好像是被寄生了一样,我不禁想到,头发在我身体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长,最后破体而出。 老赵说我成为了镜灵的守护者,说得难听点,也就是说我成为了邪物的傀儡。 如果前一天我还有希望吊回魂魄重新做个正常人,那么从头发钻进我身体里的那一刻开始,就意味着我再也没有一分机会回头, 就算吊回魂魄又怎么样,灵发还在我的身体里,只要邪物不答应,我又如何逃离苦海。 邪物活,我活,邪物死,我死,我和邪物的命运从此关联在一起。 这辈子我都想做好人,要不我也不会立志做个保家卫国的战士,如今我被老赵和邪物所逼迫,要做邪物的帮凶去害人? 邪镜,灵镜;邪物,镜灵?那只不过是站在傀儡的角度去看罢了。 还灵发?这是魔发才对,控制了我的魂魄,就连我这一身肉都不放过。 我越想越悲愤,越想就越觉得生无可恋,与其做个傀儡害人,我还不如去死! 想到这里,我猛然抄起面前的筷子,就朝着自己的喉咙捅了过去。 061 不可能实现的计划 筷子一旦捅进大动脉,那时恐怕就是神仙也救不活了,当然,我试过给吴小双用刀子捅进过心脏,但我此时一心求死。 可是。 我的手掌外沿撞上了喉咙,强烈的疼痛和不舒适,让我俯下身子干呕了几下。 愕然地看了一眼筷子,不知何时已经断成了好几截。 妈的!难道我想死了死不成?就只能乖乖做个傀儡害人? 这时老赵开口了,他吃惊地说道:小李,你想干什么,成为镜灵的守护者你应该觉得荣幸,怎么如此想不开? 荣幸?对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小日本来收就是荣幸,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不幸!就连死我也死不了。 我惨然地看着老赵,说:你别枉费心思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助纣为虐,帮邪物去害人的。 说着我倏地抽出了叶秋赠与的青铜匕首,再一次捅向自己的喉咙。 但是刀光一现,匕首就被老赵夺了过去,我一时之间心若死灰,在他的面前我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此时我才明白过来,想必叶秋也是跟邪物一伙的,想到这里我就苦笑不已。 一早就该想到,女生宿舍里有老赵和叶秋的魂魄在游荡着,这不是保护邪物不被伤害的最好证明么?只要有人动了那一面邪镜,他们就会现身出来把捣乱者给抓进邪镜里面,从此人间蒸发。 “这把匕首是她让你带给我的吧?很好,很好。”老赵说着突然就笑了,他双目精光一闪,说:“那么多年了,我也是时候该做出点行动了。” 我冷笑连连地看着仿佛入了魔怔的老赵,说:怎么,想去杀人是吗?我宁死不去。 老赵听罢一愣,随即就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阵后,他才说道:小李,镜灵不会杀人,我们要做的只是保护灵镜不受到坏人的滥用。 “够了!”我狠狠地拍了一下菜桌,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我冷冷地看着老赵,说:镜灵不会杀人,所以你才要杀人对吧?当初我差点就被你的魂魄给杀了,对吧? 哪管他说得再天花乱坠,我也不会相信他说的话,看着他无言以对的模样,我就心下悲戚。 猛地站起身,我就朝门外走,正当我打开~房门的时候,老赵又出声了。 “小李,记得有天晚上我对你说过,今天我还是要重复一句,除了我,不要相信他们每一个人。” 听他这么一句,我当即就要转身破口大骂,却又被我强忍了下来,还跟他理论一点用都没有,他是邪物的傀儡,跟他说得再多也没用。就好像被洗~脑的恐怖分子一样,每个人都吆喝着为和平而战,最后和平在哪里?和平是倒在地上千千万万的尸体。 啪的一声,我关上了门就下楼,在前台买单后就头也不回地走回了太平学校。 回到宿舍以后,翻箱倒柜才找出一瓶酒,我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才爆了一句脏话:你他妈的,孙子! 洪武给我弄出的动静吵到了,他走出房间一看,就说:一大早的谁喂你吃火药了,告诉你,可千万别想不开把这地儿给炸翻了啊。 我没好气地瞪了洪武一眼,说:滚远点! 这时候我的心很乱,只想好好的静一静,这洪武却来瞎比比,妈的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却到哪里都看得到,一想到这处我的心就更堵了。 “嘿!我突然又不想走了,这又不是你的宿舍。”洪武头一昂,干脆一屁股就坐在了我的身旁。 他说得对,这不是我的宿舍,他爱坐哪里都是可以的。 我又咕噜一大口酒,就闭上了眼睛,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严格来说我现在是邪物傀儡,而洪武是道门的道士,我和他之间应该是一照面就死磕的敌人才对。 不过明显的很,洪武的一身道术,对上老赵的魂魄或许能玩两手,可要是面对老赵的真人,他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再说了,他找回了魂魄,也重新拥有了一身道术没错,可他要是那么厉害,当年就飞天了,还用等到现在。 一想到魂魄,我就想起了一件事情,我忙坐直了身,问:洪武,魂魄你找回来了是吧? 洪武眨巴了两下眼睛,说是的,魂魄给找回来了。 我又问:那么,你有心跳了吗? 洪武的脸上顿时涌起一丝纠结的神色,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对于他的这反应,我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不出所料。 洪武是找回了魂魄没错,心跳却没有恢复,也就是说依旧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造成这种状况的,极有可能是因为还有邪物的存在。 沉吟了一番之后,我紧紧地看着洪武,又问了一句:洪武,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的仅仅是为了除魔卫道?你敢对天发誓,你对邪镜没有抱着其他想法吗? “我呸!”洪武一下子就激动了,他嫌恶地看着我,大声地说道:“李正阳,我洪武对天对地对良心,由始至终我的目的就没变过,就一心要把邪物给收拾了,不让她再祸害四方。我可以对三清祖师爷发誓,如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然后让我生生世世轮回做畜生!” “那么你为何要一直骗我?” 洪武瞥了我一眼,接着就叹了一口气,说:那不是你不明白嘛,而且我当时也有很多事想不起,等我想起的时候,却又发现这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你要我怎么对你说?利用了你是我不对,但那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不知怎么的,在这时我竟然又相信了洪武的话。原因很简单,洪武找回了魂魄,如果他的目的和张凡一样,那么他接下来就肯定要与张凡为敌,从他手中把邪镜抢过来。他能打得过张凡的魂魄,却打不过张凡的真人。 如果他要毁掉邪镜,相比之下就简单得多了,邪镜一毁,邪物和被她收去的魂魄都会尘归尘土归土,那么张凡也死了。 所以说他的目的真要是邪镜的话,就应该把张凡的魂魄吊上来,那时候张凡的生死还不是掌握在他的手中。 在这一刻,我确信了洪武还真的是为了邪镜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 洪武的目的,的确是为了毁掉邪镜和邪物,问题是我已经成为了邪物傀儡,也就是说我和洪武已经是处于对立的位置,只不过他暂时还不知道而已,要是让他知道了的话,我想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迟早,洪武都要把我给杀了,无他,因为我是邪物。 这个狗屁结局让我嘀笑皆非,一直认为是别有目的的人,其实是一个正义的卫道者,而我这个试图力挽狂潮的人,最后却变成了邪物的傀儡。 如今要怎么办?直接告诉洪武我是邪物傀儡吗? 静静地看着依旧激动不已的洪武,我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好吧,我暂时还不想死,真要死的话,那也得帮助洪武,先杀邪物毁了邪镜再说。 我把满腔的不忿,都化作希望寄托在洪武的身上。 换做是谁都好,被人耍来耍去的,最终等待的命运却是如此不堪,不倒打一耙谁会甘心? “洪武,那么从今天起,我会全力以赴地配合你,直到把邪物干掉为止。但你也不要再对我有所隐瞒,如果你答应我这个条件,那么......” “哦?真的?”洪武双眼一亮,接而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激动地说:“好兄弟!” 他的这个举动把我吓了一跳,魔发可还在我身体里,要是一个不小心把洪武切成好几段,我该逃命还是去自首? 不过看他没事,我才放下心来,我说:嗯,那就这么说定了,现在你有什么对我说的? 洪武一愣,随即就看了看我,说:其实,就算你帮忙,恐怕人手也是不够用,我们得再找一个人帮忙才行,而这个人必须要信得过。你想想啊,张凡,老张,老陈,老赵,我们两人对上他们四人,不行。 我顿时被他弄得一头雾水,根本搞不清他的目的,于是我说:洪武,你到底想干什么? “来来来,我跟你说......”洪武说是这么说,他却主动凑了上来,说:“咱们得把邪镜偷出去。” “什么?!你再说一次!” 我的眼皮猛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偷邪镜? “嘘......你作死啊,叫那么大声,隔墙有耳你不懂吗!” 洪武狠狠地擦了把额头的冷汗,说:淡定点,咱们得找帮手,把邪镜给偷出来,不然它摆在太平学校我们根本就下不了手,你忘了?那是活阴之地! 我震惊万分地看着洪武,久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就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他还没找回魂魄之前胆子比老鼠都小,如今真是士别三日,胆子都长毛了。 “我跟你讲,邪镜在活阴之地,没有谁是邪物的对手,只要我们趁着星期六日白天,悄悄地把邪镜偷出来,那后面的事就容易办了。”洪武说到这里,就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这样一来邪物就削弱很多,而且我也能放心地把你的魂魄给吊出来了,懂吗?” 听他这个说法,我不禁就一阵恍然。 活阴之地,我听洪武说过,如果能把邪镜转移出去,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是...... 我愕然地问:你就那么有把握,能把邪镜顺顺利利地从太平学校偷出去?你当他们是聋子还是瞎子? 洪武神秘地一笑,说:就看你找的是什么人了...... 嗯,说说话 明天是我生日,但是不会断更的,请兄弟们把手中的票啊什么的,都砸过来。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接下来的剧情会有些反转。 老赵跟李正阳说,不要相信他们任何一个人,然而李正阳不屑一顾,究竟老赵说的是真的,还是李正阳的想法是对的? 邪物看上了李正阳又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桃花运,还是鬼桃花? 哦还有,邪物的身份。 记得我说过,真相往往被扔进垃圾桶里。 还有很多谜团,兄弟们可以在评论区,把自己的推测都说出来,因为所有的线索其实一早都出现了,我想改也是改不了的,就看谁的眼睛厉害了。 你们的脑细胞都准备好了吗? 062 寻人不易 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就好奇地问道:你要找的人是谁? “这个人......跟我有些过节,可是我想来想去的,就只有他能帮我的忙了。”洪武啧了啧嘴,一脸蛋疼地说道:“这样,我给你个地址,你自个儿上门请他来帮忙。” 我马上就否决了:不行,你跟他有过节,还让我去请?恐怕我去了也是吃力不讨好,你提出来的自己去。 “不行不行,我要是去了,非得跟他大闹一场不可。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去请,并且报上我的名号和地址,他反而会感谢你。”洪武看上去有点心虚,眨巴了两下眼睛,又说:“他为人正派信得过,所以他要是赶过来这里,知道有邪物作乱就一定会抛下私人恩怨,先把邪物给灭掉再说。” 我深深地看了洪武一眼,说:以前你究竟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才会被人这么惦记着。 不用想他又把我当枪使了,可是我如果不同意那邪镜就偷不出来,我已经成了邪物的傀儡,因此必须尽快地协助洪武把邪物给灭掉,万一邪物发现我不受控制,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不想死得那么窝囊。 洪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呵呵干笑了两声:就是前些年去他家做客的时候,惹了一点小乱子。 妈了个去了,惹了一点小乱子这洪武还要销声匿迹几十年?但此时我懒得跟他纠结这个问题,如果他真的信得过,而且还能把邪镜给偷出来的话,那么我就去请上一请。 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他叫石大牛,原本也是道门中人,不过偷学了一门禁忌秘术,后来就被逐出了师门。”洪武摸了摸下巴,说:“咱们这次就是要借助他这门秘术,才能把邪镜安然无恙地偷到手。” “什么秘术那么厉害?”我不由得多看了洪武两眼,他这人太爱忽悠,我想自己还是得问清楚好点。 洪武的表情瞬间严肃无比,他压低了声音,说:五鬼搬运术。 我一听就低下了头琢磨起来,但凡是国人或多或少都听过五鬼搬运术的传说,会这门秘术的人,可以驱五鬼干任何事情,包括偷别人家的金银财宝。如果这门秘术不是民间传说,而是真的存在的话,那么也不是不可能把邪镜给偷出来的。 再三思量之后,我点点头说那好吧,你把地址给我。 洪武拿过一支笔,很快就在上面写下了地址,我一眼看去就被吓了一跳,那个石大牛竟然在鹰潭市,距离我这差不多有上千公里远。我就想不明白了,这孙子竟然能走那么远去闹~事。 突然间我对此行有些隐隐不安,就问:你老实跟我说,妈的你到底是惹下了多大的乱子?我改变主意了,你要是跟我讲老实话,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洪武缩了缩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本来我和他是好朋友嘛,有一天我和石大牛斗酒喝大了...... 接下来洪武说的直接刷新了我对他的三观。 原来在很多年前,洪武和石大牛还是好基友,某天他们斗酒,喝着喝着就说起了各自的本事,后来石大牛掰不过洪武,就拿出了五鬼搬运术的秘笈炫耀。 洪武气不过,就抢过五鬼搬运术的秘笈,扔进了火堆里烧了个一干二净。 妈的,他居然把别人家的传家之宝给烧了!而我此行,很有可能会帮他背黑锅。 我听得连翻白眼,这也是没谁了,如果是我遇上这事也肯定不会轻饶了这不知好歹的孙子,从来我都不知道,这孙子的酒品能差到这种程度。 不过我也决定了一件事情,人,还得我去请,但是这黑锅我坚决不会帮他背的。 看了看表,时间还早,我起身收拾了一套衣服,背着背包就走出太平学校的大门。 老陈在保安亭里,他看了我一眼,问:出门? 我说是的,有些私事需要出去一下。 老陈原先是太平学校的校长,他跟张凡的关系也不清不楚的,所以我并不想对他多说什么,谁知道他在哪天会在你身后捅一刀。 走上光明大道,我又走了一段距离后,才拦截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大哥问我要去哪里,我说直接把我送到火车站就行,他说了一句好嘞正想踩油门,陡然一道人影就出现在我的车窗外侧。 转头一看之下,我就猛地一惊,老赵居然还在外面浪荡着,这不,我刚还没上车就给他撞上了。 “小李,你要到哪里去?”老赵的脸上带着莫名笑意,他看了一眼我的背包,又说:“看你挺赶的,一个人出去的话,路上,注意安全。” 我转过头看着前面的后视镜,说:这就不用你费心了,我那么大个人,不怕走丢了。 “嗯,那么一路顺风。”老赵拍了拍车顶,就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整颗心都沉了下来,也不知上次老赵用什么神通手段,居然能赶到我们的前面。刚开始我以为是他在我们哪个人身上提前装了追踪器,后来发现并没有,而洪武说想要找个人其实不难。 三十分钟后到了车站,我匆忙买了一张卧铺的火车票就上了车,上车后的第一时间,就是把自己内内外外地检查了一次。 但我还是放心不下,马上就给洪武打了个电话,问他老赵回到了宿舍没有。洪武过了半响,说回到太平学校了,他还告诉我此行就安安心心的去,这里所有人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知道他用了小纸人的法术,要不也不会打电话向他问老赵的行踪,虽然我还不清楚他的道行有多高,但是他既然能用通阳绳把自己的魂魄从邪镜里面吊出来,那也从侧面证实了他还是有两下子的。 挂断了电话,我的心也稳了不少,如果老赵没有跟上,那石大牛有多难请也还有办法可想,要是他跟着来了,又得知我是去找人偷邪镜的,可想而知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这一趟是特快列车,晚上十点就到了鹰潭市,我下车后又打了个电话给洪武,等他告诉我所有人都在的时候,我才算是真正放松下来。并且我还告诉他,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话,记得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再说。 找了家旅馆住下了以后,我用手机地图查起接下来我要去的地址。出门太赶了,我这一查才知道,原来鹰潭市距离道家圣地龙虎山不远。 当然我并没有前去参拜的打算,万一撞上什么高人,一眼就被人看穿我是个邪物傀儡那就问题大了。再说我得马上把石大牛带回G市才行,不然会引起某些人的怀疑,除却老赵,还有张凡这个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人。 第二天一早我就退了房,朝着最终目的地直奔而去。地址上面写的是一家六壬古命馆,不过等我去到那里后才愕然发现,这哪里有什么馆,在我眼前的只是一家两层的杂货铺。 我傻眼了,说好的六壬古命馆呢?或许是洪武记错了也不一定,想到这里我就再次给洪武一通电话,可是等声音响起,却是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 我无可奈何地拍了一下额头,忘了跟那孙子说千万不要关机,因为他睡觉的时候,就有个关机的习惯,还是不到第二天十点都不起床的坏习惯。 看这家杂货铺还没开门,我只有坐在门口等,一看手表,才六点。 现在回想起洪武对我说的话,妈的全都是毛病,他给这个地址是多年以前的,谁不知道改革开放了以后城市的变迁那是与日俱增,别说多年前,就是撂个三五年的,恐怕都找不到原来的地方。 我还呆在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打听这块地原主人的下落。 正当想骂娘的时候,我背靠着的卷闸门被有了动静,有人把钥匙插进了钥匙孔里面。我刚一站起身,门就被拉开了。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名与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他五官分明,身材削瘦,一件白色T恤配上一条大红裤衩,脚踩一双人字拖。最让我蛋疼的是,他的头发乱得像鸡窝,应该是昨晚打了发胶出去胡混,回来没洗就睡下了。 几年的兵役生涯,让我对这种年轻人都没什么好感,吊儿郎当的。 “这么早,看你也不像是来买东西的,干嘛?”年轻人头一昂,用鼻孔对着我说道。 好歹我也比他大那么一两岁,一点礼貌都不懂,但我还是把心中的不快压下,说:我就是想问个路,没别的事情。 想了想,这小子问了也是白搭,于是我问:你家大人呢? “你有啥就问我吧,在这附近一带,谁不知我浩哥是个精通天文地理的地宝儿。”年轻人打了个阿欠,明显是还没睡够。 “呃,这个,还是问你家大人好一点吧。”我说着就把视线从他脸上,转移到杂货铺的里头。 年轻人咧了咧嘴,说:这位大哥,我家里人都死光了,你要是想找他们的话,这样,我给你指个路。往前走一百米,大道向西,不送啊慢走。 说完他就要转身进去。 我一看大急,就连忙说:小哥,小哥你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年轻人皱起了眉头。 我挤出一副笑脸,说:我就想问问,这家杂货铺的前址是一个叫六壬古命馆的,原先的主人都去哪里了?我不是怕你不知道嘛。 岂料年轻人听罢脸色一正,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要找的那个人是谁? “一个叫石大牛的。” 年轻人脸上的神色有点古怪,他说:石大牛是我爷爷,你有什么难事找他帮忙还是? 我说差不多吧,都是这个意思。 其实我很想问他爷爷还是不是活着的,但我想了想还是不要问,要是真还活着的话,想必他会给我推荐的。 不过年轻人摇了摇头,说:我爷爷早两年死了。 我心里一沉,果然是这样,如此一来洪武的计划就失败了。 “嗯,是我唐突了,很不好意思。”我点点头,就转身往回走,一想到石大牛居然死了两年了,我就有点心灰意冷。 想想也是,洪武都说多年以前,估计到那石大牛活到现在起码也上百岁了,就算他还活着,我能让一个随时入土的老头儿干点什么事。 在我走出十几步之后,突然身后传来了年轻人的喊声:“喂,你先等一等。” 063 神乎其技 我愕然回头,一看年轻人叫的是我,我就说道:小哥,既然你爷爷过世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不是,你先听我说。”年轻人几步就走了上来,说:“虽然他老人家不在了,但我也得了他的真传,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说的,酬金方面嘛,这个好说话。”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失笑:小哥,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是......你,我还是回头再想办法吧。 五鬼搬运术我一点都不了解,但顾名思义,就是要驱五鬼,把某样东西转移地点。这一听上去就知道是了不得的秘术,反正我是不认为仅凭他的年纪就学会了的。 要真是那样的话,他早就发财了,也不至于守着一间杂货铺。 “唉,你先别急嘛,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就别那么早下定论嘛。”年轻人看了我一眼,似乎看穿了我内心的想法,又说:“你要是不信,可以进屋坐坐,让我露两手出来你不都知道了。” 我愣了愣,不免多看了年轻人一眼,想着反正也耽误不了什么时间,姑且看看也无妨,毕竟山长水远地跑到这里了。 “好吧,我可以先看看你的本事。” 年轻人咧嘴一笑,随即就伸出了手,说:我叫石浩,请问大哥你...... “李正阳。” 随后,石浩让我先进去,他拉下了卷闸门后,就把我带上了楼。 他招呼我先坐,接着他就从冰箱里拿了两支矿泉水,扔了一支给我。 我环顾了一下,发现石浩的家还挺简洁的,厅不大,却也就一张茶几,四张沙发,一个冰箱,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这使得我涌起了一丝好奇,就起身走了走。 三房一厅一卫一厨,两间房关着门,只有一间房的房门打开着,我往里一看,乱得像狗窝。 厨房倒是干净,菜锅都没有一个,碗碗碟碟的就更不必说了,感情这小子一直都在外面吃饭。 可是有一点让我感到不解。 一个年轻人形单影只的,家里变成这样子不奇怪,换做是我或许会更比他更甚,估计除了一张床也没别的了,看上去......没毛病,却又透出一丝不对劲。 这栋房子,打开窗户就是马路,楼下做杂货铺,楼上却又一尘不染,除非石浩是个有洁癖的人。 不过他的房间又乱成了那样,说他有洁癖我也不大相信,本来我想打开其他两间房看看的,但一想这又不是我的家,而且跟他还认识不过半个小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说不准他正准备带女朋友回来,所以提前打扫了一下卫生也不奇怪,现在的年轻人并不像看上去那般神经大条,泡妞的活麻利着。 因此,我也只有把问题憋在心里。 坐回了沙发上,我看着正在大口喝水的石浩,就问:你会你爷爷的五鬼搬运术?我这次来找他,就是看上他的那门秘术的,我需要从一个地方拿一件东西出来。 石浩楞了一下就马上说道:李大哥,我先说好了,偷鸡摸狗的事我干不了,我爷爷交代过五鬼搬运术必须用在正途上,要是乱来的话会遭天谴。 我挺意外他会这么说,但转头一想就明白过来,洪武说石大牛为人正派,信得过。再说石大牛和石浩,他们爷孙俩要是升起一丝用五鬼搬运术发大财的念头,家境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嗯,你放心好了,我只是想你帮忙,从坏人手里拿回一样祸害人的东西。”我点点头说道。 石浩沉吟了一下,又说:使用五鬼搬运法,还是几样是要跟你说明白的。 我暗地里惊奇不已,难道他还真的会?于是我说:你不妨说说。 “第一,我必须要确切知道,你说的那样东西摆在哪里。” 我想了想,就说没问题。 只要石浩肯帮忙,带他去看看好像也问题不大,姑且不说石浩除了五鬼搬运法还会不会其他的道术,退一步说还有洪武罩着。 “第二,我也得亲眼看看那样东西是什么,相片都不行,必须是实物。” “嗯......我想想。” 这第二条却让我犯了难,石浩说的,好像也是这个理,总不能跟他说什么,他就能驱五鬼帮我拿过来吧?可要把他带去邪镜面前,一个说不准我得把他拖下水了。 或许,应该也不算什么问题。 洪武的通阳绳还在,可以让石浩牵着通阳绳进去,大不了也让洪武陪他走一趟,从窗户里瞅一瞅邪镜就得了。至于我的话,暂时还不方便在老赵的魂魄面前有所暴露。 想及于此,我说应该没问题。 石浩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很好,那么第三,你说那样东西是祸害,当我把它偷出来以后,你们必须给我证明这件东西的坏处,还有我也必须要亲眼看着你们销毁,如果到时候你们做不了这两点,就别怪我我把那东西再送回原来的地方。 这个要求很合理,石大牛本来是道门中人,石浩是他孙子,鬼鬼怪怪之类的想必也接触过不少,反正邪镜的危害,他要是跟我回G市迟早都会知道的。 我笑了笑,说可以。 “第四,在我取东西的前后,你们必须听从我的安排,如果不肯配合,那么我马上走人。” 这条更是简单,他话音刚落我就马上说好。 石浩喝了一大口水,又清了清嗓子,说:这是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在我跟你走之前,你必须给我支付百分之五十的酬劳作为定金,总之不管这事办成与否,或者你们违反了以上其中一条,这钱都是不可以退还的,我先说明白了,别到时候闹了误会。 听到这里我不禁挑了挑眉头,说:你总共要多少? 石浩沉吟了一下,伸出一个手指头。 我咧了咧嘴,却淡淡地说道:十万? 如果是十万块,好吧,其实一点都不多,甚至我还捡了个大便宜,自从我真正认识到邪镜以后,才知道洪武跟张凡要的两百万一点都不多。哪怕石浩张嘴要一百万,我也觉得合算,跟洪武平摊后我也还剩下五十万呢。 我思索了片刻,正想答应下来,谁知道石浩却涨红着脸连忙摆着手,说:不不不,你误会了...... 看来这小子也挺会要价,还真是要一百万,但为了毁了邪镜解解我心中的怨气,我也只能答应,剩下的五十万给爸妈,他们的下半辈子应该也能舒舒服服地过了。 正当我想张嘴答应,石浩却先一步开口。 “一,一万块,行不行......?” 我两只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什么?一万?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心底下的感叹真不知怎么形容了,这就是洪武跟石大牛后人的区别,这就是老狐狸和实在人的差别啊!怪不得洪武说石大牛信得过,妈蛋,他这个性就只会欺负老实人啊。 此行石浩的风险也不可以说不大,我正在考虑着,是不是跟洪武凑个二三十万的,石浩却又发声了。 “李大哥,你不能吧!”石浩纠结地看着我,说:“一万块你都嫌多?这年头一万块能买点什么啊!” 转而,石浩就哀求地道:九千,九千如何? 我目瞪口呆。 “唉,你......八千,就要八千怎么样?要不七千?唉,好,我再退一大步,五千,我可不能再退了我跟你讲......” 看他把价格越喊越低,我连忙说:石浩,咳,这样,价码就先订一万,而我呢也先给你转一万块,如果事成了,我还会给你额外的......奖励,如何? 石浩突然热泪盈眶,他说:李大哥你真好,那这票我干了。 我愕然无比,问:石浩,你这价格,变动还真大的。 石浩看着我,突然就叹了一口气,说:李大哥,你不知道,我这不是没有办法么,自从我爷爷仙去以后,我想踏进这一行却没有名气,今天我也是豁出去了,这可是我的第一炮。 第一炮?雏儿?这话一听,我又是一愣,说了那么久什么都谈成了,可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见石浩露两手瞅瞅。 我看了石浩一眼,就说:不如你先让我见识一下五鬼搬运法吧? “哦,这个没问题,你看。”石浩举起了他手中的空空如也的矿泉水瓶。 “嗯,我看见了,然后呢?”我的注意力顿时倾注在他的身上。 来时我就想好了,五鬼搬运法与某些魔术类似,我可不能被石浩骗了,这真的不关一万块钱的事。 石浩闭上眼睛念叨了一会儿,然后抓住矿泉水瓶的手用力一晃。 我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这矿泉水瓶子在上一秒明明一滴水都没了,但是被他一晃之下,突然就多出了大半瓶水。 “神了,你怎么变出来的?”我震惊莫名。 石浩笑了笑,说:李大哥,你看看自己手中的水。 我低头一看,顿时傻愣当场,我手上抓着的只是一只矿泉水瓶子,里面滴水不剩。 “你再仔细看好了。”石浩晃了晃手中的大半瓶水,倏地又是一晃。 与此同时我觉得手里一沉,我来回看了看,石浩手中的那只矿泉水瓶子的水没了,而我手里的空瓶子的水又回来了。 此时此刻我敢保证,石浩露的这手不是魔术,绝对是货真价实的五鬼搬运法! 这她妈的还真是神了! 傻愣了好一会儿,我霍然回过神,说:那就走吧,咱们现在就出发! 石浩哈哈一笑,转身就进房收拾行李去了,片刻他出了来,也是和我一样,简简单单的一只背包而已。 他也不见外,直接就搭上了我的肩膀走下了楼。 我看着一楼的杂货,说道:石浩,你跟我出去办事,这家店扔掉了蛮可惜的。 石浩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说:嗨,这一炮打响了,等我有了名气,杂货铺我也不要了。 我笑了笑,正想转身,却传来了一声猫叫。 “喵~。” 我转头一看,一只纯黑色的家猫从杂货架子里缓缓渡步而出,它定定地看着我,接着转过头看了看它出来时的位置,又轻轻地喵了一声。 “走了走了,跟这畜生瞎磨蹭什么呢。”石浩催促着道。 我有点恍神,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刚才那只猫的眼神,是抬头往上看的......我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石浩家二楼,他不像有洁癖的人,可是家里也太干净了一点。 064 仇人见面 奇怪归奇怪,但是把石浩请到之后喜悦已占了大半,所以并没把那两个不对劲的地方细想下去,我和石浩直接乘车去到车站,买了两张火车票,在十几个小时后就再回到了G市。 我不敢把石浩安排到太平学校周边安顿,而是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间旅馆,还给了他一万块钱当作是车马费,并且让他在这先住下别乱跑,因为我害怕他有什么危险。 毕竟老赵不太相信我,而且还有个在幕后操纵着一切的张凡,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要是被他们发现我和洪武的小动作,恐怕会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石浩看我一脸严肃,似乎也明白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他拍着胸口对我说:李长官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乱走的,在你没有下达行动命令之前,就连吃饭我都叫外卖!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石浩一眼,点点头说那就这样。 这个石浩不简单,他很善于观察,能从我的一举一动之中看得出来我是当过兵的。当然,我也不太意外,没有过人之处的话,又怎么会年纪轻轻的就学会了五鬼搬运法。 我没有直接回太平学校,而是在距两公里外的一家饭店订了个房间,然后打了个电话给洪武,让他出来再说。 他自然是明白我叫他出去要说什么的,所以并没有问什么事,只是应了一声就挂了。 等了一个小时,洪武开门走了进来,他一见到我就说:怎么样,成没成? 我摇了摇头,说石大牛老死了,不过我把他的孙子给请了过来。 洪武听罢就一阵恍然,缓了一会儿才说:嗯......那老不死的也应该死了,问题是他孙子会乌龟搬运法吗? 我点了点头,将我在石浩的家,他在我的面前把矿泉水瓶里的水换走了仔细地描述了一遍。 “听你这么说,我想也是真的无疑,再高明的魔术也弄不出这样的效果。”洪武肯定地说道。 接着,他沉思了半响,又说:石大牛的孙子在哪里? “我不敢把他带过来,所以我把他安排在了火车站附近,对了,他叫石浩。” 洪武深深地吐了口气,说:也不要吃饭了,事不宜迟,按现在就去找那个石浩。 本来我很饿了,听他一说也有道理,谁知道迟了会有什么变故,总的来说是越早就越好。 我就点了三个菜,也花不了几个钱,所以一结账,我就跟他直奔车站。 到了旅馆楼下,我打电话给石浩,谁知拨了三轮才拨得通。 我愕然地听着手机传来的轰鸣声,转头向洪武问道:夜场是什么时候开场的? 洪武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就说:七八点吧,应该是这个时间。 刚好,现在就是八点。 妈的!这小子居然说话不算话,肯定我转头一走,他马上就溜出去耍了! 我气得把牙齿咬得格格响,问:石浩,你人在哪里呢,我带着朋友来到旅馆大厅了。 “呃,哦,李大哥,你等一等......” 等了半分钟,话筒里的吵闹声才减少很多,这时石浩又说道:呃,李大哥,你这时候给我电话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来找你商量正事的!丫的还跑出去玩了! 但此时有求于人,我不得不做一回孙子,我说:好了,你马上回来一下,我把那位朋友给带来了。 在乘车的时候我跟他说过,我那个朋友才是他真正的雇主,而我是从旁协助的。这么做其实是为了能把洪武的身份隐瞒的话,那就尽量隐瞒下来,此举非常无奈。 “好的李大哥,我马上回来就是,你们先等我半个小时。” 挂断了电话,我转过头对洪武苦笑地说:洪武,他就和你一样不靠谱,我终于有些明白你以前为何与石大牛做朋友了,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与群分,就是这么个道理。 洪武把眼睛一瞪,想顶嘴却又把话咽了回去,欲言又止的。 不过石浩还没有不靠谱得不着边际,二十分钟后他的身形就从门外跑了进来。 “李大哥,真的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有点事嘛,所以就晚了一点,你们不要见怪啊。” 说着,石浩就向洪武伸出了手,并笑着说道:你好,你叫我石浩就行,还没请问这位老板怎么称呼? “嗯,我姓洪,要不你叫我洪师傅吧。”洪武咧了咧嘴,还偷偷瞥了我一眼。 我在心里暗笑不已,活该的玩意儿,早知道有今天你也不会犯下当日的错误,看现在都闹得成什么样子了,该,活该! “吸~,咦,洪师傅,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啊,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石浩眉头一皱,想了想又说道:“还真是越看就......就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洪武脸色一变,说道:哪里哪里,我们又怎么可能见过呢,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我走南闯北得多,或许我们两人碰到过也不一定,你是哪里的人? 一看就要露馅,我不禁大急,一时之间我疏忽了,石浩在小时候可能真见过洪武也不一定! 我灵机一动,马上插嘴说道:也是也是,说不准你们还真见过,你家在鹰潭市,刚好这位洪老板有业务在那里,你整天花天酒地的,说不准在什么场所碰见过了。 洪武连忙点头,说:对对对,要不我也不会知道石大牛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 石浩一听,顿时就缓了下来,他不自主地挺起了胸膛,说:那当然了,我爷爷虽然是道门弃徒,学了禁忌之术,但是他这一生造福了无数百姓,劫富济贫,这样道门的人才不予追究。 听到这里我也明白过来,石大牛老实不老实不知道,不过在当年,道门肯定给他立下了一条,如果石大牛和后代为非作歹,就把他们的修为都废了,电视里也有得放。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再详细聊聊其中的问题好嘛?”洪武哈哈一笑,就抱住了石浩的肩膀。 我的眼皮狠狠地跳了几下,洪武这孙子真他妈胆子大,刚忽悠过去就这做法,这份镇定能力真的太好了。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我又没办法收回来,只是说:要不这样,咱们找个吃饭的地方坐坐,在外面站着不放心。 石浩愣了愣,说:李大哥,我已经吃过晚饭了...... “走嘛走嘛,你不吃可以坐着,我已经饿得断气了。”我苦笑地道。 就这样三人一行在附近找了一家饭店,订了包间后就落座下来。 三杯下肚,也还没扯上正题,洪武却拉着石浩吹起了牛,而我则在一旁看得胆颤心惊,要是穿帮的话,那就玩大了去了。 然而,我的猜测居然真成为了现实,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明明心里不断祈祷着最坏的情况不要发生,最后却真的发生了。 突然石浩话锋一转,他皱起眉头说道:不应该啊,洪师傅,我看你真的越看就越眼熟,不行......你等我想想,好像......。 “啊,石浩小哥,你千万别乱想,我洪......”洪武被这一拍打蒙了,一时之间手忙脚乱起来。 我见状简直是把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情急之下,我大喝一声:洪武!别说了! 气氛在短短的一秒钟内沉寂下来,我和洪武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两个人顿时彻底傻在当场。 等我回过神,真的恨不得给自己狠狠地来两个耳光,但是话已经说出了,就算我给自己扇一百个耳光也是弥补不了了。 其实在我和洪武相顾一视后,就把视线转向了石浩,可是让我大叫不妙的是,石浩把眉头皱成了川字形,他的视线早就从我身上转移,而是落在了洪武的身上。 而此时洪武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石浩倏地冷冷一笑,说:原来啊原来,怪不得看上去那么眼熟,你叫洪武对不对?就是当年把我爷爷的秘笈给烧了那个人是吧?说起来那天晚上我也刚好在场,还把我给弄哭了,是吧? “不是,你,你......你认错人了,这世间上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你一定,一定是认错了。” 洪武神色慌张,一边狂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结结巴巴地解释的道。 “你,相不相信我把你弄到我爷爷的坟前赔罪道歉?或者把你扔进哪只火坑里也行......”石浩笑得更冷了。 他们两人,都无视了我的存在。 刚开始我以为洪武是做贼心虚还是内疚什么的,但看他在石浩说完了以后,就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难道石浩还有那么的厉害? 细想一下,我才隐隐明白过来,洪武是真的害怕这个年纪轻轻的石浩。 莫非五鬼搬运术,还能搬一个大活人扔了那么牛逼?如果是这样的话真的就了不得了。我回想起石浩大变矿泉水的游戏,突然就感到背脊发凉,他要是迁怒于我,那可就真玩大发! “以前是我的不对,我在此道歉,石浩小哥,万望你切勿怪罪啊。”洪武把背贴紧了座椅的靠背上,面如土色地看着石浩,又说:“何况,五鬼搬运法你已经深得你爷爷的真传,还需要一本破秘笈干嘛呢。” “哼,那本秘笈可是祖上传下来的正本,说一句难听的就是我这一门的根基,再临摹一本出来根本就不一样了!所以,这不是说服我的理由!” 石浩咬牙切齿地瞪着洪武,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了下去。 “慢,慢一下,我还有一个理由,你一定拒绝不了!”我陡然就站起了身。 065 弃子 这时,石浩才看向了我,说:李大哥,你有什么理由? 听他还叫我一声李大哥,我的心顿时就落下不少,起码他对我还是留着一点好印象的,万一他真要突然暴走,料想也不会迁怒于我的身上。 我不是怕死,只是不想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去,再说还有很多事瞪着我干。 “那成,你倒是说说。” 我暗自擦了一把冷汗,就说:据我所知五鬼搬运法是道门的禁忌之术,因此我想,你爷爷一定有发过誓,要用此术法去造福世人。而我们这趟遇上的是大事,如果不把那样东西偷出来,很可能会有很多人死。以前你不知道与你无关,但是你现在知道了,还能袖手旁观吗? 石浩愕然地看着我,久久,他才说道:好,我可以暂时不追究此事,但是你们必须跟我说,你们口中的那样东西是什么。 我心里一松,却又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我说:邪镜。 “邪镜是什么东西?”石浩突然有了兴致。 我和洪武对视一眼,就把邪镜的头来尾去都说了一遍,但洪武不知道的,我倒是没说出来,要是我说了的话,估计我再也走不出这房间。 对上洪武一个人我倒是不怕,可是还有一位石浩在这里。 说了足足两个小时,我和洪武才把该补充的都补充完毕了。 石浩两眼有些微红着,他看了我和洪武一眼,突然说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好!我干了!可是......至于报酬方面......李大哥,本来我不想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可是我不得不干一次了,十万! 我楞了一下,略作犹豫就说:那行,我来...... “不了,这十万块我来支付,事成之后我再给你十万,如何?” “那......那行,希望你言而有信,哼!” 石浩不禁叹了口气,对洪武说道:洪武,你实在是不知道,我们家那本秘笈被你烧了以后,我爷爷到底有多难过,一直到他死了,也还是念叨着那本秘笈的事。 我听罢一愣,洪武的脸上也涌上了一丝愧疚,他缓缓地说:当年的事,的确是我的错,那么多年来我也从未停止过谴责自己一天,我,在此跟你说声对不起了。 “你的道歉......还是留给自己吧,除非你某天能上我爷爷的坟前,亲自向他赔礼道歉。”石浩冷冷一笑,就对我说道:“李大哥,我先回去了,行动的时候记得联系上我就行。” 我连忙应道:一定,这是一定的,石浩,谢谢你了,谢谢了。 石浩苦笑了一下,转头就向洪武说道:我这是给李大哥一个面子,要不然我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他说完就径直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洪武两人。 良久,我才问他:洪武,对于你当年做的事,你确认自己是后悔了吗? 他这人太狡猾,所以我很怀疑他是不是又再忽悠着石浩。 洪武垂头丧气地说:李正阳,如果我跟你说,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几分?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我全都相信了。 讲真的,我真的信了他说的话,或许我这人挺容易相信人的,而且洪武脸上的表情也很真,如果他再次把我给骗了,那么我只能说自己是不带眼识人。 “唉,走吧,咱们出来也够久了,先回宿舍再说,我还要去当班呢。”我也给洪武回了一个苦笑。 “今晚,你就不用上班了吧,再陪我喝上两杯,始终你不去看,也有你的灵魂帮你看的。”洪武摇摇头说道。 我本来想开口拒绝,班始终都要上的,但我一想到女生宿舍,老赵的魂魄和邪物都还在里面浪荡着,我就说那好吧,今天晚上我也不当班了,就陪你和两杯,但说好了,不能喝醉! 洪武嗯了一声,就微微地浅尝了一口。 我以为洪武有话跟我说,可是他却皱着眉头,时不时摇头叹气一下,就这么就坐到了十二点。 时间已经那么晚,我和洪武不可能再回去,不然肯定被老赵怀疑,所以我俩就想找一个房间一觉睡到大天明。 正当我结账和他走出饭店的门口的时候,却碰上了一个打死我都想不到的一个人,老张! 老张在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正朝着我的这个方向走来,我的视线一扫过他,就再也移不开了。 他失踪了那么久,我和洪武都认为他已经人间蒸发了,想不到这个时候他居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往前走了两步,而老张却若有察觉似地,不经意地抬起了头。 六目交触。 老张的反应很快,一看到是我,突兀地转身就跑了起来,我有点意外,却也冲了上去。 但是老张的速度又怎么够我快,而且他不知是脑抽了什么的,专门挑人少的地方跑,不出几分钟,他就跑进了一条断头的小巷子里。 我急促地喘了几下,就说:老张,这几天你都跑到哪里去了,你不知道,我怪想你的。 老张缓缓转过身,干笑了两声就瘫坐在地上,摆出一副束手就擒的意思,料想他也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 我静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因为此时的他还真的落魄无比,身上的衣服和裤子,还有鞋子都脏细细的。突然我心里一沉,马上就联想到了毛兴学。 莫非是老张被我识破以后,张凡觉得他再也没有了利用价值,然后把他给抛弃了? 这不是没有可能,虽然说他们两个是爷孙,但是爷孙也说明不了什么,老子和儿子在利益面前都翻脸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这老张,十有八~九是做了张凡的弃子。长生不死的诱惑,真的会让人变得六亲不认,因为那比金钱的吸引力更大无数倍。 “我,我没地可去了,你要是想杀了我,那就尽快动手吧,让我死得干脆点。”老张惨笑了一下,就闭上了眼睛引颈就戮。 我冷冷地说道:我不会杀人,那是犯法的,但我不介意把你再揍一顿。你给我说说,你是不是被张凡抛弃了,还有你所知道的一切,都给我说出来。 老张定定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惨然地说道:好,那我就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给你说出来。 “嗯,你说。”我点点头。 他在这时已经是无路可租,如果我想得没错,他迟早会像毛兴学那样突然消失了。 老张也不站起来,就这么爬着到了墙边,然后背靠在墙壁上,他从怀里抽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点燃了才缓缓地说道:我妈得绝症,医生说治无可治了,张凡是我的爷爷,他得知后就找上了我,并且对我说他能治好我妈。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张凡他给你妈治好了? 正因为我知道张凡的身份,才觉得纳闷无比,这张凡以前是红尖兵,现在又是太平学校的校长,可是他还懂得医术的话,那就太厉害了点。 要知道当一个医生不容易,必须要经过好几年的严格培训,才能教导出一名合格的医生,而且医术的高明与否,还是两说。 “对,他让我妈多活了两年,然而等我妈去世以后,我却发现自己再也回不了头。” 我心下一紧,就问:难道他也让你进了女生宿舍? 老张摇了摇头,说:刚开始是没有的,但有一天我实在是按捺不住了,你知道,女生宿舍的保安的下场都什么样,我当了多年的兵,就不信这个邪。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叹息一下,正所谓好奇心害死猫,真的是一点都不过分。不过就算老张的老妈去世了以后要离开太平学校,我猜张凡也不会答应的。 怪不得我第一晚上当班,跟老张开玩笑要跟他调换个位置,他惊慌失措,现在想来,那晚估计没把他差点吓尿了吧。 “后来张凡向我许诺,始终有一天都会给我找回魂魄的,可是一直到毛兴学失踪,然后换上了你,他都没有给我找回魂魄的打算,再加上你识穿,我就......”老张又是呵呵一笑,说:“他可是我的亲爷爷,他为什么要把我抛弃了?难道为了那一面邪镜,血脉之情都可以放在一边吗?” 好歹也是跟老张相识一场,因此他的遭遇,我也只能暗暗地为他难过。要说这世界上最让人痛苦的是什么,那就是给至亲背叛,或者是抛弃。 我没经历过,但只要换个角度想想,就都明白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我淡淡地看着他说道。 老张抬起了头,面容灰败地说:我该说的都说了,相信我没有再隐瞒着什么,我魂魄都没了,估计很快就和毛兴学一样,从此以后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我这号人了吧。 他说着竟然低声地呜咽起来。 一个大男人,还是一个当兵的大男人,就这么流下了泪水。我默默地看着老张,心里有些明白他的感受。 失去了魂魄又被张凡赶了出来,这的确让人感到无比的绝望,但那不会摧毁一个人的意志。他真正感到绝望的,应该是他被自己的爷爷抛弃了。 我暗暗地叹息一声,就走到他面前蹲下,说:你先别乱走,如果有可能我会帮你把魂魄给找回来的。 老张听罢,他的眼神陡然闪过一丝光亮,不过很快又暗淡了下来,他说:不可能的,你们不可能找的回自己的魂魄。 “应该能,也必须能,咱们都不想死,是吗?”我拍了拍老张的肩膀,又捏了捏,说:“老张,你看着我的眼睛。” 我放缓了语气,说:对,就这样,看着我的眼睛......,你再看看,我的眼睛里有什么.....? 066 纸人寻踪 我看见老张万念俱灰,于心不忍,就动用了催眠术。 直到现在为止,我都不清楚自己的催眠术是怎么懂得的,以前的事我依然记不清楚,但好消息是我总会相隔一两天,就会回忆起一些事情。 是的,我动了恻隐之心,毕竟是相识一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张死去,我必须要为他做点什么。 随着老张的眼神越来越涣散,我看着他的双眼,缓缓地对他说:你只是一个乞丐,一直在这个地段行乞的乞丐,你不必记得以前都发生过什么......知道吗? “我......知......道......了......” 此时的老张,几乎与扯线木偶无异,而这个,就是催眠术的威力。 “好了,醒过来吧!”话音降落,我打了个响亮的响指。 老张猛然一惊,接着恍恍惚惚地站了起来,就这样走出了这条灰暗的小巷子。 我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就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这不是紧张导致的,而是后怕。在刚才我帮老张催眠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突然我就想到了自己也曾被张凡催眠过,极有可能也是以一种这样的方式。 深深地吐出一口闷气,我才走到了街上,正在这时,我看到了洪武的身影,他正在四处转头像是在找什么人,当然,我知道他这是在找我。 我走到他的面前,他看了我一眼后,说:老张跟丢了吗? “没有,咱们先开个房间,再好好谈谈。”我环顾了一眼四周,就踏步走了出去。 此时我的心情很复杂,因为听了老张的故事以后,心就乱了起来,不得不说我被他那个充满了负能量的故事给感染了。为了所谓的长生不死,居然心甘情愿被邪镜控制,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老张是张凡的亲孙子,也被张凡这么冷漠地抛弃了。 这不得不说是一桩悲剧。 刚一进房,洪武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回事,我沉吟了一下,就把老张的情况都说了一遍。洪武听得不断地啧啧着嘴巴,连连说不得了了,我还是小看了张凡那孙子的心狠手辣。 我说:看来偷邪镜的计划要尽早提前了,原来张凡一早就把老张给踢了出局。我们这几天的行踪飘忽,或许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 洪武点了点头,说:嗯,是的,要是大家都闹翻了脸,所引发的后果不是我们能想象的,太平学校的学生太多,咱们不能把这些无辜的小孩也拉进去。 我深以为意,洪武说得很有道理,要是大家都不顾一切撕破脸要抢邪镜,会牵连很多无辜的学生。退一万步来说,这也是一个玉石俱焚的做法,我相信太平学校要是乱了套,谁也吃不了兜着走。正是这个原因,邪镜才摆在太平学校那么多年,而每个人都互相制衡着。 “那么你有什么打算,总不能光明正大地在白天带石浩去看吧?你忘了在太平学校安装了很多的摄像头。”我想了想,又说:“洪武,你那些个小纸人还有用不,张凡的身边是不是也有一个?” “都有,他们的位置我一清二楚,咱们只需要挑个空档的时间,大摇大摆地进去完全没人知道。”洪武不由得叹了口气,说:“你去找石浩的时候,我已经把女生宿舍区域所有的摄像头都摸清了。咱们要去的是一楼设备间,并不是要走全整个宿舍区域,因此我们需要避开的摄像头只有三个,其中一个就在一楼楼梯口。” 洪武所说的,与我观察差不多了多少,的确是这样。但我还是不确定地问道:你都探清了?确认没有隐秘的地方藏着有? “没有,你就放心吧,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了,难道你不相信我的道术?”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不,也没有说有。那是没办法的事情,洪武这人有时候也太不靠谱,谁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掉链子。 “唉,那好吧。”洪武无奈地摇摇头,又说:“李正阳,这样,明天就是星期六,我们回校后你呆在宿舍里就行,让我带着石浩从外面翻墙进女生宿舍,看完了邪镜就再偷偷地爬出来。” “那不行,就你们两个人去?那太危险了,我必须跟在你们身边才行。”我当即就否定了洪武的提议。 本来我就是偷邪镜这件事的合作人之一,要是让他们去以身犯险,而我却宿舍里无所事事,我看自己会紧张得发疯的。 洪武看着我说:李正阳,你先听我说,你对这些一窍不通,所以三个人一起的目标也太大了,其实我叫你留在宿舍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帮我一个更大的忙。 “妈的,你在安慰小孩子吗?”我气极反笑,却又不知如何反驳才好。 他说得没错,我对道术什么的,的确一概不通,要是碰上老赵或者张凡的话,我不知是不是对手,更不清楚长在我体内的头发会不会疯长。说实在的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很有可能,把邪镜偷出来以后,那就是我的死期。 “不是,不管如何你相信我,其实任务最重的就是你,明天回校以后你就知道了,只有你在宿舍帮我和石浩看着,那么才能降低很多风险。”洪武郑重其事地对我说道。 我斟酌了一会儿,就说:那好,希望你不要骗我。 洪武苦笑不已,说: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大忽悠吗?都到了这一步了,我骗你对大家都没好处。 “那好,那我就不说寒心的话了,希望这次顺利吧。” 我叹了口气,就躺在了床上不再说话,而洪武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房间的气氛也因此渐渐地压抑起来。 到了凌晨两点,洪武还是翻来覆去,我就知道他也和我一样都还没睡着。 想了想,我说:洪武,万一这次偷邪镜的行动失败,我要是......死了或者是失踪了,我能不能拜托你把我的银行卡带回给我父母,起码得让他们过一个好一点的晚年,还有,尽可能把我的消息......给隐瞒下来。 过了足足有两分钟,洪武才开了口:傻逼,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天不早了,快睡吧。 我咧了咧嘴,就闭上眼睛数起了绵羊,迷迷糊糊中我就睡了过去。 早上六点半,我被洪武喊醒了,他双目有些发红,一看就知道昨晚很有可能没睡着过。 洪武显得有些焦急,说:李正阳,该办正事了,快点给我起来! 我嗯了一声,起身利索地洗漱穿戴整齐后,就和洪武一起下楼把房间给退了,然后走回了太平学校。 在进校门的时候,我并没有见到保安亭有人在,或许是两班交接的缘故,但还是和洪武装作无视的样子,慢慢走回了保安宿舍区。 一回到洪武就叫我进了房,他顺手把窗帘给拉上了以后,就蹲下身子,从床底下拉出了一块四四方方的白布,然而让我好奇的是上面画满了图案,细看一下,才确认了这竟然是太平学校的地图。 可是更让我感兴趣的,就是白布上面的几个小纸人了。 我没有问要干什么,洪武也不跟我解释,而是又从他的包袱里掏出黄纸,剪了两只小纸人,并且在上面分别写下了洪武和石浩两个姓名。 等忙完了,洪武才出声说道:等一下我施法以后,你务必要守在这个房间内寸步不离,尤其是要看紧女生宿舍区域,如果有别的小纸人一旦接近这个范围,你必须马上打电话通知我。当然,有人进来我也会发觉,但那时我们很有可能就会暴露,懂吗? “嗯,明白。”我点点头说道。 这不用洪武提醒,我大概就知道是在干什么,因此我也明白洪武说的。不怕老实说,要是洪武和石浩真的让老赵或者是张凡发现,那事情就大条了。 “好,我相信你,那么我现在就做法了,然后我就联络石浩。”洪武看着我微微一笑,就说道:“你不用太担心,不会有什么大事情的,咱们的运气应该没有那么好。” 洪武说完了以后,就闭上了眼睛,双手还打了个结印念念有词,不久,他睁开眼睛就说可以了。 我看着地上的小纸人依旧没什么反应,就说:这就行了?这些个小纸人不应该是...... “这个道术叫纸人寻踪,很鸡肋却有时候又奏奇效的一个小法术,记得我出去以后,直到我回来之前,你都不能打开这扇房门,要是尿急......”洪武用手一指他床边的空矿泉水瓶子,说:“就尿到那里去,一直等我回来,知道吗?” 我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也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出了事情,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洪武略带诧异地看着我,点点头说好,转身就走了出门。 当房门被关上那一刻,我听到门外传来了洪武的声音。 “疾!” 紧接着,白布上面摆放的小纸人都像听到了什么命令似地都立了起来,而且很快就飘到了固定的位置上。老陈和老赵还在宿舍里,而属于张凡和吴小双的小纸人,则飘出了太平学校范围后,就倒了下来。我知道,这是因为张凡不在太平学校的缘故。 “咔嚓”一声,宿舍外面的门被关上了。 我知道洪武已经走出了房,于是我也把视线转移到白布上的那些小纸人身上。 一看之下,我不禁眼皮直跳,写着老赵名字的小纸人,此时也刚好从房间里出来,跟洪武打了个照面。 与此同时走廊外边就传来了老赵的声音:洪武啊,小李的人在哪里?我找他,有事。 067 有惊无险 老赵的声音让我狠狠地大吃一惊,这个时候,这么凑巧,老赵他找我要干什么?难道我和洪武的小举动被他发现了? “哦,他昨晚跟我去外面耍了一晚,现在正睡觉着呢,你要找他的话......改明儿吧。对了老赵,我还有事出去一下,就不陪你瞎扯了。” “你要忙的话,就去吧。” 保安宿舍和宾馆的房间有些类似,一个小厅,一间房,还有一间卫生间。相信住过宾馆的人都知道,在房间里说话,只要不是太大声,走道外的人是听不见的。 相反,在房间里倾听外面的声音的话,就显得有些大声了。 所以在洪武和老赵说话的时候,我贴近了房间的门倾听着,虽然我是在房间里,隔着房门和厅门,但是我依旧能听得一清二楚。 洪武走了之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就走回床边继续观察白布上面的小纸人,可是我马上又瞪大了眼睛。洪武正朝着宿舍区外面走,不过,老赵却还站在门前没有离去。 “叩叩叩......” “小李,是我,老赵,找你有事。” “叩叩叩......” 敲门声和老赵的叫唤声交织在一起,传入我的耳中,无疑就是一道阎王爷的催命符。 我紧张得捏紧了双拳,呼吸也停顿了,冷汗不受控制的从额头上渗了出来。我不知道老赵在这个时候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或许是我做贼心虚的缘故,但更有可能的,老赵是真的察觉到了什么。 希望他别开门进来,不,门是被反锁的吧?一想到这个,突然我就倒吸了口冷气。 洪武那孙子,出去进来的经常都是随手把门一带,极少用钥匙锁门,然而刚才我也没听到洪武锁门的声响。 也就是说门是没有被锁上的。 “咔嚓。” 一瞬间,我的神经紧绷成一条细弦,大脑也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门被打开了。 我惊骇地看着老赵的小纸人走进了厅里,接着他就缓缓地向我身处的房间走来。 透过房门底下的隙缝,一部分的光线被黑影遮住了。 老赵,他就站在房门外一动不动,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敲门,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房门中央的位置。 在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也好像静止了。 就好比如你被判了死刑,在处决的时候,一把步枪正顶在你的脑后,却迟迟没扣下扳机。你永远不知道是否在下一秒,你的脑袋就会被轰成烂西瓜。 “咔嚓。” 门把被拧动了一下。 房间的门被我锁上了的,但老赵要进来的话,我相信这甚至比他放个屁更容易一些。 不过他只拧了一下,就停止了动作,然后他站在那里又不动了。 半响,老赵的小纸人转身,在厅里逛了一圈,就走出了门。 本以为他这次是要走了,我正想松一口气,但他把厅门关上以后走出去了七八米,居然又悄悄地走了回来,而且他走回来的时候,我听不见丝毫的动静,然后立在门边静静地站着。 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一点都没错,我敢保证,要是这时候我走出去,老赵绝对会打开门走进来。 这一站,老赵站了足足有五分钟。不过,他好像想到什么似地,突然就动了,他先是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趟,接着就走出了宿舍区。 刚开始我以为他又使诈,直至小纸人走出太平学校的校门,倏地就躺了下来。 我愣了好一会儿,这老赵他走得那么急,到底要干嘛去? 然而,老赵的小纸人刚躺下,老陈似乎心有所感似地,他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离开宿舍区后,径直就走出了校门。 一时之间,太平学校的人,除了我以外走得一个不剩。 他们都要干嘛去? 这个念头一升起,我就觉得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我马上拿起手机拨打洪武的电话,就在我按下拨通键的一瞬间,却又是霍然一惊。老赵在我的房间里转悠那么久,谁知道他搞了什么小动作?我还是不发出任何动静为妙。 于是我改成了给洪武发信息:小心,老赵和老陈刚刚出去了,提防钓尾! 刚来得及把手机调为静音,洪武的信息就回来了:收到。 我依旧是放心不下,但问题是我现在不能离开这间房,哪怕我再心急如焚,也只能继续在房间里呆着。 度秒如年地呆了两个小时,正当我想再发一条信息问问的时候,石浩和洪武的小纸人动了。 两只小纸人飘到了女生宿舍那边一侧的围墙,接着就朝着一楼设备间的方向摸了过去,两只小纸人走走停停,躲躲闪闪的,我在一旁不禁暗暗为他们着急。 他们走到了设备间的窗户前面,我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闷气,终于有惊无险地走到了。 我走回床沿坐了下来,正想准备继续看下去,谁知我眼角的余光却扫到老赵的小纸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教学楼的位置。 坏了! 老赵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这是要去女生宿舍! 好一个回马枪,难道老赵知道洪武的计划?我浑身汗毛发炸,马上就拨通了洪武的手机号码,在这个时候,我再也顾忌不了宿舍里是不是被动了手脚的事了。 电话一通,我就急促地说道:快撤!老赵出现在教学楼! 不用老赵进去里面,其实只要站在女生宿舍大门外往里看上一眼,那么宿舍楼的一切,都会暴露无遗。 我的话一出口,手机里顿时传来了倒吸气的声音,紧接着,洪武就低声喝道:石浩,看完了没有,又人来了,咱们得赶紧扯乎! 而我的注意力则再次转移回太平学校的地图上。 老赵的小纸人,早就已经走过了教学楼,再有两百米左右,他就会走到女生宿舍的大门,可是洪武和石浩的小纸人,才刚转身准备离开一楼设备间。 能住下两三千人的宿舍楼该有多大?加上要避开摄像头的监控区域,包括翻越围墙出来,我不知道时间够不够。 但是从白布上看去,如果老赵一直保持匀速的话,洪武和石浩根本就躲不开。 除非...... 电话没有挂断,我赶紧地又说了一句:洪武,来不及了,你先不要翻墙,你和石浩走上楼梯掩护! “好!” 两只小纸人又掉头回来,走到了楼梯的位置,也就是在这时,老赵的小纸人就出现在女生宿舍大门门前。 我松了一口气,他俩安全了。 因为大门被锁上了,逢周六日,包括我自己都不能进女生宿舍里面,除非是偷偷溜进去。当然,老赵要是想进去,区区一把锁肯定难不倒他,但是我料定了他不会进去。 姑且不说老赵要是进去了的话,那就是打破了规矩,再说他从正门进去,一定躲避不开摄像头的,到时让张凡发现了,恐怕也得不偿失。 果然,老赵站定了两分钟,就走了出去,好像他就是故意来这里走走似地。 这下我再不敢大意,一直等到老赵走过了教学楼,我才对着手机说道:安全了,快撤! 我一说完,两只小纸人就走出了楼梯,接而就走向围墙那边。 一直提心吊胆地看着小纸人倒了下来,我才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床上,妈的,哪怕带石浩去的人是我,也没有这般的刺激。 我挂断后,再一次拨通了洪武的手机,问:怎么样? “可以了,我先送石浩回去,晚上咱们再聊。” “嗯,好。”我咧了咧嘴,就把手机扔在了床头,两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这一阵子好像怎么睡也睡不够似地,原因无他,那是因为作息不正常,而且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我是被回来的洪武弄醒的,他一坐下来就说:我安排石浩去了我的店铺里住下了,先等他准备好家伙,再把邪镜从里面给偷出来,接下来只要吊回你们的魂魄,再除掉邪物,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么简单地办成了?那就是说可以脱离苦海......不对。 这好像不关我的事。 一想到这个,我就黯然起来,邪物被杀之前,我体内的头发会破体而出,到时也是我的死期。 我笑了笑,就说:那到时候就天下太平了,要不咱们今晚就出去庆祝一下吧。 “好啊,那咱们就去天下一品,如何?”洪武双眼一亮。 我点了点头,拿起了手机想了想,就拨通了吴小双的电话,跟她也有好几天没联络过了。 其实我和吴小双的关系,好像和平常的情侣有些不同,一旦出到街上,那些出双入对的要不是手牵着手,要不就是亲昵地卿卿我我。 然而,我能感受到吴小双是真的喜欢我的,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她表露出来的,做不得假。 可是偏偏有一点,如果我不主动约,她好像就销声匿迹似地,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男人是要主动没错,不过这吴小双好像也太被动了。 “喂,吴小双,天下一品,吃个饭如何?”我笑着问道,因为我知道她肯定会答应的。 “好,什么时候?” 我说就现在吧,准备出门了。 很有可能,这是我和她最后一次相聚,所以在出门前,我把自己好好地收拾了一番。等我从卫生间出来,却看到洪武呆坐在床上,我催促地道:麻溜点,吴小双在等我们。 洪武宛如刚回过神,他看着我愕然道:刚从手机里,看到一条新闻,老张,他死了。 068 老张死了 愣了几秒钟,我突然就抢过了洪武的手机,一看之下,这是朋友圈里的一条段视频。 虽然只有短短的十秒钟,但是拍摄者拍摄的角度很巧妙,因此我很容易就辨认出了那张是老张的面孔。 老张的双眼大睁着,嘴巴微张,好像他一直到死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似地。 他,是被人割喉致死的,地上大片猩红的血迹,还有喉咙那一刀刺目狰狞的伤口,仿佛是黑白无常正在大笑,讽刺我的不自量力,妄想从他们的手中抢回他们指明要死的人。 如果说在前一刻,我还有那么一点活下去的侥幸,但是看到了这条视频以后,我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好像也就此被无情的击得粉碎。 老张,是真的死了。 洪武好像看出了我的不妥,推搡了我一下,说:傻逼,还愣着干嘛,不是说要去吃饭喝酒吗? 我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于是就说:洪武,万一,在哪天我也和老张那般死掉了的话,麻烦你把我的银行卡转交给我的父母。 “放你的狗屁,你大爷的,这种麻烦的事我才不替你做。”洪武呸了一口,又继续说道:“你小子命硬得紧,再说有道爷我罩着你,哪怕是阎王爷来了也得撒手。” 看着洪武激动的,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要是遇上老张被人暗杀的这种情况我还有点信心,可是,邪物的头发还留在我身体里,也就是说我分分钟会死掉,或许就是下一秒。 寻思到这里,我突然就楞了楞,老张,他是被人割喉而死的,换一句话来说,他不是邪物杀死的,更不是邪物傀儡。 因为老赵就是邪物傀儡,我想他要杀人好像用不着外力,那么...... 我愕然地看着洪武,说:洪武,你猜猜老张是被谁杀了? “你大爷,你问我我问谁?”洪武两眼一瞪又要开口,却很快就回味过来,他皱起了眉头,说:“老张身无分文,完全可以排除谋财害命......” 我马上赞同地点了点头,说:张凡的确是抛弃了他,但他要杀了老张,也不用放他出来,并且过那么多天以后再动手。还记得今天早上,你去叫石浩的时候,我跟你说了什么吗? 洪武有点恍然,却又有些纠结,他说:你的意思是......老赵和老陈两人? “嗯,不过我更偏向于老陈,当然,老赵也不能排除出去。” 也难怪他不往这边想,因为洪武根本不知道老赵的真正身份,还有可能他也不知道老陈也会法术,有一晚鬼打墙,我算是见识过了。 始终,我都认为凶手就出在太平学校的这几个人之中,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其他因素。 洪武沉吟了一下,说:或许你说得没错,但是老张已经成为了弃子,为什么还要把他给杀了呢,这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好像你说的毛兴学,被踢出局迟早会人间蒸发不见。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老张的死和我有很大的关系,如果那天晚上不是我强迫他,还为此暴露了他和张凡的关系,那么他也不会被踢出太平学校,那也不会暴尸街头。 “咱们先去天下一品吧,吴小双差不多也该到了。”洪武拍了拍我肩膀,又说:“别把所有的事情都背在身上,错不在于你。” 我和洪武两人齐齐叹了一口气,就走出了太平学校。 谁也决定不了自己的生死,我想多又有什么用,老张是死了,不过我可能也很快就能和他相见了。 去到天下一品,吴小双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我收拾了一下心情,换上一张笑脸就走了上去:小双,好几天没见了,你有没有想我? 吴小双听罢就楞了一下,她双颊绯红,慌忙地低下了头,说:几天没见,你倒是学得坏了不少,油嘴滑舌的。 我咧嘴一笑,牵起她的手就走进了天下一品。 菜都上完了之后,洪武突然问:吴小双,你的魂魄也在邪镜里面吧? 吴小双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才转头向洪武说道:嗯,是这样的。 我也楞了一下,完全搞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本来想开开心心喝一顿酒的,这下兴致倒是没了一大半了。 我说:洪武,该吃饭该喝酒的,挑点开心的说。 “哎,说啥呢,明天我想叫吴小双一起过去,难道她不要找回魂魄了?”洪武白了我一眼,端起酒杯就闷了一口。 明天是石浩施展五鬼搬运法偷邪镜的日子,明明说好了只三个人参与的,洪武这孙子临时临急居然又加一个人进去,讲一句实话,我实在是不想吴小双也掺合进来,因为我不知道到时候我会死得有多难看,更不想她也有危险。 其实洪武完全可以把魂魄保存好,之后才用法术将魂魄重新安放回各人的体内,所以根本没必要让吴小双也加入进来。 想到这里,我皱了皱眉头,说:洪武,别闹,要是小双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揍死你丫的! 洪武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着我很认真地说道:李正阳,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多一个人搭把手总不是坏事,再说到时我有用到吴小双的地方,总之你反对无效! 吴小双在这时候却提起了兴致,她好奇地问:你们要找回我的魂魄?能不能说说是怎么回事? “你看看,当事人都问了,你不想让吴小双参与这说不过去吧!”洪武不满地瞥了我一眼,又对吴小双说道:“吴小双,明天我们准备在太平学校把邪镜给偷出来,然后我想法子把所有人的魂魄取出,再毁掉邪镜,所有的不详和诅咒都会结束了。” “你们疯了吗?”吴小双脸色突然变得煞白,说:“这样太危险了,能不能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其他对策?我想那面邪镜不会那么容易得手的吧?” 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劝阻吴小双,她该怎么选择,自然有自己的分寸,我再反对只会弄得大家不快而已。 我说:小双,邪镜确实很难得手,不过...... “李正阳,到时候吴小双不就知道了,来,咱们先走一个,提前庆祝一下旗开得胜,这次要是顺利的话,你就能找媳妇儿了,而太平学校从此以后,也会成为真正的太平学校。” 洪武说着就举起杯子看向了我。 我有点愕然地看着洪武,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阻止我说下去,但既然他杯子都拿起来了,我也只有端起酒杯,说:来,旗开得胜。 干了一杯以后,洪武又对我说:走吧,先去撒个尿回来再聊。 “不,我暂时还没尿急,你要去自己去。”我尴尬地看了一眼吴小双说道。 房间里有卫生间,却只有一个,撒尿干嘛非得凑在一起,难道撒个尿都要凑热闹?我觉得洪武今晚有些奇怪。 洪武呸了一口,把外套挂在椅子背后,才说:哎哎哎,咱们说好了今晚是来喝酒的,你该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咱们尿完了就来斗酒如何? “去吧,别觉得不好意思。”吴小双捂嘴轻笑。 我说那好吧,那就看好了,今晚谁怂谁孙子。 被他这么一激,我也是来了兴致,因为抱着日子无多,今晚有酒今朝醉心态,我就与洪武一起走进了卫生间。 拉开拉链的时候,洪武却凑近了我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李正阳,石浩的存在不能给任何一个人知道,包括吴小双,明白吗?我也是为了大家好,万一又有谁对吴小双动用了催眠术的话,那么一切就迟了。 我愣了一下,终于明白了洪武刚才的做法,于是我点点头说:那好,我记着了。 吃喝完毕了之后,三人都有了些许醉意,洪武让我先送吴小双回家,他先回去。 看他突然深明大义,我想或许他也料想到了明天或许会有相当的风险,因此他特地给了个机会让我和吴小双牵牵小手。 在街上走着,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气氛并没沉寂多久,吴小双就担忧地问我,邪镜那事的把握有多大。 我沉吟了一下说道:不清楚,或许很顺利,也或许都得栽了。 说到这里,吴小双倏地叹了口气,说:不知道毁了邪镜,我会不会突然变成一个中年大妈,到时候你就不要我了。 我停下了脚步,看着吴小双说道:小双,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直喜欢你的。 “难道......仅仅是喜欢吗?喜欢好像和爱不同,今晚,我想听你说......”吴小双的双颊又红了起来。 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 我喜欢吴小双这是肯定的,她人美心地好,人也贤惠,对长辈有礼貌,总之,如果哪个人娶到她一定是十辈子修来的福气就对了。 可是,爱? 讲真的我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如今她一问起,我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更糟糕的是,与此同时的我的脑海里居然闪过了叶秋亲我的场景。 不是说我也喜欢上了叶秋,不是的。这一辈子除了我妈,就只有吴小双也叶秋发生了一些暧昧,现在吴小双一问出来,我自然而然地就想到那边去了。 我叹了口气,说:小双,明天就是偷邪镜的日子,吉凶难料,所以我还不能向你许诺什么,如果一切都顺利,我想我会把你娶过门的。 “嗯。”吴小双听罢就低下了头,她很小声地说道:“正阳,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什么?” 她声音太小,我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听清楚没有。 吴小双可爱地吐了吐舌头,说:我不告诉你。 几公里不算远,在大半个小时后,也终于走到了吴小双的楼下,她问我要不要上去坐坐,我慌忙地摆着手,说不了。 我站在楼下看着吴小双的家亮起了灯,我才转身离开。 可是刚走出东园小区,洪武就来了电话,他问我在哪里,我说刚送吴小双到家。 “这样,你现在直接过来我的店里,今晚就不要再回校了。” 069 可怕的猜测 我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后就拦截了一辆出租,直接奔向了洪武的那家店铺。 这里也就是上次来过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看着大门锁着,我打了个电话给洪武,很快他就出来开了门。等我进去了以后,他马上又挂上了一把大铁锁。 如果让老赵他们找上来,估计这把铁锁也不够看的,问题是这把铁锁挺有些与众不同,上面铸着两只麒麟,虽然铁锈层层,但看上去反而多了一丝别样的感觉。 我问:洪武,这把锁有点意思,干什么用的? “算你眼光不错,看见上面的麒麟没有?这把锁是麒麟锁,有镇宅安家的妙用。”洪武得意地一笑,就转身走了回去。 我连忙跟上,一进到大厅就是吓我一跳,厅中央摆放了一张八仙桌,上面放着一只淋了不知是什么血的瓦坛子。 真正把我吓着的是墙壁四周贴了黄符,粗略算一下大约有数千张,这恐怕是石浩的杰作了。 一丝微风从外面灌入,吹得哗啦啦一阵响,在这大晚上的不禁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石浩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喝茶,我上前打了声招呼,就问起那只瓦坛子的用途。 “李大哥,这些符籇是用我专门配置的朱砂墨写的,等把邪物抓住,就把里面的朱砂墨都泼向邪镜,那么邪镜也就毁了。”石浩说着,就递给我一张折叠好的三角符,又说:“李大哥你拿着,可以防身用。” 我傻站在原地,不接不是,接了也不是。要知道我已经成为了邪物叶秋的傀儡,最重要的是那些诡异的头发还长在我体内,要是我接了的话,产生了什么不良反应,估计洪武和石浩还不马上跳起来把我给灭了。 “这个,我一身正气,又是当兵的,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我挤出了一丝微笑说道。 谁知道石浩不由分说,一把就把三角符塞进了我的手里,说: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拿着的好,我也听说了那邪物邪性得很,咱们可不能出差错了。 我愕然地看着手中的三角符,心中暗想石浩说的没错,的确是邪性得很,怎么我拿着居然一点事也没有? 等等,这好像有些不对! 既然三角符对我没用,那么对上邪物又怎么会管用? 我不由得暗暗着急,但我也是邪物傀儡,这让我怎么说,难道说这些东西对我一点用也没有? 婉转点,对,就婉转点。 我强自笑了笑,就说:石浩,这,这些符籇真的有用吗?你也说那邪物邪性,我想还是应该多做几手准备才是,要不把邪镜偷来,万一控制不了邪物,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准备......那还是有的。”石浩挤眉弄眼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枚柱子形,食指大小的玉器,说:“你看看,这是我的传家宝,厉害得紧,再不奏效洪武也有两把刷子,明天的行动没问题的。” 我狐疑地看了石浩一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后,就说:给我瞅瞅,真的有你说得那么厉害? “嗨,真的,别看就这么短,它可有个名字,叫雷玉。”石浩说着就递了过来。 一入手,掌心就感到了一股酥麻。 要不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我早就一把扔出去了。 把玩了两下,我撑出一副笑脸,说:好了,果然不错,石浩你还是先拿着吧,我粗手粗脚的等一下不小心摔了。 这股酥麻感越来越烈,不等石浩伸出手,我也向他那般塞回了他的手中。 接着我转过身,对洪武说道:洪武,你又有什么高明的道术可以用得上的,不如耍耍看看? “放屁,道爷我的道术是用来为民除害的,不是耍杂技用的。”洪武不屑地转过头,一脸牛逼哄哄的模样。 其实我不是真的要让洪武露两手,而是为了遮掩我表露出来的异常,洪武这孙子在当年能跟石大牛喝酒论道做朋友,那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 “你说谁耍杂技呢?”石浩双眼一眯,语气也冷了下来。 我正想打圆场,洪武却对我说道:对了李正阳,有些事我这么说,明天晚上,大概是亥时左右,石浩和我就会做法处理邪物,你要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我心一紧,问:还需要做什么心理准备? 石浩咳了两声,说:李大哥,因为邪镜一旦被我偷过来,那么邪物傀儡和所有失去魂魄的人,恐怕都会蜂拥而至,到时候你一定要帮我们挡一下。而且我也听说了,你当过兵,身手好,万一真的发生这种情况,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听石浩一说,我就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也是邪物傀儡,自己都不知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又怎么能保证得了他们两个的安全?可是眼下又没有多出来的人手,如果我不干也没别的人干了...... 想了半响,我才踌躇不定地说:那好,不过你们要多长时间才行? “不知道,或许半个小时,或许要几个小时。”洪武皱了皱眉,又说:“几十年前我也没有和邪物正面交过手,但应该不那么难对付才对。” 我皱了皱眉,就说:最好半个小时,对了...... 我不禁叹了口气,说:你们两个懂道术,但我不懂,如果我被邪物控制的话,你们先把我解决了,找不回魂魄又变成不人不鬼的话,我情愿死。 气氛被我这句话弄得一下子沉寂下来,良久,洪武才说道:你就放心吧,有我和石大牛的......孙子在,不会发生什么大事的。 “砰!” 石浩拍了一下桌子,顿时就站了起来喝道:洪武,我有名有姓,别在这里乱占便宜,不然有你好看! “难道你不是石大牛的孙子?好吧,我叫你的名字就好,不过我和你爷爷是同一个岁数的人物,而且当年还是好兄弟来着。”洪武说罢就连连叹气摇头。 “你!” 我看着他们俩,不由得苦笑,这两人上辈子可能是仇人。洪武的嘴巴不干净,石浩有些幼嫩,逞口舌之能,当然要吃亏了。 洪武占了便宜也见好就收,他想了想,就又对我说道:李正阳,我再提前提醒你一点,邪物有多厉害我们也不知道,万一邪物上了谁的身,那么你必须不能心慈手软,更不能犹豫不决,你要知道,邪物是会害人的! “好,我不会犹豫的。”我笑了笑,对洪武说的不以为意。 开什么玩笑,我都恨死邪物了,又怎么会犹豫不决,张凡那孙子要是现身,我一定不放过他。至于老陈和老赵,虽然我跟他们或许有些许交情,但在那种情况下,我想不会有人会愚蠢到手下留情的。 我是个士兵,深知在战场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的道理。 纵然我不是老赵的对手,可是他阻挠的话,我就算不是对手也要奋力一搏,好说歹说,我也得让吴小双脱离苦海才行。 洪武的店不大,只有两间房间,所以他安排今晚我睡大厅,对此我没有意见,就点头应下了。 又商量了一会儿之后,洪武和石浩就各自回房休息了,我关了灯,拿了十几本杂志做枕头,就躺在沙发上寻思起来。 明天晚上,石浩会动用五鬼搬运法把邪镜偷到这里,那么到时候张凡,老赵,还有老陈三人一定会找过来的。 这使我想起了老张的死。 他是被人割喉的,而真凶十有八~九出在他们三人身上,今天这个问题没想明白,但这个时候有了时间,我必须得认真想想,因为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老张也算是没有了魂魄的人,他竟然被人一刀致死,就显得有些不合常理了。 关于这件事,我被吴小双捅了心脏不久,就研究过,但凡是失去了魂魄,就不算得上是个正常人,只要不是脑袋分家或者是一把火烧了是死不了的。 但是为什么老张被人割断了喉咙,就这么死了?而且还流了一大滩血。 要知道失去了魂魄,慢慢地就不会再流血,当然这是我被老赵在手臂上捅了个血窟窿种头发,我才得知的。 老张不应该是张凡杀掉的,他要是动了杀机,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如果说是洪武的话......而在看到那条新闻之前,洪武已经出去叫石浩去了,再说他没那个身手。 我在守着白布上的几只小纸人,当时老赵开门进宿舍晃悠了一圈,就守在了门外,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就跑出了太平学校,而老陈也跟了上去。 也就是说老赵和老陈有嫌疑。 老张应该不是老赵杀的,至于老陈,他好像打不过当过兵的老张,除非他也是傀儡,被邪物赋予了什么能力,就像长在我身体里的头发,还有老赵无以伦比的巨力。 莫名其妙地,我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奇怪的念头,老张的死和我们这些人没有关系。 我想起了老张那双空洞而茫然的眼睛,好像直至到咽气,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老赵身手再不错,那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吧?还神不知鬼不觉的。 根据老张死亡的位置来看,他被人割了一刀就躺下了,甚至升不起反抗或者逃跑的念头,而流淌在地上的鲜血只有一大片,也就是说是喉咙被割断以后,鲜血才缓缓地蔓延而出。 那条街人流很多,那么多人看着,老张突然就被某个人割断了喉咙,而且没人能看见真正的凶手。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失去了魂魄的人都有谁?老赵,老陈,张凡,洪武,吴小双,还有我六个人,可是除了这几个,难道就没有被疏漏了的? 换一句话说,太平学校的古怪,除了我们就没人知道了? 我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无论这个猜测成不成立,杀死老张的真凶,很有可能明晚会现身! 070 张凡的来电 这个推测我是有根据的。 老张死了,老赵和老陈确实有很大的嫌疑,但是由始至终,被邪物收去魂魄的人,除了离奇失踪,还没有谁是被他杀了的例子,还是暴尸街头。 根据他们以前所说的,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被踢出局的人,都会被邪物拉进邪镜里面去。 但不管是邪物的杰作还是他们其中某个人的功劳,真想要老张死,我觉得还是弄个失踪更为妥当一点。光天化日之下杀人,风险太大了,没人会冒这个险,晚上都能杀,为何要白天动手呢? 我想马上拖洪武和石浩起床的,不过现在已经是两点多,再坐着商量一下一晚上就过去了,不养足精神明天怎么偷邪镜?想到这里我只有按捺下来,或许,是我想错了也不一定,这仅仅是推测而已。 还不如先冷静一下,一切等明天再说,不准明天我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一直以来,我的推测出错得太多了。 想及于此,我再次躺下,两眼一闭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洪武和石浩很早就出去了,我问他们去哪里,洪武说有事要办,还让我留在这里等吴小双过来。 等他们出门了两三个小时以后,就打了个电话给吴小双,让她现在就来,顺便告诉了她洪武这间周易风水研究中心的地址。 吴小双很快就到了,我出去开门的时候,吴小双背着一只背包,手里提着一份外卖,她笑着说:饿了吧?我给你买了点吃的。 我哈哈一笑,说刚好饿了,你先进来再说! 在锁上大门的时候,吴小双盯着麒麟锁目不眨睛地看着,我就跟她解释麒麟锁的用处,其实也就是照着洪武的原话给说了一遍。 吴小双点点头,说:看来你们准备得还挺周到,那么我也放心了。 吃过了饭,我就和吴小双呆坐着等洪武和石浩回来,不过两人都没什么话说,就静静地坐着,偶尔她偷瞄我一眼,偶尔,我也看她一眼,双目对视,就是一笑,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眉来眼去。 由于我想通了,也放开了,因此我也起了玩心,一次对视以后,我就直直地盯着吴小双看了起来。 那么美,性格又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谁能娶到她真是十世修来的福分,可惜,要是娶回家,我老爸老妈一定开心得不得了。一想到这里,我的心竟然有点揪疼,看着她的眼神也茫然了起来。 “正阳,你盯着我看了好久了,你还要看多久啊,大流氓!” 我恍然地说道:什么? “哼,不跟你说话了。”吴小双祥装赌气地偏过了头。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虽然知道她是装做生气,但这摆明了要让我哄,可是对于这个,我是一点经验也没有啊。 突然我灵机一动,说:吴小双,这女孩子不能随便发脾气的,你看看你的嘴巴,快要掉下来了。 “你......噗,你的嘴巴才要掉下来了!”吴小双嗔怒地看着我,双眼却怎么也掩饰不了笑意。 正当我想把流氓耍到底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敲门声和洪武的嗓门:傻逼,快出来开门,我们回来了! 我在心里暗骂一句,妈的这洪武简直是天生做电灯泡的料,早不回迟不回,偏偏要等我要入戏的时候就回来了,这是把时间挑好了的吧! 一打开大门,就看到洪武和石浩气喘吁吁地扶着一块高达一米六几,宽一米一,用红布遮盖起来的板块状物。 我愕然地看了一眼,问:这是什么东西? “别唧唧歪歪的,先帮忙抬进去再说,你大爷的,累死我了。”洪武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就又扎起了马步。 见状我赶紧上去帮忙,蛮以为不重,一入手我就吃了一惊,起码有一七十多斤,怪不得把洪武和石浩累得。 七手八脚地把这块东西弄回了正厅,洪武已经瘫坐在沙发上,而石浩则更是不堪,累得都吐舌头了。 “这到底是什么,把你们累成这个样子?”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就要解开拴在上面的红头绳索。 不过这个举动马上被洪武喝止了:别动!这是一块镜子,必须要等到晚上才拆开,你要是现在拆了那么今晚的事就黄了! 我心里一惊,马上就缩回了手,心中暗想里面的道道还真多,嘴上却不服气地说道:就摸一摸而已,没那么严重吧...... 还没说完,石浩却突然抢过了话题,他惊叹地看着吴小双,说:李大哥,这位是......你不跟我做一下介绍? “嗯,她啊,她是......”我有些为难,该怎么给介绍来着,说是我一个普通朋友呢,还是说她是我的女朋友?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吴小双却微笑着,落落大方地开口了:你好,我是李正阳的女朋友,我姓吴,名小双,请问你是...... “哦啊,好名字,我姓石名浩,是李大哥的朋友,你好啊你好啊!”石浩惊叹着就走到吴小双面前伸出了手。 我看得直咧嘴,暗想着这小子也未免太热切了一点。我不是吃醋,而是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至于哪里怪,我又说不出来。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目瞪口呆,石浩前一句小双姐后一句小双姐,又说了几个笑话,把吴小双都得咯咯直笑乐不开支。我心下暗叹,我要是有石浩十分之一的口才,那还愁找不到媳妇儿。 聊了一会儿,洪武就喊肚子饿了,要找东西吃。经一商议后,洪武就带着吴小双和石浩出去附近的饭店吃饭,而我由于身手好的原因,留下来看守大本营。对此我没什么意见,再说我吃了吴小双拿过来的外卖,一点都不饿。 把他们送出门口,我又回到了正厅的沙发上躺下,正想打一会儿盹,手机却突然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顿时就被吓了一跳,手机上面显示的,是张凡的来电! 怎么会在这个重要关头,他却那么凑巧给我电话?这说不过去,难道洪武和石浩在进入女生宿舍的时候,还是没避过隐藏在某些地方的摄像头? 犹豫再三,我咬了咬牙齿,还是按下了拨通键。 我问:喂,张校长吗,你找我有什么事? 半响,电话里传出张凡低沉的声音:张翰,他死了。 从张凡的声音里,我可以听得出他现在的心情就好像是风暴前夕的天气,压抑得让人呼吸不过来。 我楞了一下,想到这不是刚符合你的心意吗,虽然你不忍心下手,但也算是有人帮忙了。 不过我还是说是的,我也刚知道不久。 “张翰是我孙子,你是不是认为,他是被我踢出太平学校的?” 既然他都这么问了,我又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于是我说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难道不是你干的? 张翰干笑两声,说:你想得没错,是我叫张翰离开太平学校的,但我那是为了救他,而不是要让他死,你相信吗? 我对他的说法不以为意,事情已经进展到了这一步了,我也没什么好装糊涂的,我说:张校长,其实......我一点都不相信。 “呵呵,李正阳,我是红尖兵。” 我有点不耐烦,就说我早就知道了,你是红尖兵没错,不过,好像与这些事八竿子打不着吧。 “红尖兵的使命,就是为了保卫党国和人民!”张凡斩钉截铁地说道。 听到张凡这句正气凛然的话,我一时之间愣住了。 这是个和平年代,试问一下在役人员有多少,预备役的又有多少?每个当兵的人回来从事着各行各业,他们全都归于平凡,那是因为国家安宁。要是一旦有外敌入侵的话,我相信很多的人都会响应号召,义无反顾地投入战场杀敌,这是作为一个军人至高无上的荣誉,和保家卫国的信念。 得到越多荣誉的军人,那种深刻在骨子里的信念就越深,或许有些人不甚理解,可,这就是战士。 每个人都畏惧死亡,身经百战的战士也一样,但他们却拿得出勇气去直面面对死亡。 要是张凡对洪武或者石浩说这些话,他们一定会认为张凡脑抽风了,然而,我好像也是个战士。 所以,我理解张凡说的。 想了想,我说:张凡,你的演说很精彩,却也不能否认你所做过的事。 张凡呵呵一笑,说:我做过什么事? “比如,你把我招聘进太平学校做保安,就已经是动机不纯。”我咧了咧嘴,这下,你总没话可说了吧,差点就被忽悠过去了。 “你是不是想,我要独占邪镜?要是这个原因,我还招聘你进来干什么。” 张凡突然话锋一转,问:你知道毒蛇是怎么捕猎的吗? 我说我知道。 “嗯,那么你也一定明白一个道理,蛇吃饱了就会懒洋洋的,不会再攻击其他活物了吧?” 听到这里,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情不自禁地我的声线就高上了两分:张凡,原来你招聘女生宿舍保安,就是为了让我们去喂蛇? 不,准确的说,他这是拿我们的魂魄去喂邪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好恶毒的心肠,怪不得洪武说要用人命去填,这摆明了就是个无底洞,我到现在都还没死,这不得不说是运气。 “事情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简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牵制某些人......至于今晚的事,我不准备参与,如果你过了今晚还活着,那就有资格知道真相。这件事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还有,听我一句劝,你要小心两个人,一个是老赵,另一个是吴小双。” 张凡把话说完,就很干脆地挂上了电话。 而我,大脑轰鸣。 今晚要干什么,张凡都知道了?原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吴小双,我为什么要小心吴小双,这一定是他的反间计! 张凡好像是掐准了时间。 我还没来得及想下去,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听那嗓子,是送外卖的。 071 邪物现 我又出去开了一次门,站在我面前的是个外卖小哥,他很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就把手中的外卖交到我的手上。 他还替洪武转告,说是怕我饿着所以就送饭菜过来,让我吃饱点今晚好有力气干活。 我道谢以后,锁上门就又走回了正厅,这时候让我吃什么饭,就算把龙肉送到我面前都尝不出味道来。但我还是把饭菜解开,有一口没一口,如同嚼蜡一般吃了起来。 张凡说的话我一个字不信,可是他竟然知道今晚我们要偷邪镜,这让我开始踌躇着,是不是该叫洪武和石浩暂停行动的好。 不过要是错失了这次机会的话,就不知等到何时了,除非把张凡先给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为止。而且纸包不住火,我身为傀儡的身份,也不知何时会曝光,更让我在意的是,我体内的头发,更是不知要什么时候爆发。 想到这里我就抬起了右手食指,左手拿着一根筷子,缓缓地凑了上去。 我试图用自己的意念去驱动头发,把筷子给切断,老赵说他被赋予了力量和速度,我看上的是他能自由控制,那么我是不是也能?要是如此,我就决定张凡打电话来的事,不告诉任何一个人。 就像洪武和石浩所说的,只要把邪镜偷出来,那么失去魂魄的人都会蜂拥而至,那么到时我还是需要面对张凡的,这无可避免。 突然,我觉得眼前好像有什么动了一动,接着筷子应声而断,一截掉在了桌面上,切口光滑无比。 能! 我精神为之一振,连忙又试了一次,筷子再断! 有希望,这么说在今晚,我面对张凡和老赵,起码有了些许自保的能力! 之前我一直极力避免运用体内的头发,因为我怕伤着了无辜的人,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我要是再婆婆妈妈,那么今晚的后果无法想像,更何况吴小双也在这里。 我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又是连续试了几次,直到心里有些大概,就把桌上的饭菜都重新打包好,然后扔进了垃圾桶里。 虽然不知道我体内的十几根头发为什么能削铁如泥,但这是我对抗他们的唯一本钱了,我非得抓住不可。 如此等了一个多小时以后,洪武和石浩,还有吴小双才迟迟而归。 石浩依然把吴小双逗得乐不开支,可是等到他们都进了厅里,吴小双才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她问:正阳,你的脸色不大好看,不会是生病了吧? 我连忙摆摆手,说:别胡说,我只是担心今天晚上的事情。 这是实话,却也掺合了一点糊弄的意思,我不想把张凡的来电说给他们知道,在我的心里,唯一的希望就是尽快把邪镜从太平学校中偷出来,就当作是我做的最后一件好事。 洪武显得有些不以为意,他端着一杯茶水簌了簌口,说:李正阳,你不用担心,不管今晚来的是人是鬼,咱们一一把他们拿下以后,再毁掉邪镜,那是一点困难都没有! 石浩在这时也安慰地说道:李大哥,你不用想太多就是,除了五鬼搬运法,我还是会一点驱鬼之术的,洪武不行我顶上,相信今晚会很顺利解决。 “最好如此吧。”我叹了口气,却不知说些什么为好。 如果让他们得知老赵有非人的力量,能把一根手指粗大的实心钢当面条那般玩来玩去,我想他们不会再如此乐观。 但是现在我不能打击士气,一切都要让大家朝着好的那方面去想,要不然偷邪镜这事是真的行不通了。 我借口说有些困了,要借石浩的房间休息休息,石浩很爽快地答应了,他还与吴小双聊得热火朝天,大有一副两人相见恨晚的趋势。 不多不少地,我还是受到了张凡的话的影响,在临进房的时候,我不免地多看了一眼吴小双,他为什么要我小心她呢? 进房关上了门,我就躺下了,一闭上眼睛,今天和张凡的通话内容就一一浮现在脑海。 直到这时,我才不得不仔细考虑起张凡打这通电话的动机。 不过想来想去的,我还是认为张凡是为了使用反间计,来让我们这次行动不顺,唯有如此。 因为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张凡就是幕后操纵着这一切的黑手,要不然他今天的这通电话为何会如此及时?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想着这些事很快就过去了,今晚之后不管如何,邪镜都一定会被毁掉,也必须要毁掉,不然我真是死不瞑目。 人一旦遇上某些刺激,精神上就会出现疲惫,我也不例外,所以过了没有多久,我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至十点,我被洪武进来挖醒。 我赶紧地洗了个澡,好让自己保证足够的清醒,也洗掉自己的胡思乱想,等我再出到正厅,那块镜子上红布的绳索,已经解开了。 大厅上只点着一盏黄色的电灯泡,而微风抚过,不光把墙壁四周的黄符吹得哗啦啦的响,还把这块红布吹得摇曳不定。 看上去,竟然有一种阴深深的味道,好像我来到了一间鬼屋一样。 十点四十分,洪武安排吴小双进他的房间躲着,免得到时会有什么样的危险,至于其他事情就交给我们三个人了。刚开始吴小双不同意,但我开口跟她讲明白了,要是她在的话,很可能会成为我们的累赘以后,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进了洪武的房间。 其实当洪武说这是一面镜子的时候,我就拿它跟一楼设备间的邪镜比对了一下,两者之间无论是长宽高都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邪镜的材质是青铜,而这一面镜子的材质则是木头雕刻而成。 “怎么样,现在......?”洪武瞥了一眼石浩。 石浩点点头,说:可以开始了。 说完,石浩把一截通阳绳绑在了两根食指以后,就走了上去,他伸出右手贴近了红布,也就是在同一秒钟,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好像空气停止了流动。 厅里的黄符纸不动了,而披在镜子上的红布,也不再摇曳。 石浩开始念叨起来,这声音带着某种奇怪的韵律和节奏,让人不知不觉地,就沉浸了进去。 我打醒了精神,就问起站在我身边的洪武:喂,洪武,为什么石浩还需要念咒什么的? 洪武的双眼不离前方,却也解释地道:邪镜太大了,也太过古怪,可不像跟你玩的大变矿泉水的杂技,他这次自然是要动用真本事,别吵,仔细看下去,一旦有什么异常咱们就行动! 我说好的就不再出声,也像洪武那般目不眨睛地盯着石浩的动作。 如此过了半个小时,我想不到石浩会念念叨叨得这么久,正当我再想问要等到什么时候,倏地,起风了。 怪异的是,墙壁上的黄符哗啦啦地作响,而披在镜子上面的红布却一动不动。 半响,风又停了下来,黄符也重新趋于平静。然而石浩却接连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我的身侧,他盯着红布说道:洪武,来了! 话音刚落,红布无风自动。 那不是被风吹的那种,往一边飘,而是,从红布垂下的四个角开始,就像章鱼似地,由下至上轻轻地拂动着,似乎有了生命一般。 我看得背脊骨发毛,来了,来了,邪物终于要来了! 就在这时,电灯泡似乎接触不良似地,一闪一闪的,而眼前的红布却正在逐渐脱落。 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在这一刻,冷汗淋漓。我转头看了一眼洪武和石浩,他们二人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看来,他们是嘴上说得轻松而已,真要遇上了关键时刻,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我咬了咬牙,就往前走了三步,我想的是,万一邪物出来了以后,我体内的头发疯长的话,那也好给洪武和石浩有个准备的机会。 然而,计划永远都比不上变化快,我全神贯注地紧盯着红布滑落,要是邪物突然从里面蹦出来的话,那我也有了足够的心里准备。 但是就在红布即将要滑下来的前一秒钟,眼前骤然一黑,灯泡灭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洪武的一句粗话:我艹!你大爷的! 我在一霎那失神,因为事出太过反常,再说我也没经历过这般诡异之极的事情。 陡然。 灯泡再次亮了起来。 三声倒抽冷气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红布滑落了,而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正是那一面邪镜,它的镜面正好呈现出我们三人的倒影。 一时之间,我们都傻站在原地,完全不知怎么办才好。 如此过去了好几分钟,我已经是全身上下冷汗淋漓,要说最恐惧的无非是我了,因为我怕体内的头发会爆发,然后,我身死。 可是,一直都没什么异常状况发生。 “咦,不对劲,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洪武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石浩,最后把视线又转移到了邪镜,说:“石浩,难道你偷过来的,是一面假的邪镜?” “放你的狗屁,那根本不可能会有假的!”石浩也不信邪,他手里紧握着雷玉,说:“怎么样,要不要上去看看?” “咕噜......如今之计,只能是这样!” 我们三人相视一眼,点点头后,就慢慢地朝着邪镜渡步上前。 一直走到距离邪镜三步之遥,我们是再也不敢靠近了,就站定在原处看了起来。 半响,我说:洪武,值得高兴的是,你的倒影出现在邪镜里面了。 “你大爷的,别废话!还真是怪事......” 说着洪武就要走上前。 突然,石浩却陡然开声了:都......都别......动! 洪武浑身一个激灵,马上就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看着石浩,说:你,干嘛? 石浩脸色苍白,巍巍颤颤地举起手指着邪镜,说:李,李大哥,看看,你的脚下......那,是什么? 我心里一抽,下意识地就看向了邪镜。 镜面上有我和洪武,还有石浩的身影,但是,在我的脚下,有一抹红,那是......? 刚才红布是从邪镜的背后滑落的,也就是说红布正躺在邪镜的背后,那么我脚边的这一抹红色,到底是怎么回事? 陡然,我浑身都僵住了。 一个披着长发的脑袋,缓缓地从我身后伸了出来,还有一只五指芊芊的小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炸毛了。 072 又起疑云 我们三人如同被雷霆击中,傻愣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但是在邪镜的倒影中,都能看得出我们眼神里的惊骇。 身后那只脑袋缓缓地从我的左肩侧面伸出,然后在我的耳根舔了一下,让我浑身打了个冷颤,与此同时,我的脑海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地在这一瞬间黯然失色。 如果这个出现在我身后,并且还舔了一下我的是邪物,那么我承认,再给我来回想一万次,我也一定想不到,原来邪物是她! 邪物是谁?是吴小双! 还有比这个玩笑更好笑的玩笑吗?吴小双竟然是邪物! 好多事情一下子纷纷涌上了我的脑袋。 比如第一天晚上当班,吴小双的魂魄对我说,你被选上了。我被选上了干什么,当模特吗?答案是否定的,这句话的意思是,我被选上做傀儡了! 其后,我被吴小双一刀捅进了心脏,说到底,我还是被邪物杀死了。 该死的啊!我一早就该想到,有一个最大的疑点却被我疏忽了,为什么吴小双的魂魄能自由出入邪镜?真当邪镜是一面多啦A梦的随意门吗? 一道声音不断地对着我的脑袋狂轰滥炸:吴小双是邪物,吴小双是邪物,妈了个去的,吴小双竟然是邪物! 倏地,三人齐齐地打了个激灵,接着不约而同地猛然转身,洪武和石浩还爆出了一声顿喝。 可是回头一看,身后空空如也,好像刚才看到的是幻觉。 我们互相环顾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疑问,难道三个人都出现了幻觉? 就在这时,一声叹息在我们的身后悠悠响起。 我浑身一万二千个毛孔陡然炸开,用一个比之前更快的速度转身一看,穿着红裙的吴小双正站在邪镜旁边。 她站得笔直端庄,微微低垂着头,双手相扣在小腹的位置。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了,自己的魂魄,就是你们口中的邪物,但这件事与我无关。”吴小双抬起了头,定定地看着我又说:“虽然我的魂魄被邪镜里的邪气弄得有些不正常,但是我也知道,她没有杀过人,真的没有。” “吴小双,我在听过李正阳说的故事以后,就把目标锁定在了你身上,不管你如何口绽莲花,你是邪物的事实确认无疑!” 洪武冷冷一笑,从桌上抄起一把铜钱剑,喝道:妖孽,拿命来! 他动了,但我比他动得更快,我一把拦住了洪武,着急得满头大汗,说:等等,都等等,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一点误会都没有,吴小双就是邪物!”洪武看了我一眼,喝道:“李正阳,难道你那么快就忘记了,我叫你不要犹豫不决的事吗?” 我愣了一下,洪武还真说过,原来他一早就知道吴小双的底细,只是瞒着我不跟我说。 话说回来,要是邪物是其他人的话,我绝对一个屁都不放,可是,吴小双是我的女朋友,是我爸妈内定的儿媳妇! “妈的!洪武,你别动手,咱们都先把话给说清楚,你没见吴小双也没动手吗?”我情急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就夺过了洪武手中的铜钱剑。 洪武愕然地看着我,久久,他才说道:那好,那好,李正阳,你行啊你,这事我不管了,也管不着,你大爷的! “洪武,我看咱们还是先把整件事情都弄清楚好点,小双姐是邪物没错,但你也没亲眼看她害人是不是?”石浩皱了皱眉头,就把视线移向了我,说:“李大哥,你要说什么就说吧,不过时间不多,或许很快其他失去魂魄的人都会找上门来。” 我感激地对石浩点点头,就对吴小双问:小双,你也说自己是邪物,但你说没杀过人,那又是怎么回事? 吴小双是我的女朋友,我替她求情只是其中之一,更重要的一点是,这里面的疑点还是太多。比如吴小双是十几年前成为了邪物的,那么在此之前呢?那又是怎么回事?邪镜一样在作怪吧?几十年前就算是吴小双她爸妈都还没出世吧?那么那段时间又是该怎么解释? 吴小双是邪物没错,不过我隐隐有种感觉,其中的内情我们很有可能就连冰山一角都没了解得到。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我着急之下就把自己的想法先跟洪武和石浩说了出来,洪武惊愕地看了我一眼,也开始寻思了起来。 有了这个空档,我又催促着吴小双:小双,你赶快解释清楚,你是不是杀过人,如果你真的没杀过的话,我们绝对不会冤枉好人的! 吴小双看着我欲言又止,她想了想又叹了口气,说:我,我不知道怎么说,要不,我,叫我的魂魄,来跟你们说...... 我擦了一把冷汗,说好啊那你就把你的魂魄给叫出来说话啊! “洪武,石浩,你们,能不能退远一点,不然,我的魂魄不敢出来......” “李正阳,不要相信她!”洪武一时大急,就抓住了我的手。 我转过头看着洪武,不禁苦笑了一下,说:洪武,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是个大忽悠,是抱着别的目的来接近我的,在这里我先对你说声对不起。但是现在情况很复杂,我无论如何都要了解其中的真相,要是吴小双要伤害我,那么今个儿我也认了。 洪武呸了一口,激动地说:你大爷的李正阳,色字当头一把刀,你该不会为了一个变成了邪物的女人,连自己的小命都不好了吧? “不是啊,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我叹了口气,伸出了右手,说:“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就给个机会我吧。” 说着,我用意念驱动着体内的头发,从掌心延伸出来。几十根灵动而诡异的黑色长发,钻出了皮肤,就像那百年老榕树的根须,无风自动地摇曳着。 洪武神色大骇,倒吸了口冷气就一连退了几步,我抓准机会右手一甩,就把洪武手中的铜钱剑给切成了几段。 “对不起,就让吴小双说说,你也看见了,我是邪物傀儡,我只想了解其中的真相。”我默然了两秒,又说:“相信你也很感兴趣知道,是吗?” 洪武复杂无比地看着我,半响他才说道:那,那好,你们说你们的,我就在一边看着,真想不到......唉...... 他叹了口气,就转身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石浩见状也退远在了一旁。 我点点头,就转过了身,对吴小双说道:那么,叫你的魂魄出来吧。 话音刚落,邪镜的镜面,就像泼了一瓶墨水进一杯清水里一般,眨眼之间就变得漆黑如墨起来。紧接着,中心出现了一点红,然后那点红迅速扩散,一道身材窈窕,婀娜多姿.与一旁站着的吴小双一模一样的女子,从邪镜中缓缓走了出来。 她站定以后,看着我微微一笑,说:正阳,很久没见,你有想我吗? 我震惊地看着吴小双魂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与吴小双一模一样没错,但是两者之间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前者就像个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有教养,有礼貌;而后者,也就是吴小双的魂魄,眉眼之间,都透露出一种言语无法描述的魅惑,和......邪性! 原来,我是被她非礼了。 我老脸一红,就正了正神色,问:你,邪......吴小双,你做邪物这十几年,究竟有没有杀过人? 吴小双魂魄舔了舔嘴唇,就轻轻一笑,说:正阳,如果我有杀人,那么多学生,我为什么不挑她们下手? 一时之间我无言以对,她说得没错,邪物要是想害人,哪里不可以杀人,之前我想的用当兵的煞气来震慑邪物,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我去值班了那么久也没见什么效果。 “哼,我看你的目标是男人,而不是女人吧!”洪武这时不满地冷哼说道。 吴小双魂魄咯咯一笑,妖魅地说:正阳,你不要信他说的,就算女生宿舍没有保安巡逻,那也不见得会有人死。 我紧皱眉头,看着吴小双的魂魄,说:那么我成了你的傀儡,又是怎么个说法? 说着我就再把手抬起,然后让长在体内的头发再长了出来。 吴小双魂魄见状就认真了两分,她沉思了一会儿,说:没有傀儡的说法,这是镜灵赋予你的能力,这是要让你成为灵镜的守护者。 “我不是你的傀儡?”我一下子糊涂了,转而就霍然一惊,我问:“不对,我上几任,包括在太平学校的所有人,都失去了灵魂,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正阳,你要相信我没伤害过任何人。”吴小双魂魄叹了口气,她悠悠地看了吴小双一眼,又说:“说来话长,可是你别忘了,其实我也只是吴小双的灵魂,你看,我又能避免得了吗?你们想找回自己的魂魄,我也想回归自己的本体,可是我们都被困住了。” 我惊愕地看着吴小双魂魄,不知再怎么开口,她说的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她是邪物没错,可也是吴小双的魂魄,总而言之她也是被困在邪镜里,这和我又有什么不同呢? 如果没有所谓的傀儡,而仅仅是邪镜守护者的话......不对,这到底是邪镜,还是灵镜? 我张嘴正想再问,突然又起风了。 就在这时,洪武和石浩腾的一下站起了身。 吴小双魂魄的脸色变了数变,说:正阳,以后再跟你说,危险来了,我要回到镜子里面! 说完,她就飘进了邪镜里,而漆黑如墨的邪镜,很快就重新恢复了正常。 然而就在这时,微风陡然变成了狂风,把贴在墙壁上的黄符刮飞起来,一下子满屋的黄符纷飞,气氛显得恐怖无比。 陡然,大厅温度骤降,一股彻骨的冰寒,毫无预兆地笼罩在周围。 石浩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他猛地急跳脚,大喊了一声:撞鬼了,好冰! 073 邪镜不能动 石浩没经历过,并不代表我没经历过,而且这次数还不算少。 我楞了一下,转而就通体发寒,我毛骨悚然,大喝了一声:大家小心,是老赵的魂魄要出来了! 与此同时,我一把牵过吴小双的手,就跑出了七八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无意中一看看向大门,却让我猛地停下了脚步。 洪武的店面是这样的,房子外面有个小小的庭院,锁着麒麟锁的门就是院外的门,再进来就是进屋了。 而我看到的是,老赵就站在庭院之中。 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吴小双和她的魂魄上面,谁也没注意到老赵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更不清楚他到底来了多长时间。 不过,他有影子,他是老赵的本体,而不是那个冰寒彻骨的魂魄。 等等,这不对劲! 老赵他本人再厉害,也只不过是肉身凡躯,那这股冰寒又是怎么回事? 我打了个激灵,就艰难地转过了头,一看之下,我的呼吸都停止了。老赵的魂魄竟然出现在距我不足三步之遥,他穿着日式军服,就这么看着我,脸上带着邪异的微笑,仿佛他是故意找上我一样。 老赵的魂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他的真身也来了,难道吴小双魂魄说的危险,竟然源自于他? 我的呼吸粗重了起来,牵着吴小双的手,我不动声色地朝着一旁倒退了几步。 “老赵,你跟踪我们?”洪武的脸色很难看,但他依旧镇定无比。 老赵看了洪武一眼,就把视线转向了我,说:我来这里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找回自己的魂魄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你们不会阻拦吧? 我实在是拿捏不准老赵的想法,就说:如果你是想找回魂魄,那么自便,我们不会阻止。 “嗯,那就好,放心,我不是来为难你们的,咱们都不是敌人。”老赵笑了笑,就嘴里念念有词起来。 他的低沉的声线丝毫不漏传入我耳,但是他念的是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洪武所有所思地看着老赵,脸上的神色阴沉得简直能滴出水,然而石浩的反应没有多大变化,好像他也搞不明白,一脸懵逼地站定看着。 不出两分钟,老赵魂魄就走向了老赵,在我们众目睽睽之下,一人一魂合二为一。 老赵环顾了我们一眼,然后笑着说:好,还有一件事,这一面灵镜我要带走,你们该不会反对吧。 我当即就摇了摇头,说:我们的魂魄都还没有找回来,你不能带走,如果找回了魂魄,那么你爱带到哪里去随便。 邪镜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没有觉得一点可惜,只不过魂魄还没找回,我要是让老赵把邪镜带离此地,那么我找谁哭去? 然而洪武却出声阻止,他冷哼了一下,说:胡说八道,这块镜子原本就属于我们国家的东西,又怎么变成了你小日本的,滚一边去! 我咧了咧嘴,感觉有些牙疼,洪武是那个年代的人,得知了老赵身份后肯定会恨得不得了,不马上暴走算是给面子了。可是洪武不可能会是老赵的对手,看着老赵把视线转向洪武,我赶忙出来打圆场,说大家先不要冲动,等解决完了正经事再吵也不迟。 老赵和洪武都是已经找回了魂魄的人,当然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可是我的魂魄,还有吴小双的都还在邪镜里面呢,可不能学他们这般任性了。 “小李,你的魂魄,我们都无法给你取出来,起码在目前来说不能,这件事要从长计议,昨天我找你想说这件事,你却睡觉了。”老赵叹了口气,又说:“总之灵镜一定要回到原来的地方,希望你们不要阻拦。” 洪武马上就冷笑起来,说:李正阳,小日本的话都信不过,咱们今晚可不能让他把邪镜拿走了。 我看了他俩一眼,想了想,就说:老赵,你能不能跟我说一说,你要把邪镜带去哪里? “回到它原来摆着的位置,太平学校。” “不行!” “不行!” 我和洪武大惊失色地喝道。 开什么玩笑,好艰难才把邪镜从太平学校送出来,现在又要送回去,哪里有这个道理可说!一场偷了出来,洪武只要顺带着再把所有人的魂魄取出,那么就把邪镜毁了算了,还放回去害人吗?这种事是绝对不能干的。 我打定主意了,这老赵要是想乱来,不管我是不是他的对手,也必须不能让他得逞! “唉,你们先听我说。”老赵无奈地摇摇头,随即又继续说道:“我不想伤了和气,这样如何,如果洪武不能把你们的魂魄给取出来,那么就听我的,把灵镜送回太平学校如何?” 洪武哼了一声,说:就算取不出来,那我也不能让邪镜再次回到太平学校,小日本,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正在这时,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谈话,循着声音的方向一看,是从老赵的裤兜里传出来的。 老赵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说:嗯,好,知道了。 然后他向我走过来,把他的手机伸到我面前,说是张校长的,你们要再是反对,就听听张校长是怎么说的吧。说完,他就摁下了免提。 “小李吗?洪武他在不在?” 我说是的,他在这里。 “把邪镜送回太平学校,不光是老赵的提议,这也是我的意思,听我一句,今晚就想办法把邪镜送回来,如果等到天亮,那就迟了。” 我愕然地跟洪武对视一眼,问:为什么? “如果在天亮之前,你们没把邪镜送回太平学校,那么不光是你,所有跟邪镜有关的人,甚至是包括我,都会死!” 洪武一听,就大声喝道:张凡你这孙子,你以为我会听信你一面之辞吗?总之邪镜是给我偷出来了,要我再送回去,做你的白日梦! 我翻了翻白眼,洪武这张嘴巴还真不干净得够可以,好歹也得问问别人原因吧,一张嘴就骂人,这搞什么冬瓜豆腐。 沉寂了一分钟左右,张凡才又开了口:小李,现在是几点? 我看了一眼手表,说:凌晨两点,怎么? “很好,你和洪武掀开衣服,看看你们胸口的位置,我想你们应该就会明白了。” 这张凡想干什么?我心里一紧,暗想他应该不会无故放疾,沉吟了一下以后,我还是掀起了衣服。 由于我是对着洪武的,所以我掀衣的时候,洪武是第一个看见的。我留意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得很快,从不以为然迅速转为惊惧,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我暗呼不妙,连忙低头一看,也把我给看傻了。 只见我心脏的位置,不知何时已经是乌黑一片,看上去就像被什么钝器砸过一样,更让我惊惧的是,我摸了一把,竟然没有丝毫的感觉。 洪武张口又骂了一声你大爷的,也拉高了衣服一瞅,和我的症状一模一样。 “孙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玩我吗!”洪武急得直跳脚,却又显得无可奈何,他愣是紧盯着老赵手中的手机,似乎恨不得从里面把张凡揪出来揍一顿。 “洪武,你是个先生,这会儿你应该明白了吧,灵镜脱离了活阴之地,那就是我们彻底死去之日。”张凡的语气多少带着嘲弄的意思。 “你大爷的,这不可能!” 洪武气得就要抢过老赵的手机,我手疾眼快地把他给拦下了,他还不知道老赵有几斤几两,可不能冒冒失失地就送了命。 我连忙说道:张凡,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张翰他死了,是死在外人手上,我现在只能说这么多,六点之前,邪镜必须搬回女生宿舍。” 说完,张凡就挂断了电话。 我失神了很久,因为,突然有好几个不相关的问题,就像脱了绳索的野马,不受控制地在我的大脑里不断拆分和重组。 一,吴小双的魂魄是邪物,不久之前她还跟我们说了很多,她想表达的是自己没杀过人,简而言之她的处境也和我们差不多,被困住了。 二,邪镜不能脱离活阴之地,不然给邪镜收去魂魄的人都要死。 三,老张死了,是给外人杀死的,与我们这群人毫不相关。 只要细心分析一下以上的三个问题,就能得出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答案。 简单地说,吴小双魂魄说我们被困住了,这意思是,我们的魂魄被困在邪镜里面,张凡说邪镜一旦离开太平学校,我们就会死。再想下一个问题,老张是被外人杀死的。 反过来想想,老张被外人杀了,我们被邪镜困住了,邪镜不能离开太平学校。 尤其是,洪武找回了魂魄也没心跳,也依旧是中了招。 这说明什么?这一切都是人为的,都是有人在作怪! 更让我惊骇的是,就连张凡这样的人,他的生死竟然也受到某人的操控,这个人还不是与太平学校有关联的人,他一直在远远地看着。 我不是在胡思乱想,最简单的说,邪镜是什么人搬来太平学校的? 想到这里,我连忙把这个问题给提了出来:老赵,你在几十年前,是在什么地方发现这一面邪镜的? 老赵眉头一皱,说:当年,我一来到这个地方,灵镜就摆在这个地方了。 果然! 我冷汗淋漓,时间不多了,我再也不敢细想下去,我对洪武说:今晚咱们必须把邪镜给搬回去,要快,最好是马上! “为什么?”洪武脸上尤带惧色,却又一副百思不得其解。 我哪里还有功夫解释那么多,慌忙走过去就把红布给遮盖上,其后才对洪武说道:有人下套,邪镜不能动! 074 物归原处 洪武腰板一直,瞪着双眼说:邪镜不能动也动了,那还得怎么着,难道真要把它给送回去? 我听得连翻白眼,之前我还从来没发觉,洪武还有这么一股憨性,于是我给他解释邪镜是有人故意放在太平学校的,老张的死是外人杀死的话,那么就极有可能是那个人,而我们都被下套了。 或许我的思维跳跃太大,理顺了想,就是很多年前有人把邪镜放在了那个地方,那时候太平学校还是个监狱和打靶场,是一块洪武曾经说过的死阴之地。后来解放后建起了学校,就变成了一块活阴之地,如此持续了多年,也死了人。 我不知道他把邪镜放在太平学校的目的是什么,不过从另一方面,我相信以往太平学校所谓的撞邪死人,都不是张凡,老赵,老陈下的手。因为他们互相牵制着,如果他们得知要是其中一个人下了手,不可能会平安无事地处到现在。 这就像我们经常看的电视一样,看上去俩国就要开战,可最后也就是无疾而终一样,要真打了,那就是另一种局面了。 “那,好吧,我们马上就把邪镜给送回去!”洪武不甘心地咬牙切齿,接而大手一摆,就对石浩说道:“交给你了,石浩,麻烦你把邪镜再送回去!” 石浩一听就摇起了头,说:不行,五鬼搬运法每天只能用一次,如果等到二十四小时以后,蚊子都睡醒了。 我心里一抽,顿时暗呼不妙,要是石浩不能施展五鬼搬运法,那么要送回去的话只能是人力为之。 “那么咱们就快点把邪镜包好,开吴小双的车子,尽快把它送回太平学校才是。”我着急地说道。 接着我和洪武,还有石浩三人用红头绳将邪镜重新拴住,就七手八脚地抬到了吴小双的车子后座里。由洪武开车,吴小双坐在副驾驶,我和老赵,还有石浩则紧挨着坐在后座上,也就是紧挨着邪镜的上面。 当我得知邪镜里面的邪物是吴小双,也就不那么害怕了,但我就这么靠着邪镜,怎么说还是背脊发寒。 洪武问准备好了没,我们应了一声以后,他一脚就踩下了油门,车子马上就飙了出去。 开了一段路,老赵突然说:洪武,不想死的话,你从现在起开慢一点。 洪武哼了一声就要说话,却被我给打住了,这孙子的心情要多坏有多坏,一出口肯定就是脏话连篇。 我转头向老赵问:时间已经不早了,为什么还要慢下来?你好歹也说说,别让大伙纳闷。 老赵看着我,突然咧嘴一笑,说:张凡让我来是有原因的,你别忘了老张的死,这下,明白了吧。 “洪武,马上减速!”我大吃一惊,连忙喝止洪武再飙下去。 话说得已经够明白,老赵前来是为了保护邪镜的周全的,要不然张凡直接给我打个电话解释清楚就行了,要不干嘛还要亲自跑一趟。 很明显洪武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哼了一声,最终还是把车速给减了下来,维持在四十迈左右。 再向前开了一段路以后,我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太平学校并不是建在市中心,反而有些偏向郊区,但G市是个不夜城,问题是这路上除了我们坐着这辆车,居然连一辆车都没有。再加上这条路修得笔直,前后左右通通透透,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会轻易察觉到不妥当。 我心里暗暗发紧,问:老赵,你说那个人会不会半路出手? “会。”老赵目视前方,笑了笑,说:“这也是我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不过只要小心点,应该没多大事。” 洪武的店铺距离太平学校有十几公里,以四十迈的匀速,也就是二十分钟左右的事情,可是听老赵这么一说,我顿时把神经崩得老紧,这时间仿佛也跑不动了似地。 如此过了过了十几分钟,距离太平学校还有两公里的样子,洪武开口说道:也不见什么事嘛,小日本的,你唬人是吧? 妈的,这个傻逼!我正想开口喝洪武两句,却看见了车子已经快要开到了一个红绿灯路口,然而也就在这时,后面出现了一辆车。 奇怪的是那辆车并没有亮灯。 我当过兵,因此是个危机感极强的人,见此我不禁愣了一下,我看着距离红绿灯还有一百米左右,而后面那辆车则跟在二十多米远,它也是保持着匀速行驶。 这车子是突然从一处转角中出来的。 突然我打了个冷颤,连忙对洪武说道:洪武,在路口前十米加速拐弯摆尾,别打转弯灯,后面那辆车有问题! “大爷的,你也留意到了?好!”洪武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后车,说:“那么大家小心了,我......” 老赵开口说:你想干什么?靠边停车,现在,马上! 此时距离红绿灯只有十来米。 但洪武还是听从了老赵的意见,他把车子开到一边停了下来,接着就熄火了。 二十米的距离说远不远,这边刚停好车,转头身后那辆车子就越过了我们,径直往前驶去。问题是此时正是红灯亮起,这车子是要超红灯。 然而让我震惊万分的事情发生了,正当那辆车子开到马路中央的时候,一辆油罐车猛然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向那辆车子。 下意识的我就闭上了眼睛,可是想象中的剧烈撞击声和爆炸声并没有传来,我睁开双眼一看,才愕然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 “妈的,撞鬼了?”我转头问老赵。 老赵点点头,说:刚才跟在我们身后那辆车是鬼车,如果不靠边停下的话,那么车子就会追尾,把我们撞出马路中间。 我听得眼皮直跳,妈了个去了,要不是有老赵在,我们恐怕现在已经去了鬼门关。 “开车吧,尽早回到太平学校,以免夜长梦多。”老赵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我本来想再问点其他的,一看他这幅模样,就知道他是不想多说了,我想这可能是我对他产生了不信任,所以他对我不满意了的原因。 车子又再向前开去,拐了个弯之后,上了光明大道,直走了一段路就回到了太平学校。 洪武把车子直接驶了进去,一直驶到女生宿舍大门口,我们下车了以后,就再七手八脚地把邪镜抬进了一楼设备间。 开门亮灯,入目的是一块仿似红木制造的镜子,也就是石浩用五鬼搬运法掉包那面。老赵前前后后打量了一下,说还凑合着,那就把这面镜子搬上六楼,604吧。 “你大爷的,老子才不干,要搬自个儿搬去!”洪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抬起脚就要走出去。 “别!洪武!”我沉吟了一下,说:“不如咱们还是听老赵的,他没有害我们的理由,是不?” 其实就这一面镜子,根本难不住老赵,要让我搬上去也费不了多少力气,而我此举的目的是不想洪武和老赵闹翻。虽然大家都貌合神离,但是我们的魂魄都被困在邪镜里面,如今又出现了一个未知的敌人,应当同心协力才对。 坦白说,老赵是小日本的事,对我来说心里也有个疙瘩,只是不像洪武这般表露于外罢了。 洪武顿了一下,其后转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终才吐了口气,说:那好,咱们就再把这面镜子搬上去。 我听后心里一松,就和洪武,石浩,老赵三人一人一个角,抬着镜子上了六楼。吴小双想来帮忙,我说不用了,你还是在一旁看着吧。 一百六十多斤重的镜子,四个人搬就更不费什么力气了,把镜子搬进604以后,我想转身就出去,因为这间寝室给我的回忆并不太好。 不过我看见了,老赵站在镜子面前一动不动,我说:老赵,事完了,咱们该走了。 话一说完,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老赵的魂魄竟然从老赵的体内走了出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了镜子里面。 我愕然地看着,却不说什么,老赵却微微一笑,说:你们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把魂魄放进镜子里?那是因为这件事远远还没完,洪武,我劝你把自己的魂魄也归还灵镜,等所有事都过去了再做打算。 下楼了以后,老赵说这事就到此结束,明天张凡在天下一品订了位置,大家就一块上去坐坐吧,他环顾了一眼我们,重申了一句:所有人。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女生宿舍。 我看老赵走了,就问洪武怎么办,他咬了咬牙,说:大爷的,忙乎了那么久,一点用处也没有! 他让石浩和吴小双在外面等,然后招呼上我一同进入了一楼设备间。 洪武站在镜子面前,半响,他双手打了个结印,念念有词了一会儿之后,他的魂魄也走进了邪镜里面。 事已了了,洪武又是骂了一句你大爷的,但我看得出来,其实他也松了口气。 我问洪武为什么要听信老赵的,要把魂魄归还与邪镜,这样一来他的道术又没了。洪武很无奈,他说小日本的话没错,如果真有某个未知的敌人,那么万一在哪天遇上,起码也多了一分活命的保障。 他这话我不敢苟同,我说好像没多大关系吧,没看到老张也死了。 洪武笑着摇摇头,说:我想张凡已经把老张的魂魄给取了出来,只不过老张不知道而已,他还以为自己的魂魄在镜子里面呢,李正阳你要记着,没了魂魄的人是不会流血的。 我愕然,想了想就明白了过来,这个说法或许真的成立。 张凡说他是为了救老张才把他赶出去,然而老张出去了却死了,这说明了什么?有人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想到这里我又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毛兴学,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见到的他是有魂魄的,而第二次见到他,却是他的鬼魂!这说明了什么?也是张凡把他的魂魄给取了出来。 但我搞不懂,张凡明知道帮人把魂魄取出来以后,那人就会被杀死,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他这不是也等于谋杀了自己的亲孙子吗? 不由得我想起了张凡说的,今晚过去后要是没死的话,他会告诉我真相。不禁地,我隐隐有些期待了。 075 新同事 保安宿舍就这么大,两人住得都有些拥挤,更不用说现在又多了两个人。折腾了一大晚上大家都很困了,而距早上七点,也只剩下三个小时。 我叫吴小双上我的床迁就一下,而我则打地铺,石浩自然跟洪武睡在了一起。 感觉刚磕上眼皮,闹钟就响了起来。 洗漱完毕后,吴小双也醒了,牙刷还有备用的,牙膏却没有了,我给她一根牙刷,她双颊一红,低着头就走进了卫生间。 我不禁摇头苦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牙膏我都是挤出来的,又没有舔过。 一想到舔,我老脸一热,连忙地就摇了摇头,把那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清出去。转而我敲响了洪武的房门。 早上八点三十分,我们一众人才朝着天下一品走了过去,老陈自然也跟在一起,昨晚他没有出现,并不是说就不关他的事了。 谁能想得到,一间那么大的学校,里面的保安和校长,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如果让外界知道真相,估计天都要崩。 进到预订好的房间,张凡还没到,而我们也不跟他客气,点了酒菜就先喝了起来。 每个人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哪怕是突然冒出了个未知的敌人,好像也打动不了他们喝酒的积极性。洪武一见我傻坐着,就怂恿我来喝酒,几杯下肚以后,倒也忘却了很多堵心事。 等我们喝到半场,张凡才姗姗来迟,他进门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就皱了皱眉头,说:谁有问题要问的,一个一个来隔壁间,你们商量好谁先谁后,今天有的是时间。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还顺便带好了门。 老陈和老赵若无其事地吃菜喝酒,只有我和洪武你眼看我眼,一时之间搞不明白张凡的葫芦里子在卖什么药。 商量再三,洪武说要不我先去,等我回了以后你再去吧。 我点点头说好,说就你先去吧。 反正我还有一些问题没有想通透,而老陈和老赵两人,看上去好像没什么要问的,也就是说该知道的内情,他们似乎都知道个七七八八,张凡此次前来,应该是专门为我和洪武解惑的。 于是我一边等,一边喝着闷酒,偶尔和吴小双搭灿两句,与老陈和老赵,还有石浩碰上一杯,剩下的时间都在考虑着自己即将要问的问题。 如此等了足足一个小时,门被打开了,洪武走了进来,他坐到我身边,古怪地看着我,说道:李正阳,你要问什么就去吧。 本来我还想问洪武都问了些什么的,不过见他这个样子,我想还是不要浪费时间,所以就站起身走了出去。 张凡订的另一间房就在左边第一间房,我轻轻地敲了两下门,就拧开门把走了进去。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说:坐。 我也不跟他客气,大大咧咧地就坐在了一旁。 “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很多事情,也到了告诉你的时候了。”张凡说着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口。 我留心一看,那杯里装的应该是凉白,这张凡滴酒不沾看起来是个很自律的人,果然名符其实的红尖兵。 想了好一会儿,我才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张校长,你老实说,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有哪些人被你催眠了的,还有,我现在是不是还受到催眠术的影响? 张凡瞥了我一眼,很干脆地说:不是,我不会催眠术,也从来没催眠过你们任何一个人。 这个答案让我大吃一惊,张凡居然不会催眠术,这么说我一直以来的推测都错了?我认真地留意着张凡脸上神色的变化,却一无所获。 我强行镇定下来,发现自己之前想要问的,好像都已派不上用场。张凡今天特地订了包间,我想他没理由是专程来说谎忽悠我的。 一时之间,话题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张凡要是不会催眠术,这么说他就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么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 “要不这样吧,我先简短地说些小故事给你听,或许你就知道该问些什么了。”张凡平静地说道。 我说那也好,你就说来让我听听吧。 张凡沉默了一会儿,就开始跟我说了起来,我把他说的话都整理了一下,大概是这样的。 很多年前,解放之后张凡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也就是G市。刚好有一间学校应聘保安,张凡也就去了,那时候老陈是校长。当时还没有寄宿学校,张凡那时也只是守大门的而已,总之他在某天就发现了邪镜。 后来的事当然就是张凡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比如死过一次后心跳停止,接着他就在外面浪荡了三年才又回去,找上了洪武。至于为什么,张凡说是他也被催眠了。 之后他就销声匿迹,其实是在暗处调查邪镜的来头,他忽略了很多,直至他又回到太平学校做起了校长。有一件事他是肯定的,那就是有人看上了太平学校这块地,所以把邪镜安放在这里,一直到了今天。 故事就到这里,张凡说完了。 我惊愕地看着他,问:难道你就知道这么一点? 张凡笑了笑,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他说:嗯,看吧,问题终于来了,是的,当然在这几年,我也找到了很多线索,但目前来说还派不上什么用场。 “那么,那张相片,是不是你伪造的?”我看着张凡一副不解的样子,不禁心里一沉,又说:“就是伪造了那张你和洪武的合照那张!” “不,我没有伪造过什么照片。”张凡肯定地摇了摇头。 听到这里我倒抽了口冷气,因为我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我连忙问道:张校长,能不能把老陈也叫过来? 张凡所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说:好,你叫他过来吧。 我掏出手机,马上拨通了老陈的电话。其实两间房就是紧挨着的,但是我怕自己表露出太过慌张,引起其他人的疑心。 “喂,小李?谈完了?” 我说你现在就过来,我有些事要问你,快点!老陈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很快老陈就打开~房门走了进来,他狐疑地看着我说:小李,你有什么要问的,那就问吧。 我站起身,直截了当就问:是你把吴小双介绍给我妈认识的吧? 老陈点点头说是的,这是他做的。 我又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陈说着眼神就茫然起来,他纳闷地说:这事我也觉得奇怪,我怎么会跑到M市,介绍吴小双给你母亲认识,而且,我又怎么知道你家在哪里的? 这一刹那,我大脑轰鸣,我爸妈十有八~九也早就被盯上了,那个人一定是看我应聘成功了以后,早就提防了今天我会反过来顺藤摸瓜,这是个无声的警告! 我颓然地坐下,浑身上下都没了力气,这是我的软肋,很不走运的被那个人给抓住了。 “张校长,我暂时没什么要问的了,要是以后有的话,我能找你吗?”我挤出了一丝生硬的笑容。 张凡淡淡地说道:可以,欢迎至极,那么以后咱们就一条心了,如果你知道点什么,也希望你能及时通知我。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就和老陈走出了张凡的房间,在走道外面,我对老陈说,让他不要把我叫他过去说的是什么事情,我不想自己的事让所有人都知道。 老陈很爽快地答应了。 很多事,我不想问,也不敢再问。 比如那个人把邪镜放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他把一大票人都捆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但我想通了一点,那就是洪武和我合谋着要把邪镜偷出去的时候,张凡和老赵,还有老陈早就知道了,可是他们却不阻止,好像是故意让我们带着邪镜出去转上一圈。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看看能否把那个人给引出来,甚至......老张的死,张凡口口声声是为了救孙子,其实都她妈是鬼话。 守着女生宿舍那面邪镜的保安,为什么都一个接一个地消失?那是张凡抛出去的引子,他想把那个人给引出来。 张凡说是为了救老张,问题是老张那张绝望而充满了死气的面庞,还犹在眼前。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宁愿相信老张也不愿相信张凡半分。 我细想了一下,张凡的做法不可谓不高明,他与洪武,老陈,老赵,甚至包括我,都建立了同盟关系。就算我们打死打活的,都与他无关,而我们每个人明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却又不得不遵从着他的意思来,因为闹翻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从我第一天来上班开始,就推断过无数次,可是每一次得出的结果都不一样,唯一我想对了,而又没变过的,那就是人性两个字。 我想,他们不会仅仅是为了脱困那么简单的,邪镜也是他们的目标,只不过他们都深陷那个人的圈套之中。 如今的我是一点反抗的心都没有了,因为我的父母很有可能......不,是必然被他控制了,我不能冒险。 回到了房间,我唯有把心事都暗藏于心,跟他们喝起了酒,一杯接着一杯,我是本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打算。 可是接下来老赵的一句话,又让我惊疑不定起来,他举起酒杯对石浩说:来,小石哥,从明天起咱们就是同事了,咱们先走一个! 我连忙站起身,大声地说:停停停!石浩什么时候变成了咱们的同事了? 076 秘密打算 “哈,李大哥,是这样的,刚才你不在的时候,我听见太平学校的工资......有点高,所以我想......”石浩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又说:“而且邪镜的事还没有解决,我想留下来帮大家的忙,如何?” 我连忙摇着头,说:不行,这样会害了你的,你可要想清楚,一旦进到太平学校,你就没有回头路走了! 尽管我说得严重无比,可是我却看见石浩脸上的神色却闪过一丝不以为然。可是即便如此,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一个大好青年踏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年轻人的心态我懂,因为我也是年轻人,无非就是争强好胜,想出人头地。 但,石浩是我叫过来了,邪镜的事我又不是不了解,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这辈子的良心都会过意不去。 正想当我再劝的时候,张凡已开门走了进来,他看了石浩一眼,对我说:老张的位置还空缺着,就让石浩顶上吧,其实这也是我让老赵转达的意思,还有,吴小双从明天起,也来太平学校,刚好还欠一个钢琴老师。 他说完就走出去了,留着我傻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在座的所有人。 洪武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无奈地说:李正阳,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石浩已经趟进了这一趟浑水,再让他回去的话,你就不怕半路上给那人杀人灭口? 他说着还做出了个割脖子的手势。 石浩这时也说:李大哥,你就别担心我了,怎么说我也是有两手的,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没事的,相信我。 事已至此,我还好说些什么?我苦笑了一下,只能坐回了桌子上。 对于这个安排,或许洪武说得有道理,要是这时候让石浩回去,很有可能会出什么意外,如果我非得让石浩回去而又出了事,那还不是让我害的? 我的内心纠结无比,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这事情就变得超出了控制。我不相信张凡招聘吴小双和石浩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周全,但此时此刻,这个办法却又不是办法中的办法。 吴小双凑近了我,说:正阳,你别担心,咱们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闷了一口酒,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哪怕一个字,所有的事已成定局,难道我反对就有用了? 吃过了饭,所有人都回太平学校,而我则送吴小双回去收拾行李。 除了石浩以外,对于吴小双的安排我是没意见的,有老张的例子在前,就算张凡不提出来,我也会想办法把吴小双弄进太平学校,这样才能保证她的安全。 吴小双也没收拾很多行李,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套衣服和裙子,一个背包完全能装得下。我把背包要过来,就和她一起乘车回去。 保安宿舍的宿舍楼只有一栋,房间却是不少,我干脆从洪武的房间里搬了出来,自己住着一间。而吴小双,我本想让她搬去教师宿舍的,可是为了她的安全,我询问性地问了问,问她要不住在保安宿舍好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很爽快地应承了下来,这让我又兴奋又忐忑。我兴奋的是以后就能与吴小双朝夕相处了,而忐忑的是,我不知道外人会不会说吴小双的闲话。 你说好好一个女孩子,长得又这么漂亮,整天跟一帮大老爷们混在一起的话,别人又会怎么想。退一万步说,试问哪个女孩子不注重自己的声誉的。 帮她收拾好房间,也已临近晚上,我和吴小双去学校食堂马马虎虎地吃过晚饭,就回到宿舍睡觉去了,今晚要当班,得先养精蓄锐再说。 这一觉我是敞开了睡,却在九点就起了床,没别的,因为吴小双就住在我隔壁,趁着还有时间,我想找她聊聊。 现在我完全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思,我就想问问,吴小双为什么要把她是邪物的事隐瞒了那么久。有很多事情不是说过去就算了的,当然我也不是秋后算账的人,我只是想问个清楚而已。 我敲了两下房门,等吴小双问是谁的时候,我干咳了两声,就说:我是李正阳,睡了吗? 很快,吴小双就打开了门,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还穿着一件浴袍,看来是刚洗完澡。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要不,我等等再过来。 吴小双捂嘴一笑,说:正阳,没事,你就进来坐坐吧。 说我是臭不要脸也好,其实我等的就是这句话,她一出声,我就说好啊,那么我就进去跟你聊聊天。 一张方桌四张椅子,是太平学校的标配,我进去了以后就坐上了其中一张椅子。 吴小双给我倒了一杯茶以后,也坐了下来,问:正阳,那么晚了,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要问的? 我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说是的,确实有些事情要问问。 看得出来她也预见了这一出,我的心也稳当了不少,我相信吴小双是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把我当作傻瓜一般忽悠的。 “嗯,那么你问吧。”吴小双轻抚额角的长发,轻轻地一笑。 这一幕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这不是我定力不够,而是吴小双本来就美,如今又像一朵出水芙蓉,一时之间我的眼睛都不知道要摆哪里好了。 稳了稳心神,我才问道:小双,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邪物的?我不是要责怪你,而是这一点对大家都很重要。 吴小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声如蚊呐地说:就是和你还有洪武去找尸藤那天晚上,那个人就找上了我,然后我就记起来了。 “等等!这好像不对!”我吃惊地看着吴小双,说:“难道那天晚上去的不是老赵,而是那个人?” “嗯,他应该不是老赵,不过我也没看清他的真面目。”吴小双茫然地说道。 这把我雷得外焦里嫩,原来那天晚上的那人不是老赵,怪不得我一直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说老赵是邪物傀儡,他有对吴小双下手的动机,但他却没有那个看谁像谁的本事。 尤其是我得知自己也是傀儡以后,就有种感觉,那就是我以前的猜测肯定有哪个地方是出错了。我也是傀儡,为什么我没有看谁像谁呢? 想到这里我毛骨悚然起来。 要是他想对某个人下手,只要在晚上站在一个暗处角落,在一点戒备都没有的情况下,任凭是谁都会很容易着道儿。 在这一刻,我几乎可以确定,我和洪武还有吴小双进山那一晚,就是那个人无疑,因为我们想利用通阳绳把魂魄给吊出来,所以他才要阻止,如果阻止不了的话,后果不堪想象。 那么老赵为什么不在我面前否认是他干的?不过这不重要,毕竟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或许他觉得还不到时候告诉我而已。 我想了想,又问:小双,那个人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这才是我最关心的,如果那天晚上那个人不是想对吴小双动手,很有可能对吴小双说了些什么。 可是吴小双茫然地摇了摇头,对我说她都忘记了。 听到这个,我不禁汗毛倒竖,很有可能我们这群人或多或少的,还是受到他的催眠。 催眠术高深的人,根本不会让你察觉到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催眠的。或许是在你出到大街上,莫名其妙的有个人来跟你搭灿,就在这不知不觉中,你就被催眠了。 然而就算我现在发现了,也破解不了那个人的催眠术,除非...... 我皱起眉头,开始思索起来。 其实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操作起来有点难,我想的是买几套针孔摄像机,让每个人离开太平学校的时候都戴上。如果碰见那个人又跟上了我们其中一人,也能尽早发觉,还能看到他的真面目。 可是真要这么干的话,那就等于所有的个人隐私都暴露了,根本没人愿意干。试着想想,如果是我要出去,那么让谁在屏幕前面监控我的一言一行和行踪呢?讲真的,换做是我都不愿意,更遑论那几只老狐狸。 但是不能干,那也得干,这是势在必行的事! 我抬起头,认真地说:小双,我要和你做一件事,但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想不想一起干? 吴小双双颊一红,说:可......可以,我答应你不会说出去。 那就好办了,我大力地一击掌,精神也不由得为之一振,如果吴小双肯合作的话那就好办了。 吴小双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问:正阳,你说的是什么事? 我扫了一眼表,十点半,于是就咧了咧嘴,说:这还是秘密,一切等明天再说,现在也差不多到点去上班了,你早点睡吧。 从吴小双的房间退出来,我就回房换好了衣服,接着走出了宿舍。 在经过教学楼的时候,我看见石浩竟然站在那个转角的位置,在短短的一刹那,我有点恍惚,老张死了,而石浩则顶替了他的位置。现在回想起来,在当时我和老张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虽然后来我把他给揍了一顿,但我那是生气,被一个我当作是朋友背叛了的怒火。 要是老张还没死的话,想来我也还会跟他喝几口酒,他那个人不错,只不过命不好,被张凡踢出去当作引子。 我叹了口气,趁着时间还早,我向石浩走了过去。 077 猜拳游戏 石浩也一早就看见了我,他看我走近后,就对我打了个招呼:李大哥,当班去了? 我嗯了一声,想了想就对他说:石浩,你真的想好了? 话一出口就觉得多余,他都来太平学校当班了,哪里还有回头路可以走。 石浩呵呵一笑,说:李大哥,你看我这辈子也就是得一个胡混,其实不是我不争气,缺的就是一个像这样的机会。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石浩,你刚来,不知道人心复杂,我来就是想问你一句,你要不要站在我这一边,如果愿意就应一声,不愿意的话也应一声,我不勉强。但话说好了,你一旦应了,不管结果如何都不能后悔。 这实属无奈之举。 我虽然把洪武当作是朋友,但是他那人有时候藏得太深,一句话总有那么几个字是忽悠人的。因此朋友归朋友,谁也不知哪天会争锋相对的时候,老实说我对邪镜一点贪念都没有,可我却不能保证其他人有没有,长生不死的诱惑,我依旧是认为没几个人能抵挡得住的。至于我为什么没有,那是因为我心中的恐惧超过了一切。 这石浩刚来不久,为了增添手里一点筹码,我不得不拉拢一下,他的五鬼搬运法,我知道以后必然有大用,如果他能站在我这边,那么日后也有了点底气。眼下我要求无多,只想此事了了之后,我还有命活着离开就行。 石浩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说:李大哥,你说啥呢,我来到太平学校,本着就是和你一伙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除了你其他人都信不过。 听罢我松了口气,石浩对我有好感不是装出来的,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才会来问他这个问题,如今有了他的明确答复,我心中一块大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五鬼搬运法的神奇还是让我心有余悸,我总想着哪天站在对立面,他要是把我弄到别的什么地方去,那乐子就大了去了。 我说那很好,从此以后咱们哥俩就患难与共了,你小子到时可别在紧要关头掉链子。 石浩突然露出了个莫名的笑容,说:那倒说不准,就看是什么情况了,不过要是哪天我改变了主意,会对你说一声的。 我笑着臭骂了一句,就走向了女生宿舍。 他说的我明白,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古语有云人心易变是不,再说我现在怎么说也是邪物傀儡,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没人能保证我和石浩在将来会不会站在对立面上。 进了女生宿舍大门,我就径直上了楼,老赵的魂魄就算再出现,也不至于让我吓得尿裤子。而吴小双的魂魄是邪物,她应该也不会伤害我的,至于那个叶秋,说起来我还欠着她的人情。 所以今晚我走着很放松。 一趟下来,什么异常也没有,我打了个阿欠就叫上石浩一起顺道着回去睡了。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老天爷耍人的花样,很多事都还没过,就又给我来了一出。 打了个盹就到了两点半,我收拾了一下就进行第二轮巡逻。 我从一楼楼梯口上去,本想着快点巡逻完再回去好好睡一大觉,谁知等我走上二楼的时候,我又看见了叶秋。 走到她面前,我问她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她只是对我微微一笑,说上去吧。 这让我像个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我纳闷地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就继续巡逻,就这样一直走到六楼以后,老赵的魂魄站在604寝室门前。 “喂,老......” 还没等我喊他的名字,老赵魂魄突然对我诡异一笑,就走进了604寝室。 我跟上去想开门,以为他是叫我进去的,谁知道门被反锁了,我拧了好几下门把,只能放弃。 妈的,今晚真古怪,难道是因为我把邪镜带回来了,所以博得了老赵魂魄的好感? 虽然是如此想法,但也只能改天再问问了,打定主意我就走了下楼。 在我快要下到一楼的时候,就在楼梯的转角处,我发现亮灯了。从我这边下去最靠近的地方是什么位置,那当然就是一楼设备间,当时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接而就想到,到底是什么人在这个时候来这里? 我心头一紧,马上就停住了脚步,甚至把呼吸都停住了,为的是倾听下面的动静。 静等了好一会儿,灯,依然亮着,这没有理由。 感应灯我相信大家都有接触过,如果有人经过,它就会亮起来,但要是站着静止不动的话,十几秒左右就会灭了,这就是我生疑的地方。 一下子,我心里有点发毛,因为这种情况我从来没有经历过。之前吴小双魂魄在一楼设备间等我,亮起的是粉红色的灯光,而这一盏灯光是走廊灯,好像......有人,或者是什么东西就站在那里等我一样。 这可把我为难住了,我都走到了这里,难道要我反过头上楼?张凡把规矩说得清清楚楚,那是不能往回走的,直到现在我都认为,张凡的警告不会是无故放矢。 但要是站在这里不动,也难保会发生什么情况,这大晚上的只有我一个人还醒着,很明显如果真有问题,那也是冲着我来的。 考虑再三,我咬了咬牙就大步踏了出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我已明白自己也是邪物傀儡,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楼梯有两阶,而我就站在转角偏上一点的位置,可想而知在我这一步之下,我整个身躯都暴露了出来。 然而让我惊愕的是,一楼设备间门口根本没什么东西,头顶的感应灯好像是单纯性地亮着。 可我不那么认为。 一楼都有谁?老赵的魂魄在604,那么这里就剩下吴小双的魂魄,也就是邪物,不过她要找我好像也不太对,上两次都是设备间里面的灯亮着的,而现在就走廊的灯亮着。 我想了想就走了下去,然后就走到了设备间的门口,我想了想,说:吴小双,该不会是你找我吧? 没有反应。 我尝试性地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反应。 怪事......难道是感应灯坏掉了?想着我又朝里面瞄了一眼。 纠结了一分钟左右,我最终还是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这里的鬼来来去去的都熟悉了,我不认为还有什么能吓得到我,因此我开灯以后,就径直走到了邪镜面前。 我问:吴小双,睡没睡了?如果没有就出来一下。 我不是圣人,而且我也具备一个正常男人应该都有的,试想我莫名其妙地给吴小双魂魄非礼了两次。换一个角度说,如果你被一个美女非礼,事后你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就算我不点透,你也想象得出来。 是的,你想的没错。 我等了好一会儿,然而让我失望的是,邪镜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怪事......难道真睡了?我纳闷地挠了挠脑袋,看着镜子里憨憨的自己,忍不住噗的一下就笑了出来。 人就是这样,在感到恐惧的时候,总会想方设法来给自己壮胆,比如你曾经走夜路,被一条草绳给吓了一跳,从此就留下了阴影。然而你以后在每次经过的时候,经常会干咳两声,或者是故意停一下之类的,试图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说服自己,其实我是不害怕的。 我也是人,那自然就避免不了这种行为,所以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故事,那就是那个跟镜子里的自己玩猜拳游戏的故事。 我咧了咧嘴,说:来,那么咱们就走一个,剪刀石头布,三局两胜如何? 关于剪刀石头布这个游戏,玩法有很多种,有喊酒令的,有叫口号的,也有十分干脆地快速猜三下,比如念剪刀石头布以后,一连出三下拳,中途不能停,停了就算输掉。 我选择的就是最后一种,因为干脆利落,觉得蛮符合自己的个性的。 “那么准备好了啊,来......剪刀,石头......布!” 我的手快若闪电,分别出了:石头,剪刀,布。 而镜子里的动作,也与我一样快:石头,布,剪刀。 “嗯......那么打和啊哈,咱们改明儿有空再......”我还没说完,陡然感到一股冷意席卷全身。 等等,好像有些不对...... 刚才我出的好像是......镜子里,我的影像中出的是.....? 我惊愕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子一时拐不过弯来,因为刚才我一连三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到头来弄得自己都不敢确定了。 “这......”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有点底气不足地说:“要不咱们再来一次?” “那么,就来了啊,来准备......剪刀石头......布!” 这一次,我把速度放慢了一些,而且出拳的顺序,也想好了的。 我按照这个顺序出的:剪刀,剪刀,布。 然而,镜子的影像是这样的:剪刀,布,石头。 妈了个去了!这她妈的传说是真的?! 我遍体皆寒,暗骂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却又眼睁睁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做出了一系列不符合逻辑的举动。 为什么我说这是不符合逻辑,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按照我的动作来做,换而言之是你愣着你的,他做他的。 镜子里的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低下头后不久,他又抬起了头,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说:对不起,我又输了,要不咱们再来一局? 078 一刀分阴阳 镜子里的自己说话,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要命的是我精通唇语,因此我完全明白他在说什么。 妈了个去! 我亡魂皆冒地倒退了好几步,全身上下汗毛发炸,这世界上最怂人的事莫过于此。说一句老实话,我情愿站在前面是老赵的魂魄,或者是一个想要我小命的厉鬼,我也不愿意面对这样诡异之极的一幕。 “好吧,愿赌服输,既然我输了,那么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邪镜里的我用的依旧是唇语。 我看着他邪魅的笑容,不禁双脚发软,我深深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转而又想到他只不过是自己的魂魄,难不成还要杀了自己不成? 所以我壮了壮胆子,说:妈的,我最讨厌自己吓自己,你要告诉我什么? 镜子里的我咧了咧嘴,往前走了一步,双唇瓮合:夺回铜匕,一刀分阴阳。 我顿时愣了,简直是用一个头两个大来形容也不为过,我以为自己是太过紧张看错了,就问:你在说什么?我一点都不明白! “嗯......这是第二个问题,要不我们再来一场三局两胜,我再输就重复一遍。” “妈了个去了,再来一场你这个大头鬼,我不玩了,就这样拜拜!”我吓得面青口唇白,慌不择路地夺门而出。 就这一局都把我唬得够呛,妈的还来一局我又不是傻的! 等我跑到大门,才记得还没把门给关上,我暗呼一声糟糕,要是一楼设备间的门没有关上,等到明天让那些女学生们进去了以后要怎么办? 正当我咬紧牙筋要回去关门,却传来了哐的一声,我愕然转头一看,门被关上了。 我再也不敢久留,慌忙转身就走了出去。 在经过教学楼的时候,我又看见了石浩,他正坐在一个花圃旁抽烟,他一见我来走过来,就站起身拍了拍屁股。 我看着他,心里不由得一突,就问:都不晚了,你还在这里干嘛?回去睡觉啊。 石浩这种举动,很容易让我想起了死去的老张,别忘了老张还在太平学校的时候,就是这样帮张凡站岗办事,目的很有可能是要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他是我带过来G市的,我不想他误入歧途,最后横尸街头。 石浩嘿嘿一笑,说李大哥我不是等你下班吗,就怕你遇上了什么危险。 他的这个答复更是让我生疑,就算我遇到危险,等他从这里赶过去的时候,蚊子都睡了,我还等他救命? 我想了想,就很认真地说:石浩,谢了,不过你在这里是救不了我的,改明儿不要再干这种傻事了,你很容易让我想起老张。 石浩有些不好意思,说: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嘛,既然你不喜欢,那么我下次不会了。 “哎,对不起,或许我的语气重了点,但我不想你受到张凡的唆使。”我叹了口气,看着他又说:“你陷进来了,就要明白一条道理,在邪镜没有真正解决之前,你不要相信其他人。” 石浩愕然地问,难道还包括李大哥你? 本来我已经转身想走了,可是听他那么一说,我就顿了一顿,突然我想到了自己的魂魄被邪气感染了的邪异,我说是的,有时候你也不用太相信我。 回到宿舍我马上倒上一杯酒闷了,这是壮胆酒,刚才发生的一切,着实是让我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我也懊悔不已,回想起自己犯贱,居然跟镜子玩这个游戏,我就恨不得要把自己的手给砍下来。 定了定神,我开始思考起我的魂魄跟我说的那句话。 按道理来说,自己的魂魄应该不会伤害自己才对,可是他对我说的话怎么解?拿了纸笔,我把他说的话就写了下来:夺回铜匕,一刀分阴阳。 铜匕,或许我知道是什么,要是和铜匕挂得上勾的,唯有前一阵子,叶秋叫我待她转交给老赵的那把青铜匕首了。 可是我搞不懂,我的魂魄让我帮他夺回青铜匕首要干什么?还有那下半句,一刀分阴阳又是什么个意思? 有两个问题,一个是我的魂魄貌似已经被邪镜里面的邪气所污染了,他的话可不可信;第二个就是,如果我魂魄的话可信,那么叶秋把青铜匕首交给老赵,难道是为了干什么坏事不成。 本来我想找洪武或者是石浩给些意见的,但思前想后之下,还是决定把这个秘密给隐藏下来,现在我的处境是谁我都信不过,甚至是包括自己的灵魂。 既然不能给任何一个人知道,那就唯有自己想了,纵然我是个门外汉。 想到这里我又认真思考了起来。 叶秋,我还是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这叶秋......也不是没跟洪武他们提到过,可是他们的反应无一不是找话题给带过,要不就是直接无视了。我隐隐有种感觉,叶秋这个女鬼的也必定不简单,或许更准确的说,跟太平学校搭上邪镜的人,他们都没一个是简单的。就说吴小双好了,谁看得出来她弱不禁风的竟然是邪物。 青铜匕首,青铜镜,也就是邪镜,它们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青铜材质,也就是说两者之间很可能有密切的关联。 一刀分阴阳......刀是兵器,当然我也不认为这把青铜匕首仅仅是用来显摆的,兵器,那自然是用来攻击的了,可是要攻击谁?阴阳? 妈的和阴阳又是什么个东西! 就这样绞尽脑汁地想到了早上六点,也依然得不出一个屁来,我只能洗漱一下,约上叶秋和石浩出去吃早餐,洪武那家伙,不到十点是不会醒的。 找了一家面馆,三人一坐下不久,牛肉面很快就上到了,吴小双和石浩聊得很痛快,而我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神不思蜀。 吴小双发现了我的反常,就问:正阳,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如说来给大家听听? 我刚想说没有,突然就灵光一闪,我说:对了,石浩,你说这阴阳两个字,有多少个意思? “阴阳?”石浩愕然无比地看着我,久久,他才说道:“这个问题我给你解答不了,阴阳囊括了这世间的万事万物,实在是不好说。” “不行!不好说今个儿你也得给我说了!”我拍了一下桌子,转而发现自己好像太过应激,就软下了语气,说:“你知道多少,就给我说多少嘛,怎么样,咱们一边喝一边说,中不?” 说完,我就点了好几样小吃,和一瓶瓶装药酒。 石浩一见有酒,眨眼就咧嘴一笑,并高兴地说:那好,李大哥,今天我就献丑了,咱就给你分析分析阴阳...... 接着他就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说了起来,我怀疑他把天文地理宇宙内外都说了一遍,我是听得一头雾水。 但是基本的我也懂得了,所谓的阴阳,就好比相对论差不多,可是阴阳其中的意义比相对论更要繁杂了无数倍,不过转回头说,阴阳也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就是任何事物都有一阴,一阳。 这可吊起了我的兴致,虽然他说了三个多小时,而我却不感到丝毫的不耐烦,不是我乐在其中,实话说我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所谓的兴致完全都是建立在那一句,一刀分阴阳之上的。 因此石浩不断地说,我就不停地把他口中说的阴阳理论,都一一套用在青铜匕首上面。 最后他嗓子眼都说得冒火了,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我逐一都梳理了一遍,就问:石浩,你说的阴阳,能不能套用在兵器上面? “兵器?” 石浩一愣,接着就摇头晃脑地说道:兵器自然也分阴阳,比如开光过的刀具什么的可以镇宅破邪,杀戮过多的就是阴邪烈煞之兵了,这又不得不说到五行...... 我连忙说五行就不用说了,您老人家还是回正题吧! 我苦恼地叹了口气,无意中脱口问道:石浩,有没有什么阴阳不分的东西? 这是随口一问,却又不是没有逻辑性的,因为那句话是一刀分阴阳,而刚刚石浩跟我分析了,一把刀可以是阳物,也可以是阴物,就看是怎么使用过。 “啥跟啥呢,阴阳说的是平衡,就像男人和女人,我们,和自己的灵魂一样,混在一起这个说法,我倒是没听过说啊......”石浩说着就眉头一皱,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 我心中一动,忙问:喂喂,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要是有就快点说出来! 石浩所有所思地看着我,说:浅白的说,阴阳说的是天设缔造,一阴一阳相生相克,才能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李大哥,你说的阴阳不分,我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来。 我说你赶快说啊,怎么学得像洪武那样吊人胃口了,我急得很啊。 “没有什么阴阳不分的说法,阴阳是相依相存的一种平衡,但这种平衡也可以是人为而成,所以!”石浩好像想通了什么事情,腰杆一挺,就接着往下说道:“当日洪武带着我去女生宿舍看邪镜的时候,第一眼我就觉得奇怪,老实说吧李大哥,你问的这个问题,是不是跟邪镜有关系?”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直至石浩说到最后一句,我差点没把眼睛给瞪了出来。 “胡说八道,凭什么我问阴阳不分,就和邪镜拉上关系了,你这小子的想象力还不是一般的强!”我做贼心虚,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口酒。 石浩嘿嘿一笑,得瑟地说道:你就不要隐瞒我了,要不这样,我跟你说说我的想法,但唯一的条件是,你要干什么的话,必须让我掺合进去。 看着石浩这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我不禁就沉默下来,这怎么就让他察觉了呢? 良久,我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说:好吧,如果你要插上一脚,到时你必须听我的,千万不能冲动! 079 谋划 石浩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却还是说道:好嘛,到时我什么都听你的就是,你就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看着他这副表情,我暗地里气不打一处来,年纪轻轻地就想出风头想得连命都不要了,但既然都说开了我也不好再否认,要不然两人之间必然会产生隔阂,到时候想挽回的话就难了。 我没好气地两眼一翻,就把邪镜里我的魂魄对我说过的话说了出来,当然,那个猜拳游戏是不说的,而且我这辈子都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 “夺回铜匕,一刀分阴阳?有意思,有点意思!”石浩摸着下巴,就开始思索起来。 等了一会儿,我按捺不住,问:怎么样,你想到了什么就说啊。 石浩嗯了一声,就说:李大哥,那么我就给你分析分析。 “铜匕,也就是青铜匕首没错吧?我想这一刀分阴阳,指的就是邪镜,至于怎么分那还得想想。” 我弄不懂他说的,怎么一道分阴阳就指向邪镜那里去了? 石浩仿佛是看出了我的纳闷,嘿嘿一笑,就说:这么说罢,青铜镜是阳物,古时人家用来镇宅安家之用,这越有钱呢,镜子自然就越大了。当我跟洪武去看的时候,就发现这邪镜也有了些年头。可是...... 我的注意力都被他的话语给吸引了,石浩这一打住,心里顿时就落空空的很不舒服,我连忙问:可是什么?你倒是接着往下说啊。 “李大哥,青铜镜是阳物没错,但是我们这个年代用的水银镜子,却是阴物。”石浩的脸色闪过一丝古怪,接着他又继续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有人把水银镜子镶嵌到了青铜镜之上?那么如此一来,阳气顿消,阴气渐长,随着年月变迁,自然而然地就成了邪镜......” 估计在这一刻,我的眼睛瞪得比牛眼睛还要大,因为石浩说得太有道理了点,虽然我依旧是半知半懂。 话又说回来,邪镜的确有不妥当的地方,比如它的表面是水银镜面,后面的是木料,而边缘的修饰却是青铜。看上去就像三文治似地,原本好好的一面青铜镜给一块水银镜和一块木料给夹住了。 可想而知此时我的心里到底有多震惊,如果不是石浩说出来,打死我都想不到这邪镜还有这么多道道。 在错愕和震惊之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问:石浩,你说是不是那个人干的,还有,这么干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石浩皱了皱眉头,说:那个人是谁咱们先不讨论,但要说目的的话,我想或许会很严重,当然从现在看来,过多的猜测都是多余,咱们还不如想想怎么才能一刀分阴阳。 我茫然地摇头说不知道,他都想不出的事我又怎么能想得出来,所以我善意地提醒了一下石浩,眼下还不如想想办法,把青铜匕首给偷到手再说。 他会会五鬼搬运法,要是他能出手的话,想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是那行不通,我想老赵,张凡,老陈等人都知道了石浩的存在,要是他施用五鬼搬运法肯定会被他们在第一时间找上门来。 “这个......李大哥,你是知道的,我要是......” “我明白的,这个就不要说了,就算你想干我也不会让你这么干,太危险了,你不知道老赵的恐怖。”我瞥了石浩一眼,接着就把老赵是如何把一根手指粗细的实心钢玩得像根面条似地。 石浩听得目瞪口呆,他惊叹地说:卧槽,这都能算得上是超人了吧,要是老赵这么厉害的话,谁还是他的对手? 我叹了口气,说:不就是嘛,要是能抢得过来,我也不至于这么难办。 “不,或许不难办。”石浩双目一亮,说:“我刚来上班还没请过人喝酒呢,要不这么着,找个时间,我宴请老赵和老陈他们出去喝酒,你不就有机可乘了?” 听他一说,我不禁琢磨起来。 眼下是夏天,每个人穿的都是短袖,要知道把青铜匕首戴在身上肯定会看得见的。然而青铜匕首交给老赵也有些时间,问题是我还没看见过老赵把它戴在身上。 也就是说,青铜匕首很可能就放在老赵的房间里面!石浩说得对,只要把他们都引开了,我从他的房间里找到青铜匕首至多也就是半个小时的时间,毕竟房间就这么大,再藏又能藏到哪里去! 所以我当即就同意了石浩的对策,这方法还真行得通,只要我把青铜匕首偷出来,在校园区域随便挖个坑给埋了,谁又知道在哪里呢?再趁着当班时间,我拿青铜匕首再进一楼设备间研究研究,到底怎么一刀分阴阳,就算我研究不出来也好,我的魂魄也会指点我该怎么干的吧。 一直没在倾听着的吴小双这时突然开口了,她说:正阳,石浩,我觉得这么干的风险太大。 “嗯?你来说说,风险怎么大了?”我愕然地看着吴小双说道。 吴小双想了想,说:如果这把青铜匕首是那个叫叶秋的女鬼让你带出来的,那么你再拿回去,真的没什么问题吗?再说女生宿舍里面还有老赵的魂魄。再说......一刀分阴阳你们都还不知道该怎么做,要是让老赵发现青铜匕首不见了,你想他会不会怀疑上我们? 不得不说,有时候女孩子的心思还真是细腻无比,这些问题我都没有想过,很显然石浩也是。我们愕然地对视了一眼,却突然间拿不定主意了。 夺匕,是势在必行的,可是这一刀分阴阳...... “李大哥,你说,洪武他......那孙子,肯不肯帮忙?”石浩在这时说道。 我一时之间为难了起来,这本身是很秘密的一件事,可是搞着搞着,貌似要超过半数的人都要知道了。我不是没想过洪武,先不说他经常忽悠人,就说不靠谱这一条,我都得认真底下想上三天三夜。 “大概,不太行吧......”我苦恼地摸了摸脑袋,那鳖孙把我糊弄得还少吗?就采尸藤那一次,我都差点被坑得在坑里起不来。 “可是现在除了他,好像就再也没有别人了,再说多一个人合作,偷青铜匕首的事也容易得多。”石浩在一旁怂恿地道。 讲老实一句,洪武虽然不靠谱,但是却精通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说不准他还真懂得一刀分阴阳这句话的意思。 到底找上他好,还是不找他好呢?找上他问题就很有可能解决,他要是也不知道,也没有什么了。可不找他的话,就算我把青铜匕首偷回来了,也还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思量再三,我最终还是退步了,我说:要是实在没有其他办法,那么咱们就找上他商量个清楚。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石浩美美地喝了一口酒,就对吴小双说道:“小双姐,你不是还有课吗,要不你现在就先回去上课吧,顺便把洪武给叫出来一下。” 我感激地看了石浩一眼,也开口配合着说:是啊,小双,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上课去,到时要是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们就再叫你好了。 不是我看不起女性,而是这次行动太过危险,我不想她也掺合进来,要知道从老赵手中偷取青铜匕首这事可大可小。虽然她的魂魄是邪物,但是老赵可是站在叶秋那一边的。 哎?等等,这...... 我突然打了个激灵,不过我看了偷瞄了一下吴小双,就没马上给石浩说出来。 吴小双沉吟一下,说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上课,如果有什么事要帮忙的,一定要记得找我。 我说好吧好吧都记着了,你快就先回吧,有什么需要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在我和石浩的好说歹说之下,吴小双终于离开了面馆。 而在她走出面馆那一刻,我就迫不及待地向石浩问道:石浩,你还记不记得在偷邪镜的时候,老赵魂魄出来之前,吴小双的魂魄很紧张,于是就很匆忙地走进了邪镜? 石浩楞了一下,才回答我说记得啊怎么不记得,那不是前天晚上的事情吗? “嗯,老赵是邪物傀儡对不对,可是吴小双是邪物,又怎么会害怕邪物傀儡呢?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又说:“你说万事万物都有阴阳,也说邪镜的本身是青铜镜,是阳物,后来镶嵌了一张水银镜进去,才变成了邪镜。你说,有没有可能,老赵是青铜镜的傀儡?而老赵是和叶秋是一伙的,那么这个叶秋......” 答案呼之欲出。 如果我想得没错的话,不,这一定没错的了! 老赵说邪镜是灵镜,还说邪物是镜灵,当时我还非常不满意,为什么老赵的魂魄都被邪镜给收了去了,还客客气气地称呼邪物做镜灵? 原来他说的不是吴小双,而是叶秋,他一直都在帮叶秋办事,不管是魂魄或者是他的本人,都依旧如此就对了。怪不得吴小双那么害怕老赵,阴阳相克的道理,我还是懂得的。 石浩吃惊地说:李大哥,难道你的意思是......你说的那个叶秋是青铜镜的镜灵? “摆明就是了啊!”我振奋地说道。 但是下一秒,我却又想到了一件事情,要是这个说法成立的话,岂不是说老赵种在我身上的头发是叶秋的吗? 想到这里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刚进太平学校没多久,老赵就给了我一根藏着头发的红绳,极有可能这也是叶秋为什么要三番四次地帮助我的原因,这摆明了是个识别信号。 老赵不是怕叶秋认不得我,而是怕他的魂魄我把我那样了,因为我手上戴着叶秋的头发,老赵魂魄就不会杀我。 等等,好像有那么一丝不对劲的地方,话说吴小双是邪物不假吧,我被吴小双捅了一刀,话说就是邪物傀儡,而叶秋又让老赵赠与了我头发,这是不是说我成了一个双面派的人物?这个不好说,一阳一阴,一正一邪。 然而没等我想下去,洪武的身影就从面馆外面走了进来。 080 调虎离山 “哟,哪里来好好雅兴,你们两个居然在这面馆喝了一个上午的酒,我是不是来迟了?”洪武眼眉挑了挑,就走到我一旁坐了下来。 我马上给他倒满了一杯,说:你不是不到十点都不醒的嘛,要是叫醒你,我大爷又得遭罪了。 “唔,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不过你们俩把我叫过来,是不是有什么打算?”洪武闷了一大口酒,又说:“来来来,都给我说说。” 和石浩相顾一眼,我压低了声音,说:洪武,是这样难过的...... 接着,我把刚才对石浩说的事都说了一遍,青铜匕首,包括一刀分阴阳这个问题。 洪武一听到那句话就双目一亮,说:原来还有这个说法?一刀分阴阳,难道就是要把邪镜和青铜镜分开?不过,要真是如此干了,会不会有什么变数啊,咱们还是想得稳妥点比较好。 我奇怪的说:还能有什么变数,把阳镜和阴镜分开不就成了吗,咱们得快速做出决定。 “看看,看看。”洪武用手指着我,对石浩说道:“外行就是外行,说得再白都还是不懂。” 然后他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你别忘记了,按照你们的说法,那么水银镜是阴物,而青铜镜则是阳物,两者被某人用奇怪的法门窜合在了一起,就成了邪镜是吧。如果把两面镜子真的拆分开来,阳镜还好说,阴镜就一定会害人! 我说要是这样的话,那干脆把阴镜毁了不久成了。 洪武听得直摇头,他问了我一句:如果把阴镜给毁了,你和吴小双的魂魄要怎么办?还想不想找回来了? 这个问题让我感到哑口无言,确实如此,最重要的是如果有活命的可能,我是不想就这么死了。 “当然......这个你们也不用太担心,说不准阴阳相抵,到最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目前咱们应该想的是如何才能把青铜匕首偷出来。”洪武咧了咧嘴,又说:“石浩你先回去,挨个通知小日本他们,到时就按照你们的方式行事就成了,我会想办法拖住他们。” 石浩沉吟了一下,说那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就匆忙走了出去。 等石浩走了,我就把其中的顾虑给说了出来,要是把青铜匕首偷到了以后,却不知怎么一刀分阴阳,那么事情就难办了,老赵肯定会暗中调查是谁偷了他的东西,要是一旦暴露出来,后果着实不堪想象。 这可不是被拉进派出所就能解决问题的,他要是暴怒起来,都要栽了。 而且我们不仅仅要承受老赵的报复,要知道青铜匕首是叶秋让我转交给老赵的。 洪武轻哼了一声,说:李正阳,你要是这么想就错了,你说的那个叶秋让你把青铜匕首给老赵是吧?问题是那么久了,老赵有干什么了吗?没有,他什么都没干,也就是说那小日本的很有可能阴奉阳违,把叶秋给耍了。 听他一说,我不禁就紧皱了眉头,说那不能吧,好说歹说叶秋也是镜灵,老赵要是这么干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放屁,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懂不懂,这个年头能有谁为谁尽心尽力办事的?哪个人又没有私心?”洪武两眼一翻,随后就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说:“叶秋把青铜匕首给你,那为什么不早点给?这就说明有些事的时机刚好到来,可是你想想,到现在为止都过去几天了?小日本都信不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洪武说的话很有道理,这老赵很有可能是阴奉阳违了,最简单的说,他要是真正听命于叶秋,又怎么会跟张凡狼狈为奸。那天晚上我们好不容易把邪镜给弄了出去,他上来找我们的时候,一直到把邪镜送回女生宿舍,他有无数次机会让我们见识一下什么叫一刀分阴阳。 如今看来青铜匕首的存在意义,恐怕就只有这个用处,而老赵却迟迟未动手,至于他有什么原因,我是管不着也不想管了。 接着我又问洪武,如果真的能一刀分阴阳,那么下一步又得怎么办,因为那个杀了老张的人,着实让我寝食难安。 洪武大手一甩,说: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见招拆招就行,你就放心吧,咱们都很命硬,不会有事的。 妈的,我要是信你一成,改明儿我倒过来走! 我没好气地瞪了洪武一眼,就结账走出了面馆,这孙子一点都不靠谱,突然我有些后悔把他给拉进来了,哪怕就是不成事,我想也不应该让他掺合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面馆距离太平学校不远,就在马路的斜对面,正当我走到马路旁手机就响了起来,我一看是快递电话,马上就按下了接听键,说:喂,快递吗? 那头说是的,他现在就在太平学校门前,等我去收货。 我把视线越过马路,看到一辆快递的电动车正停在太平学校门口的一旁,我连忙说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到了。 报上手机号码,签上了名字,我就接过了一只长四十宽二十,高二十公分,被包装好的盒子。 洪武在一旁看得惊叹连连,我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那孙子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居然问我里面装的是不是娃娃。 刚开始我还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东西,可当我明白其中的含义以后,我真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去马路中央。 但这事不好解释,因此我臭骂了一句给老子滚,就走回了宿舍。 这是我好不容易联络了一位旧战友,从黑市订购的一批针孔摄像,这笔花销可不少,花了好十几万大洋才买回来的。 现在市面上所谓的针孔摄像,实在是大的可以,说白了也就是抢了个名头,那些玩意儿最小的也有一截小拇指大小。然而我这批可非同一般,是货真价实的针孔摄像,它们的体积只有米粒的一半,或许是更小一点,但是效果绝对是杠杠的,至于我为什知道,那是因为我记起了有那么一位常年混迹于某黑市的战友。 这批针孔摄像,我买了十只,还附送了一个U盘,我知道里面装的是软件和驱动。 看了一遍说明书,我就出去敲响了吴小双的房门。 现在是午休时间,当我说出我是李正阳以后,吴小双很快就开了门,她问我有什么事,我说你不是有笔记本嘛,借我用一阵子,玩游戏去。 她只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好奇我怎么突然不务正业起来了,但她没说什么,转身把笔记本就递到了我的手中。 我不是不想自己买,而是不能让其他人看出我的异常。你说都小命不保了,还要笔记本玩游戏,这不是让人起疑吗?直到现在我都不知谁是任谁是鬼。 再说了,吴小双笔记本的配置还是很可以的。 我不是什么黑客,对于电脑的认识也就差不多是基础水平,但现在的软件和驱动,大家又不是没接触过,我又不是要研究其中的原理,就直接打开按着提示步骤使用就行了。 开启笔记本,我把U盘插在US~B接口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 当我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看笔记本,发现都把软件拉过来了,我就开始逐一安装,然而在这时石浩的电话来了。 他先说了他正在老赵宿舍,然后跟我说今晚五点在天下一品集合,让我到时一块过去喝酒,我说好的,那么等一下再见吧。 挂断了电话以后,我想了想,就又打了个电话给洪武,我让他今晚不管如何都得帮忙牵制住老陈和老赵两人。虽然我要进老赵的房间偷青铜匕首,但是老陈那个人却不得不提防,他不显山不露水的,从现在看来我反而是对他了解是最少的了。 洪武把胸膛拍的砰砰有声,说一切交给他就行了,天大的事都有他顶着,难道天还会崩了不成。 妈的,信得过你才有鬼! 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不妥当,要是中途老赵突然杀个回马枪,我这不是要撞了个正着?想来想去我还是拨通了吴小双的电话,让她到时也帮我看着,如果在期间有什么异常,就让她第一时间给我电话。 她答应了之后我才真正的放下心来,接着我就继续忙着在笔记本里安装驱动。 一个小时说长不长,在我看来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过了,刚好到五点整,我也把这套针孔摄像给调试好了。 五点二十分,石浩打电话过来,说:李大哥,我们到天下一品了,你人在哪里呢? 我遵照着设定好的剧本,就生搬硬套地摆了出来:唉,你等等,我正在拉屎,不知道今天吃了什么,妈了个去了,比石头还硬,等我忙完马上就到啊,你们先开喝,到时欠几杯我补上就是了。 石浩打了个哈哈,说:嗯,那好吧,那么你尽快来哈,我们等你! 挂断了电话,我知道机会来了,刚才那通话就是石浩给我的暗号,他的意思是所有人都出来了,让我赶紧行动的意思。 把笔记本放在床底,我做了几个深呼吸,好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然后我就反锁好宿舍门,朝着老赵的房间走去。 除了洪武那孙子,任凭是谁出来都会把门锁好的,但是,我会开锁的活计。 其实这门小技术是去年学会的,那时候老家房子搞装修,门是装好了,可是钥匙用了两天就被弄丢了,刚好村里有个开锁师傅,他就用一根钢丝,一把小锥子,还有一个塑料袋,就这么把门给打开了。那个时候把我惊奇的,好说歹说又请了一顿酒,才好不容易把这门技术给学了来。 我看左右没人,就掏出了铁丝,锥子和塑料袋蹲了下来。 081 寻龙断位 其实要是说到这个原理不难,就是用塑料袋填进钥匙孔,最后配合着锥子一拧,门就被打开了,但是要真正地实践起来,还是有很大的难度的,尤其是不把损坏的情况下。 我捣鼓了一会儿,“咔嚓”一声响以后,门就被打开了。我心中一喜,马上就把塑料袋给抽了出来,并且全部都放入了我的口袋里,然后走了进去,反锁上了门。 快速打量了一下四周,这小厅只有四张木制沙发,还是镂空的,当即我就判断应该不会藏在那里,搜索了一下茶几底下之后,我就翻找起一旁的柜子。 这翻是翻,我可不能露出被翻动过的痕迹,因此都是很小心地翻动着,但很快我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一遍。 其实在进来之前,我就约摸地有了个大概,青铜匕首可不是普通的东西,又怎么会藏在小厅外面,要放也是放在房间里头,我只不过是不想疏漏掉了,万一最后找不着,还得回头找找。 翻找完毕,我在一处墙角处贴了一只针孔摄像。这玩意儿是白色的,又不大,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就算是被老赵看见了,料想也不知道这颗玩意儿是个什么东西。 搞定了以后我就打开了房门进了去。 老赵的房间也很简洁,一只放衣服的柜子,一张床,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我看了一眼,决定还是先翻找柜子,通常一般人放什么都放这里,要是再没有的话,我就再看看床铺。 打开柜子,里面也就是五六套衣服,其中还包括了两套保安制服,一目了然,什么都没有。于是我再翻找起底下的柜子,可是我把三个抽屉都拉开一看,除了几双袜子,就是一些纸笔,还有一沓一万块的钱。我马虎地翻了几页,都是写着日常开销什么的。 那么最后还有两个地方了,一个是床铺,还有一个是卫生间。 我抬起手,就把抽屉给推了回去。 可是,当我推最后一只抽屉的时候,我听到了“咔嚓”一声,很轻微,几乎细不可察,而且刚好与我推抽屉发出的声音一致。 我汗毛发炸,一动都不敢动了,而是竖着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讲真的,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但是在我心里却陡然升起了强烈的不安,脑海里有一个声音越来越响:有人进来了......有人进来了......有人进来了! 我不知道自己这种感觉是真是假,也许是做贼心虚的缘故,把自己的精神绷得太紧,从而产生了幻觉。 但要是真的呢? 我慌忙地看了一眼四周,接着就趴下身子滚进了床底下,至于我是不是紧张过头,我想很快就会有分晓。 然而就在我滚进床底下的下一秒钟,我的呼吸就不由得一窒,房门被打开了,而我在床底下看见了一双鞋子,是老赵的。 妈的,老赵回来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没人打电话通知我!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老赵已经走到柜子的前面,他蹲了下来,然后就拉开了抽屉。 这时的我宛如被施了定身术,浑身僵硬地躺在床底下,视线却不敢离开老赵的鞋面,要是他稍微低下一点脑袋,就会发现我在他的床底躺着。 我不由得感到庆幸无比,多得此时的我已经没了心跳,要是还有的话,光是心跳的声音都被老赵听得见了。 正在胡思乱想,陡然我就听到了一阵手机铃声,这可差点没把我吓得魂飞天外。 但下一秒钟,我才发觉是老赵的老人机里发出来的。 老赵站起了身,然后说:喂?嗯,好,你们先喝,我马上就到,嗯,这不是回来拿钱嘛。 话一说完,老赵挂断电话,就又嘀嘀嘀嘀地按起了手机键,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身走了出去。 直至我听到小厅外面的门被关上了,我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妈的,差一点就玩完了。 老赵的身手我可是亲眼见识过的,要是被他发现我正在他床底下,我可不会认为他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我。 又再等了五分钟,我才爬出了床底。 迅速地翻找了一遍床铺后,我就再进卫生间,反正都已经干开了,没理由干一半留一半是不是。 问题是当我把卫生间都搜索完毕了之后,却愕然发现找了半天,别说青铜匕首了,就是毛也没有一根。 难道是老赵刚才回来,把青铜匕首给拿出去了?我心里落空空地呆了一会儿,就走回房间再安放了一只针孔摄像,才走到宿舍门倾听了一下,发觉没有动静后我就闪身走了出去。 顺带的我在洪武的房间里,也装了两只针孔摄像,依旧是一只在小厅处,而另一只在房内。 做好了这一切,我才抱着满脑子的问号,转身走出了保安宿舍。 在出了校门以后,我又买了两瓶好酒,才前往天下一品。话说石浩那小子的钱也不知有没有带够,在那吃东西不是很贵,但喝酒起码也得几千块,我不知他能不能支付得起。 走到天下一品门前,大堂保安和经理,还有那些服务员都看着我提着酒进了去,但他们却没说什么,反而他们的双眼都闪烁着羡慕嫉妒恨的神情。 想想也是,估计没有谁听说过,就几个学校保安还能花得起这些钱,一个月估计都得搭给他们两三万块。 等我走进了房,洪武一拍桌子就激动地说:李正阳,你大爷的,我以为你掉进茅坑里了,咱们都等你大半个小时,快快来,自罚十杯酒! 然而让我意外的不是洪武的反常,而是,这房间内唯独缺了老赵一个人。 就那么一愣神,我马上就汗毛倒竖起来,人呢?老赵他人怎么还没到? 这个念头一升起来,身后就传来了开门声,我愕然转头一看,老赵却走了进来。 他看着我一笑,说:小李,刚才我回了宿舍一趟拿钱,怎么都找不到你的人,而且打你的电话的时候提示手机关机,想不到你比我来得还早。 妈的,难道老赵他一直跟着我,难道我刚才在他房间就已经被他发现了? 不,这不可能,他应该没有发现我,要是那样的话我还能不能来到天下一品还是个问题。 我暗自安慰着自己,一边掏出了手机一看,手机关机了。 于是我说道:没接到,或许是手机没电了吧,还真她妈的巧。 是的,还真她妈的巧,刚才老赵在他的房间里,拨打的应该就是我的号码,要不是我的手机刚好没电,那就真的是穿帮了。 洪武这时出来救场,说:还站着唧唧歪歪干嘛啊,快坐下来罚酒,十杯,我告诉你,一两一杯就是一斤啊,我从来不带欺负人的。 我马上迎合着说那好啊,谁怕谁来着,我喝了再跟你比比。 说着,我就坐在了石浩和吴小双的中间这个给我留出来的位置,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接着又是连干了九杯。 在酒席的过程中,石浩趁人不注意,轻轻地踩了一下我的脚,而我微微地摇了摇头。 石浩一看,脸色就黯然下来,我轻叹了口气,妈的这小子什么事都挂在脸上,藏都藏不住。 想到这里我端起酒杯,笑着对石浩说:来来来,欢迎咱们的新同事。 其实我此时根本就无心喝酒,满脑子都是老赵把青铜匕首藏到哪里去了,难道他也像我想的那样,挖了个坑就藏在了太平学校的某处? 就这么一直折腾到九点,大家都喝得七上八下了,除了老陈说晚上要值班,不喝那么多。 今晚找不着青铜匕首,我也没了当班的心思,反正昨晚我刚去了,今晚不去也没事,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小偷进去,那我就只能祈求他好运了。 看得出来,洪武和石浩的心情不太好,料想他们也知道了我找不着青铜匕首。石浩酒量不成,走在街上被风一吹,整个人就不行了,只得由我和洪武搀扶着他回宿舍。 把石浩扔在床上,我就走了出来,看见洪武正在沙发上坐着,我也走了过去。 “奇怪,青铜匕首不在老赵的房间,那应该会在哪里?”洪武看了我一眼,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他应该不会在外面挖个坑埋了,但又没有随身携带,这我就真想不出来了。 洪武瘫在沙发上,皱起眉头沉吟了一会儿,说:对了,有句老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是不是你疏漏了一些小角落没找的? 我无奈地说床底下都找遍了,总之都找不着就是,你别问我,有什么方法的话你尽管使出来。 “嘿嘿,这难得了我嘛。”洪武得瑟地耸了耸肩,突然就走回了房间,不出一会儿,他就拿出了一根金属棒状的东西。 我愕然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寻龙尺!”洪武咧了咧嘴,就把那玩意儿递了过来。 我接过来玩弄了两下,就把它给打开来,呈一个7字形,中间装有轴承,所以我端正拿稳以后,横着的那根棒正不断地旋转着。 “嗯,你想想,吴小双现在在哪里?” 奇怪地看了洪武一眼,我就依言想着他说的问题。 怪事发生了,这寻龙尺旋转了几圈之后,就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那根横着出来的棒子指着的方向,刚好是吴小双房间的方向。 我心想这或许是碰巧,洪武又说了:你现在想想,青铜匕首在什么地方。 靠,我都不知道的事还想个卵! 然而更令我诧异的情况发生了,这根寻龙尺居然自己就旋转了起来,然后,就指向了我。 “妈的,青铜匕首绝对不在我的身上!”我愕然地说道。 洪武呸了一口,说:当然不在你的身上,但你看清楚了,老赵的房间在我身后的方向,而指针却指向你身后,也就是说...... 我适当提醒地说:要是这方向的话,就出太平学校了吧,是不是弄错了?这玩意儿我不会使,要不换你试试。 “......怪事!”洪武紧皱眉头,看着我沉思半响,突然就掐起了手指。 这架势简直就和街头算命的一模一样,我忍不住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陡然,洪武瞪大了眼睛,仿佛是见了鬼一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说:你大爷的,青铜匕首居然在我房间里?! 082 叶秋的交代 被他这么一唬,我立时就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鬼逻辑,掐掐手指头就说青铜匕首在他的房间里,这也未免太胡闹了。 “滚滚滚,闪一边去!”洪武陡然站起身,就闪过茶几走到了我的身旁。 对于这些我只是个门外汉,也不知道他玩的哪一出,更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当有这个本事。 我站在一旁以后,洪武就把我刚才坐着的沙发一一翻了一遍,问题是什么都没有。看着他一脸认真和焦灼的神情,我好心提醒地问,是不是你搞错了,要不重新再掐一次手指头? “掐你大爷的!”洪武郁闷地站起身,还摸了摸头说不可能啊,就在我房间内没错的,这寻龙尺指着...... 我连忙后退一步,说肯定是不在我身上的,你别想着占老子的便宜。 其实我这是在开玩笑,话说我真的很奇怪,他为何能这么肯定青铜匕首就在房内,不过一想到他的本事有时候还挺灵的,我就按捺不住有些兴奋,和隐隐的期待。 洪武突然眉头一皱,就看向了沙发后面的柜子。 每一间宿舍房,小厅都有一只柜子,主要是用来摆放电视机,或者是杯子之类的,然而我们这伙人都不喜欢看电视,再说要看的话也用手机看,所以这个柜子就空置下来,平常别说放东西了,就是拉开一下抽屉也是觉得费事。当然我也是这样的心态,就更别说洪武和石浩这俩家伙了。 洪武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倏地,他就身形如风地像柜子里走去,他稀里哗啦地把所有的抽屉都给拉开,其后又拉开了隔层。 就在他动的当时,我就跟着他的身形而走,因此抽屉里的的一切我也一目了然,然而现实上却是什么都没有,除了一罐布满灰尘的罐头鱼。 我不由得感到有些失望,还以为他真能找得到的,当然我也理解马也有失蹄的时候,心想着找不到就再想办法好了。谁知洪武却不死心,把手伸进去摸着柜子里面的四壁来。他的动作很快,把隔层摸了一遍后,又摸上了抽屉。 陡然,他整个人像僵住了一般,彻底愣住在原地,随后他就转头愕然地看了我一眼。 我被他这神经兮兮的反应弄得有些紧张,就问:妈的,洪武你是不是摸到屎了? 洪武惊愕地说:摸到了! 摸到了?摸到什么了?我的心马上就提了起来,难不成他的意思是......我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说:洪武,你别忽悠我,乱开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你大爷的,我说摸到了就是摸到了!”洪武突然用力一扯,撕拉一声之后,他把手抽了出来。 就在那一秒钟,我看见他抽出来的手多了一物,青铜匕首! “呃,这,真被你找到了?”我差点没把眼睛给瞪出来,相对于青铜匕首被找到,我更震惊于他这种类似先知的本事。 洪武把贴在青铜匕首上的胶布给撕开,小声地骂道:那小日本的竟然把青铜匕首藏在这里,他大爷的,谁能想得到啊!要不是道爷我有两手,就算让我们找上一百年也找不到! 转而他又眉头一皱,说:这小日本到底在什么时候,把青铜匕首藏在这里的? “我了个去了,平常你都不反锁,人家进来放刀子还好,要是想要你的命......”我霍然一惊,随即就感到一道雷霆闪过。 妈的!我想起来了! 就在前不久,洪武施展之人寻踪之术,他让我留在房间内看着小纸人,当时老赵还走进来找我,而我不敢出去,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在小厅里走动了一圈! 我当即就把这件事跟洪武说了出来,他听罢一愣,然后就骂了起来:他大爷的,好狡猾的老狐狸,小厅里根本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他把你吓得够呛,哪里又想得到他会把青铜匕首藏在这地方。 “别激动了,咱们还是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毕竟青铜匕首都找到了。”我连忙出声制止的道,因为这孙子骂得太大声了,我怕有人刚好此时经过听到。 是的,青铜匕首找到了,接下来的就得考虑如何一刀分阴阳了,总而言之我也打算好,要是洪武也不知道如何做,好说歹说我也得拿着它进女生宿舍试试。风险是大了点,但是这个问题要不尽快解决,我想让老赵发现了的话肯定会惹出乱子。 “嗯,也是,那好,我就看看这里面有什么门道!”洪武说完,又骂骂咧咧了一句小日本的,才坐回了沙发上端着青铜匕首仔细看了起来。 而我也在一旁,平息静气地一会儿看看洪武,一会儿看看青铜匕首。此时我有多紧张不言而喻,这可是关乎到好几人命在里面。 洪武来回抚~摸着刀刃,过了很久才问我:李正阳,你发现这玩意儿的时候,有没有匕鞘? 我楞了一下,就说:没有,当我在604的柜子里发现它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嗯......没理由啊......”洪武皱起了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说:“按道理说这么锋利的匕首,不可能没有匕鞘,不然那很容易搞坏刀刃。” 随即他就正了脸色,又说:这样,今晚我陪你去当班,要是你见到叶秋,就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大吃一惊,马上就摇起了头,说:不,这事我不敢问,要是她发起火来,我想就连你也扛不住,别忘记还有老赵的魂魄在里面呆着。 “你大爷的怕个球啊!我就在一楼设备间等你,也好研究一下,到时你问完了直接下来找我!”洪武两眼一翻,无可奈何地说道。 “要是她不在呢?” 讲真的我还真她妈的心虚,我着实不敢想象,要是给叶秋发现我把青铜匕首从老赵手上偷过来,她会有什么反应,别忘了她可是青铜镜的镜灵。 “不在就找她出来,再不济今晚不在,难道明天晚上,后天晚上她都会不在吗?你这孙子给我淡定点,老赵办事阴奉阳违,你不找她她还有可能在找你来着。” 听洪武这么一说,我觉得有些道理,就说:那好吧,咱们换衣服现在就去,时间不早了。 岂止是不早,现在都十点四十分了。 说完我就马上回了自己的房间,利索地换好衣服后就和洪武走向了女生宿舍。教学楼没有石浩的人,想来他现在都还醉得天翻地覆,妈都认不出就更别说上班了。 走进大门了以后,洪武就轻车熟路地走向了一楼设备间,我真她妈不知道这孙子的胆量是从哪里来的,想当初他就是个比我还怂的怂包啊。话说他的魂魄已经“归还”给了邪镜,也就是说他目前是没有任何道术了的。 我暗骂了一句孙子,也从楼梯口走了上去,就像往常当班那样,一层一层楼地逐一巡逻上去。 可是这么一直走上到六楼,别说是叶秋了,就算是老赵的魂魄我也没见着,我在松了一口气之余也感到一阵失望。或许遇上叶秋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不过要是她不现身,等到了明天以后,老赵找上门来又该怎么办?我能打是没错,可要是给他砸中一拳心口窝,那就是一个窟窿。 走到了604寝室,我停了下来,想了想,我就敲了两下门,问:有人......叶秋在吗?我找你有事。 过了半响,我又敲了几下,说:真的有事,是急事。 一看没动静,我就不免感到了一些烦躁,一拧门把,门开了。 我开灯以后就走了进去,里面空空如也,除了一只陈列柜和那一面被搬上来的镜子。 怎么会不见人?我想起了之前的经历,或许是我把洪武带来了,所以她不肯出来?要不就像上次那般关门好了。 想及于此我就关好了门,又说:好了好了,我把门关上了,你快点出来吧,我找你真的有事商量。 沿着寝室走了一圈,鬼影都没有一只,我不禁暗叹了口气,转身就要走出门。 但就在我关灯的前一秒,我的脖子感到有些酸痒,就情不自禁地用手拨了一下,可是我这一拨,却看见有几根长发缠绕在我的手指上。 下意识地我就一转头,却骇然看见她就站在我身后,这可把我吓得连蹦带跳地贴到了墙边。 她此时正脸带微笑,及腰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而她正拿着一撮,想来刚才她就是用这撮头发给我搔痒痒。 “我的姑奶奶,唬人也不带这样子的啊,下次你别突然出现在人家身后行不行?”我双腿有些发软,看着叶秋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心底又开始有些发虚起来,我咕噜一下咽了一口唾沫,又说:“叶,叶秋,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把青铜匕首给带回来了。不知你交代老赵办的事......” 叶秋又是一笑,终于开口了:正阳,都办妥了就好,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办妥?什么办妥了?我一个头两个大,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我连忙把这次的事三言两语地跟她说了个清楚:是这样的,我想找你问问,什么是一刀分阴阳,青铜匕首我已经带来了,就在一楼设备间,我那个叫洪武的朋友手里。 叶秋轻皱眉头,说:一刀分阴阳?这应该你来做,不能叫别人动手。 我大感奇怪,问:为什么要我动手?难道换了一个人就不行吗? “你是被吴小双杀的,不过你的肉身却是被我种下了头发,换而言之你是她的傀儡,也是我的守护者,所以这事情非得你亲自动手,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叶秋沉吟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而且我们都还没有准备好,这样,你先让你出去打造一件东西。” 我被她说得一头雾水,所以她一说完,我就脱口而出:什么东西? “镜子。” 叶秋走近了两步,凑到我耳边,就说出了她要一面什么样的镜子。 说完,她又趁我失神的期间,快速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083 我想天天跟你在一起 我被她亲得这一口弄得一脸懵逼,这叶秋怎么和吴小双的魂魄一样,总爱占我便宜来着?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自己长得勉强还算个帅哥,但是那又不是说帅到了这种了不得的程度,我她妈又不是那种貌比潘安的男人。相信任凭一个男人被女人占便宜都会兴奋莫名,我自然也不会例外,可是对方是女鬼!这么说也不准确,应该也算不上是鬼,总之那是比鬼还要猛的东西就对了。 所以我在激动的同时,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到,她们每亲我一口,我是不是就被吸了阳气。 我晃了晃脑袋,随即就狠狠的擦了一下被亲的地方,我义正言辞地说:叶秋,以后别动不动就亲我成不?这女孩子要自重...... “难道你不喜欢吗?”叶秋有些委屈地看着我,嘴角也微微往下扬,又说:“我就是感觉到你很喜欢,所以才这么做的。” 妈了个去,又是这一句!我喜欢是喜欢,也不能实话实说是吧?你可是青铜镜的镜灵,现在太平学校所有人一半的命都在你手上,你那么猛我真消受不起。 但我又不能说不喜欢,都说了,我的小命也被她捏在手里,要是惹她不高兴我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她的头发还长在我的身体里。 “矜持,懂不?女孩子要矜持。”我叹了口气,头疼地拍了拍额头,说:“这是要两人互相喜欢,才能做那样的事情的明白吗?咱们这么做不适合,而且我也有女朋友了。” 叶秋秀眉一皱,问:你有女朋友就不能这么干了? 我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说是的,喜欢上一个人以后就不能再这么干,要不就是对不起对方。 叶秋听罢就低垂着头,眼神也不禁暗淡了下来。我看着有些于心不忍,就说你以后一定会找到好人家的,就不要把注意力留在我身上了。 “如果有哪天,你喜欢的人消失了,你会不会就喜欢上我?” 我正沉浸在一种莫名其妙的患得患失中,叶秋突如其来的一句把我弄得满头雾水,就说:啥? “我说,如果你喜欢的人永远消失了,你是不是就喜欢上我了?”叶秋目光哀怨地看了我一眼。 这下我总算是听清了,可是我却被吓得呼吸为之一窒。 我就倒抽了口冷气,连忙喝道:你这是有几个意思?叶秋我告诉你,如果吴小双出了什么事情,我非但不喜欢你,还会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唉,这样也不行,那好,你走吧。” 叶秋说完,一转过身,她的长发就飘荡了起来,好像就泡在水中,摆脱了一部分地心引力似地。随着她走进镜子,她的那头长发扩展到镜子的四面八方,接着就缓缓消褪,最后化作一束黑,消失不见。 我傻愣地看了镜子一会儿,倏地就打了个激灵,暗骂了一句妈的以后,也慌忙地走出了604寝室。 下楼的时候,我满脑子都在想,为什么叶秋和吴小双总占我的便宜,我想这恐怕不是我长得有多帅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因为我是吴小双的傀儡,同时也是青铜镜的守护者的缘故,因此她们两个总会千方百计地诱惑我,想把我争取到己方的缘故。 但这个残酷的现实,我又不想承认,妈的难道老子就一点魅力都没有吗? 下到了一楼,我径直走进设备间,却看到洪武坐在地上,两眼紧闭地背靠着墙,我大吃一惊以为洪武又撞邪了,就赶紧地踢了一脚他的大腿,喊:喂,你这孙子不会是死了吧? “我艹!哎哟......” 洪武像装了弹簧一般猛地一弹,接而就抱住了大腿呻~吟起来,他看着我喝道:你大爷的,李正阳你这孙子发什么神经! 我一个愕然,就说:妈的,你没撞邪吧?吴小双魂魄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你大爷的,一个晚上鬼影都没见着,我不是想瞌一会儿吗?这又犯着你了?”洪武越说越气,就一脚向我踹了过来。 不过他哪里能踹得到我,这一脚被我轻轻一闪,就闪开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对不起嘛,唉,心真大,在这里都能睡得着你还能怪我了。 看了一眼青铜镜,我的心里有些发怵,又说:洪武,不如你上去叫唤一下吴小双的名字,让她出来跟我们聊聊呗。 洪武瞪着我,没好气地说:我的腿要断了,我不去,这是你的女朋友,要叫你去叫! 我挤出一分笑脸,说:对不起嘛,刚才是我的不对,你帮我叫唤一声成不成,要不下班了点两个小菜请你喝酒,如何? 洪武这才缓了一缓,他看着我,有些幽怨地说:真的? 妈了个去了,这是什么眼神,难道我还缺这俩钱?我搓了搓肩膀,等竖起来的鸡皮疙瘩消褪了点,才说是真的,麻烦你老人家就帮个忙吧。 讲真的要不是我碰上了和自己猜拳那一出,还用得着他帮忙,问题是现在我都不敢走进青铜镜的正面,要是我叫来的是自己的魂魄,估计又得被吓得叫妈。 别说我胆子小,好说歹说到了现在,我对这些东西都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可是,谁能想象得出自己的魂魄站在你面前的情况?而且你的魂魄还带着邪异至极的诡笑。 总之我不管洪武说我怂包好,说我是胆小鬼也好,我也就认了。 “那好吧,我帮你叫,大爷的,你这孙子越来越怂包!”洪武没好气地站起身,两三步就走到青铜镜的前面,他清了清嗓子,就喊道:“吴小双美女,在吗?你男朋友找你有事,麻烦你出来一下啊~!吴小双美女?你男朋友李正阳找你谈恋爱来了。” “妈的,你别胡说!”我的心绷得老紧,连忙擦了一把冷汗喝道。 “傻逼,不这么哄吴小双怎么会出现,我都等了一大晚上了!”洪武说着就转过头,突然他楞了一下,就说:“看不,来了。” 啥,啥来了? 我一脸愕然。 可是话音刚落,我的右耳就被舔了一下。 那种酥到骨子里头的酥麻,让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这又把我吓得往前蹦了两步,才慌忙转身。果然,吴小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此时的她正邪邪地盯着我笑,还故意地舔了一下舌头,这种感觉,好像我就是一盘端在她面前的牛排。 这一刻我真想爆粗了,马勒戈壁的,总舔我耳朵到底有几个意思?但是看着邪魅无比的吴小双,我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我干咳了两声,就说:这个,吴小双,咳咳,我们来找你,其实就是为了跟你说个事。 吴小双魂魄往前走近了两步,邪邪一笑,说:正阳,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好了。 “咳咳,这个......”我看了一眼洪武,却看见他正愣愣地看着我,就像脑子被驴踢过一般。 我暗叹了一下,还是不求他了,自己来。 接着我就又把青铜匕首,和一刀分阴阳的事给她说了一遍。其实今晚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得到叶秋和吴小双的认可,毕竟她们俩才是邪镜的主儿,要是我们贸贸然地行动,不经过她们的同意的话,还真不知人家愿不愿意。 吴小双魂魄听完了以后,捂嘴轻笑地说:那好,我听你们的,而且我也被困在这镜子里太久了,好想出去走走。 此时此刻,我真是又不安又后悔。 但我不想在她面前表露出什么,就说:嗯,如果你同意,那就这么定下了,其他的事就交给我们。 说完我拉上洪武就要走人,反正此地不宜久留就是,跟一个邪物玩暧昧,这不是我的风格。多呆在这一秒钟,我就多一分不自在。 不过这好像出了点意外。 倏地,吴小双悠悠一叹,说:正阳,你来我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么一件事,难道就没有其他的了? 我顿时僵在原地,我说:吴小双你还想怎么样?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也得让我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妈的,要是吴小双本人跟我暧昧多好,却也只得一次,那就是在她的家里。 “唉,难道你真的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她的眼神让我心里一软,她毕竟是吴小双的魂魄,以后要是有机会,还会两者合二为一的,不过此时的她又是个邪物,所以你让我该说什么好。 “啊,这样,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俩了,我先走了啊。” 洪武一见不妙,就连忙走了出去,他走出了门以后,还低声暗骂了一声:大爷的,真她妈的辣眼睛...... 我就这么一直看洪武走出了女生宿舍大门口,才无可奈何地转过了头,说:好吧,吴小双你要玩哪样?先严重的告诉你,可别再舔我了。 吴小双的双眼眯成了月牙,无声地地看着我笑着,这一幕我怎么看怎么邪性,心里就忍不住发毛。 正当我要开口制止,吴小双却把笑容收了起来,她悠悠一叹,说:叶秋叫你做了什么? 我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把叶秋要求我打造镜子的事都跟吴小双说了。 吴小双听完了以后,脸上的神色缓下来不少,她定定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那也好,终归给了我一条活路。 我弄不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想问个清楚,谁知吴小双魂魄摆了摆手说你先回去吧,按照叶秋的要求做就好了。 这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有乖乖听话地转过身子走了出去,就在我关灯的那一刻,我又感到了脖子处一传来湿润的凉。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了吴小双戏谑的声音:正阳,快点打造好镜子,我想天天跟你在一起。 084 打造阴阳镜 有句老话说男人都是假正经,或许这句话一点都没错,虽然我极力排斥吴小双和叶秋的行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每一次,我的心底里都充满了激动和莫名的兴奋。 但有一个声音却不断地告诉我,绝对不能跟她们这样持续下去。话说我的魂魄也在邪镜里面啊,你要非礼就非礼我的魂魄去,干嘛要来搞我?所以我对自己的想法更是确认了几分,那就是她们对我抱有别的目的,眼下是对我用美人计了。 这怪不得吴小双,那是她的魂魄被邪镜影响才导致这样,而那个叶秋也应该如此,要是把邪镜分开,那么就应该能恢复正常了。 我慌不择路地回到了宿舍,想找口酒定定神,翻箱倒柜了一遍之后,却发现只有两只空酒瓶子。为了能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溜进卫生间洗了个澡,才回到床上躺了下来。 三点还有一班,可是我却不打算再去,张凡那些规矩只是给新来的保安定下的,不过我已经算得上是一只老鸟,也不用再忌讳太多。 一觉睡到了九点,我起床洗漱,又喝傻坐了一会儿,才敲响了洪武的房门,当然我不是要找洪武,而是找石浩。 当然也是石浩开的门,眼下至多九点半,洪武那孙子是不会醒的。 我一见到他,就问他认不认识什么铜匠,顺带着将叶秋的要求给说出来,反正这事隐瞒他也没用,我也不是像洪武那种喜欢忽悠人的家伙。 石浩听罢眉头就一皱,说这年头要找到那些匠人恐怕有些难,不过他记得好像有个同学的爷爷,以前是干那个的,就不知道死了没有。 我心里一急,就连忙说那你赶快联络一下看看,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石浩应承了一声,就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半响,电话通了,石浩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狗蛋,嗯,好久没见,对了我想问问,你爷爷现在死了没有? 我两眼一翻就想晕过去,这小子在胡说八道个啥呢,一开口就问候人家这个,妈的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哦哦,原来是这样,那好,嗯,到时见。” 随着石浩挂断了电话,我的心也提了起来,问:石浩,怎么?他爷爷还在不在? “死了。” “呃......” 我整个人顿时就颓了下来,其实我也知道,这年头要找铜匠确实是很难了。很小的时候我倒是见过,就是一个汉子挑着一担挑子,穿街走巷地吆喝,要不要打造铜器之类的,可是等我十一二岁,就再也没见过了。 在这一刻我甚至升起了自己打造镜子的想法。 “不过......”石浩话锋一转,又说:“我那同学的爷爷死是死了,不过家伙还在,而且他小时候还跟他爷爷学过,至于造诣方面我就不清楚了。” 我喜出望外地说:够了够了,其实也不是太难,就是一件小玩意儿,你的同学现在在哪里?如果路程遥远,那么咱们现在就启程。 “在我老家,那么咱们就收拾收拾吧。”石浩伸了个懒腰,打着阿欠又说:“我先去收拾收拾,咱们两个小时后在车站见。” “那好,我也回去收拾了。” 说完我就走回了宿舍,从抽屉里拿出背包,装了一套衣服,就走出太平学校,拦截了一辆出租,直奔车站而去。 中途还给了个电话吴小双,说我出去有点事情要办,可能要几天之后才回,让她不要担心。 去到车站了以后,我买好了票,又等了大半个小时的样子,石浩才珊珊来迟。他跟我说被洪武那孙子缠着,所以一时走不开身。 对此我挺谅解,那孙子就爱图热闹,却非常的不靠谱,再说三个人一起出行的话那也太使人怀疑了,就因为这样我才叫了石浩一个人。 十几个小时的车程,我又一次来到鹰潭,不过不是回石浩的家里,而是直奔他同学的住处而去。 本来我还担心有什么意外,但幸运的是很顺利地就见到了石浩同学的本人。 他叫程金安,与石浩相同年纪,长得有点小帅,却又和石浩一般看上去吊儿郎当的。 我礼貌地打过招呼后,就说明了来意,就把提前准备好的两千块红包送了上去,当他得知我要打造的是一面什么样的镜子后,他把胸膛拍得砰砰有声,说要是大家伙的话他没那个技术,要是那些小物件,那还不简单。 其实叶秋交代我要打造的镜子,就像一瓶口香糖的盖面那么大,具体点来说,就是一块双面的八卦镜。 主体为铜,两面刻着八卦,中间的阴阳鱼改成抛光的凸镜面,而另一面也是用凸的水银镜面代替。 那个水银镜面好找,在来之前我就联络好某厂商帮我制造一面邮寄过来了,而地址是石浩提供给我的,也就是程金安的家。 谁知程金安说最多几个小时就可以搞定,以前他爷爷还留下不少铜料。 听他一说我就放心下来,大不了再在这等上两天,估计那块凸面水银镜也应该就到了。 出去搓了一顿之后,石浩要带我去耍耍,我说那不行,你爱去哪里就去吧。 石浩大为好奇,问:李大哥,这事交给他干好就行,咱们不需要傻呆在这里的,你就放心吧,程金安靠谱得很。 我还是摇了摇头,说不去了,你要是想去的话没问题,记得多注意安全。石浩看我心意已决,就说好吧,我出去耍耍就回来。 要是说出来玩的话,我也可以跟石浩走走,可是这一趟是出来办事的,而且这件事还意义非凡,因为直接关系到了能不能一刀分阴阳的问题。 我怕出了变故,要知道有一个未知的敌人正隐藏在暗处,虎视眈眈着我们每个人的一举一动。说不准我此次的行程,他已经了如指掌。 当石浩出门以后,程金安就从一间杂物房里,把他爷爷生前吃饭的家伙给搬了出来。按照我的要求,他用黄泥做了个八卦模子,再烘干后已经是过去了两个小时。 不过还早,我等得起,而我也没闲着,在一边全神贯注地看着程金安。 对于这门手艺,我还是相当感兴趣,毕竟这是一种文化底蕴。 接下来他把模子摆放好,就开始用火烧锻铜料,在我热切的目光下,那铜料很快就变成了通红的液体。 看见化成液体的铜料差不多要入模了,我才猛然响起一件事,连忙说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我跑进卫生间,伸出了一根手指,然后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叶秋叶秋,要铸模了,给你一根头发用用。 说来也怪,当我念叨完了之后,一根黑色的长发从我的手指长了出来,我轻轻一扯,就与我的身体彻底分开。 看来,我的生死果真是受到叶秋的操控啊。 想到这里我不禁叹了口气,她说喜欢我,而且还与吴小双的魂魄一样经常对我动手动脚的,可是事实上,远远没那么简单。要不这种在我身体里的头发又是怎么回事?或许,如果我不配合叶秋,估计很快就是我的死期。 什么灵镜守护者,听起来高大上的,其实就是帮她跑前跑后的的苦力和傀儡。 我拿着头发走了出去,跟程金安说明了自己的要求,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我却也得知了他心中所想。 这种行为,不单止迷信,还有严重的神经病的嫌疑。 但这是叶秋的要求,我也只能按她的要求来。 我把这根长发从模具灌料的口子塞了进去,接着程金安就把炽热无比的液态铜倒进了模具之中, “成了吗?”我紧张地擦了一把冷汗。 “先要等冷却一下,然后再开模,李大哥你别急,很快就好了。”程金安也是一脸紧张,他咽了口唾沫就说:“很久没玩过了,也不知生疏了没有。” 如此又等了大半个小时,程金安才把模具敲开,我一看之下,心情也好上了几分,还真成了! 接下来,程金安就对着这块不够巴掌大的铜八卦,进行着繁琐的打磨。其实这也是我吩咐的,必须要把那块圆形的凸镜面要打磨得光滑无比才行。 我耐心地看着程金安对着镜面反复来回地抛磨,最后,他把这块八卦镜递到了我的面前,问:李大哥,这样还行不? “行,很符合要求,很好很好。”我爱不释手地来回把玩了一阵,就对程金安说:“走,哥带你出去搓一顿,当作是对你的奖励!” 顺道拨通了石浩的电话,三人找了一家饭店吃了一顿好的,就已经到了晚上。 然而对石浩而言,他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难得回来一趟鹰潭,他就像个挣脱了绳子的狗,玩得乐不思蜀。 我只是嘱咐他花钱不要大手大脚,就和程金安走了回去。 程金安给我倒腾出了一间房,让我在那片水银镜还没到之前,就先住在这里好了。 这一觉睡得很香,因为叶秋的交代我很快就完成了,她说过的,只要打造好了这面镜子,到时就可以一刀分阴阳,最重要的是,彼时,每个人都能拿回属于自己的魂魄。 这说明了什么?这意思就是一切恢复正常,我和吴小双也能好好谈恋爱,争取早点修成正果,让我爹妈抱孙子去。 难道还有比这更高兴的事吗? 但是不知怎么的,我隐隐有种感觉,好像这事也进展得太顺了点,我怕中途会有什么变故。 我是被一阵手机铃声给吵醒的,我一接,才知道是快递到了,这让我蹦的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衣服也来不及穿,我就跑了出去。 收了快递,我迫不及待地就把程金安给挖了起床,要他马上给我把水银镜面给镶嵌进去。 等他睡眼惺忪地穿好衣服,我一早就在旁边候着了。 程金安把水银镜摆放好了位置,就拿着一把小锤子敲敲打打了一阵子,他一边敲打着一边问我:李大哥,这面镜子有点门道,叫个什么来着? 我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他手中的镜子上,听他这么一问,我下意识的就想起了叶秋的话,说:阴阳一体,阴阳镜。 话音刚落,程金安的动作也应声而止,我愕然地抬头一看,却让我整个人的毛孔都骤然炸开。 085 鬼上身 程金安看着我,脸上带着让人发毛的诡笑,正当我一个愕然之际,眼前就是一花。 如果换做是一个正常人,我可以很敢肯定地说,绝对是反应不过来的,因为留给我考虑的时间真的太短了。 我潜意识地想要护住邪镜,右手就在同一秒钟伸了出去,接着我就感到右手一痛。 “妈的,程金安你想要干什么?”我大喝一声,忍着剧痛,我把阴阳镜放进了裤兜里,才退了两步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程金安脸上的表情没变,他缓缓地举起了锤子,而我也摆好了战斗姿势。此时我的脑袋还拐不过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接下来发生的,又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程金安举高锤子后,我自然是认为他要攻击我了,但是他的手猛然一个回掰,锤子就直直地朝着自己的脑壳门锤了下去。 幸亏我反应过人,快速地向前两步接住了他的手。要不是我帮他挡了一下,那个羊角锤肯定会在他脑袋上留下一只窟窿眼。 在这时我才回过神来,他这应该是被吹眠了! 想到此处我也不再干呆着,而是欺身上前,用一招小擒拿夺过了他的羊角锤,同时把他的关节给反过来制住了他。 但程金安还没消停,我正想松上一口气,他却用力地挣扎起来,“咔”的一声响,他的肩膀脱臼了,然而他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似地,反而挣扎得更厉害了。 见此我咬了咬牙,只能将他另一只手的关节给泄了下来,然后一个掌刀就朝着他的脑后击去。 这一下我可是用了三分力气。 并不是说我的力气有多大,而是击人后颈也是要讲究技巧的,要是一股脑儿就猛用劲击打,很有可能你把人家脖折了都弄不晕。 可是在我这一击之下,程金安好像没事的人一样,依旧是狠命地挣扎着。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讲真的我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我她妈的居然失手了! 看这小子还不肯安分,我本来想再加多两分力气,可是念头一升起,我马上就打消了。这小子弱不禁风的,我要是再加多点力气,就拿捏不住轻重,很可能会把他给伤着。 这和脱臼不同,那是颈椎,能一样的吗? 想及于此,我勒住了程金安的脖子,然后我就像个八爪鱼一样缠住了他的四肢,他一个受力不住,就栽倒在了地上。 可是我不敢松手,要是让他挣脱开来,还不知会不会撞墙还是跑出去给车撞什么的。 也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开门声,我见状就大喊了一句:石浩,快进来帮忙,你朋友不对劲! 不多时石浩就走了进门,他看到这一幕,就愕然地说:李大哥,你们俩在搞什么飞机?辣眼睛...... 说完他居然掉头就要走。 “你他妈的给我回来!你朋友可能中了催眠术,快过来帮忙啊!” 他这种反应真让我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才跟洪武耍了几天,居然也变得这么不靠谱了。 “催眠?”石浩又转过了头,细细地打量了程金安一眼,才走到了我的身边。 石浩蹲下身子,接而翻了翻程金安的眼皮,才不由得脸色一正。接着他就猛然站起身,拉开拉链,掏出家伙就对着程金安尿了起来。 “妈的,你在搞什么鬼!” “童子尿,驱邪啊你没听过?”石浩理所当然地说道。 仿佛是为了应他的话一般,这一泡尿淋在程金安身上以后,刚才还挣扎不断的他,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我一看他没了反应,就马上松手爬起了身,这时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长那么大个人,我还从来没被人尿过一身。 不过这时候我却顾不上换衣服,因为石浩说程金安是撞邪了,这又是怎么回事?我本以为他是被催眠了的。 于是我连忙问道:撞邪?石浩,你这小子给我说清楚点,难道程金安不是被催眠的吗? 石浩摇了摇头,说:不是,他不是被催眠,而是撞邪了,说浅白点就是被鬼上身,幸亏我回来得及时,不然他就没救了。 听罢我心里就是一惊,就问:鬼上身?那么我为什么看不见有鬼? “你以为鬼是那么好看见的吗?除非他们想让你看见。”石浩吐了一口闷气,又说:“或者你有阴阳眼,当然也有其他的方式也可以看得到鬼,这个到时我再给你慢慢说,李大哥,你先把他的胳膊给接过来吧。” 我听罢连忙就帮程金安接好了胳膊,其后石浩走过来,按压了一下他的人中,这才缓缓地醒过来。 程金安呻~吟地说道:哎哟,我这两只手是怎么回事,又酸又痛的...... 这我可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尴尬地挠了挠头。而石浩却笑了笑,说:你这小子这阵子都干嘛去了,莫名其妙地就晕倒在地上,我还想问你呢。 程金安茫然地说: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一见状,连忙把话题岔开:嗯,没啥事,多休息几天就好了,对了,这事谢谢你了啊,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找谁去了。 说着我又拿出了五千块递了过去,目的是为了补偿他被我连累的事,程金安刚开始是拒不接受的,但石浩说了两句好话,他才勉强接下了,并且对我说如果日后还有什么要做的,找他就行。 阴阳镜打造好了以后,我也无心再留连于此地,再三道谢了以后,我和石浩收拾好行李,就再次奔向车站。 我怕迟则生变,谁知道老赵在此时有没有发觉青铜匕首被我们发现了,我是不在太平学校,但吴小双和洪武在,如果老赵迁怒于她们,我远水救不了近火,这个后果是让我承担不起的。 再说谁也想不到,那个人会如影随形地跟着我们,上次采尸藤是这样,这次打造阴阳镜也是这样,然而在这次他却无法得手,阴阳镜还妥妥地在我手中,可是这并不代表什么,反而,这是危险的征兆。 逃命似地赶往火车站,订了两张特快列车后,一路提心吊胆的,花了十几个小时,就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太平学校,而此时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 回到了宿舍以后,洪武和吴小双也很快就来了,包括石浩,四个人就在我的宿舍里,围着桌面上的这块阴阳镜傻愣愣地看着。 良久,我问:现在阴阳镜已经做好,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洪武沉吟了一下,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好了,张凡应该不知我们在干什么,不过老赵可能已经有所察觉。李正阳,你三点不是还有一班吗?等一会儿你就去找叶秋,我相信她会教你怎么做的。 我愕然地看着洪武,问:你让我一个人去? “那当然了,要是咱们一起去的话,这目标也太大了,张凡肯定会注意到的。”洪武拍了拍我肩膀,笑着说道:“所以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而我们就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我听罢不由得就急的跳了起来,低吼道:妈的,你让我去冒险,然后你坐在这里安享其成? “那怎么会,我没了道术没错,但我可以把纸人寻踪之术教给石浩,让他施法,要是有什么人过去,我会提前通知你的。” 洪武瞥了我一眼,又说:这回手机可千万没电了。就这样,我们先回去,你好好准备一下,到了三点我会给电话你。 说着他就叫上石浩走了出去。 房间里一下子就走了两个,还剩下吴小双和我干坐着。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我一看到吴小双,就会想起我被她的魂魄还有叶秋占便宜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吴小双突然开口说道:正阳,这次你一定要小心,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我说好的,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说完我看了看手表,凌晨两点三十。 换好了保安制服,我跟吴小双道别后就出了门,当然我还带上了青铜匕首和阴阳镜。走到教学楼的时候,我的手机嘀嘀地响了一声,掏出来一看,是洪武发过来的。 :一切准备就绪。 我稍微心安了一点,重新把手机塞进口袋里,我干笑了两下,正了正心神就走往女生宿舍。 进了大门,我迫不及待地就上了楼,当然我还是按着次序来,逐一巡逻地就走上了六楼。其实这时候我紧张得要死,因为我不知道老赵的魂魄会不会出来阻止,要是他强加干涉的话,我想自己没有一点的还手之力,他是鬼我是人,怎么扛我都是扛不住的。 一想到老赵的魂魄也有着非人的力道,我心底里就不由得发怵。可是当我上到了六楼,我最不想看到的情况发生了。 604门前的走廊有一道黑影。 我细细地打量了一眼,确定了是老赵的魂魄无疑,虽然光线不足,但是他的那一身日寇军装,实在是太显眼了点。 所以我顿住了,就这么直直地站在原地,如临大敌地看着老赵的魂魄。 要不要继续向前走?可是这时候我要退出去,又能走得了吗?一想到这里,我浑身上下冷汗淋漓。 然而,我没有走过去,对面的黑影却动了,他正在向我走过来,脚步不急不缓,但这时候在我看来,他的每一步都能让我感觉到自己距离死神又靠近了一分。 终于他走到了我面前不足三步之遥,他对我诡异一笑,对我招了招手,转过身就向前走去。 他这是叫我去?没有对我动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他走到604寝室前停下,打开了门,又是对我一笑,接着就右手微伸,摆出了个请我进去的手势。 086 老赵死了? 心底下我有些恍然,或许一直以来我想错了一些事情,老赵的想法和他魂魄的想法是不一样的,人和灵魂一旦分开,就变成了两个个体,就说吴小双和她的魂魄,不管在外在还是内在,都不一样,甚至是包括我自己。 也就是说纵然老赵阻止我干这事,但他的魂魄却是听命于叶秋。 想明白了这一层,我自嘲地暗笑了一下,就走进了604寝室。 老赵魂魄依旧站在门边,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房间里的一切。 我站在镜子前面,说:叶秋,我来了,你出来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随着我的声音降落,镜子里出现了几根黑发,然后稠密的长发迅速占满了整块镜面,一道人影缓缓地从镜子里走了出来,这正是叶秋无疑。 “正阳,谢谢你了,接下来,你先把这面镜子搬到邪镜的面前,到时我会教你怎么做的。”叶秋平静地对我说道,仿佛即将要脱困这件事对她来说,一早就预料到了似地。 我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而是走到镜子的背面蹲下身子,双手抓住镜子的两沿用力一提,镜子就被我背到了背上。 总之今晚过后,我希望所有的一切都会恢复原状,所以只有乖乖地配合着叶秋,以图事后她能兑现自己的诺言。当然她要是想赖账,不肯把我们的魂魄交出来,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面镜子有一百六十斤左右,其实主要是这个料沉,也不知是用什么木,更不知道为了这面镜子洪武花了多少钱。 下到了二楼,我把思绪给拉了回来,左右看了一眼,老赵魂魄和叶秋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可能他们在我身后,但空间太小,我也懒得转身。 在下楼梯的时候,我却看见老赵在一楼设备间等着了,他还是做出了那个请我进去的手势,这是我第二次到他这么做,但是我却不大舒服,在彬彬有礼中,又有些强迫人的意味在里面。 我叹了口气,就一声不吭地把镜子背了进去,遵照也叶秋的要求,我还把镜子与邪镜对了个照面,然后就掏出青铜匕首,站在一旁等着下一步的指示。 叶秋,她再次从镜子里走了出来,而与此同时邪镜也有了动静,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中,变得漆黑如墨。 “正阳,用铜匕把邪镜中间的木头撬开。” 我点了点头,就上前摸了一把邪镜的边缘,果然是有隙缝的,我把青铜匕首的刀尖插进去,然后用另一只手击打着刀把。 可能是过了些年头的原因,当年用做黏合的胶水产生老化,我击打了几下,居然就松动了起来,我心里一喜,就忙着加快了手脚。 不出十分钟,邪镜的边沿木框已经分离,估计我再撬一撬,就会彻底分离。 其实我一直在纳闷着,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刀分阴阳?好像不应该。青铜匕首那么锋利,我想它的作用不仅于此,用来干这个是暴殄天物的。 感觉到有些异常,我退了两步定睛一看,邪镜竟然轻轻地摇晃了起来,不多时,吴小双的魂魄就走了出来。 她没有露出那种诡异的笑,而是与叶秋一样,神情平静地看着我。 妈的,难道我脸上花了,还是她们想一起上来搞我?这念头刚起的同时,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冰寒,这种感觉......很熟悉。 我愕然地转身一看,老赵正满脸狞笑地看着我,他的身上甚至可以看得出丝丝白雾,可想而知此时这室内温度有多少。 “老赵,我告诉你可千万别乱来!”我心神大骇,连连倒退着。 不知他有没有听懂了我的话没,但我一出声,他就向我走前了一步。 “正阳,杀了他。”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地传入我的耳中。 “为什么?” 她们没有回答,就算回答我也思考不过来了,本来我距离老赵就不远,他两三步之下,就到了我的面前。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陡然就伸出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妈的!老赵他这是要杀了我! 我的脖子几乎快要被掐断,那不是单纯性的机械窒息,而是猛然一下,你能感觉到那种血管都在抽搐着的疼痛。 可能老赵魂魄觉得我蹦达得太欢,他手一提,我整个人就这么被他提到了半空。 近乎于本能的,我四肢盲目地划动着,而我右手抓着的青铜匕首,无意中就划过了老赵魂魄的胳膊。就这么一下,他就像触电般似地把手松开。 我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也明白了,这青铜匕首能对他造成伤害。 老赵魂魄又向我走了过来,而我在第一时间就已察觉,因为我的注意力一直在他的身上。 就在他把手快要伸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猛地用力一削,他的手又闪电般缩了回去,就在这时,我看见他的魂魄在整体上黯淡了不少。 一见真的有用,我当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因此我马上站起就欺身上前,连续在他身上刺了七八刀。 老赵魂魄已经趋于透明。 正当我想要再进攻,老赵魂魄突然咧嘴一笑,我一看之下,陡然涌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吓得我立时停止了动作,反~攻为守。 突然,他做了个吸气的动作,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叶秋和吴小双就齐齐呻~吟了一声。 与此同时,吴小双魂魄和叶秋的头顶,各自冒出了一股灰色与白色的气流,朝着老赵魂魄飘了过去。 “正阳,用铜匕刺入他的天灵盖,一刀分阴阳!!” 这是叶秋的声音。 这就是一刀分阴阳?我霍然一惊,却不敢再傻站着。我反手持匕,右脚猛然发力,整个人就像猛虎扑兔般,直直地朝着老赵魂魄迅速欺近。 我预料到了所有最坏的后果,比如老赵魂魄比我更快地抓住了我,然后将我活活撕成两瓣;比如他一拳把我打个对穿。 然而这些情况都没有发生,他似乎不能动了似地,任凭我把青铜匕首插入了他的天灵盖。 没有刺入骨头的障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我和老赵魂魄一动不动,就这么僵持了两秒之后,老赵魂魄化作了星星点点飘散得无影无踪。 良久,我才回过神来,说:死了? “嗯,他消失了,没有了。”叶秋适时开口说道。 我愕然转头,却看见叶秋和吴小双的魂魄也已无限趋于透明,仿佛一阵风吹过,她们就会烟消云散一般。 “你们怎么了?”我失声问道。 叶秋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我们没事,只是被老赵吸取了很多元气,不过现在都被你吸进了体内,也就是说我们的命从此就连在了一起,如果你死,那我们都要死。 妈了个去了,这是什么情况? 我听得满脑袋浆糊,问:叶秋你讲清楚点,我不能理解啊。 “很多事情以后再跟你解释,时间不多了,你把镜子抬回604寝室,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叶秋的脸上闪过一丝急切,又说:“从这一刻起你以后一定要小心,因为邪镜出了问题,那个人很快就会找上门,你现在割破手指,把血滴到阴阳镜上面。” “可是,我好像没血了吧?”我担忧地看了一眼吴小双,她一直默不作声的,也不知出了多大问题。 “照做!” 我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说:好吧。 接着我把左手的食指和拇指紧贴青铜匕首的刀刃,一划,就开了两道口子,让我诧异的一幕发生了,伤口上居然渗出了两滴血珠。我赶紧地两只手指摁在阴阳镜的两面,抹了一抹。 当我再抬起头想问问,自己的魂魄是不是归还了的时候,叶秋和吴小双魂魄已经双双不见。 见此,我用手按在胸口处,心里不由得再一次失望,还是没恢复心跳,就算魂魄回到了身上又怎么样,那也算不得活人。 叹了一口气,我也重新背上了那一面镜子走到了房门口。伸头看了看,趁着摄像头转过了另一边的空档,我马上顺着楼梯上了去。 这时也管不了什么规矩,反正老赵已经死了,叶秋和吴小双魂魄也应该依附在了我胸前的这一面阴阳镜里面,女生宿舍料想也再没有任何问题。 把镜子摆放到原来的位置以后,我就匆忙地走出了女生宿舍。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就马上发了一条信息给洪武,说都搞定了。 不多时,房门被敲响,我把门打开,是洪武和石浩,我左右看了看,就说:进来! 坐下以后,我一五一十地就把进去到女生宿舍以后所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当洪武得知老赵魂魄被我用青铜匕首弄没之后,他说:老赵的魂魄要是烟消云散了的话,那就是死了,老陈找不到人值班,自然会去找老赵的,到时我们就当作不知情就行了。 对于这个我深以为然,反正走廊装着监控,我们都没有作案动机,大不了就是查出一个猝死,不会摸到我们头上的。 沉吟了一下,我又把叶秋跟我说的事,给洪武和石浩说了出来,那个人很快就要找上门,因此出到太平学校外面绝对不能一个人,必须要我陪同着才行。 这一点石浩没意见,反而是洪武牢骚不断,他说要是这么搞,什么个人隐私都没了。 我翻了翻白眼,说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又不是强制性的,你要是嫌命长,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瞎扯了一个小时,突然发觉事都办完了以后,没什么可说的,石浩阿欠连天,我就说都散了吧,改天买点酒菜回来再庆祝一下好了。 送走了洪武和石浩,我回到了房间,暗叹了口气,我拿出笔记本开机。 针孔摄像我才来得及装了四个,老赵和洪武的房间各装了两个,还剩下老陈和吴小双的房间没有装上,如果有机会我会撞上的。 而此时我看笔记本的目的,是为了把老赵房间的针孔摄像给取下来,他死了,极有可能明天会有警察上门。 就像洪武所说的,他死了,可我不知道现场乱成什么样子,我要是想进去必定不能留下任何证据,因此要提前观察一下。 这针孔摄像有红外线功能,因此能看得很清楚。等画面传来,我松了一口气,老赵应该是在睡梦中死去的。 可是当我要把笔记本合上的时候,画面中老赵的身体突然动了一下。 087 宴请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于是就连忙擦了擦眼睛,这再一眼看去,老赵已经坐直了身子。 这种情况让我呼吸为之一窒,此时我脑海里仿佛闪过了一道晴天霹雳——诈尸! 虽然我一早就知道了有鬼,但是诈尸这事,却再一次颠覆了我的人生观,妈的难道这老赵死不瞑目所以诈尸了? 正值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我眼睁睁地看着老赵站起身,走了出房门。 我一时之间炸毛了,妈了个去,难不成我今天竟然丧命在他手里,真是一报还一报啊,但这个报应来得未免也太快。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开灯了以后,就走进了卫生间。 等不多时他出来,又熄灯回到了房间里躺了下去。 就是这样,我直愣愣地瞪着眼睛看着笔记本屏幕,这一看就看了一个晚上,一直到早上七点,老赵穿着保安制服出去当班了,我才心急如焚地放好电脑,然后跑出去敲响了洪武的房门。 开门的是石浩,但我急切地说让一让,就径直走进了洪武的房间。 看他还在睡得天翻地覆,我就气不打一处来,马勒戈壁,这孙子说魂魄消散了就死定了,可是那个老赵怎么还活得好好的?而且要是诈尸的话,老赵怎么还能白天出来? 越想越气,我一脚就朝着他的屁股踹了过去。 “哎呀~!” 洪武惨叫一声,就滚了下床。 很快他就爬起了身,一脸幽怨地瞪着我。不等他说话,我就吼了起来:妈的,你这孙子现在马上给我解释清楚,老赵怎么又活过来了! “啥......啥个意思?”洪武一愣,就说:“那不可能,不管是神仙也好,要是魂飞魄散只有死路一条。” “妈的!就知道你这孙子不靠谱,老赵不单止活过来了,他还刚出门当班去了!” 我急得来回走了几圈,就问:你她妈别傻呆着,快想想办法啊! 洪武还是一脸的不敢置信,说:不可能把,他真的还活着?那这就怪事了,没理由啊这个...... 听他还是唧唧歪歪的,我正要再出声,这是石浩却在一旁说道:李大哥,你淡定点,按理来说一个人要是魂飞魄散了,就一定会死翘翘,不过你说老赵还活着的话,咱们去看看不就一清二楚了。 石浩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他说得没错,去看看就一切都清楚了,讲真的我也怀疑自己所看到的。 老赵是真的诈尸了还好,如果他还活着,我又该怎么去应对?光是想想老赵的身手,都让我觉得不寒而栗。 我说:快穿好衣服,咱们一起去看看是真是假。 现在多想无用,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还得亲自去看看才是,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不过正当我们走出房间的时候,突然就传来了嘀嘀嘀的信息声。 我愕然转头,说:谁的? 石浩却古怪地看着我,说:李大哥,你的手机也响了。 三人齐齐相顾一眼,就不约而同地掏出了各自的手机看了起来。我不知道他们收到的信息是什么,但我的是这样的。 :今天下午,天下一品一聚。 发信人......是老赵! 看完这条信息,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良久,我才错愕地抬起了头,而洪武和石浩都好不到哪里去,三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完全不知说些什么好。 最终还是石浩开的口:呃,这个,外面凉,咱们不如回房间坐坐? 炎炎夏日,还没入秋,石浩这话却没毛病,我只觉得浑身上下凉飕飕的,心里发毛。 “那好,咱们进屋坐坐。” 我说完就窜进了房里。 洪武从抽屉里拿出两瓶酒,一袋子花生和三只杯子,他倒满了之后,我一口闷了,说:再来。 我定了定神,就说:我没有看错吧,老赵一点事都没有,今晚,我们去不去? 话一说完,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吓了一跳,连忙拿起一看,是吴小双的来电。 我按下拨通键,说:小双,我在洪武房间,你有事要说就过来一下。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下,就传来了她的声音:好的。 挂断电话后,石浩突然拍了一下桌子,他激动得满脸通红,说:去啊,怎么能不去?人家都下战书了,我们必须应战! 我差点被这句话弄岔了气,这小子唯恐天下不乱的,就无非是爱出风头。别说是我了,但凡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每当遇事的时候,他都摩拳擦掌的要大显身手,我知道他的五鬼搬运术牛逼,可那个人是老赵,分分钟会死人的! 不多时房门被敲响,石浩马上起身去开了门,把吴小双带了进来。 一看到吴小双,我就向她问道:小双,你接到了老赵的信息了? 吴小双点点头说是的,她思前想后之下,才给我打了电话。 我说我么也接到了,现在正想着该怎么办,要不你也坐下来帮忙出一下主意吧。喘了一口气,我把昨晚发生的事,再简短地和吴小双给说了一遍。 吴小双静静地听我说完,她沉吟了一下,才缓缓地说道:既然老赵都开了口,那么我们要是不赴约的话,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辈子,那咱们今晚就去好了。 听罢我心里一沉,吴小双说得有道理,虽然说解决了老赵的魂魄,但是这整件事我都觉得古怪无比,要是说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出来。 洪武呸了一口,说:李正阳你怕个球啊,你不是把叶秋和吴小双的魂魄都收进了阴阳镜了吗?你现在先把魂魄交还给我,等道爷有了道术,和石浩两个人对上一个老赵,那还不是绰绰有余的事情。 我连忙打断了洪武的话,说:不行!那个人随时可能出现,要是我把魂魄交还了你,说不准下一秒你就会死在他的手里,要不是不想把石浩拖下水,我......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还想叫叶秋把石浩的魂魄收进阴阳镜里面,石浩一场都已经陷了进来,我不想他某天像老张那样横尸街头。 洪武听完,缩了缩脖子就不敢再说话,他是道门中人,相信比我更清楚那个人的实力,能把叶秋和吴小双,包括我们这帮人都耍得团团转的,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李大哥,男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能怂啊,咱们干脆......” “闭嘴!”我瞪了石浩一眼,这小子真是越来越得劲了。 不过我也是不耐烦而已,他心思单纯,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因此我也不怪他。 吴小双看了我一眼,说:我想老赵不会在天下一品对我们四个人动手的,目标太多,如果他乱来就成了杀人犯,咱们不能自乱阵脚。 我想了想,也认可了吴小双的观点,她说得没错,老赵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他应该不会干傻事的。 但也仅此是应该,魂魄都被我弄没了,此仇更应该是不共戴天,所以不排除他想和我们几个同归于尽的可能性。但是,我还是有一点筹码的,那就是青铜匕首和体内的头发,大不了到时候我打醒十二万分精神,要是察觉到什么不对,我就先下手为强。 打定了主意以后,我说那好吧,就这么定了,洪武和石浩也准备一下,我先回去睡个觉。 说完我就起身走了出去。 昨晚到现在都没睡过,而且我也没有了再继续说下去的心思,精神绷得太紧不是好事。这才不够十点,要是等到今晚我估计都浑浑噩噩了,还提防老赵个屁,估计到那时只会死得不明不白。 回到房间调好闹钟,洗了个澡我才睡下。 下午四点钟左右,我约上了吴小双,洪武,石浩三人出了门。没别的,我想先把卡里的钱打给我的爸妈,要是今晚我遭到不幸,他们两老在晚年也好有个保障。 其实在张凡刚往我卡里打钱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但是这一大笔钱你让我怎么跟爸妈解释?她们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就算我说在街边捡到的,还过去很久了,他们也一定会让我交给警局。 去了一趟银行,往卡里打了钱后,我才打了个电话给我老子。 我说:爸,我妈呢? 我爸说就在旁边,你小子要说啥就说,开了免提的。 叹了口气,又咳嗽了两声,我才幽幽地开了口:爸,妈,是这样的,我跟吴小双在外边做生意,赚了点钱,已经打进了你的银行卡了。 我妈显得很高兴,她咯咯地笑着说:看吧,我就说咱们的儿子会有出息的。 接而,她又问我打了多少钱,我沉吟了一下,才说:嗯,那个,你是知道的,吴小双家里很有钱的嘛,我跟她学着做生意,就赚了那么一点......嗯,不多,也就是七十万...... “啪嗒!” 这是手机掉地下的声音,随即我老子就吼了起来:妈的!你小子该不会出去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吧,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赚了那么多的钱? 稀里哗啦,稀里哗啦...... 我老子训个不停,我一时愣在原地。难道让我实话实说,这些钱都是他们儿子用命换回来的?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酸,两个眼睛热乎乎的。 这时吴小双拿过了我的手机,她温婉地说:叔叔,阿姨,正阳说得没错,这些钱是我和他做生意赚的,你们就安心地花吧,没事的,这钱来得正当。 我妈的语调提高了几分:他老爸说得对,那么短的时间,你们怎么可能赚的那么多钱呢? 吴小双似乎早有应对之策,就说:炒股嘛,炒股,正阳的眼光很好,买了一只牛股,我们就赚了。 在好说歹说之下,我老子和老妈终于相信了吴小双的话,尤其是我老妈,不断地夸我有出息。最后吴小双说我们还有事,就挂断了电话。 钱都交给了两老了,我也重整了心情,讲真的,要是之后我遭到什么不幸,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看时间差不多,我们也走向了天下一品,到了之后也不问房间号,如果老赵真的开了房,那还是在老地方。 我率先一步推开了门,果然,老赵正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我既然都来了,自然也不输场,就带着三人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谁知,让我摸不清头脑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老赵站了起来,并且对我们鞠了个躬,说:谢谢。 088 道谢 原谅我的想象力贫瘠到了一个极限,哪怕我无数次考虑到各种各样的结果,也想象不到,老赵一看到我,居然就摆了这么一出。 在我短短地楞了一下后,第一时间我想的就是,难不成这老赵没了魂魄,所以已经傻掉了?但很快我就又想到,很可能老赵是在使诈,先让我们降低戒心,再给我们来一个出其不意! 我咧了咧嘴,也不点破,他爱装就由得他先装着,这一下子就兵刃相见,我想那还不如缓着点来比较好。 老赵也没再说其他,而是拿起菜单点菜,他还问我们喜欢吃什么,今天就大方点是了,他说别跟他客气,要吃什么大方点就是了。 这一刻,他就像个慈祥的长者。 我和洪武,还有吴小双都没有做声,就看他想玩什么花样,反倒是石浩却不客气,他一口气点了十几个菜,还点了四五瓶茅台。 他还下巴轻轻地说:既然老赵那么大方,我们就不跟他客气了,小双姐,你还喜欢吃什么我帮你点啊。 这小子点那么多菜能吃得完吗?我哭笑不得地看着石浩,真不知说他是心大的好,还是该说他想要出风头不要命了,难道不知道这算得上是一种挑衅吗? 先礼后兵啊。 我无奈地笑了笑,就瞥了洪武一眼,发现他正百思不得其解地盯着老赵看。 这气氛很压抑,我一时之间也不知所什么好,毕竟是我用青铜匕首杀死了老赵的魂魄,惧怕他不顾一切地报复是一回事,但做贼心虚又是另一回事了。 讲真的我不知道杀了老赵魂魄算不算的上是个明智的选择,从我进到太平学校的第一天到现在为止,我就处于一个想脱离局外的立场,也不管什么好坏。说到底老赵也是和我们一样,都是个被邪镜控制住了的苦命人,反而是叶秋,还有那个人,在冥冥中操控着所有的人的命运。 菜都上齐了以后,老赵微微一笑,说:来,我敬小李一杯。 我干笑了一下,就端起杯子站起身,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接着老赵倒上了第二杯酒,又说:我再敬洪武一杯,这番力气你的功劳也少不了,总之谢谢了。 洪武却是忍不住了,他把杯子凑近嘴边,猛一仰头就把酒咽下了肚子,就开口说道:老赵,你今天约了我们,有什么恩怨就敞开来说,别玩这个表面功夫,道爷我不受这一套! “我跟你们能有什么恩怨?咱们都是同事对不?这次我宴请,真的是为了感谢你们。”老赵饶有趣味地看了我们一眼说道。 我叹了一口气,就说:老赵,昨晚的事我别无选择,你要报仇就尽管找我一个人就行,与其他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至此,我才把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其实来赴约的目的,就是不想我干下的事而牵连到其他人。 老赵皱了皱眉,又看了我一眼,说:小李,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是专程来向你们道谢的? 话都说到了这里我也不再遮遮掩掩,我想他无非是让我当面承认自己犯下的事罢了,所以我说:昨晚我把你的魂魄给杀掉了,这事你该不会不知道吧?难道你今天真的是为了感谢我杀了你的魂魄吗? 老赵听罢就笑了,他居然点了点头,说:是的,我的确要感谢你做的,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 接着他又说了一句:小李,你忘记了我曾经对你说过的,他是他,我是我。 我愣了愣,实在是想不到他有这个说法,这么说我杀了他的魂魄,他还要感谢我不成了?但是,事实上的确如此,如果他说的没半点虚假的话。 洪武和石浩对老赵说的嗤之以鼻,尤其是石浩,都哼出声来了,吴小双则在一旁默不作声。看他们反应不一,我也只好把心中的疑问给问了出来:为什么? “你在女生宿舍当班了那么久,就没有察觉到我的魂魄与我,有着很大的不同吗?”老赵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邪镜之所以是邪镜,是因为有人把两块镜子合并在了一起,但仅仅是那样还不行,中间得需要一根纽带,而那根纽带,就是我的魂魄。” “叶秋把铜匕给予你转交给我,那是因为她想我自己亲自动手,而我把铜匕藏在洪武的房间,包括那天我去找你,其实是想让你代劳。我不是怕死,而是怕他会上我的身,要是那样的话,你们大可以想想,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原来青铜匕首是老赵故意要给我的。 听他一说我明白过来,但也想起了其中确实有不对劲的地方,话说这吴小双的魂魄是邪物吧?可是相对于老赵的魂魄,那就显得略逊一筹。想想看,老赵魂魄现身时那股彻骨的冰寒可不是装的,我想,就算是埋在南极冻土层的万年冰棍也没有那么冷。 再说,就像叶秋所说的一刀分阴阳,其实是要我杀了老赵的魂魄,然而老赵说他是邪镜的纽带,这一连串起来,一点毛病都没有。 简而言之,不杀了他的魂魄,那么邪镜就不可能真正的分开,因为老赵魂魄就是导致阴阳不分的罪魁祸首。 想通了这一层,我却还是觉得奇怪无比,不过洪武却在这时开口了:老赵,你说其他的我听不明白,可是好说歹说,你的魂魄都被我们给干掉了,你为什么还死不了? 老赵微微一笑,说:洪武你是道门中人,应该也了解,其实有些个别的情况,人没了魂魄还是活得好好的,比如你们的魂魄就不在自己的身上,不也一点事都没有吗。 接而他又转头对我说:小李,你要是不相信,等今晚你问问叶秋,就会明白我说的都是真话,眼下最要紧的是提防那个人的出现,咱们要同心协力渡过难关。 其实我对老赵说的话已经相信了七八成,如今他叫我问叶秋,那就极有可能是真的了,他要是想骗我,也骗不了多久。 再说他跟张凡都有着合作关系,要知道在号几十年前,他们之间可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如此都能走到一起,也就说明了很多事情,而且他真要宰了我们几个,恐怕张凡都会出来阻止。我想,我们每一个人的用处,绝非是守在太平学校那么简单的。 然而他说到了那个人,我就不由得精神一振,那个人是谁?我只知道那个人是我们的敌人,仅此而已。 我连忙问:那个人究竟是谁? 老赵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古怪地说:没人知道他是谁,因为......他看着像谁,那他就是谁...... 我默然,确实如此。 也就是说,以那个人的身手加上看谁像谁的本事,要杀我们任何一个人,似乎都不肥吹灰之力。老赵的身手固然不容置疑,但那个人可是能控制叶秋的人物,要我问老赵是不是他的对手,我认为这没必要。 妈的那还是人吗? 想到这里我霍然一惊,似乎在太平学校供职的各位,除了石浩还真没一个算得上是活人。 话又说回来,谁都不知道他是谁,那又怎么提防?我想了想,还是把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老赵沉吟了一下,说:不是没有办法,咱们出外不能落单,只要呆在太平学校就安全。相信你们都已经有所察觉,他似乎并不能进入太平学校,但也说不准,在他没有真正现身之前,我们打醒精神是没错的。 我深以为然,老赵说的和我想的一样,那个人好像的确是不能进入太平学校,而我也只能往这边想,要是他真的能,我不敢想象这世界到底还有没有安全的地方。 结伴出外的主要原因,是为了避免他对我们其中一人催眠,到时要是自己人杀自己人,那就是窝里反了。 先前他是对不听话的人动手,但现在我却动了邪镜,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来。 突然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我杀死老赵的魂魄,老赵是知道了。是不是说,张凡也知道了?要是如此的话,他又会如何? 我的心猛然一抽,就盯着老赵,问:老赵,你对我实话实说,我把你魂魄杀了的事,张凡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老赵点点头,说是的,甚至他比我知道的还早,因为装着摄像头,你不出现在摄像头正面,寝室的灯光却出卖了你。 这......突然我觉得自己像极了个鸵鸟,一遇上危险就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土里那般搞笑。 “那么,张凡他知道了以后,他有什么打算?”我冷笑不已,心里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他是个能把自己孙子扔出去送死的人,冷血无情,为达到目的不惜一切手段的伪君子,这就是我对他的评价。 老赵淡淡地说:他让我转告一下,你们千万要小心一点,不然下场就和老张一样。 我刚想开口,洪武却抢先一步骂了出来:他大爷的,猫哭老鼠假慈悲,那孙子把自己的孙子都能送出去受死,这还担心起我们的安全来了,谁信? “不,正所谓虎毒不食儿,你们是误会他了。”老赵认真地看了我们一眼,说:“老张和小李产生了一些误会的确没错,可是你们想想,那么小的事,张凡就会把他踢出去?要是如此的话,那随着我们之间相互的深入了解,岂不是说我们也得死?” 好像,老赵说得有些道理,这里的每个人都披着一层层的面纱,慢慢地我不都逐渐了解了,要是张凡想动手,他应该拿我开刀才对吧?尤其是出了这么一码事,怎么就不见他找上我? 不对不对! 我思索了一下,就说:老赵,你说的不对啊,我见老张最后一次的时候,他亲口对我说,是张凡抛弃了他的,他没理由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还骗我吧? 老赵笑了笑,说:那个人最大的本事,你不是比我们任何一个都深有体会吗? 我倏地汗毛发炸,马上就脱口而出:催眠! “嗯,他是在不断地误导我们,好让我们无时无刻地在内讧,那么如此一来,就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而他也就能趁虚而入。”老赵苦笑地摇摇头,又说:“咱们不应该再内讧下去,应该齐心协力,把那个人给揪出来。” “铃铃铃......铃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谈话。 089 潜藏在身边的那个人 当我发现手机铃声是从老赵的身上传出来的,就不由得诧异几分,要知道老赵的身份摆在这里,也就是说除了我们他应该没有其他朋友,当然有也不奇怪,可是,又是谁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的电话? 老赵神色淡然地掏出手机,他一看就皱了皱眉头,接着他就按下拨通键,凑近了耳边,不过他的脸色马上就沉了下来。 “嗯,我知道了,好的,就这样吧。” 我们都没问他什么事,因为要是个人的私事,要是问了那就显得太过八卦,再说以他的个性,不愿意说,你问了也是白问。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老赵缓缓开了口:是张凡的电话,他说,太平学校闹鬼,让我们处理一下。 我听罢吃惊不已,问:事情不是都解决了么?怎么学校还闹鬼? 按张凡的意思,不是闹鬼那么简单,而是有学生撞鬼了!可是太平学校哪里还有什么鬼鬼怪怪,老赵魂魄被我杀了,吴小双魂魄和叶秋也在我胸前的这面阴阳镜里。 老赵摇着头说道:小李,你不明白不奇怪,这太平学校以前是打靶场,你应该知道的吧?之前由于有邪镜在,那些孤魂野鬼不敢来捣乱。然而现在里面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就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出来吓人了。 “不对啊,不是说在那里建校,是为了盘活那块地吗?怎么几十年都过去了,还是毫无变化?”我瞥了一眼洪武,暗想妈的又给那孙子给忽悠了。 洪武留意到了我不善的目光,他两眼一瞪,说:傻逼,看着我干嘛?我是说过在乱葬岗那些地方建校,可以盘活一块地,但你用脑子想想,这几十年来太平学校有真正被盘活过吗?为了镇~压邪镜,那已经是一块活阴之地,懂不懂? 我一点都不懂,可我却又无从反驳,这些道道你就是跟我不眠不休地说上十天十夜,也还是等于对牛弹琴。 “学校闹鬼?这可不得了了,不过李大哥你放心!”石浩猛然站起身,把胸膛拍得砰砰作响,说:“对付那些鬼鬼怪怪的,不如就交给我吧,只要我一出马,保管是把他们收得服服帖帖的。” 老赵很是认真地说:小浩,我知道你有两下子,可是对付那些冤死了几十年的厉鬼,还是得注意些好。这事我不方便出面,就交给你们解决了。 他说的我明白,想当年他是日本军官,那些厉鬼如今要是见到正主,还肯善罢甘休才怪了。 不过有一点我觉得纳闷,就问:那些厉鬼不都是在邪镜里面,被吴小双的魂魄控制住吗?怎么还出来作乱,要不我叫吴小双魂魄解决就行了。 老赵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道:估计在昨晚,叶秋和吴小双魂魄都被牵连进去了吧,她们对于这个暂时无能为力,只能靠你们解决才行。 一语中的。 确实如老赵所说,好像真的只能由我们解决才行,这事不能拖下去,要是接二连三地发生撞鬼事件,我怕会产生很多不必要的变故。况且,如果学生们都吓跑了,那还能叫学校吗?鬼校还差不多。 洪武拍了拍手,就站了起来说:那么好吧,咱们现在就回太平学校,把那些东西都给收了再说。 然而老赵却出声阻止:还不是时候,明天就是周五,所以一切都等明天晚上再说。 “你大爷的......”洪武动了动嘴,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看他的嘴型,我就知道他这是在骂老赵是小日本的。 老赵这时又说:你们不用过于担心,邪镜里的邪气还未曾消褪,目前那些厉鬼应该还不能到处作乱,所以今晚学生们还是很安全的,咱们继续喝酒吧。 在这个时候我可不敢喝多,毕竟是一伙人在外面,万一我喝大了神秘人突然现身,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我没多喝,洪武跟石浩却不见外,大块朵剁地吃喝着,仿佛老赵请客他们不吃够本就对不起自己一个样。 就在这时吴小双突然问:为什么那个人还不对我们下手? “哎?不对啊小双姐,这不是好事一件嘛,难道你还巴不得那个人动手啊。”石浩在一旁说道。 吴小双若有所思地皱了一下眉头,就不再说话。 可是她的这句话,却让我留了个心眼。这女孩子的心思细腻而敏感,能察觉到我们这些大男人不曾留意过的东西,可不是瞎说的。打个比方,那么久以来,吴小双对我的帮助不可谓不大,很多事都是她发现了蹊跷,才得以及时地提醒我。 话又说回来,我们闹出了那么大动静,我是绝对不信那个人还被闷在鼓里才对,然而这都快要过去一天了,为什么还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说他早就有了动作而我们不知道吗? 想到这里我再也没心思喝酒,而是对老赵说道:我猜咱们也不用喝了,还是趁早回去的好,不然太晚的话,我怕会出意外。 洪武楞了一下,马上就赞同了我的意见,他说想喝的话回去喝也行,李正阳说得没错,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他这话一出,老赵也点点头说那好,咱们就先回学校再说。 在回去的路上,老赵还劝告我们,今晚暂时先沉住气,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要是吓坏了那些学生反倒会弄巧成拙。 其实他这句话是针对石浩说的,想必他也知道石浩那小子为了出风头,可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所以老赵一说完,我们都瞪着石浩看着,直到他举手投降,并且保证今晚回去了以后一定乖乖睡觉,才就此算数。 这一路我都全神贯注地留意着四周,生怕突然会发生意外,或许那个人想杀我们根本用不着现身,招呼一辆车撞过来也就一命呜呼了。 万幸的是直至回到宿舍,都一路无事。 我对吴小双说要不进我房间坐坐,吴小双脸颊绯红,点了点头就答应了。 其实,我真的没过多的想法。 关上门后,我招呼吴小双坐下,接着给她倒了一杯水,我才问刚才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吴小双想了想,才说:正阳,你来太平学校也有一段时间了,老实说,你的确是了解到了其中的很多内幕,也解决了很多问题。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调查出来的这些,好像都没什么用。 我错愕了一下,就马上反驳的道:怎么可能没用呢,比如...... 话说一半,我再也说不下去,是啊,我忙活了那么久,又有什么用呢?自己的魂魄没有找回来,来回调查了很多次,最后发现在暗处操纵着这一切的依旧不知道是谁。虽然说一道分了阴阳,杀死了老赵魂魄,但是每个人的魂魄包括叶秋,却转移到了我胸前佩戴着的阴阳镜之中。 说好听点是我背负着所有人的性命,说难听点,我却成了那个人最大的目标。不单止是对我而言,似乎每个人都陷入了一个更危险的境地,就因为被我一搅合。 细想之下,我不由得愣住了。 吴小双好像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就说:正阳,你别想远,我真正的意思是,那个人为什么至今没动手,很有可能我们依然在他的掌控之内,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就潜藏在我们的身边。 我马上就说不可能,所有人的底细我都摸了个遍,她说的这个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吴小双秀眉一皱,说:你有没有想过,邪镜在几十年前被人放进监狱里面,我们能不能设想一下,那个人才是第一个,利用邪镜得以长生不死的人?我们都知道一点,那就是一个正常人不可能活得那么久,而我们所知道的是,一直到老赵在邪镜面前自杀,所有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这一番话我听得遍体生寒,这个说法完全成立! 有人把邪镜提前搬进了监狱,他的目的极有可能是为了用灵镜铸造出一面邪镜来,因此他的第一步就是从老赵开始。不得不说的一点是,老赵在之前是日本军官,他有个怪癖,就是让犯人临刑前都照一下镜子。 先前我是认为他有某种武士道精神,但是从现在看来,怪癖之所以是怪癖,那是被常人解释不通,理解不了的行为。 我隐隐有种感觉,老赵在几十年前也是被催眠了,所以才这么干的。 或许有人会问,都差不多上百年了,那个时候哪里有催眠术?都还没从西方引进过来呢。 要是真这么想就大错特错,相信只要轻轻接触过一点历史的人都知道,古时候某某圣君被某某人蛊惑了,或者是魅惑了,最后导致山河破碎,等等如此之类,试问那些例子还少吗? 再回顾一遍史书,很多昏君居然听信了某奸臣的妖言惑众,纵然无数忠臣联名上奏,那还是鸟用都没有。有比这个更让人纳闷的吗?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糊涂到这种程度,仅仅是凭几句低级的谎言?多高明的骗子,也不可能把一个人闷在鼓里几年的时间,那么,那些人又有何德何能? 古时候,就已经有了个成语——妖言惑众,当然还有很多文字是用来描述那种不合理的事情的。 何为妖言?何为惑众?为何不简单浅白点用骗子或者是忽悠来形容?就像文言文在大多数人看来繁奥难懂啰里啰嗦的,可要是真正理解其中意思的人,反而觉得比我们现在的语言更为直接简短。 不过吴小双的说法要是成立,岂不是说那个人,就是我们其中一个? 不知怎么的,我的大脑闪过了一个人,那就是老陈。 090 白天撞鬼 屹今为止,老陈是我了解得最少的人,他是解放建校后第一任校长没错,可是他从哪里来,又是哪里的人早就无从考究,不像张凡那般有根有底。 还记得我撞上鬼打墙,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女生宿舍把我救了出来,话说洪武是抓鬼大师吧?料想碰到老赵魂魄恐怕也没那个本事。 最要紧的是,都多长时间了,我们遇上了多少事情,而他却像个局外人那般,好像所有的事都与他毫不相干。 但这只是凭空猜测,缺乏有力的证据,我在太平学校里学到的是,很多时候就算你掌握了证据,事实的真相也不一定是真的。 可是除了他之外,还能有谁? 我低下头思索起来,把所有的人都再次梳理了一遍。 张凡,老赵,吴小双,石浩(他是有心跳的大活人),洪武,我,老陈。 不怕老实说,除了我和吴小双,还有石浩三个,其余的人都有嫌疑,不过这个结论一出来,我马上就否决了,因为我知道这么推测永远也找不到那个人是谁。 试问一个有大本事的人,他有心隐瞒自己的身份,谁能找得着?就凭我吗? 我叹了口气,说:咱们还是不要乱加猜测的好,不管他是谁,只要我们能活下去,迟早都会真相大白。 说完我就不禁失笑,可能不光是我,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吧。 送了吴小双出门,我就翻出了笔记本,看着洪武和老赵都睡着了以后,我也睡了过去。胡思乱想没用,再说明天是周五了,明晚,有大事。 早上八点,我是被洪武挖醒的,对,这孙子今天居然不赖床了。 我问他那么早有什么事,他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咱们先去现场探探风,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那不能,你这样做不合规矩。”我瞥了洪武一眼,又说:“等今晚再说,我告诉你,可别仗着自己是保安主任就乱来。” 洪武两眼一瞪,说:傻逼,等到晚上怎么调查?那时候啥东西都出来了,你没听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道理吗? 听他一说,我就沉吟了起来,我明白洪武的意思,白天去探风的确是最妥当的,可是校规了也有一条,周一至周五的白天,我们是不能进女生宿舍的,就算是张凡也不行。 我说要不今晚行动取消,等周六再去的好,不然触犯了校规就不好玩了。洪武呸了我一口,说狗屁的校规,道爷还没听过有这条校规,他还问我去不去,不去的话他约上石浩一起,要不就自己去。 看得出来洪武已经心意已决,我再阻止的话也是枉然,想来想去,他要是去的话我不去不行。讲一句老实话现在我依然是她妈的谁都信不过,要是他在里面搞什么鬼,到头来倒霉的还不是自己? 我咬了咬牙,说那去就去吧。 大约十分钟后我跟洪武走了出去,但没有走多远,我就感到了不对劲,我说:妈的,你还没睡醒还是怎么的,女生宿舍在这边,你走那边干嘛去? 洪武纳闷地看着我,说:没走错啊,是你这孙子懵逼了吧,咱们要去的是男生宿舍,走这边! 男生宿舍?我愕然地看着洪武,问:咱们去男生宿舍干什么去? “当然是踩踩场子,大白天的你发什么神经!”洪武不耐烦地大手一挥,又说:“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这时我才恍然过来,连忙向他问道:难道昨晚出事的地方是男生宿舍?这没理由啊。 洪武两眼一翻,没好气地说:傻逼,那些鬼鬼怪怪是从女生宿舍出来的,他们的活动范围却不限制于那里懂吗?所谓好兔不吃窝边草,现在女生宿舍虽然是鬼巢,但是里面的女学生却是最安全的,因为活阴之地需要她们给撑着。 我被洪武唬得一只眼大一只眼小,却也终于明白过来,感情这太平学校还真变成了一座鬼校了。 反正一早就接受了自己是个门外汉的事实,眼看现在洪武都解释透了,我也不敢再多说,只好紧跟着他的脚步走了出去。 话说这男生宿舍我还是第一次来。 谁没读过几年书?一来这里不是我的管辖范围,二来这里面的情况我没来过也知道,就用脏乱差这三个字足以形容。哪管是什么学校都好,这是男人的天性,所以是无可避免的,当然我也不是说嫌恶,不怕说我一来到这里还有点亲切的熟悉感。 站在宿舍大门前,我俩粗略地看了一眼,布局和女生宿舍差不多,也依旧是六层,不过留宿的人数差不多也和那边一样,六楼的走廊外面没挂着衣服,也就是说没住人。 我问洪武是哪间宿舍出事,他说他不知道,但现在先走一圈看看才说吧,说完他就大步走了出去。 由于是白天,我没有一点的紧张,心想着也就是来看看罢了,所以就悠哉悠哉地跟在洪武身后。其实就算是大晚上的又怎么样,难道还有老赵魂魄猛吗? 就像晚上巡逻那般,我和洪武从一楼第一间宿舍开始,逐一地巡逻起来,唯一不同的是每经过一间宿舍,我们都要从窗户中往里打量一番,因此时间也耽搁不少。 直至走上了三楼,也终于有了些动静,我隐隐听见一下接着一下的,“砰,砰,砰,砰,”的响声。 我有些纳闷,难道有哪个学生缺课,装病什么的在宿舍开小差? 愕然转头看了一眼洪武,我发现他脸上的表情起了变化,还没来得及等我多想,他已经加快了脚步走了出去。 随着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响,洪武的脚步也逐渐恢复了正常,我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也开始情不自禁地紧张了起来。 如果我的耳朵没问题,那应该就是前面的寝室了,难道大白天的我们还会撞鬼?我觉得不太可能,也许是洪武又在忽悠人了。 正当洪武到寝室门前的时候,那个声音倏地就停了下来,好像寝室内的学生已经知道了我们就在门外似地,这使得我也猛然停下了脚步。洪武也是骤然一停,不过他反应极快,一秒之后他又若无其实地抬起了脚。 看他继续往前,我自然也是要跟上的,但是在好奇心的促使之下,经过那间寝室的窗户之时,我偏过头匆忙地瞥了一眼,也没停下来。 不过这一眼也够了,足以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影像。里面有一个人,他正背对着我这个方向坐在一张床的床沿上,但看上去那个人的身材还听魁梧的。 等等,不对劲! 男生寝室怎么会有一个中年人? 我霎时停下了脚步,就要走回去再看个清楚,要是有小偷爬墙进来的话,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可是正当我要转身的时候,我的手却被洪武给抓住了,我愕然看着洪武正要开口,但他两眼一瞪,我只要按捺了下来。因为我看他脸上的神情,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反而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我心里一紧,却没有说什么,就跟着他走了下去。 洪武没有再巡逻四五六楼,而是走到楼梯口后径直就下了去,一直走下了宿舍前的空地上,我忍不住就问:洪武,刚才那个人是谁,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傻逼,你懂个屁,咱们出去再说!”洪武也不转身,他低喝了一句之后,反而是走得更快了。 妈的这个孙子! 当然我也不是个任性的人,洪武如此做法肯定有他的用意。 难道刚才那个人其实是鬼?这个念头一起来,就怎么也压不下去,可是有一点让我疑惑不已,这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 一直走出了宿舍之后,我才又问:洪武,到底是怎么回事?妈的你倒是给我说说啊! 洪武却答非所问,说:你还没吃早餐吧,咱们先出去找一家饭馆,边吃边说。 他顺便又给石浩打了个电话,才大步走向了校门处。 我的脑子里纵然有一万个问号,也只好先暂且强忍了下来,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将要有大事发生似地。 对于那些鬼鬼怪怪的,我是一点发言权都没有,所以让我这门外汉能说什么,难道仅仅是问刚才看到的那个人是谁?不过石浩等一下就会来,自然很快就能解惑了。 或许被洪武所影响,我的心情也莫名其妙地沉重了起来,话说就算是洪武面对邪镜的时候,也从来没试过摆出这么一副态度。 这让我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不知怎么的我心里居然升起了一种感觉,好像杀死老赵的魂魄是一个错误的选择,要是能维持原样的话,也不会有今天的麻烦。然而事实上却是,我把老赵的魂魄杀了,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有一个定论,反而是搞得更为复杂。 在学校门口,洪武就停了下来,我知道他是在等石浩,而今天上班的是老陈,我有意无意地看向门岗处,却发现他也在打量着我和洪武,见此,我只能对他笑笑打了个招呼。 这老陈,不显山不露水的,不得不防。 不多时石浩就走了出来,他还在挺远的地方就吆喝着道:李大哥,早啊! 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这小子一旦有酒喝,有风头出,他的情绪就会噌噌噌地往上升,我也是服气了。 找了一间消费不高,却又有单间的饭店,洪武就订了一个房间。 我一直强忍着,却无时无刻地留意着洪武和石浩的反应,等三杯酒下肚,洪武才敞开了话题。 他第一句话就说:他大爷的,大白天的撞鬼了,我看咱们还需要从长计议一下。 091 来了! 妈了个去,刚才我看到那个中年人还真是鬼? 我的心里一突,大白天的鬼还能跑出来,我是个门外汉也明白了其中的不妥当,或许这件事情远远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怎么?撞鬼了?”石浩不可思议地看着洪武,他转眼又看了一下我的反应之后,似乎才确认了洪武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洪武可能是看出了我眼中的狐疑,就说:李正阳,你要是不相信,你倒是给我说说那个人的外观有什么特征。 他说得对,本来我就不太相信,如今他一说,我就思索了起来,可是很快我就觉得了不对劲的地方。确实,我看到了一个人在寝室里坐着,可是外观特征......我居然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有一个人坐在床沿,仅此而已。 我冷汗直冒,但却壮着胆子说:怕啥,就区区一只鬼而已,难不成还有邪镜恐怖?我要早知道他是鬼,一定喊他出来比划比划。 “你不要命了!” “你不要命了!” 洪武和石浩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洪武严肃无比地对我说:李正阳别怪我没警告你,白天出现的鬼很猛,猛得超乎你的想象。邪镜自然比这些鬼鬼怪怪的厉害一万倍,但是邪镜的威力我们也还没见识过,总之今个儿我就撂下一句在这里,如果白天你再撞上,马上逃,越快越好! 我是认真听进去了,却终究有些不以为然,洪武说白天出来的鬼很猛,可是猛到什么程度,又说不出个所然。我自认为,邪镜的猫腻也算是里里外外都见识过了,无非就是叶秋,吴小双魂魄,还有老赵魂魄。 说到底邪镜的威力他们才没见识过才是真,当然也不是说他俩在吹牛逼,而是自从我跟叶秋和吴小双魂魄打过交道以后,就觉得他们和这些鬼鬼怪怪的根本不在一个层次的。 我就这么说,要是刚才那只鬼真像洪武说的那么厉害,那为何还受到邪镜的牵制?是吧? 石浩看着我突然就叹了口气,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了那根雷玉给我,说:李大哥,你先拿去傍身,到时这事过去了记得还我。 这玩意儿讲真的,我认为自己用不着,再说,它对我而言,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作用的。 所以我摇了摇头说:不了,这雷玉对我也有些副作用,拿着不用几分钟我都得麻死,还是你留着吧,更何况我也不是没有保命功夫。 说着,我就竖起手指,用意念驱动出一根头发出来显摆。 “李大哥,头发对那些鬼不知管用不管用,我劝你还是拿着比较好,如果雷玉对你有副作用的话,大可以用一只小布囊装着就好。”石浩沉吟了一下,又说:“这样吧,等一下吃喝玩,咱们去一趟裁缝铺,叫裁缝做一个。” 洪武也点点头,说:李正阳,石浩说得没错,多一个宝贝傍身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话说你一戴上雷玉,就不用再怕冤魂厉鬼了。 想想他们说得也有道理,我说那好吧,雷玉就让我戴着,不过洪武你要不要先拿回自己的魂魄,你都说那些个鬼东西猛,就你现在那两下,能镇得住吗? 谁知洪武说别让我小看他了,那鬼猛是猛,但他是压根不放在心上,正所谓烂船也有三根钉的说。 一顿吃喝下来,就到了中午时分,这正是学生们午休的时候,我们怕出事,就在十一点半买单结账,顺道去了裁缝铺,让裁缝做了个小布囊。 直到我把小布囊挂在了皮带上,石浩才算是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讲真的我在心底里很感动,这小子单纯,没心没肺的,他是把我当作是真正的朋友了。 回到了宿舍以后,进了洪武的房间呆了一会儿,看着他俩捣鼓着画符,我看不懂,很快就失去了兴致,我说我还是先回去睡一会儿觉,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我的心思都在那根雷玉上面,如今到了手,那么神奇的玩意儿我当然是要好好研究一下。 从小布囊中掏出了雷玉,我把玩了几下,很快这手麻得就受不住了,迫不得已之下我就把雷玉放在了床头,细细地观察起来。 我不懂玉,但我知道这不是一块好玉。 电视上都有得看,好玉要晶莹剔透,就是说越透明的就越是好货。 这块玉有一根食指粗细,周身泛着淡黄色,里面有些云絮的片状物,如此普通的一根玉条,居然能对付不干净的东西,不过这触电的感觉是怎么来的? 相信绝大多数男孩子都有这种好奇心,比如说你得到了一辆玩具车,迟早都会萌发拆开了看看的念头。当然这块雷玉是拆不了的,除非砸碎了,不过要是那样,估计石浩会找我拼命来着。 看了一会儿,我就睡了过去,一直到晚上六点才醒过来。话说在这太平学校虽然朝不保夕,但是这人却是越来越懒散,以前我的生物钟是很有规律的,然而现在的情况是想睡就睡。 刚刷完牙,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我喊了声是谁,下一刻就传来了吴小双的声音:是我,吴小双,正阳,我想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带了一些饭菜过来。 我听见是吴小双,就马上上去开了门,当我把门打开的时候,正看见她手里拿着一份外卖。 见此,我就不禁抱怨了一句:小双,你以后别单独出去,这太危险了。 “外卖送来学校门口的,这应该不算出外吧?”吴小双笑了笑,又说:“人家都来到门口了,不请我进去坐坐?” 我有些尴尬,就说那你就进来吧。 倒了两杯水后,我叫吴小双随便坐,就打开外卖吃了起来,话说这时候我也有些饿了。 吴小双静静地看着我吃了一会儿,说:正阳,今晚...... “你好好呆在宿舍就行,这不关你的事。” 她一来我就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可我哪里敢让她也跟着去?虽然我对那些鬼鬼怪怪的不大放在心上,但是现在吴小双的情况我又不是不知道,她的魂魄还在我胸前的阴阳镜之中,自身又没有别的本事,不像我,起码叶秋在我身上种下了头发。 吴小双沉默了一下,说:天一黑,我看整个太平学校都不太安宁,要不你就让我去吧。 “你去了又能帮个什么忙?还是乖乖呆在这里吧。” 她不说起我还忘了,就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了青铜匕首递了过去,我说:拿着傍身,这青铜匕首和青铜镜是一块的,洪武也说了能驱邪。 吴小双默默地接过青铜匕首,就低垂着头一声不出,仿佛是心事重重。 见她这个样子,我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只有闷头大口大口地扒拉着饭菜。 我吃饭的速度是很快的,几分钟下来,我也把桌面上的饭菜都给消灭了个一干二净。 我想了想,说:小双,或许刚才我的语气是重了点,但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嘛,你就呆在这里好吗,有洪武和石浩在,不会出什么大事情的。 “不,今晚我还是要跟着去,这也是我的事情,所以我不能干坐着什么事都不干。”吴小双淡淡地说道。 我错愕地看着吴小双,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房门突然再次被敲响,与此同时,洪武的声音也从外面传了进来。 “开门,查户口了!” 无奈之下,我只有把吐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然后上去打开了房门。 洪武和石浩正站在门前,他俩一见门开了,就鱼贯而入。洪武还不屑地说:你大爷的,躲在屋子里谈情说爱,亏我在外边等了老久。 我无心跟他耍嘴皮子,问:学校的人都走~光了? “嗯,都走~光了,包括老赵和老陈,都已经离校喝酒去了,不到天亮他们是不会回来的。”洪武说着,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沙发上。 看了看表,这时已经是七点,虽然是日长夜短,但距离天完全黑下来,至多也只有半个小时。 我看了他俩一眼,说: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出发?你要去哪里?”洪武白了我一眼,说:“咱们今晚就坐在这里,等那些鬼鬼怪怪上门。” 这时我才留意到,洪武和石浩两人的身上都背着一只单肩包,鼓鼓的不知装了什么,石浩还提着一只大的塑料袋,等他把塑料袋摆在桌上的时候,我才看见里面装着一些酒菜。 “为什么在这里等着就行了?”我继续追问,因为我非常不明白,难道那些鬼还会主动来找你不成。 石浩嘿嘿一笑,说:李大哥,咱们今晚的任务就是喝酒打屁,但前提是不能走出这个房间。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也只能听从他们的建议。 几样小菜摆了上桌,洪武就打开了一瓶白酒,我一看,乖乖,是二锅头。 洪武一边满酒,一边说道:我先说明了,咱们今晚慢慢的来,可千万别喝醉了,要不然稀里糊涂的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事已至此,我只能苦笑地对吴小双说,你的心愿终于能达成了。 其实在这个时候,我总算明白了,洪武和石浩在今天对我的劝告,并不是往夸大了说的。 认识了洪武这么久,还从来没见他这么慎重过,更别说石浩这个爱出风头的小子。一看架势,就知道了这鬼闹得远远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 我收摄了心神,端端正正地坐着和他们喝起酒来,由于吴小双在,我也没放多少心思在话题上,而是想着要是遇上什么事的话,我得第一时间护住她的周全。 倒是吴小双和洪武还有石浩聊得热乎,我看没有自己什么事,就时而看看天花板,时而四处环顾一下来打发时间。 可正当我把视线转移到大门处,我眼角的余光,好像看到了一道人影紧挨着窗户走过。 我心一紧,来了! 洪武说了这时候的太平学校只有我们四个人,那么这时候还有谁在外面瞎逛?傻子都能想得明白。 092 跟鬼斗地主 一想到这里,我就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一个人的胆量不管再怎么大,我想碰见这些东西也不能保持心如止水,更何况我的胆量也就是一般般而已。 这时我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门边的窗户上,不过我也就是坐偏了一点,好让自己的视线能随时留意那处的动静。人的水平视角有一百八十度左右,你不一定非要盯着看,才能知晓其中动静的,当然我也不会傻傻地看着,除非我脑抽了。 不出两分钟,窗户外面又走过一条人影,这下我的整颗心都提起来了,要是刚才我看到的是幻觉的话,那么这次又怎么解释? “李正阳,雷玉你有戴在身边吧?”洪武突然小声问道。 我楞了一下,就说还在床上呢,我现在就拿出来,说完我急忙起身走回了房间把雷玉拿在手上,这才安心不少。 等我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洪武又说:李正阳,你先把灯给关了,咱们来打扑克。 “妈的,你有没有搞错,这时候你让我关灯?”我被吓了一跳,马上又说道:“不行,关灯又怎么打扑克来着,咱们还是开着灯玩吧。” 开什么玩笑,现在那么多鬼东西在外面,关灯了岂不是更吓人吗? 洪武仿佛看出了我在想什么,就咧嘴一笑,说:怂包,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难道你不关灯他们就不进来? 这孙子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但开灯起码也多些安全感吧,但我想到了自己毕竟是个门外汉,说不准洪武和石浩是有着别的对策,我最终还是妥协了,就顺手把灯给关掉了。 很快,石浩就拿起一根很大的大红蜡烛点燃,要问我这根蜡烛有多大的话,估计有我小腿那么粗,或许更大一点,看上去应该是结婚时用的。 看着的确很喜兴,不过在今晚点起来,却给我带来一种莫名的诡异。 把吃喝的先放在了一边,洪武就像变魔术似地,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副扑克牌,他拆开包装后一边洗牌一边说:咱们玩斗地主,如何? 其实玩什么我都是没意见的,所以说:随便,反正我的牌技就这么个上下,咱们就玩两手,但首先说明赌钱的我可不玩。 洪武说放心吧,咱们赌钱干嘛的,这样,谁输了就贴谁小纸条,干不干? 我说那样的话我干了,那么咱们就来吧。 “把家伙都拿出来!” 随着洪武的话音降落,石浩就又从塑料袋里掏出了一沓纸条儿。借着烛光我看见了,这些纸条儿上面上白的,下面的,是黄色的。 接触他们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当然知道下面被白纸条压着的是黄符纸,但他们的葫芦里卖什么药,我是一概不知。 派好了牌,我摊开一看,这一局的牌面还不错。 可是我的心思根本就不在牌上,而是大部分都在窗户外面,所以一局完了,我输掉了。 “没想到你的技术那么烂!”洪武连连摇头,就把一张白纸条贴在我的额头上。 不过,此时我真的一点打牌的心思都没有,因为窗户外的影子开始多了起来,刚开始是几道,很快地就变成了十几道,当这一局牌打完,洪武在我额头贴白纸条的时候,外面的影子已经高达数十个。 就像是赶集一般人山人海的,但他们都是鬼,我好不容易才从脑海中挖出一个适当的词——鬼影重重。 试问我有心思打牌吗?讲真的我真的没有。 我坐的位置是面向东背朝西,而吴小双则是面向北背朝南,刚好房间的门就是南边,因此吴小双她看不见窗户外面的景象。 反倒,她看见我满头冷汗,就问:正阳,你别紧张,就输了一局而已。 听罢我简直有种想哭的冲动,这是输赢的问题吗?外面有好几十只鬼啊! 瞥了一眼石浩,他正坐在吴小双的对面,因此他能比我更清楚地看到窗户的一起,但这小子的双眼闪烁着别样的神采,我一看之下,非但不觉得放心,反而是更紧张了。 反观洪武,一抛往昔的怂包样,老神在在地坐着,要是有个外人在一旁看着的话,还真以为是什么世外高人。 突然我开始鄙视起我自己来,妈的还说是当过兵,还自诩是什么好汉,就这几......十只鬼,我怕个球! 咬了咬牙,我把心一横,就倏地大喝一声:妈的!谁怕谁来着,咱们再来! 洪武说这才对嘛,就洗牌发牌,而我也不再管窗户外有什么,全神贯注地盯着牌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吴小双低声惊呼了一下。 “啊!” 我顿时就浑身僵硬,问:小,小双,怎么了? 吴小双轻拍着胸口说:刚才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我好像看到一道人影从窗户爬了上去。 窗户?哪个窗户? 保安宿舍都开两个窗,一个在门边,一个在房间内相对的另一边,这是为了方便空气流通。吴小双没有转过头,也就是说...... 正当我把头转向另一边的时候,我看到了有一道影子,就像个壁虎似地贴着,无声无息的横着爬了过去,与此同时吴小双又是惊呼一声。 妈的! 我冷汗直冒,这太平学校外面一定全都是鬼,而且毫不置疑的是,这房间早就被包围了! “淡定,淡定一点,等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怕,咱们就打牌,喝酒聊天。”洪武咧嘴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 “唉,李大哥,你就放心吧,来,咱们打牌。”石浩也在一旁劝道。 话已至此,我不来岂不是承认自己是怂包?我两眼一闭,说来就来吧! 于是新的一局又开始了,正当我想打一对二的时候,耳边陡然传来了一声:打炸弹啊~! 妈的!我了个去了! 我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亡魂皆冒,这她妈的是什么鬼!要是一只鬼站在我面前对我说话,我怕是怕,却也不至于吓得几乎尿裤子,可是这道声音是突然出现在耳边的,就算是个大活人在你背后喊一声,都吓得不要不要的。 然而洪武和吴小双,还有石浩都坐在自己的位置,又有谁在我耳边说话? 我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就抽出了四条A打了出去,可是炸弹一出我顿时就傻眼了,剩下的牌该怎么过? 这时洪武哈哈大笑一声,甩出了双王,几轮过去了以后,我又输了。 白纸条再次贴上。 接下来一连几局都是如此这般,在关键的时候,那道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我不出牌也被弄得心神大乱,这她妈怎么玩! 我越想越气,一股邪火也不可抑止地冒了起来,就我这小爆脾气,要是换做平常我早发飙了,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是,自从那道声音想起以后,整个房间好像也开始鬼影重重,似乎外面的鬼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 不过这些鬼影都看不清楚,实在要形容的话,我只能说是我看到有很多人影在洪武,石浩,吴小双的身边,身后站着,还有些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这不光是我看到了,因为我留意到吴小双的脸色也显得很不自然,而且她抓牌的手还微微颤抖着。 “打四张啊~!” 骤然,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说一句老实话,要是他们为难我,没关系,能忍我也就忍了,但是把吴小双吓成了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着? 所以,我顿时不干了。 “妈的!啰啰嗦嗦尼玛个头!”我气急之下,把手里的牌一下子就甩到了桌面上,同一时间我腾的一下站起身,惊怒交加地喝了出来:“她妈的,来来来,你牛逼你来!” 不过话一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刚一说完,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下来,我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齐齐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不玩就不玩嘛,甩牌算是个什么意思。”洪武不满地看了我一眼,就把视线转移到了我前几秒还坐着的沙发上,说:“他不干了,那么就你来吧。” 石浩也开声地道:不过事先说明啊,你那么多朋友在旁边看着,要是给我们发现你出老千的话,那就算输怎么样? 也就在这时,沙发上的那影子开始清晰了起来,不过眨眼的功夫,我就把这只鬼给看得一清二楚,他现身了!然而让我更意外的是,他就是我今天在男生宿舍看到的那只鬼。 我没正面看过,但是我看到了他的背影,这身形......不会有错的!可是我依旧看不清他的脸。 “不行不行,正所谓鬼话连篇,我信不过你们,这样,咱们签个鬼契,谁要是出千谁就永世不得超生,如何?” 坐在沙发上的鬼点了点头。 石浩当即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空白的黄纸,他摊在桌上之后,闭上眼睛喃喃自语了一会儿,就用大拇指在黄纸上按了一下。而那只鬼也有样学样,也伸出大拇指对着黄纸按了下去。 “好,契成,咱们就开始吧。” 石浩得瑟地笑了笑,仿佛占了什么便宜似地,就麻利地收牌切牌,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又开局了。 我很想看下去,可是这要延迟一下,因为我连惊带吓的,尿急了。所以我说你们先玩着,我先去撒尿再说。 说完我就朝着卫生间走去。 十二点都还没到,我要是不去,这一泡尿我要忍到什么时候?估计得憋爆膀胱。 走进卫生间,我把门关好以后就拉开了拉链,正当我要把家伙掏出来,却又冒起了那种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的感觉。 妈的!难不成这些鬼都是偷窥狂?撒尿都没见过吗! 我气极反笑,再也懒得管其他,扒拉出来,一股尿液就准确而有力地冲进了蹲厕里。 爱看就看,反正我不会吃亏,就算有个女鬼在旁边也一样。 尿完之后我拉上拉链,就在一旁的水龙头洗手,从镜子里面我看出来了,果然是好多只鬼跟进了卫生间,从镜子的折射中,我还看到了一只鬼诡笑着,不怀好意地站在我身后。 刚才怕是怕,但是我早就横下了一条心,更何况这些个鬼莫非还有老赵魂魄可怕?所以我洗着手,也驱动意念,让头发从食指里钻了出来。 可是在下一秒,我的后脑被狠狠地打了一下,就是一巴掌扇到我脑后的感觉。 这辈子,除了我老子以外,还真没人这么抽过我,然而在今晚,我居然被一只鬼抽了一巴掌脑壳儿。 我他妈的居然被抽了? , 093 与鬼王的赌注 我就这么说,在很多情况下,抽人脑壳儿跟刮人耳光是一样性质的。非要区分的话,刮人耳光是红果果的打脸,而抽人脑壳儿,那是老子揍儿子才会干的事。 所以我一下子就爆发了。 “妈的!得寸进尺,我艹!” 暴怒之下,我再也顾不上惹众怒,猛一转身,指尖的头发暴长,与此同时十几根头发也被我甩了出去,在这卫生间里划过一道圆弧。 一阵刺耳的鬼哭狼嚎响起,卫生间里再无一只鬼,我不知道他们是死掉了还是逃了,但是此时我哪里管的上那么多,猛一拉开卫生间的门,我就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准确的说,叶秋种在我身上的头发,我还是第一次使用,想不到的是对付这些鬼还真有用处,因此这一着之后,我的底气也蹭蹭蹭地往上升。 “妈的!我在这撂下一句,谁要是再抽我脑壳儿,今晚老子就送你们统统去投胎!”我气势汹汹地说道。 或许是声音太大,也或许是这句话刺激到了在打扑克的那只鬼,他缓缓地抬起头,把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 见此,我当然是不肯示弱,所以我也两眼鼓鼓地瞪着他,可是不过三秒钟,我的心底就忍不住发虚。虽然摇曳的烛光会导致视线不清,但是要看清房子内的一切,还是勉强可以的,再说我距离这只鬼也比较近。 不过纵然我瞪大了眼睛,却还是看不清他究竟长什么模样,我以为自己眼花了,转移目光扫了一眼洪武,石浩和吴小双三人,却愕然发现这不是我眼睛有问题,而是真的看不清楚。 然而真正让我心底发虚的是,那只鬼抬起了手指着我,然后嘴巴动了,好像正对洪武和石浩说些什么。 随即,洪武和石浩就抬起了头,愕然地看着我。洪武反应极快,就说:可以,我答应你这个赌注! “不对!等等,你们在赌什么?告诉你们,可别把我拉下水了。”我心里发毛,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洪武说起了赌注,那只鬼正指着我,神经病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洪武是想拿我去赌了!妈的,他们打牌管我鸟事,莫名其妙地被拖下水,我真觉得自己躺着也中枪,再说他们要赌就拿自己去赌,拿我做赌注有征求过我的意见吗。 这时石浩干咳了两声,说:李大哥,其实也没啥,他说的是,如果我们输了,你就出去操场上走一圈,当然这不会发生的,你得相信我们的牌技。 “妈的,我不答应!”我气急之下,就吐了一口唾沫,这时候再讲什么修养都是假的。 “唉你别急嘛,要是我们赢了,他答应会给我们一些想都不敢想的宝贝,咱们来来去去都是赚了。”石浩咧嘴一笑,又说:“再说我给了你雷玉护身,你怕个球啊,拿出来保管没有鬼敢动你分毫。” 鬼怕雷,我这门外汉也是知道的,但是我又不是傻子,就说:这一点都不公平,凭什么你们在这打牌,输了我去冒险,赢了好处就是大家的?没这个说法! “除非......”我瞥了一眼洪武,说:“除非那宝贝是我的,这样我才干。” 其实我不是贪图什么宝贝,况且是什么宝贝我都还没见过,此举,是为了让他们知难而退,要是想得宝贝,那么就自己来。 天知道这时候太平学校有多少只鬼,就算有雷玉,看怕也是保不住我这条小命,实话实说,这完全是信任的关系。一个不靠谱得不着边际,另一个爱出风头就知道傻乎乎地往前冲,妈的除非我脑抽了才答应他们这个条件。 “这个,嗯......”洪武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 我一看心里一乐,那感情好,快说不答应吧。 倏地,洪武好像是下定了决心,说:那好,赢了宝贝都是你的,不过输了,希望你能完成自己的诺言。 “等一下,我突然不想干了,你们自己的事,还是自己来吧。”我惊出一身冷汗,同时在心里也有种上当了的感觉。 妈了个去,总是被洪武年轻的外表所迷惑,却一直忽略了,他到今年都过百岁有余,玩小聪明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话说我要是死在外面,再好的宝贝都跟我没一毛钱的关系啊! 洪武顿时为难地道:这个鬼王指定要你,如果你不答应,他说从此以后我们就跟他做伴算了。 “艹,这不是敢鸭子上架吗?” 我发誓今晚是我这辈子以来说得最多脏话的一晚,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当一个人竭斯底里的时候,就说明那个人已经没任何办法了。 此时的我就是这样。 如果我不去,那吴小双岂不是也被我连累了?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浑身都没有了力气。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我咬了咬牙,就双眼一闭:马勒戈壁,干就干了,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石浩不以为意地说:李大哥你放心好了,就咱们的牌技,输死他,你得对我们有信心。 “正阳,你放心,我们不会输的。”吴小双的声音细如蚊呐,看上去很不好意思。 一人一句的搞得我心烦意乱,但我一看吴小双的表情,却整颗心都软了下来,我无奈地说那好吧,除了信得过你们,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在我应承了以后,石浩又麻利地发起了牌,不出半分钟,新的一局开始了。 我在一旁看得胆颤心惊,一时走去看看吴小双的牌面,一时又走去看看洪武和石浩的牌面。 最终洪武不耐烦地说:李正阳,你到一边坐着去行不行,再这么转来转去,我头都要晕了,再说观牌不语,你要是出声了我们就输了。 “妈的,你倒是下巴轻轻,要是输了我饶不了你!”我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句,却也只能乖乖坐下。 可是每当那只鬼出牌,我的心都会提起来,因为我生怕听见有人说过了的声音,但那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我只能一惊一乍地猛吞着唾沫。 “哈哈!赢了!” 陡然,石浩把手里的牌摔在了桌面上,乐不可支地弹了起来,但我比他更为激动,此时我真有种想哭的冲动,赢了我就不用出去了。 洪武也得意忘形得手舞足蹈,连连说道:愿赌服输啊,你可是输了啊。 听洪武这一声叫喊,我猛然一惊,很快就正了正心神。这不是赢了吗?宝贝呢?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来,那只鬼就转头看向了我,他诡异地对我笑了笑,就站起身向我走了过来。 我见状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好几步,说:你想怎么样?告诉你啊,愿赌服输,难道你还还想赖皮不成? 与此同时,头发再次从指尖里冒了出来,我想好了,他要是想赖账那谁也没办法,只有拼了再说,束手就擒我干不来。 “李大哥你别慌张,他这是要给你宝贝,你站着就行了。”石浩适时在一旁说道。 我心想原来如此,也只能强撑着站直了身面对着这只被洪武和石浩称之为鬼王的鬼,说不慌张是不可能的。不过我的好奇心也提了起来,鬼王要给我宝贝,到底是什么东西来着,难不成是金子,还是...... 然而我想错了,还是大错特错那种,鬼王站在我面前一会儿后,陡然就伸出手,趁着还没等我回过神之际,一下子就把手插进了自己的眼睛里。 但凡是个正常人在不知头来尾去的情况下,猛的遇上这种情况的话,绝对会被震惊得反应不过来,我也不例外。 在接着来的几秒钟,我的内心世界的崩溃的。 我看见鬼王把自己的左眼,活生生地扣了下来。他把一只眼球,连带着神经末梢捧在手中,脸上却又带着诡异的微笑,用他仅剩的一只眼睛,直直地瞪着我。 不知道换做另一个人的反应会是怎样,总之我是被震惊到了,整个人就傻傻地站着。我......真她妈的......这是什么情况?该不会他拿不出宝贝来,在我面前玩自残吧? 我愣住了,并不代表鬼王就此罢手,他动作没停,他把手中的眼珠子,径直就朝着我的脸部塞了过来。 该怎么说这事? 好比如一辆车擦着你的衣角呼啸而过,就差那么几厘米,你就被撞成植物人,幸运的是你没有被撞上。不过还没等你喘上一口气,又有一辆车向你撞了过来。 就是这么的,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捂向了我的左眼,真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然躲闪不及。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啊,你他妈的赖皮!” 我惨叫一声,就连跌带撞地倒在地下打起滚来,这种疼痛,就像在你眼睛里洒上了一把玻璃渣,不断地伤害着你的眼球。 但是正当我发出第二声惨叫的时候,这种疼痛说走就走,在一秒钟之内,就消褪得一干二净。 “正阳,正阳你没事吧?” 吴小双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她搀扶着我,浑身都在颤抖。 一股令我沉醉的体香钻进鼻孔,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我连忙挣脱了吴小双的怀抱,说没事了,刚才痛得要命,现在却又不痛了。 我惊魂未定地看了鬼王一眼,却觉得视线有些模糊,就狠狠地擦了几下。待我睁开眼睛再一看,心里陡然沉下了谷底,我的左眼好像看什么都不清晰了一般。 难道说以后我要成一个独眼龙?这个念头一升起,我马上就崩溃了。 “妈的!我管你是天王老子,今个儿你给我拿命来!” 我气急攻心,一声大喝,猛然朝着鬼王扑了上去。 094 六局定输赢 我已经忍了好久了,如今想着自己快要失明,可想而知我到底有多愤怒,恐惧,也是有固定的因素在内的,一旦越过了这条线,我相信是个人都会失去理智。 就在我快要扑到他身前的时候,我的身形被洪武和石浩给拦住了。 我大声地喊着:妈的,闪到一边去,我要把这鬼东西给揍一顿再说话! 换做是平常的话四五个人都不一定能拦得住我,但这洪武和石浩,打又打不得,说又说不听,我竟然就被这么牵制住了。 “李正阳,你冷静一点,淡定啊淡定。”洪武一边说着,一边妄图把我强行摁住。 我终于是破口大骂出来:你这孙子给我滚开,老子都要成瞎子了,我她妈的今天不弄死他,我今后都睡不了一个好觉! “李大哥你别冲动,鬼王是把鬼眼给了你,从今往后你就可以看到很多次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了,可能你暂时有些不适应,但我相信很快就恢复过来的。” “是啊,石浩说得没错,那么好的宝贝都给你拿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听罢一愣,动作也停了下来,问:鬼眼? 其实,一听到我的视力可以恢复,我的怒火就消了一半,要是视力可以恢复的话,我还生气个球。 洪武马上说道:是啊,鬼眼,和阴阳眼并列的鬼眼,这鬼眼不光能贯通阴阳,还有其他的很多好处,我说李正阳你就知足吧,别不知好歹。万一惹恼了鬼王,他把鬼眼收回去,那么你就得不偿失了。 我直接掠过了洪武,盯着石浩说道:石浩,你保证他说的都是真的?你没有忽悠我? “李大哥,我什么时候忽悠过你?我和洪武那孙子是不一样的,你要相信我,虽然他说得不太准确,但是也十有八~九,总之鬼眼的好处很多就是,很多人一辈子想要得到一只鬼眼,都得不到,如今被你得到了,那是你的福气啊。”石浩把胸膛拍得砰砰作响。 我狐疑地看了石浩一眼,又揉了揉眼睛,发觉视线似乎的确比刚才清晰了一点。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我看清了满屋子的鬼男男女女都有,他们都保持了死前的容貌。 有些被一枪爆了头,有些的身上被扎了几十个窟窿,有些身体的某一部分还不见了,可谓是死状千奇百态。 看着这些冤魂厉鬼的,我的胃部忍不住就一阵翻江倒海,死人我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这么多死相极惨的鬼一下子站在你面前,我想是个人都淡定不下来。 这么说,洪武和石浩说得是真的了。 我看了一下那个少了一支眼睛的鬼王,想了想,就说:那好吧,你们继续,这气我先再忍一忍。 按照石浩的意思,感情我还捡了便宜了,要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不计较,不过我的左眼除了看见鬼,依旧是看不清其他东西,希望真的如他们两个所说才好,要是我的左眼因此从此失明,那这只鬼眼我不要也罢。 就在这时,鬼王突然又说起了话,可是我只看见他的嘴巴在动,而且他说的也不是我们的语言。这我倒是不觉得奇怪,因为我听说过人讲人话,鬼讲鬼话,要不是听得懂鬼话的人,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 所以我把目光转移到了洪武和石浩身上,当鬼王一说完,我赶紧就问:怎么,他说什么了? 石浩面带难色,说:李大哥,这鬼王说要是一局赌一样东西,很快他就输光了,他说要不这样,以六局为限,如果我们赢了,他们从此以后就销声匿迹,要是我们输了,条件不变。 我连忙说好啊好啊,就这么来,我一点意见都没有,就这么来好了。 话说这能不好吗?在这个赌局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是输了我就出去操场上走上一圈。 可问题是,这才十二点多,距离天亮起码得有四个小时,在这段时间内能打多少局?虽然说是三打一,但是总不能说你能赢一个晚上吧?要是输了那么个三五局,估计把我这身皮肉搭上,也赔不起,再说谁知道鬼王又会开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赌注。 反过来说六局定输赢的话,那么胜率就大了很多,要知道这是三打一的牌局,也就是说有四分之三的胜率,六局过后只要赢上四局,就意味着是真赢了。 “可是......李正阳,鬼王身上还有很多宝贝,难道就这么甘心放过这些好处?我想,咱们还是一局一局的来,咱们就跟他玩到天亮,保管输得他脱裤子,你说中不中?”洪武这时却在一旁动声动色地忽悠着我,但他这一招对我已经不起作用了。 他倒是说得好听,可我说不准要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而他就只打打牌,妈的他也太会来事了一点。 想及于此,我呸了他一口,说:滚!老子还没活够,你爱去自己去,别拉上我。 洪武幽幽一叹,连连说可惜了可惜了,这鬼王全身都是个宝,却碰上了一个不识货的傻逼。 听他这么说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正当我要开口的时候,石浩却已经在洗牌,我才把心中的邪火都压下。 接下来的局面,我反倒是不太紧张了,好说歹说也有六局是不是,三打一,胜率在四分之三,更不说我这一边三人的牌技。 就这样一连赢了三局,我的心情才大为转好,马勒戈壁,只要再赢一局,那么鬼王送给我的鬼眼就等于白得的了。 可是第四局,鬼王赢了,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连赢三局怎么说也是到输一局的时候。 看着洪武和石浩毫不在意的样子,我也一点紧张的心思都没有,很正常嘛。不过房间内的鬼却高兴得给我们来了一顿鬼哭狼嚎来欢呼,好像才赢了一局就一定会反败为胜似地。 我不满地喝了一声:妈的别嚷嚷,还能不能打牌了,再吵下一局就当你们的鬼王输! 或许是刚才我露了一手,让这些鬼多多少少有些忌惮,也或许他们真的害怕我们会这么做,在我一声之后,这些鬼又都安静了下来。 鄙视了他们一下,我又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们的牌局上,其实我的心思完全不放在他们的牌面,而是仅仅地盯住了坐在桌子旁的洪武,石浩和吴小双三人。 每当他们皱起眉头,我的心脏都为之一颤,要是谁的嘴角扯高,我也会随之振奋。这真他妈的,比自己上去刺激得多了。 就像开车一样,司机开上九十时速,你开始紧张了,一到一百二十,你就害怕了,但要换做自己来开,硬是拉上一百八你都觉得手刃有余,还会安慰搭你车的人说淡定点,一点问题都没有。 然而,这一局,鬼王出牌很快,而我这边的三人却时不时地过过了,我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直到鬼王打出了手中最后一张牌,洪武还攒着一手牌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随后他把脸转向了我,说:这不是没办法嘛,牌面太差,赌神来了也是输,不过你放心,才输了两局,还有大把机会,我就不信他下一局还能赢了。 我把心中的不安强行按捺下来,心想也是这样,瞎猫都能碰到个死老鼠,这完全是概率问题,第三次鬼王肯定会输。我们这一边赢了三局,他赢了两局,六局定输赢嘛,也就是说我们还需要赢一局,那就能获得完胜。 虽然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但我却再也坐不住了,而是在一旁焦灼地走来走去。 因为有一个念头不可抑止地在我脑海中冒起:要是输了的话,那该怎么办? 赖账是不可能的,就算能我们四人能弄死鬼王,可太平学校还不知有多少只鬼呢,但要让我出去这与送死无疑。 一想到这个,我就忐忑不安起来,于是我在心里默默地做着祷告,一定,必须,绝对要赢! 不过就在我思绪纷飞的这会儿,房间内的鬼再次欢呼起来,我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这看都不需要看了,难不成鬼王输了,这些鬼还会幸灾乐祸? 不可能。 但是我还是兀自不信,一下子就凑了上去,问:谁,谁赢了? “你大爷的,难道你不长眼睛吗?就打个平局而已。”洪武不满地瞥了我一眼,又说:“李正阳你别慌张,咱们再来一局,肯定就赢了,我就不信他还能飞天了。” “你他妈的最好给我赢,要不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知道吗!”我两眼一翻,几欲要晕阙过去,我了个去了,要是下一局再输了呢?! 想了想我又说:你们都给我淡定点,小双,你也别紧张知道吗,出牌前一定要想清楚,千万千万别冲动行事! 吴小双紧张地点了点头,说:我,我一定会小心出牌的。 转头看了一眼石浩,我又说:石浩啊,你可别胡来,李大哥的老命就交你手上了。 “知道了知道了,咱们一定会赢的!”石浩头都没抬,而是快速地洗牌切牌。 我一看他们的反应,心里顿时就升起了一个念头,完了,他们都赌红眼了。 坐在赌桌上最重要的是什么?那是心态必须要端正,要是把整个人都投入进去,十有八~九都会把裤子都输掉。我没有赌过,但却听别人说过很多这些事,比如某某亿万富翁,在几天内倾家荡产,然后跳楼自杀的例子不胜其数。 最后一轮开始,这时候我也不晃来晃去了,而是直挺挺地站在一边,甚至把呼吸都屏住了,生怕我一声喘息,就害得某个人出错了牌。 然而,在黄橙橙的烛光中,我看到了洪武太阳穴边上,闪烁着一颗颗亮晶晶的......冷汗......! 095 与鬼共歌 我再看向石浩,他正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手中的牌,好像比看H杂志还要用心一样。 完了! 这是我现在唯一的一个念头。 妈的,这还要怎么搞?我傻愣愣地看了一眼吴小双,反而她的神态冷静,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这一刻,我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涌上了头顶,看来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吴小双身上了。 我很想走过去看看她的牌面,但是一想到万一她手里的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我就又抑止了心里的冲动。 这一局打得很慢,包括鬼王也是这样,不知是我的状态不对,还是他们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出牌。 冷汗大滴大滴地从我的额头上滑落,这时候跟我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我们这边的人先把牌扔到桌面上才是王道。 直到吴小双出了一对,她手里还剩下一张牌,我的心脏简直要提到了嗓门,然而鬼王也出了一对,然后石浩傻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才说过了。 洪武也像极了一根木头,他犹自不信地看着手里的牌,仿佛是着了魔。 迟迟的他才说一句:过了。 我了个去了!讲真的我真想跳起来给他一个响头,我早就说了不要拿我做赌注,我要是完蛋了,这对洪武一点损失都没有,顶多就在我坟前虚情假意地流几滴马尿,她妈的我一点都不稀罕。 等我再转向吴小双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晴天霹雳。 她说:过......过了。 接而又是一顿鬼哭狼嚎,是的,鬼王他又赢了。 我万念俱灰,突然想到好像这才算是真正的打和吧?对对对,还有最后一局! “别慌,大家千万别慌张,咱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可不能再出差错了!” 纵然在此时心乱如麻,但是我只能好好地跟他们说,万一他们闹起了情绪的话,可就玩大了去了。 “他大爷的,我就不信邪了,石浩快点发牌,咱们干他娘的!”洪武猛地一擦额头上的冷汗,就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石浩也是咬牙切齿,扑克在他手中快速地切换着,突然这扑克就从他手里散开,洒得一桌面都是。 完了完了,全都乱了套了! 我不禁大声喊了出来:洪武,石浩,我可要告诉你们了,要是再出差错,那我就得完蛋了! “别嚷嚷,这一局肯定不会输,我有种感觉,鬼王的好运到头了。”洪武咧了咧嘴,却硬是笑不出声来。 其实到了这一步,谁都明白过来了,并不是鬼王手中的牌好,所以才能每一局都赢,他看穿了洪武,石浩和吴小双的把戏,使用了心理战术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就说刚才那一局,鬼王抓住了他们想反败为胜的渴望,然后故意装出一副不敌的假象,好让我这一边猛攻猛打,把手里的压底箱都甩了出去,到最后才能反败为胜。 我再也按捺不住了,于是我走到了吴小双身边说:小双,最后一局让我来,你先歇一下。 我知道自己是看穿了鬼王的心理战术,但却阻止不了他们现在的状态,除非我亲自上场。当然我不一定要赢,只要洪武和石浩其中一人赢了,那也是一样的。 石浩愣了一下,又对鬼王说了一通我听不懂的语言,最后鬼王看我咧嘴一笑,接着就摇了摇头。石浩马上给我翻译,鬼王说要公平,车轮战他不干。 果真是老奸巨猾,妈的这下该怎么办?我急得大汗淋漓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胸口郁闷得几乎要吐血。 这一局我没有再看下去,而是紧紧地捏住了雷玉,因为毫无悬念,洪武和石浩,还有吴小双是输定了。并不是我对他们没信心,而是鬼王早就适应了过来,甚至应付他们三个绰绰有余。 为什么我要这么说?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如果鬼王赢两局是运气的话,那么现在平局,远远不是运气能概括得了的。 房间内的鬼似乎有了某种默契,陆陆续续地走了出去,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四人一鬼,这使得我更为不安。 五分钟过后,鬼王的手里还剩下两张牌。 洪武手里还有八张,石浩五张,吴小双四张。 讲真的,除非这时候太上老君下凡,灭了这个鬼王我才有救,要不是没什么指望了,世上是有奇迹,但我不认为奇迹会发生在我身上。 洪武正在犹豫不决,他一时看着手里的牌,一时看看石浩和吴小双,脸上的表情是有多纠结要多纠结。 与此同时,石浩和吴小双的反应,也是不容乐观。 至于我,早已经处于麻木状态,坦白了说那是脑筋都不想转动了,就等候着最终的结果。 直至到了最后,奇迹果然没有发生,当鬼王把手里的牌扔到桌面上,我的脑海就轰隆一声,完了。 洪武有些尴尬地转向我,说:李正阳,这,马都有失蹄的时候嘛,没事的,这个,也就是出去走上一圈,话说邪镜的事都让你搞定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去吧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回来,然后咱们继续喝酒。 你她妈的还是明年今日在我坟前上酒吧! 我很想破口大骂,但又不想让吴小双为我担心,于是我咧了咧嘴,硬生生地挤出一个笑容,说:小双,我很快回来的,你就陪他们在这等我。 说完我再也装不下去,直接转过身就朝门外走去。 一打开~房门,看见走廊外面,甚至是宿舍下面的场地中,都没有看见一只鬼。 这非但让我轻松不下来,反而更为不安,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突然我又想起了那个鬼弄人的故事。 不行,既然避无可避,我也不能软下来做怂包! 一想到自己这副模样,全身的血液就再次涌上了头,脑子一热,我就昂首挺胸地走出了保安宿舍。 今晚是阴天,然而在这时已经是四点钟,还下起了大雾,在路灯的灯光下,一切都显得得灰蒙蒙的。南方的天气就这样,一到夏季快入秋的样子,就会时不时的在凌晨快天亮的时候下雾。 这雾特别的大,视线最多就五六米远,本来满腔热血的我一看到这幅景象,马上又怂了下来。 突然我很后悔为什么不带强光手电来了。 当我一来到操场,就身不由己地停下了脚步,我狠狠地揉了一下眼睛,以为自己刚才被鬼王那一下搞得出现了幻觉。 这时分一丝风都没有,然而我却看见前方白茫茫的雾气在翻滚着,好像雾里有很多东西在乱窜似地,看到这种情景我几乎要马上转过身走人,但我一想起赌约,就忍不住脱口大骂一句:干n娘的! 骂也骂了,我嘴里念叨着狭路相逢勇者胜,就一头扎进了滚滚的雾气之中。 很快我看见前方似乎有很多人在走动,当然我知道那些都不是人,可是,这数量也未免太多了。 我心惊胆颤地顺着跑道走着,却怎么也走不到前面的“人”那处,就好像海市蜃楼,你走它也走那般。但我知道这绝对不是好事,这些鬼一定在想着怎么玩我。 不过走着走着,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前面的人影越来越少,雾气也不再像刚才那般滔滔翻滚,而是逐渐平息了下来。 可我稍微低下了头,却看到了怪异的一幕。 按理来说,人在大雾中行走,雾汽会随着你的走动而向后游移,然而我看到的却是,纵然我是向前移动着,雾汽却从我的身后轻轻地往前推动。 一波一波地,显得无比诡异。 这又是个什么道理?我心下惊骇莫名,就加快了两步,不过从我身后推来的雾汽却是悠悠地翻滚起来。 下意识的我猛然转过了头,却把我吓得双腿发软,差点就瘫倒在地上,原来我身后不知在何时,已经林林立立地站满了死相极惨的鬼。 妈的这又不是跑马拉松开运动会,天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鬼跟在我身后! 我艰难地转过身,就抬起步又走了起来,为了壮胆子我就唱起了国歌。事实上军人出身的我从来没有崇拜过什么偶像,也没追过星,更别说成为谁谁的粉丝了。 十八岁我服役,之前一直都在农村长大,我所说的农村或许与某些人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比较偏僻,老人多,说白了就是不大开化。 那些老人整天瞎聊的无非有两个,一是那些神神鬼鬼,二就是抗战时期。能接触到外面的东西,无非是年底的时候在外务工的年轻人回来,还有村长那一台电视机。 当然那电视机都被村长他儿子霸占了,那小子与我差不多大,偶尔就学那电视上那跳舞,不过他在我面前跳起来,无疑就像是触电了那般颤悚。 从小耳目渲染的,就是那些抗战的英雄,烈士和伟人,这也是我从军的动机,是的,我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所以我只会唱国歌,和之类的歌曲,而且我一唱,就忍不住热血沸腾。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民,把我们的血肉,铸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起来,起来,起来......” 我唱得热泪盈眶,也越唱越大声,在这一刻我什么都不怕了。 声音激荡进浓雾之中,或许是受到了教学楼的阻挡,我好像听到了响亮的回声。 但很快我就发觉了不是,因为这声音越来越响,最后竟然震荡了我的心神。我终于明白过来,这不是回声,而是跟在我身后的那些鬼在跟我一起唱。 我猛然就回过了神,也想起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些鬼在很多年前都是被小日本迫~害致死的,也就是说他们都是革命先烈! 唱完了一曲,气氛沉寂了,但我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 他们都是革命先烈,就算化作鬼魂又怎么会害人?而且能与他们一起唱国歌,应该算得上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啊。 想到这里两行热泪就滚滚而下,所以,此时此刻,我只想继续唱下去。 稳了稳心神,我又开口了:起来......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次,跟在我身后的这些英魂,用更高亢的声音来回应。 操场的跑道是椭圆形的,我从右边往左边走,又一曲终了,我走到了教学楼前面就停下了脚步,因为密密麻麻的英魂,左边的跑道都占满了,而且他们一个个都面向着我。 096 又把我赌了 前路和身后都被堵住了,我要往哪里走? 我瞥了一眼教学楼,心想难道他们想让我上去,可是上去后要干嘛来着。当然我不认为这些英魂是想逼我跳楼,自从我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后,就百分之二百认为他们是不会害人的,更遑论要害我。 “你们是不是想让我上去?”我还是问了出来。 回答我的,是他们不约而同的点头。 此时的我真的很激动,心想他们想让我干什么的话也帮忙干了,好让他们心愿已了。小时候对于那些鬼鬼怪怪的事听得比较多,有一件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死后变成鬼,留连人世间不肯离去,那是因为他们有心愿未了,所以这时候我想鬼王找上我的目的,很有可能是让我帮点什么的。 这些英魂都值得我敬重,因此我决定要为他们做点事,虽然我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刚走到教学楼面前,吱呀一声,楼梯口处的铁门被打开了,我见状就迈开脚步走了上去。走上二楼,发现走廊也站着几个英魂,其中有一个往上指了指。 难道还要上去?我沉吟了一下,就再接着往上走,当我一迈向楼梯,我感觉到刚才那几个英魂也跟了上来。 走到三楼,走廊处也有几个英魂,他们朝着我咧嘴一笑,就指了指走廊的拦河处,我依照他们的意思走了过去。 他们叫我来这里是想干什么?我纳闷地看着下方,似乎心有所感便有所应,一阵风吹来,就这么把雾给吹得散了开来,偌大的操场竟然都是这些死了好几十年的英魂。 我傻愣愣地站着,完全不知该干点什么好,因为这个场面实在是太浩大了。 难不成......他们还想和我唱歌?这念头一起,我就开声又唱了起来,依旧是国歌。 接下来我一口气唱了三遍,他们也跟着唱了三遍,我开始感到烦闷起来,刚开始的激动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难道要这么陪他们唱到天明就行了? 我觉得不太合理,就算陪他们继续唱下去,那么明天晚上,后天晚上,再大后天晚上......问题是周日晚就有学生回校了,到时都不知会闹出多少事情。 得想法办法,让他们了了心愿才行啊......我想到这里,不禁就皱起了眉头,他们的心愿是什么? 这些英魂是死在小日本的手里的,把老赵抓来任凭他们处置,好像大大的行不通,先别说老赵愿不愿意,又会不会跟我反目,就说我能不能把老赵给抓住都是个问题。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突然我脑海里灵光一闪,话说,他们是刚从邪镜里出来的,不知这世道变了,更不知道早就解放了。如果我告诉他们真相,会不会就平息了怨气? 我又想到了,要不是刚才我凑巧唱起了国歌,可能现在我已经死了。我想他们抗争到最后一口气,为的不就是这个么。 想到这里,我清了清嗓子,看着操场上密密麻麻的脑袋,也不禁肃穆了起来。斟酌良久,我说:各位烈士先辈,中国在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已经解放了,你们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 下面的我说不下去了,因为我还没说完,就霍然间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 下一秒,他们齐刷刷地抬起了头,面向着我,然后又是唰的一下,这些英魂全部都敬起了军礼,我见状也下意识地回礼。 接着国歌再一次唱起,这一次比先前那几次唱得更为澎湃,更热血沸腾,无数道高亢的声音仿佛汇聚起了一道洪流,直直冲上了云霄。我一下子就被感染了,也情不自禁地跟着他们唱了起来。 随着国歌逐渐进入高~潮,下方这些成千上万的英魂也化作了丝丝雾气,最终随着空气的流动,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 说一句老实话,我根本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一出戏剧性的结果,我随口一说而已,居然就把危险消弭于无形。 我站在三楼走廊,愣神了很久,才发出一声叹息,他们终于可以安息了。 抬手看了看表,五点。 我大步走回宿舍,因为我要找洪武说说,他这次把我莫名其妙地卖了,而且还没有我选择的余地。讲真的,这事有一次就好,要是再有下次的话,我想自己不会这么走运。 门没有锁,我一把拧开就走了进去,却看见鬼王还在房里,当然我这时候知道他也是英魂之一以后,就不再惧怕。但是一看到这场景,我又开始隐隐不妙起来。 洪武,石浩,吴小双还在跟鬼王玩扑克! 我走到他们身边,故意咳了两声,这时他们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洪武说:这么快就回来了?坐吧,坐一下。 我一听就冷笑连连,说:这段时间内你们都还在赌着吧,倒是跟我说说,你们她妈的都输了几局了? “啊,那个,李大哥啊,是洪武硬是要拖着我和小双姐玩的。”石浩马上就跟我解释地道,不过他看了看我的脸色,好像知道了有些不对劲,又说:“这......刚才,才输了三局......” 三局? 我几乎没晕过去,翻了翻白眼,好艰难才抑制住走人的冲动,说:好,很好,我现在要确认一下,你们的赌局该不会又是我吧? “咳咳!李正阳啊,这鬼王的牌技很好,但请相信我,真的没有赌。” 马勒戈壁的,我相信你个大头鬼啊! 鬼王看着我咧嘴一笑。 我本来想发飙的,但看见了他的笑容,我才算是真正的回味过来,完了,又是输了。 果然,一轮下来以后,洪武把手中的牌都甩到了桌面上,十分无奈地嚷嚷着:大爷的,这不可能嘛,居然又输了,唉,不玩了不玩了,改天咱们再大战三百个回合。 妈的还大战三百个回合?我一脚就朝着洪武踹过去,吼道:滚!我管你大战一千个回合也好,你她妈的再拿我做赌注试试? 洪武似乎早就料到了我会发飙,一看不妙就机灵地闪到了一边,让我的脚踹了个空。 我懒得再鸟他,而是问石浩:麻烦你告诉我一下,赌注到底是什么? 石浩看我是动了真火,就缩了缩脖子,说:没,我们和鬼王只是玩玩,真没赌。 石浩不肯说,吴小双总不会骗我吧?于是我转过头又问:小双,你告诉我,刚才的赌注是什么。 “我,我不清楚。”吴小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副尴尬无比的样子。 三个人的口供一致,可是我知道他们一定是赌了,当然,吴小双并没有欺骗我,她和我一样都听不懂鬼话。 我无奈地摇摇头,就对鬼王说道:我今天在这申明一次,如果他俩以后再找你赌的话,那么这一切都与我无关,要是再未经同意拿我做赌注,一律无效。 鬼王也不知听没听懂,他咧嘴一笑,对我点了点头。 看着他左边空洞的眼眶,我心里就很不舒服,因为我想到了他的一只眼睛,正安放在我的左眼里。不过由于我知道了他并没有害人之心,又是先烈,出于尊重的前提下,我并没有说其他的。 或许,他故意输给我一只眼睛,是有别的目的的。 想及于此,我说:那好,散了吧,都散了,我要回去睡觉。 说完我转身就出了门,洪武这嘴脸我希望在接下来三天都不再看到,越看越可恶,关键是你臭骂他他不当一回事,揍他又怕出人命,反正我是没招了。 虽然说我没有损失了什么,还平白无故地得了鬼王的鬼眼,但那恐怕只是鬼王有意的安排。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反锁了门,就脱干净衣服走进了卫生间洗澡。 等几分钟过后,我用毛巾擦拭着头发走出来的时候,却听见了吴小双的一声尖叫。 “啊!流氓!” 而我整个人却直接当机。 我不知其他爷们儿会不会像我一样,在独居的情况下,在洗澡的时候,是不带衣服裤子进卫生间的,除非是有人上门。 但对天发誓,我没邀请过吴小双,而且在洗澡之前,我是把门反锁了的啊,她是怎么开门进来的? 我打了一个激灵,就马上清醒过来,接着我连蹦带跳地回到了卫生间,呼啦一下就关上了门。 妈了个去了,这下要怎么解释?我忙不迭地围上从没用过的浴巾,就再次走了出去,可是吴小双早已经出了房间。 “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感到一个头两个大,马上翻出了衣服换上,想了想就打了个电话给吴小双。这时候我没想过要当面解释,只能用电话的方式了。 手机铃声响到一半,我以为吴小双不会接了,但令我大感意外的是,电话通了,然而对面没有其他声音。 我说:那个,我反锁了门的,我不知道你要进来,所以,那个...... 妈的,这要我怎么说,我浑身上下都被看光了。 “正,正阳,那,是我不对,贸贸然地就闯入了你房间,你放心,我,我会负责的......” “什么?你负责?”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脱口而出问道。 可是当我话一出口,就马上想抽自己俩耳光,妈了个去了,在瞎说个啥呢!但不得不说的是,我居然听到吴小双说她要对我负责? 突如其来的,我顿时就被巨大的幸福感所包围,我脑子里只回荡着一句话:她要对我负责? 估计没有这更狗血的,但却是实实在在发生了,本以为这只能是电视上演的一样,却没想过在某天会降临到我身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那,那我挂了,我很累,想睡觉了。”吴小双一说完,就马上挂断了电话。 我是个屌丝没错,却没有想象中的不堪,我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谁不想谈情说爱?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也想,但很多事都没有处理好,那个人直到今天都还没现身。 因此现在的我可以说得上是充满了危机感,谈情说爱来日方长,但前提是先把眼前的问题都给解决再说,不然给你浪漫又能浪漫几天?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就关灯躺回了床上。 闭上眼睛数了一会儿绵羊,却发现自己根本一点睡意都没有,我就翻过了身子,可是我一翻身,一张诡异的脸庞,就赫然呈现在我的眼前。 097 与鬼王的条件 “妈了个去!”我炸毛了,神经反射地就一阵乱蹬乱踢,接着我就蹦达下了床,马上就开了灯。 不管每个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吓一跳,都会有霎那的失神。就像你走在街道上,突然有个人把你揍一顿,事后你却记不得那个人的脸孔一样,况且刚才关着灯,所以我只看到了一张面孔,却不记得这张面孔是谁的。 但是在我开灯了以后,鬼王的脸就呈现在了我的面前。见状我气不打一出来,就喝道:妈的,都天亮了,你还不回你该去的地方去,呆在我这里有个毛用啊! 不用说,刚才一定是他帮吴小双开的门! 不过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鬼王咧嘴一笑,说:他们的赌局输了,我赢了,所以我只能跟着你。 “咦,你会说人话?”我吃惊不小,突然又想起这一点都不重要,我关心的根本不是这个,我急忙问:“鬼王,你倒是说说,你们之间的赌局是什么。” 鬼王沉吟了一下,说:那个叫洪武的向我许诺,说要是他们输了,就让我跟着你,因为你最终会弄清楚,是什么人把我们困在了邪镜里面。 我白眼一翻,说:不对不对,我现在很明确地告诉你,你被洪武给耍了,你想想那么多人都在追查,还追查了几十年,结果连人家的毛都不曾见过一根,这要怎么查?你还是回去找他吧。 这个洪武还真他妈蹬鼻子上脸,我就想得没错,他果然还是把我拿去赌了! 鬼王摇了摇头,说:本来我也不太相信,但是你竟然把我的那群兄弟都给说服了,所以我不得不信,所以...... 没等他说完,我就把话给接了过来,说:所以你以后就跟定我了是吧? 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就不由得开始思索起来,如果鬼王肯帮忙的话,那的确是最好不过,但我真的不想整天被一只鬼跟着,可是他硬是要跟着的话,我又阻止不了。 我说要不这样好了,你也知道其实我们这一群人都是为了调查真相的,你要是想帮忙,还不如帮我安安份份地守住太平学校,那个人估计很快就会出现,到时候他要来了你也好找他报仇。我还动声动色地跟他说了关于邪镜的一切,好让他了解其中的内情。 鬼王听完之后久久不做声,我真的有些困了,也不再管他,倒在床上双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直到中午时分我才起床,然而鬼王却还站在我原先的位置思考着,关键的是我留意了一下他的动作,竟然和我睡前保持的一样,也就是说当我把那些话都说完以后,他动都没有动过。 我一想起昨晚在我睡觉的时候,身边竟然还有一只鬼在旁边站着就非常的不舒服。 记得小时候,我从那些老人的嘴里听到一个鬼魂吸人精气的故事,我回去就跟我老子说是不是真有那回事。我老子巴滋巴滋地抽着水烟,就说起了一个典故。 他说人之所以会做鬼梦,那是因为你睡着了,有一只或者几只鬼趴在你的床头。刚好他说的时候,被我妈给撞见了,她把我老子给臭骂了一顿,我自然是吓得抱头窜鼠,自然也不敢再问下去了。 我看了他一会儿,他好像没留意到我的存在似地,我就喊了一声:考虑好了没有? 鬼王有些恍然地抬起头,看着我说:嗯,你的想法好像不错,我答应了。 “那不就成了吗!”我听他答应,精神就为之一振。 接着我说:但是要这样,你必须遵从几个规矩,不然是很容易出事的。说一句老实话,我不想你有任何事情,因为我挺尊重你,嗯,我是个退役军人,也知道你没害人的心思。 我表明了立场,为的是能好好地跟他商量,不然的话他每天晃来晃去的,不知要闹出多大的乱子。 “你说。” “好,干脆!”我想了想,就说:“首先呢,你呆在太平学校的话,大白天不能让人看见你,更不能走来走去,不然会吓坏很多学生。” 鬼王皱了皱眉,说:这可能答应不了你,因为有个别学生可能会看得见我。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 鬼王没有害人的心思,所以他被某学生看见很可能是意外。 我说:要不这样,白天你就回到镜子里,没什么事最好不要出来,当然五六日除外,晚上你爱干嘛干嘛去,至于,如果你碰见那些能看见你的学生,躲远点就成了。 “好吧。” “嗯,第二条就是......”我看了鬼王一眼,说:“在我睡觉的时候,你不要出现在我的周围,还有,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你一定,绝对,不能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要不然我迟早都给你吓破胆子。” “可以。” “还有第三条,你得懂得尊重别人的隐私,没人批准不能随意走进别人房间。就像在刚才,你没有问过我的情况下,就把门打开了,结果我都被我女朋友给看光了!”我不禁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换一个立场,你是我,而我是你,在你洗澡的时候,我故意把你房间的门打开,然后你红果果地被自己喜欢的人看了个一干二净,所以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感受了吧。” “有道理,好,我答应。”鬼王点了点头。 我满意地笑笑,说:那就好了嘛,好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就撤吧,我要洗脸刷牙了。 说完我不再管他,径直就走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话说我还是有点小激动的。 由于是军人出身,因此我对鬼王并没有任何恶感,相反,我还想有跟他做朋友的心思,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昨晚在连番的刺激下疯了。 洗簌完毕,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看了看,是张凡打过来的。 “喂,张大校长,那么早给我电话干嘛来着?”我大大咧咧地说道。 “昨晚辛苦了,今天我请你们吃饭,如何?一个小时后,老地方。” 我说好啊,正好赶上肚子饿了,那么我顺便叫上其他人一起去吧,他说好的就挂断了电话。 自从老赵给我解释了,老张不是张凡害死的以后,我好像对他也不再那么排斥,毕竟了解了前后因由,我知道他也不容易,况且是死掉了自己唯一的孙子。 然而自己非但是误解了他,还在他面前说过一些不好听的话,这让我感到有些过意不去。 我穿好了上衣,就自嘲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张凡是红尖兵啊,品行不可能不行的嘛,唉早知道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就好了。 “嗯?我听过红尖兵。” “妈了个去了!” 我顿时被吓得亡魂皆冒,整个人也猛然转身,一拳就轰了过去。 不过,我这一拳扑了个空,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鬼王的躯体,当我看见是鬼王了之后,我就情不自禁地急得跳脚:我艹!你怎么还没走?刚才不是刚刚说好了吗?不要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身边啊! 鬼王奇怪地看着我,说:可是我一直都没走啊,就在墙角站着,是你没看到我而已。 我说得得得,你还想跟我说什么吗,没什么事先回镜子里面呆着。 “没有事,但今天是星期六吧,我就想在外边散散心。” “大哥,我叫你大哥行不?你散心去其他地方逛逛行不?对了我没时间招呼你,所以你自个儿自便吧。”我说着就拿上钥匙走了出去。 锁上门穿过走廊,我猛然一回头,发现鬼王并没有跟来,我才松了一口气。我想再这么下去可这不行,有时间的话,我得跟他好好聊聊。 直接打了个电话给石浩,让他叫上洪武那孙子,说是张凡请我们吃饭了,接着我才敲响了吴小双的房门。 不久,里面传来了吴小双的声音:是谁? 我说是我啊,李正阳,张校长等一下要请我们吃饭来着。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吴小双低垂着脑袋,双颊红得像一只红苹果似地。 我一看见就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额头,看是不是发烧了,可是我的手才伸出了一半,我就突然想起了我被她看光的事情,所以一下子我就愣在了原地。 天地良心作证,事太多,我这人时不时的又有点马大哈,因此忘记了这一茬,我真不是故意忘记的。 “呃,这......小双,你先准备一下,我,那个,我下去门岗等你们。” 说完我像逃命一样,慌不择路地溜下了宿舍楼,一口气就狂奔到了校门门岗。 我剧烈地喘息了几口气,才缓了过来。不是我体能不行了,而是完全因为紧张导致的。 不过我一抬头,却看见了老陈和老赵两人正站在校门的一旁,往校内猛瞅着。 老赵叫道:小李,小李你过来一下。 我走了过去,说:咋了,干嘛不去门岗那坐一会儿? “事情都搞定了没有?”老赵看着我问。 我说搞定了,三言两语的就把我唱国歌,最后那些英魂都上路了的事给说了出来,当然那赌局,我选择了隐瞒。 可是我还是跟老赵申明了一点,眼下校内还有一只鬼王呆着,你要是想回校,我怕够悬乎。 老赵一听就皱起了眉头,但他没有说什么。 这时老陈对我说道:张凡今天请我们吃饭,小李你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 “难道不是给我们摆的庆功酒?”我纳闷地问道。 昨晚发生的事情,相信张凡在监控中也了解了,纵然他看不到鬼,但却能看得到其中的动静。 老陈摇了摇头,说:应该不是,他在电话里头跟我说,他好像找到了那个人的行踪了。 我听罢就是一惊,忙问:什么?老陈你说清楚点! 各位朋友,昨晚上传章节搞错了 兄弟朋友们,097章,与鬼王的赌约,我居然重复发了096章!!! 这是我的失误,在此,我说一句对不起,因为昨天有事,但这不是理由,我发错了就是发错了,对此,我道歉。 我每次码字之前都会看一遍昨天发的,才刚刚得知这个现象,我马上给改回来了。 至于已经订阅了的朋友,记得回头看看,我修改过,但是不会另外扣费,因为昨天晚上您订阅了,这是不会扣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重要的事要说三遍。 098 邪镜的源头 张凡毕竟是活了上百岁的人,他又经营了那么多年,我不清楚他的关系网到底有多大,所以调查出什么来一点都不奇怪。实质上我也把调查那个人的重任也寄托在了张凡身上,要是想让我找到什么线索的话,那无疑是天大的笑话,人海茫茫我要怎么找来着? 老陈接着说道:准确的说,他是调查清楚了邪镜的来历,不过我想查清了邪镜的源头,那么找到那个人就更多了两分把握。 我忙不迭地点着头,老陈说得非常有道理。 只要知道邪镜的源头在哪里,然后顺藤摸瓜地一路追查下去,我相信很快就能知道邪镜最后是落在谁的手上。虽然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与邪镜有关系的人估计也死得差不多了,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干的强。 在校门处等了半个小时的样子,所有人都集合完毕,然后我们就走向了天下一品。 进了房间,张凡一个人正在那坐着,而桌面上也摆好了酒菜,就等我们入席了。我们都向他打了个招呼,说张校长好,然后就纷纷落座。 其实我根本无心喝酒,一想到张凡掌握了邪镜的线索,我就巴不得马上把心中的问题给问出来,可是我知道那不能,因为这个做法实在是太过幼稚。跟张凡这种阅历超高的人坐在一起,要是像个小孩子似地,只会让他看不起你而已。 因此我只能等,等他主动地把这件事给说出来,根据老陈所说的,他叫我们来,无非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 好不容易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凡才走入正题,他浅浅地抿了一下酒杯,说:我跟老陈说了一点,相信你们有些人应该知道了,我知道了邪镜的来历,而我这次设宴的目的,是为了想强求一下大家的意见,这条线索要不要追查下去。因为要是查下去的话,很可能会遇上意想不到的危险。 这事老陈只来得及说给我听,而老赵也是知道的,但其他人就一概不知了。 所以他这话一出,洪武当即就叫了起来:什么?张凡你可别骗我,你居然查到了邪镜的来历? 张凡说是的,而且这条线索,还是百分之八十的准确。 “那必须要追查下去啊!难道我们整天呆在太平学校等人家找上门,这就安全了?”洪武激动得脸红脖子粗,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对着我们喝道:“谁要想去的就赶快报名了,道爷我是第一个!” 石浩也激动得忙举手,说:算我一个,我去我去! “好!第二个,那么李正阳你呢?”洪武说着,就向我看了过来。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那就算我一个。 这时吴小双也举起了手,她声音虽小,但语气却坚定不移,她说:我也要去! 洪武笑得见牙不见眼,他高兴得连连说道:那好那好,这样一来就有四个人了,那么还有谁去? 接下来,张凡,老赵还有老陈,却陷入了沉默之中。 “怎么?难道你们不去?”洪武疑惑地看着他们三人,随即就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他的语气也变得不善起来:“我说这不对吧,为什么每次冒险的都是我们,而你们三个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张凡淡淡一笑,他推了推眼睛,说:我要留在太平学校不能走开,而且在你们出去的这趟时间,我估计要留驻在学校里了。 他说的这句话没毛病,太平学校的确需要有人来守着,不然很有可能那个人会趁虚而入,到时要是闹下什么乱子,估计这学校也办不下去了。 也就是说,活阴之地将会无人控制,办不成学校,更是意味着再也不能盘活这块地。 洪武把视线转向了老赵,然而老赵却看着我,说:太平学校需要一个守门的,我也不能离开。 是的,我了解老赵的实力几何,他的确是不方便离开,他要是在学校,还能和张凡互相照应一下,但他要是走了,张凡将会站在孤立无援的境地。 “我去。” 这时,老陈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地缓缓响起。 洪武当即拍板,说:那好,五个人,我想也足够了,那就这么说定吧! 我一直在一旁认真地听着,等洪武一说完,我问张凡:张大校长,你还没跟我们说,咱们要去的地方是哪里,这要怎么去? 张凡嗯了一声,就说:你们这一行要去的地方是新疆,路程有点远,但中途的费用我会报销,这个你们放心好了,至于具体地点......新疆,楼兰。 “哟!楼兰美女多啊!”石浩一听,顿时就摆出了色迷迷的样子,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张凡笑了笑,说:是的,楼兰的美女很多,而且还有一种别样的气质,你去到了以后,转悠一圈就比我还清楚了。 我无奈地摇着头,我还真没发现,石浩这小子好色到这种地步。但我也只是感叹一下,就转头问起了张凡:张大校长,我有一个疑问。 “请说。” 我想了想,就说:你说邪镜的源头是在楼兰,不知你这个说法有没有什么根据,当然我不是要怀疑你,而是问问这事是你亲自调查的还是翻书翻到的? “嗯,这个问题问得好,不过我的确是查阅资料查到的。”张凡看着我,突然一笑,说:“你去到了,自然就会明白了,而且刚才我也说过,楼兰的女子,很美。” 美?这又跟我们讨论的这个问题,有个毛的关系?我愕然地看这张凡,不知他究竟想表达什么。 洪武或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就说:傻逼,这你都不知道!你用自己的脑瓜儿想想,不管是什么朝代的美女,是不是都很喜欢照镜子? 我隐约明白过来,美女喜欢照镜子没错,因为她们需要打扮,可是这镜子照得太多,自然而然的就出事了。 始终有一天你会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和你是有着很大的差别的,心中有鬼,什么叫心中有鬼,只要这个念头一生,就再也停歇不下来。最后你会发现自己和镜子里的那个你,越来越像是两个个体,或许在某一天,鬼使神差地你就会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我跟镜子里的自己猜拳之类的。也或许,镜子里的你会跟你打招呼,这不奇怪。 结果,可想而知。 在没有经历这些事之前,我也早就察觉到了有些不同,甚至是我很小的时候,现在想起来,还真有些古怪。 七八岁的时候吧,我有天晚上起来尿尿,刚好我妈嫁给我爸的时候,有一件嫁妆就是一面大镜子,它就挂在门边的墙上。我说它大,并不是真的大,而是相对于农村的小镜子,我家的镜子有五六十公分长宽,也算是大了的。 我尿尿完了以后自然是要回房间了,可是我回房必须要经过那一面镜子,申明一下我是一点都不知其中猫腻的。 就当我经过镜子的时候,我无意的一个转头,却骤然发现镜子里面的我,我根本就不认识! 可想而知,当场我就吓得哇哇大叫。 我爸妈听见我的叫声,就起了床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镜子里出现了另外一个人。我老妈说要不把镜子换了吧,可是我老子不同意,还说这大晚上的光线太暗,自己吓着自己了的。 然而第二天我发烧了,一烧就是五六天,总之附近的医生都看了一遍,却一点毛用都没有,就在我快一命呜呼的情况下,我妈哭着说都是这面镜子使坏,接着不由分说地就砸成了玻璃渣。 就是这么怪,镜子被砸了不够十分钟,我退烧了。 直至我进太平学校做了保安,才渐渐想起了这件事,后来细思恐极,我才算是真正明白了一件事,但凡是镜子都很邪门,而且我并不是唯一一个经历过这个事情的人,我相信,一定会有无数人有着这方面的经历,就是有时候,你突然有种错觉,镜子里的那个人,不是你。 这是错觉吗?如果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都有这种错觉?如果不是,这又从何解释? 我把飘远了的思绪收了回来,继续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 石浩这时候说:校长,我想问问,去到楼兰以后,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你把计划都说给我们听听吧,不然去到那里两眼一抹黑的,就白白浪费了时间。 张凡摇了摇头说:没有计划,但我想只要你们去到楼兰,就应该知道怎么做了,这事不需要计划。 “这......好像不太妥当吧。”石浩为难地说道。 老陈呵呵一笑,他对石浩说:小浩,这么说罢,那个人还未曾现身,所以没有计划就是最好的计划,在那个人没摸清你们到底查清了多少事情之前,我看他也不会轻易动手的。 这个我倒是深以为然,就说老张的死,只要事情不是超出了那个人的控制,他是不会胡乱杀人的。就好像养了一群母兔,除非有某只母兔吃自己的崽,谁会愿意把母兔杀来吃了? 好说歹说,我们对他而言,应该还有别的用处才对。我们干了那么多事,如果他要下杀手,早就一个人都活不成了。 “你们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去楼兰吧,机票我帮你们订好了。” 张凡说着就从他的文件包里掏出了五张机票出来,他递给了老陈,又说:那就拜托你们了,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你们喝得开心点。 他拿起酒杯又是浅尝一口,就起身走了出房间。 我特意留意了一下他的杯子,从我们进来到现在为止,张凡都还没喝下半杯酒,但也已经是超量的了,话说我还不曾见他喝过酒呢。 张凡一走,气氛就顿时活络起来,毕竟他是校长,而我们只是区区的保安,更遑论他在无形中已经成为了我们这群人的头儿,身份始终摆在那里。 就在他们在热烈的谈话之际,老赵凑了过来,对我说了一句:此行一定要万分小心,尤其是小心老陈。 099 启程楼兰古国 我心中霍然一惊,老赵跟我说的正好与我的想法一样,话说这阵子我怀疑的重心就已经偏向了老陈,如今听他再这么一说,我顿时就打醒了十二万分精神。 在座的都不是喜欢扯是非的人,如果没证没据,我想老赵是不会这么说的。再说他的个性,他不爱说的时候,我猜把刀子架在老赵的脖子,他也不会多说一句,但是他要是说了......之前我走入了很多误区,不过老赵还真没对我说过一句假话。 我很想问问,他这又是什么根据,可是老陈也还在,我就硬生生地把所有的疑问都压了下来。 直到现在,所有人的背景我都摸得一二了,唯独老陈还是如此这般,不显山不露水,谁也不知道他是干嘛了的。 这是很明显的一个问题。 张凡,当年他的魂魄被摄入邪镜之后,失踪了再次出现;老赵,也失踪了很多年,洪武也是如此,包括吴小双。 总的一句话,但凡是跟邪镜有接触过的人,都会流落在外一段时间后,再重新返回太平学校。我是除外的,但这解释得过去,因为我的职责是看守女生宿舍,而且论起危险性,非我这个位置莫属,想想我上四任就知道了,一任不行下一任顶上。所以不是我这位置不变动,而是一变动就意味着有人永远地失踪了。 老张也跟我一样,不过他死了。 剩下来的人就只有老陈,好像他没了魂魄之后,就一直没离开过这个地方。也就是说,他从一而终都没有离开过太平学校,他从来都没远离过邪镜。 这从另一方面说,是不是有些反常? 吃喝完了之后,由于太平学校还有鬼王的存在,所以晚上老赵不能回去,但又不能放心他一个人在外,所以让老陈陪着,暂时在外住宿,毕竟孤身一人的非常不安全,谁也不知道那个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更不知道当他发现老赵离开了太平学校,会不会对他做什么。 所以我和吴小双,洪武和石浩先去买点出行的装备,比如背包,衣服之类的。 在临走的时候,我跟老赵说,我先回去劝劝鬼王,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我想怨恨都消褪得七七八八,老赵嗯了一声就不再说什么。 其实我心里也明白,这种仇恨别说才几十年,就算是几百年也好,那也是忘不了的。 一直逛到了傍晚,才置办好各人所需,等我们又在外边搓了一顿回到了宿舍,已经是下午六点。我刚洗了个澡出来,正在这时候,我听见了敲门声。 我问:是谁? 刚音刚落,鬼王的脸孔就在窗户前露了出来。 我是对他说过进房前要敲门,可是当我看到他的脸孔,还是心里一突。我没好气地说进来吧,就坐在了沙发上。 鬼王得到我的允许,就直接穿墙过壁地进了厅里,他走到我的对面,也坐了下来。 我琢磨了一下,问:刚回来呢,这么急着找我有啥事? 鬼王点点头,他很是认真地说,他自己一个人呆在太平学校挺无聊的,就想找个人说说话。 “唉,这,你无聊也要忍忍,告诉你以后千万别因为无聊再次吓坏了学生,不然张校长动起火来谁都救不了你。”我动声动色地吓唬着他。 其后我又想到了老赵,我干咳两声就说:老大哥啊,我这会儿刚好要跟你说两件事,其中有一件想跟你商量一下下。 鬼王用他仅剩的一只眼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先说出来听听。 其实我性格也是直来直去的人,看他那么干脆我也不想矫揉造作,就直接把老赵的事都说了出来,完了,我说:要不,你就先把恩怨给先放在一边,等这些事情都过去以后,咱们再好好来一个秋后算账,中不? 鬼王眉头一皱,就思索了起来。 是的,他思索了起来,而我就在一旁留意着他的反应,话说我也有点发虚。这不是小恩怨好不好,他那个年代的人,和那些小日本,用不共戴天也不足以形容他们的恨。 可是我等了他足足有半个小时,他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和神态,一动不动,好像是入了魔怔,也好像是变成了一根木头。 刚开始我还担心他咋了,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因为这种情形我见过,还是发生在不久之前。当时我入睡时他是那个样子,当我醒了过来,他还是保持着原状。 似乎,他一旦开始陷入思考,就无穷无尽一般,估计没人掐断他的思绪,他会原封不动地,持续到一万年。 这也算得上是怪事。 我想明白了以后,就故意大声地说道:喂,老大哥!你想好了没有? “嗯?嗯。”鬼王恍然地回过神,说:“你说的是那个小日本的头吧?” 我说是的没错,就是他。 鬼王听我说完有沉思起来,正当我又要叫的时候,他开声了:其实我出来以后,根本就没想过跟他计较那些陈年旧事。 这就奇怪了,我忙问那是什么理由。 “因为他的魂魄已死,换一句话说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人,所以......” 我总算听明白了,原来如此,同时我在心里也不禁赞叹鬼王的确不是一只普通的鬼,深明大义还讲道理。 农村长大的孩子,谁没有很多鬼鬼怪怪的故事,那可比看恐怖片要刺激多了。然而我听到的,都是那些含冤而死的人化成厉鬼后,都会滥杀无辜,他们找不到正主,只能是迁怒于每一个活人,总之把见到的人都杀个干净,才能稍微平息一下怨恨似地。 不过这鬼王,还真是不太一样,当然也不排除我小时候听的,被那些老人夸大了说。 那么如此一来的话,这问题就解决了?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就再次问道:老大哥啊,你可要说话算话,如果你能保证不找他算账,那我把他叫回太平学校了,你可不能为难他啊。 鬼王点点头,说:随便。 我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才算是真正地放下心来。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生为人雄,死亦鬼雄,我想鬼王既然都说了,是不会变卦的。 继而,我清了清嗓子就跟他说起了第二件事,我说:明天我要出外一趟,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目的是为了追查邪镜的来历,你好好呆在学校,帮我保住学校的太平,如何? 之前跟他说过,那个人会随时出现在太平学校,如果鬼王真的讲道理,他会分得清孰轻孰重,要知道当年他可是一名保家卫国的战士。 鬼王听罢又皱起了眉头,说:那样的话,我岂不是很无聊? 我翻了翻白眼,说:无聊有什么办法,无聊你找人聊天去啊笨。 刚说完我就想到了一个人选,与此同时我的恶作剧之心,如熊熊的烈火燃烧了起来。我换上了一副笑脸,说:老大哥,你还真是善忘,别忘记了这学校的校长,可是当年的......红尖兵!我想,你们会有很多共同话题的。 张凡平日孤言寡语,要是摊上这个鬼王,我猜也够他喝上一壶的。 “嗯,你说得也对,那好吧,明天我去拜会一下他。”鬼王说着脸上就露出了向往的表情。 那当然,好说歹说他们是同一个年代的人,一旦碰面我想都不知道有多少要聊的,不过张凡他,我就不知道怎么搞了。 想到这里我就恶意地笑出声来。 “怎么?你看起来很高兴。”鬼王问道。 我猛然回过神,连忙说:那当然了,我能介绍你们二位认识,怎么能不高兴呢?好了好了,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我要养精蓄锐明天准备出发,你要是无事可做,你就先去校长室等吧,现在都七点多了,你再等上个十几个小时,你就能和他说话聊天了。 与此同时我还叮嘱他,可千万别让其他人看见,要不真会闹下大乱子。 鬼王答应以后,就出了去,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或许真去校长室等张凡,不过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两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由于睡得早,我醒得也早,打点好行李以后,逐一打电话问了问,他们也都准备好了。 我说那就出发吧,说完就背起背包走出了校门处。顺便的我还给了个电话给老赵,跟他说明可以回校了,其后我又把自己与鬼王的谈话给说了一遍。 老赵很惊讶,他说他还真看不出我有这个能耐,并且向我道谢,还向我许诺说,等我回来以后,再请我喝一顿。 其实我是知道的,并不是说老赵怕鬼王,我想鬼王真要对老赵做点什么的话,很可能也会无疾而终。至于老赵为何对鬼王避而不见,我想是因为他也明白了,当年绝对是小日本自己不对在先。 别往远了扯,就说近的,现在不是每年都有那些小日的来烈士陵园忏悔吗?甚至那些个小日的老头说,只要一天不死,那么年年都来。 中国人在外人看来,或许是显得有些被动,软弱,但实际上,却是最宽容大度的国家,是一个君子之国。 集合之后,我们就奔向了机场,很顺利地坐上了飞往若羌楼兰机场的飞机。 在几个小时以后,我们一行就到达了目的地,或许说,是目的地的第一站,其后我们就找了一间旅馆住了下来,商议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最终,大家的意见达成了统一,就是先去楼兰古国的遗址看看。但问题是现在的楼兰遗址,已经成为了一个开发中的旅游景点。也就是说,此行我们可能将会一无所获,当然也不排除给我们又找到什么线索。 本来我提议是包车去的,但洪武和石浩似乎是玩上瘾了,他俩强烈建议跟着一队旅游团一起走,而老陈和吴小双则保持中立。 所以到最后,我还是妥协了,第二天只能联络上一支旅游团,跟大部队上路。 100 双鱼玉佩 若羌到罗布泊有三百多公里,我们想联系到一支去罗布泊的旅游团,却发现根本就联系不上,因为去往罗布泊的绝对大多数都是自驾游。 洪武和石浩的想法落空了,他俩颇有微辞却也没办法,我们干脆就租了一辆越野,准备第二天早上出发。 虽然是明天启程,但我们没有闲着,而是在周边打探了一下楼兰古国的传说,让人诧异的是,当地人对楼兰古国很是推崇,可从每个人的嘴里说的都不太一样。 直至,我们无意中得知了一条信息——双鱼玉佩。 关于双鱼玉佩的神秘事件,我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点的,毕竟现在网络发达,而我上网侧重于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所以我思索了几分钟,一拍大腿说很可能就是它了! 洪武一听是双鱼玉佩,他就大眼瞪小眼地说:傻逼,你该吃药了吧,双鱼玉佩又怎么跟咱们要调查的事扯上关系了? 我摇了摇头,说:其实是有关系的,而且还有很大的关系!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我投射过来,然而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充满了狐疑和诧异,甚至是吴小双,好像都很怀疑我是怎么知道的,和我说的真实性。 看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了,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就缓缓说出了其中的典故。 罗布泊双鱼玉佩的灵异事件,在全世界来说也是相当的著名,跟彭加木失踪有关,但与很多报道的不同,实质上是不存在什么双鱼玉佩的,双鱼玉佩,只是一个行动的代号而已。 我一说出来,顿时让他们更为惊讶了,洪武连连说那不可能,双鱼玉佩怎么会是一个行动代号呢。 看他们一个两个都不信,我说你们完全可以用手机搜索一下双鱼玉佩不就得了。 洪武看了我一眼,兀自不信地掏出手机查了起来。 可是话题一旦扯开了,我也不打算就此打住,因为除却洪武,吴小双,石浩和老陈还等着我说下去呢。 于是我就继续说道:其实网上的资料说,双鱼玉佩是一个行动代号,其目的是为了寻找一部镜像机器。为什么这次行动叫双鱼玉佩,那是因为那件物品被研究人员研究的时候,用它对鱼做实验,谁知那部机器突然启动,竟然复制了一条一模一样的“鱼”出来......听一些小道说,六十多年前出现了很多“镜像人”,后来核试验把那里所有的一切都给推平了。 “六十多年前......那不是解放之前?”吴小双皱起了眉头,她想了想,又说:“这与老赵当年,得到邪镜的时间吻合,不过核试验,是解放后的事情吧。” 我无奈地摊了摊手,说:刚不是说了嘛,是后来,也就是一九六~四年以后。所以我很有理由怀疑,那部所谓的机器,就是青铜镜,而至于青铜镜为何到后来变成了邪镜,那是因为中途有人对它动了手脚。 听我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很久,洪武才惊呼出声:你大爷的,还真是那么个回事! 接而他看着我,又说:李正阳,你的意思是说,那些镜像人实则上就是他们的魂魄? 我点点头说应该是这样,只不过建国后动物不能成精,或许出于这个典故,就渲染了一番罢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要找到那个把青铜镜做了手脚,并且将之带到G市的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想想看就知道,当年那场核试验,把该炸的都炸了,又还能找到些什么。 “唉,既然都来到了,那么就再找找吧。”老陈叹了口气,又说:“我想只要用心查下去,终归王天不负有心人,会让我们找到蛛丝马迹的。” 唯有如此了。 我说:要不这样,咱们分头出去逛逛,看能不能找到一个经验丰富的向导,至于去罗布泊的时间,咱们适当推迟一下。要不然像个无头苍蝇似地,别最后浪费了时间又耽误了事情。 虽然有些危险,但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跟上来了,但是这是最快捷的办法,退一万步说那个人真想对我们动手,就凭我一个人有两下,也是够悬。 最后的人员分配是这样的,我和吴小双一组,洪武和石浩一组,因为老陈说五个人分配不均匀,而且他也有一手追踪的法门,就像洪武的纸人寻踪类似。 其实这样是我想看到的,老陈这人......怎么说呢,我还是相当的怀疑,谁知道他跟着我们会暗地里做什么手脚。他呆在宾馆不出去,我不奢望他能帮我们,只要不从中做坏就行。 正当我们准备出去的时候,石浩突然转过头就走了回去,我问他想要干什么,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了,石浩回头一笑说是的。 于是我们就在原地等着,看他进房不过一会儿,就走了出来。他本来是向着我们走过来了,突然他就停了下来想了想,就又走进了老陈的房间。 我错愕地和吴小双,还有洪武相顾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疑问。 奇了怪了,石浩这小子对我们都有话题,包括老赵,唯独是他对老陈没什么话说,他这时候找老陈干啥去? 当然,想归想,我们不会凑近门边倾听他们在聊什么,那也太那啥了。 大概是过了一两分钟,石浩出来了,他挠头搔尾地向我们走了过来。 我问:你小子干嘛? “唉,这,我那块雷玉不知道放哪里了。”石浩显得很着急,他心神不宁地说:“我艹,要是弄丢了,这可就没脸见列祖列宗了啊。” 雷玉?我冷了一愣,说:这不是还在我身上吗?话说我还没有还给你呢。 说着我就把雷玉从裤兜里逃出来,递给了石浩。这也怪我糊涂,莫名其妙地就把这事给忘了,雷玉可是石浩家的传家宝。 “咦!你还没有还给我啊!”石浩惊讶地道,但他脸上的表情也随之一松,喜孜孜地接了过去。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说:这,其实我也忘了。 原来,他是在找这个,怪不得他进老陈的房间,我们刚从他房里出来呢,感情石浩是找雷玉去了,估计就那会儿,石浩得把老陈的房间都翻了一遍。 叮嘱了石浩如果遇上什么异常,马上打电话给我之后,就兵分两路出去找人了。 找人干嘛?那自然是找一个经验丰富的向导,对楼兰历史都娓娓道来的向导很多,但我想对罗布泊的诡异事件有所了解的,估计是没几个,说白了这次出来就是碰运气。 我们是早上到达若羌的,眼下才不过十点,还早得很。而我们现在在库尔勒,如果要找向导,人生地不熟的只有去旅游社什么的问问。 之前就查过,在库尔勒有十个旅游社,我们分工合作,一组人各找五个旅行社看看,要是真要有那么经验丰富的向导最好,没的话就退而求次算了,终归人生地不熟,没一个导游还真不行。 结果我和吴小双转悠了一圈下来,却是失望得不要不要的,那些个导游要不叫价太高,要不就是不知所云,硬是要带你去他事先安排好的景点。 我不是嫌价格高的问题,最重要的是那些导游都不实诚,话说他要把我带去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耽误时间不说,还惹得洪武和石浩担心。 所以想来想去,还不如找个实在点的当地人算了,我相信只要价钱可以,是有人会干的。 但我希望找个年纪偏大一点的老者,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老马识途。 目标一确立,我的眼睛就盯着街上的老头不放了,逐一地寻找着合适的人选,其实我也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好。 我正左顾右盼地看着街上的人,因此不太注意看路,突然“嘭”的一下,我感觉到有什么撞到了怀里,接着就被弹了出去。 当我把视线转回面前,一下子我就懵在当场,我撞人了,而且撞的是还是一个流浪汉!第一个念头,我就想到要是这个是碰瓷的该咋办?新疆这地方民风彪悍可是全世界都文明的,我要是被堵着了,估计也就是这样了。 想到这里我冷汗都冒了,我马上蹲下身子问:老大爷,您没多大事吧?伤了胳膊腿的我陪你医院去。 一看到这老大爷的真面目,心底下是更发虚了。他布满皱纹的脸看上去脏兮兮的,可是目测上看他起码都有八十岁了,老人家骨头脆,被我这么撞倒在地下,天知道有什么问题。 “咳咳,唉,没事,年轻人,我一点事都没有。”老大爷说着就要双手撑地站起身来 老大爷的普通话不太标准,却也能让我得知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我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就连忙地搀扶起老大爷再次道歉地说:老大爷,对不起,我东看西看的不看路,不小心碰着你了,要不这样吧,我给点钱你买点东西补一补。 “哦,好,好,我两三天没吃饭了,你就给点钱我买些东西吃吧。”老大爷说完,就伸出了瘦骨如柴的左手。 见状我心里顿时就很不是滋味,都七老八十了,还在街上要饭,这也太惨了。所以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块钱递给了老大爷,他一看,却从中抽了一张一百块的,并且对我说这已经够我吃一顿很饱的了。 我硬是把手里的钱都塞进了他的手中,我说老大爷,走吧,刚好我饿了,咱们一起吃饭去。 接着不由分说地就把老大爷拉进了旁边的一间饭馆,讲真的这时中午两点多,我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然而让我想不到的是,这一个好心的举动,却给我带来了一个好导游。 101 当年的向导 我说要请吃饭,老大爷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落座。我看他坐得挺有有板有眼,腰杆挺直的,这才回味了过来,这老大爷看上去不像一般的本地人。 他都八十好几了,又怎么会把汉语说得这么流利?当然这也是中国的地儿,当地人会说汉语的不奇怪,可是他说得虽然不太标准,但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所以在我想明白的第一时间,就了然这老大爷恐怕在当年是个见多识广的人...... 于是我叫服务员先上了点小菜和好酒,就和老大爷喝了起来,至于餐馆里头其他人的目光,我全当是透明的。 我说老大爷,我叫李正阳,还请教您老人家该怎么称呼? 其实我这人平时看上去粗鲁了点,但遇上正事,还是一套一套的。 老大爷闷了口酒,发出了一声舒爽的呻~吟,才说:哦,年轻人,你叫老汉哈买提就可以了。 我为难了一下,琢磨着这名字着实不好称呼,你说直接叫哈买提吧,好像又不太尊敬长者,可我要套尊称上去......哈大爷?提大爷?买大爷?哈买提老大爷? “这,这个,我还是叫你老大爷吧。”我干笑着道。 “年轻人,我只是个流浪汉,你怎么叫都可以。”哈买提呵呵一笑,擦了一把满是油污的胡子,又狂吃海喝起来。 这时我已把最初的好心,转变为无数的疑问,因为他还真不像一般的人。 就这么说,平常人在外面吃饭,有些人吃饭都能吃得出文艺的味道来,那些肯定是知识分子了;而有些人大大咧咧的,一看就是粗人对吧? 而哈买提的吃相,看上去挺粗狂的,却不显得突兀,反而我觉得很自然,就像是他本应该就这么吃饭才对。 要知道他只是个乞丐,一个流浪汉,我没有鄙视他的意思,可是我回头一想,流浪汉吃东西的时候不是蜷缩在墙角,一副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吗,怎么哈买提能吃得出大漠风情的气概来。 我知道自己并不是多想,用眼神跟吴小双交流了一下,从她的眼睛里我也看出了她的疑惑。 所以我很卖力地给他夹菜,并且对哈买提说您老尽管吃,吃完了不够我再点。至于酒,我没给他多喝,因为我不想对一个醉汉问事。 他吃得快饱得也快,二十分钟左右,他就打着饱嗝,停下了不断塞食物进嘴巴的双手。 这时我才给他倒了一杯酒,问:老大爷,你看上去可不像一般人啊,以前是肯定是个大人物吧。 哈买提听罢一愣,随即就苦笑一下,说:老汉不是什么大人物,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农夫,种红枣和葡萄。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皱起了眉头,心想这哈买提要不是不想说,要不就是我看错了,可是我看错难道吴小双也看错了? 我笑了笑,说:老大爷你也别谦虚,小子都看出来了,你就给我说说嘛。 这话一出就使得哈买提又是愣了一愣,我把他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当然瞒不过我,说不准还真有戏! 哈买提连忙摆着手,说:我真的是农夫,只不过在我年轻的时候,当过一阵向导...... 突然他打住不说话了,脸上莫名露出了一种惊慌的神色。 哈买提透露的这条信息让我大为震惊,向导?有外人来问路的才能做向导好吧,问题是在哈买提年轻的时候,那么多年前,有什么人会来这里向他问路?那一定是外地人。 而且他说的不是一天两天,是一阵,那是一段时间! 我正在失神期间,吴小双开口了:咦,那很好啊老大爷,我们正想找一个经验丰富的向导,不知你愿不愿意?报酬的事好商量的。 “不行不行,老大爷都一把年纪了,还做什么向导!”我马上反驳了吴小双的建议,随后又说:“老大爷无儿无女的怪可怜了,你怎么还能让他做这事。” 做向导可是个体力活,尤其是这个地方,万一老大爷撑不住或者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我怎么交代得了。 然而哈买提却说道:向导?年轻人,姑娘,你们难道不是来这里旅游的? 这不想说的也让吴小双说了,咋办,我只好打消他的念头,我的目的其实就想问问哈买提知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而已,好追寻一下那个人的线索。 我尴尬地摸了一下脑袋,说:老大爷,我们不是来旅游,而是要去罗布泊的,您老人家就别瞎操心了。 话说我真担心,这老大爷会见钱眼开非要做我们的向导,罗布泊我没去过,却也知道那是禁地,这一把身子骨的够几天折腾? “什么?年轻人,你们要去罗布泊?”哈买提突然瞪大了眼睛。 我说是的,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要去罗布泊。 哈买提的神情变得很严肃,他很认真地看着我说:如果你们想旅游,在这个地方就可以,千万别随便进入罗布泊,可能会把小命都丢了。 我心中一动,连忙问这是为什么。 “那里有吃人的蜥蜴,还有......”哈买提说着,倏地浑身一颤,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恐惧:“还有另一个你自己!” “你说什么?!”我陡然站了起身,震惊得无以复加地看着哈买提。 近年来罗布泊早已经成为了旅游景点,也慢慢地揭开了其中神秘的面纱,至于没什么人愿意做向导,那是去往罗布泊的大多是自驾游,有些还是去考古冒险什么的,毕竟在罗布泊还有些无人区。 之所以我们要找导游的原因,是为了要调查出那个人的线索,如果少了向导,那么会耽误很多时间甚至是一无所获。 但我却不认为哈买提是骗我们,因为他说了,罗布泊里面有另外一个自己! 先前我就有了猜测,双鱼玉佩事件映射的是邪镜,我不知道青铜镜没给人镶嵌上水银镜的时候,它会不会有让人的魂魄自身分离的功能,但如今哈买提一说,我马上就联想到那方面去了。 “年轻人啊,你要真的想去旅游,就去别的地方吧。”哈买提说道。 我相当急切地想知道,哈买提到底知道其中多少内幕,就想开口再问。可是我的话刚上到喉咙,却被一个坐在一旁的当地人给打断了。 “年轻人,你别听这个老家伙胡说,罗布泊有很多人去,一点事都没有。” 我愕然地转过头,看着这个素不相识的中年汉子。他大约有四十一二岁,长得不出众,却五大三粗。 中年汉子看我不做声,又说:这个老家伙,每当遇到外地人都这么说,不过每年的游客很多,却一点事都没有发生,你别听他胡言乱语。 “你......你住口!”哈买提激动的指着中年汉子喝道。 我一看哈买提快要记得暴跳如雷,就说:好了好了,大叔,你别跟老人家计较了,要是把他气得出了问题,那就不好了。 中年汉子楞了一下,就站起了身买单走人,他在经过我的时候,还跟我说别相信这个流浪者。 等他出了这家店的门,哈买提问我,是不是我不相信他。 我正琢磨着该怎么再次开口呢,他这么一问,我就直接了当地说:老大爷,你说的我都信,好吧,我也实话实说...... 我把声音压得极低:其实我们不是来旅游的,而是为了寻找一个关于,铜镜的传说,听闻那个铜镜和你说的现象有很大部分的吻合,就是可以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这,大概就是这样。 哈买提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而且胸口的起伏也越来越高,仿佛是我上面的那番话,触碰到了他脑海深处某些恐怖的回忆一样。 见此,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自己这很有可能是瞎猫撞着死老鼠了。 所以我赶紧又补充道:其实说一模一样的自己好像也不太准确,那个铜镜,其实是可以把人和魂魄彻底地分离开来,不知你知道的是不是这样? “吸~!” 哈买提倒抽了一口冷气,骇然地瞪着我,双眼眨也不眨。 看他这种反应,我生怕刺激到了他,万一突然玩个突发性心脏病什么的就不好了,因此我就不敢再做声,好让他能有时间缓过气来。 其实我的心里也是紧张无比,倒了一杯酒就一口闷了,因为从哈买提的反应上看来,我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我都不知道过了过久,哈买提才颤抖着开口:年......轻人,你,你还有心跳吗? “这......没了。”我震惊无比地说道。 他竟然连这个事都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是和我们一样?这个念头一升起来,就再也泛滥得不可收拾,我一把抓过了哈买提的手腕,不过两秒,我却感觉到了,他是有心跳的。 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一时之间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能是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哈买提。 哈买提却没给我反应的时间,又说:我做向导的时候,带过一队人,我可以把你带往那个位置,但是你得给我一大笔钱。 我脑子一热,就说:好!那么老大爷你就带我们去吧,价钱的事都好商量! 可是说完我又后悔了,他一把年纪,真要带我们进罗布泊,路途那么远,再加上新疆的恶劣天气,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所以我又马上改口说还是算了,我还是找别人去吧! “不行,不行,除了我,再也没人知道那个地方。”哈买提看着我,又说:“我在这里等那么久,就是为了能把你这种人带进去,当年我答应了彭先生,这事一定要做到,我要一笔钱的原因,是为了给我两个孙子,他们生活有些艰难。” 我在这一刻,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因为哈买提说了彭先生。 彭先生是谁?那自然是失踪了好几十年的彭加木! 102 诡异的传说 转而我又想起了哈买提说的,他还有两个孙子,原来他还是有家人的? 要是让哈买提家人得知,我要带他去罗布泊,我想一定会强烈反对,毕竟带一个老人家去往那个地方,谁会放心得去?可是我又实在不想错过这次大好的机会,因为哈买提他知晓很多关于青铜镜的事情。 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过其中的诡异,也不会联想得到双鱼玉佩这个行动代号,就是冲着青铜镜去的,外人一看还以为是两件毫不相关的事。 我问:老大爷,那好,你要是吃喝玩了,就带我去找你两个孙子吧。 哈买提说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于是我结账后,就与吴小双陪同哈买提走了出去。走了一段路后,就问哈买提他的家在哪里,他指出了一个地点,我一听才知道,原来他家距离库尔勒有四五十公里远。我当即就拦截了一辆车子,要是就这么走路去的话,走到明天也到不了。 当然我没想过要单独去,那太危险了,那个人还不知道有没有跟来的前提下,做好保险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打了个电话,问洪武和石浩在哪里,接着叫司机大哥朝着他俩指定的地点而去。 另外我还打了个电话给老陈,让他在宾馆好好呆着,我们去请一个向导,估计今晚能回来。 到了没多久,洪武就开着那一辆租来的越野,他让我们上车后,就朝库尔勒市外开去。哈买提的家在某个村子,不知是他年纪大了还是在外流浪久了的原因,他好像好些认不清路线,幸亏车子有GPS导航,那倒也不是难题。 两个小时以后,我们终于到达了哈买提的家门,如他所说,他的确有两个孙子。 这就让我感到很奇怪了。 哈买提的两个孙子和孙媳妇招呼我们落座以后,又是热情地跟我们客套了一番,才忙乎着给我们准备饭菜。 也正如哈买提说的,他孙子的生活,的确有些艰难,但为人还是不错的。 找到了一个空档,我问:老大爷,你孙子对您老人家好像很不错,那么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哈买提听罢就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年轻人,其实这里面有两个原因。 我大为好奇,问:哦,哪两个原因? “第一,我年纪大了,而且家里的生活也不好,所以我不想连累他们。”哈买提看了我一眼,又说:“第二,我不想把厄运带给自己的孙子,我的儿子就是为了那件事而死的,他们也叫我回来,可是我知道我不能。” 原来还有这个缘故,这就怪不得了,就算儿孙想尽孝心,这老人家不想回来你总不能绑着他回家是吧。 “那么老大爷,你说的厄运,又是怎么回事?” 哈买提神情一紧,说:在家不能说这事,等离家以后我再跟你们说。 看着他忌讳莫深的模样,我也不好再多问,不过这个问题我却是放在心上了。 饭菜很快就上来,这里的民风为何彪悍,从吃饭中就能看得出来,大块肉大碗酒的。但哈买提孙子家的环境的确不太好,其实在我与哈买提聊天的功夫,我也是留意着他两个孙子和孙媳妇的举动的,他们为了招呼我们这群人,甚至把家里最后一块肉都拿出来了。 我沉吟了一番,就叫石浩从车里拿出了五万块来,并且直截了当地向哈买提的孙子坦白,他们爷爷要带我们去罗布泊,这是报酬,不过我目前就只有这么一点现金,事成之后我会多加五万。 哈买提的两个孙子没反对,却默不作声,良久,他的大孙子才说:我爷爷这么多年一直在外流浪,不回家,其实就是为了等一些人,如今他好像是等到了,我们不会阻止,但为了照顾爷爷,我要陪同着一起去。 “不行,你不能去!”哈买提当即就拒绝地道。 很明显哈买提的拒绝没有一点用处,他的大孙子说:如果我不能去,那么这些钱,我们绝对不会收。 见此,我在一旁也劝哈买提,说:老大爷,这一行辛苦是辛苦了点,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毕竟那镜子......已经远离罗布泊。 其实我想说的是,青铜镜的镜灵和邪物,都在我胸前的阴阳镜上面挂着,她们都没有害人的心,可我却怕把他给吓坏了。 哈买提听我这么一说,脸上的神情也松懈下来不少,他思索了一会儿,就跟我说:年轻人,如果我孙子去,那么你们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我也郑重其事地说,我一定会用性命保证他的生命安全,就请他放心好了。 话说回来,要是我能自己找上去,才不想把哈买提和他的孙子拖下水,但问题是如果我们不找一个向导,那一定是什么也找不出来。 吃喝完毕了以后,哈买提的孙子收拾了一下,又告别了家人,就与我们一起回到了库尔勒。 本来想开两间房给他们的,但爷孙俩可能很久没聊过,硬是说要一间双人房就行,我也只能由着他们的意思, 第二天我们准备出发,老大爷神清气爽地开了门,这使得我不由暗暗惊叹,昨晚哈买提上下打理了一番,胡子也刮了,整个人的精气神简直是焕然一新。 哈买提的孙子叫巴图尔,翻译过来就是勇士的意思,我觉得巴图尔的名字和他自身的气质还挺接近的,人如其名或许就是这个意思。巴图尔有三十多岁,身材高大壮硕,没有赘肉,更值得一说的是他的眼神,很坚定,也很实诚,我喜欢这种人,因为这与我的性格差不多。 因此我很快就跟他熟络了起来。 到了一处加油站,在哈买提强烈的要求下,我们还特地准备了两大桶汽油,虽然我不知有什么用,但是既然哈买提是向导,那我想自然有他的用处。 从库尔勒到楼兰遗址有六百公里左右,由于人数多,我们把行李什么的都放在了车顶,才堪堪得以坐下,不过这却不阻碍我向哈买提请教问题。 开了两个小时以后,我就把话题扯向了那个哈买提所说的厄运上面。 讲真的,要是换做以前的我,压根不相信什么命啊诅咒啊之类的,可是经历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诡异,我不信也不行。毕竟此行要去的可是青铜镜源头之地,无论真假我都要问个清楚。 一说到这个,哈买提顿时就沉默了下来,可是他一沉默,一车子人都默不作声了,大家都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包括巴图尔也是这样。 或许是迫于这种压抑的气氛,哈买提还是悠悠开了口:那个,是延续了千年的诅咒......我的先祖,是楼兰国侥幸逃出来的子民,这个故事在我们的口中代代相传。 “爷爷,为什么我们不知道?”巴图尔这时候问道。 “你父亲知道,但他已经死了。”哈买提说道这里就神情黯然,他的瞳孔正在放大,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恐惧,他说:“知道楼兰是怎么消失的吗?不是战乱,也不是瘟疫,就是一夜之间,所有人都不见了。” 我愣愣地说道:这,这好像不太科学...... 难怪我不相信的,你说这世上有鬼,好吧我见识过了,但我知道有些研究人死后有没有灵魂的学科,好像这几年也给出了几个似真似假的解释。可是这一夜之间所有人都消失了的事,我还真是不敢相信,这未免也太过邪门儿。 这时洪武出声了,他不屑地说:傻逼就是傻逼,难道你忘了邪镜这一茬吗?或许那些人都走进去了。 这个说法我无从反驳,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很有可能那些人都走进了邪镜里面。但是我想想又不对,一千多年前,那时候的青铜镜只是青铜镜吧?又不是邪镜,怎么可能会害人。 不过这个说法,连我自己也说服不了,可要真像他们说的,岂不是说青铜镜才是真正的邪物?那叶秋又是...... 我顿时毛骨悚然了起来。 叶秋,她一直就是青铜镜的镜灵,如果说青铜镜确实是从楼兰古国被人拿出去的,那么她一定见证了楼兰古国消亡的过程。按照洪武的说法,楼兰古国的居民之所以人间蒸发,那么罪魁祸首就是叶秋无疑! 然而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叶秋正呆在我胸前的阴阳镜里面!也就是说我就是个不定时炸弹,随时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危险。 洪武似乎看出了我的忧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李正阳,青铜镜是阳物,叶秋既然是镜灵按理来说就没问题,你不要想多了,但是有一个问题,这要我们找到相关的记载,我才有把握解释清楚,你就放心吧。 我看了洪武一眼,就思索了起来。他这人有些时候相当不靠谱,但有时候还是很搭调的。而且我也想到了一点,如果叶秋真的是穷凶极恶的鬼魅,在那么多年中,太平学校一早就该出事了才对,可是看她的所作所为,我还真说不出一丝垢点。 接着我又问哈买提:老大爷,您还没跟我们说,到底有什么厄运呢。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哈买提。 哈买提看似有些恍惚,他说:楼兰古国的确是一夜之间消失了,但是我的先祖流传下来一条传说,在楼兰皇城里,有数之不尽的财富,那么多年过去了,却没人在里面拿出过一毛钱,凡事打财宝的主意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年轻人,你们不是贪图那些财宝而来的吧?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的,我们只为青铜镜来的,那些财富就算是真的存在,那也是国家的东西,我们根本没有一点念头,老大爷您就放心吧。 讲真的给我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钱那玩意儿,勉强够开销就行,再说突然给我拥有了一大笔财富,麻烦也很快会找上门。 下午时分,我们终于来到了楼兰遗址,我以为到了,岂料哈买提却说,今晚在这里露营,不能再往前了,明天一早再继续走。 103 寻宝猎人 反正天色已黑,连夜赶路危险有多少我就不说了,最起码精神也不会好得了哪里去,所以我们都很爽快地应承了哈买提这个请求。 露营的帐篷只有一张,无奈我们有六个人,而且吴小双还是个女孩子,所以在我的提议下,吴小双睡车里。可是当我们把帐篷都搭建好了以后,才愕然发现,五个大老爷们睡一张帐篷根本就睡不下,所以我们再次讨论了一下,最终决定我和吴小双睡车里,石浩和洪武,还有哈买提,和他孙子巴图尔睡帐篷。 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别说我张那么大都没谈过恋爱,单单就说吴小双是一个女孩子,两个人都睡在车子里的话,就算我想同意,吴小双她也不会同意的。 然而让我吃惊的是,吴小双竟然点了点头,红着脸说:好吧,今晚我就和正阳一起呆在车里好了。 当时我脑子就像被一万头驴子踢过,心中那是又激动又兴奋又忐忑,虽然算不上是同床共寝,但是两个人在车子里,我就想一想,都别提多暧昧了。 可是拒绝的话我说不出口,一来,不怕说这件事已经在我心里渴望已久,其实每个男人的内心深处,是怎么样的也不用说的太过明白。二来,这里的天气,昼夜变化的温差太大,谁要是在外面呆一个晚上,我想那个滋味绝对不好受。 这已经是处于荒漠地带了。 在固体燃料的帮助下,篝火升了起来,而我们正坐在一团吃着干粮。 哈买提说现在是九月份,多亏你们来得算是时候,要是早一个月来的话,会很热。这个我深以为然,罗布泊被称为死亡之海和生命禁区,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之所以白天没察觉,那是因为洪武把冷气开到了最大罢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地方租的车子,冷气还是相当给力。 我们的饮用水和食物都贮备得很充足,这是为了提防进去一半,却断了粮水,那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正当我想跟哈买提讨论一下,关于青铜镜和PJM失踪的事的时候,远处却传来了几道灯光。在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空旷得很,所以这一出现就显得特别刺眼。 “怎么这时候会有人大晚上的在罗布泊?”我好奇地问道。 哈买提脸上的神情很阴沉,而巴图尔也好不了哪里去,其实我一看到灯光出现,就已经收摄了心神,因为我怕是那个人来了。 没有人回答我的话,因此我也只有全神贯注地,看着远处的灯光越来越近。这一定是他们看见篝火的火光,所以才冲着我们而来的,但这时候再把火熄灭,那也是赶不及的了。 不久,我们就听见了车子的喇叭声,像是跟我们打招呼。但前来的我不知是何人,所以也没有傻到马上就跑去打开车门按喇叭。这里荒无人烟,很多事情......都很难说的准。 约摸过了十分钟,三辆越野停在我们的面前,不过对方很有礼貌,还在以百米之外就按下了近光灯,一到我们面前就马上把灯给熄掉了,可是这并没有降低我的戒心。 车门被打开,出来了十二个人,四个女的,八个男的。其中一位身材削瘦,长相斯文的中年人走到我们面前,很有礼貌地说道:你们好啊,我们是勘察地质的一支队伍,今晚想跟你们凑个伙儿,不知合不合适?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略微诧异的眼神,掠过了我们每个人。 勘察地质?我微微眯起了眼睛,并不第一时间作答,在我们当中,数年龄和阅历的,无非就是老陈和哈买提了,他们一个活了不知上百岁,再一个是当地人,还是个老向导。 然而,他们这一伙人,除了一个女的和三个男的看似本地人以外,其余八个,好像也是外来者。他们的平均年龄在三十岁左右,只有一个女孩子的年龄与我们相当,这组合......突然我的心里一抽,眼睛更是眯上了点。 站出来的这个中年人,行动干脆利落,一看就知道是练过的,最重要的是,他的腰间有些鼓囊。虽然他穿着皮外套,但按照我从军的经验来看,那一定是手枪无疑! 我把目光再看向其余七个男的,他们身上无一不携带着热武器,甚至有一个人背着一支步枪。 地质勘查要全副武装?真要是这样的话,我就真呵呵了。 不过我看他们的眼神都没表露出什么敌意,所以我也不好妄加定论,反正两方人要是无仇无怨,最好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要是一动真格的话,保准我们这边会吃一个大亏。 “啊,好啊!人多热闹嘛,欢迎欢迎,来来来先过来暖和暖和!” 我愕然地转头看着石浩,他却笑意盈盈地走了上去,甚至还跟那中年人握了握手。但是石浩很快就出卖了自己,因为他的眼神,一直在那个有着异域风情的美女身上。 妈的!这JING虫上脑的傻逼!讲真的如果时间能倒退一分钟,我会直接一拳把他乎晕了过去。 但是石浩已经开口,我再想说点拒绝的话,那也是不能了。他们全副武装,惹得他们不高兴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洪武也不知看不看得出来了,他突然学起了哈买提那一套,说:从远方而来的朋友们,我们有肉,不知你们带了酒没有? “酒?有酒!”中年人咧嘴一笑,随即就喊了一声:“山猫,把我们的酒拿过来,今晚咱们和新朋友就喝一场!” 中年人身后的一个貌不出众的男的应了一声好,就绕去了一辆车后。 我心里更是沉下了谷底。 山猫?这是绰号,还是个人代号? 不仅限军人,反正随便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体,出来执行任务或者是干什么事,为了不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就会起一个绰号,当然你叫他代号也行。 况且从他们下车到现在,除了中年人,我没看到过其余的任何一人露出哪怕一个笑容。 再从他们的肤色来看,一定是常年在外跋涉,才有这种小麦一般的皮肤。 可他们不是军人,所以排除了雇佣兵的嫌疑,不过他们一个个都全副武装的,到底又是什么人? 中国人的传统观念是,来即是客,所以既然石浩和洪武都开口了,也就没人反对。 哈买提和巴图尔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我也重新坐了下来,唯一跟他们谈话的只有洪武和石浩,至于我和吴小双,还有哈买提爷孙,则孤言寡语地干坐着。 一上来那肯定就是互报姓名,我不知道洪武的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他居然把我们的真名都报了。而得来得就是十二个代号:山猫,山豹,老虎,竹叶青,黄鼠狼,野猪,老鼠,狐狸,麻雀,猫头鹰,刺猬。这十一个代号之中,后面四个是女的。 至于这个中年人,他的代号是蜥蜴。 我只对两个代号印象颇深,一个就是蜥蜴,另一个就是刺猬,她就是那个最年轻的女孩子。 她长得不差,几乎能与吴小双媲美,但个性偏于恬静,任凭是谁都会把她当作是一个小妹妹一般,谁能想得到她的代号竟然是这个。 这由不得我不奇怪,这十二个人,有十二个代号,然而据我所知,所谓的代号绝大多数都是按照每个人的个性来取的。 就像那个胖子,代号叫野猪,他皮粗肉厚的很贴切,还有那个叫狐狸的女的,天生就有一种媚态,那个叫老鼠的就更不用说了,他那人长得很猥琐,贼眉贼眼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还有竹叶青,麻雀黄鼠狼等等,都很符合各人的个性。 反而是这个蜥蜴和刺猬,我是看不透了,因此也对他们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戒心。 要是他们手无寸铁,我倒是能掂量两下是不是对手,可是他们八个男的都配备了热武器,而这四个女的,每人身上都背着一只背包。我虽然没有透视眼,但是我不认为她们背着的是衣服之类的杂物。 眼下我只有两个念头,一,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们这一伙绝对不简单;二,可以加入肯德基豪华套餐了。 倏地,蜥蜴笑着问洪武:洪武兄弟,你们来罗布泊是冒险的? “嗯,差不多,的确是来旅游的。”洪武也笑了笑,问:“那么蜥蜴大哥呢,你们......” “哦,我们也是来冒险的。” 我有些牙疼地咧了咧嘴,都她妈在瞎扯。 这时候,巴图尔站起了身子,往外就走了出去,我问他这是去干嘛,巴图尔转过头对我说:方便。 我楞了一下,就说那就一起吧,我也尿急了。 说着两人就一起往外走,直至走上了一段稍远的距离,我才向巴图尔问: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巴图尔点了点头,说:嗯,我知道,他们都是寻宝猎人。 寻宝猎人我知道是干什么的,以前也听过一点,说白了他们是来罗布泊寻找楼兰古国的藏宝的,可是我就搞不懂了,一群寻宝猎人,干嘛要带那么多武器? 这是一件很不符合逻辑的事情,我想了想,还是把心中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谁知巴图尔却摇了摇头,说他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自小就听说,但凡是想寻找楼兰古国宝藏的人,下场只有两个,一是空手而归,而是离奇失踪。 撒完尿我俩就走回去,刚好又碰上蜥蜴在问洪武:对了,你们要去哪里冒险?这罗布泊很荒凉,再往里走就没有人烟了,我看洪武兄弟你们整装待发的,看怕是准备启程的吧? 洪武嗯了一声,说:我们是准备去找传说中,楼兰古国的皇城的,对了李正阳,是不是这个样? 妈的,都把底子都交出去了,这傻逼在想什么呢! 我翻了翻白眼,说是的,的确是去楼兰古国的皇城。 “哦?那好,咱们顺路啊,我们也要去找传说中的皇城!” 蜥蜴说完,双眼顿时爆发出莫名的神采,而其余十一个人也齐齐地向我看了过来。 104 层层伪装 在这一刻我只觉得浑身都被他们的目光刺得生痛。 有一些人,哪怕是瞪你十日十夜,你都可以把他当作是透明的,比如洪武。而有一些人,就轻轻地瞥你一眼,你就能感觉到,似乎被一把锋利的尖刀刮过那般。 这不是天生的,是后天因素的影响从而逐渐形成的一种,侵略的个性。 我愣了愣,就装作忐忑不安的样子,说:我,我们的确是要去寻找楼兰古国的皇城,但我们不是打财宝的主意。 这叫示敌以弱,他们都不是一般人,我要是表现出处事不惊的样子,只会引起他们不必要的戒心,往坏了说下去,万一之后发生什么冲突,也多了一分胜算。 “哦?那么你们想得到什么?”蜥蜴问完,就倏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自嘲地说:“忘了规矩了,如果你不方便说,那就当我没说过。” 妈的你都问出来了,我不说这不是找死吗?这时我才明白过来,为何洪武把我们的底细都交了出去,而且对于蜥蜴顺道走的提议也不拒绝。看他们身上的装备,就知道无从拒绝。 正当我绞尽脑汁想借口来摆平的时候,洪武却又开了口,他凑近蜥蜴身边,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说:我们是要去找一面青铜镜子,话说,那一面镜子可是好东西来着。 “哦?那可算得上是国宝级的东西了吧,你们的消息很灵通啊!”蜥蜴狐疑地看了我们一眼,又说:“那镜子就在楼兰古国皇城?” 洪武纳闷地摇摇头,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真的,也或许是假的,要去到那个地方才能确认。 这家伙原来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稍微放下了点心,却想不到洪武的胆子居然大到了这种程度,他这是不光要和蜥蜴他们一伙人顺道,还要把他们拉下水。不过蜥蜴看着我们的眼神很是怀疑,料想他也在琢磨着,我们这一帮看似是不知死活良莠不济的乌合之众,有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不过这样也好,哈买提跟我说的实在是太过诡异,反正这些人甩也甩不开了,还不如跟他们在一起组团。我清楚他们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是却也留心上了洪武口中的青铜镜,到时候要真的是找不到,我想蜥蜴不会迁怒于我们。 可是,万一他们找到了埋在黄沙底下的宝藏,那么他们一定会把我们这一伙灭口,我想这些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是不会让我们有机会把宝藏的事给说出去的。 “洪武兄弟,这一道或许有很多突发状况,刚好我们也要寻找皇城,正所谓人多力量大,要不咱们就搭个伙合作,安全也有了保障。咱们齐心协力地找到皇城,最后又能找到各自想要的,你说这个建议如何?” 洪武双掌一击,说好啊,这也是他的想法,那就这么说定了,所谓人多力量大就是这个理,咱们各取所需! 我在一旁嗤之以鼻,还各自所需。洪武这种做法乃险中求胜,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自己都搭进去,只会徒为他人做嫁衣。 但这也是不是办法中的办法,如果换做是我,也会是这般选择。 他们聊他们的,而我则与吴小双回了车里,他们扯东扯西的啥都扯,就是没一句话是真的,我听不进去,而且我发觉那个猫头鹰和刺猬两个女孩子,正密切地关注着我。 我不认为她们是把我给看上了,很有可能她们也留意到了我与常人或许有些不同,而石浩则被狐狸迷得团团转。其实那个狐狸都可以做石浩他妈了,只不过保养得极好,三十多了还风韵犹存,而且那身材没得说,肌肤很白,仿佛吹弹可破,这与她一伙人很不搭调,她绰号狐狸一点都不为过。 石浩这臭小子,可别把不该说的都说了,我也只能这么暗自祈祷。 在车上,和吴小双待了一会儿,她突然问:正阳,你说我们此行的风险有多大? 我想都没想,就说很大,大到超乎了你的想象,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一样是向着我们这边的。 说一句老实话吧,自从蜥蜴这伙人出现了以后我都想回头了,对方不单止人数众多,还全副武装,洪武跟他们耍阴谋诡计,这只是暂时的相处方式,他忽悠人家,可是别人又不是傻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到最后什么计谋都没有意义,一力降十会就是这么个意思。 “正阳,我发现了一点,他们的戒心很重。”吴小双皱了皱秀眉,又说:“而且我看那四个女的,一点都不简单。” 我说:这我也看出来了,因为我们这一队人的年纪差距很大,他们摸不清深浅,而我们不像是寻宝猎人,又不像是搞研究的,所以他们摸不清底细,戒心重这说得过去。至于那四个女的嘛...... 突然我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想法升了起来,我说:小双,你觉得蜥蜴那个人怎么样? “我觉得他很善于与人打交道,除此之外,我看不出其他的来了。”吴小双说道。 这,就对了! 我说:自古以来男强女弱这是不变的真理,虽然时代变迁,女人也能顶半边天了,但是也有些是女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比如粗重的苦力,反正跟力气打勾的事,都是男比女强。 “是这个道理。”吴小双点了点头。 “小双,你心细,你应该看得出来那八个男的身上都佩戴着枪支弹药,而我看那四个女的,却没有携带武器,按理来说她们背包里或许是装着别的,但绝对不是武器。”我看了一眼车窗外的篝火,却看见刺猬似乎若有所觉地转头看向了我这边,这让我心里一突,赶紧又说道:“如果这些女人是花瓶,那就不应该来到这个地方,如果她们是名符其实的寻宝猎人,男的都带着武器,她们为什么两手空空?” 吴小双霍然一惊,问:你的意思难道是说,这四个女的才是真正的头儿? 我摇了摇头,谨慎地梳理了一遍,才说:或许,是四个,也或许真正的头正隐藏在其中。 跟他们呆了半个多小时,蜥蜴负责探话,而其他七个男的是该干啥干啥,丝毫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然而那个叫刺猬的女孩子,一眼就留意上了我。 当然我不认为那个刺猬是他们当中的头儿,因为根据我的推断,寻宝猎人这行当,应该是一种很危险的职业,既然能成为他们的头儿,那自然会把自己隐藏得很好才对,刺猬锋芒太露。 我又把他们十二个人的代号,与他们的外貌特征都理了理,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之前我就认为,他们每个人的代号都很贴切,除了蜥蜴和刺猬,不过我疏漏了一个非常不显眼的人,那就是麻雀。 蜥蜴,山猫,山豹,老虎,竹叶青,黄鼠狼,野猪,老鼠,狐狸,麻雀,猫头鹰,刺猬。 任何一个人看到他们的人,知晓了他们的外号,再怎么注意,好像都会忽略麻雀这个女人。她长相一般,高一米六这样,身材娇小玲珑,就算有人提防她,也不往她是整队人当中的头那边想。 “小双,你想想看看,那个头儿是谁?” 吴小双很是认真地想了想,说:刺猬? 我说不是。 “猫头鹰?” 我摇了摇头。 “那只能是狐狸了吧?” 果然如此,还真是耍得好一把障眼法,换做是以前我看不出来,但经历了那么多事,我的洞察力就算是算不上炉火纯青,那也是跻身一流的了。 这不是我凭空猜测,那么大一队人,有可能养一个闲人吗,我认为不可能。 再有一点,之所以我为何这么脑洞大开,那还得托太平学校的福气。不怕消化,见鬼的胆我越来越小,然而从分析的角度来说,没有什么我是不敢想的。 我笑了笑说是麻雀你信吗? 吴小双惊讶地看着我,随即就说我不信。我轻笑了一下,说信不信是一回事,但他们当中哪个是头儿,咱们迟早都会知道的。 这怪不得她不信。 换做是其他人,看到这一队人之后,如果冒起了谁是头儿这个念头,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蜥蜴,继而应该就是刺猬,要不就是把那八个男的用排除法排除。哪管是像我这般,把目标锁定了这四个女的身上,也想不到麻雀才是真正的头儿。 不是智商问题,而是他们十二个人之中,绰号和个性非但般配,也太过出众了,谁会正视一眼麻雀?微乎其微。 为什么我要纠结谁是头这个问题,对我而言实则太过重要,擒贼先擒王这条道理,放在任何争斗中都管用。在此我也有了打算,要是到时兵刃相见的话,我要第一时间制服那个麻雀。 在此我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也反复衡量了几次。他们是有武器没错,但我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有信心的,万一动起手来,我还有头发,和一样保命的本钱,我没有心跳。 我想只要不被击破脑袋,我应该是死不了的,除了哈买提和巴图尔,石浩,其余三个人都是这样。 想及于此,我说:小双,咱们刚才的谈话,不能透露给任何一个人听,包括是洪武和石浩都不行,而你也别瞪着麻雀看,免得打草惊蛇,在没事发生之前就静观其变好了。 吴小双想了想,便向我保证说好的,我一定会注意。 本来我还想说让吴小双紧跟着我身边之类的,但我却看见了一道人影站起,随后捧着什么东西正向我们走了过来。 那个人,刚好就是我们议论的麻雀。 我心里不由得一抽,和吴小双愕然对视了一眼,难道她发现了点什么? “镇定,千万要镇定。”我对吴小双说道。 105 试探 在我和吴小双的注视下,麻雀走到了车窗面前,这时看清楚了,她手里捧着一些吃食。 我笑着说:麻雀姑娘,劳烦你了。 刚才我就已经吃过东西,不过这些是他们一伙带来的,我要是不接受难免会留下诟病,给人一种不友好的感觉,所以我只有很客气地接过。 不过在我伸手接过那一瞬间,麻雀的手看似不经意地碰了碰我的手,这不同于蜻蜓点水般的触碰,而是她手手掌按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见机得快,马上放松了手抽了回来,同时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麻雀果然不简单。 手脚经过特殊训练的人,筋骨皮都与常人有些差异,但那也不能一概而论,就说双常年干苦力活的手,也很容易为之搞混。可是有一点是不会变的,那就是遇上突发事件的神经反应。 换做是平常,我会绷紧了手,万幸的是从麻雀向我走过来开始,我就开始提防着了。因此我跟她接触到肢体的第一时间,我就装作像是个普通人一样的反应。 “呃,这,谢谢。”我老脸一红。 这不是装的,算得上一半是惊悸,一半是尴尬吧。 麻雀嘿嘿一笑,转过身就走了出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下不禁凛然,由始至终我都没露出什么破绽,麻雀她这是凑巧了来,还是看出了些什么? 在这一刻我知道我的猜测,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了,麻雀就是这帮人的头。 不过她的这种做法是为了什么,难不成现在就急着一口把我们给吞了?我想想这好像没理由,她应该只是提前来探探底细。 这时候吴小双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她问:正阳,她刚才在占你便宜? 我苦笑了一下,说:别胡闹,她这是在探我的底。 接着我就跟她解释了一番,练过拳脚的人的双手是不一样的。然而我刚解释完才后知后觉,麻雀的手没有老茧,相反还软滑无比,就像是个大家闺秀。话说这寻宝猎人不是常年在外爬山涉水的吗,这也太反常了。 我一把抓过吴小双的手,摸了摸,我才惊讶地发现,麻雀的手掌居然比吴小双的还要光滑柔软。 “别想了,咱们一定要小心就是,早点睡吧。”我笑了笑,就对吴小双说道。 在野外生存,保持良好的体力和精神状态尤为重要,不然一遇上突发状况你哭都哭不过来。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我感觉气温已经骤降,就稍微拉高了一点车窗,却也还留着一丝缝隙。一来不至于半夜闷死,二来也可听到外面的动静。 他们也没聊多久,正当我迷迷蒙蒙的快要入眠,外面就没了动静,我睁眼看了一下,他们都已经搭建好帐篷睡觉了。 这地方是日长夜短的,晚上八点多才天色才全黑,我听说再早些时候,要九点多天色才会黑下来,但也亮得早,早上四点就已经晨曦破晓。 也就是四点钟,我醒了过来。往车外一看,正看到麻雀在忙前忙后地收拾着东西。我冷笑了一下,心想这装得还真她妈像,不过我也不是没见识的乡巴佬了。要说到装,哪能跟太平学校的几个装大师相提并论,人家个个都有上百年经验。 我下了车也把洪武和石浩都挖了起床,尤其是洪武,他是别指望能睡到十点了,我想,不到九点这地方就会成为一只大蒸笼。 一人一手收拾东西是很快的,不出半个小时就把帐篷什么的都打包完毕,然后就出发上路了。 蜥蜴自告奋勇,他说以前也来过一次,这段路他熟悉,接下来的就由他们一行带队,洪武说好啊,那么你们就先走吧,我们跟在后面。 车子一上路,我就忙不迭地问洪武他对这伙人了解多少了。 洪武听罢,便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帮人可不简单呐,要是放出去都是一把好手,既然你愿意请教,那么我就跟你说说。 “山猫和山豹是两兄弟,看他们体型矫健,就知道身手不可谓不敏捷。老虎天生力大无穷,估计我们垒起来都不够他一拳的,而竹叶青这人属于心思歹毒之辈,城府很深,应该是这队人的脑子。黄鼠狼很狡诈,还会两手障眼法,大家可别被他蒙骗了。野猪......一看这体形就知道,我就不说了,至于老鼠,咱们得提防他在背后下阴手,他右手的食指的茧很厚,我看是个神枪手。” 我不断地点着头,因为洪武的分析很中肯,一点毛病都没有。 “还有呢?”我接着问道。 “那四个女的就更不简单了,你没看见昨晚狐狸把石浩这小子迷得魂儿都不知飘哪去了?” 洪武话音刚落,石浩就不满地嚷嚷起来:卧槽,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只觉得她这女人挺漂亮的,就想跟她多说两句...... “我呸!就你还跟道爷装柳下惠?昨晚还不知是谁做梦都狐狸姐狐狸姐地喊着。”洪武哼哼地说道。 我一转头,却看见哈买提和巴图尔都露出了一副: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表情。 这下石浩是真的没话说了,洪武讽刺地笑了笑,讥讽了石浩两句你的狐狸姐会媚术,可千万别给她取阳补阴了。 接着他又继续分析起来:麻雀是他们的后勤,这一伙人的衣食住行,都交给她了,而且,据他们所说,麻雀还会一手高超的医术,就是保姆一类的存在。猫头鹰,她就好比侦察兵一类的探子,有很强的危机意识和辨路经验,想必你也看到了,她把车子开到最前头,就是为了探风。刺猬......这刺猬很难搞,反正我看不透。 我听完就不禁赞叹,说:洪武,还真看不出来你这孙子还有一套,你说得很对,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 其实他还是把麻雀那个女人给忽略掉了,所以我才说差不多。 洪武不经赞,他得瑟地嘿嘿一笑,说:那是自然,想当年道爷混江湖的时候,什么三教九流的人没见过?这看人的本事我说第二,就绝对没人敢说第一。 石浩看上去相当的不以为然,恐怕他还为刚才的事使性子,他哼了一声,说:得了吧你,给李大哥赞一句,自己的爹都不知叫谁了。 “嘿!我告诉你这孙子,当年我行走江湖的时候,你老子都还在你爷爷的把儿里没出来!” 洪武这句话,把吴小双逗得噗的一声笑了,虽然哈买提和和巴图尔两爷孙不太懂我们在说什么,却也稍微舒展开了眉头。 话糙理不糙,石浩只得闹了个大红脸。 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瞎扯着,车子也在不知不觉间开了两个多小时,蜥蜴一伙人的话题并没有占用我们多少时间,或许是我看到洪武分析得一套一套的,却又老神在在的样子,也或许是我有了擒贼先擒王的准备。很多事多想也没用,反倒是越想就越是吓自己。 不过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就向哈买提问:对了老大爷,我想问问你昨晚为什么不让我们再多走一段路?难道说这段路有什么危险不成? 哈买提脸色一整,他郑重其事地说:年轻人,这是我昨晚来不及说的事,在这片荒漠里,有吃人的蜥蜴,和数量庞大的行军蚁,白天赶路我们看见了可以远远避开,要是晚上在睡觉的时候,给它们闯进来,我们会被吃掉。 洪武一听就大呼小叫:大爷咧,有没有那么厉害! “原来是这样,那么老大爷,我想问问接下来的路我们会不会遇上?” 其实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哈买提苦笑着说:昨晚是咱们最放松的一晚了,从今天开始,一到晚上我们就得派人出来站岗,不然行军蚁一过,或者是被蜥蜴闯进了帐篷,那么我们就只能被这片荒漠的风沙覆盖。 我听得冷汗淋漓,哈买提口中的行军蚁还是知道一点的。 行军蚁一般出没在原始森林和沙漠之中,它们没有固定的巢穴,生命力也是顽强无比,它们所过之处可以说是寸草不留,不管是荤的还是素的都能作为它们的食物。甚至有传说,一些部队也在行军蚁面前吃了亏,留下的只是嶙嶙白骨。 至于那个吃人蜥蜴,我就摸不着头脑了,别说没见过,听我都没听说过。 我把行军蚁的可怕之处说了出来,这下洪武不敢再吱声了,只是听得猛咽口水。 中午时分,地表温度已经升得很高,我猜有五六十度,视线穿过车窗,都能看到被热能扭曲了的气流。尽管我们把空调开到了最大,还是渗出了一层汗。 洪武说就算是有行军蚁,那么热的天也得把它们烤焦了吧,哈买提摇着头,说这时候的行军蚁都躲在沙子底下,到了晚上才出来找吃的。 “他大爷的......那晚上就得小心......” “砰!” 洪武还没说完,耳边就传来了一声巨响。我们愕然张望,却看到前面的三辆越野都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声音?”石浩紧张地问道。 我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难道是车胎爆了? 看见前面蜥蜴一队人都下了车,我们统一了一下意见,也都决定下去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当我把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一口灼热的热空气灌入肺部,顿时就觉得一阵强烈的不适应。 怪不得在沙漠中行走会死人。 走到了蜥蜴那伙人面前,我们才真正的得以确认,是爆胎了。不用说也是天气太热,内胎的空气膨胀所致,这是他们没有把轮胎的气提前放掉,怪不得别人。 蜥蜴很快就下达了命令,把三辆车的轮胎都放三分之一气,免得再出现这种情况。 竹叶青突然看着我,嘿嘿一笑,说:车不够了,人太多,李正阳兄弟,你说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们的车胎爆胎了管我卵事! 我瞥了他一眼,霍然就心神一紧,妈的,难道他们想打这个主意? 106 风化石 果然啊,洪武说得很对,这竹叶青还真是歹毒无比,只是车子爆了个胎,就想到要把我们的车子抢过去?要是这样的话,就只能呆在这里等死,或者是走大运碰上了另一队人。 我没有表露处来,而是皱了皱眉头,说:这辆车和我坐的车子是同一款的,要不这样,我们还有个备胎,就拿过来给你们换好了。 “李正阳兄弟,你别听他胡扯,我们这车子也有备胎。”蜥蜴走了上来,他呵呵地笑道:“他这人就喜欢开玩笑,你别较真,麻烦你们先等一下,我们把车胎换好后就再走吧。” 我说行,那你们就换吧。 说完我就忙不迭地溜回了车旁躲避这猛烈的太阳。 人多力量大,他们也带着修理汽车的家伙,所以很快轮胎就换上了另一个。所有人都回到车里以后,车队也再此向前驶去。 我有点不开心,导致我情绪不好的,源于竹叶青那番话。我不是小气,而是他那番话,我认为是有人指使他试探的,想不到一晚上过去了,他们当中还是有人不信任我们这六个人。 不过谨慎心细,不正是猎人应有的特质么? 车子就在中午停了一次,然后,就一直开到了晚上。其实一路走来我们的车速并不快,因为要找到传说中的皇城宝藏,靠GPS是没用的,它们都被埋在了风沙之下,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依靠指北针和肉眼来辨认。 晚上七点,最前面由猫头鹰开的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我抓紧时间问哈买提:老大爷,你认不认得这地方,咱们距离皇城还有多远? 哈买提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的一块巨大的风化石,说:明天早上就到了。 原来如此,看来这一伙人还真认得路,蜥蜴没有骗我。 “那么,那块青铜镜也是在皇城当中飞发现的吗?” “不是的,那块镜子出现的地方,其实,就在那一块风化石的底下。”哈买提说着就指了指。 “他大爷的不会吧?”洪武凸起了眼睛,他不敢置信地问:“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哈买提点点头,说:是的,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不会看错,那一面铜镜子在很多年前,就埋在了这块石头的下方。 “好,我知道了,大家要保持镇定,这事谁都不能说出去!” 我说完了这句,就没人再做声,而是不约而同地下了车,因为蜥蜴正向着我们走来。 洪武笑着应了上去,说:蜥蜴兄弟,咱们今晚要在这个地方过夜? 蜥蜴也笑着回答:是的,咱们明天就能到达楼兰皇城,咱们今晚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养足精神淘金去! 他说完就咧嘴一笑,不过这个笑容也太过造作。 洪武点点头,就嗯了一声,说:那感情好,这罗布泊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热得要命,咱们把各自的东西给找到以后,就马上回去好了。 这时的蜥蜴终于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目光,他意外地扫了我们一眼,就又笑着说道:看来你们说的那面镜子,似乎比我们在乎的宝藏,还要宝贵很多嘛。 我听罢心里一动,他终于往这边想了。 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个比喻实在是太过贴切,当然蜥蜴想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很搞笑的是,他完全想错了。我们要找的不是比宝藏还要值钱的东西,而是寻找摆脱这个诅咒的办法,他们真要吞占青铜镜,那还得跟我们回G市区才行。 搭建好了帐篷,篝火也点燃了起来,十八个人围在一起,喝酒吃肉干之类的,聊得不亦乐乎。可是我看得出来,其实每个人都没把心思放在话题之上,而是各自想着各自的问题,源于不好冷场的缘故,才不得不找话题来说。 我不知道洪武和石浩的感觉如何,我就在一旁看着,都不知感到多累。 这样的聊天其实无趣至极,我也不好意思再像昨晚那样,找个借口就回车里睡觉,眼下楼兰皇城快到,要是这时候挑出矛盾,是一个极为不明智的选择。蜥蜴这人识大体不会这样,却不代表那个竹叶青的肚子里打什么坏水。 总之,我们才有六个人,而对方的人数却比我们整整多出了一倍,哪怕有一个人对我们不满,或许慢慢地关系的进展就会失去控制。 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往最好的方面去想,要是他们找不到所谓的楼兰宝藏,那么最终很有可能我们会平安无事。他们找不到宝藏,那就没理由把我们干掉,除非他们都是一群草菅人命嗜杀成性之徒。 根据哈买提所说,前来楼兰寻找宝藏的人很多,他们找不到宝藏也不怕我们传出去,所以在这个前提下,我还是很有把握的。 很明显,他们一伙也不想自找没趣,应付了一阵子就开始搭帐篷休息。这时蜥蜴告诉我们,这地方有些邪门,晚上得派人站岗,不过他也很大方的说,这事交给他们就行,就让我们好好睡。 毕竟是两伙人,我又怎么可能放心让他们站岗?分开后商量了一下,我们这边也安排了轮值,不然被人家卖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对于我这个意见没人反对,很快就安排好了,我,洪武,石浩,巴图尔四个人,每个人守夜两小时就熬到天亮了,不算麻烦。就算是睡不好,大不了白天叫吴小双开一会儿车,我们也可以补眠。 洪武是第一班的,我叮嘱他可千万别打瞌睡就回到了车上。由于白天天气太热,虽然是坐在车上,但那也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事,我双眼一闭就睡着了,等我被巴图尔叫醒,已经是凌晨两点。 好巧不巧,跟我一起值夜的居然是竹叶青,我没有走过去,而是坐上了车顶上借着夜色观察着远方的动静。 罗布泊的天空很清冽,夜晚也一样,所以目视的距离可以很远,当然我也把一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竹叶青身上,我可不想一时大意就栽进了沟渠里。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我看见麻雀走了出来,我知道是他们的换班时间到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人数多,哪怕是半个小时一班也行。 她看见我就嘿嘿一笑,然后向我走来。 这时候她来找我干什么?我满脑子疑问,却也没想到过要跳下车跟她说话,当我推测到她其实是这伙人的头开始,我最不想接近的人就是麻雀无疑。 但她走了七八步,却听了下来,她笑着说:小帅哥,不过来烤烤火? 我看她一眼,没应承。 她又说:都是朋友了,不聊聊天打发时间,那得多无聊,难道你还怕女朋友吃醋。 我想了想之后,最终还是跳下了车子向她走了过去。 人家一而再再而三地邀请,我不去实在是太没礼貌,而且她既然都找了上门,我也不能怯场,不然的话反而会让人觉得软弱可欺。 她看我走来,她也重新走回篝火前坐下,而我也没客气,就坐在她的一旁,而不是坐在她对面。 间隔着一堆篝火,这会令她认为,我已经提防她了。 麻雀从怀里掏出一只酒囊,打开盖子喝了一口,随后就递给了我。 我落落大方接过,也喝了一口,就递还给她。 或许我的动作和反应太过机械化,又逗得麻雀捂嘴直笑。 麻雀不是本地人,与我年龄相当,她长相虽然不出众,但是她很爱笑,而且笑容很好看,这也使得她在笑的时候,显得别有一种小女儿的风情。 我实在是懒得跟他耗,说:麻雀美女,有啥事你就直说呗,我总觉得孤男寡女的在一起烤火不适合。 “你这人怎么能这么说话,人家好心让你来坐坐,还不乐意了。”麻雀幽怨地看了我一眼,却又好像眨眼就忘了上一秒的不快,说:“李同志,我想问问,你们要找的那面镜子,是怎么个回事?” 我咧嘴一笑,随即就摇了摇头,蜥蜴都跟我说过了,寻宝猎人问别人这话是挺没礼貌的,她现在又这么问,又是何故?但既然她都把主意打到了青铜镜上面,还如此的明目张胆,我觉得,还是劝告一下她的好。 “麻雀,这事你问都问了,那我就跟你说说吧。” “嘿嘿嘿,其实我也就是为了满足一下自己小小的好奇心,你说吧。”麻雀笑着,就推搡了我一下。 还小小的好奇心?妈的,我看不太像吧! 我腹诽了一句,不适应地挪开了一点距离,我不是那些坐怀不乱的圣人,但跟一个不熟悉的女孩子有肢体接触,我还是挺膈应的。 我说:麻雀,这事你最好一点好奇心都不要有,你们是寻宝猎人,不过我们要找的这一面镜子,却和宝藏挂不上勾。 “哦?说说!”麻雀眼神一亮,顿时就来了兴致。 我在心中苦笑不已,这事我看得马上说个明白,好奇害死猫果真没错。与此同时我也捕捉到了麻雀的一点异常,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咳咳,这么说,我们一伙人都中了诅咒,必须来这里一趟,才有希望解开。”我沉吟了一下,又说:“或许你不相信,可是等你见识过,你就发现一切都迟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其实咱两方人,在目前来说算不上敌人,也算不上朋友,但我还是劝告你一句,千万别打那镜子的主意,还有,不要与我们为敌。”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对麻雀说那么多话,可能是她的笑容感染了我。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麻雀脸色突然变得无比的严肃认真,说:李正阳,其实你说的话,从现在起我都相信了!而且我也不希望咱们成为敌人,甚至,万一找到宝藏的话,咱们五五平分也不是不可以。 她的态度突然来了个大转变,这可把我吓得一跳,自认为吧,我还是没有那么大的人格魅力的。 我连忙摆摆手,说:那还是算了吧,对什么宝藏的,我压根一点兴趣都没有。 接着,我和麻雀就这么沉默了下来,她的目不眨睛地看着篝火一言不发,火光在她的眼睛里跳动着,闪烁着。 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懒得注意这些。 一阵风吹过,带来了舒适的凉意,我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在这片荒漠中夜晚的恩赐。 “沙沙沙......沙沙沙......” 这,是什么声音? 107 到达楼兰皇城 我愕然地睁开眼睛,却发现麻雀也用相同的眼神看着我,但她的脸色很快就变得难看起来。 “马上,把所有人叫醒,这是行军蚁来了!记得别大声叫唤!”麻雀说完就蹦了起来,以一种与她身形不符的速度跑向帐篷。 行军蚁?我一听那还了得,也亡魂皆冒地站起身,跑向了帐篷处。 “起来起来,都给我马上起来!” 我用脚踢了巴图尔一脚,而他也旋即睁开了眼睛,问:发生什么事? “行军蚁来了!”我撂下一句就又跑向了越野,而这时吴小双已经下车向我走来。 “你什么时候醒的?” “麻雀上来叫你的时候,我就醒了。” 我急忙地点点头,就爬上了越野车的车顶,一看之下我不由得呼吸一窒。 借着夜色,天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我看见距离我们一百米之外的南面,宽达一百多米,绵延长达几百米的黑压压的一大片东西,正向着我们这边如潮水般狂涌过来。 “行军蚁就在南面,半分钟之内就要到了!”我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就对着下方的人群喊了一句。 哈买提见机得快,他马上喊道:汽油,围起包围圈点火! 这时候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不够十秒钟,就各自从车子里拿出了总共十几罐汽油,我心下有所了然,原来不单止是我有准备的。 “把车子开过来,快点!”蜥蜴朝着我们这边一招手。 洪武应了一声,就立即冲向了驾驶室,点火后就把越野开向了蜥蜴那边,与此同时他们已经围着外围一圈淋汽油了。 我们两方人相隔不远,也就是十多米的样子,在洪武把车子开动的时候,吴小双等人都跑进了汽油的的包围圈。 其实从刚才发展到现在,时间已然过去了半分钟,只不过首当其冲的是他们。 火点燃了,洪武也及时地把车子开进了被汽油包围的圈子里,可纵然是这样也有一部分行军蚁爬了进来。 “啊,我被咬了,烧!给我烧死他们!”野猪突然蹦达着大叫起来。 倒汽油的是他,自然而然地距离包围圈也是最近,所以他是最先被咬的。 接着就是接二连三的痛叫,陆陆续续地有人被咬了,我一见状,就把吴小双叫过来,把她拽上了车顶,然后我跳了下去,把外衣脱掉。 这时老虎也把一只盘子拿了出来,他打开一罐汽油,就把手中汽油罐倾倒下去。 我把外衣的一端粘上汽油,就冲了上去,借助包围圈的火把外衣引燃,然后就拍打着地上的行军蚁。 其他人一看这招管用,也纷纷效仿我的做法。 “勺子,勺子!”竹叶青大叫道。 黄鼠狼一听,就扔下了手里的衣服,直接打开了车门,当真从里面抛出了五只塑料的舀勺,他一股脑儿往我们抛了过来。 不用说我也知道是怎么用,我也顾不上地面上的行军蚁了,捡起一只舀勺,就从那盘子舀了一勺子汽油,朝着包围圈泼了过去。 “轰!” “呲啦!” 火光一盛,一下子就把前头想突进包围圈的行军蚁烧得吱吱作响,可是眼看它们不要命地往前冲,我见状就反应过来,就这么点火是支撑不了一分钟的,要是给一部分行军蚁突围进来,那我们就玩完了。到那时候,我们是继续泼汽油好,还是拍打身上的行军蚁好? 我咬了咬牙,就抄起一罐汽油,打开盖子就朝着行军蚁的正前方扔了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汽油罐爆炸,一大片火光蔓延开来,把前面几十米平方的行军蚁烧了个干干净净。 行军蚁这时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就分成了两列,从我们的包围圈两边快速地爬过,它们不再硬闯。 转头一看,一票男人还在四周泼洒着汽油,让这个包围圈的火得以延续。不太对,这女人都到哪里去了?我稍微一再抬头,却看见不光是吴小双站上了车顶,狐狸,麻雀,猫头鹰,刺猬四个女的也是这样。 吴小双很紧张,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倾注在了我的身上,然而,然而那四个女的,也好整以暇地看着我,麻雀甚至在捂嘴轻笑着。 妈了个去,看谁不好看我干屌!我又不是那种人见人爱的大帅哥,难道我帅哥的基因在这时候爆发了? 这一幕,相当的古怪。 但是奇怪终归奇怪,在这种危急关头也不能胡思乱想,我一转过身,马上就加入了这场轰轰烈烈的自我营救的大军当中。 行军蚁来得快,走得也快,在十几分钟以后,行军蚁的大军就这么浩浩荡荡地过去了。 我心有余悸地看着渐远的黑黑压压一大片,不禁闪过一个念头,这么大一群行军蚁他妈的到底有多少只?一亿?还是十亿?这真的太恐怖了! 反正危险是过去了,我收回了思绪,细数了一下,还剩下八罐汽油。 哈买提走到我身边说:年轻人,你先去休息,接下来由我值班吧。 我看哈买提的神色间依旧紧张不已,心中一动,就问:老大爷,难道危险还没有过去? “罗布泊的危险,永远会在你意料之外发生,要是大意过头,就会葬身沙腹之中。” “那好,老大爷那就拜托你了,我先去睡上一会儿。” 说完我轻轻转头,瞥了一眼依旧看着我的四女,就走回了越野车里躺下,二话没说就闭上了眼睛。不多时,吴小双也进了越野,她问:正阳,你被咬着了没有? 我依旧没把眼睛睁开,而是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要休息一下。 吴小双哦了一声,也不再出声了。 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而是现在真的没什么心情说话,这罗布泊的危险我算是见识过一点了,可是看哈买提的模样,我知道很多危机还在等着我们。 还有一点就是,我发现自己实在是低估了那四个女人的本事。从刚才的情况逐一分析,不难察觉到,蜥蜴一伙人,是那四个女的不知从哪里雇佣来做打下手的,真正的寻宝猎人,实则是她们四个。 被行军蚁咬了有几十口,这时,疼痛才在伤口处肆虐开来,这比红火蚁咬得要酸爽得多。我翻了个身,把后背给晾出来才觉得舒服不少。 我想不明白,这四个女的到底有什么自信和魄力,居然能使唤以蜥蜴为首的八个男的。在这片寸草不生的荒野之地,见色起心,见财起意的心思我就不信他们就没有,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是正经的人。 然而事实上他们却被这四个女的面前显得服服帖帖,还甘之卖命? 还有,我也还是小看了蜥蜴那伙人了。 从刚才看来,他们配合无间得简直是完美,那种默契不是经过很多次出生入死是打磨不出来的。 男人,一旦经历了生死,就成了一个整体,没人会拆散得了哪怕一个人。 这种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搞。 先前我想的那招擒贼先擒王,是绝对行不通了,蜥蜴和麻雀他们根本就是两伙人,如果我制服了麻雀,我不敢打包票,蜥蜴会不会马上反水就手旁观,然后来一个蚌鹤相争渔翁得利。要是我抓住了蜥蜴,那乐子就更大了,试问刀口上舔血的家伙们,有哪个不是亡命之徒? 基于他们之间的感情深厚,蜥蜴一旦脑子发热自杀,到时我该怎么办?谁的安全我也保障不了了。 没经历过忠诚的人,远远想不到会有人为之付出自己的生命,而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才能真正了解其中的真正含义。 打个比方说,两军交战的时候有一个战术,就是打伤一个士兵,那么,他的战友就会陆陆续续地上前,哪怕是用人命去填,也要把他给救回来。这个例子是假的吗?不是的,这例子是真正发生过,还不是一次两次。 后来大家都学精了,一旦我中枪受伤,成为了敌军的诱饵,肯定就会选择自杀,这样战友们才会得以幸存,这已经成为了一种共识。 所以,我不会侥幸到,蜥蜴他那个人是怕死的。刀口上舔血的人,永远不会知道死字是怎么写。 一想到这里,我就感到自己的脑袋,比行军蚁咬着的伤口更痛。 吴小双的呼吸频率不均匀,每隔几分钟就动一动身体,我知道她也睡不着。想想也是,就连我都没有睡意,更遑论是她了。 好不容易熬到早上五点,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发,但是在出发之前,昨晚拿出的汽油要重新分配,蜥蜴显得很大度,他把两罐汽油归还给了我们。 当然我也知道,这一定是麻雀的意思。 两方人都对三个小时之前的事只字未提,只是我感觉得到,蜥蜴一众看着我们的眼神也认真了很多,好像要重新估量一下我们的斤两一样。 我回头看了一眼风化石,牢牢记住了它的外观,就叫洪武开车跟了上去。 哈买提说青铜镜就是从这底下挖上来的,我可不能把它给忘了,等回头再来一趟,看能不能发现那个人的蛛丝马迹。 车子一早就绕开了公路,这一带是荒芜的无人区,我相信没人会想着在罗布泊找到一片绿洲的,说了什么都没有,那就是什么都没有,入目的景物都是一个样,黄沙。 八点,猫头鹰的车子又停了下来,我隐约知道,很可能是到达楼兰古国的皇城了。可是皇城真的还在吗?还是掩埋在了这片杀害之中? 我细心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这地方有着连绵的风化石,它们集成了一片区域,却每一座都显得很孤立,仿佛它们在风沙和恶劣环境的腐蚀下,也逐渐变得冷漠和无情。 互相使了个眼色,就一同下了车,我走向蜥蜴,问:到了? 蜥蜴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说:到了,就在前面,我们要步行着去。 我看他们一个个都背上了一个背包,这时候我才隐约察觉到,我们这一行准备的,远远不够他们充分。 狐狸款款走了上来,竟然牵起了我的手,她笑着说道:小弟,咱们走吧。 108 被逼的 我猛地把手抽了回来,强笑着对狐狸说:狐狸阿姨,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牵着被人看见多不好,咱们还是不要惹人误会了。 “你这小子很会说道嘛,难不成你是嫌弃我老?”狐狸悠悠一叹,眼神也黯然下来。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个万种风情的女人,她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让男人为之倾倒。如果刚才那声叹气是在公众场合,都不知有多少男人会路见不平,把我给活生生地剥了。 可想而知她在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一个人间尤物,但很遗憾的说,先别说我心里早就有吴小双了,这一类型的并不适合我。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蜥蜴就叫大队停了下来,他吩咐身边的人把荧光棒都拿出来派分给我们几根,接着就找了一块大的风化石,在背光之处坐了下来喝水。 我见状就走进他,问:蜥蜴,难道今天不打算找皇城了? 蜥蜴一抬头,呵呵一笑,说:我知道入口在哪里,不过得等晚上,咱们再进去。 虽然不知他是如何用意,但他既然说了,那我也唯有一起等。本来这趟寻宝之旅跟我一点屁事都没有,我要找的地方就在往后三十公里之外,谁让他们手上持有武器呢,要不是这样早就分道扬镳了。 为了自身还有身边的人的安全,我不能不妥协,很可能最后也免不了兵刃相见,可是我很有理由相信,只要我们有其他地方不对劲,他们会把我们一伙给射成马蜂窝。 一票人都躲在风化石的阴影下面吃干粮喝水什么的,随着四周的气温逐渐升高,就连呼吸也觉得费力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三点,蜥蜴走了过来,递给了我一把手枪和几个弹夹,说:兄弟,里面可能有危险,这玩意儿给你防身,可别困在里面出不来了。 我吃惊地看着蜥蜴,完全搞不懂他要搞哪样,他居然给一把手枪我,他这是不是给太阳晒晕了头? 想是这么想,但我还是把手枪给接过来,又是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之后,才跟他说声谢谢。 蜥蜴对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我看得出兄弟你不是个普通人,进去以后说不准还得拖你关照一下我们这帮兄弟,咱们就不客套。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突然用一种急促而细微的语调,说:我们是被逼的,小心那四个女人! 说完,蜥蜴仿佛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转身就走了回去。 正被晒得昏昏沉沉,突然给来这么一句,说话的声音又小得够可以,我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就这个意思,可我也没法问他,只有眼睁睁地看他走回了属于自己的地方。 其实我们选择的位置很是有点意思,我们一伙,蜥蜴一伙,麻雀四个女的一伙,三伙人呈一个正三角形坐着避暑。 而那两伙人,都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打量着我们,然而他们的目光更多的是倾注在我身上。 昨天晚上的事我自认为一点毛病都没有,就是一同救火而已,难道我在他们面前暴露出了别的吗?还是...... 我心里一抽,难不成我跟麻雀说的话,他们全部都知道了?所以他们看着我的眼神才那般怪异。可是这又跟蜥蜴给我一把手枪,有个什么关系?况且他还跟我说,他是被逼的,还让我小心那四个女人。 从这一点不难看出,蜥蜴跟我说他是被逼的是真话,因为这与我的想法并没太大出入,那他是什么意思,这是向我求救还是咋地,我难道还有本事把八个大老爷们儿给救出来。 一时之间我脑海里疑团丛生,就不由得暗中也打量起这四个女的。 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四个女人究竟有何种能耐,将这八个大男人给逼迫了。然而我暗自观察了很久,也看不出什么苗头,对此我也是预料到了,不过我相信很快就知道她们的真面目。 下午四点,蜥蜴站起身说行动了,就带着我们一队人继续往前走,大概是走上了几百米的样子,他就在一块巨大的风化石旁边停了下来。然后他从背包里翻出一把铲子,用力地刨挖着。 其他七人一见状,也纷纷拿出一把铲子上前帮忙,而我们这些没工具的,就只有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狐狸这时又走了上来,伸出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吐气若兰:小弟,等一下你要紧跟着狐狸姐身边,不然你受了伤的话,那就心疼死我了。 我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说换谁来跟我搭灿不好,偏偏又是这个狐狸,洪武说她还有媚术来着。对于这种销~魂蚀骨的尤物,我是敬而远之的,谁也不知哪天会着了她的道。 “狐狸,你还是帮忙照顾一下我的石浩兄弟吧,我就不用了。” 我一说完,石浩那小子马上就退了两步,想来他也是被洪武给说怕了。 狐狸咯咯一笑,轻佻地撩了一下我的下巴,说:坏小子,迟早你都会知道,狐狸姐对你的好。 正当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蜥蜴突然说了一句:挖到了! 我一听,马上就转眼望去,却愕然发现蜥蜴他们挖出了一块平铺的大石板。难道这就是他口中说的皇城宝藏?没理由吧! 不待我狐疑下去,他们一手一脚地用手中的兵工铲,在一边发力撬动着。 这块石板不厚,也就十公分的样子,却有1.8×2.0长宽,在八个大老爷们一起发力之下,很快就被侧翻到一边,露出一只黑黝黝的洞口。 “地道?难道楼兰古国的居民,以前都像老鼠那样住在地下吗?”洪武突然怪叫道。 蜥蜴满头大汗,他咧了咧嘴,说:洪武兄弟,在很多年前这一带就是皇城,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们把宝藏都藏入了地下,所以你不必大惊小怪。 洪武纳闷地哦了一声,就说:那么我们现在就下去吧。 “还不行,咱们把这洞口打开,最好等到明天早上。” 蜥蜴说完就招呼四个人上去,他则与三个人在底下,试图把这块大石板给抬上去,我见状也上前帮忙。 等折腾完了,一只黝黑的巨大洞口,赫然出现在我们的眼前,让我吃惊不已的,是见光处露出来的几节阶梯,上面刻满了神秘的花纹。很明显这是人工雕琢而成,也就是说蜥蜴他找对地方了。 这就算不是藏宝的地方,他们有本事扛这几根拼接阶梯的大石条出去卖了,也能赚上一个我想都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 “咱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进去吧。”蜥蜴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又是重申了一次。 我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了这个决定,他们爱什么时候进去都行,反正我们六人只是随行者,找到什么宝藏都跟我没一毛钱关系。我只想着怎么脱身,如此而已。 本来是没多大事的,我只是遵照张凡的意思,来罗布泊寻找青铜镜的来源之地在哪里,顺便看看那个人是不是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可是这一切都变得超出了我们的控制,我想象不出,要是我突然对蜥蜴和麻雀他们说我不找了,到底会引来什么严重的后果。 野猪这时又从车里提出两罐汽油,摆在了洞口的旁边才叫了事。 不久,蜥蜴就把我叫了过去,他们围成了一个圆圈,而他正站在圆圈中央。 “今晚大家休息的时候,记得爬上周围的风化石睡觉,总之是越高越好,同时,两人一岗。” 我心里一动,就问:蜥蜴,难道今晚会有什么危险? “是的,这个洞口被打开以后,可能会窜出来一些大蜥蜴,所以大家一定要打醒十二万分精神,我相信没人会想成为它们的食物。”蜥蜴咧嘴一笑,又说:“好几年前我来过一次,结果一时大意就中了他们的道,要不是我想出把自己埋在沙丘底下,估计这世上早就没有了我蜥蜴这号人物。” “老大,那不是你的伴嘛,你叫它们让我们通行不就得了。”老鼠在一旁起哄道。 蜥蜴哈哈一笑,说:要是那样的话,我还不如叫你挖个洞,直接挖到宝藏那处,岂不是省事得多? 这话一出,又是引来哄堂大笑。 蜥蜴又是吩咐了几项事宜,才让我们各自攀爬到周边的风化石上,我们驻营的位置呈包围圈,把那只洞口团团围住。 接着我们就拿出干粮和饮用水进食,而蜥蜴那伙人,则多了一项工作,就是把各自的步枪手枪之类的拿了出来,给弹夹上子弹。让我微微吃惊的是,他们顺带着也上了膛。这是普遍的认知,枪械之类的玩意太危险了,很容易走火,所以不到战斗前夕,是不会上膛的,避免倒是发生走火现象。 可是我看他们一个个都若有其事的样子,我也不敢大意,三下五除二的就退膛,检查了一下这支自动手枪是否正常,才重装回去拉开了保险。话说我也很长时间没接触过了,一上手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哟,小弟,你的动作还挺熟练的嘛,看上去以前玩过不少。”狐狸抚媚一笑,又说:“来,跟姐姐说说你的故事。” 妈的,还把这茬给忘了!我稳了稳心神,说:嗯,以前当兵的确玩过一阵子。 这不单止是跟狐狸说,我还要给每个人一个解释,以免在这时产生不必要的猜疑,但我也知道,这个细微的失误,已经是无法挽回。 太阳刚一下山,蜥蜴就下了睡觉的命令,对此我深以为然。枪支的保险都打开了,这就意味着危险恐怕随时会降临,随时随地补充精力,才是打胜战的保障。 我还是选择第一批睡觉,因为这个时候我想没几个人能随时进入睡眠,等晚上九点以后,可就是大部分人都进入疲惫的时刻,那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109 致命巨蜥 太阳下山以后,虽然地表依旧像一只大蒸笼,但是相比之下,却又凉爽了很多。我有些犯困,一闭上双眼就睡了过去。 这不只是我的问题,在这种天气之下,不光消耗体力,人也极为容易变得嗜睡,只不过在太阳之下不明显,不过一旦舒适了点,疲乏就会如同潮水一般把你吞噬。 晚上九点,我醒了过来,大部分人也都睡了过去,蜥蜴那一伙是野猪和老虎值班,而我这一伙则只有一个人,至于麻雀那一伙,仿似全部都睡了过去。这不知道该说是这四个女人心大,还是自持艺高人胆大。 我要是处于蜥蜴的立场,还不趁着她们睡着的时候都一并干掉了,可是在此看来并不是那么简单,野猪和老虎是一点心思都没有,甚至他们看都不敢朝着那边看。 有那么恐怖吗?我纳闷地挠挠头,便看向了那只洞口。 “咕咕,咕咕......” 我心一紧,马上就匍匐了下来,这荒漠哪里会有动物的叫声? “哈哈哈......看把这小子吓得,真的乐死我了。”野猪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妈的,原来是他在捉弄我! 我也失笑地摇摇头,这是小事一件,而我也是经得起玩笑的人,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也经常和战友们打打闹闹互相打闹。 可是还没等我把视线从野猪身上收回来,陡然一道黑影凌空闪过,野猪就消失在风化石之上,老虎则是愣住了,一时没反应的过来。 我浑身汗毛炸起,猛地一转头,却也愣住在原地。 妈了个去,好大一只蜥蜴!怪不得蜥蜴他自从到了这里以后,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这她妈的还能叫蜥蜴吗? 不能怪我这么想,这只蜥蜴的体积实在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洞口有多大?可它的脑袋却占了洞口的一半,而野猪他正双手紧紧地箍着脖子。我定睛一看,原来他的脖子被这只大蜥蜴的舌头给缠住了。 “危险,戒备!” 我亡命地大喊一声,抬手对着蜥蜴的右眼就是一枪。 “砰!” 枪声一响,大蜥蜴就猛烈地扭动挣扎起来,子弹准确无误地射入了它的眼睛里。 幸亏的是野猪得以摆脱了舌头的束缚,他狂骂了一声我艹你妈,就连滚带爬地不断后退着。 这时候所有人都醒了过来,他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在洞口旁打着滚的大蜥蜴,它不停地打着滚,胡乱地弹跳着爬了出来。 我看得那个是触目惊心,这蜥蜴足足有五六米那么长,还不算尾巴那一段,你说它不是蜥蜴,说它是恐龙的话我也相信。这实在是让我大跌眼镜,蜥蜴什么时候可以长得那么大了? 可能是被我那一枪贯穿了脑部,它挣扎了一分钟左右,就渐渐地不动了,但我不敢大意,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谁知道它会不会撞死,然后趁你不注意的时候给你来一口。 我叫吴小双和洪武他们都留在风化石上,就跳纵身跳了下去,快步走到了野猪身旁,我问你没什么事吧。 野猪心有余悸地看了那只大蜥蜴一眼,其后才看向我,说:麻痹的,要不是你,我就被它拖进洞里了。 “没事多大事。”我摆摆手,就看到蜥蜴也走了过来。 “野猪,我跟你说过了,一切好小心,你怎么能那么大意?有没有伤着哪里了?” 野猪尴尬地干笑两声,说:我不是没见过嘛,早知道这畜~生有那么大,我肯定乖乖地呆在石头上。 “别说废话,我问你伤着没有!”蜥蜴的神情很严肃,他一把推过野猪,便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来。 “没事,可能是被剐蹭一下,皮肉伤。”野猪毫不经意地抬起了左手说道。 蜥蜴猛地倒吸了口冷气,他马上抓住野猪的手,同时拿出了手电照向野猪的伤口。我在一旁也看见了,不太严重,就是开了一条一公分的口子,或许有点深的缘故,鲜血正泊泊而下。 我说:我那里有些铁打损伤的药,要不我拿过来给...... 蜥蜴阴沉着脸,猛地喝道:李兄弟,不用劳烦了。 “是是是,男人大丈夫,这点小伤算什么,等一会儿不流血,我拿一根针把伤口缝回去。”野猪有些心虚,他连连应着,还抽空给我打了个眼色。 蜥蜴低着头,就这样沉默了下来。 我留意到他正捏紧双拳,由于太用力的缘故,都微微颤抖了起来。这使得我心里一惊,与此同时,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有人受伤了吗?” 麻雀走了过来,她看了一眼野猪,就说:让我看看。 野猪依言把手递过去,麻雀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后,又说:没多大事,没有中毒的迹象,我帮你缝两针就好了。 “哈哈,我就说嘛,老大你放心好了。”野猪说完,还用手拍了拍蜥蜴的肩膀。 也就是这个时候,蜥蜴突然就叹了口气,他的身体也不再绷紧,反而像浑身都失去了力气一般。 他抬起了头,红着眼睛说道:野猪,做大哥的在这里......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了,你有什么要做的,大哥帮你做,等我找到宝藏回去,一定会把你父母当作是自己的一样,这几年,你跟着我就没消停过,你......你受苦了,我对不起你。 气氛倏地沉寂下来,麻雀则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蜥蜴。 “哈哈哈,大哥,话说你这个玩笑开的挺真的,太有意思了。” 野猪大笑着,还拍了一下大腿。 然而我和麻雀都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地留意着蜥蜴的反应。 笑了几声,野猪或许也觉得挺无趣,他倏地又收起了笑声,说:好了,这次是我错了,下次我野猪一定会好好听老大您的话,别玩了行不行。 蜥蜴还是没有做声,他神情复杂无比地看着野猪,浑身也微微颤抖起来。 “这......”野猪这时候好像也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他也板起了脸,说:“老大,你有啥事就直说呗。” “唉,野猪,你还不明白吗?”蜥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说:“你被蜥蜴咬了,没人能救得了你......我,对不起你!” “噗”的一声,蜥蜴竟然对着野猪双膝跪下。 “你胡说什么,野猪他根本没中毒!”麻雀不禁皱起了眉头,她看着蜥蜴,脸上也涌起了一丝不满。 这时候我算是琢磨了到蜥蜴是什么意思。 是的,野猪没有中毒,但他或许是真的没救了,尤其是在这个地方。 这只大蜥蜴,恐怕与科莫多巨蜥相似,它们的唾沫有大量的致命细菌,受到攻击的猎物即使逃脱,也会因伤口引发的败血症而迅速衰竭直至死亡。 “大哥,别这样,你先起来再说啊!” 野猪好像也慌了神,他手忙脚乱地来回走了几步,说:你别跪,做兄弟的我消受不起,我告诉你你再跪下去我就生气了。 闻言,蜥蜴也就站了起来。 我趁机走前两步,问:难道不能把血给吸出来? 蜥蜴摇了摇头,说:毒液和细菌不同,是吸不出来的。 “截肢?”我赶紧又问道,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迟了,在他被刚咬到的时候,或许还有机会,可是当我发觉的时候,都过去几分钟了。” 野猪在这时像是失了魂,他转过身走回了风化石旁,一股脑儿就坐了下来,他喃喃地说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对此我并不能说什么,只是心中默然,他们算不上朋友,不过在这个关头得知这码事,任凭是谁也不好受,尤其是一想到我们即将要进入这洞穴里面,我就强烈不安起来。 我出事了不要紧,但吴小双她要怎么办?我很怀疑她到底能不能平安地回到G市。 麻雀兀自不信邪地走到野猪旁边,说: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治治。 其后她打开了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几只瓶瓶罐罐来。麻雀先是给野猪服下了一颗药丸,然后又在伤口上敷药。 这时他们都从风化石上下来了,都围着野猪和麻雀一声不出,吴小双本来也想爬下来的,不过我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而她很快就明白了什么意思,就只能继续地呆在风化石上面。 我不是嫌弃她是累赘什么的,而是现在还不能确认安全,终须有一个人继续站岗。 相信这时候每个人,不管立场是什么样的,都希望麻雀能把野猪给治好了,那样一来我们进去就多了两分活命的希望。 然而,二十分钟以后,野猪却发起了烧,很快他就开始胡言乱语,中途还掺杂一句手很疼之类的话。 最终麻雀站起了身,她说尽力了。 又过了五分钟,野猪开始抽搐起来,他此时浑身呈青紫色,眼看是活不了了。 “大哥,要不要......”黄鼠狼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暗自叹了口气,在这种情况下,了结野猪不失为最明智的做法,与其让他痛苦地死去,还不如给他一个痛快。 可也就是在这时候,野猪安静了下来,我默然了一下,走上前按住他脖子上的大动脉,几秒钟后我站起身,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死了。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是半个小时,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因为被大蜥蜴的牙齿剐蹭了一下。 所谓的师出未捷身先死就是这个理,这对士气的打击不可谓不大,现在我倒是想他们望而却步,不要再对楼兰古国的宝藏动心。话说这宝藏也是蜥蜴听来的,洞穴下方有没有还不知道。 要是到时候没有,人员又折损了那该怎么办?这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出于对死者的告慰,每个人都对野猪的遗体鞠了个躬。 我走向蜥蜴,正想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一下他,岂料吴小双却陡然惊叫了起来:大家小心! 霍然转头一看,我顿时头皮发麻。 不知在什么时候,洞穴的周围居然出现了几十条的小蜥蜴,它们相对于死去的大蜥蜴显得很小,却也有一个成年人的胳膊粗细。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个人一动都不敢动,就这么瞪着眼睛,看着更多的蜥蜴从洞穴里爬了出来。 “砰!” 不知是谁扣动了扳机。 我知道开枪那个人是想射汽油罐的,但是可能是因为恐惧,居然给射偏了! 枪声一响,所有的小蜥蜴都匍匐在了地上,接而,它们又齐齐把头伸直了起来。 110 蜥群 “逃!快上风化石!”蜥蜴亡魂皆冒地大喊了一声。 蜥蜴这一声顿喝提醒了所有人,在这个生死关头,只有争取制高点才有活命的希望! 我们一动作,所有的小蜥蜴都如潮水一般狂涌了上来,我不敢回头看,而是如一阵狂风疾驰,两三下就爬上了原来的那块风化石的顶端。 刚一上来,哈买提和巴图尔也到了,巴图尔蹲了下来,一把托住了哈买提的膝盖,用力一顶,我见机就抓住了哈买提的手。他虽然七老八十了,但动作也是不慢,他登上来后,我又抓住了巴图尔的手,把他给拉了上来。 说起来累赘,其实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舌之间,最多两三个眨眼的功夫就完成了。 但最要命的是,几百条小蜥蜴已经将石浩团团围住了。他就站在那里,背向着我们一动不动,不知是不是被吓坏了。 我相信再没有任何动作的话,不用多久他就会被一拥而上的小蜥蜴所吞没。我见状什么也顾不上,就想跳下去救人,可是我一动,却被洪武给拉住了。 “干嘛?放手!”我冲着洪武喝了一声。 洪武表情复杂地看着我,吼道:你这时候再跟下去,只会把自己也搭上,你傻了吗? 他的力气远远没有我的大,我用力一拨,就把他的手给拨开了。 “石浩是给我拖下水的,无论如何,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掉。”我咧了咧嘴,又看了一眼吴小双,接着就义无反顾地纵身一跃。 我不想死,何况要是我死了,吴小双的安全再也得不到保证,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石浩在我眼皮底下死去,他要是死了,我这一辈子的良心都会过不去。 其实是我没时间想太多,如果再给我几分钟考虑,我想我一定会改变主意的。不光为了吴小双,哈买提俩爷孙,还有洪武,这几个人,有一万条理由让我冷眼旁观。 为了救一个人,而间接害死了所有人,这值得吗?傻子都明白这不值得。说一句老实话,一直以来我都算不上是聪明的人,所以经常会干一些糊涂事,所谓的明智的,那也是后知后觉。 在我跳下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后悔了,可是这个世界上没后悔药吃,难道还让我转头爬上去? 原本这些小蜥蜴开始想要对石浩发起进攻,不过当我双脚一落地,它们又全都缩了回去。之所以称它们为小蜥蜴,那是因为我知道这些只是些小家伙,如果给它们时间和充足的食物,不用几年,它们就会长得和眼前这条大蜥蜴那么大。 在很多情况下,体形和胆量是相互挂钩的。 所以这些小蜥蜴面对我和石浩两人,显得很是谨慎,一时之间不敢再向前。但是它们也没有离去,而是左右侧着脑袋打量着我们。 “妈的!你想出风头,连命都不要了吗?”我气急地大吼一声。 一来是我真的很生气,二来,我也希望用吼叫震慑一下这几百条蜥蜴,好争取多一点时间。 “李大哥,我突然被绊倒了一下,对不起,也谢谢你下来救我。”石浩哭丧着脸,又说:“恐怕咱俩今晚要栽这地方了。” “绊倒?是谁?”我马上问道。 这很容易让我想到,有人跑不快,所以故意把石浩给弄倒在地。大灰熊追甲和乙,只要我跑得比你快就行这个故事,相信小学生都知道。 “不清楚,或许是我腿抽筋怎么的,突然就摔倒了。” 我环顾了一眼,上前两步把石浩护在身后,说:不用怕,还有机会,你先转身,等一下我开枪吓一吓它们,当我数到三的时候,咱们就一起跑去风化石那边爬上去,知道吗? “李大哥,我转过身了。” “嗯,那好......一,二......”我从腰间抽出了手枪,对准了一条距我最近的小蜥蜴。 “三!” “砰!” 一声枪响,响彻夜空。 在扣动扳机的同一秒钟,我想转头就跑,可是我却猛地顿了下来。因为这群小蜥蜴听到枪响后,竟然不退反进,呼啦一下就全都向我狂涌过来。 这她妈的都怎么回事? 见此情况,我根本就反应不过来,退一万步说就算我反应过来了又如何,我与它们之间的范围只有区区五米,哪怕我跑得再快,也会被追上。 一声惊呼传入我耳中,也就在这时,我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一条小蜥蜴跑到我身前五米,一下子就弹跳起来直冲我的面门。 下意识的我伸手一甩就想把这条小蜥蜴给拨开,然而血光飞溅,腥臭的血液立时就糊了我一脸。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也没时间往其他方面去想,因为第二条,第三条,络绎不绝的小蜥蜴都从地面上弹起,向我身上扑了上来。 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我会遇到这种绝境,面对这些蜥蜴铺天盖地,我又不会那些把刀剑挥舞得密不透风的绝世武功。好吧就算我会,身上就连菜刀都没一把,那也是只有等死的份。但我也不可能束手待毙,难道就一动不动地,任凭这些畜生把我一口接着一口吃掉? “啊!” 我大喝一声,往前就是一拳轰去,这时候我抱的是能打一拳就打一拳的心理。老话说扁毛畜生被割脖子还会挣扎一下,我总没理由什么都不做。 眼前突兀地就扩散开一片红。 这回我看清楚了,就像放慢镜头一般,向我扑过来的十几条小蜥蜴,突然就断成了几截,然后纷纷摔落在地上。 我知道了!是头发!一定是头发! 叶秋种在我身体里的头发感知到了危险,于是从我体内钻出来,帮我杀了这些小蜥蜴! 或许是血腥的场景让这些小蜥蜴感受到了危机,它们又都停了下来,还缓缓地往后退着,每一个生命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它们自然也不能例外。突然见到死了那么多同伴,虽然弄不明白怎么回事,却也不敢再上前。 我也没蠢到追上去大杀四方,除非是脑抽了。我站定再环顾了一眼,又再大吼一声,这下,小蜥蜴群怕了,它们突然纷纷掉头就想重新爬回洞穴里。 此时,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不能让这些小蜥蜴逃脱,放虎归山必有后患,明天怎么说我们都还要进去,在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我保不住任何一个人。 所以我右手一甩,驱使意念,让头发割开二十米外,摆在洞穴旁边的一只汽油罐。其实我只是想试试,我压根不知道我身体里的头发有没有这么长。 “呲啦”一声,不光汽油罐被割成两瓣,也有几条小蜥蜴血洒当场。 汽油罐被割裂,汽油自然流淌而下,流进了洞穴里面。我手急眼快,抬起左手就朝着另外一只汽油罐扣动了扳机。 “砰!” “嘭!” 清脆的枪声,夹带着汽油罐爆破时的一声巨响,我只来得及反身一扑扑倒在地。眼角的余光,扫到了洞口被强盛的火光给吞没。 汽油罐爆炸的时候,并不像传统意义般升起一朵蘑菇云,一旦爆炸就会向四周迸发密集的火雨。 爆炸声消停的第一时间,我马上就转过身察看起来。原本我只是想消灭大部分小蜥蜴就行,可是让我想不到的是,这一大片还没来得及爬进洞穴的小蜥蜴,要不被炸飞了,要不一个个都翻起了白肚皮。 这种情景,很像是小时候,我见那些大人们在池塘或者是水库炸鱼,他们把木屑和汽油炒了炒,装在啤酒瓶里,里面再装上几块石头,确保瓶子能沉到水底去。最后是密封瓶盖口,再套上防水引。 点燃引信后,只要抛进水里,炸出来的鱼保管有一大片。最重要的是,被爆炸时飞溅的玻璃碎割死的鱼极为少数,大部分都是给吓死的,或者是给水底里的震荡波,震破了胆子。 这些小蜥蜴根本就没听过如此巨大的爆炸声,突如其来这一着,统统都被吓死也是在情理之中,并不奇怪。 紧随而来的是一阵惊叹的欢呼声。 这个时候我也才回味过来,刚才我独自一人面对着一大群小蜥蜴,竟然没有一个伸出援手的人。我这一伙人没办法,可是蜥蜴那伙人,却是每个人都携带着上了膛的枪支,我不认为他们是吓呆了。 我也想得到,这恐怕是麻雀的指令,她想看看我到底有几下斤两,如果没有的话,她会就手旁观地看我被蜥蜴群给吃掉。 然而她的心愿了偿了,我把自己最大的底牌都暴露了出来,虽然我肯定她们看不清我手上延伸出来的头发,但是那也够了,她们所有人都会把我列为极度危险的对象。 事已至此,容不得我后悔,要是再来一次,我也会再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站起身好整以暇地拍掉身上的沙子,转过头面向麻雀四女,突然咧嘴一笑。既然隐瞒不了,还不如借此震慑她们一番。 她们的脸色很凝重,目不眨睛地看着我一言不发,反观蜥蜴一伙人,居然有些许激动,但他们隐藏得很好。 想必,蜥蜴一伙真的是给这四女所逼迫,而蜥蜴对我说过的那番话,莫非是想求我帮他们脱离苦海?这个......好像也不是不能考虑。 紧密的脚步声快速接近,我知道是洪武跳下风化石跑过来了,我转过身,说:妈的,差点栽在这里了! “你大爷,活活把我给吓死,你这孙子,要不是没有......”洪武激动得直跺脚,他说到一半,突然就看向麻雀她们的方向,倏地就改为重重地拍了拍我肩膀,说:“傻逼,你做得很好!” 巴图尔吃惊地看着我,说:“刚才是怎么回事?天哪,难道是真主显灵了?” 我笑了笑,瞥了哈买提一眼,他正皱着眉头惊疑不定地看着我,好像在思索什么。 为了让他放心,我说:老大爷,咱们永远都是朋友,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石浩站在我面前低着头,像是在内疚,我推搡了他一下,让他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最后我对吴小双尴尬地笑了笑。 这是很郁闷的一件事,人是群居性动物,一个个体不管做了什么都好,事后必须给关心你的人一个交代,不然只会伤了亲近的人。 “呀,小弟,刚才你真的好神勇哦,狐狸姐在旁边看得可是芳心乱跳呢。” 111 壁画 还芳心乱跳?我干笑两声,就转过头说:狐狸,我相信直到现在,你的心还跳得厉害。 “哟,小弟还会说俏皮话了,难道你的小心脏就不跳?让姐姐摸摸......”狐狸娇笑,就朝着我的胸膛伸出了手。 我又哪里能让她真正地摸上去,所以我一把就抓住了狐狸的手,笑着说:男女授受不亲嘛,这样不合适。 以前的我口讷得很,不过在太平学校这段日子以来,我也早就学会了皮笑肉不笑的本事,别的没学到,这方面的我算是得了真髓。 狐狸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娇笑地说:那好吧,不摸就不摸了,那你来跟姐姐说说,刚才你是如何做到的?这些蜥蜴还没到你面前,就被切成了几段,好恐怖哦。 都一把年纪了,声音还装得嗲声嗲气的,我听了都鸡皮倒竖,但我却不得不迎合一番,我得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只会让她们的戒心更重。 我故作神秘地说:这是不传之秘,我师父说的,所以不许告诉给你听了。 事到如今,我想只有内功之类能解释得过去,不然我还真不知怎么说。 “呀,这么说你是武林高手?”狐狸瞪大了眼睛,兀自不信地看着我说道。 很显然我找的借口瞒不了任何人,但她们相信也罢,不信也罢,我总不能实话实说,要真的那样,估计我不光死得很难看,还会莫名其妙。 我说是的,你可以理解为武林高手,咱们还是先上风化石吧,不然再有什么东西出来,可能就没这个运气了。 转过身大手一摆,我就率先走了出去,或许有人会觉得我这是故意显摆,实则上我却是想尽快摆脱狐狸的纠缠,这四女都不是吃素的,我生怕她们再问下去,会察觉到一些什么来。 如此是最好的,神秘感留下了,她们却无法得知更多的,这样她们才不敢轻举妄动。 爬上风化石,我抹了抹胸前的血迹,却是感到一痛。我愕然地低下头,却看到我的胸膛被划伤了,这时我才想起来,一定是某只小蜥蜴被头发切割成几截的时候,去势不止,接而它的牙齿刮到了我的皮肤。怪不得狐狸要摸我,原来她眼尖早就看见了。 这一看就让我傻眼下来,尤其是想到野猪的死相,我傻傻地说:妈的,我会不会就这么死了? 洪武也看见了,他不在意地说:你就放心吧,死是死不了的,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想想也是,我是邪镜傀儡,同时又是青铜镜的守护者,魂魄都不在身上,那我就不能以普通人的眼光去看待了,被刀子扎心脏都没事,就一点细菌,应该会没事的。 但我也还是焦虑不安地渡过了一个小时,才真正地放下心来,原来我真的没事。 得知自己不用死,说不开心是骗人的,我在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之余,对于进入洞穴这事,也多了两分把握。 我来回考虑了很久,直到天明时,我才对巴图尔说:对了,你会不会开车? 巴图尔点点头,说他帮人家开过货车,应该会开。 我说那没问题了,要不这样,你先开我们那辆车把你爷爷先送回去,我们等一下要下洞穴,太危险,你们就不用再跟来了。 “不,这个我不答应。”哈买提耳朵挺灵,他马上拒绝地道。 “为什么?”我愕然地看着他,弄不懂他为何要那么固执,昨晚的蜥蜴群他们又不是没有见识过。 再说,我要是跟麻雀商量一下,料想她会答应的。她见识过了我的不同,因此我想,她会很乐意承我一个人情。 “年轻人,我不是为了那些宝藏,这是我多年来的一个心愿。”哈买提生怕我不信,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照片给我看。 当我把这张照片接过来,却是无奈地摇摇头,这哪里还能当成照片,在我手上的只是一张泛黄了的纸,年代太久远,又没有过塑,里面的人根本就看不清了。 巴图尔在一旁,适时地跟我们解释。 原来哈买提在年轻的时候,做PJM的向导,可是最后却把一队人给弄丢了,那时候没人追责于他,却这一辈子,良心都过不了那个坎儿。 他也往复找了几次,却终是无果,这才导致他后来在若羌做起了流浪汉,他还是想在与PJM的碰头处,奢望能看到PJM,然后道个歉。 哈买提很正常,他是知道再也永远也等不到那个人人的出现了,但他这么做,却能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最后洪武跟我说,就让他爷爷跟着吧。 我想了想,说:如果你爷爷要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你也要这么做? 巴图尔尴尬地挠了挠头,说:是的。 叹了口气,我又问起了石浩,纵然不抱任何希望:你也还想跟着进去? “嗯......是......” 听到这里,我顿时苦笑连连,试问我能阻止他们的想法吗,不能。哪怕我把他们赶走,等我下去了以后还是会回来的。要是用强制手段把他们捆住在这,我又怕被突然冒出来的什么东西,把他们吃得骨头都不剩。 对此我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应承下来,并且让他们每个人都保证,一定要听从我的安排。 由于要安葬野猪的遗体,耽误了一些时间,看他们费力地在一块风化石底下挖着坑,我本想过去帮忙,岂料蜥蜴对我说我做得够多的了,这是他们缅怀兄弟的一种方式,就让我站在一旁看看就可以。 就是这样到了早上八点,才打点完了一切事宜。 蜥蜴让我们随身携带一些固体燃料,还有匕首即可,其他东西都不要。我愕然地问难道今天就可以出来?他摇了摇头,说这次起码要在下面待两三天,但这洞穴底下有地下河,还有一些鱼之类的,带着太多不必要的东西,只会拖了后腿。 野猪的死,让他的情绪很低落,我却说不出一句安慰性的话来,人死都死了,说什么都没啥用,只会让他更难受。 原本以为他们会让我们这一伙在前的,然而让我意外的是,蜥蜴嘱咐我们每个人都要粘上这些死去的小蜥蜴的血液以后,就义无反顾地就带着他的六个兄弟率先顺着阶梯走了下去。 这个我倒是知道,身上粘了小蜥蜴的血,那么我们相对的就安全很多。 我想都没想,就带着众人跟在了他们身后,俗话说得好,畜生打架就是咬头咬尾。下去了以后,一队人看起来就像一条会移动的大虫子,如果还有小蜥蜴对我们发起袭击,在中间的位置可以说得上是最安全的。 因为根据我的想象,洞穴里肯定有很多岔道,谁也不知那些小蜥蜴会从前方或者后面涌上来。 前行了几十米,黑暗就把我们给完全吞噬,这时蜥蜴在前头打亮了手电。当我们也想拿出手电的时候,蜥蜴却说没什么意外的话,亮起一支就行,不然到时没法看路,就找不到路出来了。 他很有经验,每走上几米远,就用一把小锤子在洞壁上敲几下,在上面留下凿过的痕迹。 我以为这洞穴会越走越小,在走上几百米以后,我才愕然发现还是这般宽敞,要知道需要挖那么长的一段隧道,其中花费的人力物力财力,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从另一方面来讲,在一千多年以前,楼兰古国的面积虽小,但国力却也算得上强盛了。 不过,这么一个繁荣昌盛的国家,最终为何说没就没了?不知怎么的,我隐隐有种感觉,其中的答案很可能和青铜镜有关。 走了大概有一个小时,洞壁四周开始变得凸凹不平起来,我略一思索,就找到了因由。 人工拼接的石板隧道走到头了,接下来的就是大自然巧夺天工而成的洞穴。从进洞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是以倾斜四十五度角的斜坡往下走的,当我们走过人工隧道了以后,洞穴就开始窄了起来,而且也陡峻了不少。 “前面有一个大洞,咱们去到那里以后,就休息一下再走。”蜥蜴突然出声说道。 果然,没过两分钟,前方霍然空旷,借助手电的光,看到这个巨洞竟然有一百平方左右。 “大家把手电拿出来,留意一下四处的洞壁!” 在蜥蜴的一声令下,每个人都从背包的侧袋里拿出了一支手电,同时打开通电开关后,整个洞穴都亮堂起来。 也就在此时,我才得以观察到这个巨洞的全貌。 巨洞有十多米高,由于湿度大又常年不见日光的原因,四周的岩壁呈黑色,好像几处地方,有几个黑黝黝的通道口,这是岔道无疑。但是让我感兴趣的是,洞壁上那些红红绿绿的花纹。 古时候的人通常都会以刻画壁画的方式,来记录每个年代的重大事件,这我是知道的,相信在场的每个人也清楚这些壁画意味着什么。 所以我一看见,就想走上前去瞅个仔细,因为很有可能,上面记述了青铜镜的来源,甚至是叶秋为什么会活在镜子里。 “等等,李正阳兄弟,你要干什么?” 我愕然一转头,看着蜥蜴说:我只是想去看看,这没多大事吧。 “你先等一下再说,现在我们要设置一些警报,不然被那些小蜥蜴闯进来,那我们就玩完了。” 蜥蜴说完,就叹了口气,随即他大手一挥,说:把家伙都给拿出来! 他一声令下,他六个兄弟都不约而同地把背包解下,然后从里面各自掏出了一捆串着绳索的小铃铛。 原来如此!这时我也明白了,他是想在这几个岔道牵上铃铛,这样一来,要是有小蜥蜴经过,不小心碰到绳子,那么铃铛就会响起。 他们的动作很快,而且相当的有默契,不出几分钟,四个岔道就拉满了串着铃铛的绳子。 见此我才松了一口气,而我也拿着手电,走近了洞壁观察起这些壁画来。 112 多了一人 虽然年代久远,但是这些壁画还是很清晰,我倒是知道一点,通常来说这些壁画都是用一些矿物颜料画上去的,所以才能得以保存下来。 第一幅壁画,就让我心神为之一紧,上面画的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坐在了一把椅子上,而她的旁边,正放着一面镜子。从那镜子的外观上看,我确认是青铜镜无疑。 张凡说得一点也没错,青铜镜果然源自于楼兰古国,不过这个女人的身份是谁,我却是不知道了。 念头一转,我就走向了第二幅壁画。 上面刻画的就更有意思了,很多衣着华丽的人,正匍匐在地,跪拜着第一副壁画的那个女人,唯一不同的,是她戴上了皇冠。而女人站在高台上,双手高举,似乎正说着什么,我还注意到了,女人的头顶上空,还画着一弯弧月。 这说明了女人的身份很不简单,当然我不是考古学家,也没读过什么历史,不清楚楼兰古国曾经是否出过女王没有,但是那么多人都在跪拜,就算她不是女王那也是国王的妻子了。 我注意到了,第二幅壁画是在晚上,不过大晚上的还搞得那么隆重,又不像西方人那些舞会什么的。 脚步声响了起来,我稍微偏过头,看见四女也走近了第一幅壁画细看了起来。 她们想干什么都跟我没关系,只要不打扰到我就行。所以我也不管她们,而是走向了第三幅壁画。 这第三副壁画,着实是耐人寻味。原先那个女人已经变老了,她的头发给颜料染得很白,脸上了多了几道皱纹,背也弯了,因此我能很容易推断出来,这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她站到了那块镜子前,而镜子中的镜像,却是她年轻时候的模样。 看完了这幅壁画,我再走下去却发现,接下来的都是记述那些年发生的大小事,比如好几个人杀一头牛,还有在暴雨中人们狂欢,商人在做买卖之类的,我走了一圈,再回到第一幅壁画的时候,突然一惊。 这莫非是一个循环?女人一出现,她身边就摆放着青铜镜,接着她就戴上皇冠做了女王或者是皇后,最后她老去了,站在青铜镜前面,然而青铜镜里面的则是她年轻时的自己。 剩余那些壁画,描述的无非是楼兰古国在当时经济繁华,但是在另一个方面则是说,时间正在不断流逝,就这么一直循环,回到了第一幅壁画之上。 我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难道说青铜镜还没有成为邪镜之前,它还有着让人返老还童的能力?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何叶秋不告诉我。 对了,叶秋的身份,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女人?如果不是,那她就是一个比邪物更可怕的东西,洪武让我别往这边想,可是事实上我看到的与他的说法有一定的矛盾。 看着这幅壁画,我不禁沉吟起来,很可惜的是在那次解决掉老赵的魂魄以来,叶秋和吴小双魂魄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也不知她们两个现在是怎么样了。 就在我失神的期间,四女也已走近我身边,想来她们也把壁画所看完了。 我一看见她们四个转身就想走,麻雀的一番话却又让我停止了脚步:喂,李同志,这壁画还挺有趣的是不是?尤其是那一面镜子,该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一面吧。 “麻雀,我告诉过你,千万别打那面镜子的主意,不然你肯定会后悔的。”我认真地看了四女一眼,继续说道:“别以为镜子有什么魔力,你们一旦跟它扯上关系,那就是无穷的诅咒。” 狐狸轻笑着说:小弟,你说得严重了吧,我们怎么看着,好像镜子有返老还童的能力呀。 我暗呼一声糟糕,青春永驻不正是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吗,别人我不知道,要是让狐狸了解到邪镜的本质,我想她绝对会为之疯狂。她年纪都有四十了,又练得一门好媚术,但是岁月很快就会把她的一身美貌夺走,到时她的媚术再高深,看怕也没什么大用处。 这时洪武走了上来,他哼了一声,说:返老还童?你就想得美了,好奇心太重会死人的我跟你讲。 猫头鹰见状,就扯了扯狐狸的衣角,她站出来说:嗯,我相信你们说的都是真的,而我在这里向你们保证,一定不会打这面镜子的主意。 我点点头说那就好,然后就和洪武走了开去。 休息了一会儿,蜥蜴突然把所有人都纠集在了一起,他奢侈地点燃了一小块固体燃料,才说:现在我们要开一个小会,目的是想跟你们说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和危险。 一听到这个,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简直用针落有声来形容也是不为过。先前遇上的那条大蜥蜴和小蜥蜴群,每个人都也是怕了。 “好几年前我也是带着一队兄弟,来罗布泊寻宝,却无意间闯入了这个洞穴,刚开始是一切正常的。后来也像这样一般,杀了一大片蜥蜴以后,再深入走进去,就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了,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蜥蜴脸色一白,说:你们相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 “吸~!” 几道倒抽冷气的声音响起,自然也包括了我在内,我转头一看,看见了洪武和石浩,还有吴小双,也用相同的目光环顾着,不用说这抽冷气的声音就是我们这几人了。 但是除却我们,还有蜥蜴,哈买提以外,其他人都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 狐狸装作轻拍着胸口,却也还是出卖了自己,她根本不把蜥蜴说的话当作是一回事。 “蜥蜴,现在讲究的是科学,你看看我们用的吃的,哪一样不是科技的结晶?现在都是二十一世纪了,你居然还用这个来吓唬我们。”猫头鹰说完,突兀地转头看我一眼,说:“难道你也相信?” 你她妈的问我干毛?跟你又不熟悉!但你还真问对人了。 不过我也不想跟她争辩,在这里开一场辩论赛一点用也没有,用嘴巴试图说服一个无神论者,我自问还是没那个本事,如果真像蜥蜴所说的,估计她们很快就见识得到了,那比我说上三天三夜还管用。 我直接无视了几双目光,而是看向蜥蜴,说:接着说下去,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的确是有很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 蜥蜴点点头,又说:不怕你们笑话,以前我也不信神鬼之说,在这里我先说明白了,谁要是改变主意想退出,这时候还来得及,等我们再走下去的话,那就没后悔药吃了。 他说完就把视线都聚焦在了麻雀身上,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希翼的神情。 我把蜥蜴的言行举止都一丝不漏地收入眼中,这是他在征求麻雀的意见,实际上他是真的不想再往里走了。 同时我也知道自己在刚开始的时候,就想多了,蜥蜴也是提醒着我们,再走下去吉凶难料,暗示我们不要再跟他一起往下走。如今看来,他们准备的枪支弹药,不是为了对方谁的,而是他一早就预料到,在这个地方会有很多变异蜥蜴。 蜥蜴蜥蜴,他这个代号恐怕就是从这里来的吧。 换做是我没看到这几幅壁画之前,我听罢肯定会掉头就走,可是我看到了,这个洞穴竟然与青铜镜有关,这让我不得不再接着走下去。 我心里一直都有很强的危机感,这种危机感不是天生的,也不是曾经作为一名军人锻炼出来的直觉,而是自从老张死后,又得知了那个人的存在才有的。 不怕老实说,我们现在是用生命去冒险,但那也是为了博取到一线生机,真要等到那个人找上门,任凭是谁也避不开。试想一下,能把镜灵叶秋都能制得死死的人物,我不认为他还能把其他人都放在心上。 所以我始终认为,那个人不出手而已,一旦有动作的话,我想这场游戏也到了结束的时候,至于跟青铜镜有关的人,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每一个人都默不做声。 蜥蜴苦笑了一下,就说:那好吧,其实我也有不得不走下去的原因,我要弄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哪怕最后我死了,也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兄弟们。 “嘿嘿,你们就放心吧!” 洪武倏地站了起来,把自己的胸膛拍得砰砰作响,他得意洋洋地说道:在这个时候,我的真实身份也隐瞒不下去了......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倾注到了他的身上,也同时泛起了愕然的神情。 “其实......我是个除魔卫道的道士!”洪武又是得瑟地笑了几声,说:“要是真碰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就把他们都交给我处理!” “切!” “切......” “我艹,逗比......” 一连串的讽刺嘲弄的脏话陆续响起,包括蜥蜴的兄弟,还有那四个女的。 这下洪武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他气哼哼地说:哪个?哪个叫得最大声的,到时别怪道爷我见死不救! 我无奈地拍了一下脑门,就站起身说:你们先聊,我去方便一下,对了洪武你要不要去? 在地底下面,吃喝拉撒的也只能在这解决。 也不等他反对出声,我一把拉住了他就硬拽着走向了一旁的洞壁。 “放手,你大爷的给我放手,我非得跟他们理论理论,马勒戈壁的,我好说歹说对这方面也是权威专家,我居然被质疑了。” 我说你他妈的消停一下,都一把年纪了,还跟一帮小屁孩过不去,他们是有眼不识泰山嘛。 或许是我这番话让他缓了过来,也可能他找了个台阶,来一个顺坡下驴,他哼了两下就不再说什么,而是跟我站在一旁放水。 事完,我转过身正想走回去,可是我浑身一僵,就把一旁的洪武给拉住了。 “你大爷的,刚撒完尿又不洗手,你别乱蹭我!” “不是,你她妈的说啥?洪武,你看看他们,是不是多了点什么?”我心里拔凉拔凉的,心想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一个陌生人突然在你面前伸出双手,停顿一秒之后他又把手收了回去,大家试想一下是不是很奇怪。再想想,如果那个人有十一根手指头呢?虽然你反应不过来,但一定觉得有些不对劲,一定会觉得多了什么。 我现在面对的情况就是这样。 113 鬼!鬼!鬼! 蜥蜴一伙有八个人,野猪死了,那就还剩下七个人,加上以麻雀为首的四女,那是十一个,再加上吴小双和石浩,哈买提两爷孙,刚好凑够十五个人头数。 可是我这时,怎么看也好像多出来了一个,我站定原地快速地数了数,也是不多不少,十五个人。 “你这孙子发什么疯,走吧,咱们回去。”洪武不满地说道。 我摇了摇头,很认真地看了洪武一眼,随即又看向他们,说:不是,这不对劲,他们之间好像多出了一个人。 洪武说没有啊,就是十五个人,咱们走吧。 说完他就拉着我走了回去。 我的视线一直都没离开过人堆,因为我想努力找出那个不对劲的地方,当我走回到距离他们不足三米远的时候,我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问题,就出自猫头鹰的身上! 原来不是多了一个人,而是她多出了一道影子! 话又说回来,好端端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有两道影子呢?我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再一看,确认无误。 难道这个猫头鹰是鬼? 我心里发紧,就凑到了洪武的耳边,低声地说:猫头鹰有两道影子。 洪武顿了一下,然后装作无事般捏了捏我肩膀,接着就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他是知道了,因为他捏我肩膀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劲,但他装作无事,我也不能惊慌失措是不是,所以也只能和他一般坐了下来。 这下我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了在猫头鹰身上,提防她突然暴起发难。经历过那么多诡异的事,单凭是区区一只鬼,已经是吓不倒我了。 然而,我再向猫头鹰看去的时候,她的影子只剩下一个,我以为自己又眼花了,晃了晃脑袋再看去,还真是只有一道影子,难道我刚才是真的出现了幻觉?可是洪武也看见了啊。 我愕然无比地转过头看了洪武一眼,岂料他却和蜥蜴聊得正欢,完全没注意到猫头鹰的情况。 或许是洪武想让猫头鹰吃点亏吧,毕竟刚才猫头鹰让他下不了台。我暗自想到,又瞥了一眼猫头鹰,可是这一眼却是让我浑身一寒。 猫头鹰的背后,缓缓伸出了一只黑气缭绕的脑袋,这只脑袋也是长发披肩,不过她的脸呈干尸状,左边颧骨以下连皮肤也没了,露出了一侧白森森的牙齿。 这还不消停,她对我咧嘴诡异一笑,便伸出了暗黄色干巴巴的双手,按在了猫头鹰的肩膀上。 值得一提的就是,洪武在以前跟我讨论过老赵魂魄的事,他说但凡遇见冒着黑气的鬼魂,其怨念必定身后,属于横死之人。 “喂,小帅哥,你盯着本小姐都半天了,你想干什么?”猫头鹰突然冷冽地笑道。 我一下子就回过了神,连忙说道: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在看你,而是在看你的身后...... 环顾了一眼,我竟然看到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茫然,嘲讽,和狐疑的目光。不用说他们一定是看不到猫头鹰身后的那只鬼了,我只有改口说:看你身后的壁画。 “真的?”猫头鹰问道,她脸上写着大大的不信。 我说是真的,你该不会我看上了你了吧? 不得不说,这猫头鹰是四个女人之中长得最差劲的一个,虽然不至于说长得有多丑,但是相对于在座的女性,一个照面都比下去了。 刚把这话说完,我就暗呼糟糕,这女人最讨厌别人说她什么?一就是容貌,二就是年龄。 我心中一突,刚想开口解释,岂料猫头鹰却皱起了眉头,说:好像也是这个理...... 艹,这样都不生气?看来我是小看这个女人了。 我暗自琢磨,视线却还是停在猫头鹰身后,因为那只面相可怖的女鬼,还是没有消失,从一而终她都在猫头鹰背后呆着。然而让我古怪无比的是,难不成洪武和石浩当真是看不见? 想来想去,我善意地提醒道:猫头鹰,你......觉不觉得,肩膀有点累,或许是,有点重? 我不太确认。 “累?”猫头鹰一愕然,随即就揉~捏起自己的肩膀,她的好奇心也被提了起来,问:“是的,真被你说中了,不过,我哪里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问我怎么知道,我当然知道了,老赵魂魄按在我的肩膀又不是一次两次,其中的滋味深有体会。 “呃,这个......” 话说我不知怎么作答了,心里想着到底是实话实说的好,还是随便找个借口忽悠过去。但是我忽悠得了又怎样,这只鬼又不会自己溜掉。 我叹了口气,转而看向洪武和石浩,说:妈的,你们俩到底有没有看到? 洪武茫然地摇了摇头,说: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他说的不像是假的,再说我也想起,洪武的魂魄还没找回来,他看不见的话好像不足为奇。念及于此,我就盯住了石浩。 “呃,这,李大哥啊,我这不是在想着办法嘛。”石浩苦恼地挠了挠头。 这一下子可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蜥蜴突然紧张起来,他急切地问道:李兄弟,你说你看到什么了? 我又看了一眼呆在猫头鹰身后的女鬼,她似乎一点都不怕生,反而也饶有兴致似地,看向了蜥蜴。 我说蜥蜴你先别问,其后我又问道:石浩,你有啥办法? “不是说没有,而是......”石浩干笑两声,说:“我就怕猫头鹰美女不配合,她不信这个。” 妈了个去,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个有鸟用! 我赶紧地说:别唧唧歪歪,她要是不信,难道你没法子让她相信吗! 这时,石浩才对猫头鹰说道:美女,你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你别紧张,不过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其实现在就有一只鬼趴在你身后。 “噗”的一声,石浩的话却把狐狸给逗乐了,她说:小兄弟,你该不会用这个老掉牙的法子泡妞吧?猫头鹰她不懂浪漫,可是姐姐就不一样了,你们的对象要是我的话,姐姐会好好配合的。 我听得是连翻白眼,那只鬼还在看着,谁她妈有心思在这时候开玩笑来着。于是我说:石浩,赶紧的。 石浩哦了一声,就从背包里拿出一只小瓶子,说:这是特制过的牛眼泪,猫头鹰你把这玩意滴上一滴就能看见了。 “我就免了,想在我面前耍花样?呵呵呵。”猫头鹰冷笑地说道。 狐狸却是站起了身,向石浩走过来,单手一伸,说:小兄弟,你给我一滴试试,好让姐姐也见识一下,这世上的鬼是怎么样的。 她话一出口,狐狸和刺猬也起身走上前,虽然她俩没伸手要,但是脸上的表情明摆着,她们也要试试。 “那好,一人一滴啊,把手伸过来。” 石浩说着,就先在狐狸的食指上滴上了一滴。 她动作很快,闭上眼睛在眼皮抹了两下,就转过了头看向猫头鹰,接着就是麻雀和刺猬。 两个呼吸之后,刺猬缓缓地转过身,冷笑不已:石浩是吧,看来你的牛眼泪没什么用,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麻雀也转过身来,她看着石浩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正纳闷着,却突然听到狐狸尖叫了起来:鬼!鬼!鬼! 这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宛如刀子刮在玻璃上那么刺耳,让我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但这也难怪,任凭是谁在第一次见到鬼,反应也好不到哪里去。 “狐狸,你先别慌,告诉我,鬼在哪里?”刺猬抓住了狐狸的手问道。 全部人都站起身,如临大敌地四处张望着,尤其是蜥蜴一伙很搞笑,居然拿起了武器。 狐狸脸色很是苍白,颤抖着抬起了手,指着不明所以的猫头鹰说:就,就,就在猫头鹰......身后! 顿时,十六个人,三十二道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猫头鹰身上。 我看着莫名其妙地猫头鹰,心里想着要不要动用头发,因为头发对鬼魂也是有一定的作用的。 可是,石浩却陡然大喝了起来:糟糕,鬼附身! 什么?鬼附身?我心里猛然一惊,随即就看向了猫头鹰的双脚,这视线一落下,我就短暂失神了一下。 我看到猫头鹰的脚跟,已经提了起来。 “咯咯咯咯......” 一道诡异的笑声响起,我抬头一看,心里就不由得一抽。 就短短几秒,猫头鹰已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的笑容充满了诡异,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竟然转过了身,可是她的头部却依旧面向着我们。 “咔,咔,咔......” 一连串的骨头爆响声。 猫头鹰的脖子,四肢,躯干,都扭曲到了不可思议的角度,然后她就趴在了地上,像足了一只四条腿的大蜘蛛。 这可把我们都看傻了眼,自认为我的见识已经足够多的了,但是从今时今日看来,我还是个井底之蛙,对上这些鬼鬼怪怪,你永远都想象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砰!” 一声枪响。 有人开了枪。 不过被鬼附身的猫头鹰迅速地闪开了,她没有停,而是用灵活得使人眼花缭乱的速度,爬上了一边的洞壁。 “咯咯咯咯......” 诡异之极而又渗人无比的笑声再次响起,猫头鹰正像一只大壁虎,紧贴着洞壁,仰着一百八十度反转的脑袋,紧紧地盯着我们。 “砰砰砰!” “砰砰!” “砰砰,砰砰砰!” 枪声夹带着火光,子弹朝着猫头鹰的位置疯狂地宣泄而去,然而猫头鹰的速度却是更快,她灵活地游走在洞壁之上,子弹打在洞壁上的火花,正告诉着我们终归是慢了半拍。 “咔铮咔铮咔铮......” 弹夹里的子弹都打完了。 这时,刺猬大声喊道:停手!那是我的姐妹,难道你们要造反吗? “咯咯咯咯......” 猫头鹰趴在洞壁上,再次诡笑了几声,突兀地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进了其中一个黑黝黝的岔道口里。 114 走下去的共识 “糟糕!她爬进去了!”石浩惊呼一声。 “我们进去追!”刺猬反应极快,她娇喝了一声就要向岔道口上冲过去。 可是她没走两步,却又停下了脚步,她一回过头,冷冽地看着蜥蜴一伙,说:“单凭我一个人不行,你们也过来帮忙!”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却根本就没人因此迈出一步。 刺猬冷了一愣,似乎她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很快她就暴怒起来,冷喝地道:难道你们真敢造反? 蜥蜴叹了口气,走前了两步,便挺直了胸膛说道:刺猬,你的姐妹已经没救了,我要是带着一帮兄弟跟着你,只会枉枉送了性命,与其是这样,还不如现在就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终于是摊牌了。 我在心里不禁暗叹,这蜥蜴在关键时候,还真是一条汉子。这年头,能找出一个能为朋友肩负起担当的人,着实是不多了。 这刺猬我也不能说她不是,她挺重情义的,但她叫蜥蜴一伙陪她去送死也的确是不应该。要知道在这一无所知的地底下,哪里能当作是自己的家一样,随进随出的闯,一不小心,一定会把所有人都葬送在里面。 我心中一动,不自觉地站了出来,说:刺猬,你这么做不太适合,谁也不知道追上去会有什么危险,为了救你的姐妹而让那么多人冒风险,一个不好真的会全军覆没,这样是救不了人的。你现在也看出来了,我们这一行在这方面还是有两手,我认为你的姐妹并不是没救,再说,她被鬼附身后,到时一定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到时我们再出手救猫头鹰,怎么样? 其实我知道自己这么做,很有烂好人的嫌疑,可要是不这么做,蜥蜴这一伙人全都死光了我们又要怎么办。看完了壁画,我是决定走到底的,可能里面会有更多的壁画,可以让我得以了解青铜镜的故事,只能是这样,才能想出方法来对付那个人。 刺猬皱着眉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你说得没错,但为什么在刚才你们不出手相救? “哎哎哎,我说,你可不能怪我们的,我们要是在发现苗头的时候出手,你们会乖乖配合吗?”洪武翻着白眼,摇了摇头又说:“这女人要是不讲理起来,还真是麻烦至极!” 洪武说的确实是这么回事,我刚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却不敢把个中的蹊跷给说出来,因为她们都是无神论者。要是我突然说有鬼的话,只会引来讥笑,别说看到猫头鹰身后的女鬼的时候,要是强行出手相救,还真不知产生什么误会来。 由始至终我都没见过这四女的出手,在心底下自然不敢大意,没看到蜥蜴一伙人全副武装,在她们面前却乖的像孙子一样。 “那好吧,你们必须在这里答应我们,一定要把猫头鹰给救出来!”刺猬又换上了不容置疑的语气。 突然我觉得这四女的,还真她妈有意思。 话说先前我想的吧,麻雀是她们的头,现在看来也不完全对,因为我更进一步地了解到了她们之间的关系之后,才发觉很多猫腻的地方。 当然,我也没有把先前的想法全部都推~翻,这麻雀就算不是头,那也是其中的灵魂人物。 麻雀出谋划策,狐狸善于做诱饵,猫头鹰眼光独到,先知先觉,危机感非常的强,而这个刺猬,则一定是她们之间最的最强者,甚至在关键时候,充当其余三人的保护伞。 我又上下打量了四女几眼,或许我这次的想法八~九不离十,刺猬的体形很纤美,四肢和躯干的比例非常完美。真要详细说上一说的话,大方可以拿常年练瑜伽的女性做比较。 而且更重要的是,要是认为刺猬仅仅如此的话,那就大错特错的了,她的爆发力和耐力,一定非常强! 也就是说,她的身手相当不错,甚至我可以认为她是四女中最强的一个。 刺猬皱着眉头,沉默了下来,她目光闪烁,一时打量着我,一时打量着蜥蜴一伙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麻雀开口对我说:那好,那么接下来的行动,就交由你全权指挥了,希望你能遵守诺言,把猫头鹰给救出来。 我一听就傻了眼,妈的,谁应承一定要把猫头鹰给救出来了?再说三不识七的,麻雀又有哪种自信,把这么大的一支队伍的生死交由于我?刚才我说的某些地方,是为了让她们镇定下来而瞎说的,比如说救出猫头鹰。 其实蜥蜴说得对,在暗地里我也认为,这猫头鹰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谁知道那女鬼会不会把猫头鹰带到那些蜥蜴群的面前,当作是食物一般对待?说不准这个时候,猫头鹰都已经进了那些蜥蜴的肚皮了。 这种充大头的事我才不会干,要是到时我做不到,就跟她们交不了差,或许她们不能奈我何,却不会阻碍她们拿我身边的人泄愤,比如洪武和石浩,还有哈买提俩爷孙。 所以我连忙把脑袋晃得像一只泼浪鼓,说:不不不,这个担子太大,我接不了了,但我可以从旁尽力协助。 “哟,小弟,难道你要让我几个弱女子出头,而你们却躲在我们身后吗?”狐狸轻叹一声,悠远地看了我一眼。 要是在外面的话,都不知有多少男人为她这一声叹而心碎,恨不得马上为她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全不顾,很遗憾的是这招对我一点用也没有,色字当头一把刀,这话可不是白说的。 其实吧,我说一句真心话,这狐狸从外表所行看上去,还真保养的不错,她的容貌身材,包括她那销~魂蚀骨的声音,我也很怀疑自己为何没有沉迷下去。之后我也很是认真的想了想,最后才把我这种心如止水的心境,归结于我没有了魂魄的缘故。 常人听到这个,或许会不屑一顾,说我定力太差,然而事实上却是,要是你在街头碰上一个美女,她突然在你面前拐了脚,并且让你帮忙的话,我相信没几个人能拒绝得了,更何况这个狐狸还会一手好媚术。 蜥蜴却突然说道:这样,指挥权交给我吧,你们在一旁给我建议就好,这样分配合理,办事的效率也高,怎么样? 我吃惊地看着蜥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难道不知道,他要是接了下来,到时候要是没把猫头鹰救出,他这一票兄弟都会被牵连进去?可是看着他们脸上坚毅的神情,我又有点恍然过来。 蜥蜴这是为了还我一个人情,野猪虽然死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我终须是从巨蜥的口中,把野猪救了下来,所以他这是为了报答我来了。 不过这个人情也未免太大了一点,再说人情人情,又什么时候能还得清,这事以后我也还得还他人情,那么他又欠了我一个人情,再然后再还? 我说你还是考虑一下的好。 其实只要我们咬死不接受这个建议,她们又奈我何? 岂料蜥蜴摇了摇头,笑着对我说就这么定了,咱们该干嘛就干嘛吧,再拖下去对大家都没好处。 这下我心下了然,却也不得不承他这个人情了,这蜥蜴精明得紧,硬是把这天大的人情塞给了我。很简单的一件事,到时候他们最后还是不能把猫头鹰救出来的话,她们要是下了杀心,那就是我出手的时候了,他真正的目的,是让我帮他们脱离苦海。 麻雀,刺猬,狐狸会对他们下杀手? 应该不是我想得太多,我认为这个说法完全成立,看人不能看表面,单凭蜥蜴对四女俯首帖耳,就能完全看得出来。没有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手段,又怎么会乖巧得像个孙子。 话已经给蜥蜴说到尽了,我还能说啥来着,只能随他的意思,反正这个人情是欠下了,我无奈地说好吧,那么咱们现在就出发。 收拾好了行李,蜥蜴轻车熟路地挑了一条岔道就走了进去,不过这次的队形,有了改变。 先前是蜥蜴一伙在前,我们在中间,而四女在后。 现在变成是石浩跟着蜥蜴在前,他的兄弟和麻雀,狐狸,吴小双,哈买提爷孙在中间,而我和刺猬走在最后。 刚开始是因为不知道这地底里有鬼魂,然而现在知道了就不能再用刚才那个走法,不然走一段路少一个人,走着走着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 这一路都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却越走越深了,两个小时以后,我居然听见了流水声。 我心中发紧,生怕前面有什么陷阱,要知道沙漠中的响尾蛇也会发出类似的假象,诱引猎物上前吞掉的。 所以我问:蜥蜴,这是什么动静? 一众人都在地底下的隧道里,纵然我在后方,不用太大声说话,所有人也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放心,咱们很快就到地下河了,等到了那里再停下来休息一下。” 这我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不出所料,再往下走了十几分钟之后,前方倏地空旷起来,一条河流赫然呈现在我们面前,在蜥蜴的命令下,所有人挑了一块干燥的地方随意休息,而山豹和山猫,依旧在我们进来时的洞口缠上了串着小铃铛的绳子。 歇息了一会儿,蜥蜴就跟我们说明白了,这条地下河有一种白鱼,具有趋光性,只要用手电照在河面上,那些鱼就会游过来,到时你想怎么捉就怎么捉。 我听了大感奇怪,这世上还有这种鱼?升起好奇心的不止是我,所以大家一听,就都走近了河边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当手电的光芒照射在河面上,果然,一群白色的鱼群竟然就向我们游了过来。 我看得惊喜莫名,讲真的,我肚子饿扁了,想必这地底下也没啥寄生虫之类,生吃鱼肉我还是能接受的。 然而,正当我双膝跪下想要抓一条尝尝鲜的时候,却看到了水面上好像正飘这几丝黑发。 这是地下河,又怎么会有头发?我楞了一下。 115 水底凶尸 我以为是某种没见过的水藻之类的东西,就捞上来,稍微用了点力气拉扯了两下,可是这一拉,我就发现了问题,这好像是真正的头发,因为不管是触感,还是柔韧度,都是一模一样的。 但是我真的想不明白,水里怎么会有头发?就在我愣神的期间,水里的头发好像多了起来,在河面上飘荡着。 突然,我听见了一声惊呼:这头发是谁掉的? 这下我陡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立即就大喊了一声:大家快远离河道,这地方有古怪! 可还是迟了,我又听到一声惊叫,连忙把手电晃向声音的源头,却看见一道身影被一簇稠黑的长发,拉入了河里。 一道人影在水面上不断挣扎,我一看,就看见那道身影原来是竹叶青,他双手拼命地划动着,想让自己能浮上水面,并且大声地喊,有头发缠上我的脚了,快点把我救上去! 不仅如此,我还看见了,蜥蜴竟然想跳下去救人! 我连忙几步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大声说道:你别下去! 蜥蜴显然很诧异我的力气怎么会有那么大,但他也只是吃惊了一下,就说:那是我的兄弟,我不能不管他的生死,你放手,我要下去救他。 见此,我叹了口气,说你们就在岸边,我去。 说完我就跳进了水里。 我只能自认倒霉,要是蜥蜴跳下去上不来,我怕会一个接着一个,更怕的是剩下的人没跳,那就会更难搞,群龙无首之下,很可能会有人走极端,这对谁都没好处。 地下河的水温很冰凉,我跳下去之后就不禁打了个激灵,整个人也霍然清醒过来。这条地下河的水流不急,倒是不至于被冲走,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就安全了两分,水下呆着的我还不知是什么东西。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潜了下去,这手电是防水的,我不担心会两眼一抹黑。 很快,我就看见了缠在竹叶青脚踝的长发,生怕还有其他突发意外,我没来得及寻找头发的源头,而是掏出了匕首,麻利地切割起来。 这头发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断,不出几个呼吸的时间,我就把缠在竹叶青脚上的头发都给割断了。 岂料这头发刚一割断,我的脑袋就被狠狠地踹了两脚,借助手电的光,我看到竹叶青正拼命了向岸边游了过去。 我暗骂了一声混账,也划动四肢往回游,可是我却又是一个失神。是的,我整个人泡在水下,却失神了,因为我的双脚,不知什么时候被长发给缠上了,而且这些长发仿若有了生命似地,越缠越紧。 完蛋! 这是我唯一的念头。 紧接着我就再潜下去,想要把缠在我脚上的头发给割掉,但是我却又看到了一个异象,一大簇黑发,正在我面前飘荡着,然后,一只惨白而布满褶皱的手,从稠密的黑发中伸出朝我而来。 描述得累赘,发生的却是太快,我眼睁睁地看着这只手抓住了我的喉咙。 这一秒钟我整个人都炸了,肺部的空气也即将耗尽。或许是这时候我福至心灵,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叶秋不是也在我体内种下了头发吗? 时不待人,我再也没有丝毫犹豫,驱动意念让体内的头发延伸而出,扎进了这无数根长发之中。 骤然,这只手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闪电般就抽了回去,缠在我脚踝的头发也在同一时间放松下来,我得以挣脱,就头也不回地游向水面。 “呃~!” 我吸进第一口气太过猛烈,发出了一声怪声,接着划动四肢使得自己能迅速靠岸。 竹叶青的自私我没理由责怪,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帮你是自愿的,但要是想着出于回报的心态去帮助别人,那只是自找难受。 上岸之后,我剧烈地喘息了几声,吴小双就走了上来,她两眼通红,就这么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我咧嘴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转头瞥了一眼竹叶青。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似乎当作没事的人一样,蜥蜴和他的其他兄弟,都围着竹叶青进行着关切的问候,当然他们在百忙之余,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但当事人却完全把我当作成了透明的。 洪武和石浩对我说什么,我都左耳入右耳出了,因为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竹叶青身上,他那个竹叶青的代号,还真不是白起的,农夫与蛇的故事,我今天算是经历过了。 并不是我因此而记恨于他,而是他的这种做法,实在是让我真正地认识了一个人。 这时蜥蜴走到我面前,诚恳地说了声谢谢。我看着这个重情义的汉子,张了张嘴却又把快要吐出来的话给咽了回去。 “你有什么想说的,那就说罢,你救了我两个兄弟,从今天起,我也把你当作兄弟了!”蜥蜴淡淡地笑道。 本来我不想说,可是看到这一幕我就不能不说了。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说:蜥蜴,我知道在你面前说你兄弟的坏话的确有些不适合,不过我没别的意思,今天就当我最贱,你听了也就算了。 蜥蜴看着我,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说:李兄弟,你是不是要说蜥蜴的坏话? 我愣了愣,说是的,我就是想说他坏话来着,总之你要提防一下就好,别让他有机会在你身后开小差。 “其实,刚才发生的我都看到了,竹叶青,他这人的确很自私自利,可他是我的堂弟,也是我把他带入这一行的。”蜥蜴叹了口气,又抬起手拍了拍我肩膀,说:“所以我也该为竹叶青的事,给你道一声歉,对不起了。” 说完,蜥蜴他竟然在我面前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这下把我弄得不知如何是好了,这要我怎么说来着,谁知道他和竹叶青还有这等关系。 我沉默了一下,就说:反正你还是小心点好,至于其他的我就不说了,不过你也放心,我不会跟他计较的。 讲老实一句,对于这些兄弟之情,我很是能理解,毕竟他们才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说不准那个竹叶青只是对我这样而已,或许竹叶青对他的兄弟,反而是重情重义。 但是有一句话又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讲到底我的阅历还少得很,我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牢固与否。我生活在农村,接触的人也很实在,关乎与利益的事,就是两父子也得斤斤计较,甚至在最后会反目成仇。 或许吧,我也只能这么认为。 麻雀,狐狸,刺猬她们三人的反应,还是不冷不淡的,并没有表露什么出来,可能她们认为我就是一个傻帽也不一定。 暗地里自嘲了一下,我就再次来到地下河的边上。 我蹲下身子,用手电照了一下边缘处,这次并没有再看见头发,但我也不敢叫他们太过靠近。 万幸的是这些白鱼就像一些弱智,受到了手电的吸引,它们就纷涌而至,我就用手伸到水里面随手一捞,就能捞上一条。 我把蜥蜴叫了过来,让他呆在我的身后,每当我抓起一条,就让他接住传递给其他人处理。我们配合得很默契,再加上这些白鱼傻呼呼的,不过十分钟就捕捉到了几十条白鱼。 这处没法生火,而且固体燃料也不够,所以只能生吃。我担心吴小双接受不了,想不到的是她没有我想象的那般娇生惯养,她把处理好内脏的白鱼接过来,然后咬了一口。 我问她感觉怎么样,她只是笑了笑,说这和刺身有些不一样,味道怪怪的,但也能接受得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在地底深处,可没有别的吃的,要是不吃东西的话,营养供给不够,任凭是谁也熬不了多久。那不是静静地躺着,还要不停地赶路的。 我狼吞虎咽地吃掉了三条白鱼,就开始闭目养神起来,关于水下有尸体的事,我不敢说出来,不然恐怕很多人都吃不下这白鱼。我的情况有些不一样,因为我在服役的时候,经受过一些训练,因此我很清楚的知道,生命存活的条件,除了水和空气,那就是食物。 在非常时期,如果能生存下去,说一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屎我也能吞下去。 蜥蜴也没叫急着赶路,他可能是看我闭上了双眼,就让所有人都停下来休息两个小时,并且吩咐了黄鼠狼和老鼠两人分批值守。 我恍恍惚惚地睡了大半个小时,还做了个梦,那个梦,我梦见了大家都走进了一个装满了金银财宝的洞穴里。在手电的强光的照射下,显得金碧辉煌。 陡然,竹叶青举起了他手里的枪,对着我们所有人开火,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他就站在原地,猖狂地大笑着,他还疯狂地大喊:所有的宝藏都是我的,这些只属于我一个人,你们谁也不想从这里拿到一分一毫!想都别想! 我霍然惊醒,浑身大汗。 虽然在表面上,我并没对任何人流露出什么来,但是在心底里,我已经对竹叶青这个人拉起了层层的警戒线。 相信当过兵的人都清楚,什么叫出生入死的战友,如果能明白到这一层,那就会理解我为何对竹叶青的提防到了这种程度。 我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可能是由于身在地底深处的缘故,所以变得有点神经质。这并不奇怪,就算一个人没有幽闭恐惧症也好,在一定的条件下,多多少少都会变得有些不正常。 接着我转头看了一看,想把人都叫醒准备启程,可是我马上就发现了异常,所有人都睡着了,还睡得很死,包括轮值的黄鼠狼和老鼠。 “蜥蜴,洪武?” 他们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反应,我的心里倏地就一沉。 “小双,石浩!” 这次我把声音提高了不少,但是每个人依旧睡得像死猪一样。 妈的! 我猛地站起了身。 半夜三更,唠叨唠叨。 我现在才刚回到家,还没洗澡,因为有事,先申明不是去吃喝玩乐。 其实我也想每天更10000+,可是我这阵子还真是没多少时间,挺对不起一直支持我到这里的兄弟们。 瓦西里同志说了:求快更新! (暗笑:好一个同志,你一定是个好同志......~) 实际上我看到这条评论区的留言的时候,我差点要跪下叫哥了。 我该说啥呢?写悬疑要开脑洞,那就得思考,思考,再思考,要是闭着眼睛就来的,我还是能弄每天10000+,可是那真的好吗? 听起来或许很简单,做起来还真有点不容易的,在这里我就要说一个问题。 风耀兄弟在评论区问我,说那石浩干嘛不用五鬼搬运法把那些鸟人都变到月球上去? (石浩,这个人物是风耀兄弟让我加上去的,当时吧,我觉得很欣喜,也很感动,所以那时我脑子一热,大嘴一张,就这么答应了下来,然而到目前为止,我都觉得把石浩这个人物塑造得挺成功的,大家看下去就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这么说了。) 我看到后,马上就回复他说,因为他爷爷是老实人,不能让他运用五鬼搬运法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而石浩的本质上,还是好的,那当然是不能用了。再说,你变走了一个鸟人跟嫦娥做伴,那剩下的人该怎么办?等枪响,把自己打成马蜂窝了。 在此,我并不是要斤斤计较这个问题,嗯,我也很荣幸能得到兄弟们的意见。我要说的是,既然这个是悬疑文,那就得好好琢磨。 李正阳说了,真相,往往就扔在垃圾桶里。 或许有些兄弟觉得最近的剧情开始不那么悬疑了,不是的,故事正在酝酿着,等着某个时刻,然后,爆炸!绝对颠覆你的想象,但是线索早在其中,就看谁的逻辑强,能先一步察觉到而已。 所以接着看下去的兄弟,就更为注意了,还是老话一句,真相,往往就扔在垃圾桶里。 哈哈。 对了,是不是有人认为我脑洞挺开的,然后认为我与众不同? 很遗憾地告诉你们,想——错——了! 一来是生活上的一些经验,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挺喜欢看悬疑文,慢慢地,我就学会了一点点,比较肤浅的,从多个角度上思考问题。 其实,只要你们喜欢看我写的书,你们也能成为一个脑洞打开的人。 悬疑文为何吸引人?我想了大半年的时间,然后总结了一下,用两个字就可以描述。 智慧。 是的,就是智慧。 我想大家也应该知道,智商不等于智慧,当然智商也是有一定的决定因素在内。 可是试着想想,只要你是个正常人,那么说,你的智商就已经足够了的。如果你非要跟牛顿,爱心斯坦比较,我告诉你,你做梦。 智慧是很关键的,然而智慧不是天生的,是可以后天锻炼的,也就是说,你看我的书越多,你就能更开发你的大脑。 咳咳咳,我好像吐露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不过我现在迷迷糊糊的,也懒得回头再找毛病。 话归正题,就说我写书吧。 思考,思考,思考。 悬疑文讲究的是逻辑,因果定律,中间不能错漏,不能牛头不搭马嘴,一切都要合情合理,在意料之中,也在也在意料之外。 所以女生宿舍这本书,我认为还是很值得期待的,在此我也希望兄弟们能一如既往地支持下去,那,那我就不说谢谢了。 男人大丈夫嘛,说谢谢只不过是嘴皮子上的功夫,但我也要报答你们的是不是? 我会写出更好的故事,来回报你们的恩德,因为有你们,我才能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说了一大通,有点煽情的嫌疑,不过我不屑那个,只是说说心里话而已。 我不奢望这本书能成为经典,只希望能值得让你们正视一眼,那就足够了。 恳请大家追书,订阅,投个推荐月票什么的,帮我捧个人场,要是再有条件的,打赏两个,捧个钱场。 这样王八之气足了,那我也有自信了,脑子一热,突然就灵感爆发了。 嗯,不说了,我洗洗睡觉。 请大家多多支持,我会为大家奉上更精彩的故事,也请大家记住我,我是职业神棍! 还有很多支持我到这里的兄弟,比如粉丝榜上面的,在这里就不一一细说了,等我下次再唠叨,就把你唠叨唠叨,如何?我想,到时我要列一张名单,一个接着一个感激才是。 还有,请大家多在评论区提意见,如果有用,我会斟酌考虑。 致谢! 116 集体中毒 我打亮手电在四周迅速地察看着动静,然而除了涓涓的河流声,再也没有任何动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除却我以外,所有人都睡死过去了? 狠狠捏了一下大腿,发觉原来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他们是真的深陷到某种昏睡的状态。我走到吴小双的身边,蹲下来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均匀悠长,在这一刻我几乎可以肯定,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对他们做了手脚。 细数了一下人头,我微微地松了口气,并没有人因此而失踪,这也算得上一个好消息了,要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不见,恐怕会全军覆没在这里。 但是,我知道必须把人叫醒,不能让他们再睡下去,要不然这时候来一群小蜥蜴的话,后果简直无法想像。 于是我伸出手,按压着吴小双的人中,并且轻轻叫唤着她的名字,可是她依旧是毫无反应。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一定是在某个地方出了问题! 我的脑袋快速地转动起来,开始从我们进洞穴起,把当中所有发生的事都梳理了一遍。 很快,我就想到了地下河里的那些白鱼。 因为在目前来说,我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异常,也就是说他们不是因外界的其他因素所影响的,要是说他们是类似于食物中毒的话,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又按压了一下各人的大动脉,发现他们的生命象征并没有衰弱,在松了一口气之余,我却还是不敢放松下来。我得提防着岔道会不会突然窜出蜥蜴群,或者是地下河那一具令人毛骨悚然的尸体,虽然我只看见他一只手,除此之外他整个身体都被头发包裹着,但是我知道要不是有叶秋在我体内也种下了头发......等等,等等! 让我好好想想。 河底里的尸体也是用头发来害人的,他的头发确实跟我的没法比。 我又试了试,叶秋种在我体内的头发,无论是韧性还是其他方面,都比那具尸体的头发强上很多倍。 回想了一遍先前在水底下,当我把体内的头发延伸出来的时候,那具尸体好像很怕的样子......他会不会是被头发害死的? 叶秋在很多年前就伴随着青铜镜而存在了,在那么多年期间,会不会也有人像我这般,被叶秋在体内种下了头发?或许他不听话,抑或他的价值被压榨尽了,所以到最后,头发在他的体内疯狂生长,最终破体而出。 想到这里我不禁汗毛发炸。 一条接着一条的猜测,无一不指向叶秋这个青铜镜的镜灵,不是我胡思乱想,而是这些都摆在了我面前,我不得不往那个方面去想。 难道叶秋她才是真正的邪物? 太过高深莫测的大道理我不懂,洪武说青铜镜是阳物,所以叶秋不会害人,这是什么道理。 这世上的所有人和事,怎么能这么简单地就区分得出好与坏,菜刀是厨具用品,可它也可以用来砍人是不是?武器是用来保家卫国的,但也可以用来滥杀无辜吧? 我惶恐不安地在原地守了整整五个小时,他们才陆陆续续地醒了过来,而我的心则是绷得更紧了。 蜥蜴是最先发现问题的,他斥责黄鼠狼和老鼠,为什么就连值守的都睡了,还睡了七个小时。我看不过去,就站出来说可能是大家都太累了,反正没发生什么事,睡一觉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然而麻雀却说不对劲,为什么我们都睡了? 我不能直说是你们睡了,我却一点事都没有,因为这个我也解释不了。所以我也配合地祥装苦想,最后我说:是不是地下河那些白鱼有毒素什么的? “毒?”麻雀愣了愣,就让我再去抓一条鱼上来。 我点了点头,就走到河边,在手电的帮助下,我很快就抓起了一条白鱼。 将白鱼递给麻雀后,我就安静地站在一旁,我也很想知道,众人沉睡的问题,是不是真的出现在白鱼身上。 麻雀二话没说,从她的背包里拿出一只盒子,她把盒子打开后,我看见里面居然装着一条壁虎。其后,她把白鱼开膛破肚,挖出了白鱼的肝脏,就凑近了壁虎。 壁虎很配合地嘴巴一张,就把麻雀手中的一小块肝脏地吃了下去,此时大家都已然明白过来,她是要用壁虎验毒。 所有人都围成一圈,静静地观察着壁虎的反应,几分钟以后,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壁虎的背上浮现出了三道红丝,但它却一点事都没有。 这时麻雀的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她看着蜥蜴,说:蜥蜴,这些白鱼有毒,你怎么解释? “我......我没法解释。”蜥蜴苦笑着摇了摇头,显然他不想辩解。 我有些看不过去,就说:麻雀,我想蜥蜴也是不知内情,他不是也吃下去了么。 转而我又看向蜥蜴问:对了,几年前你来这里的时候,是不是也吃过这些白鱼?那时有没有什么事? “我不太清楚,因为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损兵折将,当我们仅剩的四个人进到洞穴,怪事就接连发生,就连看手表的时间都没有。”蜥蜴说到这里,不由得就顿了顿:“不过,我们吃过白鱼后,好像也是睡得挺香的。” 那就是了! 这白鱼体内的毒素,虽然不致人死地,但却可以让人沉睡过去,最要命的是,怎么叫也叫不醒。 然而我们已经走到了这里,干粮那些都留在了外面,此时出去不太现实,要是继续往下走,没有食物的话,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要不,我们先回去把干粮带上再下来?”我趁此机会提出了意见。 如果还有其他方法,我不会如此选择,但是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只能如此了。 “都走到这里了,我不赞成再出去一趟。”蜥蜴突然出声,他转头环顾了众人一眼,又说:“再往前走一段距离,我知道有一个洞穴很安全,咱们到时可以捕获一些白鱼,吃过了之后,我们再好好睡上一觉。反正我们都是要休息的,等醒过来了以后,再接着赶路。” 刺猬听罢马上制止道:不行!在这地底深处,哪里有什么真正安全的地方?蜥蜴,如果你是疯了的话我可以谅解,要是你想打什么鬼主意,就别怪我不客气。 “咱们都走了一半,这时再出去很显然不明智,再说,我们的命都捏在你们的手里,哪里又敢打什么主意?”蜥蜴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想必你们现在也明白,蜥蜴群不喜欢潮湿的地方,我之所以在这个洞口上牵上铃铛,是因为防止它们来喝水,要是再走下去的话,就少了一个危险。而且我也发现了,只要呆在洞穴里,那些鬼也进不来。” 还有这么奇怪的洞穴? 我不禁沉吟下来,如果路程真的走到了一半的话,再出去的确是下下之策,那样一来不单止拖延了不少时间,二来恐怕还会节外生枝。按照蜥蜴的方法,我们到达那个洞穴,还可以防止鬼魂进去的话,那还真是安全无比。 “我赞同蜥蜴的提议。”我第一个赞成。 其后,就是蜥蜴的那帮兄弟,再就是我这伙人。 三女皱着眉头,一时看看我们,一时又低下头苦苦思索,最后她们相互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麻雀才说:那好吧,少数服从多数,但我还是要警告你,千万不要打什么坏主意,要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好不容易意见统一了,我们就收拾了各自的行囊,在蜥蜴的带领下,顺着地下河流的上游继续往前。 这次我依旧是走在最后,不过我却把洪武拉上在一起,因为我有问题要问。 故意落下了几步,我走近洪武身边问道:妈的,你这孙子给我说清楚,那个叶秋究竟是怎么回事? 接着我把水底下长满头发的尸体,和自己的猜测都一股脑儿说了。 洪武哦了一声,说:原来是这件事啊,想不到你挺机灵的,那么快就发觉了。 我了个去了,果然又被他忽悠一回!我现在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深呼吸一口气,说:马上就给我说清楚,马上! “其实嘛,那叶秋是镜灵没错,可你不是都明白了嘛,还说什么说,谁不是为了自己来着?” 这番话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个白痴。 他说得没错,谁都是为了自己,只简单地区分好坏只是幼稚的的想法,之所以我们走在一起的原因,那是为了要共同抵抗那个至今未现身的那个人。 我气极反笑,说:那好,明知道叶秋是这样,你不提醒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这就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李正阳,你好好想想,我要是提醒你,你还会把阴阳镜佩戴在身上吗?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要是把这块阴阳镜扔掉,那么所有人的魂魄都找不回来了。” 听罢我沉默了下来,事实上也是如此,洪武他只是给我减轻一下心理上的负担而已,扔,我是不会扔的,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了吴小双我也要冒险一回。 话说回来,我真怪不了他。 此时我也已然明白,自己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要是叶秋真如我想象中的那般邪恶,我只能想方法把体内的头发全部都抽出来才行。 这一路我没再跟洪武说过一句话,而是在不断寻思着对策,死,我不怕,但我实在是不想到最后,自己会变成地下河那具尸体一样,永远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地底深处。 突然,蜥蜴说到了。 117 安全洞穴 他说的自然是到了那个安全洞穴。 等所有人都察看了一遍之后,刺猬用手电照向洞穴,冷笑不已地说道:蜥蜴,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洞穴?这明明就是一条岔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们进去送死吧? 刺猬摇了摇头,说:你要是不信,还是让我带头进去如何? “可以,不过我得跟在你身后。”刺猬不屑地看着蜥蜴,又说:“如果你想耍花样,呵呵,我会把你的肋骨都拆下来。” 我听得眼皮直跳,拆人肋骨?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招数,光是想想也让人不寒而栗,实在是想不到,刺猬竟然有这么凶残的一面,也怪不得了,一帮大老爷们都被这几个女的克得死死的。 但谁都怕死,大家都走到了这里,我是不信蜥蜴会做出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来,他要是动了歪念,我想就连他也会搭进去。 所以我想开口帮忙说两句,可是我却被洪武拉到了一边,他小声地对我说:别多管闲事,这三个女的一点也不简单,麻雀刚才拿出了那条壁虎,我总算是想起来了,她必定是养蛊人。 我眉头一皱,说:那刺猬和狐狸呢? “刺猬和狐狸,应该属于一些邪门歪道,不过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我想了想,又向洪武问道:养蛊人?难道那些民间传说都是真的? 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苗蛊的传说不光出现在小说里,还出现在电视上,但我一直认为,那仅仅是属于传说而已,想不到在现实中真的存在。 “那当然了,每个传说都是有一定根据的。”洪武拍了拍我肩膀,又说了一句一切小心之后,就走了上去。 我看着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麻雀,心下凛然,关于苗蛊的传说,在这互联网发达的时代,我看过不少。那些养蛊人养很多毒虫,然后把所有的毒虫都放在一起,让它们互相撕咬吞噬,最后只剩下一条活着的,那才能称之为蛊。 还有传闻,养蛊人可以驱使无数毒虫,一个人要是种了蛊,那就意味着没救了。怪不得我们被行军蚁围攻的时候,四女脸上的神情,那是一点紧张都没有,反而好以整暇地看着我们。 或许是麻雀感应到了我的注视,她若有所觉地转头看了我一眼,就微微一笑,随后她就向我走来。 “李同志,为什么你总是紧盯着我不放呢,咱们正处于险境,正是要齐心协力的时候,儿女私情要不出去再谈。” 我连退了两步,直接跟她说你想多了。 麻雀嘿嘿一笑,说:你怕我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妈的,我知道你不会吃了我,但我担心你会放虫子来吃了我。再说有哪个男人希望自己的女朋友是养虫子的?更别说我已经有吴小双了。 我再也不管她,而是走近了蜥蜴,问下一步该怎么办。 蜥蜴的语气有些无奈,他说:咱们再去抓一些白鱼,然后就进洞里休息一下。 我点了点头,就和他走向河边,抓起了白鱼来。 趁着抓鱼之机,我问蜥蜴大家都睡了七个小时,然而这才走两个小时就要休息是不是有点过了,我还问他是不是真的要想办法摆脱这三个女人的控制。 蜥蜴苦笑地告诉我,他们一行都被下了蛊,如果她们不帮我们解蛊的话,就算逃了也活不了,他又哪里敢打其他心思。至于为什么要随时休息,他给了我一个这样的说法。 他说,能休息的时候就及时补充体力,要是遇上了某些情况,就停不下来了。 说实在的,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接着他奇怪地问:我有一个问题,就不知该不该问。 我说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你们......你们为什么没有被她下蛊?”蜥蜴说完,把声音压得更低:“我看得出来,李兄弟你身手不凡,而你的那些朋友,也有几个不是简单的人物,按道理说,以麻雀那种谨慎的性格,她是不会放任你们几个威胁的。” 蜥蜴的这个问题,也让我陷入了思考,他说得很有道理,可她为什么没向我们下毒呢?我霍然一惊,该不会我们一早就被她下了蛊而不知道吧? 我马上对蜥蜴问道:你说,我是不是被下蛊了?你能不能看得出来! 蜥蜴听罢就盯了我片刻,说:不太像,因为你要是被下蛊了,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反应,你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没有? “没有。”我摇了摇头,恍惚间明白了过来。 严格的说我不是个活人了,因为魂魄根本就不在身体里,就比如我被小蜥蜴的尖牙给刮伤,却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但蜥蜴说得对,麻雀又怎么可能放任我这个威胁存在,说不准在某个时间,她已经在我身上下过蛊了。 细想一下我的心就是一紧,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情。这还是在不久之前,我们被行军蚁攻击的前一刻,我和麻雀坐在篝火旁聊天。她主动与我产生了肢体接触,其后她脸上就露出了惊讶和些许的震惊,虽然她很想竭力隐藏,我却抓住了。 这一想,我就觉得了一些不对劲,麻雀是养蛊人,为什么偏偏在她值守的时候,我们就遭到了行军蚁的攻击?这也太巧了点。如果她不是养蛊人我不会往这边想,话说养蛊人不都是善于驱使毒虫的吗,难道这是她对我的一种试探? 如果是的话,那么她成功了。 难怪之后她又对我说,她不想我们之间成为敌人,那是因为她的蛊对我而言一点都不管用。 我抓鱼,蜥蜴在我身后处理,很快就抓到了所有人的份量。蜥蜴把他背包里的东西都分摊给了其他人,那几十条处理好了的白鱼,就放在了他的背包里。 接下来我又把他们每个人的水瓶都装满了水,才就此罢休,然而这时候蜥蜴已经准备整装待发,他要走在前头探路。 我见状上前说:要不我也在前面吧,石浩在后面断后,这样大家都可以保险一点。 这个意见没有一个人反对,队伍的阵容就这么安排下来,接着我和蜥蜴就身先士卒,走进了洞穴里。 虽然我认为蜥蜴不会欺骗我们,但是他走进过洞穴里,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谁也不知道在这几年间会不会有其他生物给霸占。 所以我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不出一分钟,我看见前方有一丝光亮。 “咦,怎么会有光?” 刺猬的惊呼声,证明了我看到的不是幻觉,这时蜥蜴严肃地说:等一下不要动里面的任何东西,都要给我记住了! 他说完了,就转过身走了上去。 等我们越来越接近,那道光也越来越亮,一走进洞穴,我们都惊呆了。 这个洞穴有好几十平方,最显眼的是头顶上悬挂着的那颗有篮球般大的夜明珠,正散发出白蒙蒙的光辉。洞穴的正中有个一个古色古香的红色大箱子,想必蜥蜴让我们不要动的就是这个箱子了,很有可能,它就是个潘多拉魔盒,只要有人打开的话,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洞穴里休息了一个小时以后,蜥蜴吃下几条白鱼就躺了下来,刺猬和狐狸,还有麻雀都静静地看着蜥蜴进食。当他的鼻鼾声轻微传出,刺猬还走了上前,搭住了他的脉搏细察了一下。 “你们认为怎样?”刺猬问道。 没有人答话,因为我们都知道她问的对象,只是狐狸和麻雀。 这的确是个难题,三女都信不过蜥蜴,但她们也明白,不进食是不行的,这样下去谁也撑不了多久。 最后,刺猬下了决定,她说:你们吃吧,我等下一个休息处再吃! 我不免感到好笑,就说:刺猬,下一站应该就到藏宝之地了,到时你又怎么吃? 对于宝藏之类的,我觉得应该交由给国家,哪怕是最终得到一面锦旗和五百块,我认为那也是应该的。当然我不是圣人,每个人都有私心是不是?但是在党的政策下,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拿这十年间对比一下,就比什么都清楚了,国家也不容易,说到底还是人的私心在作祟。 退一万步说,这发财梦是要冒风险的,不义之财不是任何一个人能消受得起。 我无法阻止这一切,但我也绝对不会去干涉,除非自己不要命了。 这可不是我在幸灾乐祸,到时大家都争着抢夺宝藏了,刺猬她不这时候不进食,等到那个时候,给她一块金子也没力气拿。 岂料刺猬哼了一声,冷冷地说:李正阳,你别多管闲事,我的事由不得你给我出主意! 我愣了愣,就说那好吧,你爱吃不吃,反正我就给个建议而已。 其实我想让她吃,那是不想我被她发觉,原来我吃下白鱼后一点事也没有的事实,而且我也可以帮忙望风的。既然她不吃,那我最多到时装睡就行。 自嘲地笑了笑,我坐在吴小双旁边,就三下五除二地吃掉了五条白鱼。 话说这白鱼其实不小,有手掌大,而且也没几根刺,更没河鱼的腥味儿,吃进嘴里就觉得有些甜,还有一种鲜味,除此之外再没其他。 我吃下之后,也躺到了地上两眼一闭睡了过去,纵然我此时没有睡衣,却也只能强迫自己睡上一会儿,精神不够那可不行。 可是半个小时以后,我恍恍惚惚地快要睡着了的时候,刺猬却走动了起来,我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她在探试着蜥蜴的鼻息。 118 切磋 其后她又用手按压一下蜥蜴的颈侧,这才站起身,走向下一个人检查起来。 我把双眼打开一条缝,静静地看着她一个接着一个地试探,我纳闷不已,刺猬到底在玩什么猫腻。同时我也纠结起来,这时候我应不应该再继续装睡,要知道她一旦试探到我和吴小双,还有洪武三人,她一定会发现我们没有心跳的秘密。 万幸的是,她试探完蜥蜴一伙人以后,就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接着她站起身一手怀抱胸前,一手托着下巴,盯着那个大红木箱子,目光闪烁不定。 我心里一沉,该不会她想着要打开木箱子看看吧?如果她真的要这么做,我无论如何也只能起身阻止了。 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刺猬寻思半响,就朝着木箱子那边走了过去,我正想出声制止,她却倏地停下身转了过来。 见此,我连忙闭上了眼睛,只依靠听觉辨认她的举动。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居然向我走了过来,我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顿时在暗地里苦笑不已,我还是低估了她对我的警戒心。 这时我只能奢望,她只是去一边方便什么的,因为我没中毒这件事,说真的我实在是不想暴露出来,到时她要是让我解释,我又该怎么办来着?这事就连我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脚步声在我身旁停下了,紧接着我就感觉到了脸上的汗毛被一阵微风抚过,我知道她是蹲下了身子,也就是在这时,我的玩心顿起。 既然她真想试探我有没有睡着,那我还不如捉弄她一下,说不准还能瞒天过海。 念及于此,我驱动意念,头发从我的手指上悄悄地延伸出来,凭借着对空间的感知,我约摸了一下她的大概方位,就让头发从刺猬的脚下穿过去,从她背后升起,绕到了她耳边的位置。 轻轻触碰了一下,我知道找准了目标。 然后,我驱使头发轻扫了一下她的脸庞,随即我就听到了拍打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心下不禁好笑,刺猬一定是以为给自己的头发搔到了吧。 夜明珠的光源说到底也太过微弱,纵然视力再好,她也很难发现到异常的,这个我有足够的自信。 间隔了两秒,我再驱使两根头发钻进了她的左耳和鼻孔,这是身体最为敏感的地带之一,我就不信她没有感觉,要是能吓唬刺猬一下,转移她的注意力也好。 “啊呲,啊呲!” 刺猬有些慌张地站起身,随后就低声喝道:是什么鬼怪,有本事你现身出来,咱们打上一场再说! 我一听就乐开了,想跟鬼打架的女孩子,生平我还是第一次见,个性那么生猛,不过那不是鬼在捉弄你,是我。 暗自得瑟了一会儿,我恶作剧的心也加重了不少,干脆就一次性把所有的头发都绕到她的背后,接着就穿透她的外衣,挠起了她的背脊。 “啊!” 一声惊呼,我也愣住了。 讲真的我只想捉弄她一下而已,其他的我没想太多,可是当刺猬惊呼出声,我就明白了过来,这已经算得上是一种轻薄的行为。 鄙视了一下自己,我把头发收了回来,也没了再捉弄的心思,这时我只想着她别再闹了,安安份份地傻坐着也好什么都好,还有不能再打那木箱子的主意。 如我所想,她走回了麻雀和狐狸躺下的位置,就没有了其他动静。 这样才对嘛,我再次微微睁开眼睛,偷瞄了刺猬一眼,看到她正站在麻雀和狐狸的身边,一脸警戒地四处张望着。 看她不敢再胡作非为,我才真正放下心来,双眼一闭我也睡了过去。 不过,睡了大概有两小时左右,我猛然惊醒,因为我感觉到又有动静,但我没第一时间睁开眼睛,细听了一下我明白了,心里也是哭笑不得,这刺猬还真难搞,她又不安分了。 她没向我走来,而是朝着木箱子走了过去。 蜥蜴说不能打开那就不能打开,或许军人服从命令这条准则,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骨子里,也或许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我再也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如果里面真有宝藏那还好说,要是从里面又蹦出一个什么来呢?那得咋整来着? 所以我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她要犯傻是她的事,但她总没理由因为这个,就得让我们一大票人都陪着她冒险吧? “哎呀,现在几点?”我倏地就坐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蜥蜴被我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猛的一跳,她震惊无比地看着我,说:你是什么时候醒的?那不可能!大家都中了白鱼的毒,你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 “开玩笑,谁说我没事了?”我咧了咧嘴,又说:“可能是吃得不多的原因,还有可能是因为我当过兵,体质过硬吧。” “哼,你这个借口,只能骗三岁小孩子,难道你认为我是智障不成?”刺猬上下打量着我,她此时也没了打开木箱子的心思,而是一步步地朝我走了过来。 我头疼地拍了一下脑袋,说:刺猬,你想干嘛? “一早就知道你身手相当不错,我想跟你比划比划,如何?”刺猬紧紧地盯着我,宛如一头即将要捕食的野兽。 “刺猬,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再说我也不想跟你打架。” 这是我的真心话,要是真的动起手来,要让我怎么打来着?动起手来就避免不了肢体上的接触,一个不小心的又会轻薄人家,可是对面的刺猬却战意高昂。 要不我就站在原地让她揍? 念头一起,我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她可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是练过的,看上去还是个高手。我再皮粗肉厚的,想必也受不了她几下。 况且我和她都练过两下子,打起来必定会有一方受伤,这人还在地底下面,受伤了得怎么办?但是我又阻止不了。 “唉,妈的!”我看着逐渐逼近的刺猬,实在是头疼不已,不自觉地就爆了一句粗。 刺猬脸上一绷,冷冷地说道:姓李的,你刚才是不是在骂我? 我错愕地说:没,没有,我这人不文明,说脏话那是家常便饭,你别误会,我没有骂你的意思...... 完蛋,这可是越描越黑了! 正当我心慌意乱的时候,刺猬却在这时动了,她倏地就朝我冲了过来,本来两人就只有五六步距离,她一动,人就到了我的面前。 她一侧身,我就知道不妙,近乎本能地就往后退。 一阵风刮过了我的下档。 妈了个去了,下手那么狠毒,她这是要断了我的根! 这个念头一闪而末,因为她非但没有停下,还以更快的速度欺身而上,我只觉得双眼一花,就被她用一个标准的十字固锁在了地上。 十字固这一招源自巴西柔术,这种搏斗技巧的中心本来就是从以弱胜强的角度上出发,利用杠杆原理的一种反关节武术,所以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右手已经被她紧紧锁住而挣脱不开了。 感受到关节处的疼痛,我赶紧地开声求饶:刺猬,别闹了,我认输,你把我放开行不行? 说到底,我还是不想跟她打,其实要是打架的话,一旦出手留情,就意味着输定了,因为对方并不是和你这般想法,可要是动起真格,必定会有一个人会遭受重创或者两败俱伤。 “哼,你居然敢骂我,看我不把你的胳膊给卸下来。”刺猬说着又加重了点力气。 我疼得龇牙咧嘴,说:刺猬,明明是你找我的麻烦在先,做人得讲讲道理行不,把我放开,要不然我不客气了! 刺猬冷笑地道:被十字固锁住,我就不信你还有方法挣脱开来,如果有你尽管试试。 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她真要打算拧断我的胳膊,这就等同于以命相搏了,难不成我当真就没有法子! 此时我的额头因为疼痛而冒出了冷汗,我说:刺猬,如果你要废掉我的这只手,我保证你大腿少上一块肉。 十字固是利用自己胯下作为杠杆,把对手锁死的一种搏斗技巧,可是真到了拼命的地步,牙齿什么的不能用?只不过在危急关头,很多人都想不到而已。 刺猬身体一僵,随即就说那好,这次我放过你,可是下一次你就没那么走运了。 说完,她就放开了我的手,这也使得我挣脱开来。 我坐在地上揉~捏着自己的胳膊和肘关节,实在是无语至极,然而刺猬只是轻蔑地一笑,就再次走向了那只木箱子。 “你不能打开它!”我赶紧喝道。 刺猬头也不回,说:本小姐要干什么,不是你说了算! 我腾的一下站起身,语气也不由得冷了下来:如果你真的决意要打开箱子,那么我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你尽管来试试。” 这时候我心中已升起一股怒火,这女人为啥任性到这种地步? 我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呸了一口,说:妈的,你难道要把所有人都拉下水吗?别忘记除了我们两个,其他人都还没醒! 刺猬再次转过身,她瞥了我一眼,不怒反笑:你认为这箱子里有什么。 我说蜥蜴吩咐了不能打开,那就不能打开,不然的话,你的这个举动很有可能让所有人都送命。 “你的意思是,这箱子里有危险?” 我楞了一下,就点了点头,这是明摆着的事。 “蜥蜴说这洞穴很安全,那如果这里面有危险,这不是相互矛盾么?所以我认为箱子里不但没有危险,而且还很有可能有一些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东西。” 我愕然地细想了一下,好像的确如刺猬说的一般。在进洞之前,蜥蜴就警告我们不要打开箱子,难道他就没有想过有没有人听他的?再说大家在吃下白鱼之前,他是知道刺猬坚决不吃的。 也就是说,他知道刺猬会一直醒着,他又怎么能保证刺猬一定会遵守他说的话? 等等,这么想好像也不对,如果,假设他明知道刺猬的个性,而故意为之......他这是很有计划地要除掉四女! 119 藏宝之地 我猛然一惊,就喝了一声:等等! 可是已经迟了,在我出声之前,刺猬的手已经搭在了木箱子的上面,等我一喊出来,她就已经打开了箱子。 “啪嗒”一声,箱子被打开的那一刹那,我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眼,我以为刺猬肯定难道此劫。然而我静等了十几秒,并没有什么动静传过来,所以我又睁开了眼睛,而刺猬也好好地站在原地,她正稍微地低着头,看着箱子里面。 仿似,她整个人都进入到某种魔怔状态。 在没有出去之前,我着实不愿意看到当中的某个人出事,因为多一个人,就等于多了一份安全保障。 “刺猬?你还好吧?”我试着叫唤了一声。 “你过来一下,这箱子古怪得很!”刺猬转过头,对我说了一声,就又把头扭了回去,好像里面有什么吸引住她了。 我想了想,嗯了一声,站起身就走了过去。当我来到刺猬身边,就已然明白她为何会如此惊讶。 这个箱子原来不是装着什么,而是箱子底下露出了一个密道。 刺猬仿佛知道我心中所想似地,说:如果你不跟我下去,那么要不你现在就杀了我,要不我转头就会对你的女朋友下手,给你一分钟时间你考虑。 我听罢,眼角不禁抽了抽,就说:好吧,你赢了,不用考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只能跟你下去。 明摆着是赶鸭子上架。 能不答应吗我?我就算有胆子杀了她又如何,除非我把这三个女人都一起杀了,可要是这样的话,蜥蜴一伙人的蛊毒就解不了,所以还得把他们七人干掉。 然后呢?我不敢想象,当洪武和石浩得知我杀了那么多人之后,他们会不会告密,吴小双也不知会用什么态度来对我。 再说就算到最后没人知道我干的又怎样,伤天害理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干的,也更不会杀人。 “嗯,很好,你突然那么合作,让我有点不适应。”刺猬看着我,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说:“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的,如果你不想去,那就不去了。” 妈了个去,说得比唱的好听!大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我还能不去吗我? 我勉强地咧了咧嘴,说: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箱子都给你打开了嘛,我不去肯定睡不着觉。 这女人惹不起,真让她记恨在心,我不怕她对我做点什么,但她要是想对吴小双下手,那么我肯定会肠子都悔青了。 “嗯,那就好吧,既然你那么迫不及待的,你先走前头,我跟在你后面看一眼就行。”刺猬说着,就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迫不及待那才叫有鬼!好狡猾的女人...... “不是啊,如果我们就这么下去了,那谁来保护他们的周全?更别说你两个姐妹都还睡着呢。”我说罢就指了指麻雀和狐狸躺着的位置,并且东动声动色地说道,以其她能回心转意。 刺猬不以为然地说道:这大可不用担心,蜥蜴不是说过了,在这个洞穴里很安全,什么都都不敢进来,所以咱们就大方地下去吧。 我苦笑地说,那么去就就去吧。 早知道打开这个箱子会出现一条密道,那么我就干脆装睡到底算了,可是又没有后悔药吃,事到如今我只能顺着刺猬的意思,不过在临去之前,我留了一张纸条塞进了洪武的口袋,告诉他我已经下去了。万一我回不来的话,千万别想着下来找我,并且让他想方法脱险。 做完了这一切,我就打开了手电,走进了这条密道。 刺猬跟在我身后默不作声,而我精神紧绷,打着手电尽可能照射向远处,随时随地地防备着突发事件。 先前人多,哪怕也是全神戒备,也没有现在这般紧张,因为只有我和刺猬两人,而我要是遇上意外,我保证她比谁跑得都还快。 轻叹了一句倒霉,我就加快了几分速度,心想着慢走和快走的风险是一样的,还不如麻利地走完,然后趁着他们还没醒过来的时候回去,免得有人为我担心。 “姓李的,你走那么快干嘛,万一遇上危险怎么办!” 我没好气地回一句:这又不是逛街,当然是越快越好了,难道前面有危险我不会停下来吗? 走了半个小时,我倏地就停了下来,并在同一时间关闭了手电。 前方,传来了一丝光亮。 我纳闷地想着,难道又有一个安全洞穴?该不会我们走进了迷宫里了吧...... 在短短的几秒之内,我已经决定好了,要是前方真像刚才的洞穴一样,有只大箱子,而箱子底下又有一条密道的话,我是打死都不会进去了。 随着我们走近,光亮却呈金黄色,蒙蒙的光辉正从对面照射过来。 我的左胳膊被一拨,人就不自觉地侧了一步,刺猬她快速地从我身边穿插而过,急促地朝着前方小跑而去。 难道前面是藏宝之地?我的心里升起了一个疑问,脚下却是不停,也连忙跟了上去。 一进到这个洞穴,我顿时惊呆了,原来楼兰古国还真是存在着宝藏! 这个洞穴有好几百平方,而黄橙橙的金器堆砌起来,却霸占了整个空间的三分之一,其中更有翠绿圆润的物件,不用说一定是价值连城的翡翠。 面对如此庞大的一笔财富,我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金山银山! 在这一刻,我竟然也升起了一丝贪婪的欲望,哪怕不拿去卖,拿一两件回去珍藏着也是好的啊,可是每一件的做工都那么美,我要拿哪一件好呢?要不,全部都是我的就好了......这样子子孙孙都不用再发愁了啊。 猛然一个回神,我顿时心神大震,连忙把这些邪念都统统抹掉,我被自己给吓到了。 本以为我自己就算找到宝藏,也会无动于衷,可是现在我明白自己想错了,还是大错特错。毕竟我也是个凡夫俗子,并不是圣人,我太高估自己了,也太低估了金钱的魅力。 怪不得寻宝猎人都前扑后拥不顾风险地寻找宝藏,我那时还很奇怪,他们这份热情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其实只要得到一个物件,或者是一块翡翠,都够吃个好几辈子了。 没寻找到过宝藏的队伍,根本称不上是寻宝猎人,而有过寻宝经验的才算得上是名符其实,但他们既然都不愁吃喝了,为何还要抛下一切,把自己送到一个有一个的危险腹地里去? 这是有原因的,然而此时此刻,我也终于知道是什么因由了。 我张大着嘴巴紧随着刺猬的脚步,慢慢地向前走去,说老实一句,我早就被晃花了眼,视线根本不知停留在哪里才好。 “发了,发了,干完这一票,我十辈子都花不完这些钱......” 刺猬喃喃自语。 也就是因为她这番话,把我从再次失神的状态中拉强行拉了回来。 我连忙以心观鼻以鼻观心的,目光不再停留在这些金山上面,而是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每一个年代久远的古墓,都会埋藏着什么隐秘而恶毒的机关,更别说是在这个地方,要是一不小心动了什么,很可能到死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在我们进来的位置,总共有三条幽暗的通道,我们是从中间那条进来的,可是这两条通向哪里? 我琢磨了一下,确定了除却我和刺猬走过的那条,其中肯定有一条,蜥蜴会带着人进来,至于剩余那一条,会不会是出口? 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换一个角度想想,如果是我挖的这个用来埋葬宝藏的隧道,既然都挖了两条到达通往宝藏的隧道,不可能会再挖一个直接就能出去的出口,这不是脑抽吗? 按照我们一路走来的路线倒退,我们就回到了那个安全洞穴里,然后必须要沿途走在地下河的河边上,那河中有凶尸,或者还有其他的玩意儿。然而蜥蜴群是不会到河边的,潮湿的地方并不适合它们生存。 那么最后一条隧道,显而易见,极有可能是直接通往那些蜥蜴群的巢穴!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要是脑子一热,两眼一抹黑地往里就冲,那必然会成为蜥蜴的食粮。但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会不会在下一刻,有很多蜥蜴闯进来。 不过按常理来推断,应该不会,因为这洞穴的金子,还很整齐地码列在一起,要是它们之前来过,早就乱成一团了。 我转过了头,看见刺猬已经站在那堆堆积成山的金器底下。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地方,便马上快步上前,说:刺猬,不要乱动! 这些金器整整齐齐地排列并码起来,要是抽掉或者是移动一点,我怕这些金器都会失去平衡倾泻而下,真要到那时,我和她一定会被金子活埋。 要知道金子的质量是很大的,万一要是真被活埋了的话,我没信心能挣脱得出来。 再者,蜥蜴群为何从来没走进过这个洞穴?而这些金器还码得整整齐齐的,我想那一定有蜥蜴群不敢靠近的理由,比如,毒! “为什么?”刺猬奇怪地转过了头。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终于能听一次我的话了。 因此我连忙说道:这些金器可能有毒,你想想看看,为什么蜥蜴群不进来这里捣乱,反而还码列得那么整齐,你难道不觉得古怪吗?反正宝藏已经找到了,咱们不如回去通知他们再说吧。 刺猬沉吟了一下,就点了点头,说:嗯,那也好。 我见状在松了一口气之余,我还朝着她招了招手,想她赶紧地离开那个地方。刺猬的不驯我是见识过了,谁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心血来潮,硬是不信邪要拿起一件金器看看。 万幸的是她没有停顿,抬起脚就向我走了过来。 不过走到半途,她也发现了洞穴里的三个岔道,她轻咦了一声,就朝着按我推想的,那个是蜥蜴群巢穴的通道上走了过去。 我连忙出声制止,并且我跟她说,既然宝藏都在这里了,那其他地方肯定就没有了。 “我只是去看看嘛,你急什么。”刺猬瞥了我一眼,就往那条通道上走了过去。 “事先说明,要是你非要进去的话,我可不会奉陪,爱去你自己去......” 话还没有说完,我就感到脚下一沉,接而,叽叽扎扎的声音传入耳中,地面在这时也轻微地颤动起来。 120 被困 面对这种突发~情况,而且你又不知危险来自于哪里,相比像个无头苍蝇乱撞,我和刺猬都站在原地不敢再乱动了。 叽叽扎扎的声音过后,就是如雷鼓交鸣之声,突然,我明白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身如旋风般向着刺猬跑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以后,就朝着我们进来时的入口狂奔而去。可是我们终究慢了半拍,轰隆一声响,三条岔道都被突然落下的石门给堵上了。 妈的! 我的心咯噔一下,一早我就应该想到,人家埋死人的地方都装着让人有得进没得出的机关,更遑论这个在古时堪称可以富可敌国的宝库。 建造这个地方的工匠,又怎么可能让你大摇大摆地进来,然后大摇大摆地出去?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走上石门面前,从背包里掏出一只小锤子,对着三道石门都敲了敲,感受到小锤子传来的反作用力,我顿时就死了心。因为这石门太厚了,我相信没人能打得开,唯一的希望,就是看蜥蜴一伙人了,如果他们也没有办法,那么我和刺猬在没有食物和水的情况下,只能活活饿死在这个洞穴里。 刺猬很明显也傻了眼,她半响后,说:我们被困死了? “是的,托你的福。”我皱着眉头,盯着三道石门绞尽脑汁地苦苦思索,这时候再多的抱怨和责怪,也于事无补。 我正思考着一个问题,如果我没想错的话,蜥蜴必定是知道这个洞穴的存在的,可是他最后有没有进来过,这就是我纠结的问题所在。 如果他走进过洞穴,是不是已经触动过机关,然而他又想到了把石门重新打开的办法?当然也不排除他运气极好,没有触动到机关。 可是从洞穴里金器的排列上看,哪怕是抽出其中一件金器,或者是翡翠玉石什么的,都会引起多米诺骨牌效应,到时这些垒砌到洞穴顶端,占据了洞穴三分之一空间的财宝,就会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把洞穴里的人都活埋了。 既然蜥蜴进过这个洞穴,那么他真的抵抗得了眼前这大量藏宝的诱惑?难道,他只是站在洞口前,看上一眼就这么走了出去吗?要知道他是寻宝猎人。 真要如此,他为何要等几年以后,再来此地寻找楼兰古国的藏宝? 我慢慢地把脑海里的问题都抚顺了之后,就得出了几个结论。 一,蜥蜴来到过这个洞穴,不然他又怎么知道藏宝的具体~位置在哪里。二,他看到过那么多宝藏之后,却又走了出去。三,他很可能没有触碰到机关。 但这么一想,我又觉得毛病多多。 以上的三条结论,第一条没毛病,可是第二第三条,我就觉得其中的猫腻挺多了。 之所以有寻宝猎人这个称呼,那是因为有一种人以此为职业而生,从而衍生出来的名称。那么问题就来了,蜥蜴是寻宝猎人,他既然都走到了这里,难道他就真的两手空空地出去了?对此我是不相信的。 我来回察看了一下地面上的地板,终于是让我找到了一丝线索。 刚才我就知道是踩中了某一块地板,才触发了机关,不过在我细看之下,发现堆砌金器周围的地板,它们之间是有间隙的,也就是说你根本不知道哪一块地板连带着石门的机关,但是只要你踩中了其中一块,石门就会被关上。 然而我敢肯定的是,这些活动石板绝对不止一块,当初的设计者不可能让人在进来以后,还有侥幸的理由。 换一个角度,如果蜥蜴当初进来了,那么他十有八~九也遇上了我同样的状况,就是被困住在此处,可是他又怎么逃离的?我再反过来想了一下,当初这洞穴机关的建造者,他把所有的机关都弄好了以后,总得试试有没有问题吧? 我的呼吸开始粗重了起来,因为我知道自己快要想到关键的地方了,那也就意味着,只要我找到了其中的关键节点,那就能安然无恙地出去! 这时,刺猬突然跟我说:那个,姓李的,对不起了,是我连累了你,这算我欠你的吧,如果有下辈子,我会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我楞了一下,还没回味过来,她又叹了口气,说:能死在这个金窝窝里,也算是对得起寻宝猎人的名声。 “你别吵,让我好好想想,说不准咱们还有出去的机会。”我无奈地说了一句,又低下头察看起地面上的石板。 “唉,但凡是干寻宝猎人这一行当的人,谁不清楚?只要被困住了,就再也没出去的可能。” 我错愕地看着她,问:为什么? 刺猬苦笑着说:像这一类藏宝密室,只要是被触发了,那么内置机关在作用的同时,关键的部件就会被破坏,所以石门是无法被打开的了。 “那不可能,难道你们拆开来看过吗?很有可能是你们找不到而已。”我摇了摇头否定了刺猬的想法,接而我又说道:“这是藏宝之地,又不是那些只许死人进不能活人出的古墓,你可要搞清楚了,这个洞穴一定是是楼兰古国的一个秘密国库,他们把财宝都放在这里,那自然是想着有一天能取出去用。” “嗯?好像你说得很有道理......”刺猬的双目乍然一亮。 就这大大咧咧的个性,还当什么寻宝猎人?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就吩咐她帮忙踩石板,看哪一块能移动的,就做上一个标记。 除却被这座金山霸占的空间,剩下能走动的也还有两百多平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们把背包里的物件都拿了出来,有纸有笔等等零散的玩意儿。分配均匀后,接着就各自在地板上蹦达起来。 每当踩到一块活动的地板,我们就在上面放上一张纸片儿,后来纸张都没了,我们又抽掉圆珠笔的头部,滴一滴笔油在地板上摩擦一下,以便等一下能辨认得出来。 到最后把这些东西都用完了,我用匕首把背包割裂成一块块的片状,才好不容易凑够了。 可是摆弄完了之后,我却是傻了眼,那么多的活动石板,要怎么做才能把石门给打开? 根据我的推测,很有可能是几个人同时踩中特定的几块石板上面,才会触动机关把石门给打开,然而我们只有两个人,人手却是远远不够的。 我一边告诉自己千万别慌张,一边大胆地假设着,当初蜥蜴是怎么做到的。 他跟我说过,几年前他也带着一大票人来,最终不是被行军蚁吃掉,就是进了蜥蜴群的肚子,所以最后走出去的,或许只有几个人......好像,只有他一个?妈的,这么重要的事我竟然不细问! 我狠狠地拍了自己一下脑袋,突然就灵光一闪,不对,走出去的一定只有他而已! 因为只有蜥蜴他一个人清楚具体路线,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最后逃出去的人只能是他一个。这也说明了,能进到这藏宝洞穴的人数绝对不会多,至多就是两三人。 那么,蜥蜴在最后是怎么走出去的?我把视线重新转移到这座堆砌起来的金器上面。这一看之下,就让我找到了问题。 这些堆砌起来的金器,大约在半人高的地方,有几件似乎排列得不太完整。 我心中一动,就走上前好好地观察起来。 其实这座巨大的金山,是用数万件金器如同玩积木一般层层叠起来的,所以一定要砌垒得整齐无比,才能使之保持重心,不然的话堆砌到一半就倒了。 可是我这一看,却看到了有几件金器之间的缝隙,好像是大了一点。懂得玩积木的人,还能把那么多金器垒得那么高,我想他不会犯下那么低等的错误的,除非......是有人移动过! 难道蜥蜴那个家伙,在这一作金器上面抽出了相等的金器,然后摆放到了特定的位置?只有这个说法才能成立! 这一招不可谓不冒险,但是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到别的了。 我没有犹豫太久,因为我知道这个想法是势在必行的,要不然我和刺猬只能困死在这个地方。 “刺猬,你有玩过抽积木的游戏吗?就是把积木搭建好以后,然后一块一块的抽出来。” 刺猬很是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她愣了一下,脸上随即露出了恍然的神色:难道......? 我苦笑地说是的,我就想试试这个法子能不能奏效,如果能,那就意味着我们可以出去了,要是不能的话。 “那就试试吧,反正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刺猬随即点了点头,赞同了我这个提议。 接着我们就细心的观察起最表面的金器,试图在上面找到坚固的点,然后从中抽出几件来。但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些看似排列整齐的金器,该抽的都给蜥蜴抽掉了,如果我们再轻轻移动一下,那么就会全部倾倒下来将我们埋葬。 “换一个地方找找,我们只有这个机会了!”我说完就向另一个地方走去。 这个洞穴那么大,我就不信找不着一处地方。 事实上我的想法没错,半个小时以后,还真让我们找到了几个点,看上去是非常坚固的。 但是,很显然我们低估了这些金器的稳固性,和,重量。 我试着用了用力,它们纹丝不动,我却又不敢使出吃奶的力气。所以我着急的破口大骂:妈的!蜥蜴到底是用什么方法? “你先别急,看来我们要齐心合作一次,这样,你先用劲把它们提起来,然后我再试试能不能搬得动。” 我心里一动,随即又摇了摇头,我说那不行,就算你能把其中一件抽出来,那么你又能找到哪一个填回去?该不会,你就让我这么托着吧! 想来在几年前,蜥蜴一定不是孤军一人来到到这里,必定是有好几个人合作,才能把金器从中抽离。 不对,应该还有一个方法! 我连忙问起刺猬:我们进来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洞壁上有按钮什么的? “没有,我没有留意,难道你的意思是在外面,还有一个打开石门的开关?”刺猬看着我问道。 看了一眼手表,我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那是肯定的,你想想,万一有什么窃贼跑了进来,却被困死在这里以后,那么外面的人,又怎么能把这些宝物给取出去? 121 等无来人 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连带着我们睡觉的时间一起算的话,也就是说蜥蜴他们都快要醒了,到时只有他们赶过来,那么我们就能逃出生天! 想到这里,我狠狠地舒了一口气,这个想法,我有百分之两百的把握! 楼兰古国的人是在一夜之间突然消失的,他们不可能提前发现那场灾难,从而想着把这些藏宝当做是殉葬品用,那么长的密道,再加上沿途我们也并没看见过陵墓啊棺材什么的。 楼兰古国在很多年前只是一个小国,正所谓钱财不露白,他们不把财宝藏在地底下,难道还要建造房屋把它们放着?这些天然洞穴,明摆着就是一个巨大的保险柜。 对此我更有信心,如果蜥蜴他们来了,一定会找到那个开关! 至于那些大蜥蜴,我怀疑是受到当年那场核爆的影响,最终导致了蜥蜴产生了变异,它们发现到居然有一个天然巨洞,就鹊占鸠巢。 而那些鬼魂,大概就是当年在这里的值守,或者其中还发生过什么故事导致一些人也死在此地,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只要这地方不是陵墓,那么外边就一定有打开石门的开关! 我稳稳地放下了心,现在我和刺猬要做的,就是等待他们来了。 我对刺猬说休息一下吧,好保存体力才是,要是他们来把石门打开之后,你又累坏了自己,到时这些金器你也搬不动。 刺猬点了点头,说:那好,我就休息一下,不过你现在给我转过身! 我了个去了,这是什么道理?得知能出去以后,我也是有了心情,于是咧了咧嘴,说:你放心吧,我没有偷窥别人睡觉的习惯。 “姓李的,你给我转过去!”刺猬突然冷喝道。 “妈的,我就不转,你能拿我怎么样?” 其实我一早就对她霸道又自以为是的行为很不感冒,要不是她瞎折腾,我又怎么会被困在这里?何况刚一琢磨出外面有打开石门机关,一眨眼又咄咄逼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打算好了,她要是再无理取闹,就算她是个女孩子,我也不介意教训教训她一下。 谁知刺猬的语气却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她低下了头,小声地说:我,那个,我要方便...... “什么?”我楞了一下。 “姓李的,我说我要方便,你难道耳朵聋了?”刺猬气急败坏,上前两步揪住了我的衣领,吼道:“你再调~戏我一句试试,看我不把你眼睛弄瞎,再把你嘴巴给缝了!” 我艹! 原来她是要方便?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你不早说嘛,放手放手,我马上转过身,而且我保证不会偷看一眼。 “你敢!”刺猬怒目圆睁,猛地一下就松开了手,随即就指向一边说:“转过去!” “好好好,我转,我转。”我一边说着,一边转过了身子。 也是自己理亏在前,至于偷看这个念头我是一点都没有的,再说我也是怕了她了。 可是当我在转过身的那一刹,一道风声就如奔雷一般接近我的脑后,我想也没想就俯身低头,然后一个懒驴打滚滚了出去。 “妈的,好卑鄙的手段,居然敢对我下黑手?”我瞪着刺猬猛然喝道,要不是我反应快,早就被她的手刀砍上了脖子。 刺猬显然没料到自己会失手,她不敢置信地问:你的反应怎么可能会那么快? 我气得牙痒痒,喝道:难道你就真以为我不够你打?那是因为我不想打女人懂吗!你要是再得寸进尺,我保证对你不客气! “好了,我认错行不,人家不是怕你突然转过头偷看吗。”刺猬有些心虚,转而又说:“那好,你转过身去吧,我,我要方便了。” 呸!我就不转身,让你拉裤~裆里头! 我想是这么想,但还是转过了身。 刺猬确实长得不错,但却只有十八二十左右,或许她过几年长开了,会比吴小双更漂亮也是不准的事,正所谓女大十八变。可是她根本不是我的菜,年纪的一截摆在这里,思想境界都不一样。 我妈把我养那么大,我可不想娶个不懂事的回去,那会活活把她老人家给气死的。 听着身后响起一阵轻微细碎的动静,然后就传来了淅沥沥的流水声,我心中那把火也消褪不少。不就是小便吗,还要把我整晕过去,这女人还真够狠的。 我诽腹不断,却又无可奈何,等到刺猬再次出声说好了,我才转过了身。一看,我吃了一惊,撒了好大一泡尿! 但是我也随即明白过来,这女人在某些时候,的确会很不方便,大老爷们想撒就撒,可是一到女同志那里,就尴尬了。 “姓李的,还看,你要不要脸!” 刺猬羞红了脸,瞪着我却死鸭子嘴硬地喝道。 我干笑了两声就说:好了,我也要尿了,麻烦你也转过去吧。 这不是怄气,说的是老实话,好几个小时过去了,我也早有尿意。人就是有一种共趋性,一看到别人打阿欠,就像被传染了似地,还有很多方面,比如说撒尿。 “我跟你讲,你不要太过分了!” 唉,妈的,我惹谁了都。 我连翻白眼,说:你不转过去也行,反正我要尿了,你可别又唧唧歪歪的说我不尊重你就行。 说完,我就走到一个角落,转过身拉开链子,就尿了起来。 我暗自笑了笑,心想着这下你尴尬了吧,有本事你就别转头。 不过当我拉起拉链转过身时,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这刺猬居然还真没动过,而是脸上挂着莫名的冷笑静静地看着我。 我正想说点什么,谁知她切的一声就开了口:估计那家伙也不大,藏着掖着别以为我就不知道。 这还没完,她突然捏起鼻子,说:臭,真臭,就像一只公狗! 唉真他妈的,话说这一个人要是对另一个人不满意,哪怕你做得再好也能挑的出骨头。 不过我也没幼稚到脱开让她看来证明自己,只能是无奈地翻着白眼,走到一处干净的角落就躺下了。 两眼一闭,干脆就睡了过去,说实在的不是我嗜睡,而是一直都休息不好,与其在这干等,还不如好好来一觉实在。要是刺猬把石门打开,又得有一番折腾,最要紧的是他们来到这里以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由于石门被关闭了,这个洞穴给了我安全感的原因,这一觉我睡了很久,直至肚子饿得咕咕叫,我才悠悠醒了过来。 转头一看,刺猬还在釀睡中,她蜷缩着身体面向着我,仿佛是害怕我趁她睡着的时候图谋不轨似地。 不过话又说回来,用这种睡姿的人,通常都没有太大的安全感,或许也是她养成了这种要强的个性的原因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也没心思探究刺猬的事情,这叫瞎操心。 抬起手腕,我扫了一眼手表,倏地心就沉了下来,从我睡到现在,都已经过去了八个小时,按道理说蜥蜴他们一早就应该醒了过来,那为何还没有其他动静? 一个不详的想法冒了出来,该不会......该不会他们出事了吧? 想到这里,我的呼吸仿佛都要停滞了。 这不是没有可能,要不怎么他们还没到? 从木箱子下来之前,我给洪武留了一张纸条,不知他看见没有,如果看见了的话,那以他谨慎的个性,是不会继续跟着蜥蜴走下去的。可是还有麻雀和狐狸,她们两人又肯放任洪武带着吴小双,石浩,哈买提俩爷孙离开? 如果洪武他们走不了,那就得继续跟着蜥蜴沿着地下河走下去!然而蜥蜴现在都还没到,那很有可能是出事了,岂不是说洪武他们也...... “咕噜!” 我狠狠地咽了一大口唾沫,突如其来的惶恐,迅速把我整颗心都占满了。 陡然我站起了身,冲到了我和刺猬来时的石门旁边,二话没说,一脚就朝着石门踹了过去。但是石门有多硬,岂是我能踹得动的?我被强烈的反作用力震退了几步,但我却不管不顾,冲回了石门旁边,一拳接着一拳,狠命地锤了起来。 “蜥蜴,你们在外面吗?如果在的话,那就快给我把门打开!” 相对于自己的安全,我更担心的是吴小双,她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我该怎么办? 刺猬在这时也被我惊醒了,她突然喝道:姓李的,你发什么神经! 她这句话把我从濒临疯癫的状态,给强行拉了回来。 “冷静,冷静,冷静......一定有办法出去的!”我像极了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团团乱转。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你先停下来跟我说说。”刺猬似乎没有联想到其他方面,她恐怕是见我活奔乱跳的,所以感到奇怪而已。 我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接着我抬起了手腕,指着手表说:刺猬,蜥蜴和你的姐妹们,可能都出事了,不然的话怎么现在都还没来? “什么?”刺猬听罢,马上从地面上弹了起来。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他们一早就应该来到了,可是,从我入睡之前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八个小时......”我木然地看着刺猬,又说:“咱们,要全军覆没了。” 一说到这里,我就感到了一阵揪心的疼,吴小双怎么样了?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我就算是死了也不得安心! “不行,我们一定要出去!”我情不自禁地大喊了一句,其后紧紧地盯着刺猬说道:“咱们再试一试,看能不能把金器抽出来,蜥蜴能做到的事,我们也能做到!” 122 失去希望 话说如此,之前我还害怕金器突然倒下,把我们都活埋了。结果是我和刺猬又倒腾了一会儿,才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看着这些堆砌到洞穴顶端的金器,我的心中涌起了绝望,怎么也想不到,它们连接成一个整体的重量和稳固程度,会强到这种地步,别说把我们活埋,就算是我大力地用脚踹,它们也纹丝不动。 在这时我也明白了,但凭两个人,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从中把某件金器抽离,也就是说我们无法借用外力,在里面打开石门了。 “难道,我们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了?”刺猬到现在,似乎都不想承认这个现实。 我垂头丧气地说:是的,如果我们等不到别人从外面打开石门,那么不用几天,我们就会死掉。 这是一个很残忍的现实,得知死神正向你慢慢走来,而你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讲真的,如果能有其他选择,我还不如爽脆点死掉的好。 刺猬突然说道:我不想死,更不想和你死在一起。 这女人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些什么呢?你不愿意难道我就愿意了?我无奈地说道:别说太多废话了,咱们得保存体力,不到最后一刻千万别放弃。 说完我就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说老实一句,我的心中还抱着仅存的一丝希望。我不断地告诉自己,他们遇上突发~情况所以耽误了,但是最后没人会有事的,等他们处理完就会继续往前走,最后把我给救出去。 我也唯有如此想,一个人要是心存死意,那么谁也救不了你。 接下来的时间,我要不迷迷糊糊地睡着觉,要不就找刺猬聊上几句,再要不,我就傻傻地看着地面上的活动地板,假设着蜥蜴在当时是怎么离开的。 随着手表指针的不停转动,两圈过后,我那一丁点希望也快要消失殆尽。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情,才让他们耽搁了那么久?这一天都过去了,怎么会还没有人来呢?哪怕所有人都认为我和刺猬已经死了,但是这里还有宝藏啊,难道他们最主要的目的不是宝藏吗? 我努力不朝着最坏的方面去想,可是那个念头一旦冒了出来,又岂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不过我不能表露出来,一来我是男人,二来,还有个刺猬在这里,要是我竭斯底里,她讥笑讽刺我还好说,但要是她也绝望了,那么一切都乱了。 偷偷地转头瞥了一眼刺猬,她的脸色青白青白的,一看就知道她也差不多和我一样。 足足有三十多个小时没有进食,我已经开始感到乏力,思维也开始扩散。在这种封闭的而又没有生机的环境当中,我和她还能保持得这么镇定,自身素质已经绝非是一般人能相提并论。 要是知道迟早都会有救援,我肯定会想方设法努力地活下去,可是洞穴的上方就是罗布泊的无人区,而我们的朋友也不知所踪,与其挣扎到最后才死掉,还不如...... 这时候,我竟然生出了自杀的心理。 眼巴巴地看着时针又转了半圈,我起身走到一个角落里开始撒尿,如今我都已经饿得头晕眼花,也懒得再跟刺猬打招呼。 两天多了,蜥蜴他们居然还没来,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我苦笑一下,就走回了原来的位置上躺下。而这时刺猬也起身,她依旧是向我郑重声明,如果转过头,她会把我的两颗眼珠子挖下来。 正所谓饱暖思Y欲,我都饿成这样了,就算给一个美女脱光在我面前,也得提得起心思才行啊。 我向她咧了咧嘴就转过了身。 此时此刻,我完全放弃了最后一丝希望。 等刺猬也完事了,我才又转了过来。刺猬察觉到我正看着她,这下她也不再躺下,而是盘腿坐着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与我双目交互。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干笑着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上辈子不知道是你欠我的还是我欠你的,这下好了吧,都说了不要下来你不听,还拉着我跟你陪葬,你行啊你。 其实就连我自己也想不到,我居然像个怨妇似地抱怨起来了,这可是我这二十多年来从来都没发生过的事。我没有责怪的意思,说到底我只想活跃一下气氛罢了。 如果不找点话说说,光凭这种压抑的气氛,都能让人崩溃致死。 刺猬冷哼了一声,不过看她的脸色,似乎有些难堪的样子。 我愣了愣,顿时就觉得过意不去,我正想着法子消除两人之间的尴尬,她却突然问道:姓李的,你之前是干什么的?我觉得你不像一般人。 能在临死前听到别人对自己的褒奖,还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因为你的一生得到了肯定,也就算是没有白活。当然,换做是平时,我是不会有如此激动的,可是现在都死到临头了。 所以我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 带着吹嘘的意味,我得瑟地嘿嘿两声,就说:刺猬,我不怕老实告诉你,哥的经历,你永远都想不到到底有多曲折离奇,如果你要听,我大可以跟你说说。 我想反正都要死了,还有什么不该说的?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应该让吴小双也跟过来。 想到这里,我的心又是一阵抽痛。 “好吧,本姑娘就勉为其难,听听你那些不堪的过去。”刺猬撇了撇嘴,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来。 我强笑了一下,就说:其实你最想知道的是,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吧?你都看见了,想必也不用我再说一次。至于我的故事,那可厉害了......话说在一年多以前,我刚退役回来,在我老妈的安排下,整整相足了一年的对象,可是没有合意的...... 明摆着我在吊刺猬的胃口,扯东扯西的就不扯到正题上,可是我看着刺猬一脸认真的模样,在觉得奇怪的同时,我也不好再不着边际。 “咳咳,总之我觉得烦,就决定出去找工作。”我低下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抬头看着刺猬,问:“你有读过书不?” “有。”刺猬点点头,她仿似对于我突然问出的这个问题,不觉得丝毫奇怪。 还真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孩子。 我暗叹了一声,不知怎么的,脸上就挂上了一丝诡异的笑容,问:你以前读书的时候,有没有听过校园的鬼故事? “我是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的,所以我没在学校读过书,但是在福利院里,我听过类似的事情。”刺猬老老实实回答地道。 “嗯,我以前也是个无神论者,接触到这一类鬼东西,那还得从我进了太平学校当保安的那天说起......” 接下来,我就从头到尾的,把那些光怪陆离,匪夷所思的亲身经历都说了一遍,当然,最后吴小双魂魄和叶秋钻进了我胸前的阴阳镜里的事,我选择了没说出来。而是对刺猬说,所有人的魂魄都还在那邪镜里面。 实则说到一半我就后悔了,因为长时间没喝过水的缘故,我的嗓子早就干得直冒烟。当我把故事都完整地讲了一遍,嗓子都嘶哑了。 然而,当我说完以后,抬起头却看到刺猬那嘲讽中还带着些许轻蔑意味的笑容。 我问你笑什么,难道你就不觉得恐怖?与此同时我也在暗想,这刺猬的心还真大。 谁知刺猬轻轻地拍了两下手掌,说:不得不说你这个演讲很成功,我差点就要相信了,不过你认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这个故事? 我耸了耸肩,说:不管你相信与否,反正我说的都是真的,之前你还不是不相信有鬼,只是你没见识过而已。 话又说回来了,这些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刺猬不信那也是情有可原的,我也权且当作一个故事说说,她信不信其实真的不重要。 但是刺猬很明显在纠结这个问题,她目光闪烁地看着我,突然问道:难道你真的没有心跳?这不太科学啊...... 我不以为意地嗯了一声,说:还真没有,不信给你摸摸不就知道了。 “那好,我今天就见识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心跳。” 说着,她竟然起身向我走了过来。 “你还真要摸啊?”我瞪大了眼睛,兀自不信地看着刺猬说道。 本以为她会出于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羞涩,然后这事不了了之,谁能想到她还较真起来了。说都说了,不是我不愿意给她看个仔细,而是生怕吓坏了她罢了。要是知道身边的某个人没有心跳,光是想想都渗得慌,更遑论在这种环境与之独处。 “怎么,害怕自己的谎言被戳穿了?”刺猬的眼神里充斥着挑衅的意味。 我忽然懂得了她的意思。 她不过就是认为我鬼话连篇,或许还把我想到那边去了,比如说鬼故事吓女孩子,接着就那啥之类。 “好吧,既然你硬是要坚持的话,可以,但你要是被吓坏了我可不负责。”我认真地看着刺猬说道。 在临死之前,分享一下自己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我觉得也挺不错的,毕竟是个人都需要找一个对象来倾诉,然而我们却不能这么做,但是如今都快要死了,震惊一下旁人那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我决定吓她一下。 这时刺猬却不信任地看着我,说:你该不会在耍什么阴谋诡计吧?难道你想吃本姑娘的豆腐? 我说你想太多了,就你这黄毛丫头,我还看得上你?爱来不来,不来算数。 刺猬想了想,说那好吧,但是你不能动。她说着就走进了我,随即,就伸出右手,把手掌贴在了我的胸前。 半响,我看着她说:的确如此吧?我没骗人。 “一定是你的衣服太厚了,脱开,让我再摸个清楚。” 我里面穿着一件背心,而外面就套了一件迷彩外套,所以我说不用那么麻烦,就解开了纽扣。 刺猬的手,也再次贴近我的胸膛。 123 逃出生天 没有如我想象中那般,刺猬吓得像只小兔子似地倒退到洞壁蜷缩起来,而是,她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瞥了我一眼,说奇怪了,难道是出现幻觉了吗。 接着她又把耳朵贴近了我的胸膛,倾听着我心脏是否跳动。 大概过了半分钟左右,她才惊愕地抬起头,说:还真是没有心跳?那么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干笑着说:你问我我问谁去,不过如此说来,很有可能你比我死得早也说不准。 “放你的狗屁,你死我都不会死!”刺猬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其后又问:“这么说,你们这些人来罗布泊,真的不是为了宝藏,而是为了寻找解除诅咒的线索?” 我说是的,当我们得知你们是寻宝猎人,还真没有动过其他念头。 刺猬点了点头,就说:你转过去。 我当然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就乖乖地转过了身子,觉得站着挺累的,干脆就坐在了地上。 不出一会儿,刺猬也完事了,我再转过来想跟她瞎扯一阵,却一时之间愣在当场。 “姓李的,我发觉你这人很不正经,为什么要盯着我刚......的地方看!” 刺猬仿佛对我这种行为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特殊爱好。为什么我要盯着刺猬刚刚小便的地方不放,那是因为我看到她的尿液并没有向四周扩散,上面只剩下一点水痕,至于其他的......而是好像渗透进了下方。 猛然我跳了起来,二话没说就朝着刺猬小便的地方冲了过去,我也顾不上这种怪异的味道,更顾不上弄脏了手,我四肢趴在地上,细心的观察起四周的地板。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小便,之前的尿液都会集中在一起,然而这处地方,为何尿液会顺着地板的边缘缝隙渗透不见了? 我隐约的好像是抓住了什么,这其中的不同,傻子都能区别的出来。不过我联想到了一件事情,楼兰古国的人建造了这个宝库,难道仅仅是只有一个用途?就不可以当做是战乱时期的避难场所吗? 如果我的假设成立,那就意味着,要打开石门或许并不是那么复杂,因为就算是躲避战乱而来到这里的人,那也一定是皇公贵族,从另一方面说,能进来的人其实是不多的。 所以问题就来了,地面上有那么多活动石板,究竟要踩中哪几块,才能把石门给打开? 很有可能,打开石门真正的开关,就在此处! 刺猬在一旁看着我的一举一动,语气冷得像一块寒冰:姓李的,我真的想不到你竟然是一个这样的bt,从现在开始,你得距离我十米之外! 听她说了这一句话,我不得不转过了头,说:你整天把我想的那么猥琐,是不是就很爽啊?别太多废话,快过来帮忙找找,你的尿究竟是渗到哪里去了。我怀疑,出去的机关就在这附近。 我说完就再次低下了头,不停的按压着四周的地板,突然,我的左手一沉。 找到了! 我激动得差点大喊大叫,但是我强行按捺了下来,而是继续寻找着,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活动石板。这一块我已经按过,石门却依旧没有反应,我想这打开石门的内置机关,肯定不止一处地方。 刺猬也加入了我的行列。 我知道她还对我奇怪的举动感到纳闷,于是就解释的说:靠近金器那些石板都是触发机关的,只要踩上任何一块,石门都会把人关在这里面。但是你这一泡尿可算是帮了大忙,咱们把这边的石板都按一遍,看有几块是活动的,咱们能不能出去,很可能就看这一着了。 说完,我和她就趴在地上四肢并用地按了起来。 不到半刻,我们就已经把先前没踩踏过的地板都按了一遍,然而除了我刚刚按下的那一块,我就再也没发现其他的了。 于是我转过头问:刺猬,你找到了几块? 这时刺猬正在另一个角落处,她微微抬起头,说:就一块而已,你呢? 我腾的一下就站起了身,说:也是一块,这样,咱们数一二三,就踩下那块活动地板,如何? 刺猬点了点头说好。 等她准备就绪后,我们就开始数数:一,二...... 三! 不约而同地,我和她的脚同时落在了活动石板上方。 “扎扎扎扎扎”的声音响起,三道石门居然缓缓地升了起来。 这一秒,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 我犹在梦中,其后不敢置信地擦了擦眼睛,随即脑海就被巨大的喜悦所占满,我兴奋得竭斯底里地大喊了起来:我们不用死了!我们不用死了! 这种感觉宛如你前一秒即将行刑,下一秒却突然宣判你无罪当场释放那般,这让我怎么不激动? 但是很快我就想到了吴小双。 不行,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我要马上出去,看看吴小双到底安全与否再说! 想及于此,我当即就说:咱们现在就走! “嗯,好!”刺猬的心思也不再在这堆积如山的财宝上面,她应了一声之后就问:“咱们从哪条岔道上出去?” 我想了想,说:咱们应该从来时的岔道上往回走,因为我们不知道其余的两条岔道是通往哪里的,要是咱们再冒冒失失地走进其他地方就糟糕了! 说完,我和刺猬就朝着中间那洞口上冲了进去。 此时我的心中无比迫切,一想到吴小双可能已经遭到不幸,我整个人就变得有些失控起来。刺猬她跑得不够我快,却也紧紧地在我的后头追赶着。 由于一路都没停,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我就冲到了这条岔道的尽头,往上,就是那只大红木箱子了。 我马不停蹄地冲了上去,猛地一下就推开了木箱子的盖子,我第一时间就是环顾了一眼,却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果真如我所想,他们真的往下走了...... 我默默地走出了箱子,试图在地面上能否发现一丝线索,然而地面干净得很,什么垃圾都没有留下。 不久,刺猬也走了出来,她把木箱子盖上以后,突然说道:这有一张纸条,好像是留给你的。 什么?我马上走到刺猬身前接过纸张,就和她看了起来。 这张纸条是我留给洪武那张,不过洪武在背后些下了一行字。 :李正阳,当我们醒过来的时候,你和刺猬已经不见人影,我在想你们两个是不是去偷~情了。但是我们在这里等了足足有四十八个小时,都没看见你们回来,本来我想走进木箱子那条隧道去找你的,不过你留下纸条说过,要是你没回来,就不用下去找你了,所以我只能跟着蜥蜴他们继续往前走。 我们都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当你看到我的留言以后,马上赶过来,说不准你来得慢,我们把所有的宝藏都分了。 ——12:30 我看完就沉默了下来,他的这条留言的结尾处,留下了他们出发的时间。我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顺着往前推的话,是在三个小时之前,他们才出发的。 怪不得我和刺猬左右都等不到人,原来他们在醒过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继续往下走,而是在这个洞穴里头等了我们两天。 也就是说,很可能只要我们再在那个洞穴里等上一段时间,那么石门就会被他们打开。 但是,也不排除他们遇上了危险的因素,三个小时,难道是沿着地下河走,会绕一大圈才到达那个洞穴里头? 我松了一口气,便连忙把纸张折叠好放进口袋,就说:刺猬,咱们顺着他们去时的路追,我怕他们会遇上什么危险! “那好,咱们走吧。” 刺猬说着就走了出去,由此看出她心里的紧张跟我相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我察觉到一点,经历过了关在同一个洞穴的几十个小时,她好像跟我客气不少。 走出了洞穴,我看了一眼地下河,我说你先等一下。然后我打开手电,就走到河边抓起了白鱼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刺猬的语气相当不满。 我咧了咧嘴,说:我吃了没事嘛,先填饱肚子,难道你不饿?不饿喝口水也能抵得了一阵子。 刺猬愣了一下,才愤然地说道:这不公平,为什么其他人吃了会睡大觉,而你吃了却一点事都没有? 我说这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我天赋秉异才这样的吧。 其实我也清楚,两天没吃过东西的感觉,但是,如果刺猬吃下白鱼,她可就要睡上七八个小时,谁也等不起,所以她也只能忍着。 我麻利地吃了七八条白鱼,又补充了体内流失的水分,才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下来,但我知道还不能停,必须马上赶路才行,起码在没确认吴小双等人的安全之前,我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或许是吃过了白鱼,我的体力也恢复不少,走得就像一阵风那般快,可是我走出了一段路,转头却看见刺猬已经落下了好几十米。 于是我就站在原地等了两三分钟,当她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对她说:刺猬,要不然这样好了,我背着你走如何?要是像你这样走,猴年马月能赶得上。 “哼,如果我不答应呢?”刺猬狠狠地盯着我说道。 我白眼一翻,早知道她会这么说,当然我也只是给个建议而已,她不答应我就没办法了。我说那好吧,咱们就继续走。 “等等......看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吧,不然也说不过去。” 妈了个去!要不是我还想着赶上去救人,我才懒得热脸贴上冷屁股,主动为她着想不说了,还得受一肚子鸟气,我这是犯了谁来着! 我蹲了下来,说:那好,都是你有理,别唧唧歪歪了,上来! 刺猬又是哼了一声,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爬上了我的背,她还警告我,别胡思乱想,更不能乱摸她的大腿以上。 这她妈的,我就只有两只手,还要抄住你老人家的膝盖呢,我就想乱来,那也得叫我妈多生一只手啊。这我气不过,正当我想顶嘴的时候,却看到河流的中央打着一个漩涡儿。 124 洪武的谎言 话说经过有水流的地方,就很容易撞上这些漩涡儿,真正让我奇怪的地方,却是这个漩涡儿会动。当我看到它的时候,它在我靠左五六米之遥,可是我走了十几步,好像它也还是与我相距那么远。 在这种地方,你不想谨慎也不行,尤其是碰上这么怪异的事。 “走啊,你怎么不走了?”刺猬在催促道。 我说你先别急,这样,手电你拿着,咱们继续赶路,不过你帮我留意一下水面上那个漩涡儿,就是在那,看见没? 刺猬显得有些不以为意,她说看见了,你别停下。 看来她比我还急着要找到自己的两个姐妹,根本就不把我的话当作是一回事。我叹了口气,小声的说:刺猬,路是要赶,但你一定要帮我盯着,我总感觉那漩涡儿有古怪。 我刚一说完,就感觉到背后一僵,看来是我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 “怎么个古怪法?” 我这时已经迈开了脚,说:如果真的有,你很快就知道了。 说完我加快了脚步,而且注意力一直在那个漩涡儿上面,看它还会不会随着我的前行而前行。然而很快刺猬就咦了一声,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吃惊地凑在我耳边说:姓李的,那个漩涡好像会跟着我们动! 我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说:嗯,我知道了,你不用太慌张,只要不发生异常状况,我们就走我们的路,大家互不相干就是。 “如果,我说如果有异常呢?”刺猬底气不足地说道。 “那就逃命。” 我心下一紧,却又为刺猬这种小女儿姿态感到有点搞笑,其实这也难怪,哪怕她胆子再大,遇上神神鬼鬼这一类无法解释的事情,肯定会颠覆她以往的认知。这我有经验,当现实与自认为的世界观产生冲突,你在脑海里有一万个问号之余,还会感到极度惶恐,完全不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虽然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体内的头发会对那些鬼怪有用处,但是我也算得上是经验丰富,再加上自己早已经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害怕是害怕,却也能在接受的范围之内了。 往前走了十几分钟,地下河陡然变窄,就像是三车道变两车道那般,而这条地底隧道也随之窄了一半。原本这洞穴有三米多高,横向距约五六米,地下河有两米宽,也就是说如果我们靠着洞壁走,能与地下河保持一个相当安全的距离,就算有什么突发~情况也有充足的时间反应过来。 现在却只有两米左右的高度,宽度还剩下三米这样子,地下河占了一米五。 所以刺猬对我说,那个漩涡儿不动的时候,我已经跟那漩涡儿相距不足三米,霍然我就停下。 我静静地打量着这个卡在河道卡口中央的漩涡儿,心中已经升起了警戒。长这么大我都没看见过会跟着人走的漩涡儿,我估计这漩涡儿底下,很有可能就是先前遇上的那具凶尸。 她这是要干嘛?难道她还想着跟我过不去? 我松开了手,让刺猬从我背上下来,还示意她站在原地不要动之后,就缓缓地朝着漩涡儿接近。 老实讲,遇上行军蚁我怕,遇上蜥蜴群,我也怕,但是这河道底下要是那一具凶尸,只要我没掉下河里的前提下,我还真的不怕。老赵的魂魄,叶秋,哪个不比这凶尸猛?见识的多了,我也淡定了。 地下河的河水没有任何污染,清澈得很,因此能见度是很高的,手电的强光照射在漩涡周围,我看到了头发。在这一刻我可以确定,必然是凶尸无疑,至于这地下河到底有几具那样的尸体,我不得而知。 所以我看似冒失,实则上谨慎无比,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最起码,我会驱动叶秋种在我体内的头发,似乎凶尸很怕这个,要不然我早就命丧河底了。 突然,漩涡儿似乎感知到了我正在接近,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不过我却不敢有丝毫大意,静静地观察着河面上,倾听着涓涓的流水声。 如此过去了几分钟,我发觉没异常后,琢磨着或许这凶尸是真的怕了。所以我转过头,想对刺猬说安全了的时候,却骤然头皮发麻,更是情不自禁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看到一具浑身湿漉漉,长发几乎垂地的人形,正从刺猬身后不远处的河边爬了上来。这东西给我第一感官就不是个活人,她的皮肤由于常年被水浸泡的原因,透出一种异样的惨白和无数褶皱。她的五官被头发给遮盖住了,我看不清她的容貌,却也知道一定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不用想了,必定是河底下那具凶尸无疑。 她是专程来堵截我们两个的,还是在两三个小时前,蜥蜴他们也经历过了这一幕?我心里一沉,就向着刺猬走了过去。这时她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她猛一转身,就吓得倒退了五六步,刚好是撞在了我的身上。 我用手撑住了她的双肩,就说:刺猬,别叫,你看看周围还有没有这些尸体,前后左右上上下下都不能放过! 没办法,我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尸,生怕她陡然暴起,哪里又有过多的注意力打量四周。 刺猬颤了一颤,点点头就走到了我的身后,与此同时的我把手电也交给了她。 两个呼吸后,我问:如何? “没有了,就这一具......鬼......尸体。”刺猬似乎很难形容眼前这具女尸的称谓。 我没有作答,而是驱动意念,让头发钻出了指尖,只要她有个什么轻举妄动,我想我会在第一时间用头发割断她的脖子。 不过女尸似乎对我有些畏惧,我不动,她也站着没动,我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睛,但我也知道,她正在打量着我。这给我一种,她是在观察着自己同类的感觉。 我的背脊发冷,赶紧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然而我不敢轻举妄动,两人一尸就这么僵持了好几分钟。 最后我忍不住了,她是鬼我是人,她本来就在河底下,而我和刺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哪里经得起这么跟她耗下去。 我小声地说:刺猬,要不咱们先继续往前走试试? “好。” 听到刺猬认可了我的决定,我就一步接着一步地往后退着,同时我叮嘱刺猬,要密切留意着前面的情况。 我们走了十几步,女尸也动了,她拖着僵硬的躯体,也一步一步地跟着我们前进的脚步前行。 如果她只是要跟在我们身后的话,那就由得她跟着好了,反正我也阻止不了。但是我想女尸应该不能脱离河边太远,只要我们一旦发现岔道,一走进去的话,想必女尸也不会再跟上来。退一万步说,她要是真的无休止地跟着我或者是暴起攻击,那么也就是大打一场而已,对此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过我想拖得一时是一时,起码要远离河边再说,万一给她再拉下水,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这么走了半个小时,刺猬突然停了下来,两人的背脊一撞上,我就问道:怎么了? “有三条岔道,你说走哪一条好......那个东西还在后面吗?” 我沉吟了一下就说:看看有没有什么标记,嗯,她还在跟着。 “有,岔道的地面上,好像有一张纸。” “那给我看看!” 虽然女尸就与我相隔十几米远,可是我一听说有纸,就情不自禁地兴奋起来。 接过来一看,呈现眼前的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那是洪武的笔迹,很好辨认,上面写道:有惊无险,一切平安,从左边的岔道进去。 我正想吩咐刺猬往左边的岔道上走,却不由得为之一愣,因为这有些不合常理。 这么说,不管是电线排列的线路,还是公路,只要是涉及到一个路字的,在路线的规划上,你是右边的始终是右边,你是中间道的始终是中间道,哪怕是在高速公路上也是如此,明确而有序。 不然又怎么称之为路? 可是,我和刺猬进入那间藏宝密室里,明明是中间的岔道,到了这里又怎么会变成了左边?很简单的一个道理,这个巨大的地下洞穴是宝库,而不是陵墓,所以我想不会设计成只许进不许出的迷宫,而且我之前还怀疑这是个战乱时期的避难场所。 要是乱挖乱造,那还让不让人出去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清楚地记得路线,因为这个如同地宫一般的巨大洞穴,真的是太大了。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的,哪个人能记得住? 最重要的一点是,除了主干道路,所有的岔道,都是人为挖出来的。 随即我又想到了洪武那忽悠人的秉性,我就觉得一阵不妙,很有可能他们出事了! 我连忙说:咱们走中间那条岔道! “可是,这上面说......” “别看纸上的留言,你就按照我的意思去做!” 刺猬也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她听我一说,就再向前走去,她走得不快,而我则倒退着,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 直至进到洞穴的时候,我才发觉再往前是没有路的了,随着地下河的边缘处越来越窄,到最后就只剩下河道,真要继续往前的话只能下河。而侧边则如刺猬所说,有三条岔道。 当我转身进洞不久,女尸的身影也出现在洞穴的前面,但她没有继续再往前跟着我们走进来,而是站在洞穴外面,如同一根木头。 暗暗地松了口气,我想要不是有叶秋的头发,恐怕现在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约摸了一下从我们出来到现在的距离,在经过比对了之后,我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到达那间藏宝密室了。 问题还远远没有解决,为什么洪武会留下这张纸条?因为我敢肯定,走中间这条岔道才是正确的。 然而,蜥蜴在好几年前来过,他也成功地到达了那间藏宝密室,也就是说,他应该也是走这条岔道进去。 洪武他留下的这张纸条,我能确定,他是在撒谎! 125 那个人! 他为什么要对我撒谎?是不是有人出了事,所以他不想让我担心?难道是他们被蜥蜴,或许是麻雀和狐狸威胁,所以不让我跟着? 洪武是喜欢忽悠我没错,但我也清楚,他不可能是为了宝藏而摆我一道,一定是遇上了什么事情,他才会这么做的。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心乱如麻,我早就有预感会有事发生。 再走远了一段距离,我让刺猬借我手电筒,然后照了照,确认了女尸的确没有跟上来以后,我就转过身跑了起来。 他们比我和刺猬提前三个小时出发,也就是说真要发生了什么事,那也是三个小时之前的了,能快上一步,或许就能阻止最坏的情况发生! 一见刺猬又要落下,我蹲了下来,近乎是用吼的:上来! 刺猬不敢多问,她看见了我的异常也肯定知道了其中的不对劲,二话没说就跳上了我的背。我抄住刺猬的双腿后,就在岔道中奔跑了起来。 路线几乎一样是那么长,半个小时以后,等我看到前方出现了一缕光,我就停了下来,然后把刺猬再放在地上。 我剧烈地喘息了几下,调整了呼吸,又站在原地细细地倾听了一会儿,才向着光源之处,也就是岔道的尽头走了上去。 随着我越来越接近洞口,心中的不安也越趋强烈起来。 没理由的! 试想一下一个常人见到如此一座金山,会有什么反应?虽然已经是过去了三个小时,他们的兴奋感也平息不少,但是,难道他们就不议论一下,怎么把这些金器弄出去吗?最起码在搬动的时候,总得也发出一些动静吧。 那为什么前方静悄悄的,一丁点声息都没有? 难道,前方有什么危险不成? 我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脚步非但没停下,反而是加快了两分。 可是当我再接近了一点的时候,我听到了人声,这道声音......好像是石浩的。 就在我这一愣神,一道乖戾愤恨的笑声想起,这又使得我一个错愕,这,这不是洪武的声音?我感受到了这道笑声的情绪,心里不由得一震。 真的是洪武?这一点都不符合他的个性,难道...... 我踮起了脚,却更快地朝着洞口走去,我不发出动静的原因,是为了看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蜥蜴说过安全洞穴很安全,却也不是能百分之百的保证会出事,在此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是给我撞见什么突发~情况,绝对不能留手。屹今为之,我还没试过完全运用过头发,但我知道它的杀伤力一定是很大的。 走到了洞口边缘,我依靠在洞壁闭上了眼睛,一边徐徐地做着深呼吸,一边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过自从刚才听到石浩和洪武的声音以来,好像他们再也没有发出过任何声息。 没理由啊,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念头一升起,我突然就听到了“咔铮”一声。这让我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我没有听错,这是拉动枪栓的声音! 此时此刻我再不动作,那肯定就会有人丧生枪下!所以我没有想其他的,而是一下子就蹦了出来。 本来我想大喝一声都不要动的,可是我这一暴露出来,吐到嗓子眼的话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妈的,鬼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洪武竟然口吐鲜血斜躺在地上,他手里还拿着一把自动手枪,坚定不移地指着站在不远处的石浩! 我现身的动静不算很大,但在这空旷的洞穴里头,回声的震荡却是刺耳无比。所以我一蹦达出来,洪武和石浩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石浩楞了一下,说:你来了? 而洪武看见了我,却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我不是什么心理专家,虽然看不出他们都在想什么,但是从目前的情况上分析,我还是能能察觉得到两人之间的猫腻。 首先,石浩没有用尊称,他只是说你来了?很明显他没想到我会这么及时赶到这里。而洪武看到我就松了口气,他手里是拿着枪,却一看就知道是在自卫。 他们两人在刚开始的时候貌合神离没错,可是在后来,他们不是成老铁了吗,同吃同住甚至比我还要亲密,但这又是怎么回事?我不认为他们是为了争夺财宝而以死相搏。 至于其他人,正躺在地上睡觉,估计又是吃了白鱼。 “石浩,你在干什么?洪武,你把枪放下!”我冷冷地喝道。 我并不知道他们为何会这样,但是同伙相残,已经触动到了我的怒火,都是朋友,两天不见却闹到了这种地步。但凡是个人,心中都会保留着某一处美好,我不能容忍的是朋友之间会发生矛盾,尤其是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境地,我此时很想听听,他们有什么理由。 “李正阳,他要杀我!”洪武摇了摇头,手枪依旧指向石浩。 石浩不以为然,他看了我一眼,说:是洪武先要杀我。 “妈的,都给我住手,给我说说这她妈的都是怎么回事!” 我几步冲上前,一脚就踢开了洪武紧握着的手枪,同时转身又靠了石浩一把。 可是我这用力一推,却是自己蹬蹬蹬蹬地倒退了几步,我错愕地看了自己的双手一眼,不信邪的又是上前推了一下,然而石浩却纹丝不动。 “呵呵呵,现在你总算知道了吧,这石浩一直都是在扮猪吃老虎。”洪武吐了一口血唾沫,又接着说道:“还记得我们去寻找尸藤的那个晚上,出现的那个看谁像谁的人吗?那就是他石浩!嘿嘿,原来咱们一直防备着的那个人,原来一直都在身边啊!” 洪武这一番话,让我如同被雷霆击中,我懵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石浩便笑着点了点头,说:是的,那就是我。 这一刻,我只感到自己的脑子被扔进了一枚手榴弹,然后,炸成了一团浆糊。 在进洞之前,我怎么也没想到会遇上这一茬,我更没想到的是,这石浩好好的,又怎么变成了那个人?这她妈的是他们在我面前唱双簧,还是,我正在做梦? 不用我开口发问,其实我也不知从何问起,洪武却在一旁做起了旁白。 “李正阳,你还记得吗,我们很早之前就肯定了,老张是被那个人杀死的,而老张死的时候,也正是石浩刚到太平学校不久。其实这一切我是不知道的,直到临出发罗布泊的那天晚上,张凡给我发过来一条信息,他跟我说,石浩就是那个人,并且让我在路上,把他给除掉!” 石浩听罢,便恍然地说道:哦,怪不得,你一定是用了某种小术,让我深陷在蜥蜴群里头......对了,我先申明一下,老张并不是我杀的,可能是张凡搞错了。 我呆呆地看着石浩这副淡定的模样,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我万万没想到,原来以前我认为是毛头小子的石浩,竟然都是眼前这个人给装出来的。 “你......你她妈的到底是谁?”我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的好,甚至,我发现自己的手手脚脚,都不知要往哪摆了。被他耍了一道,我出奇的没有愤怒,而是震惊!震惊!无比的震惊! 说严重一点,我现在她妈的都震惊到就算我爹妈站在我面前,我都认不出来了。 “我?我以前叫石大牛,现在叫石浩,当然,在更久的时候我也有其他名字。” 听他一说,我的下巴都要惊得掉在地上。 “什么?!” 随之而来的,就是我和洪武不敢置信地一声惊喝。 我惊骇地看着石浩,脚下连连倒退着,突然我被洪武的脚绊到,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我的视线一直都没脱离石浩的五官。因为我想瞪大眼睛看清楚,他与那个人的某些共同之处,可哪怕是我眼皮眨都不眨,眼球都干涩了也看不出一个所然。 我都不知自己震惊了多久,等我回过神来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不可能,你和那个人一点都不像! “哦?你说的是哪个方面呢?” 石浩突然咧嘴一笑,就转过了身子,用背对着我们,然后,他就径直地走了出去。他走得很慢,可是不知怎么回事,我的眼前的景物,也逐渐变得模糊。 我揉了揉眼睛,再睁开一看,最光怪陆离的一幕发生了,景物重新变得清晰,石浩却依旧模糊,而且我还骇然地发现,他整个人在这一刻看起来......你说他像洪武也行,说他像是我......那也行! “妈的!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怕了,这种恐惧是源自于心底深处散发出来的,你说我是孬种也行,没种的都行,反正我是怕了。 “我?我应该算得上是个人吧,以前,也和你们一样。”石浩咧了咧嘴,便朝着我走了过来,说:“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我就是那个当年把青铜镜从罗布泊拿出去的那个人。” 石浩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一下接着一下狠狠地击打在我的心脏之处。 既然从他的口中说出来,那么其中的真实性不容置疑,可是除此之外,我整个人都处以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所有的事都理不过来。 或许这么说,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我现在的状态,思维混乱逻辑断片,就和一个傻子无异。 然而在这时石浩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洪武,李正阳,我们好像并不是敌人...... 126 又乱了 我们是不是敌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没疯。就在刚才,石浩说老张的死与他无关,这个是我打死都不相信的。如果老张不是张凡杀死的,只有是那个人动的手,除此之外还有谁? 这个说法完全成立,只有老张死了,石浩才能进太平学校顶替老张的位置! 慢慢地,所有的问题都给我逐渐理清。 记得刚到石浩的家,我就觉得他家太过干净,而他的卧室却是脏乱不堪,现在想起来,很可能那早已经不是他的房子,而是他占用了别人的房子,他在制造出一个假象。 石浩那么喜欢出风头,其目的是为了麻痹大意我们所有人。至于当年石大牛的五鬼搬运法真本被洪武烧掉,而两人结怨的事,这完全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很可能石浩一早就出现了,但是他会催眠术,所以每个人都忘却了他的存在也不一定,可是那也不重要,因为他在今天承认了他就是那个人的事实。 我也终于明白,为何“那个人”迟迟没动手,他就在我们身边观察着每个人的一举一动,谁不听话他就会在第一时间解决。 陡然,我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今他的真实身份被揭穿,那么接下来等待着我们的会是什么?自问要是打起来......我不是他的对手。 这是一个让人颓丧的答案,我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因为刚才我推了他两下,我后退了,他却纹丝不动,给我的感觉,就像螳螂挡车不自量力。 洪武还想把人家杀了,那张凡是怎么搞的,他自己都不是对手,就推洪武去送死,现在把我也连累了。 霍然我回过神来,盯着石浩就问: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干嘛?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什么也没想呢?”石浩笑着反问道。 我楞了一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石浩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也是灵镜的守护者,你认为这个说法能不能让你接受? 我听罢就像触电般打了个冷颤,那不可能!他怎么也是灵镜的守护者! 所以我脱口就喝了起来:石浩是吧,你要找借口也不用找那么蹩脚的,难道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辞吗,做梦吧你! “对啊,我要找借口,那当然是找个高大上的,为什么要找这么蹩脚的?”石浩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可是我已经说了,信与不信,那是你的自由。” 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自从这个石浩亲口承认自己是那个人以来,我们的思维根本就不在一个频率上,这样扯淡下去那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条骇人听闻的消息实在是来得太过突然,不怕老实说一句,我到目前为止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可是再这么拖下去,也没有意义,所以我抬起头,颓然地向他问道:那好,我没话说了,既然今天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唉,我要怎么说你才明白,我真的没想拿你们怎么样。”石浩头疼地摸了摸脑袋,瞥了刺猬和洪武一眼,又说:“不过,这段记忆嘛......” 我苦笑一下,原来,他是打这个主意。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着我们来到罗布泊,但这件事既然被我们察觉了,石浩自然会运用他最拿手的,把我们都催眠到事发前的状态之中。 也就是说,关于他真实身份这件事,又会被重新掩埋起来。之后我们还是会浑浑噩噩地,把石浩当作是铁哥们好兄弟。 这种事光是想想,都觉得细思极恐。 试着想象一下,说不准,这件事就发生在你的身上。原本你并不是这样的,你不是现在的你,可是当初的你落入了某个人的陷阱里,接着他把你的人生硬生生地扭曲,让你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然而你对这件事毫无所决,或许在你发现到破绽之初,他又再出现,把你拉回原来的轨道。而你只能遵照着他的意思,糊里糊涂地活一辈子,直至到死你都认为自己的人生就应该是这样。 那个人之所以这么做,很可能是你冲撞了他,或许他想利用你去干一些事情......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就打了一个激灵,这她妈的太恐怖了。 洪武也仿似受到了惊吓,他看着我可怜兮兮地说:李正阳,这可要怎么办? 我苦笑地说:还能怎么办?凉拌!除非你有能力去阻止,反正我是一点方法都没有了,认命吧。 洪武脸上闪过一丝不忿的神情,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接着,石浩走到洪武身前,俯下身子,似乎在洪武的耳边低语,我虽然距离很近,却听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很快的洪武的脸色就变得木然起来,他就像个木偶一般,不断地点着头,其后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我在一旁看得眼皮直跳,这她妈的还是催眠术?这是妖术! 洪武晕阙过去以后,石浩就站起身走到了刺猬面前,他用相同的法子,凑在刺猬的耳边又低语了一会儿,她也如洪武的反应无异,晕了。不用说,等醒过来以后,谁都不会记得石浩就i时那个人的秘密。 我的心里沮丧无比,想不到一直以来,与其说我是邪镜的傀儡,那还不如说是石浩的傀儡。 妈的,他到底要利用我们做什么? 好不容易等我回过了神,却看见石浩正盯着面前这座由金器堆砌而成的金山看着,我愕然无比,问:怎么,你不把我催眠? “你与我一样,是灵镜的守护者,现在已经没必要再将你催眠。”石浩头也不回,但他干笑了两声,又说:“不过希望你暂时不要将这个秘密说出去。” 我不知石浩此举有何用意,可是我听到自己竟然不用给石浩催眠,心里竟然涌起一种窃喜的感觉。 于是我又问:为什么? “唉,你的问题太多了,我现在想要对你说的是,无可奉告!”石浩低着头沉吟了一下,倏地转过了身,说:“等这里的事都解决了,回到太平学校你就慢慢清楚了。” 我苦笑不已,说:妈的,我这辈子最讨厌打哑谜! “可是你知道得太早,对我来说没有好处。” “不过你的真正身份张凡已经知道了,你别忘记洪武说过,那是张凡透露给他听的。”我恶意地说道。 石浩呵呵一笑,并没有说其他,而我们之间的谈话也到此终止。我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让他催眠的好。 讲真的我这时候对张凡恨得简直是咬牙切齿,他明明知道那个人的真实身份就是石浩,那为什么还安排我们跟他一起来罗布泊?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他的用意我不知为何,但他一定不安好心就是,看来我还是太嫩,其实一早我就有种感觉,张凡不是好人,可是被他三言两语的,我的立场又不坚定了。然而这洪武也是傻的,张凡叫他杀石浩,他还真去杀?他怎么就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石浩不再说话了,我的脑袋还团团乱转,我发觉之前所有的推断是那么的幼稚,遇上这种高人,你永远都没有能耐知道事实的真相是如何的。 我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猛然间我发现了其中一个共通点。我是灵镜的守护者,石浩也是灵镜的守护者,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老赵。 石浩会催眠术,我会催眠术,那么老赵他会不会? 到目前为止我对自己任何的推断,已经是丧失了所有信心,并不是我认为自己的智商有问题,而是太平学校就像一张鱼塘,每个人都掺一只脚下去把水给搞浑了,你一个人能耐再大,那也是毫无用处。 他们永远不会让你知道,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一回怎么样的事,因为底牌在他们手里,就算让你得知了真正的真相,你也依旧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严格来说,我是一个后知后觉的人,刚开始的时候,我脑袋乱成了一团浆糊,不过慢慢地等我从震惊当中平静下来,各种各样的问题也接踵而至。 最后我实在是忍不住了,问:石浩,你说你也是灵镜的守护者,但我发现了你有心跳,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只想着问问,其实没指望他能够回答我的问题,可是让我想不到的是,石浩却选择了回答。 他咧了咧嘴,说:灵镜是一件宝物,却也是一个诅咒,至于我为什么有心跳,那是因为我破除了诅咒,希望这个回答你能满意。 转而他反问道: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混蛋? 我点了点头,这个无需否认,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他如果没有对灵镜做了手脚变成了邪镜,之后又把邪镜带到了G市,那就根本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而我平凡的生活也不至于脱轨。 但如此一来,人海茫茫,我也遇不上吴小双......但总的一句,石浩就是所有人的噩梦,也是诅咒的源头。 “唉,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我对他的这个说法不屑一顾,就说:你倒是给我说说我怎么错了,邪镜难道不是你带来太平学校的吗?你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石浩苦笑地说:灵镜是我带来的没错,可是今天发生的,都是人心不足惹的祸。你以为灵镜上面的水银镜,是我覆上去的是吧?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不是,我怀疑是老赵搞的鬼。当年我解除诅咒以后,就决定隐姓埋名,可以这么说,要不是你亲自找上门,我是不知邪镜这个事的。但是你找上了我之后,我就决定把当年的错误给纠正过来。 我浑身一颤,随即就把心神给稳了下来,我想石浩一定是想着法子,又如何来利用我罢了。哪怕我信一只猪,我也不会相信石浩说的一个字。 这一定是石浩的谎言! 本来都已成定局,经石浩一说,又有乱套了的迹象。 在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对我说:够了!够了!真她妈够了! 可是理智又告诉我,其实我只是不想这件事再复杂下去,最好从今天起到此为止。不过石浩没理由骗我,因为他大可以把我再次催眠,一了百了。 127 老谋深算 但是,如果石浩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在我没有去找石浩之前......那都是谁搞的鬼? 突然我想了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把自己吓了一大跳。我失声问道:石浩,你老实告诉我,成为灵镜守护者,是不是都会催眠? 石浩楞了一下,随即说道:看来你也察觉到了不妥,是的,应该是这样没错,只不过我活得比你长,所以运用得就更利索了点。不出意外的话,老赵是灵镜守护者,那么他也会催眠。也就是说,在你没找上我之前,那都是老赵在搞的鬼。之前你要做阴阳镜,我就找上了程金安那小子,本来我想让他把阴阳镜给毁了的,后来我改变了主意,干脆来一个将计就计。 我这时候怎么还听不明白,这石浩说的很有可能都是真的,起码他没有骗我的必要。 老赵为何要这么做? 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 老赵居然能狠的下心,把自己的魂魄都给抹杀了,虽然他是借助了我的手,但是一个人对自己狠的人,这让我不得不再次重新审视。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摆脱邪镜的诅咒,遗憾的是他选错了方法。不过这么想的话也欠妥,一刀分阴阳那是叶秋给我的建议,为什么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不对,应该是这样的,叶秋觉得老赵的魂魄难以掌控,所以她让我把青铜匕首交给老赵,然而老赵也一早就想摆脱邪镜的控制,因此他同意了这个做法。 随后我恢复了灵镜的真面目,而叶秋却在事前就让我打造好了阴阳镜,一刀分阴阳了以后,叶秋就和吴小双魂魄进入到了我胸前佩戴的阴阳镜之中。 这就是我一直都想不透的地方,灵镜原本不是叶秋的住所吗,她为什么要脱离灵镜,而选择了阴阳镜? 难道说再继续呆在灵镜里,叶秋会有危险不成?除了这个解释,我再也想不到叶秋离开灵镜的理由。 要是这个说法成立,那么危险又来自于哪里...... 我心中一动,因为我好像忽略了一些事情。张凡叫洪武杀了石浩,为什么洪武会乖乖听话?张凡为什么要这么做,才是让我最为纠结的。 很有可能张凡被老赵催眠了,当然还有另一个可能,张凡他也是灵镜的守护者。这两个可能性,我比较倾向于后者。 如果老赵催眠了张凡,同时也催眠了我们,那么太平学校都是他的了,他想干什么事还不行? 而我也相信,石浩的真实身份,是他们当中一人刚发现不久的,所以才有了这趟罗布泊之行,什么找到那个人的线索都是屁话,其真正原因,是为了把我们都调离太平学校,然而还留守在太平学校的,必定是黑手无疑! 怪不得那时张凡和老赵不和,后来却又变得仿佛无话不谈似地,看来他们是达成了什么默契了。这个世上没有真正的敌人,也没有真正的朋友这句话,放在哪里都管用,利益至上! 他们必定是在发现了石浩的真实身份以后,才决定携手合作要处理掉这个阻碍。 可是,张凡让洪武杀了石浩,那一点都不现实啊,还不如催眠我动手,他们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对不对,我再想想...... 张凡会催眠,石浩也会催眠,但凡是被催眠的人具备了触发条件,在此之前是有一定的征兆的,比如突如其来的一下茫然,这会让石浩有所察觉。再说让洪武要杀石浩是不切合实际的,张凡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让洪武提醒我石浩的身份,以借助我的手去杀了石浩。 不怕老实说,我不是石浩的对手没错,那是因为我没有用到头发,要是我用了起码也能拼个两败俱伤。但凡是灵镜的守护者,都会被赐予各自的能力,要是动起真格根本就没有孰强孰弱可分。 张凡和老赵为何没亲自动手,很有可能是不敢冒风险,可是万一我们失败了,他们不也都暴露了吗?张凡把我们都调离太平学校,让我们在千里之遥打生打死的,难道......是为了谋夺灵镜! 至于为什么张凡和老赵会知道有巨蜥,我想他们以前来过,这是不容置疑的。 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但是,他们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我们在路上会遇到寻宝猎人。 要是当时没有四女和蜥蜴一伙人在,那也就没有武器,也就是说我也就无法向那条巨蜥射出那一枪,那么巨蜥也就不会死,它会在半夜袭击我们。 纵然是最后杀死了巨蜥,多多少少的也会受伤,与此同时石浩的秘密也会被暴露出来,彼时我心神失守之下,肯定就会向石浩动手。 结果可想而知,要不就是我和洪武被石浩杀了,要不就是重新被他催眠。 是前者他们乐见其成,是后者的话,灵镜已经落入了他们手里,而我们活下来的这一方,还要想办法如何才能走出罗布泊无人区。 等到我们回到太平学校,真是蚊子都睡了。 什么叫老谋深算?这就是老谋深算,说起来我还得感谢蜥蜴一伙才行,要不是遇上他们的话,看怕是已经出现了严重的伤亡。 想到这里,我问:石浩,张凡和老赵把我们调离太平学校,莫非是为了打灵镜的主意? 石浩笑着点点头,胸有成竹地说:你想得没错,猜对了,这就是他们设下的一个局。不过他们想错了一点,这罗布泊,我是一定要来的,而灵镜他们根本就夺不走。 其后,他问: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组成一个小团体? 我不由得瞥了他一眼,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的小命还不是由他控制的吗?想及于此,我冷笑地说道:怎么?是不是想让我帮你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 石浩摇着头说:不是的,咱们要去维护世界和平。 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我忍不住就乐了,说:对不起,我的变身器还在奥特曼星球上,所以就帮不了你了。 “怎么,你认为我说假的?”石浩叹了口气,又说:“那么你也想和我一样吧,摆脱这个诅咒,把所有的麻烦事都一并解决掉,然后重新过上平平淡淡的生活。” 石浩这么一说,我顿时不淡定了,他的话刚好掐住了我的痛处,不怕说我天天都想好几遍,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做回一个普通人。我年纪不小了,家里的父母也着急,等这些事都过去了以后,我还得结婚生子呢。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是别有居心,为何要等到现在?”石浩又说道。 我纠结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对石浩笑笑说道:那还是算了,我虽然无时无刻都想让我的生活重新走上正轨,但是我一想到要与你合作......我不敢,你还是找其他人吧。 石浩似乎早就我会来这么一着,他眨了眨眼睛,就失望地摇了摇头,说:唉,那好吧,不过灵镜的秘密好像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要不我给你几天时间考虑考虑?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而我的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我忘记了这一点,他的确是重新拥有了心跳,而洪武也说过,他的神魂很完整,也就是说他是真的摆脱了诅咒的。 如果他要利用灵镜满足个人私欲,这好几十年来早就动手了,那干嘛还要等到今天? 这个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的是老赵他为了摆脱控制,不惜把自己的魂魄给抹杀了,他不是笨蛋,我跟他相比起来那是一个天一个地,他都找不到方法,又何谈是我? 想明白了这一层,我马上就说道:那好吧,我不用考虑了,那咱们就合作去维护世界的和平! 这一番话我说得正气凛然。 就算他真的有其他目的,就冲着他知道如何摆脱诅咒,哪怕是与虎谋皮我也要干了。 “嗯,那不就好嘛,就这么说定了吧。”石浩满意地笑了笑,就躺了下来。 我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蜥蜴他们比我提前三个小时到达这里,也就是说时间过去了一半。我也得养足精神,等他们醒过来之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 这三女和蜥蜴一伙,我不知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但是见钱眼开见利负义的事,却也在情理之中,要是到时起了争端,我还要护着吴小双和洪武,还有哈买提两爷孙。 刚进来时的一头雾水,该解答的已然也有了答案,我是没什么想法了,也无从去想,谁知道石浩竟然是那个人,如今知道了又能如何?哪怕是我在这件事上钻牛角尖,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突然觉得挺累的,两眼一闭就睡了过去,一直到被一阵喧闹声给吵醒。 睁开眼睛一看,我看到山猫和山豹两兄弟大呼小叫着发财了,有那么多宝贝,他们是十辈子也花不完。 看见所有人都集中在这座有金器堆砌而成的金山旁,洪武还跟石浩勾肩搭背地品头论足,我翻了翻白眼,也只好起身走了过去。 在这时我才发现,这个洞穴并不是先前我跟刺猬呆着的那个洞穴,不过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说,这个洞穴很大,而中间则堆砌着无数的金器,所以偌大的一个地下天然洞穴就这么被一分为二,我和刺猬走的,应该是洞穴的另一端。 我只是在他们的身后站着,并没有参与其中议论,我忧虑地看着忘乎所以的众人,想着是不是应该趁此机会带着他们悄悄离开的时候,老鼠却突然来了一句。 “这些宝藏,咱们该怎么分摊?” 真是不想来哪样就来哪样,居然这么快就说到这里了,金器都还没想好办法取出来呢,垒叠得那么高,谁又能搬得动,一不小心就全都倒下了。 “看你们一路都挺辛苦,要不这样吧,给你们百分之五,如何?”刺猬冷冷地说道。 上一秒还热烈无比的气氛,在刺猬的这番话说完以后,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 我觉得,百分之五,也有很大一笔钱......当然,相对于这座金山,说起来那也就是九牛一毛。 “等等等等,能不能让我先说一句?” 我一开口,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地落在了我的身上,宛如要把我里里外外都洞穿一样。 128 贪念 我虽然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但又不是那些未经世面临阵怯场的毛头小子,清了清嗓子之后,我无视了他们的目光,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其实这宝贝那么多,我想你们也是拿不完,要是想搬完的话,来来回回的也要走好几次,其中会不会节外生枝我想是够悬的,再说了,我想那么大一批宝贝,全世界都没几个黑市能吃得开,而且就算你们全部脱手了,也注定潇洒不了两天。 在所有人都还在沉思的时候,狐狸对我点了点头,说:那么小弟,你有什么主意? 我一看有人问了,也就打起了精神:你们看到这座堆积如山的金子,却忽略了它们本来的价值,这是金子吗?这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你们一人拿几件的估计几辈子都不用愁了,剩下的交还给国家,又图得了一个好名声,这样不是更好吗? 说实在的,我没本事阻止他们一件不拿,却能尽量减少流落到国外的损失,到时国家还不得大把大把的撒钱赎回。如果他们说我是圣人婊,虚伪什么的我没话说。其实这是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他们把这批宝藏得到手了又怎样,这等同于去打劫,得了一笔不义之财,到头来还不得乖乖送回去。 或许我这一番话,让他们都冷静了下来。 所谓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就是这样,假设在街上捡到了一百万,那肯定会两眼放光,恨不得把所有的钱都占为己有,不过那个钱真的能花的出去吗?但是如果让你拿个几万十万,剩余的都归还给失主的话,我猜没几个人乐意,反而会执迷不悟铤而走险。 贪婪的本性谁没有?我也有,只不过只有极少数人,在紧要关头的时候能看得明白。至于那些看不透的人,都是那些去抢银行的傻蛋。 最后,麻雀开口了:李正阳,你说得很有道理,原本我就没独占的打算,如今给你一说,我想大家都应该清楚了。 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点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但是巴图尔却有些不甘,他说:我,我能不能拿多几件? 哈买提一听,一巴掌就挨上了巴图尔的后脑勺,把他抽得一个趔趄:孙子,我们只是普通人,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就不要动念头! 姜还是老的辣,或许哈买提不懂得怀璧其罪这句话,却也懂得其中的道理,他这么做没错,要是他们拿了金器出去,只会带来厄运而已。 谁知经巴图尔一提,洪武却是动了心,他揉着胸口走到我身边怂恿地道:喂,李正阳,要不咱们也拿几件? 我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你拿不拿我管不着,总之我是一件都不要,滚! 见此情形我真的有些哭笑不得,这孙子一开始就被催眠来杀石浩,我想他还给石浩整的不轻,这不,他还搓来搓去的,估计他也正纳闷着怎么回事呢,如今倒好,又打起了金器的主意,看来无知还真是一种幸福啊。 如果石浩没有将他催眠,看怕他现在又是另外一个样,急得跳脚要弄死石浩了。 蜥蜴一伙和三女经过了短暂的商议后,一致同意了我的提议,见此我也松了口气,看来最终他们的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我就怕他们钻进了钱眼里,做出一些谋财害命之事,要是那样我还真没信心护住那么多人的周全,眼红两分利益而互相残杀的事光听到的就已经不胜枚举了。 接下来蜥蜴就拿出了一捆细绳,他在一断拴住一块长条形的石头以后,就像牛仔那般摇晃几圈就往上一甩。 石头带动着细绳,划出一道弧线直冲洞穴顶部的瞬间,每个人都闭嘴了,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但我却是被吓到了。这些金器都是一件承托着一件的,要是投掷的方向出错还是怎么的,这些金器都倾倒下来的话那要怎么办? 然而我却是多虑了,蜥蜴显得很轻车熟络,准头也是超出我想象的那般好,其实我也明白,要是没两分真本事的还当寻宝猎人,除非是嫌命长了。 蜥蜴猛然把细绳往回一拉,最上方的一件金器就掉了下来。早在底下准备好的山豹和山猫两兄弟,敏捷无比地蹿上前,准确无误地接住了掉下来的那件金器。 “嚓”的一声响,山豹抱着金器一下子就坐了下来,他同时喊道:我艹,好重! 那是自然了,这些金器其实是笼统的称呼,它们什么的都有,比如说盆子,碗碗碟碟,花瓶,酒杯,等等很多之类的家居用品。至于能把把这些金器像搭积木似地堆砌得那么高的人,在那个时候也肯定是煞费了苦心。 我站在一旁望景兴叹,其实说不动心,那是一点都不可能的,如果我现在有一面镜子照一下,很可能会看到自己两只发红了的眼睛。但是我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从小就被教育不义之财不可取,不能昧着良心做人等等,可以说,这些老一辈的观念都烙印进了骨子里了。 所以我看着眼红不已,却没有动起拿上那么几件的心思,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蜥蜴重复地投掷着绳索,把洞穴上方的金器一件接着一件地弄下来。 没有人大声喧闹,并不是说每个人都懂得闷声大发财,而是在这地底深处,还有很多的未知危险徘徊在周围,他们的动作干脆了利索,不出半个小时,都有几件金器在手了。 我强行咽了口唾沫,便摇了摇头说:你们拿的还是多了,都放下一点吧。 他们的手头上起码有五六件金器,平均每一件都有一个可口可乐瓶大小,金子可是比铁还要重的玩意,从这里拿到外面估计够呛的,更别说中途是否会遇到什么危险。况且平平安安地从罗布泊出去,那也太显眼了点,总会惹上一些有心人怀疑。 或许是黄鼠狼一早就看我不满意,也或许是我阻挡了他的发财路。当我把话一说出来,黄鼠狼猛然就从腰间抽出了一支自动手枪,赤红着眼睛对我吼道:小子,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再啰嗦一句老子把你毙了! 见状,我当即就举起了双手,说:那么你随意,我不啰嗦了。 我只是好心好意提醒而已,不领情那就算了,我犯不着为了这个挨枪子。 蜥蜴大声地喝止了黄鼠狼的举动,其后就向我道歉:李兄弟,对不起,我这些兄弟也是激动了点,在这里我待他们道歉了。 我打量了蜥蜴一眼,他虽然对我依旧客气,但显然也没把我的话当作是一回事,不过想想也是,面对如此之多的宝贝,谁不想拿多两件在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条道理谁都懂,在关键的时候能不能控制得住,我相信还真没几个。 我叹了口气,说:道歉那倒是不用了,你们尽快吧,也好早一点离开这个地方。 蜥蜴点点头就走了出去,与他的兄弟们把金器都装进了背包里,这时麻雀走了上来,笑着对我说道:李同志,你真不挑两件趁手的? “不了,我说了没兴趣就是没兴趣,你们出去以后就回去吧,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忙。”我连连摇头说道。 “哦,是不是关于你们说的那一面镜子的?”麻雀的眼神中闪动着莫名的光辉。 我看了心下一紧,说:麻雀,我跟你说过了,好奇害死猫,你们这一趟也算是大获而归,折算成钞票,估计一辈子都花不完,你还是少打主意的好。 这洞穴原本就回声重,再加上大家都不怎么说话,因此我一张嘴,每一个字都落入了他们的耳中。 顿时,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再次向我看了过来。 我暗呼不妙,看来最坏的情况马上就要发生了。试着想象一下,如果我是他们当中的其中一个,见到一个人面对一座金山,却什么都不要,反而是固执地要寻找着一面镜子,那会怎么想? 我一定会认为,那镜子必然是比这些金器要贵重无数倍的东西,然后一对比之下,很容易的就会产生杀人夺宝谋财害命的念头。 果其不然,我环顾一眼,发现竹叶青和黄鼠狼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贪婪和......杀机。 人,其实是一种无时无刻都互相攀比的动物,打个比方,比如甲捡到了一个亿,乙捡到了十个亿,那么甲很有可能就会动坏心思。其实话说回来,一个亿都花不完了,还要抢乙那十个亿干嘛去? 以前我的心思并没那么复杂,只是在太平学校供职的这段时间,我得直观地去正视人性,所以我时常想这一类的事情,久而久之的,对于人性我就不禁地尖酸刻薄起来。 然而我知道,我想的并没有错,都是正确的。 我也清清楚楚地知道,有个别人,已经对我所说的镜子动了脑筋。 正当我在承受着他们的注目礼的时候,刺猬走近了麻雀的身边,低声地说:大姐,咱们千万不要掺合进去,我想会很麻烦! 麻雀愣了一愣,随即她又笑了笑,说:那好吧,我听小妹的,你们的事我就不掺合了,注意安全就是,希望出去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将镜子的事暴露出来的人是她,如今突然回心转意拍拍屁股就走的人,也是她,这事理应我多多少少都会生气的,但是这麻雀的笑容不得不说太过迷人,我刚冒上心头的火花让她一笑,就给浇灭了。 我又瞥了竹叶青和黄鼠狼一眼,头疼地拍了一下脑袋,说:如果都收拾好了,那么咱们就出去吧。 这个提议没人反对,除却哈买提,吴小双和石浩,却也没有其他人在第一时间动身,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堆砌如山的金器。 反正都是不听劝,我说多了也没用处,总之等我和他们分道扬镳以后,哪管得他们再次回来,那也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我走到吴小双面前,一把牵住了她的手,笑了笑,说:咱们走吧。 岂料麻雀却突然开声:等一等,李同志,我们还得留下,去找猫头鹰。 “那你们就去找啊!”我愕然回头说道。 129 矛盾将起 “可是,在这个地方,我们姐妹仨人生地不熟的,想要拜托你们帮帮忙,李同志,你的意思如何?” 这她妈管我屁事,我自己的人都担心保不住,还帮你们在地底下找人?你不熟难道我就熟了?妈的这地方我也没来过,再说这猫头鹰十有八~九都活不了了,那又怎么能冒这种风险! 我差点就破口大骂了,但是环顾了一下众人,我还是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说:那好,这个忙我能帮,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才行。 “什么条件?”麻雀当即问道。 “我陪你们找猫头鹰,但是其他人,你先放他们出去,怎么样?我怕会遇上什么危险。”我咧了咧嘴,干笑了两声。 “不行!凭什么你们的命就金贵,我们兄弟几个却还要陪着一起找?”黄鼠狼突然大喝了一句,说得是那个荡气回肠,他愤愤不平地盯着我,又说:“要找就一起找,要出去就一起出去!” 我一听顿时就炸了,一股邪火蹭的一下就顶上了脑袋,我本来就对这事感到不公,此时黄鼠狼一张嘴,我就找到了宣泄口:你她妈的给我闭嘴! “咔铮!” “咔铮......咔铮!” 除却蜥蜴以外,所有人都拉上了枪栓,也打开了保险。或许只要我再多说一句,在下一秒我的身上就会长满马蜂窝。 这时,蜥蜴两步走到了我面前,冷冷地盯着黄鼠狼,说:想造反了是不是?有胆子你开一枪试试? 黄鼠狼的脸色从通红倏地转为铁青,他的视线越过蜥蜴,停留在了我的脸上有三秒钟,最终哼了一声,就转过了头。 其余人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枪。 竹叶青却还是气愤难平,他瞪着蜥蜴大声喝道:大哥,你为什么总要做老好人,帮他出头! “少给我惹麻烦!竹叶青,要不是你是我表弟的话,我......” 蜥蜴看上去也很恼火,不过他话说到一半就没说下去了。 然而竹叶青却好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罢休,他不屈不挠地大声喝道:不是你又想怎么样?是不是要把我杀了?我告诉你啊蜥蜴,你妈当年走投无路,要不是我妈念在姐妹之情,收留了你们两母子,估计你一早就饿死在街头了!想不到啊,一辈子兄弟,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向我动手,你这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小人! 竹叶青这么一声顿喝,剩下的五人都用一种我说不出感觉的眼神,瞥了蜥蜴一眼。 看到这种情况,我不禁若有所思。 我在问我自己一个问题:竹叶青就像个小泼妇骂街似地,对着蜥蜴就是乱喷一通,虽然我不知蜥蜴当年的故事,他和他的母亲又承了竹叶青母亲多大的恩情,但是我想,蜥蜴带他涉足这一行,就今天为止,该报的恩,也算是报了吧?再说,竹叶青像是有这种泼妇性格的人吗? 答案很显而易见,不像。 之前,我对竹叶青的看法就是一个内心狠毒,心狠手辣的小人,所以才提醒了蜥蜴几句。试想一下,如此一个小人,城府深不深?如果深,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情? 纵观山猫山豹两兄弟,从面向上看,挺是老实憨厚,直~肠直肚的任何心思,而老鼠和黄鼠狼两人,则与竹叶青是一丘之貉。 再说他们对我的不满是有原因的,他们想得到更多的宝贝,却被我三言两语就摆平了麻雀和蜥蜴两个话事人,说白了他们是想杀了我的心都有。 断人钱财,杀人父母这句话,是有一定根据的。 可是我想他们更恨的是蜥蜴,在不征求他们意见的前提下就同意了我的提议,这怎么能让他们不冒火,尤其是我还说了,出去了以后就把这处坐标告知给国家...... 他们会同意这个做法吗?很显然,不会。他们想要独占这批宝藏,这才是人之常情。 所以我想,竹叶青看似是做了一件没脑子的事,其实心下不可谓不毒,摆明了说他这是用苦肉计,让其他人认同他的想法,接着我要是想得没错的话,竹叶青会很在暗中说服其他人,最后......造~反! 血脉之情在利益面前,我想还真值不了几个钱,要不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发生。 想到这里,我恍然地看了一眼蜥蜴,他们都被麻雀控制后,蜥蜴担任起了“外交”的身份,想必也不是没脑子的人,他会不会想到这一层?权且他想到了,当最坏的事要发生的时候,他又会如何选择? 我不得而知,却竟然隐隐有些恶意地期待起来。 不过,很快我就猛然一惊,连忙收回了这个念头。我只是个平凡人,终究也避免不了爱看热闹的天性,就在刚才,我总想着他们兄弟之间要是发生了一点什么事,那就有好戏看了的想法。 我暗暗地鄙视了自己一番,就不再管他们之间的兄弟矛盾,而是问起了麻雀:你考虑得怎么样?如果你硬是要拖着我们所有人去送死......我会不答应的,哪怕是鱼死网破。 我说得很平静,但语气中的斩钉截铁,却是不容置疑,她的蛊毒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影响,要是她不同意让我身边的人先走,我会在第一时间把她给制服。 对此,我还是有信心的。 麻雀皱着眉头看着我好一会儿,才无奈地说道:那好吧,我答应你的要求。 见她同意了,我也松了一口气,要是真的闹起来,我纵然能制服她,却也不能阻止局面的混乱。蜥蜴一伙人都有武器,这才是我最忌讳的,一旦开火,必定有人会被流弹击中。 姑且不说这是什么地方,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挨一枪,哪怕是四肢也好,只要子弹切断了大动脉,那也是大罗神仙都难救。 我不能冒这个风险,所以刺猬同意了,那是最好不过的。至于我自己那是一点都不担心,首先,只要我的脑袋不被爆成烂西瓜,我想我是不会死的,况且我的身手也不错,再加上头发的辅助,到时万一真闹出什么矛盾来,我也能来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想及于此,我转过身说:大家都听到了吧,你们都回若羌等我,估计老陈现在也着急得很,我不会有事的,大家放心就好了。 每个人都欲言又止,却也没人出声反对,除了哈买提和巴图尔两爷孙,其他人都知道我的本事。至于哈买提和巴图尔,他们充其量也只是导游,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默然了一下,就对石浩说道:你看紧点。 石浩自然是明白我的意思,可是洪武却显得非常不满意,他喃喃地说道:大爷的,真正能保他们周全的人在这里,也不瞪大狗眼看一看。 妈的,我要是敢拜托你,估计马上就会出问题! 但我也不直说,而是干笑着说:那好,也劳烦道爷您照顾一下。 吴小双让我一切小心,而哈买提俩爷孙则是说真主保佑你,至此,告别仪式才算是真正完成。 我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等差不多了,我大手一挥,就让他们走进了岔道。 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其后,我再次向麻雀致谢以后,就说:那么咱们怎么找猫头鹰,跟我讲一下有什么打算吧。 麻雀沉吟一下,说:要不这样,我们走左边的岔道,如何? “左边就左边,那咱们走吧。”我倏地一笑,又说:“我带路。” 说完我就身先士卒,朝着左边的岔道走了上去。没有了牵绊在身边,我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并不是说什么艺高人胆大,别忘了我是个退役军人,心理素质总比一般人强上太多,既然都无法避免了,还不如昂首挺胸勇敢去面对。 刚走进岔道十几步远,眼前就变得一片漆黑,我打亮了手电筒,不紧不慢地继续往前走。 蜥蜴跟了上来,说:李兄弟,我跟你一起打头阵。 我瞥了蜥蜴一眼,不由得豪情迸发,笑着说:那好啊,咱们就一起走,谁退缩谁就是孬种! 男人之间的关系往往会来得莫名其妙,很多时候不需要主动讨好和可以巴结,只要臭味相投便称知己,惺惺相惜就成朋友。 但我看得出,蜥蜴仿似心事重重,他之所以做出这个举动,很可能是受到了竹叶青的刺激。 我们在黑暗中,依靠着两支手电的光摸索了两个小时,直到在一个大概有十几平方的小洞穴里,才停下来休息。 在这个小洞穴之中,每个人的喘息声都清晰可闻,我感到有些压抑,就问:蜥蜴,以前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走过这些岔道? 蜥蜴说没有,他进来时,是挑着哪处路宽就往哪走,回去时就按原路返回。 他这个回答我不感到意外,蜥蜴是寻宝猎人,又不是冒险家,当然是哪里安全走哪里,谁会脑抽的另辟跷径。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就跟麻雀说:你们有什么吃的没有,刺猬一定饿扁了。 我就是提醒麻雀和狐狸一下,刺猬好几天没吃东西,说不准很快就会体力不支。 谁知狐狸听后,就从背包里拿出一簇黑乎乎的草类植物,说:吃吧,这是在地底下唯一能吃,又没有毒性的河藻,暂时顶一下肚皮还是行的。 刺猬早就饿得两眼发青光了,她一接过,就狼吞虎咽地把那一簇河藻几口塞进了肚子。 看着她绿幽幽意犹未尽的眼神,仿佛是再说:还有没有?再给我来一打。 歇息了一会儿,又再起身往前走,然而在又走了一段路以后,所有人都气喘吁吁起来,这是体力不支的状况。想想也是,他们每个人都背负着几十斤重量徒步,再说在这地底下氧气的供给也有些不足,不喘气才是怪事。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竹叶青突然说道:那个李兄弟,我有点累了,你帮我背一下这些金器,不然我要走不动了。 我愕然地回过头,很干脆地说:对不起,我身子弱,也没什么力气,所以帮不了你了。 这明摆着是为难于我,没看见麻雀,狐狸和刺猬都各自背负着自己的宝贝,也还没让他们帮忙呢。 “李兄弟,这个,如果你还走得动的话,那就,那就帮竹叶青背一段路,如何?蜥蜴尴尬地说完,随即又叹了口气,说:“出去了以后,我请你喝一顿当作是补偿,如何?” 嗯,祝贺一下单身狗们,520快乐 今天是520嘛,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节日是怎么来的。 无意间我看了一下订阅,就对某些兄弟了然于心了......嘿嘿。 确实,看人家手牵手的闹个自己不爽,还不如好好看书。 还是单身的兄弟们,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你们都找不到女朋友吗?我想,这不是自身条件问题。 但是我相信,只要天天看我的书,那么大家都能找到女朋友了。 或许有兄弟会问了,这,这特么的跟看你的书有个半毛钱关系啊?你有病吧你! 咳咳,这个,我会祝福追看此书的兄弟们嘛,祝愿你们尽早找到自己心仪的——女神! 祝福啊,大家都不嫌少吧。 满天神佛保佑,保佑订阅《女生宿舍》的兄弟们,个个抱得美人归,保佑保佑。 至此,再次感谢各位兄弟,谢谢! 130 杀机 我觉得自己有些牙疼,这蜥蜴都求情了,我不帮也说不过去是吧?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明明不管你的事,但只要惹上身了,只能是认命。就说一个最常见的例子,如果哪天我叫你借钱你不借,我反而会恨你,说你不讲义气。 所以我要是不帮,多多少少都会让他们觉得我不够意思。我早已经说过了,不要背负那么多金器赶路,一件两件的都够他们吃一辈子的了,但有谁会听我的。再说我帮忙他们肯分一点给我吗,不会吧,甚至我相信就连一声谢谢都没有。 “成,我帮你背!”我呵呵一笑,在接过背包之后,感受着其中沉甸甸的重量,我感到挺无语的,这包七八十斤都有。 当然这对我而言不是很大问题,我二话没说背在背上,就又走了出去。 想必三女的背包重量也差不了多少,这可是有七八十斤重,在现代人的人眼里是想象不了的。我心中暗暗惊讶的同时也有些恍然,这也是现在的人太安逸了的缘故,在爷爷辈那些人,挑着一两百斤担子一走就是一天的事,我小时候也没少听说。 扯得有点远,就说我看见的好了,在农村不用厕所,用的是茅坑,小时候我每天都能看见,村里的那些妇女撂着一担家里的尿液出田里给农作物施肥,这还不算,她们通常还背着一个自家小孩,那也远超七八十斤了,可以说这个年头的女人,没几个能做得到的,就算是有那也是极少的一部分。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蜥蜴再次叫停,休息。毕竟人不是机器,会累的。负重行走,一开始如果你能走五十里路的话,短暂休息过后你只能走三四十里而已,逐渐的距离会因体力的削弱而削减。 再休息了半个小时,在蜥蜴强烈的要求下,竹叶青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我手里要回了他的背包。 本来我以为这事就此打过,然而还没走几步,黄鼠狼突然“哎呀”一声,就扶着墙壁坐了下来。 蜥蜴一看,就连忙过去问怎么回事,黄鼠狼苦着脸说他的腿抽筋了。我听得直挑眉头,好好的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及不上三个女的?既然能做得成寻宝猎人,那就肯定不是那些娇生惯养的贵公子,我想他们这是串通好了的,想要为难于我罢了。 我当过兵,负重越野那是常事,但是在那时,轻装也就是二十多斤,重装虽然有五六十斤,那是有指定距离的。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下,猫头鹰还不知在哪个地方,更不知道这地下洞穴有多长,我也会感到疲乏,尤其是食物供给不足的情况下,到时要是遇上什么危险,逃命的力气都没有。 然而蜥蜴的目光再次向我转移过来。 这使得我楞了一下,随后我就说:那好,我背。 其实,我完全可以不受这套,话说我不背又能拿我怎么样了?不过我看到蜥蜴那种复杂的眼神,仿似里面还有着莫名的哀伤,不由得我就心里一软。 蜥蜴这人也是一个爷们儿,我忍忍就算了,又何必难为于他,如果我不答应,很有可能蜥蜴会自己背也说不准,加上他背负的重量,那可就有一百五六斤,还得走那么远的路,就说是我也吃不消。 突然我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我要真的不打算帮忙,是不是正合竹叶青的意思?啧啧,这不是不可能,这世上就有一种人,他会利用你对他的好,来摧毁或者是夺走你的一切,这叫狼心狗肺。 我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便看向一身轻松的黄鼠狼,他哪里还有抽筋的意思。 与其说他们是针对我,还不如说......但我毕竟是个外人,乱掺合到别人兄弟之间的事,这非常不适合,我只有静观其变了。 又走了一个小时,然后休息完毕以后,我站起身,突然看向老鼠,说:接下来该轮到你了吧?把背包给我吧,我帮你背。 老鼠显然是想不到我会如此积极,他愕然地看了我一眼,倏地就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奸笑,说:唉,好啊,刚好也累了,既然你主动提出来,那就让你来吧。 在这时我也算是真正看透彻了,这竹叶青,黄鼠狼和老鼠还真是一伙的,就不知山猫和山豹两兄弟,有没有受到他们的蛊惑。如果有的话,那么蜥蜴可真就是要当心了,很有可能他们会在背后捅刀子。 我也清楚在这时不好说话,毕竟是人家兄弟之间的事,我可不想强行出头,成为众矢之的。蜥蜴有打算也好没打算也好,我都不准备插手,除非是他们触犯到了我的底线,或者是威胁到了我的人身安全。 就这样兜兜转转,突兀地,大家都听到了流水声。 “难道是地下河吗?”刺猬突然说道。 我心下好笑,她也是饿急了,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是谁都能想像得到,三天之内只吃了一点河藻,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换做是一个成年男子也会受不了了,更遑论刺猬还背负着几十斤重的黄金。 反正大家也开始饿了,就一致决定找点东西填填肚子,在这个时候耽误时间不要紧,最怕的就是体力眼中消耗过度又得不到补充,那才是最致命的。 我们走出岔道,确认了的确是地下河,不过却不是说我们迷路了,回到了起点,这地方我没有印象,在洞穴顶部,还有着石钟乳,这是先前从来没看见过的。 尤其是,河道比之前看到过的更宽,河水也更急。 把背包放下来了以后,我正观察着四周的环境看看是否安全,这时竹叶青却开口朝我喝道:那个李兄弟,麻烦你和我大哥去河边捉点白鱼,给我们填填肚子。 本来,抓鱼是我主动挑起的责任,不为其他的,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我不想看见有人陆陆续续地发生意外死去,那样的话不仅打击士气,人数少了还会增加更多风险。 所以抓鱼是我自愿的。 可是从竹叶青嘴里说出来,那就变味了,不是因为个人意见,而是此时的竹叶青,俨然有种颐指气使的味道,他可能把自己当作是领队人了。 我扫了蜥蜴一眼,然后笑着说道:那好啊,我现在就去。 竹叶青没想到我会答应得那么干脆,他有点不甘心的又大喝了一声:给我马上去,麻溜点! 我咧了咧嘴,就走向了河边,而这时的竹叶青,则是跟狐狸搭起了话,其中的意思无非是宝藏也找到了,想让她们为其解蛊。 不过狐狸回答得很爽快:现在我还不急,等找到猫头鹰以后,出去再说吧,好像那解药在她身上呢。 其实我不怪三女不制止竹叶青几人待我不公,如果我不是对蜥蜴产生了一丝惺惺相惜,讲真的我也不会自找麻烦。在这种鬼地方,又人心苟测,能扫净门前雪就不错了。 我暗自好笑,这下吃瘪了吧,可惜的是命脉还被她们抓着,这气竹叶青他不想忍也得忍。 至于我为什么会忍声吞气,那是因为我已经对他们动起了杀心。 别看我是当兵的,但却是一个守法的好公民,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想过,自己在将来的某一天会升起这样的念头,可是我没办法。 现在可以确定,我不找机会处理掉他们的话,那就等于给机会他们解决我。 这事我如果提前告诉蜥蜴,我想他肯定会阻止的,甚至会哀求我制服他们就算了,不用下杀手。可是......然后呢?用绳子将他们绑起来?再然后是不是就可以回家等他们上门报复了? 所以我的打算是先示敌以弱,那么他们就会更嚣张,等逼到我无路可走了,最后我暴起发难,那么蜥蜴料想不会有话说,因为他们是咎由自取。 当然不这么做,竹叶青的枪口迟早会顶到我脑壳上,但是那样一来,我就完全处以被动的状态之下,谁也不知他们会在什么时候下手。然而我这么做,会减轻他们的戒备之心,那么不可避免的,就会在我面前毫无遮掩地表现出自己的想法。 想我是这么想的,但还有一个原因,既然我被他们判了死刑,那么他们在我的眼里,也不亚于几个死人而已。 所以,我是不会跟几个死人计较的。 打捞好了几十条白鱼,蜥蜴也很快就处理干净,可是却又有了一个难题摆在面前。 这里附近没有安全洞穴,也就是说起码要挑几个人出来挨饿,不然大家都吃下白鱼睡觉去了,谁来照料所有人的安全? 经过短暂的商议,就变成了这样:山猫,山豹,刺猬三人先吃白鱼,两个小时以后,老虎,老鼠,麻雀再吃下,再过三个小时,蜥蜴,竹叶青,狐狸,还有我四个人最后才吃。 这是三女的安排,听到这个提议的第一时间,我的心中一动,就不禁~看向了她们,这到底是凑巧,还是她们有意的? 如此一来,竹叶青就算想对我们下手也是没了机会。 “嗨,干嘛那么麻烦,让姓李的去守就可以了!”刺猬突然说道。 我楞了一下,随即就心里一沉,看来她这段记忆还有,也就是说刺猬几乎知道了我所有的秘密。 “刺猬,难道我就不用吃了?提醒一下你,得为我着想着想啊。”我盯着刺猬冷冷地说道,着想两个字,也被我咬得特别重。 这个秘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现在绝对不是暴露出来的好时机,因此我若有所指,就看她明不明白了。 刺猬愣了愣,恍然间她就回过了神,她马上就连连点头,说:对,是我疏忽了,你也是要吃东西的。 我哼了一声,心里却是松了口气,这刺猬的个性什么都好,就有些憨憨的,说好听点就是单纯,说难听的话,那就是傻帽儿,这神经也太大条了点。 接着也不多废话,山猫山豹,还有刺猬三人很快就吃下了白鱼,不出一会儿他们就睡着了。 也就是他们睡着不久,我察觉到了竹叶青的神色相当不善,而黄鼠狼和老鼠两人,也贼贼地眉来眼去。 我心神一紧,难道我想错了? 山猫山豹两兄弟为人憨厚老实,或许这才是竹叶青最大的阻碍,至于老虎则是保持中立。然而,就算现在动起手,麻雀和狐狸会不会出手干预? 131 都不要了 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我放下了心,应该会的。 真要动起手来,我相信麻雀会很清楚,我和蜥蜴比这几人的用处更大,她们不是不出手,而是不到最关键的情况下,是不会出手的。人多一点,多走上一段路,就多了一分保障。 他们之间的关系恶化,那是谁也无法阻止的事,但要是到了关键时候,孰轻孰重,我想是个人都能区分得清楚。 我捏了捏肩膀和小腿就大大咧咧地躺在了地上,我是故意这么做的,他们越是放松警惕,那么就会越早暴露出他们的狼子野心。 果其不然。 “那个,李兄弟,过来也帮我捏捏肩膀,唉,走了那么久的路,真她妈的累。”竹叶青看向了我,明摆着了不怀好意。 我楞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过来,于是我笑着说好啊,就起身向他们走过去。 竹叶青叫我过去捏肩膀是假,趁其不备把我拿下倒是真的,他不是不知道我的身手好,又怎么可能会那么大意?看来他终于是按捺不住了。 可是我不惊反喜,如今只剩下我一人,又有什么好牵挂,反而是这几个家伙搞得我心神不宁,趁早点解决还是好的。 钱和权这两个字的确会让人利欲熏心,他们处处为难于我,或许他们在这两个字面前,已经是忘记了不久之前,我是怎么屠~杀蜥蜴群的,难道竹叶青他就不怕一样的下场? 竹叶青看见我依旧春风拂面,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好像还升起了一丝不安,他突然又喝道:算了算了,老子突然没有心情了! 这下可轮到我心有不甘了,同时心里也已然明白,恐怕竹叶青是举棋不定,不断地试探着我才对。我不禁也高看了他一眼,很谨慎的一个人。 此时我距他还有五六步之遥,我又不是闪电侠,能一下子把他给解决。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用头发来杀人,那太诡异也太过血腥,很可能当我把他给杀了,有人会把我视作一个巨大的隐患。 “嗯,那好吧。”我无奈地摇摇头,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我不想再管他们,重新躺下放松着全身的筋骨。而这个时候,借着地下河流的流水声所干扰,竹叶青,黄鼠狼和老鼠三人,正凑在一起低声地商量着什么。 瞥了一眼蜥蜴,他早就闭上了双眼,谁也不知他的想法如何。 过了不久,他们三人的密议也停止了下来。 突然,老鼠冲着蜥蜴说道:老大,放水去不去? 这是一早就说好的,在安全洞穴以外,要是谁要小便什么的,起码要两人一队才行,这样才可以把风险减到最低。 不过这么笨拙的办法,也亏他们想得出。 我能摸索到一点他们的想法。 蜥蜴出去以后,要把这处有宝藏的消息通报上去,所以这才是以竹叶青为首,要除掉蜥蜴的最直接原因。把蜥蜴给杀了之后,我想他们就会游说麻雀三女,把自身的蛊毒给解掉,然后瓜分这处宝藏。至于到最后会不会再起争端,那也是以后的事。 要不是猫头鹰不见了,极有可能三女就会应承下来,至于蜥蜴的命,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我二十多岁了,心思也不再像十几岁那时的纯粹,总认为世界是美好的。然而现实上却是,在这个特定的环境下,只要你杀掉一个人,就能获得一千万,只要抛尸进地下河,鬼都不知道冲哪里去的前提下,干,还是不干?更别说这处宝藏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寻宝猎人,这一生不就是等一个这样的机会吗? 说不准,她们也还在考虑,要不要把我和蜥蜴给除掉呢。 陡然我霍然一惊,我还是想错了一点,那就是,猫头鹰凶多吉少这已经成为了一个事实,哪怕傻子都知道,在这个该死的地方被厉鬼缠上以后,明摆着救回来的可能性是归零了。 说一句中肯的,她们之间姐妹情深我能理解,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是个人都会逐渐冷静下来,最后不得不承认现实——猫头鹰,是救不回来了。 这洞穴和岔道简直就是没有尽头,谁都不知通往哪里,然而时间过去那么久了,那只厉鬼也没主动找上门来,再继续找下去,得猴年马月?而且在地底下呆得越久,变故就越多。 浅白的说,竹叶青,黄鼠狼,老鼠三人想将蜥蜴置之死地不假,但是,将宝藏上交给国家的意见可是我亲口提出来的,难道麻雀,狐狸......就真的心甘情愿?如果不,那么她们就是想借竹叶青他们的手来解决我! 我想了那么多,却是在短短的十秒之内完成。等我回过神,蜥蜴已经走了出去,我连忙喊:等等,我也要撒尿了! 刺猬噗的一声就笑了,或许是她想到了我和她被关在洞穴里的那几十个小时,心思单纯的她,她应该是不知内情的。 我暗叹了口气,就起身走向蜥蜴。 在凑近他身前的时候,刚好来到河边,见此,我低沉而急促地说了一句:蜥蜴,我想所有人都想我们死! 谁知蜥蜴在楞了一下之后,他竟然对我说:我知道,想着办法。 也就在这时,我听见了身后传来一阵微弱的枪栓声。还想什么啊,我不禁苦笑了一下,刚刚好,串成了串子了,只要一扣扳机,我和蜥蜴就会沉尸河底。 我汗毛炸起,再也顾不上那么多,我伸手一把按住蜥蜴的后背用力一推,两个人就往河面上一头扎了进去。 在落水的同时,我还听见了竹叶青的一声大喝:我艹! 这条地下河的河面很宽,因此水流急,但也没有如同洪水暴发那般摧枯泣朽。我紧紧地抓住蜥蜴后背的衣服,顺着水流而去。也就是间隔了两秒钟左右,我听见了一阵密集的枪声。 但我却是不担心会被子弹击中。 子弹射进水中,步枪至多也就只能窜出几米距离,更别说是手枪了。因为在水里速度越快阻力就越大,就如同一个人要是从万米高空不带降落伞坠落海面,只会摔成一只烂西瓜。 在水里我迅速控制好了身形,脑海里也第一时间浮现了从我跳水位置到地下河暗道的距离,约摸只有一百多米而已。 我必须想办法不让自己被河水带进暗道,要不然到头来也是死路一条。 刚才我跟上蜥蜴的时候,万幸还带着手电,在落水不久我就打亮手电了,反正我也不怕让他们看到。等我浮上水面喘上一口气的时候,却看见暗道赫然就在眼前。 由于是早有准备,在我和蜥蜴被冲进暗道的那一瞬间,我眼尖瞥见了里面一块露出河面的礁石,慌乱之中我抛开手电,一把就抓住了礁石的最顶端。 这礁石很滑,但却是呈菱形,因此我和蜥蜴的去势在我的发力之下,骤然而止。 得救了! 在这时蜥蜴也趁此机会抓住了礁石,我连忙松开他的手,解下了还挂在背上的双肩包,用一只耳肩勾住了礁石,这才大大地呼出了一口气。 运气,还真她妈是运气! 暗道里要是没有这块礁石的话,我和蜥蜴一早就被冲进去了,从此这世上就会有两个人突然消失掉,而且永远也找不到我们的尸体。 “谢谢,想不到他们竟然如此心狠。”蜥蜴淡淡地说道。 我楞了一下,从他的话里,我听见了他心如死灰,却不知怎么安慰。 突然手电的光芒从河面上折射而来,我心中一紧,就连忙说道:别说话,潜下去! 我们此时身处暗道里面,就算给他们一百个胆子都是不敢下来的,但是我不能让他们给发现。他们射不中我,却可以向礁石射击,一旦礁石被打碎,那可就真的要玩完了。 我和蜥蜴潜了下去,而我却强行睁大了眼睛,看向水面上方。 手电的光芒在河面上来回游移着,我还听见了人声,但是在这暗道里的水流急,再加上暗道里的上方可是还有一定空间,所以耳边轰隆隆的,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持续了两分多钟,眼前恢复了一片漆黑,我就知道他们是放弃了,也铁定认为我和蜥蜴被冲下暗道里去了。 我把脑袋伸出水面,大口地喘息着,以弥补刚才缺失的氧气,蜥蜴也与我这般,毕竟在这种激流中屏息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等呼吸慢慢均匀,我才留意到了蜥蜴的背包不知在什么时候不见。不是说我看见了,而是我的一只手,还抓住蜥蜴的衣服。 我愕然地问:你的包呢? “唉,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他的背包里,可装着好几件金器,如今被水冲走了,我也不由得替他觉得可惜,不过他说的不要了,是什么意思? 我想了想,试着安慰道:想开点,这样的兄弟不要也就不要了,对了,你还有其他兄弟不? 说完我就想倒抽自己俩耳光,不会安慰人就住嘴啊,唧唧歪歪个球! “嗯,还有几个。” 我心想那就好,也不再敢出声,这时候说什么都是给蜥蜴添堵罢了。 暗道里沉寂下来,我和蜥蜴也不再交谈,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一个小时。 我感到双手都被水泡得起了皱褶,就说:他们应该都走了,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先去看看。 说完,我就顺着洞壁凸起的石头向前游去。 礁石与暗道口的距离有两米的样子,并没有多远,所以不出两分钟,我就小心翼翼地从暗道口探出了头。 四周一片漆黑,也没有任何动静。但是我不敢放松警惕,屏神静气地留意了五分钟后,我才回头低声说道:安全了,上来吧! 我率先爬上岸边,不久蜥蜴也到了,我伸出手给他借力,眨眼功夫他也上了岸。 眼下浑身湿透,在这也只有俩大老爷们,我没什么好顾忌的,就利索地脱掉了身上的外衣和裤子。 可是当我把衣服扔到一边的时候,却听见“咯哆”一声响。这里是一点光线都没有的,我在好奇之下,就蹲下身子摸索起来,不久,我入手了一支手电。 我喜出望外之余,却又想到底是谁把手电留了下来,难道有人知道我和蜥蜴还没死?很有可能......是刺猬。 “这是什么?”蜥蜴问道。 我说是手电,不知是谁留下来的,还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沉默了半响,蜥蜴突然开声:我们跟上去。 132 猫头鹰 原本我的打算是不再管这些事,直接去找洪武和吴小双他们,然而在这个时候蜥蜴却要跟着竹叶青。 我愕然的看着他,着实是纠结了一会儿,我跟蜥蜴非亲非故的,也完全是两路人,他要去干什么我管不着,我实在是不想再冒风险。先前我的确有杀了竹叶青的心思,不过既然都分开了,那么从此他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那样谁也不妨碍着谁。 可是,不得不说的是,我对他泛起了一丝惺惺相惜之情,这是我退役以后不曾有过的,尤其是见识到那么多阴谋诡计之后。 我不舍得看着蜥蜴去送死,一个大老爷们最后几个小人的手里,但凡是个人都会为其感到不值,所以我也是人之常情。 最终我咬了咬牙,说:好吧,咱们就一起去! “其实你可以不用跟着的,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好像没有必要和我一起去冒险。”蜥蜴神情古怪的看着我,却不自禁的笑了笑,似乎在眨眼之间他就冥币了我的想法。 “没事,我那些朋友应该可以安全的回到若羌,等我们把这些事处理完,一登上库尔勒的飞机,那咱们也就天涯再见了,也当是还你一个人情。” 蜥蜴奇怪的问:人情……你什么时候欠我人情? 我哪里能说他们的出现帮我们减少了很多变故,才不至于落下了张凡和老赵的坑里,要不是他们那一天晚上出现,我们在那头巨蜥和蜥蜴群的围攻下,肯定是出现了伤亡。 “这个是小事,你别放在心上。”我干笑两声,就转移了话题:“话说他们跑得还真快,我还以为他们会原地休息一下,起码轮流吃点白鱼睡觉什么的……” 话一说完,我就傻在当场。 “等等,这好像不对。吃了白鱼之后不是要七八个小时才能醒过来吗?为什么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他们能醒得那么快?” 蜥蜴却没有多大意外,他笑了笑,说:兄弟,你很聪明,不过江湖阅历还少,他们当着你的面吃东西,也不一定是吃下了肚子。 在这个时候我怎么还不明白,山猫山豹还有刺猬三人都是装的,想必他们也早就商量好怎么置我们于死地! 为什么会是他们三个人装睡,其实不难想。 山猫和山豹个性耿直,却肯定也对蜥蜴同意把这一处楼兰宝藏都上交给国家。他们兄弟二人有意见却不明说,只要竹叶青在暗中唆使一下,也就默认了。 谁说只有小人贪财,老实人也贪财,在这个世上,好人坏人又哪里分得清楚?成魔成佛,一念之差。 一方面是不会为兄弟着想的老大哥,另一方面是一辈子,包括好几代人的安逸,试问,该怎么选择? 什么江湖义气,说白了都是从电视上,从书里道听途说而来,我们所遭遇到的,这才是人的本性,实实在在,刀刀见血。 所以,山猫和山豹两兄弟他们下不去手,但是他们能做到自欺欺人,可以当做是没看见,以减少自己的良心在日后受到谴责。 至于刺猬,她心思单纯,本质不坏,严格来说好歹也跟她共过患难,她无法阻止自己的姐妹,最后也只能当做是没看到。 一路走来,我们都是在一起的,他们又是在什么时候达成了共识这个问题,我没有去想,也没必要去想。 真想要其中搞鬼,方法真的太多了,我自己也有好几种。 我苦笑的说:还真是想不到,但是从现在看来我们命不该绝,那还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去,不再管他们生死的好了。 他们继续走下去,我相信绝对讨不到好果子吃,别说有厉鬼,万一是碰到了蜥蜴群,我不知道到底是他们子弹多,还是小蜥蜴多。 “我想他们也正在出去,咱们往回走,应该能碰的上。而且很有可能他们回到了藏宝的洞穴里。”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说:那不能吧,猫头鹰还没找到呢! “兄弟,我想你已经明白了的,没有人会认为猫头鹰还活着,而且你忘记了一点,他们都是寻宝猎人。” 蜥蜴说完,转身就往回路走上去。 我无言以对,蜥蜴说的都是事实,他们都是寻宝猎人,三女也是,宝藏才是排在第一位的,什么情分?给自己一个问心无愧,尽力了就好。 看蜥蜴已经走远,我不再多想,连忙跟了上去。 在进入岔道的时候,我把手电打开了,不过我把光照压得很低,谁也不知道他们离我有多远,不过随便拿手电乱晃,很可能被发现,到时真是撞枪口上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每走一段距离,我们就停下来倾听一下前后的动静,确认没有异常再走。在这地底下,并不是只有竹叶青,与麻雀为首的两伙人。 气氛很压抑,因为我感受到了蜥蜴心头的沉重,大概我也想到了,他为什么还要回去找背叛他的兄弟们。 以竹叶青的歹毒心肠,如果知道蜥蜴没有死…… 走了大概有大半个小时,又再出现了三条岔道,蜥蜴停了下来,说:他们走的不慢,咱们得赶紧一点,要不从右侧的岔道进去,这样就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回到那个藏宝洞穴。 本来方向感就不强,更何况是在这地底下,而蜥蜴以前来过,对这一切环境都挺熟悉,他既然说近,那就不可能远。可是在此之前,他为什么不走? 我顺口的也把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蜥蜴没有迟疑,说:其实最安全的岔道就是中间那条,而这两侧的……我以前走过右边,里面有机关,但是我摸索出了其中的规律,只要我们小心一点,不会出问题。 听他这么说,我也放心了下来,我说:那好,你带路吧。 想必,蜥蜴在几年前来的时候一无所获,还因此损兵折将,他回去以后,肯定天天都琢磨着楼兰宝藏的秘密,所以他知道我并不觉得奇怪。 再说吃了一次大亏,没有九分把握,以蜥蜴的性格他是不会来的。 在进入岔道之前,蜥蜴叫我拿好手电,看清楚他的脚,按照着他的步子走就不会有错了。 这条岔道,与中间的那一条没什么不同的地方,可是我依然牢牢记着蜥蜴的叮嘱,在给他照亮的同时,我也紧紧地盯着他落脚的地点,生怕一步踩错,就会变成一头箭猪什么的。 然而蜥蜴也是谨慎无比,他时走时停,四处打量着什么,但我是不知道当中有何猫腻了。 正当我们全神贯注地瞅着路,我陡然听见了一声痛苦的呻~吟,而且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在同一秒钟,我心和蜥蜴仿佛被施了定身术,齐齐的停下了脚步。 我们相顾愕然,他脸上的震惊比我更甚,说到底,对于这些突发~情况,我还是比他有经验,毕竟在太平学校混了那么长时间,也不是白混的。 在我看来,就算是阎王爷站在我面前,也比不上邪镜更让人觉得恐惧。 “什么情况?”蜥蜴骇然地低声问道。 我想了想,就不确定的说: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听起来有点熟…… 转而,我们齐声惊呼:猫头鹰! 天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被厉鬼上身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的前方,难道说这是一个厉鬼引我们上去的陷阱? 我说:恐怕前面有诈,要不我们退回去走中间那条岔道好了。 讲老实的,我不是怕我自己有什么危险,而是怕到头来照顾不上蜥蜴,我不怕那只鬼,却不认为那只鬼也怕我,在上猫头鹰的身之前,她还跟我笑来着。 蜥蜴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不,既然都走到这里了,再退回去的话,那肯定会耽误不少时间,到时候他们都出去了,我们不妨上前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说,那好吧,但是不要走那么快,对上那种鬼玩意儿,其实我也没什么信心。 蜥蜴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继续朝前方摸索而去,而我则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呻~吟声再度响起。 我听清楚了,这道声音八成是猫头鹰的,因为她的声音比较中性,却又带点沙哑,很是容易辨认。 猫头鹰的痛吟回荡在这空幽的洞穴里,在显得无比的瘆人同时,却又在不知不觉之中钻进了你的心里,让你感到身同感受。 听着距离很近,实则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还是有着一段很长的距离。 几分钟后,我们终于看见前方有一道身影,她正斜躺在洞壁的一旁,长发披散,看不出本来面目。但是从身形上看去,是猫头鹰无疑。 “兄弟,她是人是鬼?”蜥蜴胆颤心惊的问道。 “是猫头鹰,不是鬼,因为她有影子,我们快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急切的说道,却不敢直接往前走,因为我怕触碰到什么机关。 蜥蜴震惊的看了我一眼,当下也不再迟疑,他带着我就往前方那道人影走了过去。 其实我也不敢确定,猫头鹰是否还被那个厉鬼霸占着身体,不过当我走到她的面前,却在第一时间看见了地面上躺着的十几根短箭,而且有一只还插进了她的腹部。 按道理说,被厉鬼附身的人,是不会感觉得到疼痛的。 我俯下身子,警戒无比地拨开了她的长发,一张平凡而异常苍白的女性的脸庞,呈现在我的面前。 抬起手,触碰到她的下巴,稍微用力,就把他她的头给撑了起来。 我低声叫道:猫头鹰,猫头鹰! 猫头鹰费力地睁开了眼睛,看了我好几秒才回过神,她眼中闪过一些惊喜,随即却又黯淡下来,她虚弱地说道:真后悔当初没相信你的话,我,我是活不出,罗布泊了。 上她身的女鬼,我确定是走了。 此时我也不避男女之嫌,掏出匕首,小心翼翼地割开了她中箭的部位仔细观察起来。 我问:你恢复意识多久了? 不,不知道,大概有,一天多了吧。 我看了看地上的血迹,又按压了一下他腹部的周围,又问:疼不疼? “吸~!你,你说呢?”猫头鹰痛的一阵抽搐,还倒抽了一口冷气。 见此,我放下了心,说:这样吧,我背你出去,如果走运的话你死不了,因为短箭并没有刺中内脏。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翻了翻白眼,我说我愿意,咋了? “那么,我的姐妹她们呢?” ……这个,我还真不知怎么回答了。 133 都撞邪了 本来我想打个哈哈就此略过的,谁知猫头鹰眼睛眨都不带眨的看着我,本来我就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她来这么一着,我顿时不知道怎么搞才好了。 让我说老实话吧,那也太伤人心。说假话吧,估计不用多久她们姐妹就会见面,猫头鹰不是笨人,相反,她很敏感,那么到时候就是我骗了她…… 来来去去都要做丑人,可真把我给难住了。 蜥蜴却是在一旁帮我开了口:猫头鹰,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所以你的姐妹们,也放弃了再继续找你,要不是我们正好路过这个地方,你就真的死了。 猫头鹰沉默了半响,才缓缓地开了口,不过她的语气很平淡:嗯,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对于这种事我不敢说太多,都说了猫头鹰是个心思细腻极其敏感的人,我知道她的内心深处,永远没有表露出来的那么平静。 因 我连忙出声打岔,说:好了好了,要说等我们出去再说吧,这可不是聊天的好地方。 说完我就蹲下身子,麻利地帮她拔出了插在腹部上的短箭,当然,猫头鹰也不会跟我计较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如果说,我想救蜥蜴,是因为惺惺相惜,那么我救猫头鹰大部分原因是同情,剩余的部分,那是因为我做不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我面前,而我却置之不理。 之后她与她的姐妹们汇合,会不会用做出一些对我不利的举动,我有心理准备,却没想太多。 有些事情,你做了就是做了,如果你还想获得什么回报的话,很有可能到最后,只会让自己难受。 根据蜥蜴所说的,这右边的岔道是一条近道,刚才我们走了一个小时,也就是说不用再多久,我们就会重新回到那间藏宝洞穴之中,到时我们就可以与麻雀,和竹叶青两伙人再次聚首,不知道他们看见我没有死,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至于会不会产生什么矛盾,或者是由此引发争端,这个在我的考虑因素之内,老话一句,我仅仅是一个人,所以,我无需恐惧什么。 唯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那只厉鬼,会放过猫头鹰。 我想了好一会儿,才得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结论,所以,我喊住了蜥蜴:咱们要不先停下来,处理一下猫头鹰的伤口再说,虽然她伤的不太严重,但是要等回到若羌还是库尔勒,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得住。 蜥蜴停了下来,他想了想,才狐疑地对我说:为什么? 其实我说的就是解释,他之所以还问为什么,那是因为这不是他想听到的理由。 我叹了一口气,不禁想到姜还是老的辣,踌躇了一下,我还是说了出来:那只厉鬼找上了我们,然后上了猫头鹰的身,她这么做,必定是想对我们不利。可是她支配着猫头鹰的身体在洞穴里走动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了冷箭的机关,把猫头鹰给弄伤了,所以她抛弃了猫头鹰,想要找到一具更好的身体。然而她并没有找上我们,也就是说…… “你的意思是,厉鬼会找上他们?”蜥蜴露出了一丝恍然的神色。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猫头鹰就在我背上,但是我不怕她知道,估计在这个时候让她大喊大叫,她也没有力气。 然而耐人寻味的是,猫头鹰一句话不说,只是静静的让我背着,好像是睡了过去,也好像她正在仔细的聆听。 “也好,让他们斗一个两败俱伤,我们也少了几分风险。” 说罢,蜥蜴就停了下来,说,那就休息一会儿吧。 我不知道猫头鹰是怎么想的,但我却清楚知道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自从他们要杀了我开始,那么,他们的死活就再也与我无关。 太多的怜悯,并不会让你觉得自己能成为圣人,反而在到头来,现实会让你看清你就是一个傻冒。 我把猫头鹰放在地上,让她斜躺在洞壁,就再次用手电打量起她的伤口。 伤口有轻微的感染,却是不太严重,万幸的是,镜头上没有荼毒,不然她是活不到看见我了。 可是情况也不容乐观,虽然断箭好巧不巧的越过了她体内的器官,但是只要我背着她走动,伤口就会缓缓地溢出鲜血,就刚才走了一段路,我的背已经是被她的血液染得赤红。 我转头问蜥蜴,他有什么药没有。 “有。”蜥蜴随即就从迷彩裤的暗袋中拿出了一瓶专治铁打损伤的药粉。 这药粉在很多药店都有的买,价格不贵,这是很好的疗伤圣药,不过唯一的副作用就是,伤口愈合的太快,一不小心就会留下划痕。 不过在自己小命都没有保障的情况下,我想猫头鹰也不会因为这个而拒绝敷药,我打开了瓶盖,就把药粉都倾倒在她的伤口处。 这时,蜥蜴还细心睇过了一卷防水胶布。 我笑了笑,说:这玩意好,可以暂时堵住猫伤口,想不到你都带着。 “爬山涉水,家居常备嘛。”蜥蜴也难得幽默地开起了玩笑。 我接过帮猫头鹰封住伤口,就说休息一下吧。 如此又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我一看差不多了,就再背上了猫头鹰,叫上蜥蜴,三人一行上前继续走去。 我们都不再说话,因为蜥蜴说,藏宝洞穴很快就到了。 这条岔道修得很笔直,也怪不得距离那么近,远远的,我就看见了一缕微弱的光线。 由于害怕触碰到什么机关,走的本来就不快,看到前面的光线,我们走的就更慢了。 然而,只要你不停下来,再远的距离也有到达终点那一刻,我们平安无事的到达了洞口旁。 让我感到有些不安的事,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声,或者是动静。 难道他们还没到?还是说,蜥蜴他想错了? 我瞥了一眼蜥蜴,他脸上的神情也是纳闷不已很显然,他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心翼翼的把猫头鹰放下,又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我慢慢的探出了脑袋,观看了一下洞穴里面的情况。 这一看之下,我的心里就是一突,这也太大意了吧? 我看到的是,所有人都躺在了地上,好像是在,睡觉。 难道这是一个诱惑我们的陷阱?我想了想,不会,那不应该。 因为在我们走来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且在老远的地方,我就关上了手电,如果说有人从洞口看见了我们的话,我想那是不可能的,一个人的视力再好,在没有光线的情况之下,又能看得了多远。 我把脑袋缩回来之后,蜥蜴也上前看了看,他脸上神情凝重略带疑问的看着我。 他的意思无非是,要不要出去看看虚实。 我摇了摇头,就再次细看起来,这一次我大胆了一些,整个人都站了出去,可是这一看,我却发现了一点问题。 洞穴上方的那颗夜明珠,散发出来的光,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这使得让我想起了,我在太平学校第一天当班的时候,在一楼设备间,看到的粉红色灯光,朦朦胧胧的,你想看清,但是,哪怕你瞪大了眼睛,也依旧是看不清楚。 夜明珠发出的光有些微黄,也不像日光灯那般,光线强烈,但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底下,却是能清晰的看清四周的一切。 可是在这个时候,像是你戴上的眼镜笼罩上了一团雾水,又像是你在看海市蜃楼,若隐若现,迷离似幻。 我心中发紧,因为我的经验告诉我,但凡是在晚上的光线有问题,要不就是撞鬼,要不就是撞邪了。 干脆,我重新打亮了手电,照射向堆砌如山的金器上面,却依旧如此。 在这个时候,如果我再不感到什么不妥,那么天下第一傻的称号就非我莫属了。 可是已经走到了这里,我也不想再回头,再说,如果真的是厉鬼在作怪,想必她已经发现了我们,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打定了主意,我就对蜥蜴和猫头鹰说:这样,咱们进去看一下,你们一定要跟在我的身边,同时也要密切注意着对方,如果一旦发现什么不妥,记得要马上叫我! 我说的很严肃,不过两人已经见识过在这个世上,一般人都接触不到的东西,我想他们会知道怎么做的。 看着他们两个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我说了一句,走吧,就一脚迈出了洞口。 环顾了一眼四周,我率先走向了刺猬,她虽然无法阻止她两个姐妹对我做的事,但是她却希望我没死,并且在河边留下了一支手电,这个人情,我也领了,所以我第一个想到的,那当然是先救刺猬再说。 至于其他人,就看我的心情好不好吧,不过,要是我有能力把他们都叫醒,在此之前,我会用绳索,把他们都给绑了。 最起码我会逼他们发毒誓,坚决不能找我的朋友和亲人报复,要冲就冲我来! 我按压了一下刺猬的脖子,她的脉搏很虚弱,而且皮肤也很冰凉,然而奇怪的是,还渗出了汗珠。 我不确定她是生病了还是撞邪了,我不是大夫,也不是抓鬼大师。 但是,也没理由,所有人都生病了吧?难道是地底下有什么病毒不成? 不过,这环境中那么诡异的气氛,我还是倾向于撞邪的多一点。 我沉吟了一下,就从刺猬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只瓶子,我先是倒干净的瓶子上面的水,然后站起身走到角落里,就尿了起来。 那时,石浩带着我去找陈金安打造阴阳镜,他说过要是被鬼上身撞邪什么的,一泡尿下去,那就什么鬼都走了。 再有一次的是,洪武帮我拔出体内的头发,也是用了,童子尿…… 或许这有些不适合,万一刺猬醒了,我想会很难解释的清楚,更别说一旁还有猫头鹰在。要是猫头鹰说我是个变态,在她的头上淋尿的话,那么误会就大了。 所以当我在瓶子上装满自己的尿以后,我对猫头鹰说:他们是撞邪了,我用童子尿先把刺猬救醒,我告诉你,你可别多想啊。 看见她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我才放心的走了回去。 我俯下身子,一只手轻轻地撑起了刺猬的头,想了想,我又叹了口气,说:麻烦你们把头转过去一下。 因为之前我有问过,像这种情况,得像程金安一样,把童子尿给喝下去……而我自己,也有一段这么不堪回首的经历。 134 有人害我? 我纠结不已,究竟是把我的尿淋在刺猬的头上好,还是,还是给她喝下去? 要是用淋的话,她醒来一定会发觉,要是给她喝下一点,我猜她应该不会察觉得到,我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将瓶子里的尿液,从她口中灌了下去。 看刺猬喝下去了以后,我把她放下,就把瓶子扔进了金器的隙缝里,做坏事不能留手尾,做好事也不能,然而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做好事还是坏事。 不出半响,刺猬悠悠地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一看,就惊呼出声:姓李的,你还真没有死! 我干笑着说命大着呢,还不忘谢了她给我留在河边的手电,如果没有它,那就得在黑暗中做个瞎子了。 刺猬转头一看,又奇怪地问怎么了,随即,她又是惊呼的道:猫头鹰? “嗯,是我,想不到我还没死吧?”猫头鹰意味难明地笑了笑,就不再说话。 我见状不妙,就对刺猬说:咱们先别扯私人感情,你们这几个被厉鬼迷住了,很有可能她还在这处洞穴里,或者是......附身在了某个人身上。 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一点想法都没有,除非那只厉鬼不找我麻烦,要是她真的想对我不利,我不知道该怎么收拾一只鬼。 刚才我尿得不多,可我也是尽力了,虽然在跟上来之前,我和蜥蜴在河边补充足了水分,但是走了那么长的路是要出汗的,更何况在后来遇上了猫头鹰,我还背着一个。 童子尿没了,那也就是说,我是拿那只厉鬼没办法了,我很想把他们这几个都扔在这里死活不管,但是我知道刺猬是不会同意的,再说,恐怕我也走不了,起码在厉鬼没走之前。 可是,那只厉鬼到底藏在哪里? 我想起了那场赌局,从鬼王那里赢过来的鬼眼,不正是装在我的眼睛里面吗,就不知能否让厉鬼现行。然而我也突然想起,这鬼眼怎么用我都不清楚。 我暗自琢磨起来,鬼眼在我的左眼上,按理论来讲我应该是能见鬼了的,不管对方是否愿意让我看见,可实际上我好像并不能主动见鬼。 难道,要闭上右眼才行?念及于此,我也不自觉地试了起来。讲真的我不清楚这个方法是否有效,相信在平时,没人会有事没事的像猫头鹰一般,只用一只眼睛看东西。 不过当我把右眼比起来,眼前的景物就变了。灯光依旧是朦朦胧胧的,但我看见了,黄鼠狼的身上,正冒着丝丝黑气。我把右眼睁开,眼前的景物又恢复了如常,再一闭上,我确认无疑! 我牵起刺猬的手,不动声色地退后了几步,然后就喊了一声:黄鼠狼身上的,你别装了,我已经看见你了。 “姓李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刺猬低声问道。 不用我再回答,因为在我的话音降落后不过两秒钟,黄鼠狼的双肩就轻微地抖动了起来,随即就传出了“桀桀桀”的笑声。 这是一道女性的声音,充满了乖戾了阴寒,怨气冲天。 黄鼠狼缓缓地坐了起来,他是背对着我们的,可是他的脑袋,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翻转,他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正打量着着我。 倏地,黄鼠狼反着伸直了手,指着我说:你是真的,他们都是假的,那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她妈是什么问题,什么我是真的你假的? “你是真的,他们都是假的!”黄鼠狼陡然一声怪叫,毫无征兆地就朝着我这个方向扑了过来。 一秒过后,已经摆好战斗姿势的我才发现大错特错,他是扑向猫头鹰那处! 我一个失神,想要上前搭救已是太迟,就在这时一声枪响骤然响起,黄鼠狼的脑袋血光迸溅,他宛如丧失了浑身力气,往前再冲了几步之后,颓然倒地。 愕然转头一看,蜥蜴还摆着一个出枪的动作,而他手中那支手枪的枪管,还在冒着丝丝青烟。 我慌忙地又再看向黄鼠狼,一道黑气正袅袅地从尸体上升起,然后盘旋着好像正在寻找其他目标。见此,我大喝一声:如果你再胡作非为祸害别人,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一声大喝,使得那道黑气为之一顿,随后,黑气居然向我飘了过来。我没有跑,因为我知道这么做毫无意义,同时我也准备好了驱使头发,如果她想加害于我,不管头发有没有用,我都要把她扎个洞洞穿。 然而,黑气在我面前五步之遥的时候停了下来,重新幻化出了人形,这是一位面容姣好的东方女性,并不是我想象之中的新疆人面孔。 她静静地看着我好一会儿,突然说道:你是真的,他们都是假的,真的要害你,假的也要害你。 原谅我的智商低下,完全理解不了她的话是什么个意思,所以我冷冷地说道:别忘记了你也正在害人。 女鬼仿似没听明白我的话似地,她继续重复说着一句话:你是真的,他们都是假的,真的要害你,假的也要害你! 这次她的语气重了不少,我察觉到她好像正在竭力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可是她只能来来回回地说这一句,我一点都理解不了。 “你说详细点?”我心中一动,就又问道。 女鬼顿了一下,又说:你是真的,他们都是假的,真的要害你,假的也要害你。 我了个去了。 正所谓鬼话连篇,我哪能知道她有几个意思?况且我也不想再听她废话,什么真的假的我都管不着,只要她能快点消失在我的眼前,那就好了。 于是我冷冷的说道:请你马上消失,而我们也会从这个地方出去,或许不请自来是我们的不对,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伤人性命,走吧! 我心里明白,这只女鬼是想提醒我什么,可是我完全猜不透,她也只会说这么一句话,再说,我看见鬼心里都渗得慌,又哪里有心思跟她咧咧。 女鬼惨然一笑,随着身上的黑气就向四周扩散开来,而她的身体也逐渐变得透明。 这个我听洪武说过,好像是鬼魂,魂飞魄散的征兆……她这是要自尽? 不会吧!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缓缓消失在我的眼前,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我的耳边似乎还流转着女鬼的声音:你是真的,他们都是假的,假的要害你,真的也要害你。 随着女鬼消失,水晶的光芒,又恢复了正常,而且视线也清晰起来。 过了半响,刺猬突然问:姓李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摇了摇头,不想回答她的问题,接着我对蜥蜴说:看看他们身上都有没有绳子之类的,趁着他们没醒,都给绑起来再说。 我也没有傻站着,也帮忙从他们的背包里收集绳子起来,等把所有的绳子都摆在一个地方,我就拿起了一条,捆绑起山猫和山豹兄弟来。 在这时,刺猬才觉得不对劲,她问:你要干什么。 我咧了咧嘴,说:我还不想死,当然要把他们给绑起来啊! 过了不久,刺猬又问:可是你为什么要把麻雀和狐狸都给绑了? “你是不是在给我装糊涂?难道她们就没想过要害我?”我叹了一口气,说:“你也不用劝我,这个事一点都没得商量,因为我不会把自己的生命拿去冒险。” 等我和蜥蜴把所有人都绑起来之后,才坐在地上,松了口气。 我确实还没放弃杀了他们的心,不过刺猬和猫头鹰在这里,这两个女人,一个单纯,一个也是受害者,不怕说我下不去手。 黄鼠狼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他的脑袋都被子弹爆出了一个窟窿,剩下的山猫山豹两兄弟,还有竹叶青,那就是蜥蜴与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了。 沉吟了一下,我觉得这个事还是得向刺猬和猫头鹰解释清楚,要不然,等麻雀和狐狸醒了过来,会发生什么误会,这次,我只想好好解决,并不想矛盾越闹越大。 我说:我把你们的姐妹给捆起来,是防止她们会危及到我的性命,只要在她们醒过来后能保证从此井水不犯河水,那么我就放了她们。 猫头鹰笑了笑,问:如果她们说不呢? “她们没得选择。”我瞥了猫头鹰一眼,冷冷的说道。 当她们知道,自己的生完全受到了我的控制,我想不会有人逞强说不答应的。 因为答应了会活着,不答应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本来想好好睡一下的,但是我满脑子都是那只女鬼说的那句话,我没办法使自己不想,可是我要想下去,又不知从何想起,我只觉得心底发寒。 那只女鬼说,我是真的,他们都是假的……那个他们指的是谁?假的又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后面那一段是,假的要害我,真的也要害我。 话说,这女鬼会不会是在骗我? 这就是我真正的纠结所在。 她在我面前说完就魂飞魄散了,好像……她给我说那一番话,她就完成了什么心愿一般。 我想不出是什么理由,她会在魂飞魄散前,跟我开了一个那么大的玩笑,鬼魂不应该被催眠,我也不认为这是她的一个恶作剧。 换一句话,就是说,她要不是个神经病,要不,她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要害我?我怎么糊里糊涂都不知道? 我不是一个胡思乱想的人,但是眼下的情况,我不得不多想一下,这种感觉,就好像突然有一天,在街上碰见一个小孩他叫你爸一样。 过了好几个小时,他们也终于醒了过来。 竹叶青一看到蜥蜴,就不可置信地大叫起来:你还没死?那不可能,我明明看见你掉下地下河里,被水冲进暗道里面去了! 他当然想蜥蜴死了,然而事与愿违,蜥蜴非但没死,还和我把他们都绑了起来。 很快竹叶青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尤其是他看到了黄鼠狼凄惨的死相,脸色在霎那间就白了。 135 重见天日 他强行挤出了一副笑脸,说:大,大哥,这都是老鼠搞的鬼,在你出事以后,我已经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如果你再生气的话,我可以帮你杀了他! 竹叶青说完,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狠色。 我感到好笑,就看向了老鼠,他早就吓得面无血色了:你你你放屁!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你贪图这里的宝藏,就教唆我们要把大哥给杀了! 我在心底里鄙视了一番,现在主动权掌握在蜥蜴手中,就一个一个都怕死起来了,闹腾得就像两只小丑。 蜥蜴叹了口气,就站起身,慢慢地走了上前。 在这一刻,蜥蜴好像一个战败的将军,背影充满了凄凉,步伐沉重。 “大哥,大哥,真的不关我的事!” 老鼠一见蜥蜴竟然朝他走来,就大惊失色地大喊道,他想把身上的绳子给挣开,却无奈,四肢都已经被绑住,他就像一条失去了腿的虫子,在地上挣扎着。 蜥蜴叹了一口气,问:老鼠啊,这几年以来,做大哥的对你如何,有没有在什么地方亏欠过你? “没,没有!大哥一向对我们很好,对吧?”老鼠慌乱地转过了头,却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在分摊钱财的时候,我有没有过分少给你了还是什么的?”蜥蜴又问。 “没,没有,大哥一向领的最少……大哥,你先帮我解开可以吗?”老鼠哀求的道。 蜥蜴又是叹了一口气,他把手枪插回腰间,随之就掏出了匕首,他俯下身子,帮老鼠切开了捆绑在四肢的绳子。 我实在是想不到,蜥蜴他居然就这么放过了他们? 然而,还没等我想完,一抹寒光,就掠过了老鼠的脖子。 鲜红的血液飞溅起三米多远。 老鼠整个人就像触电了一般,他盲目地用手努力的捂住脖子,眼神中充满了惊骇和不敢置信,他瞪着蜥蜴道:大哥,你……! 蜥蜴对于他的眼神,若事无睹,并淡淡地说: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出来寻宝的时候,立下过什么誓言?不能有背叛,同生共死,违者必遭横死。就算我放过了你,你迟早要杀我,老鼠,我知道你的为人,很可能你会用我的老母亲来要挟我。 他说完就走向了竹叶青。 “大哥……我可是你的表兄弟,我妈还救了你们母子一命,你不能杀我,你要是杀了我,就成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竹叶青看见蜥蜴无动于衷之后,转而又哀求道:大哥,如果你杀了我,你的良心这一辈子都感到不安的,是我不对,是我利欲熏心一时糊涂,只要你放了我,这里的宝藏都是你的。 蜥蜴干笑地道:该还的我已经还了,我并没有再欠你们什么,命,我也还上了。至于宝藏,我用不了那么多。 寒光再次一闪,匕首在竹叶青的大腿上开了一道大口子,随着竹叶青的惨叫声响起,鲜血像不要钱似的喷涌而出。 蜥蜴站起身,冲着山猫和山豹两兄弟嘲讽一笑,却没有再走过去,而是转身走向了麻雀和狐狸二女。 我挺理解蜥蜴的做法,老鼠和竹叶青,还有黄鼠狼,死有余辜。山猫和山豹两兄弟,当初对他们三人要加害蜥蜴的事,他们当做没看见,而如今,蜥蜴也当做是没看见他们。 可是,如果没人帮他们解开绳索,他们在这里必死无疑。 我打的结,是根本不可能解得开的,而且我也是反着关节绑住的,他们根本就无法移动,所以,也无法帮彼此解开绳索。 我想在这里的人应该都不会有人出手相救,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兄弟也是活不了了,反而死的更惨。 但是这不关我的事情,反正我是不会救他们的,农夫与蛇的故事,我不曾忘记,再说这也是蜥蜴的兄弟。 蜥蜴这时说道:麻雀,宝藏咱们找到了,你该给我解蛊毒了吧? “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怎么还被你们绑起来了呢?先把我放开再说。”麻雀笑了笑,又说:“万一我给你解了蛊,你反过头来又想把我们杀了怎么办?” 蜥蜴当即就说:我保证,我不会伤害你们,但是你太狡猾了,如果我帮你放了你又不给我结果,那我到时要怎么办? 我在一旁也看不过去,我说:这样吧,我来当个公证人,麻雀,如果你帮蜥蜴解了蛊,我不会让他伤害你们任何一个,可你要是不答应蜥蜴的条件,我记得我们也有一点恩怨。 蜥蜴愣了一下,随即转过头对我说了声谢谢。 我笑着摇了摇头,为了增加我说的话的公信力,我也走了上去,从蜥蜴的腰间掏出手枪,顶上了麻雀的脑袋。 有些事情不应该做的,我坚决不做,要是应该做的那就出手。蜥蜴是杀了人没错,但我却认为他是一个敢爱敢恨的汉子,相比起来,这麻雀的手段就不那么的光明正大了, 我想就算是蜥蜴放过了麻雀和狐狸,这麻雀也不会为蜥蜴解蛊的,因为她还想独吞楼兰宝藏。 狐狸倏地咯咯一笑,便对着我说:小弟,要不你先给我松绑,到时这宝藏,姐姐分你一份,如何?你想怎样……姐姐都答应你。 明知道这招不管用,狐狸却还是不死心啊……我笑笑,就挖苦道:不行啊,你太老了。 我这么一说,狐狸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仿佛我说她老了,这比自己没了小命更重要似地。 “唉,你不把我解开,我又怎么给你解蛊呢?”麻雀幽幽一叹。 蜥蜴笑了,说:好,我等的就是你这一句话。 说完,蜥蜴就切断了刺猬双手的绳索。 “脚上的,你等等再解,帮我把蛊毒解了再说。” 麻雀也没说其他的,而是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只小瓶子,说:喝了吧。 蜥蜴接过,打开盖子头一仰就吞了下去。 我在一旁直皱眉头,因为蜥蜴把盖子打开的那一瞬间,我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 接着气氛就沉静下来,大家都没话说了,都静等着蜥蜴接下来的反应。 不出几分钟,蜥蜴就干呕起来,很快的,他就呕出一摊黑红色的,浓稠的液体。 我好奇地细看了一眼蜥蜴的呕吐物,却是汗毛发炸,那里面有很多米粒般大小的小虫子,而且还会不断蠕动。 妈的!这就是蛊?太恐怖了!一想到当初麻雀还想在我身上下蛊,我就感到头皮发麻。 “嗯,谢谢,那么咱们以后就两清了。” 蜥蜴说着,就给麻雀和狐狸都松了绑。 我冷冷一笑,说:你们就别想再打这宝藏的主意,你们现在拿到手的,我想已经够你们花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相信每个人都懂得这个道理。不怕老实说,你们这一行为什么没事,很大原因是有我在,下一次来的话,你们准备得再充分,也会折在这里。 其实我没有说谎。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这处地方,与我有着莫大的关系,究其原因,是女鬼对我说的那一番话。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好吧,等我们出去以后,永远都不会再来这个地方。”麻雀笑着活动了一下四肢,又说:“李同志,不知道,此行回去以后,你准备要干什么呢?” 我冷笑道:我的事你别管,不然拖你下去的话,到时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她们会不会再回来我一点都不好奇,等出去了,我跟她们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从此形同陌路,谁也不认识谁。 本来我就不想跟她们扯上关系,再加上发生了那么多事以后,我对这几个女人,真是敬而远之。 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蜥蜴的蛊毒已经解了,也是到了出去的时候。 蜥蜴在临走之前,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还是将他手里的那把匕首,扔在了山猫山豹两兄弟的脚下。 他终究是不忍心。 对此我没什么说的,只要不伤害到我家人,那就什么都好说。料想,如果他们兄弟俩脱困了以后,只会隐姓埋名,而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由于是认清了路线,我隐约也知道不会再遇上什么危险,所以走的很快,在好几个小时以后,我们终于按照原路出了去,然而已经是晚上。 重新回到了地面上,我感到无比的放松,蜥蜴和四女也是一样,众人的情绪很高。 但是我选择了沉默,因为我知道出来了以后,很快就会与他们分别,我没有什么不舍的,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有缘遇上,那也只是短暂的过客。 我们连夜赶回了放车的地方,我发现还有四辆车停着,而我们租来的那一辆已经不见了,也就是说?洪武和吴小双还有石浩,已经是安全离开。 在车上吃了些干粮,我就上车顶睡了过去。 我困,精神上更显疲乏,在地底深处,我的神经无时无刻都是紧绷的。 蜥蜴也和我一样沉默不语,想必他的心事比我更多。 只有四个女孩在篝火旁窃窃私语,风大,她们声音又小,我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不过她们的目光时不时看向我,就知道她们说的事一定与我有关。 讲真的,出来以后,我还不把她们当作是一回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更不怕她们耍什么阴谋诡计。 凌晨三点,四女和蜥蜴就准备上路了,我心中一动,就说:你们先走一步,然后,把其中一辆车留给我。 他们此行我发了一笔天大的财,我想没人会计较一辆越野车。 果然,蜥蜴很爽快的答应了,他想留我的电话号码,我笑了,笑说不用了。这段回忆不太令人愉快,咱们还是相忘于江湖的好。 跟他们五人分别以后,我就在原地等到了早上八点,才开车奔向那块风化石,哈买提说过,秘密就在风化石的底下。 想来,他们在哈买提的带领下,已经是先去一步,时间过去了两三天,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撞上他们,但如果都平安无事的话,回去太平学校等我,那也是一样的。 炎炎烈日,四处黄沙,宛如这片天地,只剩下我一个人。 136 诡异至极 我驱车回到了那块风化石那里,发现这块石头底下的沙子已然被挖开,露出了一个不大的洞口。 附近还有四条车轮的痕迹,我想他们应该是离开了,可是这底下有什么东西,我按捺不下好奇心,便决定去看看。 一看那洞穴,我就突然觉得相当不舒服,又是洞,又要进去?我在洞口叫了几声他们的名字,却无人应答。 看来是非得下去了,希望不是又一处地底世界才好。 我自嘲地笑笑,回到车上拿起了一支手电,就纵身跳下了洞穴里。 往下走了好几百米之后,前方豁然开朗,这里有一百多平方的空间,我用手电晃了一下四周,却愕然发现再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这里仅仅是一个洞穴而已。 微微失神了一下,我就打量起洞穴的布局,很快我发现,这也是人工凿成的,却没认真加工过,而中央的位置有一处石头雕琢的大平台,我不知有什么用,却也走了上去。 平台上面有一滩未曾干沽的水迹。 奇怪,难不成是洪武他们留下来的?这么说他们走了没有多久才对。 我俯下身子,用手电照射在水迹上面,看见了一些文字,很遗憾的是经水浸泡之后,又好像经人擦洗过,早已经是模糊不清。我不由得感到好奇,为什么会有字写在这里,更让我感到好奇的是,是什么人把这些字给擦掉了。 难道是洪武他们生怕别人会来到此处,所以才抹除了痕迹?我心中一动,就往外走了两步,然后斜着四十五度角打量着水迹上的文字。 看了好一会儿,我才失望地站直身子,上面除了一个真字和一个假字我依稀分辨得清楚以外,其他字体都毁于一旦。 可是这两个字已经足够我联想翩翩。 我皱起了眉头,试图把自己所知道的都串联起来。 首先,哈买提说过,青铜镜就是从这里挖上去的;其次,女鬼也跟我说了很多次真真假假的话语,到目前为止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再次......这些字应该是古楼兰人记录的某件事情,却被擦掉了。 很显然,这段文字,一定记录一个大秘密才对! 如果是洪武他们其中一人擦掉的话,他们到底不想被谁发现?还有,按理来说他们应该一早就出来了,为什么才刚走不久?时间一折算下来,就算有事被耽误了,他们也在这地呆了两天多。 难道整整两三天的时间里,他们在这里就是为了研究这一段文字? 我看再也看不到什么了,就跳下平台在洞穴逛了起来。 在一个角落里,我嗅到了一股很浓的尿臊味,也就是说洪武和石浩,在这里不止放水一次,看来我的想法是正确的,他们的确在这里呆了很久。 本以为洞穴中还有着什么暗道机关的,可是当我转悠了一圈之后,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抱着无比失望的心情,我从洞穴里出了来,上车以后,看了一眼沙地上车轱辘的痕迹,突然觉得凹痕有点深,好像是猛地踩下油门,车轮在沙地上翻滚了好几圈以后,才疾驰而去一般。 我当即就下了一个结论,他们走得相当的急。 可惜我的手机掉了,要不就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种感觉,一定是他们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才走得那么快,而且这件事一定跟青铜镜有关。 我预感到了有极度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当下也不再多想,点火以后我也顺着车轱辘行走的方向直追。 没有过多久,我就看见了沙面上那些急促的刹车痕迹,看来还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不觉,我也把油门加大了不少,但是我毕竟没几何开过车,在颠簸得几乎要侧翻的时候,我再不敢开得太快,要是在这个地方翻车了,那么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油表指示才用了一半的汽油,我想勉强能回到库尔勒,再不够的话,车上还有一罐汽油,因此我倒是不太担心回不了去。 来时开得很慢,因为要辨认方向的原因,然而现在是归途,又有导航仪,我花了半天时间,就回到了库尔勒了。 我连忙回到宾馆,却愕然发现,他们都已经退了房。我又问了问前台,才得知早在两个小时以前,他们就退了房,我剩下的行李都在前台放着保管。我赶紧地出去给洪武打了个电话,却拨了好几遍才拨通。 我问:妈的,走那么快干嘛?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哦,李正阳啊,那么早就回来了?没什么事,只是新疆太热,我们受不了了,就先走一步了。你别担心,我们现在在飞机上了,一点事都没有。” 我沉默了一下,说:给吴小双接电话!马上! “孙子......” 很快,手机就传来了吴小双的声音:正阳,我们真的没事,洪武他说得没错,天气真的太热了,我们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就先回来了,你不会生气了吧? 我张了张嘴,最终是没把心中的疑问都给问出来。 有古怪,而且还是相当的古怪,不容置疑,他们一个两个的都在骗我! “哎,好,我不是担心你们嘛,既然没事的话,那我就先挂断了。”我暗地里叹了口气,看了看天色,又说:“现在订票也赶不上了,我明天再回去吧,就这样。” 我挂断了电话,就再次开车去往巴图尔的家里,我必须要搞清楚在我不在的时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有事,他们会跟我说的,可是他们都在骗我,还有着一点逃避我的意思。 开出了一段路,我又打了个电话给巴图尔家,他家的电话号码,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电话拨通后,我第一时间就说:我是李正阳,现在我把剩余的款额给你们送过去,对了,你是哪位? “哦,年轻人,我是哈买提,剩下的钱你的朋友们已经代给了。” 我咧了咧嘴,又说:那么,你介意我今晚去你家过个夜吗? “不介意不介意,你要来的话,我马上备好酒菜欢迎你!” 到了巴图尔的家,我心如火燎地下车走了进去,巴图尔一看见我,顿时高兴得忘乎所以。 他家没什么人,我问他兄弟哪里去了,巴图尔说都出去城里置办东西了,有了钱,这个家要好好收拾一下,所以今天就只有他和哈买提两爷孙,而哈买提出去买酒去了。 我点了点头,那正好,没有闲杂人等。 大概过了大半个小时,哈买提才提着酒菜走了进来,他一看见我就笑着说:年轻人,肚子饿了吧,来来来,咱们先喝酒。 等酒都满上了,我才问道:对了大爷,你们在回的时候,是不是进了另一个洞穴?我也去了,所以我这时候来,是想问问那洞穴的石台子上,都写了一些什么。 这时,哈买提却露出了茫然,他说:没有,我送你们去罗布泊转了一圈,就又带着你们回来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就明白到这是白来了,不用说,一定是石浩催眠了他们。 但我依旧不死心,说:老大爷,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外面流浪了几十年? “年轻人,我真是不懂你说些什么,我一直都在家里,更没有流浪,不信你问问我的邻居们。” 哈买提显得很吃惊,他盯着我好一会儿,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像哈买提这个年纪的人,早就运用到炉火纯青。 这一刻我也想自己她妈的疯了,我拿起酒壶,咕噜咕噜和就一饮而尽,其后霍然站起身,走出了门外破口大骂起来。 其实我单纯是为了发泄,我也不知自己在骂什么。 我只是没有表露出来罢了,在那只女鬼对我说了那番莫名其妙的话以后,我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得到不安和惶恐,只要一深想,我就会毛骨悚然。 是的,我很慌乱,也很暴躁,我隐隐有种感觉,不久以后,一定会发生某些翻天覆地的大事! 但是我又深深地明白到这是毫无根据的,这种感觉是凭空出现的,很有可能我是得了臆想症也不一定。 对!一定是这样的,我肯定是在经历了几天紧张而又压抑日子,所以我的精神状况有些不正常。 不过哈买提一家都被催眠了,这又她妈是怎么回事?我感觉到自己快要疯了。 这时,巴图尔家的几个邻居被我的骂声给吸引了出来,他们纷纷用奇怪而不友善的目光看着我。哈买提连忙上去解释,接而他看我不再莫名其妙地发飙,才对我招了招手。 我茫然地走了过去,随后,我的呼吸就不由得为之一窒。 哈买提对我说:年轻人,我虽然不知道你遇上了什么事情,但是请你别激动,邻居很不满意。对了,他们都可以给我作证,我从来没出去流浪过。 其中一人奇怪地看着我说:哈买提很少出去,是个好人,他一直都在家里,告诉你,你可别欺负他们一家人。 哈买提听罢,又急忙地用地方语言跟这几个邻居解释起来,过了一会儿,他们的表情才慢慢地变得友善起来。 好几个人在一起议论着,自然也吸引了更多的人,这时正是傍晚时分,在家的都空闲着,所很快地这地方就围满了人。 他们一时用新疆话说着什么,一时又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跟木然的我透露着一条信息:哈买提,这辈子的确没有出过去,更别说几十年没回过来了。 我如入冰窟,我感觉得到自己身上无数根汗毛纷纷倒竖,比箭猪的钢针还硬。 这她妈的......这,这还是催眠吗?就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不不不,这不是催眠,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办得到的事!这石浩难道是妖怪吗! 太诡异了! 新疆的酒后劲大,我脑袋开始迷糊起来,苦笑了一下,我走回了屋里,现在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醉过去,一了百了。 我突然发现,我在太平学校那么久,竟然还是一只糊涂虫,我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不知道,那些我认为已经清楚了的,也随着我的醉意上升,而逐渐变得朦胧起来,那些我认为的真相,仿佛再次给迷雾所笼罩。 137 都是假的 酒醒了以后,已经是第二天十点,我匆匆告别拉哈买提一家,就让巴图尔载着我赶往机场。这辆车是蜥蜴一伙买的,我又不能带回G市,干脆就送给巴图尔好了,也当作是一种补偿。 到了机场,我订好了票,就让巴图尔先回,当他得知我要将这一辆越野送给他之后,他似乎傻掉一般,接着他就乐得大吼了起来,差点让机场保全弄出去。 我能理解巴图尔为何会如此兴奋,这辆越野性能很好,我不太懂车,却也知道没有几十万是拿不到的,就算是卖出去,那也得有二三十万,这对一个平凡的家庭而言,是一笔巨大的天文数字了。 在飞机上我没有睡觉,满脑子都是女鬼说的那番话,还有那一段洞穴里被抹除了的文字,还有,哈买提的那么多邻居都被催眠了这三件事。 昨晚的发泄,不仅没有让我冷静下来,反而更是心乱如麻。 自从我进入太平学校工作,一直到现在为止,我所知道的就只有一连串的谎言,但是我没有停止过分析和推测,每一次到了关键点,才得知自己是大错特错。 老话说一步错步步错,到底是在哪里我才开始出错的?我不清楚,或者我从来都未曾得知过真相。 最让我感到不妙的是吴小双,她竟然也配合这石浩和洪武对我说谎,她不可能,也没理由撒谎骗我啊,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张凡的建议,才有了我们这次罗布泊之行,如果说张凡是想借此机会杀了石浩的话,那么很显然他失败了,估计他已经不在太平学校了吧?石浩和洪武之所以那么急着赶回去,可能是他们想到邪镜会不会被张凡带走? 可是,这件事也商量过是不是,石浩还拍着胸口说邪镜他们带不走,再说这也不至于要骗我。 那个洞穴的石台上的字迹,为什么要毁掉?他们是不想让别人看见还是......不让我看见? 我越想越不对劲,越想就越是彷徨,这些问题简直要把我逼疯。 晚上七点,我回到G市,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搭乘出租,才回到了太平学校。 我支付过车费以后,就冲进了太平学校的大门,一直以来我都想离这个地方远远的,从来没试过像这般迫切地想要回来。 大门保安亭,并没有看见老陈或者是老赵的身影。 我没有做停顿,连忙赶回了宿舍,还是不见他们踪影,他们人都到哪里去了? 本来想打个电话的,可是想想还是算了,找到人了又如何,试问有谁会对我说一句实话吗,没有。 放好不多的行李,我洗了个澡,打开手机看了看,发现有十个未接电话,都是在今天的,其中有五个是洪武的,张凡,老陈,老赵,石浩,吴小双,各自打了一个。 我想了想,还是把手机放回了裤兜里,随后我拿上钥匙,就走向学生的宿舍区。 今天是周六,没学生在校,我也不知他们都到哪里去了,然而我现在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女生宿舍,我要看看青铜镜还在不在一楼设备间。 当我走进宿舍大门,我就喊了一声:鬼王,还在的话就给我出来。 我的声音刚落,一楼设备间的走廊灯倏地就亮了,继而就是一到身影从里面飘了出来,正是鬼王无疑。 他飘到了我的面前,说:你终于回来了。 我点点头,说:是的,我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他们人在哪里? 鬼王很平常地说:他们下午的时候就出去了,还没有回来?不过我听说他们去喝酒了,去了个叫什么天下......第一的地方。 天下一品就天下一品,还狗屁的天下第一! 但我懒得跟他较真,因为他的反应,实在是太过奇怪了,所以我又问:鬼王,难道我们出去的这些天,学校里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你也呆在青铜镜里吧,比如说有什么人走进过设备间什么的。 鬼王连连摇头说没有,要是有那才叫好呢,他都快要无聊死了,想找个说说话的人都没。 这就让我更奇怪了,我说你难道不找张凡唠叨唠叨?谁知鬼王说这些天张凡和老赵根本就没有出现,直至现在为止,他都没看见过他们两个。 我没有再问,低下头就赶紧往回走,我也掏出了手机准备给他们电话,至于给哪个人,我还在想。 突然我转过了头,却看见鬼王就跟在我两步之遥,我被吓了一跳,翻了翻白眼后,又再问了一个问题:鬼王,你一直都呆在青铜里,有没有看见过我们的魂魄在里面? “没有,不过......” “好了我知道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呆在这里吧,我要去找他们了。”我叹了口气,这和我想的一样,果然如此,我们的魂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不在青铜镜里面了,随即我又说一句:“我要出去,你别跟着来!” “唉,那也太无聊了。”鬼王摇头叹气。 我见状心里就一软,人家把眼睛都挖给了你一个,虽然跟鬼王不熟,但是我知道他是赖上我了,也就是说他把我当成了朋友,或许他也有其他目的,但不知怎么的,我对这个革命先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一想到他是为了保家卫国而牺牲的,同是曾经军人的我,无形中就建立起了某种很坚固的......信任。 突然发觉,我唯一的一个朋友,居然她妈的是一只鬼,这有点可笑也有点可悲。 我说那好吧,你爱跟就跟,不过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把我当作是朋友? 鬼王说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啊。 那好,很好。 说老实一句,人最害怕的是什么?我不知道,因为各种人有各样的想法,可是我此时此刻,最害怕的是孤独,最迫切的,就是要找到一个朋友,我生怕被这个世界所遗弃。 我两眼一酸,差点就流下了马尿,我把头一仰,胸膛一挺,就大步走了出去。 出到了校门我才拨通了吴小双的电话,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就在等我要重拨的时候,吴小双才接了。这不像她的个性,和对我的态度。从来她都是能很及时的接电话,尤其是我的,除非一些特别情况。 然而此时我的猜疑很重,我她妈的谁都怀疑,我想她在看到是我的电话号码之后,先是想好了怎么说,或者是受到了谁的示意,她才接听的。 还没等我问,吴小双就先开了口:喂,正阳,我们正在天下一品呢,你人在哪里? 我说我刚回到洗了个澡,正想找人呢,那么我现在就赶过去吧。 电话里除了吴小双的声音,还有洪武和石浩叫嚣着喝酒的豪情壮语,还有老赵和老陈的起哄。 我极度不适应,因此我马虎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当我走出了十几步的时候,我才察觉到了当中的异常,这气氛好像也太热烈了一点,起码在此之前我是没碰见过的,尤其是老赵和老陈,他们是那么稳重的人,为何又陪洪武那神经还有石浩蹦达得欢? 给我的感觉,好像是他们故意装出来给我看的。 我知道到自己几乎已经走到了暴走的边缘,我真的要发疯了。 但是我不能露出异常,对,不然打草惊蛇,你所想知道的,只会什么都得不到! 纵然很努力地抑制了,然而当我站在商场外面摆着的一块落地镜面前,我才看到自己装得到底有多失败。我想了想,就走进了商场,买了一支二锅头。 我酒量好,却也没试过一瓶二锅头直接吹的,辛辣的酒液滚烫着我的喉咙和五脏六腑,让我的精神也为之一振。 重新来到落地镜的面前,我注视着自己,不断地低语: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是一个很善于伪装的人,没人能发觉到你的不正常,你很平静,也很兴奋,巴不得马上就和他们痛饮一场,对,是这样的...... 这是一种心理暗示,而我会催眠术,这个方式对我产生的作用,可想而知。 很快,我恢复了正常,只有潜意识还不断地告诉我,不对劲,每个人,每一件事,所有的一切,都不对劲! 我很难描述这种奇怪的感觉,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对自己运用催眠术,以前我从来都没试过。 昂首挺胸走进了天下一品,不用说,他们还是在老地方,同一个房间里。 我打开了门,看着这一张张熟悉而又变得无比陌生的面孔,我咧了咧嘴说:妈的,喝酒都不叫我,亏我还想出去找东西填肚子。 “孙子,你来,你来,我跟你痛饮一番,今晚咱们就不醉无归!”洪武喝得舌头都大了。 可是我认为,他这是在装的,如果这是一个局的话......当然,这个局,自从我进太平学校第一天开始,就已经存在了,我也从来都没脱离过这个局。 我说好啊孙子,今晚不喝趴你,老子就是你爷爷! 洪武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说:谁怕谁啊,来!爷爷我先干一个! 妈的,装醉装得还真像啊,像过头了! 石浩和洪武习惯于坐在一堆喝酒,因为他们两个总是在喝酒的时候叫得最大声的,然而我的看法却是不一样了,所以我让洪武和石浩让开了点,而我则坐于他俩中间。 洪武是个不肯消停的人,和他干了几杯以后,他就起身找上了张凡,老赵和老陈闹腾去了。 我趁此机会,就跟石浩咬起了耳朵:张凡不是要杀你吗,为什么你还像一点事都没有啊,你不抽他丫的? “呃~!”石浩打了个酒嗝,说:“因为他们拿不走灵镜,我又警告了一番,所以就又做起了朋友,你懂的嘛。” 懂,我当然懂,因为我也是这么干的,我怎么会不懂呢? 然而我在跟石浩咬耳朵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其实一直都在他们的身上,就在我说话的时候,虽然他们也依旧如常地热烈,但是我却感觉到了,他们所有人,包括吴小双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如果,时间能在这一秒钟静止下来,我转头一看,肯定会看到,这个房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注视着我。 我感觉到一股冷意,从我的骨子里头往外徐徐地扩散着,再也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女鬼的话也在我心头响起:你是真的,他们都是假的,假的要害你,真的也要害你...... 喂喂喂 请大家留心了,高~潮即将要来了! 是不是觉得罗布泊之行有点郁闷?别急,这是铺垫,脑细胞准备充足了没有?各位同志们,敬请期待! 讲真的我都激动不已,妈的,终于来了,我~日盼夜盼啊! 真相,往往被扔进垃圾桶里。 请灵活运用这句话,能跟读到这里的兄弟,一定都是能看得进去的,也就是说,逻辑能力是挺好的,要是看不懂,那当然就不想再有看下去的欲望了。 喜欢思考,这是个好习惯,呵呵。 嗯,我想,爆发了,给点打赏,给点支持,如何? 还有,端午节快到了啊,谁家做粽子的?给两根我吃啊,我不喜欢吃外面买的,只想吃手工做的。 138 一夜白头 在表面上,我没有暴露出内心的想法,依然淡定无比,大大咧咧地和他们喝酒,闹腾得欢,暗地里我却不断地思索着。 这些不对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是我从那洞穴的石台上看到了那行模糊不清的字迹,然后一切都变了,最直观的就是他们对我的态度,但如果我未曾进过那个洞穴,对于他们古怪的态度,也仅仅是有些纳闷而已,很快我就会不当做是一回事而忘记。 让我最想不到的是,就是连吴小双她也变了,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事实,我脑袋里有太多的为什么,却孤立无援。 每个人当初的想法是很纯粹的,洪武,吴小双,甚至是包括老陈老赵还有张凡,死去的老张,似乎每一个人都为了解决邪镜的问题而想尽了办法,不管他们的目的是出于如何都好。 然而在现在,我冒起了一个荒诞至极的想法,邪镜被我一刀分阴阳后,恢复了本来的面目,成了一面有着神奇功能的青铜镜,但是在我现在看来,他们的目标不再是镜子,而是莫名其妙地转为了我! 他们的目标变成了我! 我想来想去,得出了一条比较有逻辑的结论,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张凡叫我们几人去罗布泊,绝对不是为了杀石浩,其真正的目的,就是让他们看到洞穴里的那段文字,于是当石浩,洪武,吴小双得知了以后,为了不让我也看到,于是用水把那些字都给抹去了。 他们要对我怎样? 在这个时候,我多想自己是得了臆想症,然而种种的不对劲,却是让我无法去忽视。 晚上十点,张凡结账买单后,就先走一步,他们还余兴未尽还在继续喝着,我借口太累了,再喝下去不妥,就沏上了茶水。 就这样闹腾到了十一点,天下一品都要打烊了时候,一行人才出了门。 被风一吹,我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石浩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那个人,按理来说,邪镜的问题解决了,那个人的身份也有了答案,原来我们也不是敌对关系,因此所有的问题都应该是解决了的。太平学校从此恢复太平,我也该回家找对象努力造人。 可是真的解决了吗?我的魂魄呢?他们的魂魄呢?这就是最大的问题,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老张到底是谁杀死的。 我牵着吴小双的手故意慢了两步,看着石浩和洪武勾肩搭背的,跟老赵和老陈吹牛逼,我更是确认了一点。那就是,每个人都故意回避了这个最大的问题。 莫非他们又被催眠了?因此才变成了这样...... 今晚老陈值守,在回到校门的保安亭的时候,我突然提议先进去喝口水再瞎扯瞎扯,难得今天大家都那么开心。我说完不够两秒,所有人都同意了。 根据我对每一个人的了解,要是换做是以往来说,吴小双是不会反对的,不过老赵和洪武却一定是懒得奉陪,他俩今晚喝得上上下下了,要么继续喝下去,要么回去睡觉,这才是一贯风格,很有可能,我还会遭到洪武的强烈鄙视。 他们是在迁就我。 这又说不过去,如果他们的目标是我,迁就我又是为了什么?我不由得再次想起了那个女鬼对我说的,难道他们真的都要害我?这她妈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的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没钱没权没背景,要是说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的话,那根本就说不过去。 受到催眠的影响,纵然我的内心里几欲要发疯,却淡定如流地跟他们开着无相关的玩笑。 趁着老陈去煮水的时候,我自然而然地,就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对了,洪武,这些事我看都过去了吧? 洪武正跟老赵吹牛皮,石浩不甘示弱地诋毁着洪武,吴小双则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斗嘴。 然而我这一问,所有人的动作就刹然而止,在这一秒钟,空气仿佛被凝固了,每一个人的动作,都短短地僵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如常。 洪武一脸不高兴地看着我,好像被我打断了他的话,让他觉得很不爽似地:李正阳,我们这不是正想着方法么,我相信不用多久,咱们就能如愿地找回魂魄,你咋偏偏在这时说这些让人不高兴的事情呢! 我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说:我这不是急了嘛,你们继续,继续聊。 其实在暗地里,我的心就是一沉,他们没有被催眠,因为催眠会有一个共通的现象,那就是当外界的问题与潜意识发生矛盾的时候,会让人出现短暂的茫然。这时就看催眠者的功力是否深厚,能否再次欺骗自己,还是由此从催眠中清醒过来。 我在猜测着,是不是所有人都沉迷进去了,或许用沉迷这个词不太准确,但我实在是找不到其他适合的词来形容。 他们已经沉迷于邪镜所带来的与众不同,还有不死的能力。 不过这个猜测也有不合理的地方,那就是石浩,他已经解除了诅咒,据他所说,也重新找回了魂魄,我用鬼眼去暗暗观察过,也的确是如此。可是他说他自己也是灵镜守护者,还说得那一个正气凛然,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一早就应该做出某些行动。 他的所作所为在我看来,无非是想更进一步接近邪镜而已,而且他之前对我说过的话,一个字也不能信。 况且,我已经知道了邪镜是石浩搞的鬼,我想所有人的魂魄,很有可能问题就出在他身上,不过我又不是他的对手,无法从他嘴里撬出什么。 喝完了水,又聊了一会儿,我们就一起回了宿舍。 把门反锁了以后,我回房躺倒在床上,我苦笑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脑袋,心想要是再这么下去,我就算不疯头发也白了。而我也再没多余的精力想其他事情,就闷头睡了过去,朦胧中我似乎听见了门外有脚步声,但是我太累了,眼睛一闭上,就再也不想睁开哪怕一下。 第二天,我醒过来后就去卫生间准备刷牙,却突然被自己的形象狠狠地吓了一大跳。 我愣愣地看着自己,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昨晚才想着自己会不会年少白头,可是这时当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还真她妈的白了一半! 老实说我的发质是很好的,之前也没看见过脑袋上有什么白头发,要知道我今年也才二十五六。 古人说的没错,这人要是遇上大悲大喜的事情,就会一夜白头,看来我是中招了。 我实在是接受不了年纪轻轻的,头发就白了一半的事实,我傻傻地站在镜子前,像根木头一般立了一个多小时。 一直到洪武打电话过来,说是大家一起出去吃早餐,问我去不去。我说我去,就马马虎虎地洗脸刷牙,走了出门。我打定了主意,这件事坚决不能再拖了,我不管他们是否还有其他的目的,但是我坚决不再参与,我找回自己的魂魄,我要离开太平学校,我要回家过上一些平淡安稳的日子! 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告诉我,如果我还不走,那么很快就会发生一些让我接受不了的事情。 我在逃避。 是的,就算我是在逃避又如何?什么狗屁真相,我再也不想知道了,因为我已经隐约有种不妙的感觉,这事是我远远摊不起的。 我无论如何都要找回自己的魂魄,我要尽快地离开这个地方,这是我目前唯一的想法。 洪武,石浩,吴小双三人,一看到我年少白头的模样,都不约而同地惊呼了出声,石浩更是问我是不是一大早的就出去赶时髦染发了,他还说我这副模样特别的酷。 我咧了咧嘴,这石浩还在他们面前装着,但是这与我无关了,哪管他们再继续遥遥无期地互相欺骗下去,那也跟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去到了一家面馆,我没心思吃面,叫老板上了一盘牛肉,我又再去隔壁的超市买了一瓶酒。 “傻逼,一大早的你还真有好兴致啊,看来是昨晚你没喝够吧?”洪武一见酒,就显得特别高兴,他大声喊了老板一句,让他拿三只杯子来。 我奇怪地看着他,说:喝酒而已,你瞎高兴什么? 这孙子一有酒就会高兴得忘乎所以,可这也太高兴了点,很反常。 洪武眨巴了两下眼睛,说:等等我再告诉你,咱得先喝杯酒庆祝一下啊! 我不认为有什么值得好庆祝的,只是干笑两声,心想你爱怎么庆祝都不管老子鸟事,老子是借酒消愁的。 一瓶酒本来就没多少,我和洪武,石浩每人三杯下肚,瓶子就见空了,洪武随即就叫石浩再去超市拿两瓶回来。石浩也是个酒鬼,他一听就双眼发亮,然后就屁颠颠地走了出去。 “李正阳,我跟你说个事,但是你要答应我,千万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怕你听了会大喊大叫地像个疯子。” 我愕然无比,完全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洪武凑近了我的耳边,低声地说:昨晚我睡不着,又和石浩偷偷溜进了女生宿舍,我一不小心就发现了一个秘密...... 我脱口而出,问:什么秘密? 这话一说我就后悔了,我哪管洪武在里面发现了一头会说人话的牛,那也不关我屁事。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让我狂喜得几乎要跳起来。 “咱们的魂魄,其实不是在青铜镜那里,而是在那一面水银镜里面,如果你方便的话,那么今晚咱们就去把魂魄都给取出来,那么所有的事都能解决了。” 轰隆一声,宛如一道万钧雷霆在我的脑海中炸开!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先前青铜镜还未分阴阳的时候,面上镶嵌的不就是水银镜吗?那么我们的魂魄,肯定就是在水银镜里面了! 转而我又兀自不信地问:洪武,你老老实实地跟我说,妈的你这孙子有没有忽悠我? 他说的正是我迫切要知晓的事,如今这孙子还说要把我们的魂魄都给找回来,如果到最后我发现他骗了我的话,我想我会忍不住动刀子杀人。 “千真万确,这事能开玩笑的吗?你要是不相信,等石浩回来你问问不什么都知道了。”洪武长叹了口气,又说:“也多亏了石浩的脑筋好使,如果不是他提醒,我也是想不到的。” 139 如愿以偿 石浩?我心下了然,如果是他想到的,我不奇怪,因为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可是如今他为何又如此好心,心甘情愿地把我们的魂魄归还?难道这件事还真的会就此划下一个圆满的句号? 我打心眼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我又不敢往坏处那边想,在这一刻我暗暗发誓,要是在时候发觉石浩他骗了我,哪怕不是对手,我也不会为此而放过他! 不久,石浩眉笑颜开地提着两瓶酒回来了。 我马上就向他问了这件事,石浩拍着胸口说是的,这下大家都有救了,所以咱们先喝一场,然后回去睡个觉等天黑吧,到了明天,你就能恢复正常了。 这句话我听出了毛病,难道只有我能恢复正常?我问:那你们呢? “傻逼,一个晚上只能用通阳绳拉出一个人的魂魄,我们要恢复正常,那起码还得好几个晚上以后,我见你那么急,所以才让你第一个来。” 我有些恍然,洪武说的没错,我记得通阳绳一次只能拉一个魂魄出来。 在这个时候我没有谦让,说什么哎呀,你先来之类的,我迫切要切身去证实一下洪武说的是不是真的,不怕老实说,到目前为止我都还是不相信,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把自己的魂魄给找了回来。 原本我以为还要动很大的功夫。 喝完了酒,一行人就再次走回了宿舍,这时已经快到中午,我想我爸妈应该都准备吃饭了,于是就给他们打了个电话。 洪武和石浩说的,实在是让我难以置信,或许他们都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也说不准,我想起了女鬼的话,他们都要害我。 万一在今晚我发生了什么意外,这一通电话,那就是我和爸妈的最后一次通话了。 我不得不这么想,因为罗布泊一行,居然连吴小双也变了,唯一还没有变的,就仅剩我一个人,至于是什么原因,我真的没有精力去凭空猜测了。 要么永远离开这个地方,要么死,这就是我的打算。 电话刚一拨通,就传来了我妈的声音:正阳,最近过得还好吗?有没有被饿着?你什么时候回来一下?你和那个吴小双姑娘的事发展成什么了? 我沉默了一下,说:还行吧,对了,妈,我跟你说个事,或许过几天我就回去,也可能我要去一个比较远的地方出差。 “你要回来吗?是不是要带我小双姑娘回来?看来这桩婚事走不了了,那我得好好准备一下才行!” 一听到我要回去,我妈的情绪马上就高涨起来,还自动脑补了其他事项,这让我有点哭笑不得。 我重申了一次,很有可能要出差,或许就回不去了,我叫她不要高兴的太早。 随后,我问我爸在哪里,我妈说他出去做生意了,要傍晚才能回来。 我微微的叹了口气,在嘘寒问暖几句以后就挂断了电话。 没有别的事做,我又睡不着,就掏出了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阴阳镜把玩起来。我自言自语的说:叶秋啊叶秋,还有吴小双魂魄,如果你们能听得到,那就给点反应吧。 然而阴阳镜上面一点反应都没有。 都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吴小双魂魄和叶秋,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我认为受伤再严重那也应该好了。 突然,一道声音从我身后响起:你在对着这个小镜子说什么? 我微微一惊,就说没有。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身后,那就只有鬼王了。 我见此就问:对了,昨天晚上你上哪里去了,我怎么都没看见你? “外面,我就出去走一走,看看有什么不同。” 也是,鬼王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出过去,一下子看到如此之大的变化,那自然是流连忘返,不奇怪。 “对了鬼王,今天晚上他们要帮我找回魂魄,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我又问道。 鬼王想了想,说:那很好啊。 我翻了翻白眼,就知道他出不了什么主意,问了也是白问。但我还是对他说,当我找回了自己的魂魄,那我就会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并且让他保重,能投胎的话就尽早去投胎。 这个事我也只是说说,其中我不了解,无法给出什么建议,但他是我的朋友,自然就想对方过得好一点。 至今我都不清楚,那些先烈们究竟是去投胎了还是说烟消云散了,因为我只看到了他们随风而逝的情境。 不知是我这番话是否触碰到鬼王的痛处,当我说完以后,他沉默了半响,就说要回去休息了。 我愣了愣,就说那么你去吧。 接下来的时间我没有再睡,只是忙这忙那的,把房间里的东西反反复复的收拾了几遍,最终把我所有的行李都装进了背包里面。 我想今晚要是找回了魂魄,那我肯定不会在这里呆下去,万一我发生了意外,也总得要有人来清理,那还不如我先帮他们收拾好,反正来的时候干干净净,走了我也干干净净。 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我接到了洪武的电话,他说出去吃晚饭,问我去不去,还是要打包回来给我。 在房间里闷的要死,我又睡不着,那当然是借机会出去走走了。 石浩和吴小双也来了,他们三个人显得很高兴。 我自然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但是还没真正找回魂魄之前,我实在是提不起心情,要是让我最后发现这一切都是假象,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 在一家饭店订了一间包厢,洪武点了酒菜,我们就吃喝了起来。 几杯下肚,洪武突然问我:李正阳,找回魂魄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笑了笑,就老老实实的回答:找个对象,然后结婚生子,有可能的话做点小生意,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就算了。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觉得生活还是平淡一点好。 “瞧你就这点出息,不过要是哪天做了大老板,可千万不要忘记我们哪。”洪武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而又说:“哎?这不对呀,你还要找什么对象?这吴小双不是在这里吗,难道你们……闹别扭了?” 我摇摇头说不是,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吴小双一眼,壮着酒胆,说:我的确有这个意思,就不知道人家同不同意啊,如果同意的话,今年年底结婚也不是问题。 吴小双慌忙的低下了头。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果真如此。 吴小双的性格爽朗大方,不像一般女孩子做作,她应承做我的女朋友,却一直没有谈论过婚嫁的事情。 最重要的一点是,在她低头的时候,我看不到有害羞的情绪,我只是看到了慌乱,她在心虚,还是想掩饰什么?我不得而知。 “嗨,李大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人生大事,好歹让小双姐好好考虑一下嘛,你看她都不好意思了。”石浩大大咧咧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苦笑了一下,就把杯中的酒一口闷了,说:我也不是很急,一切都到时再说吧,如果今天晚上的事,你们都准备好了? 我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魂魄能不能找回来这件事,如果他俩是在忽悠我,当场翻脸,我想自己也是不会介意的。 从头到尾,我一直被耍,我就像一个有思想的扯线木偶,明明自己很排斥,却无力反抗。 我再也不想这么糊里糊涂的跟他们纠缠下去,我还有自己的人生,我还有很多别的事要干,我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 洪武哈哈一笑,说:你就放心吧。今天一早我就给张凡打了个电话,他也同意了这件事,所以说今天晚上的行动是不会有任何的阻碍的。 “张凡也知道了?”我吃惊的看着洪武。 “那是当然,既然邪镜的事都解决了,他没有理由再把人都困在这里了吧?” 洪武的头一仰,就把酒闷了,他点了点酒桌,示意石浩把酒给满上,继而又对我说道:不过帮你找回了魂魄之后,能不能真正恢复成一个正常人,我可不敢打包票啊。 我愕然了一下,想想的确如此,石浩不也是这样吗?如果他真的解除了诅咒,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没变老,这就是个大问题。 将来在我娶妻生子的时候,我怎么给自己的孩子和周边的人去解释这个事情?我好像解释不了。 但是那不要紧,我认为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一定有方法的,大不了一个地方呆个十年二十年的就再换个,反正只要真正的与太平学校撇清关系,那就什么都好说。 一直喝到了晚上十点,洪武说差不多了,就结账买单,他说这一顿就算当作是你的饯行酒。 回到宿舍以后,洪武从床底下翻出通阳绳,就与我走向了女生宿舍,吴小双和石浩没跟来,而是在洪武的房间等。 石浩说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两个人去就行了,反正女生宿舍里面也再没有什么,还让我们快去快回,他和吴小双就在宿舍里面等我们的好消息。 来到女生宿舍的大门前,他还是像以前那个样,把通阳绳的一端绑在那棵大树上,其后他就与我走了进去,走进了一楼设备间。 青铜镜依旧端端正正的摆在那里,而那一面水银镜,则是放到了一边。 洪武掏出一块写着我生辰八字和姓名的木牌,喃喃自语的念叨了一会儿,就把木牌连带着通阳绳都扔了进去。 房间里的日光灯陡然闪了几下,我吓了一跳,以为又出了什么状况,可是两个呼吸之间又恢复了正常。 洪武说成了,我们出去吧。 就那么简单? 我满头雾水摸不着北,这也是依他所言走了出去,当然,此时此刻我是很紧张的,我快步的跟着洪武走了出去,却宛如自己已经跑好几十公里,呼吸粗重。 我们重新回到那棵大树底下,看着洪武在解通阳绳,我问魂魄是不是找到了。 洪武翻了翻白眼,说:那当然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爷我的本事。 我又问那么下一步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洪武把栓在树上的通阳绳给解开了,他拿起木牌两步走到我面前,说:你站着别动,我现在就把魂魄重新安放在你的身上,从此,你就是一个正常人了。 我深深地呼吸了口气,就说:你来吧! 140 辞职回家 洪武又再度念叨起来,而我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忐忑不安地看着四周,生怕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又会突发出什么变故。 他念的是什么我听不懂,再说我也心思琢磨,因为在这个时候我紧张得脑袋一片混沌,软绵绵的就像一团棉花糖,只能局促不安地想着快点搞定吧,只要找回了魂魄,那么我就能重新做个普通人了。 或许是过了好几分钟,也或许过了更长的时间,洪武突然拿起木牌,朝着我的胸口印了过来。 在这一刻我的呼吸停滞了,我分不清这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外界因素所导致的,直到木牌印上了我左胸的位置,我宛如被雷霆击中一般,浑身就是一阵猛烈的颤抖,甚至我一个止不住,蹬蹬蹬蹬地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就像平静了一万年的湖面,突然被扔进了一枚小石子,又像是迟来的春雷,乍然响彻天际,更像的是,陈放已久的战鼓骤然再次擂响!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沉寂了很久的胸膛上,再次传来的一下接着一下的律~动,虽然微弱,但是在我的感知里,却不亚于开天辟地一般的震耳欲聋——轰隆!轰隆!轰隆......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意识到,这是我的心脏真的又重新跳动了。 是不是说,我把自己的魂魄给找回来了?我伸出颤抖的手,按压在胸膛处,感受着自己心脏处传出的心跳,每一下都是那么的坚强而有力。 我,算是真正活过来了! 好好的一个大老爷们,一想到这里就不禁热泪盈眶,我差点要流下了马尿。但是我不想浪费时间在此地多愁善感,而是腾的一下子就站起了身,掉头就走。 “喂喂喂,你要去哪里?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洪武稍带急切地喊道。 我头也不回,说:我还能干嘛?回去打电话马上辞职! 从此以后,我就是一个正常人了,也算是跟太平学校和若干人等真正地划清了关系,我又不是傻,再在这里留多一刻,意想不到的事说不准就会多上一件。 还没找回魂魄以前,我都是爱死不活的,反正小命都悬在半空不上不下,什么我也没想太多,抱着烂命一条的心理。但是现在的情况又不同了,我不能再允许自己出现任何意外,不然到最后功亏一篑,那真是就连死的心都有。 我风风火火地回到了宿舍,啪啦一下打开门,背起自己的行李就往外走,当我一走出门,就看到了随后跟上的洪武,和被我发出的动静惊出来的吴小双和石浩。 他们都看着我,微笑着。 我隐隐不安,问:你们在笑什么? “魂魄找回了?”石浩笑道。 我心里不禁一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找回了魂魄管他鸟事?还是说,趁着我把魂魄找回来了,就好把我给杀了?我想到了老张的死。 这怪不得我有此想法,此时此刻,我就像一只饿了几天几夜的狗,突然给我找到了一块好肉一般,谁要是想在我手里抢过去,我一定会跟他拼命,现在什么情分对我而言,就是一个红果果的笑话。 昔日的熟人,在如今变得陌生无比,我不知道他们此时的笑容意味着什么,但我绝对不会往有人替我欣慰那边去想象。在我的眼里,他们说不准又是想在我面前耍什么阴谋诡计。 我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说:嗯,我要走了,你们不必送了,就此别过吧。 他们很显然我没想到变脸会变得那么快,不约而同地齐齐愕然地看着我,仿若在他们眼里,我也变得无比陌生。 不过这不能怪我,是他们隐瞒我,欺骗我在先。但是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我也不想再去斤斤计较,没完没了。 今日一别,从此以后就相忘于江湖。 我瞥了吴小双一眼,心理不禁隐隐作痛,很可能我和她也就缘尽于此。因为我察觉到她也变了,居然跟着所有人合谋来骗我。 没有谁喜欢做傻子,更没有人心甘情愿以一个无辜者的身份,走进别人一早就设好的局里去送命! 这种尴尬的气氛没持续多久,最终,洪武对我说:傻逼,一路顺风吧。 我咧了咧嘴,心想这也是你最后一次叫我傻逼了。想罢,我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宿舍,直奔校门而去。 半夜三更,是没出租车了的,可是我宁愿在街头流浪一个晚上,也不想再在太平学校呆上哪怕一秒钟。 在大门处碰上了老陈,他错愕地看着我,说:小李,你这是……? 我说我找回了魂魄,所以要离开了,所以就这样吧。 老陈踌躇了一会儿,说:要不这样,你先打一个电话给张校长,看看他是否同意让你辞职的事。 我看着老陈的表情挺严肃的,心中一动,当即就拿出了手机,继而拨通了张凡的电话号码。 为此,我还故意打开了免提。 我没有忘记,女生宿舍的上几任保安,最后都没有落下什么好下场,无一例外的都失踪了,不管老陈的用意如何,我先打个电话去问问,就算有什么不对的,我也能好早点察觉到苗头。 不久,手机那头就传来了张凡的声音:李正阳?半夜三更的,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我直接了当的说:张大校长,魂魄,我已经找回来了,这份工作,我也不想再干了,之所以给你电话,我就是辞职的。 “唔,那么你先好辞职信吧,等我回校的时候,你再给我。” 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张大校长,在这个太平学校里面,就数你最大,直接向你通告一声就成了,还需要什么辞职信?反正大家都忙,也都在赶时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这里我就跟你说一声,我要走了,至于剩下的工资我也不要了。 张凡沉默了一下,说:要不这个样子吧,我先批你长假,在这里永远都有你的位置,你什么时候想回来,太平学校永远欢迎你。 谁还要呆在这个鬼地方,还欢迎我? 这一番话把我听得毛骨悚然,我赶紧说那再说吧,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放回裤兜里,我对老陈说:看见了没有,张凡也同意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走了。 好像老陈也松了口气,说:那好,祝你一路顺风,我还要值班就不送了,走好。 我自己有腿用得着你送么?这个老陈我一直都看不透,所以在即将要走的时刻,我更不想触犯他,以免节外生枝。 因此听他一说,当即就转身走了出去。 我没有在什么天桥底下睡觉,而是径直的跑步去车站,三十多公里,对我而言说远不远,当兵时跑三十公里,那是常事,累了,大不了就步行歇一歇。 其实说白了一句,我在害怕,我怕不出多久以后,我就会成为失踪人员的其中一名。甚至在这时,我也怕有人做我的尾巴,然后出其不意趁我不备。 不可否认,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我特别怕死,尤其是死得不明不白,所以在这一路我不敢停下,凌晨五点,我终于到了火车站。 我的卡里面还有十多二十万,也不是说缺钱,为了保险起见,我订了一张单人包厢的火车票。 贵是贵了好几倍的价格,但是为了安全起见,那也不算得什么了。如果我能回到老家,那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安全了,因为根据我摸索上几任而总结出的经验,他们在失踪前后,就没有回过家里的,都是在突然之间失联。 一上火车,我进了包厢就关上了门,在上车前我也买好了一点吃食,就几个小时的车程而已,很快就会到了。 我焦虑不安地呆在里面,除了检票员来了一次检票,就再也没有人来过。 下了车,刚出站我又拦截了一辆出租,叫他直接把我送回家里。我老家距离市区也就十多二十公里,不远,尤其是走这最后一段路,我的心脏简直要跳到了嗓子眼,几乎都要有蹦出来的趋势。 但是与此同时我又暗中欣慰着,这就是真正活着的感觉,就算突然给我来一场意外,好像我也没别的怨言了。 有惊无险地回到了老家,当我一进门,就看到了我妈正在喂鸡,而我老子依旧坐在房子的门旁抽着水烟。 我眼眶一热,就赶紧地收拾了心情,像往常回来那般,淡淡地说了声,妈,我回来了。 然而我却听到,自己的声线,正带着一丝莫名的颤音。 我妈转过身看着我笑道:就只有你一个?小双姑娘没跟着来? 我摇摇头说没有,还为此编了个借口,说她正在忙,没有时间,等她有时间了就会来看我了。 这个借口挺蹩脚的,但我想能骗得了一时就一时,说不准过一段时间,我爸妈就会忘了,谁也不知我在此之前,会不会找到一个对象,那么一来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在我的心底深处,其实和平常人无异,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想法,并不奢望电视里那些个刻骨铭心的爱情,在我的眼里,什么感情都可以慢慢培养的。就说吴小双,她要是不跟我,难道我就一辈子不娶吗? 不过我爸妈都没有怀疑,眼下这时也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吃完了饭,我就上了自家楼顶看星星,这是我从小到大的一个习惯。 这几年间农村的变化也蛮大的,几乎家家户户都起了楼房,城里人要是去一些富裕的村子玩,还真会以为自己走进了哪一块豪华的别墅区。 而农村房子排列的格局,在南方都是相连紧密的,两户人家之间,就相隔着一条小道。可以这么说,某小偷要是在一条人口多的村子行窃,他偷完这家,只要上了楼顶,一步跨过,就能去到第二户人家的楼顶上。 我刚一上了去,就看见隔壁家楼顶上烟气袅袅,人影济济,灯火通明,还伴随着肉香,这是在烧烤。 那是我一发小的家,很小的时候玩得挺不错的,不过长大了以后,他出了城里读书,就慢慢地走淡了。但是村里人实在,见了面必然会打招呼,如果碰上吃饭什么的,肯定会叫上一起。 不出两秒,我就看见了他的人,他正面向着我揽着一个女的,在拦河旁喝着啤酒。 我微笑着,本来想打个招呼,但是我倏地就是一沉,难道他看不见我? 141 看不见我 我只感觉一道寒意,陡然从尾骨直冲头顶,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强烈的惶恐。这她妈的是怎么回事?我好好一个大活人,跟他相距也不过七八米,他怎么会当我是透明的? 鬼使神差之下,我不禁上前了两步,张嘴就打了个招呼:李锋! 我的这个发小的性命叫李锋,这村子姓氏不负责,就一个主姓,生活在这里的人,可以说是五百年前是一家子。 当我把他的名字喊出来后,李锋楞了一下,接着好像才刚刚看见到我似地,就笑咧咧地对着我打了个招呼:啊,我艹,是你啊李正阳,好多年没见了吧,最近做什么大生意? 我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回答道:没,就在别的地方,帮人家做了一阵子......保安。 之前我也回来过两次,我听我妈说过了李锋这两三年的经历,他也跟我一样学校毕业以后,考不上大学,就去学了技工,好像是做那个铁模的,比较赚钱。刚好他从技工学校学成,出来就去了他家一亲戚那里,那亲戚就是专门捣鼓铁模的,加上刻意培养了两年,现在这小子已经是那家厂子的厂长了,可谓是混得风生水起,买了车又买了房。 想必刚才他的反应,很可能是看不起我这做保安的,所以装作没看到,被我一叫才不得不应承罢了。 我讨厌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但是现实就是如此,谁叫自己没本事,给人家小看一等,也是理所当然的。 “过来不?咱哥俩喝两口,好几年没见也得热络热络哈!”李锋热切地跟我打招呼。 我笑了笑,看了一眼他揽着的女的,就说:不了,我今天忙了一天,有点困,这是你女朋友吧,长得很漂亮啊。 其实也就是一般般,相比于吴小双那是差远了。 “啊,那不急,改天有功夫了我找你,这是我的未婚妻,叫黄诗怡。对了,这是我小时候一个好兄弟,叫李正阳,我告诉你啊,在小时候我这兄弟可特别讲义气,我受到那些小霸王欺负,总有他帮我出头......” 静静地看着李锋给我们做互相介绍,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好不容易等他介绍完了,我瞎扯了两句,就匆匆走了下楼顶。 今晚,是看不了星星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关上房门闷头大睡,我是被一阵人声给吵醒的。我睁开眼睛,倾听了一会儿,才听出了这把嗓子的主人——李锋。 本以为他说要找我热络热络是为了显摆说瞎话,就像那什么同学聚会一样,坐在一起的时候把牛逼吹得啪~啪响,又交换了电话号码,结果你一打过去,才发现永远都是用户正忙。 想不到他真的来了,这是为了争取存在感还是咋的? 听见楼梯的脚步声传来,我干脆两眼一闭,网上不是流传着一句这样的话么: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就是装睡又咋的了,也总比听别人吹牛逼的好,唧唧歪歪说一大通,除了显摆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不再有别的了。更可笑的是,这些所谓的暴发户硬是要将自己兜里的臭钱和个人品味,人生境界挂上了钩。 这全都是狗屁,没听过三代才能培养出一个贵族么,还有,人生境界都是由阅历组成的,我想这小子去的地方都不够我多,说白了就不是一个路子的人,没什么好聊的。 等房门被打开,我才霍然一惊,妈蛋,忘了反锁。 他要是走过来坐在床边,我再怎么装也是装不下去的。 正当我准备起身,谁知我却听见了李锋的纳闷声:咦?奇了个怪,怎么不见人? 然后就是“啪”的一声,门再次被关上。 狗屁!我又没有用被子把头给盖上,他眼瞎了还是咋的,居然说看不见我?装,你继续装! 可是很快我就觉得不对,李锋这小子串门来找我,总不会为了装这么一下下就走了吧?突然我又想到了昨晚的情景,骤然,我的小心脏突突直跳起来。 这不对劲。 我故意干咳了两声。 “咳咳,咳咳。” 立时,房外就又传来了李锋的纳闷声:咦?我艹,这搞什么? 不过几秒,我的房门再次被打开,李锋一看见我,就顿时喷出了脏话:妈了个去,刚进来看不着人,你小子钻床底下玩五姑娘去了? 妈的,你才玩五姑娘,你天天玩五姑娘! 可是一想到他的未婚妻,我还是把快要吐出来的脏话给咽了回去,虽然人家的未婚妻不咋的,却也不至于玩五姑娘,我要是这么说的话,反而会有不打自招的嫌疑了。 我懒懒地睁开眼说:我一直在床上啊,难道你没看见?那么大一个活人躺在这里呢! 李锋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可能是我没留意到吧,走,咱喝酒去。 昨晚推脱了一次,这第二次的,实在是不好再拒绝,我们两家是邻居,大人们的感情也是很要好的,我要是不去当真是不够意思。 想及于此,我无奈地说道:那好吧,去就去得了,不过要去哪里?太远的地方就别麻烦了。 李锋说就在我家怎么样,走太远我也懒得麻烦,而且我这次还带回来了几瓶好酒。 如果是在他家的话,至多也就几步远,我想了想,那就去坐坐吧,要是到时话不投机,我随便找个借口都可以走人。 他先一步回了去,我穿衣洗脸刷牙的弄了整整有半个小时,才穿着一条七分裤,一件花格子长衬衫,加上一双人字拖,就大咧咧地走向了他家。 在农村衣着没那么多讲究,不过这时候已入深秋,天气虽然已经开始转凉,但却也不见冷。我要是穿着正正式式的串门儿,只会让人觉得我是在发神经,要是天气再热点,很可能我会衣服都不穿,只穿一条大裤衩也不是没可能的。 到了李锋的家,我向他爸妈打了个招呼,就进了门。李锋他女朋友正在忙前忙后的做菜,看了我之后很有礼貌地笑了笑。见此我不禁暗自点头,这女孩子长得一般般,却也挺贤惠的,在农村什么都讲究个实在,讨老婆讨太漂亮的,要是不会做菜煮饭,那也没啥用处。 李锋早就在客厅里开了酒,等着我来了。 才一杯下肚,他就问起我有没有女朋友,这个我着实不好回答,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说:女朋友也不是说没有,就是不咸不淡的,可能这事到头来也吹了。 “哈哈哈,你长得虽然不够我帅,但要是找个老婆,我想还不是什么大问题的。”李锋笑过后,又神秘地说:“据我所知,有个女的可是一直对你有意思。” 相信没那个男人听到有女的对自己有意思,还能淡定得下来的,闷骚型的也会窃喜不已是吧。然而我出去当兵那么多年,在家里呆了一年后又出了去,有哪个女的看上我,我还会不知道? 所以我是不信地,就不以为意地说:你倒是给我说说,到底是哪个女的那么有眼光。 李锋意味深长地啧了啧嘴,就说:我也没想到啊,你还记得咱们读高中那会儿,那个校花不? 他这么一说,我马上就想起来了,校花啊,不管在哪个地方,哪一届,都是一个传奇式的,让无数骚年体内的荷尔蒙激增的存在。 她叫孙晓丽,是隔壁村的人,小学时期就是同学,不过小时候长得不咋的,可是一到初中,她突然就长开了,顿时惊艳了无数狗辈。 我听罢挺纳闷的,就问了出来:李锋,你别忽悠我了,那孙晓丽不是看上了那时候的足球队队长吗,又怎么可能看上了我。 “唉,说到这个我也是被骗了啊,其实那足球队队长,是她的表哥,她是利用她表哥来做幌子的!”李锋说到这里就愤愤不平起来,继而他又换了一副嘴脸,说:“前年那时同学聚会,在喝酒唱歌那会儿,她喝多了两杯,无意中被我套出了......原来她看上的是你啊!” 我顿时失声地说道:妈的,那是她亲口说的? “那肯定了,当时好几个男同学起哄,最后她才不得不说的,我也在场了。”李锋拍着胸口保证的道。 我愣了好几秒,就说:嗯,原来是这样,那到时再说吧。 李锋神秘地对我笑了笑,说:干嘛还要等到时啊,今个儿我把她也叫过来了,当然,也还有其他几位同学,都是咱附近村里的...... “妈的,你干嘛不早说啊!”我站起了身就想下楼,同时也对李锋说道:“我先回去换一件衣服,马上就回来,要是他们到了你就先招呼一下!” 讲真的我现在根本提不起心思,话说我还在等吴小双的信息呢,虽然我没给她电话,不过我想她要是与我一样找回了魂魄,或者迟一些日子,我再问问,成就成不成就不成。但不管结果如何,近期内我都不想再谈其他对象。 可是我得知女同学要来,那好歹也穿的正经一点是不? 然而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小车的喇叭声,我的动作也刹然而止,妈蛋,看怕是赶不及了。 李锋嘿嘿对我一笑,说你也不用麻烦了,要是真的对你有意思,穿什么都一个样,我先下去接人,你就在这等一下啊。 我除了答应还能如何来着?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李锋走下去以后,我就走到了窗户前往下看。 五张熟悉的面孔,三男两女,分别从两辆车里走了下来,我此刻尴尬无比,看他们进屋后,就直愣愣地站在窗户旁,静等着他们走上楼。 孙晓丽我还认得出,但是其余四位,我都记不得是何方人许了,毕竟过了那么多年。然而问题是,他们一个个男的穿得西装革覆,这女的穿着也挺时髦的,我不怕他们小看我,最怕就是遇上吹牛逼的,要是到时受不了要走,那就是落了李锋的脸,我要是还呆在这里,那就是自找难受。 这可是农村地儿,穿那么正经的串门,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来干什么了啊。 我正百愁莫展,脑袋疼得很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上了楼。 但是,怪事再次出现了。 他们一一落座以后,每一个人,包括李锋,都好像看不到我似地,甚至李锋还说人哪里去了。 我没多想,只是应了一句:我在这呢! 142 同学聚会 但是我话一出口,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惶恐不安:怎么回事?难不成我离开了一段时间,个人的存在感变得可以可有可无了还是怎样?为什么李锋看见我是这样,其他人看见我也还是这样? 我长得不算夺目出众,却也可以说得上是一表人才,在别人里再不堪,那也好歹是个人吧?为什么我会这么容易就会被人忽略过去? 虽然明知感到不妥,但也没时间再想,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我,李锋也是两眼一翻,说:李正阳,几年没见,我发现你染上了个喜欢捉迷藏坏习惯啊,人都来齐了,还不赶快过来跟他们打个招呼! 我乍一看孙晓丽,六七年没见,还真如李锋所说,以前干瘦的黄毛丫头张开了,还真是好看,能与刺猬有得一比,在农村里,这种女孩可真是难得一见的。 好说歹说,我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见孙晓丽她和另一个女的正捂嘴直笑,我就闹了个大红脸。 “妈的,我刚不是站在窗户前面看看是谁来了么,你丫的没长眼睛,唧唧歪歪个球啊!” 我骂骂咧咧了一句脏话,就走了上前。而与此同时,那三个男的顿时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神色,好像我说了一句脏话,在人种方面跟他们相比,就下降了不止一个级别似地。 同学聚会这事,几年前我只参加过一次,那时候当兵放假回来正好赶上,但就那一次,也足够让我见识了各种好的坏的嘴脸。 很多人讲,说脏话就代表了那个人没素质不文明,这个我无话可说,不过素质和文明是啥玩意儿?那只是伪善的一张面具而已。最简单的说,如果此时此刻吴小双站在我身边,难道这三个鸟人就不羡慕嫉妒恨?如果我比他们有钱,难道他们就不阿谀奉承? 不管怎么装都好,在我看来地瓜屎都没拉干净,还跟我讲素质讲文明来了,人与人之间的各种险恶,在这半年来我都看惯了,其实剥开那层外皮,说不准他们比我更不堪。 在外面需要讲究礼数,但能是我同学的,也都是乡巴拉里长大的,再说真的有素质的人,会介意我这粗人说话吗? 我走到了他们面前,就听李锋给我介绍起来。 个头最高那个叫赵冲,现在是一个包工头,看起来黑瘦精干,一看就是心眼多脑袋灵活的人。最胖那个叫邓汉忠,跟他二姨的六婶的三舅子的姑妈的啥的,就给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介绍进了一家房地产公司当了个中介,后来自己开了一家房地产公司,混得还可以(其实在农村,想要出去找工作,百分之八十都是经人介绍的,这个不奇怪)。 最后一个男的叫陈土生,他可牛逼了,开了个二手车行,房子都买了好几套。 至于剩下两个女的,一个是余玉芳,开了家卖衣服的店面,日子过得去,剩下一个就是孙晓丽了,她也了不起,做了一家外企的翻译。 经李锋一提,我慢慢地对他们就有了印象,我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有在我面前吹嘘的本钱。 赵冲是包工头啊,这是在农村人眼里再清楚不过的一份工作了,哪个包工头不是一单工程赚什么好十几万往上的?房地产的邓汉忠也牛,撮合一套房子那佣金是按百分之几算的,当老板赚的就更多了。陈土生,在这个人人想买车的年头,谁要说他赚得少,我还真她妈不相信。 最后我暗中想了想,就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俩女同学混得都比我好。 那个邓汉忠跟我握手的时候,他刚碰一下我的手,就赶紧的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回去,还故意地在衣服上擦了擦,这......真她妈的! 男人之间也会互相攀比,尤其是有美女在旁,我已经做好了给他们鄙视的准备。 其实在背后说我闲话无所谓,但我总不能故意找上门让你踩着脑壳上,以此来修炼个人身心吧?反正我已经打定主意,这仨要是唧唧歪歪的过份,我惹不起,那还是能躲得起的。 李锋美滋滋地拿出了几瓶葡萄酒,XO,还有一瓶茅台,他说这可是好东西,几客户送给老板,他老板喝不完才转送给他的。我眼睛不花,就那XO,也好得几千块一瓶。 这一顿酒下来,那也得上万块往上了,要知道这可是在农村,几瓶酒就上万块,传出去绝对够那些三姑六婆唧唧歪歪上好一阵子了。 男人和男人之间,只要有酒,聊不来的趁着酒兴也聊得来了。 但还有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会一块说了。 我不太清楚他们在打什么心思,赵冲,邓汉忠,陈土生这仨鸟人,自打三杯下肚后,就没有停过的在我耳边磨叽,说什么要不是我拿那当了几年兵的退伍金起了楼房,看怕就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起了房子。其后,他们开始陆陆续续地给我介绍起工作来,邓汉忠问我有没有其他的一技之长后,我说没有,他就推荐我去好几家楼盘那里做保安,工资方面还可以给我要高那么一两百块每个月的。 我疲于应付,就笑着说工作还是我自己找吧,我想再耍一阵子,赚下的钱其实够吃饭就行了,也没要求那么多。 岂料邓汉忠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激动的说:你不为你自己想想那也得为你爸妈想想啊,男人没一点志气,算她妈的男人,你爸妈就生了你这个废物? 我没本事,话说又管我爸妈什么事了?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前不久我还在罗布泊那洞穴里看到了堆积如山的金子呢。我不是说修养有多好,而是在这方面上,我要是跟他较真的,那我就输了。见识都不再一个层次上面,他过他的我过我的,他瞎咧咧个球! 这时,李锋听不下去了,就顿喝了一句:喂,邓汉忠,我请你来做客,可不是听你在说三道四的,给个面子行不行? “唉,我这不是为老同着想嘛,你看看他,再过几年都三十了,眼下女朋友还没一个呢,再这样下去谁看得上他。”邓汉忠叹了口气,又说:“那好那好,我不说,不说了行不?我先自罚一杯!” 说完他就拿起酒杯,头一仰,咕噜一声,一杯XO就给他吞下了肚子。 不说......什么都给你说完了,你还有得说吗你。还说什么为我着想,咱们一点都不熟成不?啥交情都没有,还真把自己当作是大善人了。 瞥了一眼孙晓丽,她正用一种抱打不平的目光看着邓汉忠,毫不怀疑那小子再咧咧,孙晓丽就得开声了。然而孙晓丽注意到了我正打量着她,双目一交,我连忙地就把脸转向了一边,心里琢磨着或许李锋或许说得对,不过她怎么就能看上我了,要知道在座的都没结婚,每一个都是农村版的钻石王老五,当然以她的条件,能找好一万倍的。 与此同时,李锋对我说道:哎,这个,兄弟,你别生气,邓汉忠他喝酒喝多了,说了些糊涂话,你别见怪。 我说哪里有什么好怪的,他说得都对啊,我这人就没多少志气。 或许以前有,可是自从进了太平学校,什么志气都被消磨干净了,我想起码在一两年内,我都会这么消沉地过活着。 但是让我自己都吃惊的是,他们哪管怎么踩我损我,好像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生气,更别提有多激动了,可能是因为我这半年来经历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像这样的鸡毛蒜皮,我早就打不起心情。 相反的,我还有种自娱自乐的意思,看着他们用这种低趣味的方式来抬高自己,我才感觉到自己算是真正活过来了。不怕说在太平学校那段日子,还真她妈不是人过的,每天都胆颤心惊,生怕在什么时候就莫名其妙地没了小命。 没过多久,李锋的女朋友黄诗怡就走了上楼,对我们说可以吃饭了,这时尴尬的局面才得以打破。 在吃饭的期间,陈土生说既然都那么人齐,要不今晚就出去庆祝庆祝吧,唱唱歌喝喝酒什么的,要不再想碰上那么巧的日子,就得等到过年了。他这个提议一经提出,就获得了大家的同意表决,纷纷说好。 我是无所谓的,他们爱怎么搞就怎么搞,我是一点意见都没有,总之闲下来也没啥事,去闹腾一个晚上也好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 在饭桌上,孙晓丽坐在了我的一侧,她时不时的就给我夹菜,这可把一旁的仨鸟人看得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摆出一副我是绅士的样子。我觉得挺搞笑的,就稍微配合了一下,更是惹得他们坐不住了。 邓汉忠率先站起来跟我对酒。 我为什么不说敬酒而说是对酒,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敬的意思,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把我喝趴下。然而我的酒量还真不是他们能比得上的,邓汉忠几杯茅台下肚后就不行了,我以为他们会轮番上,谁知都鬼精得很,宁愿做孙子也不敢再跟我斗酒了。 余玉芳忙前忙后地拿湿毛巾给邓汉忠敷脸什么的,还在一边埋怨:这人怎么能那样,把汉忠都给喝醉了。 这她妈的,你对他有意思就算了,难道他端起酒杯找我麻烦,就一定是我趴下才是对的? 一顿吃喝完了,我再呆着也没意思,就找了个借口要回去,谁知孙晓丽对我说,她也想到我家看看去,这可难为了我。因为我还真的打算回去睡觉的,而且我妈似乎今天在家,要是让我妈看见孙晓丽,也不知往哪边想,她就认定了吴小双了。 不过我一想起吴小双,心里就一阵不舒服,寻思着反正我和吴小双十有八~九都要告吹,还不如现在就借此机会,带孙晓丽回家坐坐,好让她提前能适应一下,要不然以后给她问起,我还真不知怎么交代的好。 143 孙晓丽撞鬼! 我妈是个很保守的人,虽然我把孙晓丽带回家很可能在事后会找我算账,但是与我不能交代的相比之下,我宁愿她老人家对我产生了什么误会。 当我把孙晓丽带进家门的时候,由于心虚,我一见我妈就赶紧介绍,这是我的一个女同学,来李锋家玩了,所以带过来做客。然而让我意外的是我妈并没有因此对我说什么,这让我感到兴幸之余,又有点纳闷。 上了二楼,我就让孙晓丽自己随便坐坐,而我则去洗澡换衣服,毕竟家里来了女人,我得把自己的精气神焕然一新才行。 再说临近中午的时候,李锋才来叫我,喝酒吃饭这一耽误,就快要到下午了,今晚要出去耍,我自然是要弄得整整齐齐的,不然也太丢人了。 换上了一套休闲服,又换上了鞋子,顺便的把自己的卡放进了钱包里,同学聚会通常都是AA制,当然我没钱李锋会垫付,不过这种占便宜的事我还真做不到。 最后,我就坐在沙发上,与孙晓丽东扯西扯的,可是不知怎么的就扯到了感情上面去了。 农村的家教严,通常要不就出一些很保守的女孩子,要不就出一些特别开放的,这些大家都懂,就不明说了。 她说她毕业以后出来工作,就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因为在外面,对那些人都特别的不了解,她说要嫁人也找个距离近点的好,她还逗笑地问我有没有女朋友。 我说有了,不过人生方向不同,恐怕要告吹,而我也告诉她我还把吴小双带回过家里。这孙晓丽是个好女孩子,如果我没有太平学校这段经历,或许很有可能,她会成为我的女朋友,继而结婚生子也不一定吧?我暗暗想道。 孙晓丽打趣的说:哦?看来我还是有机会的。 这是一件让我窃喜而又头疼的事情,我说:就我这粗人,哪里能配得上你这高知识分子,就别乱开玩笑了。 岂料孙晓丽认真地说:你这人聪明却又实诚,做事很有原则,为人挺好的,有眼光的女孩子一定不会错过你的。 唉我的妈,好像这孙晓丽比我还好了解自己似地,我翻着白眼说:哪里像你说得那么好,去年一整年,我还在家相足了整整一年亲呢,结果一个她们都看不上我这苦逼。 孙晓丽温婉一笑,说:这我知道,为此我知道这件事以后,还叫了媒人上门想相亲来着的,可是到最后告吹了。 这条消息打得我猝不及防,我愕然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都想不起来? “因为那天你要去跟好几个女孩子相亲啊,不走运的是我排到了最后,后来我叫媒人打电话问你,你说太累了就不去了。”孙晓丽说到这里的时候,还颇有微辞:“如果你再坚持一下,那不就......” 她没说完,脸就一红。 经她一提醒,我好像想起来了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时候我爸妈总是安排我看这家又那家的女孩子,结果很长时间都不成,我老子也是个小爆脾气,他一看这样下去我还不知要猴年马月才能给他整个孙子出来,于是他一鼓作气的,在一天之内给我安排了八场相亲。 可想而知。 好吧,说一句老实话,我一点都不觉得累,就是坐着看我老子跟那些个女孩子和媒人吹牛逼,说我刚从娘胎出来,天空就响了一声闷雷之类的。生意人就两张嘴皮子混江湖,然而他的口才再好,也扭转不了我就是个农村的向下小伙的事实。 这年头的女孩子,城市里的不想下嫁到农村,而农村的就一门心思想往城市里钻,这太过正常。 在那一天,我被打击得体无完肤,最后一场相亲,我似乎还记得我老子说是我的同学什么的,但那个时候我哪里还有心情去,就说我要回去睡觉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这事经她一提起,气氛就开始变得尴尬和暧昧起来,本来大家都喝了一点,孙晓丽的双颊变得更红了。 虽然我还是很郁闷,她到底是看上了我那一点,但是喜欢上一个人,原本就没太多的原因,我也干脆不想了,然而我没想到的是,这世上有些女孩子,对感情这回事很固执,超出了我的预想,继而事后的发展也是超乎了我的想象。 事情是这样的。 晚上六点,我和孙晓丽就再次去到了李锋的家里,这时的邓汉忠也酒醒了,或许他在我们回来之前,就听说了孙晓丽去我家的事情,所以他一看到我和孙晓丽进门,脸色是有多差要多差。 我心中一动,苗头有些不对,突然的我就想不去了,为了一个女孩子争风吃醋,传出去会让人笑话。我承认自己对邓汉忠没什么好感,却也不想为了这事而引起矛盾。 然而盛情难却,我既然都应承了,不去的话肯定会扫了李锋的兴,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了,大不了到时邓汉忠找我的麻烦,我就忍忍算了。 手脚上有两下子的人,通常都不会到处惹事,因为没人比我们这些人清楚,贸贸然地动手一不小心下手重了,很容易会出人命。 李锋也把他新买的那辆SUV的车子从车库里开了出来,这车子起码要二十多万才能买到,在农村来说算是个有钱人了,而我也蹭光坐上了他的车。 出了市区,到了一家夜总会,订了房,点了酒,接着就是一个字——喝。 邓汉忠一开始就找上了我,他一杯接着一杯向我敬酒,而赵冲和陈土生大概也有点嫉妒的意思,在一旁热情地怂恿着。本来我出来就是为了喝,压抑了那么久,不放纵一下我担心自己会成为神经病,再说我要是拒绝,说不准邓汉忠就会借题发挥。 我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酒量的,但也架不住车轮战是不是,加上喝的又是洋鬼子酒,后劲大,这两个小时下来,我也有了醉意。 最后我说我尿急要撒尿,才好不容易的脱离了围攻。 不过这邓汉忠真是处处针对于我,我刚一说去撒尿呢,他就马上起身去卫生间了,我坐在那等了一分钟,实在是憋不住了,就想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其他空房间的,借用一下解决内急问题。 我走了出房间后,才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现在的年轻人,这家夜总会居然爆棚满客,最后我不得已,就找上了服务员,让他带着我去了他们内部的卫生间。 事后,我就再次走入房间。 不过我把门一开,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所有人的目光纷纷向我投射而来。这时候音乐关了,余玉芳正坐在邓汉忠的旁边,用一条小手帕给他敷着右眼。 我见状就不由得一顿,随后我就咧了咧嘴,心里暗想到活该!大概是这小子喝醉了,在卫生间里摔了一跤,才有了我面前这一幕。 “开音乐啊,都瞎坐着干啥,邓汉忠你喝不了多少就别多喝啊,这下好了吧。”我说完嘿嘿一笑,就走去点歌的显示屏上一连按下了好几十首DJ。 当我转过头才发现少了一个人,那就是孙晓丽。我看了看卫生间,是空的,我以为她要不出去了,要不就回家了。 我坐回了李锋的身旁,拿起酒杯就跟他对干了一杯酒,但是看他欲言又止的,我先刚开口问问是怎么回事,可是我一看到他们所有人,包括黄诗怡的神情都一样,我就把问题都压在了心底里。 才不过十点多,这场聚会就不欢而散,李锋提议还早得很,要不去吃宵夜,其他人却都拒绝了。 无奈之下,李锋只有开车载着他女朋友和我,在一家大排档上坐下。 突然,李锋对我说:那个,李正阳啊,我跟你说个事,就不知道中听不中听,如果你不喜欢,可以马上叫我打住,可以不? 我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说可以啊,咱们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李锋干咳了两声,就说:刚才你做的事,的确有不对的地方,那邓汉忠也是小气了一点,但你也不应该跟他计较的嘛,一场老同学,这下搞得多尴尬是不?你又是当兵出身的,自己拳头有多重啊,要动手也得丈量一下,那个...... 妈了个去的,这她妈的李锋到底在说啥? 我连忙摆着手说:停停停停!你小子给我说清楚点,别拐弯抹角的,老子不聪明,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锋脸色一沉,猛然地就拍了一下桌子,说:李正阳,好歹咱们也是穿同一条裤子大的,你不认错我不怪你,因为你本来就这个个性,那邓汉忠也是活该。可是你这么忽悠我,那么我就不高兴了,!这是外人说的话,你她妈的把我当外人了是不是? 唉,这? 我一个头两个大,无奈地翻着白眼说:得了得了,我错了,不过刚才我喝多了点,把发生的事情都忘了个差不多,你提醒提醒一下,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啊! 但是李锋接下来这一番话,让我的心跳几乎再次停止,而我整个人,也彻底傻在当场。 “啊,哦,好,这也说得过去......”李锋皱着眉头瞥了一脸无辜的我,说:“刚才你跟陈汉忠在卫生间里头发生了矛盾,你一拳就把人家整晕了,你不会打了人都不记得了吧!” “妈的,这,不对啊我......” 我手忙脚乱地想要解释什么,突然我却如坠冰窟,浑身一阵透骨冰寒。 不正常! 我是被严格训练出来的兵种,再加上遭遇了那么多怪事,一旦有什么苗头,我就应该知道不妥,可是我不断地告诉自己,自己回到了家里,那一切都恢复正常了的,又怎么可能会再发生那么离奇古怪的事情? 对,我是脱离了太平学校,但除了那个鬼地方,这个世道就一定是安全了的吗? 我感到自己的毛发都要炸开了,问: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大家都看到了,而你揍了邓汉忠以后,就拖着孙晓丽走出去了,对了我还没问你,孙晓丽人在哪里呢?你该不会是和她也闹矛盾了吧?” 妈了个去的!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有鬼!肯定是有什么脏东西冒充了我的模样,然后把邓汉忠给揍了一拳,接着就把孙晓丽给拐跑了! 腾地一下,我大惊失色地就从凳子上站了起身,当即就掏出手机,连忙地拨通了孙晓丽的电话。 今天出了点事 都说男人三十命犯太岁,这话一点都没错。 今年就么顺利过一天,今天又发生了点事情,我不是找借口,但是三更也不可能了。 有些朋友看到了罗布泊一行,就不再往下看了,但那只是布下的暗线,一本书,总不能时时写得动魄惊心,起码要酝酿一番,才能迎来下一个高~潮! 当然,这书没什么暧昧的,在某种程度上就限制了很多。 不过要说起逻辑,这本书我下了很多心血,而我一旦开了头,就会写完,写好。 现在所有的暗线都已经布下,谜底一一即将揭晓,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各位兄弟就努力运作自己的脑细胞,从中寻找种种可能吧。 我说的是从开头,到目前为止。 如果懒得花费功夫,静静看着剧情的发展,也不失美事一件。 每天两章太特么慢了,我争取一天三章,从明天开始,但我要说明,是不定时三章。 所有的剧情,我都是编排好了的,质量绝对有保证。 而我也不想写着写着,再写到玄幻那里去,灵异就是灵异,我要写一本纯属的悬疑灵异故事。 请大家多多支持,眼下订阅很差,我现在就指望这全勤过活,很是艰难,而我年纪也那么大了。 总的来说,我是个天马行空的人,混了两年网文,始终是一天比一天进步的,虽然上一本书致命视觉写的不怎么样,自己也觉得不尽人意,可是这本女生宿舍,绝对是值得一追到底的。 在此,感谢各路兄弟的支持,还有一直鼓励着我的兄弟。 如果碰到个什么好论坛,微博什么的,帮忙把我书的连接黏上去,那就感激不尽了,我不奢望一朝成神,只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我这本书。 谢谢。 144 马路冤魂 手机很快就传来了孙晓丽的声音,我一听,紧悬着的心就下了一大半,我连忙问:孙晓丽,你现在在哪里? “我啊?我刚回到出租屋,怎么了?” 我张了张嘴,瞥了一眼李锋小两口,却还是站起了身,走了出大排档的门口。 看他们没跟上来,我才急促地向她问道:孙晓丽,你刚才被我牵了出去,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怎么了?” 我说你就别问那么多,赶紧的告诉我事情经过! 孙晓丽或许被我的语气给吓唬到了,她也没再问其他,说:邓汉忠他做得很过分,你揍了他一拳之后,就把我牵了出去,接着送我回家了以后,你就走了? 就这么简单?打死我都不会相信,那只鬼伪装成我就是为了送孙晓丽回家,他肯定是缠上了孙晓丽!这个念头一起,我马上就问她现在住在哪里,我要马上过去看看。 她沉默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住址。 我说那好,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家等着,我马上过去。 说完,我挂断电话,转身就走回了大排档让李锋小两口吃完就回去,而我还有点私事,还叮嘱他不要再开车,让黄诗怡开就好。 李锋纳闷地看着我说:李正阳,咱哥俩认识了也有很久了,我觉得你变得有些......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聊聊的。 我说心领了,人都会变的,但我还是以前那个我,你就放心好了。 其实在说这话的时候,我心中一愣,我还是以前那个我吗? 我苦笑了一下,就连忙跑了出去,我没有停下等出租,而是遵照着孙晓丽给的地址,跑了过去,在跑出一段路以后,我才上了出租。 十多分钟后,我到了孙晓丽说的那个地址,就赶紧地再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一栋楼,她说她在B栋301。 如闪电一般窜上了楼,我就敲起了门,没过半分钟,孙晓丽就把门给打开了,我什么也没说,而是一下子就走了进去四处观察起来。 “李正阳,你在找什么?”孙晓丽问道。 我说你先别问,让我看一遍你的房子再说! 这房子两室一厅一卫一阳台,大约六十平方左右,其实我一进屋就已经一目了然,但是我对鬼鬼怪怪这些是门外汉,依仗的也是叶秋种在我身上的头发,可是我不能不管,必须要看个仔细了。 就只说出于同学这层关系,我就没理由不救孙晓丽,更别说她是被一只鬼伪装成我这副模样,才导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果孙晓丽在我的疏忽大意之下发生了什么事的话,那么我这辈子就没法做人了。 然而我把屋里屋外翻了好几遍,包括她卧室,衣橱,床底下,哪个角落都翻透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想那只鬼是走了,但我不敢保证他会在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他回来的时候我不在,那么孙晓丽就有危险了。 念及于此,我对孙晓丽说:这样,我这几天在你这住下你不会介意吧,让我睡厅里就可以了。 孙晓丽脸一红,就支支吾吾地站在原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是我哪里容得她拒绝?我严肃地对她说:孙晓丽,你或许不相信,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在夜总会的时候,我并没有揍邓汉忠,也没有送你回家,我那个时候是去外面找卫生间去了。 “什么?”孙晓丽惊讶地抬起头,随即脸色就奇怪了起来。 我赶紧解释的道:可能是有......人,伪装成了我的模样,不过你一定要相信我,现在你的处境很危险! 如果我说她是被鬼缠上了,一定会吓坏她的,所以我只能说是人。 孙晓丽突然露出了一丝恍然的神情,双颊也更红了,接着她吞吞吐吐的说:你,这......那,那好吧,你,可以在这里住下。 我不管她怎么想,总之我一定要把那只鬼给找出来才行,不然孙晓丽迟早会被祸害了。 在洪武的口中我听过很多鬼怪害人的事,如果一个人气运低了,就很容易被那些鬼东西缠上,等你察觉的时候,已经太迟,不把人弄死,他们是绝对不肯罢休的。 我点了点头,说:那么你睡吧,也不早了,我就在沙发上睡就可以。 与此同时,我还提了个特别过份的要求,就是她在睡觉的时候,不要把房门关上。 孙晓丽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只是申请古怪的很,她也没问其他的,就听话地走回了房间。 这一夜我硬是没睡过,一直眼光光地留意着房里的动静,窗外刮过一阵风,都让我如临大敌地腾地一下窜到窗户旁,来来回回地观看着四处的动静。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孙晓丽却要上班了。 我为难地问她能不能请假,她说今天是星期一,有很多工作要忙,不能请假。 这下就难办了,她要是不能请假,我总不能跟在她身后做一条尾巴,那样会影响到她工作的。我想了想,就说:要不这样,你去上班,我在你公司外边等你怎么样,如果你再看到我,就一定要响一下我的手机,看我有没有把手机带在身上,如果没有的话,那就一定不是我。 我说着,就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这手机是我回来了以后买的,手机卡更是刚买的本地卡,我就不信那只鬼能变一部电话出来。 孙晓丽踌躇了一会儿,才说:那好吧。 看着她脸上怪异的神情,我在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那是孙晓丽她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也不好直说,就算我说出来了,除非马上把那只鬼给揪到她面前,要不她只会把我当作神经病。 孙晓丽的公司就在她公寓附近,我和她步行到她公司门口,看着她走了进去,我才在对面的一间咖啡馆坐下打发时间。期间我有好几次,差点忍不住就给电话洪武了,问问他遇上这种事情应该要怎么处理,可是我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自从我离开太平学校开始,心里就暗自下了决定,除了吴小双意外,其余人等这辈子最好都不要再见。 一想到吴小双,我就黯然起来,话说我回来到至今也有三天时间了,她怎么还没来找我?就在前几天晚上,我和洪武,石浩,还有吴小双在喝酒,那时我半真半假的说谈婚论嫁的事,她的那种反应,让我一想起来就不禁黯然神伤,我不是傻子,她的这种反应,让我有了种不好的预感,纵然我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就算如此,我还是难过无比。 我不知她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感情这种事,是不能强求的。 孙晓丽的职业是翻译,又是外企,上班时间远没有我想象中的长。九点上班,临近下午三点,我就看到了她从公司走出来的身影。 我一看,就连忙结账走了出去。 到了她面前,孙晓丽又是奇怪又是开心地说:你还真在这里等了大半天啊? 我顿时就沉了下来,说:我之前说的你忘记了吗?看见我必须响我的手机啊,如果是那只伪装我的......人,你要怎么办? 孙晓丽听罢就拍了一下额头,说:哎,我还真忘记了,好嘛,下次我一定注意啊。 说完她主动牵起了我的手,说:走,我肚子饿了,咱们找东西吃去!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对我说的不以为然,但我又能怎么办? 她给我介绍在这条街有什么好吃的,还问我喜欢吃什么,是川菜呢,还是粤菜,还是去吃西餐。我根本就没听进去,只是四处张望着,说了声随便。 在过红绿灯的人行横道的时候我更是小心无比,我让孙晓丽在前,而我在她身后两步之遥跟着。 这条路口的红绿灯在路口中央,可是就在我俩走了一半,红绿灯的灯杆上,陡然冒出了一丝黑气,继而,就出现了一道朦胧的人影。 我心里霍然一惊,难道他就是缠上孙晓丽的那只鬼?一想到这里我就停下了脚步,紧紧地盯着他的身处之所。 那只鬼仿佛也注意到了我在看着他,就把脸朝向了我这个方向。就这一下,我就可以确定了,不是他。 他只是在这条路上出车祸死的冤魂而已,脑浆迸裂,死相惨不忍睹,但绝对不是他。我听洪武说过,这些在马路上被碾死的鬼,只能在他死的地方徘徊,以其在什么时候拉上一个垫背的,那么他才可以得以解脱。 我转过头正想再走,却看见这时的人行横道已经显示红灯,我不得不停在原地,看着车辆从我身侧呼啸而过。 然而那只鬼却留意到了我能看紧他,接着他就朝着我飘了过来,我不管他,他却想对我动起了手脚。 一辆大货车向我行驶而来,就在这一秒,我感到了一只手搭在我的背后,不用想,在下一刻,这只鬼一定会推我一把,不出意外的是,我会钻进正向我靠近的大货车的车底下。 “给我滚开!”我陡然大喝了一声,与此同时头发也从我背后穿出,扎在了这只鬼的身上。 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我也松了口气,原来叶秋的头发还真是能对付鬼怪的,这样一来,缠上孙晓丽的那只鬼,我多多少少都有了些把握了。 当我走到孙晓丽身旁的时候,发现她正在用一种古怪无比的眼神看着我,见此,我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事真的很难解释。 她沉吟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说:李正阳,你,是不是不舒服?还是,遇上了什么堵心事?你可以跟我说说的。 我咧了咧嘴,说没有,我正常的很,咱们去吃东西吧。 孙晓丽带我走进了一家西餐厅,问我想吃什么。我说随便吧,吃西餐当然要吃生牛肉了,不然都不好意思说我来过西餐厅吃饭。 这话惹得孙晓丽噗的一声就乐开了。 其实这是我的真心话,长那么大我好像还没来过西餐厅吃饭,当然吃生牛肉什么的对我来说没问题,但我还是偏爱国人的主食就是了。有时候我真弄不明白,这牛肉生吃就生吃吧,要么就煮熟了吃,干嘛还得煮个半生不熟的? 吃完了西餐,我和她就步行回公寓,恰好又得经过先前那条人行道,远远的,我就看到了那只鬼正趴在地上,狠狠地盯着我。 145 我很正常 看来是要把他给解决才行,我已经给他惦记上了,说不准也认出了孙晓丽,要是以后这只鬼要找她麻烦,我又不能时时刻刻跟在孙晓丽身边,这是个祸患。 我心中涌起了杀机。 鬼在生前也是人,如果不是逼得我没办法,我是不想下杀手的,但是如今看来,我似乎没有其他方法。再说那只伪装成我的鬼,也实实在在地把我刺激到了。 我陪同着孙晓丽走了上前,当我走到他面前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红绿灯的倒数时间,还有二十秒。 不动声色地,我走慢了几步,同时驱使头发,朝着这只车祸鬼的脑门就扎了过去,这一切发生得很快,快到路人根本就注意不到我的异常。 车祸鬼发出一声哀嚎,就在我面前逐渐烟消云散。 “这怪不得我,都是你自己找的。”我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地道。 “什么?你在对我说话?”孙晓丽突然转身问道。 我愕然抬头,说:不是,我,我对自己说话玩着呢,咱们快走,时间快过了。 走过了人行横道,孙晓丽就伸手摸向了我的额头,她一脸担忧地问:你是不是发烧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如果是,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医生。 我在暗地里苦笑连连,明面上却说道:没事,我真的一点事都没有啊,你别担心。 再走了一段路,孙晓丽问要去那里玩去,我想了想,说还是不了,现在你非常的不安全,要是没什么事最好就回你的房子里呆着,这样才能保证不会发生其他意外。 谁知孙晓丽不快地说:那么早回去能干什么,闷都闷死了,要不咱们叫李锋出来吧? 我连忙摇头说不,还是回去的好,同时我扳起了脸,再次向她申明了,她的处境真的很危险。 孙晓丽默然了一下,就说好吧,然后就在我的陪同下,回了她租住的房子里。 刚进门孙晓丽就说要换衣服,我不可能再叫她打开门,就让她快一点,别磨磨蹭蹭的,因为鬼怪之类可是会穿墙过壁的,也就是说孙晓丽会随时随地遇上危险。 我在厅里等了五分钟,孙晓丽却还没有出来,我叫她的名字,她说快了,还让我等一下。我走到她门边,语气也不自觉地重了起来:孙晓丽,最好你在一分钟之内出来,要不我可要打开门进去了。 话一说完,我就知道自己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孙晓丽并不是我的谁,就算是,那我也不该像这样,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对天发誓我绝对不是个控制狂,可是不该说的都说了,我又不能把说出去的话给收回来,一直之间我站在门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不过,不过半分钟,孙晓丽就打开了房门。 她神情复杂地看着我,就低头走出了厅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而我尴尬地傻站了一会儿,才走到她对面坐了下来。 我无奈至极地叹了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就说:孙晓丽,不怕跟你说,我真的是很正常,而你的确是遇上了危险,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会赖在你这不走呢,至于刚才我说的话,你,可以当作没听见,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说着说着,我都不知自己该说什么了,我看着孙晓丽,顿了顿,又咬了咬牙,突然就狠下了心,把我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我说:孙晓丽,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眼下是没有办法了,她对我一定是产生了误会,我再不解释清楚的话,只会产生更大的误会,到时我在她心里的形象,就真的扭转不过来了。我不怕她怎么看我,但我怕她把这事给传出去。 到时我真要想解除误会,除非抓一只鬼让所有知道这事的人都看上一眼,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根本就没那个抓鬼的本事。而我要是为了解释清楚,从而暴露出了体内长着头发的秘密,那么,我就成了一头彻头彻尾的怪物,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得光。 所以我只能好言好语地尽量说清楚,要不然的话,我就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孙晓丽满是复杂地看着我,说: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那,那好,你说说吧...... 我一直都在看着孙晓丽的眼睛,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恐惧,她这是在怕我吗?我一想到这里,就感到了一丝不妙。 不过我还是按捺了下来,说:对,其实我骗了你,那天晚上带你回家的并不是我,也不是我口中的那个伪装我的人,而是......鬼。我知道让你相信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昨天晚上我绝对没有送你回家,我是去卫生间了,更别说揍过邓汉忠。 “这,这个......”孙晓丽的眼神再次闪过一丝惶恐,她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仿佛她此时很缺乏安全感。 也就正在这时,骤然传来了敲门声。 孙晓丽猛地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她对我说应该是李锋来了,便慌忙地走向大门。 我的心里一沉,糟糕,这时我也已经明白,她刚才进房说是换衣服,其实还给李锋电话了,要不然他又怎么会找上了这里? 门被打开,接着就传来了李锋的声音,他在问孙晓丽:在里面? “嗯,是的,他的精神很不正常,我担心他会发生什么事,就只能打电话给你了。” 他俩说得很小声,但我都把他们之间的话语,都一丝不漏地听入了耳中。原来孙晓丽把我当作是精神病了,怪不得,任凭是哪个女孩子跟一个精神病处在一块,都会害怕的。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力地靠在了沙发上,我此时满脑子都在想着应该怎么才能解释清楚这件事情。 “李正阳,你还好吧?”李锋站在我对面问道。 我看着他同时担忧的脸,不由就苦笑说:你也认为我疯了? 如果某一天,有一个人认为你是个精神病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你说你有病,那么很好,可以进青山医院了,如果说你没病,那么你还是有病。 李锋神色不定地看着我,说: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这不是担心你嘛,这样,陪我去一趟医院检查一下,如何?要是没事,就当是我多心了。 去到那种医院没病也被整得有病了!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李锋,说:你这小子别唧唧歪歪的,我说了自己很正常就是很正常,这孙晓丽她......她是被鬼缠上了! 李锋错愕了一下,随即他就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 这个动作让我的心再次一沉,李锋绝对不是一个人来了,他在等人! 好心办坏事,这事算是被我搞砸了,但孙晓丽我又不能放任不管,我很有理由相信,只要我一旦离开,过不了多久,孙晓丽就会出事,到那时说什么都迟了。 可是这误会越闹越大,都要人人皆知了,我得怎么办? 正在我绞尽脑汁地想着方法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有人正从楼梯上上来,刚刚孙晓丽并没有把门关上,所以这脚步声,我听得清清楚楚。 “李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到头来会害死孙晓丽?”我想,我现在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再也无法挽回。 三道人影一闪而入,我心下有些恍然,原来是邓汉忠,赵冲,陈土生三人。他们瞥了我一眼,就问孙晓丽发生了什么事。 孙晓丽简短而急促地把事情的经过,很快地就说了一遍,大体上就是,我如何如何地不正常的。 “什么?李正阳疯了?”邓汉忠震惊地说完,随即就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向了我。 其余两人,也露出不一而足的幸灾乐祸的神情。 他们帮人是假,看笑话才是真的吧?我的脸色也冷了下来,说:李锋,你可要想清楚了,我知道我说的你们不会相信,但是你要把我抓走,万一要是孙晓丽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都肩负不起这个责任,到时再后悔就迟了! 看我说得那么严重,李锋不由得就愕然地看了我一眼,一时之间他就踌躇了起来。 “李锋,我看不用那么多废话,咱们先把他弄进去让医生检查一遍再说,这精神病要是发疯起来,谁也拦不住!”这时邓汉忠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 “兄弟,你最近的种种行为,让我......”李锋犹豫了一下,又说:“我能不能相信你?” 事有转机! 我心中一喜,就认真地对他说道:李锋,既然你把我当兄弟,那么你就应该相信我一次! 邓汉忠顿时不乐意了,他连忙开口说:那不行啊,李锋你要考虑清楚,等等他突然发疯谁能...... “闭嘴!” 我这么一吼,把邓汉忠吓得就倒退了两步,要不是有赵冲和陈土生帮忙挡了一下,我猜他会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邓汉忠恼羞成怒,却又不敢上前,最终只能是悻悻地站到了一边。 李锋这时说:李正阳,要不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反正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叹了口气,就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并且我向他保证,昨晚我真的出去卫生间小便了,要不然也不至于和他吃宵夜的时候,他说起这事我满脑袋的浆糊。 李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半响,说:神神鬼鬼的,不能说没有,也不能说有,这个,还是看看再说吧。那么我们就陪你守到明天早上,如何? 赶也赶不走,我还能怎么办?这李锋从小与我一起长大,也听过不少的鬼故事,通常我和他都吓得要尿裤子,起码在小时候,我们对这些是坚信不移的。况且农村人多多少少有些迷信,就如他所说的,不能说没有,也不能说有,就是保持一种敬畏的态度,毕竟他没见过,但在这时还能信任我,也是贵为难得的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赶上了这趟事,我也察觉到李锋与我的关系,也疏远了不少。 凌晨时分,我没睡着,我一直在考虑一件事情,李峰信任我,那我该不该把自己的事,给他说一下? 那只鬼不知什么时候才来,要是到了明天早上再没事发生,事情一定会闹大了去的。 146 催眠 可这事情要让我如何说起?有鬼这事我已经说了,难道还要让我把所有的底牌都呈现在他的面前,以求博得他的信任吗?李锋他们只是普通人,相信就罢了,如果不相信,我想也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的福气。 我不可能为了洗脱自己的清白,而让李锋一辈子都生活在无尽的恐惧之中,差一点,我就干下了糊涂事。 然而我要是不这么干,那又还有什么方法,让他们不把这件事给传出去?突然我想起,自己还会催眠术的,如果把他们催眠,那么不就全部都解决了?我还可以让孙晓丽好好配合! 打定了主意,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看了一眼孙晓丽和李锋,我决定先从他们开始,因为我跟他们比较熟悉。 我想了想就说:李锋,孙晓丽,我们能不能进房间聊聊,我能给你看一下证据。 这时邓汉忠听罢又蹦达了,像极了一只乱吠人的狗:李锋,你不要上当,我想这小子有其他不良目的! 我笑着说:那么多人都在这里,难道还怕我飞了? “那好,我同意。”李峰说完就转向了孙晓丽。 当孙晓丽也应承了以后,我从沙发上起身,三人就进了孙晓丽家的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算得上是孙晓丽下班时工作和阅读的私人空间,墙壁上立着个书橱,旁边一张办公桌,一张椅子,一台台式电脑,还有一台传真机。 我快速地打量了一遍,然后锁定了在那台电脑上,我让孙晓丽去开机,最好开一点什么歌曲之类的。 因为外面那仨肯定会凑近房门倾听动静。 趁着孙晓丽去开机的时候,我就把视线转移到了李锋身上,我低声地说:李锋。 下意识地,李锋就看向了我,此时我上前一步,凑近了他的耳边,就对他快速地实施了催眠。 这当中说起来挺复杂,但却又很简单,就是先创造一定的环境条件,然后在对方一霎那失神的时候,你用简单几句的特定的语言,就可以让人完全丧失心理戒备,甚至是变成一只呆头呆脑的傻帽,其后你再灌输你想要的,那就大功告成。 这不是吹牛,也不是故弄玄虚,我打两个比方。 想象一下,你正在跟一个人谈生意,或者是聊家常,两人之间的话题必须要在对方的心里产生某种共鸣,才能将话题继续下去是吧?那么就缺不了在谈话当中时的思考。 例子一:你正在街上走着,有个人问你:喂,某某,你吃饭了吗? 首先你脑海里肯定会呈现一副场景——你吃过了,跟谁吃的,在什么地方,吃了什么东西。或者是,你没吃过,没有时间,现在正准备去吃。 等等等等,如此之类,也就是说人与人相互交流和沟通,就避免不了在一边谈话的时候一边思考。 但是,有一些特定的词句,会让你在短短的一瞬间完全丧失思考的本能。 例子二:你在街上走着,突然有人在你身后叫你的名字,你那时候会思考吗?我可以确定的说,不会,每个人在那种情况下,几乎是丧失了思考能力的,你只是潜意识地回头去看。 这种小方法,简直是不胜枚举,我要是突然说你中了大奖,可是你明明没买过彩票,却也会乍然一愣,是不是? 再想象一下,如果我突然跟你说,你中了大奖,你肯定会愣一下,在你刚回过神之时,我却又说:哎,你脸上有一只蚊子,或者我说天上有飞碟,你会不会照做? 当然了,我就算没有做前戏,对你说天上有飞碟,你也会抬头看一眼,但你只是抱着疑问的心态去看。而我先把你打得猝不及防,再说你脸上有蚊子的话,你在用手拍向自己的脸的时候,大脑是处于停止状态的。 同是一个人抓笔写字,也有美丑之分,就看个人功力深厚,相对而言催眠的威力大小,也是看个人修行了。 有一个这样的真实事件:一个人去银行存钱,突然间他肩膀被某个人拍了一下,接着他什么都不知道了,等他回过神来,身上的钞票也不翼而飞。 攻破心理防线,加上强烈的心理暗示,这,就是催眠。如果你硬是要把以上的事件是被下药了,监控上却显示着他们仅仅是在聊天,又该从哪里解释? 十分钟过后,我对李锋和孙晓丽成功地实施了催眠术,我让他们忘记了我说过的话,一切都是误会,并且向他们灌输了一条信息,我们是好朋友,我做什么他们都非常愿意配合,要是有人碍手碍脚的,都不是好人。 接着,我就和李锋,孙晓丽两人,再次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李锋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就说:走吧,咱们先回去,别都在这做电灯泡。 “喂,李锋,不对啊,李正阳发疯了,怎么可以说走就走?”陈土生瞪目结舌,他似乎不明白为何李锋突然就变了个样。 “放你妈的狗屁,李正阳已经解释清楚了,这都是个误会罢了,咱们没事就走吧!” 赵冲也帮腔,不怀好意地看着我,说:还不能走,这事闹得那么大,我不知李正阳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反正在这事没弄清楚之前,我们是不会离开的。 “要不我先打个电话,让青山医院的医护人员上来帮李正阳检查一下,毕竟是老同学,我们也担心他身上出了什么问题啊!”邓汉忠说得很煽情,与此同时他也掏出了手机。 就在这时,孙晓丽不高兴了,她突然就开口激动地说道:邓汉忠!你别乱捣蛋,李正阳一点问题都没有,有毛病的是你们,如果你打电话叫那些人过来,我看被抓的是他还是你们仨。 三人错愕地六目相交,当事人都这么说了,他们却是不敢再胡作非为。想必他们也清楚,胡乱打电话去青山医院说别人有病,这个想法貌似不太明智。 最终,邓汉忠恼羞成怒地说:那好,这事我不管了,随你怎么闹腾,我们走! 如来时这般,他们夺门而出。 这事算是完美解决了,也差一点就弄巧成拙,要是我的不正常从他们嘴里传出去,那么麻烦就大了,就算没人能奈我何,但是孙晓丽却会因此而受到危险。 我深深地松了口气,也让李锋先回去,他在这里没什么用处,反而会让我因此而分神。 送走了李锋,顺手又打了个电话给我老妈,让她不要担心,我说在朋友这玩几天。 把一切都交代好了,我就在孙晓丽的家里住了下来,她依旧如常上班,我每天负责接送,下班后就陪她出去玩一会儿,如此过了一个星期。然而,那只鬼没再出现过,我却开始渐渐地焦虑起来。 难道那只鬼知道我不好惹,所以他躲起来了?可是我总不能一直都这个样子,时时刻刻守在孙晓丽身边吧?这个事必须要想方法来解决。 这么多天以来,我的心情是很糟糕的,一来等不到吴小双的消息,二来那只鬼也不曾出现,我更担心的是如果这个时候吴小双来了,看到这种情景,我又该如何去解释? 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人们往往只会相信眼睛所看到的。 今天如往常一般,我把孙晓丽送进了公司,就坐在了咖啡厅等着她下班,一个星期下来,我已经成了这家咖啡厅的常客。 我选择了一个靠近落地窗的座位,在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孙晓丽的公司,她下班我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看到她的身影,当然我也方便观察马路上的人流。大白天的如果那只鬼真的来了,或许不会凭空出现。 然而,我没等到那只鬼,却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所以狠狠地擦拭了一下眼睛再往那人看去,不是刺猬又是谁? M市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二线城市,又没有历史文化,她一个寻宝猎人来M市,绝对不可能是因为这里有什么宝贝,而且看上去她只有一个人,而她这时候,正站在孙晓丽的公司面前徘徊着。 在短短的十几秒内,我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最后我却找不到任何一条比较符合逻辑的,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来到M市这小地方,最重要的是她居然站在孙晓丽公司的门前,打死我都不会认为,刺猬是来这工作的。 我顿时就坐不住了,根据我的常规判断,她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所以我走出了咖啡馆,不动声色地悄悄来到了她的身后,随后我突然喊了一声:刺猬! 这一声,可把刺猬吓了一大跳,她猛然转过身子,一脚就直取下档,幸亏我早有防备,在叫出了她代号的时候,我就闪开了两步。 刺猬的视线定格在我脸上,随后就惊喜地说:姓李的,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我暗地里大喊不妙,她果真是宠着我来的,虽然我想不到她这时候找上门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一定没好事就对了。 话说这才过了几天来着?她妈的我又不是寻宝猎人,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找我一定是有事! 我咧了咧嘴,说:见到你真开心啊,不过我先说好了,找我帮忙的,一律不帮! 刺猬眼珠一转,就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来找你玩的。 我无奈地说这M市山清水瘦没什么好玩的,你要是想找导游就找错人了,如果你真想要玩,这地儿就巴掌大,你爱去哪里玩就玩去吧,我没多少时间。 继而,我问:我说刺猬,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这找人的本事还真大啊。 刺猬得意一笑,说:找到你还不简单,我在库尔勒的一家宾馆,找到了你们一伙人登记入住的身份信息,所以就直接找上来了。 听罢,我神情一紧,于是我冷冷地说道:这么说你去过我家了啊。 “是的,伯母还挺和善,我说是你的一位同事,找你是为了商讨一下工作上的事情,后来我又找上了你的好兄弟,叫什么李锋来着。”刺猬看出了我脸色的不对,又说:“我真是来找你玩的。” 我叹了口气,说:你就别在我面前忽悠了,明摆着你找我是有事,我先申明,你可以选择跟我说,也可以不说,但我能保证的是就算你说了,我也一定不会帮忙的。 刺猬一听,就默然了起来。 147 寻求庇护 在我的直觉里,刺猬千里迢迢的来找我,一定是摊上了什么大事,并不像她所说的,只是单纯地找我玩玩那么简单,不怕说难听的,我跟她一定都不熟。 宝藏,她们得到手了,接下来应该是享受生活的时间,然而刺猬却在这个时候找上了我,不用想就知道有问题。 我拿她没办法,就说要不我们去喝杯咖啡吧,来即是客,我毕竟是地主,好歹也得尽一下地主之谊。 刺猬抬起头,吞吞吐吐地说:我还没吃饭,要不找点东西吃去? 这个我可不敢答应,如果我跟她去了,孙晓丽的安全谁又能保障,我当即否决了她的意见,并且对她说在咖啡厅里也是有东西吃的。 “那种东西填不饱肚子,我想吃饭,还想吃肉!”刺猬说着,就露出了一副馋相。 像刺猬这样的女孩子,我不认为能饿得了她,但此时看去,刺猬却是似乎饿到了极点了。不说这个,一段时间没见,她整个人看上去削瘦了不少,气色也差,我想一定是几天以来都没好好休息过。 这就更确认了我心中的想法。 重新回到那家咖啡厅,我叫了一点小吃和点了两杯咖啡,就看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不出两分钟,刺猬就把小吃消灭了个干干净净,她随手擦了擦嘴,说:姓李的,我这次过来的确是要找你帮忙的。 我呵呵干笑了两声,说:免谈。 “嗯,我知道了。”刺猬沉吟了一下,又说:“不过这件事与你有关。” 我浑身倏地一阵恶寒,马上就说:刺猬,你太看得起我了,罗布泊一事早就完了,我不认为咱们还能扯上什么关系。 按照我的想法,四女一定是在回来了以后,人心不足蛇吞象,于是又去了一趟地穴,其后在地底下发生了意外,而刺猬登门拜访的目的,是为了让我出手相救。 可是,我严重低估了她们的胆子。 刺猬跟我说,她们回来马上就把手中的金器脱手了,接着在狐狸的提议下,她们顺藤摸瓜地找上了太平学校,因为她们打上了青铜镜的主意。 我一听顿时就失控了,猛地一下拍了一下桌子,近乎用吼的道:妈的,我不是警告过你们了吗?你们是自寻死路,我绝对是不会帮忙的! “嗯,我承认,是我们错了。”刺猬的神色有些默然,转而她又说:“之所以来找你,我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寻求你的庇护的。” “你太看得起我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下,如果你遇上了什么邪门事,你找上我也一点用处都没有,我劝你还是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那样会更安全点。”我气极反笑,不由得就挖苦了一句。 好奇害死猫啊,这能怪得了谁?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但我也感到有些奇怪,就问:你找我做庇护,那么,你不再管她们了? 刺猬并不打算隐瞒,她叹了口气,说:我刚说了个开头,接下来的故事你还要不要听? 在我的想法里,这个时候应该离这个刺猬越远越好,可是她这么一说,我也犯了一个相同的错误,那就是这该死的好奇心又犯了。 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你继续! “在藏宝洞穴,我们根本就没看到你们口中所说的那面镜子,于是狐狸就怀疑,镜子一定在你们身上。所以我们回到库尔勒,调查出了你们的住处和个人资料,就分开行动了,麻雀和狐狸跟着你的朋友们去G市,而我和猫头鹰去黑市把金器出手,当我们赶到G市的联络地点,却看到了麻雀留下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她和狐狸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万一她们没有回来,就马上过来找你。” 原来如此,这就是刺猬找上我的原因,可是......我皱了皱眉头,问:猫头鹰的人呢? 刺猬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们等了有三天时间,却等不到麻雀和狐狸,在那时猫头鹰身上的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所以我们就想进太平学校救人,但是猫头鹰说先让她去踩踩点,让我在外边候着,如果她也没有回来,那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这也解释得过去为何只有刺猬找上我了,不用想也知道,猫头鹰也栽在了里头。我不想知道她们是否还活着,更没兴趣参与这件事,我好不容易才脱离苦海,哪里能又插一只腿进去? 我苦笑着说:所以说来说去,你还是来找我帮忙的吧,别做梦了,这杯咖啡喝完,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这的确是目的之一,但最重要的,我真的是来寻求庇护的。”刺猬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她捣鼓了一下,就把手机放在了桌面上。 我瞥了一眼,眼皮一跳,这是一段通话录音。 “猫头鹰,你怎么还没回来?”这是刺猬说的。 接着就是猫头鹰急促而恐惧的声音传来:“刺猬,你现在马上去找李正阳,只有他能保护你。我们在里面遇上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进来救我们!” “你们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把你们困住了?我为什么要去找李正阳?”刺猬焦急地问道。 “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他们都不是人,假的,假的,都是假的......有两个......” 通话录音还没播放完,刺猬却陡然按下了暂停键,然后她把手机放了回口袋里,并对我说道:怎么样?你相信了吧,我不是找你去救人,而是请求你保护我,价钱方面,随你要求。 我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而我呼出的每一口气,似乎都冰寒无比。 这短短的一段通话录音,让我感觉到大事不好,假的?什么假的?有两个什么?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如同一道雷霆划过,整个人都被炸成了傻子。 是的,我的确是脱离了太平学校,但是吴小双呢,她却还在。从猫头鹰传达出来的信息,我可以听得出,她知道了一个连我也不知道的秘密,想来应该是我离开了以后,太平学校又出了什么变故! 不知过了多久,我猛然间回过神来,冷冷地说道:录音,你给我放完再说! “剩下的没什么了......” “马上!”我低吼道。 刺猬踌躇了一下,就又再拿出手机递了过来,而且她还递给了我一副耳机,并要求我戴上再听。 我皱了皱眉头,却还是接过了耳机,连接好了以后,我戴上耳机,就从头再听了一遍。 “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他们都不是人,假的,假的,都是假的......有两个......” 来了! 在这一秒钟,我的呼吸都停止了,静等着接下来她们之间的谈话。 陡然,一声毫无预兆的尖叫,在我的耳膜轰然爆开! 这是猫头鹰的声音。 四女在我的印象中一向是胆识过人,哪怕是猫头鹰进了太平学校,叮嘱刺猬来找我的时候,她虽然处于恐惧之中,却还是头脑冷静,不忘叫刺猬前来找我。 可是这一声尖叫,却包含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她究竟是遇上了什么事,才让她恐惧到了这般程度? 良久,我倏地打了个激灵,随后连忙打了个电话给吴小双,她那么久都没过来找我,这也是让我一直想不透的地方,但是出于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我也得过且过地耗着。 莫非是她有什么苦衷? 她现在有没有从太平学校出来,才是我最关心的。 一次没有打通,我赶紧地又拨了第二次,却还是不通,一直到了我拨了第五次,吴小双她才接了电话。 她的第一句就是问:喂?你是? 我说我是李正阳! 手机那头沉寂了一下,随后,吴小双淡淡地说道:哦,是李正阳啊,回家这段日子过得好吗? 我心里一空,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泛了上来,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很好,就是想问问你从太平学校出来了没有,我爸妈还等着你来玩呢。 “哦,我刚才在上课,如果有时间,我会去看看的。” 我嗯了一声,就说那好吧,我还有点事,再见。 “再见。” 随着电话被我挂断,一股寒意从脚底一路升上了头顶。吴小双的语气中缺少了很多东西,此时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吴小双被催眠了,而太平学校又再重回正轨。 我恨不得马上就回到太平学校,把吴小双从里面给救出来,但是理智不断地告诉着我,一定有古怪,我肯定是忽略了什么东西,这绝对不是吴小双被催眠了那么简单。而且纠缠着孙晓丽那只鬼还没有头绪,我不能就这样离开! 可以确定的是,吴小双暂时是没什么危险的,等我先把孙晓丽摆脱了危险,再去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但那种不好的预感却是越来越盛,我好像隐约抓住了点什么东西,然而我一准备细想下去,却又毫无头绪。 “咦,李正阳,这个是谁?” 我被吓了一大跳,腾地一下就站直了身,转过头时才发现原来是孙晓丽,我愣了愣,就问:下班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下班,你朋友好漂亮啊,还不快给我介绍一下。”孙晓丽笑着说道。 “哦,这个,这个是,是我远房的一个表妹,她过来找我玩呢。”我向刺猬使了个眼神儿,然后就又说道:“这是我的女......” “女朋友。”孙晓丽笑得更开了,她伸出了手,说:“你好啊,我叫孙晓丽,表妹,你叫什么名字?” 刺猬露出了一个恍然的神情,随即她也笑了,不过我发现她这笑容是冲着我来的,她笑着说:“你好啊嫂子,我叫苏小文。” “很好听的名字啊,对了,吃饭了没有?还没吃的话,我们就去吃饭吧。” “好啊,我饿了很久了,不过表哥说要等人,一会儿再吃。”刺猬摆出一副天真的神情说道。 我不由得苦笑,这刺猬还真会来事,完全看不出平时木讷的样子了。 “表哥,那咱们走吧?”刺猬用挑衅的眼神盯着我,笑道。 我根本就插不上话,本来我想说孙晓丽是我的女同学的,不过此时我的心思都放在了吴小双和太平学校那边,也不管孙晓丽怎么说了,眼下之急就是得先把那只鬼给揪出来,之后,我大可以用催眠术,对她进行另一次催眠。 148 变故 我马马虎虎地吃了一点,就开始苦苦地思索了起来,我可以确定太平学校的变故是从罗布泊回来了以后开始的,因为从刺猬与猫头鹰的那段通话录音之中,猫头鹰说了那两个让我心跳加快的两个字,假的。 他们都是假的,猫头鹰所说的他们,到底是指哪一个人?假的又是什么意思? 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什么猫头鹰会认为只有我能保护刺猬的周全?我又一次再想起了地穴那个女鬼对我说的那番话:你是真的,他们都是假的,真的要害你,假的也要害你! 猫头鹰也说了相同的一点,他们都是假的! 这让我感到不寒而栗,到底谁是真的谁又是假的?我又回想到了张凡对我说过的话,太平学校永远有你的位置,是的,我离开了太平学校了没错,但是我真的与太平学校真的脱离关系了吗? 我对我自己说永远都不要再回去,可是吴小双却还在太平学校,我不知关于她的任何情况,但此时我却有了个很深的觉悟,我必须还是要回去的。这就像一个魔咒,不真正解决,哪怕我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了了。 不得不承认,我一直都想着怎么去逃避这个问题,然而我想勇敢面对的时候,却又分不开身。 我抬起头瞥了孙晓丽一眼,不知怎么回事,我脑海里升起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孙晓丽撞鬼这事,很可能跟我有关系。没有任何证据能说明这一点,这仅仅是我的一个想法。 缠上孙晓丽的那只鬼为何还不曾出现?那只鬼见过我吗?他为何又要变成我这般模样? 大概在半年之前,我在太平学校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最后我在梦中跳楼,才好不容易醒过来,我一开门就看见了老赵,激动的我马上就请老赵出去喝酒,那时,他对我说过一番耐人寻味的话:要是,你遇上的我,不是我呢? 在那时我就很纠结,如果哪天我遇上的老赵不是老赵,那又能是谁? 陡然,我猛地惊了一下,继而遍体生寒。 我那不定时的,却又无以伦比的脑洞在突然之间仿佛打开了一扇大门,我把所有不合逻辑的事都拼接连串,顿时所有的一切都赫然清晰起来。 当罗布泊一行回来了以后,我们的魂魄还没找回来,这是其一。 女鬼说他们都是假的,我是真的,接着我又在风化石底下那个洞穴里看到了那段抹去的文字,上面我依稀辨认出了真假两个字,再就是猫头鹰的电话录音,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相同点?这是其二。 老赵说过,要是你遇上的我不是我呢?而我在回了老家之后,也遇上了这种情况,有另一个我在趁我不在的时候,暴揍了邓汉忠,还把孙晓丽给送了回家。 那个我当然不可能是我,我在那时候正找卫生间,但要不是我的话,又能是谁?难道真的是某只鬼缠上了孙晓丽不成?还是说有两个我? 不是这样的!我她妈的想错了! 在这一刻我冷汗淋漓,因为,很有可能我现在还处于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中,至于那只送孙晓丽的回家的那东西,或许我知道是什么了。 猛然间我回过了神,就马上开声发问:吃完了没有? “吃饱了。”刺猬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 我赶紧站起来,喊了一句:服务员,过来买单,快! 孙晓丽不满地说:也不用那么急的嘛,咱们可以在这里聊一会儿,我还没和表妹热络几句呢。 我说在这里干坐着有什么意思,不如让我表妹带你去买东西逛街算了,她是个小富婆,有钱得很,身上没一百几十万的都不好意思出门。 不管她信不信也好,我结账过后,就带着这俩女孩子走进了一家大型商场,我之所以带她们来不是为了买东西的,而是为了找镜子,我要确认心中的想法到底准不准确。 走进了一家买成衣的专柜里,我任由她们在看衣服,而我则走到了一面落地镜的前面,打量起自己来。 其实,我几乎每天在洗漱的时候都照镜子,可是谁又有那闲工夫看自己的魂魄有没有在?况且镜子面前的自己,只是水银镜面折射出的一个投影,与观看别人是不一样的。好死不死的是,这家店的两个店员看着我们两女一男进来之后,一个在给孙晓丽和刺猬介绍衣服,而另一个正笑眯眯地站在我身旁,一个劲地夸我的身材好,一表人才等等。 不久,孙晓丽挑了几件衣服,在更衣室换上了以后,就走到我身旁照起镜子来。我灵机一动,就说:孙晓丽,你就这么站着,我给你参考参考一下,给你点意见。 孙晓丽并没多想,而是高兴地说好啊。 我走到她身后,几乎紧挨在她的背上,然后,我从她脑后缓缓探出了左边的半侧脑袋,左眼的视线,刚好落在了水银镜面之上。 这么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为了找一个正常人作参照物,二来方便动用鬼眼。 孙晓丽张了张嘴,我赶紧说你别动,让我好好看看,这件衣服是不是真的适合你,如果不适合,咱们就再换一件。她在我连哄带骗之下,就站定在镜子面前不动了。 当我把注意力放回水银镜面,整个人如遭雷击。 孙晓丽有魂魄,而我就只是一副皮囊,在鬼眼之下的我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直至这个时候我怎么还不明白过来,我被他们骗了,还骗得很惨,洪武根本就没把魂魄安放在我的体内,他只是在我面前做做样子如此而已。 我傻傻地站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像个傻子,难道是我太老实了吗?所以才遭到无休止的欺骗?可是为什么吴小双也要参与进去骗我,这是我怎么也想不通的一个地方。 缠上孙晓丽的那只鬼,其实不是鬼,而是我的魂魄!这也解释的通,为何会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我把邓汉忠揍了一顿,本来被邪镜里的怨气感染了的魂魄,都会变得不太正常。 怪不得,为什么我们的魂魄不在青铜镜和那一面水银镜里面,原来都跑出来了! “喂,李正阳,你看够了没有?” 孙晓丽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强作镇定地哦了一声,就说:这一件衣服蛮好的,你再去试试别的吧。 打发了孙晓丽,我就又独自苦苦思考起来。 为什么他们会对我隐瞒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所有人都舍不得那种与众不同,又可以长生的能力,因为我不安分,所以就让我离开了。 我的魂魄之所以会出现在M市,他应该是冲着我来的,在我的想法里,我脱离了太平学校,那么魂魄也不可能再呆在那里,所谓落叶归根,魂归故里,我的魂魄自然而然地要回到M市了。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的魂魄或许与吴小双魂魄那般有些许邪性,不过却是不会害人,而我现在也终于放下了心,关于孙晓丽的安全问题。 张凡没批准我辞职而是给我批了长假,那也就是说,我是可以随时回太平学校的,由此看来他也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我知道自己的魂魄,一定就徘徊在周围,但我也有自知之明,但凭我的本事,是不能把魂魄安放回自己体内的,非要解决这个后患,那我也还需回去把问题给真正解决掉! 然而太平学校在这个时候,可能已经出现了某种变故,单凭我一人之力,那无疑是痴人说梦。一想到这里,我就抬起了头,把视线转移到了刺猬身上。 她的伙伴也被困在了太平学校,所以我跟她合作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先前还是我拒绝她,现在倒好,半天功夫都没到,我就要反过头来求人家了。 逛完了商场,我与刺猬一同回到了孙晓丽的公寓,我坐在一旁们不作声,而她们聊得很是热乎。看了一眼手表,下午五点半,也就是说如果刺猬是开着车来的,那么现在去G市的话,今晚之前就能到。 我干咳了两声,说:苏小文,咱们也差不多时间要走了,我有几句话跟孙晓丽说,麻烦你出去等一下。 话音刚落,四道愕然的目光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嗯,是这样的,孙晓丽,你的问题解决了,而我也要带......回去,玩玩。”我偏过头看着刺猬,又说:“咱们好像有些事需要处理,我决定答应你了。” 刺猬露出了一丝恍然,虽然也带着些不解,但她也没有问,而是知趣地从房子里走了出去。 直至门被关上,我坐近了孙晓丽身边。 明明我没有对孙晓丽说什么,她此时却似乎已经知道了,即将要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她静静地看着我,眼睛倏地变红,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或许,我要是没去G市,很有可能我已经跟她结婚生子了也很有可能,可是命运多舛,经历了那么,我与她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我心里没有吴小双,我也是不会跟她在一起的。 我有了个觉悟,自打我第一天进太平学校,所谓的正常人生活,早就离我而去,纵然我最后是真正摆脱了,而我也不再是曾经的我。 半个小时过去了,我从孙晓丽的房子中走了出来。 刺猬奇怪的问:孙晓丽人呢? 我叹了口气说她睡着了,而她被我催眠时的那一幕再度浮现眼前,她在被我催眠的那一刹,眼角流出了的那两行眼泪。 自古多情空余恨,如果我和她这辈子没有可能,那还不如让我从她的生命中彻底消失,包括在学生时代的记忆,我从此成为她的一个陌生的路人。 只是希望,她在不久的将来能找个好人家,然后一生幸福就好。 摇了摇头,把多余的伤感清出了脑海,就向刺猬问道:你开着车来的吧? 刺猬点点头说是的。 我说那好,我答应你,帮忙把你的姐妹们都救出来,前提是她们还活着的情况下,要是死掉了,我可没办法。 刺猬楞了一下,转而就惊喜莫名地问:真的? 我说是真的,不过我要先回去,看一下我爸妈再说。 149 天罗地网 被邪镜所影响的人的魂魄,竟然能游离在外独自生存?这是我远远不敢想象的事情,然而却确确实实的发生了。我也算是真正的明白过来,我这一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回到家中,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又再吃过了晚饭之后,我叮嘱爸妈要照顾好自己,才与刺猬出了门。 我老家与G市相距三百多公里远,开车的话也就是三个多四个小时的事情,在路上我向刺猬问了其他情况,她却一无所知。 不得不佩服,这四女的胆子真太大了,不听劝告也就罢了,去到太平学校以后,明知道不妥,还是一个接着一个往里面钻,我真tmd佩服的五体投地。 晚上十一点,到了G市以后,我故意让刺猬开车到太平学校的大门对面停了下来,凑巧,我见到了洪武,石浩,吴小双,老赵,老陈他们步行着走了回校。 车窗是关闭的,我也不怕有人发现了我们,我对刺猬说:看好了,那两个老头你没有见过,先把他们的样子给认清了,别到时其中一个走到你面前,你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身手很不错?”刺猬好奇的问道。 我干笑了两声,说:如果你单独看见了他们,我劝告你有多远就逃多远,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有武器,我看怕也没用,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我不是要说谁的坏话,只不过刺猬只是普通人,我也不知太平学校发生了什么变故,要是到时候行踪暴露了,我没信心能确保刺猬的安全。 这一次回来,我是想真正的把所有的问题都给解决掉,刚才看着他们酒足饭饱了,心情仿佛还不错,好像太平学校少了我一个人,对他们没什么影响似的。 总之我就是一个糊涂虫,被人家忽悠了那么久,还不得自知,这我活该。 正当我想叫刺猬开车离开的时候,陡然一道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咦?你回来了? 这把我吓得皮毛发炸,差一点就尖叫出声。 我猛然回头一看,却看见了,原来在车后座的是鬼王! 一见是他,我稍稍刚把心放松了一点,骤然又提了起来,这鬼王到底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我一点都不清楚! 我装作无事问:你怎么会在这里,现在我给你看到了,你该不会要回去告密吧? 这时,刺猬毛毛的开口问:喂喂,姓李的,刚刚一惊一乍的,现在你又跟谁说话? 我说:刺猬,你别怕,等一下,更不要大喊大叫,不然会引人注意……嗯,咱们的车里,有一只鬼。 刷的一下,刺猬的脸色就变白了,她打了个激灵,转过头惊慌失措的往车后边瞄,说:鬼?哪里有鬼?我怎么都看不到? 我翻了翻白眼,说:我不是叫你先不要怕吗?万一你见到他的话,还不叫起来。 实话实说,刚不久,我也被吓了一跳,几乎也就叫出来了。 我让刺猬开车去远一点找个地方落脚,之后,我就跟鬼王聊了起来。 酝酿了一下,我又向鬼王说道: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你是我的朋友,我又怎么会跟他们告密,你放心好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鬼王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真切,起码我看不出来他是在说谎。 当然我也没有看穿别人说谎的能力,更别说在我面前的是一只鬼了,但是我想,他也是军人,而且鬼王早就已经死了,关于太平学校的事,这好像与他无关,最多也就是一个打酱油的。 再说,看都让他看见我来了,他要告密谁都没有法子,他要骗我,和他要告密还不是一样。 我沉吟了一下就说:鬼王,要不这样吧,以后你就跟着我,不要在进青铜镜里面了,你的意思如何? 其实我的想法是,他要跟着我的话,那不亚于壮大了一点阵营,总比我和刺猬两个人足足襟见肘的好。 鬼王没有犹豫的答应了,他说好啊,那么以后就有个伴说话了,那么多天,无聊的要死。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大感奇怪,问:他们都不跟你聊天吗? 鬼王显得有些无奈,他说根本就没人鸟他,所以他白天就在青铜镜里睡觉,晚上就出来浪荡,所以今晚一不小心的,就和我撞上了。 鬼王,他是革命先烈,有这一层关系在,才是我毫无条件的,相信他的理由。 亲眼所见的,在那个晚上,我唱起了国歌,很多的革命先烈,都化作了一缕青烟,随风而散。 他没有害人,也没有参与到太平学校这些事当中来,因为他仅仅是一个鬼魂,生与死,琐琐碎碎,对鬼王来说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除却鬼王这个身份,他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游荡于人世间的游魂。 在几公里以外的一家宾馆,我与刺猬开了两个房间住下。 路上,她一直胆战心惊,直至我让她进入我的房间,才叫鬼王现出身形。 我在第一时间就做起了介绍,说:刺猬,鬼王是我一个朋友,咱们想要救出你的姐妹们,也必须有他的参与才可以,要不然只凭我们两个势单力薄,很容易就栽在里面。 刺猬怕归怕,却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胆子也是不小的,经过了一段时间适应,她也逐渐习惯了鬼王的存在。 我让鬼王帮我们站岗,谁也不知道,他们当中会不会还有别的手段,来得知我的存在。 第二天一早,我就和刺猬去了S市,那里有一个全国最大的电子综合市场。 如今有了鬼王的存在,我都打算是弄一批监控设备,让鬼王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进太平学校,也好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相信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发现其中的猫腻,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句话放到哪里都没错。 在S市,我们好不容易才联络到一个卖家,他是专门卖一些最新一代的高科技设备的。等把这一批货都置办完毕,我们又回到了G市。 我画了一幅太平学校的草图,又是经过了一番商议,决定了安放摄像头的位置,其后,我把这一项艰巨的任务交给了鬼王。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太平学校的有关人员又再去天下一品喝酒,我趁着这个机会,叫鬼王马上行动,潜进了太平学校安放摄像头去了。 几乎每一个角落我都没放过,包括保安亭,每一个人的房间,教学区,宿舍区域,操场等等等等。 可以说,我布下了天罗地网。 这一批设备,用的全都是刺猬的钱,非常夸张的说,用了好几百万。 我不单只配备了最先进的夜视针孔摄像头,还配备了非常专业的音频设备,就连高配置的笔记本也买了三台。 三四个小时以后,终于赶在他们回来之前,鬼王把所有的针孔摄像安装完毕。 我试了试,发现用左眼观看电脑屏幕的时候,能看见鬼王的样子,我才彻底放下心来。 我很有理由怀疑,现在的太平学校不仅仅只有他们,有可能还有游离在外的魂魄。 这一晚我没有睡过,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笔记本屏幕,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然而天亮的时候我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我想这样不行,在宾馆住,我怕会引人怀疑,干脆就叫刺猬在太平学校的附近租了一套公寓。 有钱,办起事来也快捷很多,两天过去以后,我们就入住了那套公寓。 我与鬼王整天都呆在公寓里,紧紧的盯着笔记本屏幕,而刺猬则帮我们打点一切。 虽然他们每天看似都很正常,太平学校里也没有什么古怪,但是我相信,只要有耐心,他们总会在我面前露出马脚。 趁着这段空余时间,在鬼王的指点下,我也学会了运用鬼眼的方法,再也不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了。 我们等了几乎一个星期,一直到星期五,下午。我看着所有的学生都逐渐离校,我就有了种预感,今晚一定有事情会发生。 晚上七点,洪武,石浩,吴小双,老陈,老赵五人,的那个接了个电话,其后他们又走了出门。 不用说,很有可能又是张凡叫我出去聚会什么的,要是在这个时候我去天下一品,十有八~九能看到他们坐在老地方喝酒吃饭。 站在这个时候,我的目标不是他们。 刺猬去洗澡,只有我和鬼王呆在笔记本面前,静静的看着屏幕的画面。 八点。 陡然,画面上出现了一道身影,我怎么看怎么熟悉。 然而在下一刻,我被彻底震惊,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妈的,那个人不是我吗? 我把学校门口的那幅画面给放大,仔细的观看起来,那个人不管在神态还是在其他方面,都与我无异。 也就是说,那是另一个我! 猛的一下子,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就失声的问鬼王:你以前有没有见过那个我?! 鬼王却好像不以为意,说:我见过啊,还见了很多次,但是我知道他不是你。 妈勒个去的!原来鬼王一直都知道? 在这时我也懒得责怪,赶紧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你,他是他啊,你们是不一样的。” 这又算是什么解释?什么又是你又是我又是他的? 我一时情急,差一点就喝了起来:鬼王,难道在这个世上,会有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你吗?那不可能吧!你倒是说给我说,他是我的魂魄,还是什么的? “嗯,他是魂魄,不过又不是你的魂魄,这个……”鬼王说着,就皱起了眉头。 我一看就知道是白问了,这是他的老毛病,料想他又进入了深思的状态,不可自拔。 然而,在这个时候,我再也顾不上问鬼王其他问题,我的注意力,又再全部集中在了笔记本的屏幕之上。 那个我并没有走向保安宿舍,而是默默的走向了教学区的方向,在我的注视之下,他走进了女生宿舍。 他就像我当班的那个样子,从一楼走到六楼,然后再往下走,最后,他走进了一楼设备间。 也就是摆放青铜镜的房间。 他站在青铜镜面前,一会儿过后,青铜镜陡然自主地颤动了起来。 “咣咣咣咣……” 随着青铜镜频密的颤动,一连串撞击在地面上的声音,也从笔记本的扩声器传出。 我寒毛倒竖的眼睁睁地看着,屏幕上那个我停顿了一下,接着就一步跨出,就这样走进了青铜镜! 150 另一个我 我骇然地看着那个我就这么走进了青铜镜里面,可想而知我的心里到底有多震惊,一早我就奇怪为什么吴小双的魂魄和叶秋都不见了,原来都各有各的去处,难道她们也像我的魂魄那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做着自己的事? 不对!鬼王说那个我并不是我的魂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明明长得与我一模一样......我恍然了一下,就自动脑补起来,应该是我的魂魄被邪镜所影响从而变得不太正常,因此鬼王看见他与我没有相像的地方,才致使他这么说的。 我一边不断地安慰自己一定是这样的,一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任凭是谁在监控前面看到自己的魂魄走进了一面镜子,都无法淡定地坐着好整以暇。 鬼王还说,他见过很多次了,只不过他没跟我说过,所以我一直都不知道竟然有这么光怪陆离的事情,让我感到惶恐的是,这一切又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是我的魂魄被邪镜摄进去开始,还是从一刀分阴阳了以后? 然而让我更弄不明白的是,他是一直在我左右徘徊,还是在忙自己的? 我现在恨不得马上就跑到青铜镜的面前,把我的魂魄给揪出来,问清楚他究竟要干什么。但是仅存的理智告诉我不行,因为我知道要是真的那么干了,就无法得知更多的秘密了。 必须要忍耐,起码得把太平学校所有的秘密都弄清之前,我不能轻举妄动,之所以再来G市,我不是要发疯的,而是要摸清真相的。 那个我在进去了以后,青铜镜也渐渐地恢复了平静,宛如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知道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发疯,我也很正常,甚至电脑里面还有录像,我可以随时翻出来重新播放。 但是现在我还不能,我还得留意其他人的举动,虽然此时没人在太平学校,却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回来。 在我认为,他们一定还隐瞒了我其他的事情,要不然为什么我走了以后,竟然都没有离开? 这时刺猬也已洗澡出来,我低声说道:喂,鬼王,别在想了,你帮我留意一下监控,我要去洗个澡。 鬼王茫然的抬起头,说:你在说什么?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对他说:麻烦你帮我看一下监控,要是有什么发现,第一时间告诉我。 “哦,那好。”鬼王说着,就坐正了身子,目不斜视的盯着监控,那样子简直是有多配合就要多配合。 我竟然挑不出一丝毛病。 真的很令人怀疑,他还是人的时候,会不会也像这个样子,只要一沉思,就陷入深深不能自拔的境地。 不过也正是鬼王这个举动,转移了我大部分的注意力,也因此冲淡了我不少烦躁。 冷水由头淋下,这个时候我满脑子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如何,要是给我找到机会,我也要走进青铜镜里面看一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我的魂魄在青铜镜里面,又会干一些什么。 而这个机会,只有靠我自己去争取了。 晚上十点,他们姗姗回迟,老赵在保安亭当班,其余人等都回了宿舍。 我知道这将又是无聊的一晚,就叫刺猬先去睡觉,而我和鬼王则在笔记本的屏幕前面候着,虽然不一定能发现些什么,但我不想错过任何的机会。 看着时间还早,我对鬼王说我先歇一会儿,十二点的时候叫我起来。 其实遇上了这个事,谁又能睡的透?十一点四十五分,我就自觉的醒了过来,匆忙的洗了一把脸,我就问鬼王有没有发现什么。 鬼王说没有,一切都正常的很,接着他又说太无聊了,要不咱们聊一聊天吧。 我不禁心里一动,就说好啊,慢慢咱们就聊一聊,随后我问,他以前和其他那么多的革命先烈待在青铜镜里面,难道不觉得拥挤吗,我想知道里面都有什么。 谁知鬼王却愣了一愣,说:里面?没有什么不同的,都差不多吧,也不觉得拥挤,感觉都一个样。 我被鬼王一番话弄得满头雾水,完全明白不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或许不是一个年代的人,那代沟非得以千百里来计算。 真想要了解清楚,看怕,还是得亲自走进青铜镜去看一下。 这个想法又一再起,却一发不可收拾般泛滥开来,眼下他们都回来了,这正是我偷潜进去的最佳时机! 讲真的,就差那么一点,我就抑制不了心中的冲动,然后就真的要潜入太平学校,进青铜镜里面弄个一清二楚。 只要是个人,都会遇上这种时刻,你很想很想去干一件事情,但是在千钧一发之际,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冲动。 天知道我进去了以后会发生什么,很有可能我就出不来了,我说过我不怕死,但我没说过我是那种头脑简单,轻易的就去送死的人。 要是我不把一切都弄清楚而死掉了,那样,我会非常的不甘心,谁愿意做一只糊涂鬼?要死我也要死得明明白白,不过我知道青铜镜里,就算会发生很多让我匪夷所思的事,或许那也不是真相。 极有可能,真相只在他们其中一人的手里。 然而,让我震惊的无以复加的一幕,就在我苦苦思索的时候,陡然出现。 青铜镜突然又再颤动起来。 在我错愕的瞬间,先前走进了青铜镜的那个我,又再走了出来。 此时,我彻底成为了一根木头,就连一点思考能力都没有了。 我眼睁睁的看他走出了设备间,走出了女生宿舍,经过教学楼,然后朝着保安宿舍走去。 他走到洪武和石浩的房门前,敲响了门,而我从另一个镜头上,正看到洪武和石浩正喝着酒。 那个不是我!那个一定不是我!妈的老子还好好的坐在这里呢! 我的内心深处,正发出无声的呐喊,但我却什么也做不到,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能是傻傻的坐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事态的进展。 这是很有戏剧性的一幕。 洪武一听到敲门声,就说:半夜三更的,谁呀? “是我,李正阳。” 洪武愣了一下,随即喜上眉梢,他赶紧的走上去开了门,说:哟?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刚不久。”他笑着,就一脸轻松地走了进去。 突然,我失声问道:鬼王,他是魂魄,为什么他也有影子? 在屏幕中,日光灯下的那个他,竟然在地板上折射出了一个影子。 我看着这不可思议的画面,一道冷气从脊椎冲上了脑壳,浑身上下也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他只是一个魂魄,又怎么可能会有影子呢?那一点都不符合逻辑! 鬼王却显得不以为然,说:没什么好奇怪的啊,谁说魂魄不能有影子了,他想让人看到就有,他不想让人看到,那就没有。 我说那不可能! “哪里有什么不可能的,有些人死了,他的魂魄,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而他应与往常一样回家吃饭睡觉,他的老婆孩子,都没有发生什么不同的地方。” 我大大的吃了一惊,问:这个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就在前不久啊,我没事就出去逛,然后就听到了这个,结果那个男的死了一年多,直到警察发现了一具无名尸体。” 听到这里,我感到不寒而栗,这类似的故事,我相信很多人在小时候都听说过。 确实是有一回这样的事,有些人死了,还是和平常人一样生活,直至被别人发现,他才会消失不见。 我醒悟到了一点,那就是我的魂魄,被邪镜所影响,早就与我本人不一样了,他如此做法……这是要顶替我的位置! 可是,这件事吴小双是知道的,我给她打过电话,在那个时候我还抱有疑问,因为她对我的态度冷淡了很多。 在心悸之余,我有了两个推测。 一,我的魂魄动用了催眠术,影响了身边的人,他要成为真正的我。 二,这是他们共同的默契,我走了,我的魂魄将继续留在太平学校做女生宿舍的保安。 可真的是这样吗?我不敢确定,因为这两个推测是毫无根据的,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尤其是第一条推测,我自己的斤两我知道,自认为我是没有那个本事的。第二个推测很靠谱,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邪镜的问题都解决了,其实只要把自己的魂魄给找回来,一样可以不老不死,还可以重新获得自由。 再在太平学校呆着,还有什么意义呢?至于青铜镜,以我认为最安全的办法,就是一把火融了。 然而我知道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与其说他们有什么难处,我倒是更愿相信,这里面还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因为他们给我一种很安守本分的感觉,除却我以外,所有人都似乎心甘情愿的,永远以这样的方式,在太平学校生活下去。 或许我想的不太对,因为对于所有人来说,只有我一个是有根的,也就是有家。 吴小双还有她妈妈,可是全世界的人都认为她已经死了。再说张凡,洪武,老陈,老赵,石浩,试问一下,邪镜的事解决了,他们要何去何从? 不,他们还需要在这里生活,青铜镜还在,也还需要一个人来看守,那个人就是我。 可我要是不愿意,他们也不会强逼,因为还有我的魂魄来把这份工作给延续下去。 但,真的是这样吗? 不对! 还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比如我明明没有找回魂魄,那为什么我又恢复了心跳? 符合逻辑才符合常理,不符合逻辑,那就违背了常理。 有太多的事,不是这样就是那样的产生矛盾和冲突,根本就无法从我脑海里贯穿起来,我还欠缺了最关键的一点,只要我能找到,那么我就可以得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它在哪里呢? 我苦苦的想了很久,终于让我想到了一个切入点,那就是老张的死! 151 杀人者 张凡说不是他杀的,因为老张是他的孙子。老赵和老陈,看似也没有杀人的理由,他们要杀人,也好歹看一看张凡的脸色吧。 吴小双就不用说了,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干脆利落的杀了当过兵的老张。 洪武他是个老忽悠,但让他杀人的话,他恐怕也没那个胆。 石浩……他就是把邪镜亲自带到G市的那个人,在罗布泊那个时候,我几乎差一点就认为老张就是他杀的,可是我想了一想,他也没有作案的动机。 因为他说他是唯一一个真正摆脱诅咒的人,他原本也不想参与到这件事来,只因我上门拜访,他才决定去阻止最坏的事情发生。 当然,就凭他区区一席话,我是不会相信的,但要是说老张不听话,石浩才把他给杀了,可我也不听话啊,他为什么不杀了我?再说所有人都不安分已久了啊,他怎么不把所有人都杀了?这对他而言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不过总的来说,每一个人都有作案的嫌疑,但我却找不到杀人的动机。 万幸的是,在这个年头,监控摄像头是无处不在的,虽然老张的死亡地点是一条巷子,并没有安装摄像头,但是在外面有,只要我找到那一段监控录像,那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我知道这很难,可现在我更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除此之外又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想? 老张的死一直是个未解之谜,然而我看张凡的反应,好像是要息事宁人一样,要不然为什么过了那么久都没反应。所以根据我的猜想,他是要妥协了。 张凡是红尖兵,他居然要为自己孙子的死而妥协?这就是为何,我要从老张的死入手的原因。 然而想要调取监控录像,那简直就是难比登天,就算鬼王可以潜进警局,他也不会电脑,好吧,假设他会,也不知道那一段有价值的录像存放在哪里。 换作是我也是两眼一黑。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方法可以想吗?我茫然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我想就是发现老张尸体的人,在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哪里去找了。 第二天早上,刺猬从房间里走出来,她问我要不要一块出去吃早餐。 我脑袋突然灵光一闪,对了!刺猬是个寻宝猎人,她有没有方法可以找到那一段录像? 想及于此,我连忙问道:刺猬,如果我想调取一段命案的案发现场录像,但是事件已经发生了很久,你说有没有可能,还调取得到? 刺猬偏过头想了想,说:不好说,不过一大早的你问这个,难道你想让我帮忙? 我心中一喜,有转机!接着,我便把这一桩离奇的命案,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她是寻宝猎人,所以我对她有着非同寻常的信心,想想看看,罗布泊已经湮灭已久的楼兰古国文明,她们都有本事能从地底下翻出来,更别说是一段录像了。 在我跟刺猬说老张的死的时候,我还把麻雀,狐狸,猫头鹰三女的失踪拉了进去,果其不然,刺猬一听就说我尽力,给我一点时间,我去想办法。 我听后松了口气,说那好,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我没有跟刺猬出去吃早餐,因为我还要休息一会儿,再者,她还要在外面帮我调查,那段录像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我对她有信心,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有钱。 正所谓有钱使得鬼推磨,越有钱,能耐就越大,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 吃过了一份外卖之后,我就昏昏沉沉的睡到了下午,正当我洗漱完毕,刺猬就回来了。 我满怀期待的问找到了什么线索没有,谁知刺猬却摇摇头说还没,我正在想办法。 话虽如此,我对她的信心,却没有丝毫的减弱,我知道除了她之外,再也找不到有这个能耐的人了。 其后两天,刺猬都是一大早出去,直到晚上才回来,而我则依旧坐在一堆监控设备的面前,留意着太平学校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然而在这两天,我却被震惊得无以复加,因为我的魂魄竟然像我以前一样,起床,吃饭喝酒,当班,睡觉。 他果然要顶替我的位置,与我一样的活着。 我确信这一辈子,再也不会遇到比这更为诡异的事情了,要是让常人看到,并且了解这视频是实时播放的话,他又看见我就坐在监控设备面前,那一定会崩溃的。 万幸的是,当我发现到不妥的时候,就把笔记本都搬进了我的房间里面,我不敢让刺猬看见,起码在她没做足心理准备之前。 第三天晚上,刺猬回来了,她递给我一只u盘,并且失望的对我说,这就是那天案发时,监控视频的画面,我拷贝了一份,不过我看了一次,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我在失望之余,也跟她说了声谢谢。但是她叹了一口气之后,就洗澡回房休息去了。 确认她睡着了以后,我就拿着u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插在us~b接口上就看了起来。 这是长达整整一小时的监控录像。 老张死的时候,尸体在一条没有监控的巷子里,但是在巷子两边,却是有摄像头的。 老张的身影很快就出现了,他在巷子的前头徘徊着,似乎在等着什么人,这种情况持续了大约有半个小时,紧接着,好像巷子里有人在叫他,老张愣了一下就走进了巷子。 此后,他一直都没有再出过来,巷子外面有人不断的走了进去,也就是说他死在了巷子里。 那不可能! “难道杀害老张的凶手,是从下水道钻出来的?”我失声问道。 鬼王这时正坐在我的身旁,他突然说:用鬼眼去看。 我愣了愣,随即就明白了过来,难道杀害老张的不是人,而是什么脏东西吗? 当我重复把录像播放了一次,运用了鬼眼去看的时候,我彻底傻在当场。 在录像的视频中,我用鬼也看到了这么一个景象:我的魂魄从巷子里的另一头走了进去! 我还留意到他手里还拿着东西,看上去是一把匕首,我放大了看,却呼吸都要停止了。 那是青铜匕首! 顿时,我感到天旋地转,竟然是我的魂魄杀了老张? 青铜匕首是在老张死后,叶秋才亲手交给我的,又怎么提前出现我的魂魄的手里? 天哪,我的魂魄竟然给邪镜影响到了这种程度? 鬼王还在我耳边说:对,就是他杀了那个人,没错了。 我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转头对鬼王说:那就是我的魂魄啊,他杀的,跟我杀的,又有什么区别? “不是啊,我跟你说过,他不是你,你也不是他。”鬼王奇怪地看着我说道。 又来了,什么又是他又是我的,不过可能在鬼王的眼里,肉~体跟魂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也是两个各自不同的个体吧。 因此我没有想那么多,我自己认定了,就是我杀了老张。 我怎么都想不到,竟然会是这么一种结果,我辛辛苦苦的追查凶手,结果却查到了自己的头上。 虽然他企图顶替我在太平学校的位置,我也不想承认他与我有何种关系,但是他就是我的魂魄,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一想到这里,我就感到无比的颓丧,这一次我也没再问自己为什么,我想我的魂魄一定是被邪镜影响了,如果是我的本心,是绝对不可能会杀人的! 这一刻,我仿佛耗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也再没有看下去的欲望。我让鬼王继续从监控中帮我观察太平学校里的情况,就昏昏噩噩的睡了过去。 tmd,我居然杀人?这个打击对我不可谓不大,甚至我一想到这个,就感到无比的恶心。 我不是恶心自己,那是恶心邪镜,居然会把一个人的魂魄影响到这种程度,所以在这时我也确认了一点,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石浩! 是他在青铜镜上面做了手脚,才使之成为了邪镜,而他与我的魂魄相处的时候,竟然还是显得亲热无比,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熟睡中我做了一个噩梦,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忘了一干二净,但是我还记得在梦里,我发现了一个自己都接受不了的事实,但那个事实我也忘了。 这时天还没大亮,我走出阳台,呆呆的看着天际那一抹红晕,一时之间我茫然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难道是因为揪着他去自首?还是说要让我像老赵那般,亲手抹杀自己的魂魄? 我又生出了一种逃避的心理,巴不得逃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然而我又想到吴小双,要是自然分手的话,不管她又找了谁开始一段新恋情,我送上去的只是祝福。 可是,我坚决不能让她跟一个杀人凶手在一起,纵然他是我的魂魄,那也绝对不行! 在这一刻,我在也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什么狗屁真相,对我来说也是毫无意义了,现在我唯一想做的是,真是把吴小双从中解救出来。 最有效的办法是,就是效仿老赵了,不过我非得亲自动手才行。 我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魂魄再继续作恶下去,如果在事后我能幸存,那么我将会找上石浩,以解决这个恶棍! 一定是他在从中捣乱,才把所有的事弄得曲折迷离,如果他不死,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停止。 我的头脑很清晰,我也知道,要把他杀了,我还得进太平学校一趟,找回那把青铜匕首,我记得才用完了以后,就放在了床底下,此时我也只能乞求老天保佑,青铜匕首还在原处,要不然,我是无可奈何了。 订了两份早餐,不久,刺猬也起床了。 我跟她在吃包子的时候,我说:刺猬,你姐妹的事我会尽力的,我要找个机会进太平学校一趟,但我要是遇上了什么不测,你马上远远离开这个地方,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怎么?你找到她们的行踪了?”刺猬顿时高兴起来,但很显然的是,她没把我后面说的话给听进去。 我冷着脸,又重复了一遍刚刚说过的话。 这时她似乎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也正了脸色,问:你有多大把握? 我说,我没有把握。 152 插翅难飞 刺猬震惊的看着我,说:既然你没有把握,你再进去岂不是要送死? 我苦笑的说,难道我是怕死的人吗? “不怕死,不代表一定要去送死,总之,我反对你这个决定!”刺猬想了想,又说:“办法应该会有的,咱们再想想,看能不能从其他方面入手。”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该想的都想了,太平学校的状况,我想我比你清楚。再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是必须得进去一趟,才有跟他们对抗的本钱。 刺猬天性干爽利落,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她沉默了一下,就说好吧,我等你的好消息,记得注意安全就是了。 我点了点头,说好的,就走回了房间。 把房门反锁了以后,我就躺在床上把玩着阴阳镜,想着一个问题。 老赵的魂魄不正常,所以老赵就借我的手,把他自己的魂魄给杀死了。而我的魂魄也不正常,吴小双的也是,还有其他人的魂魄呢?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 我感到头皮发麻,除了我,老赵,吴小双三个人的魂魄可以确定以外,那么其他人呢? 其实我最害怕的是,已经有某些人,在我来到太平学校之前,就把自己的皮囊给杀死了。 因为被邪镜分离出来的魂魄,想要代替我们活下去,不容置疑的说,最后,各人的魂魄一定会想办法,处理掉自己的皮囊。 在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的同时,也着实可悲可叹,这自己杀自己的算是怎么回事。 我远远不敢想象,万一有一天,我被自己的魂魄抹杀了,他虽然还有着我的容貌,但他的思想已不是真正的我,而他却继续利用我的身份生活下去。 那么他到时会怎么对待我父母?这是我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还记得我拿望远镜看向女生宿舍的那个晚上,我的魂魄对我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然而鬼王是这么说的,他是魂魄没错,可他不是你的魂魄。 这就很好地侧面证明了一点,他与我已经是完全两个不同的个体,如果我阻止不了他杀我,那么只有我杀了他。 打定了主意,我就耐心的等待着,等他们再次出去喝酒,这个我不太担心,因为我知道他们用不了两三天,又会出去喝酒。 在那个时候,就是我潜进太平学校,偷回青铜匕首的大好时机! 唯有如此,我才有信心把他给杀了。 一想到吴小双对我那么冷淡,却对他那么的热忱,我就急不可耐,或许我有一些吃醋的成分在内,但最重要的是,我怕他会对吴小双不利,可我不得不等下去。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恰逢是周五,他们终于出去喝酒了,包括我的魂魄在内,我明白时机已到。 我让鬼王和刺猬紧盯着监控,而我则趁着夜色出了门,径直往太平学校赶去。 除了耳朵塞了一只微型耳机外,还有一条铁丝,一个塑料袋,我两手空空。其实要是对上了他,就算给我一支手枪也没有任何用处。 我没有从太平学校的大门进去,而是选择了靠近保安宿舍的位置翻墙,那样可以很好的避过摄像头,从而走进保安宿舍里面。 不动声色的打开了门,我偷偷的溜了进去,接着就在房间里熟行熟路的翻找起来。 这房间原本就是我的,大概在什么地方可以藏东西,我再清楚不过,麻利地翻遍了厅里,我就摸进了房间,直接就掀开了床垫,可是我傻眼了,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 不对啊,我明明是放在这里的,难道被他拿去了? 正当我不失神之际,刺猬的声音陡然从耳机里响起:姓李的,快找个地方躲起来,鬼王说那个不是你魂魄的东西回来了! 什么?怎么那么巧! 难道是被发现了? 我心里一禁,连忙的把房间的布局恢复原样,然后直接穿过窗户,顺着水管溜了下去。 如果我这个时候走出保安宿舍,那么我和他一定会碰上,要是我找到了青铜匕首还好说,可是我现在毛都没找着一根,那得用什么去拼? 然而我刚双脚沾地,鬼王的声音传来:兄弟,那个像你的东西,他绕到保安宿舍后面去了,你赶紧溜。 什么?他怎么知道我从哪里走? 我狠狠地大吃一惊,却没时间让我考虑太久,鬼王的声音刚落,我就拔起了双腿,企图从保安宿舍的另一头穿出去。 其实在我跑了十几步以后,我就开始后悔了,人一急起来就会出错,很显然我已经出了差错。我应该在第一反应,就朝着围墙那边跑,只要我翻出去,那就海阔天空任鸟翔。 但是等我想通了这一点,我已经跑出了保安宿舍的转角,而且我眼角的余光,刚好扫到另一头,被路灯拉得老长的身影。 白白错失了一个逃离太平学校的机会,我却没有沮丧,学校那么大,我完全可以跟他抓迷藏,带着他绕一圈圈子,然后再找机会出去。 可是正在这时,耳机里又传来鬼王的声音:不要走大门方向,他们全部都回来了! 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最近很快就明白过来,他们十有八~九是察觉到了我进入了太平学校,所以他们是围堵我来了,要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凑巧? 再也不容我多想,太平学校坐南朝北,如果他们从大门处进来,那我只有从北面逃离,那边是教学楼,和学生的宿舍区域。 我奔跑的速度原本就不慢,再加上我被吓得一惊一乍的,跑起来的时候就像一阵风。 在经过操场时我猫着腰,贴近了花圃处跑,尽可能的隐藏自己的身影,就在几个呼吸的功夫,我就在教学楼的那个转角处蹲了下来,同时把视线移到我来时的方向。 这一处角落,刚好是死去的老张经常徘徊的地方,没有灯光,也没有监控的一个死角。我的整颗心,已经慢慢的沉了下来,难道这是某种预兆吗? 暗示着我今晚插翅难飞! 我不怕死,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无论如何,我都要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操场上走来一道身影,他走得不紧不慢,暗黄色的灯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在我的眼中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 他,就是我的魂魄无疑。 他慢慢的朝我接近,而在此时,他也开口说话了。 “你是在找这个东西吗?想要利用它来杀了我?不过很可惜的是他在我的手中。”我的魂魄晃了晃手上的青铜匕首,干笑了两声:“遇上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但我不能给你杀了,因为我还要照顾我的父母,因为我放心不下吴小双,明明知道你跟我差不多,但是我只能说对不起了。” 放你的狗屁!我爸妈见不着你这个刽子手来照顾,吴小双也用不着你担心,你他妈的只是我的魂魄! 我的内心深处怒火滔滔,几乎就差点失控,他果然要杀了我,然后取代我的位置,我想的一点都没错! 但是我不能让他得逞了,我要是死了的话,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哪怕我只是一副皮囊,只要我还是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那我就不能让这个不稳定因素,伤害到我的家人。 我已经随时做好了战斗准备,他要是再接近,那么我一定会把他给杀了! “兄弟,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到。” 这是鬼王说的。 我心中一喜,如果鬼王来了,我就多了一个助力,哪怕他有青铜匕首,那鬼王想必也不是吃素的,二对一胜算还是很大! 拖!一定要拖下去! 这个念头一起,我马上恢复了冷静,现在只有等鬼王来,才有一线机会杀了他。 在这个时候,逃,不再是办法。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我来太平学校的,但有了这一次,下次我再来也一定会让他给察觉。 可以说,一旦我丧失了这个机会,那么我就会成为一枚弃子。 太平学校,我呆不下去,有家不能回,父母不能相认,就连心爱的女孩也要拱手相让。 哪怕我能一直活下去,却也意味着,永远放弃一切。 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陡然,他停了下来,我与他相隔不足三十米,我就像匍匐在草丛中的狼,静静的看着比我强大的猎手。 逐一细想,我就知道了他的打算,因为他是我的魂魄,我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与我一样,很谨慎,所以他在等人。 而我也在等鬼王,可距离太近了,我得拉远一点。 念及于此,我借助着黑暗,缓缓的往后退着,一直退到了女生宿舍门前的那棵大树底下。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了,这他也没有来,就只拿着青铜匕首,站定原地一动不动。 几分钟过后,他们都来到了他的身边,包括吴小双,她也在。 虽然我猜测到她已经受到我的魂魄的催眠,但是我一想到她竟然也要来杀我,我就不由自主的涌起了一股伤感。 张凡的身影是最后一个出现的。 他一来到,就问:小李,他在哪里? 我的魂魄猛然伸手一指,竟然直直地朝着我藏身的地方指了过来,并且冷冰冰地说道:他就在那里! 我心神大震,原来他一早就知道了! 行踪已被暴露,再说我已经惊慌失措,猛退了几步之后,下意识的就往后跑。 然而我一跑进女生宿舍,整个心都沉到了谷底,这是死路一条,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他们刚好可以来一个瓮中捉鳖! 我不再跑,也没地方可以让我跑了,因此我也停了下来,转过了身,看着他们逐渐在逼近,我一步接着一步,慢慢的往后退着。 “你们都上当了,他是我的魂魄,是从青铜镜里面走出来的,我才是真的李正阳!” 我看着他们无动于衷的脸,心下泛起了一丝惨然,他们都被催眠了的话,又怎么会听得进我的话呢? 只有吴小双的表情颇为复杂,她似乎有些不忍,却又好像心意已决。 此时的我,就如同一只笼中困兽,在绝望中,依然还想着挣扎一把。 他们再继续这样亦步亦趋的接近,我迟早会死在他的手里,眼下似乎只留最后一条路,那就是走进青铜镜里面。 如果还有别的选择,我绝对不会那么冒失的,要是我当着他们的面走进去,事后,他们把青铜镜融了,我岂不是出不来了? 这时,我的魂魄叹了口气,说: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153 崩溃 “明白?我有什么好明白的?”倏地,我猛然一惊,我顿时大喝一句:“你他妈的别想在我面前玩催眠术那一套,我跟你讲在我面前一点用处都没有!” 其实我这是在心虚,如果连张凡和石浩都中招了,我要怎么能抵挡得了。 他苦笑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说: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难道那么久以来,你还没察觉到自己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我哪管他舌绽莲花,我也不想听进去任何一个字,催眠术是怎么一回事我再清楚不过,在面对一个催眠大师的时候,只要你露出一个破绽,你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进了套。 再退了两步,我猛的转过了身,就朝着设备间处跑,接而我一脚就踹开了门,然后我就到了青铜镜的前面。 本来我想第一时间走进去的,可是却让我看到了鬼王正在这房间里,我吃了一惊,失声问道:那么快? “还是不够快啊,你都差一点就玩完了。”鬼王沉吟了一下,问:“现在要怎么办?” 我不是不够胆子,一味强调着自己不怕死,其实内心里怕的很那种。我是真的不怕死,如今一看鬼王来了,我就再也不想走进青铜镜里面,而是在思如电转地考虑着,鬼王来了,我是不是趁此机会反戈一击?趁其不意的将我的魂魄击杀此地。 这是一个很冒险的做法,我纵然把他给杀了,最后也会遭到围攻而不能幸免,但我现在再也顾不上那么多,我要为我的父母考虑。 只要我能杀了他,就算要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连遭打击,我现在也仅剩这个念头。 刚开始是吴小双对我的冷漠,其后我看到竟然有个一模一样的我,之后我得知老张的死,原来是自己的魂魄所为,再之后我明白到我的魂魄要杀了我,以此来顶替我活下去,再就是眼前这个情况,所有人都要杀了我。 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让我该拿出什么反应? 人一遇上事,就会自乱阵脚,如果你心智高人一等,可以很轻松应对。 可要是你遇上的事情不止一件呢?仿佛这一辈子所有的厄运,都在这一刻发生,试问你还可以神情自若吗? 起码,我是不能。 鬼王的到来,给了我一个意外之喜,因为他一出现,所有人都站在了门外,不敢再进来。 他们都皱着眉头。 洪武为难的说:这东西怎么也出现了?不好对付啊,要不以后另找机会? “他有多难对付,我不是在这里么,还是我上去看看吧。”张凡淡淡的说道,他似乎对洪武的熊样有些不满,至于不准备计较。 他就这么走了进来。 这种情况,让我喜忧参半。喜的是鬼王居然有那么大的能耐,竟然能唬住一票子人,不过想想也是,他生为人雄,死亦鬼王,严格来说比身为红尖兵的张凡不遑多让,值得一提的是,鬼王可没有皮囊的牵绊,他是一只游魂。 我庆幸不已,多亏了提前拿鬼王拉到了我这一边,要不今天怎么会出现转机! “鬼王,那个张凡要动你!”我在一旁火上浇油,试图让他们打起来,趁乱,我就找个机会…… 鬼王听罢一愣,当即就对张凡说:小子,你真的要动我吗? 张凡皱了皱眉,又是上前一步:怎么?我不能? “能,听说你是红尖兵,刚好,我记得自己曾经好像也是。”鬼王若有所思。 我感觉到在这一秒钟,就连空气也为之顿了一下,包括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鬼王身上。 这是要玩哪出,鬼王竟然也是红尖兵?他怎么没跟我提起过? 但是很快我就又想到,哪里会有那么巧的事,八成这鬼王不知在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忽悠人了。 总之我是不信的,然而张凡却好像相信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鬼王,说:你是谁? “嗯……我的名字是……” 鬼王脑袋一偏,我就暗呼要糟糕,他这一寻思,可算就是入定了! 可让我意外的是,这一次鬼王没有陷入到那种深深不可自拔的境地,眨眼的功夫,他就反应了过来,说:我好像是叫做……二狗……?对,我是陈二狗! 如果不是这个处境的原因,我想我自己会笑出来,这鬼王太有忽悠的天赋了,说的就跟真的一样。在那个年代的人,起名都是阿猫阿狗的,还真是贴切了,不过很快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张凡的脸色一沉,马上就说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这是我爹妈给我起的名字,如果你不信的话……” 鬼王顺着,就扒拉开了胸前的衣服,露出了一支长矛的纹身。 “连长?”张凡陡然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蹬蹬蹬蹬地倒退了几步,竟然又从门口退了出去。 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难不成这个鬼王,还真是红尖兵?看把张凡吓得够呛的。 “这下你相信了吧。”鬼王搭理好衣服,又问张凡:“还要不要来?” 张凡的脸色很难看,他沉默了半响,转过头对我的魂魄说:小李,红尖兵不能互相背叛,不能互相敌对,这是誓言,我插不了手了。 我并没有因此而高兴,因为我的魂魄,他正紧紧的盯着我。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但我知道一定没有好事。 本以为他会动手,他却是又叹了一口气,接着,他走了进门,说:其实,我才是真正的李正阳的魂魄,而你不是。 知道鬼王厉害了,就来耍嘴皮子?我暗暗发笑,却是不以为然的问:哦,如果你是李正阳的魂魄,那么我又是谁? 他的表情很复杂,迟迟,他仿佛决定了什么似地,才缓缓说道:我退役回家,在家里整整相亲了一年,后来实在是心灰意冷,我就出来找工作。刚开始准备在工地干活的,想着在哪一天,凭借着自己的一身力气,我可以成为一个工头,那么就有钱了。可是工地的那些工人们都抱团,欺负我一个外人,结果在鬼使神差之下,我进了太平学校做保安。 我冷冷的一笑,说:劳烦,让你复述了一遍我的故事,事实上的确是这个样子的。 他摇了摇头,苦笑不已地接着说道:呵呵,大概是吧。那一天是周五的晚上,我在巡逻的时候,发现女生宿舍没有锁门,莫名其妙的,我就走进了设备间,也就是在这里,我发现了一面镜子。结果,我就走了进来,但是我很快就知道了,我只是一个魂魄,而我的肉身还在镜子外面。 纵然,我对自己说了一万次,不要听他的废话,可是只要他一说,我又不是聋子,又怎么可能真的当做左耳入右耳出呢? 不知为什么,我开始觉得浑身发凉,忍不住就打了一个激灵:放你他妈的狗屁!你说我们居然在镜子里面?你她妈的简直是胡说八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他妈的又是谁?别唧唧歪歪的废话,有本事你扔了青铜匕首,咱们来单挑!你他妈的…… 我脏话连篇,终其目的,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恐惧,我不知道这种恐惧从何而来,它却像一瓶毒药,已经开始在我体内慢慢地发挥着原本属于它的作用。 “你仔细想想,自从你离开太平学校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在某些时候觉得,很多人都看不见你?可只要你想,你却又似乎凭空出现似的……你想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的话仿佛带有某种魔力。 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也越来越快,我恨不得马上堵上耳朵,然而我却颤抖着,开口问道:这……这是……为,为什么? “我进入到这里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不对劲,那个时候我正站在邪镜面前发呆,突然,你从里面走了出来,那个时候把我吓得不知道要怎么办,还是很快的,我就把你催眠了,再在后来,在我的连续催眠之下,你把这一切都认为理所当然,而我则躲在邪镜里面,直至你一刀分阴阳。”他沉吟了一下,又看着我继续说道:“你还不明白吗,这是一个镜面世界,我是李正阳被困住的魂魄,而你只是我在邪镜里的一个投影,准确的说,你是不应该存在的。” 我整个人如同一根遭到雷击的焦木。 在这一刻,我感觉到天要崩了,地要裂了,就像世界末日到来了。 他的话我要相信吗?为什么不信啊?隐隐中我觉得,还真是一回那样的事。 我一个趔趄,差点就站不稳,等我双眼好不容易重新找到了焦距,也彻底的回过神来,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宛如快要炸裂一般。 突然,我哈哈大笑起来,差点笑出了眼泪,因为我几乎都快要被骗了。 我大笑着对他说道:你他妈的,你以为就这么简单能把我骗了?吃屎吧你!虽然你说的很真,但是你疏漏了一点,要不是有这个漏洞的存在,我他妈的还真被你骗过去了! “哦?你倒是给我说说哪一点?” 他的脸色说变就变,就那么一秒功夫,他的脸色就阴沉下来。 我激动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一只手指着自己的心脏,大声地说道:我还有心跳知道吗?傻逼!你以为这么蹩脚的谎言,就可以把我骗的团团转?你做梦! 他倏地就笑了,他的笑容让我泛起一阵恶寒,他淡淡地说:如果你不知道,我可以提醒你一下,既然你找不回魂魄,那么你又哪里来的心跳?有些人死了,他却坚信自己还活着,有些东西本来是不存在的,他却认为自己确确实实地存在于世上,就比如……你。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一把重锤,一下接着一下,狠狠地敲击在我的心脏,我的身上,仿佛非要把我砸的粉身碎骨,才肯罢休。 这个世界似乎停止了运转,就如同我的思想。 不对啊,眼前的他们并没有处于静止状态,鬼王也转过身看向了我,老赵他正在叹气,洪武低下了头,显得很黯然,石浩若有所思,张凡和老陈正在低声说些什么。 愕然回神,我明白到并不是世界停止了,而是我的心脏,重回与沉寂,它不再跳动了。 陡然,我竭斯底里的大叫一声,猛然转身,就往青铜镜冲了上去,我就算要死,也非得进去看看,我现在他妈的到底是不是在青铜镜里面! 猜到了嘛? 嗯,真相也就揭晓了一部分,感受到自己的脑细胞燃烧起来了吗?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罗布泊之行,让个别兄弟们离开了,我感到很遗憾,真的,因为后面的剧情,他们是不会知道的了,我会更努力写下去,故事也还在延续。 我会很用心去写的,多谢了,兄弟们。 多谢。 今天是六一,谁要过六一的吗?我今天逗了一个人,说你的智商,很需要六一这个节日...... 154 古怪至极 我很难形容走进青铜镜时的心情,总之就像是打翻了五味杂陈,我她妈的竟然仅仅是李正阳魂魄,在邪镜上留下的一个投影?我压根就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明知李正阳魂魄说的,很可能都是真的,但我就非得就去看一眼不可了,要不然我不甘心! 穿过了一条似乎很漫长的通道,我一步跨出,眼前就是一亮。 我还在设备间里,不同的是眼下是白天,而这时四周静悄悄的,仿似一个人也没有。明明我走进青铜镜的时候是夜晚,出到外面居然是白天了?我愣了很久,才走前几步,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设备间的门,因为我怕这时候要是碰上了学生,她们发现宿舍里还有个男人的话,那么事情就闹大了。 如果我想得没错,今天应该是周六,太平学校是没什么人的......想到这里我的心才平稳下来。正当我要迈开脚步走出去的时候,突然我醒悟到了一件事情,要是有人追上来怎么办? 当即我转过身,把青铜镜面朝下掀翻在地,接着就搬了好几件比较重的杂物压在了青铜镜的背面。 如果这样都不能阻止李正阳的魂魄从里面出来的话,那我也是无法可想了,除非我一把火把这设备间点燃,让这面青铜镜融成铜水才一了百了。 我走出女生宿舍,经过教学区,操场,进了保安宿舍转了一圈,一个人也没有。我却不是很奇怪,因为今天是周六,要不睡懒觉,要不都出去耍了,于是我径直走向了太平学校的大门。 老陈坐在保安亭,他正坐在桌子旁,老神在在地看着今天的报纸。 我走到他面前,他好像浑然不觉,我心中一动,就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这时我也已经了然,他没有魂魄,也就是说他只是老陈的一副皮囊。看来李正阳的魂魄说得没错,我只是他的一个投影而已,而这个则是现实世界,我身处在这里,是没人能看见我的,或许我愿意的话,会有人看得见也说不准。 但是在目前来说,我还没这样的想法,反而觉得就这个样子也挺不错。 他没有骗我,应该是自从我第一次进入设备间那天起,李正阳的魂魄就被神不知鬼不觉间拉进了邪镜,其后魂魄在邪镜面前失神了一会儿,就又产生了我这个投影。 那个女鬼说我是真的,原来她是看错了,我只是个冒牌货,是假的。 换一个角度来讲,我要是李正阳的魂魄,也会把邪镜的投影杀了,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做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怨恨他呢? 正当我想走出去的时候,却有一道身影床了进来,我定睛一看,就不由得苦笑,原来这人是李正阳正主,此时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可太平学校就这么大,我又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不管早晚,迟早都会碰上的。 李正阳一只手提着两瓶酒,而另一只手则提着外卖,他呵呵地笑道:老陈,今天是周六,反正都没什么人进出,咱们来好好喝二两。 “这个主意不错,那行,咱们就喝一点,但我说好了,可不能喝多,要是张校长在这时候回来碰上了,恐怕要扣工资。”老陈从桌面上拿过了两只杯子,就一把放在了桌面上。 其后我看着他们两个在喝酒聊天,一直到傍晚,都是在聊一些可有可无的话题,就没聊到正点上。我觉得很奇怪,这看上去还真像两个忘年之交的样子,可是那有可能吗?在我的想象里,每个人都各怀心思,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哪里又可能掏心置腹地聊天。 然而更让我奇怪的是,为什么都快到晚上了,还是没见其他人回来? 晚上七点左右,两人吃喝完就交班了,老陈回了宿舍,而李正阳在保安亭坐了一会儿之后,就趴在桌子上打起了盹。 我隐隐感到了些不对劲,李正阳本来是守女生宿舍的,现在怎么守起门岗来了。很快我就想到,难道其他人是有事出去了,又碰上星期,所以才叫李正阳来顶班? 这不是没有可能。 我沉吟了一下,就把心中的疑问暂时压了下来。 可是第二天,几乎还是与昨天一样的步骤,两人在大门的保安亭喝酒吃饭聊天,日子过得不知多轻松写意,但是其他人却依旧不见踪影,而我的疑惑也越来越盛。 他们的魂魄都还在邪镜里,应该很着急地想方设法把魂魄找回来才对,然而这两天我看到的却是,李正阳和老陈自得自乐的,一点都不为青铜镜的事担心,甚至我都没从他们嘴里说过关于青铜镜任何的一个字。 傍晚,学生回校,其他人还是没有回来,老陈值夜,李正阳回了宿舍闷头大睡,十一点该当班的时候他没起床,凌晨三点时分也没有,本来我想用别的办法弄醒他的,但我想严格来说,我又不是李正阳,仅仅是他的投影而已,加上有怨气在身,我干脆也在宿舍里呆呆地做了一晚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局面一点都不合常理,难道在现实世界中,跟镜面世界的进展不同? 一个晚上过后,李正阳起床上班,不过他的岗位却还在校门的门岗处,这使我满头雾水,难道女生宿舍不再需要有人值守了?可是其他人又在哪里? 现在的我是处在第三角度去看人和事,也因此有了更充足的时间让我思考,自然而然,很多不对劲的地方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张凡进了校门以后,随后就是吴小双回来了,她在太平学校教音乐课,她对坐在保安亭的李正阳微微一笑,李正阳就激动得不得了似地,在此过程我是一直观察着的,几个小时以后,我感到不耐烦起来。 怎么现实世界和镜面世界,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一个样?他们的魂魄都没有了,却还是像个没事的人一样,而且看着这几个人当中的关系,平淡如水,其他人呢?其他人又在哪里? 很快我就想到,这很可能是李正阳魂魄动的手脚,他能自由出入青铜镜,说不准就是他把所有人都给催眠了。 但让我诧异的是,他怎么会有这般能耐,其他人都被他弄去哪里了? 太平学校我是待不住了,这种诡异的现象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压抑,我想出去走走,哪怕是在附近转转也行。 想干就干,在我这种状态之下,谁都看不见我,也就是说我完全没有任何拘束,从另一方面说,我比鬼王那一类的游魂更为自由,想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谁也管不住我。 于是我就在太平学校的周边浪荡起来,如此过了好几天,直到我听见了两个路人谈论起一件事情。他们要去找一个算命的,算一算今年的运程什么的,听说还挺准,不过他每天就只摆摊四个小时,很多有钱人每天一早的就去排队等了,而这两个路人则尊称他为洪大师。 不知怎么的,我就联想到了洪武这个专门忽悠人的神棍,讲老实话一句,我对他怨念颇深,但却是没有恨。 李正阳魂魄要杀我的时候,他没有站在我这边,不过我不怪他,可是他忽悠了我那么多次,我要是说一点都不见怪的话,那都是假的。 他就在附近一个菜市场的天桥底下,距离我这地方不是很远,虽然我不确定那个洪大师是不是就是洪武,但我决定去看一看,反正时间多的是。 我跟着那两个路人走,半个小时以后,就来到了他们口中的那个菜市场。 前方排着一条长长的人龙,这不像是看热闹的,也不像是有什么商家活动,因为太安静了。 我越过队伍,走上前一看,还真他妈是洪武那个孙子,他正坐在一张小凳子上,对着一位买菜的大妈滔滔不绝的说着今年要注意些什么之类,这还真符合他的个性,神棍嘛,本应该这样。 我就坐在一旁,看着洪武胡说八道了半个小时,最后他满意的看了看还有好几十人的长龙,大声地说了一句:规距就放在这里,今天就到此为止啊,明天来就早点来。 说完,他就收摊了,迈着大爷步,转了一个圈以后,就进了一家饭店喝酒吃饭。 看他这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我就有些哭笑不得,这孙子不管去到哪里,都有他一套法子,可以让自己过得很好。 当他喝得醉醺醺的往回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洪武住在城中村的一栋老宅里,他掏出钥匙想开门,无奈他喝得七七八八了,手里拿着一串钥匙,怎么找都找不着。 他嘟囔着奇怪,钥匙是哪一把来着?就一根接着一根插着钥匙孔乱捅。 我在一旁看着,心下凛然。这个李正阳魂魄,做的好像有些太过分了,洪武的确爱喝酒,但也不至于嗜酒到这般程度。 我虽然才找上洪武三四个小时,但我好像摸准了洪武的生活规律,每天早上出摊算命,接着就是喝酒吃饭醉的一塌糊涂。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今晚他酒醒了以后,又再去外面吃一顿,再接着就一觉睡到天亮,天天不厌其烦的如此重复。 或许这个洪武觉得理所当然,就像我们生活中的某些坏习惯一样,每一天都找着理由去纵容自己不断犯错,就比如抽烟。 人是群体性动物,每一个人的一言一行,都是受到周边的人的影响所逐渐形成的。 那些抽烟的人,我想不会有几个记得自己是怎么学会抽烟的,有些人是因为装叉,有些人是遇上的挫折。但不管怎么样,无一例外,都是受到了别人潜移默化的影响,抽着抽着,就形成了一个再改不了的习惯,直至他们打心里认为是理所当然。 这些影响不限制于抽烟,还有各种各样的,可以说是数之不尽,那有没有人想过,假如你有一个习惯,是某人有意安排的呢? 我的意思是,曾经有一个时候,你被某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催眠了,而你却毫无知觉。 但话又说回来,我虽然只是李正阳的一个投影,但是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可能是那种具有野心的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豁然一惊,他到底想要干什么?那还真的是李正阳吗? 155 他的目的 一早我就知道邪镜不是好东西,可是我想不到竟然能把一个人的魂魄影响到这种程度,如果李正阳魂魄是有着什么野心和目的,那么他又想干什么? 此时此刻,我突然想起了叶秋来,她在的话,我一定要向她问清一切,她不是镜灵吗?我想她什么都清楚的。 如今,我找到了四个人,分别是老陈,张凡,吴小双,洪武。老赵他又在哪里,还有石浩呢?或许石浩在鹰潭也说不准......我用力地拍了自己一下脑壳,只因我又遇上了一件想不通的事情。 石浩可是很厉害的一个人物,他是不可能会被李正阳魂魄给做手脚的,尤其是他那神乎其神的催眠术,比李正阳魂魄强上了不知多少倍,但他也没在太平学校,不过,他没理由不在! 我不知道是自己越来越糊涂了,还是这些事都太过复杂,我根本就找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头来尾去。就算现在我知道自己并不是李正阳,可是我还是想调查清楚真相,要么我不甘心。 想来想去,我认为还是得把所有人的行踪都找到了再说,不管这是不是李正阳魂魄一手安排的,可我相信如今这个古怪的局面,必然尤其因由。 我从洪武的家里出来,打了个顺风车回太平学校,大晚上的我不想露宿街头,而且我还要看看李正阳魂魄有没有从青铜镜出来了。 在女生宿舍外面徘徊了几圈,确认里面没有什么异常状况后,我就蹑手蹑脚地进了去。又是在设备间门外细心倾听了很久,才打开了门。 青铜镜还是原来的样子,看上去李正阳魂魄并没有从里面出来,想了想,我似乎明白其中的原因了,想来他是怕我埋伏在青铜镜一旁,趁他出来的瞬间就下黑手,相反,我不敢进去,也是提防着这个。 实在是想不到,青铜镜里面竟然还有着一个神乎其神的镜面世界,更想不到的是我还在里面过了那么久。 我没做太多感叹,就回到了保安宿舍,进到了老陈的房间里。我是一个投影,换而言之与一只游魂无异,在这个现实世界中,我可以穿墙过壁,也可以搬动东西,这种感觉很怪。 老陈应该在房间里睡觉,厅里不见他的人,卫生间的门也呈打开状,只有房门紧闭。我没有偷看一个老头睡觉的嗜好,所以在小厅中逛了一圈之后,我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看着桌子上的杯子尚存余温,我拿起看了看,不免有些错愕,这还是老陈吗?他不喝茶居然喝白开水? 果然处处都透着古怪啊,每一个人都跟镜面世界里不一样,要是没人做了手脚,我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我琢磨着,就随手把杯子放回了桌面上,谁知杯底跟桌面来了个碰触,发出轻微的“啪”的一声,紧随其后的,房间里就传来了老陈的声音:谁? 糟糕,原来老陈还没睡着?我心一紧,赶快地从沙发上站起身,老老实实的再也不敢造次。 接着老陈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出到厅上环顾了一眼,视线不经意地就落在了桌面的那只被子上,随即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是大气都不敢呼出一口,这老陈太过警觉了吧,难道他没有被催眠?还是说他被催眠了,一身的本事还在? 算了,我还是离开吧,在这个时候不适合节外生枝。 念及于此,我转身就想走出房间,可是我抬脚想走的时候,却踢上了一只扔在地上的酒瓶子。 这只酒瓶子被我一绊,就咕噜咕噜地滚了开去,我心里一突,知道这事可闹大了。 “谁?”老陈的眉头皱的更深,这一声低喝也比刚才的大了不少。 被发现也还不是这样,他反正看不见我。 我嘀咕着要走出去的时候,却倏地想起老陈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太对。他要是还有那对付鬼鬼怪怪的本事吧,现在总得做些什么了,要是说老陈就连自己那一身本事都忘了,又怎么会如此处之不惊,他胆子哪里来的? 我决定暂时还是先在这里待一会儿,看看他接下来会怎么办。我的情绪有些低落,老陈可是能看见鬼的,哪怕是鬼王在他面前也无所遁形,他之所以看不见我的原因,恐怕是因为我只是个投影而已吧,这让我有些沮丧。 这房间就这么大,老陈四处环顾了几遍,虽然他看不出个所然,但他也没有回房的打算,而是定定地站在原处,仿佛是不找到其中的蹊跷他就不会罢手那般。 他这是要耗上了。 而我也一直站在他面前,仔细地看着他的神情,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我不是想要证实老陈到底是不是真的看不见我,而是,我想要对比一下,这个老陈和我之前认识的老陈,在本性上到底有多少差别。 要是在我面前的是老陈的魂魄,在这个时候一定会干些什么的,然而他这个反应,不得不让我感到好奇。 想了想,我决定再试试,手一拨,就碰翻了刚才那只杯子。 “啪嗒”一声,白开水泼洒在桌面上。 老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定定地看着桌上的杯子,可是我从他的眼神里,却看不出别样的情绪。 良久,老陈才纳闷地说道:怪事,房间里又没有老鼠,好端端的一个杯子怎么会倒了? 我不由得大吃一惊,李正阳魂魄下手还真狠,看他把老陈催眠到了何种地步了,遇上这样的事竟然只会做出这个反应,还有洪武也是,每天就像个木偶一般出摊算命,喝酒睡觉。 所谓的催眠,说白了就是用某种特殊的手段把一个人的精神意识改变,扭曲得太严重,很容易让那个人产生精神分~裂的症状,因为每个人都有潜意识这个玩意,它会不定时地提醒着自己,哪些不合常理的地方,一旦现实和自我认知发生冲突,那人的精神就不正常了。 我不敢再胡闹下去,掉头就离开了老陈的房间,继而就走进了李正阳的房里。 其实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就不知可不可行,如果老陈真的是被催眠了,那么我是否可以叫醒他?要是我有办法让老陈恢复本来的自己,那也就是说我可以唤醒所有人。 这么做的目的,我不是想着给李正阳魂魄造成阻碍什么的,如果他们真正清醒过来,那么每个人都会自发性地想着找回各自的魂魄,力量大了,就可以对付那一群不听话的魂魄了。我是一个投影没错,但我也想李正阳能过好。 我不是他,我却与他有着相同的记忆,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的话,李正阳的父母要怎么办? 可是现在最迫切的,还是先把石浩的行踪调查清楚了再说,老陈......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装的,还是观察一阵子再说好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又去了洪武的算命摊看了一个中午,回来的时候,我算是真正知道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句话的意思,我看到了石浩。 他正骑着一台三轮电摩,在太平学校门口派快递,他竟然成了一个快递哥! 我很震惊,也很不安,石浩怎么也中招了?这没理由,李正阳魂魄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能耐? 转而我又想到,该不会是石浩装的吧?他以快递哥这个身份,来掌控着太平学校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只有这个说法能说得过去,要是他真的被催眠了,那我就严重低估了李正阳魂魄的本事了。 他在校门派完了快递,就又开着电摩往下一家去了,在此之前我就坐上了电摩,我迫切地想知道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石浩很勤奋,他一直到晚上八点才把所有的快递派放完毕,之后,他就找了一家快餐店吃饭,让我提起了兴致的是,他也点了一瓶二锅头。 这年头都有俩钱,爱喝酒的人着实不少,可是一顿就一瓶二锅头的,我还真从来没见过。 石浩吃喝完毕,那瓶二锅头他才喝了一半左右,可他已经有了五分醉意,他把电摩开得摇摇欲坠的,好不容易才回到他居住的房子里。 他洗完了澡,好像又有了些许精神,其后他又从抽屉里翻出一包花生,斜躺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自饮自酌,晚上十一点左右他就把那瓶二锅头给喝完了,而他也睡了过去。 此时,我就坐在石浩对面,正在苦苦思索着一件事情,不得不说,太巧了!洪武收摊了,喝酒睡觉;李正阳上完班,喝酒睡觉;石浩送完快递,喝酒睡觉。 我突然感到浑身上下冷飕飕的。 一旦中了催眠术几乎是解无可解,因为几乎没有人知道你是不是中了催眠术,除非是自己在哪天感到了不对劲,慢慢地才会得以解开。 有一个必不可少的前提,那就是需要思考,只要你不断地思考,发现不对以后,你就会来回比对,最后你才能真正地走出来,起码我就是这样解除了自身的催眠术的。 可是这三人除了工作就是喝酒睡觉,哪里还有闲工夫想东西?李正阳魂魄下手真她妈狠,这就是一个死循环,我要是没回到现实世界,很可能他们永远都会这样持续下去,纵然他们之间某个人突然觉得了哪里不对,但他却还是没多少时间去想,因为他被灌输了除了工作就是喝酒的思想,而他本人也信以为真,会认为这才是我应该过的生活。 所以万一真的有人察觉到了,他也有充足的时间,把不稳定因素扼杀在摇篮里面。 这一招太狠了! 与青铜镜扯上关系的人,除了张凡和吴小双,哪一个不爱喝酒?他就是成功地利用了这一点,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高深的催眠术为什么难解,那是因为施术者会利用你的生活布置一个局,让你真假难辨。试想一下,如果你不爱喝酒,却把你催眠成了一个爱喝酒的人,这行得通吗?估计你喝一口,就会皱着眉头吐出来了,那时你就会很郁闷,明明我那么喜欢喝酒,为什么我却觉得很难喝?无疑,这样催眠是很容易被识破的。 不过......好像有些不对! 老陈改掉了喝茶的习惯,他喝上了白开水,而且他下班以后,也不会买醉。 我不确定吴小双和张凡是哪样,但老陈的确是如此的,难道说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苗头? 156 打算 要是那样的话就好了,老陈如果真的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么我就可以利用这个,先破解他的催眠,有了一个切入点,再想办法把所有人都恢复正常。只有这样,这些事才能重新步入正轨。 我只是个投影没错,但是在我的心底里,我还是舍不得自己的父母和吴小双,如果没有这么一层关系在,我才懒得管他们打生打死,我又不是真的人,也不是谁的魂魄,我本就不应该存在的,哪还管这些事干屌,我还不如有多远滚多远,自己找快活去。 打定了主意,我就先一步回了老陈的房间,坐在厅里等他回来。像他这种年纪的人,丰富的人生阅历在时间的沉淀下,性格早就变得沉稳无比,就算遇上什么理解不了的事情也不至于大惊小怪吓坏了胆子,而且我要是把事实告诉他,也比别人更能容易接受。 为什么我不选洪武和石浩,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他俩信不过。 晚上七点,老陈回来了,他坐在沙发上喝了几口水,歇息了一会儿后,就去房间拿了一套衣服进了卫生间洗澡去了。我一看这杯子还有大半杯水,突然就有了个主意。 要叫醒一个中了催眠术的人,不是说在他面前滔滔不绝地说你中了别人的催眠术,然后告诉他曾经发生过的事就行了的,你要从生活上的细节入手,让他察觉到其中的不妥,接而让他不断思考,才有可能破解得了,这是一件相当需要耐心的事情,但我唯有这么一步步来,欲速则不达。 我趁着他还在卫生间洗澡,就抓了一把茶叶扔进了一旁的电热水壶里,顺便的把杯子上的水也倒了进去,然后按下了煮水开关,过了一两分钟左右,茶水煮开了,。 不久,老陈走了出来,他正拿着毛巾搓头发,然后他端起杯子,接着就看着空空如也的杯子楞了一下。 “咦,怪事,明明杯子里还有水的,这是怎么回事?”老陈惊疑不定,自言自语地说道。 他皱着眉头想了很久,倏地苦笑,还叹气说自己毕竟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使。其后他拿起电热水壶就往杯子中添水,不料他一看见从壶嘴中流出赤褐色,蒸腾着白汽的普洱茶,顿时又呆在当场。 “我没泡过茶!”老陈吃惊地脱口而出,其后又不确定地寻思:“难道是我得了老年痴呆?要不然为什么都不记得。” 我心里不由得感到有些搞笑,真的很想跟他说,你没得老年痴呆,这是我给你发出的信号,好让你能恢复正常。 在做这个小动作前,我就已经想好了,老陈一定是有所察觉,才会转为喝白开水,而在喝酒上,也留了两分,此时我给他煮了茶,这反而会在无形中起着某种催化的作用。 一看这个情况都足够老陈想一个晚上了,我就离开了他的房间,继而走向了校门的保安亭,李正阳这个时候,应该在当班才对。 走到了保安亭,我看见李正阳正吊儿郎当地把两只脚都搭在了桌面上,哼着歌儿玩手机,我走近他身边一看,他这时正看着吴小双的电话号码出神。 突然,他自言自语道:唉,要不要发条信息给她呢,可是人家家境那么好,看上去是个白富美,我这屌丝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李正阳想了想,就百般无聊地打开浏览器看起了新闻,不过他看了一会儿之后,就趴在桌面上打起了盹。 讲真的,军人出身的我,本性上绝对不会那么随性,一点应有的工作态度都没有。这还是李正阳吗?如果他把脸蒙上,我都认不出这个人是谁。 他的呼吸频率渐渐变得均匀,我知道他是睡着了,叹了口气,我拿起了他的手机翻看了一下,随即就给吴小双发了条信息:美女,明天约吗?找个地方吃饭如何? 哪怕我是个投影,我也想李正阳过得幸福,能找到自己心仪的女神,吴小双是个好女孩子,要是错过了这一段缘分,那就真的太可惜了。就他现在这样的个性,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才能给吴小双发过去一条信息。 没想到李正阳的手机很快就传来的嘀嘀嘀的声音,我又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吴小双的回复,上面是这样说的:呵呵呵?看来明天的午饭不用愁了,那么你定个地方吧。 我沉吟了一下,当即就又发过去一条信息:中午十二点,天下一品如何? 这是我们的喝酒吃饭的老地方了,再说请女孩子不能太小气,尤其是像吴小双这一类的富家女,要不会被人看不起。 为了防止他忽略了这两条信息,我没有从信息栏里退出来,这样李正阳一打开手机,第一眼就能看到了。 我咧了咧嘴,就走向保安宿舍那边,让我陪着李正阳上一晚上的班,我懒得那个功夫,还不如找个地方睡一会儿觉也好。在走回房间前,我又去了一趟老陈的房间里看了看,他还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看着桌面上的杯子和电热水壶。 就由着他好好想想吧,等他察觉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很快他就能清醒过来了,到时我再想法子怎么去跟他沟通一下。一直我都认为老陈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我从来没见过他出手,但我并不是看重他的身手,而是他的心性和阅历,要不然我根本就没资格跟李正阳魂魄斗,因为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阵营。 我回到房里,躺在沙发上就睡下了。 在早上五点左右,我就起了来,然后我又去到了老陈的房间里。一看昨晚的茶水还原封不动地在桌子上,我就小心翼翼地把茶水都倒了,然后又换上了一壶清水。 其后我花了大半个小时,来到了洪武家里,他还在床上呼呼大睡,我把他算命摆摊的吃饭家伙拿出了门,然后拿到了他摆摊的街道上,帮他摆好了摊,再接着,我就找石浩去了。 他说曾经对我说,他是唯一一个摆脱了诅咒的人,却不想英明一时糊涂一时,中了李正阳的圈套,眼下搞得天天送快递,这不得不说挺恶趣味的,要是他清醒了以后,知道自己竟然被耍得那么惨,不知会不会马上暴走。 我进了他家,很利索地把他的电摩钥匙,包括备用钥匙都拿走了,走了好几条街道了以后,我才把这两船要是扔进了垃圾桶里。 之所以要这么做,并不是我的恶作剧,而是,我想让他们有时间停下来,好好思考,想要解开他们身上的催眠术,我只能从旁协助,真正能依靠的只是他们自己,如果能在李正阳魂魄进来之前醒悟,才算得上是大功告成。 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能否成功,就看天意了。 当我把这一切都干完,就又搭了个顺风车回家,没人能看见我,只要我往车上一坐就行。当然也不可能直接回到太平学校校门,等差不多到学校附近,我就会下车自己走着回去。 今天有些不走运,这辆早早出门的出租,在距离太平学校十公里以外就停了,我只好下车步行着回校。 我一路走着,一路寻思着对策,由于太过入神,我看到前方有一只空可乐罐,也不多想,一脚就踢了上去。可乐罐被抛飞了几米,然后就落在地上,还咕噜噜地滚动了一两米,最后才撞上了一名环卫阿姨的脚边。 但凡是个人做了这一件马大哈的事,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说声对不起,而我也不例外,一看到这可乐罐撞上了人,我连忙就朝着那名环卫阿姨说了声对不起。 话一出口,我就不由得失笑,她又看不见我,说了也是白说。 可是念头还没转完,环卫阿姨却看了我一眼,说:唉,现在的后生一点环保意识都没有,喝过的瓶子随便乱扔,要是砸到人了怎么办。 看似平常的一句牢骚,却把我震惊得不知所以。 她能看见我?这怎么可能!我只是青铜镜里面的一个投影,在现实世界中竟然有人能看见我? 我错愕地看着环卫阿姨,问:阿姨,你看见我了? “虽然我没亲眼看见是你,但是在这时候,只有我跟你两个在这,如果不是你扔的,那还有谁?”环卫阿姨没好气地说了一声,就拿着扫把继续清理着地上的树叶,和我刚踢到她脚边的那只可乐罐。 她真的能看见我! 几乎我要认为,她是比民间中的某高手或者奇人了,要不又怎么能看到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存在。可是我转而又想到,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环卫阿姨要是那么牛逼,她看见了我不应该是这种反应。 很快我就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回老家的时候,很多人都把我当作是透明的,而在太平学校做保安时,也可以说是挺没存在感的。 为什么我要这么想,那是因为我在太平学校,如果我没有主动,就从来没跟学生们互动过,他们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一直以来都是我闪在一边,曾经我还腹诽过,有钱人的孩子真好,眼睛都长脑壳上了,走路都不带看人的。 而在那天晚上,我碰见毛兴学魂魄,我和他在聊天那会儿,几个杀马特飚车,他们与我主动搭灿的原因,那是因为我动过了跟他们交流的欲望,如此说来,岂不是说我想让人看到我,别人就能看到,要是我不想让别人看到,那别人就看不到? 我沉思了半响,为了验证我心中的想法,我后退了两步,默默想着我不想让这环卫阿姨看到。 同时,我说了声:这可乐罐不是我扔的。 果其不然,环卫阿姨当即就转过了身,不过她楞了一下,很快就恍然地道:刚才人还在的......嗨,现在的后生,要多不正经就有多不正经! 她肯定是以为我藏起来了。 见此,我的心情简直可以用欣喜欲狂来形容,如果我能让别人看到,那么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157 唤醒梦中人 我简直高兴得几乎要大喊起来,原来我可以让人看到的! 或许外人不理解我为何会那么兴奋,但其实细想一下就能明白,谁不是一辈子都在争取存在感,博取别人的眼球?再低调的人,也不希望看到别人把自己当作是透明的。 那么多天以来,我一直都做着一个透明人,如今得知自己还是可以与他人面对面交流的,这种心情真的难以描述。 但我很快就收拾了心情,其后转头就走了回去,我现在要去找洪武。 时间紧迫,我生怕李正阳魂魄随时可能回来,杨洪武和石浩,却还沉浸在催眠之中不可自拔。 至于老陈,他已经有所察觉,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恢复正常。 我总不能一个一个的来,起码得同时进行才妥当,要是我等到老陈真正的清醒过来,才着手洪武和石浩,那是远远都赶不及的。 如今我得知只要我愿意,别人还能看得到我的,当初的计划马上就做出了相应的改变,看来行动要加快了,越快越好! 只要他们能看得到我,那么就容易办得多了,也不用想尽办法的让他们清醒过来。只要我出现在他们面前,直接告诉他们整件事情的真相,然后……把所有人都带进镜面世界! 他们一定会有办法把各自的魂魄给找回来的,而且我也相信,总有人不会愿意与自己的魂魄分开,尤其是知道有人对他们居心可测之后。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咱们放钱进银行,那是因为银行安全,但要是有一天银行不安全呢?你会不会把自己的钱全都给取出来? 我满怀着激动来到洪武摆摊的位置,却发现他还没来,估计他这时候一定感到纳闷,他吃饭的家伙都到哪里去了。 原本我看到他人没在,我就想去他家找他的,可是我看到一大早,就已经有人在这里排起了队,我就知道,不管洪武有没有找着,他一定会来这里的。 果然,在半个小时以后,洪武姗姗来迟,再一看见自己的家伙就发起了愣:他大爷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我昨天把这些家伙都收了回家了啊,这不科学! 奇怪归奇怪,可是这些排队的人一看洪武来了,顿时就热闹起来,洪大师洪大师的叫着,足以可见他的名气。 这也让洪武无法再琢磨下去,他干笑了两声,又拱了拱手,说:让大家久等了,那么现在就开始吧,一个一个的来,别插队。 我百般无聊的看着他算命,本来以为他是在胡扯呢,谁知我听他说的一套一套,似乎还真的有那么一回事,而那些请洪武算命的,真是满脸严肃忐忑不安地,听着他胡扯。 之前我就想过,真正无懈可击的催眠术,是要从一个人的生活上作为出发点设局,那样才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如此说来,洪武在很多年之前,他的主要的谋生之道,就是帮人算命了,也怪不得他乐此不疲的,看上去挺享受这种生活。 但这也是催眠术最为可怕的地方。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一点,洪武摆摆手,说:今天就到这了,大家都散了吧,明天再过来! 还在排着队的人,在这一刻宛如像他的虔诚的信徒一般,听听话话的就散了,并没有人为此而感到不满,发牢骚。 洪武收拾好的家伙,照例来到了他昨天来过的饭店,就在他要点菜的时候,我也从饭店的门口走了进来。 我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洪大师,好久不见! “嗯?您是……”洪武奇怪的看着我,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我哪里能让他想明白,赶紧就说:洪大师,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在那个不久之前……三年前吧,你帮我算了一卦,可救了我一命啊! 既然我有意要搭灿,那自然是越说得严重就越好了,每个人对陌生人都存在着戒心,我为了后续的事情顺利,所以只能这么说。 “呃,三年前……我都还没来G市区呢……你……”洪武纳闷的挠起了脑袋。 “这个,啊,是啊,我也没想过能在这个地方看见你,真是有缘千里能相会啊,咱们有缘,哪里都能碰上。前几天我听人说这里有一个算命大师挺准的,还姓洪,我就想着是不是你,接着我就跟到这里来了。”我热络的跟他握了个手,问:“吃饭吗?” “是的,嗯。” 我没有给他想太多的时间,赶紧说:嗨,撞都撞上了,今天我请客,听说附近有一家天下一品的不错,咱们去那地方喝两盅! 本来洪武还不乐意的,但一听要喝酒,还是去天下一品,他的眼神马上就亮了。 他说:嗯,好吧,既然你那么有诚意,慢慢我就过去和你喝两杯。 我松了一口气,终于是成了! 于是我和他打车去到天下一品,我说我身上只有卡,没有现金,洪武就很爽快的付过了车费,订了一个房间,点了酒菜,就边喝边聊了起来。 很快,两杯酒下肚了以后,气氛才算是热络了起来。我不断的给他倒酒,一杯接着一杯。 然而他喝了差不多一斤左右,在我给他续杯的时候,他就愣了一下,然后摆摆手对我说:不喝那么多了,喝多了误事。 我心中一喜,说:为什么这么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嘛,今天我们不醉不归算了。 “唉,兄弟,我劝你也别喝太多,我告诉你一件事啊,今天……” 洪武把今天的怪事给说出来,说他昨天喝多了酒,今天一觉醒来,却发现吃饭的家伙不在,他找了大半天没找着,谁知一到他摆摊的地方,原来他那些家伙都还在。 我笑眯眯的听他说完,倏地就说:洪武! “嗯……嗯?什么?”洪武很明显没想到我会直呼他的名字,看着我就短短地愣了一下。 我怎么会错过这个好时机,马上就对他施展了催眠术。 五分钟以后,画风为之一变。 “兄弟啊,今天我请你喝酒,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要跟我客气啊。”洪武豪爽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对我说道。 这么多天以来,我也没好好吃东西,也是饿坏了,当下也不跟他客气,正敞开了肚皮大口吃菜。 等酒足饭饱,我就先一步离开了,在外面转了一圈,我又走了回来,在这个时候是没人能看见我的。 本来我想走了的,可是我在外面的时候,却看到了李正阳和吴小双两人的身影。 当时我才想起,昨天晚上我还帮李正阳约了吴小双呢,很多事一冲,我居然就忘记了,这个时候虽然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但是说不准吴小双有课,所以才推迟了。 真不凑巧,我可不能让李正阳和洪武在这时碰上,要不然就穿帮了。 其实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洪武下一剂猛药。 这是一个简单而漏洞百出的催眠术,不久以后,洪武一定会郁闷得想吐血,为什么他会请一个陌生人来到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但他甚至连我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只要他脱离了摆摊算命,喝酒睡觉这三点一线的生活,这就有了时间的思考,而且我捉弄了他这一次,也一定会让他想破脑袋。 当他知道了其中的不妥,那么就清醒过来了,这就是以点击面。 我在一旁观察着,担心他们之间会碰面,但很显然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洪武还在包厢里准备结账,而在他出来之前,李正阳和吴小双已经走进了另一间包厢。 洪武的事已经办妥,可我也不清楚他会在何时完全省悟,很有可能就在这四五天,也有可能我做的没多大效果,我所做的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从天下一品出来,我回到了太平学校,老陈还在当班,我径直走了进保安亭。 我笑着打了声招呼:老陈,看报纸呢? “是啊,没事可干嘛,哎?刚不久我才看见你和吴老师出去吃饭,怎么那么快……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老陈摘下眼镜,瞥了我一眼,他意识到刚才说错了什么,又改口安慰道:“年轻人嘛,别急,有的是机会,慢慢来总会成的。” 我拿过一张凳子坐在他旁边,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开了口:老陈,今天我要对你说个事,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是的,我打算坦白跟他说明情况,其实他是被人催眠了。 如果是别的人,或者换成别的情况,一定会认为我是个疯子,但我知道,老陈一定在哪个地方发现了不妥。所以我有把握一旦说出来,就算他不尽信,也不会完全不信。 老陈笑了笑,说:很少见嘛,有什么事你说说吧。 他还以为我是吐心事来了,我叹了口气,说:老陈,我要说的事,是关于你的。最近你有没有觉得,自己遇上了一些怪事? 老陈愣了愣,他才愕然的说:你也知道了?我正想下班后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说你不用检查了,你很正常,没病。你觉得那些不对劲的地方都是真的。 老陈用一种很震惊的眼神看着我,过了很久,他才不确定的问:都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没错,你真的想知道的话,那么今天晚上下班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等我。 “对了,等一下交接班的时候,你不用跟我说其他的,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一定要记好了。” 我又严肃的叮嘱了他一句。 得到了老陈的保证,我就独自一人走向女生宿舍,我突然想看一看青铜镜。 那么多天过去了,也太平静了一点,为什么李正阳魂魄还没找上来?难道他就不怕我在现实世界搞点什么小动作? 158 他来了 我去到了一楼设备间,发现青铜镜依旧保持着原状,我松了一口气,却又感到忐忑无比。 我知道李正阳魂魄迟早会出来,而且时间流逝,这一停不远了,但她究竟会在何时出现,谁也不会清楚,因此我无时无刻都感到迫切无比,我很想把这些事都解决了,但我又明白自己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严格来说我和他身手不分上下,却都有着同样的思想,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让你有机可乘的。 所以,我与他之间,要是谁先一步失了先机,就很难扳回局面。 更何况我要面对的远远不止他一人,所有人的魂魄,都站在了他的一边。 然而我身处现实世界,这是我唯一的筹码了,如果我能先一步把所有人都拉到了我这边,那么接下来,即将会上演一场皮囊和魂魄的大战,他们最大的劣势,其实就是被困在了青铜镜里。 纵然不敌也好,我一把火烧了青铜镜也不是不可以以的。 但那是下下之策,因为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找到老赵的踪影,我不知道在青铜镜里面的是老赵的皮囊,还是他的投影。如果当初是老赵皮囊杀了自己的魂魄,现实中的老赵却是不见了,这能说明很多问题。 要是魂魄一死,皮囊在现实世界中也会跟着消失,我毁了青铜镜也未免太过歹毒了。 我走出了设备间,就回到了老陈的宿舍里,坐着等他回来,这时老陈也差不多快要下班了,我正琢磨着应该以什么方式说出来,更能让老陈接受他被催眠了的真相。 可能是我精神绷得太紧,迷迷糊糊的我竟然睡了过去。 等我听见有动静,就两眼一睁,随即房门被打开,老陈从门外走了进来。 “老陈,下班了啊。”我咧了咧嘴,干笑着说道。 老陈一看我就坐在沙发上,顿时就被狠狠地震惊了一下,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皱着眉头说道:刚刚我才当着你的面交班,你为什么会先我一步回到宿舍?你不是小李! 我默然了一下,就说老陈你猜对了,我的确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小李,我是......这个说起来一言难尽,如果你要听,我就给你讲讲。 老陈吃惊地看着我,半响,他走了上来,拿起电热水壶走向卫生间加水,他说,那咱们先泡一壶茶,再好好聊聊。 哪怕老陈是被催眠了,这份处事不惊的心态还是保留着,这也是为何我先要告诉他真相的重要原因之一。 “那,应该怎么称呼小兄弟?”老陈忙完了以后,就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我想了想,说:这样吧,你还是称呼我为小李吧。 “嗯,也行。”老陈极其古怪地瞥了我一眼,便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他或许在怀疑,李正阳是不是先一步赶回来,跟他开的一个恶作剧的玩笑。 “那好吧,老陈,你来太平学校多久了?”我问。 “有很多年了。” 我说具体有多少年,你能不能说清楚点,我想知道一个确切的年份。我一说,老陈的眉头不禁就皱了起来,他想了很久,才跟我说大概有十多二十年了吧,总之是很久了。 看他这个样子,我觉得已经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切入点,于是又问:当时你进太平学校应聘保安大概几岁? 老陈一脸古怪欲言又止地看着我,但也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我的问题,他说大概是五十多岁的时候吧。其后,我又问了他家人,居住地等等问题。 他是这样回答的,他说他无儿无女,妻子也在多年前就过世了,他从此就在太平学校安顿下来,因为在这里待遇不错,退休以后还有退休金社保之类,下半辈子倒是不用太愁了。 老陈说得很详尽,环环相扣毫无破绽。 我静静地听他说完,心底下暗自寻思,这催眠术简直是无懈可击,如果每个人所受的催眠都是这样,那么施术者这份心智,我是远远都比不上的,但这还是李正阳能够想出来的吗? 想来想去,我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李正阳魂魄受到了邪镜影响,他才会变成如此。 所以我换了一个方式,又问:既然你都这么认为了,那么你还有什么是觉得不对劲的呢? “唔,总之我觉得不对,我觉得自己原本好像并不是这样的人,无从说起。”老陈说罢就皱起了眉头,他呆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去拿杯子。 我知道时候到了,意念一动,我就把自己给隐藏了起来。 当老陈转过身的时候,他震惊地傻站在原地,同时还吃惊地“咦”了一声。 “人呢?”老陈震惊无比地说道。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又兀自不信地狠狠地揉着自己的眼睛,我再趁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人是鬼?” 老陈又再一次震惊地问道。 被问及这个,我有些黯然地说:你别怕,我不是鬼......但也不是人。但我可以保证的是,我没有害你的心思。我之所以找你,是想对你说,你被骗了。 其后,我把青铜镜,包括镜面世界的事,事无巨细的全都给说了出来,我没有隐瞒丝毫。 我还说了自己只是个投影,并不是真的人,但在太平学校的所有人都被李正阳魂魄给催眠了,而他们的魂魄还在青铜镜里。 老陈皱着眉头想了很久,他时不时地看我一眼,不过他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可他的眼神暴露了他心中的想法。 我说你要是再不信,用一个小办法就可以证明我说的。说完,我从桌底下找出了一把水果刀,然后就递给了他,并且对老陈说:你在自己手臂上割一刀,你没有魂魄,所以不会流血。 说一句老实话,这个方法在镜面世界管用,我可不知道在现实世界还是不是这样子,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就弄砸了。然而眼下的情况,我只能靠赌,赌赢了那就好说,输了只能再想办法。 老陈接过水果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但他没有太多犹豫,一下子就在自己的胳膊上来了一刀。 我很理解老陈的心情,他不是一个轻信于人的人,但是像他那般聪明的人,觉得自己身处的环境透出种种的不对劲,那种滋味简直是难以煎熬。 一刀落下,豁开的刀口猩红,却没流出哪怕一滴血液。老陈呆呆地看着手臂的刀口,很久都没说的出一句话来。 我没有打扰他,而是给了他时间思考,不管他最终能不能清醒过来,也一定知道我说的并不是在骗他,只要再顺便说服其他人,那么我就有信心了。 然而接下来,房门却被敲响了。 在这个时候保安宿舍根本就没人,到底有谁来找老陈?我疑惑地看着老陈,却发现他也用相同的眼神看着我。 “喂,老陈,睡了吗?” 我心中一紧,这是李正阳的声音,他这时候怎么不是在当班吗,怎么会来找老陈? 而老陈此时也显得很吃惊,他古怪至极地看着我,又看了看门外,不知是去开门的好,还是继续干坐着的好。我点点头对老陈示意了一下,也不打算离开,而是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只要我不想,李正阳是不会看得见我的。 老陈起身开了门,一道人影随即就走了进来,他正是李正阳无疑,他环顾了一眼房间,就笑着说道:老陈,都那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年纪大了,睡得少,你不去当班想偷懒?”老陈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我,又转头说道:”这可使不得,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顶你的班,怎么样?” “不,不用了,我只是回来找个充电器,看着你房间的灯还亮着,所以进来打个招呼。”李正阳笑了笑,又说:“那我就碍着你休息了,我先去当班。” 李正阳说完,就告辞走了出去。老陈锁上门后,就指了指他的房间,我会意地点点头,就起身走进了他房间里。 等老陈也进了来,我说:这下你相信了吧?现在你打个电话给李正阳看看。 老陈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却没说其他,拿起手机就拨通了李正阳电话。 “哎,喂?老陈啊,半夜三更的你打电话给我有事?” 这一听就知道精神不好没睡醒。 “嗯,嗯,没事,打错电话,你继续睡......当班吧。” 老陈挂了电话,就一声不吭地看着我。这时我终于算是放下心来,老陈他是相信了我说的了,刚才来的那个并不是李正阳,而是李正阳魂魄,讲真的我也被吓了一跳,他竟然在这时候从青铜镜里面出来了。 我突然也醒悟过来,李正阳魂魄他要干什么去?我总不会认为他专程来现实世界无所事事的,他一定要干点什么! 想及于此,我连忙对老陈说:咱们需要合作,所以你好好想想,明天我再来找你。 说完,我就走了出去,我要跟上李正阳魂魄,看他到底想要搞什么鬼。 我认为他来现实世界找我只是其一,他必定还有其他目的的。等我跟上他的时候,他已经快要走出校门,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似地,转身就又走向了保安亭。 透过窗户,我看到他附身凑近了李正阳的耳边,似乎在说些什么,我不用想就知道他这是在用催眠术,于是我也加快了两步赶了上去。 不管是哪个人都不可以多次接受催眠,要不就会出现精神错乱的症状,最后会精神分~裂,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而这个李正阳魂魄也是疯了,他怎么能对自己的皮囊做这种事! 但由此也可以证明,他如此不顾李正阳生死,也就是说,万一李正阳哪天真的死了,他也不会有任何事情,当邪镜把一个人与他的魂魄一分为二,那就成了两个不同的个体。 不过我却没打算他的这种行为,因为我要知道他想干什么。 159 计划有变 我看着他走进保安亭,凑近了李正阳耳边正说些什么,等我再走近了一点,确认了他正对李正阳施展催眠术。我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很快,他就问起了,这几天有没有出现什么生面孔。 我一点都不紧张,因为我知道他绝对问不出什么来,李正阳正主都没见过我。 很快,他觉得问不到有用的信息,就走出了太平学校,我也随之跟了上去。 原本我以为他要找留连在外的其中一人的,谁知他走到了一个小公园,就从身上掏出青铜匕首,扔进了一个湖里。 在同一时间,我几乎要惊呼出声,他这是脑抽了还是怎么的,竟然把青铜匕首扔进了湖里,那可不是垃圾! 他扔掉了青铜匕首,然后就返身往回走,这就让我更琢磨不透了,他这是要干嘛?我本来想趁他走远了,再把青铜匕首捞起来的,可是我心中一动,硬是把这个念头强行压了下去。 我选择了继续跟着他,反正青铜匕首还在湖里,我也不怕它丢。 然而让我更猜不透的是,他竟然径直回了太平学校,还朝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了过去。 难道他就这么回去了?我暗想不可能,哪里会有那么简单的事。 突然我想起,他是知道我秘密的,比如我想让人看见,别人才看得见我这个。所以他来到现实世界,怎么可能会大意到这种程度。 当即我就下一个结论,他很有可能是故意把青铜匕首扔给我看的,他的目的其实是想引蛇出洞。 可是我看着他进了设备间,却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青铜镜里面。我在外面守了整整一个晚上,他居然也没出来,这就让我奇怪了,该不会是我想错了吧,还是疏漏了哪一点? 要不是青铜镜暂时还不能毁坏,我真会一把火给融了,但要是那样做的话,所有人的魂魄都找不回来了,而且我还想有机会还进去。毕竟这是现实世界,我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就算要毁掉,那我也得进去了以后再说。 虽然我满脑子疑问,却不能再傻站着等下去,一想到青铜匕首还沉在湖底下,我的心就痒痒的。因为我一旦得到它,那么就能杀了李正阳魂魄了。 这次我没再想着要找什么东西压着青铜镜,明知道没用还这么做,这不亚于变相告诉李正阳魂魄,我已经知道了他又来过了。 我出了太平学校,走向那个小公园,等我站在湖边即将要跳下去的那一刻,突然冷汗淋漓。 就差那么一点,我可能就上了李正阳魂魄的老当! 他肯定想到了如果我在太平学校,我一定会跟着他尾巴,而事实上我的确也这么做了,可是他来到了小公园,故意把青铜匕首扔了进去,接着他就回了镜面世界。 这有一个盲区,那就是我一路都跟着李正阳魂魄,然而在此之前,会不会有其他人的魂魄,也从青铜镜里面走了出来?李正阳为何那么放心地把青铜匕首扔在这里,很有可能在这附近,隐匿着某双眼睛! 一想到这点,我马上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起来,我还想到了另一方面。 不知是怎么回事,或许是邪镜的副作用还是鬼眼造成的,我所看到人或者是魂魄,在我眼里根本就区分不出来,但是跟邪镜无关的魂魄与人,我却能辨认得一清二楚。 也就是说,要是有人趁我不在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出来了,然后冒充了其中一个,我是不可能分辨得出的! 糟糕! 就算我识破了这个套,那也没什么用处,除非我永远不再在太平学校人前现身,要不被他们察觉那是必然的事情。 此时的我真的后悔不已,明知道李正阳魂魄光明正大地从青铜镜里走出来很不对劲,但我却依仗着没人看得到我的能力跟了上去。 我回过了神,再也不敢下水,就返回了太平学校。这时老陈已经上班,而李正阳则是在保安宿舍睡觉了,在这个时候,我不敢在老陈面前现身,因为我不确定在我跟老陈分别了以后,他的魂魄有没有从中出来冒充了他。 所以我就在保安亭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他身上找出什么问题。想不到好好的一个计划,竟然给李正阳魂魄出来转悠一圈就全都破坏掉了。 这一呆就呆到了老陈下班,看他回去了,我就跟着他走会了宿舍。老陈是我找上的人,就算他出事了,我也得想办法把他救回来,不为别的,这个计划要是缺少了他,那我该找谁去? 他没在我面前露过根底,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不凡,除此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到别人了。谁都信不过,而吴小双就一个女孩子,我也不希望把她拉下水,她如果被催眠了,那就先让她过上两天平静的生活。 老陈回到了宿舍,喝了几口水,就进卫生间洗澡,其后他又出来煮水,等水开了以后,他拿起电热水壶就要朝杯子里倒水,可是就在这时,他楞了一下。 接着老陈放下水壶,从桌底下摸出了一罐茶叶,再接着他打开了茶叶罐,从里舀出一小撮茶叶,放进了杯中。 他的整个过程,都一丝不漏地入我眼中,这时我也敢肯定了,这肯定就是老陈无疑,因为他愣了一下,又重拾了喝茶的老习惯。 当然,也有可能我跟上李正阳魂魄的时候,老陈被催眠了,他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可我知道不能再等下去,因为他们已经在现实世界有所动作了,他们想要杀了我这个由邪镜创造出来的投影。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决定冒险一次,要不到头来也是死。 趁着老陈低头冲茶,我倏地出现在他面前,并且叫唤了一句:老陈。 老陈一听见我的声音,浑身就是一颤。 这时我真正把整颗心都放了下来,他就是老陈,而不是他自己的魂魄。 我咧了咧嘴,说:不好意思,除了点事情,或许咱们的计划要提前一点了。 我没有跟他商量的意思,任凭是谁的魂魄不在自己身上,都不会任由着情况继续恶化下去,试问谁想要糊里糊涂地活着。 “发生了什么事?”老陈吃惊地问道。 “昨晚你也看到了,李正阳的魂魄已经从青铜镜里走了出来,咱们再什么都不干,那只能是坐以待毙。”我叹了口气,又看着他说道:“这样,你现在出去跟李正阳聊聊,顺便向他透露一些信息,好让他也知道一点,要不然到时我怕他接受不了。” 老陈听我一说,茶也顾不得喝了,当即就起身走了出去。而我则把自己隐匿了起来,不动声色地跟在他身后。 我想以老陈和李正阳做诱饵,把那个人给引出来,很有可能他就在暗处观察着。只要他发现了其中不妥,一定会通知李正阳魂魄,那么到时就可以化被动为主动,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说真的,我不想与所有人为敌,但是我必须阻止李正阳魂魄再胡闹下去,而我也要自保。 老陈进了保安亭,就和李正阳聊了起来,而我则爬上了保安亭,一边听着他们聊天的内容,一边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两个小时以后,老陈终于和李正阳聊到了重点。 “不可能,老陈你今天没喝多吧?要不你先回去睡个觉,咱明天再聊。” “小李,难道你就没发觉什么不对劲......?” 我知道时机已到,这个时候该下猛药了,由于时间问题,我不能再等下去。要是等他完全接受,那也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所以我下了来,然后走进了保安亭,并且淡淡地说了一句:李正阳,你看看我是谁? 李正阳一看见我就是一愣,接着他脸上就露出了惊骇的神情,并且大声喝道:妈的!你怎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哪怕是胆子再大,突然见到了一个跟自己长得别无二致的人,都会被狠狠地吓一大跳,我很理解他此时的心情。 我咧了咧嘴,突然就鬼使神差地对李正阳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李正阳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突然大声地喊道:放你妈的狗屁,老实说你她妈到底是谁,要不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看着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我不禁暗自摇头叹息,他的心智被扭曲得很严重,这还是李正阳?我这个投影都快要认不出正主来了。 我看了一眼老陈,说:你现在再把所知道的都说一遍,我出去把风,要是他们来了,我通知你们。 说完我就走了出去。 我突然感到自己没办法去面对这一幕,当他知道我只是他的一个投影,也就是说我在正主面前否认了自己的存在价值。准确的说,我无法去面对他在那一刻看着我的眼神。 保安亭是一间十几平方的平房,我站在上面,可以看得见操场全貌,虽然在晚上视线受阻,但在路灯之下,还是能看得清楚一二的。 当我正想把视线转出校门外,看看光明大道的情况,眼角的余光似乎扫到了一条人影在光明大道上一闪而过。我狠狠地吃了一惊,当即就放眼望去,眼睛眨都不眨地看了两分钟,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是我转身再看向操场,却不料操场上的灯不知在何时已经全部熄灭,教学楼也被黑暗所笼罩。 160 我是真的? 大停电? 我愕然地看了一眼还亮着的保安亭,当即否认了这个可能性。保安亭和校内路灯虽然不是同一条线路,但是在这个时候停电,是不是太凑巧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在我失神这半分钟,保安亭的电话也没有响起。要知道在校内那么多学生,而眼下也才八点多,突然停电了,学生和留校的老师怎么没给电话过来? 按理来说,这一大群正值青春期荷尔蒙过剩的学生,应该在这时闹翻了才对,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所以我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开始行动了!但是他要干什么,我一概不知,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目标是我。校内漆黑得不见五指,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的原因,我似乎看到了好几道人影,正朝着保安亭的方向缓缓地走了过来。 可是我要逃的话,是不是也要带着老陈和李正阳一起,还是,抛下他们两个逃命?再说我又得逃到哪里去! 这一瞬间我完全没有了主意,不知要怎么办才好了。 一只手好无声息的搭在了我的左肩上。 我的心狠狠一抽,就吓得差点就叫了起来,寒毛乍起之下,我猛地转身一看,却是看到了叶秋,她正站在我身后。 最终我还是惊叫了出来:叶秋!怎么会是你! “我们先下去,然后带着他们两个离开,要不然就赶不及了。”叶秋看着我担忧的说道。 我猛的一惊,是的,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当然是保命要紧! 所以我也没多想,纵身跳了下来,然后走进保安亭对老陈和李正阳说:咱们得马上离开,他们已经来了! “谁?谁要来?”李正阳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解释不了那么多,猛地一招手就匆忙地走了出去。 可是我被叶秋拉住了。 “做什么?” “咱们不能往外走。”叶秋说。 我现在犹如热锅中的蚂蚁,叶秋说不能往外面走,难道我们还得往里面走? 叶秋又解释的道:外面有更多的人,所以咱们得往里面走。 我如坠入云雾里,就算外面有人围堵,那也总得突围吧,总比钻进太平学校里给人家瓮中捉鳖的好。 “听我的就行了,快!” 叶秋说完就率先走了进去。 我纠结的看了一眼校门外,咬咬牙就跟了上去,叶秋要是骗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其实她出现在我面前,想要对付我也不用骗。 我看见她正朝着保安宿舍快步走过去,就不由得问:叶秋,咱们不是要去女生宿舍吗? “不,跟着我!” 于是我就带着老陈和李正阳,跟着叶秋的脚步,一路小跑到了李正阳的房间门前。 叶秋停下了脚步,然后对我说进去,她话音刚落,房门就自动打开了。 当我们走了进去,老陈把房门重新关好了以后,我们三个就站在了叶秋面前,听她下一步的指示。 “把你的阴阳镜拿出来。”叶秋又说。 我依言从胸膛处掏出阴阳镜,就递了过去,谁知叶秋又急促地说:你们两个抓住他的手,然后闭上眼睛,马上! 也就正在这时,房门外边传来了脚步声,不用想,他们是真的来了。 我一瞪眼,就冲着他们两个说:快点! 他们两个的手一搭上来,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我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等我从头晕目眩中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还是在李正阳的房间里。 没等我来得及问,叶秋已经打开了房门,她回过头又说:快点跟着我,他们一旦发现你们不在太平学校,不出多久就会回来了。 回来?什么跟什么? 纵然我此时满是一头雾水,却也愣是一个字都没问出口,然而等我出去的时候,才豁然醒悟,刚刚还是在大晚上,眼下却是白天。 所以我很快就明白过来,原来这才是阴阳镜用途。如果想的没错的话,叶秋是以自己为媒介,在阴阳镜打开了现实世界和镜面世界的一道桥梁,我又回来了! 吃惊的不仅仅是我,李正阳已经惊叫了起来: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还是晚上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白天了! 可是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在叶秋的带领下,我们快步走出了太平学校,她让我把老陈和李正阳带往我租住的房子,也就是我和刺猬租下的那一间房子。 我完全领悟不到叶秋的用意,却也只能依她所言,正当我拦截了一辆出租车,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叶秋就不见了。要不是现在是白天提醒着我,我还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回到了房子,刺猬一早就已经走了,…看得出来她走的很匆忙,因为很多东西都没有收拾。 只要她走了就好,这事可不能把她也拉下水了。 “好了,我们现在安全了。” 叶秋的声音再次从我的身后传来。 我转身当即就问:叶秋,这他妈都怎么回事,你这阵子都跑到哪里去了? 说真的,此时我又是高兴,又是愤怒。 高兴的是叶秋终于出现了,愤怒的是她是镜灵,也欺瞒了我这么久。 叶秋低下头,沉吟了一下,就说:我哪里也没去,就在阴阳镜里面,只不过没人能看得见我。 听罢,我又接着问道:那么吴小双魂魄……她又在哪里? 我她妈的恨不得一下子把所有的事情都搞清楚! “她还在阴阳镜里面。” “我的魂魄……为什么要杀了我?为什么我一直生活在镜面世界,我又是投影的事情,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说清楚?” 叶秋沉默了下来。 “说啊!为什么?”我大吼了一声。 就算她是个女孩子,我也觉得理所当然了,什么绅士风度,都被我扔在了一边。这由不得我那么生气,好端端的突然在某一天,有人对你说你是假的,你是不应该存在的,我想没有谁不会生气。 “李正阳,你先听我解释,其实……”叶秋说着,就看了一眼陈和李正阳。 而他们俩也眼睁睁的看着叶秋,想必他们心中的疑惑,并不比我少多少。 “唉,好吧,我不是要有意伤害你们的,其实……”叶秋仿佛鼓足了勇气,她看着我说道:“其实你才是真的,他们……只是你和老陈的魂魄。” 我的脑子仿佛被一万头草泥马踢过,这又怎么回事?一个人的嘴里说一个样,换到另一个人的嘴里又另一个样了! 我他妈的究竟是真还是假的? “那不可能!我没有心跳,也没有影子!那天晚上,李正阳魂魄也跟我说了,我只是他的一个投影!” 叶秋摇了摇头说:不是这样的,那天晚上你只是被他迷惑了而产生幻觉,你看到自己没有影子,是因为你被他迷惑了,你没有心跳,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之所以你感到自己有心跳,那也是你在青铜镜面前的时候,被他迷惑的缘故。 迷惑,在我的理解中,那自然是催眠术。叶秋一说,我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了。 他那天晚上跟我谈话,我已经不知不觉的就中了他的催眠术了。而我的心跳,那是我跟洪武在青铜镜面前试图把我自己的魂魄给钓回来的时候……其实在青铜镜面前我的倒影就是他!这也是我为何又被催眠了一次的缘故! 这手段真他妈高啊,再让我来一次,我也根本就不知如何提防。 我喃喃的问道:这又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才是投影,他想要取代你的位置,所以他要把你骗进镜面世界,那么就没人知道他是假的了。你的朋友们并没有被迷惑,而是他们也认为你是假的,为什么会这样,那是他们看了那一段关于青铜镜的记载,刚好你的投影出现得又是时候……” 我说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的一回事,接着我又问:按你这么说的话,镜面世界里都是我们的魂魄了?那他们被催眠得那么彻底,你为什么不出面干涉一下? “这个我无能为力,因为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心甘情愿的,我阻止不了。” “心甘情愿?”我咧了咧嘴,就笑了:“放屁,你这个说法我不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如果换做你是李正阳的魂魄,然后你被困在了镜面世界之中,试问你的心里会舒服吗?你又会怎么做?” 我说当然是合二为一,重新做一个正常人啊,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叶秋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你和自己的魂魄一旦被分开,从此就是两个个体了,你又会怎么做?他们心甘情愿被迷惑,说到底目的也是和你一样的,只想在镜面世界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如果我才是魂魄,发现自己再也不能有血有肉的活着,难道我会回到现实世界作乱吗?为了自己好,我想我会老老实实的呆在镜面世界,可是得知一切真相的我,也知道这个世界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活头?还不如把这些都忘了个干干净净。 我浑身一颤,随即就看向了我和老陈的魂魄。 然而在这个时候,我从自己的魂魄眼中,看到了一抹清明。 老陈也是如此。 我惊疑未定的看着他们两个,心想,难道就这么巧,他们在这时候已经清醒过来了吗? “放心吧,他们不会那么容易醒过来的。”叶秋这时又说道。 “可是……我好像有点明白你们说的了。”老陈苦笑的道。 我的魂魄脸上的表情,也闪过了一丝纠结:我,好像也明白了一点。 接着他抬头看向我,问:这么说我是你的魂魄?而我和老陈,其实是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 “不是这样的,没有所谓的真与假,你们都可以认为自己活着的世界是真的,也可以认为都是假的,就看你们怎么想。”叶秋显得有些黯然,她继续说道:“如果你们都用真假来衡量,那么我又算是什么呢?” 我狐疑的看着叶秋,问:真假都无所谓,不过……我要是想的没错的话,青铜镜才是那么多事的因由吧?而你又是镜灵……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吗? 161 逃脱 “我不知道自己从什么地方来,我只记得当我有灵智开始,我就在青铜镜里面,很多年前我看到一个年轻人自尽,然后就把他救活,所以才有了今天那么多事。” 我说那个人是不是石浩,叶秋点了点头,她说的确是他。我说他不是摆脱诅咒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你想的是诅咒,而不当做是一份恩赐呢?”叶秋反问。 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诅咒这词,是石浩跟我说的。不过这是恩赐吗?我更倾向于石浩说的,这是一个诅咒。 我说:我姑且把它当作是一个诅咒,而石浩说他已经摆脱了,他也是的确有心跳的,可是我看到他的魂魄却还在镜面世界,这个我想不明白,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 “其实他没有摆脱。”叶秋想了想,又说:“我这么说吧,他找到了一个让自己的魂魄重归体内的方法,不过他的投影,却还在青铜镜里面。也是因为如此,他也就丧失了进入青铜镜的资格,我知道他想进去找一样东西,可我不知道他要找的是什么。” 今天我的问题真的太多了,但我好不容易才看见叶秋,而我也不知道她又会在什么时候突然不见,所以我必须把所有的问题都弄清楚了。 “老赵呢?我怎么没在镜面世界里看到他?” “魂魄一旦死去,投影自然也消失不见了,但是投影消亡,魂魄却能安然无恙。”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老赵说他是他,而不再是那个日本军官。 我又再问:吴小双的投影,为什么不出来见我?我的投影要杀了我,难道仅仅是为了顶替我的位置吗? “她还不能接受,自己只是个投影的事实。”叶秋看了我一眼,语气略显得有些无奈:“你的投影……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杀你,他的真正目的,其实是为了杀我。” 我震惊的看着叶秋,脱口又问:为什么? “他不光想取代你的位置,还想取代我,成为青铜镜的镜灵。” “妈的,邪镜不就是石浩捣鼓出来的吗?说来说去,这又是他的问题!要不是邪镜的出现,我的投影的心性也不会转变得那么大!” 我满腹牢骚,也感到愤愤不平。 叶秋摇了摇头,说:不,心性转变,并不关邪镜的事,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转而一想,我被噎住了。 这好像的确不关乎邪镜的问题,试想一下,突然一下子多了几个自己,而身为投影那个却是最没有存在感的,谁的心里能平衡。 人性是自私的,有时候你觉得自己高尚,那是你还没有把那低劣的一面表露出来。 当你表露出来了以后,你又会不断的找理由说服着自己,你这么干是正确的,错的,不会是我。 沉默良久。 突然,我的魂魄开口: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你把我们叫来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我的心智早就在太平学校锻炼的七巧玲珑,所以不像他那般无知的够可以。 我说:叫你们来的目的,只为了拆穿投影的把戏,好让所有人都醒悟过来,他们是上当了。 说完了,我就咧了咧嘴,自己跟自己的魂魄说话,那感觉不是一般的怪。 我的心情好了起来,我她妈的居然是真的,这一惊一乍,可把我的情绪弄得大起大落。 叶秋说今晚再回太平学校,拆穿我投影的谎言,所以让大家先休息一下。 我是高兴了,可怎么看我的魂魄和老陈,都显得怪怪的,或许他们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自己居然是别人的魂魄,而且还生活在镜面世界之中,而不得自知。 对此,我也不好说什么安慰的话,于是就找了个借口走回房间,查看起太平学校的监控视频来。 也就在这时,我才想起要打个电话给刺猬,虽然她的三个姐妹我没找到,但是我回来了,也总归通知一下,免得她提心吊胆。 :: 我拨通她手机以后,她并没有出声,我干咳了两下,说:是我,李正阳,我回来了。 “真的是你?” 我说是的,是我没错,我告诉她,麻雀她们的消息我还没发现,叫她先不要回来,但要是救了人,我会跟她说的。 交代完了,我就挂断了电话。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我也得以从这个尴尬的局面中脱离开来,我与我自己的魂魄居然有两个意识,还能呆在一起聊天说话,可真要想聊点什么,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七点,我又回房看起了监控,三个小时以后,一楼设备间走廊的灯一亮,紧接着七道人影走了出来,分别是吴小双,洪武,石浩,张凡,老陈,老赵,还有我的投影,一个不漏。 我连忙走了出去,对叶秋说:他们回来了! “嗯,那好,我们过去吧。” 叶秋一说完,我的魂魄和老陈就腾的一下站起了身,看上去是无比的紧张。 我不禁无奈,他俩完全是被动的,话说我和叶秋也没问过他们愿不愿意,于是说:别紧张啊,你们这次去,是为了做个证,好揭穿我那个投影的把戏,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出了门,叶秋拉着他俩进了阴阳镜,而我则一个人独自走向太平学校。 当我走进校门,保安亭一个人也没有,而我在出来之前,从监控上看到,他们一伙七人,都还在保安宿舍,我的房间里。 我径直走向保安宿舍,回到了自己的房门前。我敲了敲门,发出扣扣两声。 刚才还有依稀的讨论声,在这一刻针落可闻。重新回到现实世界,我发现自己没有了那个穿墙过壁的能力,要是还有的话,我不介意悄悄走进去,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门也敲了,我不可能还傻站着,掉头就冲出宿舍,朝着操场的方向冲去。 地方狭窄,要是动起手来的话,那也太不方便。 而且,我也不想着动手,只是想跟所有人说明白,他是假的,我是真的,他们都受骗上当了。 很快我就听到了身后紧密的脚步声,不用掉头去看也知道,他们正在追着我。 一口气冲到了操场的中央地带,我倏地停了下来,猛然转身就面向了他们。 以石浩和张凡为首,其后就是我的投影,再之后就是洪武,老赵和老陈。 石浩要是想追上我,那是分分钟的事情,可是他没有,想来他是担心我耍什么滑头。 我等他们都站定了以后,就说:你们都想错了,我也差点被骗了,老实告诉你们吧,我才是真的,他是假的。 “想不到我们找你不着,你却自动送上门来,难道就以为凭你区区一句话,我们就相信你吗?”洪武站了出来,没好气的说道。 看着石浩和张凡也皱着眉头,我不禁暗自叹了口气。 一个人多聪明也好,哪怕他城府再深,也终究还是个人,是人就会犯错,是人就会受到蒙蔽,所谓的超人一等,也就是比一般人强罢了。 说白了一句,谁占了先机,谁先下了套,后来者总会有可能上当,就看你忽悠的水平过不过关了。 “你们真的被骗了,他先是在我的身上做了手脚,然后在那天晚上用几句话触发了催眠术,我信以为真,以为自己只是个投影。他把你们带入镜面世界,是为了方便杀了我,因为那样的话你们就看不出来我是真的,他用催眠术,主要是利诱我进去,懂了吗?” “证据呢?”石浩目光闪烁,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投影,很显然他也分辨不清。 我干笑了两声,就说:叶秋,把他们都带出来吧。 随着我的话音将落,眼前一阵恍惚,叶秋就与我的魂魄,老陈魂魄凭空出现。 我说:大家都看到了吧?他是我的魂魄,那个是老陈的魂魄,而这个……是镜灵对吧?我会骗你们,难道他们也会骗你们吗?他是要把我和叶秋给杀了,然后取代镜灵和我的位置! 话一出口,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地落在了我的投影身上。 我庆幸不已,他最大的漏洞,就是没有把所有人都给催眠了,但我知道他没法这么做,尤其是在石浩面前。 也都得了叶秋出现得及时,在那个时候,我是真的,相信自己只是他的一个投影罢了。 他之所以把青铜匕首扔在了湖里,那是因为他要杀我也用不上了,大家都相信了他的话,而其他人会代为动手。 要是我死在镜面世界,我就像老赵的魂魄原地消失。多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啊,万幸的是我吉人天相,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唉,千算万算,我还是算漏了一着,功败垂成哈。”投影似乎并不沮丧,他微微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我心中涌起了一丝不妙,眼前人影一闪,他就已经冲了出去。 但是石浩比他更快,如同一道闪电般跟了上去,可转眼之间,石浩又停了下来,并且说道:别追了,我们没有青铜匕首,根本就杀不了他。 我本来想追的,却也停下了脚步,石浩说得没错,没有青铜匕首的话,杀不了投影。 162 左右为难 我很清楚一点,就算把我的投影给抹杀了,事情也远远还没结束。我们杀不死投影,那也可以仗着人多追上去,提前一步从湖里捞出青铜匕首,那才有了足够的保障,想必投影想要作乱,也得想想长短了。然而石浩并没有这么做,我总觉得他不让我们追上去是不想我们杀了投影。 这件事算是暂时告下一段落。 石浩和张凡跟我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出去,而我看了一眼我的魂魄和老陈,就向他们问道:等等,那么我和老陈的魂魄怎么......? 我原本想说处理的,但这词怎么看怎么怪,所以我就没说出来。 张凡转过头,对我淡淡地说道:自然是回到邪镜里去,你跟他们说说就行了,我还有点急事,就先走了。 接着,洪武和老赵,老陈也跟我道了歉,就朝着保安宿舍走去。 而吴小双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叶秋,也走了。 这种情形,让我心里一突,好像这乱子被我澄清了以后,每个人对我的态度都有些怪怪的,似乎疏远了不少。虽然一直以来他们都各怀心思,但是在明面上对我也是客客气气的,然而我就怎么觉得不对味呢?不得不说的是,吴小双对我的态度也是如此,就更让我感到不是滋味了。 明明是从青铜镜出来的投影冒充我,现在消除了误会,好歹也得请我喝一顿酒道歉什么的吧?怎么说我也是受害者,这她妈的一个个莫名其妙。 不满归不满,我和老陈的魂魄,那还得让他们回到青铜镜里面的。 我把他俩带到了女生宿舍的一楼设备间,亲自把他们送回了镜面世界。我告诉他们,不需要担心投影的事情,他也进了镜面世界没错,想来他也不敢伤害你们的,因为这个游戏,还得继续下去。 投影也应该知道,他要是把我的魂魄给杀了,那么他也会消失。再说叶秋也会盯紧的,再惹下什么乱子,她也不好过。这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是投影抓住了叶秋疗养的时机。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说完我就想走,却被老陈叫住了。 “小,小李,你先等一等。” 我愕然地转过头,问:还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知道你们赶时间,不过你们能不能先帮我们一个忙?”老陈犹豫了一下,随即眼神里就露出了坚决:“你还是帮我们忘了这一切吧,知道得太多,实在是太累了。” 我的魂魄这时候又说:哎,那个我啊,其实我的意思也是这样的,要是背着这些个负担活着,我睡觉也睡不安稳。 对于这件事我很爽快地答应了,本来我也要这么做的,不过刚才却差点忘掉了。 五分钟以后,我回到了现实世界,而叶秋则呆在青铜镜里面,我还有一件事要干,那就是帮刺猬找到她的三个姐妹们。思来想去,我决定找洪武问问,他有没有知道麻雀三人的情况。 关于她们失踪的事,我也想过,最后我的结论是,她们仨很有可能是被张凡或者是石浩给活捉了,也就是说她们并没有在青铜镜里面。 但凡是跟青铜镜扯上关系的人都与魂魄分离,而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叶秋是镜灵,她不可能会不知道。我问过她,不过她一概不知,我有个猜测,她们是被藏起来了,或者是被毁尸灭迹。 或许张凡和石浩不是这种人,但要是经了我的投影的手,难说。 天还没亮,我走到了洪武的房门前,敲了几下以后,洪武就阿欠连天地开了门。 “李正阳,你大爷的,半夜三更的有啥事?”洪武不满地看着我说道。 他似乎装作我们的关系与以前一个样,但是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却显得略带僵硬,似乎一时之间还没想好该怎么跟我谈话一般。 我咧了咧嘴,并没有把放在心上,本来我们之间一直都是装的,如今倒好,也不用那么累了。 “石浩睡了?”我往里探了一探头,便低声问道。 “嗯?你要找他啊,他一回来就睡了过去,要不我帮你叫醒他?” 我说不用了,其实我来就是找你的,想向你问你个事。 接着我把麻雀,猫头鹰,狐狸三人在设备间失踪的事给说了出来。我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或者说有没得知过她们的消息。 洪武回头看了一下,错愕的说:她们来G市打青铜镜的主意,还在设备间失踪了?活该!不过我不知道,要不你找别人问问。 我嗯了一声,说那没事了,你回去睡觉吧。 其实他一开口,我就知道他在说谎,他要是不说我再问下去也是多余,但我确认了一点,麻雀三人失踪,十有八~九跟石浩有关。 因为洪武在否认的时候,有一个细微的动作,他转过头向后瞄了瞄,显然是顾忌着房间里的石浩。 回到了房间,我也不再多想,而是睡了过去,好几天都没好好休息过,我也累了。 当我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中午时分,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床边的身影,那是叶秋。 我奇怪的问:有事? “没有,就是过来找你聊聊。” 那就是有事了,我无奈地翻起了白眼,这叶秋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花花肠子?不过我一看她的表情,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说:那好吧,你要聊什么? “关于他们的,你难道没有察觉,他们对你的态度变化很大?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可把我提起了兴趣,我也一直纳闷着这个,他们到底是怎么了,按道理说,就算他们对我哪个方面不满,也不会明着转变的那么厉害。 我说我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了的话,就跟我说说呗。 叶秋沉吟了一下,说:我感到,他们也要杀了我。所以你是我的守护者,他们恐怕也会对你不利。 我愣了一愣,随即就说那不可能,不是说除了我之外,老赵,石浩,张凡他们,都是你的守护者吗?再说了,杀了你又有什么好处,至于对我不利…… 我想了想,又说:他们会对我这样不奇怪,但是吴小双,她不可能会这么做吧!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实上,正是如此。”叶秋看着我,又说:“难道你忘了吗,在没有催眠的情况下,他们相信了投影的话,你不觉得很奇怪?他们有人曾经是我的守护者没错,但他们已经放弃了这个资格,所以才有了你作为我的守护者这件事。” “你想说什么就明着说啊,别兜兜转转的,我弄不懂你的意思。”我无奈的说道,但在心里面,我觉得叶秋说的都对,可是我却说不出一个所然。 “你是守护者,所以你的体内有我的头发,这事其实他们都知道,真要分辨真伪的话,是很简单的,但他们没有这么做。” 我的心倏地一沉,说:你的意思是,他们明明知道真相,却依旧一只眼睁一只眼闭的? 叶秋点了点头,说就是这样。 她这个猜测我无从反驳,我觉得也应该是这样,叶秋是镜灵,然而邪镜的事情都解决了以后,每个人却又发现,纵然如此,还是找不回自己的魂魄,这又是什么问题?自然而然地就联想到,叶秋依旧不肯放过其他人。 也不管什么问题了,快刀斩乱麻,只要杀了叶秋,然后其中一个人顶替了叶秋的位置,那才有望真正的恢复正常。 而他们没有在明面上对付我,有两个原因:一,先杀了我,他们担心还会有下一位守护者出现;二,他们知道拉不了我入伙,因为叶秋的头发还在我的体内,要是我答应了,很可能就会被叶秋杀死。 所以他们利用了投影想取代我的心理,顺水推舟的合起来一起骗我,等我无路可走的时候,叶秋现身救我,那样他们趁其不意,就能达到其目的。 然而没想到的是,阴差阳错之下,我在镜面世界把自己和老陈的魂魄带了出来,当着他们的面辨明了真伪,他们才不得不承认,我的确是真的,而投影才是假的。因为他们还顾忌着叶秋,毕竟她是镜灵,而我无意之举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也预料到了叶秋也会想明白这一层,因此才对我假以颜色。 讲一句老实话,我不清楚叶秋是有意的,还是真的没办法让我们找回魂魄。但是以石浩和张凡为首做出了这个决定,很有可能是石浩从罗布泊上看到的那段文字。 总之,两家有两家的理,而我很不幸却又莫名其妙地,成为了他们与叶秋博弈中的一道阻碍。 要是让我挑选一个立场的话,我当然是站在叶秋这边的,因为我的小命给她捏在手里,就如同他们假意相信,我是假的而投影是真的那样。 至于吴小双,我不怪她,我也不觉得她是为了摆脱这个诅咒而放弃了我,她应该是让某些个人好言以劝,说了一些绝对不会对我不利的保证,她才会如此做法。 我权衡了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以后,就问叶秋她要怎么办。 而叶秋给我的答复是,暂避风头,先离开太平学校。 我听罢就暗自苦笑,却也明白了许多,当年石浩对青铜镜做了手脚,恐怕是因为在那时起,他就有了对付叶秋的打算。 思前想后,我直截了当的说,我目前还不能离开,除非是找到了麻雀三姐妹,做人要言而有信,我不能食言反悔。 其实这些都是屁话,只不过我不想逃避这个问题罢了,我要是听信了叶秋的话,离开了太平学校,那又得逃到什么时候? 163 未知信息 叶秋和他们之间的事,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觉得这些事对我很不公平,那么多人不找偏偏找上了我,到头来我又被夹在中间难以做人,这算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都是我的错?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叶秋,说:咱们就把这些事都摊开来讲算了,如果他们真的要杀了你,我肯定会向着你这边的,因为我的小命还捏在你的手上,对吧。但我想去哪里想干什么,也希望你不要强迫我。你是镜灵,他们的魂魄都在青铜镜里面,难道你就对他们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果我说,我对这一切都无能为力,你相信吗?” “相信,你说的我都相信!”我不屑地偏过了头,然后从床上爬了起来,走进了卫生间洗簌。 相信与不相信一点意义都没有,我只知道自己是无辜的,却被莫名其妙地拉下了水。现在倒好了,她说不关她的事,难道还管我的事不成? 我要是刚进太平学校那会儿,这套说辞对我还有用,可是我早已不是昔日阿蒙。 等我再出来时,叶秋已经不见了,当然我也没兴趣知道她去了哪里。我肚子饿,要出去找吃的。 在附近找了一家饭店,点了一素一荤扒拉了三碗米饭,我就又叫了一碟花生,一瓶白酒自饮自酌起来。我选的是靠近落地窗的位置,因此能很好的看到街道上来往的人流,我现在的心情有点乱,所以一杯接着一杯的有点猛,不出半个小时一瓶已经被我喝干了。 我又点了一瓶,正想打开盖子继续喝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了街上走过一道熟悉的背影。不过现在是中午时分,下班高峰期,那道身影在我眼前一晃而过,就淹没在人流里不知所踪。 我愣了愣,就摇了摇头继续喝酒,在两杯过后,我却是越想越不妥,只因那道背影太过熟悉了点,我很有可能见过。但是我在G市认识了谁都有个数,要是太平学校的其中一人,我又不可能认不出...... 反正也吃饱了,我匆忙地结账买单,就朝着刚才那道背影离开的方向赶了过去。不是我多事,而是这真的奇怪得可以,我自问在G市真不认识谁了,可是我发现刚才走过的那个人,我应该很熟悉才对。 以前我总以为看错了,不过事实一次又一次地验证了,我的感觉还没有错过,也因此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那个人我一定认识! 这条街道很长,也很直,没有十字路口,周边也全都是商店,所以我很有信心,如果他是继续往前走的话,我加紧两步总会赶上的。 我走得很快,同时密切地留意着赶超的每个人,当我急行走了一段路之后,那道人影再次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内。我并没有第一时间赶上去,而是选择了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后,以此来确认他到底是哪个。 可是当我再走近两步,这下可终于认清他是谁了。 他一个北方汉子,来南方干什么?寻宝吗?这地儿人挨着人,又哪里有什么宝贝?我当即就赶上去,并且喊了声:蜥蜴! 蜥蜴略一停顿,就转过了身,他看见我后短暂失神,随即就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但在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我就一把拖住了他的手,走向了我租住的那一间房子走去。 直至我拉着他进了房子,又锁上了门,我才问道:蜥蜴,你来G市做什么? “我来找你。”蜥蜴脸上挂着微笑,打量着这房子,问:“这是你家?” 我说不是,只是前段时间租的,随即我又问他来找我干什么,而且,好像我并没有给他留下联络方式和居住地址,只说了我是G省人。要是说他误打误撞的来到了G市,还碰巧的找到了太平学校附近,打死我也是不相信的。 蜥蜴笑着说道:前两天接到了麻雀的信息,她说你就在G市,还给了我你的联系方式和工作的地址,所以我就找过来了。 我惊得几乎要摔掉下巴,这她妈是撞鬼了还是咋的,我这两天正愁着怎么才能找到麻雀她们,怎么她却给蜥蜴发起了信息,难道她们逃出来了? 不,不对劲,这件事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我不动声色地说道:她啊,前一段日子她的确来过G市,这房子还是我跟刺猬租下的......对了,她给你发信息,都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她只是给了我你的地址和手机号码,不过我打你的手机却打不通,我想着反正有时间,就过来看看。”蜥蜴说着,脸色突然一正,问道:“该不会你不欢迎我吧?” 我苦笑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的确不欢迎你,至于你打不通我的电话,那是因为我手机卡扔了,这说来话长,你先把你手机给我看看再说。 蜥蜴错愕地看了我一眼,却是掏出了手机递了过来。 我问她发的信息还在不在,他说还在,我就翻看起他的信息来,蜥蜴说得没错,上面最顶部的确有一条写着我的地址和电话号码的信息。 “这真的是麻雀的手机号码?”我不确定地问道。 蜥蜴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是的,不会有错。 我得到了他的肯定,当即就按下了拨通键,然而一个呼吸之后,传来的却是号码已过期的提示音。 “先坐吧,咱们好好聊聊。”我叹了口气,就坐在了沙发上,并且顺便打了个电话给刺猬。 我先是问她在什么地方,随后就让她回来一下,还嘱咐了必须要注意安全。她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麻雀,猫头鹰,还有狐狸三个,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失踪了,我和刺猬正想办法找她们。”我深深地看了一眼蜥蜴,又说:“我的意思是,给你发信息的根本不可能是麻雀。” 说着我就再拿过他手机,兀自不信地回了一条信息给麻雀的手机号码:我已经来到G市的太平学校,不过我问过了,好像并没有李正阳那个人。 蜥蜴用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着我,说:这么说我岂不是撞鬼了? 撞鬼?你也太看得起鬼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就说:我当初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不要找我,咱们是两个世界的人。麻雀就是不信邪,她才失踪了,你看看,你现在又来趟这趟浑水,还嫌我的事不够多吗! 蜥蜴呵呵两声,就不再说话,而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又打了个电话给刺猬,问她到哪里了,叫她来的时候,买点酒菜过来。 毕竟我和蜥蜴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两人之间也惺惺相惜,人家来到了,总得意思意思,但我可不敢带他出去吃饭,要是被碰见很有可能会有大麻烦。 我琢磨这事哪里都透出不对劲,而最大的可能是,石浩或者张凡得到了麻雀的手机,然后把蜥蜴给引过来。 可这没道理,他们把蜥蜴引过来干什么,这根本就不关他的事,可以说八竿子都打不着。 要不就是麻雀她们被困在某个地方,她不方便通话,所以发信息向蜥蜴求救,问题是她不给刺猬发信息,引蜥蜴过来干嘛? 想到这里我有些生气,这条信息要是麻雀发的,等我找到她非得臭骂她一顿不可,她这是利用了我与蜥蜴之间的情谊,把他给拉下水的节奏。 一个小时以后,刺猬开门进来了,鬼王在她身后跟着。怪不得这几天我找不到鬼王,原来是跟着刺猬。 我跟蜥蜴一边喝着酒,一边把这事说给了刺猬听,还问她有什么看法。她虽然是个女孩子,却又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再说以她跟麻雀是姐妹,我想没有谁比她更了解了。 也就在这时,蜥蜴的手机传来了嘀嘀嘀的声音,我和蜥蜴都是齐齐一愣。 很快我就反应过来,连忙拿过桌面上的手机看了起来,这果然是麻雀的号码发过来的。 上面只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什么看起来都像真的一样,叫李正阳带我们出去! 而且最为奇怪的是,这条信息的结尾,还有个笑脸的符号。 这到底是求救信息还是来卖萌的?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谁知刺猬看过了之后,就激动地说:这是麻雀发过来的,她们现在在哪里? 她说罢就在手机上按了起来,我看到后心中一动,马上就抢过了手机,并且摇头说道:你别给她发信息,要是她想着联络你,为什么要联络蜥蜴?还有,你怎么能确定这是麻雀发的? “看到那个没有?这是我们姐妹之间聊天时通用的一个表情,别人是不会知道的,所以我能保证,这条信息一定是麻雀发过来的!”刺猬说着就想伸手来抢,可是她看了我一眼,却又把手缩了回去。 我说你别急,我发,马上发。 说完,我就再给麻雀发了一条信息:告诉我具体~位置。 但是我把信息发过去以后,直到把刺猬带来的外卖和酒都吃喝光了,蜥蜴的手机也没再响起。 刺猬急得坐立不安,我看不过去,就说:你先别急,可能是她手机没电或者是其他原因,但好消息是,她们目前来说是安全的,咱们再好好想想办法,研究研究。 讲真的,当我确认了这两条信息都是麻雀发的,就心神大定了下来。 蜥蜴不是简单的人,他自然把我的反应都尽落眼中,他问:李兄弟,难道你有什么想法不成? 我说是的,其后,我就把我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如果第一条信息也是麻雀发给蜥蜴的话,那么她就一定想到了有用得着蜥蜴的地方,我想麻雀不会无聊到叫蜥蜴过来看热闹的。而她们仨想来是被困在了某个地方,需要用到蜥蜴的专业知识才对。 可是...... 我向蜥蜴问道:蜥蜴,你有哪方面的特长? 164 合作 “特长?我有很多特长,就不知道你说的是哪样......”蜥蜴一愣,很明显他不太理解我的意思。 他这不是装,身为一个寻宝猎人,肯定不止仅依靠一项技能吃饭的,比如罗布泊一行,需要的专业知识就多了去了。 我想了想就向他问道:那么当初麻雀找上你,到底是看上了你什么本事?这个你倒是清楚吧。 “哦,这个啊。”蜥蜴露出了一丝恍然。 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刺猬却接过了话题:当初麻雀看上蜥蜴,主要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寻宝猎人,洞察力很高,就是鼻子很灵,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都能看出异常。 我深深地看了蜥蜴一眼,说道:真的是这样吗? 其实这时我的心里纠结得很,麻雀看的没错,蜥蜴在这方面的确异于常人,就说他在罗布泊,还没下去之前,我跟他说过竹叶青的事,他也一早就察觉到了,而在洞穴下面,他们要对蜥蜴动手的时候,他也早就料到,只不过他还在左右为难,应该怎么做才好。 至于我纠结的原因,那就是我不想把蜥蜴拖下水,但不怕说,如果他肯帮我的忙,那么我会平添一大助力,一个人的脑袋再怎么好使也不及集体智慧来得强大,而且我已经感到精疲力尽,确实是需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帮我一把,现在就连吴小双也变了,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 这事远远没完,除却麻雀三女失踪的事,如果我要查清楚背后的原因,那么我就需要帮手! 我想了很久,最终才说:蜥蜴,你可要想清楚了,要是你真的要跟这件事扯上关系,我不敢保证你的人身安全,而且那些事情,绝对会超乎你的想象。 蜥蜴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问我:有工资不? 这算什么问题?他从罗布泊回来都是个富翁了,还问我要工资?我愕然地看着蜥蜴,不知该怎么回答,而刺猬却直截了当地说没有。 “反正我每天都无所事事,那好吧,我可以帮这个忙。”蜥蜴突然咧嘴一笑。 看见事情也已落定,我咳了两声,就跟刺猬说跟鬼王出去逛逛,回来了大家再一起详谈一下计划。可是刺猬似乎已经有所察觉,她硬是不走,还跟我说别想支开她。 既然蜥蜴准备加入进来,我当然要跟他说清楚太平学校的情况,但是我却没想过要拉刺猬入伙,毕竟她只是个女孩子。而这个救人计划,说白了也是在救我自己。 祸福难料,万一到时计划失败,我可不想拉多一个人陪葬。 然而这时蜥蜴开口说道:李兄弟,不如就让刺猬加入进来吧,虽然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麻雀,猫头鹰,狐狸可不是一般人,既然她们都出了事,我想单靠咱们两人之力,还是显得有些不足...... 我一时变得优柔寡断起来。 其实我不可能单凭蜥蜴的区区两句话,就变得犹豫不决,不过刺猬跟麻雀她们是姐妹,如今只剩她一个人,难道我不让她加入,她就会乖乖听话了吗? 这不大可能,如果我不让她加入,她一定会想其他办法的。 最终我还是勉强地答应了,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刺猬在加入以后,不管我下什么决定,她都不能自把自为。我很清楚,在我进入镜面世界那段时间里,刺猬肯定背着我在暗中干下了不少事情,不然的话,她让鬼王跟着她干嘛?我是不信鬼王主动要跟在她身边的。 刺猬拍着她的小胸脯答应了。 我叹了口气,就向她问道:那好,那么你就给我说说,这几天以来,你都干了些什么吧。 刺猬摇了摇头说没有,她只是藏起来了,和鬼王等着我的消息。 我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会吃你这套?我告诉她,鬼王的一只鬼眼就在我眼里,想必她也知道我和鬼王的关系,我要是问鬼王的话,他一定会老老实实地跟我说的。而且咱们又是合作关系了,她要是知道了其他的又不跟我讲,那只会耽误了营救麻雀她们的时间。 刺猬闹了个大红脸,她侧着脑袋想了想,就说:那好嘛,其实那么多天以来,我都调查太平学校的校长去了。 这条消息可把我吓得不轻,妈了个去了,她居然去调查张凡?换做是我都不敢想过,这小妮子的胆子还真长毛了不成! “你疯了,调查谁不好,都不要调查张凡和石浩那两个家伙!”我惊呼出声,但马上又升起了好奇心,我问:“那么你都调查到了什么?必须把所有的,都跟我说一遍!” 张凡是校长,刺猬选择了他为目标,这一点都不奇怪,她姐妹们都是从太平学校失踪的,不找他找谁。 说着,刺猬脸上的表情就古怪起来:我这些天一直调查他家住在哪里了,不过他住的地方很远,而且我想你也没去过那个地方,太诡异了! 这刺猬真是哪样危险干哪样,一个正常人被她这么跟踪,要是被发现了都不可能善罢甘休,更何况是张凡。哪怕是我这个旁听者,都为她感到心惊肉跳,难道她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么。 但她干都干了,我也不好秋后算账什么的,只是郑重叮嘱她以后别再自己一个人单干,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先跟我商量一下再说,要不然她都不见了我还找个球。 随后我又问张凡住在哪里,他住的地方又怎么恐怖了。刺猬随即就给我说了个地址,可在G市这地方,我除了知道有限的几个地方,其他地儿我都没去过,只能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说要么今晚你带我们去一趟,现在我先把太平学校的事都给你们说说,既然你们都要参与这件事,那么你们也有权知道一些事情。 接着我把自己从第一天进到太平学校,到今天为止所有发生的,都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并没有其他隐瞒。我这人很直接,再说从今天起蜥蜴和刺猬两人都成为我的合作伙伴了,那么我也不该再隐瞒什么,要不到时候只会闹出乱子。 两个小时以后,我说完了,他俩在中途没有插~入问题,要不还要说得更久。 不过蜥蜴和刺猬却惊叹连连,脸上那震惊的神色也没消停过,末了,蜥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李兄弟,要不是我对你有所了解,刚才你说的,我只当是一个精神病的异想天开。不过你说你自己不算是......活人,这个...... 我苦笑地摇了摇头,看来我要拿出一点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才行,要不但凭我两张嘴皮子,很难让他们完全相信。 这其中差别很大,要是他们有半分由于,那么在遇事了之后,肯定会心存大意,说不准还因此而搭进去。 我说:我明白你们不相信,但我可以让你们见识见识,不过希望你们镇定,做好心理准备。 等他们都答应了,我伸出了一根食指,说:仔细看到了,这也是当初在罗布泊,那些蜥蜴群伤不了我的原因。 十几根头发从我的食指上缓缓地延伸出来。 与此同时,我拿起一双用过的一次性筷子往上一抛。 两根筷子在半空被削成几十截,然后啪啪啪啪地掉在了桌子上,我瞥了一眼他们两个,看到蜥蜴两只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而刺猬也被震惊得合不拢嘴。 我无奈地摇摇头,说:这下你们见识到了吧,你们要真想参与进来,那就有面对他们的准备,要是现在你们哪个后悔了,还有退出的余地。 蜥蜴毫不犹豫地说他要参加,而且我还留意到,他脸上还露出了一丝莫名的振奋。 这心理素质,我真挑不出一丝毛病,起码比我的胆子都大。 我有些理解蜥蜴,他如今可以说得上是富贵逼人,要什么就有什么了,然而他却失去了所有跟他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这不可谓不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像他这种人,要是没有一些事干,也就等于没有了活头,好比如那些玩极限运动,挑战珠穆朗玛峰的爱好者,很多人认为他们是吃饱了没事干去玩命,可是那种人天生就注定了干那些的,你让他不干,那么要他干嘛去。 “简直是不可思议!李兄弟,如果我没亲眼看到,打死我也不会相信竟然有这么诡异的事情!”蜥蜴激动地说道。 “好了,你们先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我看了一眼刺猬,淡淡地说道:“要不就回床上躺着休息休息,今晚咱们就去看看。” 为什么我要去张凡住的地方看一下,那是因为我还记得上次,洪武在一楼设备间被我狠揍的那一次,张凡竟然比我先一步到了医院。而这时刺猬有跟我提起,还说诡异得很,我自然要去见识见识,说不准麻雀她们就被藏在那里也不一定。 我先让蜥蜴在沙发上躺一会儿,而我与刺猬则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晚上八点,我起了床,当我把门打开亮灯的时候,蜥蜴马上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而不出一会儿,刺猬也穿戴整齐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看来他们对今晚的事还挺上心的,想想也是,任凭是谁遇上这事也不能淡定。 但我没太在意,在我心里认为,只要我们在去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让张凡有所察觉,那就一点事都没有了。而此行我又准备带上鬼王,想必在安全方面也会多了一层保障。 我以为张凡会住在别墅那些高级的地方的,可是刺猬却开着车把我们带向了市区最繁华的地段。 张凡那人跟老陈对比起来,我更是看不透,老张是他孙子,是给投影杀死的。老张刚死的时候,他虽然没表露出来什么,但我能感觉得到他心中的悲恸。然而当我得知是投影杀死了老张,我想那时张凡也是知道的了,他反而却似乎把老张的死忘了个一干二净。 只要还是个人,就有七情六欲,他怎么可能会如此淡然?我觉得他不会是被催眠了,他是真的不当做是一回事。 165 古怪的楼梯 像张凡那种人,在我的想象中,住的地方应该是别墅什么的,可是刺猬却把我们带到了一栋高楼面前,上面有四个字——国贸大夏。 这就是高档的写字楼,张凡怎么会住在这里? “刺猬,你确认自己没来错?”我狐疑地问道。 “我跟他很多次了,没错,我先带你上去看看吧,那个张凡每天晚上都要十一点才能回来。” 我略微一个失神,十一点?正好跟我上班的时间吻合。 向前走了几步,我赶紧地说道:等等,咱们就这么走正门?这似乎不太好吧。 刺猬摇了摇头,说:这就是诡异的地方,我观察过了,这栋大楼一旦过了晚上七点,所有的监控都会熄灭,也就是说没人能看到我们能进去,你们就放心吧,不会被发现的。 我心中一突,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尤其是跟张凡扯上了关系的事。 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妥当,但是既然都来到了,好歹也得上去看一看。 更让我觉得古怪的是,国贸大厦的大门没有锁,轻轻一推,门就被刺猬给推开了,我们就这样走了进去。 保安也没有。 刺猬带着我们走上了楼梯。 我问:刺猬,这里有电梯啊,为什么不搭电梯要走楼梯? “不,搭电梯我们是上不去的,必须要走楼梯才可以。你别问太多,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刺猬头也不回,径直就走向了楼梯口。 这时我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来,与蜥蜴相顾一眼之后,就跟了上去。 当刺猬一踏上楼梯,楼梯灯就亮了,我松了一口气,暗暗想到起码不用摸黑。 刚才我数了一数,国贸大厦起码有三十层,我猜该不会也要走上3三十楼吧? 于是我问:张凡住在几楼来着? “十八……不,十九……好像也不对,你跟着来就是了。”刺猬显得有些不耐烦,她说完了以后,步子加快了两分。 我们三人每踏上一步,鞋底与阶梯的每一次接触所发出的声音,都响亮无比的在楼梯道上回荡着。 要说明的是我们穿的都是运动鞋,加上这又不是见得光的事,因此我们都小心翼翼,就算做不到落地无声,那也应该是细不可闻。 要怪只能怪这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瘆人,所以我们每落下一步,都觉得脚步声大于平常。 不过在罗布泊一行,在地底的洞穴里也还不是一样走着,眼下鬼王也跟在身边,我是一点都不紧张。 反观蜥蜴,他的动作略显生硬,表情凝重,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看在眼里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他胆子还没有刺猬的大,人家可是个女孩子。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我们上到了十八层,正想再往上的时候,却发现再也没有楼梯灯,四周黑漆漆的。 我们都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功能,继续往上走。 我想这一层的楼梯灯并不是故意坏掉的,而是人为的原因,要不然怎么会坏得那么巧,刚好快要到张凡居住的那一层就坏了? 因此我也收摄心神,密切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为什么会有阴沟里翻船这句话,都是大意给造成的,我可不想师出未捷身先死,虽然说的有些严重,但是多注意一下,总不是什么坏事。 然而再上了一层之后,楼梯灯再次亮起,走在前面的刺猬停了下来,似乎在打量周围的环境。 我问:我们到了吗? “好像没有……”刺猬转过身,错愕的说道:“有点古怪,明明十八层再上一层,就已经到了的,怎么这里还是楼梯口?” 我的心猛然沉了下去,唯一的一个念头,那就是中招了。 蜥蜴连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跟我们说说,咱们先弄清情况! “是这样的,张凡住的地方在十八与十九楼之间,之前我来过几次,一上到这里以后,就不应该再有楼梯门了才对,可是这不光有,还被锁上了。”刺猬说着,就指了指楼梯口的门。 上面的把手拴着一条铁链,还有一把大锁。 在刺猬详尽的形容之下,我了解到了原先这里是什么格局。 这道楼梯门不应该存在,只要上到了这一层,那应该就像在酒店的某一层一样,有通道,也有很多扇房门。 我想问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可是我又想到刺猬都走了几次,又怎么会走错? 此时不容多想,我说:咱们不走了,下去吧,这地方有点邪门。 在场的都不是莽夫,明知道有问题,也都同意了我的决定,所以我们转身就往下走。 可是我们回到了十八层,刚才坏掉的灯,在这时也亮了起来。 我正感到有些奇怪,刺猬却惊呼道:这好像不是十八层,你们看看,没有楼层数! 刚上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了,每一层的楼梯都会用喷漆喷着楼层数,而且我还注意到了,只有刺猬说的在十八层与十九层,也就是张凡住着的那一层没有。 刚刚我明明看到的,虽然漆黑不见五指,但我仍然尊重手机照了照,才不到五分钟,为什么就没有了? 我偏过头问鬼王:你有没有看见……鬼? “没有,这里很干净,除了我哪里还有什么鬼。”鬼王似乎感受到了我不善的目光,连忙摆着手说:“这可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没干过!” 我说咱们都别想了,再走下去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经历了那么多事,我的神经早已锻炼得无比大条,不管遇上了什么,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撞上了鬼好办,头发还是能对哪些鬼魂造成伤害的。 然而,我们一连走下了好几层,而每一层都没有楼层数。 这下不光刺猬和蜥蜴,我也开始有点慌了起来,难道是遇上了鬼打墙?可是鬼王就在我身边啊,有哪只鬼那么不长眼睛?还有,鬼王与我都能见鬼,但我却毛都没有看到一根。 我掏出了钥匙,在墙壁上画了一个三角符号,然后说咱们继续往下走。 当我们又走下一层,连同我三人,都看到了墙壁上的那只三角符号。 这是鬼打墙! “鬼王,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你居然跟我们胡闹?马上,快点恢复正常,咱们还有正事要办?”我的语气很严肃,估计此时的眼神也好不到哪里去。 鬼王无辜的摊了摊手,说:真的不是我弄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冤枉好鬼了。 在这里只有他一只鬼,不是他还能是谁?我正想破口大骂,却又想到了张凡。 如果这不是鬼打墙,而是张凡做的手脚呢?鬼王跟我是朋友,他不可能对我在这个时候开这种玩笑,他要是想害我,现在也是时候了吧? 我看着一脸无辜的鬼王,一时之间完全没有了主意,对于鬼打墙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在这时我也很后悔,为什么不向老陈请教一下,怎么才能破除鬼打墙的窍门,不过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怎么办?往上走还是往下走?”蜥蜴紧张的问道,接着他又说:“要不这样,你们先留在这里,我向下走一层,不就都清楚了。” 我连忙制止了他的想法,说:那不能,这么做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出事,咱们不要轻举妄动,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不管对方是人是鬼,如果他不想让我们出去,那我们是一定出不去的,如今只有两个办法。 “你还有两个办法?”刺猬怔怔的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崇拜。 我见状翻了翻白眼,苦笑的说:第一个办法是等天亮,据我所知,天一亮鬼打墙就没了;第二个办法是等张凡回来,咱们向他求救。 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往上往下走都一样,你不停也是白费力气。 看着他两个默不作声,尤其是刺猬,脸上的失望不言而喻。我嘲弄的说,看着了吧,我都说让你们别参与进来,这可怪不得我啊。 经过了投影那件事,也随着吴小双对我逐渐冷淡,加上蜥蜴和刺猬,让我感到不再孤独,我也开朗了不少。 “还……真是,匪夷所思!”蜥蜴也苦笑的道。 我和蜥蜴也算是看得开了的人,刺猬在我俩的带动下,也不再显得那么紧张。 三人一鬼,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着,不过我们偶尔都有意无意的看一眼手表,时间也慢慢的过去。随着十一点逐渐接近,我们的话题也少了起来。 我不知道蜥蜴和刺猬怎么想的,总之我是有些担心,万一张凡没有来怎么办?万一天亮了还是这样又怎么办?万一张凡看到我们跟踪他来到了这里,又得怎么办?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一道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悠悠传进我的耳朵。 我们三个就是一愣,随即又纷纷站了起身,视线也不约而同的向楼梯口的下方看去。 这是皮鞋的鞋跟接触到楼梯发出的格格声,我仔细倾听了十几秒,确认了就是张凡无疑。 不是我听力有多好,在太平学校我接触的就这么几个人,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对我而言都已经是熟悉无比。就好像在家里,哪怕在房间的床上,厅里有人走动,我们都知道是谁一样。 我还见到了两道粗重的呼吸声,那是因为蜥蜴和刺猬太紧张了的缘故,我倒是没什么事,无非就是做了亏心事,被正主抓住了。 不过我跟张凡打交道也不是第一回,再说我有怨气在身,心想就算被他抓个正着,那又怎么样? 我把蜥蜴和刺猬推在了后面,而我站在前,而正当我做完了这个举动,张凡的身影也如期出现在楼梯口的转角处。 他看见了我们不觉得意外,反而是笑了笑,说:哦,你们来了? 我咧了咧嘴,说是的,没什么事,就上门拜访一下。 张凡的脚步没有停,他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淡淡的说了一句:既然来了,那就上去坐坐吧。 我愣了一下,就说好啊,我们也等很久了,正好可以上去喝个茶什么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都被撞上了,要是不进去做,他不放我们离开怎么办。 我们跟着张凡上了一层,这还真怪了,那道锁上的门没有了,这布局和环境,跟刺猬说的一个样。 这是鬼打墙还是魔术?太玄幻了,但不知怎么的,我的心里隐隐有一种空虚感,我仿佛抓住了什么,仔细一想,却想不出一个所然。 166 不存在的一层 这种感觉很诡异,让我很不舒服,却又无从说起。 鬼打墙,说白了就是鬼魂给我们创造的幻觉,但要是把鬼王没做手脚,区区张凡还有这种本事?他很厉害没错,可他是人,他不是诸葛亮,更不是什么神仙。 摆一个阵就能困住成千上万的敌军,那只是书里的传说而已,一个人的本事再大也是有限度的。 为什么我说这个不是幻觉,那是因为鬼王也是看到这样的,所以那不可能是幻觉。刚才这里明明是一道被锁上的门,楼梯也是死循环的,怎么张凡一回来,一切都变得正常了? 洪武曾经对我说过,鬼魂可以影响人的心智,那是利用了人心的恐惧,我们刚才没有紧张,更别说是什么恐惧了。 有很多无神论者,他们不相信人死后会有灵魂的存在,但是他们没法证明是否有灵魂这个观点,相信的人要不迷信,要不就是真的见过。 凡事都要讲究科学,如果刚才都是幻觉的话,那么说所有人都陷入了幻境当中,就连鬼王也不例外吗? 我觉得不是这样,刚才的死循环,包括那一扇被锁上的门,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我有证据,那就是我在墙壁上刻画的那个三角形符号。 还有,就算鬼王骗我,但是鬼眼还在,有什么鬼我能看不见。 不是鬼创造出来的幻觉,难道张凡真的有这个能耐?如果他有,那么问题就大了,因为我确定他不是神,而是一个人,我不敢往那最坏的结果去想。 张凡站在一道房门前,谁知这门吱呀一声就自动开了,我突然紧张起来,我看门里黑漆漆的,像是一个通往地狱的入口。 他没有开灯,而是径直走了进去,我对蜥蜴和刺猬两人打了个眼色,就率先走了上前。 当我走进去才知道,原来门开了以后,还要经过一条长长的通道口才能走进房子里面的大厅。黑暗中,三声清脆的拍手声响起,顿时灯火通明。 原来这是声控开关。 我环顾了一眼,不禁为之一愣,张凡的家太过简约了,这房子估计有两三百平方,客厅就占了两百平,然而在客厅的中央,除了两张长沙发和一张玻璃桌子,再加上一些零碎的物件,比如说杯子之类,除此之外那是什么也没有了。 另外还有两间房,一个卫生间,不过那两个房间关上了门,没看到里面是什么样。 虽然说难怪这样的布局,因为这房子就是写字楼改建而成,但是这也显得太空旷了,四中刷白的墙面,还有张凡的皮鞋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 张凡坐了下来,他看着我们还傻傻的站在他的面前,他笑了一下说:坐吧。 说罢,他就开始着手煮水,泡茶。 整个过程,他都没说一句话,等电热水壶传来沙沙的响声,坐在我旁边的刺猬,却不自在的扭了扭屁股。 或许我们都显得忐忑不安,一是不知张凡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二是被捉个正着,怎么说都显得有些心虚。 尤其是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好像心里的负面情绪,都被无限的放大了,我把背脊靠在沙发上,本来想以此减少一些紧张的,但那种轻微的摩擦声,在此时听上去是无比的清晰。 “喝茶。”张凡淡淡的说道。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在口腔里,还没来得及品尝出什么味道,就吞了下去。 “嗯,这房子的布局挺好,挺空荡的。”我干笑地道。 张凡看了我一眼,说:还行,以后有时间的话,可以带你的朋友们上来坐坐。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他这话有几个意思来着,难道是想用蜥蜴和刺猬两人,来暗中警告我不要轻举妄动不成?看着张凡古井不波的神情,我选择了沉默。 一连续了三杯,张凡没再往茶壶里倒水,而是对我说道:好了,忙了一天我也累了,你们先回吧,我洗个澡休息一下。 说完,他就站起了身,走向了卫生间。 我愕然地看着他,问:你真要放我们走? “不然你以为?” 我说没什么,今晚打扰了,那就这样吧!说完我就连忙站起,与蜥蜴和刺猬逃也似地走出了张凡的房子。 原以为他会对我们使用催眠术,谁知就这么放我们离开,这是让我更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了,但不管如何,今晚前来打探张凡的住处,绝对是一个严重的错误。 我们直至走出了国贸大夏这栋大楼,紧张的情绪也未曾减少半分,我生怕他会跟上来,然后给我们来一个出其不意的后手。 上了刺猬的车子里,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动车子,而是心有余悸地说:吓死我了,姓李的,你看到了吧,张凡的家古怪得很,我还以为今晚咱们都出不来了。 “李兄弟,我看刚才那个太平学校的校长,对我们好像没有什么敌意。”蜥蜴看我没有回话,他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他的家里也去过了,麻雀她们并不在那里,不如咱们把调查的重心放在学校里面。” 我之所以没回话,那是因为自打我上车以后,我的注意力一直都停留在国贸大夏上面,这会儿我正逐一地数着层数。 “可以,就听你的好了。”我随便答应了一下,便问:“对了,蜥蜴,你看看这大楼,每一层的间距看似很均衡,你说张凡的房子,处于十八层和十九层之间,是怎么搞的?中间隔层起码有三米高,为什么从外面看上去完全看不出来,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 刺猬这时也说道:我就说吧,他家诡异得很,一开始我就发现这个问题了,我第一天晚上进了去,第二天白天我就又来了一次,逐层逐层地往上转了一圈,发现每一层的高度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张凡住的那一层,像是凭空多出来一个样。 她这话一出,就让我和蜥蜴陷入了思考,这真的很不符合常理,实在是太科幻了,然而我明白这与科学挂不上边,只能用诡异两个字来形容。 最终,蜥蜴给出了这样的一个解释:这些事本来就超出了正常人的想象,可能那个张凡神通广大,用了某种障眼神通,把我们瞒过去了也说不准。 我暗自摇了摇头,这个说法完全不成立,凡事都要讲究科学,万事万物都有其定律,就像人不可能自己会飞一样,谁都不能打破这些规则,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的。 突然,我脑海灵光一闪。 除此之外,好像还有另外两件解释不通的事情,一件是石浩的五鬼搬运法,另外一件就是青铜镜,试问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怎么可能走进一面镜子里面? 不得不说的是,在刚开始的时候,我出于上下五千年传承下来的神鬼传说所影响,看待这些解释不通的事,也是用一种带有迷信的偏见去看的,致使我会那么想的原因,那是因为对于未知的恐惧。 可是慢慢地接触多了,心中的恐惧也消散了,心态也重新摆正起来。 有生,那就有死,有人,也就有鬼了,看似牵强的解释,却也是最为合理的一个答案。可是这凭空多出的一层是怎么回事?还有神乎其神的五鬼搬运法,根本就无从得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沉思了半响,就说:要不咱们先不要在太平学校里面展开调查,现在每个人对我的戒备心都很严,而且看似所有人都知道麻雀她们失踪的内幕。 蜥蜴没有反驳我的意见,他只是问我,如果不从学校里调查,那么我又有什么打算。 我看着五十米外的国贸大夏,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们想想,要是她们被藏起来了的话,你不觉得像张凡家里那样的地方藏人是最合适的? “你的意思是,她们有可能在张凡的房子里?”蜥蜴吃惊的问道。 我说不是,我真正的意思是,或许我们把十八层和十九层之间,为什么还多出来一层这件事调查清楚,那么我们就很有可能有办法找到她们了。 其后我又耐心地解释,太平学校就这么大,白天又有那么多学生上课,据我所知又没有什么密室之类的,麻雀三人怎么可能被困在里面,因为她还拿手机给我发信息了。 最重要的一点,也是那一条信息,我很有理由怀疑是石浩用五鬼搬运法,把麻雀她们弄到了一个出不去的地方。 如果真的是这样,哪怕我们在太平学校掘地三尺,也是找不到她们的。为今之计,只有是先弄清楚,为什么会在十八层与十九层之间,平白无故地多出来一层,而麻雀她们,极有可能是被同样的方式困住了。 我还有一点没说,但那只是一个凭空猜测,那个猜测要是正确的,与蜥蜴和刺猬无关,错了,不说也就这么回事。 不过那对我很重要,因此我也不敢胡思乱想,扰乱了自己的正常判断能力。 话已至此,刺猬也同意了我的提议,她不同意也没办法,我对这些事比她了解得多,所以她只能听我的。 这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我们回去了以后,蜥蜴和刺猬洗洗就睡下了,而我则躺在床上,看着太平学校的监控。 现在这个时间,吴小双还没睡,她正坐在宿舍的小厅中,捧着一杯水正在发着呆。而另一个画面上,洪武和石浩正在喝酒打屁,我特意调出了他们说话的声音。 老陈在保安亭当班,他正阅读着前一天还没读完的报纸,不得不说他有一个很好阅读习惯,不过他的阅读速度实在是太慢,一份报纸往往可以看足整整一天。至于老赵他此时已经熟睡,虽然摄像头自带红外线功能,却也看得不大清楚。 他们都在干着自己的事,唯独太平学校里少了我一个人,我不知道怎么去定义自己,明明已经游离在外,但却像有一根无形的绳子拴着我,让我无法真正的脱离在外。 我不禁叹了口气,不知在这时,吴小双是不是正想着我呢。 心下有些黯然,我关掉笔记本就睡了,直到第二天,我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朦胧中我拿过来一看,是洪武给我打的电话,这让我猛然一惊,所有的睡意顿时消散无踪。 在这个时候,他给电话我干嘛? 167 累及家人 我没做多想,就按下了接听键,我说:一大早的给我电话干嘛来着,太阳都还没出来呢,没什么事的话让我再睡一会儿。 其实现在我哪里还有睡意,看了一眼手表,这才早上八点,他昨晚喝酒肯定喝到很晚,那么早就给我电话,我就想洪武到底在玩哪样。 “打电话给你,当然是想跟你喝酒啊,不然找你干什么,九点,天下一品,咱们干脆喝个天翻地覆如何?告诉你啊,可千万别放我们飞机。” 我直截了当地说:我还有事,不去。 气氛沉默了一下。 “哎哎哎,我说李正阳,你这么做不合适吧,吴小双也去,你就真能不来?” 我暗暗叹了口气,又说:不去就不去,就算我爹妈来了也不管用,我说了我还有事,你们喝你们的。 吴小双......说我无动于衷是假的,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她要跟他们一伙,把我骗进了青铜镜里面。刚开始我想的是,她很有可能是被忽悠了,不过在后来我又想了想,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要说心思就数她最细腻了,还有,当初在罗布泊,她也是看到了那一段文字,哪里会不清楚怎么回事,现在全世界不知道那石桌上写的是什么的,恐怕就是我。 对于感情这事,我是初哥没错,也正因为我是,所以我才容不得两人之间存在着欺骗,我觉得我就算要真正的原谅,那也需要一段好长的时间,至于有多长,我的打算是先拖着,她要是有了别人,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再说了,谁能说的准,这次宴请会不会又是个套。 可是洪武接下来的话让我狠狠地大吃一惊,他呵呵地说道:嘿,还真让你说中了,你爹妈都来了,本来想给你个意外之喜的,不过现在是没办法的事了。 “什么?我爸妈也来了?!”我心神大震,顿时失声喝了起来:“是谁!是谁让我爸妈来的!” “呃,你别激动,他俩是来旅游的,顺便看看你和吴小双之间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他们昨天就到了,不过我们也是今早才知道,这不,马上就打电话跟你说了。” 我说那好我去,在天下一品是吧?随后我又问我爸妈现在在哪里,洪武说他俩已经被吴小双一大早的带出去逛街了,九点左右就会回到天下一品,让我准时到了就是。 挂断了电话之后,我马上翻身下床洗漱,还对蜥蜴和刺猬说今天的行动延迟。刺猬问为什么,我说我爸妈来了,正和他们在一起,今天中午我要过去吃饭,并且叮嘱他俩,肚子饿了叫外卖就行,千万别出去乱逛,要是被发现了那就麻烦。 我刚一说到我爸妈,蜥蜴脸上就露出了恍然的神情,他说那好吧,我们就在这等你回来,要是有什么事的话,记得给电话。 其实也没什么好交代的,蜥蜴和刺猬都不是一般人,他们会理解我为何会这么着急,那是因为我爸妈在他们手里。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变相要挟,也不知他们是不是在骗我,但把我爸妈抬出来,不管是真是假,我都得去一趟。 原本我想打个电话去确认一下的,不过我想了想后还是算了,如果他们真的来了,我打一百个电话也是于事无补。 我出了门以后直奔天下一品,到了之后我并没有进去,而是在街道对面的一家奶茶铺坐了下来,视线也紧紧地盯住了天下一品大门,这时还是早上,通常这种酒店,要到十二点以后人才会多起来的,所以出入的几个人一目了然。 大概在八点四十分左右,来了一行人,我都认识。 老陈,老赵,石浩,洪武。 他们四人一边说着什么,走进了天下一品,我心下纳闷不已,难道洪武这孙子果然在骗我? 但我没看到吴小双的身影,于是决定等等再说。然而不出十分钟,她与我爸妈三道身影,也从天下一品的门口走了进去,看到我妈亲热地牵着吴小双的手,我不禁苦笑不已,不禁暗道:老妈子啊,你把她当作是你儿媳妇了,可你不知道她几乎让我沉沦在镜面世界中出不来,这是想我死的节奏啊! 我不再多想,起身就走了上去,既然我爸妈都来了,那么这场酒我无论如何都得喝了。希望他们不要把我爸妈拉下水,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站在门口前我正了正神色,就敲了两下门,随后我就拧动门把,面带微笑地走了进去。 我笑着说:老子,老妈,咋就有这闲工夫来玩了,也不提前通知我一下啊。 “啊,儿子,你这些朋友很热情啊,怪不得回去得那么少,原来这小日子过得......”我老子显得很激动。 这当然了,才进来没几分钟,我猜他已经灌了二杯,眼下洪武正给他又倒满了一杯酒。 我坐在了吴小双和我老妈的中间,毕竟能表露出一切正常最好不过了。 和我老子碰了一杯之后,我就问起了他们为何要来G市玩来了,我老子说有了俩钱,儿子也有出息了,那自然得出外面见识一下。而我老妈笑着说别听他瞎扯,其实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想看看你和小双,同时也想问问你俩的婚事在什么时候办。 我妈叹了一口气,说:唉,你也不小了,过年就二十六,像咱们村像你这年纪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和小双的婚事一天确定不了,我就吃不好睡不香,前两天我做了个梦,梦见你俩中间突然出现了一条大河,把你们给隔开了,吓得我一夜都没睡好。所以我就寻思着,怎么撮合一下你们,总之,这事定不了我就不回去了。 “妈,你别冲动,家还是要回的,你要是不回去,家里的猪和鸡什么的谁理,还不得都饿死了?”我吃惊地想道这下玩完,随即我又转过头看着吴小双,问:“我妈,知道你家的情况了吗?” 吴小双点了点头,红着脸小声的说:“阿姨和叔叔都知道了,我妈在精神方面,有些不正常......” 我想了想,就对我妈说:妈,这事咱们还得商量商量,人生大事怎么可能儿戏呢,要不如再过一些日子再说,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这很不对劲,因为事情来得太巧了,为什么偏偏在我和吴小双两人的关系陷入了僵局的时候,我爸妈就亲自来到G市催婚?我宁愿是自己想多了。 谁知我老子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喝道:这事没得商量,别拿家里那些长毛畜生来打马虎眼,我告诉你这龟儿子,在我们来之前,早就把它们该吃的吃,该卖的都卖了。 接着他又一把搭上了洪武的肩膀唉声叹气:妈的,我这辈子要是不能在还能动的时候亲手带带孙子,就算是白活了,你说我怎么就生出了这龟儿子,真是家丑不可外扬啊。 我无奈地翻起了白眼,还家丑不能外扬,你还有什么没说的? 不过我没插嘴扫了我老子的性,而是又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吴小双,低声地问:小双,你老实跟我说一句,你是不是真的要嫁给我?如果是,那么我可以不计前嫌,马上娶你回家! 我是真的这么想的,在这种热烈的气氛下,我也变得冲动起来。其实,这也是我内心深处的想法。 然而吴小双脸上的表情闪过了一丝慌乱,连忙的就低下了头,说:我,我愿意。 我的心沉了下来,就好像一颗小石头,抛到了海面上,它一直沉,一直沉到了海底。 “不,我想你并不愿意。”我咧了咧嘴。 在这一瞬间,我明白了过来,随即就不再管吴小双。 我环抱起双手,面带冷笑地看着这一出精彩万分的闹剧,同时脑子高速转动,分析着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只要我一结婚,那就意味着永远离开太平学校,结婚生子。他们想要我跟吴小双结婚,但我想不到的是,吴小双居然也同意了。她不是同意了我的求婚,而是同意了他们的要求! 为什么要让我离开太平学校?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难道他们有什么是不愿意想我知道的?还是说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不,麻雀三女失踪了,她们必定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所以才导致如此,而他们不想让我再继续参与,想要打发我走,可是又为什么不让我像她们那般失踪? 很有可能,是镜灵跟着我的原因,他们对我无可奈何才想把我支开,才用了这个方法。 但这已经触及了我的底线,他们把我家人拉了进来。 今天发生的事很简单,有人打了个电话给我老爸老妈,施展催眠术,然后就出现了现在这一幕。 我站了起来,两手虚压以示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接着我突然叫唤了一声:老子,老妈。 他俩在毫无防备之下,把视线转移到了我脸上,趁此时机,我对他们动用了催眠术,就在他们眼睁睁之下进行。 我凑到了他俩耳边,我的语速很快,快到就连我自己都暗暗诧异,这甚至与石浩的有得一比,不为什么,因为我已怒火爆棚,但我不能发火,我爸妈还在这里,要是我做出了什么冒失的举动,那得不偿失。 灌输给他们的思想很简单,忘了这件事,忘了吴小双,忘了那个要让我结婚的念头。 一分钟之后,我轻轻地拍了拍我爸妈的后背,说:吃完饭了,你们回住的地方收拾一下行李,买好车票就回家吧,这趟旅游你们玩得很开心。 在我话音落后,我爸妈脸上洋溢起了笑容,他们相视一笑,就起身并肩走出了房间。 我不想用这一个狠招,可是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出任何办法了,哪怕这么把他们的记忆和思想扭曲得那么严重。 当他们离开的时候,我用冷冽的眼神扫了他们一眼,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他们哪个人要是敢阻止,我绝对不会放过其中一人。 每个人的表情不一,石浩正好整以暇地笑着,老陈和老赵意味不明,而洪武的脸上露出了错愕,吴小双,则是流下了眼泪,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我只知道现在的我很愤怒。 房门关上,我也重新落座。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168 走出不去的梦 我往杯子添满了酒后,却没喝下去,因为我发现实在是难以下咽。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缓缓地开了口。 “祸不及家人,你们不应该把我爸妈拉扯进来,这是你们的不对。”我咧了咧嘴,环顾了在座的一眼,又说:“我也是被你们拉进来的,跟着又要想对我不利,当下还想踢我出局,这也是你们的不对。但我不想说其他的,只想说这次你们做得太过分,而这次的事我大人有大量,算了,可是再有下一次的话,后果会很严重,如果不信,你们不妨试试。” 我看着吴小双,自嘲地笑了笑,随即就转过身大步走了出去。我担心自己再留下来,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不过理智告诉我,不能发火,除非到了最后一步。 直至出了天下一品,我才狠狠地呼出了一口闷气。 其实我都对自己佩服不已,刚才的我杀人的心都有,然而我说了几句话以后,却是硬生生地强忍了下来,不知是我的修养变好了,还是我变怂了。 今天我还没吃过东西,所以在外面我打包了一些酒菜,就回到了租住的房子里,蜥蜴和刺猬没有出去,他们也正在吃饭,看来是点了外卖不久。 我干笑着说:还真巧啊,咱们一块吃吧。 说着,我把酒菜放在了桌面上,就和两人吃了起来。我吃得很猛,两份饭吃下了肚,我就拿过三只杯子倒满酒,就这么喝了起来。 刺猬是女孩子,心细,她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说:姓李的,出去遇上讨债的了?你的脸色差得够可以。 我说是啊,是遇上讨债的了,不过没啥大事,我一看见掉头就跑,他们也追不上我。 “没事就好,那我们也放心了。”蜥蜴叹了口气,端起了杯子与我就碰了一杯。 他们也知道我因什么事而去,如今我回来,自然知道这事处理了。详细过程我不想对他们说,哪怕说了也没用,他们帮不上忙,再说这也是私事。 我买了七八瓶白酒,每一瓶都是一斤装的,还买了五六份大菜,所以在酒菜都够的情况下,我的心情也坏得够可以,于是一杯接着一杯,很快我就双眼朦胧,正所谓一醉解千愁,坦白说今天我就是买醉。 等喝光了酒,我也差不多了,摇摇欲坠地回了房间,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在我睡着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在那个梦里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没有,我在黑暗中不知疲惫的疯狂地往前奔跑着,跑了很久很久,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最后,我都忘了自己跑了多长时间,直到有些厌倦了,我停下了脚步想要休息一下,耳边突然有一道声音对我说:累了就停下来吧,你就留在这里跟我们做伴好了,既然你找不到出去的路,留下来,陪我们。 我突然燃起了熊熊怒火,我竭力地在黑暗中嘶喊道:你她妈的放屁,这里什么都没有,我绝对不会留下来,死开! 接着我又骂了很多难听的话,还赌咒那个藏在黑暗中的声音不得好死,而我也继续跑了起来,我想要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 那道声音等我骂完了,又再次开了口:其实在这里什么都有,只要你想,你在这里还有我,并不会孤单,也没有背叛。 我又骂了开来:给我死远点吧,这里就连一点光都没有,你...... 还没等我骂完一句话,陡然地天地间大亮,但是天上地下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浑然一体。 “你给我滚!那还是什么都没有,我只想回到一个正常世界,什么都有的世界,我她妈才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 我话音刚落,眼前就一阵恍惚,四周的环境在我来不及反应之时,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大变样。我回过了神,却发现自己呆在家里,我正坐在沙发上,宛如刚才的经历如同一场梦幻。我霍然一惊,猛然站起身跑下了楼,冲出了房子。来到了院子中。 我老子正坐在大门前逗着一个小屁孩玩,而我妈在喂鸡,转而,吴小双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披着围裙,看上去就是个贤妻良母,她微微对我一笑说:醒了?别出去了,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说完她走进了厨房。 而我傻傻地愣了一阵,就走向了我老子,我看着我老子逗的那小子挺眼熟的,就问:爸,这小屁孩谁家的,怎么没见过? 我老子转过头,臭骂的道:妈的!你昨晚喝疯了还是咋地,这我孙子,是咱们家的,你再瞎咧咧,我弄死你这龟儿子! 那小屁孩看见了我,就咯咯咯地笑了,他用一副幼稚的童音叫嚷了起来:爸爸是爷爷的龟儿子,我是龟孙子...... “胡闹!”我老子呵斥了一句,就作势抽了一下这小屁孩的屁股。 我浑浑噩噩地走回了家里,坐在了桌前,而这时吴小双已经把最后一个菜端了上桌,这时我才留意到,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也就是说她怀孕了。 “正阳,我先去叫爸妈进来吃饭,你别偷吃啊,不然爸又得嚼舌头了。”吴小双微微一笑,就走了出去。 这他娘的怎么回事? 哪怕我绞尽脑汁去想,也分辨不出这是真的还是假的,难道我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而已?还是说,这才是梦? 我兀自不信地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进了嘴里,鸡肉的鲜美顿时充斥着舌头上的味蕾,这一切都显得无比的真实。 正在我失神期间,我爸,我妈和吴小双,还有那小屁孩走了进来。 一家人坐在了桌子旁,乐其融融,而吴小双正在帮我们盛饭,我妈已经开始着手喂孙子了。 可能是饭比较烫的原因,吴小双突然惊呼一声,她手里的饭碗就摔在了地上,她马上俯下身子去捡地下那只破碗的碎片,不过紧接着又是传来了她的一声轻微的痛吟。 我连忙走了过去,看她是怎么回事,当我来到她面前,看到了她的手已经被割损,血珠正从伤口里缓缓渗出。 看上去伤口并不严重,至多只是划伤了点表皮,包一块止血贴就好了。 我连忙说你等等,转身就跑去找止血贴,可是我才迈出两步,整个人就僵在原地不动了。 吴小双怎么会流血了? 明明还有很多问题都没解决,她就这么找回魂魄了吗? 宛如一瓢冷水由头而下,我头脑一片清明,假的,这都是假的!我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伸手往胸前一摸,阴阳镜还挂在我的脖子上,如果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而我和吴小双又找回了魂魄,那么我还留着阴阳镜干嘛? “儿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去拿一张止血贴来,家里还有消毒水,你也一并拿来,快去!”我妈催促地道。 我哦了一声,就走到柜子前,拿出了止血贴和消毒水,返身回到了吴小双身边,帮她处理伤口。 完了,我站起了身,径直地就朝着门外走去。 “正阳,你还没吃饭呢,又要去哪里?”吴小双问道。 我回过了头,艰难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我说:我要回太平学校。 这话一出,空气仿佛都被凝固了,我爸,我妈,吴小双,还有那小屁孩的视线,便纷纷向我投视而来。 倏地,吴小双的眼睛就红了,她颤抖地对我说:别,你不要再回去了,不要再与太平学校过不去,咱们好好生活,不是比什么都好吗?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不忍心说她是假的,而这一切也都是假的,我只是淡淡地说:不行,我必须把一切都弄清楚,还得找回我们的魂魄,之后的事就之后再说吧。 “你要是再牵扯进去,难道你就不怕失去我?”吴小双几欲哭泣。 我说我怕啊,但好像没有别的办法,再见了。 说完,我掉头冲了出门,冲出了村子,冲到了去市区的干道上,我愤怒地大声喊道:你他妈的究竟是谁?马上把我弄出去! 刚一喊完,前方就黑暗起来,就像一片阴云遮住了阳光,正快速地向我逼近,而被黑暗笼罩的景物,统统都被吞没,继而消失不见。 我停了下来,猛然回头看了一眼。 这是我想要的生活,这也是我想象中完美的家,可是我知道这都是假的,说真的我想永远留在这里再也不走了,但我知道我不能,当我识破了之后。 没人想活在虚幻的假象之中,不管它再怎么完美,自己始终骗不了自己。 当我再次深陷黑暗,那道声音也再次传来:唉,你留在这里不好么,为什么还要想着走出去,真与假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就算你出了去,又怎么知道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我说你说什么都没用,我就是要出去。 “如果我不让你出去呢?你又有什么办法?你还是留在这里好了,有你陪着,我才不会孤独啊。” “你他妈给我滚!”我大吼了一声,猛然睁开双眼,几乎在同一秒钟,我从床上弹了起来。 我全身冷汗淋漓,气喘吁吁,我知道自己这是被吓的。 入眼的景物很熟悉,这是在我的房间里,三本笔记本电脑,正摆在床尾处。 但我怀疑自己还未曾从梦境中脱离,就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根部,这一掐,顿时把我痛得倒吸了口冷气。 这应该是真的,我出来了! 念头在我脑海一晃而过,而我此时似乎也失去了全部力气,只感到全身上下软绵绵的,站立的双腿也微微打着颤儿。 我坐了下来,等我缓过了气,才察觉到自己简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上上下下都湿透了。我拿了一套衣服,就走出了门,去了卫生间洗了个澡。 等我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蜥蜴,我咧了咧嘴,问现在几点了。 蜥蜴说早上八点。 我点了点头,说那好吧,等一会儿我们出去吃点东西,然后就再去国贸大夏调查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169 验证真假 我们随便吃了两只包子和豆浆,刺猬就开车载着我们去往国贸大夏,在车上的时候,刺猬掏出了三只麦克风和微型摄像头,分给了我们两只戴上,以方便回去后能分析一下此行的录像。 停好车位以后,我们就走向了国贸大夏,刺猬显得很轻车熟路,她走过去跟那个打了个招呼以后,就带我们走了进去。 趁着没人注意拐了个圈,我们三人走向了楼梯通道。 毕竟有了电梯,也没有人走,除非是电梯坏掉了,所以这里面也没有监控之类的。 一口气走到了十八层,我们才停了下来,再往上那就到张凡住的那一层了,至于这次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清楚,希望不像上次那般被困住就好。 我说要不这样,刺猬留在这里,而我和蜥蜴两个上去,要是有什么情况,也好在外有个照应。 这是最好的一个办法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全军覆没,刺猬是个女孩子,我想总不能让她也以身犯险。 刺猬也没有扭捏作态,她想了想就说好吧,我就在这里等你们,不过姓李的你也不用担心,很有可能你们什么也不会发现,我之前走过。 我愕然地看着刺猬,却没问出来,反正马上就要上去了,到时什么都一清二楚。昨天我都忙着处理自己的事了,也没来得及好好问这国贸大夏的情况。 与蜥蜴交互一眼,我们就同时迈出了脚步往上走去,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马上就退下来。 可是当我们刚走上去,心里就狠狠一震,因为上面喷着阿拉伯数字的19。 也就是说,我们从十八层走上来,接着就这么走上了十九层,而那隔在中间的一层不见了。 我呆了一会儿,才喊了一声:刺猬,听到没有? “听到了,我马上上来。” 话音刚落,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刺猬就走到了我的身旁,她说:看见了吧,一到白天,张凡住的那一层就不见了,我刚发现这个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撞鬼了呢。 这的确不合常理,前天晚上我们三个都亲眼看到了,也都亲身经历过,十八层与十九层之间,的确多户来了一层,怎么今天一来,那一层就消失了。 实在是解释不通,也实在是太过玄乎,如果本来就存在的食物,说不见了就不见了的话,那真的是太过匪夷所思。 那一层到底存不存在?我确定是存在的所以说存在的又怎么会消失不见了呢?我感觉到自己似乎钻进了一条死胡同里了。 我沉吟了一下,就说:要不这样吧,国贸大夏有三十九层,我们主意往上走,然后再下来如何?我要确定国贸大夏的楼层数。 这个提议一出来,谁都没有意见,眼下也只能如此,于是我们就继续往上。 然而当我们走上了楼顶,刚好不多不少三十九层,我们又再往下回到了十八层。 楼层数和高度都没有任何问题,那一层是真的消失了,我知道就算再走一百遍还是这样,我想了想就说,我能只能下去找人问问了,看看能不能问到,这国贸大夏在以前有没有出过什么怪事。 我的心情本来就不好,现在更变得糟糕透顶,因为这是个坏消息,我不信邪,就直接搭乘电梯下了一楼,然后我让刺猬和蜥蜴两人先回车上,而我就向那保安走去。 这个值守国贸大夏的保安看上去有五十多,这时该进来上班的都已上班,一层的大厅处没什么人了,他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戴着一副老花眼镜,老神在在地看着报纸。 我走了上前,叫唤了声:老大爷,您好,我来想向你问个事。 “嗯,什么事?”保安推了推眼镜问道。 我为了节省时间,直接动用了催眠术,问起了这栋大楼的过去的情况,比如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之类。 谁知这保安茫茫然地什么也不知,他来国贸大夏上班已经有两三年,但一直以来都挺正常。我又问起晚上为何没人看守,保安说晚上电梯停运,楼梯门也锁着,哪个贼都上不去,而大厅里也没什么好拿的,所以就不用了。 一切都显得理所当然。 我见问不出什么来,就走了出去,回到刺猬的车子旁。我见她已经发动了车子,就摇了摇头,说:咱们先找个地方坐坐,再问一下周边的商家看看,那保安的工作时间太短,他什么都不知道。 刺猬和蜥蜴听罢就下了车,我们在旁边的一间快餐店坐下,各自点了一份快餐了以后,我就把柜台的老板叫了过来。 这老板是个油头胖子,他一看我在叫他,三两步就走到了我们面前,他先是看了一眼我们的饭菜以后,挤出了一副笑脸说道:几位,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们家的快餐店保证是干净卫生的...... 我说不是的,我们就想向你问个事。说着,刺猬就把两百块钱放在了桌面上。 说真的在这年头,两百块买不了多少东西,但好歹也是钱是不,虽然看上去不多,但是回答几个问题就能拿到两百块,我想很多人都会愿意干。 “不用不用,你们要问什么就问好了。” 胖子老板面带微笑地推托着,但我知道那只是明面上的客套。 我先让他坐了下来,才问:对了老板,你在这开张了几年? “嗯,有十多年了吧,怎么?” 我说没什么,只是想向你问问,国贸大夏那边的情况。 他恍然了一下,就反问道:这个啊,那边的事我倒是清楚,因为我这家快餐店,就是靠国贸大夏的业务撑起来的。 我听罢心中一动,那样就最好不过了,于是我赶紧问道:老板,我就想问问,国贸大夏在这几年来,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 “怪事?没有,那些白领上班下班都很正常。”胖子老板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似地,又说:“等等,好像......要是说怪事的话,记得是今年年初的时候,听说有一位白领下班晚了,那时电梯已经停运,他就只有走楼梯,可是他走了一个晚上都下不来,第二天人们发现了他,他都已经吓疯了。后来那白领的老板说他工作太过紧张,放了假还拿了一笔奖金,不知道这事算不算?” 我说这当然算了,然后我再问还有没有其他的,他点点头说还有一件,晚上十一点左右,有时候会来一个挺斯文的文青,他会在这里吃一点东西。有一次他吃完离开,胖子老板准备关门打烊,却看见他走向了国贸大夏,不过这事他一转头就忘了,直至我此时跟他提起,他才又想了起来。 他答完了就想离开,我不分好歹地把两百块塞进了他手中,他呵呵直笑,说那就当你们买单了吧,而多出来的,就当作是给他的小费算了。 等胖子老板走回柜台了以后,我问蜥蜴,他有什么看法。因为从胖子老板嘴里,可以证实一点的是,那条死循环楼梯不单止是我们经历过,还有其他人,而且,恐怕还不止一个才对。 因为张凡每当凌晨时分就会回来,就算真有人被困住,他撞上了以后一定会为之催眠那个冒失的人才对,而胖子老板所说的那个白领,刚好是碰上了张凡没回来,这事才得以传出。 蜥蜴说既然有其他人经历过,这就说明这国贸大夏和张凡有问题了,咱们可以等到今天晚上再上去一躺就知道是不是鬼打墙。 这就使得我好奇起来,我问他有什么方法,他微微一笑,说:咱们先把饭吃完再说吧。 吃完了饭,蜥蜴就带着我们去了一个五金店,他买了一捆小钢线,又去一间卫浴买了一面镜子。我这才明白过来,这个方法挺不错,我却偏偏想不到,或者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了,我钻了牛角尖。 干完了这些事已经临近下午,我们在车上闭目养神,等待着黑夜的降临。 感觉就刚闭上眼睛,天就已然全黑了,我看了一眼手表,才七点钟,还早得很,所以我们又找了个地方吃了饭,到九点的时候,才走向国贸大夏。 入门,直接上到了十八层,蜥蜴把钢丝的一端让刺猬拿着,并且让她在这等着我们,其后我与蜥蜴两人就上了去。 这是个很简单的验证办法,像昨晚那般出现的情况,那是因为有空间和格局的限制,再加上一些我们都不曾了解的因素,所以才导致了我们出不来的情况。 但是楼梯可以无限延伸,可我们手中的钢丝总不能吧?难道我们上到了那没有楼层数的一层,在下来的时候遇上死循环的话,要是我们不停地往下走,手中的这捆钢丝岂不是有越积越多?真要这样,我们走上一个晚上收集到的钢丝,都能去废品站卖个好价钱了。 刚一来到转角,蜥蜴就把那面镜子放在了刺猬看得见的位置,我回头对刺猬笑了笑,让她不要担心,就与蜥蜴走了上去。 果然,前天晚上来到的没有楼层数的一层,我们再次来到了这里,而楼梯口的门依旧被一把锁给锁着。 我与刺猬一对视,就看向了那一面镜子,同时我开声说道:刺猬,透过镜子能看得见我们吗? 其实从镜子折射的角度,我是看得见刺猬的。 “看到了,要不我现在上去?” 我连忙说不,还是我们下来好了,你就在下面等着就行。 说完,我就与蜥蜴再往下走,然而诡异至极的事再次发生了,当我们走下了几阶阶梯后,就再也无法前进一寸距离,可是我和蜥蜴双脚还不停地走着。 “怎么回事?姓李的,你们又被困住了!”刺猬惊呼的道。 我停了下来,问:你现在看到什么了,快跟我们说说。 这种情况我们早就想到了,所以也没太过紧张,毕竟先前也遇上过一次,而蜥蜴买的这面镜子和钢丝,为的就是弄清楚我们走不下去的原因。 “我看到你们不断地往下走,可是怎么也下不来,不可思议!” 我说:刺猬,要不这样,我叫蜥蜴放松钢丝,你顺着拉,看能不能把我们这边的钢丝给拉过你那边。 170 还在镜中! 刺猬说:好的,我现在试试看看。 说罢,她就拽紧了钢丝往她那边的方向拉动。我从镜子里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心中一喜,看来完全是我想象中的一个样,钢丝不能看来是不能无限延伸的! 我刚想对刺猬说可以停止了的时候,却猛地醒悟过来,这不对!刺猬是在往后拉了,可是我手中的钢丝却没有被拉动的迹象。 刺猬拉的和我手中的,不是同一根的吗?如果不是,她拉的是哪一根,而我手中拽着钢丝的另一端,又是谁在牵着? “糟糕,怎么断了?”刺猬突然惊呼了一声。 我浑身一震,连忙说道:别慌,你看看手中的钢丝还有多少! 很快刺猬就说:怪事,好像没有多也没有少,刚刚好的样子,姓李的,你是不是放开了手中的钢丝了? 我说没有,随即就愕然地看着手中的钢丝,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如果有人做手脚,怎么可能!刚才我明明递了一头给刺猬,然后我和蜥蜴两人才走上来的,也就是说我和她牵着的是同一根钢丝。但是刺猬手中的钢丝刚刚好那么长的话,我手里的钢丝又是从哪里来的? 正在我愕然之际,陡然,我手中的钢丝仿若活过来了,我还没来得及回过神,钢丝的另一头似乎被人猛地一抽。我只感觉掌心一烫,下意识地就松开了双手。在我眼睁睁之下,掉在底下的钢丝,就像一条细小的游龙般,被抽了去。 我大吃一惊,一时之间呆在原地,我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整个人都懵逼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你们被困住了,我是不是要报警?” 这时蜥蜴开口了:刺猬,你看看身上有什么比较重的硬物没有,什么都无所谓。 半响,刺猬说:钥匙算不算? “算,你把钢丝的一头拴在钥匙上面,然后从楼梯这空隙扔给我们。”蜥蜴说道。 接着就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我从镜子的折射中,看见刺猬正用钢丝拴着她的那串钥匙,而我在楼梯扶手侧边往下看,也能看到刺猬,可为什么只要顺着楼梯走,却走入了死循环? 不一会儿,刺猬就说那我准备扔了。 蜥蜴应允了一声后,刺猬就拿着她那把钥匙往上一抛,钥匙从她手中脱离开来,其后凌空直上,我手急眼快一把就抓在了手中。 谁都想不到,这误打误撞的竟然被我们发现了问题,我马上就下了一个结论,只要我们不经过楼梯的展台,而是翻过扶手跳下去,那么就可以脱困了。 我是行动派的人,一想到了当然那就要试试,我转头对蜥蜴说,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你就先等到张凡回来或者是天亮才下去,我先尝试一下,从这里跳下去到底能不能回去。 在场的都是敢于冒险的人,况且这也不高,最多也就是两米多三米左右,可是这个高度对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 “那行,你注意一点。”蜥蜴点了点头说道。 我应了一声之后,就翻过扶手,找准了一个落脚地点,在心里默数三声就跳了下去。 耳边传来空气的流动声,在这短短的一秒钟,我很紧张,等双脚安全落地后,我才呼出了一口闷气。 “蜥蜴,下来吧。”我抬头看着蜥蜴,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蜥蜴在上面点点头,也与我一样,从上面一跃而下。 他落地后,皱着眉头看着上方的楼梯展台,想说点什么,我说咱们先出去再说,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等我们回到租住房子的附近,看着还早,就顺便打包了些东西回去填肚子,当然是少不了酒的。我不是个嗜酒的人,但是天天活在这种高度紧张的氛围之下,不喝点酒,还真的很难撑下去。 我和蜥蜴在沙发上坐着,而刺猬则去洗澡了。 蜥蜴这才皱着眉头说:李兄弟,鬼鬼怪怪什么的,我也算是遇上过,但我怎么看,都不像是鬼在作乱的样子,反而我觉得都是真的。那个循环楼梯,我看着更像是另外一个空间。 我马上摇头否认:你说的不对,当然这不怪你,因为你对这一切了解甚少,但你要确定一点,那就是一个人的能耐再大,也不可能擅改万事万物的定律。 看着蜥蜴还是茫茫然的样子,我不由得叹了口气,改口说:想不通你就别想太多了,这方面交给我负责就好,总之是麻烦你了。 张凡居住的那一层,是真实存在的,然而那一层在我们找不到的时候,就是不存在的。蜥蜴他不明白,我却好像明白了,这个真相让我有些接受不了。 麻雀给蜥蜴发的最后一条信息,明显是发给我看的,而原话我记得是这样: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什么看起来都像真的一样,叫李正阳带我们出去! 从字面上分析,她们此时在一个神秘的地方,她们认为是假的,但却看起来像是真的。不得不说的是,我先前认为她们被困住了,似乎不太准确,毕竟她们似乎还能玩手机,我认为没人禁锢着她们的行动,至于不能打电话,发信息看上去也挺不方便,我怀疑是信号的缘故。 根据我的推测应该是这样,她们走进了某个地方,看起来与她们认知的并无二致,但她们认为是假的。 我又想到了国贸大夏,张凡的住处。万事万物皆有定律,但我们遇上的用现实世界那一套,根本就解释不过去,那不存在的一层就像小说里的仙人的洞府,这太她妈玄幻了。 所以我此时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我身处的这个世界,也她妈是假的! 在我生活的那个世界,有鬼还好说,可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不可思议的事。国贸大夏明明三十九层,在十八层和十九层之间,怎么可能会多出来一层?然而张凡没回来那一层就不会出现,这都是由他控制的。 还有石浩,他的五鬼搬运法,鬼可以搬动某件物品一点没错,然而我想到了第一次见识他的五鬼搬运法的时候,他能把我密封好的矿泉水瓶里面的水,与他的矿泉水瓶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置换。 那在现实世界会发生吗?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鬼有这个能耐?要是有的话,我只能说那比神仙都厉害了。 我又想到了,自己曾经走进过镜面世界,那这个又是不是镜面世界? 这个答案让我毛骨悚然。 我记得邪镜有两面镜子,一面是水银镜,而另一面是青铜镜。试想一下,如果把两面镜子的镜面对着,那么从两面镜子上面看去,每一面的镜子里面,是不是还存在着另一面镜子? 我能走进青铜镜,那也就是说我不是真实的,要么,我是投影,要么,我是李正阳的魂魄,而我现在正处于一个镜面世界里。然而那个女鬼说我是真的,因此我心里还是有一丝憧憬,我是真的,哪怕我是李正阳的魂魄也好。 当初邪镜还没一分为二的时候,我就已经站在了邪镜面前,所以就在那时,我诞生了。这她妈的,我如今是在水银镜的镜面世界里,还是在青铜镜的镜面世界之中? 邪镜的真正作用,原来是这个样子,我她妈总算明白了。哪怕后来我把邪镜拆分成了一面水银镜和青铜镜,但结果已经是不可扭转。 要是换做以前的我,绝对会暴跳如雷找石浩算账,但我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这样根本不会解决任何问题。 等等,这好像也不太对! 我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叶秋,她是镜灵,从一而终她都是镜灵,也就是说不管在青铜镜和那一面水银镜之下,就只有一个镜灵,我要的答案,实质上就在她身上! 镜灵只有叶秋,她是唯一的,她没有所谓的投影,也没有皮囊,她能在镜面世界中来去自如。 而我要么在青铜镜的镜面世界,要么就在水银镜里面。 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但这些事我没法跟蜥蜴说,而他此时正坐在我面前,一脸愁眉不展地看着我。 我强自笑了两声,说:怎么了蜥蜴,喝酒啊,你看着我怪渗人的。 蜥蜴叹了口气,说:李兄弟,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冷静下来想想,办法始终是会有的。 我嗯了一声,就说累了,我先回房休息,你等一下再和刺猬喝两杯吧。 说完我就站起身走进了房间里,澡也没心情洗了,因为刚才那个看似毫无逻辑的想法,把我的脑子弄得有些乱。有很多时候你不得不正面去面对问题,不能对自己打马虎眼,那样的话问题始终都在,而你也白白浪费了时间。 回到了房间,我拿着起了挂在胸前的阴阳镜,不断念叨着叶秋的名字,直到半个小时以后,她才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苦笑不已地看着她,我想,我之前可能是错怪她了。 想了想,我说:叶秋,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一个投影?还是李正阳的魂魄? 其后,我把我刚才的想法,简洁地说了一遍。 叶秋叹了口气,看着我幽幽地说道:你终于发现了吧,那我老实告诉你,你...... “什么?”我心里一抽。 “你是真的,你也说了不是吗,我是镜灵,也是唯一一个,你体内有我的头发,而投影是没有的。” 青铜镜与水银镜,在一楼设备间虽然不是正面相对,但是却能将彼此都照在镜面上。我是李正阳的魂魄,那么李正阳第一次站在邪镜面前的时候,我就与他分离了,而我现在就处于水银镜的镜面世界里面。 当然,在这个镜面世界,也有一块青铜镜,但那一面青铜镜是假的,也是水银镜产生的投影。 当即我就涌上了一个念头,我要出去! 171 叶秋的保证 我连忙问叶秋:对了,按这么说来,眼下太平学校所有人都是真的没错了吧?他们为什么没有出去? 叶秋点了点头说:是的,假的都不在,至于为什么不出去,是因为他们想杀了我,然后取代我的位置,其实我也巴不得他们离开呢。 听她这么一说,我顿时想起了一件事情,就不由惊呼出声:难道他们是为了获得那种能力? “嗯,也可以这么说,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们在现实世界,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如果他们出去的话,只能成为一只孤魂野鬼,但是在这里不一样,他们可以干很多事情,还可以和正常人一样活着。”叶秋稍微抬起了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你,那个,你在进来以前也死了。”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叶秋没打算停下来,她还自顾自说道:试问一个人没有了魂魄,又怎么能活得成呢?但是在你们死的时候,我会让其中一个投影附身在你们的尸体里,让你们尽量以正常的方式活着,但那还是等于死了,而复生的秘密,就在真的青铜镜里面,只要你们去一趟,就可以死而复生。 这个说法,似乎还能让我接受,刚才那一瞬间,我几乎要崩溃发疯,从时间开始计算,我进入镜面世界几乎有一年的时间了,时间过去了那么久,我真不知道我爸妈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问:那么吴小双在现实世界...... “现实世界的吴小双,她的死已经是事实,而她所有的双亲都过世了,所以......”叶秋欲言又止,但她想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大概就是吴小双要疏远我的理由,她不想出去,而是要留在这里,而那一次我去她家,她的母亲,也仅此于她制造的假象,虽然目前来说我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她出去了,她就成为了一个正常人,可是有了这段经历,她是回不到那种生活去了,由此说来除了石浩,他们从来没人进入过真正的青铜镜里面。由此说明,这石浩的图谋甚大,我猜青铜镜里一定有着其他了不得的事情。而我问叶秋这个问题,她的回答是,要进入真正的青铜镜需要她允许才行,不过石浩居心不良,所以不能让他进去。 我叹了口气,决定先不管这个问题,我说:还有很多事我弄不明白,比如,他们的能力是怎么来的? “这是一个镜面世界,这里的一切,都是现实世界的投影,而你们是魂魄,所以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限定的规则。”叶秋尴尬一笑,说:“我不是要故意瞒你的,而是怕我主动告诉你这件事,你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只有靠你自己慢慢走到这一步,才可以完全适应下来。” 她说的是,要是让我一早就知道,我肯定急得直跳脚,二话不说就要回去。然而叶秋不这么干,很有可能是因为她要我帮她制止,他们要杀了她。 换一句话也就是说,如果我不帮忙解决这个问题,那么我是出不去了,得永远留在这个镜面世界之中。 我要是投影还好,不过我是李正阳的魂魄,那自然要回到现实世界去照顾我父母。 这一想到投影这件事,我的心里就打了个突,我急忙地问:等等啊,我记得了,前一阵子我那个投影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上了我身体那个? 叶秋说是的。 我听罢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那在现实世界的我该怎么办?妈的!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叶秋笑了笑,说:你放心好了,他把你的身体存放在了一间很秘密的冰库里,他想把你杀了,然后想成为真正的你,不过没有得逞,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再出去的。 这时我才放心下来,原来是这样,但叶秋的话也让我升起了一丝戒备,她这话里有几个意思来着?按她的话说,想要出去还得经过她的允许?这让我感到很不舒服,但也没法问。 我想是这样的,叶秋是镜灵,她能允许随便一只魂魄或者是投影进出现实世界,却不能杀了他们,所以只能借助我的手。而我要是不动手,叶秋万一真被杀了,有人顶替了她成为了新的镜灵,到时我要怎么办?而我又想到了我做的那个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梦,要是我真把他们杀了,叶秋不放我走,让我留下来陪她的话,我得怎么办? 这可让我为难了。 不过叶秋仿似看透了我所想,她走近了我轻笑:正阳,你就放心吧,如果你帮我解决掉这个难题,我留下你也没用,而且到时我也可以去现实世界找你玩。 好像也有些道理......我狐疑地看了一眼叶秋,就说:希望你别忽悠我,我已经被蒙得够多的了,总之我再也不想做糊涂鬼了。 “嘿嘿嘿,正阳,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蒙你的。”叶秋捂嘴轻笑。 我看着她一脸天真灿烂的笑容,心里嘀咕,你保证你以后不会蒙我,可没保证这一次有没有蒙我。说老实一句,我始终是不放心,却又没有别的选择。 但我还是答应下来,我说:那好,你得教教我他们的本事,我现在可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嗯,那好吧。”叶秋正了正脸色,说:“你是魂魄,在镜面世界中,可以通过自己的想象,去干一些不可能的事情,比如说石浩的五鬼搬运法。” 接着叶秋一指我床头柜子那个喝水的杯子,说道:你试着想象一下,那个杯子出现在你的手里。 我狐疑地看着叶秋,问了一句真的行?自己却尝试了起来。可是五分钟过后,我却是失望地放弃继续下去的欲望。 “这不是一朝一夕能行的,因为你的还是处于现实世界的思维定局中,只有你自己真的相信可以做到才行。”叶秋在一旁给我打气的道。 我说那也太夸张了吧,要是我想这个世界顷刻覆灭,那么这镜面世界所有的投影,岂不是要完蛋了?而叶秋说这是不可能的,每个人的精神都有一个限度,就像在现实世界中,一个人不可能举起几吨重的重物一个样。 这个说法完全成立,要是那样的话,他们还会等到现在,估计早就乱套了。反正这一时半会儿我也学不成,干脆就坐在了床上独自想了起来,看还有没有什么没问的。 很快我就想到了一点,那就是麻雀三女的情况,她们究竟被囚禁在了哪里我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 于是我问:对了,你是镜灵,那我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我那三个朋友在什么地方?如果你知道就跟我说一声,我方便救他们出来。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麻雀她们是被石浩或者张凡藏起来了,就像张凡居住的那不存在的一层。 然而叶秋却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她说她自己只是镜灵,镜面世界的存在其实与她无关,她至多就是能任意穿梭在里面而已,不过想来她们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那样就难办了,可是再怎么说我也得把她们救出来,毕竟答应了刺猬,她们没有危险,这我倒是赞同的。 我借口要休息打发走叶秋以后,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虽然我得知自己仍旧在镜面世界之中,而我也只是李正阳的魂魄,但是再怎么说也好,我也找到了出去的途径。我是良好市民,不杀人,不过在镜面世界杀几个不听话的魂魄,我想还是能办得到的。 只希望所有的谜题都到此为止了,真不敢想象,到时要是又发生什么岔子,而那时我才明白还是在原地踏步的话,我会不会马上崩溃。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就打开门走了出去,看到蜥蜴和刺猬还在喝着,我就走了过去坐下。 刚才与叶秋的谈话至多就一个小时,而我买的酒菜的份量,可是不少的。 蜥蜴和刺猬看着我笑眯眯的,就古怪地看着我一语不发。 我说咋了,酒菜都是我买回来的,难道你们还敢不给我吃不成? “姓李的,你刚才在房间里跟谁聊天来着?”刺猬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又说:“整天神经兮兮的,真不知该不该担心你脑子是否有问题。” 我两眼一翻,就说:哎哎哎,你这么说我就不愿意听了,刚才我跟......一只像鬼王差不多的朋友聊天呢,聊着聊着,就知道了大概救出你姐妹的办法,我高兴一下得不? “什么!真的?”刺猬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我说当然是真的了,忽悠你又没饭吃,转而我又说还不急,她们没什么危险,可真要把人救出来,那还要等一些日子才行。 这一顿酒喝得很尽兴,一来心里的谜题解了,二来又有了出去的希望,我当然是乐得高兴。然而我心底里还是挺震惊的,我想,这镜面世界与真实世界一个样,极有可能就一个原因。 每个人家里都有至少一面镜子,每个人每天都照镜子,谁知道你现在照的那一面镜子的年份是多少?谁知道你是不是真正的你的一个投影?你以为你是真的,实质上你却是假的。 你被火烧了会疼,从楼顶跳下你也会死,那是因为你的镜子没有叶秋这个镜灵,但如果你的镜子里有镜灵,那只会发生更恐怖的事情...... 第二天,我又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我迷迷糊糊地拿过一看,就猛地弹起坐了起来,这她妈又是洪武那孙子的来电。 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他这是什么意思,最让我纠结的是,这电话接还是不接的问题。我完全可以把他拉入黑名单,但我又不知他这时打电话过来是因为何事。 我想来想去,而手机却还是响个不停,一遍完了又一遍。 最后我按捺不住了,终于是按下了拨通键,洪武的声音也第一时间传入我的耳中。 “你大爷的,昨晚干什么去了,那么久都不接电话,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撇了撇嘴,心想这孙子十有八~九又来忽悠人了吧,于是我说我不想知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机了,也劳烦你以后别有事没事的打电话过来。 “我告诉你李正阳,在这时候别拽得像个大爷似地,我告诉你,吴小双她不见了!” 172 失而复得 我愣了几秒钟,接着我霍然一惊,虽然那天我说了重话,但要是说我不关心她的话,那都是假的。可我担心这是不是他们设下的圈套,想利用吴小双来忽悠我或者是搞什么猫腻。 所以我干笑地道:呵呵,她不见了管我什么事,你们爱找自己找去! “不是啊,吴小双在那天散场后,情绪就一直低落得很,后来找她不见人,手机也打不通,我以为是跟你私奔了。” 我说吴小双她人不在我这里,没什么事就这样再见!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然而我傻呆了十分钟,最后心乱如麻,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 难道吴小双真的不见了?那天我说话的确是重了点,但我那不是气吗?转而我又想到,莫非她有什么难言之隐,是我错怪她了还是怎么的?可是这至于吗,我那时候正气头上,再说她也不愿意答应我啊,这还是我的错了? 越想我越不是滋味,越想我就越觉得惶恐,我拿起手机,尝试着拨通了她的号码,可传来的却是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仿佛在这一瞬间,天地间只剩下黑白,一定是我那天伤害了她,所以她一时想不开就想一个人静静,一定是这样的,他们没理由害她的,那吴小双她去哪里了? 我当即就想到了一个去处,好像也只有这个去处,那就是她的老家。一般来说女的不都这样么,受了委屈什么的,就会回娘家住几天。 一想到这里,我马上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快步走了出门。蜥蜴和刺猬愕然地看着我从房间门冲出,甚至是一句话都来不及说。 直奔车站,我上了车以后,才发了一条信息给了他们两个,让他俩在家里好好呆着,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要出去了,要不然搞不好会会成为他们的目标,而我则说自己有些私事要办,可能得过好几天才能回来。 好几个小时以后,我才到了吴小双的老家,但我站在外边看着杂草丛生的院子,踌躇了很久。 可我还是按下了门铃。 不过好几分钟过去,都没人来开门,我想这没理由啊,怎么会没人了呢?本来就心急如焚的我再也顾不上那么多,眼看四下没人,我就攀过围墙走了进去。 经过广阔的院子来到了正门口,拧了一下门把,没锁。我顺着用力一推,大门就被我推开了,而我抬起脚就走了进去。 我一进去,就被里面的场景吓了一跳。我记得上次和洪武来的时候,这别墅虽然算不上有多奢华,却也可以说是磅礴大气了,然而此时我看到的却是,四周的墙壁,装饰,家具,等等能入眼的一切,似乎都被烟熏过一样,或许这是窗帘没拉开的缘故,但屋子里有很多蜘蛛网,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感觉自己进了一间鬼屋一样。 这个是镜面世界,很多事都仅于想象,也止于想象,这是叶秋说的。而这间别墅,则是吴小双最后心存眷恋的一个地方,她妈妈,和那个老女佣,都是她所想象出来的。 而如今这个场面,是不是代表了什么不好的预兆?我的心里一突,就冲上了二楼。 但是二楼的情况也依旧如此,甚至墙壁上还布满了蔓延性的裂痕,仿佛再用不了多久,这房子就会倒塌。 走进了吴小双的房间,我大概环顾了一眼,却让我看到了一样东西,手机! 没错!这是吴小双的手机! 我大吃一惊,吴小双在此之前一定回来过,要不然她的手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吴小双!”我激动地大喊了一声,可是只有我的声音在这栋大房子里回荡。 我眼眶一热,两道滚烫的热流就顺流而下,而我也疯狂地满屋子地奔走起来,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我都没有放过,可是最后我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她又能跑到哪里去?我不断地问着自己,却无法得出一个答案,反而是脑子越来越乱。 我从吴小双的家里出来,无助地蹲在了路边,拿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里面的联系人。 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这条路来往的车辆也不多,四周静悄悄的,也让我的凌乱的心彻底冷静下来。本来我就不是一个遇事就自乱阵脚的人,只不过吴小双的失踪,打得我一个措手不及罢了,再怎么说,她在我的生命里,占据的位置是举足轻重的。 很显然,吴小双应当不是被他们藏了起来,她是自己走失的,再说她也没有理由要这么做。那么她会到哪里去?很有可能她只是想一个人静静,也可能,她永远都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 要是这样的话,我会一辈子都会带着愧疚和遗憾活着,可是人海茫茫,我要去哪里找? 我失魂落魄地走着去车站,当我到了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等了好一会儿,大概是七点多的样子,我买了一张车票又回到了G市。 刺猬是女孩子,她的心思颇为敏感,她一开门就看到了我的问题出在了哪里。 她古怪地对我说道:姓李的,你失恋了? 我没什么心情跟她说话,就说:别嚷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说完我就翻出了一瓶酒回到了房间,从昨天到现在我都没吃过东西,可我实在是没胃口。 那天,我看着吴小双那惊慌失措的模样,那种失望和心灰意冷无法用言语去描绘,我只是不想表露出来而已,出自一个男人的自尊。不过她不见了以后,我才察觉到自己大错特错,我整个人仿佛都被抽空了似地,再也没有一丝动力。 大口大口的酒灌入肚子里,我由于没东西下肚,眼前的景物很快就变得朦胧起来,但我此时喝酒,就是为了求醉,摇了摇手里的酒瓶子,我把剩余的酒液一口就闷掉了。 我把酒瓶子扔在地上,正想闭上眼睛感受着酒精在大脑里发挥的作用,手机却又响了起来。我突然一阵心烦气躁,就想一把扔出去,但我眼角的余光却掠过了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这是......我脑子一阵迷糊,转而想着这一定是那些骚扰电话了,正逢我心堵得很,又扰乱了我的心情,我就按下了拨通键,准备把对方破口大骂一顿才肯罢休。 可是我正准备臭骂的前一秒钟,一道无比熟悉,梦魂缭绕的女声响起:正阳...... “小双?小双?真的是你吗?” 猛然地,我就像打了二斤公鸡血,整个人从床上直直地弹了起来,脑子在这一瞬间也清醒了不少。 “嗯......是我,咱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吴小双的语气,显得有些不确定。 我连忙激动地大喊了起来:愿意,愿意,要去什么地方?天下一品怎么样? “嗯,可以,就去那里吧,半个小时后见。” 手机传来了嘟嘟声,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惊醒过来。我就像一阵风,从床上跳下就想出门,但我却又想到了,这两天我都没洗澡,胡子也没剃。对,先整理一下自己再说! 我拿过一套衣服,马上就奔向了卫生间洗簌,十分钟过后,我才迫不及待地冲了出门。我没有多想,那手机号码不是吴小双的,但吴小双的手机还在她老家那里呢,她冷静下来后,重新换了号码也很正常。 我马不停蹄地冲到了天下一品,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五分钟才到我们约定的时间,于是我就站在天下一品的门口处忐忑不安地来回走着,我生怕吴小双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就不来了。 门口的保安看着我的眼神怪怪的,要不是他们认出了我,可能这时候已经上前驱赶了。 终于,一道熟悉的倩影映入眼帘,那是吴小双没错,她今天又穿上了那条红裙,还有那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头发也被一条红丝带扎起了一条马尾,她正走过人行横道,正向我走过来。 我傻傻地看着她慢慢地接近,两眼又热了起来,我猛地一抬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不断地告诉着自己千万千万不要失态。 然而她在我身前两步站定了以后,我还是忍不住一下子就抱紧了她。 半响,我松开了手,和她走进了天下一品,我订了满满的一桌子的菜,虽然我的卡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我没有问她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玩失踪的事情,她也没说,其实只要人回来了就好,我哪里还想得了其他的。 吃过饭了以后,她问我去哪里玩,我说要不咱们去游乐场玩吧,然后晚上看电影怎么样? 我知道这是情侣之间的固定的节目,纵然我和她从来没这么玩过,但那不是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太平学校里面了么? 吴小双偏过头想了想,说那好吧,就这样我就和她在游乐场玩了一个下午,傍晚时分,我又找了一家西餐厅,吃起了烛光晚餐。不管怎么说,之前都是我的错,吴小双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的,至于结婚的事情,先暂时这样吧,我再也不提了,只要两个人这样就好,我还想着结婚干什么呢? 吃过了晚饭,我们又去看了一场电影,两个人才手牵着手在街上走着,我正在送她回去太平学校的路上。我和她都特意地走得很慢,很慢,但该说的今天都说完了,讲真的,我再也找不出什么话题。 原本我就不是一个善于言语的人。 正当我快要想破脑袋的时候,吴小双却开了口:正阳,你...... “什么?有什么你尽管说,我绝对不会再生气了。”我感觉到了她的语气有些吞吞吐吐的,似乎羞于开口。 “自从我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自己爱上你了,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 这个问题打得我措手不及,她说的不是喜欢,是爱。 “我,那个,我相信。”我的语气也变得吞吐起来,我的确相信,实际上我和她也就是一见钟情。 “嗯,我想了一些时间,我决定,答应你的求婚,怎么样?” “什么?” 还没等我回过神,她就轻轻地抱住了我。而我此时的脑子里只纠结于一个问题:她答应要嫁给我? 我问这是真的吗?她说是真的,接着就亲了我一口。 我彻底傻掉了,与此同时,耳朵传来了一阵湿润的酥麻。 173 吴小双辞职 “哎呀,快到十一点了,我要先回去睡觉了。”吴小双嘿嘿地笑道,随即就转过身,像一只红蝴蝶般,翩翩欲飞般小跑了出去。 这时,我才发觉我和她一早就来到了太平学校正门附近。 我傻傻地看着吴小双走进了太平学校,很久之后,我才浑浑噩噩地走了回去。 那种无以伦比的幸福消褪了以后,剩下的就只有迷茫。大腿我掐过了,很疼很疼,我想这都是真的,吴小双是真的回来了。最重要的是,她竟然答应要嫁给我,这她妈的我不是在做梦! “妈的!我有媳妇儿了!”我情不自禁地大喊了一声。 没过多久,周边楼房就有好几扇窗户被拉开,传来阵阵的叫骂声。但这一点都影响不了我的心情,我呵呵地傻笑了几声,就走了回去。 我打开门看到蜥蜴和刺猬正商议着什么,我走了过去,就乐呵呵地坐了下来,他们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却并未终止他们之间的谈话。然而我听了几句,就收起了所有的心思,他们正在谈论麻雀三女的事情。 这个问题很现实,一天麻雀找不回来,一天我没做好叶秋所要求的,一天还没回到现实世界,我与吴小双的事,都只能先搁置在一边。唯有我把这些事都完成了,一切都恢复原状,那才可以与吴小双双宿双栖,过上平凡而踏实的日子。 我静静地听了有半个小时,蜥蜴和刺猬两人说的,无非是如何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一次张凡的房子,他们之前进去过,但没看到张凡房间的情况,他们怀疑,麻雀三女有可能被藏在了房间里。 之所以他俩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如此之久,其实是看到我回来了,以此征求我的意见,这个我明白。 等找到了一个空隙,我才开口说道:刺猬,你先不要急,我知道这一切的缘由了,你再给点耐心等等,我相信再过不了多久,我就能把她们救出来的。 “哼,等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每天都为一些儿女私情要生要死,我不怪你,可是你总不能阻碍我们想要干什么吧。”刺猬冷眼以对,仿佛对我刚才说的不屑一顾。 我很理解她的想法,这事情都耽搁了那么久了,我这几天看上去也的确挺不像话,但这事真的记不得。 其实,这要是个镜面世界的话,那么刺猬和蜥蜴也不过是现实世界的投影,对于他们的请求,我大可以反悔,然而我做不到。就像吴小双说的,在镜面世界里,你完全可以把这个世界当作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而你也是一个真正的人。 所以我从来么想过要反悔,毕竟答应了人家的事,再怎么也要做好,更何况在罗布泊地穴里,刺猬还给我留下了一支手电筒,这份心意,我可一直都记在心里没有忘却。 我叹了口气,说:刺猬,你要相信我,单凭你们一己之力,是无论如何都救不到人的,而我暂时也还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为什么要等一些日子,就是想从镜灵那里学到了本事再说。 蜥蜴这时也帮我说话道:咱们就听李兄弟的,心急只会办坏事,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咱们要是去了的话,只能是肉包子打狗,再说麻雀她们暂时应该没什么危险,咱们先等等。 “好,那行,我相信你。”刺猬看了我一眼,却对蜥蜴说道。 这可让我感到莫名其妙了,就问:这不太对吧,为什么你要相信他而不相信我?好说歹说我是主力。 刺猬气哼哼了两声,说:你说你要帮忙,还是个未知之数,人家蜥蜴可不一样,他可是对麻雀有那个意思,肯定会不遗余力帮忙的。 我愕然地看着蜥蜴,心想原来还有这么一着,怪不得麻雀那时要想他死,可人家一条信息,却紧巴巴地跟上来了。 蜥蜴尴尬和呵呵干笑着说:你别听这小丫头胡说,我跟麻雀差了很大年纪,没什么可能,没什么可能...... 可能是没什么可能,可你是这样想的吧! 但我没说出来,感情这事说不好,我都还没弄好自家事,也懒得操起这份心。我说你们继续瞎扯,我去洗澡了。 等我洗了个澡再回到厅里,刺猬已经进房间睡下了,而蜥蜴也躺在沙发上气息均匀,一看就是睡了过去。 我笑了笑,就走进了房间反锁了们,才呼唤着叶秋的名字,把她从阴阳镜里叫了出来。 现在我什么都没想,就想帮叶秋办完她的事,杀了那些个不听话的魂魄,这样我才能回到现实世界,前提是我得拥有石浩与张凡一样的能力才行,不然就只得个空想。 叶秋跟我说了一整晚,怎么才能完完全全地相信自己,然后移动物体,或者是像张凡那样创造出一个本应不存在的空间出来。 说的倒是容易,真要做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我把自己催眠了过去,我依然是不相信,房间那张小桌子上面的那只杯子,会突然之间出现在自己手里,这明摆着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是让我暂时相信了,然而潜意识却不断地提醒着我,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种逻辑和观念上的混乱,让我感到无所适从。 临天亮的时候,叶秋告诉我,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多练练迟早有一天必然会成功的,我问她需要多久,她说这可说不准,可能等一下你就无师自通了,也可能要好几年以后,不过迟早我都会学会,这是必然的。 我说我可等不了那么久,她笑了笑说那就多练练吧,然后她就进入了我胸前的阴阳镜里。 看她走了,我就倒头大睡起来,直到中午,我接到了吴小双的电话,她说她已经在太平学校辞职了,准备回家里住了。 我心中一动,说要么就别回去了,眼下情况不明朗,谁都不知他们想的是什么,要不你干脆搬过来跟我住算了,还有一个房间来着。 刺猬租住的是三房一厅,我住一间,刺猬一间,至于蜥蜴,他是自愿在客厅里守着的,要是有什么动静,他说他能第一时间知道,其实我也知道,他是个危机感极强的人。 然而我真正的目的,只是不放心吴小双她自己一个人,就如同叶秋所说的,我迟早都会那种能力,那一天也就是我有所行动的时候,我敢相信在那时,他们一定会想出对策,当然就不包括用我身边的人来威胁我。 吴小双犹豫了半响才说不太好吧,我说不要紧的,你来了就知道了,这里住了不止我一个人。 她考虑再三,还是答应了下来,她问了我地址,随后就说她会找过来的,到时给我电话就行了,并且让我不要去接她。 我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想我被石浩和张凡发现了,那么久没跟他们交流过,谁也不知他们肚子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万幸的是,我想他们的目标完全放在了叶秋身上,暂时还没空管我们这几个人才对。 石浩是知道阴阳镜的用途的,但我不在太平学校,他们也没办法。然而青铜镜只有一面,我想石浩是不会把这事主动宣告出去的。 快到中午时分,我特意订了很多外卖,想着吴小双一来就可以一起庆祝一下了,而且这件事,我也是对蜥蜴和刺猬说了,他们都没有意见,反而表示出了热烈的欢迎。 外卖刚到不久吴小双的电话就来了,我一接通,她就说她已经到了楼下,我赶紧地去把她接了上来。 吴小双的行李不多,就一只行李箱,她一进门刺猬就迎了上来,并微笑地打了个招呼:小双姐,很久没见,你又漂亮了不少啊! 蜥蜴也呵呵地笑着说道:还真是,一段日子没见,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精气神都显得不一样了。 吴小双微微一楞,随即也笑着说道:哪里,你们都是正阳的朋友,大家就不要太客气了。 我说招呼都打完了,那咱们就进去再说吧,在这聊天多不好。 放置好了吴小双的行李,四人就坐在了桌旁吃喝起来,在座的都算是老熟人了,吴小双来了也没人显得不自然什么的,反而是更为热闹了一点。 这时,消失了好几天的鬼王,也恰好在这时飘进了房间里,他环顾了我们一圈以后,看着吴小双突然就咦了一声。 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有正事的时候找你不着,事情过去你就回来了。 我发现他还是瞪着吴小双看,似乎把我的话当作是耳边风了,我就又说道:还看,这是我女朋友,难道你不认识? “认识认识,这不就是太平学校里面那个......” “鬼王,好几天没见,你变得挺精神了,难道是看上了哪只女鬼了?”吴小双难得开起了玩笑。 “嗯,这个嘛......女鬼,我好像没见过什么鬼。”鬼王很认真地答道。 这再明显不过,在这镜面世界之中,哪里有什么鬼鬼怪怪,就算有那也是跟青铜镜有关系的。 我正想转移话题,谁知鬼王又说道:哎,我说你什么时候出来了,怎么不呆在...... “是呀,我出来了,因为在里面太无聊,而且我出来了好,可以天天跟着正阳在一起。”吴小双笑得很幸福,她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对大家举杯说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昨晚我和答应了正阳求婚,等这里的事都完了以后,我和他就要结婚了。” “啊?真的?”刺猬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她看了看吴小双,又看了看我,才说:“一点都不般配,想不到一棵好白菜居然给猪拱了。” “哈哈,恭喜恭喜,那到时记得请我喝喜酒去,我给你们一个大红包!”蜥蜴哈哈笑着说道。 “咦,不对,你跟她结婚,那她又得怎么办......”鬼王错愕地说道。 “啊,我艹,鬼王你要么就留下来热闹热闹,要不该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我情急之下就大声喝了一句,心想妈的这鬼王几天没见,居然学起了人家开玩笑,可是这玩笑在此时看来,却一点都不好笑,一个不好闹出什么误会,那就解释不通了。 鬼王说那好我就不说了,说完他就在房子里像一只孤魂野鬼般来来回回地飘荡着。 我们也不管他,而是该吃吃该喝喝,偶尔来一个笑话。 174 张凡的秘密 酒喝完了就上茶,我们聊到了很晚,蜥蜴和刺猬两人整天都呆在房子里除了吃就是睡,精神好的很,而我也处于那种失而复得的亢奋之中。一直到晚上十一点,都陆陆续续地洗澡睡觉了,刺猬说今晚要和吴小双一起睡,我自然是没有意见,她们两个能成为闺蜜的话那感情好,起码刺猬有了个聊天的伴,就不会瞎操心麻雀的事情了,我挺害怕她背着我去救麻雀什么的。 我最后一个洗澡,我拿好了换洗的衣服,就走进卫生间,等我出来的时候,却听见刺猬的房间里传来了吴小双轻吟的歌声和刺猬的惊叹,刚好我回房要经过刺猬房间的门口,所以在走过的时候,看见房门有一条缝,就无意间看了一眼。 吴小双又换上了那条红裙,她正站在梳妆台的面前清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旋律,同时还摇曳着优美的身姿。 我不由得看呆了,而我也想到这幅画面曾经在一楼设备间看过。投影和魂魄本是同一体,相差也不会太大,也就是说那个穿红裙的投影和吴小双,实则上个性和其他习惯都是大同小异的。有了这个作为前提,加上我好不容易和吴小双消除了隔阂,两人的关系也更进一步,所以我没有想太多。 只是她跳的真的是太美了。 不过我很快就想起,这个行为是相当没有礼貌的,哪怕我与她之间是情侣,这么做也属于偷窥的范畴了。我老脸一红,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反锁上了门,我就又轻唤起叶秋的名字,她没有出现,耳边却传来了她的声音:这两天你也累了,今晚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她不现身我也没办法,自己对着练了几分钟,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全都是吴小双的身影,根本集中不了精神,我苦笑地摇了摇头,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就像叶秋所说的,可能等一下我就能拥有那种能力,也可能要等到几年以后,说真的我不想等了,也等不起。可是急又急不来,这方面似乎也没有捷径可以走,而我目前唯一能用的,就只有叶秋种在我体内的头发了,但我不认为头发能对石浩起作用,至于张凡......我没试过,当然我也不会愚蠢到真要找他试试。 可是什么也不干也不是办法,而且我也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而且很可能行得通,所以我再次呼唤起叶秋的名字,几次以后,她从阴阳镜里出了来,问我有什么事。 我干咳了两声,说:叶秋,我就是想问问,当我不想被别人看到的时候,他们之中有谁能看得到我? “唔,这个,好像没人能,甚至包括我也看不见你,因为我说过了,始于想象,止于想象。”叶秋猛然恍然大悟,抬头说道:“不对,或许这个就是你的能力,只是我们一直都忽略了!” 我吃了一惊,转而又想到这种类似于逃避才产生的能力,算得了什么能力?所以我苦笑地说道:难道我们之间的能力,只仅限于一样吗? 叶秋摇了摇头,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想并不仅限一样,但什么都有个极限,可能这个只有靠天赋能说的清楚了。 我说暂时不用想太多,我只要知道没人能看得见我就行了。 打发走叶秋,我麻利地起床洗簌完毕,就决定先把自己隐匿起来试试再说。没过多久,刺猬和吴小双也起了床,还有蜥蜴。我就站在大厅里静静地看着他们,然而让我感到高兴的是,三人还真没能发现我,就连鬼王也不能。 然而我想要跟踪的是张凡和石浩两人,吴小双,刺猬,蜥蜴看不见我,并不代表他们两个也看不见,所以我趁着没人注意,脱掉阴阳镜放进抽屉里就走了出门,直奔太平学校而去,我得先测试一下再说。 为什么我不戴上阴阳镜,那是因为我不想什么事都让叶秋知道,谁也不知她到底有没有在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以前我没想这么多,但是当我要这么做的时候,提防心就起来了。 逢人留一手,这终归是没错的。 我走到了太平学校大门,看见老陈在当班,我想了想就走进了保安亭,站到了他的一旁,而他则入神地看着今天的报纸。 食指延伸出一根头发,我用它挠了挠老陈的后颈,他不经意地用手往痒处一拍,没有丝毫的起疑。 我暗暗高兴了一下,就走向保安宿舍,在这个时候,洪武和石浩应该还没有起床才对。 当我走进他俩的宿舍,看见都还在睡着,我就起了一点恶作剧的心思,怎么说被他们忽悠的也不少了,我好歹也得干些什么回敬一下。 洪武睡在房间,而石浩睡在厅里,所以我想先拿洪武做个试验,看着洪武睡得一塌糊涂的,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见他没反应我胆子也大了起来,猛地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起,洪武条件反射之下猛然就从床上弹起,东张西望地,还激动地喊着:谁?他大爷的,谁扇道爷的耳光! 原来他也不能看见啊,就不知道石浩能不能察觉得到我的村咋了,要是也不能的话,想必张凡也是不能才对。我正琢磨着,房门就被打开了,而石浩也走了进来,他打了个阿欠问一大早的在干嘛了。 我被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不敢乱动,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洪武激动地喝道:你大爷的,你说,是不是你搞的鬼? “搞什么,我被你吵醒就进来看看,没什么事我就出去了。”说完,石浩就又打着阿欠往外走。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但石浩有没有看见我,那还是很难说,毕竟他比洪武还会装,我可不能被他蒙过去。在洪武还纠结着是不是做噩梦,自己刮自己耳光的时候,我就又悄悄地走了出去。 石浩正在喝水。 其实要证明他是否能看见我,是很简单的。一个人再能装,那也很难改变得了本能反应,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 我悄悄走到了他的前面,陡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右手就朝着他的眼球戳去。我不是要弄瞎他,至多也就是做个样子而已,他要是能看得见我,那么在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子,他哪怕是不眨眼睛,瞳孔也会有明显的反应。 右手在距他眼球五公分的时候,我停止了动作,而他则是干着自己该干的事,一点反应也没有,至此,我才真正地放下了心。 太平学校遍布了我让鬼王安装的监控没错,但那也仅限于太平学校而已,而且不可避免的,在校内也还有着很多死角,也就是说我只掌握了他们一部分的行踪,至于其他时间,比如出外之类,我完全不知。 然而被我紧吊着就不同了,只要我想跟着哪个人,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只不过我的目标暂时还不是他,所以我从他的房间里退了出来,然后径直走进了校长室等着张凡。 九点一到,他就准时地进了校长室,其后他就坐在办公桌上办公,我很有耐心,反正那么长时间都过来了是不是,等上一天也不算什么了,所以我一等就等到了下午四点半,也就是他下班的时候。 这时我才想起来,其实行踪最为神秘的,就是这张凡无疑,想想看看,他早上出门来太平学校上班,四点半就下班了,而他又是每天凌晨十一点才回家,那么中途这段时间,他都去干嘛了?按理来说他这份工作蛮轻松才对,可我怎么看,他都比谁都要忙。 然而我很快就清楚了,一想到这里,我就不禁紧张起来,我总觉得自己会发现到某些天大的秘密一样。 在这种状态之下,我可以随意穿墙过壁,就像与鬼王一般的游魂没什么差别。我跟着张凡,早一步就上了他车子的后座上,而他发动起车子后,就开出了太平学校。 直到半个小时以后,我才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我以为他是要去哪个地方,然而我此时却觉得,他这是在漫无目的地在G市乱逛,这也致使了我在他车子里坐了足足三个半小时,一直到晚上八点。 而我则不断地想着一个问题,难道是他发觉到了我不成。 他在一家商场停了下来,进去买了些吃食,他上车了以后,又发动了车子绕了一圈后,突然就把车子开入了一条小巷子中。这条小巷子黑漆漆的路灯都没有一盏,我的心底更是发虚。 我想他真的很可能是发现我了。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在这个时候下车,陡然前方传来了一阵强光,我短短地一愣,其后就差点惊叫了起来。 这是一条死胡同,而不知什么人,在前面摆放了一面大镜子,让我胆颤心惊的是,张凡在这时猛轰油门,车子也如脱缰的野马,嗖的一下往前狂飙而去。 车灯折射的光线更强,这使得我不得不闭上了眼睛,不过想象中的撞击并没有如期而至,我还没睁开眼,就知道车子开始慢了下来。 原来如此!我算是明白了!张凡他这是进入了另一个镜面世界! 妈的,这孙子胆子还真大,哪怕我知道这个方法可行,也不敢轻易乱试,谁也不知在另一个镜面世界会遇上什么事情。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张凡的胆子,他又绕到了另一处地方,他又从一面镜子中穿了进去。如此,一直往复了七八次,他才把车子开回到了自己家里。 说我不佩服张凡是假的,要是让我也这么整,我是绝对不敢的,你说要是万一忘了回去的顺序,那么就永远都回不去原先那个镜面世界了。 每一个镜面世界的每一面镜子,都像通往其他镜面世界的出入口,而现实世界只有一个,原先我所在的那个镜面世界,是最接近现实世界的,要是我回不去了,那么就算我去了太平学校,找到了青铜镜,那一面青铜镜也是假的,只是投影而已,只有现实世界那一面,才是真正的青铜镜。 而我是从邪镜进来的,也就是从那一面水银镜,如果张凡迷路了的话,那么乐子就大了,最糟糕的是,我作死,偏偏没戴上阴阳镜出来,要是出了什么事,叶秋可救不了我。 他提着那些吃食,走进了国贸大夏。 175 教训 我自然是跟着他的,一场都跟到了这里,哪里能不上去看看他要干些什么,而我也隐隐有了个猜测,这就使得我越发紧张。 他走楼梯上到了十八层与十九层之间,那隔间的一层,他拿出钥匙打开了门,就走了进去,而我也亦步亦趋地跟上,我怕他再慢一点的话,会把我关在外面,而且我很有理由怀疑,当我自己再走进来的时候,或许看到的就不是张凡的房子了。 而我的猜测很快就变成现实。 随着张凡的拍手声响起,他房子的灯也亮了起来。 张凡房子的大厅本来就大的可以,等灯光亮起以后,我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三只巨大的铁笼子,而麻雀,狐狸,猫头鹰,则像三个畜生,分别被关在了三只铁笼子里面,而在铁笼子里,还有一只铁盘,估计是盛屎尿的。一些日子不见,她们仨变得很憔悴,披头散发的我都快要认不出来了,而且我很怀疑她们也没洗过澡,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这房子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怪异而浓烈的味道,不用想,这是她们的排泄物的气味了。 再难闻的气味我都闻过,这也不过就是农村里的茅坑罢了,我没多大感觉,反倒在心里传来了一阵快意。 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要是她们都听我的,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吗,我想估计这时候,她们都不知飞到哪个国家逍遥快活去了,也用不着被人家像只狗一般对待,不,这就连狗也不如。 那感情好,也权当给她们一个教训,好奇害死猫这条道理,从此以后我想她们都记在心上了。 “张凡!你究竟要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保证出去以后,什么都不会说出来!”狐狸可怜兮兮地道。 “我这次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不知道你们要先听哪个?”张凡微微一笑,把手中的吃食分发给她们以后,就好以整暇地坐到了沙发上。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麻雀开了口:我想你还是说坏消息吧。 “哦?为什么?”张凡正了正身子,随即又颇感兴趣地问道:“能不能说个理由?” 麻雀冷冷一笑,说: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有一个坏消息作为前提,那么所有的好消息都是毫无意义的。 张凡自嘲地笑了笑,说:想想也是这个理,那我就说坏消息了。我们先前说好的,只要你们把李正阳引过来,以此为交换,我会放你们离开,可是从现在看来,李正阳并没有上当。 “那么好消息呢?”猫头鹰兀自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张凡淡淡地说:好消息是,从此以后,你们再也不用看到我这张可恶的嘴脸了,因为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送吃的,而我也不会再回来。 我在一旁气得肚子都快炸了,难为我这段时间都想着怎么把她们仨救出去,谁知她们一早就把我给卖掉了,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一点都没错啊!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张凡居然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平时看他都是斯斯文文的,一副有修养有文化知识分子的模样,原来这也她妈都是装的! 但我想不明白的是,他要引我到这个地方,是为了什么。 说真的我现在恨不得掉头就走算了,可想想毕竟是答应了刺猬,要是做不到难免会让她记恨一辈子,我想还是忍忍就算了,这次把她们救出去以后,再也互不相干就是。 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害我,也亏得她们做得出,怪不得还有句话说最毒妇人心,我她妈上辈子到底是欠了她们多少钱来着? 在罗布泊,本来她们走她们的,我们走我们的一点事都没有,非要让蜥蜴拉着我下水,其后又要置我于死地。后来在我的帮忙之下,她们才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宝藏。可是她们还不死心,居然打起了青铜镜的主意,之后倒了血霉,不知怎么的兜兜转转地让张凡困住在了这里,她们又想把我给卖了换取自由。 这她妈的,还有没有理了,难道这都是我的错? 张凡看了看表,就站起了身,说:嗯,时间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你们就好好享受这最后一顿食物吧。 说完,他又是失笑地摇了摇头,转过身就走出了房子,并且关好了门。 我还在纠结着,现在到底是跟上张凡回去,还是把她们给救出来这个问题。刚才七拐八拐的,我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记清楚了,要是我这时候把她们救出来而不跟上张凡,那么我有可能就回不去了。 要是这时不把她们救出,那么下次来哪怕我记清了路线,我也是走不进这间房子的。 救还是不救?唉这她妈的,有时遇上的人和事,真由不得心里想什么就干什么,明明知道这么做没好下场,可还是做了。或许事后我们会对自己说算了,反正也不后悔之类的话,可是要真想起来,还是气得想砸墙那种。 黑暗中,我拍了三下手。 麻雀,猫头鹰,狐狸三女不断地环顾四周,略带惊慌地对着空气发问:谁?是谁? 正当她们都把脑袋转向了另一边,我陡然现出身形,就等着她们再转过脸了。 没错,我就想吓唬吓唬她们,震慑一下,一来是给个教训,讲真的我只想得到这么给个教训了,二来,我想郑重申告,当我把她们给救出去以后,就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了,要是再跟我纠缠不清,我想我也会与张凡这般,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她们给关起来。 “啊!” 猫头鹰最先转过头,她被突然出现的我吓了一个趔趄,一不小心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的尖叫引来的,就是狐狸和麻雀的转头,她们两人也不出意外地吓得一个趔趄。 想来,在这段时间里,她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到达了一个极限。这也是理所当然,任凭是谁在见识到了一连串的怪事之后,一个风吹草动都会吓得尿裤子。 我没好气地狂翻白眼,说:叫,再叫大声点好了,如果你们再想张凡回来的话。 其实张凡就算听见了她们的尖叫声,也不可能再回来的,更何况这间房子是独立之外的存在,哪怕这个地方是张凡捣鼓的,但他出去以后,我想他也无法发觉得到有什么异常。 “呃,啊,小弟,原来是你来了啊,快把我们放出去,咱们一起逃出这个鬼地方。”狐狸最先回过了神,她硬是挤出了一个笑脸,还对我卖弄起了风情,娇滴滴的语气真让人受不了。 然而我此时没多大感觉,我这一肚子火还没来得及消弭干净,眼下一看她这么故作姿态,又把我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火气给撩拨起来。 我咧嘴一笑,说:我就过来打打酱油,狐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狐狸的神色一变,随即又柔声说道:小弟,你来到这里,当然是要救我们出去了啊,快一点吧,姐姐在这里快要疯了。 我一听,反而就不急了,我返身坐回了沙发上,还撬起了二郎腿,然后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们仨。我这出气次要,其真正目的,是为了她们能真正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当然我也不奢求让她们认错,而是要让她们发自心底里对我的恐惧才行。 最起码也要让她们意识到,这事不是她们能掺合进来的,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更不是她们想卖就卖的。 我想了想就站起身,走上去推开了一间房的房门,走了进去翻出了一支笔和一本本子,接着再次走回到大厅里,我不管她们,而是凭借着记忆,把刚开进到这个镜面世界的次序给写了一遍。 然后我翻过另一页,闭上眼睛再次想了想,又写了一遍,其后我把两次所写下的次序对比,发觉没有错误后,才稍微放松了点,如果没出什么错,应该还是能走得出去的。 当我再次抬头,狐狸又再次开口了:小弟,你别玩姐姐了成不成,就算你不打算放我们离开,那也让我们洗个澡啊,那么多天我们都......难受死了。 我看着狐狸,嘴角不由得就露出了一丝冷笑,我倒是要看看,她们能装到什么时候。 狐狸一看我没反应,就想再说话,岂料却被麻雀给制止了。麻雀静静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刚才,我们和张凡的谈话,你听了多少? 呵呵,正主终于是说话了。 我满意地点点头,说实在的我也懒得跟她们耗下去,能干干脆脆那自然是最好不过。我呵呵地笑了一声,说:记得不太清楚了,刚才我和张凡是同时进来的,只不过他看不见我罢了,要不,你再跟我说一遍聊天的内容? 三女的神色变了数变,尤其是猫头鹰,她低下了头,露出了一丝愧疚。 这当然是好事,可我知道正主是麻雀和狐狸。 沉默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她们没有开口,而我也没有说话。 “李正阳,我们也是为了自保,希望你能原谅我们这一次。”麻雀说着,就抬起了头:“我想每个人都怕死,更害怕遇上一些无法理解的事,换做是其他人,在大部分情况下也会这么做的,再说我不单是为了自己,还要为了我的姐妹们,所以我只有帮张凡把你引过来。” 我淡淡地说:接着说。 “我知道张凡引你过来的目的,是为了要对你不利,我也想好了,要是你出了意外,我们会帮你立一个衣冠冢,每年都会去祭拜一下。不过你很聪明,也有着一些让我们不曾理解的能力,而你现在也不是没事吗,就当做是你还了我们的了。” 我有些不太明白,笑了笑,问:哦,我什么时候欠你了? 麻雀理直气壮地看着我,说:罗布泊,要不是遇上了你们,我们也不会在后来摊上那么多怪事,而且你看看我们现在的样子,难道不是托你的福吗? 这可把我给堵住了,麻雀的话挺有理的,让我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让她说着说着,我自己差点都相信了。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那一肚子邪火,在一瞬间就烧上了我的脑子。 176 狗改不了吃屎 对这种人讲道理吗?她们会兜兜转转地说得你最后头都抬不起来,就这样放过她们吗?那么再有下一次我又该怎么处理?我的时间宝贵得很,懒得跟这种人胡搅蛮缠......放任她们在这里死活不论?我答应了刺猬的事,再怎么说也要做到。 当一个人生气的时候,就代表了那个人对某件事情是完全没办法了,我也是一样。 气极反笑,我突然哈哈地大笑起来,在这一刻我以为自己是不是要发疯了,但我就控制不住,我就是想大笑一番。 她们都惊愕地看着我,却不敢多言一句,想来她们也明白到,没有我是走不出去的。 好不容易笑完了,我走到了麻雀面前,说:好,既然你要算的话,那么我今天就跟你算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罗布泊,是你们先缠上了我,本来各走各路好好的,是你们把我给拉下了水,其后又想把我置之死地,这么说麻雀你是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头上了?”我呸了一口,又继续说道:“我跟你们说过好奇心害死猫,可倒好,你们硬是要插一脚进来,这又是我的错?你们不听劝告出了事,转头又想把我卖给张凡。” “我理解你说的出于自保,但我她妈的欠你们什么了?为了自己的目的,好几次要把我置之死地,现在你还大言不惭地要求我放你们出去,你以为你自己她妈是谁?” 看着一脸阴郁的麻雀,我是从心底里感到不屑,被我撕开了这张面具,估计她此时很不爽吧,但我就是要把一肚子不快都喷出来。 “知道我为什么一而再再二三地忍让吗?并不是因为你是女人,也并不是你们之间有谁长得让我垂涎三尺的我告诉你们......”我咧了咧嘴,斜着眼看着她们三个,淡淡地说道:“在我的眼里,你们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东西,只不过我懒得跟你们这种人纠缠而已。试过在街上有乞丐不断地向你要钱的情况吗?你们在我心中就是这种人。” 狐狸也忍耐不住了,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哼,不救就不救,神经病,难道你在我们眼里就很高尚了? 我连连冷笑,却也不想再跟她们废话,这时候我也觉得自己说了那么多,似乎有些多余。我说那好可以,我也正愁着怎么摆脱你们这三只烦人的苍蝇,眼下倒好,我也省下不少功夫了,那么你们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至于刺猬那边,我会跟她说明情况,就说......你们已经惨遭毒手,都死掉了。 实质上我也是这么想的。 一步错步步错,我不想自己一错再错,因为我知道接下来的局面更是紧张,我不想到时再出什么要命的差错。这次可以说得上是险过剃头,可是下一次呢?谁能保证我放了这仨,她们从此不再缠上我? 催眠术,从很多方面都可以看出了,其中的缺陷很大,施术不够重,很容易会自主破解掉,要是太重,刺猬又会看得出我做了手脚。我要是把刺猬都催眠了过去,那样我就无法再保证刺猬的安全,万一出了什么事都是我一手导致的,毕竟她已经被我拉下了水。 难办,相当难办,我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了,最妥当的办法,就是放任她们在这里自生自灭。 “等等,我,我们错了!” 我停下了脚步,这时,我距离大门也只有几步之遥,不得不说,我终究还是心软了,不是看在她们是女孩子的份上,而是我的确做不到见死不救,要知道只要我一跨出这道门,她们存活下来的几率等于零。 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又转过身走了回去,但我依旧是没有其他动作,而是冷冷地看着她们。 “小弟,我知道你是好人,你把我们放出去,以后我们绝对不会再跟你和这些事有所牵连。”狐狸郑重地向我保证地道,其后她又说:“你也可以开出条件,只要我们做得到的,一定不会拒绝。” 猫头鹰这时也开口说道:李正阳,你就相信我们一次吧,就算要死,我们也不要死在这个房子里。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那好吧,我就放你们出来。 这铁笼子的铁柱子每一根都有胳膊粗细,每一只铁笼子都由好几十根铁柱子拼接而成,她们出不来的原因,是抬不起这铁笼子,我怀疑都有上两千斤以上了。 讲真的我抬不起来,可是我又想试试,因为我想到了老赵那意身蛮力。可以很确定的是他的那身力气绝对不是天生的,而且叶秋说过,始于想象,止于想象,要是我认为自己抬得起来,那是不是就真能抬得起了? 我走近困着麻雀的铁笼子旁,扎下了马步,我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能抬得起来的,一定可以!同时我猛然一用力。 其实我就抱着试试的心思,谁知我这一抬,铁笼子就朝着另一边倾斜了去,我在心底里也大吃一惊,还真抬起来了! 麻雀也不失时机地钻了出来。 我懒得管她,而是走向了猫头鹰那个铁笼子如法效仿,再接着就是狐狸。等我把她们三个放出来了以后,我就站到了一边看着她们的反应。 眼下还早得很,我不知张凡会不会在街边抽支烟,或者还想着开车转上一圈什么的,我怕被他碰上,所以再等等也无所谓。 我说:你们答应的事,可要记着了,以后咱们算是两清,要是再想打青铜镜的主意,我绝对不会再出手相救,说到做到。 麻雀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声知道了,就率先走进了卫生间里,而狐狸与猫头鹰也跟了上去。我约摸知道她们是要去洗澡,任凭是谁那么多天都么洗澡都对自己膈应得很,更何况是女孩子。 我不急,而是坐在了沙发上等她们,谁知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 直至她们穿得一身干爽的,我才明白刚才她们在卫生间里面,顺手的把衣服也扔进洗衣机里清洗了一遍。 我站起身说那好了,咱们走吧。 下了楼,出到了街上,我凭着记忆带着她们走向了那一面镜子的巷子里,我说那咱们抓紧时间出去吧。 狐狸看了我一眼,突然就说说:小弟,要不你先走,我们跟在后面。 我楞了一下,随即就气笑了,狐狸这个称谓可真不是白起的,疑心还重得够可以。我说那行,你们跟着就好了,说完我就走进了镜子里。 当我从镜子中走不久,她们也紧跟着出来了,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狐狸却兴奋莫名地说:麻雀,我们也可以穿透镜子了? 麻雀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我,想以此来询问我的意见。 我耸了耸肩,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她们只是一个镜面世界的投影,当然我现在也不至肤浅地认为她们是假的,哪里有什么真假,只不过原本属于哪里的还是属于哪里的好。要不然有天跟这个镜面世界的自己撞脸还是其他的,怎么来说都不太适合就是了。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之所以能穿透这个镜面世界,那是因为她们本来就不应该属于这里,可她们要是想再回去,或者是去其他镜面,那是不能的,因为没有镜灵给的通行证,有着这种待遇的,只是太平学校仅有的几人。 我知道的不多,不过我也清楚,这不单止我们是魂魄的原因,被镜灵选上的人,拥有着穿透镜面的能力,其他人是没有的。 三女自然是把我的反应都落入眼中,而麻雀和狐狸,也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这我自然也是看到了,不怕老实说麻雀的城府比我强这是不可否认的,而不得不说的是,一个品行正的人,他的花花肠子绝对不够耍滑头的相差太多。 可又有一句话,聪明反被聪明误,有时候一个人想太多了,也不是好事一件。 我把她们又带到了一面镜子面前,这时候狐狸问我:对了小弟,我想问一下这面镜子,是不是最后一面了? 本来我想摇头的,可是我心中一动,就说:嗯......怎么? “没有,要不这次我们走前面,你走后面可以不?” 我说可以,谁先谁后都没问题的,你们要先走的话就走吧。 狐狸捂嘴轻笑,说:我们只不过是想试试,是不是真能那么神奇,可以穿透镜子了。 她一说完,就跟麻雀打了个眼色,三女就这么走了进去。而我则面带冷笑地看着她们三个,逐个地走进了镜子之中。 然而在下一秒,我面前这块大镜子,却哐啷一声碎裂开来,摔得一地都是。我看着地面上的碎玻璃,整颗心也彻底地冷了下来,看来狗还是改不了吃屎。 万幸的是这个问题我问过叶秋,因为那时我担心现实世界的那一面水银镜碎裂了,那不是说我们都出不去了。可是叶秋打消了我的疑虑,她说碎掉了不要紧,只要还是那一面镜子,那么还是能穿过去的。 我干笑了两声,挑了一面比较大块一点的碎片,一脚就踩了上去。而眼前一阵恍惚,虽然还是这条巷子,可是三女却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也就是说我出来了。 “看来,你们还是信不过啊。”我摇头叹气地说道。 麻雀和狐狸看着我,狠狠地大吃了一惊,她俩纷纷惊喝:不可能!镜子都碎了你怎么还能走出来? 唯独猫头鹰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不管她俩,而是对猫头鹰说道:你也再次见识到了,你的这两个姐妹是什么人物,虽然我知道你跟她俩同生共死过,但也是这样,你才更清楚她们是什么人。不知你有没有忘了,在罗布泊,她们曾经抛弃了你,我有个想法,不知你爱不爱听? 猫头鹰犹豫了一下,说:你跟我讲讲。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们以姐妹相称,可我相信一点,那就是她俩从来没把你当成是姐妹,要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我想你还会再次被抛弃一次,而这种情况迟早都会发生的。我现在给你个选择,跟我找刺猬,或者继续跟着她们两个。 “哼,口绽莲花想挑拨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李正阳,你做得有些过份了。”麻雀神色不善地看着我说道。 这脸真是说变就变,我想她还真以为自己得到穿透镜子的能力,可是我此时,已经不想再带她俩出去。 177 鬼王有话 我说我做得一点也不过分,猫头鹰还有点良心,我怕迟早她都会被你们卖了,自己干过什么事自己清楚,你也别以为别人不知道。 麻雀冷笑地转头看向猫头鹰,说:你说,你跟着我还是跟着她? 猫头鹰低下了头,选择了沉默,或许她还在掂量着孰轻孰重的问题,而我从罗布泊就看出来了,猫头鹰早就对麻雀和狐狸的做法相当的不感冒。 但人就是这样。 我们一旦进入了某个圈子,哪怕遭受的不公平再多,可要是我们习惯了以后,反而觉得理所当然,要是脱离了的话,又该怎么活下去呢。 是的,就是这么可怕,很多人都想不明白,就算你大胆对那个圈子的人说你不干了,你也不会死的,还在无形中给了自己无限的机会和可能。 而我也意识到,如果猫头鹰还是执迷不悟,那也怪不得我了,就让这姐妹仨好好留在这里算了。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想了,从今以后你就跟着他吧,我不需要不忠诚的人跟在身边!”麻雀不耐烦地大手一摆,随后又对我笑道:“呵呵,我有了这种穿透镜子的能力,哪里还去不得,李正阳,我不想与你为敌,咱们以后就各走各的,至于那一面青铜镜,我是不会放弃了,那种好东西不能只给你们占有。” 我一见她笑,我也笑了,这种只会要求别人忠诚的人,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也更坚定了我让她们永远地呆在这里的心思。可是关于青铜镜的事情,她们所了解的只是冰山一角,还异想天开想要独占,这也太她妈胡扯了。而我也打算好,等我回去以后,叫叶秋不必搭理这两个自作聪明的傻帽,任由她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 我朝猫头鹰招了招手,说:过来吧,既然她们都放弃你了,还站在那里干嘛,跟我回去找刺猬,起码你还有个姐妹,再死缠烂打地跟着她们,你也没好果子吃。 猫头鹰踌躇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向我走了过来。而我一把抓住猫头鹰的手就走了开去,狐狸还在我身后娇滴滴地说了一句:小弟,后会有期啊咱们。 后会有期?那还是算了。 走了一段距离,我的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报复快~感,于是我转过了头,说道:麻雀,狐狸,你以为这里就是你们原来的世界?老实告诉你们吧,没有我你们再也别想走出去,我还得提醒一下,在这里,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你,我想你把自己干掉,还能找到个自己的位置。 哪怕她们是找上这个世界的张凡也不管用,她们是没什么可能出去的了。 我的话音刚落,麻雀与狐狸顿时就停下了脚步,她俩转过了身,脸上也露出了惊慌,可这觉悟未免太迟。 “那怎么可能!”狐狸惊呼地道。 我说怎么没有可能?你要么照照隔壁的镜子,看里面有没有你们的倒影。 她俩齐齐一看,陡然如遭雷击般,僵硬地站立在原地。 我咧嘴一笑,拽着猫头鹰的手就跑了出去,在前面的转角我又是一转,就来到了第二条街道上。这时已经是凌晨时分,没有了白天的噪音,而我也听见她俩也朝我追了上来。 “小弟,我们错了,麻烦你先停一下!” “李正阳,刚才的事是我们的不对,你别把我们扔在这里!” 我哪管身后的叫声,这时不管她们再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了,这叫自作孽不可活,我给过机会,还不止一次,总之是怪不得我了。 然而我却怎么也跑不了多快。 原因在于猫头鹰,她三步一回头的往后看,上一秒我还挺不爽的,可是下一秒我也明白了,她或许还是想尽到做姐妹的最后的一点情分,故意放慢点把她们都带出去,从此就相忘于江湖。 不得不说,这世上还真有这么一种人,明明对方做过伤害了你的事,事到关头却还是会心软,心想着再原谅对方一次,然后就再给了对方伤害自己一次的机会,而我也是这种人。 不过在这个时候我也算是很深刻地明白到了,你念旧情,可对方却不是这么想的,他们想的是下一次再怎么去利用你,完全没有半分的愧疚和良心上的不安。 我牵着猫头鹰,跑到了一面镜子面前,也停下了脚步,紧贴镜子转过身来。 两道杂乱的脚步声也紧随而至。 麻雀和猫头鹰跑到我们面前,她们的神色很复杂,看上去也挺可怜的,可是我无动于衷。很简单的一个道理,既然你把我当成了弃子,那不妨碍我也把你当成弃子,她们在这么做之前,应当就有了这个觉悟。 我淡淡地说:猫头鹰,看来你还有话想对你俩姐妹说,你要说什么的话就说罢,我给你时间。 “你,你能不能......”猫头鹰欲言又止。 我很干脆地说:不能。 凡事讲究个公平,我不是圣人,以怨报德的事我干不出来。 猫头鹰不再问,而是叹了口气,转头说道:麻雀,狐狸,你们在这里,我想也能活得好好的...... “哼,猫头鹰,我们是看错你了,想不到你这么忘情绝义,我们是你姐妹啊,难道你就这么抛下我们不管?”狐狸气愤地说道。 我忍不住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这例子我不是没遇上过,那还是我刚退役在家的时候,遇上一个儿时玩伴,他自小滑头,偷鸡摸狗什么下作的事都干,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每一次他都会怂恿别人跟他一起干,干成了他拿大头,出事了就看哪个倒霉鬼帮他背黑锅。 渐渐地很多人就疏远他了,而他却在我遇上的那次,对我唉声叹气地说了这么一句:现在的人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忠肝义胆,全都是一些忘恩负义的小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还真的需要遇上几件事情,你才能看透一个人的本质。刚开始在我看来,麻雀这人再怎么坏也只能坏到这样了,可是从这件事我认识到,对于某些人来说,已经是没有任何底限了。 猫头鹰有些黯然,她沉吟了一下,说:狐狸,你也别说了,这次算我不对,但你们不是一直都以身作则吗,在同样的抉择面前,你们也会这么选的。 我哈哈一笑,快意地说了声活该,就拽着猫头鹰走进了镜子,当我出来了以后,回头一看,正看到猫头鹰正朝着镜子奔来,我怎么能让她俩出来?所以我一脚就踢碎了镜子。 我是被镜灵选上的,所以镜子碎了也能来去自如,可是麻雀和狐狸却是不能,那也就是说她们永远都出不来了。 其后我又带猫头鹰七拐八拐的,最后终于出来了,我不放心,让猫头鹰照了照镜子,我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每一面镜子都有一个镜面世界,我要是记错了一个步骤,可就出不来了,我只会迷失在里面。 我把猫头鹰带回了租住的房子,打开门进去之前,我让猫头鹰别发出那么大动静,先让她休息一下再说,等天亮了才跟刺猬聚旧,而关于麻雀和狐狸的事,我也跟她商量好了,就说是她们被困住永远都出不来了。 或许迟早有一天猫头鹰会对她说明情况,但我也相信凭刺猬的心智,她是能接受得了的,毕竟麻雀和狐狸的为人,也就是那个样。 蜥蜴醒了过来,他一看到猫头鹰,就纳闷地问:只有你一个?麻雀和狐狸呢? 我赶紧先低声跟他说明了情况,我想这种事在他面前找借口也是枉然,还不如实话实说,不过在我说着的时候,也不禁感叹,这蜥蜴是一厢情愿了,麻雀是永远都看不起他的。 蜥蜴听我说完,他才长长一叹,说:这样也好,毕竟麻雀是个不安分的人,她能在那边过得好,那就行了。 我说你认为不行也没办法,反正她是永远都出不来了。 回到了房间,我也涌起了疲惫,这些事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好像我刚睡过去没多久,就传来了刺猬的惊叫,我醒了也再睡不着,就起床走了出去。我看见她俩姐妹正聊着麻雀和狐狸的事,就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我正在刷牙呢,鬼王却飘了进来,他就站在我身后一声不出。 妈的,我要还是个普通人,一定被吓得尿裤子,哪怕是如此,我也觉得鼓胀的膀胱一紧。 牙刷还在嘴里,我只有含糊地说道:难道你要拉尿? “不是不是,我怎么还能拉尿,我只是进来看看,就看看,你忙你的。”鬼王把脸撇过一边。 我翻了翻白眼,漱口完了我说我要方便了,你是不是得出去一下? 鬼王又说不打紧,你尿你的就行了,我就在一边看看。 唉,这她妈的...... 不过对此我也无可奈何,鬼王最近行为古古怪怪的,经常不见鬼影不说,一现身就莫名其妙。 我洗漱完毕出到了厅里,看刺猬和猫头鹰还在说着,而吴小双与蜥蜴则在一边做个听众,我觉得没多大意思,就又回了房间打电话订外卖,反正说的都是昨晚的事,听不听对我来说没多大意义。 然而鬼王也跟了进来,在房间里飘来飘去,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有些恍然,问:唉,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讲的? “啊,是啊,嗯,是有好几件事要说,不过我还在想到底哪件事最重要,我准备挑最重要的那一件先说。” 我狂翻白眼,又问:你想好了没? “唉,这不是还没想好嘛,想好了我自然就会对你说了。” 我说你慢慢想,我再睡一个回笼觉,不过我请求你别在我眼前乱晃了,我有些头晕。鬼王为难地说,我这不是想一旦想好了就第一时间跟你说嘛,你睡你的,等我想好了跟你说。 可是当我一闭上眼睛,这鬼王居然又唉声叹气起来,这可把我气得够呛,妈的,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这不是明摆着故意的么? 我猛地坐起身,轻喝地道:妈的,够了,你还要想多久才能想好? 鬼王幽怨地看了我一眼,委屈地说:我这不是在掂量着嘛,不过我想来想去,那几件事好像都一样重要,我又不可能同时说出来。 啊我真是了个去了。 “你,你你先随便说一件。” 是个人都有下床气,我这气都快要顶到嗓子眼了。 “嗯,那也好,其实这件事是关于......” 178 都不见了 我耐着性子问:是关于什么的? “太平学校啊,那里一个人也没有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心里一紧,连忙问道:什么叫一个人也没有了?难道那些老实和学生都不在了吗? “好像是这样的,他们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怎么可能? 我连忙打开了监控设备,往屏幕上一看,还真如鬼王所说,太平学校人影也没有一个,今天不是星期,又不是什么重大节日,那怎么可能!可我瞥了一眼笔记本下方的日期,才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太平学校没有人不奇怪,这不是到放寒假的时候了么。 妈的,一惊一乍的,差点没把我吓死,我无可奈何地看了鬼王一眼,说:还有什么事都一块说了吧。 “嗯,好的好的,第二件事就是,他们也全部都不见了。” 我下意识地就问是哪个他们,可是在下一秒我醒悟了过来。太平学校的学生和老师们都放假了没错,不过守门岗的老赵老陈,还有石浩洪武他们人呢?没理由都不见了吧? 这时我算是真正明白过来。 我立即就对鬼王说:你先出去一会儿,我要把镜灵叫出来问一下,你不太方便在这里。 鬼王闷闷不乐地看着我,说:还有第三件事呢......你就不要听下去了?其实也不浪费得了太多时间。 “等我先把这件事弄清楚了,其他事情等等再说!”我觉得自己的语气好像重了不少,就又说道:“鬼王,辛苦你了,你先去外面等等。” 鬼王没再说什么,就飘出了房间。 其实鬼王的性格就这样,我也挺能谅解的,而且我认为他要说的三件事,最重要的无疑就是这一件,我不认为还有什么事比这件事还要重要。 所有人都不见了,他们都干嘛去了,难道都不需要守着太平学校了吗?这实在是怪异至极,也根本无从解释,所以我只能叫叶秋出来,看她清不清楚他们都到那里去了。 可是我呼唤了大半个小时,叶秋都没有出现,这下,我感觉到事情大条了。以往叶秋是有叫必应的,怎么会偏偏在这个时候不见踪影?我认为这并不是巧合,绝对不是! 我马上又翻查了一遍监控视频,却没察觉到什么端儿,因为这三台笔记加上其他配置,收录的视频本来就不多,而我为了方便察看,设置了每到凌晨十二点所有视频都自动删除,也就是说我所看到的视频回放,都是昨晚十二点以后的。 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巧的事,太平学校无论在什么时候都需要人留守才对,但为什么全都集体失踪了,他们到底是去了哪里,叶秋又刚好在这个时候联络不上。 想到了种种蹊跷,我再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直奔门外。蜥蜴问我去哪里,我说你们都不要出去,我有点事。 我匆匆赶到太平学校,绕起了圈,趁着没人注意,我翻过围墙就进了去,此举并没有任何风险,我也不怕是个陷阱,在进来之前,我就进入了那种类似于隐身的状态之中,没人能看得见我。 直奔保安宿舍,果然,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其后我就翻找起每个人的抽屉和私人物品,也没发现有什么有用的。但我兀自不死心,又奔向了校长室。 虽然我只能以这个方式找线索,但是他们都是心思慎密的人,我这么做只是心存万一而已。 我走向了女生宿舍。 太平学校的所有问题,都源自于这里,要是这里也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那么我就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打开设备间的门,我就径直走了进去,然而我看到的是,这里毫无变化,两块镜子也是好好地摆放在原来的位置,我站在镜子面前开始思考起来。 他们......会不会是进去了?也只有这个才能解释的通,不过我不敢轻易胡乱做出抉择,这仅仅是我的推测而已。 我揣摩起胸前的阴阳镜,不断地设想着如果我是石浩或者张凡,他们在这个时候会到哪里去。我总不会认为张凡带着所有人去他的住所狂欢,叶秋也刚好在此时不见,讲老实一句,我总觉得他们除了走进了镜子,再也没有任何理由会全体失踪。 因为,他们原本的目的,就是青铜镜...... 我把视线转移到青铜镜上面看了一会儿,随即又摇了摇头,这是镜面世界,所以这块青铜镜是假的,如果他们真的想趁此时候打青铜镜的主意,那很有可能就是进入到了现实世界。 我转头看向了水银镜。 思前想后,我拿不定主意,就转身出了女生宿舍,然后出了太平学校,我没有回去,而是走进了一家饭馆,点了两个菜,一直喝到了晚上。 我在考虑着一个问题,如果我要回到现实世界,那是以李正阳魂魄的身份回去的,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我很可能就是一只游魂野鬼。换一个角度来想,如果他们是回到现实世界了,也是处于那种状态的,可是没有经过叶秋的允许,他们也就进入不到青铜镜。 而且,这可能也是叶秋不见了的原因,她要守着青铜镜。 那么问题就来了,我不可能坐守旁观,可我只有一个人而已,势单力薄。我想的是,能不能把刺猬和蜥蜴,甚至是包括吴小双,鬼王,都带回现实世界里。 但要是这么做,所有的事将更加不可预料。 不怕老实说,我已经适应了镜面世界,虽然我无时无刻地想回到那个真实的世界做个普通人,但如今势在必行了,我反而有些恐惧起来。这使我想到了鲁宾逊漂流记那本小说,主人公就是天天朝思暮想地想回到人类社会,可当他一回去,却完全适应不过来了。 然而不管我怎么想,终究是要回去的,差别就在于,我喝了那么长时间的酒,就是想给自己一些时间适应一下。 结账以后,我走了回去,刚把门打开,就发现吴小双,蜥蜴,刺猬,猫头鹰都坐在沙发上,而他们的目光也齐刷刷地朝我看来。 吴小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太平学校出了什么事? 我苦笑了一下,看来还真瞒不过吴小双,她没有用怀疑的语气问话,而是直截了当地肯定了太平学校是出事了。她的心思从一而终都那么细腻,不过我觉得,她最近几天变得有些强势,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他们都不见了,我今天亲自去看了一趟,我怀疑很有可能,他们都回到了现实世界。 吴小双沉吟了一下问:你是不是想回去? 我说是的,这没什么好隐瞒,而且我也准备对她说。 “那就回去吧,看来他们等不下去了。” 我奇怪地问为什么。 都等了那么久,这时候回去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就是说出现了一个契机,而我脱离了太平学校很久,他们之间的秘密我一概不知。 吴小双微微一笑,说:这是因为有了你这个变数。 这就让我更奇怪了,我又问道:我怎么是变数了? “喂,姓李的,你和小双姐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刺猬已经从麻雀和狐狸的事缓了过来,因此也不再每天都心事重重,反而是恢复了在罗布泊与她相处那段日子的个性,现在的她就像一个邻家小妹的性格差不多。 而吴小双看来也不准备回答我这个问题,刺猬一问,吴小双就笑着说道:我和正阳要回到原来的地方了。 只有猫头鹰的表情露出了些许的古怪。 我明白吴小双的意思,她这是在询问我的意见,他们三人应该怎么办。 对于他们,我自然是不想动用催眠术的,因为我需要帮手,哪怕是充当一个联络人也好,但要是他们想留在这里,我不会强求,而我也会把他们催眠,忘掉这段稀奇古怪的回忆。 于是我干咳了两声,做到了他们前面,就简括地说明了其中的情况。 我说这是个投影世界,但这个世界也不能说是假的,而我和吴小双是那个世界的魂魄,都是给青铜镜弄的。现在我们要回去,因为有些人居心不良,因此要制止一些坏事发生,而我之所以对你们说,是想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我需要帮手。 说完,我就静静地看着三人的反应。 蜥蜴在低头沉思,猫头鹰显得最为淡定,而刺猬则是皱着眉头,一脸纠结的样子。 我说:刺猬,你不去也不要紧的,我不会怪你不够意思...... “不,不是啊,虽然我听的不太明白,但我真的想去见识一下。”刺猬慌忙解释完,就纠结地问道:“我要是跟你走了,那么我的钱......是不是就没用了?” 我愕然地看着刺猬,说:嗯,是的,你要是跟我去到那个世界的话,可能你也用不上这些钱了。 “唉,那么辛苦才攒到的钱想花却花不了了。”刺猬点了点头,说:“那好吧,我答应帮你这个忙,也当还了你一个人情。” 我不禁失笑,转头又看向蜥蜴,我说:考虑得怎么样?不要勉强自己。 想了想,我又申明了一点,要是跟我在一起的话,人身安全很难得到保证的,我要他们仔细想清楚了。 “去,当然要去。”蜥蜴抬头一笑,他的眉头也因此舒展开来:“刚才正回味你的话,这信息量也真够大的,我怎么说也要去见识一下。” 一番商量下来,我对此结果还是相当满意的,我说那好吧,什么东西都不要准备了,事不宜迟,咱们今晚就出发吧。 我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七点多了,跟他们又再聊了一会儿,我们就一起出了门,走向了太平学校。 蜥蜴,刺猬和猫头鹰都显得轻松自如,反倒是我和吴小双紧张莫名,我和她相互牵着手,都感觉到了对方的手的僵硬和不自然。 这个镜面世界,是吴小双逃避现实世界的一种方式,我很想回去,但又不知道回去以后是个什么样,毕竟我在这已经习惯了。 再次翻越了围墙,我和吴小双带着他们三个,走进了女生宿舍一楼设备间。 刺猬兀自不信地走前两步,指着青铜镜惊讶地说道:你说的是这一面镜子? 我摇了摇头,指向了水银镜:我说的是这一面。 179 重回现实世界 气氛有些压抑,我感到自己更为紧张,我又说道:大家切记了,进去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镇定点。 不过我看最紧张的恐怕是我了,因此不禁老脸一红。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走向了水银镜,并且让他们都跟紧了,而我的手也在同一时间搭在了水银镜上面,然而如我所想,镜面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这么轻易地就能进去,当初我也不会相信洪武那出通阳绳吊魂的把戏了。 这时吴小双突然开口说道:正阳,要不你用头发......试试? 我听罢一愣,心里想那有用吗?但是如今也没别的办法,我就抱着试试的打算,伸出食指就抵上了镜面,与此同时,头发也从我体内延伸出来,却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进去。 而在同一时间,水银镜的镜面就像染了墨,迅速地变得漆黑一片。 我心中一喜,想不到还真的能! 其后我说:大家都手牵手的,没出去之前可不要放开了。 等所有人都手牵着手后,我大步一迈,就跨入了水银镜里面。 与此同时,眼前一阵恍惚,等我再次恢复焦距时,发现只有我一个人站在设备间里,这让我微微一愣,随即我就想了起来,他们不都还在里面么,这不,我还牵着吴小双的一只手呢! 我赶紧往前走了十几步,这才像拖拽着一串肉串似地,一个个的才从水银镜里走出了来。 “我的天,这也太神奇了!”刺猬惊呼地道。 而这个时候,一楼设备间的灯亮了。 这让我觉得无比的熟悉,也是无比的陌生。日光灯发出的光是粉红色的,朦朦胧胧,宛如笼罩上了很重的水汽。这个场景不是我第一次见了,诡异无比,我却是习以为常。 “啊!小双姐,姓李的,你们俩怎么了!” 又是刺猬的一声惊呼。 我愕然转身,问:怎么了? 可是在这一瞬间,我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妥,我觉得浑身上下轻飘飘的就像一根羽毛,不,简直是比羽毛还要轻,仿佛要飘起来似地。而我转身的时候,无意间瞥了一眼吴小双,她看起来似乎也是这般无异,而且她今天刚好又穿上了那条红裙,乍一看之下,她宛如与邪镜那个吴小双的投影重叠了。 我又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看见了自己身上正不断冒出丝丝黑气。 “妈的!这是怎么回事?”我愕然地失声的道。 “哦,这个啊,那是你在里面的怨气很大,现在变成厉鬼了的缘故吧。” 鬼王从水银镜飘了出来。 “我,这她妈的,我变成厉鬼了?”我震惊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这时我才想起来,在现实世界中李正阳已经死了,而我是李正阳的魂魄。虽然在镜面世界中我一切正常,但是如鬼王所说,我还真是满肚子怨气爆发不出来,就憋在心里去了。 鬼王不经意地说道:这有什么的,出了来,你和我不都一样了。 “可是......”我百思不得其解,指着刺猬,蜥蜴和猫头鹰问道:“他们为什么和正常人一样啊!” 我心里还真有点不平衡的意思。 “他们是投影,当然显得与正常人一样了,你又不同,不过现实世界的人是看不见他们的。”鬼王说完就飘了出去,看起来轻车熟路的样子。 我一见鬼王出去了,我想连忙跟上去,毕竟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世界,我暂时还适应不过来,不管怎么说都有些莫名其妙的恐惧感。 “等等。” 吴小双突然叫了一声。 我转过头,问:怎么了? 吴小双没说什么,而是指了指青铜镜,我顺着她的指向看去,不由得就吃了一惊,我看到了叶秋正站在青铜镜里面! 我沉吟了一下,就说:你们都先出去等等。 虽然众人都很好奇,却也没有问什么,而是陆陆续续地走了出去,还帮我关好了门。 见他们都走了,我才走到了青铜镜面前,问:叶秋,你怎么在里面了? 叶秋的小嘴在动,但却没听见声音,万幸的是我会口语,自然就知道了她在说什么。 她说:我必须守着青铜镜入口,不然他们可能会趁我不在的时候走进去。 我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我找不到叶秋的原因,不过我好奇地问:你不是说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他们都不能进去吗?怎么...... “所以我才要守着才行。”叶秋露出一丝无奈,又说:“现在计划要提前了,你准备好了吗?” 我默然了一会儿,才淡淡地说道:我准备好了。 叶秋说的计划,其实就是要把他们都杀掉。 当时她跟我说的时候,我并没想太多,可是后来我才回味过来,难道我真要杀了他们?再怎么说,我跟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些情分,尤其是洪武和石浩,真要让我下手的话,我真不知自己能不能做得到。 问题是我没有别的选择,只有杀了他们,那才能让自己恢复正常,好好做一个普通人,这些日子我不想再继续下去。 “嗯,那就好,这个先不急,眼下最重要的是寻回那把青铜匕首,据我所知他们也正在找,你必须要先一步将它找到,没有它,你杀不了他们。” 我略微一失神,不经多想的就问:青铜匕首不是被扔进湖里了吗? “那只是青铜匕首的投影,你要找到的是真正的青铜匕首。”叶秋提醒的道。 我说那么你知不知道它在哪里,而叶秋则是摇了摇头,说她也不清楚,但她知道一条线索,青铜匕首最后经手的人,是吴小双的父亲。 这是一条重磅消息,原来青铜匕首失踪了,而且吴小双父亲出的那场车祸,很可能就与青铜匕首有关。 那么到底是谁,杀了吴小双的父亲,从而夺走了青铜匕首? 我问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能不能先跟我说说,要不然我两眼一抹黑,得找到什么时候才行。 叶秋略作沉思,说: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当年吴小双的父亲拿走了青铜匕首了以后,他就离开了太平学校,刚好那个时候我刚好不在,但我怀疑是有人出来,杀人夺匕。 我心里一紧,说:难道是他们当中某个人干的? 可这又不太可能,洪武那个时候还被催眠着,老赵和老陈也是,石浩在鹰潭市,除非是张凡了,只有他的嫌疑最大。 叶秋摇了摇头说不清楚,或许是,或许不是。 正当我听得糊里糊涂的时候,叶秋又解释的道:你别忘记了,他们还有着自己的投影,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投影干的。 我被吓了一大跳,问:你的意思是,他们之间某个人的投影不安分? 叶秋说是的。 我心里就是一沉,又问:投影......究竟有多少个镜面世界来着? “只有青铜镜和那一面水银镜里面,才有无数个镜面世界,在现实世界中其他镜子是没有的,当然你可以走进镜子,但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听罢,我才觉得舒服了点,要是现实世界也是这般,估计早就天下大乱了。再说这是现实世界,普遍情况下都是按照正常的方式运行的,除了青铜镜这个不可思议的存在。 我说那好,我知道了,要是没什么其他安排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叶秋应了一声,就说等我的好消息。 当我快要走了出去,我回头又问了一句:对了,你知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就在G市的范围内,而且很有可能会不定时回太平学校。” 我走出女生宿舍,发现吴小双她们和蜥蜴,都站在门口旁等着,我招呼了一声,就想走出太平学校。然而一道手电的光芒,正对着我们而来,我楞了一下,就不管不顾地往前走,想来这是看守太平学校的保安了。而我用鬼眼看了看,是个正常人,他是有魂魄的。 然而让我意料不到的是,我们与那保安相距还有十米的样子,他却停了下来。 我又是一愣,随即就是这保安的一声怪叫:妈呀!又撞鬼了! 他嘶声力竭地大叫一声,掉头拔腿就跑了出去。 “不对啊,他怎么可能看得见我们?”我愕然无比地左右环顾,却让我看到了鬼王把脸瞥向了一边。 见状,我不由得叹了口气:鬼王,跟我解释一下。 “咳,这个,我看见这人就亲切得很,就露了露面。” 我心里一动,问:你是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人? “没错,是第一次见。”鬼王生怕我不信似地,又说:我没有骗你,在此之前我都没有出来过。 我如同醍醐灌顶,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情急之下我就跑了上去,喝道:非常不对劲,咱们跟上他! 就在不过两分钟前,那保安怪叫道又撞鬼了,而鬼王也没有出来过,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我们一路跟着他出到了校门门岗,正看见他跟守大门的一个老头颤颤巍巍地大惊小叫地说有鬼。鬼王正要上前,我却用手挡住了他,因为我觉得守门岗的这老头,怎么看怎么熟悉,但我可以保证,我没见过他。 而刚才被鬼王吓着的,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汉子,人高马大的,却被吓得像个瑟瑟发抖的小姑娘,这人,我很明确,不认识。 但那个老头......我明明没见过,为什么我看着那么脸熟? 吴小双问怎么了,我摇了摇头,让她别说话,而我沉浸在了回忆里。 首先,这老头没见过,其次......我皱起了眉头。 在差不多在一年前的那天,我经过太平学校,看到了小黑板那则通告,其后我走向了保安亭......向......老陈?说明了我是来应聘的,又登记了姓名,才走向了校长室...... 那个老头是老陈还是眼前坐着这位?我有些糊涂了,暗想这是不是催眠术的影响还没消褪。或者那天我看到的是这个老头,却被催眠成了老陈...... 不对不对,这种情况很古怪! 如果在那天我遇上的是这老头,其后被催眠成了见着的是老陈的话,那么我应该对这个老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后来我摆脱了催眠术,也应该记起来了才对。 可为什么我会觉得在那天碰上的是老陈,而这老头又怎么解释? 陡然,一股寒意迅速从脚底升上了我背脊梁。 鬼上身! 180 诡异的洪武 一定是鬼上身,我不会搞错的。也就是说我前来应聘那天,我看到的是这个老头,实质上却是被老陈的魂魄上了他的身了,要不就是被他的投影,但怎么来说都好,我们遇到了大麻烦。 他们都是魂魄,出来了以后想必也是与我一样的存在,要是他们都找了一个人上身了,我怎么去找?而且叶秋还说他们就在G市范围,甚至是出没在太平学校附近,这样的话我们这些人就很有可能被他们反追踪,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突然间我很后悔,为什么要带那么多人出来,这样自身的目标只会更大,要是被察觉到了什么苗头,不单止我的计划会落空,反而会引发灾难性的悲剧。 我说咱们先回到操场再商量一下,计划有变动。 在没想到一个办法之前,我是不敢出太平学校了,我不能拿蜥蜴和刺猬冒风险。等回到了操场,我就把心中的忧虑都说了出来,而且还提出了个要求,反正现实世界看也看过了,我的想法是要不就先让蜥蜴和刺猬回到镜面世界里,这些事他们掺合不进来。 然而在这时,吴小双却轻笑着说:正阳,这件事你就放心好了,只要投影来到现实世界,那么谁都伤害不了,因为这在现实是世界中,投影是不存在的,除非有其他人的投影出现。可是你想想,蜥蜴和刺猬的身手都相当不错,而他们的投影却没自身的能力,再怎么说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吃了一惊,问: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放心了,老实说,如果换上是以前的我,顶多也就能跟刺猬打个平手而已,蜥蜴我没见他露过两手,但想来也不会差,甚至比我的身手还要好也说不准。怪不得他们要勾结起自己的投影,这简直是方便得不要不要的啊。 不过,转而我又惊疑不定地咦了一声,就连忙问:小双,你说的可靠性有多少? “百分之百。” 我又是打了个冷颤,原来他们一早就开始了!怪不得叶秋拿他们没办法。按吴小双的说法看来,那门岗老头,是老陈的魂魄上了他的身,而不是他的投影。 在那时我在女生宿舍当班,老陈进了女生宿舍救了我一次,我第一次当班,死去的老张也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的背后,打断了我在暗中观察吴小双投影,而我又亲眼看见过,张凡偷偷摸摸地从女生宿舍溜了出来。 他们一早就有办法进入现实世界了! 而回来以后,他们又干了什么事,我一概不知,但他们总不会只是单纯出来逛逛的,这也算是让我真正确定了,我莫名其妙地来到太平学校应聘,根本不是偶然,而是某个人有意无意地引我进来的,说难听点就是我在G市游荡的时候就被下了催眠术。 无业青年,还是当过兵的,万一出事了,完全可以归咎于不走正道从而导致失踪,多么完美的人选!而在G市这座城市,外来人口每天都成千上万,不得不说的是不管是哪座城市的乱子,绝大多数都是外来务工人员惹下的。 我不是要抹黑他们当中的某一个,而是我也理解,外来人员,不拉帮结派很难生存,然而鱼龙混杂,当中有多乱,只有我这一类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要不我也不至于从工地中出来了。 他们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其真正目的,我想是他们要不断地制造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故事,以此来转移叶秋的注意力,要不然他们呆呆地在镜面世界里什么都不干认命了的话,用两个字就可以形容得了了——囚徒。 说来说去,他们是想取代叶秋的位置,拜托她的控制,才有了那么多的事情。而他们不断进出现实世界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恐怕是为了寻找青铜匕首。 如今倾巢而出,是不是说他们找到了还是......快找到了? 我比较倾向于后者,要是找到青铜匕首了,那还不干点什么也说不过去,而且这次他们全部都出来了,我想是他们得知了青铜匕首的消息,却由于种种原因而暂时取不到的缘故。而我则是要争取在这段时间掌握他们的行踪,那样才有机会抢到青铜匕首。 这项任务可以交给蜥蜴和刺猬来做,他们是寻宝猎人,我想如果就连他俩都找不到人,就别说是让我来找了。而我,则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干,那就是找回自己的皮囊,在此之前,我也想回家里看看。 我失踪了一年,也不知我爸妈怎么样了,虽然在镜面世界里,他们活得还行,还有我给的几十万,但这是现实世界,他们没有这个钱,那就意味着我老爸还得早出晚归地做一些街边小生意,而我妈也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妇。 不是农村人,不懂生活在农村的艰难,在城市里的大妈大叔们要不就是做正经生意的,要不就是退休了的,时间也宽裕得很,跳跳广场舞或者是在哪里消遣下棋。但在农村里,男人出外做完小生意,有时间还得帮忙干农活,早出晚归,吃完饭电视都没精神看,洗完澡就上~床睡觉了。 那种生活草草几句体会不了其中的苦,可是只要再想想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过,就会了解一二。 而我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年纪平均下来也就是四十多,但也过了半辈子这样的日子,人是会老的,还用过几年就五十了?在农村可没退休那些的,哪怕你六七十岁,还干得动都的干。 所以我出外,就是想改变自己的命运,让爸妈也享两天清福,谁知却莫名其妙地陷入太平学校这个泥潭里。不知道我爸妈得知我失踪了没有,更不知我的投影在我的身体里时,有没有给过电话回去。 安排妥当也天亮了,我就与吴小双搭上了回老家的顺风车,没人能看得见我们,当然车费也不用支付了。 几个小时以后,终于回到了家里,我老子不在家,而我妈一个人在吃着午饭。她还是像以前那样,穿着一套破旧的衣服,上面还有点点泥巴,想来她吃完饭了以后,还得下田干活。 看到此情此景,让我双眼一酸,情不自禁地我就喊了声:妈! “正阳?你回来了?”我妈欣喜地转头看向门外,然而失望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她的脸上,她呆呆地看着大门处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转过身继续吃饭。 她看不见我,而我也不敢像鬼王那般现身出来,我怕把她给吓坏了。 此时我的心底里也涌起了怒气,这都是张凡和石浩那些个孙子造成的,要不然......哪怕是我依旧赚不上什么钱,那也能回来看他们一两次。眼下快要过年了,要是还联络不上我,那又得怎么办? 不行不行,我必须在此之前找回自己的皮囊再说,要不然后果不堪想象,我是家里的命根子,找我不着我妈会疯的! 我没有掉头就走,而是在家里转悠了一圈,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着一尘不染的床铺和桌子,我就知道我妈平时没少来这里打扫。 吴小双叹了口气说:正阳,别难过,一定会有办法让一切恢复正常的。 我默然地点点头,就坐在床上苦想着,我的投影究竟把我的身体存放在哪里了,然而G市那么大,我得去哪里找?为今之计就是奢望能找到投影,逼问他我身体的下落。他前段时间逃脱了,我想他大概也是回到了现实世界,跟张凡和石浩他们蛇鼠一窝,而要找到他,还得从他们的行踪上下手。 但是除了投影以外,他们都是处于我这种游魂状态,要是都上了别人的身,那么就难办了,况且找不到青铜匕首,碰上他们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我跟着我妈出门,去了一趟田里。这时已是临冬,南方农村不像北方农村,冬天还是有活干的,她正在给庄稼除草,我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就与吴小双回到了G市。 我已经想好了,还有一个事要做,就是无论如何我都要想办法得到一笔钱,邮寄给家里再说,我不想我爸妈再那么辛苦了。 现在我只是个游魂,没办法住在外面,自然地就呆在了太平学校之中,刚好这时没学生在校,偌大的宿舍区,还是有很多空房间的。可笑的是当初我对于女生宿舍闹鬼这事怕得要命,然而这时我也是那些鬼鬼怪怪的其中一员。 蜥蜴和刺猬出去了一趟,并没有任何发现,我说不用急,干脆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就行,我就不信他们不再回来。 我们都呆在了六楼,604寝室,因为这里够高,角度最好,能顺着宿舍大门一直看到操场以外的地带,如果有人回来了,我们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说不准还能来个瓮中捉鳖,前提是不碰到张凡和石浩两人。 如此等了两天,直到第三天凌晨时分,我看到了宿舍大门飘进来了一道黑影。 从身形来看,似乎是洪武!我没有马上下去,而是驻足又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只有他一个以后,我才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了下去。 我不是想抓住他,然后逼问什么,这么做一点都不划算,反而会让我们失去敌明我暗的优势,我打算要跟踪他,那么极有可能我就会发现他们的秘密,甚至是青铜匕首。 等我下到二楼,他已经又鬼鬼祟祟地飘了出去,我没来得及回一楼设备间他来是干什么,就径直地跟了上去。 他出了太平学校,往左一拐,就在马路上飘着,十足像极了一只游魂野鬼。 这引起了我的好奇心,大晚上的就他一个回校干什么?这好像不合情理,而且我也想起来了,我从六楼下到二楼,至多也就是花了两三分钟,加上我还站了那一会儿,也不足十分钟。 他在里面干什么?设备间只有一面青铜镜和一面水银镜,他去找叶秋谈话不可能,都已经闹成这样我不认为还有什么好谈的,要是说他想进镜子里,怎么又不进去? 等我回过神来,他带着我已经走了好长一段路,而在这时他的速度加快了不少,我心里一紧,难道被发现了? 181 天降馅饼 不过哪怕是他发现了,我也还得跟着,我不想苦苦等来的机会,到头来却功亏一篑。可是很快我就松了口气,他不是察觉到了被跟踪,而是此时他已经飘到了一条主干道上,看来他还有很远的一段路要走。 但我也起了提防心,故意落下了不少,反正这条干道上笔直得很,他真想要逃,也比不过我快。因为我在此之前还发觉了一个有趣的事情,我和叶秋同是游魂,却能相隔老远就嗅到她的味道。反观叶秋却是不能,要距离很近她才能发觉到我的存在。 这事我问过鬼王,他说我是厉鬼的缘故,所以在其他感官方面,都比别的游魂强。也就是这个原因,我才放心地跟洪武拉开距离。 就这样我跟了整整一个小时。 洪武没有换方向,而是一直往前飘去,我也察觉到不对劲来。 G市很大,叶秋也说他们只会在G市的范围活动,可为什么跑那么远,而不在太平学校附近。 我想难道是他们知道了我已经回到现实社会,所以叫洪武回宿舍区瞎逛一圈,以此把我引开,来一个调虎离山? 这个念头一起,我几乎都要转身往后跑了,但这不对,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还需要用调虎离山这招吗,硬碰硬的我想他们也不怕,干嘛还需要做这种手脚。 我按捺下来跟在他的后面,然而他似乎根本就没停下来的意思,我却不得不继续跟着,都已经跟到了这里,我不可能再中途而废。 这时快要走到郊区,洪武却更是快了不少,我也加快了速度跟了上去。 如此又过了十分钟左右,他终于慢了下来,而我的心里一抽,这是一间制冰厂......等等! 我好像联想到了什么。 洪武飘了进去,而我也随即跟上。 可等我穿过墙壁进了去,却看见洪武站在不远处,直直地看着我。 我顿了顿,看了他半响才说:原来你是故意引我过来的,他们呢,怎么不都叫出来。 “李正阳,这里只有我和你,你别太紧张。”洪武叹了口气说道。 “只有我们两个?”我干笑两声,神色也露出了不善,我说:“我正想着怎么找到你呢,倒好,送上门来了。” “唉,我说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冲动呢,明了说,我是故意引你过来的,难道你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楞了一下,随后紧张地问为什么,我还跟他申明了,如果再忽悠我的话,我绝对不会对他再客气了。 “这里,保存着你的身体,我带你来的目的,是为了帮你做回正常人的。”洪武两手一拍,说:“看,这够意思了吧。” 我咧了咧嘴,说我不信,你这丫的孙子别再胡说八道。 其实我紧张得要命。 “不信?你跟我来看看。”洪武转过身,就走进了一个隔间里,看来是保存冰块的地方。 我想了想,也跟了上去,这要是给我下的套,我早就进了套里面了,这时恐怕我要走,也是逃不掉的,我不信把我引过来不会做好万全之策。 当我穿过墙壁进了里面,却差点失声叫了出来,这她妈的......还真是我的身体! 我的身体正躺在一块大冰块上方,两眼紧闭面色苍白,就如同一具死尸无异,在惨白的灯光照射下,显得无比渗人。 可这是我的身体,我自然是不怕的,然而在此刻我失去了思考能力,我不知道自己是高兴的还是怎么的,总之脑子一片空白。我苦苦寻觅的身体,得来全不费工夫。 但是很快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才恋恋不舍地转过头问:我要怎么做才能进到自己的身体里面? “别慌嘛,本道爷帮你啊。”洪武嘿嘿笑道。 看他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我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因此我不放心的又问:为什么? “答应过你的事,始终都要做到的,再说了,我们本来就不是敌人,还是好朋友,说难听点还同生共死过。” 我皱着眉头看着洪武,苦苦思索起来。 想来,或许是叶秋的计划被他们察觉到了,所以他们要把我恢复回一个正常人的身份,这不是没有可能的。如此一来他们就少了一个敌人,对付叶秋也更省了许多手脚,那他们为什么又不反过来先把我干掉再说? 这里边恐怕有诈。 想明白了这一层,我呵呵干笑了两声,说:洪武,你也别想再忽悠我,你们会那么好心?这一定是个陷阱! 洪武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仿佛早就知道我会这么说似地,他说:有没有陷阱,只要你做回了正常人,这一切还关你的事吗? 我不由得一愣。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只要我能做回一个正常人,我哪里还管得着他们闹得天翻地覆。可是我想想,又摇了摇头,我说我体内还有叶秋种下的头发,你难道也有办法把那玩意儿弄干净? 洪武说其实那不难,如果我没办法,也不敢让你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 我沉默了,说真的我很动心,然而我想到了吴小双,我要是重新做回了正常人,她该怎么办,我不亚于等于抛弃了她。可我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终究是纸包不住火,我爸妈再不用过多久就会知道,他们的儿子不见了。 农村人很实在,其中一个对待感情的观点是: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连爸妈也不要了。 刚好,我是个农村人。 如果问我媳妇和我妈掉下水了要救哪一个这样的问题,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回答,肯定要救我妈。或许有人对这个答案感到相当不满,但这是一个很实在的问题,我爸妈生我养我,把我拉扯到了这么大,要是打着什么狗屁爱情的名义去抛弃双亲,这我真的做不到,而且我也会认为那种人根本就算不得是个人。 而我又听过一件这样的事。 一个男的开车搭着他老婆,孩子和他爸妈旅游,在高速路上遭上了车祸,他老妈坐在副驾驶,总之车祸发生后,除了那个男的,他老婆爸妈他孩子,都伤得挺严重的。 油箱在漏油。 最后他把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救了出来,等他再想回去救他妈的时候,车子爆炸了,火焰把他爸妈烧成了一具焦炭。 可我挺敬重那个男的,他相当有勇气,只因他在第一时间想救爸妈的时候,他妈给他来了一句:先救孙子。 他把孙子救了,然后他回去想救自己的爸爸,因为她妈已经咽气了。在这个时候,谁知她爸又来了一句:孙子还小,不能没有娘,你先把我儿媳妇救出去。 天下间绝大多数父母,都疼自己的孩子,要是再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你是那男的父母,你会怎么做。 所以我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总之我爸妈比吴小双重要多了,哪怕吴小双最后恨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她明事理,总会明白我的选择没有错,如果角色互换,我也会赞同她这么做的。 我走近了自己的身体,不禁思绪万千,想不到就这么简单的达成所愿,我她妈终于可以做回正常人了! 我说那好,要怎么做的话就来吧,我全力配合。 洪武满意地说:这不就好嘛,多简单的事对不对,你不用怎么配合,躺在自己身体上面就行。其实头发的事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头发也会自动消失的。你这小子走运,除了你之外,我们可都没了身体了。 我笑了笑,不以为意,就说快点吧,别唧唧歪歪了。 讲真的我的心情有些失落,毕竟我马上就要与这一切说拜拜了,这简直就像是在做梦,想不到我一出来现实世界,就能做回一个正常人。 至于吴小双,只有寄托下辈子,与她再续前缘了。 我黯然,随即就闭上了眼睛。 人都有一个共通习性,一旦闭上眼睛,就会胡思乱想。而我一闭上双眼,脑子也活络了起来,我怎么想怎么不对劲,难道我真的能重新做回个正常人?好吧我权且相信,洪武的确有这个本事。 可这来得也太巧了,这种情况就像你负债累累的时候,你的债主们不约而同的都对你说,既然你暂时还偿还不了,那么我们就再宽限一百年吧那么搞笑。 还是老话一句,他们完全可以把我杀了,让我的那个投影占据我身体。我不认为那种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会如此的大方和......体贴。 这不是我多想,比如你去买衣服,那件衣服需要五十一块,你没有讲价,直接递过去一百,而那店家回头给你五十,还说不用找了。在那个时候你会不会细看一眼自己手中的钞票是不是假的? 一直处心积累,上次明明要联合我投影来对付我,这次又那么好说话。 突然我想到自己还是个厉鬼。 就这样回到身体里,就真的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如果我才跟洪武打过一两次交道,我会相信他所说的,可我被他忽悠了太多次了,这由不得我不朝着这个方面去想。 我感到洪武的手已经贴到了我的胸口,我猛地睁开双眼,与此同时,我也抓住了洪武的手。 洪武愕然地看着我,问:咋? 我说:对了,我突然改变主意了,这事还是等改天再说吧。 说完,我就坐起身,走到了一边。 “唉,你,你别那么任性行不行,这是个大好机会,难道你就不为你父母想想,他们都很久没见过你了。”洪武唉声叹气地看了我一眼,又说:“只要能做回个普通人,还管这些事干嘛,你还是听我的好。” 我冷笑了起来,这不,把我父母都抬了出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似乎忘记了就在前不久,在镜面世界还利用了我父母来对付我,虽然说那只是我父母的投影,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曾经利用了一次我心底里最触摸不得的东西。 很早之前我就知道洪武信不过,可是事到临头,每一次我都相信了,不知是我太笨,还是应该说他手段高超。 我冷冷地说:洪武,我想先教训你一顿,咱们再聊这个事行不行? “呃!”洪武错愕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就恢复了正常,说:“对了,我还有事,咱们改天再聊。” 嗖的一下他就窜了出去,而正当我想追的时候,他却回头说了一句:你还是先看好自己的身体吧,别搞丢了! 182 拱手相让 哪怕我此时无比迫切地想把这孙子好好教训一顿,但我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我还是硬生生地强忍住了追下去的渴望,洪武这孙子说得没错,我要看管好自己的身体才行。这个地方我想也是他们事先安排好的,如果我这时候跑掉了,很难说有人回来把我的身体弄走。 守了好一会儿,我却又是犯了难,我总不能一直就在这里守下去,可我的身体应该存放在哪里比较好?说真的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我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不过这个世界上总会发生一些让你进退两难的事情。 要不搬回去? 我想到了冰箱,或者买一个大冰柜也行......我苦笑不已,这个方法行不通,先不说有那么长的路要走,我不会鬼上身,再说我现在是厉鬼,要是弄坏了自己的身体,那到时候真是哭着也没眼泪了。而且搬回去以后,用冰柜存放就妥当吗?我想这不太行。 正当我绞尽脑汁也找不出办法的这会儿,我突然感到了有人在接近。 “谁?” 我喊了一声,当即就转过了头,可是我马上就毛骨悚然起来,来的不是别人,居然是我的投影! 投影好整以暇地看着我,随后笑着说道:既然你左右为难,不如这个样子就好了,我上他的身,帮你保管你的身体,如何? “妈的,你做梦!”我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像老鹰抓小鸡一般护住了自己的身体,如临大敌地戒备着这个我想找找不到,不该出现时又突然站到你面前的家伙。 转而我又想到,他只是我的投影罢了,他没有可以用来作为武器的头发,我不必怕他如何,想到这个也因此淡定不少。 “李正阳,我感觉咱们之间好像有什么误会。”投影看着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冷笑地说咱们一点也不熟,更别谈什么误会了,你要是有事就先走,我懒得招呼你。 “唉,看来你真的是误会了,我们没仇没怨,说难听点还是同一个人里走出来的。”投影看着我,倏地卖弄起了文采,文绉绉地说了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把头发延伸了出来,冷冷地说道:放你的狗屁,前一阵子你不是要顶替我的位置吗?呵呵,这一套那又一套的,你不滚我可是要硬来了。 这是明摆着的事,他跟石浩和张凡他们合谋,他要取代我,而他们当中的某个人,却要取代叶秋成为镜灵。严格来说,他虽然与我有着相同的外貌,但他是他我是我,性格方面根本就不同,可以说是两个个体也不为过,再说,我不想跟他拉上任何关系。 “是是是,我是要顶替你的位置,不过,唉......”投影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倒是想清楚了,当时你是在水银镜的镜面世界,我要顶替你的位置,是要代为你留在里面,想让你出来做回一个正常人,可是你居然偏偏不走那一面水银镜,反而进了青铜镜里面,我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你要......”我大吃一惊,但很快我又想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投影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呵呵一笑,说:你是不是在怀疑,我这么做是不是在忽悠你?你想错了。我说过咱们说起来算是一个人,而我是投影,应当生活在镜面世界,你是现实世界中的人,那就理应生活在这里。而且你想过没有?我们有相同的父母,就算我不是为了你,也得为我的父母着想。 我愣了一下,随即又说这不可能,这一定又是个陷阱!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早已分辨不出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了,而我也学会了,凭借着自己的直觉行事,虽然一直都不怎么对,但也没因此而吃过大亏。 然而他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重重地敲击在我心里,他说的很有道理。 在那个时候我们是在镜面世界没错,而他要取代我的位置,那可是在镜面世界中也没错,更为重要的是,他说要为父母着想。这是个很露骨的问题,而我也相信,不管自己变成什么样,我终归还是要为父母着想的,他们是我的软肋。 不过这也不能抹除,他要彻底取代我的嫌疑。 我恍惚了一下,就说:可我看到的却不是这样,当时难道你摆出的那副姿态,是装的不成? “那有什么办法,我不装会被某些人察觉,在那时候还管用吗?”投影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那时我提示过你,咱们身处那个世界,是镜面世界。” 我说我忘了,或者你根本没说过。 投影不禁失笑,说:好吧我承认,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的确是想成为你,后来我想到,要是我活在现实世界里,那么镜面世界的父母要怎么办,所以最终我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我懒得跟他耗下去,可是他不走的话,我又干不了别的,更别说去想怎么保存自己身体的办法了。 但是他说得很有道理,我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其实只要他对我爸妈好,那让我生活在镜面世界又有什么关系?而且在里面,我还能跟吴小双在一起,可在现实世界却是不能了。我要是恢复了正常人的身份,那么一人一鬼,还真能过日子,还真能生出个宝宝来? 我艰难地蠕动了一下喉咙,说:你真的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这么说好了,不管我怎么变也好,我始终都是李正阳,你想一下,你会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吗?” 投影自称是李正阳,让我感到无比刺耳,不过对于他的话,我真的无言以对。 其他镜面世界,我也是去过的,而且我也见过那不堪的一面的自己,不过那不是被催眠了么,在本质上,那个投影的本质还是没有变的。 而我也找不到任何保存自己身体的办法,要是不给他保管,我在这守,要守到什么时候。哪怕是他怀着别的目的,等我解决了所有问题了,他不是我的对手,也就是说我完全可以把自己的身体给夺回来。 他要真的想成为我,那么就一定会好好珍惜我的身体的,这一点我倒是可以保证。 我果断地说道:那好,身体就交由你保管,但这与信任无关,等我把这些事都给办了,到时就是我拿回身体的时候。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果我不同意,他强逼不了我,但我的身体却没法保障,唯有如此才是最好的办法。 投影点点头,说那就好嘛,咱们的协议算是达成了,你先闪开吧,我要上身了。 我默默地走到一边,当他躺上去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握住了他的手,说:不管如何,这事我劝你别乱掺合进来,记得回去看看我爸妈! 一想到自己的身体被霸占,哪怕是我的投影,心里那种滋味也是无法形容的难受,还有一些依依不舍。 投影笑了笑,说:我这不是想着要回去嘛。 我站在一边,看他躺在身体上方,闭上眼睛了以后,他就沉了下去,很快就与身体合二为一。我紧巴巴地看着,在这一刻我真她妈的复杂,恨不得一把把他给拉出来,更恨不得躺进去的人是我。 猛然,我的身体颤了颤,随后就抽搐起来,就像触了电一般。我不免大急地喝道:妈的,行不行啊,不行你马上给我出来! 随着我的话音降落,身体的颤悚也停止下来,他睁开了眼睛咧嘴一笑,说:好了。 我心里一松,就叹了口气,紧接着我转过身就往外走,只是撂下一句记得回去看我爸妈。 身体都让给他了,我实在是没眼再看下去,再看我怕自己会嫉妒。但不得不说的是,我还真她妈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再也不必为这事而头疼了。 但愿他说的都是真的,当然要是假的话我也没关系,到时我自然有办法夺回身体。 想不到今天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真是见鬼,我怎么会答应投影这个条件?虽然再给我一次这样的机会,我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是心里的不甘,怎么也无法从心头抹除。 回到太平学校,我径直走回了女生宿舍,一上到六楼,吴小双早就在楼梯口等着了。她问我刚才跟着洪武出去,都发生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就把身体被投影拿去了的事说了一遍,吴小双沉吟了一下,说投影的话很可能是真的,他没理由骗你。我说但愿如此吧。 揣摩对方心里在想什么,是我认为最累的事情之一,我想不透也干脆不想了,顺便就问了刚才有没有情况。 吴小双说没有,但要是说情况的话,你还不如去问问叶秋。 我猛然间想起了,洪武进了设备间,他一定干了些什么,现在一经吴小双的提醒,我马上就醒悟过来。 我交代了一声,就连忙往楼下跑。我撞开了设备间的门,快步走到了青铜镜面前问:叶秋,刚才洪武找你干什么来了? 叶秋的身影从青铜镜里面走了出来,她眉头紧皱,说:他来是为了跟我下最后通牒,要求我放他们进入青铜镜,如果我不按照他们的要求做的话...... “怎么?”我赶紧问道。 “他们会把你们都一个个杀了,最后就是我的死期。”叶秋叹了口气,转而又说道:“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要不然我们都会死在他们手里。” 我咬牙切齿,捏紧了双拳,心想他们真他妈恶毒,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终于是要动手了。 当然,我是不会给他们得逞的,什么狗屁的最后通牒,这是红果果的恐吓,要是他们找到了青铜匕首,还会这么好说话?一早就打上来了。 “妈的,青铜匕首究竟在哪里,万一让他们先找到,那我们就得都完蛋!” 叶秋摇了摇头,说:你先别急,刚才我在洪武身上留下了一根头发,所以我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等他们有所动作的话,我会陪你一起去把青铜匕首夺回来。 我浑身一震,随后不敢置信地问:真的?你没骗我? 183 投影的心思 “你想多了,我怎么会骗你呢。”叶秋看似有些失落,转而又说道:“正阳,你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回自己的身体。” 我顿时呆在原地,而我的心里也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我愣愣地问了一句:这,这,我身体?不关我身体的事吧...... “其中的关系可大了,如果你找不回自己的身体,又怎么用青铜匕首?别忘记了你现在可是一只厉鬼,那可用不了青铜匕首的。”叶秋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唉,这她妈的!劳资又被骗了! 我如遭雷击,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或许我此时像极了一只呆头鹅。为什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我依旧不吸取教训,为什么一次接着一次的,我都被骗得团团转?最简单的一个道理,我与他们从一而终都是站在对立的立场上,我为什么总是到最后,都相信了他们的鬼话? 我他妈的!我智商是不是有问题! “妈的!我有病,我要吃药!我有病,我真她妈有病!” 我立时崩溃了,我不断地握紧拳头重锤着自己的脑袋,我这时候真她妈想把自己的脑壳给刨开,看里面装的到底是浆糊还是屎! “正阳,你别这样,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先冷静下来再说!” “妈的!你别管我,我冷静不了!我她妈的!” 在这一刻,我完全丧失了理智,不管用什么言语都形容不了我此时的心情。我感觉自己真她妈要疯了! 就好比如做生意,亏本是一回事,但是对自己自信心的打击,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骗得团团转,我为什么还不吸取教训?这都多长时间了,我居然还是选择了相信他们。 我不知道自己发泄了多长时间,但在设备间里乱砸一通后,我才渐渐恢复了理智,而这时吴小双,刺猬,蜥蜴都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好了好了,没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叶秋沉吟了一下,才缓缓地问道:“你是不是......把自己的身体给弄丢了?” 我欲哭无泪,咧了咧嘴说道:是的,我亲手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投影,他把我的身体给骗去了...... 叶秋紧锁着秀眉,在原地渡步几圈后,说:正阳,你别急,这个问题不是解决不了,或许,你可以选择上一个人的身,那也是一样的,找到机会,再把你的身体夺回来就行。 “等等,镜灵是吧,我想,如果李兄弟是厉鬼的话,用鬼上身这方法,恐怕不太妥当吧。我以前听说厉鬼上身,很可能会把那人害了。” 蜥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道: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人,可是你们看看,刚才李兄弟好像有些失控,虽然我搞不太明白,但是他这个行为,好像已经有些不对劲,这个事还得好好商议一下。 我没把蜥蜴后面的话放在心上,不过他前面所的,却让我不禁一愣。蜥蜴说的好像有道理,我是厉鬼,再上别人的身很可能会害了那个人,可眼下似乎只有这个办法能行得通。 想来投影骗走了我的身体,他的目的有两个,一来是阻止我得到青铜匕首,二来是想借用我的身体,利用青铜匕首把叶秋给杀了。 不过此时我的脑袋乱成了一团浆糊,我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于是我说:今晚就这样,我先一个人静静,你们聊你们的,要是想到什么方法,告诉我一声就行。 说完,我就走了出去。 这对我来而言,不得不说是一个打击。曾几何时,我真的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洪武的话信不过,他们每个人的话都她妈信不过,然而在最后我还是进了别人的套。 这她妈到底是为什么?我敢保证他们没机会对我用催眠术,但为什么每次的结果都是这样?有人说单纯是一种幸福,在我看来,单纯会害死人。 而我就是一只彻头彻尾的蠢货,已经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我发誓,我再相信他们任何人的哪怕一个字,我就是二师兄的孙子!” 我猛然大喝出声,接着就在操场上疯狂地奔跑起来,我要发泄,把这一切不快的都发泄出来。 吃过哑巴亏的都知道,心里到底有多憋屈,可我不止一次,这样的事而是发生了很多次了,可我她妈的就是傻屌! 天亮了以后,我走回了604,刺猬一看见我就说疯子回来了。我瞪了她一眼,才走到吴小双面前,对她说我要出去一趟。 她问出去干什么,我只是说关于青铜匕首的事,让她跟着蜥蜴和刺猬先呆在太平学校,而我会尽快回来的。看着她眼里露出了忧虑,我就笑笑说没事,我不会跟他们硬碰硬的就是了,再说你们跟着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都说得这么直了,料想吴小双会明白的,而我也没等她回答,掉头就走了出去。 出了太平学校,我又坐上了回老家的顺风车,不知怎么的,我认为投影占据了我的身体以后,总会回老家一趟,如果真的是,我就趁机夺回身体。说老实一句,上别人的身这种事我做不出来,那样只会连累了一个无辜的人。 几个小时以后,我回到了村口,看周围没异常以后,我才走了进去。 如果投影回来了的话,很有可能也会想到我会紧随而至,说不准这会儿他正在村子乱逛,我不能掉以轻心。 然而我什么也没有发现,就走向了自己家里,可是临到家门前,我却听见了我妈的说话声,其中还掺杂着轻笑。我楞了一下,几步就冲了进门。 我妈坐在门口,而投影则是在拔鸡毛,想必是我妈把他当成了我,这时正杀鸡吃饭。 见状,我的怒火就噌噌噌地往上涨,一下子就冲到了他面前。正当我想做点什么的时候,他却抬起了头,对我笑了笑。 就是这个笑容,把我从愤怒的边缘强拉了回来,我妈还在这里,我不能把她给吓坏了,对,我得找机会。 我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教训他一顿,可是我这时候却什么都做不了。 投影突然转过了头,说:妈,你先去买包盐回来,家里好像没盐了。 “哦,好,我去买盐,顺便帮你看看士多老板那孙女回家了没有,如果回来了我就叫她今晚来咱家吃个饭。”我妈满脸笑容地站起身,就走了出门。 我惊疑未定地打量着投影,迟迟了才说:看上去你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难道你这是主动找死? “我为什么要找死,而且我也料到了,你会在今天回来。”投影咧了咧嘴,拿起刀子麻利地给那只褪干净了毛鸡开了膛。 我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说:给你两条路走。 “哪两条路?”投影头也不抬,正在把鸡内脏从鸡腹中掏出来。 “第一,把青铜匕首的下落说出来,第二,马上离开我的身体!” 投影无奈地摇摇头,说:我还以为有什么优待......好吧,我只能说这两条路我都不能走,因为青铜匕首不能交给你,而且它暂时也不在我身上。再说,我离开了之后,你难道就能做回正常人了?爸妈又怎么办? 我听得眼皮直跳,陡然就大吼出声:那是我爸妈! “都差不多一样嘛,咱们都是同一个人。”投影咧嘴一笑,倏地说道:“你又被骗了。” 真是哪壶不开揭哪壶,我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怒火爆棚,伸出手就朝着他天灵盖抓过去。 “难道你不要自己的身体了?”投影又说了一句。 我的手僵住在半空。 “别忘了你成了厉鬼,对普通人的伤害是很大的,我说你被骗了,不是被我骗了,而是被她们骗了。” 投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说:看来咱们真的要好好聊聊,问题是不该知道的,暂时还不能让你知道,真是要命,张凡和石浩那俩孙子,居然把这麻烦事都交给了我。 他把杀好的鸡拿进厨房,刚好我妈也回来了,他对我妈说声要上去睡一会儿,等可以吃饭了再叫他。 而我也随他走了上楼。 其实在来的时候,我也已经想好,不到最坏的情况,我不会对投影做什么,因为这关乎到我的身体还有我爸妈。可是一看到他这副欠扁的态度,我几乎就压抑不住我这小爆脾气。我回来最重要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确定,我爸妈还安然无恙。 他懒懒地躺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说道:我们是想杀了叶秋没错,因为她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只要把她杀了,才可以让一切都恢复正常,你懂了吗。 我冷笑着,心里却不断地告诫自己,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再相信他一句屁话。 “我们都被她要挟住了,就像你体内的头发,而她也在他们身上,多多少少也做了一些手脚。这么说罢,我们何曾伤害过你?哪怕是一点点,你都可以说出来,并不是因为你是叶秋的傀儡,而是,大家的目标都在叶秋那里。” 他见我不说话,又自顾自地说道:你那些失踪的前任,也是她搞的鬼,呵呵,当然我不否认有人动了青铜镜的心思,但你想过没有,不把她杀了,这一切都不会停止。 我依旧冷笑,明明是他们动了坏心思,还抓贼喊贼。 他们没伤害我,那是我还有利用价值,再怎么说也好,我俨然已经成为了叶秋的代言人,说难听点就是傀儡。当然了,叶秋她也不是什么好鸟,她用我的自由来等价交换,就很能说明问题,而且昨晚她还诱导我上一个普通人的身,还有其他方面就不说了。 总之,这场无来由的争端没有好与坏之分,都是抱着自己的心思,而我只是在其中苦苦求存罢了。 一方是要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方是为了自保,但同样的不择手段。而我唯一的选择,就是站在叶秋这边。 看样子他是想说服我,转过头来对付叶秋,那有可能吗?如果让她发现了我的背叛......我想到了罗布泊地下河的河底里那一具长满头发的尸体。 投影看着我,突然一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可以解决你所有的顾虑。 我说我不信你,你说再多也没用,而我也改变主意了,如果你不想死,最好现在就给我说出青铜匕首的下落。 184 看不透的动机 投影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那好,我可以告诉你青铜匕首的下落,不过我不希望你太过冲动,毕竟我们不是敌人。 “那也不可能成为朋友,别啰嗦了。”我不置可否地咧了咧嘴,又说:“我倒是要劝你回头才是真,不然迟早被别人卖了都不知道。” “看来我目前说服不了你,但你以后会明白的。”投影叹了口气,才缓缓地说道“青铜匕首,其实一直在石浩身上,你去问他要的话,他一定会给你的,去吧。”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冷冷地说:妈的,原来你在忽悠我? 这说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在石浩身上,我怎么叫他把青铜匕首给我,再一次我又感到上当了。 “信不信由你,如果你要找青铜匕首,必须找到他才行,而很不走运的是,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我想青铜匕首恐怕真的不在投影身上,那么重要的东西,石浩和张凡是不会轻易交到他手上的,除非是到了行动的那一刻,而投影也得到了我的身体。 也就是说,只要我继续跟着投影,最后肯定能得到青铜匕首的,不过这也不是个方法,要是我等到青铜匕首交由投影那时,我恐怕也无力阻止了。而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偷的,只有这样才最妥当。 可是这样一来,我就要上别人的身...... 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那好,权且相信你一次,不过我希望你最好别对我爸妈怎么样。”我哼了一声,就走下了楼。 “怎么了,要不要留下来吃个饭?”投影在我身后意味不明地笑道。 我懒得再跟他多做纠缠,直接奔向了镇上的车站。 刚才说的都是推托之词,我相信他才有鬼,从今后起他们的话我一概不信,如果再相信,除了什么事也只能说是我活该。因为在刚才我想起来了,叶秋掌握到洪武的行踪,只要我吊着他,那就有可能找到石浩那伙人。 回到太平学校,我并没多做久留,而是第一时间去设备间,问清了洪武的行踪。叶秋说我体内的头发可以给我指向,只要顺着头发的指向走,就能找到洪武。 我延伸出了一根头发,发现它还真如指南针一般,不管我怎么转动,它都指着一个方向。 正当我快要走出校门的时候,鬼王和蜥蜴跟了上来。我看着他们两个,说:你们先回去吧,吴小双和刺猬两个女孩子在学校不太安全,你们得好好照看一下。 蜥蜴失笑,说:你就放心好了,万一真发生了那种情况,镜灵还不会保住她们两个不成,而且我俩跟着也是小双姑娘的意思。 我楞了一下,就说那好吧,你们就跟着我,不过要是遇上什么危险,你马上和鬼王逃命知道不? “嗯,成交!”蜥蜴咧嘴一笑。 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只有答应下来,哪怕我不答应,他们也一样会跟着的。再说有他们两个的话,估计这次行动会轻松不少才对,只要小心一点的话,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办法把青铜匕首给偷回来,我相信不管是谁都有疏忽的时候,只要我在暗中盯着,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空档。 按照原计划是这样的,我先找到洪武,然后就逼问他如何把我体内的怨气给散去,再要挟他告诉我怎么上身的法子。最后就简单了,等投影回来,我再趁机夺回自己的身体,拿上青铜匕首走人。 看似复杂,其实并不太难办得到,只要青铜匕首到了我手里,他们闪都闪不及,哪怕是石浩都不敢轻易跟我拼命。叶秋告诉过我,只要青铜匕首到了手上,将不会受到任何催眠术的影响。 在这个方面,叶秋不会骗我的,这样她对她没任何好处。 我们朝着头发的指引的方向往前走着。 突然,蜥蜴对我说:李兄弟,我看你和小双姑娘两个挺般配的,要是这件事处理完了,你们会不会成婚生子什么的? 这个问题实在是难以回答,也不知蜥蜴在这几天无聊到了什么程度,居然也变得八卦起来。 但我还是苦笑着说:这我不清楚,因为在你那个世界,我是人,可是在这个世界,我还是一只厉鬼,而她也没有了身体,想来是不太可能了。 这是老实话,想必吴小双的身体在早十几年前就已经下葬,或者是一把火烧成了灰烬,如果我最后做回了正常人,是不可能跟一只鬼结婚生子的。 “嗯,也还没到那一步嘛。”蜥蜴安慰地拍了拍我肩膀,转而又说道:“不过,李兄弟,你有没有发现,小双姑娘在最近,好像变了很多?” 他这话让我一愣,随口就问道:怎么变了? “比如生活习惯什么的,当然,最终要的是在性格方面,我总感觉她和以前有些不同。” 不怕老实说,我似乎也有这样的感觉,不过自从她答应了嫁给我以来,我都没和她好好处过了,每天忙里忙外的都不知道在瞎忙什么。她好像变得强势了不少,而且,虽说她答应嫁给了我,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微妙了,我说不出来。 我叹了口气,说:或许是变得更大胆了吧。 “咳咳,李正阳我跟你讲,其实你那个女朋友......” “好了好了,别唧唧歪歪的,咱们还要做事,有什么回头再说。”我没好气地白了鬼王一眼,就看着头发的指向加紧了脚步。 跟别人谈论吴小双的事,怎么说我也觉得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 走了一个多小时,突然头发绷直了起来,犹如一根钢针般指着一个方向。我心里一动,洪武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我马上停下了脚步,让鬼王和蜥蜴跟在我身后隐藏好,而我一个人走了上前。 前面是一家饭馆,眼下是白天,无需质疑的是,他是在饭馆里只有喝酒这件事可以做。 时间还早,这家饭馆也因没到饭点,所以没几个人,我一进门,就只看到两张桌子上坐着人,一张坐着两个大肚子中年在吹嘘聊天,他们虽然聊得热乎,但视线却有意无意地瞥向另一张桌子。因为那张桌子上坐着的是一位青年人,他点了一碟花生,一支二锅头,正在自饮自酌,桌面上还有两支空的酒瓶子。 这个年纪,加上这个酒量,引人侧目也不足为奇。 我不认识这个青年,但就在我打量他的时候,他倏地转头看着我咧嘴一笑。 可以确定了,这就是洪武那孙子无疑,他是上了别人的身。 我走了过去坐在他面前,一句话也不说,而是冷冷地看着他在喝酒,而我也在酝酿着心中的怒气。 “哈~吸!好冷啊老板,都什么天气了还把温度调得那么低,麻烦把它给关了。”隔壁一桌其中的一名中年人搓着肩膀说道。 洪武笑了笑,低声地说道: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我今天是故意在这等你找上门的。 光天化日之下,在这里动手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也只有先礼后兵,我问:为什么? “帮你消除怨气,这是其一;其二,我要帮你清除体内的头发;至于其三,你找投影的事我们都知道了,而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把你的身体还给你。”洪武咧嘴一笑,又说:“最后一点是,青铜匕首我也让投影一并带过来了,也省得你找来找去。” 我说:然后呢?你以为我就会相信你的话? 洪武说谁让你相信了,你等着就好。他说完就买单结账,出门的时候还跟我说了一句:跟着我。 就算他不说,我也会跟上的,虽然不知他在玩什么鬼把戏,但我已经升起了戒备心。 很有可能,这是一个陷阱,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计划也远远没有变化快,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谁怕谁的道理。只要投影一来,他要是真的带着青铜匕首,我会夺回自己的身体。 在出门的时候,我看见鬼王和蜥蜴想跟过来,被我暗中打了个手势阻止了,先前就说好的,要是出了事总得有人回去通风报信,不能一下子全栽跟斗了。 洪武带着我兜兜转转,不知为何又回到了天下一品,这地方......还真是个好地方。 他订了一间房,点了几样菜,又叫了一瓶白酒,三杯下肚后,才打电话给投影,问他什么时候到。 我不怕他们耍什么花招,眼下是大白天,他们做不了什么。 洪武打完了电话,酒菜也上齐了,等服务员出去了以后,又关上了门,洪武才对我说道:李正阳,你快没救了知道不,等你真正变成厉鬼,也就是完全丧失理智那一刻,如今你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回到镜面世界,二是让我化解你体内的怨气。 我没做声,他说他的,对我一点影响也没有,但我不会再相信他一个字。 他说完那一句也不再说,半个小时以后,投影打开了房门,他一进来,就把门给反锁上了。 我心里一紧,随即就露出了冷笑,终于是要来了吗? 投影落座以后,跟洪武干了一杯酒,就把挂在肩膀上的背包放在了洪武面前。 “好了,咱们赶时间,咱们就从......从哪里说起来着?”洪武一转头,就看向了投影。 “就从催眠说起吧。”投影咧了咧嘴,继续说道:“最好简单的说说可以了,要不外面那两个人一看不对,就回去通风报信了。” 洪武沉吟了一下,就说:那好吧,李正阳从现在起你就听好了,不管你信不信,先耐心听下去。 “你为什么会变成厉鬼,那是你对我们抱有怨恨,以为我们骗了你是不?其实根本不是那回事,而是你被催眠了。”洪武正了正脸色,又说:“你把你自己给催眠了,当然这也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眼下时候未到,但是计划得提前了,因为你已经撑不下去,再迟你会变成厉鬼。” 说完,洪武拉开了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一件物事,我一见就弹起身倒退了两步。 他拿出来的是青铜匕首。 我全神戒备着,心想他们想要对我动手了吗? 185 看不透的动机2 “紧张什么呢?给你,拿去吧。”洪武说着,就把青铜匕首掷到了我面前,他呵呵一笑,还嘲弄说我还是像以前一样胆小。 我眼疾手快,一下子就伸出右手把青铜匕首抓到了手中,却又以更快的速度把青铜匕首给抛到了一边。 烫!不知为什么,这青铜匕首烫得要命,就像从火里烧得通红刚刚捞起来那样。 “妈的,又忽悠我!”我一看右手还冒着青烟,顿时怒不可竭马上要发飙。 “急什么,得先帮你清除体内的怨气再说。”洪武看了我一眼,又赶紧说道:“你要明白一个事,如果我们真的要大打出手,你是打不过的,毕竟青铜匕首你拿不动......” 我气极反笑,就坐了下来,我不是要听他们瞎咧咧,而是我舍不得近在眼前的青铜匕首。 “这么说,我简单点啊......”洪武沉吟了一下,说:“我们是好人,叶秋是坏蛋。” “唉,还是我来吧,看情况你说什么他都不相信了。” 投影叹了口气,就说:李正阳,事情是这样的,当初你把你自己给催眠了,为的就是博取叶秋的信任,而这个催眠是无解的,因为考虑到叶秋会不会有所察觉。为什么你要这么干,其实很简单,那是为了能让大家都从镜面世界里解脱出来,然而我们现在是出来了,却还是不得不杀掉叶秋这个祸患,不然我们一辈子都不得安生。而我们接下来要做的是,先消除你的怨气,希望你配合一下就好,只有你顺利地回归了自己的身体,才能使用青铜匕首。 我冷笑地说道:骗鬼吃豆腐呢?我配合你们再忽悠自己一次? 洪武无奈地翻着白眼,说:看见了吧,都不信我们的,那只有一个办法了。 转而,他又对我说道:李正阳,你也知道青铜匕首是阳物,而你是厉鬼,所以才拿不起来,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又想消除怨气,你只能拿着青铜匕首,用它自身的阳气来抵销你体内的阴气,这会吃一些苦头,但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你毕竟还算不上是真正的厉鬼。 我看了看被我扔掉的青铜匕首,又看了看他们两个,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青铜匕首刚才我拿过,烫手得很,但说实在的,我刚才拿在手上的时候,我身上的黑气似乎在快速弥散着。 我没有相信他们的话,可我是真的舍不得青铜匕首,要是就此错过这个机会,我想再也等不到那么好的时机了。 “那也行,不过你们先得出去,让我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我紧紧地盯着洪武说道。 “可以,我们在外面等你,不过要快。”洪武说完就站起了身,然后招呼上投影,两人就这么走了出去。 等他们出去了以后,我反锁了门,才走到了青铜匕首面前,我想了想,就伸出手指点了点。 还是烫的很,但我看见手指上的黑气溃散得很快速。 我知道自己成为了厉鬼,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我没相信任何人的话,而是纯属地想着利用青铜匕首,驱除我身上的黑气。 我咬了咬牙,伸出手一把就抓住了青铜匕首,与此同时,一股无以伦比的灼烧感传递上了我的脑海,疼得我差点就大喊了起来,却被我强行忍住了。 黑气溃散得更是厉害,而我的右手也很快呈半透明状。 然而等我终于忍不住了的时候,却惊恐地发现我的手再也挣脱不开,就像根本不受我控制了那般。最恐怖的是,我也因此叫喊不出来了。 妈的!我又上当了! 这是我最后的一个念头。 等我转醒过来,发觉自己还在天下一品的包厢里,而洪武和投影正在喝着酒,蜥蜴和鬼王,正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两个。 我看了看自己,却惊喜莫名,身上的黑气没有了,这是不是说,我已经不是厉鬼了? “嗨,别傻愣着了,快过来吧。”洪武对我招了招手。 我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看到没有,我没有骗你吧?”洪武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说道:“接下来得清理你体内的头发了,投影,你也该出来了。” 洪武说完,投影就咧嘴笑了笑,随即就脑袋一沉,趴在了桌子上。 很快,投影就从我身体里走了出来,坐在了隔壁的一张椅子上面看着我,说:快点过来吧,洪武要帮你上身了。 我一愣一愣的,完全转不过弯,他们这是要搞哪样? 我转过头,对蜥蜴和鬼王说:看紧点,要是他们想要玩什么花样,就马上动手,知道不? 蜥蜴和鬼王欲言又止,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见此,我才无比戒备地走了上去。洪武把我的身体平放在地面上,其后就让我躺上去,我再次给蜥蜴和鬼王打了个眼色,才按照洪武的意思,躺在了我身体的上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说,他们要是有什么不好的苗头,料想也不可能把我一举拿下,而动起手来的话,他们俩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洪武蹲在了我身旁,把手放在了我的胸膛,然后闭上了眼睛念念有词,还装模作样地贴了一张黄符纸在我的额头上。 其后,他猛地用力一压。 我顿时就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他挤压得变形了,下意识地就是一坐而起,可是在下一秒,我呆了半响。 因为那种不着边际的空虚没了,我又不敢相信地捏了捏双拳,这是实实在在的。 那是不是说,我回到了自己体内了?我重新成为一个正常人了? “喂,醒醒,你大爷的,该不会是傻了吧?” 我傻傻地看着洪武,猛地就一巴掌扇了过去,而掌心传来了火辣辣的感觉,证明我这似乎不是在做梦,于是我又捏了捏自己的大腿。 疼。 “啊,我艹!”洪武捂着脸,腾的一下站起身后退了两步。 我突然就狂喜起来,因为我感受到了心脏和脉搏的跳动。这个情景,我她妈梦寐以求多久了?做梦我都想着自己做回了正常人。 “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我还是不敢相信,因为我还能看到蜥蜴和鬼王。 投影笑了笑,说:当然是真的,而青铜匕首也归你了,现在你终于明白了吧,我们没有骗你,叶秋不能帮你完成的事,我们帮你完成了。 这个我保留意见,讲老实一句吧,我现在还是不相信他们任何一句话,甚至我都当成左耳进右耳出了。 我拿起酒瓶子,头一仰就灌了一大口酒,酒香充斥着口腔,辛辣灼烧着我的喉咙,这种感觉,无比的真实。 “给你,好好拿着,不要让叶秋发现了。”洪武从背包里掏出一只拇指大的陶瓷瓶子,在我眼前晃了晃,随后就递给了我。 我下意识地就问这是什么,洪武难得正经地说:里面装的是我秘制的药丸,就像童子尿懂不懂?你喝过的。我不要求你现在就吃下去,而是等到你想要摆脱叶秋的控制的时候,你就吃吧。 这下我明白了,这看似是可以清除我体内头发的药,不过我也只是听听,谁知道这药会不会让我变成傻子还是怎么的。 洪武重新坐回了桌旁,他倒满一杯酒喝了,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看着我。 我看了他很久,才问了一句:为什么? “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计划,而这个计划,你也参与了其中,成败就看这几天了。成,自然是我们都摆脱了叶秋的控制,而败,或许我们会反过来被叶秋抹杀掉。”洪武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他又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了。 “不过今天的事,你不要说给叶秋听,你随便找个借口,说怎么找回了自己的身体,又把青铜匕首偷了出来就行。” 我知道他这番话不是原本他想说的,但他说的这个事......有待琢磨一下。毕竟我也明白,哪怕我如实告诉了叶秋,她也会认为我和他们已经有一腿了。 洪武打了个酒嗝,就站起身说道:不喝了不喝了,再喝下去这身体恐怕要酒精中毒,该办的事也办完了,那我走了啊,你慢慢喝,我之前已经买单了。 他说完就招呼上投影走了出门,留下我一个人,和蜥蜴,鬼王在包间里呆着。 良久,我才问蜥蜴:这件事你怎么看?他们是老狐狸,不可以轻信。 我把老狐狸那三个字咬的很重,目的是提醒蜥蜴,他们狡猾得很。蜥蜴见多识广,眼神也好使,我想他能看出了个所然。 “刚才,他俩,把我俩给控制住了,让我们不要回去通风报信。” 我看着苦笑不已的蜥蜴,心下恍然,他的意思是不是...... 不过不等我想下去,蜥蜴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句:虽然我不太清楚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我认为,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我愕然地摇了摇头,说:蜥蜴,你不知道,我来跟你说说。 其后,我把他们忽悠我的事都说了一遍。 蜥蜴静静地听完,他一脸正经地看着我,说:可我认为,他们说的都是真话。 我脸色倏地就冷了下来,这蜥蜴和鬼王该不会是受到他们的催眠了吧?不怕说我对催眠术忌讳莫深,已经到了谈虎色变的地步。 “李兄弟,我这么对你说吧。”蜥蜴皱起了眉头,沉吟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那个镜灵和......小双姑娘,的确有点问题。” “是啊是啊,我这不想早说了,可是你每次都打断我的话题。”鬼王一脸幽怨地看着我说道。 我看着他们两个,心里涌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其实,我也感觉到吴小双,她这段时间似乎真的不太对劲。 186 真假吴小双 刚开始的时候是我没有多想,后来是不愿意去想,好不容易失而复得,我又怎么可能会胡乱猜疑吴小双有什么不对劲? 然而在这时经蜥蜴和鬼王说起,我才不得不直视这个问题。 我看着鬼王,说:你想说什么的话就说罢,在这里又没有外人,不过最好说得有根有据的,别人云亦云。 我这是怕他听了谁的胡说八道,然后在我面前挑拨我和吴小双的关系。 鬼王一脸正经地看着我说:这个倒是真的,因为我认识她很久了,是不可能会看错的。 “那你就给我说说。”我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不争气地跳了起来。 “你那个当成你的女朋友,并不是你的女朋友,她是从青铜镜里走出来的,我见过她不止一次,所以我认得。” 这句话有些拗口,可是我已经完全明白其中的意思。 我心神剧震,惊骇地看着鬼王,久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鬼王是说,我现在看到的吴小双,其实是她在邪镜里面的投影? 有很多事都是这样,不点破的时候,你压根不知怎么回事,可一旦被点破,你才会恍然过来,而且还痛恨自己,为什么那么简单的事你都没想明白,我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 在我心里的吴小双是个腆腆的,心思敏感的,看见生人有些害羞,却又能落落大方,外表软弱内心坚强的一个女孩子,而这个吴小双给我的感觉很有些强势,说一不二,非常果断。 最重要的是,她很喜欢穿那一套红裙,当然以前吴小双也穿过,但远远不如她穿得有我第一天晚上上班,从设备间门外看向里面的那种味道。 这个吴小双看上去就像个大家闺秀,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像是受到过良好的家庭教育,而我在心里的那个吴小双,那种气质是沉淀了下来的,更为亲切近人。 还有很多方面,比如我看见过吴小双在房间里跳舞,比如她跟我闹矛盾,消失了两天又出现,继而答应嫁给我。 对,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吴小双就变了,但我认为这种转变,只是取决于我们的关系又更近了一步。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走进设备间,问她问题,她说我被选上了,就走进了邪镜里,之后,似乎一直都没再出现过。这么说来的话,她是吴小双的投影! “可是......”我茫然地看着鬼王,忍受着心中突如其来的惶恐,问:“可是,跟我在一起的吴小双在哪里?” 鬼王摇摇头,说这个他不清楚,如果你想知道,那就去问她可以了。 问?怎么问?如今想来,她和叶秋是一个阵营的,当然我也是,但我要是问她,真正的吴小双在哪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的安全与否不要紧,可吴小双怎么办? 该死的,那么重要的事我居然都分辨不出来,还有什么资格说娶她做媳妇!吴小双失踪了那么久,她现在又在哪里。 我不知该怎么做好了,如果我直白的问,难保会不会被撕票,但要是我不问,谁知道吴小双还有没有活着?一想到这里,我感到天都要塌下来了。 我的心理素质本身就过硬,而且经历了那么多事,我也已学会了沉默应对,至于冷静,我她妈根本冷静不下来。 过了不知多久,我突然就起身出了包间,匆匆下楼跑向了太平学校。 当我回到校门前,我却停了下来。 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吴小双她在哪里,前提是我不能露出什么异常还有破绽,不过想来我此时,一定像极了一只受惊了的兔子。 我不敢小看叶秋和吴小双的投影,我能瞒得过一个,却不能保证能瞒得住第二个。 这时,鬼王和蜥蜴也赶到了我的身后,而我站在了保安亭旁边。 沉吟了一下,我决定用老办法。 我说:鬼王,蜥蜴,咱们发现的这些事,一定不能在她们面前露出端儿,不然吴小双可能就真的危险了。 蜥蜴赞同地点点头,说:的确是这样,李兄弟,你有什么好办法? “有。”我顿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说道:“催眠。” 看着蜥蜴皱起了眉头,我赶紧说:不要紧的,我不会随意抹除你的记忆,你什么都会记得,我用这个手段,只是想让我们隐藏得更好。 蜥蜴苦笑着说:那好吧,我没关系,那我应该怎么合作? “看着窗户。” 十五分钟以后,我们三个走进了校内区域,而此时我们都已经淡定了下来,反而脸上还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我们刚一进到女生宿舍,吴小双和刺猬也走了上来。 吴小双显得很诧异,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久,才问:正阳,你找回自己的身体了? 我说这说来话长,咱们进去再说。 进了设备间,在跟叶秋打过招呼以后,我就把自己编织的借口说了一遍,无非是我撞见了洪武,然后要挟他把我带到了他们落脚的地方,接着软硬兼施之下,又把投影引了过来,如此这般,我就夺回了自己的身体,还有青铜匕首。 吴小双问为什么我不杀了他们两个。 我马上就否认了她的想法,说这样子只会让他们狗急跳墙,反正青铜匕首已经到手了,也不怕他们不找来,到时再想办法一锅端了。 “没关系,这是个好消息,正阳说得没错,我们现在就等他们找上门了。”叶秋笑了笑,又说:“他们这时估计会找个地方藏起来,但终究是按捺不住的。” 我走上前,把青铜匕首递了过去,说:那暂时就先交给你保管吧,到时等他们来的时候,你再给我得了。 此时,叶秋还在镜子里,而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证实一件事情,然而我没想错,她斌没有因此从青铜镜里走出来,而是不动声息地后退了一步,并笑着对我说:不用了,青铜匕首还是交给你保管的比较安全。 我很干脆地收了回来,说:那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就先让我带着吧。 随后我说我有些累,就先上去休息一下。 这不是说谎,我是真的累了,不知为什么,重新拥有自己的身体以后,我只感到由里而外的疲倦。 “嗯,你这是正在适应,累是很正常的,你就先去休息吧。”叶秋显得很开心,又说:“正阳,你做得很好,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我嗯了一声,就跟蜥蜴和鬼王,还有刺猬走了出去,吴小双没有跟上来。 我回到604,楞了一下,就走到排列柜前,把青铜匕首放回了原来的地方,才打着地铺睡了过去。 一直睡到晚上,我才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蜥蜴就跟我说,吴小双在宿舍楼顶等我,看来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先是去了卫生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不少才走向楼梯,不过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就再走回604,拿起了青铜匕首。 等我走上楼顶,看见吴小双依旧穿着那条红裙,她正站在拦河旁背对着我。晚风轻吹,带动着她的红裙和长发,她的背影是那么的风情万种,而月色皎洁,银白的月光洒在了她的身上,这一道红色的倩影,却又显得无比诡异。 我走了上去,轻轻和呼唤了一声:小双,找我有什么事? “没,我只想跟你聊聊天。”吴小双转过身,微笑地看着我说道。 我说那好吧,咱们应该聊什么呢。 吴小双轻捂朱唇,轻笑着,下一刻,她就把脑袋靠在了我的左肩,而我的手也被她轻轻地抓住了。 情侣和夫妻,其实没有太多不同,双方都有着某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默契,就好比一个男的变心了,他的另一半一定会察觉得出异常一样。我们通常把这种情况,归咎与女人的第六感,不过角色交换的话,男的也会这样。 然而此时我的感觉非常不好。 俗话说女人是水做的没错,我抱过吴小双,不止一次,她的身体好软,很有弹性,像一湖平静水,要把你包容进去,那是因为我和她都对彼此心存爱意。而现在的她给我的感觉却是,僵硬。 她靠在我肩膀的脑袋,很僵硬,她抓住着我胳膊的双手,也很坚硬,很不自然。 但是我在自我催眠的作用下,什么异常都没表现出来,我和她就静静地站在清冷的夜色下,我很冷静,因为我知道她不是我心中的伊人。 “正阳,你说就一间高校,怎么会发生那么多事?” “嗯。” “等这一切都处理完了,我就做你的妻子,你说好不好?” “嗯。” 吴小双沉默了半刻,突然说道:正阳,我觉得你的状态有些不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我说没有,随即就苦笑:小双,这事情不是都还没解决么,再说你......你的身体,好像没有了吧,到时咱们...... “那咱们就在镜面世界里,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我不知为何,她今晚会有那么多问题,而每一条,我都不知该如何回答。我最大的希望就是要做个正常人,而她,却让我陪她在镜面世界永远地过下去。 “这个提议不是不好,而是,我跟你走了,我爸妈就没人照顾了。” “这样啊......”吴小双想了想,突然欣喜地道:“要不这样也行,你叫你的投影,代替你生活在这里,而你就可以放心地陪我在一起了。” 我心里一震,我知道这是个机会。 “哎,你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我就想起了一个问题。” 吴小双仰起脸,问:什么问题? 我干笑着说:你还记得不,邪镜里也有个吴小双,很多时候我都分辨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又是假的你,你能不能教我一个法子。 “这一点都不难啊,那些只是我的投影,可你不要忘记了,这个是现实世界。”吴小双认真地看着我,又继续说道:“你有鬼眼,难道现在在现实世界中,还分辨不出来我是真的假的?” 我听罢,心里就是猛地一震,但我表面上却露出了一丝恍然:原来是这样! 经过催眠以后,这就是我内心想法与流出来的表里不一的现象,此时我的心中翻江倒海,惊骇莫名。 187 饭馆重遇 她是真的,也的确是真的,按照这个说法,我一直爱着的那个吴小双,岂不是她的一个投影? 吴小双居然是投影? 我的脑袋简直快要爆炸了。 一下子,所有的思绪如泉水般狂涌上了我的脑海,我什么都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怪不得,我还在镜面世界里的时候,我暗示过吴小双好几次,我们俩结婚的事,可是她每一次都吞吞吐吐的,看上去是在顾忌着什么。 原来她早就已经知道了,她自己是一个投影,所以才不敢答应我的要求。 我看得出来,她是很希望能答应的,可是她偏偏就不,这也是我问了好几次的原因,要不然我会知难而退的。 而在那一次,有人把我爸妈骗到了G市,我大怒之下狠狠的刺激到了她。 是不是因为这个,她才不辞而别,找上了吴小双的魂魄,让她来代替,而她黯然离场。 没有人把她藏起来,她是自己走的。 一想到这里,我就揪心的疼,甚至在短短的一刹那,我想到了要马上进入镜面世界找到她,跟她说清楚,我爱的不是别人,哪怕她只是一个投影。 然而我很快就抑制了这个想法,如果我真要这么做了,叶秋能放过我吗?我没有担心自己,而是我这么做的话,她的结果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再说,我也不知道她目前是不是在镜面世界。 “正阳,你在想些什么呢?” 我猛然惊醒,看着这张熟悉而又无比陌生的脸,我苦涩地说道:我正在考虑你的提议,但我想来想去,还是等以后再说吧,起码得把这些事情都解决了,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怎么样。 “也对,不过你不用担心,青铜匕首已经到手了,所有的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吴小双笑着说道,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胸有成竹的表情。 我想了想,问:对了,要是真的恢复了正常,结果会是什么样的?我是说那么多镜面世界,包括是我们。 其实我真正想问的是,那些投影会怎么样,会不会因为所有的事都结束了,他们也消失了。 “叶秋曾经答应过我,等我们把所有不听话的魂魄都给抹杀掉,那么就会放我们自由。” 自由,什么自由?我对叶秋的诺言不屑一顾,不过却是心中一动。 我顿时有了主意。 “小双,咱们去过罗布泊,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或许在很多年前,也发生过一件这样的事。”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事隔那么多年,该结束的也都结束了,叶秋还活着,也就是说有人救了她,可我感到奇怪的是,那些个人都在哪里。” 没错,我是要挑拨离间。 而我说的不全无道理,因为我想到了那一具长满头发,死相极惨的水底凶尸。 虽然那是在镜面世界,但是我想,地下河的河底的那一具尸体,一定有其因由。 吴小双的目光闪烁不定起来,她想了一会儿,才不自然地跟我说:正阳,现在也晚了,要不你现在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我淡淡的说道:你要睡,你就先去睡吧,我发现这里的风景挺好的,想再呆一下。 吴小双说那好吧,我就先下去了。她说完就对我一笑,其后就走了出去。 我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不自觉的咧了咧嘴,料想我已经成功的在她身上埋下一颗种子。 吴小双……我想她暂时还没有什么事情,叶秋可谓是老谋深算,她还需要利用我去杀掉那些不听话的魂魄,只要一天还没达成目的,她应该就不敢动她才对,而我也只有如此的想,趁着这段时间,我必须想方设法去调查清楚,她到底在哪里。 其实我也挺生气,难道她以为,她与吴小双魂魄调换了身份,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我左右为难。 并不是说我舍不得这具身体,哪怕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进入镜面世界,可我也不能冒这个风险。 好不容易才重新作为一个正常人,我要是出了事,我爸妈就会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再说了,要是我真的贪生怕死,就不会选择一直默默的与他们对抗着。 晨曦破晓,我才走了下去。 我已经是一个正常人,三餐准时是很有必要的。 吴小双问我去哪里,我说我要出去吃饭,肚子饿了,万一他们来了,我又保持不了一个好状态那可不行。 她愣了一愣,就说:那你就去吧,不过要带上鬼王和蜥蜴他们其中一个。 我说我还想把你们都带上出去走一走,毕竟呆在这里太闷了。 吴小双说我就不去了,你们出去以后注意一点就行。 叫上了蜥蜴,鬼王和刺猬,我们就一并往下走,我先去了设备间,跟叶秋说了一声要出去走一走,我问有没有关系。 叶秋说没事,你要去就去吧,他们没有青铜匕首,就算来了也对我没办法。 我嗯了一声,就带着他们离开了太平学校,朝着昨天洪武吃饭喝酒的地方走去。 现在是早上7点多,虽然还早,但是那间饭店已经开了门。早市没什么东西吃,不过只要给我一点花生,我就能一醉解千愁,而我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看看洪武还会不会再来这里。 我一边喝着酒,一边思索着,洪武和投影对我说过的话,我不愿意再相信他们,因为我知道谁都有着自己的目的,但这不阻碍他们对我说的某些地方具有一定的真实性。 不过经过了上次的教训,我找到了自己在他们双方之间的一个平衡点,谁都不要相信,却要抓住有利的一面。 其实只需要清楚一点就行,那就是他们要进入杀了叶秋,其后他们当中会有一个人成为镜灵,最后他们要做的就是进入青铜镜里面。而叶秋的目的是要阻止他们,并且要杀了他们。 如果叶秋纯属是为了自保的话,我想我会不遗余力地帮助她,可是我看上去不像是那么回事。 一瓶酒被我喝了一大半,正当我再准备续杯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老板,那张桌子加个位置,我们认识的,对,顺便再上两瓶酒。 我转过了头,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是洪武没错,他来了。 他跟老板交代好了以后,就朝我走了过来,坐在了我的对面。 “我就知道你会忍不住再来这里,都给我说中了吧,如果你不来,我真要怀疑你的脑子了。”洪武大大咧咧地笑了笑,才倒满了一杯酒,举起杯子想要跟我碰杯。 我自然是不能拒绝,不然我不认为还能跟他谈得下去的。 一杯酒下肚,我盯着洪武说道:要不这样,你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而我帮你们的忙,怎么样? “不行,你不该知道的,暂时还不能知道,因为你在叶秋身边,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要是这样能行,当初你为什么还要催眠自己呢。”洪武摇摇头说道。 我催眠了自己? 这事,实在是太过蹊跷,先前他说过,但我没放在心上。 如此说来,我跟他们是一伙的了?不过哪怕是真的也好,我想我自己当初下的这个决定,好像也与信任无关。 我沉吟了一下,说:或许你们比我还先知道,现在这个吴小双是假的,真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洪武点点头说是的,要不然他们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出来,那是没办法的事。 我有点恍然,原来这场变故,跟吴小双有关,不过问题也来了,原来他们也不知道吴小双的行踪。 接着,我又问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这得看你,等你准备好了,我们才能作下一步的行动。” 我说我准备好了,洪武呲笑着说你还没准备好。 半响,洪武又说道:对了,你得把你胸前的阴阳镜给脱掉,这样才能免除后患。 阴阳镜不是在镜面世界里的么?我纳闷地看了洪武一眼,随后下意识地伸手往胸前一摸。 我愣了一下,怎么搞的,阴阳镜居然还在我身上。 洪武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说:这,是叶秋的计划吧,你脱下来给我就行,等等我处理掉这玩意儿。 我茫然地脱下阴阳镜,递给了洪武,虽然我觉得莫名其妙,但我也认为这阴阳镜还挂在我身上的确不是个事,因为我知晓了叶秋也不是什么好类。 “你也别整天呆在太平学校,叶秋不太好处,我也担心你会露出破绽,有时间的话就回老家看看。”洪武咧嘴一笑,就掏出了一张卡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定睛一看,心脏突然就砰砰乱跳起来,这是一张银行卡? “里面有一百万,张凡给的,算是当作你的补偿。”洪武看了我一眼,又说:“你也别嫌少,能给的也就这么多,至于你拿回去给你爸妈也好,自己花也好,我们管不着。” 我没有拒绝,而是一下子拿到了手中,就像很久都没见过钱的穷鬼。我不贪钱,而是这一百万对我来说太重要了,而我也无需跟他们客气,这都是我应得的。 他们一早就知道如何出入镜面世界,能拿到钱并不稀奇,所以我也没问什么,而是如获至宝地把银行卡放进了我的内袋里。 不到十天就快过年了,是的,我必须要回去一趟。 “好了,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等你做好了准备,那我们就开始行动,我知道你在这时也在打着小九九,但你一定要明白一点,我们从来没伤害过你,也没想去累及无辜,你慢慢喝,我就先走了。”洪武叹了一口气,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就站起身走了出去。 直到现在我才想起来,要不是他来了,我今天还没钱买单,口袋里一个子都没有。 我说你就这么走了?难道你不打算跟我说说,张凡和石浩,还有老赵老陈,都在干些什么吗? “他们两个自然在干着自己的事,至于老赵和老陈......相信很快你就会见到他们的。”洪武头也不回,只是摆了摆手。 看着他走了,我才坐了下来。 蜥蜴看了我一会儿,才问:怎么?你有什么打算? 我说我一点打算都没有,只能见步行步,不过我就想回家看看,玩上几天什么的。 快过年了,不管发生再坏的事,起码也得让我回去过一个年。 188 老大嫂和老二嫂 蜥蜴沉吟了一下,说:要不,这一趟回去过年,说服小双姑娘也跟着你一起回去?而我和鬼王,还有刺猬也跟着,或许这一趟会有什么收获也不一定。 我点了点头,就沉思起来,蜥蜴说得没错,这一趟最好带着吴小双,只要她跟着我,一来山高皇帝远,可以把她和叶秋分开,二来,我也有了机会,弄清楚很多事情。 “嗯,好,这个提议不错,我回去了以后跟叶秋说一声,明天我们就启程吧。” 回到了太平学校,我把这个想法跟叶秋说了一遍。 不管在哪个地方都好,过年是一件大事,我想这个要求叶秋不会反对的,而事实上的也是如此。 我看叶秋还在犹豫,不免就急切起来,直到我第三次问她怎么样,她才勉强地答应了。 得到了她的允许,我道谢过后就和吴小双又出去了一趟,买了一些过年的礼物,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途中吴小双显得心不在焉,我问怎么回事,她说第一次去男朋友家过年,挺不适应的。 不适应?我心里暗笑,我认识的那个吴小双可没有不适应。 这一晚很早就睡了,第二天一早,我就背上行李和礼物奔向了车站,不过春运期间票源真的很紧张,我看着人山人海的,想了想就掉头走了出去。 眼下兜里也有了些钱,我想还不如买一辆二手车更来得方便,反正这一百万我是不敢一下子全给了我爸妈的,他们是农村人,钱多了始终会睡觉都不踏实。去了一趟二手车行,办了手续,我就开车直接上了国道。 每一次离开G市,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松一口气,这个城市把我带进了一个想都不敢想的世界,可以说是我一辈子最大的梦魇,要是有可能,我想永远都不再回来了。 在路上我问吴小双,她既然是魂魄,能不能现身让我爸妈看见,毕竟我回去要是不拿出一点什么,还真是交代不过去,说不准接下来的日子我会被一桩接着一桩的相亲整得魂飞天外。 吴小双笑着说可以啊,这不是什么问题,我本来就是你的女朋友。 女朋友...... 随后我又问蜥蜴和刺猬,他们能不能让人看见,要是别人看不见他俩,而我又跟他们聊天刚好被别人碰见,说不准会认为我是神经病。 在经过鬼王的教导,再各自尝试了一下以后,他们还真能现于人前了。当然我不会研究这到底是为什么,每天一大堆问题都够我烦了。 临近傍晚,我回到了家门口。 我们几个提着年货和礼物,就走了进去。我老子还是坐在门前抽水烟,而我妈则在厨房忙活。 我老子一看见是我,稍微愣了一下之后,突然就喊了声:他妈,你儿子回来了! “什么?哪里?哪里?”我妈从厨房里惊喜地走了出来,一看见是我后,就笑意洋溢地向我快步走了过来,还说:“儿子,你不是说今年不回来了吗,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我打了个哈哈,说:本来是不想回来的,可是我这几个生意上的朋友觉得太闷,干脆就带一起回来过年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妈的注意力早就放在了刺猬和吴小双身上,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眼,眼里掩饰不住兴奋地说道:“这两位姑娘是......你朋友?” 我干咳了一声,说:妈,这位叫吴小双,是我的女朋友...... “什么?”我妈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嗯,淡定点,咳咳。”我老脸一红,为了掩饰尴尬,就指着刺猬说道:“这位,是......” “我也是他女朋友。” “啊?” “咯咯咯,开玩笑的阿姨,我叫刺猬,他叫蜥蜴,都是你儿子的好朋友。” 既然刺猬和蜥蜴不想报上真名,我也不强求,我对我妈说,他们更喜欢别人叫他们外号,再说这么叫也挺容易记下的,我妈也就不当做是一回事了。 鬼王我没让他现身出来,我总觉得他有惹麻烦的潜质,所以还是让他作一个透明的存在好了。 酒菜是顺便稍了回的,在农村不会常备什么菜,要吃也还得是买,人太多,杀一个鸡总会显得不够,当然他们是游魂状态,吃饭喝酒什么的也就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 一顿晚饭过后,我妈就拉着吴小双聊家常去了,而我无所事事,就躺在了沙发上,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 第二天。 我起床刷牙,下了楼,看见蜥蜴正和我老子在说话,不过也就是我老子在瞎咧咧他家一亩三分地的光荣事迹,而蜥蜴的眼睛,却是有意无意地看向门外。 这让我感到奇怪,也想把他从我老子的手里救出来,所以我走了过去问他,是不是想出去走走。 蜥蜴笑着说道是的,他说他一个北方汉子,对我们这南方农村有些好奇,我说那好吧,咱们就出去走走,带你见识见识我们这是怎么串门的。 其实说到串门,在哪里都一样,我只是不想让他再听我老子不厌其烦地吹牛比。 岂料我带他一出来,他似乎还真提起了兴致一般,偶尔还问我这地方的民风习俗之类,而我也乐得一一给他解答。 我这村子不大,但也不小,有好几百户人,村子里全都姓李,没有外姓,也就是说都是从一个祖宗里出来的自家兄弟姐妹,因此一出去,都会按辈分称呼,甚至有些才一两岁的小屁孩,我也得叫他一声老大爷。 而在村子里面,有俩老寡妇,她们儿孙满堂,却是不常回,丈夫死得早,而她们偏偏长命得很。 她们家刚好又是对门儿,就隔一条小走道,所以每天没事的,她俩都会坐在各自家门的门沿上聊天。 由于家族的关系,她们算得上是俩叔娌,而有趣的是,我得叫她们一声大嫂,要知道她们今年一个九十八,另一个则年纪略小,八十八。因此我只有叫年纪大的老大嫂,年纪小一点的叫老二嫂。 记得在小时候,我嘴馋经常去她们那串门,因为只要帮她们捏捏肩捶捶腿,再叫一声大嫂就会有糖吃。 临近过年,出外的该回都回得七七八八了,我与蜥蜴走了一会儿,突然心里一动,就对他说:走,我带你去看看我俩老大嫂去! 我跟她俩的儿孙们不熟,但我串门的时候,也不是个什么难堪的事,而他们也是欢迎至极的。如今我有了一百万,自然是念起了她们对我的好,想趁着过年封上一封大红包。 可是当我快要走到她俩家,却看见了她俩家门前站满了人,看似热闹得紧,不过我却听见了阵阵的叫骂声,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楞了一下,想着这是怎么的了,两家人好几十年了都和和气气,从来没发生过什么矛盾,今天在搞什么鬼?居然吵得不可开交。 想及于此,我就加快了两步向前走去,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站了在一旁听了五分钟,才算是明白了。 原来今天一大早,俩大嫂又坐在自家门口旁聊家常,俩人聊着聊着,突然经过一只癞子狗,这本来就没什么事。 然而怪就怪在,这只癞子狗在经过的时候,突然就停在老二嫂面前不走了,它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老二嫂,还发出呜呜的叫声。 刚好老二嫂的孙媳妇出门倒垃圾,她一看见这只癞皮狗,就要赶它走开,但更怪的是,癞皮狗非但不走还叫的更厉害了。这下可惹恼了老二嫂的孙媳妇,她拿过老二嫂的拐杖,就朝着这只癞皮狗抽去,原本是想吓唬吓唬一下的,谁知癞皮狗不闪也不躲,老二嫂孙媳妇这一下,刚好又敲到了癞皮狗的鼻梁上。 谁都知道狼是钢筋铁骨豆腐腰,而狗的致命弱点就是鼻梁,只要用硬物敲击一下,纵然力道不重也极有可能一命呜呼,以前村里人杀狗,没有用电的,都是把狗拴在树上,然后拿一根棍子,出其不意一下子敲击鼻梁,那只狗就会死掉。 癞皮狗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敲死了。 正当老二嫂的孙媳妇发愣的时候,老大嫂突然来了一句:二妹她孙媳妇儿,你通知一下家里人,得准备帮二妹办白事了,唉,以后就连聊天的伴都没有啰。 家有一老犹如一宝,可想而知,老大嫂这句话把老二嫂孙媳妇惹毛了。女人的事我不太懂,但我也知道,老二嫂她孙媳妇儿,是个很难缠很泼辣的女人。她叫张翠兰,是隔壁村嫁过来的,她那个性,眼里容不得半颗沙子,就一个典型骂街的泼妇,村里人都知道的。 张翠兰一听就不愿意了,她顿时破口大骂的道:我呸,你这个老不死的,我奶奶今年才八十八,而你这老不死的都九十八了,咒别人死怎么不见你去死? 农村不像城市那般噪音重,更何况是一大早的,村子里更是静得很,她这么一吼,就把老大嫂的家里人都引了出来。 好比如,就算是同一个妈生的两兄弟,他们结婚生子儿孙满堂的时候,到了孙子辈,关系都疏远得很了。老大嫂和老二嫂俩感情好归好,到了孙子辈,可却是没了什么情分。 更要命的是,经老大嫂这么一说,两家人骂开是骂开了,但老二嫂却要儿孙们张罗着自己的白事了。新年大头的,发生了这个事,叫老二嫂的儿孙们怎么能忍?于是都纷纷破口大骂,用各种恶毒的赌咒来回敬老大嫂。 老大嫂的家人本想好好说话的,赔礼道歉就算了,毕竟老人年纪大了,脑袋糊涂得紧。可这么一搞,谁都不愿意了,矛盾和争执也越来越大。 我一个小辈,是轮不到我开口的,虽然我对鬼鬼怪怪方面也了解不少,但恐怕我一张嘴,别人就以为我是发神经。 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都劝着别吵了,可这事已经闹得那么大,哪里是能这么简单就能解决得了的?谁也找不到台阶下。 最终村里威望最高的一个老人走了出来,他叫李爱国,年纪也上了九十多,听说当年参加过抗日战争,我那一脑子从军的观念也是多得了他的蛊惑。 李爱国了解情况以后,先是叫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然后他拄着拐杖站到了人群中间,吹胡子瞪眼说道:新年大头的别吵了,都她妈给老子回家去! 189 欠下的债 老革命就是老革命,身上那煞气还真不是吹的,别看李爱国老态龙钟了,他一发飙,不怕说,周边村子最不讲理那个杀猪的,都要躲着走。不是看他一把年纪惹不起的缘故,没站在他面前,永远不知道他身上那股气势。 这也是让我从小对李爱国敬畏有加,却又喜欢缠着他听他讲革命老故事的缘故。每当他说到哪一场战役,他身边倒下了多少战友,我都热泪盈眶,捏紧了小拳头恨得牙痒痒的,巴不得我马上就去跟那小日的杀上三百个回合,每当他说到气愤之处,会陡然拍案而起,而我则是被吓得小心肝砰砰乱跳,双脚发软,还有一次吓得直接尿湿了裤子。 所以被他一声顿喝,全场就安静了下来。 李爱国拄着拐杖,走到了老大嫂面前,说:大姐你老糊涂啊,你为甚听一只癞皮狗叫,就要说二妹要办白事,这不是迷信吗?快快向二妹家里道歉了事。 “我没有糊涂,还清醒得很,狗可以看见鬼,也能看得出哪个人快要死。”老大嫂喃喃地说道,她一转头,刚好就与我的视线撞上了。 我一阵恍惚,接着就是点点头,对老大嫂笑了笑。 这事......还真她妈难以解释得清。 小时候,我敬仰李爱国,经常听他讲革命,而对于老大嫂,我则是非常喜欢听她说一些神神鬼鬼的。我是吓得晚上做噩梦,却还是乐此不疲。 在我这地方有一个习俗,那就是哪家死了人,就要采摘一些艾叶袖子叶什么的回家,挂在大门口前驱邪。 然而每一次有人要死,老大嫂就会提前告诉我,让我去田里摘艾叶,哪家人,谁谁谁要死了。 我听说老大嫂的丈夫死了以后,就靠做神婆这一行当养活了儿女,姑且不说她是不是有真本事,但她每次说谁要死,还真的没有一次说错的。这个秘密只有我和老二嫂知道,因为她们几十年如一日,天天在一起聊聊,而我在小时候,则是一个很好的小听众。 我心里一空,想起了老二嫂的年纪,恐怕她还真躲不过这一劫了。 李爱国气得把胡子吹得老高,气得连连说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村子里谁都怕李爱国,唯独是老大嫂和老二嫂不怕,都是年纪差不多的人,也都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再说村里也就三尊老祖宗,真要闹起来,可以说谁也说服不了谁。 但是老二嫂孙媳妇儿张翠兰却不乐意了,她又再大叫的道:你这个老不死的,村里就数你年纪最大,你怎么不去死? “小妮子,因为我的债还没还完,所以我暂时还不能死,不过等我还完债了以后,就可以死了。” 老大嫂虽然今年九十八,但是眼神却还是明亮得很,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微笑着的,可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精光,就连我这个旁观者都觉得有些心颤,加上她满脸的皱纹,气氛一下子就诡异了起来。 李爱国的余威还在,除了张翠兰她刚嫁过来才两年而不识抬举,其他人可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因此老大嫂的话,所有人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老不死的......”张翠兰还想骂,却被吓得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 这种气氛并没持续多久,老二嫂就走了上前,一把牵住了张翠兰的手说:孙媳妇儿,大姐不会骗我的,她说我要走了,那就是要走了,人上了年纪都会到这一步,我这辈子想来也赚够了,你别再吵闹伤了和气,咱们还是先回去,准备一下我的后事吧。 “奶奶,你也老糊涂了,怎么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张翠兰一肚子气正愁着没地方发,她撒气的目标一下子就落到了老二嫂的头上,她横眉倒竖,那把尖嗓子就像两块摩擦的玻璃般刺耳:难道她叫你吃屎,你也要去吃屎不成? 不得不说有些女人就这样,一旦发横起来,可以说是六亲不认见人就咬。 她这话一出,人群轰然就炸开了锅,纷纷把矛头指向了张翠兰,都指责她是不是疯了,居然对家里的老人说出这样的话。 而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犯下了错误,煞白着脸,惶恐地低下头,掉头就走回了房子。 “大家听我说一句,都散了吧,这个事就不难为大家为我主持公道了。”老二嫂对着众人说了一句,其后又对老大嫂说道:“儿孙们不懂事,大姐不要怪,只是以后你就少了一个人聊天做伴了。” “没事没事,你就是先走一步罢了。”老大嫂摆了摆手,似乎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不愉快。 村民们一看该散场的都散场了,也都逐渐散了去。 这个时候我想再去看望俩老好像也不适合,我就想随着人流带着蜥蜴往回走,看来今天出来的不是时候,可惜的是老二嫂竟然要死了。 我叹了口气,对老大嫂的话深信不疑。 “狗蛋!” 我猛地停了下来,愕然地转过身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叫我? 老大嫂笑着说:当然是叫你,在村子里还有谁叫狗蛋的? 这也是......不过这外号还是李爱国给起的,他那时说,农家孩子没个外号出去别人会看不起,就给你起个响亮点的,还让我高兴了好几天。最后倒好,村里老人都狗蛋狗蛋的叫了。 我摇头失笑,就走了上前,说:老大嫂,你叫我有什么事? “没事不能叫你么,估计你来这是为了看我来了吧。”老大嫂站起身,拖着我就往里屋走,说咱姐弟很久没聊过了,今个儿得好好聊聊。 人老了就啰嗦,因为平时能找到说话的人实在是太少,我记事起她都七十多了,后来长大看她和老二嫂挺孤单的,每逢有时间,周五六没上课我也经常过来看看,老实说,在她心里面我比她任何一个孙子都亲。 我嗯了一声,就叫上蜥蜴,老老实实地跟了上去。别看她一把年纪,还拄着拐杖,其实那拐杖只是做做样子,真要走起路来,老大嫂那是脚底生风,这也是李爱国那老革命敬畏老大嫂的缘故。 曾经我听老二嫂悄悄说过,有一次老大嫂和李爱国又是因迷信的事,谈着谈着就有了一些小争论,李爱国又想用他那一套想来压住老大嫂,岂料老大嫂根本不买账,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用她手里那跟拐杖作势要抽李爱国。 李爱国是个爱面子的人,哪里肯乖乖听揍?可是他不管怎么躲都躲不开,硬是挨了两下,虽然不轻不重,但从那以后,李爱国是再也不敢惹老大嫂了。 老大嫂的房子是一间类似于四合院的红砖瓦房,在邓爷爷改革之下,村子里哪个不是家家户户都起了楼房,要数谁的房子最旧,那就是老大嫂和老二嫂的房子了。 不是她们的儿孙不孝,用她俩老的话来说,都是快入土的人,你们在外面也买了房子,要想起新房,等我归西了再说,不然弄脏了新房子。 一进入内屋,我与蜥蜴刚坐下,就听见了老大嫂的儿女们都围着她唧唧歪歪的,无非是让老大嫂以后别在那么说话得罪人。 然而老大嫂这时却是发了脾气,干脆让他们都滚回自己的地儿,别在这扰乱了她的清静。 他们本来就都在本市工作,离家也就是二十多公里远,如今快过年,这两天才回来得勤快点,但通常是一吃完午饭,都又出去了,因为这房子太小,实在是住不下那么多人。 一看到老大嫂生气,就没人再敢说话,老大嫂的儿女们都带着孙子灰溜溜地出了家门,她们不敢跟老大嫂顶嘴,农村的辈分尊卑思想很重,他们要是敢跟长辈大声说话,必然会引起全村人的诟病。 等他们都走~光了,老大嫂才笑着跟我说:狗蛋,家里还有两只杀好煮熟了的鸡,也有其他一些菜,中午你就跟你朋友留下来吧,我们两个就好好喝上两杯。 不管是哪个长寿的人,都有那些所谓的专家,想破脑袋也想不透的地方,比如有些百岁老人每一天会吃上一两斤肥猪肉,有些抽烟喝酒,可就偏偏有那么长命。 老大嫂喝酒,却不会多喝,每一顿就是二两的量,有客人或者高兴,半斤也没问题。距她所说,她还是姑娘那时候,家里是开酿酒厂的,打从娘胎出来就喝上了,就是那最艰难的那段日子戒了酒,后来日子好上了,儿女也长大了,她才又开了荤,这一下就再也停不下来。 可我的心里却打了个突。 老大嫂说了我们两个,难道她真看出来了什么? 由不得我不多长了心眼,太平学校的经历,简直是让我彻底地变作了另外一个人。 不过我不敢乱问,就让蜥蜴和老大嫂先坐坐,而我则是轻车熟路地走进了厨房,开始切鸡做菜。农家孩子自立得早,我七八岁都会拔鸡毛煮饭了,做两个菜难不倒我,虽然做得不能像那些大厨一样色香味俱全,但还是能咽的下去的。 而我是独生子,待遇自然要好了点,家里的生活条件改善了一些以后,我就再也不用干其他的活。 等把第一道菜端了上来,我眼尖,瞥见了蜥蜴脸上的表情,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我大概也知道,或许是老大嫂是看出来了,但那也不是个事,说到底,都不是外人。 吃饭的时候,我问老大嫂,她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就是老二嫂她要死了。老大嫂叹了口气,说当然是真的了,难道你也以为我老糊涂了? 接着我又问她欠下的债是怎么回事。 老大嫂这一辈子人缘很好,也挺受村子的人的敬重,被村子传得最沸腾的一件事是,在八几年,我这村子发了一场瘟疫,几乎所有人都染上了,可偏偏的是老大嫂没事。她怀疑跟喝酒有关系,因为村里喝酒的人都没染上。 她好两杯,却没钱买酒,就用土豆大米什么的自己酿,还可以卖一些给出去补贴生活,因此有些珍藏货。她把自己平时酿造的酒,都贡献了出来,可以说当年是她救活了整条村子的人。 我就想不明白了,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欠下别人的债? 老大嫂顿了一下,就沉默了下来。 当然,我不认为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的。 190 一只鸡的故事 老大嫂的眼神有些涣散,她仿佛在竭力回忆着什么,又好像是在迷惑着,良久,她才跟我和蜥蜴讲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发生在七十多年前,主人公当然是老大嫂了。 那时,老大嫂已经嫁过来这里好几年,不幸的是,她生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后,她的丈夫就得了急病死了,一个女人拖拉着仨孩子,当时也还没解放。虽然小日本没打到这地方,但是谁都知道,在那年头生活的艰难,往坏里去说,吃了上顿饿着下顿都是好的,最坏的情况吃树皮都老大嫂都试过。 可怜天下父母心,老大嫂心想饿着自己不要紧,可总不能把孩子饿了吧。于是老大嫂每逢夜里三更天,都下田里看有什么剩下的,可是在那个年头,水里游的地上爬的能吃的都吃了,又不止她一家艰难,要在夜里找到点吃的还真要碰运气。 那一天晚上,老大嫂小女儿饿得哇哇直哭,她叫俩儿子早点睡,然后她就背着小女儿下了田。 然而运气哪里是那么好碰的,摸黑到了凌晨五点那样子,她都饿得直不起腰了,只能抱着失望而归。 我这边的地理环境是平原,田里都是一大片的一眼看不到头,田连着村,村连着田,所以她都不知经过了好几条村子。当老大嫂在回家的时候,经过了一户人家的门口,似乎听到了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她以为是幻觉,却还是停了下来仔细倾听。 不久,那声音又出现了,老大嫂开始紧张了起来,她没有听错,这是扇动翅膀的声音! 要说农村里有什么会拍翅膀的,那就只有母鸡了,为什么那么敢肯定是母鸡,因为公鸡会叫,而在这个时分还不叫只能是母鸡,要不这公鸡是个哑巴。谁都知道,一只母鸡对那个时候的老大嫂意味着什么,哪怕这只母鸡不生蛋,那也还有一顿好肉。 老大嫂开始打起了小九九。 她想,如果这只母鸡是她的话,那么孩子就有鸡蛋吃了,如果......把这只母鸡偷回家,藏得隐秘点养着,是没人发现得到的...... 做小偷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要是被人抓住了揍死人也不用偿命,被人抓住绑起来游村都是轻了去的。可是处于一个母亲的角度,她没得选择,老大嫂一想到自己的孩子饿得面黄肌瘦,她就一阵揪心的疼。 老大嫂也想到了,她万一被抓了现行,那么她三个孩子很有可能就会被饿死,可要是再这样饿下去,最后也是死路一条,思前想后,她决定铤而走险。 她把睡着了的小女儿小心地放到了路边的草丛里,就潜入了那一间屋子,这间泥坯屋很破旧,一个厅一间房。她无比小心地打开了门就走了进去,正在这时,拍动翅膀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老大嫂却是松了一口气,因为这声音是厅里的一个角落里传来的,而不是在房间里。在那时家里有一只母鸡那可是宝贝,得像祖宗一般供着,晚上睡觉放房间里太正常不过。 老大嫂摸黑打开了鸡笼子,抓住了老母鸡以后,就如同一个幽灵般快步走了出门。 当时她什么也想不来,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那是她跑得太快的缘故,做了亏心事,当然是怕得要命了。她回到家了以后,第一时间就是把老母鸡用一只破笼子关起来,藏进了床底下。 那一天,老大嫂回忆说,她心情都不知有多复杂,几乎都要把她给吓个半死,又是紧张又是忐忑又是惶恐的。 也就是那一天,母鸡下蛋了,谁都知道母鸡在下蛋了以后,都会哆哆哆的叫唤,不过老大嫂聪明得很,她事先就用草绳子编织了一个类似于口罩的玩意,把母鸡的嘴给堵上了。 如此过去了好几天,每天老大嫂都去田里摘草粒什么的伺候着这只母鸡,而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有人找上门,她大不了就把母鸡还回去,这样算起来,顶多也就是借了几只鸡蛋而已,但是该受到什么惩罚,她不会逃避了去。 奇怪的是,一个月过去了,一点风声都没有,当然老大嫂是不敢回作案现场的,她没那个心理素质。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有意无意地,渐渐地就淡忘了这回事。 人就是这样,要是经历了什么自己难以接受的事情,他会下意识的把那段不堪的回忆忘却。我说的忘却不是真的就忘了,而是潜意识让你忽略。 那只母鸡也算是争气,或许与老大嫂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有关,几乎每天都能下一只鸡蛋,有时候还是双蛋黄,可把老大嫂高兴坏了。但那还不够,试想一只鸡蛋分了仨,那是远远不够填饱肚子的,因此她还得半夜三更的出去找吃。 又是一天晚上,老大嫂好不容易把小女儿哄睡了过去,她叮嘱了老大老二在睡觉时要激灵一点,别让家里的母鸡给偷了以后,她就悄悄地起床去了田里。 不得不说的是自打老大嫂她抓了这只老母鸡回来,好运就没断过,两个小时以后,她在田埂上抓到了两只青蛙,还有好几条泥鳅。 老大嫂知道今晚也是这样了,她还得留下一些精力来继续白天的劳作,所以她就打道回府了。 或许有人奇怪,一个娘们半夜三更的,难道不怕遇上歹人和撞上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老大嫂怕,其实谁碰上这些事谁都怕,但都快要饿死了,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可想。老天有眼,却看不见你在何方,想要在那个年代生存下去,这都是小事了。 夜色沉沉,老大嫂疾步如风,这好比她此时的心情,在经过了波折之后,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突然,一声咳嗽声传进了老大嫂的耳朵。 老大嫂停了下来,借着夜色,她看见了前方有两道一大一小,手牵着手的身影,大的那道身影是个驼背,目测还是个垂暮已矣的老人,另一道瘦小的身影,是个小丫头,因为她脑袋上扎着两条朝天辫。 “唉,又是两个可怜人。”老大嫂暗暗叹了口气,也放下了按在刀把上的手。 晚上出来找吃的,从来都不止老大嫂一人,所以她每次晚上出来,都会携带着那把锈迹斑斑,刀刃却磨得锋利的镰刀。要是遇上什么图谋不轨的,老大嫂绝对会一刀子乎过去,而这些事也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每一次,那些歹人都被吓得几乎尿裤子。 “老奶奶,那么晚了,你还带着孙女出来啊?” 老大嫂心里有些疼惜这对婆孙俩,但却没想过要伸出援手,把今晚辛辛苦苦捕获的青蛙和泥鳅贡献出去。 我认为这太正常不过,自己都活不下去了,在那个年代,我想没人会那么伟大,放弃自己生的希望去成全别人,更何况老大嫂并不只有她自己一人。 “咳咳,嗯,你今晚收获如何?” “有一点了,你呢?”老大嫂还是挺同情这对婆孙的,她当时在想,如果她今晚再抓多几只青蛙的话,那她一定会送给这老奶奶一只,然而,如果没有如果。 “嗯,还没有,还在找呢......咳咳。” 老奶奶是个驼背,而她牵着的小女娃也不大,好像才三四岁的样子。 而老大嫂身材虽然削瘦,但她刚出生的时候生活条件好,家里是酿酒的,再加上遗传了她老爹的大身板,所以在女人的个头了,她算是高大的了。 反观这老奶奶,原本就不是高个子,年纪大了驼背,腰直不起来,才仅仅到老大嫂的胸脯以下。 再加上婆孙俩都微微低着头看着地面,老大嫂看不见她俩的脸容,因此在说话的时候,也稍微弯下了一点腰。 谁没有好奇心,老大嫂也有,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就想看看这婆孙俩长什么样,这小女娃子,看上去还挺可爱的,就是瘦弱了点。而这时她想起了自己的小女儿,在这段日子有了鸡蛋的补充,脸蛋似乎也圆乎不少,老大嫂感到挺欣慰。 可是,老奶奶实在太矮了,除非她蹲下身子,要不是不可能看个仔细的,老大嫂又叹了口气,就此作罢。 看着这可怜兮兮的婆孙俩,老大嫂心想都一把年纪了,还带着个小孙女在田里找吃的。而这老奶奶一看就是带病在身,这要是找不到吃,天知道明天会不会饿死了。 老大嫂咬了咬牙。 最终,她还是万分不舍地打开了小竹篓的盖子,从里面抓出了一只最大只的青蛙,颤抖着手递了过去。 “老奶奶,我也有孩子,还是三个,我男人早些年出意外死了,家里的孩子还等着我养活,所以只能给你这么多了。”寥寥数语,老大嫂却越说越感伤,到最后就忍不住两眼一热,流下了眼泪。 谁又想过着这种腹不裹饥的日子呢? “唉,想不到你这女娃子,还有这个心,那我就领了吧。” 老奶奶叹息一声,伸出瘦骨嶙嶙如同鸡爪般的手,接过了这只青蛙。她也不道谢,青蛙到手了以后,就牵着小女娃子,踏着颤颤巍巍的步伐,越过老大嫂,走了出去。 老大嫂也没转头打招呼,她很清楚,要是下一次再遇上,她是不会再给的了。怜悯,也有个限度,总不能见一次给一次的吧,要是这样的话,她的孩子又得怎么活得下去。 正当老大嫂黯然神伤的走前了一段距离,身后远远传来了那婆孙俩的两句对话。 “奶奶,咱们的鸡怎么办......” “唉,算了吧,都不容易啊,这都是命,咱们也该上路了。” 这段对话,自然也是传入了老大嫂的耳中,刚开始她没想太多,可差不多走回了村子的时候,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难道......难道说刚才那婆孙俩,正是被她偷了老母鸡那户人家的? 老大嫂一阵头晕目眩,是这样了,那婆孙俩肯定就是那老母鸡的失主。 这一个月以来,她偶尔会觉得奇怪,不见了一只鸡的大事,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来是失主亲自找上门了。 那个老奶奶要是告发我,那该怎么办?老大嫂一想到这里就恐惧不已,但很快她又想到了婆孙俩孤苦伶仃的样子,不由得,她就痛恨起自己来。她过得惨没错,可老奶奶比我还要艰难很多啊,我这么做还是个人吗? 她决定把老母鸡给送回去。 191 不可救治的急病 老大嫂越想越是内疚,尤其是她想到老奶奶拖着垂暮已矣的身躯,还得带着那个扎着朝天辫的小女娃,孤苦无依,如今家里唯一的一只老母鸡都被偷了,这不是断别人活路吗? 在那个年头,一只老母鸡代表了什么?老大嫂不说我也知道。 其实她也很犹豫,要不也不至于这么愧疚,如果她把老母鸡还了,那么一切又得回了原状。下一个决定很简单,真要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就像戒烟那样,不管当时你是多坚决的,可到了最后,你还是放弃了。老大嫂整一个白天都承受着良心的谴责,傍晚她回来了以后,就躲在房里暗自垂泪。 可是,老大嫂是好人,她等孩子们都睡过去了,她抓起了那只老母鸡,就趁着夜色急匆匆地出了门。 她凭借着脑海中存余不多的记忆,好不容易摸索着回到了一个多月以前,她进去偷了老母鸡的那间泥坯屋子。她在屋门前站了半响,才悄悄渡步走了进去。 不过老大嫂刚走近门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两块烂木门板都腐朽了,歪歪斜斜地依傍在正门那处。你说门烂了没有换的,起码也的把这木板搬出去吧,堵在门口出入也不方便,在老大嫂弯腰走进去的时候,脸上一酸,老大嫂随手抹了抹脸,不由得就更感到奇怪,门口都挂上蜘蛛网了,这是得有多久没人出入才会这样。 怪事,是我走错了屋子,还是老奶奶昨晚带着她孙女走了?老大嫂回忆起了昨晚,老奶奶说的最后一句话,说要赶路什么的,她有些恍然,莫非是家里的老母鸡不见了,她带着孙女去投奔哪家的亲戚去了? 她恐防是自己看错,又走出了屋子,重新来到了路上,仔细辨认着眼前这间破屋子。 是这里没错。 看来,那婆孙俩还真是走了,可是她都一把年纪了,孙女还那么小,她又能走得了多远? 老大嫂懊悔不已,那天晚上脑子一热,就害得别人背井离乡。她听说过很多这样的事,远走他方在那个时候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伤寒急病,餐风露宿,是能要人命的。 不过她也只能抱着老母鸡,又回到了家里,但是从那晚以后她对那婆孙俩的去处,就留上了心。 没过几天,终于让她找到了一个机会,因为她碰上了一个那条村子的人。 她有意无意地向那个人探听,那婆孙俩的消息,那个人想了很久,才想了起来,他村子里的确有一对这样的婆孙,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老大嫂惊恐交加。 那个人说,在一个多月以前吧,有天傍晚他正从田里回来,就碰上了那一对婆孙俩。当时都快天黑了,他看见那老妇人正牵着自己的孙女,四处环顾地低头寻找着什么,还喃喃自语地说:跑去哪里了呢,跑去哪里了呢。 同是一个村的,他自然是上前问发生了什么事,刚开始那老妇人不肯开口,后来才吞吞吐吐,说她家里养着的一只母鸡不见了,如果见到,就麻烦把那只母鸡送回来。 说到这里,那个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他说,要是他能找到那母鸡,哪里有送回去这个说法?可他也上心了,等婆孙俩走远,他那晚还特意找了足足一整个晚上,结果第二天,不知哪个嘴巴大的人传开了来,说哪家不见了一只母鸡,想来那老奶奶还碰上了别人,也把母鸡不见的事给说了。 一只母鸡啊,不亚于今天突然有人说,他在哪条路上不见了一颗价值连城的和田玉。 所以当天晚上,下田找吃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都是奔着那只母鸡去的。 然而在那晚,母鸡没有找到,却有人在一条小渠沟旁,发现了那婆孙俩的尸体。据那人所说,老奶奶和她那孙女是活活给饿死的,而且在她俩尸体的嘴里,还残余着泥巴和杂草。 那个人眨巴了两下眼睛,若有其事地说,自打那以后,时不时的会有人在晚上,看到那婆孙俩低着头,在他们村的耕田上游荡着着,见着了人就问有没有看见过她们的母鸡。 听到这里,老大嫂就是浑身一震,她明白了过来,那天晚上她是撞鬼了,也可以说在那天晚上,她差一点就被那婆孙俩给害死了,她俩是来索命的! 可老大嫂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到了最后,老奶奶和她小孙女,会这样放过了她。 她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家里,突然才后怕起来,而老大嫂也没想到,她偷了别人家的一只母鸡,却害了两条人命。 当时她只是脑袋一热,没做多想就把母鸡给偷了,老大嫂对我说,如果她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一定不会干下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可是干都干了,谁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生活还需继续,她还得养活自己的孩子,所以老大嫂也只能把这件事藏在心底深处,却日日夜夜的承受着良心的煎熬。 原来,这就是老大嫂欠下的债,可她要怎么还呢? 我以为她说完了,谁知却还有下文。 老大嫂叹息了一声,蠕动了几次嘴巴,她满是皱纹的脸充满了苦涩,说:后来…… 大概过了半个月,那天她醒的很早,因为她要看看老母鸡下蛋了没有,然后就要下田里干一整天粗重的农活。 母亲没有下蛋。 老大嫂失望无比,拿起了农具就要出去,然而她愣了一下,孩子们为什么还没有醒? 要是在往常,她的孩子比她醒的还早,因为他们想看母鸡下蛋,可今天是怎么回事。 想及于此,她走近了床边,轻轻呼唤着孩子们的名字,然而,却都没有醒过来。 老大嫂心里一突,心想着,糟了! 在那个年头最怕的是什么?是孩子早夭。 营养不良,加上腹不裹饥,造成了免疫力极度低下。再加上没有任何的医疗条件,因此,一场小病,很可能就会夺走一条性命。 当然,江湖郎中也是有的,可人家也要吃饭啊不是,有哪个会免费给别人治病?那些施恩不图回报的,是不可能存在的。 再说难听一点,你治好了一个,还有下一个,哪个生病了不是人命关天的。 免费治好了张三,至多就说声谢谢,李四生病了,你到底要不要收钱?你不收,你会饿死,你收了,却会平白无故地遭到别人的怨恨,遇上有些鸡肠小肚的,你就会被别人家惦记上。 所以在当时,要是你得了急病,哪怕你找到了郎中,他见死不救,那也不是别人的错,是你命终如此。 话转正题。 老大嫂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顿时就吓哭出了声,天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三个孩子都发了高烧。 发烧,放任不管的话,那是会死人的。 一个正常人发烧,往往用冷毛巾敷上一敷就会好,可你找一个身虚体弱的人试试?长期的营养不良,致使那个时候的人的抗病能力相当的差。 郎中,郎中,对,郎中! 老大嫂猛然回过神,就在家里翻箱倒柜起来,她要看看家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然而一番翻找了以后,她才悲哀的发现,家里最值钱的,恐怕就是那只崩了角的瓦锅了。 实际上,那只用泥烧制的破瓦锅,也不值钱。 这玩意只能用来煮东西,又不能直接吃,哪个郎中会要。 很可笑。 哪家哪户没一只瓦锅?问题是没东西煮啊!就好比你有火没有烟,对于一个烟民来说就是球得个球,一点用处都没有。 但……家里还有一只老母鸡! 老大嫂不做多想,在这个时候也没法去想! 她用一条很破旧的背带,把大儿子背在背上,腰间拴着一只破袋子,里面装的是那只老母鸡,其后,左右手各抱住一个,就急匆匆的跑了出门。 隔壁村有一个郎中,医术很高明,十里八乡的生病的去,除非是死症,还没有他治不好的病。 老大嫂气喘吁吁的赶到了那里,她把孩子放下以后,一把就将那只老母鸡递了过去,说:大夫,我三个孩子都发烧了,请求你帮他们看一下。 说一句实在话,其实要治好三个发烧的孩子,老大嫂说本来用三个鸡蛋就可以了,可是她没有攒下多余的鸡蛋,在当时每个人都饿的前胸贴后背,又有什么信用可谈? 我要是把你的病治好了,改天你要是不给我鸡蛋呢,难道我还能让病回到你们身上是不是。 大夫一看就睁大了眼睛,不过他没有拒绝,当然,这天大的好事,傻子都不会拒绝。 把了脉,开了药,老大嫂用了一只视如珍宝的老母鸡,换取了三包能救孩子的草药。 然而命运弄人,那三包草药并没有起到什么用处,一天过后,老大嫂的孩子还是高烧未退,所以她又背着孩子,找上了那个大夫。 什么是草药?能治人病的就是药,治不了病的就是一小堆无用的杂草,哪怕是拿去烧,也没得一堆好火。 一只老母鸡作为看病的报酬,说真的也太过绰阔,大夫有些过意不去,又要是开了几副草药。 并且,大夫很郑重的对老大嫂说,这次,他可是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了,这药厉害,没什么烧是不能退的! 老大嫂千恩万谢,就赶忙的背着孩子回去煮药了。 当晚,烧是退了,可第二天早上,确实烧得更厉害了仨孩子,也开始神志不清的说糊话。 你说像老大嫂这样一个寡妇,要是孩子都没了,还有什么活头?不,那比死还要痛苦。 她又再找上了大夫。 但是,那大夫一反常态,连轰带赶的,把老大嫂赶了出门,其后把门栓挂上,哪怕是老大嫂苦苦哀求,他也是无动于衷。 还说,没钱不给治。 这本来就是常理,可老大嫂给了一只老母鸡啊,到头来病没治好,那算什么事? 可老大嫂也明白了,这一而在再而三地找上门,不是大夫不想治,而是他无能为力,她再这么纠缠,只会让大夫大半辈子经营的名声扫地。 老大嫂绝望了,她生无可恋,回到村子西头那片荒林,挖好了三个坑。 甚至,老大嫂已经把还没咽气的大儿子和小儿子埋入了土,她当时想的是,既然都救不活了,那还不如尽最后一点母亲的责任,让孩子们走得不那么痛苦...... 192 他是谁 老大嫂把小女儿放进了坑里,准备填土的时候,终于是忍不住痛哭了起来。她想着自己的命为什么会那么苦,死了丈夫不说,现在就连三个孩子都一一要去了。她也想好了,等埋好了小女儿,她也不想再活下去。 可是,她要是死了,谁又给她填土来着?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入了老大嫂的耳中:这位大姐,你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老大嫂一转头,是一位面相英俊的青年,但她此时已经是泣不成声,又哪里有心思说话,给这青年一搭嘴,她哭得是更厉害了。 青年走近了老大嫂,自然也就看到了坑中的女娃子,他一看还有气息,就蹲了下来,细细地察看了一下。 随后他就皱起了眉头,说:咦,这病好古怪,不过看上去好像还有得治。 什么?还有得治?老大嫂就像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哭声刹然而止。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大夫了,她双膝跪下,抓住了青年的裤腿哀求,只要能救活她孩子,这辈子就给他做牛做马。 青年先是把小女娃给抱起来,接着他就看向了两小堆新坟,问:这又是什么情况? “这,这是我俩孩子......”老大嫂猛然想起,眼下这青年说孩子可能还有救,可她大儿子和二儿子都还在土里埋着呢! 她顿时就再也顾不上其他,等她把两个孩子挖起来的时候,孩子的脸已经变成了酱紫色,气弱如丝。 青年先是把仨孩子的衣服扯下,其后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小盒子,他打开盒子,赫然露出了几十根细如发丝的银针。 老大嫂在一旁又喜又怕,眼睁睁地盯着青年把一根根的银针扎在孩子的背上,如此过了大半个小时。 最后,青年收起了所有银针,说:大姐,你孩子的病情有些复杂,要完全根治,恐怕还得让我治几天才行,不知你家有没有地方让我落脚? “有,有,你去我家住就是了。”老大嫂一见孩子的气息平稳了很多,而且也不那么烧了,就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寡妇门前是非多,老大嫂是个观念保守,把名节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女人,要不是这样,她一早就改嫁了去。可以这么说,自从她丈夫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哪怕一个男人进过她家门。 如今听说孩子有救,她再也管不上其他的了,先把孩子治好,这是她唯一的念头。 老大嫂带着青年回到了家,她想弄点什么吃的,一来填填肚子,二来也招呼一下这个救命恩人,可是家徒四壁的,这让她犯了难,这顿没有不要紧,可接下来几天总不能让青年人饿肚子吧? 眼下临近晚上,老大嫂让青年先歇息一下,她就出去找吃的,然而一晚上下来,她在田里晃悠了好几个小时,什么都没有找着,凌晨时分只能两手空空的回到了家。 可当她刚一进门,就嗅到了一股肉香味,老大嫂咽了口唾沫,就愣在了一下,她心想哪家居然有肉吃,那也太富有了。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紧接着老大嫂就看到了桌面上,正摆着三道菜,两荤一素,一大盘白米饭,她一下子就傻眼了,要知道这种场景,只存在于她小时候的记忆里,还是过大年的时候。 年青人从房间里走出来,笑着对老大嫂说:大姐,你回来了,就一块吃点东西吧,我都快要饿扁了。 “这,这是怎么来的?”老大嫂震惊地问道,虽然她的眼神一直盯着桌面上的菜和饭。 “趁你不在的时候,我做的。”年青人已经落座,他对老大嫂招了招手,说:“孩子们,快出来吃饭吧。” 老大嫂一转头,看到了她三个孩子,正从房间的门边,也像她那般紧紧地盯着饭菜,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口水。 这一顿,老大嫂是吃得云里云外,不过她没再问这些可口的饭菜都是哪里来的,看着三个孩子狼吞虎咽地吃着,她故意吃少了点,好让孩子可以尽可能吃饱。 等把饭吃完,老大嫂又洗干净了装菜的三只碟子,催赶着孩子们睡觉后,才坐回了桌旁,不断地道谢着青年。 “大姐,不用谢了,这还没完呢。”青年看着老大嫂,突然说道:“你知道孩子的病是怎么来的么?” 老大嫂摇头说不知道。 “你欠了债。”青年人淡淡地说道。 “我没有欠债!”老大姐连忙否认道。 打小,老大嫂的爹就教导自己的孩子一条道理,吃多少用多少是天注定,要是借钱欠债,一个搞不好就会弄得家破人亡。而老大嫂之所以嫁给她丈夫,就是她爹看上了她丈夫的忠厚老实,不料命运弄人,丈夫早亡。 况且在这年头,你想借钱,也得让别人有钱是不?她都老久没见过钱是长什么样的了。 “你的确是欠债了,大姐,而且你欠下的,还不是一般的债。”青年叹了口气,就悠悠地说了三个字:“是......鬼债。” 老大嫂浑身一震,脸也变得煞白起来,她终于明白了青年所说她为什么会欠债了,一切的缘故,都是因为那只老母鸡,可偷老母鸡的是她,又不是她的孩子,要冲就冲她来啊,为什么报应会落在她孩子身上?老大嫂自然也把这问题给问了。 青年说:祖辈犯错,祸害子孙就是这个理,你偷了别人的老母鸡,天理昭昭,报应落在你孩子身上并不奇怪。万幸的是我刚好路过这地,既然有缘,那就顺便帮你一把。 老大嫂心下感动,就要跪下再三道谢,年轻人却阻止了她的这个举动,还说鬼债他已经帮老大嫂还了,可是也正因如此,她又欠下了青年的债。 这个债,她可是欠得心甘情愿,但都说是欠了,三个娃儿的命,她又要用什么去还?再说什么下辈子做牛做马的,那不是实在人说的话,所以老大嫂就问了,只要青年开口,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她都会干。 青年笑了笑,说:大姐,那好吧,不过我还没想到你该怎么还......要不这样好了,等我哪天想到了,我会再来告诉你的,不过在此之前,你可不能死了啊。 故事说到这里,才算是真正结束了,虽然有些长,但却令人回味无穷。 因此,我和蜥蜴都没有做声,而是低头沉默。 老大嫂站了起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我们听见了一阵打开抽屉的杂声,不久她手里提着一只布包,走了出来。 “那个青年在走之前,留给了我一些值钱的东西,但这些年来为了生活都花了,只有那三个碟子,我还保存着。”老大嫂说着,就打开了布包,拿出了三只精美的瓷碟。 “咦,好东西!”蜥蜴惊叹一声,就接过了一只碟子,细细地察看起来。 我不懂这个,只是马马虎虎的扫了一眼,就盯着蜥蜴,等他说出个所然。 蜥蜴这一看就看了好几分钟,才突然问道:老大嫂,你跟我说说,在当时,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有钱人? “有,在那个时候,地主是最有钱......” 蜥蜴马上摇了摇头,说:不是地主,我说的是那种比地主还要有钱很多的那种富人。 老大嫂说没有。 而我也在这时开了口,我说:这里只是个小地方,还真的没有那种富人,要是真的有,我不可能没听过。 这可不是假话,在这地方,我们祖宗十八代干什么的都还有流传,其中流传得最广的就是以前的地主了,如果那时出现了一个比地主更有钱的人,我们怎么会不清楚。 蜥蜴却在这件事上较真起来,他又问老大嫂,难道你那时候的地主,顿顿都是大鱼大肉的? 老大嫂说当然没有了,当时正在打仗,局势动荡,没人能安安心心地种地过活,再加上种种原因,要不怎么会闹饥荒。在那时的地主也得饿肚子,偶尔能吃一顿地瓜粥,都能让全村人羡慕不已了。 听到这里,我也才回味过来,对了,那这碟子和老大嫂说的可口的饭菜,又是从哪里来的? 但我关心的是另外一点,就连忙问道:碟子是不是很值钱? 蜥蜴在这方面来说,是行家,要是古董他应该能看得出来才对。岂料蜥蜴摇头,又问老大嫂,这故事是发生在几年的事。 老大嫂想了想,才说是在四七年左右。 “嗯,原来是这样,李兄弟,你看看这个。”蜥蜴说着,就把他手中的那只碟子翻过来,露出了底部。 碟子的底下有一行小字:一九四七年造。 “这玩意虽然没有多少年份,但刚好是在解放之前生产的最后一批瓷器,所以很有收藏价值。”蜥蜴露出了一丝纳闷,又说:“想来在那个时候,这碟子应该是那些富人吃饭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在同一个时期流落到了此地,再说这附近,我想也没烧瓷的手艺人吧。” 其后,蜥蜴又问老大嫂,那饭菜是怎么来的。老大嫂说这她也想不明白,家里的锅都没用过,就好像那青年从别的地方带过来的。 想想也是,那青年要是半夜三更的煮了这么几道饭菜,还不引起轰动才是怪事。 猛然地,我脑海里划过一道闪电,不由得惊呼出声:五鬼搬运法? 只有这个说法能解释得通,但这她妈不是石浩的绝技么?真正让我震惊的原因是,这可是现实世界,姑且不说那个人是不是石浩,那五鬼搬运法怎么还能运用,这是我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的地方。 我急忙插嘴问老大嫂那个青年叫什么名字。 老大嫂说她问过,但那青年不说,之后也就没问过。 我彻底震惊了。 据我所知,五鬼搬运法只有石浩一个人会,那还得是在镜面世界里才能行得通,这可是在现实世界啊,他怎么也......这不可能吧!如果那青年不是石浩,那么他又是谁? 老大嫂让我们看完了,就把碟子放回了布袋,然后又拿回了房间放好。 而我在她出来之前,就尝试着用上了谁都看不见我的那个法门,看看是不是还奏效。 很快老大嫂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我按捺住怦怦乱跳的心脏,紧紧地盯住了老大嫂的双眼。 193 老二嫂死了 老大嫂留意到了我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就看了我一眼,她能看得见我。 我苦恼地挠着头,想着这还真他妈是怪事,现实世界里怎么会出现这么神乎其神的事情。当然我也认为自己可能是想多了,要知道在那个年代想吃一顿肉,可得悄悄的吃,可能是他做了饭,而老大嫂没察觉而已。 想通了这一点,我就把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因为这个故事还有其他疑问。 我问老大嫂,她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我说得很隐晦,我不敢确定老大嫂是否真能看得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关于她对蜥蜴的看法,显得是相当不明确。 老大嫂呵呵一笑,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了一堆,说:自从我欠下鬼债后,不知怎么的就能看到了,狗蛋,你不会以为姐在跟你瞎咧咧吧? 我连忙说那倒不是,只是感到好奇罢了,我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得到。 怪不得老大嫂被人称之为神婆,原来她也能看得见鬼。 看了一眼手表,都快五点了,想不到这一坐就是坐了一天,再不还回去,我爸妈就得打电话来催回去吃饭了。虽然都已经吃饱喝足,但回去一下还是要的,不然又得上思想教育课。 我与蜥蜴告别了老大嫂,顺便给上了红包,就走了回去,临出门的时候,我瞥了一眼老二嫂的家门,她家里灯火通明,还传来了熙攘的人声。我想这是老二嫂认为自己一定是要死了,而她的儿女和子孙正说服老大嫂不能有这个想法。 可老二嫂真的快死了吗?我一想到小时候,几乎天天来这串门撒娇拿糖吃,就不由得叹了口气,本想顺道进门看看的,可又想到老二嫂的子孙们还在屋里唧唧歪歪的,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回到了家,我爸妈问我一整天的都跑到哪里去了,我笑了笑,说就带着蜥蜴出去逛了逛。 随便地吃过了一点饭,我有些累,再加上老大嫂跟我说的那个故事还让我浮想翩翩,就借口回房睡觉。 吴小双和刺猬跟我爸妈处得很不错,也不劳烦我费心什么的,就由着他们去了。 阳光明媚。 我早早地起了床,吃过了早饭,我跟我妈说要出去耍,就蹦跳着出了门。 刚一出门就碰见了正在刷牙的李锋,满嘴泡泡跟螃蟹似地,可这小子却似乎还没睡醒,两眼迷迷糊糊。 我喊了声:嗨,今天要不要去老大嫂家玩玩呗? 李锋一听就打了个激灵,连连摇着头说:不,要去你去,打死我也不去! “哈哈哈,胆小鬼!”我嘲笑了声,就自个儿走了开去。 老大嫂讲鬼故事我也怕,但她那有糖吃啊,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没那么怕了,再说我也蛮喜欢的,老大嫂的鬼故事和别的老人比起来,就是刺激得多。 我一路蹦达着,直到看见了老大嫂和老二嫂,她俩正坐在各自的家门前正在聊天呢。我喊了一声老大嫂老二嫂,就走了上去。 老大嫂一看见我,就笑着说:狗蛋,那么早就起来了? 我说是的啊,想听鬼故事,所以很早就起来了。 “好好,我正想跟你二嫂聊聊,人死了以后,去阴间的路要怎么走。” 我哦了一下,就催促着老大嫂快点说。 老大嫂说人死了要先经过鬼门关,然后就踏上了黄泉路,去到三生石前,就登上望乡台,经过忘川河,那有一个老婆婆,叫孟婆,她会递过来一碗汤,一旦喝下去就什么都忘了,最后走上奈何桥,进入六道轮回。 这故事可把我吓得直冒冷汗,好不容易听老大嫂说完,我就伸手要糖。心想着讨了糖,快点去找李爱国那老头听讲几个革命故事压压惊。 老大嫂笑了笑,说:今天没有,不过......你跟着二嫂去吧,她有。 我刚听到没有那俩字,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要知道听革命故事要是没糖果含着,听得可不过瘾!但我又听着二嫂有,我就黏着二嫂去了。 老二嫂慈祥地笑着说道:好好好,狗蛋跟我来,二嫂给你糖吃。 说着,她就把我带进了屋子里。 我虽然几乎天天来,可说到进屋,还真没几次。一来,这屋子太老旧,屋里的墙面都是黑漆漆的,略显阴暗,我心里发瑟;二来,我通常都是听完鬼故事拿糖就走了,也不会有事没事溜进去。 老二嫂把我带进了她房间。 一张木床,一只老旧的柜子,她拉开柜子的抽屉,从里面就拿出了一只月饼铁盒子,老二嫂递给了我,笑着说道:都拿去吧,以后你就吃不到二嫂的糖啰。 我奇怪地问为啥,老二嫂沉默了一下,就说她要死了,这样你自然就吃不成了。 “不,我不要老二嫂死。”我抱着沉甸甸的铁盒子,小心脏莫名地涌起了一丝名为感伤的情绪,心里也在想,她要是死了,以后就没人跟老大嫂聊天了,而从此以后,也就少了个给我糖吃的人。 “狗蛋,人老了都会死的,而我一把年纪,也活得够长了。”老二嫂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又说:“你先回去吧,对了,见到了你大嫂,就对她说一声,她的债能还上了,我做了个梦,有个青年人跟我说的。” 老二嫂说完就不再管我,而是走到床边,拖鞋,最后平直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我抱着怀里的糖盒子,又再看了一眼老二嫂,才走了出门。 当我走出去,看见老大嫂人也不在了,想起老二嫂交代我的话,我上前敲了敲门,却没人应答,我就转身往李爱国家里赶。 可是我跑着跑着,陡然却被什么绊了一下,失重感和一阵天旋地转,让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天蒙蒙亮,而我出了一声冷汗,原来这是一个梦。 我起身洗了个澡,就泡了一杯茶,走到了阳台前,脑子里却全都被那个梦所占满。我苦笑了一下,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在今天,我也的确要去看看老二嫂了,昨天摊上那事,她家人又在,我不适合拜访,可今天倒是个机会,眼下也还早得很,老二嫂的儿女应该没那么早回来才对。 喝完了茶,我换了一身衣服,怀里揣着一千块钱红包,一看蜥蜴他们都没醒,只有我妈在煮早餐,跟我妈打了个招呼,就独自一人走了出门。 农村的妇女不管年纪多大,都会是第一个起身的,她们要照顾一家的起居饮食,自然是要早起。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在我这里要是有哪个妇女在早上六点以后起床,绝对会惹人诟病,当然了,时代在变,这条准则也只有我妈那一辈以上的还会遵守,再年轻了的,就不那么干了。 我走到了老二嫂家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可是这门被我一敲,居然就吱呀一声打开了,我楞了一下,叫唤了两声老二嫂,却没有人应。 想了想,我还是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老二嫂,老二嫂?还没起床做饭呢?” 话音刚落,我就觉得了不对劲,这没理由啊这是,老二嫂人呢? 经过院子走向里屋,可屋门也是微微敞开着,却没看到她的人影,我又喊了声老二嫂。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我迟疑了半响,就走向了老二嫂的房间。当我看到老二嫂双手虚抱小腹,平静地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浑身一颤。 这与我刚做的那么梦是何曾相似? 我两步冲到窗前,又再喊了声老二嫂,才伸出手指,搭在她的侧颈上。 体温冰凉,脉搏全无。 但她的遗容很安详,看似是在睡梦中死去,想必走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痛苦。 老大嫂昨天已批过老二嫂的命,不过我想不到的是,老二嫂竟然会去得那么突然,还刚好被我碰上了,这实在是打得我猝手不及。 我叹了口气,就走出了屋子,接着就敲响了老大嫂的门。 刚我看见她家青烟袅袅,应当是在做饭了。 半响,老大嫂开了门,她一看见我,就说:来了,那就进来坐坐吧。 我闷声不语地走了进去,看她走进了厨房,正往灶上添柴,我说:老二嫂,她,去了。 “嗯,我知道了。”老大嫂顿了顿,说:“生死有命,是个人都会走到这一步,狗蛋,你想开一点就成,待会儿通知一下她家里人吧。” 不久,灶上的米饭开了,老大嫂走了进厅,她拨通了李爱国的电话,简单地说明了老二嫂去了,让他打电话通知她儿女什么的,就挂上了电话,还让我坐着等会儿。 没过半个小时,李爱国匆匆走了进门,急迫地问:二妹真的去了?她真的去了? 我说是的,今一大早我想来看看老二嫂,进去了才发现,她是去了。 “唉,我说大姐,你这乌鸦嘴......” “什么乌鸦嘴,我看这事什么时候不准过?”老大嫂不耐烦地说了一声,就又冷声的道:“你就说是你发现的就行,这事我们不方便扯上关系。” 李爱国说他当然是会做的。 早上八点,屋外传来了好几道哭声,我就知道是老二嫂的家里人都回来了。 我心下戚然,小时候如此爱护我的一个老人,就这么走了,任凭是谁都开心不起来,我说要不我也先回去了,就走了出门。 当我快要走出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自己做的那个梦,我停了下来,转过头对老大嫂说:对了,老大嫂,昨晚我做了个梦不知该不该说。 “你说。”老大嫂看着我说道。 “嗯,是这样的,昨晚我梦见了老二嫂,她说她也做了个梦,梦见有青年对她说,你的债可以还上了。”我有些恍然,又说:“这只是我一个梦,这个,老大嫂你不必太较真。” 我说完就走了出去。 看了对面门一眼,老二嫂的儿女门,已经是哭声连天。 我回到了家里,我妈叫我吃早饭,我却一点吃饭的心思都没有。 正当我要上楼找点酒喝,却听到了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转头一看,竟然是李爱国,他怎么在这时候来了。 还没来得及发问,却瞥见了他脸上的惊慌。我连忙问这是怎么了。 李爱国一把抓住了我的双手说:你老大嫂她,她发疯了! 我吃了一惊,失声问道:这怎么可能,我刚从她家里回来呢! “是真的,你前脚刚走,她随后就进了房,戴上了一顶大红花,眼下正在二妹她家门口唱歌呢!” 194 还债 老大嫂在唱歌?还戴着大红花?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老大嫂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上了身。我心下一急,就当即转身冲出了大门。 虽然我已经是一个正常人,但我有鬼王的鬼眼,要是真有什么鬼,我会看得见的,老大嫂对我这么好,如果她真的给鬼怪上身了,那肯定是义不容辞尽我所能地去帮忙。 当我赶到老大嫂家门前,就已听到了老大嫂的嗓音,她还真是在唱歌! 我冲了进去,看到了我这辈子都难以忘却的一幕。 老大嫂的胸前佩戴着一朵大红花,耳边也插着一朵,她正在院子中跳着舞,这舞姿用步伐轻盈若飞燕,腰肢摇曳如游蛇来形容也不为过,还哼着我从来没听过的歌曲。 可是这一个场景的主角,却是一位年龄高达九十八岁的老太太的话,那真是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很多老人的手腕,都带着银镯子和玉镯子,老大嫂自然也不例外,而且她每只手戴着的还不止一只。随着老大嫂翩翩起舞,手镯交碰发出阵阵清脆的声音,如同给她伴奏一般,给人一种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感觉。 没人敢靠近,都站在大门外静静地看着,老二嫂的家人这时也似乎忘记了家里还有白事要操劳,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某种莫名的惊恐。 本来我想走上去做点什么的,可我在下一秒,却是硬生生的停了下来,而且我心底深处,也涌起了一丝恐惧。 老大嫂没被鬼上身,而我刚才正要想走上去,老大嫂的视线,却与我正面交碰在了一起以后,就再也没有转移。 她的眼中如无波古井一般平静。 可是真正让我感到恐惧的,是老大嫂的舞姿,刚开始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熟悉,可这一定神去看,我终于是想起来了,那是身穿红裙的吴小双,站在青铜镜前跳的那个舞! 我不清楚老大嫂为什么会跳这段舞,但是我知道这与青铜镜和吴小双没多大关系,却又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此时我应该做点什么的,然而老大嫂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身上,从未转移过,她似乎在无声地对我说,好好看着我,好好看着,这段舞就是跳给你看的。 我想努力地听清老大嫂在唱些什么,不过她的嗓音早就变得嘶哑,这像是古人卖艺时,弹着琵琶古筝,拉着二胡唱的诗词歌库,可惜的是我只能依稀听得出一个字的读音,蝶,因为这个音出现了好几次,我印象最深。至于其他的,我就完全听不懂了。 倏地,一切都霍然而止,老大嫂停了下来。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之时,甚至是包括我,她已经转身走进了内屋里。 “咔,嚓,咔,嚓......” 这像是厚木板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 我心里一紧,正想冲进去看,老大嫂的身影突然又出现在了屋门正中。 老大嫂环顾了一眼众人,最后视线又落到了我的身上,她嘶哑着说了一句:我的债,今天已经还了,大家该干什么的都干什么去,该办白事的,那就好好办。 说完,老大嫂叹息了一声,就把屋门关上。 我很想走上去问清楚,老大嫂刚才为什么要跳那一段舞,可是主人都已经闭门谢客,又有那么多人在看着,所以我只能先回去再说,等明天再上门问问好了。 回了家,就坐在沙发上发起了呆,我爸妈带着刺猬和吴小双出去镇上置办年货了,家里只有鬼王和蜥蜴在。 现在我满脑子都是老大嫂跳的那一段舞。 这不太可能是巧合,好端端的一个老婆婆,为什么会扭着水蛇腰跳着和吴小双一模一样的舞蹈呢?这太让人毛骨悚然。 在此刻由不得我不想老大嫂最后说的那句话,她说她的债已经还了。什么叫已经还了,是不是指她跳的那段舞蹈?这么说来她所谓的债,就仅凭跳一支舞就可以偿还了吗? 老大嫂口中的那青年,或许是石浩,或许是洪武,也可能是张凡......总的来说,这与青铜镜有关联。 可是在几十年前,那个人会知道我在几十年后出生,然后苦等了半个多世纪以后,才选上了我? 莫非在这世上,真的有那种未卜先知的人? 我想,这不可能会发生。 最大的可能是,老大嫂是中了某人的催眠术,因此她那段记忆里所欠下的债,被人扭曲了某部分。他们自从离开了太平学校,行踪就神神秘秘,谁也不清楚有没有人来过这里,然后催眠了老大嫂,借由她的嘴里向我传达某种......信息? 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有人来过这里找上了老大嫂......甚至是老二嫂。 或许她在当年的确是偷过别人的老母鸡没错,间接害死了那婆孙俩包括欠下鬼债都是真的,也因此解释得通老大嫂能见鬼,但那个青年的存在与否,这很令人值得考究。 假设是有人想透过老大嫂向我传达信息,那么他是想对我说什么,为何又要如此隐晦? 蜥蜴看出来了我有心事,就跟我讲要是遇上了什么想不明白的,或许可以跟他说说。我本来想开口的,但我想到,万一今天老大嫂唱歌跳舞那一幕,是有人在暗中给我留下的信息,那我就不能说出来。 他的目的,是让我能独自一个人好好思考。 我不想把这件事搞得那么神秘,但老大嫂跳的舞蹈,的确跟吴小双跳的一模一样。 或许,那个人是想误导我,可那也说明,哪怕是我回到老家,也是被人盯上了。 “没什么事,只是老二嫂去得太突然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咧了咧嘴,就独自一人走上了楼。 然而当我进房,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以后,一个翻身,我压到了一个硬物。 我愣了一下,就掀开了被子,接着我整个人就愣住了,一股寒意也迅速占据全身。 这是一只装月饼的铁盒子,而这只盒子,跟梦里老二嫂给我的那只一模一样。我脑子轰的一声炸了,这她妈又是怎么回事?那明明就是一个梦,可这月饼盒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可以肯定一点的是,如果有外人趁着我睡觉的时候进来,那么鬼王一定会察觉得到,哪怕是鬼。 回过神的第一时间,我就打开了盒子,因为我怀疑这可能是我想多的。 可是当我打开盒子那一瞬间,我身上的鸡皮疙瘩纷纷倒竖,整个人也彻底当机。 这是小时候,老大嫂和老二嫂经常给我吃的地瓜糖!我兀自不信地拿起一块扔进嘴里,却感到阵阵恶寒,是这个味道没错,只有她们两老做的地瓜糖,味道才会如此特别。 地瓜糖只有极少的老人还做,大概制作方式是用地瓜晒干,磨成粉煮熟掺上水和糖,捏成块状以后再次晾干而成,她俩做这个本来是为了哄孙子用的,可是孙子极少回来,因此大部分的地瓜糖,都进了我的肚子里。 而她们为了避免小孩子糖吃多了没胃口吃饭,放的糖极少,而又放了开胃的桂皮粉,才会是这种味道。 为什么我说听李爱国讲革命故事非得有糖不可,那是因为地瓜糖越嚼越有嚼头,而桂皮粉那种独特的味道又不断地刺激着神经,才会觉得过瘾。 这地瓜糖还真出自于老大嫂和老二嫂的手,除了她俩,没人会做这种地瓜糖了,在这年头还有谁自己做糖果的,花几十块钱出去买,能吃得你牙齿都没了,眼下生地瓜都要两块钱一斤,要是做这糖果本钱都要不回来。 难道昨晚老二嫂真的来了,就如同那些鬼故事一样,人死了会去报梦给最为亲近的几个人那样?可她又怎么让我转告老大嫂,是该还债的时候了? 太平学校的事从来未曾简单过,但我却还是想不到会是那般复杂,为什么我回到老家了,却还能感觉得到,那一张大网依旧把我笼罩其中。 我突然奔下床,打开~房门喊道:鬼王,你上来一下! 没过多久,鬼王来到了我面前问:叫我有事? “有事!”我沉吟了一下,说:“鬼王,你老实告诉我,昨晚有没有外人,或者是什么鬼怪之类,进过我们家房子。” “没有......”鬼王看了我一眼,又说:“不过,我看到你的魂魄变成一只小孩子,然后溜出去了。” “什么?我变成了小孩子?” 我一下子懵了,原来不是老二嫂或者是其他东西来了,而是我自己走了出去。转而我又想到,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这与老大嫂讲的鬼故事很相像,我记得她跟我讲过很多次,人在做梦的时候,魂魄会离开身体,干着梦境里的事情。可为什么偏偏在老二嫂死的那天晚上,我会跑去她家? 而且我亲眼看到了老二嫂躺在床上,等我白天去的时候,她遗体的姿态,与我梦里的是别无二致。 老大嫂看出了老二嫂的死期,这没问题,老二嫂死了,这没问题,我做梦去要回了一盒地瓜糖,这也没问题。可是老二嫂让我转告老大嫂,她是时候还债了,这就有问题了,而老大嫂听了我说的话以后,她还债的方式,仅仅是在院中跳了一段跟吴小双跳得完全一样的舞蹈,这明摆着就是冲着我来的。 青铜镜的事只有太平学校的相关人员知道,老大嫂跟老二嫂,为什么也会牵连进去?要是这其中没人搞鬼,打死我都不相信! “妈的!” 我越想越气,一拳就砸到了墙上,这都是我的错,才把两老给拉下了水。 然而疼痛却让我霎那清醒,如一道闪电划过了我的脑海。 等等,这......我目瞪口呆。我终于想起来了,这才过多久来着?还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我的投影回来过一次,难道他真的是单纯的回来看我父母来了?就没有其他目的?我一直猜测着他回来的目的不会是那么简单的,如今终于是有了答案。 原来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别人,而是我的投影! 我冷静了下来,皱起了眉头苦苦思考着,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195 老大嫂也死了 投影要是想以此来卖弄神秘,我总觉得有些多余,也就是说他完全不用干这些画蛇添足的事,他的目的,应该是想告诉我些什么。 不是说我相信他,事情都还没查清楚,我又何谈说相信两个字。 讲一句老实话,我不用那么较真,遇上这事我可以当作不知道,他们忽悠得我不少了,他们总会有办法,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入局最后深陷泥潭不可自拔。 但是在后来我改变了些许想法。 正如投影说的,他要杀我有大把机会,然而从一而终他们没伤害过我,最后不光把我的身体交还了,还无条件地将青铜匕首送给了我。 不排除他们想借我手杀了叶秋,但他们也确确实实地,把自己的生死,交由到了我的手上。只要我念头一动,要配合叶秋杀了每一个人,我想没人能逃过此劫,虽然我不清楚具体要怎么做,但是叶秋知道。 洪武还说,我主动参与了这个计划,还心甘情愿地自我催眠了。 我觉得我想得有些远,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弄明白投影他到底要告诉我什么事。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最了解自己的人,就是自己。 可还有一句话,最不了解自己的人,也是自己。 我该从哪里入手? “鬼王,没什么事了,你先出去一下,对了,我问你这些事,谁你都不要讲。” “好吧,我知道了。”鬼王点点头,就飘了出去。 等他出去以后,我拿过纸和笔,就在上面涂涂画画起来,把我回来见着老大嫂和老二嫂以后的事,都一笔一划地写在纸上。 老大嫂,老二嫂,批死,老大嫂讲故事,欠债,地瓜糖,老二嫂死了,还债,唱歌跳舞。 我愣了愣,又在纸上写上了:三只碟子。 碟子?蝶...... 我记起来了,老大嫂在唱歌跳舞的时候,我听清了唯一的一个字,就是蝶字,我不知道她唱的蝶,到底是蝴蝶的蝶,还是碟子的碟。 这上面出现得最多的,让我最深刻的就是还债,蝶与碟。 债,老大嫂还了,而我也看了,可那个蝶...... 我想了很久,直到天蒙蒙黑,我爸妈带着刺猬和吴小双回来了,我才猛然一惊,急忙烧掉了那张纸,然后快步走了出门。我妈问我干嘛去,我说有点事,马上就回。 问老大嫂我没想过,她被催眠了问也是白问,但我可以向她要那三只碟子回,好好看看上面有什么猫腻。 等我赶到老大嫂家门前,看见对门老二嫂的家静悄悄的,大门紧闭,里面却燃着烛光,应当是她家里人在守灵。而老大嫂的门却是微微敞开着,想必她没出过来,这门还是外人帮忙虚掩上的。 我轻轻叫唤了一声:老大嫂,睡了吗? 没人应答。 我又轻喊道:老大嫂,我来是想向你借那三个碟子回去看看的,就看看,明天拿过来还你。 这下,屋里传来了动静。 “嚓~,吱......” 这像是两块很结实厚重的木板互相摩擦发出的声响,不过这声音让我听得鸡皮倒竖,就好比如两块玻璃摩擦刺激到耳膜,直接影响到了中枢神经而产生一系列的生理变化,我这人听不得这个。 接着就是脚步声,和抽屉被打开的声音。 随后脚步声缓缓接近,再接着,三只碟子和一只布满了老人斑的手,就从屋门底下的空隙中伸了出来。 今晚没有月亮,因此视线模糊得很,我也看不太清。当我一接过碟子,老大嫂的手就抽了回去。 我想了想,还是说道:老大嫂,你还好吗?要不,让我进去和你聊聊喝点小酒什么的? 老二嫂死了,不难想老大嫂的心情怎么也好不到哪里去,从今以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孤孤单单的,她再坐到门沿前,又还有谁跟她唠叨呢?想到这里我就不由得叹了口气。 其实我爸妈跟老大嫂和老二嫂的关系也很好,不过话说是在同一条村子,却相距甚远,可她两老从小就对我的好,我爸妈都记着。 眼下我有钱,哪怕我说要赡养老大嫂,我爸妈也一定会同意的,但我知道不能那么做。 她有儿孙,要是我这时候出来搭嘴,说要照顾老大嫂,那不亚于换个角度骂他们是不肖子孙,连一个老人都照顾不好,所以他们是不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那个让我牙酸的摩擦声再次响起,里面又没人应,我虽觉得奇怪,却也不再问什么,而是掉头走了回去。 走在路上,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我的心事太多了,现在我满脑子都是手上这三只碟子,里头到底有什么猫腻的事,也因此没有多想。 当我回到家里,一伙人早就坐那吃饭了,我没理由不吃,再加上我肚子也饿了。 “咦,这是什么?”刺猬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我手中的碟子。 我心里一紧,说:你别乱来,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借回来的宝贝,看有多少收藏价值。 这是我一早就编造好的借口,不过就三只碟子,料想吴小双也不会怀疑,但我却不能真把碟子给刺猬看,要是让吴小双看到了背面上的字,恐怕会联想到什么事情。 “切,你是呆在家里听蜥蜴说多了吧,你想学那本事,还不如来找我,你那三只碟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刺猬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就完全失去了兴趣。 我装作不耐烦地吼了声:吃饭吃饭,啥都不懂的黄毛丫头,懒得跟你瞎咧咧。 “爸,妈,你看看你看看,这家伙欺负我!”刺猬拿着筷子往桌上一拍,竟然就对我妈撒起了娇来。 我吓了一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度:喂喂,我老实跟你讲,爸妈可不能乱叫的! “嗨,儿子,忘了跟你说这件事了,我跟你爸今天认了个干女儿。”我妈指了指刺猬笑着说道。 “你就少说两句,赶紧扒你的饭!”我老子两眼一蹬,随后就不再管我,而是夹了两只鸡腿,一只给了吴小双,一只则是给了刺猬。 这俩鸡腿给她们也是浪费啊,她们能吃东西吗?虽然我满腹牢骚,整颗心却是落了下来。 一早我就把刺猬当作了个小妹妹一般看待,刚她叫我爸妈做爸妈,真正吓着我的是,我以为我爸妈给我内定了媳妇。 不过想想也是,我爸妈也不会至于糊涂到那种程度,吴小双都指名道姓是我女朋友了,纵然她不是我爱上的那个吴小双。 心念一动,我把刺猬叫过了一边,然后递给她一张银行卡,告诉她如果要买什么的就买,不用想今天出去,花的都是我爸妈的钱。我还告诉她可别大手大脚,卡里就只有一百万左右,她要是还跟在镜面世界一个耍法,我转个身恐怕毛都没剩下,这里面有一部分可是我给我爸妈准备的养老钱。 我草草地扒下两碗饭,就说你们先扯你们的,我先上去研究研究,说完我就上了楼。我老子要和蜥蜴喝酒,这一坐下,还不知要坐多长时间,而吴小双也再没找过我聊天,哪怕她来找,也不知研究这三只碟子的用意。 回到了房间,我就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可是这一看,我只感到背脊骨一凉。 相信不管是谁,在吃饭的时候,如果装菜的碟子是瓷碟的话,要是瓷碟上的釉彩不太出众,是吸引不了你的目光的,哪怕你一顿饭吃完,都不知那瓷碟的釉彩上涂画的是什么。 我这情况就是这样,这三只瓷碟做工不错,上的釉线也不错,但釉彩却是整一个蓝色,着实没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再说那时我正在回味这老大嫂讲的故事,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这瓷碟上面。 然而我现在一看,却看清了这瓷碟上面的图案,原来竟是清一色的蝴蝶。这釉彩上得有些玄,就像毛笔字那般潦草,有时候你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是个什么字,哪怕是你认真看了,或许也是辨认不出。 要不是我先入为主,把老大嫂唱的那个蝶字和瓷碟想到了一块,也是认不出来。 我有些懵了,瓷碟,蝴蝶,加上老大嫂嘴里那个蝶,到底有几个意思? 想了好一会儿都得不出个所然,我随即就生出了请教蜥蜴的念头,只要我说得隐秘点,应该没人知道我想要干什么的......想及于此,我用手机拍下了三只瓷碟,就把瓷碟放在了床底下。 我草草洗了个澡,又躺上了床,掏出手机察看着这瓷碟上的图案,是不是隐藏着什么秘密,而我也很明确了这一点。 迷迷糊糊中,我睡了过去,等我一觉醒来,觉得家里挺安静的。 洗漱下楼一看,只有鬼王在,连蜥蜴也不见了。 我觉得好生奇怪,就问他们都上哪里去了,鬼王说刺猬和吴小双带着我爸妈去市里耍去了。 不用想,刺猬一定是拿着我的卡,带着我爸妈风流快活了。 我随即又问:那蜥蜴呢? “你爸妈跟你朋友出去不久,蜥蜴也出去了。” “为什么?” “哦,他听见你村子里有人死了,所以他就去看看。” 我心里一沉。 昨天老二嫂刚死,今天又是谁?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了老大嫂说的那句话:债,我今天已经还了。 我还记得老大嫂还说过,她之所以还没死,是因为不能死,她还要还债,如果她把债给还了,那么她就可以死了。 一想到这里,我再也淡定不住,双脚一发力我就冲了出去。 等我赶到老大嫂家里,发现只有李爱国和蜥蜴两人站在院子正说些什么,我连忙走上去说道:怎么回事? “唉,二妹不是去了吗,所以我今天一早就来串门,却发觉大姐也走了。”李爱国拄着拐杖叹息摇头。 我浑身一震,就走进了里屋,入眼的是一副大红棺材,这让我想起昨天中午老大嫂关上门后,屋子里传来的摩擦声,我也想起了,昨晚我前来借瓷碟的情景。 在我这边有个习俗,就是老人一旦到了八十岁,就会自备一副棺材放床底下,一直到死的那天入殓,就能用得上。 原来昨天中午,老大嫂关上门以后,是从她床底下搬自己的棺材去了,而昨晚,难道是她推开棺材板爬了出来? 我脑子一热,就推开了棺盖,而我一看到老大嫂的双手,整个人又是一颤。 196 庄周梦蝶 怪不得昨晚我借碟子时,看见老大嫂的手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一个九十八岁的老妇人,手上长老年斑是很正常的,可是昨晚我看到的不光有老人斑,还有她手腕上暗紫色的尸斑。 我回头看了一眼蜥蜴,问:老大嫂死了有多久了? 蜥蜴听罢,上前瞄了瞄,说:从尸斑上看,恐怕有二十四小时之久,也就是说在昨天这个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果然是这样,想来昨天老大嫂从床底下把自己的棺材搬出来,躺上去之后不久就已咽气,她还了债,所以...... 我不禁伤感起来,多么好的两个老人,怎么能说死就死了? 这件事我并没有怨恨投影,人老了就会死,这是自然规律,与别人无关,虽然我跟他有着理不清的关系,但是一码归一码,老二嫂和老大嫂的死怪不得他。 我叹了口气,双膝跪下扣了几个头,才站起身问李爱国:通知老大嫂家里人没有? “通知了,他们很快就会回。”李爱国的神色间有些许落寞。 “李公,别想太多,我们就先走一步了。”我说完,就带着蜥蜴默默地走了出去。 哪家哪户办白事,外人是不方便接近的,这是本地的风俗。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死者都有自己的亲人,你一个外人去,会占了别人的位置。 村里年纪最大的三个老人,连续走了俩,如今只剩下李爱国一人了,他能好受才是怪事。当然,在他那种年纪也一早就看透了生死,可都做了大半辈子邻居,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说不黯然神伤是假的。 我虽说已二十有六,但在他面前也还是个毛头小子,也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 回到家中,我倒了两杯我老子的药酒,跟蜥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沉默不语。老大嫂的去世的确让人难过,却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都九十八了,做人要知足,难道真还希望她能活两百岁不成。 良久,我问蜥蜴:对了蜥蜴,我想问一个看似多余,却对我很重要的一个问题。 “嗯,你问。”蜥蜴淡笑的道。 “你说蝴蝶的蝶,还有碟子的碟,这两个谐音字合在一块,到底有几个意思。” 看着蜥蜴一脸狐疑,我就知道他会有这个反应,于是我掏出手机,打开了相册,并且我还跟他讲了昨天老大嫂唱歌跳舞就是为了还债的事情。 蜥蜴接过我手机一看,突然大感兴趣:咦,这我倒是没有留意到,让我揣摩一会儿再说。 说着,他就盯着手机两眼眨都不眨地看了起来,我看他进入了状态,也知道不便打扰,只是浅尝着药酒,暗自留心着他表情的细微变化。 没过多久,蜥蜴的眼神就是一亮,但却又闪烁不定,似乎是在疑惑些什么。 我问:蜥蜴,怎么了? “你看看这瓷碟正中画的是什么?”蜥蜴把手机递了过来,反问的道。 我接过看了一眼,就说:一条鱼,很正常吧,瓷碟普遍都会刻画上鲤鱼什么的。 “你说得没错,但你看清楚点,这真的是一条鲤鱼吗?”蜥蜴又问道。 “这,看上去不像鲤鱼,好像是鲸鱼?” 我略微有些惊讶,心想那时的人还真是异想天开,怎么想得到把鲸鱼都画在瓷碟上了。可我也没想得太多,心想鲤鱼鲸鱼还不都是水里游的,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地方。 “呵呵,你可以把它看作是鲸鱼,也可以把它看作是鲲。” “哦,原来区别在这里,鲤鱼是小鱼,鲲是大鱼!”我有些恍然,却还是弄不清差别在哪里。 蜥蜴不由得失笑,说:除了鲲,你别忘了,这瓷碟的周边还有蝴蝶。 我一听就更纳闷了:不对,这鲲和蝴蝶又扯上什么关系了? “庄周梦蝶,你听说过吗?”蜥蜴不管惊愕在一旁的我,继续说道:“传说庄周在某天,梦见自己化为了鲲,在大海里畅游,其后又梦见自己化为了蝴蝶,我想这碟子暗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我浑身一颤。 这个民间传说我当然听过,这故事讲的是庄周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好不容易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分辨不清自己本应该就是蝴蝶,抑或他是庄子,直到他死的时候,庄子还是认为自己的梦终于要醒了,而他也即将要化身为蝶。 以前我不觉得这个传说有什么,一直当成是一种先人的智慧,可是现在想起来,着实是细思极恐。 如果庄子是一个神经病,他那一套疯话怎么还能被世人奉为哲学,要是庄子是个正常人,他为什么又会迷糊得分辨不清梦幻和现实? 不了解其中的典故可能认为没什么,真要仔细看一遍那个故事再深入想想,那就太让人不寒而栗了。 尤其是,我似乎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蜥蜴看我坐着半响都没动静,问:李兄弟,你想到了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只是觉得,庄周梦蝶挺符合以前的状况,谁能想到还有个镜面世界呢,而你是镜面世界里的人,此时也还坐在我面前。 “这的确是不可思议,但如果这三只碟子藏有某些隐藏信息,这其中指的又是什么呢?”蜥蜴摸着下巴思索了半响,突然又说道:“李兄弟,我想到了一件事情,我说出来的话你不要乱了方寸。” 我苦笑的说:想说什么就说罢,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是不是有人想提示你,这个世界也是假的?” 我愣了愣神,就连说不可能,这是现实世界没错,难道真假你还看不出来吗。说着,我就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和腿。 刚刚重获身体,我也怀疑过这个问题,可是很快的我就消除了这个疑惑。 很简单,因为我会流血,而那种不能言喻的充实感,也是最重要的佐证之一,还有一点就是,我在其他镜面世界也走过,而出来了以后,我却成了一只游魂,我的身体,是我从他们那里拿回来的。 所以如果这个世界是假的话,那我的身体又是从哪里来的? 再说,我从水银镜进去,最后又从水银镜出来,那就意味着是真的出来了。 否认了这一点,气氛顿时陷入了沉默,因为我和蜥蜴暂时都没有其他的想法。 其实我也不是没想法,只不过是不想说出来,庄周梦蝶这个故事,实际上说的是庄周原本就在现实生活中,只是他分辨不出真假而已。而造成这一切的,必定是有某个原因,才让庄周变成那样的,那个原因我是无法追究了,毕竟都不知过了几千年,但我知道自己的遭遇,是叶秋所造成的。 或许他是在暗中强调叶秋必须死,也或许是他想暗示我,吴小双是假的,他想让我认清现实,别再跟吴小双纠缠不清。 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会遇上这种情况,你不得不想,想到最后,得出来的又是个似是而非的猜测。可哪怕你想错了,也不会错得太过离谱,起码你提前做好了准备。 但真的是这样?我不敢确定,但我只清楚一点,所有的答案,都在叶秋身上,而他们想要叶秋死,想必是知道了全部的真相。 我想不明白,他们要抢夺镜灵的位置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权力欲? 这时蜥蜴看了看我,说:李兄弟,可能你不爱听,我认为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 我笑着说:你别想了,你的猜测不可能是真的,我如今有血有肉,还有心跳,是个活生生的人。 蜥蜴此时的表情古怪至极,说:你是有血有肉没错,但你又有什么方法证明这个世界是现实世界,又怎么能证明,你的这副身体也都是真的? 我愣住了,明知道他这是歪理,我却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反驳,哪怕我偏激到要用自杀这个方法,也证明不了。 “李兄弟你不要见怪,试着想想,你也认同了庄周梦蝶这个说法,可事实上庄周一直到死,都不能从那种梦境般的虚幻脱离出来。”蜥蜴突然摇头苦笑,又说:“这事实在太过光怪陆离,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我也苦笑着说:的确是你想多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也未免太过恐怖。 说到这里,我又感到了些许寒意,与此同时,我在心底里也给自己加强了信念,这不可能有假,我是确确实实回到了现实世界。 蜥蜴说得不无道理,但他的猜测真要成立,那会让我发疯的。 下午时分,刺猬和吴小双,还有我爸妈都提着大包小包的进了门,我和蜥蜴并没有下去迎接,而是等刺猬和吴小双上了楼。 刺猬一上来就问,我今天跟蜥蜴都学了啥了。 我灵机一动,就起身回房,拿出了那三只瓷碟,让刺猬也看看。不是说蜥蜴的解答不够权威,这事没法像平常事一样解释得清楚,广纳百家的意见,那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那好吧,先让我上上手。”刺猬一改小女孩的姿态,老成地从我手里接过了瓷碟。 她看了两分钟左右,才递还了回来,并且不屑地说:也就是值几个钱,没什么大不了的,那还不如楼兰宝藏的一件金器。 我听罢就翻起了白眼,那还用说,那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上的好吧。 吴小双也接过去看了看,而我的心却马上提了起来,但她脸上的表情没任何变化,只是浅浅地看了一眼,就再也没有了兴致。 看来她什么也不知道。 、 197 镜中投影? 看来这三只瓷碟,还真是投影私人留给我的信息,可他竟然都想到用这种方式来给我传达,难道他不想让他们知道? 投影也算是来这住了几天时间,如果他真要让我知道点秘密,会不会在其他地方留下了点什么线索…… 吃过了晚饭,我又回到了房间里。 以前我是个很外向的人,自从进了太平学校开始,我似乎就变得越来越自闭,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有太多的东西要想了。 如果我身边的这个吴小双,是我认识的那个还好一点。 更为搞笑的是,这个吴小双才是真的,而我认识的却是个投影,直到现在我都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所以我宁愿自己独处,也不想跟她有太多的接触,除非是我在她身上看出了什么端儿。 我叹了口气,思绪纷乱如麻,转了个身,就看到了月饼盒子。 这是老二嫂留给我最后的地瓜糖了。 想了想,我打开了盒子,拿出了一块扔进嘴里咀嚼了起来。 这个味道让我心里发酸,在那个时候我听完了老大嫂的鬼故事,拿着地瓜糖就去爱华家,一边激动的咀嚼着,一边听着那些振奋人心的革命故事。 房门被敲响,我才从儿时的记忆中回过神,问:谁? “是我,刺猬。” 我说是你啊,门没有反锁,你自己进来吧。 进来的不止她一人,还有鬼王。 “我想来跟你说个事。” “嗯,你说吧。”我点点头,自然是知道她要跟我说什么。 因为在此之前她已明白,这个吴小双不是她见过的那个吴小双,她要跟我说事,自然是说吴小双的事。 我叮嘱过刺猬,要是吴小双有什么异常,得向我汇报一下。 刺猬看了一眼鬼王,才低声的跟我说:今天小双姐有些奇怪,我们在市里逛商场的时候,她总盯着镜子看,还自言自语,似乎在跟什么人说话似的。 “她说什么了?”我精神不禁为之一振。 “她像是在说,很快就结束了,再忍耐一下。” 听到这里,我泛起了一丝笑意。 果然是不出我所料。 还记得那次我跟镜子里面的自己玩剪刀石头布,结果我输给了投影,把我给吓得…… 当我知道我认识的那个吴小双失踪了以后,就没停止过的想她去哪里了,之后我就联想到,她会不会是重新进入了镜子当中。 现在我有肉身,我照镜子,那么镜子之中当然有我。 可有一个魂魄照镜子,镜子中会有自己吗?如果有,那个就是魂魄的投影。 说的更简单点,那就是刺猬和蜥蜴在镜子中是看不到自己的,而我也让他们两个得时时注意一下,别让我爸妈发现了破绽。 其实稍微注意一点就没事,他们身为投影,好像也有一些我不能理解和迷惑人的障眼法,就像我刚出现实世界作为一个游魂的时候。 他们之前不会,这都是鬼王的功劳。 吴小双对着镜子说话,很显然,我朝思暮想的那个女孩,就在镜子当中。 我不知她为什么要和真正的吴小双调换了身份,但恐怕也是受到了某些人的蛊惑,毕竟那段时间我没在她的身边。 得知她的信息,我顿时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并且郑重其事的谢过了刺猬。 “咦,这是什么?长得就像黑疙瘩似的。” 刺猬趁我不注意,就拿起了一块地瓜糖。 我见状赶忙阻止的道:喂喂,别乱动我的东西,这是零食懂吗?你又用不上。 这可是老二嫂最后留给我的地瓜糖了,哪怕是浪费一颗,我也觉得心疼无比。刺猬只是投影,她能吃得下去吗? 可她已经把那颗地瓜糖扔进了嘴巴,还精灵古怪的对我一笑:嗯,甜! 我无可奈何的翻了翻白眼,都说是糖果了,那当然是甜的,难道是苦的不成?你能尝不出味道才是怪事。 然而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刺猬就蹦达着出了去,临走前还抛下了一句:地瓜糖吧,味道怪怪的,好像是一股桂皮味儿,有嚼头,不错,不错。 我像一根木头杵着好几秒钟。 这怎么可能?她还真能尝得出味道,她不是个投影吗? 转而一想,我又想到这是现实世界,可她在镜面世界里是与正常人无异的,说不准她以前吃过。或许,我妈也给她介绍过地瓜糖,因为这几天,我妈说了不少我小时候的糗事。 接下来的两天,蜥蜴一大早就开着我的车出去,直到晚上才回来,虽然我觉得有点古怪,也没往深处去想。 快过年了,大家都空闲的很,我妈没再下田,而我爸也抛开了他的小生意。 每天天一亮,吃过早饭,我爸和我妈,刺猬和吴小双四个就在一起打麻将,要不就是出去逛街。 因为我把卡里的五十万拿了出来,跟着我爸妈,他们没问钱是从哪里来的,只是一直夸儿子有出息了,而他们也可以享福了。 第三天晚上,蜥蜴彻夜未归,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他说还有点事,撞上了几个朋友,他们误把我当成是真的蜥蜴了,所以得招呼一下,不过明天就能回来。 我说那好的,并让他在外面注意一点。 毕竟他只是投影,而在现实世界中,还的确有蜥蜴这个人的。 这一晚吃过了饭,我又上了楼,不想打扰我爸妈和刺猬,吴小双之间的谈话。 我正准备睡觉,刺猬却又摸了上来。 “怎么整,又要糖是不?我告诉你我可不给了!”我义正言辞的拒绝,随即翻了一个身,就把月饼盒子压在了身上。 “大哥,其实我是来跟你说点事的。” 我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现在我困了就想睡觉。 这可不是假话,在回来之前,我就是想着要享受最后一段放松的生活,等过了年再回到太平学校,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有一句话怎么说及时行动,这就是我最好的写照,再说老大嫂和二嫂都走了,我这人也提不起什么精神来。 “不行不行,我得现在就跟你说!” 我听出了刺猬好像不是在开玩笑,就又转过了身子,说:那么你就说来听听。 “你先起身。”刺猬认真的说道。 唉,这他妈的,我老爸老妈无缘无故认个干女儿干嘛?这倒好,我总觉得刺猬越来越得寸进尺。 但我还是极度不情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说:然后呢?咋整? “你过来,快点!” 然后我又走到了刺猬的身旁。 “你看!”作为一伸手,就指向了我床头柜的镜子。 我无意中转头一看,身体里最后一丝怠懒,在不够一秒的时间里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镜子中竟然出现了刺猬的投影?!! 我猛然汗毛发炸,兀自不信的揉揉眼睛再看,这一看可算是把我震惊当场。 我还真tm没看错。 “妈的!这怎么可能,这又是怎么回事?” 在这时哪怕是再给我一万个脑袋,我也想不明白,镜面世界的一个投影,为什么会在现实世界的镜中照出了自己。 “嘘!你别那么大声,万一让小双姐听见了,我看你也不乐意。”刺猬马上制止了我喧闹的举动。 我大口吸了一口气,就忙不跌的点了点头。 这事的确不能让吴小双有所察觉,哪怕是她先知道了也好。 “不行不行,这事我得好好想想,没理由啊这是……” 我脑袋像被塞进了一坨屎,完全拐不过弯来了。 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听到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我才乍然惊醒,这个动静是吴小双的,她正在上来。 我连忙问了刺猬一句:刺猬,你告诉我,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昨晚,我尝了一口你的地瓜糖,回到房间我才觉得不对劲,你说我一个投影怎么能尝出味道是吧?后来我一照镜子就这样了。” 刺猬说的声音不高,语调也很急促,她刚一说完,那脚步声就来到了我的房门前。 随即,房门就被敲响。 “正阳,刚才你大吼大叫什么,叔叔阿姨叫我上来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连忙给刺猬打了个眼色,而她也心领神会地正了正形,怎么才上去打开了门。 我露出了一丝微笑,说:刚才刺猬给我开了个玩笑,把我吓得要死,也没啥的。 说完我瞪了一眼刺猬,又说:还不快滚,你想做电灯泡不成? 刺猬听话地哦了一声,就一溜烟似地溜了出去,而房间里,也只剩下我和吴小双两人。 我顺手关好了门,略显尴尬地说:坐吧,不用客气。 她问完了没马上走,想来也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所以哪怕我此时心乱如麻,也只能是耐下心来。 “嗯……这几天跟叔叔阿姨相处,我觉得还蛮好的。”吴小双脸颊一红,就坐在了一张凳子上,还偷偷瞥了我一眼。 妈的,我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 我挠了挠头,呵呵干笑了两声说:习惯就好,其实他们都是老实人,挺好的,挺不错。 “嗯,是的,对了,叔叔阿姨又问起我们的婚事了,我说过了年,到了年中,咱们就把婚礼给办了。” “什么?你开玩笑吧你!” 我吓了一跳,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可是我一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因此我连忙改口的说:太平学校的事,这不是还没完吗,你这话说的太死,要是到时发生了什么意外怎么办?那可就交待不过去了。 其实吴小双话一出口,我的心脏就猛烈的跳了几下。 明年年中,她跟我结婚?换一句话是不是说,明年的那个时候,所有的事都可以解决? 我非但高兴不起来,不知怎么的,我还感到一丝莫名的恐惧。 198 还是假的 刺猬在镜子中有影子,这件事我都还未曾弄明白过来,而今吴小双又说明年年中要跟我结婚,她要是我认识的那个吴小双还好,可惜她不是,她虽然是真的,可我喜欢的是吴小双的投影。 我沉默了一下,就说:这事到时候再说吧,如果真的结束了。 对于吴小双这个决定,我只感到忐忑不安,而让我摸不着头脑的是,刺猬为什么倒映在镜中?她明明是镜面世界中的投影,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 要不是我疯了,要不是我忽略了什么。 我可以确定的是我没疯,那一定是我忽略了哪里,尤其是眼下,吴小双催着要跟我结婚,这使我感到非常不适应。 我可以在镜中看见刺猬,吴小双又在此时主动要跟我结婚,这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我怎么看怎么觉得里面一定有我想不明白的联系。 吴小双答应要嫁给我,和她催婚那是两件事,一件是被动,一件是主动。 我觉得所有的事都在我的不经意之中产生着巨大的变化,而这种变化让我摸不着头脑。 我不断的对自己强调,刺猬是投影,她是不可能倒影在镜中的,这个吴小双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吴小双,她不爱我,怎么会主动跟我结婚? 如果她说谎的,那还好,可我一点都看不出来,反而觉得她心甘情愿。 我的恐惧也来源于此。 “正阳,你好像有很多心事?” 我猛然间回过神,说:哦,你在问我吗? 吴小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刚才我已经叫你几次了,不知道你想什么完全入了神,你看你的白头发,又多了。” 她说完,就走出了我的房间。 我的白头发又多了,那还不是托你们的福?我无奈的笑了笑,两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这些事情,我准备等蜥蜴回来再商量一下,自己一个人再怎么想也是浪费时间。 一阵喇叭的鸣声响起,我睁开了眼睛,刺眼的光亮却又让我重新合上,半刻,我才再次睁开。 看了一眼手表,此时已是早上十点。 我连忙下床,径直跑了下楼,我知道是蜥蜴回来了。 一见到他,我就问:这两天你哪里去了? 蜥蜴笑了笑:就出去逛逛,没有别的。 我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他一定有事瞒着我,或者是人多不方便说。 “那好吧,你先歇息一下,咱们待会儿再聊。” 我强自露出了一丝笑意,就又上了楼。 洗簌过后,我说我要出去溜达溜达,就去了李峰的家里。 在镜面世界我回家还见过他,可是在现实世界我还没找过李峰。当我去到他家一问,他家里人说今年李峰都没回来,我只好抱着失望的心情,又回到了家里。 本来我想带着刺猬出去,跟她好好研究研究,为什么她会倒映在镜子当中。可是我带她出去又不带吴小双的话,那又欠缺妥当。 所以我只能满腹心事,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 蜥蜴一回来就进房睡大觉,我也没找到跟他聊天的机会。 我总觉得老大嫂和老二嫂死了以后,很多事就开始变了,这么说也不对,也可能是因为两老的死,才让我后知后觉。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随着新年慢慢接近,我反而是越来越心神不宁。 蜥蜴在有意无意的躲避我,吃饭的时候刺猬已经能对我妈煮的菜品头论足,说这个味道怎么样,那个味道怎么样。 吴小双待我,也更温柔如水,如小鸟依人,千依百顺。 大年二十八。 刺猬突然说要看烟花。 她这一提议,顿时就获得了吴小双的热烈响应,而我也举起双手赞成。 好不容易可以打发她们走了,而我也终于有机会,跟蜥蜴单独聊一聊。 刺猬开车,我爸和我妈,还有吴小双,一起出去买对联,烟花爆竹什么的。 我送了他们出门,马上就转身回了去,我要告诉蜥蜴我的发现,还要顺便问问他,为什么这几天要躲着我,而且心事比我还要多的样子。 蜥蜴正坐在沙发上,他看着我,突然就说了一句:我们上楼顶聊。 我愣了一下,却没做多想,于是就跟他走了上去。 蜥蜴站在拦河旁边,看着远处入了神。 “南方的天气就是不一样,都到冬天了,入眼的还是一片翠绿。” “嗯,的确是这样。”我有些古怪的瞥了蜥蜴一眼,琢磨不透他话里的意思? “李兄弟,你过来一下,我有一样东西让你瞧瞧。” 我心里一动,心想难道他几天出去发现了什么吗?我走了过去。 “你看看下面,我想会让你大吃一惊的。”蜥蜴咧了咧嘴。 我一点戒心也没有,就走近了拦河旁,凑着脑袋往下看。 然而就在这时,我的后背被大力推搡了一下,下一秒我就身不由主的,像倒栽葱那般一头栽了下去。 当时我什么都没反应过来,而我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从两层楼的高度摔下去,还是头下脚上的姿势,不摔个脑浆迸裂,那也得折断了脖子。别说有人从四五楼掉下来都没死,有人跳飞机不带降落伞没死的也有,在那一刻我还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或许我会惊叫一声,也或许我会在掉下的过程之中扭动一下身体,不至于死得那么难看。可是我真的做不出反应,反而在内心深处,竟然还有一丝解脱了的错觉。 眼看着我与地面的距离急速缩短,我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不过很快我又睁开了双眼,因为我发现自己还有意识,我在想我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只鬼魂。 可是当我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一道身影由天而降,接着我就看见蜥蜴稳稳的站在了我一旁。 我问:你为什么要杀了我? 讲真的,我没有丝毫的怨恨,有的,仅仅是莫名其妙。我和蜥蜴无仇无怨,严格来说还是好朋友,他这么做着实让我弄不明白。 “你死了吗?”蜥蜴笑着说道,不过他的笑容掺杂了一丝无奈。 这样摔都没有死?我惊愕的站起身,却发觉自己依旧完好无损。 “你现在终于明白了吧?” “明白什么?”我话一出口,紧接着就是浑身一震,我突然坠入了万丈深渊。 假的,假的,都他妈是假的! “你先冷静一点,别自乱阵脚。”蜥蜴拍了拍我肩膀说的。 对,冷静点,我必须要冷静下来!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努力压抑着快要爆出胸口的怒火,我又一次被骗了。好像我是个智商没底限的傻逼,无数次吃亏上当,我都吸取不到其中的教训。 要是蜥蜴没在这,估计我会狠狠扇自己俩耳光。 我不知道怎么走回了屋子,等我的视线再次聚焦在蜥蜴身上,面前已经多出了两瓶酒。 “生气不能解决问题,先喝口酒解解气。”蜥蜴递了一瓶酒过来,他示意了一下,就喝下了一口,随后说道:“李兄弟,你所经历的事,还真她妈的不可思议,真不知说这是一种运气,还是......。” 我赤红着眼睛,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又是在什么时候? “瓷碟。”蜥蜴淡淡地说道。 是啊,瓷碟。我苦笑不已,蜥蜴先前就已把他的猜测都说了,可我却听不进半个字,这又怪得了谁。 现在想回来,庄周梦蝶蝶梦庄周,这不正是最佳写照么?但是这一切都显得太真,而我也怕,我怕我这身处的环境,我的身体,都是假的,所以有意无意的,躲避开了这条看似胡乱猜测,实则不可忽视的信息 投影想告诉我的是,我身处的世界也她妈还是假的。 可真的是假的吗?要不是蜥蜴将我从楼顶推下,打死我都不会承认这个答案,因为这个镜面世界实在是太过真实了。 “李兄弟,稍等她们回来,你先别露出什么破绽,咱们再好好查查,如果你对小双姑娘坦白,气你是撒了,但我们距离真相又远了一步。”蜥蜴看着我,转而又说:“如果实在不行,你可以用上次那个方法。” 我明白蜥蜴说的那个方法是什么,那是自我催眠。 “可以,不过蜥蜴,你说我这人是不是有病,一次两次就不说了,可从我进入到太平学校至今,我就不断地上当,而他们每一次都得逞。” 我苦笑连连。 刚开始是怒火爆棚,可当我一想明白,一肚子气就泄了一大半,可以这么说,我已经被他们糊弄得完全没了脾气。 天底下竟然还有我这个笨蛋到如此程度的人。 “李兄弟,你别多想,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有人要针对你,不管是谁都会后知后觉,就看醒悟得及时与否而已。”蜥蜴笑了笑,又说:“你先用你那法子冷静下来,咱们再好好聊聊。” 我心下黯然,走进了卫生间。 半个小时以后,我重新坐在了沙发上,而此时的我已真正地冷静下来。 蜥蜴会心一笑,说:那我就直说了,你好好听我讲,看有没有不喝常理的地方。 我让蜥蜴帮我的忙,不就是为了听取他的意见吗?我点点头说好,你就讲吧,我留心听就是。 “我开车出去,其实就是为了想办法证明,这个世界是假的,至于我说找朋友,也就是去看了看,看看野猪他们......”蜥蜴叹了口气,说:“还活着,而我也看见了自己,那感觉还真他妈的怪。” “我是从镜面世界过来的,所以在这个世界,不管真与假都好,常理来说我都不会死的,我记得你说过是吧?所以我就现身杀了竹叶青,他留在我身边,迟早是个祸害,可我没想到的是,我把他杀了,就出去转了一圈,而当我再回到竹叶青死的那个地方,却发生了一件怪事。” 我的心一沉,问:什么怪事? “野猪他们根本就没发觉竹叶青已经死了,或者说......似乎本来就没有竹叶青的存在那般,而竹叶青的尸体也消失了。”蜥蜴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再后来我又做了几个小试验,终于明白了过来,我跟现在这个竹叶青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所以我杀了他,他就会如同不存在过那般。你说这合常理吗?所以我肯定了这个世界是假的。” 199 送终 我默默地接受着,这个原本以为我接受不了的信息。 “还有,这几天你是不是也发现了,刺猬吃饭能尝得出味道,而她照镜子的时候,也已有自己的身影?” 我说是的,这不正想问你呢。 蜥蜴的脸色随之严肃起来,说:这也正是我想跟你说的事,嗯,你先想想,发生了这种现象,你想到了什么? 我沉默了一下,就不敢确定地说:我觉得,刺猬好像好变成真的人了...... 说到这里,我顿时毛骨悚然,这本来就是镜面世界,还没回到现实,怎么又变得成真的?这太她妈胡扯。 “嗯,你想得没错。”蜥蜴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我刚才不是说我看见了自己吗,可是,你远远想不到,那个我在我出现以后,就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最后他就不见了,而我也在那个时候,尝到了食物的味道还有,从镜子里也看见了自己。” 我的大脑已快接近麻木,我讷讷的说: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来到这个镜面世界以后,我们各自的投影,都会逐渐消失,我想导致这个原因的,很可能是我们只差一步,就可以出到真正的现实世界。” “什么?”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突然却想起了一件恐怖至极的事来。 “不,你别多想。”蜥蜴伸手虚压,他似乎看出了我想到了哪方面去了。 “我先说说自己的感觉,就像是,我与这个世界的我合二为一了,不知这么说你能不能理解。”蜥蜴瞥了我一眼,又说:“也就是说,那个小双姑娘,和这个小双姑娘,也像我这般。”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无需为此难过,原本那个小双姑娘,和这个本来就是同一人,所以你得接受,而我相信现在这个她对你的感情,也是真的。” “或许你说得对,但我还是需要适应一下。”我苦笑连连,心中也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失落。 怪不得这几天我觉得吴小双对我的态度,似乎产生了一丝说不出来的变化,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原来真的吴小双和我爱上的那个吴小双的投影,已经是一个整体。 突然我发现自己,着实接受不了这个。合二为一?真他妈搞笑,就算她还是她,但她也不是她了啊! 可是,我随即又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我这几天似乎也有了些变化,妈的,难道说我的投影,也跟我合二为一了? 这相当有可能! 不,不对,应该是这样了! 我说我先前那几天,在情绪方面怎么会变得奇奇怪怪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也不是曾经的我了。 “妈的,说来说去,我都还在镜面世界里面,谁能告诉我,真正的出口到底她妈的在哪里,我要出去!”我咬牙切齿,猛的一拳就砸在桌面上。 “李兄弟,你别激动,你再这样的话,只会让那些怀着不良目的的人钻了空子。”蜥蜴叹了口气,举起酒瓶子说:“来,喝!” 对,喝! 这不是名贵酒,却霸道呛喉,但我还是咕噜咕噜的干了个一滴不剩。 我眼泪直冒,不知道是被呛的,还是我真的哭了。 妈的,妈的,妈的! 我在心里疯狂地唾骂着自己,因为我真她妈的傻,就我这智商,怎么能蹦达到现在,还不如死了算了,我管她妈的青铜镜叶秋张凡石浩,啥我都不想管了,我就想这样消沉下去。 人性就是这样,一旦遇上接受不了的事,就会选择钻牛角尖,逃避。 可我知道消沉对我而言,不是一个好办法,因为在现实世界中,我还有我的父母。 所以我还需好面对这些个破事,那些个鸟人。 “蜥蜴,谢了,我没事了,真的要谢谢你,不然我会糊里糊涂的,永远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也是假的。”我苦笑地说道。 “别这样说,咱们不都是兄弟么,你冷静下来就好。”蜥蜴呵呵一笑,就郑重其事地说:“但你必须要更为小心,不要再被其他人迷惑,要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我认为,只要你按照这个要求去做,那么很快就能回到现实世界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暗暗吃了一惊,却不由得为之一振。 蜥蜴的上半身前俯,凑近了我低声说道:你再认真想想,回到现实世界真正的出口在哪里? 我愣住了,随即就皱起了眉头,把所有的事都梳理了一遍,陡然灵光一闪,我猛地跳了起来喝道:妈的!难道是青铜镜? “嗯,其实你挺厉害的,只不过是他们阴招太多,你被迷惑了。”蜥蜴满意地点点头,着重重申的道:“的确,回到现实世界的出口,必定是青铜镜无疑!” 不过我又颓然地坐了下来。 青铜镜就是出口,可那还有叶秋在把关着,再加上石浩和张凡他们的虎视眈眈。 对,我有青铜匕首没错,但我不是超人,没办法对付得了那么多,这也看到了的,论城府,我和他们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层次上。 “蜥蜴,你会继续帮我的对不?”我转头看向蜥蜴,宛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那是肯定的了,不帮你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蜥蜴微微一笑,又从桌底下掏出了一瓶酒出来。 人在最孤独最绝望的时候,有一位挚友在身边支持着,那真是天差地别。 我的心情好了不少,拧开酒瓶子盖,先是喝了一口,随后就跟蜥蜴相视一笑。 傍晚,刺猬终于回到了,她高兴的对我说,终于有烟花看了,你还不过来帮忙,难道要本小姐亲力亲为吗? 我坳不过她,只要把她买的一大堆烟花爆竹都搬进了房子里。 晚上吃饭,我爸妈显得很开心,说要不今晚就烧一些烟花来热乎热乎,我赶忙说还是等大年三十再说罢。 我已经知道这是个镜面世界,却还是想这个世界的爸妈能过得更好一点,就不知现实世界的爸妈,如今是什么情况。我巴不得马上就回G市,冲进青铜镜里面,只要看一眼就好,真的,只要一眼就好,等我确认我爸妈还安在。 刚吃过饭,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李爱国的。 我刚按下拨通键,就传出了他的大嗓门:狗蛋,过来我家喝酒不? “李公,你该不是嘴皮子又痒了吧?我刚吃完饭呢......” 讲真的,我有些累,而我也已长大了,李爱国的革命故事再也提不起我的兴致。但他这辈子最值得吹嘘的就是这个了,一坐下他就开始说当年他整死了多少小日本,简直比电视上的神剧还牛逼。 “狗娘养的,你来不来?” “呃,那好吧,我去就是了,你别激动,我马上就到。” 最终我还是推脱不过去,提上了两瓶蜥蜴买回来的茅台,我就走向了李爱国的家。 他没有儿女,是个孤寡老人。 按他的话来说,在年轻的时候他就去打仗了,等他回来早已经是物是人非。家里的房子没人打理,塌了,大米也没一颗,要不是在当时老大嫂接济一下过渡了一段时期,他都出去要饭了都,谁又看得上他。 再后来李爱国做起了工人,生活好了点,可他也到了年纪,有媒婆劝他娶个死了老公的,你猜他怎么说?他说自己年纪大了,娶回来又续不了后,那还要来做什么?滚蛋! 李爱国住的还是红砖瓦房,日光灯都没一根,一年到头都点电灯泡。 我来到他门前,看见门口正站着一道站得笔直的人影,我笑了笑,就走了上去问:李公,干嘛那么大礼,等我呢? “妈的,瞎咧咧就你行,滚进来吧!”李爱国顿了顿拐杖,就率先走了进去。 我把酒一放下,李爱国就眼神一亮,说:喲,好东西! 这酒当然好了,虽然不是什么内部特供的,但好歹也是茅台,是国酒。我知道李爱国也好两口,更是对茅台奉若神明,可惜的是他恐怕这辈子都还未曾喝过,我见家里有,才拿了两瓶过来。 有酒话就多,等李爱国三杯下肚,不出意外地又扯起了他当年的往事,什么他在枪林弹雨之中跑,硬是没挨过一枪子儿,什么弹尽粮绝,他拿起鬼头大刀就往前冲,遇见鬼子就一刀一个,等等等等。 他说得满脸通红,唾沫横飞,时不时还抄起他放在一旁的拐杖顿着地面。 我没觉得不耐烦,而是面带笑意,静静地倾听着李爱国将他年轻时的事都说了一遍,当然我知道大部分都是他在胡说八道,要全都是真的,估计还比抗日神剧还牛。 但他毕竟是个战士,又是长辈,这是一位老英雄在缅怀着失去的青春,我起码要拿出相应的敬重出来。 夜至凌晨。 李爱国也把他的英雄事迹给说完了。 我站起身就想告辞,谁知李爱国却把我给喊住了:狗蛋,先等等,虽然快过年了,但你得帮我个忙。 “什么忙?”我讶然回头问道。 李爱国尴尬地笑了笑,说:我力气没大姐的大,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你能不能把我床底下的盒子搬出来? 我一下子就顿住了,愕然地看着李爱国,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好。 盒子,是我这地方的俗话,也就是装死人的棺材。 他这是要干什么? 我恍然回神,就呸了一口,说:李公,你长命百岁,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嗨,妈的,老子今年都九十六了,也不差那几年是吧?只不过我无后送终,也知道年一过,你就要走了,这,是不是让你为难了?”李爱国的双眼神采奕奕,他似乎吃死了我不会拒绝。 我默然了很久,最后我说:好吧,如果你真的要去,那我狗蛋今天就给你送终。 唠叨唠叨 或许这两章有些累赘,但这只是做铺垫和收尾,也就是说很快就又回到太平学校了。 当然,也让李正阳发现了些秘密。 感谢K字开头和z开头的那两位兄弟的月票,还有风耀,还有杨柳青青。 这几天身体抱恙,但现在好了。也就是好了,才说出来,不然有博取同情的嫌疑,事后,就说说原因嘛。 这本书会在一百万字之后完结,而结局,我在这几天,完全想好了。 我承诺不会烂尾,不会太监什么的。 那个结局可能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而此书不会玄幻,我说了不会就不会。 可是结局,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而又大呼过瘾的,有些朋友认为剧情有些散乱的话,如果你能坚持到最后,那么一定会发现其中的原因,原来是这么回事的! 不管是新兄弟还是老兄弟,请大家继续支持我吧! 最后申明一句,看此书,一定要时时记得一句话:真相往往被扔在垃圾桶里。 200 难舍 如果逝者有家人,那么外人是绝对不能靠近的,不单止有抢位置的嫌疑,还会认为死人不吉利什么的。可要是逝者没家人,四邻总会自动自觉地帮那个逝者办后事,很多时候,人情味就体现在这里。 我爷爷奶奶去世得早,自打出生我都没见过,要说让我最尊敬的长辈,那一定是老大嫂,老二嫂和李爱国了。不过两个嫂子有家人,我不方便去,哪怕是死后上墓前祭拜这事,都与我无关,但李爱国这个忙,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帮的。 然而这也太巧不过,俩嫂子刚走,这李爱国怎么就...... 可想而知,我的心情到底有多复杂。 “那好,那好嘛,那么狗蛋,你就跟我来吧。”李爱国笑了,他杵着拐杖,就走进了里屋。 我在他身后跟着,直到他把我带进了他的房间,他用拐杖指了指床底,说:那就拜托了,这家伙要不是挺重,我也不劳烦你。 “李公,别说这个,我......唉,我帮你搬盒子出来。”我黯然地叹了口气,就弯下腰看向床底。 这副棺材比老大嫂的大,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衣服也要讲究尺寸,更别说是棺材了。而棺材的一头,有一条粗绳子牵引着,我抓住粗绳的一头,就扎稳了步子使力。 棺材很重,估摸有四百多斤,一看就是好木,李爱国这身老骨头,还真是拿它没办法。 地是水泥地,有沙子,棺材被我拖拽着,摩擦着地面,发出吱吱沙沙的响声,似乎在意指着又有一条垂暮已矣的生命,即将要走到尽头。 我把棺材拖到正厅,头上脚下地对着正门口,又把棺材盖给打开,才直起身对李爱国说:李公,你的盒子,我帮你拖出来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就这样就好,别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村里人自然会处理的,对了,你出去的时候,记得把这个给挂上。” 李爱国露出了少有的慈祥,他满意地点点头,就递给我一条白绢布。 或许我这么说有些玄乎,但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通常都会知道自己死亡的具体日期,不管是孤寡老人,还是子女都没在身边的独居老人,如果担心自己死后没人知道,他就会在死前,去门口挂上一条白绢布,那么村里的其他人就知道了。 “真的不用?我还可以帮你......” 话到一半,霍然而止,因为我实在是说不出,我还可以帮你挖坑填土这句话。 “不用不用,就这样够了。”李爱国拄着拐杖走向棺材,他脱掉鞋子,一步就跨了进去,然后他就坐了下来。他拍了拍厚重的棺材,像是解脱了一般说道:“以后,我就得躺在这里了,直到化作泥土......狗蛋,你走吧,干你想干的事情,男人大丈夫一辈子,别畏首畏脚的,大不了人死鸟朝天。” 我愣了一会儿,随即就狠狠地点了点头,紧接着我也不再做停留,而是转身走了出门。 而就在我转身那一刹,李爱国微笑着伸起手,对我摆了摆,就是向我道别了的意思。 老二嫂一死,老大嫂也死了,再就是李爱国也即将撒手人寰,这好像是老天故意整的,真她妈是一场闹剧。 我没有过多的伤心,人老了自然会死,而且我也没听说过,一个老人无疾而终,是一件多么难过的事。 走回了家里,所有人都睡下了,只剩下鬼王在房子里无所事事地飘来飘去,我没心情说话,而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上~床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醒过来,发现我爸妈正议论着李爱国的事,刚好我在那时下楼,所以我问怎么了。 我妈转过头,说:儿子,咱们村那李公,昨晚去世了,村里人正帮他办白事呢,唉,还有你的两个老嫂子也是,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撑不到过年呢。 “嗯......我知道了。”我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逝者如斯,死了就是死了,这是个不能改变的事实。 刺猬这时说道:大过年的就别议论这个事了,要不咱们今天再去耍耍,这个主意怎么样? 我无奈地摇摇头,说:人家不要过年啊,都年二十九了,还有多少商家开门,我想干脆还是呆在家里,这样才最省事。 然而我妈笑着说道,吴小双来咱家都没陪你好好玩过,今天你就陪她去玩玩吧,年轻人要多注意联络一下感情,不要学我们这些老古板。说着,我妈还给我打了个眼色。 我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无非是别让她相中的这媳妇走宝了,让我抓紧机会。 这个事实在是推脱不过去,吴小双都来我家有十天了,我还真没好好陪过她一次,虽然我打心底里不想,但是我爸妈会有意见。我想了想,就同意了下来,可我有个要求,就是要带着刺猬和蜥蜴一起去,借口说人多玩得更热闹一点。 我妈想也是这个理,就说那好,你们就好好去玩一下吧,我和你爸在家做好晚饭等你们回来。 我瞥了一眼吴小双,她好像感到很高兴的样子,双眼如同一汪秋水,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可不知怎么回事,我没感到暖心,而是又涌起了一阵恶寒,因为我想到了她并不是我爱着的那个吴小双,或许也是,但不完全是了。 如果真要我打心底里接受她的话,我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才可以,也许是永远。 我不是没问过自己,我是不是还爱着吴小双?要是不的话,那就放弃。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坦白说我深爱着她,只不过我的观念太过于保守,那时处的好好的时候,我没太过主动,直到后来,这个吴小双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我舍不得,又接受不了,心里矛盾至极。 刺猬开着车,哼着小曲,蜥蜴坐在副驾驶,鬼王坐在车顶,而我和吴小双则坐在后座上,她抱着我一只胳膊,脑袋也枕在我的肩膀上,脸上露着一丝幸福的笑容,就像一个对丈夫千依百顺的小女人。 而我的心,却没有任何波动,只是两眼迷离地看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景物。 这座城市安静了不少,那是因为很多人都回家过年了,商铺开得也是极少,尤其是饭店的那些地方,也绝大多数都放了假。 经过一阵商议,我们决定去本市一家大型商场逛逛,起码商品齐全,又不至于跑那么远还不知道要买什么。 泊好车,我们一行来到商场门口,决刺猬和蜥蜴,还有鬼王一伙先走了,留下我和吴小双站在原地。我暗骂了一声不讲义气,才转过头来对吴小双说,那,咱们就进去走走吧。 “嗯。”吴小双听话地点了点头。 能娶到这么一位女子,夫复何求?但命运弄人。 我满怀失落,带着吴小双在商场上逛了起来,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一家买衣服的门面前。吴小双突然站定不动了,我顺着她的视线透过透明玻璃,入目的是一件大红的长裙。 与吴小双之前那一件连衣裙不同,这一件是百褶裙,看起来挺好的,刚好能配得上吴小双的身形。 我说:要么咱们进去看看吧,如果你喜欢,那我给你买。 吴小双露出了笑容,说那就去看看。说着就牵起了我的手走了进去。 她直接向老板说要那一件,随后就进了更衣室,而我则坐在外面等着,不出五分钟,眼前出现了一抹鲜红,吴小双婀娜多姿地款款渡步而出,她如仙女般转了个圈,问:正阳,你看着怎么样? 我有些恍惚,说:好看,你特别适合穿红衣服。 她笑着走近镜子前,就照了起来,而我也在此时起身,无声无息地走了上去,我想看看,镜子里的那个吴小双,是不是...... “咦,正阳,你怎么了。”吴小双透过镜面的折射,向我问道。 我回过了神,勉力笑了笑,说:没有,你很美,我一时之间就看呆了,不过,镜中,你怎么也......这太奇怪了。 这摆明了是明知故问,因为我想看看,吴小双会对我用什么措辞,或者说是借口。 “哦,你还不知道吗?难道刺猬没跟你说?” 我说我当然知道了,可弄不明白原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方面可能你懂得比较多,所以我想听你说说。 由于我的视线一直聚焦在镜面之中,因此吴小双的神色也一丝不漏地进入了我的眼底,她露出了一丝慌张,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这个......可能是回到了现实世界,所以发生了一些变化吧,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吴小双说着就转过了身,静静地看着我,又说:“只要我们两个人能在一起,其他的似乎都不重要了,我还是那个依旧爱着你的那个吴小双。” 我一愣,是啊,这话没错,其实只要我跟她能在一起,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吗?这几天的相处,傻子都看得出来了她的变化,两个吴小双合二为一以后,她对我的感情,也始终如一。 还没等我回过神,眼前一晃,接着我就僵住在原地,因为我被吴小双吻了。 如啫喱般柔软而甜美的红唇,还带着特属于她幽香的气息,差点就让我心神不稳,但在此之前,我在慌乱中把她轻轻推开了,我说:别,这还有人呢,让别人笑话。 打包好了红裙子,我恍恍惚惚地又带着吴小双无所事事地逛了起来。 或许我是在回味那一双红唇,但这只是其中之一,这几天,我都过得浑浑噩噩的,不知是心事太多,还是得了老年痴呆症。 随后我又给我爸妈,刺猬都买了一套衣服,才跟他们汇合,然后找了个地方吃了顿饭,又逛了几个小时,最后,才开着车子回了家。 我妈刚好准备好了晚饭,而我们一伙的肚子早饿了,蜥蜴在商场时又买了酒,这顿晚饭吃得欢声笑语,可我却落寞不已。 这一切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吃完饭,上茶聊天,刺猬却不太尽兴,她狠狠的拍了一下我肩膀,大大咧咧地说:哥,咱们要不去放点烟花吧。 我愕然地看着刺猬,突然想着,要是有这么一位妹妹的话,那还是相当不错的一件事情。 定定地看着刺猬好一会儿,我的心一软,就说:那好,那咱们就去放烟花。 201 菩萨发火 过年,在农村是一件大事,有除旧迎新寄望来年更好的意思,除了贴对联,还得去庙里祈求神佛保佑一家安康。在我这地儿,每一条村子,都有一间单独的庙宇,那是各村供奉的神,每家每户初一十五,重大节气,比如过年,都要杀鸡还神,也就是参拜菩萨祈求保佑。 那神仙何其多,上至太上老君观音菩萨,下至土地公公婆婆,都需要叩拜一番,之后,还得上村子里的祠堂,去祭拜列祖列宗。 这挺麻烦的,不知菩萨灵不灵,但所有村里人,都遵从着这个古老的风俗。不管是在村子里的,还是已经迁入市区住的,逢年过节,要是方便的话,必须回来拜神。 我爸妈今年不去,他们贴对联,而是让我跟吴小双去。 这吓了我一跳。 以前我不相信什么鬼鬼神神,所以极少去,虽然我听俩老嫂子讲鬼故事,怕是怕,但长大了以后,就不当做是一回事了,直到我进了太平学校。 吴小双她要是跟着我去,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这是个镜面世界没错,却也不知有没有神,而我也不知到吴小双,属不属于鬼魂的行列,包括我自己。 新年大头不好推脱,正当我为难不已的时候,吴小双却笑了笑,说:没事,那咱们就去拜一拜吧。 听罢我心中一定,心想既然吴小双都没什么顾忌,那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妈杀好了鸡,煮透后,盛了三碗饭,又准备好了香火蜡烛,一起装进了一只篮子里,就催促着让我去了。 这会儿正好人多,我想哪怕是真有什么问题,也没人知道是我和吴小双出了问题,因此就挑着篮子,就朝着我村子的庙走去。 路上的行人不少,他们都是去拜菩萨的,也都熟悉,他们看见了我,都议论纷纷的说这谁家的孩子,咋认不出来。当然是有人认得出我的,一听说是我老子的种,就都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不过他们并不是对我好奇,而是对我身旁的吴小双感到好奇,想想那么漂亮的一个大美女,能看得上我这农村小伙,那可真是祖宗开了眼,这是天大的福气。 我没跟他们有太多交流,就点点头,时不时的笑笑示意,就这么一路走到了公庙。 什么是公庙,这里面的意思是,大家都可以来祈求保佑的朝拜之地。 很多人都听说过伊斯兰教,天主教什么的,却忽略了咱们南方的农村传统,外教会在每周有个特定的节日去祈祷,而我们初一十五的,还得杀鸡还神,我总感觉差不多。 我和吴小双走近了公庙正门前,就站定不走了,而是小心翼翼的察看着四周的动静,好好的拜个神,却搞得像做贼似地。 这座庙宇,外观就像古时的城楼,红墙绿瓦,磅礴大气。为什么说磅礴大气,那是因为这庙宇占地有好几百平方。本来一个村的公庙不用起的那么大,可攀比之心人人皆有,人们生活条件好了,自然是要攀比一下,所以在几年前,每家每户的就凑钱,推倒旧庙,建了这座新庙。 里面菩萨很多,关二哥,土地,关二哥,二郎神,等等,而我们进去,可要每个神仙面前都敬香的。 看了好一会儿都没异常,我就率先走了进去,没事? 我回头招了招手,让吴小双也进来。 把祭品都摆在神案上以后,我就掏出打火机准备点香,在来之前我怕打不着,特地买了几个防风打火机,这香,是点着了,可是我插香的时候,却出现了问题。 我手里捧着一簇香,每个香炉都插上了三根,走了一轮回来,正要随便拜拜最大那个神仙然后走人,这时却听见了村里人的惊呼声。 “裂了,裂了!” “这怎么回事,太不吉利了!” “妈呀,是不是流年不顺?” “我艹,难道我有脏东西上身了?菩萨,你得保佑我一下啊!” ......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这会儿上香朝拜的人也多,庙里虽大,却也人头涌涌,我插过香就走,没多做停留,因此后来跟上的把香一插到香炉里,香炉就裂开了,他们还以为是自己触了霉头,但我知道这事十有八~九跟我脱不了关系。 可在这时候,我又不会傻到跳出来承认,而这时的我脸色也变了。 妈的!难道还有这么邪门? 我惊愕地环顾了一眼四周,却看见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不断地对菩萨叩拜着,只有我跟吴小双傻傻地站着在原地。我见状不妙,连忙扯了一下吴小双,我跟她也跪了下来。 可当我和吴小双的膝盖刚落地,正中的那个太上老君神像,陡然却听见咔嚓一声。 庙里的所有人,顿时都闭上了嘴,气氛也陷入了一片死寂。 神像都是用木头雕刻,然后涂上颜料塑金身而成,那木头我不知是何种木,但却坚硬得很,在做成神像之前,还需经过层层加工的,这怎么说裂就裂了? 沉寂了半刻,庙外匆匆走进了一人,这是村里的一位六十岁的庙祝,他平常不光看管着公庙,还会在节气时出来给村民打杯教,至于那个教是不是教,我不清楚,可能是谐音字。 什么是打杯教,这是地方话的称呼,相信很多地方都会有这样的仪式。 就是在神面前用三只半圆形,鸡蛋大的木头,念念有词一番后,许出自己的冤枉,跟着抛在地上,全都是正面,就表明菩萨应承了你的要求,叫做圣教,扔不出来,那么你就必须说更多的好话,许诺更丰厚的条件,一直到扔出圣教为止。 说白了,也就是跟菩萨神仙商量事情。 庙祝站定在菩萨面前,脸色铁青地看了一眼神像,和狼藉不堪,碎裂一地的香炉,他当即就转过了身吼道:是谁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来? 他这一声喝,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抖了抖,纷纷说没有。 “哼!”庙祝转过了身,就从口袋里掏出了杯教,虔诚地面对这菩萨念叨了起来,大概是在低声地说我们犯了什么事,祈求菩萨的原谅。 过了好一会儿,庙祝双手一张,杯教就摔在了地上,三只都是反着的。 这下,人们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 “我再说一次,到底是谁带了不干净的东西进来,马上向菩萨认个错然后滚出去!”庙祝勃然大怒,气得浑身瑟瑟发抖。 可没人应答。 庙祝气极反笑,说:那好,既然有人不承认,现在你们拿着自己的祭品,走到二郎神面前逐个磕头,我就不信查不出是谁! 我听罢,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方法倒是好,可我这时候,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要是我继续留下来,轮到我的时候,那必须得出问题,要是我现在就出门,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你,从你开始,过来!” 庙祝走到二郎神神像面前,随手一指。 这么邪门的事,我猜这里的人没有谁碰上过,着实是诡异无比,先是香炉碎裂,再就是菩萨的金身也裂了,早就把所有人都吓蒙了。 此时庙里人有些多,粗摸一下,大概有七八十人,密密麻麻地跪倒了一地。而庙祝是站着的,居高临下。 让我吃惊的事也来了,就他这么一指,顿时一大片人都慌乱了起来,纷纷叩头认错。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庙祝一个趔趄,差点就站不稳,他勃然大怒地问,这她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个儿都得给他说清楚了。 然后,随着那一片跪着的村民一一道来,我才知晓了其中真相。 这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好,进入了网络科技时代,人们的思想也越来越开明,神,他们还拜,但却不是那么成心了,总想着马虎了事。这是风俗,大家都朝拜着,他也不好意思不来,很多人都是抱着这个想法,自然也包括我家。 所以有人的鸡被狗舔了一下,他们照样拿来凑合,而有些人的香烛是去年的,也拿来敬神了,等等之类。 听着他们的忏悔,我知道并不是这么一回事,相信往年都是这样的,怎么不见出事,偏偏是这时我跟吴小双来了,才整出了这么一个大头佛。 庙祝气得吹胡子瞪眼,我真怕他高血压心脏病什么的一犯,脑袋一栽就再也起不来了。 这是个镜面世界,可只要不拿着现实世界的眼光去看,那也可以认为,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我可不想因此而闹出人命,这是罪过。 万幸的是这事没有发生,庙祝狠狠地臭骂了一顿,大手一挥,大喝了一声:都散了吧!回家弄上新的祭品,来给菩萨赔罪! 讲一句老实话,在这公庙里,庙祝可谓算是菩萨的代言人,他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手忙脚乱地收拾好自己的祭品,夹着尾巴一溜烟地溜出了去。 而我也趁着拥挤的人~流,也要走出庙门。 然而在这时候,庙祝又喝了一声:那个,狗蛋,你来我这一下! 我立马僵直了身子,随后我转过身,不自然地笑了笑,说:大爷,我们这还不是要回去准备新祭品...... 这个空档,庙里的人也走了个七七八八。 庙祝沉着脸,走到了我的面前,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几眼,他才缓缓开口说道:昨晚,李爱国的盒子,是你帮忙搬出来的? 我突然心里一松,原来是因为这事?我说是的,他老人家跟我讲没人送终,所以我就帮了忙。 “嗯,很好,很好,你有心。”庙祝叹了口气,就拍了拍我的肩膀。 等我回去以后,把这事一说,我爸妈就马上又准备好了一副新祭品。但我说我可不想再去了,我怕菩萨再怪罪下来,要不你们去吧。 虽然有些责怪的嫌疑,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是老实话。 我爸妈也没勉强,就让我在家里贴对联,他们挑着祭品就出了门。 可是不够半个小时,我爸妈却又回来了,我吃惊地问为什么会那么快。 我老子神色很不自然,说公庙里的菩萨全部都裂开了,这还拜什么拜,菩萨都发火了,如今庙祝在庙里做祷告,看有什么破解的办法没。 听到这我整颗心都沉了下来,别因为我就去了一趟,把我爸妈都连累了吧。 思前想后,我决定今晚自己去一趟。 202 无心之举 公庙不在村子里,准确的说,是在田里,村民们耕地的正中央。至于为什么要建在那里,是有其中的典故的。 神,是平民的一种精神信仰,我不知别的村子是怎样的,但就我这村子有一个这样的传说,相传很多年前,老祖宗来到这地方,把他的第一块耕地腾出了一个位置供奉神仙,以保风调雨顺,这就是其原因。 也就是说我晚上去的话,田野上空无一人,庙祝也不在,没人知道我去过公庙。 然而大年三十的,我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好理由出去,只好等我爸妈睡了,我才悄悄溜了出门。 秋收之后,田里除了依稀几块地种着菜,大部分都在闲置着,只有过了年,才会播种还有种植其他的农作物,因此四处旷野,没有视线上的阻碍,万一有其他人在附近,那么我也会发现得及时。 毕竟做贼心虚。 近几年生活条件好了,在重建公庙那一年,也修了一条直通公庙的水泥路,跟别的村子相比起来,这是看似挺威风,实则上却是毫无意义的一件事。 我趁着夜色在水泥路上走着,同时密切注意着四周,生怕被别人所发现。虽然南方不冷,但毕竟是冬天,又是大年三十晚上,应该没什么人学我脑抽风这般,出到田里瞎晃悠。 可是在我距离公庙还有三百米左右的时候,我却突然感到浑身不自在起来,这种感觉,就像被别人在背后注视着似地。说起来挺玄乎的,但这种感知绝大部分人都有,很多时候你似有所感地一转头,就刚好看见有个人在注视着你一样。 我装作无事地走了一小段距离,回荡在我耳边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这使得我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要知道此时,我就与一个普通人差不多,不知怎么回事,在这个镜面世界,我的催眠术好像不太管用了,这是我在催眠自己的时候察觉到的,而叶秋种在我身上的头发,也再派不上用场。要是遇上了什么变故,我猜今晚我自己是吃不了兜着走。 难道我今天犯的事,真让菩萨生气了,所以他们现在准备惩罚我? 不,那不可能,他们神通广大,真要惩罚我也用不着这个方法。 还是说,跟在我身后的人是石浩他们?我打了个激灵,现在我这个样子,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万幸的是青铜匕首不在身上,不过我要是出了事,蜥蜴和刺猬他们也无法察觉,到头来还不是找上门去。 一想到这点,我就心急如焚,而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如附骨之蛆,在这寂静的夜里,实在是让我抓狂。我咬了咬牙,倏地就停了下来喝道:到底是谁!装神弄鬼的,马上给老子滚出来! “啊,被发现了,是我啊。” 我楞了一下,随即就转过身近乎用吼的道:妈的!半夜三更的你跟着我干毛啊! 还以为跟着我的是哪个,原来是鬼王,怪不得悄无声息地。 鬼王飘到我面前,说:我不是见你大半夜的跑出来,感到好奇才跟着嘛,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翻了翻白眼,实在是拿他没办法,我说你赶快给我滚回去,总之你别跟着来,我要去的地方你不适合去。 “既然都跟到这里了,你总不成让我自己回去吧?”鬼王把头一瞥,又说:“咦,那里有一座庙,要不咱们一起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听他瞎咧咧的,看来是非要跟着了。而我也明白过来,这恐怕是蜥蜴的意思,让鬼王跟着我,生怕我遇上什么意外。 想到自己也不算得上一个人,再多一个我想应该没什么差别,再说这大晚上的去公庙,一想到大白天的诡异,我的心里就发怵。 想及于此,我说那好吧,万一有什么不对头的,就第一时间跑出去,到时你跑得慢别说我不讲义气啊。 鬼王点点头,视线却没离开过公庙的方向,他心不在焉地说:知道了,那咱们就过去吧。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再不管鬼王,而是走向了公庙。 通常来说,不管是哪座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点着灯的,我这的也不例外。但此时看去,幽黄的灯光从公庙里透出来,再加上四周寂静无声,那就显得特别诡异了。 今天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而不到半天时间竟然又掉头回来一趟,我可没忘记所有的事都是因我而起的。 胆量和实力呈正比,这句话一点也没错,我以前有头发,虽然没用过几次,但我一直都是有恃无恐,然而此时我没一样能拿得出手的,这胆子就缩了一大半。 我在公庙门前站了很久,才迈开脚步走了上前。 轻轻一推,“吱呀”一声,木门就被我推开了,我走了进去。 白天看这些菩萨,那是相当的有气势,可此时借着神案上橙黄的火光看去,却显得无比骇人。因为今天那事,每一座神像都开裂了,当我一走进去,鸡皮疙瘩就掉了一地,我觉得他们的目光如实质那般,一一落到了我的身上。 每一座神像前方,都有一张木质的神案,也就是桌子,那是专门用来摆放祭品用的,当然此时并没有什么祭品,只剩下孤伶伶的几盏油灯。 “鬼王,你看看这些神像,有没有发现什么神力之类的?你们做鬼的,不是最害怕神仙吗?”我咽了一口唾沫,心虚地问道。 “神仙?没见过,这里也只得你和我两个。”鬼王瞥了我一眼,双手一摊,说:“还真没有。” 我想想也是,如果这时候真有什么神仙,那肯定先把鬼王正法了再说,哪里还由得他在这里唧唧歪歪的。 愣了半响,什么都没有发生,而我来这里的目的,似乎也得到了结果,或许原本是有神的,但经过今天的事,应该也都走~光了吧。 我倏地想起了一个问题,就问:鬼王,你相不相信有神仙?就是保佑平民百姓那些。 “有吧,人死了都能变成鬼。” “可要是有的话,那为什么不保佑好人长命百岁?”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出这样的问题,只是心中莫名一阵触动,从未经过我的大脑,自然而然地问出来了,但我也没做多想。 怕他听不明白,我又补充的道:比如说你,一个抗日英雄,如果真有神仙,他们应该保佑你才对。 “呃,这个,我从来没祭拜过什么神,在我那个年代吃都吃不饱,哪里有功夫管这些。”鬼王尴尬地挠了挠脑袋。 我嗯了一声,沉默良久,才淡淡地说道:我不太相信这个,但就算有,也不会保佑我吧,要不然我怎么会如此倒霉,摊上了那么多事。我爸妈只得我这一个儿子,万一我出事了,他们又该怎么办...... 直至把这句话说完,我才悠悠回过神来,虽然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些,但我看这也发现不了什么问题了,就有了离去的打算。 “走吧,回去我还得叫大家起床放烟花呢。”我转过身,就走了出去。 大年三十晚上,哪里都有这个习俗,就是凌晨时分放烟花除旧迎新,我想起家里还有一大堆烟花摆着。 可谁都想不到接下来发生的事。 正当我和鬼王走出公庙不远,大概就十米远的样子,突然一阵狂风迎面刮来,我被吹得迷了眼,就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怪事,都迎春了,怎么会有大风?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我听到了稀里哗啦的物件摔落的声音。 我愕然回头一看,刚出来时没关庙门,该不会这阵风吹翻了公庙的什么东西了吧。想是这么想,我却没打算走回去,而是再迈开脚步往前走去。 可是当我拐了个弯的时候,眼角扫到了一片艳红,我再一转头,却是傻愣在当场。 公庙着火了! 这时我总算弄明白,刚才那阵大风,把神案上的油灯给吹翻了。也就趁着那一会儿功夫,风长火势,公庙已然火光冲天。 “我说,怎们是不是要回去做点什么?” 我愕然地看着鬼王说:不,不用了,那么大的火,咱们两个是救不了了,咱们现在马上开溜。 话一说完,我就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拼了命的朝着家里跑,我满脑袋就装着一个疑问,这该不会是菩萨发火了吧,可刚才我和鬼王什么也没发现,怎么会那么巧? 我跟鬼王逃也似地发足狂奔,一路不敢停,一直跑回了家,我才悄悄溜了进去。 看着我爸妈都还没醒,我就径直上了楼顶,想看看外面的动静。 我家的楼房只有两层而已,有大树阻拦,是看不到公庙的那边的,而这时也已有个别人家开始放烟花,我上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周边有什么动静。 然而让我诧异的是,好像大家都对公庙失火了的事一无所知,但我不那么认为。我这个方向看不到,并不代表靠近公庙的人家看不到,我相信很快这条消息就会传开来的。 我故作镇定地下楼叫醒了刺猬和蜥蜴,吴小双在我回家的时候,就已经跟在我的身后,她没问什么,只是在一边看着我莫名其妙的举动。 把烟花统统都搬上了楼顶,除了我爸妈,他们都已上了来,尤其是刺猬,她一脸希翼地催促着我快点点火。 我干咳了两声,就说那你看好了,然后就把串联在一起的引信给点燃。烟花买了不少,而我也在买烟花的时候,专门买了一根根那个可以充当引信的玩意儿。 随着第一枚冲天炮响起,我紧张不已的心脏也平稳下来,刺猬在一旁像个小女孩似地派这手,说好壮观啊。 更壮观的你没看到! 我满肚诽腹,却是没说出来。 不是我不敢对他们说公庙失火了,我是怕说出来了以后,会被他们问我为什么半夜三更到那里去玩火。 在楼顶看了半个小时,看完了自己家的又看别人家的,等这场烟花的盛宴走向落幕,我们也一起下了楼,商议着再喝点酒瞎扯一下什么的,因为刺猬还没从激动中恢复,兴致正高涨着。 不过等我下了去,却看见我爸妈却已经起床,正一脸忧心忡忡地坐在沙发上。 203 青铜镜不见了 我一见到他俩,就已然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这年头传一句话用不着嘴对着嘴,一通电话或者是发一条短信,那就什么都交代清楚了。 “咦,爸妈,你们怎么起来了,怎么不上去看烟花呢?”我装作淡定,明知故问的道。 说谎不眨眼这本事,对我而言,早已被锤炼得轻驾就熟。 “唉,刚庙祝打了个电话来,说公庙失火了。”我妈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也是怪事,村里好好的一下子死了三个老人,大年三十公庙失火,这是不是什么不好的兆头?” 我听罢连忙说:妈,你别多想,哪跟哪呢,要不咱们马上去救火吧。 说是这么说,但我心里却想到再怎么救也是无力回天。 “咱们不用去了,庙祝说火势太大,估计现在已经全都烧没了。” 我老子脸色也相当不好看,我想要是让他知道是我整的,还不把我给揍一顿。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们也别想了,还是快点睡吧。” 我打了个哈哈,拿过两瓶酒,就走上了楼。 刚一上去,蜥蜴,刺猬,吴小双的目光,便纷纷向我投射而来,还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我拍了一下脑门,就知道鬼王把公庙的事给说了,我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耸了耸肩说:这可不管我的事,公庙的门本来就没锁上,那风很大,就算我没有去,该失火的还是会失火。 这是明摆着的事实,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说是这么说......但也未免太巧了......”蜥蜴脸色古怪地看着我,又说:“要不你把刚才发生的事,再跟我说一遍。”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把头来尾去,都给详细地说了一遍。 等我把整件事都说完,却看见蜥蜴已经把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蜥蜴,你该不会信神吧?”我咧了咧嘴。 “不,我不信那个,就算有,想来也不会关照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蜥蜴摇了摇头,心不在焉地说:“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还是大问题,我得好好想想。” 我也觉得有问题,不过我不愿意再做一些无意义的猜想,如果蜥蜴非要想出个所然,那就由得他去得了,他脑子比我好使,这事谁也说不准。 因为一想到年一过,我即将就要回到太平学校了,与其想这些不那么重要的事,还不如想想怎么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之后三天,刺猬依旧和吴小双带着我爸妈去耍,而蜥蜴则与我一起呆在家里,喝酒,我说,他听。 自从公庙失火以后,蜥蜴就叫我将从刚进入太平学校的第一天开始,所发生的一切,都事无巨细地跟他说完一遍,再来一遍的如此循环。 整整三天,都是如此。 我弄不明白蜥蜴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事说一遍挺过瘾的,可无休止的说,这就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了。其实我想给他提个意见的,那就是用手机把我说的录下来,他爱听多久听多久。但看他一脸的严肃,我还是依照了他的意思,一遍又一遍的复述着。 他的用意我清楚,无非是不断地参照对比,从我讲述的事件中,找出其中蹊跷的地方。当我明白到这一点,我也试着一边给他说,一边自己分析,可很快我就放弃了这个法子。 我是当事人,但我越说却越糊涂,之前所有的推断,似乎都要在我喋喋不休之中不断推~翻,到最后我已经分辨不出一个所然了,只能是机械地跟他不断重复着。 要是换做别的情况,我早就闭上了自己的嘴,这活实在是不好干,可我看到了蜥蜴脸上的神情,越趋变得严肃,我就知道他应当是察觉到什么了。再说我也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只有全力配合着。 大年初五,我们收拾好行李和其他大包小包的地方特产,告别了我爸妈以后,就离开了家直奔G市。 这是一个我永远都不想再回来,却不得不回来的地方,也就是这个地方,改变了我一生的走向,如果能给我重来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哪怕宁愿横跨三千多公里北漂,也不愿路过这个地。 也怪我贪图薪水高,要不然极有可能就没这个事,这事除了怪自己,又能怪谁呢? 蜥蜴带着耳机,坐在副驾驶睡觉,我知道他没有睡着,也不是在听歌,而是在循环播放着我讲的,关于太平学校的故事。 天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一听就听上了瘾,看势头是非得研究点东西出来不可,当然这也是我乐于看到的,这不就是我带他来到这个镜面世界的原因之一么。 我们又租了一处房子,并没有直接去太平学校,我们都不清楚石浩和张凡他们到底在不在,如果回来了的话,那就太过冒失了,说不准他们做好了一个陷阱,在等着来个瓮中捉鳖。 青铜匕首在我身上没错,但那也不代表什么,好比如两个人要决斗,一个人拿着刀子,另一个人拿着枪,谁也预估不到结局会不会来上一个大反转,命运弄人就是这个意思。 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却没有一个很好的计划,因为我明白两边都各怀目的,也相当的不好惹。真要决定下手了,我想一举成擒,要是放过了其中一人,我怕迟早会节外生枝。 然而,我又考虑到哪怕是把他们都统统收拾了,叶秋那边我又要怎么办? 总的来说,照目前而言,先让他们互相牵制着就好,办法,我相信迟早都会有的,眼下缺的就是一个契机。 但这不影响到,我先去附近打探一下风声。 第二天,我就与刺猬走了出门。本来想叫蜥蜴去的,可他像是入了魔,耳机一戴上我就再也没有见他脱过下来,而吴小双和鬼王的目标太大,所以最适合的人选就是刺猬了。 我跟她出去以后,按照之前的商定,她在前我在后,两人就相距二十米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走着,而路线也是安排好了的,并且说好了,不管遇上什么事,都不能离开预定路线跑出去。 逛了足足一个上午,我和她也逛了两圈,最后我在太平学校正门对面,找了家饭店,还特别选了个窗户朝对着学校正门的房间。 可是刚落座不久,房门就被敲响,我和刺猬相顾愕然,最后我才沉声说了一声:进来。 这不是什么高级饭店,服务员进来就进来了,用不着敲门,而且门也没有被反锁,唯一需要敲门的,那只能是外人。 那到底是谁? 答案显而易见,在外面溜达了半天,我在守着别人,却不妨碍别人也侯着我。 房门打开,走进来的人,是洪武这孙子。一段日子不见,他似乎过得挺滋润的,都长膘了。 他还是依附在上次那个年轻人的身上,我不知这么长时间的上身,会不会对这个年轻人造成什么不可逆的影响,但这事我阻止不了,哪怕我阻止了这一次,那么下一次,他还是会找别人。 但也正因如此,我才提起了心。 刺猬,蜥蜴,甚至是吴小双,在这个镜面世界都逐渐变成了真的人了,他怎么还是处于一种游魂的状态?然而不可忽视的是,我已经成为了这个镜面世界的普通人。也就是说,他要对我下黑手的话,那么我就危险了。 突然我也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我在这个镜面世界,找回了自己的“身体”,或许这就是我成为了一个普通人的原因,而吴小双恐怕也是被做了什么手脚,才会如此。 如果这是真的,那我就不得不赞叹一下这手段着实高明,再这样下去,似乎不管我再怎么折腾,都逃不出他们的控制。万幸的是我结交了蜥蜴,他也答应帮我的忙,而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逛了那么久,真佩服你的脚力,我跟着都累得不行了。”洪武大大咧咧地就瘫在靠椅上,他扫了一眼桌面,皱着眉头说:“怎么还没上菜,我都快要饿疯了。” 我笑了笑,淡淡地说:别急,酒菜待会儿就到,你就先等等嘛。 一个心智成熟的人,不会在对手面前暴露自己真正的想法,而我经过了这一年时间的磨练,浮躁的个性也是终于沉淀了下来,哪怕我这时候很想好好按倒他在地上暴揍一顿。 他来找我,想必是有事的。 当然,他的话我一句都不会相信,但却不阻碍我从侧面推敲一下,他们这伙人在这段时间里都干了些什么。 “嗯,好像也有点道理,那也好,咱们就叙叙旧,话说好一阵子不见,我还是蛮想你这家伙的。”洪武笑着说道。 我听得鸡皮倒立,却不得不回以微笑:那好啊,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罢,不过我也难得碰上个金主,这一顿你就帮我买单好了,相信你财大气粗,应该是不会介意的。 “呵呵,你这孙子,倒是会占便宜。”洪武摇头失笑。 我算是见识过洪武这孙子有多会忽悠了,却从未看到过他有那么多笑容的,来到这虽然还不够五分钟,但却一直没停过。 这一定是有事,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以他的个性,他可以伪装得很好,其实不至于这么假的,可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下九流的蹩脚演员。 他摊上事,不管是什么事都好,似乎对我而言都是好事一件。想到这里,我也就乐得跟他瞎咧咧起来。 等酒过三巡,洪武倏地才脸色一沉。 我一看,就知道正戏来了,然而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第一句话就打得我一个措手不及。 “青铜镜,不见了。” “妈的!你她妈在说什么?”我腾的一下站起了身,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领,激动地大声喝道。 青铜镜是我所有的希望,要是青铜镜不见了,那我还怎么回到现实世界?第一时间,我就想到了那一定是他们搞的鬼。 “放手,唉,你先放手,这又不关我的事。”洪武无可奈何地说道。 这时我才想起来,好像这还真不关他们的事。话说,青铜匕首都从来没离开过身,他们能对叶秋干什么,如果当真还有其他办法,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 我急忙的问:你赶快给我说说,这她妈都是怎么回事! 204 协定 “你先放手好嘛?这样箍住我的脖子,你让我怎么说?”洪武挣扎了几下,挣脱开了我的手以后,才坐了下来说道:“咳咳,你先冷静冷静,青铜镜不见已经成为事实,咱们目前要做的是,想办法把它给找回来。” 冷静?呵呵,这她妈的......每次一遇上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就有人劝你冷静,这她妈的青铜镜都不见了,让我怎么冷静法? 我冷冷地看着洪武,说:青铜镜是我出到现实世界的唯一途径,如果它找不回来的话,那么我也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说到做到! 要不是他们在胡搅蛮缠,我她妈一早就出到现实世界,如今青铜镜弄丢,看这架势是厚着脸皮找我帮忙了,这个世界上怎么有那么不要脸的人。 洪武叹了口气,说:我们也不想的嘛,这也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事,但这次青铜镜不见,的确是棘手。 我气得牙痒痒,握紧拳头一拳就砸在了桌面上,又喝了一声:你倒是说说青铜镜是怎么不见的啊! “好好好,我说,我们怀疑是老赵偷走了。”洪武心有余悸地看着我,又唠唠叨叨地说:“别冲动,你先冷静下来再说,发脾气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大口地喘了几口气,按捺快要暴走的理智,我说:你有什么证据? “还需要什么证据,青铜镜是刚过年就不见了,而在前一天晚上,老赵也失去了联络,到今天为止,他好像人间蒸发了那般,你说除了他还有谁?再说他之前是镜灵的傀儡,没错吧?而且还是小日本,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怀疑,叶秋再次联络上他,然后他们两人合伙,然后青铜镜就这么消失了。” 洪武说的不无道理,的确是老赵的嫌疑最大,据我所知,如果没有青铜匕首,那么没人能对付得了叶秋。然而青铜匕首在我身上,也就是说必须是出了内鬼,他和叶秋合伙,这才把青铜镜给偷走了。 当然,那个内鬼或许是其他人...... 我目光闪烁地盯了洪武一会儿,才决定回太平学校看看,要是青铜镜真不在设备间,那么就可以排除掉,这是一个他们布下的陷阱,要是真的不见了,唯有先把老赵找出来再说。 “那好,你们有什么计划?” 刚一说完,服务员就端着菜上来了,我只有耐住性子,等她们把饭菜都端上了以后,我才又继续问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我们已经分头去打听,但可以肯定的是,青铜镜一定在G市的某一处地方。”洪武也严肃了起来,他沉思了一会儿,又说:“因为青铜镜一旦离开G市,我们一定会有所察觉。” “为什么?”我不由得急切起来。 我最怕的是,万一青铜镜被老赵带回小日本,那山长水远的,我们要夺回青铜镜,那无疑是难比登天。 “别问问什么,如果青铜镜真离开了G市,你也会察觉的到的,眼下最重要的问题不是青铜镜不见了,而是有人跟叶秋合谋,想要铲除我们这些人。我来找你的目的,就是要提醒你,必须要把青铜匕首看好了再说。” 听他这么一说,我一时之间愣住了。 是啊,最重要的问题,的确不是青铜镜不见了,而是叶秋不再信任我,她找了另外一人,而我也成为了她的目标之一。 不过她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小心思的? 好像一直以来,我都低估了叶秋,她是镜灵,要不是有两下子,怎么能和他们纠缠了那么久,尤其是石浩,这斗的恐怕都有上百年了都,结果叶秋还是安然无恙。 这叶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就连石浩也是无可奈何,要不然也不会跟张凡合作了。 换个角度一想,洪武跟我说过在当初我催眠了自己,所以也是他那一方的人,虽然我无法清楚都发生了什么,但是事实上,我的敌人从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叶秋。 我也不是说就相信洪武他们了,给我留下的阴影是那么容易消褪的?哪怕我们是同一个阵营也好,我也无法阻止,有人想要把我当成炮灰的意思。 “嗯,你说得没错,但我不会跟你们合作,咱们各干各的就行。”我冷笑着说道。 “这......人多力量大嘛,你自己一个人单干,我看不是那么妥当,再说我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安排你们在什么时候讲个面什么的,也好消除一下彼此的误会。”洪武尴尬地挠了挠头,又说:“只要你去一趟,应该你就能明白了。” “我可不认为咱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不过跟他们见个面也无妨,这个要求我答应了。”我咧了咧嘴说道。 我去,不是去听他们胡说八道的,而是要去看看,除却老赵,谁还有偷了青铜镜的嫌疑。 洪武一听,就露出了一脸轻松之色,他笑着说道:那就好,来,咱们先干一杯! 这时候我并不想喝什么酒,马马虎虎地吃过了饭以后,我就带着刺猬走出了饭店,绕了几圈确认没人跟踪,才心急如焚地回到了住处。我找上蜥蜴,径直把今天所发生的事,包括青铜镜被偷,一股脑儿都跟他说了。 蜥蜴听后沉吟半响,才说:这好像不是被偷那么简单,我想咱们也不需要去找,我相信过不了多久,青铜镜会再次出现。 我苦笑地摇着头,眼下全世界都在找青铜镜,蜥蜴居然让我不用去找?这我不怪他,因为他不是我,了解不了我对青铜镜的执念有多深,它不见了,就意味着我回不到现实世界。 为什么我非要回到现实世界,那是因为我太想我的爸妈了,在这些镜面世界虽然能看得到,但毕竟是投影,我只想知道他们还安在而已。 再说我也不甘心被青铜镜永远束缚在这里,我只想好好做一个普通人,这个想法从来没变过。 我回房休息了一会儿,看天色渐黑,我就起床走了出门。 在光明大道上瞎逛了一会儿,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走到了太平学校的外围旁边,一看左右没人,我就抬起脚冲刺起来,到围墙边的时候我借力一蹬,就翻身越过了围墙。 这刚好已经是在女生宿舍,我蹲下身子,聆听着四周的动静,发现没什么异常后,我才起身走向一楼设备间。 我很心慌意乱,在心中却保留着最后一丝希望,哪怕我这次行动是错误的,而洪武对我说了谎,这是个陷阱,但只要让我看一眼青铜镜,那么也值了。 拧动了门把,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推开了设备间的门。可是我一放眼看去,设备间内其他东西还好好地呆在原来的地方,似乎从来没有变动过,但偏偏是青铜镜不见了。 此时的我就好像掉下了万丈深渊,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消失得无踪无影。 青铜镜,还真是不见了。 我呆呆地站了半响,才木然地走了出去。青铜镜被偷,这让我失去了所有的目标,也乱了方寸,G市那么大,我该朝哪个方向去找? 只要偷青铜镜的人有心躲,我想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找得到的,这对我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噩耗。 我在街上盲目乱逛,直到我找了一处喝酒的地方坐下,才想起要打个电话给洪武。 电话通了,我第一时间就让洪武安排,我们在何时何地见面。洪武很爽快地说要不明天吧,早上八点,咱们还是去天下一品,如何? 我说好,就挂断了电话。 此时,我需要酒精来麻醉自己,要不然我根本冷静不下来。 等我有了五分醉意,才茫茫然地往回走,回到住处以后,我一倒在床上就睡下了,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洗漱过后,我让蜥蜴,刺猬和吴小双三个都呆在家里,我需要出去调查一下,接着就走了出门。青铜镜不见的事,他们也都知道了,很多事他们都帮不上忙,我也只有硬着头皮上。 青铜匕首我依旧带在身上,我并不怕他们要抢夺,毕竟这青铜匕首是他们亲手送给我的,而此时我正要将它送回去。 这玩意给我也没用处,我也想到了一点,青铜匕首不见了的话,那个人肯定会下黑手抢夺,我不想让自己深陷危险的境地之中。换一句话来说,就是在这个时候,谁拿着青铜匕首谁倒霉,我想还是给本事最大的那个人拿着就好了。 到了天下一品,我看了看表,刚好到了相约的时间,而就在此时,洪武带着三个陌生人,正朝着我走过来。 不用说,这三人两少一老,肯定是被他们附身的,就不知道谁跟谁了。 洪武走到我面前,先是给我打了个眼色,其后才说:咱们先进去再说吧。 走进了包厢,等他们一一落座,不用介绍我也已经从他们的举止分辨出来,年纪大的那个是老陈,而那两个青年,一个是张凡,一个是石浩。 我干笑了两声,说:青铜镜都不见了,你们再来找我,又有什么用? “人多力量大,我们找你当然是想你也出一份力,等把青铜镜找回来了以后,咱们再做其他打算。”石浩笑着说道。 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把青铜匕首一把就摔在桌上,说:这玩意我不要了,送给你们,只求找到青铜镜以后,让我出去,做回一个普通人就好。我只有这么简单的一个条件,你们答应我帮忙,不答应,那我们还是敌人,也没什么好谈的。 又想来跟我打马虎眼,等青铜镜找回来,杀了叶秋,那还有我什么事?还其他打算......我是再也不会上当了。 “李正阳,青铜镜不是还没找到吗,等找到了再商量这个事情行不行?”洪武开口搭灿的道。 我面带冷笑,扫视了一遍众人,说:不行,我必须在现在就要得到你们的保证! 这时张凡出声了,他淡淡地说道:那好,我们可以答应你这个条件,其实也没什么,你出去以后能做个普通人,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从此以后你就和这个世界再没有一点联系,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能威胁到我们的安危。 “这我答应,那你们呢?”我转眼看向其他人。 一个人代表不了所有人说话,要是到时他们反悔,那我就哑巴吃黄连了。而我只想出去,也没想着要干下一些伤害他们的事情。 205 老赵的杀心 他们无一例外地点点头,都说没意见,只要青铜镜能找回来,那都不是问题。 我的心放下了一半,想罢就把青铜匕首推了过去,说:那你们就拿着吧,随你们怎么处理都好,反正我是不要了。 张凡笑了笑,说:青铜匕首还是你拿着,这对接下来的计划很有利,那我们现在就商量一下,如何把老赵给引出来。 话题一打开,我终于才知道,为何他们还是需要我拿着青铜匕首,因为,要是青铜匕首在他们其中一人身上的话,老赵的戒备心就会加重许多,而在我身上就不同了,那也就是说,他们想拿我做诱饵,以此来吸引老赵现身。 我想来想去,最后发现自己实在是无法拒绝这个要求。我在他们面前,的确是最弱鸡的那个,何况为了能走出镜面世界,我也的确可以以身犯险。 阴谋对我没有用处了,他们就来阳谋,我明明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会很危险,但却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 能栽在他们手上,讲真的,我服气,还是服到了没脾气。 我苦笑连连,最后我说:那好吧,那么接下来我需要怎么做? “很简单,安排个时间回到太平学校,然后你用我给你的那颗药,把体内的头发给清理出去,我相信老赵很快就会找上来了。”洪武胸有成竹地说道。 “然后你们就会出来,把他制服对吧?”我又问道。 这由不得我不小心。 老陈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我们在校外堵截,要是我们全部都进了太平学校,这会打草惊蛇。 “呵呵,打的一手好算盘啊,你们想来个瓮中捉鳖,却让我去送死?”我咧了咧嘴,说:“怪不得刚才答应得这么爽快,我要是死了,你们的诺言也不用兑现了。” 在这时我开始想着,要不要反口刚才答应下来的了,我现在对上老赵,可是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我有青铜匕首没错,可那不亚于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在一个成年人面前拿着一支手枪那么搞笑。 老陈笑着说道:这个倒是不用担心,等老赵现身以后,你就翻过围墙逃出来,而我们就在外面等着。青铜匕首在你身上,他一时半刻不会敢动你,只要你趁着机会,想来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妈的,什么都安排好了! 我看着他们半响,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答应下来:那好,这事我干了,但我先说明一点,到时要是有谁反悔的,我一定会把你们都给杀了! 其实这只是我的叫嚣罢了,他们真要反悔,我压根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我没得选择,只能靠赌。 商量好了这一点,我又问什么时候行动。张凡露出了微笑,淡淡地对我说道:你说呢? 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要是让我选,那自然是今晚开始好了,我说那么就今晚吧,希望这次你们没有再忽悠我。 酒菜已上,一看他们这似乎是要喝到晚上的打算,我就起身告辞。喝酒也要看是跟谁,让我跟这几个人再虚以委蛇,我怕我自己会吐。 要是说到准备,我实在是没什么可以准备的,只能是两手空空的上,当然还有青铜匕首,可我不认为那能有什么用处。 回去了以后我就睡了一会儿觉,当我醒过来一看天都还没黑,就又找借口走了出去。 这事风险太大,我不敢跟他们说,万一要是有谁参与进来,我可没办法保他们的周全。 在大街上瞎逛了一会儿,我就又翻过围墙,进了女生宿舍。在哪里等都是等,还不如早点进来等的省事。 天色渐黑,我也慢慢进入了状态,我知道这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要是败了很可能把自己小命都得搭进去,这么一来,我所做了那么多的事,也变成了多余。 到了晚上八点左右,我先是打了个电话给洪武,问他们准备好了没有,我已经进了太平学校了,而现在我正准备把他上次给的那颗药给吃进去。 洪武说那我们马上过去,你过大概半个小时就吃下,并且他还叮嘱我小心点,要是一旦察觉到老赵来了,就马上逃出来。 我挂断电话后,掏出了那个瓶子,把那颗药倒了出来。这药丸味道有些刺鼻,我虽然没兴趣研究这里面有什么成份,但我还是顾忌着,吃下去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明明知道他们没一个信得过,但最后我还是不得不把自己的小命交由他们保管,我实在是她妈脑抽。 只希望能顺顺利利的,找回青铜镜,杀了叶秋,那么我就可以出去了。这我也已想好,要是真走到那一步,我想我自己不会有任何犹豫,她如今在我看来,就像一个魔咒,想要把我困死在这里。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似乎在一眨眼的时间,就到了八点半。我想了想,还是一口把药丸吞了下肚,接下来我躺了个比较舒服的位置,等待着头发逃出来,或者是,我中毒身亡。 我怀疑刚才吞下的药丸还有着一层外衣,当我把它吞下去不久,打了个嗝,那股霸烈的气味,呛得我呼吸一窒,很快的我呼出来的气息,包括我浑身上下,似乎都散发出这股怪异而又浓烈的气味。 接着,我感到身上数十处像被针扎那般痛,肉眼可见的头发,便从我体内延伸了出来。 它们似乎也忍受不了这股味道,挣扎着,就像活过来那般不断蠕动,想要往外逃命。 我看得触目惊心。 这头发用起来的时候很顺手,可是只要我一想到这玩意是活的,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如今我看着这怪异至极的一幕,像极了寄生在我体内的铁线虫,我就恨不得亲自动手把它们一根根的都拔出来,但我知道不能这么做,要是它们一旦感受到外力,又是钻了回去,那我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它们越伸越长,拼了命似地往门口那边游移,想要脱离我的身体。我眼睁睁地看着,并没感受到太多的痛楚,至多就像被几十只蚂蚁咬住不放那般而已。不知过了多久,头发的蠕动停止了,而它们也完全跟我的身体分离。 我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起身把还挂在身上的头发都拉扯掉,我就拔出了青铜匕首,如临大敌地盯着门外,生怕我有个疏忽,老赵就趁着空档把我弄死了。 然而我又等了半个小时,老赵却还没现身,这怎么回事,难道是他们的情报有误?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我掏出手机一看,是洪武的来电,我按下拨通键直接了当的就问:孙子,这怎么回事,老赵怎么还没来? “你不问我我还要问你呢,你把我给你的药吃了没有?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说我吃了,洪武就沉默了下来。看他不做声,我又起了火,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正阳,你听我说,如果你真把那颗药吃了,还过了那么长的时间,那么老赵肯定一早就来了,说不准就在设备间里,你马上逃出来,马上!” 我的脑袋轰隆一声,整个人顿时就炸毛了。 老赵来了? 我惊慌地环顾了一眼四周,背脊却传来了一道彻骨的冰冷,这让我一时之间僵住在原地。 这种感觉,是无比的熟悉,那是我还在当班的时候,老赵的魂魄跟在我身后才会出现的情况。老赵魂魄虽然死了,眼下这个是老赵的投影而已,但谁都不能否认他就不是真的,投影和魂魄,根本就没真假之分。 谁知道他跟叶秋成了一伙以后,叶秋会不会又重新赋予他一样的能力? 我一感受到异常,在同一秒钟,下意识的我就冲了出去。与此同时,我还感受到了一股寒风呼啸过我的脑后,想来我是快了一步,要不然我脑袋可能就没了。 冲出设备间,我并不敢回头去看,而是亡命地奔向围墙那边,这恐怕也是我平生跑得最快的一次,我的眼里只有围墙,其他什么都看不见,或者说是给我自动忽略了。 而在这时,一颗脑袋也出现在围墙上方,是洪武。 “快点!”洪武还向我挥了挥手。 他话音刚落,一道人影就凌空而起,站在了围墙上方。 我对那人是谁一点都不感兴趣,而我也如同闪电般冲到了围墙下方,我一脚蹬着围墙,一使力,整个人也上了围墙。 正在这时,我才看清这人原来是石浩,他手里正拿着一根通阳绳,他此时就像西部牛仔那般,手一甩,就把通阳绳给甩了出去。我顺着通阳绳投掷过去的方向一看,正好看到了追赶过来的老赵。 通阳绳那一端的活套,刚好套住了老赵的脖子,随后绳子一紧,老赵怪叫一声,想转身逃命。 可惜的是已然太迟,石浩纵身跳下围墙,老赵被猛地一拽,就身不由主地被拽出了围墙。 这一切在我眼皮底下发生的太快了,当我回过神来,老赵已躺到了围墙的另一边。他这时像极了一只狗,被石浩牵着。我也只有这么想,才稍解一下心中的怒火,终于是把你给抓住了啊老赵! 我跳下围墙,就走了上去,五个人围成一个圆圈,都面无表情地看着老赵,一声不出。 半响,还是洪武开了口:老赵,你还是把青铜镜给拿出来吧,这么做太没意思,而只要你说出来,我们也不会难为你,会放你安然无恙地离开,如何? “想不到竟然会栽在你们手里,我还是失算了。”老赵倏地转过了头,就紧紧地盯上了我,他突然说:“我可以说,但我只想告诉一个人,老陈。” 我愣住了,本以为,他看着我又说出这句话,是想告诉我来着的,但不管他是想告诉谁结果都一样。 “看在一场同事的份上。”老赵看向老陈,又说了一句。 “嗯,那好。”老陈回答得爽快,就走了过去,蹲下了身子。 老赵笑了笑,凑到他耳边,声音急促且低,如连珠发跑地说着什么。我跟其他人就站在一旁,却看到了各自的茫然,老赵的声音太低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如猛兽般就向我扑了过来,我还不知怎么回事,就感到脖子被一股大力箍住了,我的脖子似乎即将要断裂似地。 我定睛一看,入目的是老赵狰狞得扭曲的脸,他猛地爆出一声大喝:咱们一定不能让他活着! 206 自杀 我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根本不知做出任何反应。 有一段时间了,我都在认为,我和他们之间不会是朋友,但我怎么也想象不到老赵居然铁了心要杀了我,而且他的面目还如此狰狞,恨不得要把我碎尸万段似地,说一句老实话,我被他突然暴走的气势给吓到了。 明明没有深仇大恨。 如果老赵是为了青铜镜而杀我,那么我一点都不会感到吃惊和诧异,然而我又从来没做出过伤害他的事情,他对我为何是非得我死的姿态?他对我露出了杀机! 与此同时,我也感到很奇怪。 所以一直等到石浩把他给制服,我才晃了晃脑袋,走到他面前,茫然地问:为什么? 刚才他不止要杀我,还要教唆其他人来杀我。 每个人都有生存权利,为什么一定不能让我活着?这我弄不懂,但那不重要,我不需要听他说出个所然,只要他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就行。 老赵的脸上的表情古怪而复杂,他看了我好一会儿,倏地就惨然说道:你死,我们才能活,小李,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所有人。 我微微一愣,随即我笑了,我说:老赵,玩得好高明的一手离间计,不过你还是先跟我讲讲,青铜镜被你藏哪里了,好吧? “不行,我什么都不会说,你再问什么也是白问。”老赵看着我,不知为何又叹了口气,说道:“看在咱们曾经喝过酒的份上,给我个痛快吧,折腾了那么久我也累了。” 老赵的个性我清楚,他要是不想说,不管是谁都撬不开他的嘴,可他要是不说,我她妈又怎么知道青铜镜到底被他藏在哪里? 今天他必须得说出来,不想说我也得想办法让他说! 我转头看向石浩,说:石浩,你的催眠术呢? 这些人里,就数他的催眠术最厉害,我不想浪费时间,也不想失手。 “呵呵,你怎么不用呢?和你一样啊。”石浩无奈地双手一摊,摇了摇头。 见状我不禁愕然,这她妈的就麻烦了,看石浩的反应,我不用再问也知道,他的催眠术也失效了,可真要是这样,我还有什么办法能撬开老赵的嘴?这让我头疼无比,人是抓住了,可未曾有答案之前,我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什么关押起来慢慢审这一点都不实际,相信很快叶秋就会知道老赵出事了,哪怕最后老赵说了,等我们赶到那里,谁也不知叶秋又会诱惑了谁,把青铜镜搬到别的地方。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老赵却喋喋不休,他此时像是陷入了某种疯癫的状态,正在胡说八道着,让我一刀子把他捅死。 本来我就心烦气躁,眼下他又唧唧歪歪个不停,让我无法专心思考,所以一下子我就爆发了。 我拔出青铜匕首,顶住了他的喉咙,低吼地道:你她妈的,别以为我不敢! 老赵双眼一亮,接着就盯着青铜匕首,桀桀桀地笑了:来吧,给我来个痛快,难道你没有杀过人吗?来,我来教你,你现在只要稍微一用劲,把青铜匕首扎进我脖子里就行。 “讲真的,老赵,你别逼我!”我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毫无办法。 在这个情况下,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杀人,我要是动了手,所有人都会对我产生忌讳,接下来的合作那就有了隔阂。 “呵呵,你不敢,你没那个胆子,是不?”老赵似乎平息了下来,但是他下一秒又诡异地笑道:“可你不杀我,那我也必须杀你......” 陡然,老赵猛力一挣,竟然用他一身怪力挣脱了石浩的束缚,在我还没反应得过来的时候,眼前一花,我手上的青铜匕首就被夺了去。 我大惊失色就往后退了几步,而石浩刚想有动作,却被老赵反手一刀,割断了通阳绳,接着他就向我扑了过来。 然而这时,张凡也在同一时间出手,一脚就把老赵给踹了出去,这一切发生得让我眼花缭乱,当我回过神,老赵已经脱离了包围圈,而青铜匕首也被夺了去。 我暗呼糟糕,青铜匕首都被夺了去了! “老赵,哪怕你拿着青铜匕首,也不是我的对手,不信的话你试试?”石浩冷笑着,就走前了两步。 我听罢一下子就淡定下来,我还忘了有石浩,他的身手可是厉害得紧,虽然我不知道他能有多牛,但他既然有本事这么说,那么自然是不把老赵放在心上。 老赵也笑了,不过他笑得很苦涩:你们是不是一直对我心怀芥蒂?想着我是个日本人,所以从来没对我诚心以待?其实这没必要啊......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老赵突然举起青铜匕首,一刀就扎在了自己的喉咙处,他的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一阵响声,身体就缓缓栽倒在地。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由始至终,他的视线就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直至他倒在地上停止了挣扎,失去光彩的双眼,还是直直地瞪着我。 然而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老赵就逐渐变得透明起来,接着彻底消失不见。他是游魂,死了,当然是消失在这片天地间,无影无踪。 我心里一沉,眼下老赵一死,这下青铜镜的下落,就再也没人知道了。 可我跟他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为什么非得杀了我?这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似地,如果找不到青铜镜,那么也就意味着,我再也无法回到现实世界,做了那么多的事,那还有什么意义? 良久,石浩突然问道:对了,老陈,刚才老赵对你都说了什么,介不介意分享一下? “他说......青铜镜依旧在女生宿舍。” 什么?我从浑浑噩噩中听见这句话,精神猛然为之一振,就急忙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老陈。我本以为老赵用的是离间计,他跟老陈咬耳朵,无非是混肴视听,可我万万没想到,老赵还真说了。 设备间我是看了,可是其他寝室我没找过,谁她妈知道青铜镜会不会被老赵摆放在其他地方? 我再也管不上其他,几步前冲,就越过围墙,拼了命朝着女生宿舍跑去。 从一楼开始,我就一间一间地打开寝室的门搜索起来。学生们放假,里面的东西都被收拾干净了,所以也用不着锁门,而我每打开一间寝室的门,里面的东西可以说得上是一目了然。 一楼,二楼,三楼......石浩和洪武他们也跟着搜索,但我信不过他们,还是一间挨着一间地看,纵然如此,速度也是很快的,因此不到半个小时,我们都不约而同地上了六楼。 剩下的一层,很快也被我们搜索完毕,可是我慌了,因为全都搜索了一遍,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老赵会不会是在骗我们?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那种情况下,老赵说谎没任何意义,而且最终他自杀死了,他心存死意,又怎么还可能会说谎。 “奇怪,怎么会没有,难道青铜镜藏在了什么地下室?”洪武这时纳闷地说道。 我听了浑身一震,对了,地下室或者是暗室的地方! 可是下一刻,张凡就摇着头说:那不可能,我从来不知道太平学校还有地下室,如果有我会说的。 他说是这么说,可我却不那么想,就算是有,恐怕张凡也不会说吧,每个人都对镜灵的位置虎视眈眈,如今老赵死了,又刚好藏在张凡所知道的地方,傻子都不会说出来。 想及于此,我决定从中搅合,总之在目前来说,这趟浑水是越浑越好。 我冷冷一笑,说道:张大校长,这学校是你的,里面有什么门道,没有谁比你清楚,你要是想咬死没有,估计我们也拿你没办法。 这么一说,石浩和洪武的眼神顿时就变了,气氛也开始变得怪异起来。 “好了,大家不要胡乱猜测,我相信张校长不是这样的人。”老陈瞥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道:“单凭我们其中区区一个人,哪怕有青铜匕首,估计也奈何不了镜灵。” 张凡也点点头,说:对,老陈说得没错,我们不要互相猜疑,眼下当务之急,就是看好青铜匕首,同时还要找回青铜镜才是最重要的,要么这样吧,为了保险起见,青铜匕首暂时交由我保管,你们认为觉得如何? 我的火气腾的一下就起来了,因此当即就脱口而出:妈的,难道我是卫生纸,用完了就扔?这个提议我反对! 天底下哪里有这么混账的事情,先前把青铜匕首给我就是为了利用我做诱饵,险我冒了,如今老赵也死了,就要收回青铜匕首?再说青铜匕首本来就是我最先得到的,只不过是被他们夺了去。 再说了,青铜镜是不是被在场的某个人藏起来还是两说,我哪里会傻到这时候把青铜匕首拱手相让。 “嗯,我想,青铜匕首还是暂由李正阳保管吧,总之在谁手里都一样。”石浩带着莫名的笑意,看着张凡说道。 我有些恍然,料想是石浩也防着张凡有一手,所以才会如此说法。 洪武自然也是同意石浩的意见,他俩原本就是蛇鼠一窝。 我不认为石浩是向着我,他在刚不久的时候,我让他用催眠术催眠老赵,他说他的催眠术也失效了,我怀疑他在说谎。这是很容易想透的一件事情,我变成了这个镜面世界真的人了,而他们还是游魂状态,这其中就说明了很多。 总之人人心里都有鬼,这么想的话就没错了。 今晚的事该解决的没有解决,反而是解决了老赵,我也懒得再跟他们瞎咧咧下去,于是我说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你们慢慢扯。 而且老赵的死......我知道在他死的那一刻,很多事都已经变了味道。 跟死去的老张不同,老张顶多就像毛兴学,还有和我的前任类似,他们无法承受太平学校的一切,所以才遭到淘汰。然而剩下的人,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最重要的是,我相信所有人都应该清楚一点,那就是老赵临死前跟老陈说的那番话,老陈根本就没说全。 他们俩咬了那么久耳朵,最终老陈只说了一句,青铜镜就在女生宿舍? 这她妈骗鬼吃豆腐呢! 207 老陈失踪 但我也很清楚,当场拆穿老陈,并不是明智的行为。城府城府,什么是城府?就看谁比谁更能忍,哪怕我再着急,那也得咬着牙齿忍着。 也可想而知,我此时的心情有多糟糕,简直是无法形容。 老赵一定告诉了老陈什么,可他却不准备让其他人知道,如果他知道青铜镜在哪里,那么他会不会对我下黑手? 一想到我从来没见老陈出手过,我的心就是一抽。现在我正在光明大道上朝着住处走,要是让人吊了尾巴,那岂不是引狼入室! 我马上掉了个头,就在街上瞎逛起来。 这时才是晚上十一点,在南方城市,尤其是在G市这个不夜城,人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对很多人来说,这还早得很。 我知道不远处有一条夜市街,虽然没去过,但听说那里热闹得很,晚上会有很多人,我心如电转,就朝着夜市走去。人多的地方我也安全不少,想要发觉跟踪的人,和如何摆脱,相对来说也容易得多。 走到夜市,果然是名不虚传,这条长街上人来人往,简直要比白天还要热闹。我是哪里人多朝哪里走,然后停下来装作系鞋带或者走进哪家店面,暗暗观察着身后的动静。 就这样走到了十二点半,我开始急了起来,因为在这段时间里,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要么,是老陈没跟着,要么,就是他跟踪的手段太高明,我察觉不了。 如果他得知了青铜镜的下落,又怎么可能不跟上来?难道就让青铜匕首在他眼皮底下这么溜走了?这又说不过去。 虽说G市是不夜城,但一超过两点,哪怕是再热闹的夜市也没什么人走了,大多数的都去夜总会喝酒之类,而逛街的人也得回去睡觉。眼看时间逐渐接近,而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我开始心急如焚。 可能这只不过是我神经质,不过我宁愿自己想多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知道这夜市不能再待下去,所以我就走了出来,当一辆出租停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突然间就有了主意。 上了出租,我随便指了个地方让司机大哥走,而我则不断地从后视镜中看着车后方,要是有什么动静,我会及时得知。就这样开了二十多公里后,我让司机大哥兜个圈子,直奔我的住处。 与此同时,我还打了个电话给蜥蜴,让鬼王在路口附近晃悠一下,要是真有人跟着的话,那我是不可能引狼入室的。 兜了一个小时的样子,出租车也终于停在了我租住小区的路口,我付过车费,下车后就装作无事地走了进去。 我没径直走回去,而是走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突然就钻了进去,蹲下身子屏住气息,看着我来时的方向。如此足足过了十几分钟,我看到了一道影子。 那是鬼王。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没人跟着,这自然是好消息。 想及于此,我站起身就走了回去。 刚一进门蜥蜴就问我怎么了,我沉吟了一下,就对蜥蜴说道:要不这样吧,你和刺猬找个机会溜进太平学校,回到自己的镜面世界,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接下来的事很可能会闹出人命,我不想把你们两个也拖累进去。 蜥蜴摇了摇头,淡然地说道:就因为这个原因?不行,你的事还没处理完,我不能就这样走了,再说,我和刺猬还能不能回到那个镜面世界,还是两说,难道你忘记了,我们在这已经变成了真正的人。 我听着心里很感动,在紧要时期,有朋友还一如既往地支持着你,这不得不说是莫大的福气。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客套,劝不走的话,那最多我再长多几个心眼把他俩给看好了就是。 不过话说道这里,我却没见到刺猬和吴小双两人,就问她们在哪里了。蜥蜴呵呵一笑,说现在都几点了,她们早就睡下了。 其后,他却开始问起我,是不是对吴小双还抱着某种介怀。 我顿时就默然起来。 感情这个事,着实是很难说清楚,按道理说,刺猬和蜥蜴两人也经历了这层转变,也就是与这个镜面世界的自己重合,而我也是这样。可我偏偏就是对吴小双这件事较真了,我承认,自己一直都过不了这个坎。 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才淡淡地说道:这事以后再说吧,如今最为紧要的,还是先想着该怎么出去。 “嗯,你别想太多,我会尽力帮你的忙。”蜥蜴笑了笑,还安慰性地拍了拍我肩膀。 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走回了房。在打开~房门那一刻,我回过头问他,我说的那些,他研究出了点什么没有。 就是过年那时,蜥蜴让我一次又一次地复述太平学校的故事,都过去了那么多天,我想他应该琢磨出了一些道道。 蜥蜴微微楞了一下,说还没有呢,里面有太多的事,他暂时还想不明白。 我叹了口气,说要是想不通透,那就别想了,我不会怪你。 反锁上门,我决定不再想那么多了,两眼一闭就闷头大睡,现在的每天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实在是太累。 睡的晚,起得却早,我在洗漱的时候,发觉自己的白头发又多了,占了满头头发的三分之二,要是出到街上被人乍一眼看去,就像一个小糟老头。 在苦笑之余,这件事也让我纳闷不已,似乎每个人对我的这种变化都自动忽略了似地,包括我的父母也是这样,除了吴小双在上次,叹着气对我说我的白头发又多了。 当然,以上只是其中一点,还有一点就是,似乎只有我一个人才有这种变化。好比说石浩,他到底几岁了我不清楚,长得却一副帅哥的模样,吴小双和我也一样的年纪,但看起来,却还是像一个还在读书的高中生那般年轻。 所有人都没变,有变化的仅有我一人。 按道理说,如果这种变化,是因为我~日思夜想所致,那么我也相信,任何一个人都比我想得还要多才对。 白头发意味着什么? 衰老。 那也就是说,只有我一人在慢慢变老,而其他人都没有变。 这她妈也太搞笑了一点,都一样是魂魄,为什么只有我是这个样子? 看着其他人都还没醒,我决定出去买点早餐,当我回房拿手机的时候,却看见了一条未读信息。 是洪武发过来的,上面写到:有事,急事,方便的话马上联系我! 我咧了咧嘴,青铜镜要找找不到,我不认为有什么事还比那件事急。可当我走了出去,我心中一动,难道他们得知了青铜镜的线索? 想了想,我还是给洪武发过去一条信息:在哪里? 一向他找我都是直接电话联系,发信息的话极少,或许是没有过,我忘记了。可如今他用信息联系,我也不会贸贸然地打电话,要是他真有什么急事,我打电话过去也只是吃闭门羹,而且暴露了我比他们还要急的心思。谁也说不准他下次会不会利用这个,又让我打前锋充当炮灰什么的。 手机没一会儿又嘀嘀嘀地响了起来,我掏出来一看,上面写道:去xx路xx饭店,咱们边吃边聊,如何? 我不由得苦笑起来,讲真的,要不是所有人都好这一口,我怀疑也走不到一块去,哪怕是目标一样。每逢有事没事的,就喝酒吃饭,虽说这些应酬是个成年人都有,但也未免太密切了,好像也没那么多事啊。 不是我排斥喝酒,而是不想跟他们任何一个坐在一起而已,一想到他们不知有没有怀着别的目的而来,我就喝不下去。谁都知道一喝酒,就容易激动,也很容易就做出一些意想不到或者是错误的决定。 我想着没事,去看看也无妨,我不想因为私人意见而错过了什么。 到了约定好的那家饭店,发现洪武还没来,我就坐在那点了一两样小炒,一瓶白酒细细地斟酌起来。可我这么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中途我发过一条信息去,却没有回复,我在想是不是那孙子在放我飞机还是怎么的。 正当我准备结账的时候,一道狼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我楞了一下,这是洪武无疑。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黑乎乎地不知粘了什么东西,等他一走近,我才正了正神色。本想奚落他两句的,但我看见他脸上,有一道青紫色的巴掌印,就没了嘲讽的心思。 他一坐下来,就直接抄起我没喝完的酒,咕噜咕噜的闷了好几口,其后才大喝一声:服务员,再来两瓶酒,顺便上几道你们这店的招牌菜! 我很有理由相信,要不是他脸上挂着一只大嘴巴印子,恐怕还没进门就被人赶出去。 不过话说回来,这看着挺刺眼的,而我心里也纳闷,这孙子到底被谁抽了。谁都知道扇人耳光很可能会要人命,而洪武挨的这一下子,我想普通人早就受不了了。 我问:这是被谁抽的? “唉,妈的,我被老陈抽了。”洪武沮丧的摇头叹气,其后他又指了指身上的衣服:“这也是因为他,才弄成了这样。” 这下就吊起了我的好奇心,同时我心里也涌起了相当不好的感觉,我连忙问这是为什么。 “昨晚,你走了以后,我们就一同回去,我想老赵在临死的时候跟他唧唧歪歪了那么久,总没有理由就那么一句话你说是吧?然后我就多嘴追问了一句。我看他遮遮掩掩的不想解释,当然就不乐意了,谁知道他被我问急了,突然暴起发难就变成了这样。”洪武欲哭无泪地指着脸上的巴掌印,接着又滔滔不绝地说道:“刚好那时石浩和张凡有事先走,只有我跟他两个,他猛地抽了我一巴就跑了出去,我清醒过来后,一边追一边给他俩打电话,可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老陈早就逃得不知哪里去了。” 听到这里,我怒火爆棚,差一点激动得就要跳起来,因为我她妈也想给这孙子来一巴掌,他不知在怀疑对方有不良动机,而且在人少的时候,不能问一些敏感话题吗?这是常识,这她妈叫打草惊蛇! 我一早就料到老陈并没有把老赵转告的话说完,而我也相信张凡和石浩也看得出来,可偏偏却被这孙子给搅黄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问:那张凡和石浩他们现在人在哪? 208 绑票 “他们两个追老陈去了,你看看我这样子,只能在这里等消息。”洪武苦笑地指了指自己,又懊悔不已地说道:“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当场问清楚,如今也不知他们追不追得上,鸡飞蛋打得不偿失啊这回。” 我也冷静下来,既然发生的都发生了,万幸的是青铜匕首还在我手上,哪怕是老陈逃了,我想这也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同是一场朋友,有很多时候都不方便打破沙锅问到底,这是基本的信任行为,但也偏偏如此,才导致了这个情况的发生。 我叹了口气,又问洪武,张凡和石浩是出事了多久才来的,洪武说并没多久,大概是五分钟左右,老陈真要逃也逃不了多远。 虽说如此,但五分钟时间也不短了,能不能找着老陈还是两说。突然我的心提了起来,按他那么说,应该是昨晚分开不久以后,老陈就对洪武暴走发难,他在逃命那会儿,我正在不远处的大街上游荡! 昨晚我疑神疑鬼的,虽然什么也没发觉,但我想该不会他就真的一直跟在我身后吧?我是叫鬼王出来接我没错,可鬼王也有看漏眼的时候,要知道老陈是上了别人的身,分分钟可以脱离出来变成一只游魂。 我连忙拨通了蜥蜴的电话,因为我怕今天我前脚一走,老陈后脚就进了我们的住处。 等电话接通,我才稍微松了口气,我对蜥蜴说,让鬼王哪里都不要去。我没有明说要鬼王保护他们,因为这么说的话,很可能会伤及蜥蜴的自尊,哪个大老爷们想成为别人的傀儡?没人想。 我本来想马上就走的,老陈的事我也已经清楚,再留下来也没意思,不过洪武说先等等,他们随后就来。 一听张凡和石浩等一下会来,我就改变了主意,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要听取多两个人的意见,而且很可能他们已经找到了老陈。谁能想得到,老陈居然在关键时候,也叛变了,虽然不清楚他是不是向着叶秋那边,但仅仅凭老赵临死前的一席话,竟然可以发生这么戏剧性的转折,我在忧心之余,也很好奇老赵究竟对老陈说了些什么。 这两瓶酒都快要喝完了,张凡和石浩才走进这家饭店,他们两人坐了下来,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可想而知我此时有多失望,不用说我就已经知道,他们并没有找到老陈。 沉默良久,我说:要不这样吧,等你们找到老陈的时候,再通知我一声就行了,我现在先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说完我起身就要出门。 可就在这时,石浩把我给叫住了:李正阳,你先等等。 我说还有什么事,有就挑最重要的说,其他的小事不说也罢。其实我的意思是,要聊就聊正事,想跟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那就别说了。 “我想,你应该在回去以后,换一个地方居住,要不跟你的朋友搬过我们的地方也行,不然的话恐怕会有什么危险。”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还是习惯了跟我的朋友们一块,这事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我咧了咧嘴,转身就走出了饭店。 心想这已快到中午,蜥蜴和刺猬他们都应该还没吃午饭,于是我在其他店里买了几份外卖,拎着就往回走。然而当我走到住处楼下的时候,却看到了一大票人围着,热闹轰轰的不知在干嘛。 我一时好奇,就走了过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可是我穿过人群,却看了刺猬! 她穿着一套唐老鸭的睡衣,披头散发,低着头捂着自己的膝盖,而膝盖处则是一片被鲜血浸染过的鲜红。 我吃了一惊,一时情急之下,不再做多想连忙走上前,抓住了她的双肩低喝道:刺猬,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不太清楚,我被鬼王从窗户推下了楼......”刺猬茫然地看着我说道。 “鬼王?鬼王要伤害你?”我脱口而出,随后又摇了摇头,这不会的。 我租住的地方在三楼,以刺猬的身手,说一句老实话,这个高度要不了她的命。鬼王要伤害刺猬,根本用不着把她给推下楼,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刺猬身上看似也没什么重伤,我把她背起来,就越过人群走上了楼。 然而,我打开门一看,却被房内凌乱得犹如被洗劫过后的样子惊呆了。 玻璃茶桌被砸了个粉碎,沙发也不知被什么割裂了,露出了里面的充填物,就连柜子都翻掀在一边。这足以说明在前不久,这里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搏斗。 可是地上没有血迹,要知道蜥蜴和吴小双,在另一个角度来说,已经是变成真正的人了。 我不断地告诉自己,着急不能解决问题,只有先冷静下来才可能找到现场留下的线索。同时我的大脑也快速转动,在短短的十几秒之内,我想到了几个可能,不过刺猬当时在场,我也不好胡乱猜测,于是我问:刺猬,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你详细地跟我说说。 “我,我不太清楚,当时我正在睡觉。”刺猬茫然地抬起头,看着我继续说道:“大概在一个小时前,突然我听见大厅上有动静,就想起来看看是什么情况,谁知道就在那时,鬼王冲了进来,然后把我扔了出去。” “还有吗?”我急忙问道。 “没了,那些人看见我坠楼,就一下子围了过来,但那时我摔得喘不过气,动也动不了,所以只有坐在原地等你回来,你不会怪我不去救他们吧......”刺猬说着,脸上就露出了懊悔的神情。 我摇摇头说:不,你当时的做法是正确的,要是你再跑上去救人,说不准连你也搭进去,到时候我要救的就不是两个人了,而是三个,你不要想太多。 说完,我就皱着眉头,看着现场思索起来。 屋里的物件都被掀翻了,能造出如此之大的动静,我想很可能是鬼王在反抗着某人。而屋内一点血迹也没有,这从侧面也可以证明,蜥蜴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就已被制服在地。 就算是普通的打斗,那也会流血的,更何况是激烈到如此程度。所以我才敢大胆地推测,那个人先是进了来,蜥蜴想反抗,却被轻轻松松地制服了,其后鬼王跟他大打出手,却依然不是那个人的对手。鬼王急中生智,闯进了刺猬的房间,把她给扔下了楼给我通风报信,再之后,连带吴小双在内,都一起被抓了去。 一个小时之前,我正和张凡和石浩在喝酒,洪武也在场,他们没有作案时间,可以排除出去,而这样的话就只剩下老陈,只有他有作案时间和动机。 毫无疑问,这是红果果的绑票,老陈不要钱,很有可能他要的是我的命! 或许再不用过多久,他就会联络上我,然后给我一个地址,让我单枪匹马的去救人。这个情节很狗血,千篇一律但却奇效无比,而我也必须去把人给救出来。 看着刺猬在低着头不知想什么,我叹了口气,就对她说道:都让你别想那么多了,真不是你的错,哪怕你当时出去了也救不了任何人。 我不会安慰人,更不会安慰一个女孩子,我想能做这工作的只有猫头鹰了。可是在那天晚上,我带着猫头鹰从镜面世界出来了以后,她很快就跟我告别,只身一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至于吴小双和蜥蜴的安危,我倒是没太过担心,我想他们暂时来说,还是安全的,而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等着来电。 然而这么一等,我就等了一天一夜,手机依旧是死寂地躺在桌面上没有一点反应,刺猬也没睡,我守了多久,她就陪我守了多久。她的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我从她的眼里,大概也得知自己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我有点烦躁,却不是特别急,发生这样的事,老陈也还需要找个落脚的地方,我想他一定会确认自己是否安全了,才会联络上我。 当然我不认为他会跟叶秋在一块的,如果我是他,我也会把青铜镜放一处,而落脚点则选择另一处。张凡和石浩的能耐太大,要是都一块了,被抓住那就是自寻死路而已。 我说要不咱们都先好好休息一下,料想老陈是不会那么早给电话过来的,如果我们一直傻坐在这等,等他打电话来,我们也都撑不住了。 刺猬失神地点了点头,就起身回了房间。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换做我是她心里也不好受,我说那一套终归是耍嘴皮子,心里想的又是另一回事了。 看她回了房间,我也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当我醒过来,也到了晚上凌晨时分,我看着依然没任何动静的手机,却再也没有了睡意。 于是我打开手机地图,就细细地看了起来。要是青铜镜真的没有离开G市,也就是说老陈也还在这里,甚至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可G市是有什么地方可以藏匿两个人的呢? 首先,仓库工厂那些地方太过引人注目,一看就是藏人的地方,我相信老陈不会那么傻,会把蜥蜴和吴小双藏在那里。毫无疑问的是,张凡和石浩也正在探寻着他的下落,在G市以内,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不安全的。 想必他俩会以太平学校为中心,呈辐射状搜寻着老陈,虽然他们或许能预见这老陈也想到了,但也唯有如此开始。 还有一点就是,老陈很精明,也很深藏不露,他不会傻到一直呆在同一个地儿,一定会不断地转移地点的。 本来我想从G市边缘找起,跟张凡他们来一个内外夹攻,可是当我端着一杯茶走到阳台,看着远处的车来车往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老陈可是带着吴小双和蜥蜴,还有鬼王,他要是找地方落脚,那肯定也会留下线索,而最安全最保险的,就是车子! 对,肯定是这样!这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只要他不停地开着车子在路上走,那么他就不会沿途留下任何线索,而我要是把他的行踪定位到固定地点,那么永远我也找不到他! 209 活着就好 我知道这个推测一定不会出错的,也唯有这个方法,老陈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自己的安全。 虽然我想到了这一点,暂时却没什么卵用,该等电话的,还得等着。一想到洪武脸上那个巴掌印,我就抑制住了马上出门寻找老陈的想法。 就算让我找到他,也只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然而让我把这个想法主动告诉石浩,还有张凡那两个家伙的话,这不亚于让我上门求人帮忙,别说有私怨在身,哪怕是没有,我也没有求人的习惯。 守到天明,我看老陈还是没打电话过来,就叫醒了刺猬,带着她一起出去吃早餐,再在屋里闷下去,是个人也会受不了。我身边只有她一个了,要是再趁我不在出事,那我肯定会发飙的。 在吃着面条的时候,我感觉到刺猬的注视,我抬起头咧了咧嘴,问:你不吃面,总看着我干什么? 刺猬却突然对我说道:大哥,不知为什么我有种感觉,我觉得咱们本来就应该是兄妹那样。 这使得我微微一楞,不怕说我也有她相同的感觉,而我也还记得,在罗布泊刚见到麻雀一行人开始,我注意的人就只有两个,一个是麻雀,而另一个则是刺猬。 因为在那时,麻雀给我的印象,就是气场,我总觉得她不简单;而刺猬给我的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甚至在那个时候我认为,我爸妈是不是隐瞒着我,悄悄生下了另一个女儿。 但是仔细一想,这又不可能,按理来说,我今年二十六,而刺猬才十八。如果我爸妈真的在我八岁的时候生下过一个女儿,那我为什么会记不起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她这么一说,我才又想起了这点。我打了个哈哈,说:咱们都是兄妹了,你也认了我爸妈做干爹干妈,这层关系在,我认为差别不大。 “嗯,或许是吧......”刺猬微微一笑,就低下头继续吃起了面。 吃完早餐,我又带着刺猬逛了逛,才走了回去,而等待电话这项工作,还继续着。 如此,又过了两天。 这两三天每当睡醒过来,我都是从睡梦中惊醒,然后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看是不是有什么来电记录,可是让我感到失望而又恐惧的是,似乎老陈把吴小双和蜥蜴,还有鬼王绑票了之后,就没想过要再打电话过来。 难道他们出了意外?这个念头一起,就让我打了个颤悚。 我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淡定下来了。 刺猬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劲,问了我好几次,怎么一直都没有信息,她说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都好,对方都应该要给电话了。 我一边安抚着她,一边暗自绞尽脑汁了的去想,这她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会真的...... 总之我再也坐不住了,我拨通了洪武的电话。 直截了当的,我就问他们找到老陈了没有,而毫无意外的是,洪武说还在找,不过他像人间蒸发了似地,一点线索也没有。我沉默了半响,又说要不出来见个面,咱们好好聊聊。 洪武很显然没想到我会主动提出这个要求,他说可以,随后就约了个地方。 刺猬在一旁忧心忡忡地看着我,说:大哥,你的酒量又增了不少,要不就别喝了。 我愣了愣,就说:好了,我知道了。 刺猬说得没错,我这几天几乎是天天依靠着喝酒撑着,想起还没进太平学校以前,我喝归喝,却没这般厉害。后来遇上了那些诡异至极的事,我喝酒的次数才越来越平凡,我不说这段日子,就说在我离开太平学校那段日子跟之前的我相比,那酒量可是天差地别。 人在十八二十二的时候,可以天天宿醉,可养成了酒瘾,随着年纪越大对于酒的需求量就越高,你倒是依赖上了,但在别人的眼里,一把年纪了还喝得醉醺醺的没一天清醒,那就落下了一个笑话,仿佛你的人生,也成了个笑话一般。 当然这么久以来,我很少喝得酩酊大醉,但不可否认的是,只要你喝下了酒,那么酒精就会在你的大脑里产生着或多或少的作用,我也知道再这样喝下去是不行的了。 这虽然是个镜面世界,但是我想日后哪怕我出了去,这个习惯我再不改,出去以后也还是会这样。酒精有时候是个好东西,但更多的时候,它只是在潜移默化地摧毁着一个人的精神和意志。 跟洪武约好的地方是天下一品,正当我准备去前台订房的时候,洪武却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房间已经订好了,还是老地方,让我直接进去就行。 我嗯了一声,就走向了那个去了多得我数不清的包厢。 直到此时我才感到奇怪,这都多久了,为什么他们每次来,都会选择这个房间?要是说只属于某个人的习惯的话,可每个人都会不约而同的都遵守着,要来就来老地方这个莫名其妙的规则。 进了包厢,看见只有洪武一人,我随手关上门,就跟刺猬找了个跟洪武相对的位置落座。 洪武似乎感到很意外,他盯了我好一会儿,才说:李正阳,这真她妈难得,你居然会主动请我喝酒?我以为你还对我很有意见。 我干笑了两声,说:我对你一直都有意见,但我这次明着来求你的,今天这个酒......我是不喝了,我以茶代酒,不过我一会儿要说的事,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 “哦,这......恐怕不是小忙吧。”洪武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说道。 “对,这不是小忙,但是绝对不会让你白白帮我一次的,我用一条信息作为交换,而我相信,你对这条信息,也一定会很感兴趣。”我自信地笑着说道。 “那么你先跟我说说,你要我帮什么忙?”洪武也提起了兴趣。 我想了想,就说:你是个道士,也会一些神秘莫测的法术,我就想问问,在你会的法术里,有没有可以得知某个人还在不在世的法术? “哦啊,这个刚好我会,你今天算是问对人了。”洪武眼神一亮,接着他又问:“哎,对了,你那位朋友和吴小双,你怎么没带他俩一起过来?” 话已至此,也没什么好掩饰的,我默然地道:我想向你打听的,就是蜥蜴和吴小双现在是生是死,在几天以前,老陈在你们手中逃脱后,就找上了我,接着就绑架了蜥蜴和吴小双,他一直都没给过电话过来,所以我才找上了你。 “什么?他们两个被绑票了?”洪武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 我没什么心情跟他废话,所以我冷冷地说:爱干不干? “干,那肯定干!不过在这个地方,可展不开手脚,起码我也要摆个法坛做法什么的......” 我说那好吧,还问他需要多超时间,才能得出个结果。洪武说不用太久,今晚之前就知道了。 “嗯,那好,到时你得知了,麻烦你给我打个电话,不管他们是死是活我都要知道。”我叹了口气,随即就闭上了眼睛组织起语言来。 过了半响,我才又开了口,说:你们找不到老陈,那是因为没用对方法。 洪武纳闷地看着我,说:不怕说给你听,张凡和石浩这几天为了找到老陈都没消停过,而我也用了好几种寻人问路的小法术,却无法具体得知老陈的行踪,难道你会清楚? 我咧了咧嘴。 终于,在这一次他们总算没想到我想到的,这让我产生了一点小虚荣的满足感,而我也更坚信了自己的猜测。 “我猜大概是这样。”我正了正神色,又说:“你们之所以会找不到,那是因为老陈根本没有固定的住处,他是开着车在G市不断地转悠,哪怕他停下一会儿吃饭,等张凡和石浩赶过去,他也一早就不在了。” 这一番话让洪武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震惊莫名地看着我,迟迟了才说一句:你大爷的,以前一直小看你了,想不到你的脑瓜还真管用! 我冷冷地看着洪武不说话,按他的意思,以前他们都把我当成了傻子了? “好了,该说的我说了,希望你答应过我的事能办得到!” 说完,我站起身就带着刺猬想往外走。 “唉你那么急干嘛,话说你茶水都还没喝呢。” 该说的也说完了,还跟他喝什么茶?但答应了的事,总归也要做到。想及于此,我端起桌前的一杯茶水一干而尽,撂下一句喝了,就跟刺猬走了出包厢。 我很有信心,老陈一定是开着车不停地在G市游移,而他还要带着两个人的话,那么,那辆车应当是商务,或者是面包车,SUV之类的。虽然他路线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的是,他每天都一定会经过至少那么一次太平学校才对。 然而我知道归知道,却没想过自己站在太平学校附近守着,哪怕我找到他,也只是自投罗网,弄不好还会打草惊蛇,到时我要是落入了他的手里,那就什么都不用再想了。 我只跟洪武简单地说了,老陈会开着车在G市的范围内游荡,虽然没详细地说,但是我想已张凡和石浩的智商,不可能想不到这方面来。 带着刺猬在外面吃过了一点东西,两人就又回了去。外面不宜久留,万一撞上了老陈那就不划算了。至于我为什么暂时还住在这里,那是因为我料定老陈暂时不敢回来找我。 他一定会想到,当我发现蜥蜴和吴小双不见了以后,一定会想到是他干的,就算我不走,那也会跟他们说。反正人质都在他手里,也不怕找我不到,相反的是,他精明得很,不会冒这个风险。 曾几何时,我一定想不到这么多,但以前的经历,早已把我锤炼得不管想什么事情,都面面俱到了。 回到以后我就一直等到了晚上八点多,突然,手机颤动起来,接着就传来了我久违了的铃声。在这一刻,我希望的是,这个电话是老陈打过来的,然而我拿过一看,却是洪武的手机号码。 我很失望,也很紧张,生怕他会跟我说出一个让我接受不了的噩耗。 等来电铃声响了第二遍,我才忐忑不安地按下了拨通键,而洪武的嗓门也传入了我耳中。 “李正阳是不?” 我说是的。 “嗯,你放心吧,蜥蜴和吴小双都还活着......” 210 瘟疫一般的秘密 洪武说还没找到,但他让我不用着急,他回去跟张凡和石浩说了以后,他们就当即决定按照我的方式去找了,如果有他的消息,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告诉我的。 我说那好吧,如果可以的话那就尽快点,因为老陈太过精明。两军交锋,最为忌讳的就是给对手过多思考的时间,要是拖拖拉拉的,等找到他的时候,谁知道他有没有想到了应付的对策。 接下来的两天我跟刺猬哪里都没去,一直到洪武再次给我发信息,跟我说已经追寻到老陈的下落,他还说会随时给我及时报告。 那时是晚上十点多了,而我也已经睡下,一看到这条信息,我连忙换好了衣服,接着就跟刺猬匆匆地出了门。 果然,不出一会儿,我又收到了洪武的信息,但是他所说的让我感到很吃惊,老陈开车回了太平学校! 这不是自投罗网?不,恐防有诈! 老陈不是那种干傻事的人,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大摇大摆地开车回校,这不亚于对我们说,他已经回来了,要对我怎么样的都来吧。 可是明知是陷阱,我也是必须要去的,吴小双和蜥蜴失踪这几天,虽然我明面上没表露出来,但是我无时无刻地都在内疚着,哪怕张凡和石浩有能力把他们两人救出来,我也不想束手旁观。 走路不远,然而时不待人,我拦截了一辆出租,直奔太平学校。 当司机大哥刚好在正门停车,我就看到一道人影闪了出门,定睛一看,我差点失声惊呼,那是老陈! 这时用屁股都能想得到,他逃出了所有人的包围。 此时我有两个选择,要不现在马上进去太平学校看看吴小双和蜥蜴在不在,是否安然无恙,要不就是下车去追。 前者有风险,因为老陈是有备而来,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是独自一人,而不会带着两名可以保命的人质。而后者我有风险,我根本不是老陈的对手,要是我贸贸然追上去,很可能会因此死于非命。 追,还是不追?最终我选择了后者。 姑且不说私人感情,他们是因为我而置身险境,要是我就这么错过这个机会,那我一辈子都会活在良心的谴责之中。 我急忙对刺猬说,让她在校门等他们出来,而我有点事,得去办一下。 这一招明显对刺猬不管用,她当即就摇着头说不同意,我去到哪里都要跟着。 我哪里还有时间跟她理论下去,打开车门我撒开腿就跑了起来,并且扭头朝着她大喝的道:你跟着帮不上忙,就在这等他们出来,告诉他们我离去的方向就好! 刺猬追了几步,听我这么一说,她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我心里感到些许欣慰,这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之前听过很多这样的事情,就比如印象最深的一件,有个男人在生意上被人诈骗,欠债不说还锒铛入狱,被判十年。她的妻子为了替他还债,就出去干一些卖肉生意。 几年后男人沉冤得雪,非但从监狱中出来,还拿回了属于自己的资产。 但是男人出狱后的第一时间,他就跟为了他牺牲了一切的女人离婚,那个女人大声哭喊着这对她不公平,为什么她牺牲了那么多,最后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男人是如此说的,他说:这只是你出于自己的立场自以为是罢了。 他把所有的钱留给了女人,他就上山出家了。 站在中肯的角度来说,女人的做法的确很不明智,但不否认她的牺牲。可要是类似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又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或许有人说,那个男人真是不识宝,竟然跟如此爱自己的一个女人分手。 不过这么说的人,没有想过的是,他把自己想得太过伟大了,也把问题想得太过简单。可这件事也没有对错,或许大家都没错,或许大家都错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都好,在关键时候,你必须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那样会给跟你同行的人减轻了很多没必要的负担。 老陈跑得并不太快,或许他觉得张凡和石浩还没发现自己已经逃了出来,而我则远远地跟着他的身影直追。突然他在一个十字路口前一拐,就失去了踪影。我大急,就猛地提速拔腿狂奔。 我跑到他消失的位置,却又看到他拐进了一个转角。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这反追踪的技术还真是老道!我暗暗地想着,却脚步不停地跟了上去。 可是当我冲进这条小巷,却猛然停了下来,这条小巷不长,又没有出口,而我此时已经在小巷的正中央。 我愕然回头一看,就看到了老陈脸上挂着莫名的笑意,正静静地打量着我。 “老陈,吴小双和蜥蜴被你藏在哪里?”我不动声色地后退着,还问出了我最担心的问题。 我来不及后悔自己的冲动,但我想在死之前,能得知他们两个是安全的。 “唉,谁知道事情会进展成这样?小李,我们本就不是仇人,不过我必须要杀了你。”老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就皱起眉头说:“你的朋友和小双姑娘失踪了?这不关我的事。” 我愣住了。 老陈说吴小双和蜥蜴的失踪与他无关?我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于是我不自觉地就大声的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也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今天你既然被我撞上了,就一定要杀了你。” 我的脑袋乱成了一团浆糊。 老陈要杀了我,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更为重要的是,他要杀我,关于我的问题,他可以选择不回答,也没必要对我说谎。 那么吴小双和刺猬,是被谁劫持了?我猛然一惊,却不自觉又后退了几步,因为老陈亦步亦趋地逼近上来。 “等等,老陈,你今晚放过我,等我把他们给找到以后,你想怎么样,我就随你怎么样,如何?” 我怕死,但出于一个军人的尊严,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我都可以做到不向对方求饶,坦然送死。而今吴小双和蜥蜴下落不明,所以我还不能死,起码在找到他们之前。 然而老陈摇了摇头,眼里也闪过一丝凶光,说:对不起了小李,今晚你必须要死。 我绝望了,能在张凡与石浩的手里逃出,哪怕是我在以前的那种状态之下,估计都不是他的对手,更遑论是现在。 可我也很好奇,在此之前,每个人都怀着鬼心思,却根本就没有杀人的心思,为什么在如此的短时间内,会变成这个样子,非要将我置之死地而后快? 哪怕是要死,也得做个明白鬼吧。因此我咧了咧嘴,放弃了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同时向他问道:为什么,你能不能说说,你和老赵为什么都想我死?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唉,这个......不能说。”老陈微微一愣,叹了口气以后,他的神色也变得坚定起来。 而我的背脊在这时靠上了围墙,再也无路可退,他也已站在我身前三步之遥。 我微微俯下了身子,摆出战斗姿势,此时,我也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哪怕是注定要死,我也要想办法在老陈身上剐下一点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陡然一道声音响起:老陈,看来你今晚杀不了李正阳了。 石浩! 我猛地一震,心想他还是及时赶到了,讲真的,在上一秒钟,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却来了一个这么戏剧性的转折。 老陈的反应也与我无异,但他并没有回头,而是身形一动,就朝着我疯狂地扑了上来,一副要跟我玉石俱焚的架势。 我只感到如同实质的杀气迎面而来,就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在那时我的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完蛋! 先前是老赵,如今又是老陈,两次,我都被吓到了。 我不是被他们的出其不意地吓到的,而是他们那种不管如何都要把我杀了的决心把我给吓到了。我她妈又没欠他们的钱,更没伤及到他的利益和家人,为什么非要我死? 迟迟都没有动静,我睁开了双眼。入目的是,老陈高举的手,被石浩给抓住了,两人正僵持着。 石浩冷冷地问:为什么? 老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石浩,最终还是笑着摇摇头,他似乎无惧于石浩,更为准确的说,他无惧与死亡。 一阵脚步声快速接近,随后,巷子的那一头,出现了两道身影,一个是张凡,而另一个则是洪武。 也就是在这时,老陈陡然又动了,他另一只手化掌为爪,五指如同鹰爪一般朝着我的脑壳而来。直至此时,他都没有放弃要杀了我的打算。 他快,可是石浩更快。 石浩猛力一扯,他的一爪就落了空,与此同时,石浩伸脚踢上了他的膝关节,咯嚓两声。老陈左膝的骨头和右手的手腕骨头,都刺破了皮肉穿了出来。 紧接着,石浩随手一扔,老陈就划过了一条短暂的抛物线,摔在了张凡面前。 “呵呵呵呵,好,你们要听,我可以说。” 老陈没有惨叫,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似地,他把脸朝向张凡开了口:但我只告诉张校长知道...... 此情此景,让我打了一个激灵,这一幕何曾熟悉。 老赵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对老陈说了一番话,其后才导致了老陈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我当即就想开口阻止,因为我不想让张凡听到了以后,他转过头来又会不顾一切地要把我给杀了。 我努了努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阻止,他们爱议论什么,这本来就是他们的个人~权利和自由。 在此之前,我想过会不会是在那一瞬间老赵就把老陈给催眠了,不过后来我想了想,这是不可能的事。看起来反而像是有一个秘密,非要杀了我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也一定跟青铜镜有关。 但我已经与叶秋脱离关系了,为什么还要把我给杀了? 这不是叶秋的意思,如果她有这个想法,我想她会亲自动手的,可是这她妈都是为了什么? 在我眼睁睁之下,张凡凑了上去,而老陈则跟张凡低声而急促地说着,声音太低,我还是听不清楚。 张凡时不时地点一下头,中途还震惊地看了我两眼,这使得我更加为之不安。 最后,老陈说完了,而张凡也站起了身,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就再也没有转移。 211 暂避风头 这不等同于有人宣判了你的死刑,而是就像你在医院,医生帮你检查完身体后,二话没说把你隔离起来,他们就这么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带着防毒面具,抱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看着你。 在那时你很恐惧,也很不安,你很迫切有人能告诉你,你她妈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可是却没一个人打算跟你说。 我当时在想:完了完了,张凡也要把我杀了,他比老陈厉害,这毋庸置疑,恐怕也能跟石浩势均力敌,要是他也铁了心要杀我,今晚可能我真的就死定了。 在我的注视下,张凡朝着我走了过来,而石浩挡在了他的面前,说:你想怎么样? “没有,你先让开一下,我只想看看而已,就看看。” 石浩想了想,还是闪过了一边,却一脸警戒地看着他。 “咦,想不到,想不到,竟然是这样一回事。”张凡站在我面前,认真地看着我,同时还感叹着。 不知为什么,我在他眼中,似乎还看见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恸。 此时的我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我紧抿着双唇,毫不示弱地回以注视,但身体的颤抖,却出卖了自己的内心,是多么的无助和恐惧。 我说了我怕死,却也可以说我不怕死,但我怕这种让我摸不着头脑的凝视,让我心悸得颤抖的凝视。 相比起来,我想还不如直接让张凡杀了痛快。 谁知,张凡倏地一笑。 “杀人,好像并不能解决问题......”张凡笑了笑,就转过了身对老陈说道:“你和老赵也是糊涂了,今天我们就放过你,但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如果这个方法行得通,那么叶秋的存在就成了多余的了。” 老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愣愣地看着张凡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 “走吧。”张凡挥了挥手。 我见状顿时大急,也顾不上那么多,大声地喝道:等等,你就这么放他走了?吴小双和蜥蜴的下落,还有青铜镜,他一句话都还没有交代! 其实吴小双,还有蜥蜴两人,不是老陈劫持的,这我已清楚过来,但我偏偏要这么说,因为我想看看有谁在此时会露出异常,还有我想把事情说得再严重点,试图把老陈留下。 要是此时放过他,转过头来又找上我怎么办? 放虎归山,自认为我的神经,还没有大条到如此程度。 “不用问了,小双姑娘和你的朋友,不是被老陈劫持的,而他也没偷窃过青铜镜。”张凡瞥了我一眼,又淡淡地说道:“年轻人,杀心太重可不好。” 这她妈的我还用你教?但我今天不解决了他,谁也不知他会在什么时候蹦达出来解决掉我! 不是我不念旧情,而是老赵和老陈那种非要杀死我的决心,让我从心底里恐惧。为了能出到现实世界,为了我的爸妈,我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死去。 然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陈的魂魄,从那具身体脱离出来,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条小巷。 我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或许是老陈与我一样,今晚命不该绝。可他都已经走了,该完的事却还没完。 “为什么你敢肯定,青铜镜不是他偷窃的?”我兀自不死心地问道。 张凡叹了口气,说:的确不关他的事,而我也可以跟你说,包括你朋友的失踪,其实都是叶秋做干的。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日后有什么事就再联络吧。 说完,他率先走了出去,而石浩也跟在他身后,走出了这条小巷。洪武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他应该是想跟我说点什么,可是最后他只是对我点了点头,随后就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这条幽暗的小巷中,只剩下我一人。 我愣了半响,才站起身往回走。 张凡没有选择杀我,他也没有杀了老陈,他只是简单地跟我说一句,杀人不能解决问题。其后他又指明了,是叶秋把吴小双和蜥蜴给挟持了。 目前的问题是,我到底要不要相信他? 我不相信,但我却相信自己的分析。 青铜匕首就在我的手上,我可谓是他们的目标,而如果青铜镜在他们其中一人手里,那肯定早就前来抢夺青铜匕首了,可是他们没有。老赵和老陈要杀我,并不是因为青铜匕首,他们的动机很纯粹,就是杀了我而已。 他们每一个都排除在外的话,那也就只剩下叶秋了。她知道了我叛变,因此劫持了吴小双和蜥蜴,以此来制衡我,不至于倒向他们那一边。 为什么叶秋劫持了人质却不联络我,这似乎也解释得清楚了。 那也就是说,叶秋劫持了吴小双,还有蜥蜴,还有老赵老陈要杀我,是两码事。但我有种感觉,这两件事在冥冥之中,一定存在着我没想到的关联。 如今,我担心的是叶秋和老陈,他们会不会突然找上来,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了我的命。 我不能坐以待毙! 想及于此,我回到太平学校门口,看见刺猬还在正门处焦虑不安地来回走着,我心下感动,就走了上去,说:刺猬,我回来了。 刺猬一看见我,三步作两地向我跑来,一下就抱住了我。 我轻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说:紧张个啥,我福大命大,说了没事那就没事的。 这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我清楚得很,她是真的把我当作哥哥看待,而我在不知不觉间,也接受了有这个妹妹。 真的很奇怪,我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促使的,或许是我和她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失去了身边的人,才如此特别珍惜这份兄妹之情,也或许,还有其他原因吧。 良久,刺猬才放开了我,问:小双姐和蜥蜴他们呢,怎么不见人? 我沉默了一下,就淡淡地说道:放心吧,他们没有什么危险,起码在日后的一段日子来说。 该死的! 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忘记问了,为什么我会丧失了那种催眠人的能力。要知道我还是身处于镜面世界之中,还是魂魄,按理来说叶秋说的,始于想象止于想象这句话是依然有效的。 我应该可以像张凡那般,凭空让楼层之间多出来一层,也可以像石浩那般,拥有着神乎其神的五鬼搬运法,然而事实上却是,我却变成了这个镜面世界的普通人,这很可能是他们做的手脚,不过石浩又说,他的催眠术似乎也不管用了,这又不太像忽悠我。 但是有一点,眼下必须是要干的,那就是要搬家了,G市已经不再安全,我要离开这个地方。起码目前来说,不用叶秋出手,随便一人就可以把我当作软柿子来捏,尤其是我想到了张凡看着我的古怪神色,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某天改变主意,要杀了我。 更别说还有一个在暗处虎视眈眈的老陈。 回到住处以后,我告诉了刺猬这件事,并且问她有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可以让我们落脚的。她想了想,就说有,曾经她寻宝,去过一个与世无争的小村子,在那里应该不会被他们找得到。 而那个小村子,则是在H省的某个地方。 H省,我没去过,却也知道那是最冷的省份之一,更是在几千公里之外,这也可以想象得到,我要是去了那里,还真的有可能没人会找得着。 我避开他们,不是为了逃避,而是要给自己一点时间,弄清楚我得到的那副“身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要从叶秋手上救回吴小双和蜥蜴的话,起码要恢复以前的能力才好说,不然我找上门,那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因此我当即就答应下来,还问刺猬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如果她不想的话,那就自己找地方落脚。 我是真的把她当作妹妹看待,也是因为如此,我才不想她再跟着我,我怕再这样下去,她也会因我而受累。 她没家人,我想要是没那么多事的话,让她在我家住下,一直到她出嫁那也是无所谓的。 然而刺猬先是说她没地方可去,随即又犟着脖子问我,是不是我要抛下她了。我说哪里了啊,我这不是怕你跟着我一起受苦么,如果你硬是要坚持,那就跟着吧。 就是这样,我跟她在第二天,就坐上了去H省的飞机,而最终目的地是——漠河。 兜兜转转两天以后,我在刺猬的带领下,终于来到了她口中所说的那个小村子。一月份的G省是很冷的,有零下三十度左右,听说有些年更冷,这我就不清楚了,但自从下了飞机之后,我就和刺猬直奔成衣店,买了几身厚厚的衣服,直至把自己包成了粽子那才肯罢休。 这个小村子很宁静,白雪皑皑,仿似与世隔绝,这一切对我这个南方人来讲,还真是美轮美奂。 其实在来时,进来的路已经被冰雪封了,但刺猬年纪虽小,那也得看看她是什么人,我虽然已失去了叶秋的头发,当兵时的底子也还在,加上经历了那么多,再危险的事,我也不太放在心上。 这也是为何花了两天,我们才来到这个小村子的原因,大雪封山,山路难走。 而我们则落住在一位叫王大牛的有钱人家里,为什么说王大牛是有钱人,那是因为他的确很有钱。这看起来像是一句废话,但事实却是如此,不过让我真正感兴趣的是,王大牛的钱,都是拜刺猬所赐。 几年前他只是一名猎人,而刺猬才是十五六岁那个样子,当然,来的不止是刺猬一个,那是以麻雀为首四女。 在重金之下,他成为了她们进山的向导,其后找到了藏宝地,他也在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 因此,当我们一来,他就欣喜欲狂地,向祖宗一样伺候着我们,什么都用不着我们费心,简直就是皇帝般的享受,这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白天我和刺猬就跑出去玩雪,还撂着王大牛的猎枪进山打猎,毕竟这玩意儿很久我都没摸过了。 总之如此过上了几天。 但有句话怎么说,你是什么世界的人,就注定了你和某些事永远都断不了关系。 我接触鬼鬼怪怪的事多了,还不是平常之下的闹鬼什么的,所以在几天之后,我和刺猬就惹上了麻烦。 212 三个混账 各个地方都有民间传说,而这些传说都包含了先辈们无穷的智慧,人情风俗等等之类,地方不同,口口相传下来的也各有特色。 南方以人死变鬼为多,比如死后回魂,而北方的普遍是山野怪谈,动物成精之类,但都离不开魍魉魑魅。 这些传说多如过江之鲫,而每个人的看法也不尽相同,有些人从里面看到了因果报应,有些人则是从里面学会了人情世故,而无一例外的是,都能挖掘出你心中最深处的恐惧。 可能是地方偏僻留不住人的原因,这条村子不是很大,虽然听说有几百年历史,但村子里也只得区区二十来户人家。 也因此人少是少,不过底蕴还是摆在这里的,很多年来,这里人的祖祖辈辈都是以猎户为生,他们是这片山的真正主人,懂得的忌讳自然也就多。 王大牛把他那支老猎枪交由到我手上之前,就严肃地对我说,打猎不是不可以,却要注意几点,这是他们这里的规矩。 第一,看着你不动的动物,不能打。 第二,带着崽的动物,不能打。 第三,万一是撞上黄皮子,一定不能打。 随后王大牛又笑着对我说道:你是大小姐的哥,想来也绝不是一般人,你能答应我刚说的三不打吗? 我说能,接着我又重新给他复述一遍三不打,他才如稀重负地笑着,把老猎枪交由到了我的手里。 答应过了的事,我自然是能做得到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成年人,在以前还是个纪律性第一的军人,所以我总不会这边应承下来,一转身就跟他唱反调是吧。 说起来也怪,在进山的这几天,我还真遇上过那么一两次看着我不动的小东西,刺猬说那是紫貂。至于说带着崽的,我就没见到了,毕竟眼下是寒冬。 先前说我和刺猬惹下麻烦,就是碰上了黄鼠狼,俗称黄皮子的一种动物。 打猎,谁不是隐藏在暗处,瞄准了再打?加上王大牛的猎枪装着一支瞄准镜,我也乐得把猎枪当作是狙来使用。 当时我正和刺猬一路追踪着雪地里的小脚印,突然,我听见前方有动静,就把自己隐秘了起来,同时架起猎枪,透过瞄准镜察看着前方的动静。 我看见了两只像貂又像猫鼬的动物,它们正顶着天寒地冻出来觅食。王大牛之前跟我描述过黄鼠狼大概的模样,我想这很可能就是黄鼠狼了。我还记得他跟我说过,黄鼠狼不能打的忌讳,因此我对这两只家伙升起了点好奇心,就透过瞄准镜看了起来。 我跟这两只黄鼠狼相距不过二十米的样子,所以在瞄准镜的帮助下,我看得一清二楚,它正在找吃呢。 来到这里以后没别的事干,我与刺猬出到山里转悠,其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打猎,而是为了打发这无聊透顶的时间。也就这一看,我就看入了神。 因为我听王大牛说过好几次,黄鼠狼不是个好东西,专门干一些偷鸡的事。我瞅着这小东西长得还蛮顺眼的,就想多看一会儿,了解一下它的生活习性。 正当我看得入迷的时候,陡然一声枪响回荡在山林,接着我瞄准镜里的其中一只黄鼠狼的脑袋顿时炸了,血花飞溅。这也把我狠狠地吓了一跳。我的脑袋嗡的一声,懵了,我想这她妈的,该不会是走火了吧? 可是下一秒我就明白了过来,要是我手上的猎枪走火,那为什么一点后坐力也没有? 有人!这里还有其他猎户! 这个念头刚升起来,一种我被人盯住了的感觉,就毫无预兆地袭上了心头。 本来我匍匐在一堆雪堆上,这种感觉一上来,下意识的,我当即就把头一低,脑袋就埋进了雪堆里面,也就是同一时间,枪声又再响起,然后就是“噗”的一声,木屑纷飞。 子弹打中我身旁的一棵树干上。 随即,我就听见了几道哈哈哈的嘲笑声。 我抬起头一看,才恍然过来了,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北方人,有些地方民风彪悍,大家都是知道的。或许可以这样理解,条件越是恶劣的地方,那里的人就越是天不怕地不怕,一言不合动刀子,那是常事。 我不是要贬低谁,只能说他们的性格受到环境的影响,都是直来直去的,高兴就高兴,不高兴就干你娘。我挺喜欢这种性格,因为在以前,我也是这种喜怒形于色的人,不过后来环境所逼,我才强迫着把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罢了。 在我看来,男人大丈夫,就应当是这样的,敢作敢为,敢爱敢恨。 可是,不管在哪里,都同时存在着两种人,那就是好人和坏人。尤其是在民风彪悍的H省。因此在这里的人,正直的,心地好的必定是顶天立地的真汉子,而那些耍坏心思的,不太老实的,就是不折不扣的大混帐。 这小村子小,二十多户人家,我跟刺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没出十分钟时间,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有俩生人进了来。 刺猬......讲老实一句,这小妮子也的确是个大美女,不管出现在任何地方都赚足了回头率。再加上她两三年前来过这里,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她。 重要的一点是,这里的人也都知道,王大牛在以前,就是靠着刺猬发了大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刺猬就这样成了小村子里,所有同龄人心目中的女神。 这里的人不像南方人,表白得那么婉转,相反,来得很直接干脆。我跟你讲我喜欢你,不过你要是不喜欢我,那我也识好歹,知进退。但不走运的是,在这小村子有三个年纪比我略小,却死缠烂打的大混帐。 这三人是兄弟仨,两个亲兄弟,一个堂的。在我们来到的当晚,他们就上了门跟刺猬表白,就是很直截了当那种。 反观刺猬她是什么女孩子,别看她年纪轻轻的,阅历和眼界跟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再加上他们这仨,看一眼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可想而知了,刺猬把他们完全当作了透明的。 王大牛是主人,他也有钱,可在这地方,不是你有多少钱别人就会怕你,真要逼急了,那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 话说这个王大牛有钱是有钱,平常在村子里也干了不少好事,威望甚高,也就因为如此,这仨还算是买两分面子。他们再怎么混账,也不敢惹怒了整个村子里的人。不过都是同一个村子的,王大牛在当天晚上,也只是好言相劝,又请他们喝了酒,那才算是不了了之。 但刺猬的态度,也着实惹恼了他们,对此,我也挺不感冒的。他们知道我是刺猬的大哥,他们就来虚情假意地抱我大腿,一边虚情假意的前一声大哥后一声大哥的叫,一边恶意的想把我灌醉。 我酒量好是好,却不是酒神,喝多了也一样会醉,而且我已经下定决心慢慢戒酒了,加上东北酒的劲头大,我能喝多少?可这小把戏怎么能瞒得住我,当我察觉到他们的小心思,就懒得再奉陪下去,最后我也学着刺猬,对他们不理不睬了。 我还记得,在他们走的时候,落在刺猬和我身上的视线,是相当的不善。 而如今,他们这种类似于向我示威的做法,我也知道,他们是使绊子来了。 对于我和刺猬来说,这三个混账,还真没太放在眼里,哪管他们手中有枪也好,可是我们毕竟是外来人,要是弄伤了他们胳膊腿的,你怎么说也说不过去。一旦发生了事,哪怕没人跟你计较,你也不好再在这呆了,讲真的,这是个好地方,我还真舍不得就这么走了。 我抬起头一看,前方走出了三道身影,果然是他们没错。 那个做堂哥的叫王二春,那俩亲兄弟,大哥叫王文伯,做弟弟的叫王文源。 王二春经过那黄鼠狼尸体的时候,还把它一脚踹得老远,他威风八面地瞥了我一眼,不屑地吐了口唾沫:卧槽,狗娘养的,不长眼还是怎么地,我们在打猎,你俩跑我对面找死啊? 这是典型的无事找事,而刚才他们向我开了一枪,虽然没打中我,但也仅仅是毫厘之差。这换做是谁都有怒气,可我想想还是算了,不过他们再乱来的话,我想也无需再对他们客气了。 想及于此,我冷冷地说道:这次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但还有下次的话,不要忘记,我的子弹有时候也不长眼睛的。 “嘿,你这是恐吓我们还是咋样?”王文源呼出一口白气,梗着脖子就要上前,看似是想把我狠揍一顿再说。 不过他这个行为,当即就被王二春给阻止了,他不阴不阳地怪笑着着说:大哥的胆量还真不小,看情况是外边哪路子的狠角色? 这句话让刺猬“噗”的一声就笑了,我也抿了抿嘴,却没有笑出声来。 难怪我们有这样的反应,话说我也是服了这仨,什么狠不狠的对我和刺猬来说,还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王二春看吓我们不着,他的脸色很难看,又朝着地面呸了一口,而他的唾沫刚好就落在了我的皮靴上。 “咱们走!”王二春似乎在顾忌着,他大手一挥,就带着王文伯和王文源两兄弟走了开去。 我看了一眼依旧倒在雪地里,那一具没有了脑袋的黄鼠狼的尸体,心想这可不是我杀了你,而是那仨鸟人,你要报仇就找正主去,这事跟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念叨完了,我也失去了再继续打猎的心情,于是就和刺猬回到了王大牛的家里。 傍晚,气温骤降,让本来就能把尿液冻成冰棍的天气,变得更加的寒气逼人,我和刺猬,还有王大牛躲在房子里烤火。 这里晚上没什么节目,我虽已决定慢慢地把酒戒了,但这天气不喝两口酒驱寒,还真说不过去。 我正和王大牛一边喝酒,一边听他吹嘘山里的人和事,晚上八点的时候,却有人找上了门来,王大牛让我先等一会儿,他就走了出门。 过了不久,他又回了一趟,拿了一只篓子走出去,才坐回了我身边。 我问:王大哥,怎么那么晚了,都还有人串门呢? “哦,刚才来找我的,是王二春的母亲,他被黄鼠狼咬了,这不,来问我要点草药。” 213 王二春撞邪 我微微错愕,心想那三鸟人也是活该,不用说在分别之后,他们又继续打猎去了。而那个王二春为什么会被黄鼠狼咬了,很可能是活下来那只黄鼠狼为它的同伴复仇来着。 很多动物都有灵性,比如经常见的狗,甚至还有一些鸟类,比如乌鸦之类的。但这些有灵性的动物飞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记仇。换一个角度说,人是万物之灵,你说人记仇吗?恐怕没什么比人类更记仇了。 王大牛也说过,黄皮子记仇得很,所以王二春被报复,那再正常不过。 这件事说说就过去了,我和王大牛很快就换过了其他话题,就被一只黄鼠狼咬了而已,谁会想那么多?我也就没跟王大牛说起今天的遭遇。那仨鸟人是王大牛的村里人,我一外人说一些挑拨离间的话,总归是不好的。 接下来三天,我都没出去打猎,就与刺猬呆在王大牛的家里玩手机,看看电视什么的。 然而三天过后,王二春的妈再次找上了门,这次她不是来求药的,而是一脸惊慌失措地跑进门,一见到王大牛后,她就哭嚎着说,她儿子王二春出事了。 人的天性之一就是喜欢看热闹,我也自然不例外,听王二春妈一说,我就把耳朵竖了起来。 王二春妈说,今天一早醒来,她就发现家里养的狗不见了。要知道猎户家里,哪里能没了狗,所以她发觉狗不见了以后,就想叫王二春起床出去找找。 可是等她进王二春的房里一看,只见房里一地血淋淋的狗骨头,而王二春挺着个大肚子躺在床上,浑身血迹不说,还满嘴狗毛。这可把她吓得几乎瘫倒在地。 山里有很多精怪传说,当地猎户祖祖辈辈上山打猎,也不是说没有遇上过,不然这些传说是从哪里来的?所以王二春妈知道,他的宝贝儿子这是撞邪了。 这地儿属于偏僻之地,又哪里有懂得这些道道的奇人异士,往常猎户要是在山上撞了邪,都是用祖辈流传下来的土方法治,能成就有人,要是没效果,那么人也就没了。 王大牛在没遇上刺猬之前,他就已经是一名经验丰富的猎户,年轻时他胆子大,还经常异想天开,因此也撞上过很多事儿,也就因为如此,王二春妈才急忙地找上了门。 对于撞邪这事,我想在这地儿,没有谁比我更有发言权了。于是在王大牛去王二春家的时候,我也跟在了他的身后。 “李兄弟,我跟你说,这个事你可以不掺合的话,那就别掺合了,我这是没办法,你要是去又冲撞了什么的话,就太晦气。”王大牛善意提醒的道。 我怎么能理解不了他的意思,但是我这情况怎么说来着,死猪都不怕滚水烫了,有谁还比我更倒霉? “王大哥,我也老实跟你讲吧,可能你不相信,我跟这类鬼鬼怪怪的打过很多次交道,让我跟你去看看,说不准到时还能帮你的忙。”我咧了咧嘴,又继续说道:“不知道你信不信,我能见鬼,也就是说我有阴阳眼......” 什么阴阳眼,那是想让王大牛更好地理解我说的话,我总不能说有一只鬼,把它的眼珠子按进了我的眼睛里。 王大牛惊愕地看了我半响,才大手一挥的道:我就说大小姐的哥怎么可能是一个简单人,那么你就跟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我一去,刺猬也不可能留下来,她也跟着去了。 当王大牛带着我俩去到王二春的家里,刚一进门,我就嗅到了一股腥臭,其中还夹带着另一股很微弱的臭味,我说不出来,因为长那么大,我都没闻过这种味道。 在王二春妈的引领下,我们三人就进了王二春的房间。 他的房间里的一切都没变动过,也果真如王二春妈所说,一地的狗骨头。但是情况好像有了些变化,王二春已经醒过来了,他一看见他妈,就红着眼睛开口说道:妈,我好饿啊,家里有什么吃的不?都给我拿来,我快要饿死了! 我看他那张血淋淋,还粘着狗毛的嘴,就忍不住一阵恶心。但是在当兵时,有一次执行任务,开膛破肚的我都见过,所以也没有什么其他强烈的反应。 目光向下游移,我就盯上了他鼓囊的肚皮,这王二春本来是个健壮的年轻人,可此时他的肚皮鼓得像极了怀胎十月的孕妇一样,这让我不禁暗暗吃惊。 要是一个正常人,吃下了整只狗后,肚子不爆开才是怪事。 不知是我眼花了还是怎样,突然我看见王二春的肚子动了一下,我猛然一惊,就盯住了他的肚皮再也不眨眼。 不过我盯了半响,王二春的肚皮,却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真的是眼花问题?我暗自纳闷,转而我又想到不可能,因为我的眼睛一向很好使。 其后我又想到了相当重要的一点,这王二春的肚子都大到如此程度了,他非但不觉得难受,怎么还不停叫饿?这让我很容易地就联想到了寄生虫。 在我小时候,遇上过一件事,那就是村子里有个傻子,他得了很严重的蛔虫病。傻子他很削瘦了,肚子却涨得很,一顿吃一大锅饭,他还是喊饿,最后他家人用驱虫药帮他驱虫。 当时我不在场,事后我却听过传闻,傻子吃下驱虫药十个小时以后,他去茅坑拉屎,但他拉出来的不单止是屎,在他的粪便里,百分之九十的都是蛔虫。 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光是想想,都会觉得头皮发麻。 所以,我就想到那边去了,这王二春的肚子里,一定有东西在,不然不可能不停地喊饿的,更何况我刚刚看到了他的肚皮,好像胎动那般动了一下。 “大牛,你看也看过了,有没有什么法子啊,我两口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要是有什么事,那我也不活了!”王二春妈哭哭啼啼地道。 王大牛先是安慰了王二春妈一顿,然后转向了我问道:李兄弟,你看看这情况,能看得出什么不? 我沉吟了一下,很是确定地说:有东西钻进了王二春的肚子里了,要是想让他恢复正常,那必须得把里头的东西弄出来。 “李兄弟果然是有一手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可算是想到一块去了!”王大牛眉开眼笑,转而又问道:“那么李兄弟有没有什么法子没?” 我想了想,又张了张嘴,最后我才不好意思地说道:暂时还没想出什么法子,如果王大哥你有办法,那就权且先试试吧。 其实办法我是想出来的了,只不过我想的办法,很有可能行不通,也太过骇人惊闻了点。 “嗯......”王大牛略作沉吟,当即就果断的说道:“嫂子,麻烦你想办法舀一碗屎回来,最好快点,我看王二春这小子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噗!”刺猬一下子没忍住就笑了。 我只是装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过我自己也好不容易才忍住,也差一点就笑了。 说真的我没想到,王大牛竟然想出了一个这么的办法,也未免太损了点,如果要催吐有很多法子,他怎么治都好,竟然要人家吃屎? “咳咳,大小姐,你别误会,王二春这小子可不是得了虫病,虽然暂时我还不知是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跑进他肚子里的一定是山上的精怪。”王大牛尴尬地摸了摸头,又看向王二春妈,似乎也在跟她解释的道:“它们修炼多年,最怕的就是肮脏的物事,所以一定要用猛药才行。” 王二春妈的神色,我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起先她就想发脾气了,可一听王大牛的解释,她愣了一下之后,急忙就说:好好好,我现在马上去弄,我马上去弄。 说着,她就连跌带撞地跑了出门。 我想再看看王二春的肚皮,却发现他也在盯着我们,而且脸上还挂着一种诡异的微笑。 王大牛说的没错,这王二春的确是撞邪所致,因为这笑容让我汗毛发炸,而这也是非常不合常理的,肚子都涨成这样了,他怎么还笑得出。 我想了想,就上前了两步,说:王二春,你还认得出我不? 不出意外的是,他对我的话没表露出任何反应,但他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看到这种情况我也放弃了其他举动,而是与刺猬还有王大牛在一块,密切注意着他的举动,生怕他突然干下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他撞了邪,这谁也说不准的。 不知不觉地我们等了有半个小时,王二春的妈回来了,同时外面也热闹起来。想想也是,任凭是谁听到某人撞邪了,不管如何都得来看看的。 在这冰天雪地里,不怕恶心坦白的说,想要找一碗热腾腾的热翔,那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知王二春妈求了谁,才得回了一碗装在保温瓶里的热翔。 王大牛给我打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两人就慢慢地走了向前。 陡然,我与王大牛两人就像一支离弦的箭,嗖的一下就朝着王二春冲了过去。 我是练过擒拿术的,想要出其不意制服一个人,其实不是一件难事。但说来也怪,这王二春的力气大的很,我刚一钳制住他的胳膊,谁知他猛地一挣,几乎就要挣脱出去。 他的力气再大也好,被我锁住了关节,他再怎么跑也跑不了了。 然而让我吃惊不已的是,王二春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地,“啪”的一声,他的肩膀关节就已脱臼了,而他一声不吭,反而挣扎得更是厉害。 情急之下,我干脆也卸下了他另一只胳膊,其后与王大牛一左一右地把他按住在床上。 王大牛这时大喝的道:嫂子,快点,把你端着的那晚屎给他灌下去! “什......什么?你要让我来?”王二春妈震惊地看着王大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不是你还是谁?快点,要不你儿子的俩胳膊都没了!” 王二春妈浑身一震,她也没再犹豫,端着热翔就走了上来。她拿着一根勺子,从碗里舀出一勺子热翔,就要往王二春的嘴里送。 可这时的王二春,挣扎得却是更厉害了,而且他紧咬着牙齿,还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声的怪叫,这也把王二春妈吓得后退了几步。 214 孙大师 我的观念一向都是男女平等的,但是在很多时候,女人的确缺乏了果敢,可是勇气这东西得综合去看,很多方面去说,男人也比不上女人。 王二春妈在这时已经吓蒙了,她端着一碗屎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王二春挣扎得更厉害,肩膀处关节也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骨头摩擦的声音。王大牛明显也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他不知怎么的手一松,王二春就挣脱了他的束缚。 我一见坏了,连忙欺身而上,一屁股坐在了王二春的胸膛上,两只手也左右开弓,牢牢按住了还在死命挣扎的王二春。 这一系列的变故,也让王大牛回过神来,他连忙帮我按住之后,就朝着王二春妈大喝的道:嫂子,那碗屎你再不灌下去,我们可救不回你的宝贝儿子了! 正在这时,突然又传来了一声大喝:我艹尼玛!谁要喂我儿子屎吃?! 我愕然一转头,看见房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一名身材壮硕的中年人,相貌上与王二春有几分相似,这不用说我也知道,他是王二春老子无疑。而另一位则是一名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他长得鼠眉贼眼,还留着一撮山羊胡子,最引人瞩目的是,他一进了来,就脱下了外边的皮袄,露出了一身黄色的宽袖长袍。 这个我知道,这老头,恐怕就是电视上经常演的那些抓鬼大师了。 很久以前,我以为这身衣服也是道袍,不过在后来洪武跟我脑补过,道袍的颜色不是这个样子的,两者看着差别不大,却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还告诉我,但凡是穿着这些衣服的,通常来说都是一些没什么本事的忽悠。 王大牛也愣住了,他惊愕地道:王军,他是谁? “大牛,你给我闪一边,敢喂我儿子屎吃,这事没完!”王军气哼哼地说完,随后就向他老婆,也就是王二春妈介绍起来:翠花,今早你一打电话给来,我就从外边带来了这位法师,他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一定会治好咱们儿子的。 其后,他就做起了介绍。 这位法师姓孙,是王军从外边的村子带回来的。虽然天寒地冻,但是这也不是深山老林,路还是有得走的,最近也没下什么大雪,要不我和刺猬也走不到这里。 王大牛没把王军的话放在心上,他听王军一说,就恍然的道:哦,原来是孙大师,我也听过你的名号,呵呵别见怪,这是个土办法,让您见笑了,既然孙大师都来了,那就让您出手吧。 我又上上下下打量了这孙大师几眼,尤其是听过介绍以后,总觉得这人没什么真本事,但我一个外人,也不好说得太直,所以我也没有插嘴。 孙大师大手一招,就扯着一把尖嗓子,让王军拿绳子过来先把王二春拴住。 王军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很快就找来了一根绳子,由于王二春两只胳膊被我卸了,又在王大牛与王军的帮助下,几乎不费什么功夫,就把王二春绑在床上,绑了个严严实实。 其后,孙大师说要开坛做法。 这把我弄得一愣一愣的,暗道莫非是我看走眼,这孙大师还当真有本事不成。 他们忙乎了将近整整一个小时,而我就站在一旁看着,但我不是看王军和孙大师准备家伙,而是在看着王二春。 王二春除了偶尔对王军夫妇说一声饿了,要吃东西,其他时间都显得特别安静。这本来是好事,只要没人动他他就不吵不闹的。然而我却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因为他的脸色和皮肤,呈现出了一种不易察觉的,且略带暗沉的灰白,这是将死之人。我看过死人,也知道人在死之前,血气衰败才会导致这样的。 一个小时过后,房间里多出了一张方桌,而桌子上摆着符纸,朱砂,铜钱剑等等做法的东西。 谁知,当我认为要开始了的时候,孙大师却对我们说:今晚子时做法,现在你们都散了吧。 难道作法还要挑选时辰?可这王二春恐怕是要撑不下去了啊!我愕然地看了看孙大师,就满肚子疑问地看向了王大牛。 “既然孙大师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也的确不好再留在这,李兄弟咱们就先回吧。”王大牛点点头,转身就要朝门外走去。 我不是个多事的主儿,但王二春是真的快要死了。我对他有意见,不代表我就想看着他死,等到今晚十一点?这王二春还支持得住那么久吗? 想了想,我还是对王军说道:王......叔,我认为你儿子等不到今晚了。 气氛一凝,似乎我这句话一出,这屋子里的温度就骤然下降了好几摄氏度。 我知道在这个时候不适合说这个,但事实上,王二春的情况的确是不容乐观,再不采取什么行动,别说子时了,就傍晚也熬不过去。 “我艹,这家伙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家里?”王军怒目圆瞪,看似马上就要发飙。 不过孙大师却阻止了王军接下来的动作,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看朋友不像是这边的人,也不懂得这边的规矩,既然王军请我来帮忙,那也就是说没有你什么事了。 我一时哑口无言,想不到这孙大师说话还真她妈不客气,我只是想要帮忙而已,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但既然他这么说的话,我留下来好像也再没有必要。 况且我对这王二春没有丝毫好感,我只是不想闹出人命罢了。 我咧了咧嘴,就对刺猬说:那么咱们走吧。 “等等,在你走之前,还得麻烦你把王二春的手臂给接回来。”孙大师哼了一声,眼中的不屑表露无遗。 孙大师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这一茬,脱臼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脱臼要是不及时处理,对人体的伤害是不可逆的。我微微一愣,就走上前解开了拴在王二春胳膊的绳子,三下五除二地就帮他接上了。 其后,我带着刺猬,与王大牛走出了王军的家门。 在回时的路上,我问王大牛,那个孙大师是不是有真本事的人。王大牛说,这孙大师在附近十里八乡的,名号响亮得紧,在很多年前,有一位道人经过这地儿,收了一名记名弟子,那就是孙大师了。通常请他很难,本地人要是冲撞了什么,一般都是用土方法,也不知王军用了多少钱,才把他给请来了。 转而王大牛反问:李兄弟,你刚才是不是想到了其他办法? 我略作沉吟,点了点头说是的。王二春他肚子里应该有什么东西,我原本的打算,就是想拿鱼钩勾着一块鲜肉,想办法让他吃下去,保不准会把他肚子里的东西给钓出来,可要是勾住了胃壁或者是什么地方,那风险就大了。 这也是我不说出来的原因,成功率得不到保障。 不过王大牛却一脸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对我说这法子还真有可能行得通,但孙大师都来了,咱们就让他解决算了,咱们也懒得惹上麻烦事,要是最后法子不灵,还有可能会遭到别人的怨恨。 王大牛说得没错,这种事本来谁都没有把握,万一真出了事,很难说人家会不会迁怒于你。 回到了王大牛家里,稍微吃了点东西,我迷迷糊糊地睡了两三个小时。话说这地方还真的不错,最主要的是我什么都不用想,整天吃饱了睡,感到无聊就找点乐子,比如去打猎什么的,这让我在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后,我就喜欢上了。 我以为王二春的事到此为止,可是在傍晚,我正在门外和刺猬堆雪人闹着玩,正当我攒着雪球的时候,突然看见一只红通通的小动物,在别人家的屋角一窜而过。 浑身通红的动物,我这辈子都没见过,所以我乍一看,心中一动就追了上去,我想要是能抓住研究研究,一个搞不好就让我发现了一种新生物。 可当我冲到刚才那动物出现的地方,却看到了雪地里的一点殷虹,我有些好奇,就挖起来捧在掌心里看了起来。 刺猬跟在我的身后,我刚把那红色的块状物挖起来,她就已经到了。她咦了一声,就伸长了脖子,我干脆递过去让她看个仔细。 “这是血。”刺猬抬起头,对我说道:“你受伤了?” 我说我没有啊,这也是我刚看到的,刚才有个动物窜了过去,我上来看就看到了这个。 冰天雪地里,鲜血会很快就凝结成冰壮物,我认不出来不奇怪。 “哦,可能那只小动物受伤了吧。” 刺猬微微一笑,又说:大哥,咱们回去先把那个雪人堆好再说! 我说好啊,就跟她一起又走了回去,堆着那个未曾完成的雪人去了。我这个南方人还是第一次看雪,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那么新鲜,要知道零下二三十度,那是很冷的了,可我依旧对户外活动乐此不疲。 然而我刚滚好雪人的脑袋,正想招呼刺猬帮忙,把脑袋给雪人装上去的时候,我看见了有两个人正朝着我们的方向走来。 等他俩更近了点,我才看清了,原来是王军和孙大师。我纳闷着,都快晚上了,他们这是要去哪里来着? 可是再一眼,我整个人就紧绷了起来,那王军的背上好像背着一支猎枪。 这么晚的要上山打猎,我是不信的,那无疑是去找死。王二春好了吗?哪怕是把他肚子里的东西弄出来了,那也得还有好一阵子忙吧。而他们又是朝着我们而来,这让我的心里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 刺猬好像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她也挺直了身子,站在了我的一旁。 王军和孙大师,也走到了我们的面前。 看着两人阴沉得快要滴出水的脸,我的心跳也不觉加快了很多,因为我还感受到了,王军身上散发着杀气。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人,而我也在暗地里警戒着。 半响,王军开口了:是你把我儿子的胳膊给卸掉了的? 我说是的。 王军嗯了一声,又问:王大牛人在哪里? 我不动声色地跟他拉开了一点距离,才淡淡地说道:在家里呢,那么晚了,你找他还有什么事? 215 开膛破肚 “呵呵,你先带我找到他,我才告诉你。” 我的眼皮猛的跳了几下,王军这时候的语气,无疑比这寒冬腊月的天气还要冷上几分,而且我发现他的身体好像是在颤抖着。 此时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座即将要爆发的火山。我也已然知道,王二春那小子恐怕是出事了,这不难想得到。 所以,我又怎么可能带他去?话说王二春出事了,他冲我们发火干什么?我瞥了一眼孙大师,不用说,肯定是王二春熬不下去了,死了。 而这孙大师从中推卸责任,而王军他这是被愤怒冲昏了脑袋,来找我们报仇来了。 这她妈的......我也升起了一丝怒火,要是按着王大牛的土法子,喂了王二春那一碗屎,恐怕也不会有那么多事。再说由始至终,我们至多也是帮忙制服了王二春,以防他伤人伤己,其他的什么也没干,这孙大师是怎么把仇恨转移到我们身上的? “走啊,还站着在这里干什么?”孙大师不耐烦地催了催。 有些时候,我着实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尤其是遇上这种事。因为我知道,要是在此时好说话,那就等于给人家一种软弱可欺的表象,非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牵连到身边的人。 我突然咧嘴一笑,转头对刺猬说:那咱们就带他们回去找王大牛吧。 刺猬也笑了,她乖巧地说道:那好啊,这雪人明天咱们再堆好了。 她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自然也清楚了,她明白我的意思。 陡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两步就绕到了王军的身后,用十字锁锁上了他的脖子。王军回过神时已经是反应不及,我的力道相当大,他拼了命的挣扎,却是于事无补,十字锁哪里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不出十秒,他就停止了挣扎,晕阙了过去。 而刺猬那边,也用擒拿术制住了孙大师。 孙大师这时候知道怕了,他惶恐不已地看着我们,一个劲地说不关他的事,都是王军要他来的,可刺猬一使劲,他话都说不出了,就一个劲地叫疼,哪里还有什么高人风范。 刺猬看着我,问:怎么办? 我一看左右没人,就说:咱们先把他俩带回去。 就这样,刺猬钳制着孙大师,而我则拖拽着王军,回到了王大牛家里。 王大牛本来就在家里呆着,他一看见我跟刺猬正拖着两人,还是王军和孙大师以后,就大惊失色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我无奈地说:王哥,这我也不是没办法么,等等你很快就明白了。 将他们二人拖进了王大牛家,再绑起来之后,我才盯着孙大师,问:这下,你倒是可以跟我们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孙大师惊慌地看了看四周,一看到王大牛,他很快就淡定下来,还当即换了一个嚣张跋扈的态度,喝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赶紧把我放开!王大牛,你给他们说说,我在这一带的名号! 王大牛这时候也慌了,他忐忑不安地看着我,说:李,李兄弟,有什么好好聊,你这么一弄,大家都不好说话了。 我冷冷一笑,说:王哥,你没看见王军带着枪来吗?他是来要我们的命的! “什,什么?这为什么?”王大牛一个啰嗦,顿时就乱了方寸,他一时看着孙大师,一时又看着我和刺猬,眼里尽是惊恐。 胆子再大,要是突然得知有人上来要自己的命,我想没几个人能淡定下来。 “说罢,给你个机会,孙大师,我不大清楚你是什么人,但我敢保证,你也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我咧了咧嘴,就转过身,拿上了桌面上的一把刀子。 我走了回去,用刀刃在孙大师的脖子上蹭了蹭,装作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说,还是不说? 说老实一句话,我在此时是相当的恼火,做了一回烂好人不说,还平白无故地惹了麻烦。 或许是刚才,孙大师见识了我利索地放倒了王军的手段,他一个啰嗦,裤~裆就出现了一滩水印,他惊恐地道:我说,我说,别杀我,我什么都说! 我终于是了解到了,当我们走了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前脚刚走,王二春又开始不停喊饿,王军一看不是办法,就用一块烂布堵上了他的嘴。 可就在一个小时之前,王二春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抽搐了起来,这就把王军两夫妇吓坏了,赶紧的就让孙大师出谋划策。 孙大师虽然申明要子时做法,但却坳不过,再加上王二春的的状态一看就不对,他就烧了一道符纸,掺在水里,给王二春喂了下去。 也就是这一碗符水,把王二春给害死了。 王军和孙大师合力把符水给王二春灌下去了以后,王二春停止了抽搐,却是竭斯底里地喝了起来:你们要不马上找东西给我吃,要不我就要了这小子的命! 孙大师根本就不受他那一套,而是让王军把他儿子的嘴再次堵上。 在这里值得一提的是,我用刀刃在他的脖子处蹭出了一点血,孙大师才说出了他所谓的办法。 其实他的办法,也与王大牛的一样,不过他的打算是,先在王军家摆足了架子,子时一到,他就用小孩子的便溏给王二春灌下去。而这个便溏哪里来,那是在他跟王军出门之前,他跟隔壁家的一位妇人要的。 当王二春喝过符水以后,的确是安静了下来。王军一看暂时没事了,当然是请孙大师出去,好酒好菜招待。 可是不到一会儿,王二春的房内,却传来了一阵碰撞声,等王军夫妇走进去一看,却见王二春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绳子的束缚。 王二春面带诡异的笑容,盯着王军夫妇和孙大师说:你们不给我吃的,那么我就要他死! 王军夫妇和孙大师正懵逼着,王二春就三下五除二地解开了衣服,露出了他那硕圆的肚皮,接着他的肚子就毫无预兆地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而一只浑身血迹的黄鼠狼,就从他肚子里面窜了出来。 这一幕,让王二春妈当场昏死过去。然而让人毛骨悚然的是,王二春的五脏六腑,被完全掏空了。 孙大师为了推卸责任,就说是我和刺猬这两个外来人,施展了什么邪术让黄皮子钻进了王二春的肚子里,这是要他们一家自子死。 这王军也是没脑子,他一听就失去了理智,提着猎枪就找上门来了。 在就在这时,王军悠悠转醒,他一看见这情况,就破口大骂起来,我也有样学样,拿起一块抹桌子的布,就塞进了他的嘴里。 其后,我让在一旁的刺猬给王军看看,刚才刺猬在一旁录下的手机视频。 真相大白了。 刚才我跟刺猬看见的那只浑身通红的动物,就是黄皮子,而那只黄皮子也就是在几天以前,那两只的其中之一,一只被王二春开枪打死了,另一只是找上门报仇来了。 此时我也知道,哪怕是王大牛灌下王二春一肚子屎,那也是毫无用处的,王二春到最后还是得死。万幸的是,王军出声阻止得及时,才没有如此做,要不然的话,恐怕那只黄皮子当场就给王二春开膛破肚。 说到底,来来去去都怪不得我们,是王二春犯了忌讳,才会突遭横死,他不该开枪打黄皮子的。自从黄皮子钻进了他肚子开始,就注定他活不了了。 视频播放完了,我对王军冷冷地说道:这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你儿子的死与我们无关,要报仇什么的别找上我们,你要找就找正主去。 说完,我就抽出了堵在他嘴里的抹布。 然而王军却把满腔的怒火,都转移到了孙大师身上,他龇目欲裂地盯着孙大师吼道:我艹你祖宗十八代,原来是你害死了我儿子!姓孙的,我要你偿命! 我翻了翻白眼,这王军是脑抽了还是怎么的,虽说这孙大师是忽悠,但是害死他儿子的凶手,是那只黄皮子,他不找黄皮子麻烦,就非要了孙大师的命? 想了想,我又堵上了王军的嘴,接着,我就把那天,王二春开枪打死了一只黄皮子的事,丝毫不漏的都说了出来,而且还有王文伯和王文源两兄弟。眼下出了人命,他们想抵赖,是抵赖不过去的。 并且,我郑重向王军申明,杀了他儿子的,是黄皮子。我问他听懂了没有,直到他点了点头,我才又抽出抹布。 这时王军的目标不再在孙大师身上,而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一定得杀光所有的黄皮子,为他的儿子报仇。 王大牛的脸色一变,就要出声阻止王军的想法,可是他先一步被我制止了。 我把王大牛拉进了一间房,问他想要干什么。 王大牛急不可耐的说:李兄弟,王军他要去杀王皮子,这不是去找死吗?不行,我不能让他这么干! 我一把扯住了他,认真的说道:王哥,人家的儿子都被黄皮子害死了,你不让他报仇,就不怕他又怨恨上你?王军那人没什么脑子,而且他的枪可不长眼。 这么一说,王大牛顿时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我,说:那,那咱们该怎么办? 我说能怎么办,这又不是咱们的事,他要干什么就由得他去干吧。 王大牛显得很是纠结,最后他叹了口气,说:李兄弟,还是你想得透彻,那么孙大师和王军...... “放他们回家吧,不然还能把他们绑到什么时候?” 我跟王大牛不约而同地苦笑了一下,就走回去把孙大师和王军都放了。 王军没说什么,而是抄起了他的猎枪,赤红着眼睛,喷着粗气走了出门。我很能明白他的心情,中年丧子,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但我阻止不了,谁也不能。 至于这个孙大师,我们也不好赶他出门,冰天雪地的他能到哪里去?所以王大牛决定个,让他呆一个晚上,明早他爱哪里去就哪里去。 我们都对这大忽悠没什么好感,就由他呆在厅里,而我们就都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 王大牛家装了地热,暖和的很,不必担心孙大师会冻着。 但是让我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一早,王大牛就神色慌张地把我给挖醒了。 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王大牛说王军今天集中了村里所有的猎户开会,他说黄皮子成精害死了他儿子,正教唆他们上山杀黄皮子。 216 王军的怂恿 黄皮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换做平常,号召村民门上山猎杀它们的话,我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可眼下的情况是,一只成了精的黄皮子害死了王二春,它还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王二春说话什么的,可想而知它有了道行,不会那么容易对付。 本来那只黄皮子精与这里的村民井水不犯河水,是那王二春杀死了黄皮子精的同伴,才有了这一码事,如今王二春死了,那也就是说行凶者已死,恩怨已消。可在这个时候,王军竟然教唆这里的村民,进山去杀那只黄皮子精,这不是为了自己的丧子之痛,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拖下水吗? 我不认为这村子还不够一百来个人口,能对那只成了精的黄皮子有办法。 所以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就爬起来穿衣服,并且跟王大牛说那咱们必须得阻止这场闹剧的发生。 从房间里出来,刺猬也早已准备好了,她正坐在沙发上,一看见我走出门,她马上就站了起来。 我跟刺猬,就由王大牛带路,直接奔出了门外。 在路上我想起了孙大师,就问王大牛,孙大师他人去哪里了。王大牛说,今早他一听见王军要集合村民上山杀黄皮子,他就吓得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村子。 相信每一条村子,无论大小也好,都会有一块空地,专门供村民休息娱乐或者是议事的用途。王大牛把我们带向了这么一块空地上,而空地上也未满了全村子的男女老少,王军正站在高处,大声地说着什么。 我们走近,王军自然也发现了我们的到来,但他只是扫了我们一眼,就当作不认识我们似地,继续着他的演说。 他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黄皮子成精下山害人了,如果村子不提前一步把它给杀了的话,它会一个接一个的把村民们给害死。 王军极力怂恿,并且还撂下了这么一句:要是不想帮忙的,那么他就一定是被黄皮子精给迷惑了,到时死了多少人,都归在他的头上。 这根本就是红果果的强盗逻辑! 不帮忙,还跟黄皮子精是一伙的了?我听到这个顿时哭笑不得,也下了决心,必须得阻止王军的这个行为。我能理解他这时的做法,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那么多人都拉下了水,哪怕我是个外来者也好。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眼色给王大牛,他是村子里最有声望的人,这事要先让他开个头,不然等等我不好说话。如果我这时候贸贸然地走上去,村民们只会把我当成神经病。 有钱人都怕死,加上这王军也彪悍得很,王大牛对他,还是有着很深的顾忌的,但在这时他也识得应该做什么。他见我给他暗示以后,他就走出了围观的人群,走向了那个高坡。 我看他一上,我随后也跟着他走了上去,这王军性格冲动,做事不经大脑,谁知道等等王大牛说了什么让他感到不痛快的话,他会做什么糊涂事。 而此时的王大牛,就是去找他的不痛快的。 在王大牛走上去的时候,王军就停止了他的演说,而是阴沉地看着我们,等王大牛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阴恻恻地开了口:你们来这里要是想参加杀黄皮子的,我欢迎。 王大牛干咳了两声,又看了我和刺猬一眼,才壮着胆子说道:王军,你儿子犯下了事,这是他的报应,你总不该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拉下水吧? 王军的脸抽搐了几下,随即就狰狞了起来:我艹尼玛,王大牛,你是来搞事的?马上给我滚一边去! 他原本是要动手的,可看到我就站在王大牛身旁,他才后退了两步,阴笑着说道:黄皮子成精,这不光是我的家事,还是村子里所有人的事,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被黄皮子精迷惑了,如果你再不滚开,那我就只好先让大家把你抓起来再说! 两人交谈的声音不大,但是村民们原本就安静地听着,所以一字不漏地传进了所有人的耳中,他们也因此议论纷纷起来,都想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黄皮子精是属于山怪之类的,换做平常都避之不及,要是还有其他选择,没人愿意去招惹这些东西。 王大牛一看村民们开始动摇,就不再管王军,而是面向众人,道出了几天以前,王二春开枪打死了黄皮子的起因。 正好我看见王文伯和王文源两兄弟也在,他俩正缩着脖子躲在人堆里,我跟他们的视线一交触,就都躲在了别人身后了。 我暗自一笑,也有了一番计较,我轻轻拍了拍王大牛的肩膀,其后我就开口说道:王哥说的没半句假话,王二春他开枪打死了黄皮子才惹祸上身,而这里有两个人证,当天他们就跟着王二春在一起,他们就是王文伯和王文源两兄弟! 这话一出,有眼尖的村民,当即发现了王文伯两兄弟的身影,他们自觉地围拢成一个圆圈,一人一张嘴闹哄哄地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王文伯与王文源两兄弟早就脸色铁青,站在原地支支吾吾的不知怎么说好了。 可是在这个时候,王军又是开了口,他大声地喝道:大家先静一静! 等村民都安静下来了,他才盯着王文伯兄弟俩,阴嗖嗖地问道:文伯,文源,你们给村里的长辈们说说,那天你们是不是看见了二春打死了黄皮子,你们别怕,有大伯在给你们撑腰,但如果你们说一句假话,那么二春的死,就得算在你们头上了。 这她妈的......这明摆着就是恐吓! 我暗呼要坏事,被王军这么一搅浑,谁她妈还敢说实话来着?这也怪我事前没想过,王军会用这么阴损的一招,要不然我就先想办法堵住他的嘴。 王文伯打了个啰嗦,就吞吞吐吐地说道:没有,没有那回事,那天我和我弟跟二春哥去玩,就是打死了一只貂子,我们没打黄皮子,真的没有! “好了好了,误会已经澄清了,不过乡亲们也不要责怪,他是外来人,认不清黄皮子和貂子很正常,咱们也不要想太多,还能动的都回去抄家伙,一个小时后再在这里集合,咱们一同上山杀黄皮子!” 经由王军一声吼,村民们就迅速散去,看情况是完全相信了王军的谎言。 东北汉子,说真的,绝大多数绝对能称得上是汉子,信任,还有胆量,是南方人远远比不了的。但也正因为如此,一旦有个别的花花肠子的人一怂恿,他们就会愣头愣脑的干傻事。 我没有地域黑的意思,每个地方的人都有不足,南方人心思细腻,信奉用脑袋干活,这不是说北方人的脑袋不好使,而是他们重义气,大多数多对人对事,都不会耍心思,直来直去,他们很相信身边的人说的话。 所以南方人和北方人的区别是,前者是,南方人看路上有人遇上困难,在通常情况下会冷眼旁观,而后者则会蜂拥而至,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但哪里都有一肚子坏水的人,一旦他们之间出现了一个揣着坏心思的人,那么就坏事了,如今的情况就是这个样子。 王大牛还想出声阻止,可我看到离去的人群,也知道已经是无力回天。而这时王军也阴声说道:王大牛,不管怎么样,你今天要是坏了我的事,那我就要你跟我儿子陪葬! 王军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凶光凛冽,像极了一只疯狗,毫不怀疑,如果王大牛不听讲,他一定会这么干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胡来,这是要把整个村子的人都往火坑里推,王军你是不是疯了!”王大牛这时也是急红了眼。 “呵呵,我儿子都死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就要那黄皮子偿命,你识相的就滚一边去,要不就别怪我六亲不认!” 王军说着,就示威性地挪了挪胸前猎枪的佩带,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知道这事再管下去,也是吃力不讨好,唯有回去再想其他办法了,哪怕我现在就把王军制服,也是毫无用处,而且还会引火烧身。 想到这一层,我对王大牛说:王哥,咱们走吧,他们爱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你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别到时遭到全村人的怨恨。 “可是......”王大牛依旧不甘心,但他也不傻,很快就弄懂了我的意思,他哼了一声,转过身就大步往回走,还连声说我不管了不管了。 王大牛闷头闷脑的往回走,可见他被气得不轻,但又对王军的行为无可奈何。 刺猬这时问我:大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如果那些人杀不了黄皮子精,恐怕就连我们都要被拖下水了。 这倒是个大难题,要是什么都不管就这么走了吧,这种见死不救的事我又做不出来,要是伸手管上一管吧,又没人相信你说的。 我说我这不是正在想着办法嘛,要是我还有之前的能力就好了,把这些村民都催眠过去,干脆省事,王军再想闹腾,我就把他都给催眠了。 “你这说了不是等于没说一样!”刺猬好气又好笑地推搡了我一把。 也就因为她推得我一个趔趄,无意间的一回头,我看见了一户人家的屋角旁,有一道熟悉的,而又鬼鬼祟祟的身影,孙大师。 而他一看见我,就把脑袋给缩了回去。 王大牛说他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村子里?转而我想到这冰天雪地的,他一个人要赶上大半天的路,可能他是怂了胆子。 他是被王军用雪橇载来的,可如今要用双脚走出去,这也难怪他还在村子里留连晃荡着,估计是找不到人送他出去了。 孙大师虽然是个忽悠,但我想到他再在这外面傻站着也不是事,天气那么冷,一个不留神可是分分钟会要人命的,我想既然他今天出不去,那还是先让他再在王大牛家住一天好了。 想及于此,我就先让王大牛和刺猬先回,而我则一个人朝着他刚才露头的方向走了过去。 217 解决办法 可是当我走去那屋角,孙大师已经不见了踪影,然而在这雪地里,却留下了他的脚印。我暗自纳闷,他这是害怕见我还是咋的? 想想也是,昨晚我恐怕是把他给吓坏了,如今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我。但再怎么说都好,王军是不会收留他的了,而村子就这么大,他的事也已传遍了村子。 孙大师要是不出村子,又没人收留,我怀疑不用等到今天晚上,他就会被变成一支冰棍。而他没办法出去,再怎么说也是我间接导致的,我不可能见死不救。 有了这一层关系在,我决定还是跟上去和他说清楚,打算让他再在王大牛家呆一个晚上。 我循着脚印走出了村子,正奇怪他是要往哪里去,就看见了孙大师的身影,他正在往山上走。 “孙大师,你这是要去哪里?”我喊了一声。 孙大师顿了顿,却没有转头,而是又迈开了脚步。见到他这种反应,我在想他这是不是要去山上的安全屋。 这一带有很多猎户,他们常年在山上捕猎,所以有时候天黑了,没来得及下山,就会在安全屋过夜。我跟刺猬去过,不过看了看就走了,因为那屋子没什么看的,只仅有一只锅和一些干柴,和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可他去安全屋,那也没东西可以下肚,这岂不是要饿一个晚上。 人不能及时进食,就会感到困乏无力,安全屋有干柴没错,可他要是因为饿肚子而没精神睡了过去,篝火一灭,气温就会迅速下降,到时就永远醒不来了。 我考虑到了这一点,决定还是跟上去劝他回来,话说这老忽悠也挺可怜,前一天还是威风凛凛的大师,眼下却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想必回去以后,他也是没法混了。 跟着他走了一段路,孙大师却停了下站在那里不动了。我很快我就想起来,这是王二春开枪打死黄鼠狼的地方,这孙大师来这里干什么。 我走了上去,发现他正看着雪地里的一串小脚印,我想了想,就说:要不,你先跟我回王大牛家凑合一晚上,明天我再送你出去,怎么样? 孙大师呵呵两声,接着就转过头说道:那好,我正愁着没地方落脚,那我就跟你回去吧。 “嗯,那好,这山里也没什么好看的,咱们现在就下去。”我愣了一愣,觉得这孙大师的反应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但哪里古怪,我又说不出来。 在这个时候,他怎么还笑得那么欢?可他不笑,难道还让他哭不成...... 我晃了晃脑袋,招呼他一下就转身往山下走,而孙大师则是跟在我身后几步之遥。 “小哥,我想问问,那个村子的人,是不是真的要上山捕杀黄皮子?” “嗯,想来他们很快就要进山了。”我点了点头。 这种天气怎么去杀黄皮子?我不是猎人,但我也清楚这肯定有他们的方法,可是我不认为,他们能对付得了那只黄皮子精。 “那么小哥,你怎么不参与?”孙大师又问道。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参与个球啊,我还想着办法该怎么去阻止来着。于是我说道:我是个外来人,但我也听讲过,进山不能杀黄皮子的忌讳,那王二春明知故犯,那黄皮子精上来报仇,这能怪得了谁。 “看来小哥是个明白事理的人,那也罢,是我想多了,不过他们要是真的上山,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我认为这孙大师还真她妈一时一个样,当然这可能也与我要收留他,有着间接或者直接的关系,他这是巴结我来了。 这种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我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不过我又不能不管他,纵然心里再不爽,也只能是干呵呵两声, 当我们走近村口,王军已经带着二十多个人,浩浩荡荡地走了出来,他在经过我们的时候,也看见了孙大师。 王军站定在孙大师面前,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狐疑的道:姓孙的,你怎么还没走? “我想留下来,看你们上山抓黄皮子啊,不过坏事做多了,得当心有报应。”孙大师说着,露出了一丝意味难明的笑容。 我就在一旁看着,总觉得这孙大师似乎与昨天不太一样,但我昨天才接触他,具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实在是不太清楚,毕竟人是多面性的。 王军却被孙大师这一番话呛得脸色变了数变,他阴恻恻地说道:姓孙的,就算有报应,那么第一个也是那些干下太多亏心事的人......哼,我们走! 话一说完,王军就带着二十多个村民,浩浩荡荡地上了山。从一而终,他都选择性地无视了我的存在。 我看他们走远了,而孙大师还盯着上山的村民看着,我有些不耐烦,就说:孙大师,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在外面冷得慌。 “嗯,那好。”孙大师转过身,又说:“年轻人,你带路吧。” 我愕然地看了孙大师一眼,着实是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现在居然还对我摆起谱来了? 回到了去,我说明了孙大师的情况,王大牛倒是没意见。 在吃中午饭的时候,我看见王大牛心神不宁的,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就出声安慰道:王哥,你也别太担心,我想这种天气,他们上山也什么都找不着,动物们大多数都冬眠去了。 “唉,李兄弟,你有所不知,哪一行都有哪一行的规矩,这里的猎户忌讳很多,而王军这次,可是要把整个村子都拉下水。”王大牛感叹了一声,随即又严肃地对我说:“要不我等等就送你们出去,因为我今天一起床,眼皮子就不停地跳,恐怕村子要大难临头了。” 我自然懂他的意思,我和刺猬是外来人,又是他的朋友,这件事与我们没多大关系,他不想连累我们,所以才除此下策。可是我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地方,而且这王大牛对人处事都挺合我胃口的,我又怎么能抛下这些事不管,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而且,这件事情,跟我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牵连在里面。 “王哥,你就别说了,这事是因我而起,所以我是不会走的。”我装作轻松笑着说道。 王大牛重重地点着头,说:好,好,李兄弟,我王大牛能结识到你们两兄妹,那绝对是十辈子修来的福分! 可话又说回来,那黄皮子精已经杀了王二春,如今王军又是不死不休,用屁股想也知道王大牛并不是夸大其词。我说不会走,却是没能力管,就连王军带人上山,我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要是我能像石浩和张凡那般,好像区区一只黄皮子精,也闹不起太大的风浪...... 这个念头一起,我决定打电话去问问,要怎么做才能恢复之前的能力,我不求能和他们那般厉害,只要我能重新获得催眠的能力,那么这件事就容易解决了。 我来到这个地方,一来是为了躲避老陈的追杀,二来,就是为了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好好想清楚如何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要是还有其他选择,我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联络他们的,不过如今似乎没有别的办法。而我也明白,他们很可能是在我身上做了手脚,而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提防我倾向于叶秋那边。 但是在这个关头,我想给他们一个明确的答复,如此一来,料想也会帮我的。现在我只是个普通人,对他们而言,并没有太大的价值,只要我同意对付叶秋,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我并没有勉强自己,其实进展到这一步,傻子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叶秋,才是所有人的最终BOOS。 吃过了饭,我借口要休息一下就想回房打电话,可我站起身那会儿,就不禁地皱起了眉头,因为我又闻到了,在王二春房间里闻到的那个味道。 这股味道并不强烈,若隐若无,像是某种动物身上的体味。 但我没想太多,只是归结于猎户人家特有的气息,刚来的那几天没察觉,可能是因为我大意了点。 刺猬还在跟王大牛说着话,而孙大师正坐在一旁大口地吃着肉,像极了饿鬼投胎,可这不怪他,昨晚到现在为止,他都没吃过东西,自然是饿得慌。 我回到房间,锁上门,掏出手机翻看着联系人,琢磨着到底给谁电话好,最终我选择打给石浩。 洪武就算了,至于张凡,老陈跟他咬了耳朵,都不知道对他说过什么,所以我也不敢保证,这会儿他是不是已经回心转意,也起了杀我的心思。 迟疑了许久,我终究是拨打了石浩的电话。 电话通了,我第一时间就是直截了当地说道:石浩,我想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恢复我之前的能力,就是催眠......你也别忽悠我,作为交换条件,我决定...... 我本来想说,我决定帮他们对付叶秋的,可是话还没说完,却被石浩给打断了。 “唉,李正阳,你在说什么呢,我们不是朋友嘛,你说的我们也才研究出来没几天,其实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我心里一动,就问:什么话? 虽然剩下的话我没有说出口,但是他这种心智过人的老狐狸,也不难想明白,我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叶秋把青铜镜都藏好了,我想要出去,自然是得倾向于他那边。 “始于想象,止于想象。” 我愣了一愣,这句话叶秋对我说过,我记得清清楚楚,却是弄不懂是个什么意思。 “麻烦你,能不能把这句话说得更复杂点不?”我苦笑地道。 “我们距离现实世界的出口越近,就越是会把自己代入到现实世界中去,所以我们才会变成一个普通人。造成这样的原因,那是因为我们在潜意识里认为,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按照物理逻辑进行的,可只要你明确一点,那就是我们还在镜面世界之中,。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那么你就能重新拥有之前的能力了,甚至是像我们这般......听懂了吗?听不懂我不介意再说一遍。” 我错愕的道:嗯,我听懂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也就是说,你们没在我身上做手脚? “没有。” “好吧,那没事了。” 我在恍然大悟之余,却是对石浩的态度起了猜疑,他会有那么好心? 218 禁忌 根据我对他们的了解,这些老狐狸们没有至少一箭双雕的事,他们是不会干的。 一直以来,我都在叶秋和他们之间游移着,看似是立场不坚定,其实我只是想听命于自己,不再想听命于别人。而这也是为何他们无时无刻地想我给他们明确的答复的原因。 这次我主动向石浩提出,他却提前打断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我敢打包票,他一定知道了我即将要说什么,在这种老狐狸面前,你掀起屁股就知道你拉屎还是撒尿了。 可让我纳闷的是,他居然阻止了我说下去,还主动地帮我解决了这个难题。不过我也没有纠结太久。 原本,我打电话过去,就做好了再给他们忽悠一次的心理准备。不止是为了帮助这个小村子,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迟早我都要向他们提出这个要求,帮助我恢复催眠这个能力。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死猪不怕滚水烫,虱子多了不怕咬,反正青铜匕首在我手上,他们再忽悠,估计也不敢轻易把我给杀了。 我来到这里的原因,一来是逃避老陈的追杀,二来是为了让自己好好想清楚,回去以后如何在叶秋与他们之间的夹缝中,趁机回到现实世界。 始于想象,止于想象,石浩说的这番话,我完全明白,好比如之前我想的,明白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一回事。 就像石浩的五鬼搬运法,你明知道只要相信自己能做到,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可是哪怕自我催眠,你都运用不了,因为你的潜意识不断地告诉你,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你能欺骗得了自己,却欺骗不了潜意识,这就是最难过的一关。但他们都能做得到,我想我也是能的,只不过我没有掌握其中的方法罢了。 记得第一次与投影在一楼设备间正面相对,他对我说出了那一番话,让我的心跳骤然停了下来,究其原因,就是我被刺激到了,那时我不得不承认一点,那就是这个世界是假的,自己也是假的。 我现在欠缺的,就是那种刺激,换而言之,如果我想要恢复那种能力,那么我就需要做一些让我不得不去面对的事情。 想来想去,终于让我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我找来了一面镜子,反锁上房门,我就开始对着镜子说话,因为我要是不反锁房门,而让其他人见到的话,肯定会以为我疯了。 或许有人会对我这种做法嗤之以鼻,或许他们更会说,这不就是看着镜子说话嘛,有什么可怕的? 我想我一定会扼住他的脖子,将他抓到镜子前,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坚持得了几分钟。 哪怕是我自认为意志力过人,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渐渐地就开始毛骨悚然,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就语无伦次起来。 仿佛不是我在对着镜子说话,而是我在模仿着镜子里的那个人说话,仿佛在这一刻,我与他已经变成了两个单独的个体。 至于镜子里那个我的眼神,从茫然到惊骇,再到嘲讽,再到......冰冷! “妈的!” 最后我怪叫一声,左手一甩,就把镜子摔到了墙角里。 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对镜子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但是刚才我真的发现了,镜子里的那个人,正在冷冰冰地注视着我! 我捋了捋俩胳膊,好不容易才让倒竖的鸡皮疙瘩消褪了下去,再看着摔成了十几块的镜子,我打消了再继续下去的念头。 我的头发不长,平日里剃胡子什么的都是凭着触感刨干净,根本用不着镜子,或许更准确的说,我一直极力避免着使用镜子。每当我站在镜子面前的时候,我都会打心里觉得,里面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 这个方法不行。 我是想要借此重新获得催眠的能力,可是我一对着镜子,就只管吓唬自己去了,其他什么的我都想不起来。 到底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我挠破了头皮,也想足了好几个小时,都得不出一个所然。 明明你已经知道答案,却一直都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那种看得到却摸不到的感觉,实在是让我郁闷得近乎发疯。 刺猬敲响了门,她告诉我该吃午饭了。 我抹了一把脸,下床就走了出去,王大牛一看见我,就呵呵地说道:李兄弟,来,咱们先喝两口,暖和暖和再说。 眼下这个情况,我哪里有心思喝酒?心不在焉地吃完了饭,已经是下午三点,王大牛说在这时候,王军他们也应该回来了,他提议出去看看。 我们三个麻利地穿好了皮袄,却看到孙大师依旧坐在桌子旁啃着肉,刺猬给我打了个眼色,就问孙大师他要不要去。 孙大师顿了一下,随后转过了头,古怪地笑了笑,说:我......不去了。 我有些恍然,他欺骗了王军,人家还没功夫找他麻烦呢,他又怎么敢再出现在王军面前。我说那好吧,你就在这好了。 就这样,我跟刺猬和王大牛走了出门。 我们出到村口,再往前走了一段,就不再继续前行,在这里可以了。白雪皑皑,顺着往山上看,要是他们下山了,我们会第一时间发现得到。 其实我没有担心他们下不来,在这个时候,依稀的枪声还传到我的耳朵里,也就是说他们还在打猎,不过却是顺着往回走了,因为枪声逐渐响亮。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他们回来了,最让我不想看到的事也发生了,远远看去,他们身上比去时臃肿不少,想必是大获而归,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可当他们经过的时候,我却松了一口气,每个村民身上挂着的大大小小的猎物,并没有黄皮子。 想必黄皮子精杀害了王二春以后,也想到了自己的子孙会遭到报复,所以都藏起来了。 不过他们没打着黄皮子,却打了那么多猎物......我很快明白过来,王军叫了那么多人上去,不可能只打黄皮子,这样是提不起村民的积极性的,要是一只黄皮子都没遇上,岂不是在山上晃悠了一整天,却两手空空而回? 王军脸色铁青地跟在队伍身后,他阴冷地瞥了我们一眼,就不再管我们,而是闷头满脑地往他家里赶。 他就是奔着黄皮子去的,如今一只打不着,他心里好受才有鬼,也不知王二春的尸体安葬了没有,冰天雪地的,刨开那一层厚厚的积雪,露出的土地却是坚硬无比,哪怕是要挖一个小坑,都需要大半天的功夫。我就想不明白,王军不先帮自己的儿子处理身后事,反而先是去杀黄皮子。 他确实丧失理智了。 当我把飘远的思绪收回,却愕然发现,王大牛脸上的神色,竟然比王军的还要难看,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想开口发问的时候,王大牛低沉地对我说了一句:咱们先回去! 我也了然,这王军肯定又犯了什么忌讳,王大牛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回到家,王大牛就一个人开始喝起了闷酒,我与刺猬坐在一旁闲聊着,却是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王大牛此时的状态很奇怪,他皱起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而且每隔几分钟,他就似乎想起了什么似地,霍然起身走近窗前,朝着山的那头看上一眼,然后才又走回桌旁喝酒。 如此往复了一个多小时,直至天色全黑,他才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然而这时的他因为喝了太多酒的原因,已变得满脸通红。 突然,王大牛朝我看了过来,接着就是咧嘴一笑,不过这个笑容比哭还要难看:李兄弟,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对劲? 我这人素来直接,就点了点头说是的,的确是很古怪。 “那王军疯了,我明天一早就送你们出去,总之越早越好,不然的话想走也走不了了。”王大牛的神情很严肃。 我弄不明白他的意思,就问:王哥,你好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王大牛看着窗外入了神,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李兄弟,我们这里的山,不单止住着精怪,还住着山神。 我愣了愣,直接说道:王哥,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还记不记得,我叮嘱你和大小姐,要是想打猎,就在山脚下打一些小动物算了,不要往山里跑。” 我说我记得。 王大牛低着头,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这一辈子没去过南方,却也听说过,南方的海每年有一段时间,是禁止出海捕捞的是不是? 我说是的,同时我也为他讲解,如果一年四季渔民都作业,那么海里的鱼类得不到修生养息,那么捕到的鱼只会越来越少。 “呵呵,我们这里却不太相同。”王大牛苦涩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在我们这个地方,冬季禁止上山捕猎,这是山神立下的规矩,也是禁忌!但是山神怕我们饿死,在冬季会时不时地放一些小动物下山,让我们得以裹腹。要是今天王军是冲着黄皮子精上去的,因果报应,山神不至于怪罪,可他们还弄回来了那么多猎物,山神一定会暴怒,这村子的劫数快要来了,所以,你和大小姐明天一定要尽快出去。” 我看王大牛说得那么郑重其事,不禁心下凛然。山神?在此之前我从未听过这个别称,但既然王大牛都说了,我不认为是假的。 “山神发脾气......那会怎么样?”这时在一边听着的刺猬问道。 王大牛刚想张嘴,却是被一直沉默着的孙大师给打断了。 孙大师目光闪烁,咧着嘴诡异地笑道:山神发怒,这条村子当然是没了,你们谁也跑不了了。 我愕然地盯着孙大师,总觉得他的行为举止越来越古怪,在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风凉话,要是我们跑不了,难道他就能逃得掉? 不过我不想跟他理论,跟这种人,懒得费这个功夫。 我向王大牛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如果这件事没有解决,我是不会离开的,毕竟这件事,本是我和王二春的私人恩怨而起。 王大牛不置可否,他好像没了聊天的心思,跟我们说了声早点睡吧,就走回了房里。 219 山神祭 因为睡得早。第二天早上四点,我就醒了过来,煮了点热水洗脸刷牙,又吃了点肉干,我在想着,该怎么才能让王大牛打消让我们走的念头。 话说这王大牛,还真的是处身设地的为我们着想,这样一来,我们就更不可能就这么走了。说我不自量力也好,怎么都好,做人,我不想忘恩负义。 孙大师像一只猫一般,蜷缩在沙发上睡着,当我坐在他对面的时候,他只是微微睁开了一下眼睛,又再次闭上了。 六点,王大牛也醒了。 他打开窗户,看了看阴沉的天色,皱着眉头说:唉,今天可能有暴雪,怎么会那么巧? 我笑了笑,说:看来今天是走不成了。 “只要雪还没下,我也要想办法送你们走,这事就别说了。”王大牛不耐烦地摆摆手,视线却依旧停留在窗户外。 突然,王大牛惊道:咦,一大早的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动静? 我心中一动,就走了上去,跟王大牛并着肩看了起来。 王大牛有钱,他的家盖了两层,我们住在二楼,因此能很清楚地看到,村道上有好十几个人在来回奔走着,似乎很惊慌,也很着急。 “糟糕,可能要出事!”王大牛猛然一惊,连忙穿上皮袄。 看他有了动作,我也连忙回房,抢先一步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王大牛看着我,问:你也去?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要是真有什么情况,我自然是要去看看。 “那好,咱们先去看看,你就回来跟大小姐收拾收拾。”王大牛叹了口气,就大步走下了楼。 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跟在了他的身后。 天色很阴沉,没有风却很冷,哪怕我穿着了厚厚的皮袄,却还是感到丝丝的寒气顺着衣服的缝隙渗透了进去,让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激灵。 王大牛拉住了一个大汉,问:发生了什么事? “哦啊,大牛,咱家婆娘一大早的起来,一打开门,家里的狗就窜出来冲上山了,可怪就怪在家家户户都是这样,我们正商量着,是不是要上山把狗给找回来呢!”大汉一脸着急,说完了就跑向了昨天的那块空地。 “完了完了!”王大牛的脸苍白得毫无血色,也撒开腿朝着大汉离去的方向跑去。 我不由多想,也紧随着王大牛的脚步。 此时空地上围满了人,不过站在高坡上的不是王军,而是一位与孙大师差不多年纪的老汉。王大牛跟我说,这是村里的村长。 “静一静,先听我说几句!” 老村长还是有些威望的,他一声顿喝,一时之间所有的议论声都停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也全都落在了老村长的身上。 “乡亲们,大雪很快就来了,为了安全起见,我奉劝大家在这个时候不要贸然上山。” 老村长这话一出,原地就炸开了锅。 我很理解这些村民的心情,猎狗都跑了上山,不亚于在南方地区不见了一头牛,没有了狗,你枪法再准又有什么用处?说得难听点,一家老小的温饱,大部分的都寄托在自家的狗身上了。 一只好的猎狗,通常都需要一两年的训练才行,不然咬损了猎物的皮毛,也买不起好价钱。 老村长的视线落在了王大牛身上,他像是看见了救星,连忙大声的道:大牛,你快上来给他们说说。 王大牛苦笑了一下,就走了上去。老村长拍了拍王大牛肩膀,说道:大牛,你好歹也劝劝相亲们,不过我也闹不明白,为什么村里的狗都跑上山了? “村长,你莫非是糊涂了?”王大牛苦笑地说道。 自打老村长把王大牛的名字喊出,全场又安静了下来,他们的目光也都落在了王大牛身上。 不过我想,他们更好奇的应该是,王大牛怎么在这个时候,怎么说老村长糊涂了。我相信这句话不管放在哪个地方,都是一句贬人的话。 “大牛,你这话什么意思?”老村长有些愠怒,很明显,他那张老脸有些挂不住了。 但是王大牛并不准备就这样停下来,他叹息了一声,才对老村长说道:村长,你年纪比我大,这山里的事也应该比我知道的多。难道你忘记了吗,昨天王军带着乡亲们进山了,他们没打到黄皮子,却是打回来了很多猎物。 老村长听后,如同魔怔了般,说:昨天,我老伴身体有些不好,我没有出门......你说,他们上山不是为了打黄皮子精,是打猎去了? 王大牛黯然地点了点头,说:嗯,是这样的,这下你明白了吧。 下一秒钟,老村长削瘦的身躯,如同被雷霆击中一般,整个人就是一阵颤悚,接着他愕然地转过身,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磕起了头。 “山神......饶命,山神......饶命哪!” 我很难去形容这种情景,很明显所有人也被这一幕给镇住了,也就是在这时,天空飘下了雪。 王大牛似乎早就料到有这么一着,他干咳了两声,大声地说道:咱们现在马上回家,锁好门,雪没有停之前,大家千万不要出来,至于剩下的......生死各由天命吧! 谁也想不到情况急转直下,我都被老村长和王大牛弄得一愣一愣的,这她妈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再怎么也得说清楚点吧! 我没有问,却是有人把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王大牛沉默了一下,倏地就发飙了,他厉声地吼道:你们还有脸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这帮狗日的都说说,昨天都干嘛去了?难道在场的,有哪个不清楚冬天禁止上山狩猎的规矩吗? 有一个青壮似乎不太甘心,反驳的道:大牛,你把这话说得也太严重了吧,这都什么年代了,有山神的话,我们怎么没有看见过? “呵呵呵,那么你给我说说,王军的儿子王二春被黄皮子精害死了,这又怎么解释?”王大牛怒目圆睁,大声地吼道。 气氛沉寂了一下。 紧接着,让我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王大牛,话不要说得那么满,都说王军的儿子是黄皮子精害死的,可我们谁都没见过,现在你又妖言惑众,说什么山神要出来害人,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就是,别以为在村子里做了几件好事,就可以对我们指手画脚的!” “给一点脸,还蹭着鼻子上了,我呸!”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村民们渐渐地就把矛头指向了王大牛,纷纷义愤填膺地谩骂着,加上老村长还是来来回回重复着那一句让山神饶命的话,这种气氛显得那是有多诡异就要多诡异。 骂着骂着,竟然还有好几个青壮开始摩拳擦掌了。 我一看情况不对路,就连忙走了上去,拉了拉王大牛,低声地说:王哥,不要再说了,再争论下去,看怕是不好收场,咱们要不回去再说吧。 王大牛呆呆地看着眼前激动的村民,点了点头,说:好,那咱们就先回去。 我拽着王大牛的手就要走,可是我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祈求着山神饶命的老村长,我又问道:王哥,这老村长......怎么办? “没事,咱们回去吧。”王大牛脸色灰败地道。 我扫了他们一眼,就急匆匆地拉着王大牛下了来,其后就朝着王大牛的家里快步而回。 然而那些村民,还在我们身后谩骂着,我不敢回头,也不敢稍作停顿,生怕王大牛一时想不开,又跑回去跟他们理论。 回到了家,王大牛说要喝酒。 我看着他神色间透着无比落寞,就点燃了炭炉温酒。突然,王大牛对我说:李兄弟,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那么激动吗?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讲真的,他们的反应,真的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他们每个人心底里都明白,山神是发怒了,而村子里的狗全都跑上了山,就是最好的预兆,可是他们不该干的都干了,事到临头,没人愿意去承认这个事实,死撑着不肯认错。” 我恍然地道:自欺欺人? “是的,这个词用得好,就是自欺欺人。”王大牛摇头苦笑,言语中也露出了些许悲戚。 自欺欺人,这是人的一种劣根性,没有谁可以避免得了,说白了就是为自己找上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借口,宁愿一错到底,打死都不承认事实。 我说:王哥,你也尽力了,既然救不了他们,那么咱们就想办法自救吧,万一山神真的发怒了,我们有什么方法可以避免?错不在我们这里,我想就算是山神,也得讲道理的是不是。 王大牛失望地道:李兄弟,山神不会跟你讲什么道理,只要一个人犯了错,在通常情况下,所有人都会被牵连进去。 我灵光一闪,就说:你都说是在通常情况下了,那也是还有可能的对不对? 说真的,这本来就不关我们的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搭上去,我怎么说都不甘心。 “你看见村长没?你现在再去窗户旁看看,他一定还跪在那里。”王大牛说着,就指了指窗户那边。 我听罢就起身,走近了窗户旁看了起来,果然如他所说,老村长还在空地上跪着,不断地磕着头。 “这是......”我心里一抽,却是不敢确定。 “这也是我们这里的规矩,如果村子里有人触怒了山神,村长为了避免不至于把整个村子搭进去,他就会像这个样子,替村子里的人求情,但不管成不成功,村长都会因此而死,所以你别看我在村中威望甚高,却是不愿意做这个村长。” 我暗自吃惊,看来,一直以来我都低估了这个村子,想不到竟然还有那么多不曾了解的玄机。 我稳了稳心神,说道:这似乎像是某种......祭祀? “嗯......我们通常叫做......”王大牛极为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才徐徐说道:“山神祭。” 220 设计 我被王大牛的这番话震惊了,讲真的我还看不出来,就刚才那个其貌不扬的老村长,竟然会为了村民们犯下的失误去送死。一个人的情操是否高尚,在平常是看不出来的,只能等到紧要关头,你才知道一个人有多高大,或者是多卑微。 外面的雪渐渐的大了起来,而老村长还在面朝着山的方向,不断地磕头认错,看着他孤伶伶一人在为整条村子赎罪,我的心被触动了某条神经,但我知道自己帮不了什么忙,山神都发怒了是不,我有能力去改变什么? 甚至我也有点奢望,希望老村长的死不会白死,山神也被感化了,把这场灾祸消弭于无形。 可我又觉得自己这么想,实在是太不够意思,怎么能眼巴巴地看着,念叨着别人去死呢。 我就傻愣愣地站在窗户旁看着,突然我才想到了一件事情,就问:王哥,老村长的家人呢?刚才我们怎么没看到? 王大牛谈了一口气,说:这里的规矩你也看到了,能当村长的,必须是没有子嗣的人,换一种说法,如果有家庭,谁愿意当这个差?不过当村长也是有好处,就是从来不愁吃喝,都是村子的人供着。 我想想也是,动不动就得为了整条村子去死,谁她妈愿意干这个活,至于那一点被人当祖宗供着的好处,换做是我,不要也罢。 “可惜的是,眼下下雪了,李兄弟,我送不了你们出去了,想不到男的你们来这做客,却让你们遇上了这码事。”王大牛很内疚,说完就把杯中的烈酒一干而尽。 我说这个就不要再说了,本身就是因我而起。我和他相视一笑,却发现对方的笑容,尽是苦涩。 一个黄皮子精就让人不好过,如今又来了个山神,真她妈的难搞了,哪怕我重获了催眠术,我想也应付不了了。 但是怎么说我也不甘心,话说这山神长什么样我都们还没有见过,至于怕到这个程度?再说这场大雪,与其说是山神的怒火,那还不如说是自然现象,王大牛好像太悲观了。 接着,我就把以上想的给王大牛说了出来。 王大牛无奈的道:李兄弟,这你就有所不知,山神,我们的确没人见过是长什么样。 我说那不就是了,大家都没见过,为什么要先自己吓自己来着?同时我也想到,村里的其他人没把这个放在心上,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可是你却忘记了,我孤身一人,如今村子里出了大事,老村长正在村口祭山神,如果他不行,那么很快村里就会有人找上门来。” 我顿时大感奇怪,就问:找上门干啥? “呵呵,当然是让我去做村长了。”王大牛干笑两声。 他一句话让我懵逼。 这她妈不是强迫着别人去送死?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么混账的事情? 我愕然地看着王大牛,问:王哥,你确定自己没有在开玩笑? “没有。”王大牛摇了摇头。 这下我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以前我听说过这样的事,比如哪条河出了水猴子,俗称河伯,附近的人为了保平安,会往水里扔一些家禽什么的,还会请法师做法,也就是通常说的祭祀。 这种做法是迷信的行为,后来人们的思想逐渐开明,知道这么下去也解决不了根本,干脆就两边下闸,抽干了河里的水,让水猴子无处遁形。 人为什么是万物之灵,那是因为开了明智,他们会从中不断学习和总结,吸取教训。但我实在是想不到,这条村子还会愚昧到如此程度。 我也深谙一点,遇上这种情况,最令人畏惧的不是山神,而是这些愚昧的群众。 就像老村长,恐怕他还没见着山神长什么样,他就被这些规规矩矩先一步弄死了。 “王大牛,既然你不愿意,难道你就不会反对?怎么就那么笨呢?”刺猬这时开声说道。 “大小姐,碰上这事谁都不想,但这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我们不得不遵守,而你不愿意,那村里人也不会愿意,我要是不干,他们就会把我驱逐出村,也是一样活不成。” “还有这个道理?”刺猬气极反笑,又愤愤不平地说道:“王大牛你给本大小姐稳住,谁要是上来找麻烦,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唉,大小姐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要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如果我们自己就斗了个两败俱伤,到头来还不是一样?” 我顿时翻起了白眼,别人要逼着你去送死,你还得顾全大局来着?再说要是我遇上这种情况,我宁愿让让山神弄死,也不愿死在这些规矩上面。 但我又不能说王大牛不对,人都是有归属感的,所谓的落叶归根就是这个说法,其实说得中立点,死哪里不是一样,怎么非得回到自己的家乡,形式难道比死法还要重要? 可是这种现象,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谁也避免不了。 我跟刺猬交互一眼,也对对方的想法了然于心,我们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王大牛就这么去送死。 既然想法在无形之中达成一致,那么事情就好办了,想要阻止王大牛去祭山神,那还不简单,要不绑住他的手手脚脚,要不一个手刀弄昏他去,要是有人找上门,那就交给我和刺猬了。 这条村子老老少少,加起来也就是七八十人,其中青壮也就占了大约三十人左右,如此一计较,以我跟刺猬的身手,不是说没有一拼之力。而且只要我们制服七八个,我看剩下的也不敢乱来了。 硬碰硬的我们不行,但脑袋是长在自己脖子上的,而办法,也是想出来的。而且我不认为,如果我和刺猬要是任由王大牛去送死,万一最后还是不能平息山神的愤怒,这些村民会这么放过我们,保不准他们会利用外来人带来不详的借口,把我们祭祀给山神。 我不敢轻视愚昧的威力。 “王哥,咱们是朋友,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再说也没有到最坏的情况是不,来,喝酒!” 王大牛仿佛也放下了心事,咧着嘴笑道:好,喝酒! 在这个时候,王大牛的确需要喝酒来排解心中的恐惧和无可奈何,每个人都怕死,老村长以身作为祭品,要是仍然不能让山神解气,那么就轮到王大牛了。 虽然这种做法看似不公,却是没有别的选择,终归是一句,当你身边的人把你遗弃,那跟死没什么区别,甚至你会只身赴死,来争取他们最后一丝好感,这,是人性最悲哀的一部分。 我跟刺猬打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也坐了过来倒满酒,跟王大牛喝了起来。 计划很简单,那就是我们把王大牛灌醉,等他醒来以后,不管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好,他也怪不了我们。 不管一个人的酒量有多好,只要你不停地喝,在酒精的催化之下,始终有醉的时候。所以毫无意外地,王大牛喝趴下了,而我也有七分醉意,可让我暗暗吃惊的是,刺猬的酒量明显比我好,我都摇摇欲坠了,她还像个没事的人一样,仅仅是双颊有些微红。 其实这也不是很奇怪的事,平常生活也很容易遇得到,这女人要么就不能喝酒,要么十个大汉也喝不赢。 我记得小时候同村有人结婚,一家子就去喝喜酒去,那新娘带过来的两三个伴娘厉害,喝趴了几桌子的人,这不是吹,真不知道她们的酒量是怎么来的。 后来那些人酒醒,也到了新郎新娘入洞房的时间,新郎在他那帮兄弟的怂恿下,进了房以后,又斗起了交杯酒,然而郎也趴下了。 很显然,刺猬也是这种女汉子。 我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就着手把王大牛搀扶着回了房间。 出来了以后,我用催吐的法子,把刚喝下去不久的酒全都给吐了出来,才感觉舒服不少,我回到厅里,灌下几口开水,就走到了窗户前。 这时的天完全黑了下来,不过空地上有一盏灯,借着朦胧而橙黄的灯光,我看见老村长依旧跪那里,却是停止了磕头。 白雪几乎把他覆盖成了一个雪人,他的脑袋微垂着,似乎在忏悔着。 他也的确是替整个村子的人忏悔着,可我不觉得这就能弥补那些触犯了禁忌的人的过错,如果我是山神,也不会对此有丝毫的怜悯。 我为老村长感到悲哀,与此同时,我也下定了决心,坚决不能让王大牛也踏上这条老路。 正当我想入非非的时候,却听见了几道敲门声,我心中一紧,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来了。 这两天孙大师吃饱了就睡,我也不奢望他能干点别的,此时他也听见了敲门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居然像一只动物似地,侧过脸竖起了耳朵倾听着屋外的动静。 刺猬自然也听见了,他走到我身边,点了点头,两人就一起下楼。 门一开我就看见,与王军为首,有五个中年人,三个年轻人站在门口,当中还有王文伯和王文源两兄弟。 王军一看开门的是我,不自觉地就退了两步,他先是警戒地看着我几秒,迟迟他才沉声说道:王大牛人呢? 我说王哥喝醉了,眼下正在睡觉,你们来找他有什么事? “什么时候喝醉的?”王军直接忽略了我的问题,反而又问了起来。 “哦,喝醉了有两三个小时了吧,估计很快就醒了,要不,你们先进去坐坐?我马上叫他起床。” 我一边应付着,一边暗自思索起来,看来这王军才是这小村子的一哥,王大牛虽然有钱,但却远远不及王军凶悍。不管在哪个年头,平民都害怕恶霸,在很多时候,反而把那些个好心的有钱人,当成了软弱可欺。 王大牛再有钱又怎么样,他始终是孤身寡人一个,况且有王军的存在,要不是有我与刺猬两人,王大牛终究是沦落成祭祀给山神的牺牲品。 确认了这码事,我看王军还在犹豫,也就起了必须得把王军引进房子的打算。只要摆平了他,估计也没人敢拿王大牛怎样的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相信大多数人,都是随大流的心态。 “你们要是不进去,又没有什么急事的话,那么等雪停了再来好了。”我说着就想顺手关门。 “等等。”王军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果伐,就说:“那好,我们就进去坐坐。” 221 瓮中捉鳖 只要你敢进来就好,我也就省下不少功夫了,要是在门外动手动脚的,动静也未免太大。 我把门再拉开了一点,说:那你们就先进来吧,刺猬,先把客人带进去招呼一下,我关门了马上就叫王哥起床。 刺猬听话地点点头,就带着王军一众走进了房子。我咧嘴一笑,也顺手把大门给锁上了,他们想要逃出这里,除非跳楼吧! 关门以后,我就在一楼放杂物的房间找到了几根绳子,又找了一根趁手的木棍以后,我才大摇大摆地上了楼。 他们都在王大牛的房间里,正在议论着什么。 我想了想,把木棍和绳子放在沙发底下,才走进了房间,问:怎么?还是叫不醒?要是这样的话,你们有什么就先转告我吧。 没有人回答,不过其中一名中年人却问起了王军:王大牛现在还没醒,咱们是不是该...... “这个做法不太妥当,要是不经过本人同意,我怕会......”王军说着,就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才又说道:“反正明天也可以,咱们先等等吧。” 王军说得很隐晦,却不知道我早就清楚了他心里打的小九九。他的意思,无非是在忌惮着我,他知道我不好对付,而且能让王大牛自愿同意去祭祀山神,在村子里以后也不会落下什么诟病。 不过他打的如意算盘,注定是不能得逞了。 他们来了七个人,只要我跟刺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各自放倒一个,那就还剩下五个,平摊下来,也就是我跟她再放倒两个人。 至于剩下的一个,我没算进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肯定会懵逼了,乖乖束手就擒。 我见机就说:那好,你们先去厅里坐坐,刺猬你泡点我们带来的好茶,让乡亲们尝尝。 南方人喜欢喝茶,茶叶,我们的确是带来了一点,但是说到有多好,我只能说是一般般,我这人不喜欢搞什么高品味,有得喝就好了。 是个人都图个新鲜,一听有南方的茶叶喝,好几个人眼神就一亮,连连说那咱们先出去喝茶吧。 刺猬带着他们出去了以后,我帮王大牛盖上了被子,才走出了来。 王大牛家有两张长沙发,还有两张单人沙发,围绕这桌子成了一圈,而我藏着木棍和绳子那一张,坐了包括王军在内有四个人。 一看到这个情况,我顿时就乐了,这不是让我拿起木棍,一个个脑袋挨着来敲吗?太省事了。 刺猬在泡茶,而所有人的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并不是说她泡茶如何,而是她长得,也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她是南方人,有着女孩子的腼腆,却又带着酷酷的冷傲,记得第一次见她,我就觉得她难以伺候。她之所以这样,也人如其名,这种冷傲是她常年自然而然形成的一种保护色,毕竟她是一个寻宝猎人。 可以说刺猬这种特质,能迷死很多男人,要知道她的容貌可是能比肩吴小双的了,要不也不会发生王二春带着王文伯王文源两兄弟,找我们麻烦的事。 趁着这个空档,我装作若无其事地绕到王军的背后,接着就蹲了下来。 王军很警觉,或许他在我手底下吃过亏,对我的提防心很重,他猛然回头,谨慎地看着我就问:你在干什么? “收拾收拾,家里有些乱。”我咧了咧嘴说道。 正在这时,刺猬开声替我解了围:乡亲们,来尝尝我们南方的茶叶,这个铁观音在这里是很难喝得到的。 王军转过了头,而我也拿着了木棍站了起来。 可就在我准备下手的前一秒,王文源却突然道:唔,这是什么味道? 什么什么味道?我愣住了,心里也泛起了一丝不痛快,要是没有这小子打岔,这会儿我已经敲晕四个了。 “好像有点熟悉......我再闻闻......” 王文源说着,居然真的就像一只狗那般,对着空气嗅了起来。 我心下了然,这王文源的鼻子好使,王大牛家的房子,的确有一股古怪的味道,我以为只有我和刺猬能闻得到,想不到王文源也能。 经他一打岔,所有人的注意力,也从刺猬身上转移开来,因此王军也发现了,我还站在他背后不肯走。 他回过了头瞪着我,皱着眉头说:怎么还不收拾完吗?我不习惯有人站在背后! 没做过亏心事,还用怕这个?我暗自冷笑,嘴上却说道:没有,我马上就走,不过你的脑袋...... “我的脑袋怎么了?”王军并没有多想,只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皮帽子。 “没有,不光是你,我觉得你们的脑袋都缺了一样东西。” “什么?”王军的眼神也狐疑起来。 我咧了咧嘴,说:五行缺木。 说完,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手里的木棍,就朝着他的脑袋敲了下去。 “咚!咚!咚!咚!” 四声闷响,王军瞪着茫然而又不可置信的双眼,随着他并肩坐在一起的四人,歪歪咧咧地倒在了沙发上。 在我动的同时,刺猬也动了,她像一只动作敏捷的灵貂一般,嗖的一下从沙发上窜起,划过一道抛物线后落在了另一张长沙发后面,她一手刀,就把最后一位中年人弄晕了过去。 又是“咚”的一声。 此刻房子里还清醒着的,只有孙大师,王文伯和王文源两兄弟,还有我与刺猬五人。 他们只是暂时晕阙过去而已,不出几分钟他们就都会清醒过来,我为了抓紧时间,就把两根绳子扔给了孙大师,说:帮帮忙,记得绑紧一点,别让他们溜了。 不出一会儿功夫,就把他们都拴得像粽子,这时王文伯才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你,你们疯了,你知不知道惹恼了我们,你们就别想走出这条村子! 我让刺猬找一些破布,先堵上所有人的嘴,才走到他俩弟兄面前,摇了摇头,说道:呵呵,你还是担心自己怎么才能走出这间房子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知死活地想恐吓我,我看他是平日里当小霸王多了。这些人没受到过教训不知道,这种叫嚣,只能恐吓那些忌惮他们的人,要是碰上我这种先干了再说的,他们想哭都来不及掉眼泪。 没过多久,王军他们也都在呻~吟声中清醒过来,我这闷棍敲得不轻,眼下他们的脑袋,已经鼓起了一只大包。 他们很快就都弄清了情况,瞪着骇然的眼神看着我和刺猬,呜呜地挣扎着。想必就连王军都想不到,我们的胆子会那么大,居然把他们都阴了。 我拔出了王军嘴里的破布,好整以暇地问:王军,你想说什么? 王军眼中闪过厉色,却又忍不住心虚喝道:你想把我怎么样?老实告诉你,如果不赶快把我们放了,后果自负! 我皱了皱眉头,转而起了开玩笑的心思:老村长不是死了嘛,王哥说要是老村长死了的话暴风雪还没停,那就得再给山神上祭品,要不然咱们都会遭殃。我正愁着祭品的事呢,你们就送上来了。 “放屁!”王军的双眼露出了恐惧,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之后,继而厉声说道:“我老实跟你们说,如果不是本人自愿,你把我们拉出去也没有效果,山神一样不会放过你们!” 我听到这里,就再也忍不住了,一肚子邪火噌噌噌地顶上了天灵盖,我冷笑地说道:你她妈才放屁,打死黄鼠狼的是你那死鬼儿子,惹毛山神的也是你们这一群人,凭什么让无辜的人替你们赎罪?我想只有将你们这些犯错却让别人替死的家伙送出去做祭品,才能让山神消气。 这话一出,王军就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惶恐地看着我,再也淡定不下来,或许他也看出了,我说的不像假话。 我堵上了他的嘴,才转过身,对着其他四位中年人继续说道:我想在座的都是给王军怂恿犯错的,虽然是一时糊涂,但是我相信大家都是明白人,不把这个始作俑者祭献给山神,你们用脑子想想,这事就真会消停吗?迟早你们也会死! 本来他们还呜呜地挣扎着的,可是听我们这么一说,就全都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看着王军,眼睛里闪烁着意味难明的光芒。 一旁沉默不语的孙大师,陡然就激动地蹦达起来,他还不断地拍着手笑道:好好好,你这小子好,就应该这样,把他做祭品,送他祭献给山神! 我愕然地看着孙大师,这时他就像个跳广场舞的大妈一样,他竟然在大厅上一扭一摆的跳起了舞。 “祭山神,祭山神,祭山神......” 这她妈的,这老东西疯了吧?我这一时之间就看傻了眼。 孙大师像喊口号一般激动地高呼着祭山神,还逐个走到他们面前,啪啪啪啪地对他们抽起了耳光。 当他经过王文源的时候,王文源的嘴巴已经肿得老高,可更要命的是,他浑身一阵颤悚,裤~裆就出现了水印,不消两秒,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尿臊味。 我正想呼喝孙大师停下来,岂料王文源却惊骇地嘶喊道:妈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妈了个去了,这孙大师脑抽风了是不是,这她妈的,他这一闹,又多了一个疯子! 我翻起了白眼,拿起一块破布就走向王文源,心想先把他这张嘴堵上再说。 可是当我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却发现了其中似乎有些古怪,王文源这小子,他从一而终,双眼都瞪着孙大师未曾离开过。 我翻着白眼,一手捏住他的脸颊,一手拿着破布使劲地朝着他嘴里塞。 这下,他倒是恢复了神志,但他一时瞪着我,一时又瞪着孙大师,呜呜地像是想说些什么。 我心里一动,就说:你是不是想说什么?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我给你机会。 王文源一听,就一个劲地点头,同时我还发现,他瞪着孙大师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想了想,我还是将他嘴里的布抽了出来。 “味道,味道......那股味道,是孙大师身上的!”王文源瞪着孙大师说着,倏地就打了个激灵。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狐疑地问道。 也就是我刚一问出口,一旁跳着舞扇着王军他们耳光的孙大师,也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 222 软硬兼施 王文源浑身一僵,转而就疯狂地挣扎起来,他惊骇地大喊的道:求求你把我放了,我不想被黄皮子精杀死!他是黄皮子精,他是黄皮子精! 黄皮子精?孙大师?我脑子一时拐不过弯来。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王文源两三秒,才转过头看向孙大师,可这一看,就让我心神一凛。 孙大师面朝着我,但他看的不是我,却是紧紧地盯住了王文源。他站得很直,脸上的表情也相当古怪,他在笑,但我却感觉不到他有笑意,只是纯属地牵动着脸上的肌肉。 我连忙给刺猬打了个眼色,然后试探性地问:孙大师? 孙大师也有了反应,他看向了我,桀桀桀地对我笑道:想要活命,就把他们拉出去祭山神,要不然全部人都得死! 我一时之间不明白孙大师话里的意思,但是我的视线跟他对上了,就这一刹那,我就知道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并不是孙大师。当然也不能说他不是,他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你是谁?”我冷冷地问道。 怪不得这几天孙大师不管在言行举止上,显得那么怪异,原来如此! 但是王文源说他是黄皮子精,可我联想到死去的王二春,眼神就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他的腹部,他不是被黄皮子精钻进了肚子,不然他就像王二春那样不断喊饿了。 “我就是黄皮子精啊......”孙大师咧着嘴说道,嘴里也发出了呵呵的笑声。 他都承认了,我也不再多想,而是稳下了心神。那黄皮子精钻进王二春肚子里的时候,我和孙大牛都能把他制服,现在刺猬也在一旁,料想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我上上下下打量了孙大师一番,才又说道:那么,你想怎么样? 孙大师盯着王军,眼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他们杀了我的同伴,我要让他们做山神的祭品。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个我倒是没有意见,但他这句话,着实是耐人寻味。 我说:他们?他们指的是谁? “杀了我同伴的人,还有那天触犯了山神禁忌的人,全部都得死,只有这样,才能平息山神的怒火!”孙大师看着我,又说:“你是外来人,这件事与你没关系,你不要管闲事,我今晚就不为难你。” 我皱起了眉头,说:你说的我都没意见,不过按你这么说,人太多了啊。 其实,这不是人数的问题,而是我认为这事存在着很大的猫腻。 人人谈虎色变的山神,由始至终谁都没见过,而这场看似适时而至的雪,明摆着就是自然现象,就算有山神也好,我都不认为他就能制造出一场雪出来。 所以我想,这应该是黄鼠狼精的谎言。 我不否认山中有灵,但要是扯上山神什么的,这也太扯蛋了。应该是有个别动物成精以后,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栖息之地和子孙,才向这些平民们弄了这么一出戏。 不过就算如此,这些精怪的做法也没有错,生命不分高低贵贱,无论是什么,都有生存的权利。其实只要各自遵守着各自的规矩,山上的精怪和这些村民,就能永远平安无事地生存下去,可要是谁坏了规矩,那就得必须接受惩罚。 而我计较的是,这黄鼠狼精做得未免也太过分了,那天参与上山打猎的人都得死?那可是这小村子所有的青壮了,这不亚于让小村子没了活路。要是只剩下老弱病残,谁来照顾他们渡过这个冬天? 我摇了摇头,对孙大师说:不行,让王军一个人做祭品我没意见,不过你要是想让那么多人去送死,这我得反对。 “桀桀桀,你反对也没用,这是山神的意志,该死的人始终都得死!”孙大师说着,又瞥了王军一眼。 我明知道山里很可能没有所谓的山神,但我也不能就这么拆穿黄鼠狼精,要是让这些村民得知了真相,我想很快就要翻天了。可是我又不能让黄鼠狼精杀害那么多人。 正当我绞尽脑汁想着对策的时候,刺猬却是有了动静,等我回过神来,她已经拾起我刚才拿着的那根木棍,一棍子就敲在了孙大师的后脑勺上。 “咚”的一声响,被黄皮子精附身的孙大师,也应声倒地。 这一幕让我傻眼,好一会儿我才哭笑不得的道:刺猬,你在干什么呢! “大哥,我把他给制服了啊。”刺猬手里还抓着木棍,她一脸雾水,摸不着头脑的道:“难道不能这么干?” 我不由得翻起了白眼。 孙大师这种情况,我小时候听说过,如果有人被精怪蛊惑,就会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但那些精怪根本就不在那个人身上,而是在附近藏匿着。 说得再简单点,就是精怪控制着那个人,来表达自己的意思而已。如今被刺猬一搅合,就失去了和黄鼠狼精谈判的机会。 不过事已至此,我也无法责怪刺猬,或许她刚才是误解了我的意思,但她也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 看着刺猬还在疑惑,我跟她解释了一遍,她才恍然大悟过来。 “对不起,我刚才没想那么多,只是看那黄皮子精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我就.......” 我哭笑不得地说道:没事,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就再想办法吧。 瞥了他们一眼,很明显每个人都吓蒙了,眼神木然,就像患了老年痴呆症,不难想象他们直到此时还魂飞天外。而我也明白,一个人的胆量,是与鬼鬼怪怪的挂不上勾的,根本就不是一个类别的东西。 好比如一个人有胆子抢劫犯罪,他却没胆量去惹老虎,除非是心太大,或者是不想活了。 “那么他们呢,该怎么办?”这时刺猬问道。 我说当然是祭山神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谁都要为自己承担责任,犯了错,那就得接受惩罚,有些事给你改过的机会,而有些事你一旦触碰到了,就没法再回头。 况且,他们是明知故犯。 我打算跟他们好好聊聊,如果想活下去,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王军交给黄皮子精处置,不管是杀了好还是祭山神,只要能保住大部分人的性命,那么我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我把塞在他们嘴里的破布全都抽了出来,除了王军,因为接下来要说的事,就是关于他的。 其后我坐在了沙发上,等他们的视线都聚焦在我身上以后,我才开口说道:刚才的事你们都看到了吧?黄皮子精要你们死,如今的办法,就是把王军送去祭山神,你们还要诚心认错,至于山神到最后能不能原谅你们,就看天意了。 可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王文伯这时却浑身颤抖地瞪着我说:你,你跟黄皮子精是一伙的...... 我楞了一下,这她妈的,难道这家伙是吓傻了还是怎么的?刚才我跟黄皮子精说了那么多,他都没听进一句? 然而王文伯的话音刚落,就响起了好几道倒抽冷气的声音。 我一想坏了,必须得想一套好说辞,要不然他们一定会对我产生误会,到时我要是放了人,他们一人一张嘴,不用半个小时,整个村子的人都会认为我与黄皮子精是一伙的了。 “刺猬,帮我打一桶冷水过来!”我无可奈何地说道。 一看他们就知道还没有回过魂来,这时跟他们说什么都是假的,得让他们都清醒了,要不我说的再多,也是浪费口舌。 刺猬点点头就转身走向厨房,不一会儿,她端来了一盆冷水,不知是她恶作剧还是贴心,还特地在水里放了几块冰。 我拿起桌面上的杯子,用杯子舀水,逐个泼到了四个中年汉子的脸上,他们打了个激灵,眼神也渐渐恢复了几分清澈。 一看差不多了,我冷笑着问:现在你们清醒了没有?如果没,我不介意把剩下的水都倒在你们身上。 这四个中年人也是怕了,忙不迭地点着头,都说清醒了。 见此,我才又开口说道:刚才黄皮子精说,他要上过山的人都得死,你们听到了吧? 只有一位中年汉子说听到,其余的都茫然地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又说:你们不能因为自己犯了错,而把无辜的人拉去送死,这一点用都没有,黄皮子精要的是上过山打猎的人的性命。但你们也是被王军怂恿的,本身并没有大错,而且你们也没杀过黄皮子,我的想法是,你们把王军拉去祭山神,并且成心地认个错,说不准你们才能免除一死,明白了吗? 这下,这四个中年汉子都纷纷说明白了,还完全赞同了我的提议。 我见状心里就一松,谁都怕死,能推一个人出去送死,就能保自己安然无恙,这不正是他们要干的事?人性是自私的,我不能说谁错了,他们错就错在,触犯了不该触犯的规矩。 接着我又问他们,应该懂得怎么做了吧,关于我和刺猬的。 今晚我们这么做实属无奈,要是让我察觉到他们当中某个人对我与刺猬的行为怀恨在心,我不介意亲手将他们一并送他们去祭山神。 或许是他们察觉到了我在想什么,都给我保证不会计较我今晚的行为,有一个中年汉子还不断地拍着我的马屁。 看着他们都如此识相,我也就懒得再废话,帮他们四人松了绳索以后,就指着王军说道:他就随你怎么处置好了。 那一名刚才拍我马屁的中年汉子对我说:小兄弟,是我们糊涂,也是我们不对,这事我们会处理好的,王军我们现在就拉他去祭山神,对了,我叫王大炮,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他的热切,也让我多看了他两眼,拍马屁的人我提不起好感,但我好像记得,那天上山,并没有他的身影。 于是我问道:王大炮,那天你没上山吧? “没有,没有,祖宗的规矩,我都还记得,又怎么敢凑那个热闹。”王大炮心有余悸地笑了笑,随后问道:“小兄弟,刚才你说那天没参与的,不用死是不是?” 我说大概是这样吧。 王大炮一听,神色间明显就是一松,他本来还想对我说什么,但是他或许看出了我脸上的不耐烦,转头就招呼着人,一人一手地扛着不断挣扎的王军,走出了王大牛的房子。 我走过去窗户旁,看着他们拽着王军,踏着积雪,走向了老村长跪着的村口处。 223 身后的人影 老村长......我若有所思地顺着看向老村长跪着的位置,但是在下一秒,我却霍然一惊,老村长呢?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去,空地上已经是空无一物,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被白雪覆盖的小坡。 不可能! 这是我大脑里唯一的一个念头,冰天雪地,就老村长跪在小坡上的那段时间,足以将一个大活人活活冻死,老村长不可能自己站起来跑了的。 而且老村长也没有家人,更不可能有人帮他收尸,就算有人肯帮忙,按理来说也得等到明天早上。 我再也不做多想,连忙穿好了皮袄,就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刺猬一看我要出门,就问:大哥,你要去哪里,这大晚上的再出去不安全。 “老村长不见了,我得去看看。”我沉吟了一下,又说:“你就呆在家里,王哥也睡了一段时间,恐怕他随时会醒过来。” 刺猬脸色一变,说:不,我要跟着你去! “别闹,就在家里呆着,我那么大个人了,会注意自己的安全的。”我叹了口气,接着又说:“万一碰上黄皮子精,我又没那么傻呼呼的凑过去,这些事我经历的比你多,听话,就在这呆着等我回来,如果你实在担心,你可以站在窗户旁看着。” 刺猬不是个拖沓的女孩子,本性上还相当的果断,她想了想,才不情愿地说道:那好,我就在这等你回来,不过我要是看到什么不妥,我马上就去救你。 我本来想说要是真的有危险,你更加不能来。可是我知道如果这么说了,她还肯呆在这才怪,我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穿戴好之后,我急匆匆地奔往村口那空地。 其实也没有多远,就三百米的样子,我前行了一段距离,就看到了王大炮跟另外三个中年汉子拖拽着王军的身影。怪不得他们走那么慢,王军知道他们要拖着他去祭山神,哪里肯愿意乖乖就范,一路拉拉扯扯的,自然就走不快。 他们看见了我以后,就站定不动了,正在等着我过去。 我见状走快了两步,当我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王大炮皱着眉头问我:小兄弟,你跟过来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清楚? “不是,我想问问,你们在来之前,是不是交代了谁,给老村长收尸了?” 王大炮摇了摇头,说:没有,祭山神不成功,那就得接着上,直到山神解气了,我们才会一起将祭品安葬在山脚下。 他所说的祭品,当然是指死去的人。 不知怎么的,我的心里升起了某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大事。 我摇了摇头,压下了心中那个不好的念头,说:老村长不见了,咱们快赶过去看看! “什么?”王大炮不敢置信地道,他的眼神里,露出了震惊和惶恐。 我懒得再跟他解释,反正一到那里就什么都清楚了,所以我抬起脚,就快步朝着空地上走去。 等我们赶到空地上的时候,王大牛又惊呼的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老村长呢? 我环顾了一眼雪地,整颗心再次一沉。 这小坡上,除了老村长留下的两只膝盖印子,还有一串脚印,通向了山的那头。 这串脚印是一个人的,虽然被这场还未停止的大雪覆盖了不少,但是肉眼上看去还算是清晰。 从我发现老村长不见到目前为止,绝对没有超过二十分钟,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在王大炮离开王大牛家的那段时间,老村长就站起身,自己走上了山。 刚好在那个时候,也是刺猬敲晕孙大师不久,这很有可能,老村长是被黄皮子精弄进了山里了。 一个死人,是无法自己走动的。 王大炮很明显也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他走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地说道:这老村长,该不会被黄皮子精弄山里面去了吧? 我点点头,目视着山脚的方向,心不在焉地说:应该是这样。 我顺着老村长的脚印往山脚那边看去,有一道人影,不过,就算那道人影真的是老村长,我也不会上去看看的,老村长已经死了。 “小兄弟,你在看什么?”这时王大炮问道。 我皱了皱眉,指着前方说:你没看到? 王大炮看了看山脚的方向,又看了看我,才惊恐地说道:小兄弟,我胆子小,你别吓我啊,前面什么都没有! 没有?我皱起了眉头,这王大炮不像是说谎。 谁都知道积雪会折射光线,哪怕在晚上,也是有一定的可见度的。况且那道人影不是我的看错了,那片雪地上就连一棵树都没有,而那道人影,在雪地里,显得是如此突兀。 “嗯,是我看错了。”我故作轻松地笑道。 我有些不安,就不再朝着那边看,而是对王大炮说:这王军,你们怎么处理。 “当然是让他呆在这里祭山神!”王大炮对着王军呸了一口,又说:“这都是他的错,难道还让我们陪着他一起送命?” 我看着还在挣扎着的王军,不置可否地说:恐怕不妥吧,咱们不可能陪他在这里过夜,等咱们前脚一走,他就溜回家了。 “不用担心,我们有准备!”王大炮嘿嘿一笑,就从怀里抽出了一根绳子,他还跟我说,等会儿回去,就先把王军的媳妇给控制起来。 他招呼过一个人,麻利地把王军的脚也绑住了。 此时的王军就像一条扭动的虫子,显得很无助,也很搞笑,可我对此并没有丝毫怜悯,这都是他活该,怨不了任何人。 而且,他不死,很可能整个村子都要为之而陪葬。 虽然这些事都是因我而起,但是不管如何,那也不是放任坏人作恶的理由。 王大炮他们随后就跪在雪地上,不断地朝着山那边磕头,还说了很多认错的话,看得出他们的确是怕了。 事都办完了,跟王大炮分别之后,我就朝着王大牛的家里走。 突然我想起刺猬,就抬头往王大牛家看去,果然,刺猬还站在窗户旁,还对我招手。 我笑了笑,这傻丫头真是,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于是我也对她招了招手。 然而我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刺猬她还是不停地对我招手,不只如此,她还用手指了指我这个方向。 我打了个激灵,一道寒意也由脚底顺着背脊,一路冲上了大脑。 身后有东西! 那一瞬间我炸毛了,想也不想,猛地转过了身。 可是在我的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我还是四处张望着,因为刺猬的动作还未停止。 这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不出声? 陡然,我脑子好不容易拐了个弯,难道她是叫我不要回去? 短短的一秒钟,我似乎恍然过来了,黄皮子精把老村长弄走,然后又窜了回去,给我上来了一个调虎离山之计! 这个念头一起,我就要抬起脚步向前跑。 我早已将刺猬当作了妹妹,我又怎么能让她发生意外?可是当我刚抬起脚,我的左肩就被一只手给搭上了。 自从我一刀分阴阳,杀了老赵的魂魄,就再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如今再次历史重演,这种似曾相识的心寒,让我整个人都僵直在原地。 在那一瞬间,我还以为是老赵的投影没死,所以来杀我来了。 可是当我猛然转身,却不由得呼吸一窒,我的身后,什么也没有! 这时我已明白,恐怕是刚才看到的那道影子跟上来了,但是我有鬼王的鬼眼,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我定了定神,就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鬼,咱们无冤无仇,也井水不犯河水,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我还不如找正主去。 呆了两分钟,四周却没有任何回应,我再看向站在窗户旁的刺猬,她也停止了动作。 我尝试着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刺猬也没有过激的反应,我才万分小心地往原路走回。 要是我身后还跟着什么,那我就不能回到王大牛家,可要是安全了的话,我不想在外面活活被冻成冰棍。 直至进了王大牛家门,上了楼,我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看着依旧惊魂未定的刺猬,我问:刚才,你看到了什么?该不会是山神吧? 我想起了就在刚才,我看见了站在山脚下的那道人影。 刺猬心悸地摇了摇头,说:我看不太清,就看到一个黑棋缭绕的影子,突然凭空地出现在你身后,但是你转过身的时候,又不见了。 我霍然一惊,这该不会是山神吧?可我不是把王军送过去了吗,他跟着我干什么? 一直我都以为没有什么山神的,难道是我想错了,山神一直都存在着的吗。 但不管怎么说,刚才真她妈是有惊无险。我安慰了刺猬几句,就走进王大牛的房间瞅了瞅,他应该在今晚都醒不过来了。 这是好事一件。 我走到窗户旁,看了一眼依旧在那片空地上挣扎着的王军,回过头时,却看到刺猬指了指依旧躺在地上的孙大师,我无奈地摇摇头,就走到了孙大师的身旁,说:老忽悠,该醒醒了。 他只是给刺猬敲了一棒子,要是没死的话,早就应该醒了,再说他的气息不均匀,眼皮子还时不时的颤抖一下,一看就是装睡。 刚才我只是懒得理会而已,不过他再这么装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话一出口,孙大师才尴尬地睁开眼睛,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后,就哎哟一声,捂住了后脑勺。 我和刺猬并肩坐下,又叫他坐了下来,才让他给我说说,他出村子以后都发生了什么事,又是怎么被黄皮子精迷惑的。 孙大师茫然地看着我半响,才说:我,那个,我不记得了。 “唉,那好吧,明天要是没什么事了,你爱上哪去上哪去。” 我没想给孙大师好脸色看,因为我一见到他,就会想到我在太平学校是怎么被人忽悠的。 但就在这时,孙大师怪叫了一声,他就像个受惊的猴子似地,整个人都蹦了起来,躲在了沙发背后。 我也被他这个反应给弄得寒毛炸起,我慌忙转头环顾,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我跟刺猬对了一眼,才沉声说道:孙大师! 孙大师这时才从沙发后背冒起了头,他惊恐地指着我的背后,说话都不利索了:有......鬼! 我吓了一大跳,难道跟在我身后的东西,真的走进了王大牛家里? 224 黑影的提示 “在什么地方?”我腾地一下站起身,再也淡定不下来。 可是这房子就这么大,一目了然,除了我和刺猬,孙大师,哪里又有什么鬼。 我明明有鬼眼,但是从现在看来毫无用处,为什么他们都看见了,而我却看不见?所以我排除了鬼的可能,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山神身上。 刺猬是旁观者清,她问孙大师:刚才你看见那鬼在哪里,现在又在哪里?他是长什么样的? 孙大师慌张地张望了一下,才定了定神,不过言语里还带着惊恐:刚才,他就在你们身后站着,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他长什么样?”刺猬又是问了一次。 “看,看不清,他被黑气笼罩着,我不知道他长的什么样。”孙大师看着我,突然就打了个寒颤。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孙大师刚看到的那只鬼,跟刺猬说的是一模一样。那也就是说,的确是有什么东西跟着我,走进了王大牛的家里。 往常,有什么鬼鬼怪怪接近,我或多或少都会有感觉,然而在此时,我竟然一无所知。 但是都说是鬼怪了,我又不是第一次遇上,我也很快就稳住了心神,不管这东西是什么,难道比叶秋还要恐怖?这是个镜面世界,而叶秋是镜灵。 一想到这里,我淡定不少,那黄皮子精也无法奈我何是不是,再说跟在我身后的,要是相对我不利,也得看看我是不是个软柿子。 因为,青铜匕首还在我身上。 万一要是青铜匕首对他毫无作用,那么我再害怕,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而且很明显,他应该是冲着我来的,也不太至于为刺猬和王大牛担心。 我咧了咧嘴,说:孙大师,你不是吃这一行饭的吗,鬼你都怕,我劝你还是别吃这一碗饭了。 “你,你不怕?”孙大师老脸一红,随即他眼神一亮:“难道你有抓鬼的本事?” 这孙大师本来就是抓鬼大师,如今被他一反问,我不免觉得有些搞笑,我说:我行得正走的正,一身正气,我想我不觉得那鬼是来害我的,倒是你要担心了,走得夜路多,哪会不撞鬼。 什么一身正气,其实都是狗屁,我是唬孙大师的,鬼要害一个人,还分你是好人坏人不成,再说一身王八气要是真能震得住鬼,那可了不得了。 就说一个抢劫犯要是打起了你的主意,管你好人坏人王八正气,什么都不管用,还是乖乖交钱保命的好。 不过孙大师却是受这一套,他打了个冷颤,就像个刚听完鬼故事的小姑娘,畏缩在沙发上,瞪着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刺猬也察觉到了我是真的放松,也放下了心,她咯咯地笑着,说:老忽悠,这下你不好收场了,你快想想自己干过什么亏心事吧。 我一看差不多了,也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我又走到了窗户前,看向了村口那处。 雪还没停,而王军还躺在雪地里,我想再过不了两小时,他就会冻死在那里。 我也希望王军的死,能让山神消气,要不然麻烦就大了。再说我也还不清楚,两次出现在我身后的人影,到底是不是山神。 “好了,咱们都睡一会儿吧,也晚了。”我笑了笑说道。 “可是这房子有......鬼!”孙大师缩了缩脑袋,他哀求地看着我说:“要不,今晚我,我去你房间凑合一个晚上?” 我还没提出来呢,这孙大师倒是提了,这玩意儿还在屋子里,我怎么也放心不下。 于是我笑着说:那行,你今晚就去我房间里睡。 孙大师松了口气,说:小兄弟,你够意思。 “去吧。”我摆摆手,转头就对刺猬说:“那东西可能还在,今晚,你和我睡客厅里,咱们一人一张沙发。” “不,不对啊......这......”孙大师顿时瞪圆了眼睛,他看着我,指了指我的房间,一时之间又不知说什么。 我说有什么不对,房间让给你了,我今晚又睡客厅,你还想怎么样? “要不,我今晚也睡客厅好了。”孙大师干笑着说道。 刺猬皱了皱眉,说:不行,我睡客厅可不喜欢有别的男人看着,要么你回我大哥房间,要么你出去睡! 看着孙大师一连纠结,我也不好难为于他,就说:要不这样好了,你跟王哥一个房间凑合一晚,这就没问题了吧。 孙大师想了想,才极为不情愿地说:那好吧,不过你们要是听到什么动静,马上进来救我啊。 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说:妈的,你再唧唧歪歪,信不信我也送你去祭山神? 那玩意儿说不准还在呢,我哪里有说话的心思,这孙大师问来问去,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耐心。 “好吧,我进去了啊。” 我冷冷地瞥了一眼,孙大师当即就转过身,快步走向了王大牛的房间。 “睡吧,你不要太过担心,我还有它呢。”我微笑着敞开了外衣,露出挂在腰间的青铜匕首。 刺猬露出了一丝恍然的神色,说:哦,原来你还有这个,怪不得我看你有恃无恐的。 说罢,刺猬回房抱着被子出来,就躺在了沙发上。 刺猬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一分钟过后,我察觉到她还是没有松眼,就错愕地对她说:咋了,还不睡? “咯咯咯,大哥,有时候我真觉得,咱们本来就应该是亲兄妹。”刺猬笑得很开心,随后她又说:“不早了,晚安。” 她这一番话,让我愕然了很久。 刺猬说的没错,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或许准确的说,这不仅仅是单纯的一种感觉,在面对她的时候,我更是有种血脉相连的亲切。 好比在罗布泊的时候,刺猬给我的印象总是冷冷的,生人勿近那般模样,但不可否认的是,从见她第一面开始,我就没有对她产生过恶感,而且在当时我也知道,她总是与我一样,在不经意中打量着对方。 不怕说老实一句,我有时候真想打电话回去问问我爸妈,他们当年是不是有一个女儿走丢了。 更重要的一点是,随着在一起的时间多了,我总觉得我跟她的眼睛,长得特别像。 今天折腾了一天,我也累了,熄灯以后,听着刺猬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均匀,我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我似乎若有所觉,就微微睁开了眼睛,好像我看到,有一道黑影正蹲在刺猬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还轻吟着一首小调:月光光......照地堂...... 或许是我太困了的原因,当时我根本就提不起别样的情绪,好比给医生打了一针强力镇定剂,只是在静静地看着。我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首歌谣是G省的摇篮曲,而我也是从小听到大的。 一曲唱完,那道黑影倏地站起转身,朝我走了过来,他在我面前,停住了脚步。 我努力地看着他,最后却发现,根本就看不清他长什么样。他浑身上下被缭绕的黑气笼罩着,这黑气就像黑色的焰火,又像蒸腾的烟雾,一丝一丝的,我不觉得危险,反而觉得其中有种别样的魅力。 我问:你是不是山神? 黑影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么你是黄皮子精吗?” 黑影依旧摇头。 “那么你是谁?我讨厌猜谜。”我有点不满。 突然,黑影叹息一声,一道听不清是男是女的声音,也传入了我的耳朵:钥匙。 我愣了愣,又问:什么意思? 黑影不做声了,也没有了其他反应,他就像个木偶,定定地站在我面前两步之遥。我看不到他的脸,却是知道他正在看着我。 被一个人看着你都睡不着,更何况你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我这时候却感觉浑身提不起劲,就连把眼睛瞪大一点都难。怪就怪在我此时的心境很祥和,好像就跟一个出家人无异,没有了七情六欲。 我想,既然你看着我,那我也看着你好了。 于是,我和黑影就这么对视着。 我凌晨两点多睡下的,然而我跟黑影这么一斗气,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就僵持到了早上。 随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越多,黑影就变得逐渐透明起来,就在黑影近乎要透明得快要消失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突兀的开门声。 我猛然一惊,就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一看之下,原来是王大牛扶着脑袋出来了。 而站在我身前的那道黑影,也消弭于无形。 就在我坐起身的那会儿,刺猬也不分先后地醒了,我对她咧了咧嘴,说:早啊。 “哥,你......” “什么?”我看着刺猬欲言又止的模样,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你睡觉的时候,是不是有睁开眼睛的习惯?”刺猬顿了顿,看着我又说:“两个小时前,我醒过来去卫生间,我还以为你醒了,可是叫了你两声,又没有反应......” 听到刺猬这么一说,我大吃一惊,这她妈的,我从来没睁着眼睛睡觉的习惯,虽然我看不到,但也没人跟我说过。 碰巧的是,我睁着眼睛,跟那个黑影僵持了一个晚上,这倒是真的,可我以为是在做梦。 但要是真的话,我为什么看不见刺猬起来?我弄不懂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理清了不少头绪。 首先,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真实实发生过,那么黑影对我说了钥匙两个字,一定有其用意。 其次,他没想害我,他之所以跟着我,应该是想提醒我什么。 再次,那么也就可以排除了,黑影是山神或者黄皮子精这两个因素。 总结了以上三条,我的思路又陷入了停滞。 这黑影是从哪里来的? 想到昨晚的情况,我不由得就看着刺猬。 对了,黑影昨晚还在刺猬身旁唱摇篮曲,这么说来,他似乎认识刺猬?要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我想了想,问:对了,昨晚你有没有......做了什么梦? 刺猬楞了一下,说:嗯?梦?我好像梦见有人在我耳边唱歌,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好熟悉...... 我霍然一惊,正想追问下去的时候,却被从卫生间出来的王大牛给打断了:李兄弟,大小姐,昨晚我喝多了,没发生什么事吧? 225 雪未停 我拍了一下脑袋,怎么想不起来还有这茬! 昨晚何止是没发生过什么事,发生的事可多了去了。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就由头尾,把昨晚的事有选择性地说了一遍。 大概是这样子:昨晚王军带着好几个人找了上门,想要叫王大牛去祭山神,可是在我与刺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之下,以王大炮为首的几人豁然大悟,于是就绑着始作俑者王军去了。 王大牛听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他连连说这还真奇怪了,不过他也不是老糊涂,他看了看在一旁快要憋不住笑的刺猬,就严肃地对我说:李兄弟,你该不会用强的吧! 我也正了神色,语重心长地说:王哥,犯了错就要负责,或许你觉得这么做不应该,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这么做,你就会被送去祭山神,要是你的牺牲依然改变不了什么,那就会有下一位!到头来你的仁慈一点意义都没有,还间接害死了很多人,我年纪比你小,在你面前讲大道理也就等于班门弄斧,但我需要你明白一点的是,无辜的人,没义务给犯错的人买单。 说了这么一大通,王大牛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他愕然地看着我,良久,他才叹了口气,说:李兄弟,你,说得没错,我也是犯了糊涂。 我笑了笑,说你不要介意我说话不中听就是了。 我走到窗户旁,看向了村口的那块空地,然而让我有些意外的是,王军的身影也不见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被雪活埋了,还是像老村长一样,走进了山里。 可让我更意外的是,雪,变小了。 “王哥,你看看外面,雪快停了,你说是不是起了作用,山神消气了?”我惊喜的道。 虽然我不认为有什么山神,但是我相信,冥冥之中有一股意志,就好像窦娥喊冤,六月飞霜,你可以认为是巧合,也可以认为是天有所感。不过不管如何,有很多事情,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它都一直存在着。 王大牛听罢,当即就起身走了过来,他看了半响,才狐疑地说:咦?老村长和王军的遗体呢? 我楞了一下,这事我还没跟他说来着,老村长进山了。当我把这事对王大牛一说,他就皱起了眉头:不该啊...... “怎么?难道这不正常?”我心里一紧,就脱口而出问道。 “祭山神这些规矩,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我没经历过,但以前听村里的长者了解过不少,如果顺利完成祭祀,祭品是不会走进山里面的。” “这么说,不成功的话,祭品就会走进山里?”刺猬适时开声问道。 本来,这问题我想问的,只是被刺猬抢先一步问了出来。 “不管成不成功,祭品都不会走进山里。”王大牛摇了摇头,转而又肯定的道:“这事我从来没听过,不过这雪的确变小了。” 我听王大牛说的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心里终究是放心不下,于是我说:要不咱们去看看,怎么样? “好!” “行!” 一看没人反对,就各自回房换衣服,也就在这时,孙大师也醒了。 我跟他说,眼下雪变小了,你要是想出村就利索点了。 村子出了这么个邪门事,我也看得出孙大师早有去意,只不过老天不放人罢了,如今他还巴不得赶快走。 孙大师不断地点着头,说:好好好,我走,我马上走,小兄弟,那咱们就后会有期了。 他来的时候是两手空空的来,眼下要走了,王大牛还好心地送他一点干肉,让他在路上累了,好适当补充一下能量。 孙大师领过以后,屁都不放一个就快步走了出门。 我无奈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也与刺猬,王大牛一起走向了村口的空地。 积雪厚了很多,而空地上一目了然,什么也没有。我走到昨晚王军躺着的位置,用脚拨动着附近的积雪。 刺猬和王大牛也知道我在找什么,他们也加入了进来,然而半个小时以后,这片空地都让我们翻了一遍了,却还是找不到王军的踪迹。 “看来,王军真的像老村长那样,进山了。”王大牛叹了口气,眼神也转向了山脚那处。 我问:那么王哥,这事也应该解决了吧? “或许吧,唉。”王大牛又叹了口气。 我们正想往回走,可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也朝着空地上走了过来。 等再近了点,我确认了,她是王军的媳妇,翠花,也就是死去的王二春的母亲。 翠花怒气冲冲,手里还提着一把菜刀,她人未到声先至,在这雪天里传得老远:王大牛!你害死了我儿子,又害死了我男人,今天我就要让你偿命! 上了年纪的已婚妇女的嗓门,可想而知有多刺耳,让我听得直皱眉头,看架势,是拼命来的。 要是个男人倒好,可这是个女人,我不能动粗,要是上去拦着,免不了推推搡搡,这也落下了诟病,被人看见可很难解释得清楚。 但我要是什么都不做,王大牛就得挨刀子了。 这时,刺猬轻哼了一声,说:哥,我去! 我心里一动,对啊,怎么把刺猬忘了,她能解决这个翠花这个麻烦,倒是会让我们省事不少。 “王哥,你放心好了,有刺猬在,她也折腾不了哪里去。”我出声安慰道。 王大牛显得顾虑重重:大小姐,她也是命苦,千万别伤了她。 我说刺猬下手会有分寸的,你就看着好了。 就在这档功夫,翠花已来到我们十步之遥,这时刺猬也走了上去。 “大婶,你拿着菜刀不回家做饭,来这想砍谁呢?” “你让开!我今天要活劈了这王八羔子!” 翠花见刺猬走过来,她就想闪一边去,可她丰腴的躯体又怎么够刺猬灵活? 刺猬侧身迈了一步,一伸出脚,翠花就被绊倒在地。 “哎哟~!你这个小妮子,你竟然给我使绊子?” 翠花勃然大怒地爬起身,就推搡起刺猬来。可是刺猬又灵活一闪,翠花使力到了空处,一个重心不稳,就又栽倒在地。 我以为翠花这下会起来跟刺猬拼命了的,岂料她却坐在地上,倏地嗷嗷大哭起来:呜~,命苦啊,死了儿又没了男人,这还有什么活头呀,呜呜~还不如死了算了! 翠花这大嗓门也引来了好十几个人,他们正朝着我们这边走来,我看差不多了,就叫刺猬回来。 以王大炮为首,昨晚另外那三个中年汉子也在,一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来到了我们面前。 翠花一看,就哭得更厉害了,一会儿臭骂王大牛一伙人,一会儿又臭骂我们仨,这脏话也不带重复的,虽然这是地域性的脏话,我听不太懂,但却也不得不佩服,所谓泼妇骂街,皇帝都要让三分就是这个理。 王大炮可不愿意,就跟翠花理论了起来,说要不是王二春和王军两父子,村里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接着他又搬出了我昨晚跟他说的那一套,愣是把翠花说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翠花不哭了,站起身拍拍沾着雪的大屁股,就灰溜溜逃也似地走了回去。 我看着翠花离去的背影,不禁觉得奇怪。我不理解女人,但要是换做是我的角度,自己男人和儿子死了,哪里来那么多废话,既然拿着菜刀来拼命,当然是不死不休了。 况且这翠花看起来,性子刚烈,哪里肯那么容易罢休? 这事我小时候就遇上到过。 那时,我村里有一个赌徒,整天什么都不干就知道赌博,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输掉了,接着,他就想着卖女儿,拿一笔钱再去翻本。 可是他家媳妇愿意不?那当然是不愿意了,所以他媳妇拿着一瓶农药威胁那赌徒,他要是敢卖女儿她就喝农药,结果可想而知,一整瓶农药都被喝掉了,人也救不回来。 这就是上一辈农家妇女的个性,一言不合就喝农药。当然,这也是看遇上什么事,总不能家里不见了一只鸡就得寻死吧。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这翠花就像是故意上来闹一闹,理亏了就躲起来,这算是什么事? 我不是巴望翠花死,而是,实在是不寻常,你说儿子和男人都没了,就这么完事了? 没等我想下去,我的思绪就被王大炮打断了。 他对我说,这婆娘就这个样,让我们不要太过计较,毕竟,不管是谁发生了这样的事,一时之间都接受不了的。 我点头说理解的,接着我问王大炮,昨晚他是不是派人去守在翠花家里了。王大炮说是的,还指着人头说就他们三个,一整晚都守在王军家里,眼皮子都没瞌过。 “嗯,知道了,没什么事的话,那就都散了吧,至于那翠花,你们也看紧点,免得她动不动就寻死。”我叮嘱了一句。 王大牛说知道了,接着他大手一招,就带着人如来时那般,匆匆散去。 我一见人都散了,也与刺猬和王大牛往回走。 这会儿早饭都还没吃,到家了以后,王大牛就着手做饭去了,他本是一个人住,下厨什么的都在行。 不到半个小时,四个菜就摆上了桌子,我和刺猬准备就座吃饭,无意中我看见王大牛愁眉苦脸的。 于是我说:王哥,事情都解决了,咱们得开心点,要不咱们再来两杯吧? “唉,不是,李兄弟......”王大牛忧心忡忡地指了指窗外,接着说道:“你看,天又黑了,这雪没停,山神的气未消啊。” 我听罢就放下了筷子,正式的说道:王哥,山神咱们都没见到过,也不知有还是没有,再说在这个月份,不正是雪季么,往年这个时候也下雪吧?你别想太多,只是自然现象罢了。 我这番话并没给王大牛带来什么欣慰,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说:但愿吧。 正当我再想说几句安慰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阵突兀而急促的敲门声。 我们三个相顾愕然。 最后,刺猬狐疑地说道:这时候谁会来上门?我先去开门。 “不,我去。”我制止了刺猬,就起身走了下楼。 在这个人心惶惶的关头,这敲门声又来得如此莫名其妙,着实是让我放心不下。 可当我一把门打开,却看到了孙大师,他涎着脸,讨好地笑道:啊,小兄弟,这大雪又要来了,我看今天是走不成了...... 226 失踪 确实是如此,即将又要下大雪了,孙大师要出去的话,起码得走大半天的路。我对孙大师没好感,但要是在这时候不让他进门,那么最后他也只有冻死的份。 我干呵呵了两声,就说:孙大师,我看你还是准备在这长住算了,不过吃喝拉撒你可要自己掏钱包啊。 说是这么说,我却没对这事较真,一个人吃吃喝喝的能用多少钱,我只是对他很不感冒而已,他今早要走的时候,走得那个麻溜,尤其是出门的时候,好像跟我们不认识似地,如今走不了了,又在我面前笑得那个见牙不见眼。 “唉,小哥,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谈钱伤感情,谈钱伤感情......” 孙大师嘴上说着,身形却往门缝里一钻,就这么钻了进去。 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摊上这一类人有时候还真没办法,那脸皮还比砧板厚。 等我回到楼上,孙大师已经坐在桌子上大吃大喝起来了,他一看见我上了来,就笑着招呼的道:小哥,坐啊,吃,别客气。 这她妈的,还真把这地方当成他家里了?不,这么说也不对,就他这种人,我去到他家,他能有这么热情大方才叫有鬼。 等落座了以后,孙大师突然瞪直了眼睛,看着我说道:你是什么东西? 我愕然地看着他,迟迟的才说:你在问我? 转而我才回过神来,他看的不是我,而是看着我身后说话。 我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但是王大牛和刺猬在第一时间齐刷刷的向了我的身后。 “什么东西?”我紧张的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有。”刺猬没好气的看着孙大师,轻喝的道:“老神棍,你再一讹一诈的,你就别吃了,到时你就给我滚出去!” “……呃,小丫头,刚才真的有东西在你哥身后,不过一眨眼就不见了!”孙大师吃惊的道,随后他又暗自狐疑:“怪事,难道我活得太久,老眼昏花了不成?” 我一听,就知道孙大师不是在开玩笑,或许那个黑影,还跟在我的身边。 刺猬也已明白,她神情凛然的张望一下,随后问我:又出现了? 对于这个问题,我也只能苦笑: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大概或许吧…… 孙大师在一旁拍着胸口保证:小哥,刚才我应该没有看错,是有个东西站在你身后,不过他浑身黑漆漆的,我看不清楚。但是看上去,也不像鬼啊! 我奇怪的看了一眼孙大师,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专业了,是不是鬼他也知道? “好了好了,别胡思乱想,该吃饭的吃饭!”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声,就低头闷头大吃起来。 对于这些鬼鬼怪怪的,我已经习以为常,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跟在我身后的那个黑影,对我并没有敌意。我好像认识他,但他一定认识我,不过这个问题我并不想劳师动众,自己留着慢慢研究好了。 再说,我也在怀疑着,黑影,是不是和青铜镜有什么关系。 我宁愿是自己想多了,要是真有关系的话,那么这件事将会是无比的复杂。 在此之前,黑影从来没有出现过,如今出现的如此突兀,绝对是一个变数。要知道如今我距离太平学校有好几千公里远,黑影是谁,他从哪里来,他要干什么,这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我也怀疑过是不是叶秋,或者是他们的其中一个,但是根据昨晚我的观察,黑影是个男的,而且在身材和行为举止方面,也跟任何人挂不上钩。 这不是说我有多厉害,相信不管是谁,只要熟悉了一个人,哪怕你看不见对方的面孔,也很容易能识别得出来。 “李兄弟,你说跟着你......那个,是不是黄皮子精化成的?”王大牛突然问道,他问完了,还不由自主地东张西望一下,生怕被什么听见了似地。 我说不是。 黄皮子精哪里有那么厉害,我又不是没和他打过交道,没上人身之前,他就只是个黄皮子,上了身之后,也就比正常的成年人力气大了一点,再说那黑影真是黄皮子精,还傻傻跟着我干嘛,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报仇去了。 不过这番话我不敢说出来,以免吓着他们。比黄皮子精更厉害的东西,光这么一说,就得让王大牛寝食难安。 而且很难保,他不朝着山神那边去想。在我看来,万一山神真的存在,他要惩罚的,也只是那些触犯规矩了的人。真要让所有的人都去送死,那也太不讲道理了。 王大牛听了我的保证,也算是放下了心,不过他依旧闷闷不乐,跟我们聊着天的时候,眼神还是时不时的瞄出窗外。 对于他的这种状况,我不好说什么,除非把这些事都真正解决了,不然我说的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吃过了饭不久,我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却看见孙大师和王大牛聊得热乎,我上前一听,才知道孙大师正在跟王大牛讲因果报应。可让我觉得无奈的是,王大牛还听得津津有味。 我自然是相信因果暴饮,但那也得看谁对我说,这老神棍的话都信得过? 不过房子就这么大,我和刺猬也没别的事可做,也就坐了下来听着孙大师在胡说八道。 然而听着听着,我还真的不得不服气,这孙大师说得一套一套的,还引用了很多当地关于山神的传说,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 刺猬突然出声说道:孙忽悠,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干下的那些忽悠人的亏心事?我想你说的要是真的话,你死后得下十八层地狱。 “咳咳,这个......天机不可泄露。”孙大师摸着他那撮山羊胡子,干脆撇过了头掩饰尴尬,又接着说道:“总之犯过错的,一报还一报,这就是天理。” 天理?天理昭昭,怎么就不收了你。 我暗自腹诽,却无法反驳他说得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这世上的忽悠就是这样,天天劝导着身边的人一心向善,看似是巴不得把所有人都教化成圣人。其实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给下一次忽悠做好准备。 这么一瞎扯,就扯到了下午三点,我都准备先回房休息一会儿了,大门却又再次被敲响。 我愕然地问王大牛:王哥,平常你家里就那么多人串门? 王大牛茫然地摇了摇头,说:没有啊,我先去开门看看是谁。 我说我跟你一块去看看好了,就跟他走下了楼。 来敲门的是王大炮。 门一开,他就惊慌失措地说:大牛,大事不好了,咱们村的王四两失踪了! “什么?”王大牛大吃一惊,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接着他问道:“怎么失踪的?你把来龙去脉都跟我说说。” 王大炮定了定神,就跟我们说了起来。 王四两我见过,因为王军带着王大炮上门找麻烦的时候,他也在场,但在此之前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今早翠花闹~事那会儿,他也到了,其后他们一路回家,正当他们走着,突然王四两说好像有人在叫他,要回头看看。 光天化日之下的,也没人想那么多,就由得他去了,谁知等王四两的媳妇找上王大炮要人的时候,王大炮蒙圈了。 问遍了整个村子的人,都不知道王四两去了哪里,最后才找到了这里来。 可是,自从跟他们分别以后,我们根本就没见过王四两。 听王大炮说完,我问他王四两最后朝哪个方向走的,王大炮说就往那空地的方向走。 我们齐齐一惊,相顾愕然,不用问出来也知道,我们是想到一块去了。 这雪那么大,再想辨认脚印已经是不可能,但是王四两孤身一人的朝着村口的方向走,至今未回,不难想象他极有可能是上了山。 早上到现在为止,过去了整整十个小时,他能到哪里去?这村子偏僻,不可能是一声不响的就去隔壁村子逛荡,要是上了山,那么王四两这人,也就没了。 “山神......”王大炮咕噜一声,就咽下了一大口唾沫,他惊骇地说道:“山神把他给召唤去了!” “放屁,别把什么狗屁事都扯山神那边去!”孙大师突然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 “不是,孙忽悠,你那么激动干嘛,别插嘴!”刺猬白了孙大师一眼,才对我说道:“哥,这事你怎么看?” 我沉思半响,说:我不清楚,或许是黄皮子精,或许是山神也不一定,现在要做的,就是安抚一下王四两家人,顺便通告一些村民,出了家门就不要在外久留,要是听见什么声音叫自己名字的,一定得提防好了。 其实我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我不说他们也会这么干的,大雪连天,还要怎么着? 王大炮说那好,他马上就去办妥了,说完就匆匆地走了出门。 等王大炮走了以后,刺猬开声说道:我看这事还没完,那王四两,好好的一个人,竟然说不见就不见了,不管是什么精怪作祟,我们又没办法好好看着他们,哥,你说会不会有下一位? 我听罢不由得苦笑:别乱说,这也太不吉利,幸亏王大炮走了,要不你这话一传出去,恐怕会乱了套。 暗地里,我却是心里一沉,刺猬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这还很有可能发生。可是又没有防范的方法,说一句不好听的,要是再有人不见,我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李兄弟,要不这样......”王大牛看着我,试探性地说道:“要不把村民们都叫到咱们家里来,这样由你和大小姐看顾,料想就不会再发生失踪的事了。” 我当即就摇头否定了王大牛的提议,虽然这家是他的,但是这个做法真的相当不明智。 我说:王哥,你别说我没有人情味,你想想,这村子有差不多一百来人,这房子大是大,却是远远不够住的,况且,到时人一多起来,闹哄哄的一定会出现大问题! 人多,必然就乱了套,要是王大牛让整个村子的人都来这里,那么就会导致人人自危。他们会胡思乱想,甚至会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人类是群体性生物,也是一种不断分化的生物。 说起来有些复杂,但是用两个字就可以概括,恐慌。 “那么,能不能让一部分人住进来?”王大牛又问。 227 真人不露相 “不行!” 这下不用我开口,刺猬马上就拒绝的道。 王大牛似乎对这个回答有些不满,但却又不敢直言反对,他只是瞥了一眼窗外,有些不甘心的道:这些村民都是自家兄弟,也是同一个祖宗出来的,如今出了这事,我又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我知道是被误会了,而且这个误会不及时解决,恐怕会让我们与王大牛以后产生不可缝合的芥蒂。 念及于此,我沉吟了一下,就说:王哥,可能你觉得我们自私,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哪怕你把全村人都集中在一起,那是不是就问题就解决了?人的私心是很强的,有时候你做得再多,他们也不会惦记你的好。再有一点就是,问题还未得以解决,到时还是会把人推出去祭山神,是吧?你认为那些犯了错的人,会妥协吗?这么一来你的家就变成了战场,到时不用什么来作乱,所有人都会走向自我毁灭。 “至于你说的让一部分人住进来,你要选择谁?剩下那些村民一看到自己没有机会,一定会记恨于你,凭什么有些人能住在你家里而自己不能?到时要是他们作乱,上门来找你麻烦,你认为在你家住下的那些村民会帮你的忙吗?我理解王哥你有情有义,但也不能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我算是把心里的话全都说了,要是王大牛再一意孤行,我就没有办法了,毕竟这是他的家,不过我相信,王大牛不会傻到那种程度。而我说的,是必然会发生的。 姑且不说我来之前,王大牛对村里人是怎么样,可看在每个人对王大牛都很敬重,就知道他平日里待人不差。然而敬重是一回事,在事关生死的情况下,那就得另当别论了。之前王大牛差点就被王军要挟去祭山神,有谁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就是这么个情况,在能否活下去的这个问题前面,良知似乎也无关要紧了。 果然,王大牛听完,就沉默了很久。 最终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李兄弟,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帮,还是要帮的,但也要看方法,如今能做的就只有静观其变,还有王哥,你也别想把所有人都救了,咱们应该现实点,不让这件事情再恶化下去,那也算是尽力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王大牛不再说什么,而是搬了一张凳子,坐在窗户前,看着村口那处空地呆呆地出神。 我见状也搬过了一张凳子和小桌,倒了两杯酒,就与他一起坐在一起,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傍晚时分,炊烟袅袅,伴随着飘飘而下的大雪,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景,但在这美景的暗处,却隐藏着莫名的诡异。 吃完了晚饭,王大牛对我说他有些困,就走回房间睡觉去了,他进到房间以后,不出一会儿就传来了呼噜声。 我暗自嘀咕:今天也没干什么吧,还能累成这样,说睡就睡? “咯咯咯,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在他的酒里加了一点药,所以就睡了呗。”刺猬捂嘴轻笑的道。 “怪不得......”我不禁瞥了她一眼,这丫头的鬼心思,有时候还多得很。 不过这样也好,我就怕发生了什么情况,王大牛一犯傻,就会干出一些什么事出来。 这下是我和刺猬坐在了窗户前,盯着村口的空地了。房子内已经熄灯,那是我不想让在观察着外面的情况的同时,也被什么东西在暗中观察着。 孙大师也坐了过来想凑热闹,却被刺猬赶到了一边,他觉得没趣,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哥,你说是不是真的有山神?” 我微微一愣,说:不知道,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那么,你打算救下这条村子?”刺猬又问。 我皱了皱眉头,也在暗地里问了自己,随后我说:“没有吧,不过我们或许能救王大牛。” “哦,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放心了。”刺猬松了口气。 我清楚她问这些问题是什么意思,我不想做什么圣人,要做事也得看自己的能力是不是。 又是聊了一会儿,话题也扯到了刺猬身上,我有意无意地问起,刺猬的童年是怎样的。 刺猬说她是个孤儿,后来碰上麻雀三女,就顺其自然地做起了寻宝猎人,但是对于她小时候的遭遇,我不知道她是不愿意说还是怎样,我看得出,每当问到刺猬这个,她的眼神里就有些茫然。 一看已经到了十点,我说不早了,还是早点睡吧。 其后我心里一动,又说:对了,要不,今晚你和我就在沙发上睡。 刺猬也没想太多,就说:好的。 说完她就回房拿被子去了。 我这么做的目的,是想看看,那个黑影还会不会来。 冬天,是很容易入眠的,要不也没有窝在被子里不肯起来这句话。我躺下不久,本想今晚瞪大眼睛瞧个仔细,可是乏意上头,迷迷糊糊的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 然而我睡到中途,猛然间我的大脑从睡眠中惊醒过来,因为耳边又传来了那首摇篮曲。 “月光光......照地堂......” 这首但凡是G省人都听过的曲调,此情此景,在我的耳中却显得无比诡异。 我睁开了眼睛,不出意外的,那个黑影又是蹲在刺猬身旁,轻抚着她的头,轻声吟唱着。 我没有打断,而是静静地看着,等他一曲唱完,黑影站起身,又走到了我的面前。 这时,我确认了一件事。 黑影一定跟刺猬的关系不浅,但他是冲着我来的。 “唉。” 一声叹息,仿佛囊括了无尽哀愁。 “回家。”黑影淡淡地说道。 我就奇怪了,还不是一般的莫名其妙,我问:你是对我说话? 黑影点了点头。 “为什么?”我又问道。 可是黑影不再说话,只是站定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应该坐起来,或者做点什么,但是我当时真的没有其他念头,只想好好打量着黑影,好好看清楚。 “吱呀。” 我又是再清醒两分,这是开门声! 紧随而来的,就是孙大师吃惊的质问:你果然出现了,你是谁? 我暗自吃惊不已,这孙大师,表面上看去是个忽悠,难不成他还是什么高人不成?居然有胆量在黑影面前光明正大地开口,恐怕我真看走眼了! 然而,黑影没有回答孙大师的问题,他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孙大师也还真她妈胆子长毛了,他竟然走了上来,我见状连忙闭上了眼睛,随后又打开了一条缝隙,暗中观察着他俩的动静。 “你不是精怪,你是谁?我怎么在之前没见过你?” 孙大师问话无果,更让我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他伸出了手,拨向了黑影。 这是一个非常没有礼貌的举动,他们之间根本就不认识,孙大师这个做法,万一激怒了黑影,绝对会引起大麻烦!要知道我就在一旁来着,要是节外生枝,岂不是要把我给牵连进去。 然而没等我反应过来,孙大师的手已然碰触到了黑影。 不,更准确的说,是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了。 穿过去了?我的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这她妈是什么情况,难道这黑影,还真是一道黑影? 但是黑影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孙大师也是不信邪,来来回回拨弄了几次,才彻底死心。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孙大师惊叹着,就坐在了我头顶上方的那张单人沙发上。 看来他今晚是非要研究出个所然了。 不过,他应该也没发觉到我还清醒着......我暗自想道。 两人,一个黑影,就这么僵持了一个晚上。 直至天色蒙蒙亮,黑影几乎透明得快要消失,孙大师才走回了房间。 没过多久,刺猬醒了,我也装作一觉醒来,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虽然我大半个晚上没睡过,却感到精神很好。 也就是我起来不久,孙大师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一看见我,就笑着说道:小哥,早啊。 我干笑了两声,也说:早啊,孙大师。 没有昨晚的事我还真不清楚,原来这孙大师还真是深藏不漏,本以为他是个老忽悠来着,谁曾想他面对黑影的时候,竟然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概。 先不说他有多少真本事,但凭这份胆量,那也是一般人远远无法企及的。 再不过半个小时,王大牛也起床了,他咧嘴一笑,说:呵呵,大家起得真早,我先弄点东西吃去。 然而他刚一走进厨房,敲门声也随之响起。 “叩叩叩......叩叩叩......” 我楞了一下,就下去开门,而刺猬和孙大师也跟了上来。 门一开,又是王大炮。 “不好了,不好了,昨晚又不见了两个人!”王大炮的神情非常慌张,他惊恐的道:“山神肯定是发怒了,要惩罚我们村子里的所有人,这可要怎么办哪?李兄弟,你快帮我们想想办法啊!” 我听着不禁好气又好笑,我她妈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帮忙了?再说我又有那个本事吗! “放屁!别有事没事都扯上山神,我就奇怪了,山神跟你们到底有多大仇啊!” 孙大师非常激动,呸的一声,一口唾沫就飞了出去,等掉下地,就已变成了一块冰坨坨。 我不由得看了孙大师一眼,心里纳闷道,难道他看出来了什么? “嗯,我想也不是山神,都说是山神了,又怎么会胡乱害人呢。”我赞同了孙大师的说法。 本来王大炮对孙大师说的嗤之以鼻,可是听我一附和,他就缩了缩脖子,不断点头地说道:对对对,应该不是山神,那就一定是黄皮子精了! “哼!”孙大师鼻孔出气,两眼朝天,重重地哼了一声。 可想而知,他对王大炮这套说辞感到相当不满。 我却是对孙大师的反应上了心,于是我问道:那么,孙大师,你说这都不见了三个人了,你认为是怎么回事?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大方说出来让我们参考参考。 “不知道!”孙大师将脑袋一瞥。 我翻了翻白眼,这她妈的,要不是昨晚那事,我知道这糟老头可能有两分本事,我可就顾不上什么尊老爱幼了。 这不见了两个人,说难听点,那是两条人命!爱显摆,那也得看情况吧。 “不过,我可以跟你去看看。”孙大师又说道。 228 大胆推测 妈的,这还差不多! 我暗自诽腹着,却是把不满隐藏在了心底,毕竟这孙大师可能是有真本事的。很多人说一般有真本事的高人,性情方面都有些古怪,在我看来,哪怕是谁有了本事,那就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也就是说可以按着自己的性子来。 不过这孙大师也太过能装,差那么一点把我也骗了过去,想来昨天他不是没法走出去,他留下来应该是为了帮忙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也就不计较得了那么多,说起来惭愧,我对黄皮子精山神什么的,真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穿戴好衣服以后,我们一行人就走了出门,第一个去的,是一个叫王忠的家里。 他媳妇带着两个孩子,正在厅里哭得梨花带雨,一旁还有几个同村妇女在安慰着。 孙大师进了去,环绕了屋子一圈,随即就对我说:小哥,这一定不是精怪所为,也不关什么神神鬼鬼的事。 我一听可愣住了,不是精怪所为,难道是人为? 于是我说:这不太可能吧,要是人为,有谁会有这个本事,孙大师,不是我信不过你,不过你凭一眼,就真的能看得出来? 孙大师两眼一翻,摆出一副爱不信不信的模样,说: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从来没看走过眼! 我一时之间无言以对,话都给他说绝了,我只能闭口收声。不过孙大师既然能那么肯定,那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但要真的是人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我想了想,就问王忠的媳妇,他在失踪前有没有说是干什么去了。 王忠媳妇说他家男人去王实家喝酒,彻夜未回。 这时王大炮在一旁告诉我,王实就是另一个失踪了的人,凑巧的是,王实的媳妇也是这么说,王实去王忠家喝酒,接着就失踪了。 我问:还有呢,王忠在出去之前,有没有接过谁的电话? 王忠媳妇擦了擦红通的眼睛,说有,不过这村子就这么几户人,她也没问是谁,就由着他去了。 其后又问了几个问题,在王忠失踪前,他都很正常,起码我没有听出什么毛病。 安慰了王忠媳妇几句,我们就去了王实的家里。 他至今都没结婚,只有年老的父母,如今王实一失踪,他老子一急,就脑中风倒下了。我们去到的时候,王实老子正躺在床上,王大牛一说是为了调查王实的事情来的,这位半只脚都迈入了棺材的老头,只能瞪大眼睛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但是我们问了王实的母亲,她说王实出去前,也接到了一个电话,然而她也没问是谁。 我心中的失望可想而知,两家人都知道王忠和王实在失踪前都接到过一个电话,可再多的事,就问不出来了。 他们失踪前的时间,是昨晚傍晚的时候。 在这时候,我已经确认了孙大师的确有一手,这不是精怪所为,而是人为。 人为,就代表了凶手是村子里的其中一人,这看似是废话,但真要查起来,也有了一个切入点,毕竟这村子不够一百口人,除却老弱妇孺,青壮也就是三十多个人。 在刺猬的提议下,我锁定了两个方向,总共失踪了三个人,一个是他们平日有没有和什么人发生过纠纷,另一个是当日上山猎杀黄皮子的青壮,他们都可以列为嫌疑人。 而我更偏于最后一个方向,这也是最为明显的,那晚王军带着四个中年人来王大牛家,到目前为止,王军祭了山神,除却王大炮,其余人都失踪了。 这到底是不是巧合? 我想这一定不是,如果真的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 调查到了这里,也预示着告一段落,因为我们暂时都没有什么头绪,除非有新的进展。 在临走的时候,我叮嘱王大炮,让他小心一点,反正眼下是冬天,能不出来就尽量不要出来了,不管是接到电话还是怎样,尤其是不管什么时候,真的有事要外出,那也得找个伴。 王大炮显得特别紧张,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就逃也似地回了家里了。 回到了王大牛家,我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间里,拿着纸和笔,设想着各种可能性。 其实我对侦案这一门,完全是个门外汉,但是不管是谁,到了只能靠自己的时候,不懂已经不是理由。 直至吃晚饭,刺猬敲门,我才走了出房。 研究了这么久,不是说没有收获,而是我不敢肯定,没有证据在手,就不能贸然定论。 在吃饭时,我看到桌面上的一碟炒得翠绿的青菜,心中不由得一动,就问:王哥,这大冬天的,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你哪里来的青菜? “你不知道?”王大牛一愣,就给我解释起来:“北方人每家每户的都有一个菜窖子,这蔬菜就放在里面,保管冻不坏,想吃的时候就从里面取出来。” 我恍然大悟地道:哦,原来是这样的。 而在我心底深处也不由为之一振。 那三个失踪的人,如果是人为,不管遇害与否,那么他们应该被囚禁在了菜窖子当中! 行凶者不可能把人杀了,然后拉去偏僻的地方挖个雪坑埋了的,这花费的功夫太大,而且容易被人发现。 我当即暗自推测起来。 首先,王忠和王实,他们两人都说对方打电话叫过去喝酒,实际上他们两家人,都不知道这回事,那也就是说打电话给他们的是另有其人。 在这个小村子里,除了喝酒,也没有其他的娱乐项目,他们在失踪前,为什么不对自己的家人说实话? 我很有理由怀疑,他们是要去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社会之所以能成为社会,那是个别人制定了各种各样的规则,因此才有了社会这个词,比如道德,比如法律,等等。要是在一夜之间,这些都没有了,人类的阴暗面就会迅速扩大,那么社会这个名词也就不存在了。 这也可以解释为,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被这些规则困着一只恶魔,很多人自认为是好人,但是这只恶魔还是存在着的。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随处可以看见,其中嫉妒就是最常见的。 还有贪婪,这是最直观的,比如那些以打擦边球为生的边缘人。 他们不太遵守这个世俗的规则,在暗处不着声色的牟利。 王忠和王实,就是最简单的一个例子,他们在禁猎的冬季,上山打猎去了。 换一个角度说,他们是不太遵守规矩的人。 所以我才敢断定,王忠和王实,是去干一些不守规矩的事了。 可是在这个小山村里,有什么可以让他们蠢蠢欲动的? 那么大的雪,地里的菜都没了,也别想在别人家树上找到什么果实,再说这村子不算有钱,也不至于穷到这种地步。 想到这里,我问起王大牛:王哥,我想问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个别人,干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王大牛又是一愣,随后失笑说道:李兄弟你突然问起这个干嘛,不过也不是没有,可最多就是哪家寡妇偷汉子这个话题,话说咱们村有三个寡妇,那是非可不是一般的多,平日我出去都不敢走近她们的门口。 “哦。”我应付了一声,就没再问话,但我心里却泛起了波澜。 寡妇门前是非多,王忠和王实应该是找寡妇去了,这村子里不是刚添了新的寡妇么?王军的媳妇翠花! 他们两个接了个电话,很有可能就是翠花打过去的,她知道自己男人是被这几个人害死,所以她就想出了这个办法报仇来了。 如果说法成立,王忠和王实在此时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而尸体就被藏在菜窖子里面。 “好狠毒的女人!”我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什么?”王大牛看着我问道。 刚才他被我打开了话题匣子,正在跟孙大师和刺猬说着村里的寡妇们的事,如今被我一打断,就以为是我在搭灿。 我连忙摇头说没啥,你们继续。 这件事我准备明天再说,眼下他们聊得正欢,我不想扫了他们的兴,反正天都这么晚了,也干不了什么,而且真要去看翠花的菜窖子,那还得想出一个法子。 也不觉得聊了什么,很快就到了晚上十点,每个人的眼里也有了些许困意,话题到此为止,王大牛和孙大师都进房间睡觉了,而我还是让刺猬睡在沙发上。 刺猬不知我的用意,但却也没意见,而我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研究研究,那个黑影到底想干什么。 第一次他出现在我面前,说了钥匙两个字,第二次,说了回家。 我完全听不懂他想跟我表达什么,但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升起了强烈的好奇心,我相信只要他再继续给我透露多一点点,那么我就会明白了。 也因为如此,我才非常期待今天晚上,他能再给我一点提示。 刺猬的鼻息很快变得均匀,我也有了困意,本来我想干脆不睡了的,可是我想不管睡不睡,到他出现的时候我都会醒过来,而且我也不知,万一我没睡他就不出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闭上了眼睛,不出一会儿,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月光光......照地堂......” 轻吟再次响起,我可能是习惯了的原因,心中也没有再大的波澜,我睁开眼,黑影蹲在刺猬身旁,轻唱着这首摇篮曲。 我咧了咧嘴,想着等黑影唱完了歌,他又会给什么提示我呢? 一曲终了,黑影站起向我走了过来,而我的心脏也随着他的接近跳快了几拍。 我觉得我准备好了,我在洗耳恭听。 “吱呀~!” 这是......?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转而才明白过来,是孙大师挑好时间出来了,看来有心人并不止我一个。 这她妈的,就不能晚一分钟出来?我差点就跳起来破口大骂了。 “又是你,我想得没错,你是奔着小哥来的!”孙大师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了过来。 他坐在沙发上了以后,又说:小哥,睡了? “妈的!半夜三更扰人清梦,你想干什么!”我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从沙发上弹坐而起。 “我没想干什么啊,回到床上睡不着,我也知道你这时候也没睡着,就想跟你谈谈人生啊。”孙大师说着,就干笑了两声。 但是光线太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我知道他笑得意味深长。 229 离校不过七 我看了看站立不动的黑影,才极为不情愿的从牙缝里蹦出了一句话:谈你大爷的人生! 讲真的,我忍他算是忍得够久的了。 孙大师却对我的无礼不以为意,他咧了咧嘴,说:小哥,这家伙跟你是什么关系?我越看你就越不简单啊。 我冷笑着说道:可能差一点我就知道了,也是拖了你的福啊,孙大师你神通广大,不如你跟我说说他是谁好了,也不用我想得那么辛苦。 孙大师摊了摊手,无辜地说:你问我我问谁,我不是正在问你吗? 此时我真的气得爆棚,但我又不能真的对这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动手。 这一辈子,我都未曾试过有这么郁闷过。 黑影很可能与青铜镜有关,谁知在紧要关头,这孙大师就来瞎搅和。 我懒得再跟孙大师废话,就说:你要是想跟他谈人生就谈吧,我睡了,麻烦你小声一点! 说完,我就重新躺下,扯过被子盖过了头。 “不是啊小哥,我今晚不是找他谈的,是来找你谈的。” “免谈,我们没有共同语言!”我没好气的道。 要不是刺猬还在熟睡,我可能会在这时发飙。不过这也不能太过责怪孙大师,碰见这种事,是个人都有好奇心,可是他不知道,黑影的提示对我而言,实在是太过重要。 然而孙大师却不打算走,他悠悠地说道:“跟在你身边的这玩意儿,不是精怪,也不属于鬼神,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这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了,我想了很久,终于决定,公开我的真正身份......” 我听他说这一句,一下子忍不住,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这她妈的,有时候这孙大师,着实有做笑口组的潜质。 本来我不想再搭嘴,但是一场都笑出来了,我也只能说:算了,你的真正身份我也不想知道,而且你别告诉我,你是来拯救地球的。 这句话,好像是谁说过来着。 “唉,你就听我说嘛,我的身份可不得了了......小哥,我看你骨骼惊奇,不如就跟我上山修道去。” 唉我了个去了,这老忽悠究竟有完没完?不就是对这个黑影感兴趣,想要研究研究罢了,直说我也就答应了,只要让我得知,这黑影到底想干什么,他爱搞哪样搞哪样。 “小哥,讲真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忍不住了,我真她妈忍不住了。 我猛地一掀开被子,就冷笑地想开口,可是就在这时,我福至心灵地瞥了一眼黑影。 刚好,黑影对我摇了摇头,并且,他举起右手,拍了拍他心脏的位置。 这使得我楞了一下,刚才我想说的是:好啊,你先把这麻烦给我搞定了再说! 就是黑影这个动作,才让我没开口说出来,但是在这时候,我哪里还想到孙大师那边去,我的注意力都停留在了黑影身上,因为他捂住心脏的右手还未曾放下。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他的那个动作,马上就想到了一点,那就是在之前我没有心跳,而现在我却是有心跳了。 我在想,他是不是在提示我心跳的事,但是他怎么不开口说?难道是因为孙大师在场? 此时很难形容我的心情,心里痒痒的不得了,这等于别人告诉我一个八卦新闻,说到一半却不说下去了。 孙大师也咦了一声,当即就站起了身,还绕着黑影转悠了两圈。他又伸出手,想要拨弄一下黑影,然而他的手,还是毫无阻碍地穿透而过。 “黑影这是什么意思?”孙大师转头问道。 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说我怎么知道,你别有事没事的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怪事,怪事......”孙大师惊叹的道,随后他又说:“小哥,你不介意我明晚也出来看上一看吧?” 我刚想开口拒绝,可是我很快地想到了一点,哪怕我拒绝了,这孙大师就真的肯乖乖听话,带在房里不出来? 仔细想了想,我才说: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须应承我一个条件。 孙大师爽快地说:可以,什么条件? 如果我叫你吃屎呢?妖!我恶意地想道。 我瞥了一眼黑影,说:这样,你是不是听到黑影唱歌你才出来的? “是的。” “那好吧,你能不能等他唱完歌以后,再多等十分钟,你才出来?” “嗯,这个......”孙大师为难地思索了一下,才徐徐答道:“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能不能把我不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说给我听听?” “可以。”我回答得也很爽快。 其实孙大师大方可以在房门后听我们说了什么,所以哪怕是我不答应,也毫无意义,反而弄得自己不够洒脱。 再说了,我把全部的话给他复述一遍,他也是不知所云。 “爽快,爽快,那好,咱们就一言为定了。”孙大师顿时就笑了起来,他不明所以地拍了拍我肩膀,就起身走了回房。 等他进了房间,我又悄悄地问了黑影几句,然而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失望地叹了口气,就闭上眼思索了起来。 连续三天晚上,每天晚上黑影都跟我说点什么,今晚他这个动作,都有几个意思? 一,钥匙;二,回家;三......心跳?心脏? 慢慢的一理顺,脉络就开始清晰起来,而我也激动了。 钥匙,刚开始我不知道钥匙是什么意思,但是如今一贯连起来,我怎么还不明白,黑影说的钥匙,其实就是我刚进太平学校那会儿,叶秋给我的那一串钥匙。 第二个就是回家,我可不可以认为,有了钥匙,就能回家? 至于今晚黑影暗示我的,心脏。 我的心脏还真是经历了几个阶段,刚开始是会跳动的,后来被吴小双刺了一刀,就不会跳了,再后来,又跳了,再再后来,又不跳了,再再再后来,到目前为止,依然是活蹦乱跳着。 然而这一次的重新跳动,我却没有了那个催眠的能力,是不是说这里面有着什么样的关联? 是不是说......只要我想办法让心跳停止,我就会像以前那样? 想,我是这么想的,但是让我尝试,那还是免了,这个黑影,我一点都不了解,更不清楚他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傻子都不会轻易地相信一个人说的话,更何况站在我面前的这黑影,连个人也不是,孙大师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 我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记得有人对我说过,不能离开太平学校超过七天。 那次罗布泊一行,远远不止七天了,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除了那个长满头发的河底凶尸,还有那只女鬼,她告诉了我,关于真于假那件事,权且,这是一个提示? 再者就是回家了,回了两次,第一次我发现了别人看不到我,第二次,也就是最近过年那次,老大嫂,老二嫂,李爱国,他们都一块死了,最怪的一点是,村里的公庙自燃着火。 这样一罗列下来,顿时把自己吓得满头大汗,之前我一直都没怎么注意,可是在这时一回想起来,我觉得好像有一只大手,在不知不觉中掌控着我! 叶秋是镜灵没错,但我知道她还没有那么大能耐,难道说这黑影,还要凌驾与叶秋之上? 我瞪着黑影,莫名奇妙地就问了出来:当时我还在老家,公庙那一把火,是不是你给放的? 老天作证,我只是想问问,就问问,从来不奢求黑影会给我答案或者是有所反应。 但是在这个时候,黑影竟然点了点头。 我微微一愣神,顿时就汗毛炸起,我的脑袋在短短的一秒钟,就彻底短路了。 “为什么?” 黑影没反应。 “还有什么你做过的,而我又不知道的事?” 还是没反应。 我一个失神,正搜肠刮肚地想着,这黑影是不是一早就存在与我们之间的时候,他居然消失不见了。 这时我真恨不得给自己来一个耳光,问得那么多,又那么的直接,偏偏不问重点。 我只是一时想不出来而已,只要给我多点时间,我一定能问出最关键的几个问题的。 人就是这样,事到关头,偏偏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是我太急了,如果我再有耐心点,那么黑影就不会走了。 也不知明晚,他还会不会出现? 我懊悔得要命,突如其来的一阵心烦气躁,让我再也淡定不了了,我起身摸黑找到了一瓶酒,咕噜咕噜的一口就一干而净。 喝过了酒,我冷静了不少,回头想想这也不对,要是真的这样,黑影为什么会每个晚上都对刺猬唱歌? 在还没去罗布泊之前,我是不认识刺猬的,根本就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刺猬这号人物。 所以,刺猬和青铜镜,严格来说,是扯不上关系的。 该不会是......我心中一紧,该不会是在罗布泊的地下洞穴,黑影就跟着出来了? 不会不会!都过了那么长时间,为什么黑影不出现,而是在这个时候就出现了?如果真的是从那里带出来的,那之前的假设就统统不成立了,这一定有我疏漏了的地方。 上次跟刺猬聊到她做梦那一点,却还没说完,不行,等天亮以后,我必须地问问这件事。 打定了主意,我再也睡不着了,哪怕是喝了一整瓶白酒,脑袋晕乎乎的,却是异常清醒。但我要细想一件事,又茫茫然的飘起了白雾。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我麻利地洗簌了一番,就等着刺猬起床。 到早上七点,刺猬起来了,我凑了上去,笑着问道:刺猬,昨晚睡得香不香? “哈欠......还行,哥,你眼睛怎么那么红,还有一股酒味。”刺猬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又说:“难道你昨晚没睡过?今天咱们还得去调查一下那三个失踪的人呢,你能不能撑得住,实在是不行,咱们明天再去好了。” 我愕然地看着刺猬,这她妈的,事儿真多!这件事得赶快解决才行,不然迟则会再生变故! 最终,我咬了咬牙,还是咽下了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话。正所谓来日方长,这距离太平学校好几千公里,再急也不急着一时。 眼下,还是得先处理一下王四两,王忠,王实三人失踪的事再说,而且我几乎可以确定,翠花是凶手了。 如果孙大师说的都是真的,并不是精怪所为,而是人为的话。 很久没啰嗦过了 记得刚写书的时候,我想写悬疑,却不知道什么是悬疑。 之后我摸索出了一点,于是就想写一本好悬疑。 我一直努力着,我不想让自己失望,也不想让你们失望,我不断改进,不断去学习。 女生宿舍,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故事,或许因为悬念跨度太长,致使看起来有些啰嗦,导致了这本书的成绩有些惨淡。 但是这本书我构建好框架的了,自认为,没有一个剧情是多余的,当真相揭晓,你们就知道了。 对了,前两天我得知了这么一段谈话。 福尔摩斯侦探破案。 那么厚的一本书,说的就是一个案子,还不如干脆直接写凶手怎么杀人算了,多省事是吧。 可是,这还算得上是一个好故事吗? 之前说过,女生宿舍不会走玄幻路线,这是真的,当我得到这个题材,还为此闭关构想了一个月有余。 发生了那么多故事,其实就只指向一个点,那个点,就是本书的高~潮。 我让你们猜结局,是为了让兄弟们更能仔细地看这本书,因为这些坑,很浅,也有点深。 呵呵,不信? 追到这里的兄弟们,我就这么说,这本书既然都追到这里了,再多追二十多万字,等你们追完了,这本书,就等于是你了的对不?可以重复看了对不? 等你们看完结局,很有可能,会由头看起,再重新回味一次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越懂欣赏越欣赏。 感谢,感谢各位兄弟的支持! 一天几毛钱不算多,呵呵。而且我也打算好了,这个结局很吸引我,所以我决定写完了之后,自己也回味回味。 230 证据确凿 但是想要搜翠花家里的菜窖子,这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到目前为止我也只是怀疑,根据以往的经验,我的推测十有八~九都不太准确,万一我又错了呢,岂不是让王大牛替我遭了殃? 人言可畏,人家刚死了儿子和男人,还没过头七你就去抄家,这也太不是意思,这舆论一旦传出来......这北方人可是很团结的,你一个外人欺负人家一个寡妇,算是个什么事。 到时被揍一顿,然后赶出村这也不奇怪,我相信王军虽然死了,但却还有堂兄弟什么的,平时没有声气,要是遇上了事,都得出来管一管。 所以没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我坚决不能胡来,我被赶出去大不了就一个字,走。可是李大牛呢?我和刺猬是他的客人,当我们走了以后,他就难以做人了,况且山神发怒这件事没过,弄得人心惶惶,谁知道当我们前脚一走,会不会有人出声送李大牛去祭山神。 我说:刺猬,要不等等咱们出去走走,有点事要办。 “嗯,好。”刺猬看了我一眼,恍然的道。 在这里能有什么事办,要办事当然就是正经事了,我相信她也能明白。 我跟王大牛说要出去调查一下,让他先别跟着,人多不太好。看王大牛有些不放心,我干脆让他在家做好饭等我们,反正这趟出去也用不着多少时间。 王大牛犹豫着说道:那好吧,你们要注意一点。 谁知我们出门还没走几步,孙大师也跟了上来,这老东西似乎也有两手我也就不管他了。 看着村道上没人,我问:刺猬,知不知道王大炮家在哪里? “我知道,你想去王大炮家,我带路就是了。”孙大师抢先一步说道。 我说既然你知道,那就带我们过去吧。 去到了王大炮家门前,我敲了敲门,不出一会儿,一位妇人的声音就从门的另一边穿了过来:是谁呀? “大姐,我们是王大牛家的客人,现在有点事找王大炮,不知他在家没有?” “哦,原来是你们,那我去叫一下。”妇人应答的道。 过了大概有两分钟,门打开了,王大炮站在了我们面前,疑惑地道:李兄弟,你现在找我......有什么事?要不进来聊聊,外面太冷了。 我说不用了,今天找你,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的。 王大炮神情一紧,就走出来低声地问:是不是跟失踪的人有关? “是。”我点了点头。 这件事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块心病,我相信找上村子大多数人说要帮忙,他们都很乐意帮的,因为帮了我就是帮了自己。不过我看王大炮虽然爱拍马屁,但办事能力也还可以,干脆就叫他好了。 “说罢,什么事?”王大炮也来了精神,他左右瞄了瞄,又再次提出了请求:“不如进去说?” 我说不用了,就简短地说出了这次找他的目的:我们怀疑这三个失踪的村民,很有可能是王军的媳妇翠花所为,她为了帮王军报仇,把他们杀害了,尸体就藏在菜窖子里。不过目前手上没有证据,我想让你请村里哪个跟王军家平日来往密切的人,上她家买点菜。 之前有过村民上过王大牛家买菜的,就是大冬天的菜不够用,向邻里用钱换点,不过要是数目不大,人家是不收钱的,而如果自家菜窖子储备得充足的话,也是会乐意的帮忙,谁知道明年你不够别人家够了是不,何况在这里人情味还是很足。 王大炮想了想,在恍然大悟的同时,也爽快地答应的道:好,那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说完,王大炮走进里屋跟他媳妇说了一声,就出来带着我们匆匆走向了一户人家的家门前。 经王大炮介绍,这户的户主叫王鹏发,而我们真正要找的,其实是他的媳妇。 王鹏发的媳妇叫史雪珍,平日跟翠花走得很熟络,经常在一起聊一些鸡毛蒜皮大的小事,要是想买点菜什么的,让她去那就是不二人选了。 在王大炮敲门之前,我想了想,就说:要不这样,我们先去王军家外面等着,你想办法让王鹏发的媳妇,去翠花家里买点菜,不过不要说太多其他的,不然人家就不敢去了。 王大炮点头说道:行,还是李兄弟想得周到,那你们先去。 等我们走出了一段距离,王大炮才敲响了门。而我们则朝着翠花的家里走去。 不管在哪个地方,自用民宅通常都有院子,也就是说有围墙,我们来到翠花的家里后,就在她屋角的一旁的围墙候着了。想必王大炮叫王鹏发媳妇来买菜,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王军的家是新房子,虽然没有王大牛家的大气,但是在这个村子里,也算得上是有钱人之列了。 这人,身上必须得拥有某一种特质,来钱才容易,这是我很早就知道的一个道理。 比如老奸巨猾的人,他来钱容易,比如长相凶悍的人,来钱也容易,再比如,经常露着笑容的人,他来钱也容易,不过很多事也不能一概而论,就看在你本身是个什么样的人,又走上了哪条路。 果然,没过多久,我就看到一道妇人的身影从远处走来,她手里还提着个菜篮子,我示了示意,让刺猬和孙大师藏匿好自己的身形。 “扣扣......叩叩叩......” 那妇人敲响了翠花的家门。 我们呆着的这个位置,刚好有个半只拳头的洞,我就趁机往里院里看。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就看出了问题。翠花的身影正从院内的地面上露了出来,不用想,这一定是菜窖子了。然而让我更吃惊的是,翠花围着一条围裙,而这条围裙上,被溅上了点点鲜红! 我知道自己是猜对了,她的围裙上的必定是血迹。在这一刻我浮想翩翩,这翠花在这时候,正躲在菜窖下面分尸! 本来我可以马上回去的了,可是这史雪珍还在要菜呢,我要是这时候走了,那也太过不够意思,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我回去无法跟王鹏发交代,到时我又哪里找一个媳妇还给他。 “唉,大姐,出了这样的事谁也不想,你要想开点啊。”史雪珍说道,随后她又惊讶的说:“咦,你怎么一身血呢。” “刚刚杀了个鸡,你找我有什么事?”翠花的语气有些冷。 我听到这里,心里不禁暗笑,杀一个鸡要在菜窖子里面杀?要不是我看到她从里面走出来,说不准我也相信了。 “哦,原来是这样,没呢,我家没什么蔬菜了,可能有些不够,我就来你家要点......” “没有!我自己家的也不够!” 我一愣神,想不到这翠花回绝得那么干脆,不过那也好,要是翠花说有,还带着史雪珍下菜窖子,那才是大大不妙。 可是这史雪珍却不愿意了,她听翠花这么一说,竟然说道:你家里都没人了,你自己一个人能吃上几个菜?咱们都是姐妹和邻里,你这么做也太不够意思了。 这上一辈的女人,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她们本心不坏,说话却在很多时候不经大脑,心里痛不痛快张口就来,经常是得罪了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现在出面阻止,那就会暴露了自己,这可是大大不妙。 根据我的想法,应该是回去以后,跟王大牛说清楚这个事情,然后再叫上几位有些声望的村民,来一个人赃并获,这才是最明智的。 因为要是我就这么贸贸然地冲进去,哪怕是让我找到了王四两,王忠和王实的尸体,也难保这翠花会不会反咬一口,到时就是惹火烧身。 “呵呵呵,雪珍,那么就跟我下菜窖子吧,你任挑任拣,要多少尽管拿,我也不收钱。”翠花冷笑的道。 在我听来,无疑是在这大冬天的,给我的心脏再凝了一层寒霜。 不过万幸的是,史雪珍也来了脾气,她哼了一声,说:不要了不要了,我再去别家问问! 说着,她就走了出去,这也才使得我大大地松了口气,差点弄巧成拙。这史雪珍要是进了去,我必须得进去救人了。 翠花家门再次被关上,我从墙壁的洞往里偷看,看见她又走进了菜窖子以后,我才点了点头,低声的说:咱们回去! 一路回到了王大牛家里,一进门我就对王大牛说:王哥,你现在马上找几个在村子里说话响亮的人,跟我一起去翠花家里,人是她杀的,这错不了了,她把死者都藏在了菜窖子里面了! 王大牛一听,顿时吓了一大跳,说:李兄弟,这话不能乱说,不然我们去到那什么都没找着,那就惹了大麻烦。 我斩钉截铁的说:你尽管打电话就是,王四两他们的失踪,肯定是翠花干的没错了! 王大炮踌躇了半分钟,才点头说道:好,你们先等等! 他也知道其中厉害,连忙跑里屋打电话去了。 很快他就出了来,对我们说道:我跟他们说要开个会,就在咱们家里,相信很快就来人了,你们先等等。 我说了声好,就回屋内取暖,中途我还把自己所见的跟王大牛说了一遍,他显得很震惊,他说他怎么都没想到,这翠花能心狠手辣到这种程度。 半个小时以后,王大牛叫的人也到了,连他在内总共有八个人,其中王大炮也在此之列。 我又再把刚才对王大牛说的,又再复述了一遍,并且问他们该怎么处理。 王大炮是一早知道的,他皱着眉头说,咱们先得去翠花家里,拿到证据才好做定论,如果真的是她干的话,那就得先把她控制起来,等雪停了再交给警察处理了。 我当即就同意了这个决定,走司法程序是好的。不得不说这村子在某方面太过愚昧,要是又拿翠花去祭山神什么的,我总觉得这不适合。 看到意见统一了,大家也不再迟疑,由着王大牛带头,一行人就冒着雪,匆匆赶向了翠花家里。 十二个人站在了翠花家的大门外,就等着王大牛去敲门了,而王大牛正皱着眉头。 我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一个妇人如此心狠手辣,这也太过让人震惊,而且,要是我提供的信息有误,那事情就大条了,对于村里也不好交差。 想及于此,我主动走了去,敲响了大门。 231 王二春的尸体 “是谁?” 院内传来了翠花的声音。 王大牛与王大炮对视一眼之后,最终还是王大炮干咳了两声,说:是我,大炮。 “你来做什么?”翠花问道。 她依旧在院子里面不肯开门,看来警惕性很高。 “哦,嫂子,这阵子大家都不容易,我顺道过来,看你家里是不是缺点什么的,你先开门再说嘛。”王大炮面不改色的说道。 我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这王大炮,还真是人如其名,满嘴跑火车,不过善于说谎的人,心地也不会怎么样。 接着就响起了门闩打开的声响,翠花也现于人前。 我们都在两边站着,从里面门缝的视角,是看不出来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的。可等翠花把门打开以后,十二个人也在她面前暴露无遗。 翠花脸色一变,就要把门关上,不过王大炮却快人一步,把手按在了门上,试问一个妇女的力气再大,也难以比得过一个汉子。 翠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也就不再抵抗,而是站定原地,脸色铁青地看着我们,冷笑地说:哼,我男人死了没几天,就都来欺负我这个寡妇了是吧?你们想怎么样,就给我划下道道啊! 我暗自叹息,这东北女人的作风,与南方女人相比较的话,一看就高了一大截,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这彪悍劲,是怎么也假不了的。要是南方女人看到这阵仗,不是我说,十个有八个脚软了。 “咳咳,嫂子,我们也就是进去坐坐,你别不乐意,大家不都是关心你嘛。”王大炮嘿嘿一笑,一个用力之下,他人就走了进去。 我们一看,也就都跟着进了内院里。 “嫂子,我听雪珍说,你家里的菜不够了是不?不介意我们看看里面还有多少吧,如果真的不够,我们大伙帮你凑点。” 王大炮说着,眼神也瞥向了菜窖子那边。 “不行!哼!猫哭老鼠假慈悲,我自个儿的事,用不着你们费心了,看完了的话就都给我滚出去!”翠花露出了些许慌张,但很快又沉稳了下来。 王大炮可不认这个账,他已经抬脚走向了菜窖子:嫂子,你也别不领这个情,我们既然都来了,那就非得帮你这个忙! 这个时候,刺猬走近了我身边,低声地说道:哥,这王大炮也是个人物,你看他做事一套一套的,可惜生在了这小村子里,要是让他出去,保不准会闯出一番天地来。 我点了点头,非常认同刺猬的说法,要是给他机遇,还真有可能成为一代枭雄也不一定。但是有一点不得不提,这世上的人才大把了,老天爷却不会给机遇给任何一个人。 如果我在现实世界,如果再给我点门路和资金,给我开一家保全公司,我也保不准是个人物,可惜如果只是如果。 如果人人有机遇,有几个会是庸才?所以幸运儿只是少部分的,大多数人,再不愿意也只能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 也有个别倒霉鬼的,就比如我。 正当我思考之际,翠花却是有了动作,她不去阻止王大炮,而是返身冲进了屋子里,没两个呼吸的功夫,她就拿着一把菜刀跑了出来。 她此时显得非常激动,并且大声的道: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我一个寡妇动不了你们,但是王大炮,老娘跟你说清楚了,你要是想走菜窖子里面,我今天就死给你们看! 话音刚落,她竟然就真的把菜刀挂在了脖子上,或许是她太过激动的原因,下手太重,刀刃一贴到脖子,一道血线马上就流淌了下来。 这可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菜窖子里面有没有尸体,那还是两说,可要是因此而让翠花死于非命,到最后又找不到尸体,这个罪名可就大了去了,谁也担当不起。 我都是这么想的,更遑论平日里这些老实巴交的村民了。 王大炮的眼皮子抽了抽,也后退了两步,他连忙说道:嫂子,你先别激动,冷静。 “一大帮大老爷们上门要抄我的家,你要让我冷静?” 翠花这时有恃无恐,就上前了两步。 王大炮一时之间没了主意,他转头看了我一眼,而我则是对他点点头。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问我怎么办,而我给他的答复是,照办。他是激灵的人,我都能明白他,想必他也能明白我。 果其不然,有了我的示意,他也稳了下来,面朝着翠花说:嫂子,既然都摊明了,那我也直说,我们怀疑,咱村失踪的三个人与你有关系,而我们也就进菜窖子搜一搜,别的什么也不干。这样,你给我们进去看一下,如果不是你干的,那我们就给你道个歉,怎么样? “道歉?道歉对我来说有什么用?”翠花冷笑着,倏地就把视线转向了我和刺猬:“除非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那么我家的菜窖子就给你们搜个天翻地覆,我也不说半句话。” 我心神一凛,就暗暗觉得有些不妙,这翠花的反应,好像有些不对劲,难道是我想错了什么了? 但是直觉告诉我,以王四两为首的三人失踪,肯定和翠花有关系,而且之前她的表现,也从侧面告诉了我这一点,难道是我疏漏了什么? 然而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要是在这个时候说算了,这不亚于耍了所有人,结果也是一样的。 这次王大炮没再征求我的意见,他爽快地拍了拍胸膛,说:好,一言为定,有什么条件,嫂子你就尽管提吧! 翠花脸上的笑意更浓,她放下了架在脖子上的菜刀,说:好,我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如果你们在菜窖子搜到了什么,那我任凭你们处置,不过要是没有,你们就得把这两个外来人给赶出村子,怎么样? 随着翠花的这话一出,我仿佛感觉到了,这空气更是冷冽了几分。 妈的!她一定是从刚才史雪珍上门,看出了点什么,而我们这次很可能要扑个空了! 但是这翠花只是个女人,她怎么会有那么重的心机? 王大炮先是回头问了一下,他带来的人的意见,随即一口应承了下来:好,这个条件我们答应了! “那么,你们跟我来吧。”翠花说着,就走向了菜窖。 她把菜窖的铁板给打开以后,指着里面,笑着说道:进去吧。 一下子所有人都你眼看我眼,没人敢进。 甚至是包括我,明刀易挡暗箭难防,要是里面有什么陷阱,我哪怕再认为自己的手脚功夫好,也是没什么信心能安然无恙。 迟迟,王大炮才强笑的道:嫂子,这毕竟是你家,要不你先进去? “哼,孬种!”翠花又是一声冷笑,就走下了菜窖子里。 她这句话让我也老脸一红,就更别说其他人了。被一个女人当着面骂是孬种,你却无言以对,我相信没有谁不尴尬的。 王军家的菜窖子特别大,一进去,翠花就开了灯。 在灯泡的光亮下,我看到了一些木架子,和蔬菜,肉之类的,一边还摆放着箩筐等杂物。 不用谁吩咐,大家都自动自觉地搜了起来,而我不放心,也参与了其中。 不出五分钟的样子,这几十平方的菜窖子,都让我们里里外外的搜了一遍,然而让我整颗心都沉入了谷底的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这里面,除了蔬菜就是熏肉,箩筐里装着的,是一些其他的农作物。 “呵呵,看够了没有?你们找着什么了吗?”翠花在一旁嘲弄的说道。 “呃,嫂子......这,还真是什么都没有。”王大炮尴尬地说道,转而他转头看向了我,为难的说:李,李兄弟,这......你看...... 在这个时候,我还能说什么?劳师动众什么都没发现,该翻的也翻了个遍。 正当我想说我认栽的时候,刺猬却是冷笑着开了口:等等,我想问问,这是不是暗格? 我愕然一回头,看到刺猬正用手指指着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刚才,为了节省时间,我负责搜索一边,另一边就交给了刺猬,因为她是个寻宝猎人,所以我相信她的眼神比我还要好使,如今她这么一说,我自然就心里一阵狂喜,找到了! 但我顺着她的指向,却看见她指着的位置,什么也没有。 这菜窖子是灌注水泥地面,地面上有什么都一目了然,不过当我再细看一眼,才发觉刺猬指着的地方,正好有一只箩筐。 我想去上前看看,谁知翠花更快一步地挡住了我的脚步,她冷着脸说道:那里没你们要找的,看完了就给我都滚出去! 可是她这话,在此时听上去,无疑是掩耳盗铃,没有什么还不给看? “嫂子,别的话,我也就不说了,麻烦你让开一下吧。”王大牛叹了口气,终于是开了口。 翠花突然又激动了起来,她呜的一声就哭了,并且大喊道:好,好,好,既然你们要看,那我就给你们看个够! 她说完就转身,把那只箩筐提起,重重地扔到了一边,竭斯底里的说:看啊,你们来看啊! 箩筐一被移开,就露出了一块崭新的水泥地面。 立时之间,我又后悔了,既然翠花都让我们进了菜窖,那么她就不可能没有准备,如果她真的在菜窖子里藏着尸体,她一个女人,再怎么掩饰都好,也无法这么淡定。不管里面藏着什么,那也不太可能是我们要找的尸体了。 可惜的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王大炮手一挥,当即就有两名村民走了上去,他们在上面看了一下,又用脚踩了踩,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里面是空的。 王大炮也按捺不住了,他拿过侧边的一把铁锤,走了上去扎起弓步用力一抡,嘭的一声,水泥化为碎片飞溅。 这上面,还有一块铁板。 “打开!” 王大炮一声令下,那俩村民就弯腰,掀开了压在上面的铁板,可是不到一个眨眼的功夫,就传来了两声怪叫:我的妈呀! 他们面如土色地瘫痪在地,双脚乱弹地,拼命的想往后退。 我抱着仅存的希望,快步上前一看,却是彻底死了心。 这暗格下面,的确是有一具尸体,由于暗格有点小,他只能蜷缩在里面,歪着脑袋。 我正好可以看到他的侧脸,这,是王二春,却不是我要找的。 谁也想不到,王二春竟然被王军夫妇,葬在了这里。 232 驱逐出村 “呜呜呜,我可怜的儿呀,你和你爸刚死没几天,这两个外来人就勾结村里的窝囊废,来欺负我们母子俩啊......”翠花呜咽着,用一种恨不得择人而噬的眼神,狠狠地盯着我和刺猬赌咒着:“儿呀,你要是在天有灵,做鬼也一定不要放过他们啊,呜呜......” 凄厉的哭声回荡在这菜窖子中,显得无比渗人,翠花赤红着眼睛不断地咒骂着,让我们这一大帮人也顶不住了,纷纷钻了出去。 陡然,菜窖子的洞口,飘出了翠花空洞的声音:王大炮,刚才你们答应的条件不要忘记了,这两个外乡人,我不想再见到他们,希望你们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在这一刻,我感觉到他们的视线都齐刷刷地落在了我的身上,虽然他们没有说什么,但是他们眼神里的那种不满,却是毫不掩饰。 我能理解他们此时的心情,被一个外来人忽悠了,对自己村里的寡妇,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传出去,怎么也不好说话,他们都算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这是一件相当没面子的事情。 然而我的初衷只是想帮忙而已,我也想不到会弄砸了,搞到最后会这么难堪,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罢。 我叹了口气,招呼上刺猬和孙大师,还有王大牛就往回走,刚出了门,王大炮就赶了上来。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笑了笑,说:王大炮,这雪还在下着,而且也不小,能不能让雪停了,才走? 王大炮低着头,为难地道:这...... “我明白了,今天傍晚之前,我们会离开村子。”我微微笑着,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兄弟,其实我也不想......” “我知道了,你回去把我的话告诉他们一声吧,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我就与刺猬和孙大师朝着原路返回。 等走出了一段距离,刺猬突然对我说道:哥,那王大炮,好像有些问题。 我点了点头,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去再说吧。 回到了王大牛的家里,王大炮就拿过了一瓶酒和四个杯子,大家都在默默地喝着酒,却都有些心不在焉。 良久,王大牛开口了:李兄弟,你们真的要走?这雪天出山很难,我怕会发生什么意外。 我不以为意的说:王哥,你就别说了,这事既然都答应下来,那就得做到,愿赌服输。 这事远远没有处理好,我又怎么甘心就这么走了,我不是不服输,而是放心不下王大牛,不过一时之间又没有更好的方法。 我说:王哥,要不这样,你也和我们先离开一段时日,要不然我实在是不放心,王四两他们三人的失踪,我确定与翠花逃脱不了关系,我怕等我们一走,她就会转过头来对付你了。 这个可不是我胡乱猜测,我当过兵,也执行过一些特别任务,当然知道一个人在杀了人以后,总会在不经意之间,会泄露出一些让人不舒服的戾气,而翠花身上就有,而且还很浓郁,她眼神里闪过的凶光,我至今还历历在目。 “这个......”王大牛显得很纠结。 “你们也不用想了,我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孙大师突然在一旁说道。 我心中一动,顿时就问他有什么方法,忽悠之所以能成为忽悠,那是因为他们的脑袋,总会冒出一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想法。 孙大师捻着他的山羊须,悠然地说道:这太简单了,这些事你们没处理完,又舍不得现在就走,为今之计就只能上山上的安全屋里了,在上面住着,还可以随时观察着这村子的动静,岂不是两全其美。 “咦,这老神棍的主意还不错!”刺猬在一旁吃惊的道。 可是王大牛却不愿意了,他大吃一惊的道:等等,这恐怕不妥当啊!这山里有山神,我们就这么上去,会冲撞了的! 我听罢微微一愣,这的确也是个问题,虽然我不太相信有什么山神,但是却无法百分之二百的确定,再说,就算没有山神,那也还有黄皮子精。 哪怕也没有黄皮子精,要知道这时候是冬天,还下着雪,外面的气温,好歹也有零下二十度以下。安全屋不大透风,可那冷空气是无缝不入的,纵使是点燃篝火,那也不太保险。 “怂什么!”孙大师两眼一鼓,没好气的说道:“山神不会生气的,我一个老头子都不怕,你们怕什么来着?” 王大牛想了想,犹豫不决的说:那也是,我们自带干粮,不打山上的猎物,那应该不要紧,可是那黄皮子......怎么办? 很显然,王大牛也想到了这一点,明面上黄皮子精并不能对我们做些什么,怕就怕在他在背后下阴招害人,这应该也是他一贯害人的手法,最简单的,比如在你睡着的时候,你就提防不了了。 “有我在你们还怕什么?跟我上山,我保你们周全!”孙大师拍了拍自己干瘦的胸口,颇有一丝不可一世的味道。 我还真不清楚,他那自信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承认他可能还真有点真本事,但是他的本事有多大,那还有待商权。 琢磨了半刻,我才又开了口,说:要不这样吧,我跟刺猬两人去山上的安全屋避一避,孙大师,你留下来和王哥继续呆在村子里,那么都有了个照应。而且那翠花得知我们走了以后,肯定会再次动手的,我和刺猬的手机充满电,交互着用应该能抵一个星期,要是到时候有什么问题,你们直接打电话就行。 这是我深思熟虑后,才做下的决定。 不怕老实说,我和刺猬原本可以马上出山离开的,说到底就是担心王大牛。哪怕如孙大师所说,王大牛跟着我们上了安全屋,不会出什么事情,但是我们不可能在这里护着王大牛一辈子,还不如找个机会,把翠花给揪出来,把所有的事都解决了,那样我们才走得放心。 翠花是谋害了王四两三人,不过她毕竟是女人,我想很可能是色~诱,下药什么的,硬碰硬的她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而根据我这一阵子的观察,这王大牛的品行很好,如果翠花要色~诱王大牛,这是行不通的,至多我再叮嘱一下,那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退一万步来说,还有孙大师在看着。 我这提议一说出口,孙大师就要反对,可是我不等他张嘴,就说就这么定了。 而我也将自己的打算给说了出来,并且让王大牛一定要注意,如果翠花找你,不管是死人也好怎么都好,绝对不能理她。 得到了王大牛的保证,我才算是放下了心。 其后,我跟刺猬就开始收拾。当然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背包里装着的绝大部分都是肉干和一些脱水蔬菜,这可是上山以后的口粮了。在此期间,王大牛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副望远镜给我,他说这样的话,我就可以随时留意着村子里的动静了。 我惊愕地问这是从哪里来的,王大牛笑着说,别看这小村子封闭,其实也一直和外面接轨着,现在那户猎人没配备这个,虽然他已经不需要以打猎为生,但人人都有,他也不好意思没有。不过他买回来玩了几天以后,就扔一边去了。 这个东西在这时候来说,可是能派上大用场,我接过以后,就放进了背包里。 等打点好这一切,我和刺猬就告别准备出门了,王大牛吃惊地问:李兄弟,大小姐,你们要不吃过饭才走吧? 我看了看手表,都中午一点了,时间再也拖延不得,就说:不了,我们要是走得晚,是个人都知道我们只是装装样子,他们会起疑心的。 王大牛叹了口气,说:几年前,要不是大小姐,我到现在还是个猎户,如今你们为了帮我,又如此委屈自己,我真是很过意不去,不过我一个大老爷们,谢字,就不说了。 我说王哥你多想了,都是朋友,就不要客气,这都是应该的。 “嗯,也是。”王大牛重重地点了点头。 其实很多事,只要双方都懂得,那就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让王大牛不要送,就跟刺猬出了门,当我们走到村口的时候,发现王大炮正带着几个人,在村口上候着。 这条村子分东边和西边两个村口,上山,就走东面的村口,也就是老村长祭山神那里,而出村的话,就得走西面的村口了。 而此时的王大炮,正是在西面村口站着,目视着我和刺猬接近,看他们身上的积雪,想来也等了一段时间。 “李兄弟,实在是对不起,我们这也是没办法,这答应了人家的事......” 我摇了摇头,说:不要紧,我们现在就走,那么后会有期吧。 说完,我跟刺猬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村,不出意外的是,他们也跟了上来。 不过等我们走出了一公里以后,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我也已知道,他们已经回了去。 “哥,那个王大炮可能跟翠花是一伙的,难道你不担心,等我们走了以后,他和翠花会对王大牛下手?咱们远水救不了近火。”刺猬忧心忡忡的问道。 我笑了笑,说:不怕,不是还有孙大师嘛,他应该能应付得了的,再说现在也没有别的方法可想了。 王大炮这人,当我察觉到他前后的态度反差以后,就知道他有问题,想来他是被翠花怂恿,于是两人合谋设局,逼着我们离开,这不是那么难想的事。 况且,王大炮这人爱拍马屁,谎话连篇,一看就是没担当的墙头草,他这个做法,让我没感到多少意外。 应该是翠花拿着菜刀找我们麻烦的时候,她看见了王大炮竟然站在了我们这边,所以她暗地里向王大炮许诺了什么,所以王大炮去给翠花通风报信,这才我们扑了个空,其后他们两人一迎一和唱双簧,设了个小陷阱,逼得我们离开村子。 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这翠花明摆着就是农村的一个妇人,怎么会有如此重的城府? 233 冰尸之乱 再走出了一段距离,我和刺猬就换了个方向往回走,直奔那座大山而去。 雪地难走,你永远不知道,下一脚会不会踩上一个坑,但我们都不为这个担心,不知为什么,走着走着,心情就好了起来。到最后我和刺猬,甚至一路玩闹着打雪仗,直至三个小时以后,我们走上了那座安全屋。 我们先是把屋内无用的杂物清理出去,再打扫了一下,趁着天还没黑,又去外面拾了一些干柴回来,再整理了一下床铺,才算是了事。 这安全屋只有一个炕,但是在一边却有一张原本盛着杂物的长桌子,我把被子往上面一铺,再拿来原先就放在这的一张动物皮毛做成的毯子,一盖,就不觉得怎么冷了,在篝火的燃烧下,屋内的气温也快速上升起来。 我们吃着肉干,谈论着村子里发生的事,由头到尾梳理了一遍。 王二春是被黄皮子精杀死的,这个错不了了,其后是老村长,他是被习俗所逼,把自己祭了山神,不过他又走入了山。 刺猬突然问我:哥,你说,今晚老村长,还有王军,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 摇曳的火苗,衬托着刺猬略带惊慌的俏脸,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压抑起来。 “瞎说个什么呢,我们跟他无冤无仇的,他找我们干什么?再说这山里真有山神,那么他也闹腾不起来。”我翻着白眼说道。 这人,就喜欢自己吓唬自己,但是刺猬说得好像也有些道理,这个不得不防,我只是安慰她一下罢了,经她一说,其实我也紧张了起来。 接着话归正题,王军也死了,他也进了山里。 最后就是王四两,王忠,王实三人。 总结了一下,王二春是黄皮子精害死的,老村长和王军是祭山神,王四两三人失踪,是翠花所为。 前者是玄之又玄,至今我都想不明白,这老村长和王军他们是怎么自己走上了山的,而后者在我看来是人为。可问题就出在这里,又是神又是精怪又是人,都快要把我给弄糊涂了。 但不管如何,先解决翠花那事,才是硬道理,神神鬼鬼的不是还有孙大师吗,他既然去而复返,那当然就是想帮忙了。 有一句老话说得好,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 我没见过孙大师露过两手,不过他应该还是有两分本事的,要不然就他那种人老成精的老狐狸,怎么可能傻乎乎的回来送命。 我先睡了过去,凌晨时分,刺猬把我叫醒,她就躺下睡了。我和她的警觉性都很高,在野外自然是轮班值守,就算没什么意外,半夜要是篝火熄灭,那也是很危险的,你一旦不能及时醒来,就再也无法醒过来了。 我添了柴火,就坐在一旁思索着,今晚那黑影会不会来,看了一眼手表,也就是这个时候了。 可是就在这时,我猛然一惊,随即就屏住了呼吸。 我听见屋外似乎传来了一些动静,吱喳吱喳的,像是有好几个人踩在雪地上的声音。然而外面的风声有点大,让我听得不太清楚。 在这个时候,还有人在山里面走动?这打死我都不信。 妈的,该不会刺猬那丫头的乌鸦嘴有那么灵验吧?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安全屋的门板,就响了起来,这不是敲门的声音,而是像什么在门板上用力地来回剐蹭着,划动着。 我心神一震,却变故再生! “轰!” 木门陡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外面有东西在撞门,而我透过门缝,看着外面影子憧憧,也确认了这一点。 “轰!”“轰!”“轰!”...... 一下接着一下。 毫不怀疑,要不是这间安全屋建得稳固,木门一早就被撞翻了。 见此,我就如同一根蓄满了力的弹簧,马上就弹了起来。 得叫醒刺猬才行! 不对!动静那么大,刺猬为什么还没醒过来? 我心里一沉,正想走过去看看的刹那,情况再次发生了变化。 木门不再有动静,而一声轻吟,也随之回荡在我耳中。 “月光光,照地堂......” 一道黑影,凭空出现在刺猬的身旁,他轻抚着刺猬的脑袋,若无其事地唱着摇篮曲。 我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好几秒钟才回过神。这黑影还真她妈的准时,看来还真是风雪再大,也阻止不了他唱歌的决心啊。 猛然,我几步就冲到了门边,透过门缝朝外面看去。 也就是匆匆一瞥,我看见了四道身影一闪而末。 他们走了。 我脑子再逗,也知道此事不简单,刚才这木门被撞得轰轰直响,我估计再被撞多几下,都要散架了。而且从声音上分辨,这根本不像人撞的,而是像被一块坚固的重物砸的。因为人体撞上木门,根本不可能发出那么大的声响。 我把视线转向黑影,他一来,门外面的就都走了,不得不承认,他今晚很有可能救了刺猬一命。 至于我,应该没什么问题,蜥蜴把我从二楼推下来摔在水泥地面上我都死不了,所以我还有抱着一定的信心。在翠花家里,我之所以不敢身先士卒,那是因为我害怕发生意外,万一被捅了一刀子或者被打了一枪我又死不了,这就很难解释得通。 好不容易等到他一曲终了,他也站起了身,我以为他又得向我走来,给我点提示什么的,谁知他就这么原地蒸发不见了。 黑影走了,要是门外那些东西回来了该怎么办?我一下子就傻了眼。 此时我也隐约明白,刚才安全屋木门被撞,很有可能是黄皮子精叫来的帮手,也就是说是那些精怪所为。 跟他们硬抗我倒是不太过于担心,可是刺猬该怎么办? 我突然感到了有些力不从心,要是外面的精怪进来,我很难保护得了刺猬的周全,要命的是这时候黑影偏偏就走了,我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我迅速搜罗了屋内所有的杂物,发现有一根棍子,我就把棍子绑在了木门上面,之后又把我睡觉的床板,也撑在了木门上面。 纵然如此,我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可是刺猬也仍然没有清醒过来的征兆。 难道是那个黑影唱的这首曲子,对刺猬还有催眠的作用不成? 我上去摇了摇刺猬的肩膀,她却像个熟睡了的婴儿,她轻轻嗯了一声,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见此我只好坐到了篝火旁,竖起耳朵倾听着外面的风吹草动,一整晚我都没转移过注意力,忐忑不安地渡过了六个小时。 天色蒙蒙亮,我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门,一股冷空气也不留情面地钻了进来,而刺猬也在这股冷空气的刺激下,醒了。 然而我的视线则停留在木门上面,再也无法转移。 木门上面有数十道长短不一的划痕,其中一道,还镶入了一块......指甲! 这她妈的怎么回事?我暗自震惊,想到了一个极为不好的可能。 “哥,天还没亮呢,你那么早打开门干什么?”刺猬睡眼惺忪的问道。 我转过头严肃地说:昨晚有东西想闯进来,不过被黑影制止了,你看看这上面的划痕。 刺猬一惊,顿时睡意全消,她下床走了过来,打量着木门上的划痕好一会儿,才吃惊地说道:咦,这上面还有指甲?是不是什么人? 我摇了摇头,说:应该不是人,而是被精怪上身了的......尸体? 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人影有四道,这对不上号。 假设,如果王四两,王忠,王实三人不是被翠花杀死的,而是被精怪诱惑上山杀了,那么也只得三人,要是算上王军,那老村长到底要不要算进去?不算刚刚好,算上了那还得多了一个。 这件事,好像远远比我想得要复杂,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王四两三人的死,一定跟翠花有关,可她只是一个平常的农家妇女,难不成她跟那些精怪合作了? 我想这不太可能。 昨晚如此诡异,我是想不明白了,不过孙大师...... 我马上就想到了一个人。 于是,我掏出手机想打电话,谁知手机一到手,就响了起来,这是王大牛的电话。 这么早打电话过来,莫非是出了什么情况? 我心里一抽,当即就按下了拨通键。 “喂,李兄弟?” 我狠狠地松了口气,起码王大牛没事,这样最好不过。 “是的,王哥,有什么事情那么早打电话过来?”我强行镇定地说道。 “李兄弟,昨晚王大炮也失踪了,而且有好几户人都说,夜里有东西在拼命撞门,现在我和孙大师正在敢过去的路上,他叫我打电话给你提个醒。” 我浑身一震,说:王哥,我知道了,我和刺猬没什么事,你先去看看,回头再给我打电话说说是怎么回事。 “好,那么我先挂了。” 挂断了电话,我连忙走回去,从背包里取出两块肉干,递给刺猬一块以后,拿起了望远镜就说:走,我们去看看情况。 刺猬也明白到此时不寻常,点了点头就跟我走出了门。 出来了以后,我不经意一看雪地上,才突然发现了上面的脚印。 雪,也是凌晨时分就停了,可是这上面的脚印,很清晰。我和刺猬的脚印早就被雪埋住了,而且鞋印也对不上号。 我数了数,刚好有四道脚印,都是朝山下而去的。 顺着脚印走了几百米,村子也呈现在了眼前,我知道不能再往下走了,不然很容易被眼尖的村民看见。 所以我找了一块凸出来的石头,就蹲在一旁,用望远镜看向了村庄。 以我现在的位置,距离村子也就是一千米左右,而这望远镜是真货,视野很清楚。 刚好有两道人影,从村道上走过,我王大焦距一看,是孙大师和王大牛两人。 两分钟以后,他俩走出了村口。 我见状就拨通了王大牛的手机,电话一通我就说道:王哥,我正在山里看着呢,你们在干什么? 视野里的王大牛看向了我这边,当然他发现不了我在哪里的。 “哦,李兄弟......” “给我,让我跟他说。” 随后,王大牛就把手机就递给了孙大师。 “小哥,昨晚在山里,有没有出现什么状况?” 我老实地说道:有,我也想问问,那是什么东西? “冰尸。” 我愣了愣,因为听不太懂,但是孙大师又说道:冰尸还在村子里。 234 生死一线 我吃了一惊,冰尸还在村子里? 说老实一句,我确实不太懂孙大师说的冰尸是什么,不过我的看法比较直观,那就是昨晚那几个东西还藏在村子里,我想我明白这个就够了。 我想了想,就说:孙大师,你有没有办法对付那个冰尸? “办法自然是有的,但是这个冰尸,是人死后所化,铜皮铁骨刀枪不入,最要命的是还力大无穷,他们又是一起出动的,恐怕我双拳难敌四手。” 我听罢沉默了,的确是这样,这孙大师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我还奢望他一打十不成。 “要不,我和刺猬下去帮忙?”我又说道。 “小哥,我看怕是难了,在你们走了以后,这村里的翠花教唆这些村民,不准你们兄妹俩再踏足村子,而且她还说,村里的诅咒,很有可能是你们这两个外来人带来的,而他们都相信了翠花的话,我想如果这时候你俩一出现在村口,就会被揍一顿再赶出去。” 我的心沉入了谷底,按孙大师这个说法,我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一场灾难就这么发生? 当然,哪怕这些村民死光了,也是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的,说难听点就是自作自受,可是我想不管是谁站在我这个位置,都不想看着那么多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半响,我又说道:刚才你说冰尸还在村子里,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都在哪里?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那还用得着那么头疼,昨晚有很多户人家的大门被撞,他们留下的脚印在村道上都是,今一早又被那些村民踩过了几脚,分辨不出来了,但是我跟王大牛看了看,没有发现他们出去的踪迹,所以我怀疑他们还在村子里。” 我拿起望远镜,再看了一眼村子,最后锁定了翠花的家里,我隐隐有种感觉,这冰尸作乱,跟翠花好像逃脱不了关系。但是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而我也不敢叫王大牛带人,再去搜翠花的家了。 “那么你有什么打算?” “小哥,你别问我了,自保一下的能力,我还是有的,你现在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 我愣了愣,说:为什么? “难道你就不怕半夜的,他们又会上山找你?” 我浑身一震。 要不是孙大师提醒,我还忘了这一茬了,昨晚他们撞门不成功,谁能保证他们今晚会不会来?安全屋的木门,是不经再一次撞击了,严格来说,要不是昨晚黑影出现得及时,那门早就破了。 想到了这一点,我懒得再跟孙大师扯下去。 我说:孙大师你再想想办法,我先回去加固一下安全屋,有什么情况咱们到时再联络。 挂了电话之后,我带着刺猬就按原路折返,从背包里翻找了一会儿,搜出了一条线锯和一把小斧头。我们都没带过这些东西来,想必是王大牛给我们准备的,他也算是有心。 找到了这两样东西,我就跟刺猬去砍木,卸了好几根小腿粗细的树干,削去枝桠,再锯成合适的长度,我们就把这些木材都抬回了安全屋里。 今晚,这些树干将会派上大用场,木门能不能撑得住,就看它们了。 万幸的是,由于这地方寒冷,安全屋在建的时候,墙体很厚实,要不然就算我加固了木门,那也是无济于事。 看起来没多少工作,可是我跟刺猬一干就干了一整天,等木门被加固好了以后,天也就黑了下来。 我们回到了安全屋,就把树干搬来,将木门给撑上了,然后点燃了篝火,而我和刺猬在吃着肉干。 突然,刺猬的脑袋微微一抬,问:哥,昨晚是怎么回事? “昨晚有好几个孙大师嘴里说的冰尸来捣乱,你也看到了,这木门差点被毁,要不是有黑影,我怀疑他们就闯进来了。”我咧了咧嘴,故作轻松地说道。 刺猬摇了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要问的是,昨晚我是怎么回事,怎么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我都没有醒过来? 我愣了愣,这个问题着实不好回答,之前也试过了,黑影出现以后,刺猬就会睡得特别死,我不清楚是不是那首摇篮曲的作用。 “要不今晚你睡,我就不睡了。”刺猬笑了笑,又说:“咱们都不知道是什么问题,而我也怕我再睡过去,那么到时你想保护我,也保护不过来。” 我哑口无言,这刺猬说得倒是老实话,我真正担心的,也就是这个。 本来我想对她说,要不我也不睡了的,可是我又想到,如果两个人都不睡,那么明天白天的精神一定会不好。总不能用白天睡觉的,要是这样,就不用干什么事了。 吃过了东西,我往床上一趟,强制让自己睡了过去。 在这个时候我没有时间去想这冰尸是怎么来的,与其想这个,还不如想想今晚这安全屋能不能撑得住,万一撑不住的话,想其他的想得再多也没用。 手机一阵震动,我醒了过来,在临睡前我调好的闹钟是晚上十点。 然而当我一睁开眼睛,却发现屋内几乎要漆黑一片,我猛然一惊,连忙下床添了几根柴火。 一看刺猬,她已经在床上蜷缩着,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她怎么又睡了? 我叹了口气,却不感到多少意外,因为在此之前我已经提防了这一着。幸运的是刺猬并没睡下多久,要不然就得被冷死了。 帮她盖好被子以后,我就坐在了篝火旁,竖起了耳朵倾听着屋外的动静。 柴枝烧得很旺,时不时发出啪啪的声响,当你等待一件不好的事的时候,时间是很难熬过去的,我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我如今的状态,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简直是度秒如年也不为过,但我又想时间不要走得那么快,还是慢一点好了。 不过,不管你愿不愿意,时间都还是按照它的脚步,有条不紊地走过。 到了十一点的时候,我的视线已经离不开手表,紧紧地盯着,看着三根指针一格子一格子地跳动着,逐渐地移向正中的位置。 十一点,三十分。 我缓缓地呼出胸口的闷气,心想,还有三十分钟,就到十二点了,昨晚也就是那个时候,冰尸就开始撞击木门。如果他们今晚不来,那就好了。 然而我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我就听见了咯嚓一声,这让我心脏狠狠一抽。 “咯嚓。” 又是一声! 我下意识的就往木门的方向看去,也就是在这时,木门剧烈地一阵颤抖,与此同时,耳膜爆出了一声巨响。 “轰!” 我今天跟刺猬砍下的五根树干,全都用来支撑木门了,就是一头撑着门,一头撑着地面上。然而此时,我看见撑着地面上那头,在巨力的作用下,活生生地向后倒移了几公分。 妈的!这冰尸怎么比昨晚的力气还大了不少? 我汗毛炸开,下一秒我已经起身,冲上去顶上了这几根看似牢固的树干。 “轰!” 我浑身剧震,胸口一片酥麻。 好大的力道! “轰!”“轰!”“轰!” 一下接着一下,又再像昨晚那般,外边的冰尸开始狠狠地撞击在木门上。 我死命地撑着树干,心中不由得大急。 黑影起码要到十二点才会出现,而此时才十一点半,难道要我撑足半个小时?就算我受得了,这门也受不了! 瞥了一眼沉睡着的刺猬,我咬紧了牙关,更是使上了吃奶的力气,承受着这一波接着一波的撞击。 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刺猬出事。 我把这一切,都归咎于一个男人,天生对弱者的保护欲。当然我不是说刺猬弱小,而是她正直沉睡之际,她要是受到攻击,那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的。 在这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之下,在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是满头大汗,而撞击还在持续着,我看见木门侧边,连着地下的墩子,也已经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慌乱之中,我瞥了一眼手表,才过去了不足十分钟,也就是说我起码还要撑着二十分钟。 在这一刻,我的内心深处,升起了一丝绝望的心理,我想我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但是要我就这么放弃,实在是做不到,我只能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苦苦地支撑着。 我记得有一个酷刑,就是把犯人的手脚给绑住,然后在他的脑袋上方,吊着一只穿了个小洞的铁桶。只要在上面加上大量冰块,等冰块消融时,冰水就会一滴一滴地滴在犯人的额头上。 刚开始那个犯人会觉得没什么,但是只要持续十几个小时之后,每一滴的冰水撞击,那个犯人都会感到自己的额头,像是被子弹击中一般痛苦。 而我此时的胸口,再不像刚开始那般,只感受到一点酥麻,而是每一次撞击,都让我觉得被一把大铁锤,狠狠地敲打在我的胸骨之上,我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支离破碎了。 我张嘴想呻~吟一声,以此来排解痛苦,但是我一张嘴,肺部的空气就像不受控制似地全都跑了出来,气流带动声带,发出的却像个被割喉了的牲畜,那种怪异的濒死之声。 我的大脑也已经麻木,有点像灵魂出窍了的感觉。 陡然,一股更重的力道从木门传递到地面,再反震在我的胸口之处,我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在地。 勉力抬头一看,另一边的木门已被撞得歪倒一边,而一只布着点点老人斑,却铁青枯瘦得犹如鹰爪般的手,从门外伸了进来,差点就抓到了我的左脸。 而随着外边灌进来的冷空气,也让大脑麻木了的我,狠狠地打了个激灵。 我反手一爪,就抓住了这只骇人的枯手。 但是我感觉自己抓住的不是手,而是一根冰棍,坚硬而并寒彻骨。 不过我低估了这只手的力气,当我抓住它的那一刻,这只手也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很难形容,自己的脖子被猛力一掐的那种感受,你感到一阵剧痛,接着就是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上了大脑,然而在这只冰寒无比的手的作用之下,你还能感觉得到冲上头顶的血液,都是冷冰冰的。 “呃。”我的喉咙不可抑止地发出一声怪叫,双手就胡乱拍打起来。 这猛地一下的力气实在是太大,那时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也什么都做不了,这一系列的动作,只是我的本能。 235 死而未死 此时我什么都干不了,我双手胡乱拍打着,眼神也顺着这只铁青的枯手,再到歪斜一边的木门,再到,一张同样铁青而毫无表情的人脸上。 老村长! 他正咧着嘴,露着一丝诡异无比的微笑,而他的眼神,在这时的我看来,也是邪异至极。 我拼了命地想挣脱这只力大无穷的手,到头来才发现,我干的一切都是徒劳。 脖子再也感受不到疼痛,我只感觉到冷,而我的手除了继续在这只手上面无力地拍打,好像也再发挥不了其他用途。 我的舌头也伸出来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轻吟,悠长地回荡在这安全屋里。 “月光光......照地堂......” 歌声响起的那一瞬间,这只手如同触电了一般抽了回去,我得以解放,栽倒在地。 我没想过这首摇篮曲会在今晚救了我的命,而我也开始意识到,我不是死不了的,我同样会死,或许这摇篮曲再来晚一分钟,我就一命呜呼了。 摇篮曲还在唱着,不过传入我耳中,却是显得很遥远,因为我的大脑尽是一片轰鸣。 原来,孙大师所说的冰尸,是这个样子的。 原来,冰尸真是祭山神和失踪的人所化成。 老村长变成了冰尸,王军,王四两,王忠,王实,王大炮,也变成了冰尸。 翠花设了个局,把我和刺猬赶出了村,是为了让冰尸杀了整个村子的人,她死了儿子,所以要让所有人为她的儿子陪葬。 从另一方面也就是说,王军变成了冰尸,翠花是知道的,王军和翠花是一丘之貉。 六个冰尸,白天都藏在翠花家里,晚上,他们就出来作恶......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是因为大脑窒息缺氧,而莫名其妙地冒出来的,但随着我逐渐恢复清醒,我却是抓住了这些想象。 并且,我认为刚才想的都很有道理。 或许我疯了,也或许,我受到了死亡的刺激,让我变得有些不正常。虽然我没证据在手,但是我认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没错。 摇篮曲已经唱完,黑影也站起了身。 我看着黑影,突然说道:你照顾一下刺猬,我要跟着冰尸,看他们都去了哪里。 让我意外的是,黑影点了点头。 昨晚,冰尸来这里捣乱完了,之后就又回到了村子里闹腾。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也是这样。 如果我在这个时候赶去,应该知道他们藏在哪里了。 得到了黑影的保证,我站起身,移开撑住木门的树干,又拿上了望远镜,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我没有手电,可是雪地上纷乱的脚印,也是清晰可见,我顺着脚印朝着山下跑了起来。 脚印渐渐变得一致,看来这些冰尸,还真是去村子里了。 当我跑到昨天与刺猬观察村子的大石头旁,我停了下来,拿起望远镜,就看向了村子。 刚好的是,四道人影也刚出现在那个小坡附近,他们要进村了。 为什么我确认这些人影是冰尸,那是因为在这个点,该睡下的也睡下了,没睡下的,不可能会在这时候溜出来跑步,而且看那四道人影在雪地上奔跑的速度,也不是正常人能比得了的。 看着他们要进村了,我掏出手机就想打个电话给孙大师,好让他准备一下,万一有冰尸闯进王大牛家里,那不是闹着玩的。我在不到半个小时之前,已经尝到过苦头,自然是知道冰尸的厉害。 然而我刚亮屏,陡然就浑身一僵,一股强烈的不安,也在这时泛上心头。 我猛然回头一看,顿时就感到呼吸停滞了。 外面有风,而刚刚我的注意力,全部放到了村头那里,而在这只有风而寂静的雪夜,哪怕一点其他的响动,都会影响到这种协调。 如今我一看之下,看见了王大炮,正距离我十步之遥的地方,朝着我走过来。 他的脑袋微微低垂,双手随着僵硬的步伐前行,正不由自主地机械地摆动着。 突然,我倒抽了一口冷气。难不成我刚刚跨过鬼门关,却就要命丧荒野? 这她妈的,果然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看怕我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我没再想下去,因为王大炮已经加快了步伐,我马上微蹲着身体,摆出了战斗姿势。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他就已冲到了我的面前,我知道不能硬抗,就想避过去,谁知我还是慢了半拍,膝盖被他撞了一下,让我一下子找不到重心,就摔倒了雪地上。 急迫的危机感,让我侧身一滚,就滚了开去,下一秒,一道黑影就扑到了我刚才的位置上。 然而王大炮则是更快,他四肢着地,如同疯狗一般,又是扑了过来。 我再想躲也是躲闪不及,就这样被他骑在了身上,而我的脖子,则又再一次被掐住了。 情急之下,我想也没想,双手握拳,就狠狠地捶打在王大炮的脸上,可是一阵剧痛,很快就由神经传递上了我的大脑。 痛!很痛!痛彻心扉的痛! 这王大炮的脸,简直要比坚冰还要坚固几分! 于是我又再挣扎起来,但这很显然,王大炮化作冰尸之后,一身怪力似乎无穷无尽,哪怕我再怎么挣扎,他也是动也不动,反而让他掐住我脖子的手的力气,更是大了不少。 很快的,我的挣扎再次变成了胡乱拍打,我当时就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要死了,我要死在这里了! 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惧,简直要把我整个人都吞噬。 我面对的,不是死亡的恐惧,而我恐惧的是,我要是今晚死在这里,那么我就永远都见不了我的爸妈,也永远都回不了家了。 回家? 我好像记得,黑影对我说过回家两个字。一想到这个,我却是更恐惧了,甚至我在此时,也已放弃了挣扎,只因窒息而冰寒的剧痛,而在无意识地抽搐着。 我不想死,我绝对不能死!我要是死了,我爸妈要怎么办?谁让他们颐养天年,谁帮他们养老送终? 他们只有我这个儿子啊! 恐惧是会激发一个人的潜力的,不管是在任何方面。 可能是即将垂死的原因,我的大脑一片空灵,也由此想到了,我身上还带着青铜匕首! 它还插在我的腰间! 也不知我哪里来的力气,也可能是我的回光返照,我反手一按,就准确无误地按在了青铜匕首那处。 接着我抓住了刀柄,把青铜匕首拔了出来,然后拼尽了所有的力气用力一刺。 “叮!” 一阵金铁交鸣声,也击碎了我心中所有的希望,这冰尸那么硬,我她妈又怎么可能刺得进去? 在十分之一秒之内,我又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吴小双曾经刺穿过我的心脏,也就是在那时起,我就处于那种不知死活的状态之下。 之前我也设想过,是不是我的心脏再一次停跳,那么我就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但是处于黑影的神秘来历,我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可如今看来,我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 再说,我宁愿自杀,也不愿意死在冰尸的手里,我害怕自己被他杀死后,又会变成冰尸害人什么的。 仅存的一丝理智,都快要消失了,也没时间让我再想下去。 青铜匕首的尖刃反了过来,对准了我自己的心脏,然后压榨出最后一分力气,整条刀刃就没入了我的胸部。 剧痛让我想要惨叫一声,无奈脖子处这双强而有力的手,让我发不得任何声音。 这种郁闷至极的痛苦,也足以把一个人给杀死。 我的思维趋于空白,王大炮诡异而狰狞的脸,我也看不到了,眼前一片漆黑。 等待我的奇迹,好像没有来,而我却是如此死去了? 紧接着,我感觉到全身上下如被针扎的疼痛,就失去了意识。 我没感觉到像别人说的灵魂飘起,飘向一条光灿灿的通道。也没有什么牛头马面拷上我,把我送去十八层地狱。 我听说,自杀的人不能投胎,只会到最后烟消云散,那是因为自杀的人,在死的时候没有了对死亡的恐惧,相应的也就没有了求生的渴望,你都不想活了,那么自然是投不了胎。 我一睁开眼,天还是黑的,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随后却又想到,本来我在镜面世界,就是如同游魂般的存在,只不过上了我认为是自己的身体以后,才变得像正常人一样。 王大炮不见了,不过在我的身周,却散落着凌乱的衣服碎片,和红通的碎块。 我捡起一块看了看,这是肉,那是不是说,这些肉块,都是王大炮的? 猛地一下,我从雪地里坐了起来。 胸口传来的疼痛,让我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然后我伸出手,拔出了依旧插在心房处的青铜匕首。 我倏地一阵狂喜,我没死!而我也好像恢复了以前那样了? 看着这一地的碎肉,我捡起一块,又端详了起来,这好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切过一样。 王大炮化作冰尸,里里外外本来就是一坨冰块了,所以我手上这块碎肉,赤红那一面呈现着光亮,可想而知切割着他身体的物体锋利到什么程度。 再看这一地的碎肉,我很难想象,这都是怎么弄的,如此的彻底,和,干脆。 但我有一些熟悉的感觉,这种情景要是转换一下的话...... 我猛然想起了,在罗布泊,我屠杀那一群小蜥蜴的时候,用的是头发! 头发? 我霍然一惊,想到了我失去意识那一瞬间,那种针扎般的疼痛。 抬起手看着眼前的肉块,我忐忑不安地,尝试着驱动意念。 然而让我彻底傻掉当场的是,刷刷刷的几道轻微的破风之声,手中的肉块化为十几块更小的碎块。 “嗯......总比死了的好。”我自己安慰地道。 虽然我不知道为何头发再次重回了我的身体,但起码我还活着,我想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我就往山上走。这是我私心在作怪,我觉得这时候,应该回去确认一下刺猬的安全,山下的村子,我想稍后再说。 等我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了看满地的肉块,我突然冒起了一个念头,这真的不科学。 我本应该会死,怎么又没死?叶秋没理由会那么神通广大,要是这样的话,张凡和石浩,在她面前算得了什么啊。 236 失而复得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怎么去解释?我迷糊了,在我心底深处隐隐地升起了一种感觉,这好像是一场游戏,但我不知道谁是庄家。 我回到了安全屋,发现黑影还在,我就走了上去,说:你那天晚上,给我的第三个提示,就是这样的吧? 说着,我就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大半个上身,都是我流下来的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黑影点了点头。 还真是他给我的提示啊。 我默然了一会儿,就蹲了下来,朝着火炭上添了几根柴火。 篝火很快地就亮了起来,把屋内照得一片光明。此时我没有任何睡意,相信每个劫后余生的人,在这个时候都睡不着的了,要真的有,我绝对想象不出,他的心有多大才行。 无事可做,也无聊至极,而且我很迫切地想知道,我她妈的又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头发又回到了我的身上了。 我伸出了手指,闭上了眼睛,想象着头发延伸出来。 接着感到背脊梁一痛,下意识地就睁开了眼,我想伸手去摸,然而我的手还没贴到背上,就传来了一阵怪异的触感,这让我停止了所有动作,像一根木头一般愣住了。 我也失去了摸下去的勇气。 半响,我缓缓地转过了身体。 借着火光,我看到了无法想像的一幕!墙壁上我的投影,无数根发丝从我的整条背脊梁延伸出了一米多长,它们像海底里的海草,自主地摇拽着,宛如拥有了生命。 “怎么会有那么多!”我心底发毛,惊骇地脱口而出。 我明明记得,当初在我体内的头发,至多也只是十几根,可是从现在看来,从我体内延伸出来的头发,何止成千上万! 这种情景,让我情不自禁地又联想到,罗布泊地底洞穴里的那一具河底凶尸。是不是说,再不用多久,我也会像他那般的下场? 我不寒而栗。 要是结果无法改变,那么我情愿死得痛痛快快,谁她妈愿意变成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 正在这时,一道分辨不清男女的声音飘进了我的耳里:始于想象,止于想象。 我猛然转过头,黑影却像一块耸立了万年的礁石,但我知道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这算不算得上是第四个提示?为什么他也知道这句话? 突然间我有了一个荒诞的想法,那就是太平学校所有发生的事,我对此的了解,还是止于冰山一角。 然而我也清楚得很,我的想法从来没有偏离过,只不过我找不到那关键的一点,只要让我找到了,那么很多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 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墙壁上自己的投影,我才驱动意念,把长在我身后的头发给收了回去。 王大炮化为无数肉块,那是我在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头发从我的身体里破体而出。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头发能感知到我的危险,那是不是说,我遇上什么事,叶秋都会心有所感? 这太可怕了,这也就意味着,我所有的个人隐私,都在她面前暴露无遗。 时不时的我往篝火里添上一根干柴,黑影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和他就这么僵持到了早上,天一亮开,黑影就消失了。 也在这时,刺猬行了起来,她坐在床上像只小猫一般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阿欠,其后才发现了安全屋的状况。 她惊呼一声:怎么回事?哥,难道昨晚冰尸又来捣乱了?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还让她别紧张,因为我相信这件事很快就能得以解决了。 刺猬在内疚的同时,也显得闷闷不乐,她突然对我说:你说,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我霍然一惊,说:瞎说什么呢,你不是好好的嘛,如果你真有问题,我还会那么轻松?来,你看看我,看我这精神状态是不是装出来的? 刺猬之所以这样,完全是由黑影所致,而我察觉到,黑影没有加害刺猬的心思,其中原因难明,但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好担心的,真要出什么事,黑影也会照看着刺猬。 不怕说,昨晚我重获自己的能力之后,确实是心情大好,而我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叶秋的事,见步行步见路行路。虽然头发不知为什么又回到了我的体内,但是如果没有它,昨晚我就已经一命呜呼。 我想大不了回去以后,再叫洪武给一颗那样的药丸。 而且,有一点值得一提自从我失去了这些能力以后,干什么都束手束脚的。我变成了一个正常人没错,可我遇上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正常人处理不过来的事情。 刺猬对我的话将信将疑,不过她心思敏感,自然也能看得出我有没有作假,没多长时间,她也就放松下来。 我和她吃过了一点东西,就提议收拾行李回村。 刺猬看着我说:咱们不是被赶出来了吗,在这个时候回村,可能会摊上麻烦,难道说你想到办法解决了? 我咧了咧嘴,说:你别慌张,这样,如果你真的不放心,咱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游戏?好吧。”刺猬显得莫名其妙,也没说什么,而是同意了我这个请求。 我说:咱们就来玩个抓迷藏游戏,我先出去,等我叫好了,你就出来找我,怎么样? “......好吧。”刺猬脸上的表情古怪至极。 估计她现在一定怀疑,我脑袋是不是出了毛病了,但我想不了那么多。 其实我就是想确认一下,我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想让谁看见就让谁看见。 我走了出门,还回头对着刺猬笑了笑,等我一步跨到门边上,就默默地对自己说,谁也看不到我,谁也看不到我...... 一分钟后,我开声喊道:可以了,你出来找我吧。 话一出口我也挺紧张的,生怕这神奇的一招会失灵了,可是等我看到刺猬出门后,在左顾右盼的,我就放下了心。 始于想象,止于想象,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那是因为欺骗不了自己的潜意识。不过当你死而复生,潜意识的逻辑就被颠覆了,也就因为如此,我的这些能力,也回来了。 “咦?奇怪!”刺猬看着我留在雪地里的脚印发愣。 我绕到了刺猬背后,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被吓了一大跳,猛地转过身,一看到我又是吓了一跳。 刺猬惊呼地道:哥,你怎么会跑到我身后了? 我哈哈一笑,说:厉害了吧,所以咱们可以回到村子里面了,我想没人能看见我们。 接着我就给了刺猬简单地解了惑,她是知道很多事的,比如她活着的世界,是镜面世界一样,因此对于我身上发生的种种,她很快就接受了过来。 但是她仍旧是不太放心,说:行不行得通?他们看不见你我信,可是怎么会看不见我?不太可能吧。 我说我也不敢保证,却是值得一试,咱们下去就知道了,大不了被发现后,就再上来好了,谅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万一真的不行,我也没什么好失望,这两天都呆在山上挺无聊的,权当走上一走,我的这些能力都回来了,这些事也都成了小事。 收拾了一下,我和刺猬背着背包,就朝山下走去。 又走到了那块大石头旁,我取下望远镜,就看向了村子,可能这个时候还早,一个人也没有,也可能昨晚冰尸闹得太厉害,村民们直到现在还不敢出门。 这已经是早上八点,每家每户的烟囱上,一丝烟气都没有冒起,这也未免太安静过头。 接着我把望远镜锁定了翠花的家。 她的房子可以说得上是村中最崭新的了,王大牛说是重建不久的,也不清楚王军没死之前,用了什么法子赚了钱,起了新房子。 自然而然地,我把视野转向了翠花家里的菜窖子。先前我怀疑过翠花是把尸体藏在菜窖子,后来又在那发现了王二春的尸体被安葬在里面,所以对那地方最是深刻。 我看着看着,突然就是一愣。 翠花的家的院子,有七八百平方,可以说是整条村子的房子占地面积最多的。 她家坐北朝南,从我这个角度上看去,这房子在没建起之前,旧房子应该是建在倾左一点,直到现在还能看到旧房子的地基。 问题是,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可是在这条村子里,菜窖子都挖在房子的右侧边上,估计是天气太冷,想着出去取菜方便才会这么布局,大冷天谁愿意跑那么远取菜是不是。 偏偏就是这一点,我就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于是我又拿翠花家里的菜窖子和别家的对比了一下,翠花家的菜窖子也是刚新建的。 那么,就意味着旧的那个菜窖子荒废了。 我的脑海如同被一道闪电划过。 妈的!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在几天前,带着人去搜翠花的家,结果空手而归了! 如果按照村中房子的布局,和她家做比较,翠花家旧房子倾左建起的,而新房子是倾右了一点,也就是说,原先旧菜窖子的位置,已经起了新房子。 翠花把冰尸藏在了旧菜窖子里,而旧菜窖子,就在新房子里面! 怪不得我们会一无所获! 我怕我自己想错了,就把这个想法对刺猬说了出来。刺猬想了想,就跟我说,几年前她来的时候,王军家的新房子还没建,如今我这么一说,她也认为是这样了。 “来,我先给你隐个身!” 说着,我对刺猬使用了隐身的能力,之后,我让她走几步看看,她依言往前走了三步。 我一看雪地上,刺猬并没有在上面留下脚印,顿时大喜过望。我哈哈一笑,说:看见了吧,你应该也成了,不过咱们得先回村子走上一圈。 “还真的?哥,你的隐身术也太厉害了!”刺猬吃惊莫名。 我说走吧,回村里看看,也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当我们走到村口,就听见了村内传来的哭声,我和刺猬对视一眼,也明白到是昨晚冰尸作乱,很可能闹出人命了。 不过当我们走到了那户人家门前,却看到院子里洒了一大片猩红的血迹,而王大牛和孙大师,也在院中对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说着一些安慰性的话。 我沉吟了一下,就对刺猬说:咱们先回王大牛家里等他们回来,反正留在这也没用。 237 藏身之所 刺猬听话地点点头,就跟着我走回了王大牛的家里,等我们把行李都安置好刚坐在沙发上,就听见了楼下的开门声。 王大牛和孙大师一上楼,就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地说: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笑了笑,说:就刚不久,我们回来的时候,还经过了事发现场,看见了你们俩。 “那我怎么没发现你们?”孙大师的双眼都快要瞪得掉地上了,他摇了摇头,转而又说道:“你们回来时,没人看见?” 我说:没有,村道上根本就没什么人,对了,昨晚冰尸又来闹腾了吧,严不严重? 本来我想说的是死了多少人的,不过这词有些敏感,直说只会让大家都不好受。 “唉,昨晚,总共死了五个人。”王大牛一开口,他的眉头也皱成了川字形:“有一户人家,是屋门没关紧,被冰尸闯了进去,一家五口被开膛破肚,死相极惨。” 我不太同意王大牛这个说法,这无关屋门关不关紧的问题,那冰尸一身怪力,如果非要闯进哪户人家里面,那说什么都是虚的。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冰尸行动实在是太过规律,他们怎么会懂得一户一户的杀人?说得难听点,他们完全可以在一夜之间,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杀光,不留一个活口。 这更倾向于人的意识形态,你拿着一把冲锋枪,一梭子子弹过去,面前的人都倒下了,简单了事。而你一个接着一个的杀,那会产生一种对死亡极度的恐惧,这也相当于某种刑罚了。 我是不相信,冰尸会懂得这个的,起码在我接触过变成了冰尸的王大炮以后。 但要是将翠花联想到一块,好像也不太难以理解了,不过她又有什么能耐,可以对冰尸下达指令? 想到这里,我问:孙大师,你说冰尸有没有可能,有着生前的意识? 孙大师一愣,随即就说:万物有灵,你没看见黄皮子都能成精?不是每一具冰尸都有意识,但是他们之间,肯定有一个头儿。 原来是这样,如此说来,有意识的冰尸可能就是王军了,这也说得通,翠花为什么要帮着这些怪物来谋害村中的人。 想明白了这一层,我说:对了,我可能知道冰尸藏在村子里的哪个地方了。 “什么?你知道?”王大牛吃惊地看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就问:王哥,你说翠花家里在两年前起了新房子,她家现在的菜窖也是新的吧,我就想问问,原来旧的菜窖,挖在哪里? “这个我还记得,当初王军就在旧的菜窖上面建新房,不过在建的时候,听说他把那菜窖填上了......”王大牛神情一动,连忙说道:“你的意思是说......” 我嗯了一声,说:你想的没错,我怀疑冰尸就在那旧菜窖子里面,至于你说的被填上了,我想也就是他随口一说,也没人看见他填上是不是?而我也敢肯定,翠花一定与冰尸是一丘之貉! “好像也是这个理......”王大牛一转头,就看向了孙大师:“您看......?” “嗯,咳咳,我也觉得小哥说得对,冰尸应该就藏在翠花家的旧菜窖子里面了。”孙大师的眼神有些躲闪,最后就干脆把一张老脸瞥向了一边。 我一看他的反应就不爽起来,这老油条是怎么回事,想帮又不想帮的样子。 于是我咧了咧嘴,说:孙大师,我们的意思是,如今冰尸的下落找到了,那么你总得给点表示是不是? 孙大师一瞪眼,一口气就把他那两撇山羊胡子吹得老高:什么表示?冰尸找到了,那你们就想办法去弄死他们啊,问我又有什么用? “不是啊,孙大师,您不是应该去对付那些冰尸么?”王大牛直接傻眼了,也语无伦次起来。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也不看看我这一身老骨头。”孙大师摊了摊手,说得那一个理直气壮。 我不禁默然,孙大师还真从来没答应过要帮忙,不过在这个时候,我怎么听怎么不舒服,这老东西耍人还是怎么的?我想发火,却是找不到理由,心想也不用求他了,总之我要是利用头发,应当能对付得了的。 想了想,我说:王哥,还是让我想办法吧,我想我可以应付得了。 “李兄弟,你千万别逞强,那冰尸着实是不好对付。”王大牛看了看孙大师,居然就开口请求起来:“这,孙大师,我知道你是高人,就劳烦您老人家出手,帮帮我们吧。” 我正想出声口阻止,谁知孙大师却叹了一口气,说:我不出手,自然有不出手的理由,再说我也不是不帮忙,我这几天都在,不是为了保住你么? 这一番话是对王大牛说的。 直到这时我才恍然过来,按理来说,王军变成冰尸以后,第一个要找的,自然是我和刺猬,或者是王大牛。 他们是上山找上我们了,我和刺猬九死一生也不为过,可王大牛却安然无恙,也没听他说有冰尸上门捣乱什么的,毋庸置疑,这一定与孙大师有关。 虽然我不知道孙大师是什么原因,但他既然都说得那么直白了,我怎么还不明白,心中的不满,也随之烟消云散。 我相信他说的了。 “那还是由我来吧,王哥你放心,冰尸就交给我解决得了。”我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说道。 说白了,那玩意儿和人一样,也就是比正常人的力气大了不少,一身铜皮铁骨。 王大炮我都宰了,而我现在也很有信心,那几具冰尸,我也是能对付得了的。 人有积分本事,就有几分自信,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看到王大牛欲言又止的想劝我,我咧嘴一笑,说:王哥,你就放心好了,我真的有办法,今晚一过,我想就能解决冰尸的问题。 孙大师这时也在一旁意味深长地说:王大牛,你就别瞎操心了,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既然小哥那么有把握,咱们就等着他的好消息好了。 我不由得看了孙大师一眼,这老忽悠,难不成他看出了什么?可是想想那又不太可能,青铜镜的事,只有与之有关的人,才知晓是怎么回事,外人不可能知道的。 不过他要是真的看出了什么,那就太过不可想象了。 我也不再作多想,不管如何都好,今晚一到,就什么都清楚了,我想在我自己的隐身能力之下,他们将会无所遁形。 这个话题我不想再继续下去,就说:王哥,咱们聊了大半天,我肚子都饿了,这几天吃了那么多干粮,不如你去弄几个小菜,咱们好喝两杯。 王大牛苦笑地道:好,那么你们先等一会儿,我先去做菜,咱们边吃边聊。 眼看着王大牛走进厨房,孙大师突然说了一句:这王大牛的人,其实还可以的,就是心地太耿直。 我说:嗯。 “小哥,你两兄妹一路走回来,居然能瞒得过我的眼睛,实在是不简单哪。” 我说:嗯。 一看孙大师又想开口,我说:刺猬,你去帮帮王哥的忙,我真的饿坏了。 “好,那我去了。”刺猬站起身笑道,她有意无意地瞥了孙大师一眼,也走向了厨房。 我之所以打发刺猬走开,不是说有什么她不方便听的,而是,我想有刺猬在场,孙大师要是想说一些事情,他或许不大方便说出口。 他有事没事的找话题,我就知道他想撒尿拉屎,在太平学校混了那么久,我的心计也不逊于哪一个老狐狸。 不过我这人天生没有太多的花花肠子,喜欢直来直去,刚好我对这孙大师也有着些许问题。 刺猬一走进厨房,我就笑着说道:孙大师,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爽快,小哥果然爽快,那么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孙大师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捻起他一侧的山羊胡子,眯着眼睛问:“你是谁?” 我一听就笑了,我说:我就是我啊,那么孙大师,你又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老忽悠是来这看戏的,他说得好听,实际上他什么都不想管。至于王大牛,很有可能他好奇黑影的存在,才不得以留下来,也顺手地照料了一下王大牛的人身安全。 也就是说,他去而复返,其实是冲着黑影来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还真有两手本事,可我想不明白,看着那么多村民无辜枉死,他就没有一点同情心? “我嘛,一早我就想告诉你了,只是你没给机会我说。”孙大师摇头晃脑地道。 我说我那时候没心情,现在你可以说了,我就认真听听您老人家到底是何方高人。 谁知孙大师两眼一翻:那时我愿意说,可是如今我又不想说了。 唉,这她妈的! 这老忽悠,还真不是一般的混账! 我一时气急,却又无可奈何,他说的我都记得,当时他的确是想说自己的身份了,然而我却错过了一次大好机会。 这时菜香已飘了出来,我翻了翻白眼,说:不跟你瞎扯了,我得找点东西吃去。 美美地吃了一顿饭,已经是到了中午一点,我又回房休息了一下,临近傍晚,我就起身,走到了那窗户旁坐了下来。 看了看手表,下午五点,还有两三个小时,也就天黑了。 不知是我们来得太过凑巧还是怎么的,听王大牛说,今年的雪,下得特别的多,现在他已不把下雪和山神联系在一起了,也许是听过了我说了几次,他也觉得有道理的原因。 又再吃过了晚饭,夜幕降临,王大牛的话题,也渐渐地少了起来,他时不时地看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 当然,我知道他想说啥,无非是劝告我打消这个念头,然而他也明白,这改变不了我的想法。 喝完最后一口酒,我打了个酒嗝,说:嗯,也差不多了,我也得出去一趟。 王大牛最终叹了口气,选择了沉默,而刺猬则叮嘱我,一定要小心,她等我回来。 我让他们不用担心之后,就走了出门。 走过了一条村道,我回头一看王大牛家,已经是黑漆漆一片,灯关上了,但我知道,他们一定还在窗户前看着。 我摇头笑了笑,拐了个弯,让自己隐没在暗处,接着就使用了隐身术。 左右看看没什么动静,我就走向了翠花家里。 238 杀冰尸 我走到了翠花的家里,她家与王大牛家一样,有两层,不过相比之下,还是王大牛家的房子要高上一点。 在我这个隐身状态之下,几乎与游魂无异,想要登上房顶也不是一件什么难事,我轻若羽毛,纵身一跃就能上去。 原本我想进屋看看,旧菜窖在哪里的,如果找到,顺便进去看看,以王军为首的冰尸,是不是藏在里面。 然而我思前想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次估算失误,要是他们藏在别处,而我又刚好进了去,那就可能错过了。要是刚好趁我进去的期间,他们出来作乱,很可能也会因此,而让某些村民平白无故地枉送性命。 所以我决定,上翠花的房顶候着,来一个守株待兔。 这里够高,勉强能一览整个村落,要是有什么动静,我也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得到,而且我有种莫名的信心,就算冰尸不在翠花家里的旧菜窖,那也一定藏匿在附近。 我登上房顶,就坐了下来,竖起耳朵仔细地倾听着四周的动静。 今晚没风,雪也停了,没有那些夜间小动物的吵杂声,可以说要是在这个时候,有个人在村道上走着,哪怕他落脚再轻,我也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等了有半个小时,冰尸我没等到,却看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朝着我这边走来。 我微微一愣,这不是孙大师么?他在这时出来干什么,我还指望他能照顾一下刺猬和王大牛的人身安全呢。 他走到了翠花家围墙脚下,就失去了踪影,接着,这老小子,居然爬上了人家的围墙,正扒在那里东张西望着。 本来我不想理他的,可是如今看来,不搭理是不行了,万一凑巧的冰尸出现,那只会弄巧成拙,再说我也不能不管他死活。 我跳上了围墙,走到了他的背后。 此时,孙大师还在纳闷地自言自语:怪事,怎么一出来就不见人了,这不可能啊,他不在村子里,还会到哪里去? 我听得直翻白眼,妈的,不好好在家里带着,来找我干毛啊! “孙大师。”我轻轻地开口,怕吓着了他。 “呀!” 一声怪叫,孙大师就要一头栽下去,我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他。 我没好气地低声说:瞎叫个比比,是我! “啊,是小哥?”孙大师惊魂未定地看着我,还夸张地拍了拍胸口:“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的?差点把我这条老命都吓没了。” 我懒得跟他瞎咧咧,说:你出来干什么,我还指望你照顾一下刺猬和王大牛呢,趁冰尸还没出来之前,快回去! 对付这几具冰尸,我想以我现在的能力,也应该是足够了,孙大师不愿意出手,让他在一旁呆着也是多余,而且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身上拥有的能力,他要是嘴巴大传了出去,不是谁都能接受得了的。 打心底里,我已经把王大牛当成了朋友,我不想他看待我的眼神,如同怪物一般。 “我这不是担心你么,再说一到冰尸出来,黑影也出来了,我想那冰尸不敢怎么样吧,你别说你跟那小姑娘上山这两天,不是黑影帮的忙,而是靠着自己活下来的。” 孙大师莫名一笑,就从怀里掏出一瓶酒,说:来,喝两口驱驱寒。 我看了看四周,说: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要是让冰尸撞见,那就麻烦了,你现在给我回去,好好看着他们两个。 说着,我就抢过了他手里的酒。 “唉,我大老远跑过来,俩腿老酸了,我得休息一下。”孙大师瞥了我一眼,还捶了捶几下大腿。 嘿!这老东西...... 我愕然地看着他半响,才没好气地说道:妈的,一把年纪了别在这里跟我卖萌,现在,马上给我滚! 说真的,要不是怕闹出的动静太大,我真他妈想一脚踹他下去。 “年纪轻轻的,脾气那么烈,这年头真是好人难做......好了好了,我老人家算是怕了你了,我滚,我现在就滚。” 孙大师一边发着牢骚,一边顺着围墙往下爬。 趁此时机,我再次使用了隐身术,正当我想走回房顶的时候,翠花家里的灯,亮了。 也正在这时,溜下围墙的孙大师一回头,顿时诧异地开了口:咦,人呢? 我无暇顾及,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翠花家里。 然而就在几秒之后,屋门被打开,五道踏着僵硬步伐的身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还真是没想错,冰尸就藏在翠花家的旧菜窖里! 我暗自一喜,就有了计较,等他们上山,那我就可以在山里把他们给解决掉。 “小兄弟~?”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在这雪夜里,显得是无比的突兀,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激灵。 妈了个去,我忘了孙大师还在!这老忽悠真她妈的,居然在这时候帮倒忙! 我再一看门口那处,五道人影已经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烟仔我再也没想得太多,而是纵身跳下围墙,一把牵住了孙大师的手。听着快速毕竟的脚步声,我只来得及跟他说了三个字:别作声! 风声响起,紧接着我就感觉到有东西在头顶上划过,嘭嘭嘭嘭嘭几道声响,面前已经站着了五道身影。 他们是王军,老村长,王忠,王四两,王实五人,不,是五具冰尸。他们的脸色铁青,眼神空洞麻木,脸上居然还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我抓着孙大师的手,一动都不敢动地站在原地,生怕被发现了。五具冰尸,或许不奈我何,但是我身边还有一个孙大师,一旦动起手来,我可保不准他还能在事后安然无恙。 他们就在我五步之遥的样子,正在四处地走动着,想要寻找出刚才动静的源头。 几分钟过后,王军一个掉头,突然就朝着村口的方向冲了出去,他一动,剩下的四具冰尸,也随着他的脚步拔足狂奔。 这些冰尸动作看似僵硬,奔跑起来却一点都不含糊,一个眨眼之间,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雪地上的一串脚印。 “小哥,怎么回事,那些冰尸怎么像是看不见我们?”孙大师吃惊的道。 我不耐烦地说:你问我我又怎么知道,现在你赶紧回王大牛家里,我跟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说完,我也不再管他,而是撒开腿顺着脚印追了下去。 出到村口,我就使用了隐身术,奔跑的速度顿时呈几何等级上升,此时的我,用一支离弦的箭来形容也丝毫不过分。 向前疾跑了一段路,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在什么地方,我又想不起来。再者,我看到了前方依稀的人影,也不再深想。 几分钟过后,我停了下来,因为我跟着冰尸跑上了安全屋,而这时他们正搞着破坏。 我没进去,而是站在外边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 安全屋里别说是人,就连一只老鼠都没有,他们注定要失望而回。而我想的也很快就应证了,四具冰尸从安全屋内走了出来。 他们又在附近搜索了几圈后,最后才不得以朝着山下走去。不用跑而是用走,看来是非得找着我和刺猬不可了。 我看他们一走,我也走进了安全屋,因为在这些冰尸里,唯独少了王军的身影。这王军还是人的时候心肠就不怎么样,如今变作冰尸也是本性难移,该不会是想在里面埋伏着等着我们回去吧? 可是当我走进去一看,安全屋内却空空如也,我不禁为之一愣,王军莫非没跟着进安全屋,而是先一步在附近埋伏着了? 这她妈也未免太聪明了吧...... 我不再逗留,而是转过身往回跑了起来,冰尸走了到现在也不过三五分钟之内,况且他们离开的时候没有跑,而是用走的,在这个时候,应该还能赶得及。 在我的追踪之下,很快就找到了他们,此时他们正一边走着一边四处环顾,见此我暗自吃惊,这冰尸看来是下定了决心,非得找到我不可。 他们就这么一路地往回走,当走到王大炮被我杀死的位置,这四具冰尸才不得不放弃。 老村长一声怪叫,突然就朝着山下拔足狂奔,其余三具冰尸也跟了上去。 此时,我也知道时机来了。 老村长跑在前,王实排在第二,王忠在第三,王四两则在倒数一位,也是距离我最近的一位。 在意念之下,一根头发如闪电般缠绕上了王四两的脖子,倏地猛一收缩,他的脑袋就从脖子上分家了。 他们跑得实在是太快,也许是感知能力不强,所以并没有察觉到他们之中,已经少了一个。 再向前一点,我依样画葫芦,又以同样的方式,解决掉了王忠。 这下没有那么走运了,毕竟八只脚跟四只脚在雪地上疾跑的动静,相差得也太远,在王忠倒地瞬间,老村长和王实就停了下来,转过了身。 他们一停,我也就停了,他们正看着躺倒在地上,身首异处的王忠,而我则静静地打量着他们。 我想,哪怕冰尸没有了正常人的思维,只能与野兽那般依靠着本能行动,应当也会有其他的一点情绪的。 不出所然,老村长突然一声怪叫,转过身就以更快的速度,朝着村子的方向跑去,王实也不分先后,与他几乎肩并肩地一致着。 而村子已经近在咫尺,我决定不再拖延,得先把他们解决掉,回头再好好想想,王军到底在哪里了。 一根发丝如透明的灵蛇,掠过了王实的脖子,他的脑袋凌空而起,而身体却因为速度太快,依旧向前冲着。 老村长发觉有异,他转头一看,就看到了王实的无头之尸。 解决掉了三具冰尸,我全部的注意力,也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老村长身上。 他慢上了两分,好像正在思考着,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再次怪叫一声,奔跑速度反而更是减慢了两分。 我也算是听出来了,这老村长最后的这一声怪叫,尾音是带了颤,难道他也懂得,什么是恐惧? 但是我已来不及多想,心念一动,老村长的头颅已经和脖子分家。 他的身体没有像王实那么夸张,他前冲了几步,双脚一软,就跪在了雪地上。 239 失算 老村长算是彻底死透了,前一次,他面朝大山而跪,这一次,他却朝向村口,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因果? 我微微一个失神。 当然,我不是那种时不时就能顿悟什么大道理的人,只不过这一幕,让我有些感触颇深罢了。 摇了摇头,清理干净了这些无用的思绪,我就走向村口。 但是我刚走到村口,我的脑海里,却宛如炸开了一道雷霆。因为我无意中的一瞥,发现了雪地上,只有五双脚印。 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我是走到了村口,才动用了隐身术!那也就是说,这雪地上,其中有一双脚印,是我自己的。 王军根本没有出村! 我一想到这个,整颗心就沉到了谷底。 不用想,肯定是王军听见了孙大师发出的动静以后,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妥,所以才留了下来,他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 孙大师的行踪,在我走了以后,必定暴露了。但是孙大师不是寻常人,因为这两晚,冰尸不敢上王大牛家捣乱,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我走的时候还早,黑影也还没有出现,万一他看到孙大师在外面,而王大牛家正空门大开的话...... 我猛然一惊,就拔足奔向了王大牛的房子。 几百米的距离,也就是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就到了。王大牛家大院的门,已经歪歪咧咧地倾斜在一边,而房子内黑漆一片。 我什么也没想,一股脑儿就冲上了楼,在黑暗中,我看到了孙大师正坐在沙发上。 顺手打开了灯,我心里微微一松,刺猬躺在沙发上,似乎在熟睡,而王大牛,则是躺在了另一张长沙发上。 我再环顾一眼,心里却是再次一沉,我看到了客厅的地板上,有着一只乌青的断手。而窗户像是被什么撞了上去一样,早就碎了一地。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隐隐觉得不妙,随即就走向刺猬。 等我走近了才发现,此时的刺猬,好像在微微颤抖着。我大吃一惊,连忙摸向了她的额头。 “妈的!” 我摸上去,却像摸着了一块冰。 “发生了什么事。”我转过身,冷冷地问道。 孙大师皱着眉头看着我,说:刚才我不在,王军趁机而入,控制了这小丫头和王大牛,我回来也迟了一步,他们中了冰尸的寒毒,很是难办。 我的呼吸不由得一窒。 一个是我朋友,另一个,我与她的关系如同亲兄妹一般,如今一个疏忽,就都出事了。 此时我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 要不是这老东西出了去,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是我也明白到,我没资格责怪孙大师,要怪,只能是怪自己。 这件事原本就与孙大师无关,他想照顾一下,那是情份,而他想撒手不管,这是本份,我找不到迁怒于他的理由。 良久,我寒声说道:现在要怎么办,才能解开他们两个的寒毒? “唉,也不是解不了,山里有药,能解寒毒,不过得先处理掉王军才可以。这寒毒等于王军在他们身上做了标记,不除他不会让我们那么顺利去解寒毒的。”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我抓住了重点,那就是必须得杀死王军,才能解开刺猬和王大牛身上的寒毒。 所以听他说完,我就想出去找王军,但也就在这时,黑影凭空出现在刺猬的身侧。 不过他却像没事发生一样,也似乎感受不到刺猬的不对劲,黑影依旧轻抚着刺猬的头发,唱起了摇篮曲。 “月光光......照地堂......” 耳熟能详。 这首摇篮曲很有意境:在夏耕之季,晚上,家里的大人结束了一天辛苦的劳作,一家人坐在院子里聊天。而家里的小孩子很调皮不听话,作为母亲的妇人,就让不听话的孩子,枕在她的大腿上面。 母亲一边轻抚着孩子的头,一边轻声吟唱着这首摇篮曲,好让孩子快快入睡,并在歌词中告诉孩子,明天大人们会很忙,也把秋收的希望,都融化到了歌词里。 相信,南方每一个八零年的农村人,大多都是在长辈的这首歌谣中入睡过无数次。 然而我此时听起来,却是感到无比刺耳。 刺猬是我的妹妹,而我的父母也承认了的,她无家可归,我也准备等所有的事了结以后,让她把我的家,当成是自己的家。 农村长大的孩子,实诚,不会说漂亮话,也不会用什么又这又那的来美化自己。 我一早就把刺猬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也把她当作成了自己的真正的家人,虽不是一母同胞,但我却知道,我与她,双方一直都有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所以她要是出了什么事...... 我想,我一定会比失去吴小双更为难过。如果我把这些话对旁人说,一定会有人说我是疯了,可这是我真正的想法,我不知为什么,真的不知道。 可想而知,我现在,有一种想要毁灭全世界的冲动。 一曲终了,黑影站起了身,但他没有面向我,而是低着头,还在看着沙发上的刺猬。 他问:她怎么了? 我说:她中了寒毒。 黑影没有回话,一动不动,我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听了进去。 突然,孙大师却开口说道:我有办法解开她的寒毒,但是,你得陪我进山一趟。 我以为孙大师是对我说的,我正想答应,别说跟他进山,就算他要我胳膊脑袋的,我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黑影点了点头,并且淡淡地说道:我去。 我愣住了,本是个当局人一下子变成了旁观者,我适应不过来,刺猬中了寒毒,好歹也让我做点什么? “嗯,那好,那么我们现在就走吧,不然这小丫头,最后也会变成冰尸。”孙大师说着,就站起了身。 在这一刻,他已经把我当作是透明的了,孙大师旁若无人地站起身,就走向了窗户。 黑影跟了上去。 接着孙大师和黑影就纵身一跳。 妈的!这是二楼! 我大惊失色,连忙冲上去,这老忽悠可千万不能死,不然刺猬要怎么办? 可是等我冲到窗户旁,朝下一看,天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楼下什么也没有,好像从一而终,孙大师和黑影就从未存在过。 难道我在做梦? 很久很久,我都没有尝试过这种感觉了,于是我啪啪抽了自己两巴掌。 双颊传来的是一片火辣。 我茫然地抬起头,却是浑身一震,村道上正有两道人影,我从他们的背影上辨认,是黑影和孙大师无疑! 黑影神出鬼没不奇怪,不过这孙大师是个人,他怎么能这样? 这她妈的,这不科学!我很想尖叫一声不可能,来表达一下心中的不可思议,但却着实没有那个心情。 对了,那么,我现在要干什么? 我心里一突,就看向了刺猬。我想,她,在这个时候应该很冷吧? 我走了过去搀扶着她起来,就抱住了她,想借着自己的体温,带给她一些温暖。 不过很快我就一愣,因为我看见桌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只小盒子。 我想了想,就拿了起来打开,看见这盒子里的正中,摆着两颗小指头一截大小,呈金黄色的小药丸。 伸出手把小药丸拿在手中,我感受到这小药丸传递来的一丝丝的炽热。 难道......这是孙大师给留下的? 我一阵暗喜,看了看躺在对面沙发的王大牛,我就把这颗小药丸,给刺猬喂了下去,其后,我把剩余一颗,也喂给了王大牛。 这两颗小药丸出现得莫名其妙,我不能肯定,是不是孙大师留下的,但是这房子没有其他人来过,而且这小药丸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常东西,要是普普通通的药,怎么会自个儿会散发温度? 大概过了五分钟的样子,刺猬的体温回升了不少,虽然摸上去很冰凉,但却比先前如同一块冰的触觉,好了一万倍不止。 我正微微松了一口气,刺猬就嗯了一声,她悠悠转醒了。 她睁开了眼睛,看清了是我以后,就微弱地叫唤了一声:哥。 这一声甜糯糯的呼唤,我感觉到心底深处有一个地方,被融化了。我在暗自无声地呐喊:老天!这怎么可能?刺猬应该是我的亲妹妹,她应该是我的亲妹妹才对!这她妈的是怎么回事?谁他妈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在这一瞬间涌起的错觉,差点颠倒了我的世界观。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镜面世界和现实世界是同步的,直到我走进镜面世界,才会发生了差异。 可是从现在看来,似乎根本就不是那一回事,我虽然一概不知,但我已然明白,在我进入到镜面世界的那一刻,肯定是在无形之中,改变了很多事情! 叶秋,叶秋,绝对是叶秋,她就是我最大的一关,我一定要回到现实世界,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人,一旦乱了方寸,就会胡思乱想,就会处以一种浑浑噩噩,类似于疯子一般的状态之中。 在那时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着何种目的,万幸的是我现在什么都干不了,就这么一直陪在刺猬身边。 一直,到天蒙蒙亮,王大牛也醒了过来,他坐起身,却像一只虾米蜷缩在了一块,不断地喃喃道:冷啊,好冷,冷啊,冷死我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也恍然了过来。是了,在这时想什么叶秋,太过遥远,如今要做的,就是把王军给揪出来。 我放下刺猬,就起身走了出门,我要去翠花家里。眼下已然天亮,冰尸也该回了巢。 而冰尸的巢,就在翠花家里。 我使用了隐身术,走进了屋,之前我来过,自然也清楚这房子的布局。 约摸着大概的位置,我进门了以后,就走向了我认为是旧菜窖的房间里面。 果然,这房间正中有一个洞口,而里面的灯,也亮着。 我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 然而,王军不在这,翠花也不在这,那他们现在在哪里? 我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戾气。 不过也就在此刻,我听见了上方似乎传来了一阵声响,我咧了咧嘴,就又走了出去。 240 等药 我上了去,接着就出到了院子,刚才我听到的声响就是从院子传来的,可是当我上去一看,却是不见人影。 不可能,难道刚才我听到的是幻觉? 正当我郁闷不已的时候,却是听到了砰的一声,我猛然把视线转向了院中的菜窖上。 这个菜窖子是新的,如果刚才我没听错,应该是有什么撞击在了菜窖的顶板了。所以我心中一动,就走了过去。 我走到一旁,却没打开,因为我此时正处于隐身的状态之下,所以也不怕会被察觉到什么的。不管里面有什么东西,我知道那东西正准备出来。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应证,顶板被打开了,然而走出来的人是翠花,并不是我想象中的王军。 翠花的手中正拿着几棵萝卜和熏肉,看来是准备做早饭。 这让我有些恍然,这才是早上五点,而根据我往常的观察,起码得七八点,村里的人才起床做饭吃的。 该不是......王军藏在这个菜窖里面? 不知是翠花忘记了,还是她待会儿还要回来,也没把顶板关上。我看她走回了房子,又是想了想,最终我走了下去。 不去看上一看,我怎么都放心不下,这王军太过狡猾了,而且翠花那么早就起床,也实在太过于蹊跷。 然而就在我一脚都迈出去了的时候,我却停住了,因为我看到翠花拿着一把大锁,鬼鬼祟祟地折返而归。 突然,我脑海灵光一闪,好狡猾的家伙! 想必王军经过了昨晚,从孙大师身上也已经知道了,我会隐身术,他这是想瓮中捉鳖。 王军很可能估摸好了时间,安排了翠花弄了这一出戏,不管成与不成,都能很快就知道。 我看了看雪地上凌乱的脚印,就知道自己想得没错了。这翠花如此往复,起码做了两次这样的事。 翠花走到了菜窖子旁,陡然就关上了顶板,接着就以极快的速度,将菜窖给锁上了。 我灵机一动,就在她锁上了菜窖的几秒后,抬起脚狠狠地踩了几下,发出了砰砰砰的巨响,制造出了我被关在了里面的假象。 果然,翠花的脸上露出了狂喜,她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抓到了抓到了,其后就捧起一边的积雪,朝着顶板上扔。 她这是想利用积雪来隔音。 我静静地看翠花,用铲子把院子的积雪堆在顶板上,直到堆成了一座小山才肯罢休,而这时天色也已大亮。 看她走回了屋内,我在院中等了一会儿,也走了回去,看来王军今晚才会现身了,而我不能在这里等那么久,刺猬还需要我的照顾。 想及于此,我也走了回去。 回到了王大牛家里,刺猬和王大牛也完全醒了过来,他们一人占着一张长沙发,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在发抖。 而我一上楼,迎面就扑来了一阵热浪,可想而知,王大牛是将暖气开到了最大了。 “我回来了,我,先做点东西给你们吃吧。” 我说着,就走进了厨房。 做菜我不太在行,却也不至于不会,我想王大牛和刺猬现在的身体状况,应该比较适合吃流食,所以就煮了一锅粥。 半个小时以后,我把粥端了出来,盛了两碗,递过一碗给王大牛以后,我就端起一碗,准备喂刺猬吃。 谁知我刚舀起一勺,就听见了一阵稀里哗啦的动静,我愕然转头一看,这王大牛竟然把一碗滚烫热辣的粥,几口就吞下了肚子。 我有些担心,问:不烫? “不烫,不烫,很舒服!”王大牛的神情稍缓,也已着手又舀了一碗,而他的脸色,也泛起了些许红润。 我看了看刺猬,问:不然......你也试试? 原本我还想,一口一口地吹凉了,再给刺猬喂下去的,不过心里想到她中了寒毒,又看到了王大牛的状态,我想或许自己是多此一举。 刺猬看了看我,就点了点头,说:我,我试试。 接着,我就吃惊地看着两人,完全不顾及这锅粥的温度,稀里哗啦地喝了个精光。 我凛了凛,收拾了碗筷之后,我摸了摸刺猬的额头,发现比早上更冷了一点。这不是好消息,但我目前能做的,就是等孙大师和黑影回来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我问。 王大牛叹了口气,说:李兄弟,昨晚,王军闯进来了,大小姐跟他交手,谁知...... 听他说完,我不由得捏紧了拳头,这与我想的出入不大,王军是趁虚而入,想杀了王大牛的,万幸孙大师赶回来得及时,要不后果不堪想象。 但是,真的是如此吗?我倒是认为,这孙大师是故意造就了这结果的。那么简单的道理,我都能想明白,他就不能? 他不帮忙对付冰尸,我不怪他,他昨晚跟了我出去,这我也不怪他,因为你不能强求一个外人,来保护你最重要的人,这是道德绑架。 然而在这时,我却发觉了,他好像是有意这么干的,他先让我放心,其后就借故离开,好让王军有机可乘。 他之所以这么做,很可能就是把黑影引入山里,他对黑影的存在感到好奇,才弄了这么一出。 我不大相信,正当千钧一发之际,孙大师就那么刚刚好地把刺猬和王大牛给救了。 电视上有很多,我却是不认为,在现实中会发生这样刚刚好的事。虽然这是个镜面世界,但你要是把这个镜面世界当成是真的,那么它就是真的,所以,不可能会发生这么巧合的事情。 而且孙大师最后那会儿对我的态度,也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哥,我好冷。”刺猬说。 我帮她紧了紧被子,就轻轻地抱住了她,说:那我给你取暖吧。 纵然是隔着那么厚的被子,我都能感受到,从里面透出来的寒气。 “哥,你说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皱了皱眉头:别瞎说,你不会有事的,孙大师和......孙大师给你找驱除寒毒的解药去了,我想他很快就能回来。 “万一,我说万一,那老忽悠是骗你的呢?”刺猬又问。 “不会的,这个我倒是很有信心,他要是这么干的话,那我就要了他的命。”我淡淡地说。 如果刺猬真发生了什么事,毫不怀疑,我会让那老忽悠后悔来到这世界上,我真的会杀人。 刺猬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她说:哥,那老忽悠也不算太坏,万一我死了,你也不要太难为他。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傻妞,别想太多,我怎么会为难他呢。 我说谎了。 过了一会儿,刺猬又说:哥,我觉得,我应该就是你的亲妹妹一样,不过我那时候问过干爹干妈,他们说,只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当时我在想,我要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那该多好啊。 “你就是我的妹妹啊,你也是我爸妈的女儿,咱们也是一家人,我说你脑袋整天装着些什么呢。” “不,不是,起码有差别的。”刺猬叹了口气,说:“哥,其实我当初给你说的姓名是假的,是我骗了你。刚开始的时候,我是不想说,但是后来我想说,却又不敢说了。” 我微微一愣,问:为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刺猬问。 我点了点头:嗯。 “因为,我跟你一样,姓李,而且我的名字是......明月。” 我浑身一震,一下子就愣住了,这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我叫李正阳,她叫李明月? 天底下姓李的人何其多,但是名字能凑一对的,却是少之又少,而我和刺猬在茫茫人海中相遇,更巧合的是,她与我一样,在彼此的心里,都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这是巧合?还是......不是巧合?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彷徨和不安。 “哥,你怎么没反应?” 我连忙说:不是,我就觉得这也太她妈扯了,咱俩的名字,怎么能凑成一对,我在想,或许我们上辈子,还真是兄妹也不奇怪。 “嗯,我也这么觉得,咯咯咯......。” 刺猬笑了,露出了难得的纯真,她此时的笑容,看起来就像一朵刚刚出水的芙蓉,而她的眼睛,还真是像极了天边那一弯明月。 “哥,我好像有点困了。” 我说你睡吧,哥就在这里哪都不去。 外面的天又暗沉下来,恐怕又是一场大雪。我是个南方人,从我读书时,课本上面的认知来看,春天正是北方冰雪消融的季节,但我不清楚G省也是不是这样的。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孙大师和黑影,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回来,他又会不会带回来驱除寒毒的药。 刺猬睡了,王大牛也是,我坐在窗户旁,看着外面阴沉得像黑夜即将到来的天色,这明明是中午时分。 我的心,也开始急不可耐,刺猬的额头越来越冰,而她脸上的气色,也有转为乌青的迹象。 这么一等,我等到了傍晚。 雪,也开始下了。 我又煮了一锅滚烫的热粥,还准备了两只热水袋,刺猬一醒,我就想要喂她喝粥,可是她一看到我端过来的,热气腾腾的热粥,她就皱起了眉头。 她说:哥,太烫了,我现在也不冷。 我心里一沉,说:刺猬,今早你不是喜欢喝热粥的不?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不饿。”刺猬说着,就掀开了被子。 王大牛在这时候也醒了。 他的脸色比刺猬的更为乌青,他一醒过来,就看着我说道:李兄弟,我你煮一锅那么烫的粥干嘛? 我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作答。 妈的,那老忽悠什么时候回来? 这辈子我从来都没遇上过,这种完全不知怎么去应付的情况,我以为自己也没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纵然是面对张凡和石浩,甚至是叶秋,我都不曾像这般,手无足措。 我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发现屋内已经快要漆黑一片,我就想起身去开灯。 就在这时,刺猬把脑袋一转,看着我说:哥,你要去干什么? 借着仅余的光亮,我看到刺猬的两只眼睛,闪烁着如同野兽般的绿光。 241 烤尸 我心里一突,就说:天黑了,我想去把灯亮着。 “不了,就这样吧,我觉得黑一点挺好的,我不想你看着我变得越来越难看,而且开了灯,冰尸就会找上门了。”刺猬叹了口气。 她这句话,前面才是重点,至于后半句,我并不放在心上。 我说:不怕,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妹妹,王军他要是找上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笑了笑,还是去把灯给亮了。 亮灯以后我又走了回去,抱住了刺猬。 “还冷不?”我问。 在这个时候,我真恨不得,将刺猬身上的寒毒,都转移到自己身上。这个想法,在我与吴小双在一起的时候,是完全没有的。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亲情。 有些人认为爱情第一,而有些人,则认为亲情才是排在第一位的,很明显我是后者。 我不知道,也不清楚我进入到青铜镜之前是怎么样的,尤其是我这段时间,每当看到刺猬,都会想到,是不是我在进来的时候,被扭曲了些什么。 而对我下手的人,有可能是张凡,也有可能是叶秋,总的来说,我很有可能是被催眠了。 或许,在现实中我还真有刺猬这个妹妹,她叫李明月。我不是凭空想象,那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血脉相连的感觉,不可能有假的。 也就是因为这个想法,让我升起了更为强烈的,要回到现实世界的欲望。我已经顾不上害怕,我只想弄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打算好了,等冰尸的问题一解决,我马上就回太平学校,掐算了一下日期,也已经开学了。 这一开学,也就意味着张凡和石浩,洪武,老陈都回到了学校里面,而我重获了这些不可思议的能力,也不用再顾忌老陈。 “哥,我想再睡一会儿。” 我说:你睡吧。 刺猬闭上了眼睛,蜷缩着睡了过去,而在一旁的王大牛,已经先一步睡着了。 我想帮刺猬盖上被子,可是我刚一把被子披到她身上,她就喊热,我只能把被子掀开。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她又再喊热,我干脆把房子的暖气也关掉。 我颓然地坐在了地板上,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我觉得自己很没用,除了呆在这里等孙大师回来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现在都已经八点了,他怎么还没回来?这山路再难走,药再难找,在这时候也应该回来了吧? 我要疯了。 “唔。” 刺猬翻了一个身。 她虽然没醒,但是能看得出来,她睡得很不好。 我看着她,突然就想到了黑影对刺猬做的,摸着她的头,唱摇篮曲......该不会,是这个原因? 想了想,我就坐近了点,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接着,我就学着黑影的样子,轻吟了起来:月光光,照地堂......虾女(昵称)你乖乖训(睡)落床,听朝(明早)阿妈要赶插秧咯,阿爷睇牛(放牛)要上山岗...... 我唱着唱着,陡然汗毛炸起,一种突如其来而又摸不清头路的恐慌,迅速占据了我整颗心。 歌声豁然而止,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但我是真的怕。恐惧让我喘不过气,而我的手也抽了回来。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首歌,只能黑影对她唱吗? 我站起身走到窗户前,看向了村口的位置,小高坡那一盏黄灯泡还亮着,然而空无一人,孙大师的身影也没有出现。 刺猬都要变成冰尸了,为什么那老忽悠还不回! 我真的很想大喊出声,可我怕刺猬在睡梦中受到惊吓,还是忍耐了回去。 不过我很快就发现,这村子里,除了村口那一盏灯,还有一盏还亮着。 这几天冰尸作乱,每家每户早早就关灯锁门了,怎么还会有人家亮灯? 我回过神来,再一看之下,就心中一动,那好像是翠花的家里? 没错!翠花家里的灯亮着! 王军,对,我要把他杀了!这个念头一升起,就如同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我回头看了刺猬一眼,又走回去找到一根绳子以后,就使用了隐身术,双脚一屈一弹,我整个人就像一只飞鸟,凌空横渡了二十多米。 落地以后,我就朝着翠花家里的方向疾跑,一个呼吸的时间,我已经站在了翠花家的围墙上。 院中拉出了一根电线,接着一盏灯泡,插在了那一堆如小山一般的积雪旁。 屋内的灯,也亮着,但我没打算出去,因为在这个时间,王军也应该快出现了。 漫天飞雪,这座宁静的村落,似乎只剩下我一个人。而我就像黑夜里的狩猎者,静等着猎物的气息。 果然不出我所料,没过五分钟,我就听见了动静,一转头,就看到一道少了一只手的人影,正朝着这边走来。 我不知道他之前藏匿在哪里,但是如今,我看到他了。纵然狡兔三窟,还是被我找到了。 他,跑不了了。 我就这样看着他走进了院内,而翠花听见动静,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老王。”翠花激动地呼唤一声,就走了上前。 王军并没有搭理她,而是走到了那一堆积雪的面前,扭头看了一眼积雪,又看了看翠花。 翠花激动地说:我把他抓住了,他就在里面困着,咱们应该拿他怎么办? 我以为王军会说两句话的,岂料他听后,只是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就转身走了出门,留下翠花傻站在院子里。 看他一走,我就跟了上去。 此时,我杀机四溢。 我跟在他的背后,在村道上走着,而我也已然知道,他是走向了王大牛家里。 意念一动,一条头发如同飞蛇,绕上了他的膝盖,下一秒,他的一只腿,就留在了雪地之中,直直地立着。 王军一时重心不稳,就栽倒在地,他回头一看,短暂的愕然之后,乌青的脸上就流露出了恐惧。 在这时,我也现出了身形,他也自然看到了我。 我以为他会反戈一击,不过他却是转过了头,拼了命地在雪地上爬。 四道头发绕上了他的四肢,接着他就永远地失去了四肢,而他也爬不了了,而是在雪地上像一条虫子扭动着。 我抽出了带来的绳子,打了个活结,绑住了他的脖子,就像拖死狗一样,朝着村口而去。 村口边上有一棵小腿般粗细的树,我把王军给吊了上去,就不再管他,而是走向了山里。 王军已经没有威胁了,也就是说村子再次恢复太平,然而,孙大师还没回来。 他没回来,那我就去找。 可是当我刚走到山脚,居然就看到了他的身影。 我咧了咧嘴,心里的阴霾,在极短的时间内消散了一大半,我忐忑地问:孙大师,药,找到了吗? “嗯,找到了,跟我回去吧。”孙大师对我一笑。 这时,我才算是完全放下了心,他找到了药,那么刺猬就有救了。 我没想太多,就与他一同往回赶,等了那么久可算是有了着落。 回到了去,我亮灯后,就把手一伸,说:药呢? “别急,在这,在这......”孙大师说着,就从怀里又掏出了一只盒子。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就狐疑的问:就这么一粒? 接着我看了王大牛一眼,想也没想就走到了刺猬身边,把盒子里这颗拇指大的药丸,给刺猬喂了下去。 王大牛是我的朋友,但是刺猬却是我的妹妹,但凡是个人都会做出这个样选择,要朋友还是要妹妹? 当我喂完了药,我转过头也看到了孙大师正在给王大牛喂药,看来这药还不止一颗。 我问:是不是吃过了药,他们就会没事了? “小哥,你就放心吧,吃药吃下这个药,明天天一亮,他们就会没事了。”孙大师笑着说道。 “嗯,那我就放心了。” 我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也想起王军还在村口吊着,于是我站起身,就走下楼,孙大师问我干什么去,我说去村口烤火,你来不来? 我以为他不会跟着的,谁知他还是跟来了,刚好我从王大牛家的一间柴房里,抱出了一大捆柴。 “你再帮我拿上一捆。”我说。 孙大师皱了皱眉,说:小哥,你这个做法,似乎不太好吧...... “你如果不帮忙,至多我就再回来一次。”我咧嘴一笑,就走了出去。 当我把干柴抱到村口,吊着王军的那棵树旁,我把干柴一放,接着就在王军的下面架起了篝火。 冰尸最怕的就是热,这是我在刺猬和王大牛身上观察到的,我想,这冰尸最痛苦的死法,就是烤火了。 我之所以对王军有那么大的恨意,那是他伤害了刺猬,要不是因为这个,我想我会让他死得痛快一点。 火,很快就燃烧起来,而王军的喉咙也发出了阵阵怪响,我看着这一幕,心中不免产生了一股快意。 我并没有把火添大,而是刚好烤到他大腿的断截之处。 我拨弄着篝火,问:黑影呢,他现在在哪里? “哦,他啊,他还在山里。” 我猛然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眼孙大师,说:你该不会是把他给怎么样了吧? 孙大师连忙摆着手,说:哪里哪里,小哥你想多了,你要是不信,天亮了以后,我带你去找他。 我想了想,也不怕这孙大师搞什么鬼,就点了点头说好。 篝火的灸热,把王军烤出了水,他也挣扎得越来越厉害,发出的怪声也渐渐的大了起来。 也就在这时,一声厉叫,响彻了夜空:你们这两个天杀的,竟然敢烧我的男人! 对了,差点我还忘了有翠花这婆娘。 但她毕竟是个女人,我还真拿她没办法,想到这里我就为难起来。 我看了一眼孙大师,说:怎么办? “与尸为伍,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了,问我干什么。”孙大师很不负责任地摊了摊手。 我看着翠花面目狰狞地朝我跑过来,手里还抄着一把菜刀,我叹了一口气,也朝着她走了过去。 “你马上放了我的男人!”翠花把菜刀一举,大有跟我拼个你死我活之势。 我看着她,说:那不可能,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本以为我说出这番话,她会拿菜刀跟我拼命的,谁知她却陡然把菜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要是不放了我男人,那我就死给你看!”翠花睁着红通的眼睛,戾声大喝的道。 242 了结 我看了一眼还被火烤着的王军,直接无视了翠花的反应。 可是翠花哪里肯善罢甘休,她一看我无动于衷,却猛地抄着菜刀,向我冲了过来,她还大声地喊道:你这个外来人,今晚老娘要活劈了你! 哪怕是放在我没有重获能力之前,她拿菜刀砍我我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现在,我微微一侧身,就闪过了一边,然而在下一秒,我才知道她使了一招幌子。 她用脚两下拨开了篝火,才猛然转过身,刷刷刷地凌空劈砍了几下。 “你们别过来,要不然我手里的刀可不长眼睛!”翠花狞笑地道。 我自然是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却也不上前,而是想看看她到底想怎样,不过孙大师却走了上去,说:翠花,你夫妇二人谋害村民的性命,这事你也逃脱不了关系,还是及早认错的好,说不准邻里不跟你一个女人计较。而你年纪也还不算大,改明儿找个好人家,就改嫁吧。 或许在事后,跟翠花说这一番话还有点用处,可她现在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哪里听得进半句话。 翠花一见孙大师朝着她走过去,她就又把菜刀架在了脖子上,一边后退,一边激动地吼道:别过来,要是再向前一步,我一定会死在你们面前!到时你们就是杀人凶手! 孙大师一听,也不再向前走,而是眯着眼问:那么,你想把王军弄到哪里去? “我的事不要你管,走开,走......” 翠花还没把话说全,变故陡然发生。 吊在树上的王军挣扎得太厉害了,虽然他不再发出怪声。而翠花一步步地往后退,不知不觉间就贴近了还在挣扎的王军。 此时的王军四肢全无,就借着绳子的力道在拼命扭动着,翠花一贴近,就被他的身躯给撞了一下。 本来翠花就心神大乱,如今被王军撞了,一个重心不稳,就向前栽倒,面朝下摔在了雪地上。 噗的一声响。 翠花没站起身,却是抽搐了起来,没过两秒的功夫,一抹赤红,就在雪地上扩散开来。 她还真把自己的脖子给抹了。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或许这就是老话说的坏人自有天收吧? 不过翠花一死,我也没有了再折腾的兴致,而这个时候的王军,已经被火烤得浑身黑漆漆的,但他还在扭动着。 明天天一亮,自然会有人发现,到时那些村民应该知道会怎么做的。我想了想,就转身走了回去。 刺猬还在睡,但脸色几乎恢复了正常,也就是说孙大师找来的药,是有效的。 由于我彻底放松下来,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等我一醒,却发现刺猬也醒了。 “哥,早啊。”刺猬笑得很开心。 “早,没事了吧?”我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 体温也差不多恢复了正常,却还比正常人的体温略低,倒像是大病初愈。不过我也不担心,过几天应该就能痊愈了。 环顾了一眼房子,发现只有我和刺猬两人,就问孙大师和王大牛去哪里了。刺猬说他俩都出了村口,看活冰尸来着。 我听罢就走到窗户旁,果然看见一大帮人围在村口那处看热闹,而那棵树的侧边则是燃起了熊熊大火,这是要把王军给烧了。 看了半响,我说:刺猬,要不再过几天,我就回去了,你要是喜欢在这里玩,那就再玩上一阵子。 我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不想她因为我,而在太平学校这个深不见底的泥潭上越陷越深。 如今我重获了青铜镜赋予的能力,可以预见在回去以后,太平学校一定会比之前更为复杂,更不太平。 我一方面要面对叶秋,一方面要与张凡和石浩周旋,还要想办法回到现实世界。当然我也有了打算,要是最后很顺利地处理好了所有事情,我会把刺猬带回现实世界。 “你就扔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刺猬幽怨地问道。 我说:这不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嘛,要是你跟着我还得面对比冰尸更恐怖的事,万一你又发生了什么意外...... “哦,原来你是嫌弃我累赘。” 我愕然地看着刺猬,说:不是这样的,你别想太多,你又怎么可能成了我的累赘。 可是我想了想,好像的确如此。 “哥,你就放心好了,我会更加小心的,一定不会再拖你的后腿了。而且你一个人,我放心不下。”刺猬叹了一口气。 我犹豫了一下,就说:好吧。 这没办法,依照刺猬的脾气,哪怕我不答应,她也会悄悄回到G市的,我还不如爽快点。何况,我也不知道青铜镜的具体情况,刺猬是寻宝猎人,想要找到青铜镜,我想也还需要她的帮忙。 再说找到了以后,有刺猬在旁,我跟她大步一跨,这不就回到现实世界了。 “真的?”刺猬眼神一亮。 我说当然是真的,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你得把身体养好了再说,不然也走不出这里。 “嗯,好。”刺猬重重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打算过几天再走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刺猬的身体的确需要休养,不过用雪橇的话,还是能出得去的,所以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想等黑影回来了再走。 他出现得如此神秘,而我又觉得他与青铜镜有关系,虽然这种感觉毫无来由,但是蜥蜴说过,要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不知为什么,我如今简直要把他的这句话当作是座右铭了。 就是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才解决了冰尸这个大问题。 早上十点的时候,孙大师和王大牛才迟迟而归,我问都处理成怎么样了,孙大师说都解决了,而黄皮子精料想也不会再作乱,因为带头上山的几个人,都血债血偿。 见我放心不下,孙大师还告诉我,山里的精怪和人一样,要是干下太多伤天害理的事,会遭天谴的,所以让我放心,最不济他就亲自出手。 听到他的保证,我才放下了心,不过很快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就问:孙大师,黑影什么时候回来?我准备这几天就走。 “哦,你们要走了啊,那也好那也好,这雪也快要停了。”孙大师忙不迭地点着头说道。 我听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这孙大师好像巴不得我们走一样,再联想到黑影,我又对他问道:孙大师,那么黑影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他?他在山里,不信我今晚带你去看看。你该不会以为我对他做什么了吧。”孙大师翻着白眼说道。 也是,这孙大师应该没这个能耐才对,黑影为什么要进山,又为什么在山里留连,我想谁都有自己的私事。 吃过晚饭又聊了一会儿,也就到了睡觉的时间,而我和刺猬也依旧睡在沙发上。 十二点,我从睡梦中醒来,因为我又听到了歌声,睁开眼睛一看,是黑影! 我耐着心等他唱完了,我说:很快我就要回去了,我现在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和青铜镜,是不是有关系? 其实我也就想问问,不大奢望他能够回答,谁知黑影却点了点头。 我凛了凛神,果然是这样。 不过这里面有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叶秋是镜灵,在太平学校的每一个人,都是被困在了镜中,而黑影与青铜镜有关系,这关系也太过让人捉摸不透。 正在我沉思的时候,黑影却是出乎意料地开了口:你先回去。 我愕然地抬头看向黑影,他让我先回,是不是说他随后就会跟上?也就是说,他还真的有可能,会...... “你会帮我?”我问。 黑影又点了点头。 我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虽然我弄不明白他为何要帮我,但是经过了这阵子的相处,我觉得黑影对我是没有别的目的的。 五天之后,刺猬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而我和她也打点好了行李,天一亮,王大牛就开着雪橇,把我们送出了镇上。 临别之前,王大牛又是唉声又是叹气的,说这次一别,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相见了。我笑着说有机会的,等我把私事都处理好了,以后会来这里常住也说不准,希望他到时别嫌弃我们打扰了就是。 然而王大牛却把这事给较真了,他眼巴巴地看着我和刺猬,问:好啊,那么你们什么时候来? 说一句老实话,我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不过要是说道什么时候会来,这可说不太准。 我想到了吴小双对我说的,年中。要是年中真的能处理好了,还真的是能。 于是我说:明年冬季吧。 “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年冬季,你们一定要来,到时我备好酒菜,等着你们啊。”王大牛喜不自胜地道。 但是我话一出口,就已经后悔,我这人素来说到做到,可是我刚才忘记了,这可是镜面世界,到时处理完了青铜镜的事,要是顺利的话我都回到现实世界了,又哪里能再来这里。 苦笑之余,我顺便向王大牛要了孙大师的联络方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知道黑影这几天是跟着孙大师在山里捣弄着什么,万一孙大师对黑影怀着别的目的,而黑影栽了跟斗,我也好找得着正主。当然这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 辗转几圈我们才到了机场,买好了票,我就打电话给孙大师,我想告诉他要是黑影要回了,麻烦他转告我一声。这样一来可以暗中警告一下,二来太平学校的事瞬息万变,黑影要是回来了,我也可以提前准备下一步棋。 电话一通,就传来了孙大师的声音:喂,是谁啊? 我说我是李正阳。 “谁?不认识。” 电话被挂断了。 这可把我整得目瞪口呆,这老小子,一转脸就不认人了?这也太她妈混账了吧! 愣了半响,我又拨了个电话过去。 “啊,又是你啊,我真的不认识你,你打错电话了。” 我说:你是不是孙大师? “是......唉,好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孙大师不得不承认了。 “黑影,如果他要走了,麻烦你打个电话转告我一声,哪怕一条信息也行。” “黑影?不认识啊。” 我气极反笑,说:妈的,你昨天都还跟我说起黑影的事,还说不认识? 电话那头沉寂了十几秒,最后孙大师才惊恐的道:大爷,我叫你大爷了,你别唬我这老人家啊,我回来都有十几天了! 243 储物柜的背包 孙大师这话着实让我狠狠地震惊了一下,十几天前他就回家了,那么,这么多天以来跟我们吃住在一起的是谁? 这时我也回过了神,怪不得孙大师在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个被黄皮子精蛊惑了的老忽悠,而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个有大本事的人,这种转折本身就透着处处古怪。 可是我当初只是认为,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他只是一个不小心就着了道,又哪里想得到,去而复返的孙大师,原来不是他本人了。 那他又是谁? 就在这时,刺猬突然说:哥,咱们差不多要上机了。 我嗯了一声,也因刺猬的插嘴豁然开朗,孙大师从山上找来的药,确确实实是起了用处。 他不是孙大师,也不是黄皮子精,因为我不认为黄皮子精会救人,更不认为一个精怪会有这个能耐。而要不是这两者的话,就只能是...... 想到这里,我不禁摇头苦笑,而这个时候,电话也早已挂断。 怪不得他会对黑影好奇,原来如此,不过我也不需要为王大牛担心了。 十个小时以后,我和刺猬终于回到了G市,但是我没在第一时间回到太平学校,因为我不想别人知道我已经回来了。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自认为做不了那一只黄雀,却是能先探清情况,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所以我挑了一个比较远的地方住下,为的是防止刺猬被他们盯上了。在飞机上的时候我提议过,要不先让刺猬回我的老家陪我爸妈住一段日子,不过刺猬说要回去就一起回,她一个人回去的话都不好意思。 第二天,我就奔往太平学校,当然我是在隐身的状态之下的,这样的话,谁都看不见我,而我却能掌握他们所有人的行踪,包括他们目前正在干的事。 可是当我去到太平学校,却愕然的发现,守着大门的是一位我从未见过的,五十多岁的老头。我吃惊地想,难道太平学校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产生了什么调动? 想及于此,我走向了校长室。 校长人不在,但是我看到办公桌上的那一块牌子换了,上面的名字叫刘书元。 校长也换了? 这个情况打得我措手不及,当然我也不会晚上就打电话问清楚是怎么回事,那样只会自乱阵脚,还主动地把自己的行踪给暴露了。 而且我想他们一定就在附近,青铜镜的事一天没有解决,我就不信他们一天能放得开。 我先是去了一趟女生宿舍,确认了青铜镜还没有回到原处,接着我就走向了保安宿舍。 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老陈和洪武并不在,他们的房间上了锁,不过透过玻璃窗,我还是能看到他们的行李。 我把窗户撬开,走了进去一看,家具和桌子都布满灰尘,想必他们一走,也没回来住过了。 他们要是不在太平学校,又是去了哪里? 我低着头想着这个问题经过了我房间,陡然间我想起了黑影的提示,钥匙。 对了,钥匙!我心中一动就走了进去。 那五把钥匙,就放在我的床垫下面,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没什么用,直到黑影给我提示过后。 进入到这个我住过的房间,掀开床垫一看,我的心就是一松,钥匙还在! 我将这五把钥匙拿在手中,接着就陷入了思索。 这钥匙我开过一个储物柜,上面只有青铜匕首和一张纸条,可是剩下的四把钥匙,我却从来没用过,或者说我不知道是开哪里的。 这也不能怪我,604那么多储物柜,我哪里有耐心一把钥匙一把钥匙的试,后来想试了,又有太多人,不方便。 不过钥匙现在是找到了,从黑影的提示中,我也得知这五把钥匙是很重要的,而它的作用,自然是用来开锁。 我打量起这五把钥匙。 每一种锁,钥匙都是不大一样的,在太平学校之中,钥匙可以分为几种。 一,教室和寝室钥匙,这种锁的钥匙可以归为一类;二,各处大门钥匙,也可以归为一类;三,私人小柜子什么的,也可以归为一类;四,那就是储物柜钥匙了,可以归结为最后一类。 每一类钥匙的造型都不一样,而很明显的是,我手上这五把钥匙,同属一个种类的,其中一把我用来打开过一个储物柜。 那也就是说,这剩余的四把钥匙,也应该是用来打开储物柜的。 想到这里,我就打算再回一次女生宿舍看看,然而在这时候,学生们已经下课了,我想了想,只有今晚再来了。 钥匙得手,我也不想再久留,抬起脚就走出了太平学校。 我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在附近转悠起来,如果我想得没错,那么洪武也在这一带浪荡着。不过我转了一个中午都不见人,就想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一想到吃东西,我就想到了天下一品,这让我为之一愣。 对啊,我之前怎么想不到,其实只要我守在天下一品,这很有可能找得到他们。 我心神一震,就走向了天下一品。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张凡他们,总是喜欢去天下一品喝酒。那里的酒菜贵,在我看来味道甚至不够一些普通饭店的地道,你要是说想高品位吧,据我所知附近还有别饭店还是可以的,高端大气上档次,还划算。 想是这么想,我却走向了天下一品。 我走到前台跟一个女的说,要开一间小包厢,只一个人,她精神状态看似不是很好,无精打采地答应了一声,就埋头写单子,而我则等她写完单子,想直接点菜算了。毕竟只有一个人,等我去了房间,还得等服务员上来点菜,那多麻烦。 所以我就站在前台,将手中的钥匙放在柜台上拨弄着玩。 好不容易等她写好了单,我就想点菜,不过这女的却盯住了我手上的钥匙,眼神也为之一亮。 “喂,你是不是有什么随身物品要存放,或者是取回的?”那个女的打了个阿欠问道。 “什么?”我摸不着头绪。 “你手里的钥匙。”那个女的指了指我手中的钥匙,又指了指她身后的一列储物柜。 这女的服务态度让我有些反感,但我想到是来吃饭的,要是跟她理论,那也就不用吃饭了。 当我明白道她的意思后,我突然愣住了,心中的不快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在这些上了一定级数的饭店,通常都会有一个储物柜,让一些VIP客人存放一些私人物品,以免拿去房间以后弄丢或者是怎么样的。做生意最怕的就是与客人发生纠纷,在这方面来说,天下一品在这方面做得不错。 而储物柜的钥匙,则是留给客人,他们想什么时候回来取都行,这样一来也有一定的几率抓住一些忘性大的回头客。而且这饭店最低消费至少四五千,一只储物柜,还是出得起的。 然而问题是,我这钥匙怎么跟这天下一品扯上了关系?我还以为这钥匙全部都是用来开女生宿舍那储物柜的呢。 “要不要存取?”那个女的问道。 我茫然地说:好,好,不过我不知道是哪一根...... “很容易辨认啊,你看这根钥匙,上面的图案是郁金香,这是天下一品的LOGO。” 我仔细看了看,钥匙柄上面只是一朵花而已。我知道天下一品的代表性标志是郁金香,可是这钥匙的花与天下一品牌匾上的标志,也确实存在着差异,比如说牌匾上的郁金香是有颜色的,而这钥匙上的却是没有。 这怪不得我辨认不出来,相信有很多人与我一样,一块钱硬币上的那朵花,至今我都不清楚是什么花。 “哦,那好,你帮我打开那柜子吧。”我说话这功夫,也留意到了,这钥匙柄的另一面,刻着编排号。 那女的很有礼貌地双手接过钥匙,转身就打开了一只储物柜,接着她就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只迷彩背包。 我浑身一震。 这只背包是行军包,储物柜的钥匙又在我手上,那是不是说,这只背包是我的? 我木然地接了过来,菜也忘了点了,就进到了预定好的包厢内。 坐在椅子上,我呆呆地看着面前上摆着的背包,我很久都没回过神来。 这只背包是不是我的?如果是我的话,那么我为什么想不起来,我曾几何时在天下一品存放过这玩意儿?要不是我的话,钥匙怎么会出现在我手里? 倏地,我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壳,人人都说贵人多忘事,我明明也没什么事,怎么还把那茬给忘了。 在我之前,还有四位前任,我想这只背包,是我其中一个前任留下来的,也唯有这个解释能解释得通了。 可是这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 我想打开看看,却在这时,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进来,我只能是无奈地先点好了菜,才又盯着背包入了神。 其实我很想打开看看的,但又有点忐忑,虽然我不知为什么,但我想还是研究研究比较妥当。 这些前任跟我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是当兵退伍的。看来在他没失踪以前,也经常来这吃饭喝酒,可是直至他失踪,都没取回自己的背包。 也多得那个前台拽得要死的样子,要不然我想要取到这个背包,还得提供身份证明。 但是,这毕竟是上任的隐私,我打开看的话,貌似不太礼貌。 可我又想到,这背包里面的东西,很可能对我很重要。某前任失踪了,背包却还落在这里,只有两种解释。 一是他忘了,直到失踪他都没取回;二是他想要保护好某样东西,才把背包存放在他们经常出入的饭店里,他的这种做法...... 这串钥匙会出现在每一任的女生宿舍保安手里,而钥匙又是叶秋交给我的,那也就是说,这是专程留给下一任的......毛兴学留下的? 我的手放在了拉链上,刚想拉开拉链看看,服务员就捧着菜进来了。 见此,我也明了这不是一个好地方,还是吃过饭以后,等回去再好好看看。 要是没这背包,说不准我会好好吃饭,中途或许还会想想为何他们有这个习惯的问题,不过我这时没了吃饭的心情,干脆叫服务员打包,拿回去和刺猬一起吃。 出来了以后,我就乘车回到了租住的公寓。 244 一段恐怖的视频 我回了去,刺猬一看见我,就问:哥,你要出远门? “不是,先前忘了在别处,我顺手拿回来的。”我笑了笑,这背包里面的东西,我不准备让刺猬知道,因为直至目前为止,我都不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先是把背包拿回了房间,才走出来和刺猬吃了一顿饭。刺猬问我今天情况怎么样,我说没找到他们,只能是明天再去了。 吃过饭后我又洗了个澡,借口说困了就回了房间,反锁好房门后,我才坐在床沿上,看着床上的背包入了神。 我拖沓了那么久,其目的是为了做好心理准备,因为这实在太过事关重大,这背包很有可能,是我前任留下来的,而里面装着的东西,或许会出乎我的意料。 我想得没错,的确是让我万万没想到。 思忖了很久,而且也听见外面的刺猬进了卫生间,估计是洗澡去了,我才深深地吸了口气,拉开了背包的拉链。 我先是伸手进去一摸,从触感判断,是衣服。当然我之前就估计里面装着一套衣服,而我想的是,里面应当不仅仅只有一套衣服。 这一套衣服,是迷彩服,用一只透明的塑料袋子装着,好像上面还有些黑黑的污迹。我楞了一下,就打开了塑料袋子。 我先是将迷彩裤子摊平在床上,仔细地看了起来,在这条迷彩裤的大腿位置,有一道刀口,而那黑黑的污迹,就是从刀口上扩散的,我想这污迹是血迹无疑了。 这条裤子原先的主人,是受了伤!我当即就下了这条结论。 自然而然地,我看了看迷彩裤的码数,居然和我穿着的一样,也就是说,可以排除掉,这只背包是毛兴学的可能性了。 难道是我的上上任的? 想着,我的手已经伸向了放在一边的迷彩衣。 这衣服的前主人穿着这衣服时,不单止受了伤,还出了很多汗,再经过长时间存放在储物柜里,搞得硬梆梆皱巴巴的,我就拿起来抖了抖,其后再摆在床上。 如果说前一刻我只是觉得有可能,那么这一秒,我敢肯定,这一定是前任女生宿舍保安留下的。因为这件衣服的左胸上,有一只窟窿眼,已经干涸而变得黑沉的血迹,也蔓延了大半的面积。 突然我看见了刀口,正是左胸前袋的位置,而前袋上似乎有些鼓囊。我没做多想,伸手一摸,就摸到了一块硬梆梆的物事。 我心中一动,就打开了前袋,从里面掏出了一部比较老式的手机。 不过我很快就失望了,这手机的屏幕已经碎裂,而血迹也已浸透进去,也不知还能不能用。 想必我某前任在当时正处于一个极度危险的情况下,而另外一人拿着刀子刺向了他的心脏,恰巧的是被手机挡住了。可是力道太大的缘故,刃尖受阻打滑,拐向了另一边,终究还是被扎了个大窟窿。 然而问题是,这样也死不了,这套迷彩的前主人要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打死我都不信。 我看手机的端口与我手机的一样,就接上了床边的数据线,等了一会儿,我按下开机键,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手机,说不准里面有对我有用的东西!我想。 在正常情况下,手机都会被我们装进裤袋里,而这迷彩服的主人,却把手机装在了前袋,要不是很重要的话,又怎么会这么做。 好比如我们中了一张五百万的彩票,你说你是要放进裤袋,还是要放前袋?如果真的只有这两个选择,我坚信所有人都会放入前袋。 纠结了一阵,我终于还是选择了拆开手机,从里面拿出了手机卡和储存卡,这时我只巴望着,千万别有我认为重要的东西,在手机自身的储存器里。 接着我把手机卡和储存卡装进了我的手机里面。 首先,我看的是联系人,岂料上面一个人的联络方式也没有,完全是一张白卡,此时我的心情,不亚于被人塞了一坨狗屎在嘴里。 半响过后,我才打开了储存卡的文件夹,让我出乎意料的是,里面有一段视频! 我心中一阵狂喜,终于是让我找到了一点有用的东西,就算这段视频里什么也没有,那也应该会让我从侧面得知一些什么事情。 想及于此,我怀着忐忑,打开了上面的那段视频。 狗日的! 我想任凭是哪个人,突然拾得了一部手机,而手机上,却是有你最隐私的秘密,那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 然而这视频上的内容,比上面说的更甚,只让我寒毛发炸,背脊处凉飕飕的。 视屏的第一个镜头,就是我家的家门口! 拿着手机拍摄的人脚步没停,径直走入了我的家里,值得申明的是,这视频里我的家,还是以前的旧楼房,还没重建。 在我家的客厅上,我爸,我妈,都笑意盈盈地坐在沙发上,让我眼睛都快要掉下来的是,刺猬坐在了我爸妈中间,正拿着一张纸,眉眼间的得瑟不言而喻。 这时的刺猬一脸纯真,眼神清澈,笑容甜美,远没有如今的冰冷。虽然她跟我在一起后改了很多,但是在平时里,她大多数情况下,还是面无表情。 她怎么会在我家里?更让我难以相信的是,从视频里看我家的布局,这起码是在七八年前! 在那个时候,她怎么...... 不对! 刺猬今年,算足了才二十岁,要是在七八年前,她还是个小丫头啊!怎么会变得那么大了? 我的脑袋好像是被驴踢过了一般,双耳嗡嗡嗡地作响,什么我都想不起来了。 一下子,我方寸大乱。 这她妈的,这视频是录下的?不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怎么会如此矛盾? 我可以百分之二百的确定,刺猬她是镜面世界之中的人,而我也是从镜面世界里认识她的,所以从逻辑上面说,她没理由在七八年前,就认识了我,而又在我家里陪着我爸妈聊天说话。 而且七八年过去了,她为什么看上去还是一样的年纪?就像吴小双...... 我的呼吸不由得为之一窒。 只有一个说法能解释得通,那就是,她也与青铜镜有关系。 她在七八年前,就从镜面世界出去,接着就去到了我的家里,而不止是什么人(也有可能是我),从中拍摄了这段视频。 那么说,我在七八年前就被盯上了?这简直是荒诞至极! 七八年前我才十八岁,应该是去当兵前后,我她妈还与刺猬一般大呢! 骗局,骗局,骗局! 我很想马上就冲出去,用这段视频质问刺猬,这她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我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这只是心智未成熟的人的处事方式,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好好地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将手机放在枕头底下,我走了出去,拿了一瓶酒。 刺猬正在看电视,她一看见我,就站起身朝我走过来,并且担心地问道:哥,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极度不自然地笑了笑,说:没什么,看电视呢?别看得太晚,早点休息...... 我编不下去了,头一低,便匆匆地走回了房间。 闷了几口酒,等真正冷静下来了,我就又拿出手机,从头开始看下去。 画面上第一个镜头,就是我家的门口,接着视角移动,刺猬坐在中间,而我爸妈正坐在两边。 这次,我很认真的看,也很认真的听,可是很快,我就手足冰凉头晕目眩起来。 “爸妈,你看看,我就说一定会考上的,这下你们总得服气了吧?”刺猬神情上的得瑟不言而喻。 “是是是,咱家的闺女有出息,这可真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咱家出了一个大学生了。”我妈眉笑颜开。 我爸脸上升起了一丝不满,但很明显,我从画面上也看得出来,他是装的,其实他心里美的欢:瞎咧咧个啥呢,再好,那也是妮子,以后一嫁出去,那就成了别人家的了,还光宗耀祖,放屁......我看还得靠咱们的狗蛋...... “瞎说什么呢,明月,你好好读书,别管他那老不正经的,哪怕是妈砸铁卖锅,也要供你上大学。”我妈斥了我爸一句,就摸着刺猬的脑袋说道。 “好嘛,那我就不嫁了,等我大学毕业之后就老老实实地工作,赚一大把的钱,来孝顺你们两老,我保证,绝对不谈恋爱,绝对认真做事!”刺猬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脸激昂地说道,她的马尾随着动作也一摆一摆的,十足的一副小女孩家家的个性。 最后,我只听见一声满足的叹息,接着画面一阵错乱,视频就中断了。 我不知发了多久的呆。 等我回过了神,只觉得脸颊酸酸的,一抹,却发现我已然老泪纵横。 我知道我刚才的推测错了,因为我爸妈,叫了刺猬做明月。从视频上看,刺猬考上了大学,我爸妈还乐得美滋滋的。 最大的破绽就是,我爸妈的年纪。我记得我爸妈是二十岁生了我,今年我二十六,他们就是四十六。如果倒退七八年的话,他们才是三十九左右,刚好对得上。 那是不是说,刺猬还真是我的亲妹妹? 可拍摄视频的人是谁? 我想到了视频末处的那一声叹息,就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我爸妈和刺猬聊得欢,可是她们似乎没有发现拍视频的这个人,那也就是说,拍摄视频的那个人,他们无法看到。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我的脑海成型,是不是说在此之前,有某个前任想脱离出去,他成功了,所以回到了现实世界,然后我就被选上了? 一直以来我都避免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青铜镜能否被毁掉。如果能的话,张凡和石浩都为之抗争了那么久了,怎么还是原地踏步,我就不信他们以前没机会得到过青铜匕首。 要是青铜镜无法被毁掉,那也自然杀不死叶秋,而最妥当的做法,就是回到现实世界以后,找到一个代替你的人,让他帮你守下去。 换一个说法,我就像被溺死鬼拉去垫背的替死鬼? 可这也说不通,刺猬她又是怎么进来的?这本就不关她的事...... 在这时我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在太平学校的每个人都会在某个时间,消失上一段时间。 245 又一只背包 这她妈的......难道我就走了这么一个狗屎运?刺猬的原名叫李明月,而我是李正阳,从这段视频看来,她是我的亲妹妹无疑,虽然我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是假不了的。 可是在镜面世界之中,为什么我爸妈却忘记了他们有这个女儿?难道现实世界和镜面世界不是同步的吗? 我猛然间想起,不光是我,甚至是每一个人的过去,似乎都是残缺的。 吴小双的双亲死了,张凡的孙子,老张死了,洪武和石浩,好像也记不太全以前的过去,老陈和老赵也是这般。 这好像就是,现实世界被拖进来的人,都被某种力量篡改了过去,让我们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刚开始我以为是张凡催眠了我,后来我也认为是其他人,但是最后我隐隐有种感觉,被催眠的不光是我,而那幕后黑手,极有可能是另有其人。 从这段视频上推测,这很有可能是......叶秋! 有幸运儿从镜面世界脱离出去了,而我就成了他的代替品,一只不折不扣的倒霉鬼。 虽然有这个推论,但是我不敢确定,因为我怕了,由头至终,我的推测就没有完全准确过的时候。 可不管怎么说都好,这段视频带给我的,是一个好消息,因为我得知了刺猬确实是我的亲妹妹,这让我在镜面世界之中,不再觉得孤单。 “咄咄咄......咄咄咄......” 敲门声响起,让我猛然一惊。 我压低了声线问:是谁? 房子里除了我就只剩下刺猬,那还能有谁,只不过我想事情想得太过入神,一时忘记了身在何处。 “是我,哥,你没睡吧。”刺猬在门外说道。 我连忙把床上的那套迷彩,连带着背包扔下了床底,而手机也被我装进了裤袋里。铺平了床铺后,我才走上去打开~房门,说:嗯,没有。 “介意我进去坐坐吗?”刺猬看着我问。 我说不介意,你要进来就进来吧。 她走进了房间,坐在了一张凳子上,而我则是局促不安地坐在了床沿。 之前没看到那段视频,我还觉得没什么,可如今我看到了以后,这心态可是大大的不一样了。谁能想得到,刺猬竟然真的是我的亲妹妹? “哥,我觉得你一回来就变得怪怪的,有什么事的话,不妨跟我说说?”刺猬又问,她的神色,也露出了一丝担忧。 我的心像是被拨动了某根弦,在感动之余,又觉得惭愧不已,我认为这是我把她给连累了。 想了想,我灵光一闪,就脱口而出:对了刺猬,今年你几岁了? 刺猬一愣,就面红耳赤地低下了头,说:你,你发现了......? 我被反问得莫名其妙,什么跟什么呢?我说:我的意思是,你是哪一年出生的...... 这时候我也想起来,刺猬很可能不记得这个,而我这问题,也算是白问了。 然而让我大感意外的是,她竟然记得。 刺猬低着头,双颊更是通红,她喃喃地说道:这个,这个不是不可以说......而是,唉,你怎么会问起一个女孩子的年纪? 我尴尬地摸了摸头,心想你不是我妹么,问一下又怎么了。不过话快出口,我改成了这样:呃,那好吧,既然不方便,那就不要说了。 “不是的,不是不可以说,而是,我怕一说出来,就闹了糊涂。”刺猬已经开始玩起了手指,扭扭捏捏。 我白眼一翻,正想撇过这个问题,另找一个话题聊聊,刺猬却是又说道:我......其实......我其实是......八~九年生的,生日是农历三月二十一...... 这可把我吓一大跳,我简直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说你八~九年的?这不是和我同一年吗?这生日...... 我浑身一震,也明白了过来,刺猬与我同年同月同日,名字也与我那么配对,那岂不是说,我跟她要是真的有血缘关系,这么说来,我和她岂不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兄妹? 从外表上看,她与我相差甚大,这很可能是青铜镜的关系。 而她不愿意公布自己的真实年纪,是怕闹不清谁大谁小的问题,不过我想我应该是大的,这是我的直觉。 “唉,怎么说着说着,就变了味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看来是我想多了。”刺猬吐了吐舌头,就走了出房间,还说她要睡觉了。 直到此时,不用验DNA,我也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可以肯定,这刺猬是我的孪生妹妹了。 这虽然是个好消息,可却让我更为担心起来。 我爸妈生了一对龙凤胎,可是我和刺猬都在镜面世界之中,现实中的他们又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难受无比,一肚子邪火也升了起来。 这一切都是叶秋搞的鬼! 本来好好的一家人,却被她弄得支离破碎,我不敢想象在现实中的父母,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我更不清楚,我进入青铜镜,她妈的都有多长时间了! 尤其是,这刺猬好像什么都不记得,这更是让我坐立不安起来。 我想叶秋一定是对我们所有人都做了什么手脚,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我自己的催眠术解开了,可是从现在看来,或许是我想得太过天真。 催眠术真正的恐怖在于,你从不认为自己是中了别人的催眠术。 如今,青铜镜不见了,叶秋消失了,而其他人也不见踪影,太平学校的在职人员来了个大换血。 我想出去,我要找谁? 重新反锁上门,我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手机里的那段视频,心乱如麻。 一点线索都没有,每个人也似乎人间蒸发了,这让我该怎么找? 不对! 我手上不是还有钥匙吗?我打开了两只储物柜,那也还有三只储物柜还等着我打开。 还有,我想起来了!不管这段视频到底是谁拍的,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拍视频的这个人,恐怕是故意放在那里让我看到的。 而叶秋把钥匙给了我......就是说那个人把钥匙给了叶秋?他为什么要给叶秋?叶秋又为什么会交给我? 这似乎完全说不通。 但不管怎么说也好,这是一个绝佳的切入点,五把钥匙,四个前任,其中一把还是我自己的......这串钥匙是谁留下的? 我越想越糊涂,干脆就不再想下去,我也决定了,等明天一到,我就想办法去找剩余的三只储物柜,看看里面还放着什么,我相信等我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找到,那么就真相大白了。 今天想得够多了,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起来,我特地带了刺猬出去,买了一大堆的食物和油盐酱醋,这样就不用叫外卖点餐,肚子饿了的话,完全可以自己做来吃。 等到中午时分,我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对刺猬说:我有点事要出去两三天,你就呆在这里别出去,饿了就弄吃的,无聊得慌就看电视玩手机,等我回来,知道吗? 刺猬听话地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我一句:一切小心。 我说我会小心的,再说也没有去哪里,就在G市,你要是有什么事就打个电话给我得了,我会马上赶回来。 “好的,我知道了。”刺猬默默地说道。 我暗自叹息了一声,转身就走了出门。 虽然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储物柜,可是G市那么大,我怎么知道是在哪个地方的储物柜? 不过我总结了两点。 第一,那就是他们经常出入的地方,比如说天下一品,第二,看钥匙上的标记,顺藤摸瓜地去找。 比如我打开女生宿舍里储物柜的那把钥匙,是同一个牌子的锁,LOGO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是如此,昨晚我才没回去太平学校,因为再回去找也是多余。 于是我出来以后,就使用了隐身术,以太平学校为中心点,绕着附近就找了起来。 我想只要看到有什么场所的LOGO与某把钥匙上的差不多,那就值得进去看上一看。 但是,就我所知道的,他们经常出入的地方,除了天下一品,好像就再也没有别处了,甚至是包括我,私人节目都是很少的。 要么在宿舍里,要么去天下一品,老陈,老赵,洪武,石浩,他们每个人都是一样。 不过,当我坐在一家商场外面喝水的时候,细想之下,也不是想象中的难。 这家商场给了我提示。 首先有储物柜的地方必定是公众出入场所,比如商场,车站,一些私人会所,酒店,娱乐场所等等之类。 我可以排除一些像我们这种人不会去的,就先从最有可能的地方找起。 娱乐场所,我想没人有那个闲工夫会去那里胡混,商场,也是同样如此,而车站和酒店的话,那倒还是可以去看看,如果最后再是没有,那我回头再找找看看。 而且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某人想要存放某些东西,而又想我找得到,那么应该不会距离太平学校太远才对。 我先是锁定了车站这个点,因为G市的火车站有两个,当然,还有一个机场。 地铁站之类的,我想稍后再说,毕竟这是个繁琐而艰巨的任务,真要找起来的话,恐怕要找好一阵子。要是运气好,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北站距离太平学校最近,所以我的头一个目标就是那里。 其实在车站的储物柜,是给顾客临时存放物件的,当然你长时间存放也行,只不过给多点钱罢了。 我问火车站上的一个保安,得知储物柜在哪里后,我就手持钥匙,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向了那保安跟我说位置而去。 五把钥匙,其中两把给我开过了锁的,让我给串联在了另一个钥匙圈里,而剩下没开过的,则是被我拿着比对。 这三把钥匙上面的编号分别是081,A55,18,而让我欣喜的是,这车站的储物柜,上面的编号都是英文字母开头! 我走到A字并列的储物柜旁,顺着次序,很快就找到了A55储物柜。 一看左右无人,我就把钥匙准确无误地插进了钥匙孔,这让我猛然一惊,还真她妈插~进去了! 当我打开柜门一看,我的眼皮剧烈地跳动了两下,又一只背包! 246 寻宝游戏 怎么又是一只迷彩背包? 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而且这只背包,和我拿回去那只的款式是一模一样的! 左右看了看,我按捺住心慌意乱,拿出背包背在背上,就低着头匆匆离开了车站。 这背包不是我放在这里的,我担心当我拿到手以后,会被那个把背包放在这里的人发现了。 也不知,是不是我神经过敏。 出到了车站,我拦截了一辆出租,司机问我去哪里。本来我想报上回去的地址的,但话一出口,就变成了这样:我想去......附近好一点的酒店! 原本这背包的事,我就不想让刺猬发现,直到我看到那一段视频,如今我又找到一只背包,就更不敢让刺猬看见了。想想,连续两天都往家里背背包回来,任凭是谁也会起疑。我怕她好奇心发作,就会发现这个秘密。 她是我妹妹,身为一个做哥哥的,我自然不想把困扰带给她。 司机大哥把我拉到附近的一家酒店,三星级的,看上去很是高端大气。当然对于住处,我是没什么计较的,哪怕让我躺桥底下也行。可是这背包里面的秘密恐怕非同凡响,我需要一个绝对私密,而且安静的环境。 再说我卡里还有三四十万,不花白不花,也不计较那个钱。 急匆匆地开了一间房,我拿起房卡就搭乘电梯上了去,等关好门之后,我才霍然紧张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怕这背包里,又会出现一些比较敏感的东西。 这次我没有再考虑太久,而是直接拉开了背包的拉链,我从里面,拿出了一只透明的塑料袋。 我心里一阵无来由的慌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我打开了。 呈现我眼前的是,一套休闲装,一件白色的T恤,一条红棕色的七分裤。 这件T恤,应该说原本是白色的,而如今早就被发黑的血污浸染得不成样子,而上面最让我触目惊心的是,与上一件迷彩相同,无一例外是左胸处有一道狰狞开裂的刀口。 我愣了半响,就又掏出了那条棕红色的七分裤,麻利地摸了一下,裤兜里有一块方扁的硬物,我伸手进去一掏,果其不然,又是一部手机。 这...... 说真的,我真的是有点怕了。 我死死地盯着手机很久,最终我还是按下了开机键,这手机都在我的手里了,难道还让我不看? 这种心情,好像是我在看恐怖片,心里非常害怕,却又不得不看下去。 我不清楚这只背包放在了车站多久,手机一点电都没有了,我也懒得给它找充电器充电,干脆就像上次那样,把储存卡和手机卡给拆出来,然后再装上去。 这张手机卡,依旧是一张白卡,而当我打开手机文件夹的时候,又看到了一个视频。 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就打开视频看了起来。 视频一打开,我就看见了一张病床,而病床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刺猬! 我差点要惊呼出声,脑袋也轰然一声仿佛要炸开。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因为我的问题,而导致连累了她? 此时我就像吞了一块滚烫的烙铁,五脏六腑都开始焚烧,偏偏我又吐不出来。我浑身都绷得像石头一样,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不知道是视频在抖,还是我整个人都在抖,我紧紧地盯着画面,把牙齿咬得咯咯响。 不管她是否在现实世界里遭到了无妄之灾,还是因为我的原因而殃及家人,但有一点是不会变的,这都是叶秋的责任,她把我困在了镜面世界,致使我妹妹出了事,我都不能呆在她身边好好去照顾她。 如果心中的怨念可以杀人,叶秋已经粉身碎骨,我从来没有试过,如此地怨恨着一个人。她欺骗我,利用我,我都能忍,但是她不把我放出去,想要把我永远地困在这里,那么我无论如何都忍不了了。 在这一刻我暗暗发誓,要是让我找到叶秋,那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可笑的是,都那么久过去了,在大部分的时间里,我都把张凡和石浩他们臆想成敌人,谁知叶秋,才是我最大的敌人。 之前他们叫我杀了叶秋,我都是抱着不以为意的态度,却未想到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宝贵的时间。 家里人现在过得如何,我一概不知,我父母已经不年轻了,我也难以想象,一对儿女在快要长大成~人的时候都出了事,他们的心情会是什么样子。 然而,事情都发生多久了?还是说我目前所知道的,仍然是假象? 人生在很多时候,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转折,新闻里也有很多这样的例子,一家经营得半死不活的餐饮小店,就因为一个名人的出现,从此以后风头火势。一个乞丐买了一张彩票,突然成为百万富翁。 这只是好的,那么坏的呢?如果有人恶意地拨弄了你的人生一把呢?你是否会不被影响,大度地报以一笑,还是从此万劫不复? 你会不会恨?会不会怨? 或许我心胸狭窄,也或许我钻了牛角尖,但是我清楚地意识到,如果不把叶秋给杀了,那么我永远都出不去。 而我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如此迫切地,想要毁灭一个人! 严格来说,她不是人,是镜灵。 对了,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打开女生宿舍的储物柜,里面的那张纸条虽然我是惊鸿一瞥,但上面那一句话我还记得。 你,还是你自己吗?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看来我想要明白到这五把钥匙所带来的暗谙,那就得打开所有的储物柜。 我稳了稳心神,一看还早,就把这一套无用的休闲装,连带着手机统统都装了进去,然后拿上房卡,我就走出了房门。 我要去找剩下的两把钥匙里的东西。 然而我花了好几个小时,先是找遍了北站,又找遍了南站,却是一无所获。不过我并不灰心,既然钥匙在手,我想我终究能找得到的,而我目前也没其他的事情可做。 我总不能傻傻地等着叶秋出现。 天黑了,我随便吃过了一点东西,就走到了一条小巷子中,使用了隐身术,接着就再去找。 我想剩余两只等待被开的储物柜,不大可能会出现在车站里了。这五把钥匙里面暗藏着的秘密,是重中之重,而想隐藏这个秘密的人,怎么会把这些秘密都藏在同一个地方。要搜罗一次所有车站的储物柜,或许对我来说有些困难,但是对某些有一定资源的人来说,并不是这样。 于是我又把需要找的地方都梳理了一遍,就决定把第二个目标锁定在了酒店上。有天下一品可以借鉴,我想东西如果真的藏在酒店的话,那么LOGO会很容易就让我辨识得到。 天下一品是饭店,虽然是三星级的,却是更倾向于传统餐饮,虽然酒店和饭店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划分,不过酒店的服务,更是趋于细致。 两只背包,两段视频,分别放在了吃和行的两处地方,那么住这一块,是值得我去查探一下的。 我找了个地方坐下,就一手拿着钥匙,一手拿着手机,从G市的酒店一家一家的看,去对比上面的LOGO。 花了差不多有三个小时,终于是让我找着了一个比较相似的,但我不急,依旧是耐着心,把G市所有的酒店都察看了一遍。 之后,我趁着还有出租,拦截了一辆,直奔目的地而去。 我要找的那间酒店叫维多利亚,是一家假日酒店。我很紧张会找到什么,而我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找下去,除非我不想出去了。 司机大哥把我扔在酒店门前,他就开车走了,我一看左右没人,就使用了隐身术,然后潜入了酒店。 我知道酒店与车站的储物柜不同,后者是自助式的,而前者则是需要登记身份信息,我拿得出钥匙,却拿不出相关身份信息的话,只会为自己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反正钥匙在我手上,我要是想开一个储物柜,又没人能看得见我,这只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眼下是晚上十一点,前台显得有些冷清,我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了进去,然后就看着前台后一列列的储物柜。 这是阿拉伯数字0字开头的,我倏地就紧张起来,我手上刚好有一把编号为081的钥匙。 我顺着次序去数,很快让我找到了。我瞥了一眼正在昏昏欲睡的女服务员,就走了进去,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唔了一声,干脆就趴下了睡。 我又看了一眼摄像头,却是顾不了那么多了,至多摄像头的保安,只看到储物柜其中的一扇柜门莫名其妙地打开,里面被我拿出来的东西,那些值守人员是看不到的。 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钥匙毫无阻碍地插~进去了,我轻轻一拧,锁就被打开。 柜子里没有我想象中的背包,却是平平地摆着一部手机,可是在我看来,却是那么的刺眼。 这回......倒是省事。 我拿过手机,转身就快步走了出去。 这时已经很少出租,我抓着手机在马路旁走着,一股无名邪火,却在我体内燃烧了起来。 又是手机。 我想没几个人能理解我的心情,被叶秋耍得团团转,我就不说了,可是拍这些视频的某个人,却是好像要把我一步步地引下地狱。 没错,我是恨叶秋,我也巴不得马上就能杀了她,但是这有必要吗?不断地用手机拍着我的隐私,以此来不断地挑衅着我的怒火。 我明知道这一点,却控制不住自己不发脾气,这种感觉,就像你和某个人打了一场架,打输了,身边却有个人,在你耳边不断地瞎咧咧着这事,揭你的伤疤。 如果是遇上这种情况,我可以选择不听,但要是遇上我这种情况,我却不可以不继续找下去,看下去。 哪怕我明知道,或许下一条视频,很可能就让我失去理智。 转悠了一圈,我又回到了维多利亚酒店,因为天已经晚了,我没别的地方可去,只有在这住宿了。 叫醒前台睡得像猪一样的服务员,我开了一间房。 我关好房门的第一时间,就是拆下了储存卡,安装到了我手机里面。 视频一打开,我浑身一震,接而就是心脏传来的一阵刺痛。 我发出了一声如受伤了的野兽般的哀嚎。 247 久违的熟人 画面上的一幕,已经超出了我心理承受能力范围之外。 拍摄的角度,是在我家院子大门前,而视角上正对着我家老房子的正门,我爸正坐在门沿前的小凳子上抽水烟,而我妈则坐在另一边剥豆子壳。 如果仅仅是这个,那我还能镇定得下来,可是随着画面接近,我看到我的爸妈,却已经是白发斑驳。我爸额头上的皱纹清晰可见,而我妈的那一双粗糙的手,还有他们两人身上穿着的,还粘着泥巴的皱衣服。唯一相同是,两人都无精打采。 这让我整个人几乎要接近崩溃。 画面在抖,那个人拿着手机走进了我家里,环顾了一下正厅,这一下,画面定格在了日历上面。 2013年十二月! 这是两年前? 这么说来什么都没变,我家没有起新房子,依旧是住着老房子,而我爸妈......他们那时才四十四,怎么看上去都快要六十的样子了? 视频中止。 我完全崩溃了。 我好像来太平学校才一年,而这视频是两年前的,我到哪里去了,那时我不是该在家里张罗着相亲吗? 直到现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这她妈难道全都是假的?我的记忆都是凭空捏造的? 这没理由啊......这没理由的......可是这视频上的一切,又怎么解释得了?我当兵那一笔钱,不是全都给他们了吗,怎么还活得那么辛苦。 可怜天下父母心,又试问天底下就几个做儿女的,不是父母的心头肉,我爸妈一下子没了一双儿女,我真的不敢想象他们是怎么过的。老无所依,到头来只孤单二人。 他们憔悴而苍老的脸容,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形成的,他们是渡过了多少晚不眠夜,又肝肠寸断了几回? 我浑浑噩噩地一直呆到了早上,才动身去找最后一把钥匙的储物柜。 自从看了那一段视频,我整个人就像死去了一大半,恍恍惚惚地,仅凭着尚存的一丝理智和本能,去寻找着。 可是我找不到,我逛遍了所有的商场,娱乐场所,还有大大小小的各处车站,还有体育场,等等之类有储物柜的地方。 我不眠不休地,只想看看最后一把钥匙所掩藏的,到底是什么让我再接受不了的事情。 然而我找了足足一个星期,G市都被我逛遍了,我都找不到任何头绪。 这把钥匙,是开哪个柜子的? 其余四把钥匙我都扔了,只剩下一把,我用一根绳子把它串起来,挂在了脖子上。 一直到刺猬打电话来。 她问我,都过去好几天了,怎么还是不见我回来。 我的心一阵揪疼,却是装作没事那般,说:哦,那好,我有点事在外面耽误了,我现在就回去。 接着,我坐上了出租打道回府。我知道再这么盲目地找下去,也是找不到了,但既然这些东西都是要留给我的,那么它的藏身之处,一定在我想不到,却是触手可及的地方。 对,只是我一时没想到而已。 回到了住处,刺猬一看就是被吓了一大跳,她慌张地快步走到我面前,问:哥,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我看到她,也恢复了点精神,我苦涩地咧了咧嘴,说:没啥,就是出去逛了逛,想找一些东西,结果找不到。 “可是......”刺猬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说:等我洗个澡,然后带你出去吃顿饭,怎么样? “......嗯。”刺猬的脸上,满是担忧。 我走进了卫生间,当我站在镜子面前的时候,才被自己的这副模样给吓了一跳。而我也恍然过来了,怪不得刺猬是这种反应,这还是我吗,这跟路边的乞丐还差不多。 这时的我胡渣子很长了,两只眼睛也没有神采,头发,也已然全白,看上去,十足一副未老先衰。 我站在镜子面前愣了半响,接着拿起刮胡刀,把我脸上的胡渣子刮了。本来我想把头发也剃个精光,不过我想想,要是真的剃干净了,不到几天还是会张回来,我是没功夫天天刮的,要不就由着这么好了。 收拾干净的我,看上去好歹也精神了点,我走了出来,就对刺猬笑笑,说:走吧,咱们出去吃饭。 此刻我多想叫一声刺猬做妹妹,或许是明月,但是我怕这么一开口,我就忍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情。刺猬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子,我怕她察觉到了什么。 要是让她知道,其实我是她的孪生哥哥,我爸妈也是她的亲爸妈,而这是个平面世界,她因为我的缘故,而迷失了自己。 到时,她一定会怨恨我。 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哥,你看看你的头发......你真的没什么事?” 我摇摇头,说:没有,这可能是由于青铜镜的缘故,所以我的头发就变白了,再加上心情不好的缘故,你别想太多了。 “好吧,那么咱们去什么地方吃饭?”刺猬的眼神只是黯然了一下,随即又明亮了起来。 我知道她是不想我太过担心,才把自己的担忧隐藏在心底。我不禁暗自叹了口气,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妹妹,是我十辈子修来的福分,不过她摊上了我这么一个哥,那真是她倒了十辈子的血霉了。 “要不,去天下一品吧。”我咧了咧嘴。 除了那个地方,我实在是想不到去哪里。 “好吧,咱们就去天下一品。” 刺猬开心地牵住了我的手,两人就走了出门。 这里距天下一品,有三十公里左右,自然不可能走路去,于是我跟她又上了出租。 跟刺猬在一起,我刻意不去想那些事,我也知道再纠结下去也无用。就像吴小双和蜥蜴,那么久了都没有一点消息,说不着急是假的,可着急就能找到解决办法?不能。 当然,要不是刺猬在我身边,要不是我知道还有着这么一个妹妹,那么我这时已经疯了。 活在当下,冷静地去找事情解决的办法,这才是最重要的,到时,不仅我要出去,刺猬也要出去,这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去到天下一品,我准备订房,前台的服务员看见我,轻轻楞了一下,就笑了。 她为什么笑,那是因为,之前的一年里我来过很多次,都是经她的手为我写单的。 虽然谈不上熟悉,但却也勉强算得上是个熟人了。在哪里都是如此,有个别人总会在你身边,跟你擦肩而过,见面至多就是一个微笑,直至在某天,平平淡淡地从对方的生命中消失,就如同当日与你平平淡淡地相遇那般。 “帅哥,今天想开什么房间?老地方还是......” 她或许是看到,只有我和刺猬两个人。说实在的,两个人要是像太平学校聚会那样开一个大房,那也太过铺张浪费。 可是她提醒了我,而我此时,也不在乎那两个钱了,所以我脱口说道:老地方! “不过你们只有两位,要不要换一个小房给你们?因为两个人在那么大的一个包厢里,也显得太空荡了,也不够情调。”前台服务员看了一眼刺猬。 西餐才玩情调吧,中餐玩什么情调?再说这是我妹妹。我想。 “他是我哥,不玩情调。”刺猬对她嘿嘿地说了一句。 “哦,原来是你的妹妹啊,长得好标志。”前台服务员的眼神一亮。 我点了点头,点了菜之后,就带着刺猬走向了888。 菜我没有多点,四菜一汤,不过就是点最贵的,我想好好补偿,想方设法地去补偿刺猬。 天知道我进入了镜面世界多久了,而她也因为我来到了这里,直至现在她都认为自己是个孤儿,是与麻雀她们一起养大的。 我想导致这个情况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她被催眠了,麻雀三女也是。可惜的是我不知是谁做的手脚。 菜很快就上了,我和刺猬就大口吃喝起来,我回去是打开过冰箱,里面的食物还很多,想来刺猬也不怎么做饭,只是饿极了才弄点东西吃,而我也饿得慌。 不过吃到中途,房门被敲响。 菜都上齐了,而我们又没有点其他东西,服务员是不会闲着没事来瞎逛的,而桌面上有按钮,想加点酒菜什么,按一下她们就知道了。 所以,这时候敲门是为了啥? 正在我愕然之际,房门被打开,一个服务员走了进来,她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才对我说道:先生,外面有个客人说是您的熟人,我征求一下您的意见,他叫洪武。 我皱了皱眉头,就说:那就让他进来吧。 想找的时候找不到,不找了,就自动上门了。一想到这个,我就不自觉地笑了笑,这是好事,不是吗? 房门再次被打开,我还没看清来人,就听到了洪武的笑声。 “哈哈!李正阳!” 洪武手里提着两瓶酒,眉开眼笑地走了上来,他把酒重重地朝桌子一放,才坐了下来,幽怨地道:你这段日子跑哪里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差点没把我担心死。 这时的洪武,已经没有附身在别人的身上,从此刻看来,他应该与我一样,都成了这个镜面世界的正常人了,而不再是一只游魂。 我笑了笑,说:是的,出去玩了一会儿,大家都还过得不错吧。 我说的大家,自然是指张凡和石浩,还有老陈。 “都还行,不过他们不知道你回来了,要不要通知一声?”洪武问。 我说不用了,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这样也太过麻烦,到时总有机会的。接着我问他是在呢么知道我回来的。 洪武的手段多,他的那个什么纸人寻踪术很厉害,说不准我刚一到G市,他就已经知道了,而我这时问,不是说想跟他计较是不是又跟踪我。 而是,他素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估计这次有什么事来的,希望他能带来一些好消息,比如青铜镜的下落。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知道你回来了。”洪武白眼一翻,打开酒就倒上了三杯,他把两杯酒摆到了我和刺猬的面前,才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说道:“我就是胡乱地逛逛,结果就来到天下一品,刚好酒虫子起来了才想进来坐坐,可是前台美女说老地方被人占了,我当然急啊,就叫前台美女拿账单给我一看,才知道是你。” 我对此不以为意,不管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很快就知道了。 248 误会 三杯下肚,滚烫的酒液在内脏蒸腾,这让我清醒了几许,我看着洪武好一会儿,说:这段时间,你们有没有得到青铜镜的消息? “还不是在找嘛,都在找呢,不过你也别着急,镜灵虽然难缠,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咱们有好几个呢,她要是不怕就不会躲起来了,你放心,她和青铜镜,就在G市的某个地方,咱们迟早都会找得到的。”洪武打着哈哈说道。 不知是不是我想多了,他看上去,一点着急都没有。不过想来也是,洪武他们对于现实世界没什么留连了,就算出到了去,也只是重回一只游魂,说不准还会轮回转世之类的,他们要做的只是想摆脱叶秋的威胁。 其实有一件很恐怖的事我不敢想,那就是我在现实世界......是不是已经死了。 而在我心中,始终都留存这一丝希望,因为那一段视频里,刺猬正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这要是用我所知的一套来解答的话,她的魂魄在青铜镜,而她的身体则是成为了一个植物人。 我所希望的就是,我也和她一样,也是植物人。 这不是凭空臆想的结论,而是我所经历的,都告诉我的确如此,要不是这样,为什么我和他们有些本质上的区别和不同? 比如女生宿舍需要我去守着,其他人不行;比如叶秋也挑选上了我,来除掉他们,因为只有我才能用青铜匕首;比如叶秋在我身上种下了她的头发,她为什么不把所有人都这样?这么一来谁还跟她做对。 简而言之,我是生魂,他们是死魂,应当如此。 在这个天底下,人人都是平等的,或许你在某个方面的身份会比别人高上一筹,但是在本质上没有丝毫差别。 我不认为自己会是什么大人物的轮回转世,更不认为自己会卷入一桩曲折离奇的恩怨情仇,我只是个凡人。 所以我与他们不同的地方,恐怕就差别在这里,我是生魂,他们是死魂。 他们不急着去寻找青铜镜我理解,但我清楚自己不能再这么干耗下去,再这么蹉跎,我不想到最后,会造成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局面。 我爸妈四十多快五十了,谁不想自己的父母长命百岁?可是人这命,还得看天,谁也不知明日事。 我只想尽快的出去,结个婚,生个孩子,让他们享受几年天伦之乐,再走运点他们七十岁左右时,还能看一眼重孙。 人生其实就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如今的我再也没有狗屁的崇高理想。 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收回了思绪,问:你只要简单地跟我讲一下,青铜镜的消息,你们到底有,还是没有! “没有。” 洪武看着我,似乎有些不满意地道:咱兄弟一场,这你都不相信我?那么久以来我的确是在有时候忽悠过你,不过不都是为了你好嘛,张凡和石浩天天都在找,如果真有什么消息,我马上会通知你的。 这回答得也太干脆,而且他还在这个时候,倒是跟我称兄道弟来了。 他们绝对查到了青铜镜的消息! 我干笑了一声,也没打算细问,自己心里知道答案了就好。如今我找到了他的人,还能瞒得住我?那不可能。 接下来洪武就问我这阵子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消失了一个多月时间,还说,他要不是今天心血来潮到天下一品,还真不知我回来了。 我想了想,就粗略地把我和刺猬去H省的事,包括冰尸和黄皮子精,山神,都说了一遍,至于黑影,则完全被我忽略掉,我不想跟他说这事。 洪武听得直瞪眼,直呼他大爷的太恐怖了。我看他不像是装的,相反还很认真地在听,当我说到自己重获了能力,可是叶秋的头发,也莫名其妙地回到了我身上之后,很明显地,他松了口气。 我说:这难道你还觉得很欣慰?那也就是说,我再次被叶秋控制住了。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很怕死,当叶秋用这个来威胁我的时候,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与你为敌。 “这个你倒是放心好了,头发不是叶秋的,而是你克服了那至关重要的一关,而衍生出来的能力,懂了吗?”洪武说。 我楞了一愣,这头发是我的能力? 不过我并没有郁闷太久,很快就豁然开朗,洪武的意思是,我之前因为受到了这头发的困扰,但对我的帮助也大。最后我在生死关头,求生的欲望压制了潜意识的逻辑,顺其自然的,我就重新拥有了头发,不过这头发并不属于叶秋,也是属于我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如稀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想必洪武也不会骗我的,那样做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就算他愿意,其他人也不想看到这个不稳定因素的存在。 我拿起酒杯,跟他干了一杯酒,咧了咧嘴,说:那我就放心了,不然心里总有个结,睡觉也不安稳。 这是大实话,如果这头发不是我的而是叶秋的,那么我做的再多,到最后碰见她的时候,小命都被她捏在手里,我还不是对她无可奈何,做的再多也是没有意义。 但是现在就不同了。 也难怪,我就郁闷着,叶秋哪里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万里之遥把头发重新种在我的体内。 不过我刚才说的话,倒是引起了刺猬的八卦之心,她等我跟洪武聊得差不多了,就问我:哥,你刚才说山神?我怎么没见到过,他是长什么样的? 事已至此,我想直说也没关系了,于是我笑了笑,就说:孙大师,他就是山神。 “什么?那个老忽悠是山神?”刺猬腾的一下站起,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等我点了点头,她确认了以后,才后悔莫及地坐了下来,懊悔的说:唉,看走眼了,要是让我提前知道,我还想问问他,山里面有什么宝贝没有。 我被她这一番话逗笑了,这丫头还真是财迷,在山神的地头都敢打主意。 “不是,准确的说,孙大师不是山神。当初他不是去而复返吗?当他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孙大师了。” “咳咳。” 这时,洪武不适时宜地干咳了两声,又端起了杯子,古怪地看着我说:来来来,喝酒喝酒。 洪武是个很会见机行事的人,他看见了我和刺猬关系密切,就把聊天的方向重心,转到了刺猬这边。 看似是不动声色地开了几句小玩笑,居然就博得了刺猬的好感,我见状只是暗暗叹气,同人不同命,我要是有他一半的口才,估计到现在孩子都会爬树掏鸟蛋了。 我并不制止他的举动,刺猬这阵子为我担心不少,我正愁没法子让她开心呢,甚至是今天带她出来吃饭,也是为了让她放松一下心情,如今有个会来事的,我还求之不得。所以我微笑地看着刺猬被洪武逗得咯咯直笑,心下在快慰之余,也下定了决心,哪怕是拼了命,最后我出不去,也一定得让她出去。 与叶秋之间的纷争,着实是凶吉难料,她要是这么容易对付,他们早就摆脱了叶秋的控制了,也不至于等到这个时候。 坦白的说,我抱着的是不成功就成仁的想法,在视频之中让我看到了我爸妈那副模样,我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等下去。 只要叶秋一露头,我必将不择一切手段。 吃完了饭,洪武在自然是他买单,只要他在场,我绝对是不掏钱的。在目前为止,这是我唯一能想出来的,他对我所做过的一切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 我理所当然。 其实我巴不得他跟我计较,不过他每一次都毫不在意,总让我有种无处着力的感觉。 吃吃喝喝的加上聊天,等我们出到了天下一品,也已经是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洪武显出了两分醉意,他伸了个懒腰,说:吃饱喝足,就回去睡觉罗。 我微微一笑,说:那好,到时有什么事就电话联络吧。 “唉,等等,等等,你过来,我有些事要对你说。” 我愕然地说: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行了,刺猬又不是外人,没必要搞得那么神秘。 “要避开说的,那当然是男人的事了,这个,美女,你不介意吧?”洪武对刺猬没正经的说道。 “不介意不介意,你们要说什么就尽管说,我先去超市买点零食,你们慢慢聊。”刺猬剔着牙,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说完,她就朝着马路斜对面的超市走了过去。 看着刺猬一走,我有些担心她的安全,就看着洪武说道:有什么事你赶快说吧,人都走了。 “好,李正阳,我问你,她跟你是什么关系?”洪武突然问道。 我愣了愣神,说:你说刺猬?她...... 倏地我警戒地看着洪武,说:她和我是什么关系,好像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关系吧? 难得看刺猬开心,又喝了一点酒,我在心情放松之余,差点就说漏了嘴。 刺猬是我妹妹的事情,我不想任何一个人知道,在很多事都没定性之前,越是保密就对刺猬越是安全。 “你大爷的,还真看不出来你是个见异思迁的人,你跟这刺猬好了,那么吴小双怎么办,她如今还被叶秋控制着,说不准还天天巴望着你去救她呢。” 洪武看着我,又是叹气又是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愕然地看着洪武,说:我没说不去救她啊,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了。 “那么之后呢?你救了她之后,你打算跟她怎么着,刺猬又怎么着?” 听罢,我恍惚了一下,接着我隐约感到有些心疼,这个伤疤,居然是给洪武揭开了。 我这人从来不屑说服别人,但是我决定跟洪武辩论一下,我不是想说服他,而是想说服我自己。 “还能怎么着?洪武,这里是平面世界,你忘记了吗?”我苦笑地道。 洪武明显比我还要激动,他唾沫横飞地说道:这又怎么了,这都不是你见异思迁的理由,吴小双是个好女孩子,你怎么能辜负了她啊!你有想过吗,她没有家人了,唯一的牵挂就是你,我真不敢想象,她要是知道你......你大爷的,算我不带眼识人! 听他说了这一番话,我笑了,尽管很苦涩。我不想解释什么,但是我觉得有必要向他申明一点。 249 骇人的事实 我听他说完,就徐徐开口说道:洪武,你真的忘了,这是个平面世界,你们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我不可能不出去。哪怕是小双跟着我出去又怎样?她是鬼,我是人,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懂吗?而我要结婚生子,我不可能跟一只鬼过一辈子的,你醒醒吧。 呵呵,我一副语重心长地叫洪武清醒,其实倒不如说,是让自己清醒过来。 换做是以前,我会犹豫不决,但是那三段视频,总算是彻底地改变了我的想法,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想得再多,也是不可能。我承认这辈子是辜负了她,如果有下辈子,那么下辈子再还好了。 她在镜面世界,可以作一个人活着,她唯一的牵挂是我,我承认。可是我不能,我的牵挂太多,心里放着的,远远不止她一个。 还是老话一句,女朋友和母亲掉河里,我会救哪一个?其实无论你做出哪一个选择,你都注定要抛弃自己的良心。 不过,如果我爸妈还有另外一个儿女在他们身边,家里又不用愁没钱花的话,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可惜,如果没有如果。 洪武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复杂得我看不透,看不懂,甚至我还从他的眼神里,似乎还看出了一丝不安和恐惧。 最终,他咬着牙说道:李正阳,这么说,你是不是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放弃,然后回到你的现实世界里,安安稳稳地过着你认为的平凡日子? 我咧了咧嘴,强忍着心中的苦处,我说:是的,我都可以放弃。 “你......好,好,好!你,你真的决定了?” 我说都懒得说了,只是艰难地露出了微笑,点了点头。 无需多问,我心意已决,没有什么能阻碍我的这个决定,天塌下来也不能。 “那好,既然你都决定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洪武满是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洪武为何会那么大反应,我也不记得他会是这么正气凛然的正派人士,看着他那么过激,我只是觉得有些搞笑。 刺猬回来了,她怀里捧着一大包零食,说:哥,咱们回去吧,家伙都准备好了,今晚我想追剧。 “嗯......这不是还早嘛,这零食都扔了吧,回头我给你买过。”我看着洪武快要消失的身影说道。 “为什么?这东西好好的,怎么能说扔就扔了!” 我说咱们跟上去,看看洪武的窝在哪里,到时想找他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哦,那好,好像还挺有趣的。”刺猬说着,就把她怀里的零食,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我牵着她的手,就使用了隐身术。 “哥,我说你会不会跟踪,走得太近了。”刺猬有些着急。 此时,我和刺猬正与洪武保持着十步之内的距离,现在是中午两点,街道上没什么行人。 我微微一笑,说:我会隐身术,他看不到我们,再跟紧点也不怕的。 “对了,我差点忘了。”刺猬一听,也放松了下来。 洪武揍了一段路之后,就上了一辆出租车,我想了想,就带着刺猬一跃上了车顶。 “这也行?”刺猬惊愕地问。 我说怎么不行,咱们可以一边吹风一边聊天,不用那么紧张,哥现在可是神人。 说完我就一愣,要是说到神这一块,我们这一类人,在镜面世界中,或许还真能称得上是神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并没有问洪武,他们如今住在哪里,因为他不想说,我问了也是白问,而且还会引起他的戒心。多亏了我会隐身术,与石浩的五鬼搬运法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要不然会很麻烦就是,远远不像这般轻松。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出租车开往了洪武的周易风水研究中心,也就是洪武帮人算命的那家店面,我以为他一早就关了的,想不到还在。 洪武下车了以后,就拿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而我则是叫刺猬在外面候着,我先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等我走进去里里外外走了一圈,却发现他是自己一个人住,看来洪武说的是真的,张凡和石浩可能是出外了,难不成他们还真那么努力地去打探青铜镜的行踪? 是,那就最好,我没有办法,却从来没小看过他们两人之间的能耐。 洪武拿手机给张凡和石浩发了一条信息,上面说的是:今天和李正阳喝酒,他回来了,你们有什么消息? 我等了半响,洪武的手机有了反应,在他看的时候,我也凑了上去看上面说的是什么。 是石浩回的信息,他说知道了,不过还在找,暂时不能回。 我不由得感到一阵失望,她们呢还真的是去找了,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收获。 不过都知道了洪武的住处,我也算是完成了此行的任务。我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候着,一点用处都没有,而我要是向洪武提出要搬过来一起住,我想他也没什么理由拒绝,但是没有必要,我是不会做出这个选择的。 我也有自己的秘密。 洪武看完信息后,回了房间倒头就睡了,我退了出去,找到刺猬以后,两人先是去买了一堆零食,接着就回到了公寓。 休息了两三个小时,我陪刺猬看了一整晚,加上一个通宵的电视剧。 其实都是她在看,而我则揣摩着钥匙想储物柜的事情,偶尔陪她聊聊天。 刺猬眼尖,凌晨时分的时候,她问我这钥匙有什么好玩的,她都看我玩了一个晚上了。 我说这不是手闲着吗,就拿着玩玩罢了。 她一把夺过去,看了一眼,就说:哥,这似乎是新配不久的钥匙吧,开哪里的锁的?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想。 可是很快我就楞了一下,这钥匙是新配的? 紧接着我就向刺猬问了这个问题,问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刺猬很是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你看看这钥匙凸凹的菱角,是不是边缘的地方很尖很刮手?用久了的钥匙就被磨得平滑了。 我恍然大悟,这真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不过这钥匙是新配的话,那么信息量就大了。 首先这条钥匙的柄,是属于储物柜那一类的,是带着蓝色塑料的一头匙柄。 其次,如果这条钥匙搞不见了,要想取回东西,只能是向相关的归属地要,比如这把钥匙是某某酒店的,那么你就得拿出相关证明去,叫他们内部人士给你打开。你不可能搞不见了钥匙,自己还有一条备用的去配。纵然是别人搞不见的,又刚配了一把新钥匙,那出现在你手里的几率,还是很低的。 最重要的是,这五把钥匙都意味着非比寻常,我想把这串钥匙交给叶秋的那个人,一定有其深意。 这条钥匙,是归属于储物柜钥匙的种类。(例如一拧就开的锁,通常是铜质的钥匙,而那些要拧上几圈的锁,是不锈钢或者是其他合金制作的。) 如果排除这条钥匙是因为弄丢了而重新配上的,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某个人想鱼目混珠,用储物柜的钥匙胚胎,配了一把种类类似的锁。 也就是说,这把钥匙,很有可能不是开储物柜的,而是开其他的比如是......保险箱? 我摇了摇头,是不是保险箱我不能确定,但我确定的是,我再满天下地找储物柜,那方向就错了。 但是也因此没了方向。 估计除了配出这把钥匙的本人,谁也不知道这是开哪里的锁的,问题是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端端的一把储物柜钥匙,为什么要改成了其他锁的钥匙? 假设他是用来藏东西,将之留给我的,其原因是他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要是其他人得到了这串钥匙,那么很有可能我就看不到那三段视频了。 那是不是说,在我之前,已经有人打开过前面四个储物柜?他找不到最后一把钥匙的线索,才把东西给放回去,然后在暗处等着我打开...... 可是我也不知道啊,他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多余? 陡然,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还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那个人之所以这么做,也有可能是提防着我得到最后一把钥匙里面藏着的东西。 随着细想,我开始浑身发寒。 就我知道了的说,至今为止会隐身术的,就只有我一人,而这拿着手机拍照的,有可能是我! 我曾经出去过几次,估计是没杀了叶秋的原因,最终我还是回到了镜面世界。而我每一次出去,都会录下一段视频,这是为了提醒自己,我曾经出去过了四次! 这也就解释得通了,为什么我觉得自己才进来镜面世界一年,而从视频上看到的时间却是不一致。 要是这一点成立的话...... 我打了个冷颤,头皮发麻。 这她妈的,我根本就没有上四任前任,从一而终,每一任的女生宿舍保安,都仅是我一人! 我出去了再回来,出去了再回来,如此循环反复,而每一把钥匙,都记录了我家一件大事。 我回来了,钥匙自然是回到了叶秋手中,接着我的记忆被清洗掉,再重演一遍历史,接着重演。 吴小双曾经对我说过,我好像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了。 那就是说,我经历过的一切,其实都已经循环过。又是什么给了叶秋这么乐此不疲的动力,让她这么来玩弄我?难道我跟她有仇? 其实我一早就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在这镜面世界之中,与张凡和石浩,洪武,老赵老陈,玩了那么久的阴谋诡计,我却安然无恙,还有比这更古怪的事吗?他们敢杀人,也一定有本事杀了我,然而我到现在都没死成,这她妈也太扯了。 相反,每一次都化险为夷。 是不是叶秋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之前我都以为,我烂命一条分文不值。 还有,如果我的设想都成立,那么叶秋也太恐怖了,要是不杀了她,那么我们恐怕永远都被她玩弄在股掌之中。 怪不得老陈和老赵要杀了我,他们应该是提前一步发现了这件事情的真相,他们不想再继续循环下去。 我是至关重要的人物,因为叶秋的重心,从一而终都在我身上,我死了,很可能就意味着这个循环崩溃了。 张凡不让老陈杀了我,那是他想得更为透彻,杀了我不是根本,杀了叶秋才算是游戏终止! 猜中有奖 呵呵,这本书不知不觉就八十多万字了,从来我都没想过要放弃,尽管成绩实在是拿不出手。 但是多得了兄弟们的支持,你们能追着看到现在,我倍感荣幸,尤其是风耀兄弟,谢谢。 我承诺过,会用更好的故事来回报大家。 可是,有时候我总在想,这,好像还是少了一点吧?就这么忽悠几句,也太不够意思。 之前我让兄弟们猜结局,从现在开始,到九十万字之前,你们开始猜吧。 我说过所有的剧情都是安排好了的,最后乱改,只会牛头不搭马嘴。 请在评论区,写下你猜中的结局。 到时我会公布扣扣,让猜中的兄弟加我,然后私人奖励一百块人民币。各位,我是一只小扑街,钱着实不多,也就意思意思,尽能力了,心意也就到了。 当然,我会选择第一个答中的,如果都觉得他说的对,于是都跟他说的一样,我还得把自己卖了,然后数数够不够。 当然啦,能看得到最后的,也能看得进去的,就算你猜不到结局,逻辑水平也会提高一大截吧,那么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其实能看到现在的兄弟,脑袋都,都不太正常,真的。 超人一等。 回答的越详尽,说不准你距离真正的答案就越近。 这是我说的,除非我不要脸反悔了。 还有十多万字,让我们迎接最后的疯狂吧。 真相,往往被扔进垃圾桶里。 250 混乱 就算是杀了我,叶秋还是会挑选上另外一人来做女生宿舍的保安的,而且她也不允许,她的玩~物发生什么意外。 这么想的话,似乎合情合理,但却还有一个漏洞。 毛兴学又是怎么回事?他说他是女生宿舍的第四任保安,而且也不止是他自己这么说,老赵,老陈,他们都是知道的。 该不会又是叶秋搞的鬼? 如今看来或许是这样没错了,她为了让我相信我就是第五任保安,才弄出了这么一个毛兴学,而在他之上的前任,似乎谁都对此一概不知。老赵说他知道,实际上他后来也没说过关于其他人的故事。 不管是人是鬼也好,一旦有了想法,那就会搞事情。 反过来也就是说,从第一任到第五任的女生宿舍保安,就只得我一人。这与我当初的想法有些出入,却不是完全想错。 还有一点,那就是我为何出去了四次?这次已经是第五次循环。如果说叶秋对这乐此不疲,她应该永无止境地继续下去,而不是重新翻盘。就像我们玩游戏那样,如果能一路打通关,谁愿意重头来过? 那是出了意外,而意外就是我出去了。 想不通,想不通......唯一我想通的是,叶秋绝对是非杀不可了,哪怕我能再一次出去,也会陷入到下一次循环之中。 不过,这次我的猜测,是对的吗?转头看了一眼靠在我肩膀睡着了的刺猬,我不由得苦笑不已。 其实我清楚,我想得也不太对,刺猬为什么会出现在镜面世界,我们又是怎么从人海茫茫中,被叶秋选上的,我一概不知。 而且我也不认为,她之所以选上了我,就是为了与她做这个你想出去,我却偏偏不让你出去的游戏。 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却不是目前的我能想得透彻的了。 洪武他们的下落我知道了,而叶秋和青铜镜的下落,张凡和石浩正在追查,我手中还剩最后一把钥匙,却不知是开哪里的锁的。我无事可干,只能等着各方面的消息。 等,我静不下心来,不管是谁在遇上一件接着一件暂时无法解决的事情,都会急得坐立不安。 而且,我想家了。 虽然我出来也就是两个多月的时间,但是自从我看到那三段视频,我就按捺不住了,我迫切地想看看父母,哪怕他们是镜面世界里的。 等刺猬醒过来,我对她一说,她当即就双手赞同。她说也没什么事,那就回家看看。 我微微一愣,其实我想回去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了解到刺猬是我的孪生妹妹后,我得把她带回去......现实世界上做不到的事,不阻碍我在镜面世界中去完成。 兄妹俩一拍即合,简单收拾了一下我们就取了车,奔向了老家。 爸妈没想到我和刺猬会回来,然而在昨晚之前,我也没料到自己会突然心血来潮,要回家看看。 当我们回到家门前,我看到我老子依旧坐在门沿上抽着水烟,而我妈正张罗着午饭。 我老子一看见我和刺猬,就展开了笑容,说:回来了? 接着他转头喊了一声:美女,咱家那谁回来了,麻利点宰只鸡今晚用用! 我爸生于七零年左右,整个八零九零年的改革浪潮,他都经历过,人们的心智也在那段时间开明,所以他算得上是一个开得起玩笑,又吹得了牛的人。话说回来,凡事那个年代出声的人,言语间总有一丝别样的幽默。 看此一幕,我不由得心里发酸,如果我回到了现实世界,那他们得多开心啊。 但是我很快就把这无用的伤感抛到了脑后。 我妈走出了厨房,一看到我们俩,也露出了笑容:好好好,我马上去! “这才过了多久啊,怎么又回来了,我家那未过门的媳妇儿呢?”我爸对我招了招手,让我过去。 我走过去说:她有点事来不了,可我不是回来了吗。 我爸没再管我,而是看向了刺猬:哟,这不是我的女儿吗?来,咱们进去坐坐。 说完,我爸就站起身,把水烟筒朝门边上一放,就走进了屋。 我接过刺猬的背包,顺手拿上了楼,她跟我爸在聊天,互相问着这段日子的状况,过得如何之类。 而我把刺猬的背包扔进了客房,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一块硬物硌到了我的背,我翻身一看,是老二嫂给我的,还未曾吃完的地瓜糖。 我剥了一颗放进嘴里,就闭上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就回想到了儿时的那些事。 真的很奇怪,如果说在此之前,我的记忆存在着漏洞的话,那么现在我的记忆可以说得上是没有任何隙缝和断点,从我记事起一直走来,都显得很顺畅,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的疏漏。 可是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刺猬的存在。 她是我的孪生妹妹,那么我的生命力就不可能少得了她才对,然而在我的记忆之中,我是个独生子。还没读书时,我起床除了吃就是玩,和别家的小孩子玩,要不去听故事。 我想象不到这世界怎么会有那么神乎其神的催眠术,能扭转一个人的所有记忆。这么说也不对,这不是一个人的,而是所有人。 这太过不可思议,这已经颠覆了我的常识,我想只有神,才能做得到这样的事。 不过叶秋,在这个镜面世界之中,或许也能称之为神了。可是,她真要是神的话,也就等于是镜面世界的缔造者,我们又有什么资本能与之做对,那张凡哪里来的信心? 如果她是这个世界的至高无上,那么黑影,他又是谁...... 思考在此中断,我妈叫我下去吃饭了。 当我下楼,看到刺猬早就和我爸妈坐在了饭桌旁,他们已经先一步开吃,刺猬一见到我,就开心地说:哥,快来,我夹了个鸡腿给你! 不管是农村的还是城里的,要是说到吃鸡,长辈都会留给小辈鸡腿,我明白刺猬她为何会这么高兴,因为她懂得鸡腿里包含着什么意义。 在她的记忆力,她是个孤儿,而她想要吃鸡腿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她的高兴就高兴在我爸妈真的把她当作了一家人。 我点了点头,走到饭桌旁坐下,拿起鸡腿就啃了起来,可是没吃两口眼睛就开始发酸。我看到面前的父母依旧年轻,谁曾想到在现实世界中,我的父母却是还住在老房子里,朝思暮想地惦记着自己的一双儿女。 吸了吸鼻子,我开玩笑的道:对了爸妈,怎么我这只鸡腿好像比刺猬的,要小了很多? 这不是我看花了眼,刺猬那只鸡腿,整只大腿都卸下来了,而我的这只却只有寻常意义上大小。 “嗨,你这不是做哥的么,要不是刺猬说留你一只,这只现在就在她碗里。”我妈笑着斥道。 我看着我妈,意有所指的说:妈,你这么说我就伤心了,你想想,她真的不是你的亲女儿? “这和亲的还有什么区别,你别净说话,跟你爸喝两杯去。”我妈说着,就又往刺猬的碗里夹菜了。 吃过了饭,我就又回到了房,而刺猬则是与我爸妈在客厅聊天。 他们都忘却了,这不是让我开心得起来的事。 晚上十点的样子,刺猬才上了楼,她来到我房门前,轻敲了两下门,说:哥,睡了吗? 我说没有,门没有锁,你进来吧。 刺猬打开了门,鬼鬼祟祟地朝房里看了一眼,才走了进来。 “干嘛这种动作,你又不是在做贼!”我忍不住笑了。 “我哪里做贼了啊,这不是怕那个黑影在这里嘛,看起来不在。”刺猬装作吓坏了的模样,轻轻地拍了拍胸口。 说起黑影,我不由得愣了愣,话说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了,他却还没有找上我莫非在那山里还跟老忽悠做起朋友来了。 刺猬坐在床边,一看我抱着的地瓜糖,她就拿了一颗放入了嘴里,吧唧吧唧地嚼了起来。 我看着她的憨态,心里也为之一动,我问:对了刺猬,你来到我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比如似曾相识什么的? 刺猬愣了一愣,就摇着头说:没有...... 我强忍着心里的失望,转而笑着说道:要不你跟我说说,小时候的事情吧? “你真的想听?这不是一个好故事。”刺猬踌躇地道。 我说不要紧的,我让你说你就说吧,说不准还会赚上我的两滴老泪。 刺猬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却还是跟我说起了她自打记事以来,她所记得的事情。 她说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给遗弃了,除了一张证明她身份的纸,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不过走运的是被一家福利院拾了去,把她养到了七八岁。 接着她就被一对夫妇领养,可是那对夫妇真不是玩意,对她百般虐待,最后她受不了就逃了出来,在街边乞讨,吃着垃圾桶里的东西,又活了一些日子。 直至她碰上了麻雀三女。 在当时,四个小女孩,最大的是十三四岁,而最小的却只有十岁左右,刺猬说直到现在,她都很难想象她们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是不管在什么时期,都有一些惨遭厄运的人,而并不是每一个都会下场凄惨,还是有一小部分,稀里糊涂地就渡了过去。 我看她说得很平淡,而我却相当难过,她要是知道,她以往的记忆都是假的,那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我灵光一闪,就问起了刺猬,在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她当时在干什么。 如果我想的没错,所有的事都是从我进入太平学校应聘开始的,那么刺猬也应该是这样。虽然循环了几次,但是本质上,却是没变的。 “那个时候吧......我跟麻雀她们去了一趟S省,出了点小事故,我昏迷了一个月左右。”刺猬尴尬地道。 我猛然一惊,因为我在进入太平学校之前,在G市浑浑噩噩地浪迹了好几天。 接着我赶紧地让刺猬说出具体日期,当我一比对,还真能应得上。 然而这让我又糊涂了,假设我和刺猬是在同一天进入青铜镜的,换一句话说,当时我应该跟她在一起才对? 可是那三段视频其中的两段,又是怎么回事?一段视频里,刺猬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第二段就是她躺在病床上。 251 儿时的铁盒子 这可能是某次我出去到现实世界,刺猬给我连累了,才致使她走进了青铜镜的,好像也只有这个说法能说得通。 “哥,你在想什么呢,我发现这段日子,你的心事特别多,哪怕一件小事都很容易就让你入了神。”刺猬叹气一声,就又拿起了一块地瓜糖。 不过她不是放入她口中,而是塞进了我的嘴里。 我干笑着说:年纪大了总会多东西想,你这丫头不懂,说了你也不明白。 “那么你自己慢慢想吧,我先去睡觉了。” 刺猬哼了一声,起身就走了出去,不过她走到房门旁的时候,回头对我说了一句:如果你真的有什么心事,可以对我说一下的。 她叹了口气,就帮我关上了房门。 其实我也想找一个可以倾诉的人聊聊,但是除却蜥蜴,我却再也找不到另外的人,可惜他被叶秋抓走了,要不然倒是可以让他给我分析分析。 第二天很早我就醒了,我刚起身,就听见楼下咯嚓咯嚓的打火机声,我知道我爸已经起床,在屋外抽烟来着。 这次回来,其实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为了圆自己的一个心愿。 老赵已经死了,我有种预感,接下来一定还会有人死,而我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我,回想起那两只背包的衣服,那一大片干涸的血迹让我触目惊心。 出去,是要付出代价的,或许其中的残酷会远远超出我的想象,或许要出去的,不止我一个。 我下了楼,走到了我爸身旁坐了下来。 他瞥了我一眼,就说:怎么,是不是有什么要说? 我点了点头,说:嗯,是,我想跟你说说刺猬的事情。 “刺猬?你说。”我爸吧嗒两口烟,烟雾弥漫。 我沉吟了一下,说:刺猬她是个孤儿,从小到大都居无定所的,我想你们既然都认了这干女儿,那不如帮她弄个户口吧,就弄到咱们家里。 其实这件事我想了一个晚上。 我想既然自己不敢保证一定出得了去,那么就先在这镜面世界,让本来是一家人的人,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吧。 “哦?”我爸楞了一下,随即就皱起了眉头,说:“这个主意不是不好,而是我好像没听说过有这个先例,不知难不难搞,可能要办很多的手续。” 我说要办就办,咱们不怕麻烦,家里多一张口也热闹一些,等将来刺猬嫁了出去,你还能做外公,算起来还是很划算。 “说的也是啊,那我就想想办法,等会儿我就出去问问书记,看成不成,要是能成咱们就给办了。”我爸当即拍板说道。 吃早饭的时候,我让刺猬把她的身份证什么的都拿出来,一同交给我爸。 刺猬感到很奇怪,她问要怎么的,我就把办户口的事都给她说了。 “好啊,那我现在就去拿!” 刺猬显得很开心,而她上楼的时候,我看见她抹着眼角。 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可是一个再怎么坚强的人,都渴望有个家,而这个家本应该有她的一份在。 一吃完早饭,我妈就跟我爸,带着刺猬出去了,我爸说要找书记,如果能成的话,马上就去镇上给办妥了。 而我等他们出门,却感到百般无赖起来,我拿着那最后一把钥匙玩了一阵,突然心中一动。 如果这五串钥匙是我留下的,那么最后一把钥匙要开的锁,会不会在家里? 这个念头一升起来,就再也不可抑止。 依照我的性格,还真有可能把一些重要的东西藏在家里!这样谁都找不到,也是最保险的一种做法,谁想得到?叶秋也来不了。 其实念头一动,我就起身在房子里转来转去了,但凡是看见有钥匙孔,我都拿钥匙上去试一试。 可是我家二层楼,八间房,包括衣橱等等的小柜子,在半个小时之内,我拿着钥匙都捅了一遍,别说打开了,塞都塞不进去。 按捺住心中的失望,我又做回了沙发上,看着手中这把钥匙就入了神。 前四把钥匙,我都开了锁了,可以很确定地说,那三段视频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而我在太平学校604寝室打开的那个储物柜,除了那张纸条让我不明所以之外。 我胡思乱想地到了中午,我爸和我妈终于带着刺猬回来了,从他们兴高采烈的申请当中,我就知道了结果。 “事情都办的怎么样了?”我笑着问。 “还很顺利,我们把这件事一说给书记听,他就开了一张证明,接着我们就拿到了镇上派出所,虽然有些难办,但是也已经落实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我爸呵呵地笑着,揉了揉刺猬的头说:“刺猬,你很快就成咱们家的人了,也就是说你也得跟着改姓,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还不知道你之前的真名是什么呢?” 我在一旁赶紧的说:还想她以前的名字干什么,要不咱们给她起一个新的就好了。 “嗯,那也行,不过得起什么名字?”我爸皱着眉头嘀咕的道。 我说要不这样吧,我叫李正阳,她干脆就叫李明月好了,你们看这个名字多搭衬。 “咦,这个名字好啊,跟咱们家儿子的名字刚好是一对儿!”我妈惊叹地道。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却是露出了笑容,说:怎么样?都没意见的话就用这个好了。 “没意见没意见,就是这个好。”我妈喜不自胜,看着刺猬的眼神越是怜爱,干脆就牵着她走去了沙发聊天了。 我笑了笑,就想回房睡上一会儿,谁知我爸却看见了我手中的钥匙,他奇怪地问:我说你拿着把钥匙干嘛,是哪个锁的? “这个?”我晃了晃钥匙,确认我爸所指之后,就说:“我也不知道,外面捡到的,我还把家里所有的锁都试了一遍,结果开不了。” “傻鸟,外面捡来的钥匙怎么可能开得了家里的锁?你这脑袋真是......”我爸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又说:“要不你去偏房试试,那还有你妈的一件嫁妆呢!” 接着我爸就钻进厨房做午饭了,留我一个人愣在原地。 在农村里头,一般在自家的房子边上,都会另外起一个偏房,那是用来放一些平时用不着,却不舍得扔的杂物。 而我爸跟我说的,我妈的嫁妆,其实也是唯一一件嫁妆,那是我姥爷做给她的一只柜子,主要是装衣服用的。以前并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衣橱,通常都是把衣物折叠整齐后,就放进一只柜子里面。 其实那一类的柜子,与现如今的衣橱差不多,就矮上一些是了。 猛然间我回过神,就快步地走去了偏房。 当我走到门口,却发现没有钥匙,我又回头拿了钥匙,才回去开了门。 我走了进去。 这杂物房一年也没人进来两回,里面摆放的物件乱七八糟的,我甚至看到了一把不能用了的破雨伞。 当我走到柜子面前,却又是一愣,因为这柜子上面有一把锁。 小时候调皮,有一段时期我一旦做错了事,就喜欢往这柜子里面钻。那时人们对金钱的观念不一样,不管你攒下十块也好一百块也好,都喜欢往柜子里面藏,还有些人藏在米桶里,还有些人藏在墙角根上。 有一次我钻进去,就无意之中找到了十块钱,于是我拿出去都买了零食,当我回来时,被揍得那一个叫惨...... 也就是从那以后,我爸就给这柜子上了锁。 愣了半响,我拿出钥匙,就在这一把铁锈满满的锁上捅了起来,可是这把锁都锈化了,我怎么捅都捅不开。 我转头一看,就看见了一旁有一根铁棍,我拿了起来掂量一下,就插在锁扣里猛然一使力,这把锁就被我撬开了。 看着里面一大堆旧衣服,我再一次品尝到了失望的味道。正当我转身要出去的时候,我却又回过了头。 一场都打开了,还不如看看里面都有什么东西? 这个念头很莫名其妙,就像我们平常,时不时地都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一样。 于是我就翻看起这些破衣服。 很多都是我小时候的,也有我爸妈的一些不穿了闲置着的。 我翻动得很随意,谁知突然手里一沉,然后我就像拽到了什么重物。下意识地我双脚往后一退,一只铁疙瘩铛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要不是我反应快了那么一点,我的脚就被砸了。 而在此时,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地上的那只铁疙瘩吸引了过去,准确的说,这是一只长四十公分,宽二十公分,高也是二十公分的铁盒子,还是属于我的一件私人物品,一只藏宝箱。 试问哪个小孩子不喜欢藏着一些小玩意?我也不例外。这只铁盒子本来是我爸用几块铁皮焊接成的,里面不放钱,而是放着他和我妈的结婚证,户口本什么的,照我爸以前的话说,这可是咱家里最重要的东西了,要是弄丢了的话,要补办起来相当麻烦。 所以他就用这铁盒子装着。 不过后来日子好了一点,他给我妈买了梳妆台,就放那自带的小抽屉里锁着了,而这只铁盒子,则是让我给要了去。为此我还缠着我爸给我配了一把锁,因为我也学着大人的样子,把自己的宝贝给锁上了。 我蹲下身子,拿起了铁盒子端详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我就把手中的钥匙朝着这把锁的钥匙孔插了进去。 下一秒,我浑身一震。 还真她妈的给插~进去了! 突如其来地,我心中涌上了一阵惶恐,我忐忑不安地左右环顾了一下,就抱着铁盒子,匆匆离开了偏房,直接上了楼。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上了以后,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这只铁盒子。 这只铁盒子里装的是我小时候的宝贝,里面有玻璃弹珠,有几本小人书,还有一些用草编织的草蚱蜢等等。 我一样一样地拿了出来,直至见了底。 铁盒子的底部,有一哥信封,看上去囊鼓鼓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而在我的记忆力,我好像从未放过信封进去。 这时我已然可以肯定,这就是我要找的东西了,要不然,我这把钥匙怎么可能开得了铁盒子的锁? 我拿起信封拆开,从里面抽出了几张信纸,可是里面的内容,却让我屏住了呼吸。 252 一命相连 上面有几张纸,每一张纸都不同,有白纸,也有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也有一张广告纸。但无一例外的是,上面都写着太平学校各人的名字。 叶秋,洪武,张凡,老陈,老赵,老张,石浩,吴小双......李正阳! 然而无一例外的是,每一张纸被重复地写上名字之后,还用了一支红色的油性笔,在上面写上了一个大大的“杀”字! 这让我头皮发麻,眼皮直跳。 写下这些名字的是谁,为什么还要写下这个杀字,我的名字为什么还会被写在里面? 他是要杀其中一个人还是......要杀了所有人?包括我? 不知不觉间,我的呼吸也急促起来,这个杀字似乎有某种魔力,让我的视线怎么也转移不了。 写下这些名字的笔迹,看上去像我的,但是这个杀字,在写的时候相当用力,一笔一划,我分辨不出来这是不是我写下的。 如果不是我写的,那又会是谁?不对,这杀字肯定不是我写的,而我要藏好这几张纸,目的是应该为了暗示现在的我什么才对! 我看了很久,也想了很久,当我听见我爸妈叫我下去吃饭的时候,我才猛然惊醒过来。 连忙盖上了铁盒子,我左右看了看,想找个地方藏好这些纸,但是我很快又改变了主意。 既然看都看了,那就应该一把火烧了它们! 心念一动,我就在房间里头寻找起打火机,我不抽烟,不过我爸抽,而且在农村偶尔有停电的时候,因此在每个房间,几乎都有一只打火机和一根蜡烛放着,以备不时之需。 我在窗户旁的一只纸盒上翻出了一只打火机,在脚步声快要上到二楼时,我点燃了那几张纸。 来的人是刺猬,她看见我在房间里烧东西,就古怪地看着我,问:你这是在干嘛? 我有些紧张,毕竟是做贼心虚。 “没有,这几封情书,我看见没什么用,就想着烧掉算了。”我咧嘴笑道,尽管知道此时,自己的笑容有些不大自然。 刺猬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道:情书?你? 转而她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改口说道:嗯,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以前收过情书的事,让我有点吃惊。 或许刺猬说得无意,而我却听者有心。 老实说,我长得并不出众,在遇上吴小双之前,我都没被任何一个女孩子正眼看过。 如果我说出去,一定会让很多人不相信,因为他们都在想:正所谓各花入各眼,你长得再对不起国家,那也还有瞎子。 可就是这么奇怪。 我觉得自己的长相,绝对不是据我所知最丑的,然而桃花运却是未曾遇上过,在我没认识吴小双之前,没有比这更让人郁闷的事情了。 人家缺个胳膊少个腿的都能找对象,特么的我就是偏偏找不了,这也是我爸妈为何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地将我栓在老家,相亲了整整一年的缘故,最后他都不得不信邪。由此也可想而知,当我第一次将吴小双带回家里,他们的心情是怎样的。 所以刺猬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受到打击了。 这个世道,无非就是帅哥多桃花,丑人多作怪,像我这种谈不上帅,却又谈不上丑的,却是与异性绝缘。 我犟着嘴说道:什么跟什么呢,我读书的时候......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咱们下去吃饭吧。”刺猬捂嘴轻笑,倏地转身就走开了。 “喂喂,我还没说完呢!” 我冲上去想解释,无奈追上她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楼梯口,我想自己要是再唧唧歪歪,让我爸妈听到,这顿饭我也算是吃不下了。 想到这里,我只能闭嘴,同时我也不禁暗叹,还是有个伴好点的,可以帮你转移注意力。 这不,给刺猬一打岔,我的心情就好了一点点了,起码暂时抛开了那个鲜红刺目的杀字。 午饭吃得松稀平常,纵然是四个人,也就是两菜一汤,一素一荤,一道清冽的西红柿蛋花汤。 我担心刺猬吃这些东西会吃不饱,不过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我就放下了心。这妞,娇生惯养也行,粗声粗养也行。 吃过饭之后,我爸妈收拾碗筷,就进房里打盹去了,而我和刺猬则是在楼上聊天。 突然,刺猬看着我问道:哥,什么时候回去? 我说不急,或许还等过上几天吧,那边什么消息都没有,回去了也是瞎折腾,而且这次回来了,恐怕真的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完了,我才会再回来。 “你?” 我说:对,就是我。 之前我想让刺猬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因为怕麻烦,到时一找到青铜镜,杀了叶秋,那我就跟她一起回到现实世界。 可是后来我经过深思熟虑,觉得这样非常不妥当,刺猬有身手,在这镜面世界里,却是个正常人,她去了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尤其是我刚不久打开了最后一把锁,上面的那个杀字,让我心有余悸。 肯定会死人,那我就不能带着刺猬一起。 “不行,我要去!” “免谈,不给去!”我当即摇头否决。 “你当初答应过,你不能反悔!”刺猬瞪着我说道。 我把脸瞥过了一边,说:对,我是反悔了,这一次去太过危险,我不能让你跟着。 “不行也得行,我必须要跟着去,你阻止不了我!” “唉,妈的,你这是胡闹......”我转过脸,却愕然地闭上了嘴巴。 最为我看到刺猬,早已双眼朦胧。 “喂喂,咱们先说好了,你可千万别哭出来!”我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刺猬是我妹妹,谈不上怜香惜玉,可她真要哭出声,那就会惊动我爸妈,到时候我脱了裤子都解释不清。 “我可以不哭,但你能不能先听我说说?”刺猬擦了擦眼睛,却是忍住了泪水。 我见状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妙,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我说:那好吧,我在听,你慢慢说。 “还记得当初我们在罗布泊相遇吗,那时我就注意到你了,现在想起来,你在那时,也肯定注意到了我。” 这我听她说过,不过我还是点了点头:嗯,是的。 “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决定了跟着你,麻雀她们,也是我劝来的,不然以她的谨慎,不会不明白好奇害死猫的道理。” 我楞了一下,问:为什么? “当时你在跟蜥群搏斗,我就决定跟在你身边了,也是那时候起,我尽量地不让自己受伤。” 我满头雾水摸不着北,说:我,好像不太明白。 其实,我有点明白,有点,但我不明白真正的原因。 刺猬与我一样,天性上就不想受限于太多拘束,她一直跟着我,那一定是有其缘故的。 “你是不是曾经被刺穿过心脏?”刺猬问道。 这下轮到我惊奇地反问了:你怎么知道?我记得没告诉过你吧? 我跟蜥蜴和刺猬说过,他们没认识我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但我却没说过,自己被捅了一刀那件事,因为我想一旦说出来,有责怪吴小双的嫌疑。 但这也不排除吴小双说过了。 “以前我找不到原因,直到我亲眼看见你跟蜥群搏斗而受伤,我才有些明白了,后来证实了我所想的是正确的。” 说到这里,刺猬的眼泪突然泊泊而下:哥,我觉得咱们真的是亲兄妹,要不然怎么会一命相连? “什么?”我愕住了。 也就是我眼睁睁之下,刺猬撸起左手衣袖,突然拿起了桌面的水果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 我没有去阻止,也没有找纱布给她止血,只因我脑袋一片轰鸣。 就在上一秒,刺猬划自己一刀的时候,我的左手手腕,也传来了剧痛。 在此之前不管我有多确认都好,那只是自己的感觉,可如今事实却战胜了一切。 我知道同卵双胞胎,同卵双生,生下来是龙凤胎的却是少之又少。这些同卵双胞胎有一个很奇妙的地方,那就是对方纵然相隔万里,也能心有所感。 想不到这种事,竟然在我与刺猬身上发生了。 这时我也已经完全明白了刺猬的意思,其实我带不带她去都是一样的,这也完全说的通了,为何我进入青铜镜,来到镜面世界,她也会出现在这里。 同卵双生,一命相连! 突然我觉得这贼老天,还真他妈会开玩笑,他爱咋整就咋整好了,为什么被整的总是我? 猛然间我回过神,连忙就抓住了刺猬的手腕,免得她大量失血。 我着急的说:你别乱动,握住你的手,我现在去找纱布来,马上会好的,没事,马上会好的...... 然而在下一秒,更让我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刺猬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 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刺猬手腕上的那一道口子,就这么愈合如初,一点伤痕都看不出。这个情况不止让我愣住了,刺猬的反应也比我好不了哪里去。 “怎么回事?!” 我俩异口同声,却又听出了对方的震惊。 陡然,一道灵光闪过我的脑海,始于想象,止于想象。 刺猬和我一命相连,我迫切地告诉自己她不会有事,接着伤口就自动愈合了,应该是这个缘故! 我俩傻楞了很久,才想起要擦拭地板上的血迹。 等清理完毕,我跟她就再次做回到了沙发上,我看着刺猬,她也在看着我,我不知道她有没有从我眼里看到了什么,但我却看到了她满腹疑问。 我正抽踌躇着,要不要把我锁知道的都说出来。 最后,还是刺猬开了口,她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说:现在你知道了吧,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咱们在上辈子是不是亲兄妹,这辈子却走入了不同的轮回。 我木然地摇了摇头,说:不,刺......李明月,咱们这辈子,其实就是亲兄妹,还是孪生兄妹。 这个让人震惊的事实,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尤其是刚刚经历了的那一幕。 “什么意思?”刺猬抿紧了嘴唇,两道目光,似乎要在我身上钻出两个洞。 我咧了咧嘴,却笑不出来。 说到底,还是怪自己后知后觉。很早之前我就想过一个问题,但凡是跟青铜镜有关系的人,都会在太平学校附近徘徊。 也就是说,跟青铜镜扯上关系的人,都无一例外地占据着一个角色。 253 意外 这个秘密原本我不想那么快公开,我怕吓着了刺猬,因为当我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再说给刺猬知道得那么快,这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我不想让她牵扯进太平学校的那堆破事之中。 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的想象,谁能想得到,我跟刺猬不单止是双胞胎,还是一命相连,我要是死了,她也活不了了。再隐瞒下去就不是为她好了,我除了坦诚公开,已经别无选择。 我叹了口气,说:刺猬,我和你本来就是两兄妹,而这一切都是镜灵搞的鬼,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咱们都拉入了镜面世界,我们的记忆也被扭曲了,你小时候的记忆全部都是虚假的。也就是说,你本来就是咱爸妈的亲女儿,不过他们却由于这个原因,而暂时忘记了你。 被家人遗忘我没试过,但我知道一定很不好受,所以我加了暂时两个字,或许这能带给她一丝安慰。 我以为刺猬会突起爆发,或者是竭斯底里,不过让我大感意外的是,她显得很平静,而我也了然,惊涛骇浪正在她心底深处疯狂奔涌。 气氛沉寂了下来,我坐在她的对面,静静地看着她。这信息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我给她充足的时间去接受。 我没有看表,不清楚时间过去了多久,但我撑住沙发上的手已经发麻了,就在我动了一动的时候,刺猬开口了。 “为什么?” “嗯......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不过看来,咱们需要找到的答案,好像是一样的。”我咧着嘴说道。 我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我千方百计地避免把刺猬牵扯进去,到头来却是徒劳无功。 刺猬微微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神意味不明:如果我是现实世界的人,那为什么我没有你们那种不可思议的能力? 我愣了一愣,这个问题,倒是提醒我了。 对啊,为什么呢? 按理说刺猬是从现实世界中来的,那么她应当有我们这一类的能力才对,据我所知,甚至是洪武也是有的。 陡然我灵光一闪。 我明白了,刺猬应该不是没有,而是她从未进过太平学校,准确的说她没真正意义上站到过青铜镜的面前。 如果这个解释有些勉强的话,那么还有一个解释。 我跟她一命相连,我有也就意味着她有,而她现在没有,那是因为她的能力在我身上,或许我分她一半,那么就解决这个问题了。 想问题我越来越天马行空,只要是在建立在逻辑之上,我都敢想。这可能会被人家当作神经病,但是我要再像以前那样,只会永远被别人占得先机。 “你应该有的!”我说。 在这一刻我也决定好了,刺猬非要跟着,那么我就在这几天里,去把她应得的能力给挖掘出来。 “那么,我应该怎么做?”刺猬激动地问道。 我皱了皱眉头,说:暂时我还没个头绪,你让我想想,等我有答案了再告诉你。 “好,你不准反悔。” 我苦笑地说:别瞎说,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咳咳。 谈话到此终止,因为我爸妈起床了,他们要带着刺猬再去镇上问结果,关于户口的事情。 等他们一走,我就开始动作了。青铜镜至今下落不明,如果想帮刺猬获得那些能力,干坐着可不行,我必须得想办法,将自己的能力分她一半。 未雨绸缪,这条道理谁都懂,我跟刺猬是一命相连,要是其中一个人出事了,那么另外一个人也会出事,我不想等出了什么事以后,再后悔今天的不作为。 我走去鸡栏,选中了一个目标,因为我决定先在活体上做做试验,看行不行得通,就是我把头发弄进鸡的身体里,看看反应如何,如果没有生命危险,那倒是可以给刺猬试试。 一根黑发,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缓缓地朝着鸡栏游移了过去。而那鸡栏里的几只鸡,却毫无所觉,咯咯咯地对我叫着,或许它们还以为我是来喂食的。 头发从鸡栏底部伸了上去,钻进了一只小母鸡的腿部的羽毛之中,接着我从头发中感受到了一点点阻碍,然后就穿透了进去。 这只小母鸡只是蹬了蹬腿,并没有什么特别过激的反应。我心中暗想,要是头发能脱离我的身体,全部钻进它的身体就好了。 岂料念头一转完,连带在我手指上的头发突然断了,剩下的尾部,正在渐渐缩减,它还真的如我所想的那般,全部都钻进了这只小母鸡的体内。 始于想象,止于想象。 这句话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 我按捺着兴奋不已的心,用意念让头发再钻出来,果然,它百分之百地听从了我的驱使,还真从小母鸡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成了!”我情不自禁地大呼。 让我更为高兴的是,这头发居然那么神奇,能钻出我体外还能自主行动,我也能有它相当一部分的感知。 因此,我是更有信心了。 其实也在意料之中,当初叶秋就是让老赵把头发藏在红绳里,神不知鬼不觉地让我中了招。如今这头发是我的,那么理所当然地,头发也能像她那样脱离身体才对。 对于我自己的这个能力,我既是感到无比振奋,也不由得有些寒毛悚然,可怎么说都好,这是好事一件。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我爸妈带着刺猬回来了,我爸一进门就开口笑道:成了,身份信息已经登记上去,户口下来也是迟早的事情! 我听了也是很高兴的,我说:那好,今晚咱们一家人,得好好喝上两杯。 等刺猬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忍不住低声说道:你能力那事,我想也成了...... “真的?”刺猬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震惊,或许她认为怎么一个中午的时间,我就那么快地给出了一个答案。 我说是的,今晚咱爸妈睡觉了以后,咱们就试试,不过我不能保证百分之一百成功。 天色已晚,我们一起帮忙弄晚饭,麻利地吃完以后,我抹了一把嘴就上了楼,留下刺猬和我爸妈在聊天。 其实也没什么要准备的,但是我紧张,因为我不敢保证是不是真的能成。 据我所想,这头发要是对其他动物和人用,是不会扎根在其他个体身上的,可是刺猬不同,她是我的孪生妹妹,除了性别不同,我们之间在很多方面都是一样的,那也就是说,头发钻进了她身体里,会把刺猬误以为成了我,那么她就能像我这般了。 不过隐身术那一块,我还不知该怎么搞,如果有可能,我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能力,都分给刺猬一半。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过,晚上九点,刺猬就上楼来到了我的房间。 我问:准备好了吗? 刺猬点了点头,说准备好了,我要怎么做? 我说你不需要做什么,坐着就好,而我要做的,就是把头发引渡到她身体里去。我告诉她,如果觉得疼或者是不舒服,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千万别强忍着,如果这个方法行不通,那么咱们就想过第二个方法。 刺猬看我说得郑重其事,也很爽快地答应了:好,我听你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我让刺猬坐在床沿,而我抓住了她的手,驱动意念,把头发延伸进了刺猬的身体里。与此同时,我还问刺猬疼不疼。 刺猬说不疼,只是有点酸麻。 我彻底放下心来。 不过等我准备把第二根头发渡过去她的身体里的时候,她却皱起了眉头,我一看不对,就停了下来,问:怎么?是不是感觉不舒服? “嗯......有点疼,好像被毒虫咬了一样。” 我听后一惊,连忙把第二根头发抽了出来,我想了想,又问:你现在试试,想着头发从你的食指钻出来,看看能不能成? “哦。” 刺猬依言抬起了右手,伸出食指,接着就闭上了眼睛。可是半响过去,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再试试!”或许刺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轻轻地转过了脸。 然而半个小时都过去以后,依旧是毫无变化,好像头发一到她的身体里,就像死过去了一样。 我见此不由得就叹了口气说:要不咱们再重新想办法吧,我先把它从你身体里弄出来。 接着我驱动意念,想让留在刺猬体内的头发出来,但是让我吃惊的是,那根头发居然跟我失去了联系,任凭我怎么呼唤,它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妈的!你别动!” 我冷汗淋漓,看着刺猬手上还有一截两公分长,没来得钻进去的头发,我就想伸手去抓住抽出来。 可是当我的手一碰到这截头发,它竟然提溜一下就钻进去了!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刺猬手臂上的那点小红点,大脑都当机了。 “要不,我再试试?”刺猬问道。 我忙不迭地点着头,说:好,好,你现在就试试...... 又是过去了半个小时。 “要不,明天再试试吧,可能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效果。”刺猬安慰的道。 我此时的感觉,好比如一坨狗屎卡在了喉咙里,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听刺猬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道理,想了想,我说:那好吧,明天早上你告诉我,看能不能运用它了。 我想说一些道歉的话,但我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口,这种感觉很诡异。 因为刺猬一旦差池,那么我也会一样的小命不保,跟她道歉,就等同于跟自己说对不起。 “嗯,我想应该能可以的,你别太担心。”刺猬反过来安慰我道。 我不知说什么了,只能挠头搔耳地坐在一旁,苦苦想着这是怎么回事。 “那我先回房休息了,今天也够累的。” 刺猬笑了笑,起身就往门外走,我只能傻愣愣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知所措。 说一句老实话,我现在后悔了,用悔青了肠子这句话来形容过夜不为过,我她妈又不是什么专家,乱折腾干嘛来着?这下倒好,弄出问题来了。 我苦恼地往床上一趟,就接着想补救的办法。 按道理说,既然这头发能在我身体里共生,那么没道理到了刺猬身上就没反应了的,是不是其中差了什么环节? 我思前想后,却得出了一个我不敢再尝试的结论。 254 胆魄 说到底,是自身的潜意识在作怪,这看似本就不可能的事情,是无法用别的手段去欺骗的,除非是死过一次,那才能让潜意识造成混乱,彼时也就是成功的时候。 但这也是我不敢尝试的原因,谁能保证刺猬会像我一样,一定会有效果?要是没有的话,就会要了刺猬的小命! 所以我踌躇不决,怎么也下定不了决心,这实在是太过冒险了。 朦胧中,我似乎被人推了一推,睁开眼睛一看,是刺猬,她正站在床边,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楞了一下,随即就想起了头发的事。 “呃,刺猬,这,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到办法了,我就帮你将它给弄出来。” 说实在的,此时我不抱着种在她体内的那根头发能带给她什么能力了,只要是能顺顺利利地取出来,那已经是我最大的预期。 “哥,我昨晚想了一宿,或许我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了。”刺猬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我暗暗吃了一惊,看着她说道:怎么?你有什么办法?我先告诉你,不要想着什么都去试一下,很容易发生意外的,你看昨晚就知道了。 “这......那我还是不说好了。”刺猬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喂,我告诉你,可千万别乱试啊!”我只得喊了一声。 现在我最怕的就是这个,正所谓病急乱投医,我就怕她一时之间钻了牛角尖乱来。 纳闷了一会儿,我就起床洗漱,然后下楼找东西吃。 我爸妈今天去赶集,说是去置办一些东西,让我跟刺猬在家好好呆着,我当时正在吃早饭,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他们出门了以后,我正纳闷着刺猬怎么还不下来,心脏却陡然传来剧痛,这让我情不自禁地大喊一声栽倒在地上。 在那一刻,我真以为自己得了心脏病,等我歇了几分钟,才好不容易地缓过了气。也就是在此时,我嗅到了一股掺杂着铁锈的腥甜,这股味道太熟悉不过,是血腥的味道。 我在恍惚间猛然一惊,就喊了一声:刺猬? 没人应答。 于是我又喊了几声,楼上寂静无声,似乎刺猬还在睡大觉。但我知道刺猬的睡眠很浅,她是寻宝猎人,过了几年风餐露宿的日子,比常人的警觉性高得多了,没理由我叫唤了好几声,她都没反应的。 我连忙上楼,而我却嗅到血腥味更浓了。 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我拧了一下门把,门就开了,可是我往里一看,却看不到刺猬的踪影。 猛然间我转过头,发现卫生间的门关着。 这下我再也顾不上什么,转身冲前几步,就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刺猬!”我骇然大吼一声。 刺猬身穿睡衣,颓然地坐在了卫生间的一个角落,她脸色苍白,淡蓝色的睡衣已经占满了鲜血,还顺着睡衣蔓延下地板一大片。而她的左胸房处,一把水果刀尽根而末。 “哥,你怎么那么快就来了......”刺猬挺着苍白的脸,看着我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此时我哪里还有功夫废话,我急促地说道:你别乱动,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别,不要去了,可能我已经成功了,你摸摸我的脉搏,看还有没有在跳?” 听到她这么一说,我猛然停住了脚步。 我也是糊涂了,常人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一早就完蛋了,就算是暂时没咽气,打给120也没什么卵用。而刺猬在此时还能跟我说话,这岂不是说...... 我当即按住了她的手腕。 然而半响以后,我不止是该喜还是该怒。 脉搏,的确是没有了,我应该松上一口气才对,可是这刺猬不听讲,自把自为地乱来,所以我也很闲斥责她几句。然而头发是我种在她的体内的,要怪也得先怪自己,又怎么能怪得了她? 刺猬也是为了帮我,才这么干的,她也算是豁出去了,难道她就不怕万一弄巧成拙,到时就因而死得不明不白? 我纠结地看着刺猬,最终还是把满腹的抱怨,都化作了一声叹气:是的,成功了。 接着我又说:先洗个澡,把卫生间给擦拭干净了,再给我出来! 我说得不容置疑,心想这好歹也是一种惩罚。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刺猬的个性跟我一样,都是那种想干就干的性子,要是决定了一件事,闷着脑袋也要走下去。 其实我真的很想训斥她一顿,但一想到她是我的胞妹,再想到她是因我连累而成了这样,心也就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我坐在沙发上,听着卫生间里传出的动静,在心悸之余,也不禁为了刺猬的胆魄折服。 拿刀捅自己,这是连我想都不敢想的事,除非我脑抽了才会这么干,然而刺猬却偏偏干了,她此举真的让我大跌眼镜。 刺猬磨磨蹭蹭了半个小时,卫生间的门终于是打开了,我没听见脚步声,转头一看,却看到她鬼头鬼脑地身处半个脑袋朝我这边猛瞅。 见此,我好气又好笑,说:过来! “哦。”刺猬揉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踏着小碎步走到了我的面前。她低垂着头,看着自己十只不太安分的脚指头,还时不时地偷瞄我一眼。 我无奈地翻着白眼,又说:坐下。 她也就听听话话地坐在了我的对面,一语不发。 我说:怎么?知道错了?你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多大的风险吗?谁也不能保证你那一刀下去,会不会让你真的就此死去,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嗯,哥,我错了。”刺猬重重地点着头。 这辈子我没教育过人,也不知道怎么去教育人,看她一副知错马上就能改的模样,我心里清楚得很,这丫头要是真的知错了,打死我我也不信。 所以我也不想再跟她在这方面作过多的纠缠。 我叹了口气,说:咱们换个话题,这个,你现在能不能运用我种在你体内的那根头发了? “能了,刚才我试了试,哥你看好了!” 说着,刺猬在我面前就像有意卖弄似地,伸出了一根食指,接着,一根头发缓缓地从她的指尖冒了出来,宛如被微风拂动的小草,在轻轻地摇曳着。 “那就好,不过只有一根是吧?”我想了想,就向她问道。 “不,有五六根,你看。” 果然,又有五根头发,从她的食指指尖冒出。 我嗯了一声,又再叹了口气,说:刺猬,我不知道让你成为这样,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我们的命是连在一起的,我也只能这么做法。哥不是怕死,而是怕你没有自保的力量,咱们要出去就必须一起努力才行,等出去了以后,你要怎么怪就怎么怪吧。 “你别想太多了,我不会怪你的,这是我的选择,那就让咱们兄妹俩一起努力吧。”刺猬面露微笑,对于我的话不为所动。 见此,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她能驱使头发了,也着实让我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起码她也有一点自保之力了,虽然面对叶秋我都没信心是她对手,但是谁也无法保证,之后我们会遇上什么坏情况。 正当我思绪飘远,手机铃声却骤然响起,我拿起一看,心中就为之一紧,这是张凡的电话。 难道是有了青铜镜的情况?我想了想,就按下了接听键。 “喂,张大校长,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呢?” 纵然我很想知道青铜镜的消息,也恨不得马上就直入主题,然而我也清楚什么叫欲擒故纵,你先一步在他们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那很容易会被人家当作是棋子使唤。 “呵呵,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不过我听洪武说,你回来了,我就想让大家一起出来聚聚,毕竟很久都没聚过了。” 我听此不免有些失落,我说:然后呢? “然后?一起喝点酒什么的吧,老样子,莫非你有什么提议?” 我按捺不住了,说:我的意思是,还有没有其他的事。 “嗯,暂时就这么多,你很忙?” 我说是的,很忙。但我却又有些无可奈何,跟他说今天没空,要喝酒什么的,明天再说吧。 我不想告诉张凡,我回到了老家,但是我想既然他都叫了,怎么也得去的,因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有什么事要说,或者仅仅是喝酒那么简单。 挂断电话以后不久,我爸妈就回来了,在他们做午饭的时候,我对他们说今晚要回G市了。 我爸妈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们路上注意安全,他们不知我心中的想法,也不清楚这次分别,对我意味着什么。 不过人要是到了一定年纪,必然要经历很多的分分合合。 下午,我跟刺猬收拾好了行李,强忍着心中的不舍跟他们道别,才驱车上路。 在车上我看到刺猬正在抹眼角,我问:怎么了,舍不得?要是舍不得,你可以留下来玩上一阵子,等我把那些破事都处理完,才回来接你。 “我不是舍不得,而是在想,咱们现实世界中的爸妈,现在是怎么样了。” 这是个很敏感的话题,可我不得不打个哈哈糊弄过去,我不想让刺猬知道得太多。 我说:瞎想啥呢,如果顺利的话,咱们年中就能回到现实世界了。 这是吴小双对我说的,我此时也只能用这个来应付刺猬,料想吴小双不会骗我,所以我把她的这句话,当成了一个希望。 说完,我觉得有些不对头,又接着说了一句:其实镜面世界,你如果能把它当成了真的,那么它就是真实的。 我有些奇怪,因为我又说了这句话,而当我每次说的时候,都没有想得太多,像是没经过脑子一样。 “哥,你说的我懂,但这毕竟是镜面世界。”刺猬叹了口气。 我愣了愣。 这确实是个镜面世界,可是这个世界等同于现实世界,然而这又不是现实世界,因为这是个镜面世界...... 我突然觉得脑袋有些疼,整个人也情不自禁地一阵恍惚,摇了摇头,我不再去想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一个话题:对了,刺猬,等我们回到G市了以后,你可千万不能再乱来了,还有,他们每个人说的话,你都不要相信半个字,你能相信的,就只有我一个。 “好的,我答应你。” “还有,我们是兄妹的事,不能让他们任何一个人知道,这是秘密,懂吗?” 255 要吃了我 “嗯,这个我明白。”刺猬郑重其事地点头说道。 这方面我对她是很放心的,遇上了事,刺猬不是一个没有轻重的人。然而真正让我担心的,就是她拥有了头发的能力以后,会不会让她自信爆棚,然后瞒着我做出一些让我猝手不及的事来。 为今之计,只能是把她看好了再说。 车子一路向G市奔驰,我跟刺猬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偶尔瞎扯几句。说起来很奇怪,当我跟她公开了孪生兄妹这个秘密之后,话题反倒是少了很多,似乎有些尴尬,但是却颇有那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味道。 晚上九点多回到了公寓,草草洗了个澡,我坐在了沙发上喝酒,想着吴小双的事情。我想的是那天我和洪武那场谈话,他那过激的反应让我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我看着刺猬笑了笑,说:早点睡,张凡明天约了咱们,去天下一品聚旧,可不能迟到了。 “嗯,好的。” 她说是这么说,却坐了下来,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两人就这么坐了一会儿,最后齐齐一笑,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我不想再顾虑太多,因为要出去,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了,既然都做好了决定,那么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晨曦破晓,张凡就来了信息,他让我准备一下,早上九点在天下一品见。 一大早就找酒喝的,这不太像张凡的风格,我却是答应了下来,什么聚旧联络感情都是狗屁,我想这一次肯定有什么事。 与刺猬在外面吃了点早餐,就奔往天下一品,等我们到了才八点,一看还早,我们就在斜对面的那间咖啡店坐下,消磨一下时间。 刺猬愣愣地看着外面的车来车往,她突然说道:哥,其实这个镜面世界跟外面的现实世界一样,都是真的对吧? 我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不大明白她的意思,所以我说是的,的确是这样没错。 “如果我们出了去,对很多事情不适应那怎么办,而且你还说我的记忆是假的,到时那得多尴尬。”刺猬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心里一震,赶紧说道:别胡思乱想,你这想法我以前也有,但是你想想咱爸妈,还在外面等我们回去呢,你说他们不见了一对儿女,那得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这就像一个人在家里宅了太久,就会不可避免地产生一种避世的念头,我以前也试过,但是我手机里的三段视频,又不能给刺猬看,我只能试图用言语说服她。 “嗯,也是......要不咱们出去以后,我带你入行,咱两兄妹就做一对寻宝猎人,怎么样?”刺猬倏地话锋一转。 我心中一动,就脱口而出说道:好啊,那好,到时候咱们也不愁没钱花了,还可以让爸妈过上好日子! 这绝对是一个好提议,话说我也担心出去了,不知干什么的好,能有这个门路那就最好不过,我也不求多,只要干上那几桩买卖,那就有钱生活了。 时间一到,我跟刺猬就走向了天下一品,去到前台,直接就跟那女的说订三条八那间房,不过那个女的告诉我,已经先一步有人订好了,她笑着说:他们有好几个人,还可能认识你,不如你进去看看? 她是知道我的名字的,以前的单子上都有,如今她这么说,应该是张凡嘱咐过才对。 我点了点头,就与刺猬走了进去。 打开了门,发觉除了老陈,该来的都来了。而他们看见了我,都露出了微笑,不过当他们的视线转移到刺猬身上的时候,却是显得有些惊讶。 我也有些意外,因为鬼王也在,怪不得我回来没看见他,恐怕他是跟张凡和石浩在一起了。一想到这个我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这鬼王,怎么总是跟他们瞎混?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再信得过他了。 等我落座以后,老规矩,三杯酒下肚,却发现他们都还有意无意地朝着刺猬身上看。 我知道带刺猬来的这个做法,其实有些不明智,因为他们还不知道,刺猬跟青铜镜也是有关系的人,要知道我们这个看似平常的聚会,每一次都是暗流汹涌。 “这位是......你朋友?”石浩笑着问道。 我说是的,是朋友,然后我马上就岔开了话题,不想再在这方面纠缠下去,他们人老成精,很容易发现破绽。 我直奔主题:怎么,这次叫我来,是不是为了青铜镜的事? “嗯,确实是这样,你先别急,咱们先喝酒。”洪武拿起了酒杯,跟我对了一杯酒。 这条信息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终于是找到了?这一天我等了很久了。 我问:在哪里? “咱们先不急,喝酒再说,老陈他现在已经带着青铜镜离开G市了。”洪武说。 我一听就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怎么回事,你以前不是说过青铜镜离不开G市的吗? “呃,我是说过这些话,但是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嘛,这么一段时间,叶秋想出了对策也不奇怪。”洪武干笑两声,又说:“咱们先喝酒,这事一边说一边聊,你怎么是那么容易激动。” 这事我怎么能淡定得下来?不过我一想到洪武的追踪术,再看他们的反应,我才微微地定下了心。 突然,张凡问我:对了小李,我怎么觉得你和这位叫刺猬的美女,有几分神似?这该不会是你妹妹吧? 他这一句话,让我整颗心都掉了下去,好像就掉进了一只无底洞,不停地往下掉,却一直都触不到底。 “张大校长,我看你想多了,我爸妈只有我一个独生子。” 我努力装出一脸平静,心中却翻起了惊涛骇浪,这张凡的眼光怎么会那么毒辣,我跟刺猬在外貌上除了眼睛相似以外,其他方面都没有一处是相同的,他怎么会看得出来?我觉得还是低估了张凡的本事了。 “说的也是,嗯,或许是我多喝了两杯。”张凡笑了笑。 这个话题,我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于是我冷冷地说道:我说这也扯得太远了吧,咱们还不如商量一下,怎么去把青铜镜从老陈手上夺回来。 张凡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小李,其实老陈那方面不用太担心,我们真正要提防的是叶秋,她狡诈多端,如今我们又跟她撕破了脸皮。明面上她是被老陈带走了,可事实上,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我们叫你过来,也就是想告诉你这条消息的同时,让你不要太过冲动。 对于张凡说的,我深以为然,我自己的性子我知道,如果不是张凡在这时提醒,而是直接打个电话跟我说老陈往哪里逃了,我想我一定会追下去的。 我想了想,就说:那么你们有什么方法? “很简单,用洪武的追踪术,我们先在背后跟着,然后选一个好时机再做下一步的行动。”石浩在这时说道。 我明白只能如此了,这是最明智的选择,有洪武在的话,也不怕老陈会走丢了才对。 “那好吧,就这么定了。”我说。 不过很快我就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我问:张大校长,我想问问你们有没有查到吴小双和我那个朋友蜥蜴的消息? “没有,因为我们没跟得太近,怕打草惊蛇,不过他们两人,一定是在叶秋手中,只要我们除掉叶秋,那也就能把他们给救出来了。”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其他的,什么叫没跟得太近,我不清楚他们是真没看到,还是不愿意说。 “那好吧,一切都听你们的安排,咱们什么时候动手?”我又问道 “明天,咱们不能跟紧了,而洪武的追踪术,也需要一点预备时间。”张凡说着,就瞥了一眼洪武。 接下来的就是扯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还时不时地跟我搭话,我不想再坐下去,却不能提前走了,我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喝完酒以后,我和刺猬跟他们道别,就在街上逛了起来。我之所以不急着回去,那是因为我要好好消化这些信息。 我觉得不对。 青铜镜找到了,这是一个好消息,而他们叫我过去商量,这也没什么问题,可是最大的问题就是,我跟刺猬进去了两个小时左右,除了刚一开始他们的注意力在刺猬身上,其余的时间我都觉得,他们都在有意无意地打量着我。 这种感觉,就好像几个跟你认识了很久了的老熟人,突然在有一天,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一样。 最让我紧张的是,张凡好像从刺猬身上看出了什么东西,如果他们知道我还有个妹妹的时候,又会不会把主意打到了她头上? 我从来没想过,我们的目标一致了,于是就会有个共同的敌人,我总是认为,他们想得到的或许会更多,今天的聚会,从他们打量着我的眼神之中,更是确认了这个想法。 还有一点。 张凡和石浩在调查青铜镜的时候,从来都没征求过我的意见,如今找到了线索,就请我去亲自解说一番,还让我一起行动?我怀疑他们又想把我当枪使。 我叹了口气,就跟刺猬说:从明天起,你可要万分注意了,别让他们有机可乘,我总觉得他们想打什么鬼心思。 “还有那个谁,别鬼鬼祟祟跟在我们身后行吗?”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刚一出门我就注意到鬼王了,他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地,一路跟着我和刺猬,却又不上来搭灿。 不过我这么一说,鬼王却是听话地飘到了我的身边,他第一句话就是说:李正阳,要不,明天你别跟他们一起去。 我看着他说:为什么? “我要是说出来,你千万别慌啊。”鬼王一副郑重其事。 “唉,妈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每逢面对鬼王,都拿不出一副好脾气。 “我前两天好像听见张凡说,他要吃了你,所以你千万要小心。” 这让我猛然一惊,果然如此,看来张凡此行是对我另有打算!怪不得我觉得不对劲。 “啊......想不到那个张凡原来是断背?”刺猬不可置信地道。 “什么是断背?”鬼王问。 “断背就是那个两个男的......” 我马上斥责了刺猬一句,让她别瞎闹。鬼王古怪地看着我,迟迟了才说一句:总之,你注意一下,千万别落单,别真被吃了。 256 行为古怪的鬼王 我皱着眉头说:我知道了,不过鬼王,这段时间你都跟着张凡和石浩在一起,有没有吴小双和蜥蜴的消息? “你刚才不是问过了么,没有,我也没看见过他们。”鬼王摇了摇头。 沉吟了一下,我掉头就走,同时对鬼王说:我知道了,你哪里的就回哪里去,刺猬我们走。 “等等啊,带着我一起行不?” 我好笑地回过头,问:我怎么知道你跟他们是不是一伙的,我可不想转过头也让你在他们面前告密。 说真的,我不清楚鬼王的立场,他飘摇不定,很难猜测他的目的是什么。经过了那么多的事,让我明白到一个道理,那就是没有缝的蛋,苍蝇是不会来的,鬼王之所以跟着我,我想不会是单纯地把我当作是朋友那么简单。 我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但是人心复杂,鬼话连篇,我不知道哪些该信,哪些不该信,就如同蜥蜴说的,你要是看不透了,那就凭着自己的本心去走。 不过回过头想想,鬼王未曾欺骗过我,如今他想要跟着,我拒绝了的话那也太不够仗义,更何况他的一只眼睛还在我身上,怎么说也算是扯上了关系。 “李正阳同志,你放心好了,我的立场绝对是站在你这一边的!”鬼王拍着胸口保证。 我古怪地看着他,说:为什么?这起码得有原因吧? “因为......这个不能说。”鬼王摇了摇头。 “搞得神神秘秘的,我也懒得知道了,你想跟着就跟着吧。”我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应承下来。 除了我和刺猬的关系,我想也没什么秘密不能让他们知道的,再说张凡已经有所怀疑,万一鬼王当真是内鬼,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影响,毕竟明天就要出发去追踪老陈了。 我也打好了主意,要是他们再叫我去干那些挡子弹的事,我是坚决不会再去,凭什么他们就能坐享其成,而让我陷入险境? “李同志,那么咱们现在应该去哪里。”鬼王说道。 “当然是回家,还有哪里可以去?”我白了他一眼,就拉着刺猬往前走。 这个鬼王本是革命烈士,性格方面应该是说一不二,刚烈勇猛才对,我想不明白,他是不是在镜面世界呆的太久了,可是这也不能忘却了自己的本性是吧,我最怕的,他不是张凡和石浩派过来的内鬼,而是叶秋的暗子。 他可以像我们这样,可以在镜面世界自由出入,这是普通人做不到的,比如不辞而别的猫头鹰,她来到这个镜面世界,还得我帮忙才行。 但不管是与不是,我想把鬼王带在身边没错,万一他真的是叶秋的暗子,而我又拒绝了,谁知道她会不会又想出别的方法来监视着我。 回到了公寓,鬼王说了一句新房子啊,就在屋内飘来飘去了,我懒得管他,而是拿出了一瓶酒喝了起来。 曾经我说过戒酒,少喝,是因为在那个时候,每当心烦我就喝,这会让人渐渐地沉沦下去,这也是逃避的一种做法。 而我现在喝,那是我兴奋,因为很快的我就可以找到青铜镜了。 但是张凡说的没错,老陈不足为虑,叶秋才是一个大麻烦,对此我是没有任何计划的,在我原来的打算中,万一不走运真的遇上了,我只能是硬着头皮上,来个硬碰硬的,要不我活,要不我死。 可是在如今的情况不一样,我参与的是一次行动,而不是单打独斗,我不必再以身犯险。张凡他们人多,而我却在单打独斗,他们之所以让我跟在一起,是为了多一个助力,也就是说多一个送死的傻白愣,要不他们无需把我叫过去。 不过我一个光脚的还怕他们穿鞋的?他们想利用我,那也可以反过来利用他们,凡事都有两面性。 我有着最大的本钱,隐身术。 刺猬想跟我说话,不过我瞥了瞥鬼王,又给她打了个眼色,她瞬间就懂了。 如今被鬼王跟在身边,不适宜说太多的话,甚至是刺猬对我的称呼,能避免的都要尽量的避免。 到了晚上八点,我就上~床睡觉了,此去不知有何风险,我得把精神养足才行。 这种感觉就像是即将要面试一样,在兴奋之余,又很紧张忐忑,生怕最后等来的是失望。 反转难眠之下,我自我催眠了一下,才睡了过去。 我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朦胧中我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好像被什么啃咬着,当时我正处于深度睡眠当中,我不耐烦地用手一拨就拨开了。 不久,就轮到了我的脚,似乎还有一条湿漉漉的大舌头,舔着我的脚底板。 这是人的神经最敏感的部位之一,我惊了一下,恍惚中我就一脚踹了过去。 要不是催眠术的原因,我早就清醒过来了,不过我太信赖自己的第六感,也因为刺猬跟我同在一间屋子里,我承认自己是太大意了。 又过了一会儿,我的左脸又传来了被牙齿啃的感觉。 我有些烦,就又用手拨了一下,这下我终于从睡梦中醒过来。我睁开眼睛一看,却看到了让我睡意顿消的一幕。 鬼王左手拿着一把叉子,右手拿着一把刀,正凑在距我不足半米之处,大张着嘴巴。 真正让我心底发毛的是他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两只拳头那么大。 “妈的!你在干什么!” 我又惊又怒地大吼一声。 “呃,哦,你醒了啊。”鬼王站起身,把手中的刀叉藏在了背后,他侧着脑袋沉吟了一下,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好几眼,才说:“我这是在研究一件事情......” 我看着行为古怪的鬼王,回想着刚才的情景,不禁让我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冷冷地说:你想对我做什么? “我说了,我这是在研究,研究着怎么能把你吃进肚子里面啊。”鬼王说得理所当然,但是他很快就又纳闷地道:“不过好像有些问题,我的嘴装不下你那么大的一个人,张凡的嘴巴看上去,也没那么大......。” “我了个去,你大爷的,趁我没发火前赶紧给我滚!”我怒不可恕地吼了出来。 这鬼王真她妈神经病,张凡说要吃了我,这家伙居然还真这么想了。这她妈的...... “好说歹说,你也是革命前辈,我拜托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了行不行?如果不行,你马上给我滚!” 被他这么一闹,我睡觉的心情都没有了,看了看表,才凌晨一点钟。 “我不是说研究一下么,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鬼王喃喃地说着,就像个在梦游中的游魂,脚不粘地的飘了出去。 “妈的!”我暗骂一声,就把被子盖过了头继续睡。 此时我已经后悔,为什么答应让鬼王跟在身边,我怀疑他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弄丢了半只脑子,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张凡说要吃了我,他的意思是想要对我不利,或者是想在我身上谋取利益,怎么可能是真的把我活生生给吃了。 我闭着眼睛,努力地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却又感到了一些不对,我觉得自己似乎在被盯着,浑身都不自在。 猛地一下我掀开被子,果然,鬼王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他正傻乎乎地站在床边看着我。 “你,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说赶快说,老子还要睡觉好吗!”我没好气地斥了一句。 “嗯,是有个问题要请教一下。”鬼王纠结地想了想,才对我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张凡他要怎么做,才能把你给吃掉?” 刚才我已经警告过,他要是再这样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然而我看着他那只空洞的眼眶,满腹的怒火,都化作了一声叹:“鬼王我跟你讲,张凡说要吃了我,不是真的要吃了我,懂吗?他的想法,是想对我不利。” “鬼王,你死了之后,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或者是你老婆给你戴了绿帽子之类的,要不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没有啊,我被日本鬼子害死以后,好像就一直呆在青铜镜里面啊......”鬼王皱起了眉,眼神开始露出了深邃。 我一看见就知道完了,于是赶紧的说:喂喂喂,鬼王,你要想什么事出去想,你站在这里我睡不着! “嗯,哦,我得好好想想,好像吧,我真没有受到过什么刺激啊......”鬼王喃喃自语地飘了出去。 我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不由得为之一愣,刚才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却被鬼王一打断,就忘掉了。 不过一阵疲乏又涌了上来,看来是自我催眠的效果未褪,我打了个阿欠,就又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自打进入太平学校以来,我就不断地吃亏,我把这一切的责任,都归结到自己的后知后觉上面。 总的来说,想事情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我并不比别人想得少,而是脑筋转得有些慢。 然而我没想过,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处地方是没有因由的,当你觉得这是最平常不过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大的不对。 好比如说,人的一日三餐要准时,那是为了什么?有人说不吃会饿,有人说不准时吃饭会营养不良,肠胃病,等等。 可是最正确的说法却是,人不管在什么时候,腹中保持着适度的饥饿,才是最健康的。三餐定时定量,还不够一顿饥一顿饱更为健康,因为饥饿会调整你身体的机能状态,当然,要是往死里整,那就另当别论。 所以人为什么要一天三餐准时? 我习惯了鬼王的浑浑噩噩,就像习惯了洪武忽悠人的德行,由头至终我都没好好认真地听过鬼王说的哪怕一件事情。 我后知后觉,真的是脑子迟钝的原因? 鬼王说他自从被日本鬼子害死以后就一直在这里,我没有细想下去,因为我在此之前催眠了自己,但是只要我再花上一秒钟,让脑子转上一个弯,很可能整个局面都会产生变化。 给我从头来一次的机会,我还是会这样的,因为那三段视频,很好地诠释了这一点。 好几次的循环,不是没有其原因。 无数人说我们这一辈子是天定的,于是这样就理所当然,也说得过去。但反过来一想,如果说人的一辈子,都是由自己定下的,这会不会太悚人? 我一醒过来,就匆匆收拾行李,然后静等张凡的来电。 257 刺猬的追踪术 张凡的电话很准时,正八点就来了,他说在太平学校正门汇合,我应了一声,就跟刺猬出了门,鬼王自然也跟着。 我们八点半到,发现只有张凡一个人,他坐在自己的座驾里面,要不是他按了两下喇叭,我还忽略了这辆车的存在。 走了过去,我透过车窗看了一眼,却是除了他以外就再也没有了别人。 我问:其他人呢,难道他们不去吗? “呵呵,我们兵分两路,他们先走了一步,相信我们很快就会赶上的。”张凡笑着说道。 我狐疑地看着他,不禁思索起来,想着这里面是不是有诈。 “上来吧,难道你还怕我吃了你吗?”张凡推了推眼镜,又来了这么一句。 昨晚我就听鬼王说过,张凡要吃了我这件事,如今他又这么说,让我的性子也起了来,我想你有本事就来试试。 想着,我就打开车门,上了副驾驶,而刺猬和鬼王则坐在后排。 直到一个小时以后,车子即将要开出G市,我才忍不住了,问:老陈去了哪里? “不太清楚,我们只是跟着洪武的指示去走,随时跟石浩保持联络就行。”张凡又恢复了平时的冷淡。 车子上了国道,就开始加快了速度。 我坐在车上装作是在看手机,其实一直都全神贯注地看着周边的环境,免得他把我们带到了某处,我们还茫茫然地不知怎么回事。 如此过了两个小时,我还不见停,我就对刺猬说:要是困了的会啊,就先瞌一下眼吧,养足精神才行。 坐车很容易疲劳,我不想在几个小时以后,精神都消耗了大半,万一张凡到时使阴招还是怎么的,也没有充足的精力去应付。 刺猬本来是看着车窗外的景物入神的,她听见我这么一说,愣了愣之后,就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我时不时地留意着车子上的导航仪,再过一个小时以后,张凡接到了一个电话,来电显示上标明着是石浩的来电,接着车子从高速路上驶出,进入了C市。 “怎么,到了?”我问。 “是的。” 兜兜转转地,我们来到一间酒店面前停下了,张凡这时说道:你们先下车进去,洪武和石浩就在里面,我先去停车。 闻言,我只好跟刺猬下车。 这家酒店是一家便捷酒店,我想张凡就是对我有别的目的,理应也不会在这地方下手才对。 我和刺猬走进去一看,就看见洪武和石浩两人,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聊着什么。 我走了过去,在一旁坐了下来。 “嗯,你来了。”石浩对我打了个招呼。 我说是的,我来了,接着我问:老陈现在人在哪里? “不正是说着这个事嘛,他就在这C市里,不过我先跟你说好,千万,千万不要冲动,要是打草惊蛇,这就得不偿失了。” “那好吧,你们继续。” 我点了点头,就去前台买了两瓶水,给了一瓶刺猬。 说的无非是撞见叶秋后怎么怎么着之类的,因此对于他们这个话题,我没有插嘴,反倒是让我警觉了起来。 按理说这怎么能靠着一张嘴皮子就能说得了?计划远远不够变化快,在没见到叶秋和青铜镜之前,你说得再多也没用。 这个道理我都明白,我就不相信他们不明白,因此我的想法是,他们这么做,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他们两人是在唱双簧,演戏。 反过来也就是说,他们跟我说出来寻找青铜镜是假,有着别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才是真,而这个目的就是针对于我。 我再不是那个昔日阿蒙,由着他们牵着鼻子走的角色了。但是我很失望,是失望透顶的失望。 看来这一行,真她妈的是多余。 想及于此,我冷笑地说道:今天恐怕要在这酒店里住下了吧?如果是,那么我先开个房间。 “呃,这个......是的。”洪武愕然转头说道。 妈了个去! 我暗骂一声,就再次走向前台,开了一个房间,然后拿着房牌,就叫上刺猬跟我一起上了楼。 开的是一个双人房,这么做,一来的话是免得他们对我和刺猬的关系生疑,二来是有个照应,落单被阴的事我不单止经历过,听也听过不少。 虽说刺猬有了头发的这个能力,但是对于他们千奇百怪的手段,谁也不知他们会怎么对付我。 一进房间,我就忍不住喷了脏话:妈的! “哥,怎么了?”刺猬问。 我将背包往床头一甩,说:我们被忽悠了,我被他们叫来这里,不是来寻找青铜镜的,而是想对付我的。刺猬,不管遇上什么事都好,你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脱身,我来想方法拖住他们。 刺猬想了想,才说:好,不过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来找青铜镜的? “看他们这作态,我自然是知道了,看来这件事指望不上任何人,想要找到青铜镜,还得亲自出马才行,不过就凭我们俩恐怕是难比登天,想要出去的话都不知道要何时何日了。”我无奈地苦笑道。 “哥,你别慌,我想,或许我有方法可以寻找得到青铜镜的踪迹。”刺猬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青铜镜不是那么容易好找的。 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青铜镜不同于她往昔要找的宝藏,是固定在一个位置的,谁也不知青铜镜是放在一个地方,还是真的被老陈带着不断地换地址。 “你难道忘了,我是个寻宝猎人,想找一样东西的话,就没有什么是找不到的。”刺猬说得斩钉截铁,脸上也露出了那一抹曾似相识的得瑟。 我心中一动,问:你真的有法子?说来听听。 “嗯,你等等。” 刺猬说着,就打开背包从里面翻找起来,很快她就拿出了一根金属棒子。 我愕然地看着她手里的金属棒,说:这个是什么? “探测棒,也就是传说中的寻龙尺。”刺猬一边说,一边就摆弄起金属棒来。 不知她按了某个开关还是怎样,突地,啪的一声,一根小棒子就弹了出来,变成了一根阿拉伯数字“7”字形的金属棒。 我不敢置信地说:就一根棒子,怎么能找得到? “这根棒子或许在别人手中不能,但是在我手里就没有失过手的时候。找青铜镜是吧,你看好了。” 刺猬说完就持住了金属棒的一段,然后举起手平伸,说:你看好了,其实探测棒也没什么神秘的地方,只要你想着要找的某样东西,上面这条指针就会转动,最后它停在哪里,就在哪个方向。虽然那看似简单,但是平时要多练才能掌握得了这项技能。 其实自从刺猬举起手开始,我就盯住了她手里叫做探测棒的金属条,然而奇怪的是,我没见刺猬的手怎么动,探测棒的一端却自主转动了起来。 这一转,就足足转了两分钟,最后指针停下。 “看,就在西面的方向。”刺猬顺着一指,看着我说道。 “这也行?”我错愕不已。 但是我想到,刺猬她是我的胞妹,是不可能会骗我的,而我从她的眼里也看到了坦荡。 虽然我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我想这应该是真的了,自己的亲妹妹都不信,那我还相信得了谁?我再怎么猜疑,也不能怀疑到她身上。 然而我又想了想,却还是让我察觉到了一丝不妥,我问:刺猬,你老实告诉我,既然你有这个方法,那为什么不早说出来,非得等到这个时候才说? 刺猬一愣,双颊刷的一下就红了个通透,她支支吾吾地说:那时,人家不是舍不得你走嘛,现在知道我是你的亲妹妹,那当然要为咱们着想一下了...... 我翻了翻白眼,怪不得刺猬老早就说她能帮忙,却没有了下文,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过我无法责怪她,别的就不说,女孩子的心思比较敏感,对于我们的关系,她比我早发现了不对劲,也就是想弄清楚个所然而已。 再说,她要是早就对我说了,恐怕后果无法预料,因为那样的话我就想不到那五把钥匙的作用,也得不到那三段视频。 就算我出了去,也免不了会再接着进到镜面世界,到时那五把钥匙,也就多上了一把罢了,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笑着说道:别这样,哥不怪你,这也是人之常情,你要是早就告诉了我,反而会弄巧成拙,会让所有事情变得更坏,说来说去,你还在无形之中帮了我一个大忙。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怪我的。”刺猬神秘一笑,就收好了探测棒。 过不了多久,张凡就打电话过来了,他让我带着刺猬下去,然后大家一起去吃午饭,我收拾了一下,就跟刺猬一起下去了。 找了一家饭店,我们就进了去。 S市,也算得上是美食之乡,尤其是酸梅酱烧鹅,听说更是一绝。 这家饭店,头~牌菜刚好是这个,我们才选择了这处地方。 饭店门面不算大,可里面一层也足有一百多平方,我们找了一张靠近落地窗的桌子,就坐了下来点菜。 洪武是吃货,点菜的自然是他了,而我则是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冷冷地看着他们的反应。 不得不说的是,他们不去做演员,还真她妈是好莱坞的一大损失。 “对了李正阳,吃完饭以后咱们就再回去休息休息,一切明天再说,老陈刚才已经离开了G市,咱们先让他走一段路再追上去。如果你觉得无聊,大可以出来逛逛,如何?”洪武说道。 我淡淡地回了一声,说:可以,一切都听你们的。 说完,我就对洪武咧嘴一笑,他楞了一下,就低下头又接着点菜了,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对此我不以为意,而是端起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茶。 跟我坐在一起的除了刺猬,我一个都没有好感,要是换做平常的话,我就连多看一眼都欠奉。 如今没什么话说,我自然而然的就是把目光转向了窗外,我想看马路也比盯着这几个孙子的好。 可是这么一转过头,我却浑身一僵,脑子也在短短的一秒钟内,变得一片空白。 接着我胡乱地揉了一下眼睛,再向外面看去,这下确认无疑了,但这也让我的思维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刺猬坐在我的旁边,我和她正手肘碰着手肘,自然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她说:哥,怎么了? 我哪里顾得上答话,猛然站起身,越过刺猬就冲了出去。 258 叶秋现身 天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确认自己绝对不是眼花了,可是我所看到的绝对是最匪夷所思的事情,没有之一。 我她妈居然看见了叶秋! 我们坐的这张桌子是靠近窗户的位置的,我旁边的不是墙壁,而是一块大块的落地玻璃窗,外面就是一条马路。但是这条马路没有多宽,至多就是可以让两辆货车对向行驶,我又没有近视。 而且叶秋实在是太好辨认了,最重要的是她还穿着太平学校的女生校服,头上扎着两条长辫。谁都知道每个学校的校服都是定制的,款式虽说大体上看去一样,却又各不相同。 此时,她正在马路另一边,面对着我这个方向,朝我招手,像是让我过去的意思。 千难万难,好不容易才见到她,就算她没这么做,我也要上去把她给杀了,哪怕是陷阱我也别无选择。 叶秋是镜灵,她不能离开青铜镜太远的地方,那也就是说,青铜镜一定在这附近!在这个时候我哪里还有什么顾忌? 等我如同狂风扫落叶般冲出饭店门口,却是失去了叶秋的身影。我哪里肯善罢甘休,一看左右没车,我就冲过了马路,去到了她原先站着的位置。 旁边有一条分岔道,我走过去一看,这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背影,但是她已经走出了一百米远了。 我没有去想她为什么会走得那么快,拔起了腿就追了上去,可是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拼了命的跑,却是追不上她走路的速度。 紧接着她一拐就不见了人。 等我冲到她转身的地方,又看到了她,于是我再向前追去。 七拐八拐的,我越跑越远,越跑,街边的人就越少,直至我冲进了一条死胡同。 叶秋站在那里面对着墙壁,不动了,她站得很直,双手抱腹,脑袋微垂着。 我总算是反应了过来,上当了,她是故意把我引来这里的。 向前走了几步,我却是停了下来,因为我想到了刺猬。我不能出事,要是出事的话死的不仅是我一个人。 “正阳,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讲。” 叶秋的一声叹息,清晰无误地传入了我的耳中,她转过了身。 我随之后退了两步。 “你在怕什么?”叶秋看着我,笑了笑。 “我怕会栽在你的手里,废话少说,青铜镜呢?”我左右环顾了一下。 青铜镜在附近,也就是说老陈也在附近,但我有些想不通。 我追叶秋的虽然左拐右拐,但是总体来说,我是顺着方向去追的,刚才我跑得很快,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我约摸估计了一下,我跑了大概有一公里远。 洪武会追踪术,刺猬也会,不过我清楚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们一路追过来肯定远远比我跑得要慢许多,等他们追到这里,我猜至少半个小时都过去了,而在这半个小时里,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不到万分紧要的关头,我极度不想动用隐身术,这是我最大的筹码,一旦叶秋察觉,我想找到青铜镜,那几乎是不可能了。 我原先的计划是这样的,等青铜镜找到以后,我估摸着十有八~九会节外生枝,张凡和石浩是不会让我这么顺利的,到时我使用隐身术,神不知鬼不觉地利用青铜镜回到现实世界,那么就万事大吉。 而叶秋要是知道我会隐身术的话,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正阳,我是不会杀你的,咱们的命,连在一起。”叶秋一边说着,一边向我走了过来。 她的眼神很清澈,很平静,但我似乎又看到了无尽的愁绪。她走到我面前十步之遥,停下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真正意义上的,脱离青铜镜单独存在过,这么说不太准确,曾经有一次,那也是借助着我戴着的阴阳镜,不过后来我脱下来扔了。 如今我发觉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她是可以离开青铜镜的,她骗了我,所谓的阴阳镜也是个幌子。 见她停了下来,我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环顾了一下,并没有发现老陈的踪影,壮着胆子,我也上前了几步。 我冷笑着说:狗屁!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别想再蒙我了,对了,刺猬是我的孪生妹妹这件事,我想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你有妹妹?”叶秋一阵恍然,其后她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不知道。” “放你妈的狗屁!尽管胡扯吧!”我激动得破口大骂。 “正阳,我真的不知道,而且我从来对你都没有任何恶意,你要相信我。”叶秋看着我,或许是明白了我此时的心情,她叹了口气以后继而说道:“其实我找你,是想问一件事情,你离开了那么长时间,有没有见过黑影?” 谈及到黑影,我不由得心中一震,这不可能!叶秋怎么会知道黑影的事? 她在太平学校,我与刺猬在万里之遥的G省,她是没理由知道黑影的存在的! 我故作镇定,冷冷一笑,说:我不明白你说什么黑影,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青铜镜呢? “青铜镜......”叶秋眼神复杂,她看了我好几秒钟才缓缓说道:“你是不是一直以为,青铜镜是我的?” “妈的,你是镜灵,青铜镜不是你的,难道还是我的?”我瞪直了眼又忍不住破口大骂了出来。 什么是忽悠?这就是忽悠,明明如此显而易见的一个问题。所有的牌都摊开了说了,还非得跟你在绕圈子,越搞越复杂。 “我只是镜灵而已,青铜镜怎么可能是我的?当然,青铜镜也不是你的。” 话题进展到这,一时之间就陷入了僵局,我一口认定青铜镜不见了跟叶秋有关,而她却说这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谁也说服不了谁,再唧唧歪歪下去也只是徒然地浪费时间。 我定定地看着她半响,决定换一个话题,因为我的问题不止一个。 “那好,青铜镜的事之后再说,我就想问你,我朋友蜥蜴,和吴小双失踪的事,你不会说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吧?” 说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地捏紧了拳头,发出了一连串的啪啪声。 “他们的失踪,的确跟我有关。”叶秋点点头,又说:“要不这样吧,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也回答你一个问题,如何?” 我阴晴不定地盯着叶秋,说:我先问! “不,我先问。” 想了想,我懒得跟她在这方面再做太多的纠缠,就说:好,你问。 “你老实告诉我,黑影是不是找过你?” “是。”我直截了当地回答的道。 从我决定与叶秋交换问题开始,就没想否认过这个事实,如果我否认了,这岂不是等同于与她否认青铜镜的事一样?她毕竟是个女人,对于这一点我无可奈何,但是我一个大老爷们,牙齿当金使,说一不二。 “该我问你了。”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开口说道:你告诉我,吴小双和蜥蜴在哪里? “他们就跟着我身边,不过你放心,他们很安全,而我没打算伤害他们,我之所以这么做是有理由的。”叶秋说道。 “我不管你什么理由,我就问你一句,能不能把他们都放了。”我说。 “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得看他们乐不乐意。” 我一听这话,顿时就炸开了,我已经懒得再跟她动口,猛然前冲,我就一拳捣了过去。 我从来都没想过将来有一天,我会对女人下狠手,这一拳看似平常,我却是使出了全身的力道。 然而在下一秒钟,我愣住了,因为我这一拳,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叶秋的身体,这让我一个收势不住,一个趔趄差点就站不稳栽倒在地。 我猛然回过头,又是一个扫堂腿,可是还是和上一拳那样打空了。 这下我没有再动手,而是用意念驱动了头发。 十几根头发如闪电般,划过一阵尖锐的呼啸声直奔叶秋的面庞。 上两次击不中叶秋,我并没有太大意外,然而这头发,我却是信心满满,但是让我感到震惊的是,就连头发也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她的身体。 她好像就是一个投影,而我只是徒劳地浪费力气。 我愕然地停了下来,看着依旧平静地站着的叶秋不知如何是好。打,打不了,逃,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逃得了。 “停手吧,这个镜面世界的所有能力,对我都没用。”叶秋看着我,缓缓地接着说道:“还不如你先冷静下来,我先告诉你一些事情。” 我气极反笑,干脆就闭上了眼睛:别唧唧歪歪的那么多废话,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不过我没有等到叶秋对我下手,而她一贯平静的语调,却传入了我耳中。 “李正阳,你一定要逃离黑影的控制,要不然这个镜面世界会彻底毁灭在他的手里,你逃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让他找到,不然所有人,都逃不掉。” 我愕然地睁开了眼睛,叶秋她刚才要对我下手,我不会感到意外,可她说的这番话,让我如同坠入了云雾里。 但是叶秋不见了,她仿似从未出现过一般,她上一秒还站着的地方,已经是空无一人。 我愣愣地站着,回想着她最后说的那一番话,这时我已经明白,她是冲着黑影来的,更为准确的说,她这次找我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跟我说最后那一段话。 她让我逃?黑影又什么时候控制我了?她还说这个镜面世界要毁灭在黑影手里。 这乱七八糟的,她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很快我就对此下了结论,她也与他们那样,是来忽悠我的。 镜面世界很不可思议,我这个作为现实世界的人算得上是真正地体会到了,可是你要说这个世界会毁灭在黑影手中,这怎么也使我相信不了。 这又不是什么神话传说,哪里可能但凭一人之力,就把这世界给毁灭掉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个世界有鬼,我相信了,你要是问我有没有神,我肯定说我不知道,但是哪怕就算是真的有,那也不可能翻一翻手,这镜面世界说没就没了。 而且那个黑影好像对刺猬,有着一种我说不出的古怪。他没有伤害过我们,还对刺猬很好,还有,他曾给过我几个提示,要不然我也想不到那五把钥匙是为何,也找不到那三段视频。 正当我浮想翩翩,裤袋的一阵震动,让我惊醒了过来。 我掏出手机,是刺猬的来电。 259 我的选择 我说:喂,刺猬吗? “是的,你在哪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说没事,我马上就回去,你们还在饭店里吧,记得留着我的饭。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或者说,这时我没多大心情说话。 我一边往回走,一边继续着刚才的问题。 叶秋故意找上我,然后忽悠我,这对她而言有什么好处?我想她这是在挑拨离间,因为她得知我找到了个好帮手...... 黑影,现在可以确定是与青铜镜有关的了,好消息就是,他与叶秋是敌对关系的,起码在我看来就是这样。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叶秋之所以不杀了我那是在顾忌,她应该是恨不得把我除之而后快的,不过等她确认了,黑影是站在我这一方的时候,她就决定改变主意了。 所以她挑拨离间,跟我扯了个黑影能毁灭宇宙的故事,妈的她就不能扯得再离谱一点? “正阳。” 正当我在这个问题上越陷越深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我听到了一个让我梦魂缭绕的声音,这让我浑身一震。 这是吴小双? “小双!”我猛然转过了身。 那么久以来在我心中挥散不去的阴霾,在我转身的这一刻烟消云散,我看到的不止是吴小双,还有蜥蜴。 我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就努力地揉了揉眼睛,再睁开一看,吴小双和蜥蜴还是在原处。 “小双!” 我什么都忘记了,我喊了一声,什么也没想的就冲了上去,狠狠地抱住了吴小双。 这不是幻觉,这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大活人,我能感受得到她的体温,能嗅得到她的体香,她就是吴小双! 我抱得很紧,我的眼睛在发酸,心里也酸酸的。我知道我跟她是不可能,可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个深爱着的女孩子,就是她。 多少次我都在想着,如果我无牵无挂,那该多好?我不出去了,就跟她在镜面世界活到地老天荒。 可是我不能,我爸妈还在现实世界,吴小双一旦跟我出去,那么她就会变成一只鬼。 农村人实诚,我从来不相信有什么奇迹,再说这也与奇迹无关了,哪怕老天是真开了眼,他也不能把一只鬼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 只有在这镜面世界里,吴小双才是人,一出去,她就会变成鬼。 人鬼恋有结果吗?电视上倒是看得多,鬼还能跟活人生孩子,但那哪里是奇迹,那根本就是一本正经地胡扯。 对天发誓,我绝对不是一个孝子,但是我爱我爸妈,我妈好不容易把我和刺猬生下来,含辛茹苦地把我们拉扯大,难道就叫我为了吴小双,而置他们不顾? 纵观人的一生,只有区区几十年,当一个人在结婚生养儿女开始,就把所有的寄托和希望,放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 好吃的好穿的,在什么时候不是留给自己的儿女? 就说我最模糊的记忆里,小时候生活艰难,家里宰了一只鸡。 他们把最好吃的鸡腿,先让我吃一顿,其后是鸡胸肉,当作我的第二顿。 我嘴馋,我吃完了还要吃鸡爪,于是两个鸡爪都留给了我。于是我爸妈吃的,仅仅是鸡背脊骨,鸡脖子,鸡屁股。 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是这样,前不久我和刺猬回去,杀鸡开饭的时候,我妈下筷都是夹鸡背脊骨,还吃得津津有味。 这真的好吃吗?傻子也知道,一只鸡最好吃的就是鸡腿,你要是说背脊骨好吃的,我会把你当作神经病。 不过从小到大,我妈每逢给我夹鸡腿的时候,我都没有拒绝过,我妈给我夹鸡胸肉的时候,我也没有说过一句:妈,你吃吧。 我想作为一个别人儿子身份的人,十个有九个都只会把这种情感掩埋在心中,不会表露出来,我也知道,这不单止是一只鸡腿那么简单,这更包含了父母的爱意。我不吃,难道我妈就会吃了?我拒绝,这只是流露于表面的,我是一个男儿。 男人,都会把自己的情感藏在心底里,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将来我一定会好好对我爸妈的。长大了以后,我还了另一个方式来报答,比如我要赚钱,让他们安享晚年。 说多了,无用,尽管,在天底下有个别的没良心的父母,可是哪个孩子不爱自己爸妈的? 我狠狠地吸了口气,硬梆梆地笑着,松开了自己的双手,我说:小双,最近,你过得还好吗?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 “还行,叶秋没对我们怎么样。” 叶秋?又是叶秋!我极度厌恶听到这个名字。 我皱了皱眉,就牵起了她的手,转而对蜥蜴笑了一下。我说:走吧,咱们先回去再说,还有人等着我们吃饭呢。 “正阳,不......” 吴小双轻轻挣脱了我的手,她眼神复杂地对我摇了摇头,说:不,我不跟你回去了,我来,是有事要对你说。 我不由得呼吸一窒。 “为什么......”我依旧是咧着嘴,问。 “我们有苦衷的......正阳,你是不是真的爱我?”洪小爽看着我的眼睛,刷的一下就红了。 我心一软,就脱口而出:是的。 “要不,你跟着我们走吧,咱们就能一辈子在一起了。” 看着吴小双包含期待的眼神,我揪心的痛,因为我知道我不能。跟她在一起,那就意味着我不能回到现实世界了。 我说:我舍不得我爸妈,所以,我只能离开,对不起。 这些话我说得很平淡,平淡得就像一杯没有味道的白开水,但我说得也很坚决,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尖锥,把我和她的心,扎了无数个窟窿。 我的心在流血,我想吴小双也是如此,可是这由不得我任性,什么是现实,我们无法控制的,这就是现实。 “嗯......那好,我明白,我明白......” 吴小双的脸变得像纸一样白,她看着我,充满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凄楚。 “李兄弟,我是个外人,不方便说的太多,但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蜥蜴叹了口气,又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觉得,蜥蜴说这番话,说得很艰难。 “正阳,不管你走到哪里,我也同样会支持的。” 吴小双笑了,她像是摆脱了心中的某处枷锁,她看开了。我见此,却无来由的再一次感到了心痛。 “我也好想在剩下的这段时间里好好陪着你,但是我有我的苦衷,我必须跟着叶秋,不然......”吴小双抬起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的脸。 然后她转过身,走了,蜥蜴跟在了她身后,两人头也不回。 我想追上去,不过我追上去了,我该说什么呢?叫她别走吗?还是应该说要不我留下来? 心脏像撕裂了一般的疼痛,这个世界上,却没有一副治我心疼的良药。 看着她渐远的背影,我也转过了身,木然地迈动着双腿,朝着来路而回。 我回到了饭店。 饭桌上一片狼藉,他们和刺猬刺猬都坐在一旁等着,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张凡看着我半响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咧了咧嘴,说:我看见了叶秋,就追了出去。 “不可能!”洪武当即就惊喝了一声,随后他似乎觉得失态,就又改口说道:“叶秋不是在青铜镜里嘛,李正阳,你眼花了吧,哈哈哈!” “眼花?我没有眼花,我还跟她聊了一会儿,她说......” 我拿起了菜单,举起喊道:服务员,点菜! “瞎说!叶秋在青铜镜里,又怎么可能在这,我想你一定是饿晕了头。”洪武顿时就对我的说法嗤之以鼻。 而张凡和石浩,都意味不明地看着我,尤其是张凡,还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我在心底里暗笑不已,心想,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这些老油条太多疑,也怪不得他们不相信,他们听到我这么说,一定会有所顾忌,猜测我是不是对于此行,知道了点什么了。 本来这次出来,就是冲着我来的,从刚才洪武所说,我也确认了这一点。他说叶秋在青铜镜,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难道就不能说青铜镜在附近吗? 如此说来,我想的也没错,叶秋是真的能脱离青铜镜而单独存在的。其实,当初叶秋上门,把吴小双和蜥蜴抓走了,我早就应该想到了才对,如果说是老陈把青铜镜带到附近,让叶秋行动的话,他干嘛吃饱了没事,弄得那么麻烦?那还不如亲自出手。 我现在只巴望黑影尽快回来,能帮我一把,找到青铜镜,这样我就能出去了。 就在刚才,我与吴小双坦明了一切,如今我对这个镜面世界,再也没有任何留恋,甚至打心底了产生了厌倦的念头。 总而言之我不想再待下去,在这里不管做什么事,做的再多也毫无意义可言,我爸妈还在现实世界中,等着我和刺猬回家。 点了两个菜,我稀里哗啦地扒了三碗饭,就带着刺猬回了房间里。中途,我跟他们没聊上一句话。 他们说他们的,话题依旧是没有任何营养,而且他们的眼神,都时不时地在我身上晃悠着,这种眼光让我浑身都不自在。 刚关上房门,刺猬就问我:哥,你真的见到了那个叶秋了? 我说是的,我见到了,不仅如此我还见到了吴小双和蜥蜴两人,我默然了一下,又说:不过他们不肯跟我回来,可能是有什么苦衷吧。 “苦衷?”刺猬偏过头想了想,说:蜥蜴那个人顾虑重重,优柔寡断,他有苦衷不奇怪,可是小双姐有什么苦衷。 我说我不知道,接着我苦笑道:咱们换个话题吧,聊这个太过郁闷了。哥问你,你有没有听过G省的摇篮曲? 刺猬茫然地看着我,摇了摇头,还问我是哪个。 我哼了几个调,刺猬才恍然大悟的道:听过,这个不是都会唱么。 “那么,你有没有在梦里听到过?”我连忙问道。 现在我很想知道,刺猬对黑影有没有什么印象。我要确认一件事,到底是刺猬进入到镜面世界以后,黑影在第一时间就找上了她,还是在H省,在王大牛家的时候黑影才出现的。 这件事,不止对我,还是对刺猬来说,都非常重要! 260 另一个提示 我心里一沉,这件事和我想象中的一样,但这也是最坏的结果,黑影在刺猬的睡梦中对她唱歌,刺猬醒来后一点印象都没有。 叶秋的话我一句不信,不过她忌惮黑影,这确是实打实的,要不然她也无需对我废话连篇。叶秋之所以忌惮,那是因为黑影要对她不利。 我眉头一皱,就开始分析起来。 黑影对叶秋不利,不用说都知道,那是因为黑影的实力相比叶秋而言更高一筹。假设叶秋不是黑影的对手(这个假设,我想倒不如认为是事实比较好),那么黑影之所以站在我这边,那很可能是冲着刺猬来的。 叶秋是镜灵,这里是镜面世界,顾名思义,她理所当然的就是这个镜面世界的至高无上才对,可是叶秋有一句话很耐人寻味:我是镜灵,青铜镜就是我了的吗? 她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就比如有人对你说,你买的房子,就一定是你了的吗那么简单。 这个设定在现实中是极少存在的,我们既然买了房子,在法制和社会的保障下,理应来说是能高枕无忧的。 然而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镜灵,换一句话就是说,是青铜镜由于年代久远而衍生的精怪,那么一块青铜镜上面,难道就仅仅只有一个镜灵? 由此看来,我想不是。 黑影,很可能就是另一个镜灵。 我想到了洪武带着我在青铜镜面前吊魂那会儿,青铜镜的镜面中先是像泼了墨那般变黑了,才被死去的老赵追着狂奔出女生宿舍,那时我以为那种异象,是惹恼了邪物的前奏,而老赵就是邪物傀儡。 事实上没错,他就是邪物傀儡,而我,是叶秋的傀儡。 叶秋,邪物?黑影,邪物? 我更倾向于后者。 想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地想到,叶秋曾经亲过我一次。对于情感方面我是初哥,但我却不是傻,哪怕是出去街上遇上一哥疯婆子,她红果果地在街上跑也好,我想也会极少碰到一见到男人就搂着要亲亲嘴的,更何况正常得很,甚至可以说,她比我还要正常。 所以很久以来,我都有种不得不承认,我却不愿去想的事情,那就是,叶秋也喜欢我。 镜灵,她喜欢我,这可能也是她至今未忍心对我动手的原因之一,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黑影如果和叶秋一样同为镜灵,那么谁能阻止,他就对刺猬没有什么非分的想法? 想到这里,我当即就下了一个结论,那就是黑影很可能是喜欢刺猬,而他三番四次给我提示,打断叶秋的计划,那是因为,我是刺猬她哥。 但是我一想到黑影很可能才是邪物,我转眼看向刺猬的时候,眼皮就情不自禁跳了几跳。 这可绝对不行,虽然黑影帮我们是好事一件,但是我坚决不同意,他再继续和刺猬纠缠不清! “哥,你看着我的眼神不要那么古怪好不?”刺猬也一脸怪异地看着我。 “唉,没啥没啥,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别的问题。”我咧了咧嘴,就不再说什么,躺倒在床上就闭上了眼睛装睡。 我的心情不是怎么的好,毕竟与吴小双说得那么明白,我是很不好受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她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为之动情的女孩子。 一眨眼,说没就没了。 然而,我却又觉得在哪个方面,我得以解脱了,或许是因为我给了自己一刀,斩断了在这镜面世界里面最后的一丝牵挂。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我那颗执意要回到现实世界的心。 半夜。 我睁开了眼睛,嘴角上扬。只因我又听到了那首摇篮曲,我不用转头去看也知道,黑影回来了。 一说曹操曹操就到,我这跟刺猬说完了也没多久,他竟然就回来了,在这个紧要关头,他回来得正是时候。 等歌声快要走入尾声,我小心地坐了起来,面对着刺猬床铺的方向,我看着久违了的黑影,轻声说道:黑影那帮家伙对我有别的目的。 生怕他误会了,我马上又解释起来:我不是要你帮忙,而是想让你照顾好刺猬,我不想带她去,我现在就问问,你能不能白天出来? 黑影点了点头。 我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 “对了,我还想问你一件事。”我看着黑影,想到他一唱这首催眠曲,刺猬就睡得特别香,雷打都不醒,我说:“你能不能让她在明天睡足一天?” 黑影迟疑了半响,又点了点头。 我的激动难言于表,最终,我还是对他说了声谢谢。接着我又郑重地嘱咐了一句:还有一点,你别趁我不在,对她做什么事出来,不然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的。 黑影摇头。 他这意思是......我放下了心,他这是说他不会这么干的。 看着黑影在回来以后如此配合,我谈话的欲~望也被撩动,过了一会儿,我躺在床头,看着他又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妹妹? 本来我想说爱的,但话快出口我又想到,我这个做哥的说得那么直白,像是有些不太对劲,只能隐晦地开口,反正他应该也明白我说的意思。 黑影点头。 他的这个反应,让我不知该破口大骂的好,还是开心的好。人和鬼都没结果,更别说他这邪物跟刺猬,要是万一以后出现什么我不想看到却又避免不了的情况,我绝对会第一时间挑出来阻止的。 然而让我开心的是,有了他这个答复,那么明天我就真正能放下心,跟着张凡他们一起去寻找老陈了。 正当我满意地想闭眼再睡过去的时候,黑影却向我走了过来,他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这让我有些不安,就打开了床头灯,问:还有什么事? 黑影俯下身子,伸出了手指向了我的胸口,吐出了一个字:“杀!” 我眼皮跳了跳,说:杀? 不过黑影没有再回我的话,他这时就像一只入睡了的幽灵,就站在我床边不动了。 这样我想起了,最后一把钥匙上那几张纸上面的内容,而那个猩红的杀字,此时犹在我眼前那般,是那么的刺目。 这,又算不算得上是,另外一个提示? “哎我说,你这么站在我床头的话,我睡不着啊......算了,你爱站就站吧。”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就睡了过去。怎么说我都有求于人,话说得太绝,好像也不太对。 在酒店里住,只要拉上窗帘,打开空调的话,可以说是不管白天黑夜,你都能睡得天翻地覆的,而我又没调闹钟,等我醒了过来,发现黑影还在,我看了看手表,却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十二点了。 奇怪,怎么张凡还没打电话过来让我准备出发? 好奇归好奇,我也不想就这么傻愣愣地去催促他们上路,这趟出行是冲着我来的,说不准他们此时,正好等我过去说来着。 他们不叫,我就继续睡。 想毕,我又闭上了眼睛,但没过多久,我就忍不住了,因为我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 因为这家是酒店,吃喝玩乐的都一应俱全了,我点了餐,让他们送到了我房间里,反正用的又不是我的钱,能用则用。 刺猬还没醒,而黑影还在,我想她在今天,要是我不叫黑影让她醒的话,是醒不过来的了。 房门被敲响,送餐服务员到了,我对黑影说了一声:别让他们看见了。 说完,我就去开了门。 我点的是双人份的,看着还在熟睡的刺猬,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让黑影先让刺猬醒过来,起码要吃点东西再睡。 黑鹰点点头,也没看见他怎么做,刺猬梦呓一声后,就睁开了眼睛,她一看到我订了餐,她就问我几点了。 我说现在是中午,快点去洗簌后来吃吧。 刺猬应了一声,就睡眼惺忪地走进了卫生间,我看着黑影还站在一旁,不禁凛然。刺猬好像看不到黑影似地,看来,这黑影就像鬼王一样,他想让谁看到就让谁看到。 而这个,也与我的隐身术类似。 接着我就跟刺猬消灭掉了这顿大餐,而张凡依然没有来电,这让我在郁闷之余,也感到百般无赖。 呆在房间里,又没有什么娱乐节目,这让刺猬也直喊受不了,她提议要不出去玩玩,我刚想开口答应,但我一想到张凡还不知在想着什么方法来对付我,所以我就拒绝了,还跟她申明了这件事。 刺猬微微一愣,说:我倒是忘记了,他们怎么那么麻烦,要动手就直爽点,在这干耗着有几个意思呢。 我不由得苦笑,其实我想的也是和刺猬想的差不多,不过我跟他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情了。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谨慎无比。本来我还很忐忑不安的,但是昨晚黑影回来了,我最后一丝顾虑也被抛开。 只要刺猬的安全得到了保障,那么我也大可以放手的去干,最不济,我还有隐身术,就算我真的不是对手,他们看不到我也是徒劳。 我说:反正又不方便出去,要不你就再玩会儿手机或者是睡一下吧。 说着,我就跟一旁的黑影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以为我是猪啊......阿欠......不过还真是有些困,好像怎么睡也睡不够似地。”刺猬不好意思地对我笑笑,说:“那我就再睡一下试试。” 说是说试试,她一躺在床上,便很快地睡了过去,我知道这是黑影做的手脚。 我想了想,对黑影说道:我现在出去一下,既然刺猬吃饱了,那就让她好好地睡过去吧,等我把事情都处理完了,我就回来,要是有什么人进来的话......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说完我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与其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得出去逛逛,说不准会想到什么对策也不一定。 我搭乘电梯的时候,看见电梯里贴着一张告示牌,上面的内容无非是每一层楼层对应的是什么。比如三楼是开放式餐厅,四楼是包厢,而五楼是娱乐场所,七楼以上,就是给客人提供休息之处。 我心里一动,就下了三楼,我想他们总该得吃东西的吧,如果他们没有包厢吃饭,那么我就有可能碰得到。 等我一进入餐厅,果然,他们居然全都在。当我踏入餐厅开始,他们就若有所觉似地,齐刷刷地向我看来。 261 计中计 我笑着走了过去,尽管我此时恨不得把这仨的脸都给撕了。从来我都不是个好事之徒,却又有那么多的鸟事和鸟人找上门。你不应付吧,他们得寸进尺,你应付吧,你就只应付他们算了,不用干别的了。 “原来都在啊,怎么,不是说好今天出发的吗?”我问。 “咳咳,那老陈也不知在搞什么鬼,我们恐防有诈,这不正在商量么。”洪武怕我不相信,还用手指指了一圈。 见此,我也只好顺着入戏:哦?那么商量出什么了没有。 洪武看着我说:刚正想打电话给你,谁知你却先一步找过来了,老陈......跑山里去了。 “山里?他进山干什么!”我装作惊呼的道。 其实我心底下暗自冷笑,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原来跑到这地方,就是要引我进山,然后才对我下手啊。 C市山多,虽然近几年开发了不少,但也不是每一处山头都住着人,要是想在里面干些什么坏事的话,的确不容易引人发觉。 我都不得不佩服他们的耐心了,事先挑了这么一处好地方,再辛辛苦苦地把我引过来,接着,他们想对我干什么?杀了我,还是? 可是我找不到要杀了我的理由。 无冤无仇,又有着共同的敌人,难道多一个帮手不是好事?再说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出去而已,这,好像也与他们的利益,搭不上一毛钱的关系吧。 相信谁都一样,不怕人记恨,就怕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招人记恨。 我点了点头,就说:那么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我好准备一下。 “要不然下午吧,咱们都不是普通人,夜里进山来说,算不得是什么一件不方便的事,如何?”张凡看着我问道。 我说那好吧,下午,那就下午吧。 “对了,我怎么没看到你那个小女友?”洪武这时打趣的问。 我咧了咧嘴,说:还在睡觉呢。 看着洪武的嘴皮子又要动,我赶紧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你可别给我扯嘴皮子,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只不过,她是个寻宝猎人,我叫她来帮忙找青铜镜而已。 我不想从任何人的嘴里,听到昨晚我和刺猬怎么了的狗屁话,她是我妹妹,我容不得任何人亵渎。 “嗯,好,那我就不说了嘛。”洪武不自然地笑了笑,就低下头继续吃东西去了。 石浩在这时问我:要不要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点东西? 我说不用了,刚才已经吃过,如果下午行动的话,那么就在大厅汇合吧。 说完我就走了出去。 我来到街上乱逛,或许我并不是单纯地想散散心,而是要出来看看,叶秋会不会还在这里,而吴小双,是不是也跟着她在一起。 她说有自己的苦衷,我谅解,她之所以这么说,一定有自己的原因。但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蜥蜴也是如此,我实在是想不到,他有什么值得顾虑的地方。 跟着我,就可以完全摆脱叶秋的控制,他要是为了保护吴小双,那么他就应该劝吴小双跟我呆在一起才对。 可能他们是被叶秋在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才对,如果真是这样,我暂时也是没有办法的,但最起码,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逛了一个小时左右,我就回了去。开门发现黑影还在,我也没管什么,再回到床上躺着闭上了眼睛。 我以为他们会在下午四点左右叫我的,可是我睡着了,等我醒过来一看,却发现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 莫非又放我飞机? 这个念头刚一转完,手机就颤动了起来,我看是张凡的电话,就按下了接听键。 他很简单地说了一句:差不多了,出来吧。 我挂断电话后当即起身,两手空空地就走了出去。对上他们,我准备什么都没用,而以我目前的身手和能力来说,就进个山,用不着整套的专业装备。 下到大厅里,我等了大概五分钟,他们三个就从电梯门里出来了。 由张凡的带领下,我们走向了车库,这让我马上就提起了心。 说好了的要上山的,怎么还要开车去,看来路程还远得很,这么说他们还真想把我弄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啊。 然而在这时我已经不想退却,我懒得了再跟他们纠缠下去,当麻烦找上你的时候,你不厌其烦了会怎么办?那自然是解决麻烦。 我想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好了,接着,我就能安心想办法对付叶秋,回到现实世界。 车子缓缓驶出了C市。 不过张凡没有上高速,而是往郊外疾驰而去。这方圆几十公里,都是山连着山,除了偶尔掠过的路灯,四周漆黑得几乎不能视物。 但我一点都不紧张,反而有点看开了的错觉。 想当日我糊里糊涂地经过太平学校,鬼使神差地进了去应聘,这个桥段,理应也重演了好几次。 前几次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的,可是这一次,估计是最后一次了。因为这一次,他们都还活着,而他们现在恐怕是想置我于死地。 今晚可能会有人死,而我想得知他们真正的目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会杀人。 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事态进展到最严重的情况,我把他们都杀了的话,最后又杀不死叶秋,那么就算还有下一次的循环,恐怕太平学校也是再也没有这些让我感到熟悉而又厌恶的面孔了吧,到时,又是怎么一番局面? 人死了变成鬼,鬼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相信再循环一次,他们又会死而复生,要是那样的话,也未免太过恐怖,这也注定了我得永远呆在镜面世界了。 陡然,天地间乍然一亮。 这是闪电。 怪不得天那么黑,原来是要下雨了。春季,是万物苏醒重焕生机之季,我会不会也一样呢。 叹了口气,果然是月黑风高杀人夜啊。 车子越驶越偏,路灯没了,到了最后甚至路也没了,车子前方,是看不尽头的,半人高的杂草。 “老陈应该就在前面了,咱们得下车去追。”洪武说道。 我见他拿着一块罗盘装模作样的,不自觉地就咧了咧嘴,说: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张凡将车子熄火,把车灯也关了之后,侧过脸说:要不这样吧,咱们分头行动,如何? “我赞同!”我笑着当即拍板。 黑暗中我看不太清他的侧脸,但我话一出口,我分明看见了,张凡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接着一道闪电乍然亮起,我看到的却是,张凡询问的表情,似乎,刚才我看到的都是错觉。 “这山太大,我想这个提议也不错,那么咱们就分头行动吧,我们朝着前方的兵分四路,如何?”石浩适时地补充了一句。 洪武说:嗯,没问题,我没什么意见。 我一打开车门,就感到了一股湿意伴随着冷风扑面而来,伴随着草木香气的芬芳,让人情不自主的就放松下来。但是我知道,或许很快,这片生机盈溢的山林,很快就会染上血腥,而这片土地,也即将要增添几道亡魂。 不,不对,一旦再死,就是魂魄也没有了。 “找到老陈以后,记得先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也不要走得太远,最好能感知得到对方的存在。” 张凡说完,就身先士卒,往前冲了上去。 其后就是石浩和洪武,而我,也自然不甘落于人后。 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他们三人在我左右包抄而去,而我则只能是往前直行了。 对此,我是毫不在意,既然我有胆量跟他们到了这里,没理由在此时就怂了下来。 我们四人相隔着一百米左右距离,往前进行着地毯式的搜索,虽然我明知道挺多余,但我却不得不装作去配合。 登到一座山的半山腰,我发现他们有意无意地,将与我的距离拉远了少许。 我看着山顶,突然明白了过来他们的想法。 这座山的顶部很尖,远望,估计是像个倒过来的锥子。他们想把我引上山顶,那么他们形成一个包围,那么我会很难逃得了了。 到时我是居高临下,也正因为如此,才懂得了什么叫做插翼难飞。 论速度与力量,我及不上石浩,张凡那手神乎其神的凭空弄多一层楼出来的能力,也是让我不敢小窥。至于洪武,我就想不明白了,他就有那么大的自信,能独挡一路? 难道说隐藏得最深的,还是洪武不成? 我寻思着的这档功夫已经登上了这座山的三分之二,而我很清楚,如果他们真的想把我围拢在山顶,这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慢下来了。 真要等我走到山顶,就是他们下手之时。 可是,我是不可能给他们机会的。 再往上了一段,我突然停了一下来,然后就使用了隐身术。 不过我没往下走,也没有现在就去找上他们其中一人,而是继续往山顶上疾跑。 在这种隐身的状态之下,我的速度是很快的,毫不夸张的说,比石浩的速度还要更甚几分,这可能是自身重量的变化和阻力几乎为零的原因。 我比预先提前了好几倍的时间上到了山顶。 只要你一静下来,那么四周的轻微异动,都逃不过自己的感知,这是常识。 我环顾一看,就冷然一笑。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果然是兵分三路,呈一个包围的姿势登顶的,他们的速度也不慢,还差一百米左右就会到了。 我就这么站着,静等着他们上来,我不急着动手,我只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登山,换做常人走一百米那可能要十分钟以上,可是对于我们这类人,不过是两个呼吸的时间。 “咦?怎么没人?”洪武惊声说道。 张凡和石浩相顾一眼,沉默不语。半响,洪武就略微提高了音量,喊道:李正阳,你在哪里? 如此,洪武喊了十几声,他停了下来,说:该不会,他提前了一步发现了我们的打算? “不是没有可能。”这时张凡开口了,他看着我来时的方向,说:“刚才我明明看到他上来的,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嗯,我也看到的,如果他是在下方藏匿着,那么......我们就顺着往下走,找找看。” 张凡和洪武点了点头,三人就朝着我上来时的原路,呈扩散状往山下不紧不慢地走了下去。 可是还没走几步,张凡突然就停了下来,说:对了,李正阳的能力是什么? 262 计划有变 我就跟在他们身后,突然听张凡这么一说,我顿时就屏住了呼吸,他的警觉性太高了,在这个时候不急着找人,居然问起了我有什么能力来。 洪武想了想,说:他的能力不是头发吗? “不。”张凡环顾了四周一眼,最后又锁定在了下方,说:“头发,是叶秋给种下的,我说的是,他真正的能力。” 张凡的话一出,气氛倏地沉寂下来,也正在这时,雨,下了。 “洪武跟着我朝山下走,你就站在这里守着,如果有什么动静,就马上叫我们。” 石浩说完,就跟洪武两人再次往山下走去。 我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形,却没有跟下去,而是站在张凡一旁。因为在这个角度,能很轻易地感知到下方的动静,还可以监视着张凡。 要是我跟下去,万一被发觉,张凡就会像猛虎下山那般围拢而来,到时我就插翅难飞了。我不敢大意,谁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千奇百怪的手段。 如今张凡落单,我并不准备下手。虽然说张凡的甚至跟石浩的伸手差不多,我却还是不大放在心上的,他看不见我,等我将青铜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的时候,他在挣扎也是徒劳。但是我还得忍着,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 石浩和洪武越走越远,就在快要看不到他们的时候,又折返而回。 等他们再次站在张凡面前,我看见张凡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形。 张凡平常温文儒雅,看不出是心机颇重之辈,更看不出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如果说在太平学校所有人里,谁最让我看不透的,那就是张凡了,没有之一。 “我们一路朝山下走,可是什么发现都没有,看来李正阳的本事,我们还是小看了。”洪武说。 “这不合常理,他好像是突然失去了踪迹,凭我们的本事,怎么会让他在眼皮子底下溜了?”石浩似乎怎么想都想不透,他看了看山下说:“张凡,你说李正阳会不会像你这般,拥有着创造出另一个空间的能力。” “不太可能,据我所知,每个人的能力,都是独一无二的,怎么会有重复。”张凡摇了摇头,低沉地说道:“我怀疑他有隐身的能力,如果我的说法成立,或许他就在这附近,甚至是......在我们身边。” 在这雨夜里,突兀地响起了洪武倒吸冷气的声音,他震惊地说道:我用罗经盘试试! 说着,他就拿出了一块八卦样式的玩意儿,在上面拨弄了两下后,就在原地转悠起来。 不过十分钟以后,他又走回了张凡和石浩的面前,失望地说:完全没有他的线索,看来我们这次是失算了。 洪武有些慌张地左右看了看,低声地说:难道,李正阳真的会隐身术?这么一来,我们还得防备他倒过来找我们的麻烦。 “别慌,咱们不能自乱阵脚了,石浩,你先去看看,我和洪武开车回去。” 张凡显得非常淡定,他笑了笑,就往山下走。洪武也跟了上去,只剩下石浩还在原地站着。 我有些琢磨不透张凡的意思,一时就没有跟上去,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却是浑身一震! 石浩不见了! 很快我就想了起来,石浩是会五鬼搬运法的,他极有可能,对自己使用了这个法术,回到了酒店......刺猬! 我几乎失声大喊了出来,妈的!这三个人搭档起来,真是怎么防都防不住。 就当我想要不顾一切地发足狂奔回去的时候,却又想到,这时候石浩一早就回到酒店了,等我回到却已经是太迟。 不过我又想到了黑影。 一时之间,我突然又放松了下来。 不怕,有他在,相信石浩并不能对刺猬如何,估计等石浩走进房,也会被黑影的存在而吓得一大跳。 想及于此,我就跟上了张凡和洪武。 张凡在驾驶座开车,而这次是换做了洪武坐在了副驾驶,我则坐在后座上,冷冷地看着他们。 车子往原路行驶,开得很快。 “张凡,要是李正阳会隐身术的话,他......”洪武看了一下后视镜,心虚地说:“会不会就在咱们车子上?” “我想应该不会,他会隐身,那也不能做到无声无息,一点动静都没有。”张凡淡定一笑,又继续说道:“刚才我叫石浩回去,是为了让他控制好那个刺猬,我本来想着,借这个机会把他引出来,可是在当时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只有两种可能。” “一,他先一步发现不对,就趁我们不注意下山溜了回去。二,他的忍耐力非常惊人,此时还在山里。但是不管情况怎么样,石浩都会先一步到,将刺猬控制好了,李正阳有情有义,料想,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 我在后座上冷笑不已。 张凡要是真的这么想就失算了,我还真能做到一点声息都没有。不过他想得也没错,一个人就算隐身了,走路什么的,也会有风吹草动的。 “唉,说到底都是相识一场,咱们这么做,就真的好吗?”洪武突然叹息了一声。 “洪武,在这个时候,我希望你不要犯糊涂,这不关乎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关乎到了我们的生死存亡。” 沉默了半响,张凡又徐徐开了口:我也不想下这个决定,但是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命运,应该抓在自己的手里,而不是让某个人肆意玩弄的。 “嗯,我明白......”洪武默然地道。 洪武倒是明白了,我这个旁观者,却是满头雾水,听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他们的生死管我什么事?我只想出去而已,就那么的简单。他们一直把我当作是一枚棋子耍,我都不打算怎么去计较了,怎么反过来,还要对我不利? 突然我想起了老赵临死之前,对老陈说了那一番话,后来老陈又对张凡说了,想必我不在的时候,他又对了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说了。 也就是说,那个秘密,只有我不知道。 或许我还是把事情都想得太简单,他们之所以要杀我,很可能是因为叶秋的问题。 莫非,他们的什么把柄,被叶秋控制了? 我越想就越觉得这很有可能。 试着想想,叶秋怂恿我离开黑影,她又在另一方面,怂恿他们这些人来杀我,这么一来的话,黑影就失去了所有助力,到时孤掌难鸣,而张凡,石浩,老陈,洪武都向着她这一边...... 最后也就没黑影什么事了,当然也没有我的什么事了。 应该就是这样没错! 那个时候,青铜镜并不是单纯的青铜镜,它上面还镶嵌着一面水银镜。都说镜子的年月久远就会粘上邪气。 于是就有了一个镜灵,一个邪物。 由此看来,黑影是邪物,叶秋是镜灵,但是叶秋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我们其实都是她可怜的玩物和棋子而已。 想到这里,我再也起不了责怪他们想要加害于我的心,立场不同而已。他们要杀我,这是他们的选择,但我不会束手待毙,我要活着出去现实世界。 我捏了捏拳头,又想到了那几张写着杀字的纸。 如果我想得没错,那几张纸,是我前几次留给自己的,这是要让现在的我知道,把他们都杀了,我才能出去得了了。 想来在之前,我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可是,黑影是邪物,为什么纸张上没有他的名字? 我随即得出了一个结论,邪物不一定是坏的,而听起来高大上的镜灵,那也不一定是好的。 人之初性本善,每个人刚一出生的时候都是好人,只是环境不同,先决条件不同,才走上了各种各样的路。 他们要杀了我,我不怪他们,但我为了生存,却要杀了他们。 这,也是我的路。 正当我的思绪飘远,突兀地一道手机铃声响起,将我从混沦中强行拉了回来。 张凡打开了免提,或许是他认为,现在只有他和洪武两个人。 手机那头传来了喘息声:不要去酒店,快回G市,快! “发生了什么事?”张凡也严肃了起来。 “别问那么多,我受伤了,快回来!” 接着就是嘟嘟嘟的挂断声。 半刻以后,张凡沉声说道:石浩竟然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除了......叶秋和我们,还有谁能让他受伤......? 这个问题,还不如问我,但是我不可能给他回答,既然他们要回G市,那就最好不过。 我寻思着,是不是应该趁这个机会,把他们都解决掉。 数十根头发,也无声无息地,延伸到了张凡和洪武的脑后,只要我心念一动,这些头发将会化成一根根夺命的钢针,把他们的脑袋刺上几十个窟窿。 杀,还是不杀? 这时,一幕幕我在太平学校发生过的事,如同播放电影一般,在我脑海里划过。 在镜面世界中,张凡总共给了我两百万,他让在镜面世界里的我的父母,得以不用再过得那么辛苦。 而洪武这人,我跟他喝过很多次酒......其中那有一百万,还是他从张凡那里撬出来的。 怎么说,都是相识一场...... 说一句老实话,在这个紧要关头,我发现自己居然下不了手。 如果我杀了他们两个,那么我还要杀石浩,老陈,哪怕是我想放过他们,也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最后我还要杀叶秋。 我是生长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的人,生长在一个和平年代里,我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不是为了去杀人的。 如果黑影真的能够震慑他们,那么对我来说,是最好不过的,有黑影在,他们就没法杀我,而我也无需再对他们下手。 车子开回了C市边缘,他们没准备停下来,而是准备上高速了,最终我把头发都收了回来,叹了口气我就下了车。 看着车子的尾灯消失在一个转弯里,我就返身跑了起来。 我想回去弄清楚,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我回到了便捷酒店,一打开~房门,却愕然发现,刺猬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她正坐在床边,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刺猬一看见我,就说:哥,你刚才是不是出去办什么事去了,还有,为什么那个石浩,想要对我下手? 263 虚假的世界 我顿时哑然,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随后我看了一眼站在角落的黑影,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先对我说说,好吗。 刺猬看了看我,最终还是把半个小时之前的事跟我说了。 当时她正在睡觉,朦朦胧胧中,刺猬突然听见了一些动静,她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原来是石浩。 于是刺猬就问石浩,他怎么会出现在房间里。石浩笑着对她说,是我叫他来的,让他先送刺猬回去。 可是刺猬又不是无知少女,她看见石浩浑身湿漉漉的,就知道事态不正常,所以她很直接地拒绝了石浩的要求,说要等我回来。 再接着石浩就想强行把她带走,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刺猬也会拥有头发的能力,把他来来回回扎了个通透。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 我承认石浩的身手,的确是我们这群人之中最好的,但他在毫无防备之下,却是中了刺猬的阴招。 扫了几眼房间,我发现地面上没有血迹,房内的摆设也没有被弄翻,看来的确是这样没错,石浩冷不及防地被刺猬阴了,他内心的震动可想而知。 要知道在他们的认知里,头发是叶秋赐予的,如今头发又出现在了刺猬身上,这又怎么能不让石浩震惊。 我想他们一回去了以后,就会想办法联络叶秋问她怎么回事了,这明摆着就是无间道。 所以石浩在这时要再对我下手,除非是脑抽了,像他们那种老油条,河蚌相争渔翁得利,徒为他人作嫁衣的事,是不可能会做的。 “哥,现在到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刺猬一脸不开心地看着我说道。 我瞥了一眼黑影,发觉刺猬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我清了清嗓子,就跟她坦白了出来。 我用了些小手段让她睡着了,然后跟着他们去找老陈,谁知他们的目标是我,接着就使用隐身术跟着回来了,也没什么危险的。 原本以为,刺猬会生我的气,谁知她听完了以后,叹了口气,说:对不起,哥,我帮不了你,还成了你的累赘了。 我皱了皱眉头,说:你怎么说话呢,你没有拖累我,反而帮了不少忙,你别想太多了。遇上他们我都要绕路走,更别说是你。 “那么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我想了想,不经意就露出了一丝微笑,说:不要紧,咱们不急,最好等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咱们才去收拾收拾手尾,这么一来,我们可以说是不费什么功夫,就能回到现实世界了。 其实我也知道,事情哪里会有那么简单,他们都是老油条,又怎么会做出那么冲动的事情来。 我绝对不会想着他们回去了以后,就找上叶秋打生打死,最后让我尝到了甜头。 不过让我觉得侥幸的是,石浩似乎并没有发现黑影的存在,这么说我的底牌还在。 不知不觉之间,我的心情好了起来,因为好不容易的,刺猬让石浩吃了个大亏,这让我觉得无比舒爽。 石浩也有吃亏的时候,原来,他并不是不可匹敌的。我一直以来都担心,头发到底对他有没有用处,看来这层顾虑可以打消了。 到时真要兵刃相见,我就不相信他们能奈我何,杀不了石浩,他也无法突破我的防御线。倒是要留神张凡和洪武,尤其是张凡,他那一手凭空制造一个无人的空间的能力,我还是想不到一个应对之策。 跟刺猬又聊了一会儿,我就又睡着了,等第二天中午,我才与刺猬搭乘了一辆长途,回到了G市。 我相信他们在这一段时间里都不敢冒头了,而我眼下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把老陈给挖出来,向他逼问青铜镜的下落。 我特意带刺猬去了天下一品吃饭,同时在想,我是不是应该要回到太平学校里面。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底里隐隐有种预感,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太平学校发生的,那么也会在太平学校结束。 吃完了饭,我就使用了隐身术,跟刺猬走回了天平学校。 这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学生们都回了宿舍,因此宿舍区域灯火通明,学生们都在自习的自习,聊天的聊天,玩游戏的玩游戏。 我牵着刺猬的手,走了进去,我先去去到了一楼设备间,朝里面一看,除了那一面水银镜搁置在一边,还有那一架钢琴,就剩一堆杂物了,唯独,少了那一面青铜镜。 此时我心里五味杂陈,要是青铜镜在,我跟刺猬只要推门进去,走上几步,跨过青铜镜,那么就能回到现实世界了。 咫尺天涯,说的就是这么个意思。 当初我有无数次机会,但谁能想得到?但也多得了我没有一早出去,不然剩下刺猬一个人在这里,她要怎么般?万一我得知自己有个孪生妹妹,那还不是要回来,可那时我又得重新开始了吧,何年何日才能找得到刺猬。 我跟她上了六楼,走到了604寝室进了去,我说:咱们接下来的日子,晚上就在这里待着吧,白天,我们可以回到公寓,或者是出去吃个饭什么的。 “嗯,都可以。”刺猬点点头。 之所以要这么做,我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因为我很确定一点。吴小双说所有的一切,都会在年中结束,那也就是说,青铜镜一定会回到此处。 我不知道自己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但我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在不断地对我说,青铜镜,一定会回到这里,不用再去找了。 晚上八点五十五分。 “刺猬,你在这里等等我,哥出去看一看。” 她没问什么,我说完,就朝着五楼走了下去,因为九点整,就是熄灯睡觉的时间,我想看看,这些学生会不会在熄灯之后,又不见了。 我走进了一间寝室,眼下这些女学生们也已洗漱完毕,也都统一上了床躺着,但她们似乎余兴未尽,还在聊着话题,玩手机的也还在玩手机。 进入到这间寝室以后,我的时间就没离开过自己的手表,秒针一圈一圈的走,分针也慢慢地朝着十二那个数字而去。 在这一刻,这些女学生的声音依旧在我耳边喧闹,而我却像是整个人都被剥离出来,越来越远。 当分针指向十二,而时针也指向九的那一刻,我抬起了头。 也就是在同一时间,寝室的灯骤然灭了,而上一刻还在热乎地聊着天的女生,在我面前床铺躺着的女生们,也是在这一刻,居然就化作了一缕消散的烟雾,继而消失不见。 但是,她们的声音还在我的耳边回荡着,直到慢慢地,渐渐地归于虚无。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仿若九点一到,整个女生宿舍,都变得寂静无声。 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因为我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之前我一直都没有发觉,也没有认真去想的一件事情。 这是一个镜面世界。 说的简单点,那就是当我们站在镜子面前的时候,我们从镜子里面看去的,其实就是镜面世界了,可是我们无法穿过这两个世界的鸿沟,起码在此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 也就是说,镜面世界和现实世界,应当是同步的。你在现实世界照着镜子,然后离开了镜子折射的范围,那么镜面世界里的那个你,也会像你这般做法。 不过在后来,我注意到了一点,那就是,现实世界和镜面世界是不同步的,但我怎么想也想不通。 可是当我看到这些女学生在我面前消失的一幕,我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个镜面世界,是假的,这不同寻常意义上的假,而是这个世界,是被捏造出来的,想要困住我们的假象! 除了我们这些人,其他的都是假的,包括是在这个世界里,我的父母。 若非如此,那为什么这些女学生会凭空消失在我的眼前?这说不过去。 原来那么久以来,我都活在了一个假的世界里。我还认为这个世界是真的......其实,不是。 我还是走进了误区,我还是忍不住用科学那一套来解释。我以为这是一个平衡世界的,原来不是,而是假的。 我想到了吴小双,也想到了自己。最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 吴小双在现实世界没有牵挂,所以她不想出去了,而我还有,所以我想出去。 其实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要么出去,要么就此沉沦。 如果我告诉吴小双,这个世界是假的,那么她能不能陪我一起出去? 我不是想在出去以后再跟她再续前情,而是我在想,自我欺骗,在这个假的世界里沉沦着,那得是一个多么恐怖的事情。 我又想到了,在罗布泊地穴那石壁上看到的画,一个女人死了之后,居然做起了女国王。 想来那个女国王,就是叶秋无疑,而他的子民不知因由地,一个接着一个地在这个镜面世界消失,最后只剩下她自己一个,她不甘寂寞,就在现实世界中,把我们这些人拉了进来,陪伴着她。 至于那些人为什么会消失了,我想是因为叶秋看腻了那些来来去去都熟悉了的面孔,所以...... 沉沦到最后,那就是魂飞魄散! 我木然地回到了604房门前,我本想进去,后来想了想,我却走向了天台。 夜风阵阵,我的脑海,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我想起了那个梦。 在那个梦里,我在太平学校找不到哪怕一个人,我想走出太平学校,又看见是一片漆黑的虚无,什么都没有。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在这一刻,我的思绪得到了彻底的解放。 “哥,你在这里干嘛?” 刺猬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回头一笑,对她招了招手,说:你过来。 “看夜景?”刺猬走到我的身旁说道。 我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指着前方,太平学校以外的万家灯火,说:你看到了什么? 刺猬愣了一愣,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认真地说道:灯光,无数的灯光,G市的晚上很漂亮,被称作不夜城,是有缘故的。 我笑了,但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开心的情绪,充满了苦涩。 如果我不是一开始就被催眠了,那么我应该很早就能发现这问题,这个太平学校,甚至是这个世界,其实都是叶秋的骗局。 我伸出了颤抖的右手,指着前方的灯火,说:其实你看错了,其实什么都没有,你看到的所有的东西,都是不存在的。 264 老陈的行踪 “在这个虚假的世界之中,我们如果不出去,那就很容易会越陷越深,到时候就真的是不想出去了。” 说到这里,我在想,吴小双,还有他们,还有死去的老赵,会不会也像我这样,在挣扎了很久以后,终于是疲惫了,累了,最后在此沉沦。 你不断地想出去,却又不断地陷入循环,最后现实世界的家人老去了,死了,你还有什么动力,去继续再一次的挣扎? 当你真正放弃那一刻,你就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随后陆陆续续地会有人进来,你跟他们发生着很多纠葛,一个不走运,就会像老赵那样,被后来者干掉。 我怕死,也不怕死,我最大的恐惧,就是直至最后,灵魂也没有了自由,被活生生困死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 不仅如此,我还得忍受家人离去的痛苦,毫不夸张的说,如果在现实世界里,我的爸妈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么我也会像他们这般。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我出去了,还有什么意义? 刺猬轻轻地拍了拍我肩膀,说:哥,别想太多了,我们始终会出去的,咱们得给自己打气,一定要有信心啊。 我笑着对她说:嗯,必须的! 说是说得斩钉截铁,然而在我的心里,却是想到了叶秋,我的能力,对她居然没有任何影响。最后,我把满心的失落,都化作了一声暗叹:但愿如此吧。 天一亮我跟刺猬就离开了太平学校,为什么要戴上刺猬,那是我之所以出去,是为了去寻找老陈,哪怕是得不到青铜镜的下落,我也要逼问他,老赵临死前对他说了什么,而在那个晚上,他又对张凡说了什么。 其实在晨曦破晓的前一刻,我又进了其中一间寝室,当第一缕晨曦出现在天际,空空如也的床铺上,这些女学生,又慢慢地从虚无中出现,其后闹钟响起,她们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洗脸刷牙,就陆陆续续地步行着去食堂吃早餐了。 果然是这样没错,她们还真的都是假的啊。 我满怀失望地带着刺猬来到了光明大道,两人也吃过了一点东西后,走到一条无人的小巷子里,就使用了隐身术。 其后刺猬掏出了探测棒。 是的,我需要刺猬的本事,先将老陈给揪出来。 从眼下的情况上看来,找出青铜镜,倒不是最重要的了,因为我颓然地发现,从目前的情况下来说,我对叶秋无可奈何。虽然黑影是站在我这边的,但是黑影是要对上叶秋的,而我则是需要对上张凡和石浩,洪武......老陈! 这是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的宿命,最可悲的是,我已不知在这轮回里,走过了几回。 钥匙是五把没错,但我真的只轮回了五次吗?还是说又是后知后觉,最后才想到要给接下来的自己留下一点信息? 而我也不清楚,镜面世界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是不是一致的,但我想应该不是,要是时间真的一致,那么我的年纪看上去,为什么还是像刚进来那般? 昨晚我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不过在今早,我给了自己一个答案,那就是不一致的。因为循环了那么多次,在我的脸上,却没有留下什么皱纹,不过值得申明一点的就是,我的头发全白了。 这个白,其实是在镜面世界里的时间证明而已,实际上除了跟太平学校有关的人,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白头发,甚至是我爸妈,都像是若视无睹一般。 试想他们的儿子都变成这样了,他们怎么可能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至于为什么我有变化,而刺猬没有,那是因为我进来得早,刺猬进来得晚,而当我进来了以后,起码循环了三次以上,她才来到这镜面世界的。 那也就是说,我在这个镜面世界呆得够久了,可是在现实世界里,我才进来没多长时间,至多就是一年半载才对。 “找到了,跟我来!” 我从恍惚中回过神,点着头说了一声好,就跟刺猬走了出了大街上。 走了一段距离,我问:老陈,他如今在哪里? “不太远,就在太平学校三公里以内,东边的方向。” 刺猬仍然手持探测棒,一边看着上面的指向一边走着对我说道。我看她全神贯注的,我也不想再说太多话,免得打扰了她。 我跟着刺猬兜兜转转的,走进了一个城中村里,这个城中村的楼房已经很旧了,看墙根上密布的苔藓,就知道这是在起码二十年前左右建起的。老陈想到了在这个地方落脚,也的确不引人怀疑。 与此同时我也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洪武也有追踪术,那为什么洪武在当初,却找不到老陈和老赵的人呢? 我马上得出了两个结论,一个是洪武说谎了,他其实知道每个人的动向,却不愿意告诉我。还有一个就是,洪武用追踪术也不是一回两回,而老陈是有本事的人,他肯定已经有所察觉,所以也找出了破解的办法,所以在后来,洪武的追踪术对他就失灵了。 要是这样的话,刺猬的追踪术,是否对老陈还管用?想到这里,我就让刺猬先把探测棒给收回去。 刺猬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看着我问道:哥,咱们很快就把老陈给揪出来了,在这个时候可不能功亏一篑! 我摇了摇头,说:不,既然我们来到了这里,那么千万就不要再用了,他看不见我们,那就慢慢的,一家一户的找,我就不相信他还能藏得了哪去,而我怀疑,他很有可能,懂一些能勘探是否有人追踪的本事。 与其说是本事,我想倒不如说是某种第六感更贴合事实,老陈他真要有那本事,也不至于在老张死的时候,被洪武施展追踪术还一无所觉,好像在之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第六感说起来玄乎,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的,比如你在某个时候突如其来的心烦气躁,或者是坐立不安,这些都是第六感给你的提前警告,只不过很多人都不当做是一回事罢了。 等厄运真的发生了,他们又会把那种感觉,当成是老天的提醒,要不就已经死翘翘了。 刺猬听见我这么一说,也不再做声,而是跟着我走进了这个城中村。 这城中村不大,至多也就是二三十来户,不过从目测上看去,很多原住民都已经搬走了,剩下的大多数都是一些中老年人。村中~央有一条不知名的大树,他们正三三两两地在大树底下喝茶,下棋聊天什么的。 我扫了一眼,就带着刺猬,如同孤魂野鬼一样家家户户地穿墙过壁的去看。所幸这里的楼层不高,也就是两三层,真要搜罗一遍,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现在是早上九点,这些独居老人大多都汇集在了我们刚进来时的那棵大树下了,所以还呆在家里的不多。 就这么一路找着,我们来到了一间不起眼的二层楼房,我想了想就进了去。 为什么我会认为这房子不起眼,那是因为这栋楼房的窗户和大门都是紧闭着的,在里边还拉上了窗帘,而为什么我要想一想,那是我发觉,里面看似很干净,一看就知道经常有人打扫,又不像没人住。 我们走进了屋子,看到屋内的摆设也相当的整齐,但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在进来之前,我看不到有乘晾的衣服,而当我进屋子以后,又发现屋内没有多余的物品。 我心中一动,就走上了二楼,当然我也没有大意,虽然在隐身的状态之下,谁都看我不到,但是老陈这人从来都不漏底,我也不敢有百分之百的保证。 二楼的客厅,也是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我依次打开~房门,却看见只有一间房有床,其他的房间也是空空如也。 这一个场景有些熟悉,好像我又回到了我去找石浩那天,他的家里也是如此,什么都没有,简洁得只用两个字就可以完全描述,简洁。 好像这房子就用来睡觉的,根本用不着做饭和其他事情,甚至是衣服都没多上一件。 我走向了那张床,翻找了一阵子,才皱着眉头走了出来,我的视线在无意间扫到客厅的桌面上的一只杯子,楞了一下之后,就走了过去,一摸。 是热的,余温尚在,我推测这房子的主人,走了并没有多久,至多也不会超过十分钟。 人不可能喝烫开水,哪怕是在这二月份,入口的水最高也就是四十度,所以我才这么大胆地推测。 我寻思了一下,就坐在了沙发上,面对着杯子,设想着在十分钟之前,这只杯子的主人在干什么。 十分钟以前,我与刺猬刚好走到这房子的大门前,我还拖沓了两分钟才进来,而在那个时候,这杯子的主人正在喝着水。 接着他就走了。 问题是,在我跟刺猬走进屋子,上楼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出入...... 我看了一眼刺猬,说:现在你再用探测棒试试,看老陈的人现在在哪里。 刺猬点了点头,就又掏出了探测棒,在她转了一圈后,突然抬头愕然地看着我,说:就在这客厅里,而且,还在你的这个方向......哥,怎么回事? 我也被刺猬的话给吓了一跳,几秒以后,我定了定神,想着老陈不可能会像我这样,拥有隐身术的。 我左右看了看,就不经意地看向了茶桌的底下,一只布娃娃赫然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是......”我楞了一下,顺手就拿起了那只布娃娃。 这房子里的人就算不是老陈也好,那也不应该有孩子才对,又怎么会有一只布娃娃? 可是当我一把这布娃娃那在手中,却感到了一丝别样的触感。按理来说布娃娃里面充填的是涤棉,海绵之类的物体,怎么会...... 我没多想,左右开弓,一下子就将布娃娃的脑袋和身子分离了,这时我看到里面有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黄符纸。 它被卷成了一条小纸棍,我一把它摊开,就掉下了一枚银针,而这张纸条上,则是写着陈汉桥这三个字,除此之外,还画着我看不懂的纹路。 我恍惚中有些明白了,这老陈是用了替身之类的法术,以此来误导着我们! 一旁的刺猬显然也想到了是怎么回事,她对我说道:哥,咱们赶快追上去! 265 唐僧肉 我摇了摇头,说:不,咱们现在追上去的话,不亚于对老陈说,我们已经有了寻找到他的法子,那就难办了,不如等消停一下,再悄悄地跟上去的好,反正你也会追踪术,不怕找不到他的人。 刺猬沉吟了一下,说:那好吧。 “走,咱们先出去,然后跟你找一些东西吃吃,或者是逛一逛街也好,说不准老陈正暗中盯着我们。” 我说完就带着刺猬走出了城中村。 接着,我就跟刺猬在街上晃悠起来,一直到了中午,我才跟刺猬回到了太平学校附近。 “要不,咱们去天下一品吃点东西吧。”我笑着对刺猬说道。 不得不说,找到了老陈的踪迹,这让我心情大好。他跑得了这一次,那下一次,我很有信心能把他给揪出来。 我总结了一下之所以失败的原因,那是刺猬用探测棒用得太久了,或者是距离太近了的原因,这才让老陈有所察觉。要不然的话,他大可以先一步走人。 而他留下的布娃娃,我曾经听洪武说过一点,这是替身那一类的法术,可以混肴视听的作用。 大不了下一次,我让刺猬估摸准方位,就直接上门寻找,那他就跑不了了。 “天下一品?都可以。”刺猬点头说道。 开了一间小包厢,我们随便地点了几个菜,手机却在这时候又响了起来,这让我楞了一下。 在这个时候来电话的会是谁? 自从进到太平学校开始,我已经换了两三次号码,而除了我爸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以外,其他的都是熟人,太平学校的熟人。 我想吴小双和蜥蜴,是不可能打电话给我的,而刺猬又坐在我的身边,也就是说...... 拿出手机,往屏幕上一看,我不自觉地就笑了笑,这是洪武的来电。 我以为他们不敢再打电话来,可是从这看来,好像是我想错了啊。 洪武他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呢?我没再想下去,自己想答案,倒不如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我按下了拨通键,说:洪武啊,在哪里呢,我正在天下一品吃饭,你要来喝一杯不?这一轮我请客啊。 之前,每一次我都让洪武买单,那是为了解恨,借此来报复他忽悠了我那么多次。由始至终,我都把他当作是一个朋友看待。 试问,谁没有几个损友? 我说的损友,不是志同道合经常在一起开玩笑胡混打骂的好基友,而是真正的损友,好像你这辈子都欠着他似地,但是你却又偏偏没办法,只能被他耍完一次又一次的那种。 但是我说我请客了,那也就意味着,我不再把他当作了朋友了,我之所以请他吃饭,就是想还了他的情。 手机那头沉默了半响,洪武的声音才缓缓传来:好,我现在就过去。 “唉,等等,我不在老地方,在202的一个小包厢里,来吧,我等你。” 我挂断电话以后,点菜就往贵了的那些去点,酒,我也要了最好的酒。 接着,我就跟刺猬一边聊着天,一边等着洪武的到来。 我不怕他把张凡和石浩都叫过来,刺猬在,能帮我不少忙,而根据我的了解,在白天的时间里,黑影也是可以出现的。我敢保证,万一刺猬遇上什么危险,他一定会现身,把他们都给解决掉。 半个小时以后,敲门声响起,接着门就被打开了,洪武一脸颓废地走了进来。 本来我很平静的,但是我一见到洪武身后的鬼王,我就想跳起来骂鬼,这个养不熟的玩意儿! 洪武坐了下来,他没说话,倒了一杯酒闷了之后,看了我一眼,就是摇头苦笑。 我此时心里平静得很,只是看着在包厢内飘来飘去的鬼王,让我的眼皮跳了几跳以外。 “李正阳,其实那天晚上......” “嗯,那天晚上,走着走着,突然内急,就跑到隔壁山拉屎去了,结果我一回来,你们全都走了,我就说为什么不等等我呢,但是我想到可能你们也有你们的苦衷,所以这件事就算了吧,我大人有大度。” 我笑着说道。 像他这种人老成精的人,怎么会听不懂我话中有话。 很多事,知道了就知道了,不必明说,既然都坐在了一张桌子上,说穿了,那会让大家的脸面都过不去,也很难接得下去话题。 洪武楞了一下,就又苦笑的说:你大爷的,还真大度啊...... 随后,他又脸色一整,说:但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 我听罢就沉默了一下,随后又换上了不置可否的笑容,拿起筷子给刺猬夹了一只大鸡腿。刚才点菜的时候,是我叫服务员特意留下的,还是老话一句,农村人实在,实诚,刺猬是我妹妹,又正好点了鸡,那怎么说也得让她吃上一只鸡腿吧? “其实在那天晚上,我对张凡和石浩的做法相当的反感,在来之前我也已经决定好了,等他们动手,而你又走头无路的时候,我会把你救出去,为什么我不敢事先声明,那时因为我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是出其不意。” 洪武看了我一眼,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是不相信的了,但我只想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朋友,那种事,我做不出。而我也决定好了,从今天起我就脱离他们,站在你这一边,他们两个现在已经疯了。 我沉吟了一下,就拿起了酒杯,笑着说道:我信,怎么可能不信呢。 其实我私底下想的是:说的比唱的好听,鬼才相信你一个字! 不用想,他此次来很可能也是想前来探探风,刺猬究竟是怎么回事而已。而我想着,他们是找不到叶秋,才找上我来探个究竟。 到底,是叶秋借他们的手来除掉我,还是叶秋借我的手,来除掉他们。 不过从他嘴里说出来,还像真的一样,要不是我会隐身术,看到了之后的一幕,我差一点就又相信他说的话了。 “唉,现在我已经脱离他们了,现在可以说得上是天下虽大,却没有我洪武容身之所啊。”洪武惨然一笑,就又干了一杯酒。 我有些无语,按他这么说,他这是想赖着我了?但是非常不好意思,这个要求,我无论如何都是不能答应的。 “嗯,既然是这样的话......”我看着洪武的眼神倏地露出了希翼,心里不禁暗笑,我说:“回去好好经营你的那间店面吧,起码过得潇洒,也再不用纠结着太平学校的事情了。” 洪武愕然地看着我半响,却又苦笑地说道:对了,其实这次来,是想跟你说一些事情。 我瞥了他一眼,呵呵干笑了一声:说罢,我在听着。 “之后的事,你一定要注意张凡和石浩,他们是真的疯了,如果你碰到他们的话,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还是躲一边的好。”洪武说到这里,神情也凝重了起来:“他们......要吃了你!” 我纳闷地看了看鬼王,才徐徐说道:嗯,我知道了。 或许是洪武看出了我的不以为意,他严肃无比地说道:李正阳,你给我听清楚,他们真的要吃了你,是活剥生吞的吃! 不知为什么,当我听到洪武这一番话,不由得就是一阵心惊肉跳,我深深地看了洪武一眼,发现他的表情严肃得可怕,起码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他如此认真地对我说过哪怕一句话。 半响,我才一字一顿地开了口:为,什,么? “原因......我不能告诉给你听,但是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明白的。”洪武似乎心有余悸,他一连又干了两杯酒,他才接着说道:“他们准备一刀一刀地将你剐了,活吃,我做不到这事,所以我回去想了想,才决定离开他们。” 我跟刺猬相顾愕然,才眯起了眼睛,问:那么,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件事? “因为......”洪武看着我,艰难地咧嘴一笑说:“虽然我怕死,但我不想跟与狼为伍,他们动了吃人的念头开始,就已经不再算得上是人了。” 我淡淡地嗯了一声,就沉默了下来。 洪武说的话......我不相信,问题是鬼王,他也曾经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他们要吃了我。 我可以排除掉鬼王是被催眠了的情况,我试过了,鬼王,是一只货真价实的鬼,催眠术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 为什么他进入青铜镜,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不得而知,而我也不打算在这个关头,去研究他的事情。 也就是说,在这个镜面世界之中,我们每个人都跟太平学校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是鬼王,他是完全独立存在的。 换一句话说,他就是一个旁观者,一个局外人......鬼。所以他没理由骗我,也没理由会受到谁的钳制。 往深处去想,叶秋,都奈鬼王不得,也因为这样,每个人干脆都无视了他的存在。 因此,我不相信洪武,但我相信鬼王。 两者的说法一综合,我得出的结论是,他们两个还真她妈要吃了我! “妈的,我有不是唐僧,难道吃了我会长生不老?”我苦笑地摇摇头。 这时洪武却插了一句:呵呵,李正阳,你还真说对了,你的肉在我们看来,就和唐僧肉差不多...... 我背脊一凉,吃惊地看向洪武,不过我心里纵然有再多疑问,一想到就算我问出来了,他也是不会说的时候,我就把这些问题都强忍了下来。 聊天聊到这里,洪武似乎也没有了话题,我扒拉了三碗饭,就跟刺猬起身,准备买单走人。至于洪武,我想今日一别,从今往后我跟他就算是真正的形同陌路了。 然而我走到前台,询问了一下,却愕然发现,洪武在进来的时候,已经先一步结账了。 马勒戈壁,这孙子果真老谋深算啊! 他一定是听出了我是怎么想的。 一想到这里我就很不是滋味,当我走出去,却发现洪武已经走出了一百米以外了。 这时候我也没理由追上去,硬是要把钱还给他,这种拉拉扯扯的事,我干不出来。 看着他落魄而颓废的背影,我最终还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牵着刺猬的手,我使用了隐身术,跟了上去。 266 改变主意 说来说去,我还是心软了,当然我非常不想承认,我对自己说那是因为我还欠着洪武的情份。 我与刺猬跟在洪武身后走着,看着他失魂落魄,我的心中涌起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与此同时,我也不断地思考着洪武所说的话,张凡和石浩打算吃了我。 石浩,我姑且不论,张凡可是知识分子,在此之前又是红尖兵,他怎么能做出这样野蛮的事?吃人......都是什么年代了,又不是没东西吃,为什么非得吃了我。这已经超乎了疯狂的范畴,这是泯灭人性的一种举动。 如果洪武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虽然我对他一直都不感冒,但是真要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我做不到。 事实上,我也在无形中相信了,张凡和石浩要吃了我的事实。 不出意外的,洪武回到了自己的店铺里,他回去了以后,走进房间往床上一趟,就睡了过去。 而我和刺猬则是在厅里坐着。 半响,刺猬问道:哥,你是不是要在这里呆着,等张凡和石浩出现?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一来可以看着洪武,二来,用守株待兔的法子,也让我们都省事不少。真要咱俩去找,还不知找到什么时候。 说是这么说,但是要说到对上张凡和石浩,我还真一点信心都没有。刺猬能伤着石浩,绝对是运气爆棚了。 “还有,莫非洪武说的是真的,他们要吃了你?”刺猬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着我,迟迟的才又说道:“吃了你的肉,真的能长生不老?” 我听得连翻白眼,一下子撸起衣袖,好笑的说:要不要先给你试试? 刺猬吐了吐色头,又问:既然吃你的肉并不能长生不老,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吃你的肉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因为这正好与我脑海中的疑问不谋而合,当一个人遇上一些想不通透的问题时,有多一个人在一旁给点建议,还是不错的。 我咧着嘴,说:你认为呢?在你的想法里,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 刺猬听了以后,目光闪烁,她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说:他们两个看起来,也不是神经病,换一句话说,是正常人。 “正常人是不会干这种事的,除非在必须得这么干的情况下。”我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嗯,没错!”刺猬偏着脑袋,看着我又说:“既然他们很正常,又得非吃了你,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吃不了你,会怎么样?” 我愣了一愣。 对啊,他们有什么理由要吃了我呢?要是不把我吃了,难道对他们还有着非常不好的结果? 我沉吟了下来,思索着种种可能。 一个正常人会在什么情况下会吃人?我心中得到唯一一个答案是,在食物极度缺乏,即将要威胁到自己生命的时候。 换做是我的话,如果我很久都没吃过东西了,刚好又有个人死在我面前,我吃,还是不吃? 吃。 为了活下去,我必须得吃。但有一个前提,我绝对不会吃活人,宁愿饿死。而且我想张凡和石浩要吃了我,也不可能是食物缺乏的原因。 那么,只能有一种解释,不吃了我,他们就会死。 这个解释也太过离谱......我摇头苦笑,想否认这种可能,我却再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我叹了口气,抬起头说道:他们不吃了我,会死,大概是这样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刺猬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好几眼,吸溜一下,装作垂涎三尺的模样。 我说别闹了,有什么想法没有,要是有的话赶紧的说说。 “好嘛,那我就说了。”刺猬偏过头想了想,说:“你说他们是不是听了什么流言,被骗了?” 谁的流言......那当然是老赵的流言,接着传给老陈,接着,他们都知道了,只有我还糊里糊涂。然而我不相信,他们会受到老赵的蒙骗。 这么一来,也就是说那不是流言,而是一件我所不知道的,事实! “或许,唯有吃了你的肉,才能摆脱得了青铜镜的诅咒?” 我猛然一惊。 仔细想想的话,还真有可能是这个样子! 虽然在这个镜面世界里,我们都是以“人”的身份存在的,但他们是死魂,而我是生魂,想要摆脱叶秋的控制,摆脱这个镜面世界,那就得把我给吃了。 我不懂,但是这个说法,好像怎么说都说得过去! “刺猬,可能真给你说对了!”我惊愕地看着刺猬,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一直以来,在太平学校里,似乎都是以我为中心,他们好像什么事都不大方便出手,让我独自一个人去面对,由此看来他们顾虑重重,对很多事都忌讳着。他们不断地欺骗我,利用我,是有原因的。 比如前面有一坨屎,他们就会对我说:李正阳,把那坨屎给我弄开。 但要是前面是放着一沓钞票呢?还会让我去?这事谁都愿意亲力亲为的吧! 而我敢肯定的是,每一个人,做梦都想着如何才能摆脱得了叶秋的控制。 所以他们要吃了我。 互换一下角色,我是张凡或者是石浩他们其中一人,如果让我得知,吃了谁能让我回到现实世界,我会不会吃? 或许一开始的时候我会纠结一阵子,但不可置疑的是,最终我还是会走上那条路。 这不是他们疯了,而是我身上的肉,着实有拒绝不得的理由...... 我叹了口气,原因,我像是弄明白了。 可不管怎么说都好,他们要把我吃进肚子里,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难道,是之前几次也发生过这样的事,这才是真正要把他们全部杀掉了的理由? 我又想到了,那只铁盒子装着的几张写满了名字和那个杀字的纸。 不知不觉之间,我和刺猬一坐,就坐到了下午时分,我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对刺猬说了,她也认为我想得很有道理,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里面少了一点东西。 或许,我想得也不太对。 但是总而言之,我不会乖乖坐以待毙就是,他们要杀了我,那么我就杀了他们。我必须得这么干,不单止是为了我,更是为了刺猬。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会隐身术,哪怕某天动起了真格,他们也不能对我怎么样,不过一旦伤害到了我最重要的人,那时就后悔莫及了。 也正是这时候,洪武起床了,他穿好了衣服,又拿上了钱包,看情况是要出去吃饭了。 明知道出去有危险,这家伙心还真大啊! 见此,我不由得苦笑,难道就不懂找个地方藏起来么? 这时外面又下起了蒙蒙细雨,洪武已经出到了门口了,他愕然地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自言自语地骂了声你大爷的,就又走进了屋子拿了把雨伞。 当他关好大门,却突然掐起了手指头,就像街头的算命先生那般,过了一会儿以后,他叹了口气道:大凶啊! 我俩依旧在他身后跟着。 春季下雨,不是什么大事,而G市又是大城市,不像农村里一旦下雨就不出来了,所以街道上依旧有行人,他们下班的下班,逛街的,也照逛不误。 洪武整个人看起来挺颓废,没有一点精神,他撑着雨伞,低着头,表情麻木地在街上走着。 吃饭的地方随处可见,可他却撑着伞,在街上走了足足半个小时,我无可奈何,却也亦步亦趋地跟着。 下班的人流过后,街道上显得空荡不少,洪武在一家小商店买了一小瓶几十块钱的二锅头,闷了一口,叹了口气之后,又走了下去。 我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最后他走到了一间饭店门口前,却站着不进去,他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的。 我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就往里看了看。可是这一看,却让我差点惊叫出声,这孙子脑抽了不是,他这时候应该想办法逃命,怎么送上门来了。 这时正直饭市,因此饭店里有很多人,但是我一眼望去,就看到了张凡和石浩两人,他们正坐在饭桌上吃饭。 洪武站了这么一会儿,也让张凡看到了,他笑了笑,就对洪武招了招手,很明显是叫他过去。 一声叹息过后,洪武就收起了雨伞,走了进去,在饭桌旁坐了下来。 交碰了一杯酒以后,张凡问洪武: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嗯,想好了。”洪武点了点头,随后咧嘴一笑,说:“我是人,不跟你们做那些事了,我来这里就是想跟你们说声,不管怎么做都好,也改变不了最终的结果的。” 张凡一愣,就放下了筷子,他用餐巾擦了擦嘴,才看着洪武说道:严格的说,你不算得上是个人,起码在他面前,你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可怜的玩物。 “没关系,那又有什么,起码我把自己当作是人,而你不是了。”洪武嘿嘿一笑,就脱口骂了一句:“你大爷的,两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好了,既然洪武都决定了,那我们也不用再劝,吃饭吧。” 石浩适时的插了一句,就扒拉起碗中的饭。 洪武没有再坐下去,而是站起身,屁也没放一个就往外走。 说一句老实话,当我在刚才看到洪武走向他们的桌子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又被忽悠了一次,不过这时我也已经确定,洪武他真的要分道扬镳了。 也正因为如此,我没有留下,而是跟上了洪武。 他来这么一着的话,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很可能会有危险,我想着是不是该让他跟着我算了。 可我又想到自己才跟他喝完酒多长时间来着,现在又改口,那也太尴尬了,而且在以前,他还忽悠过我不少,一想到这个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霓虹灯已经亮起,细雨下得更稠密,洪武走了一段路之后,进了一家撸串店吃了点东西,又出到街上逛了起来。 我一路都在跟着,为什么我这么有耐心,是因为我察觉到了一丝别样的东西。 洪武好像是在缅怀着什么,我感到了一股决绝,和告别的意味。 突然,洪武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他看着地上的雨水,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地说道: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267 全撞上了 我浑身一震。 难道,他也知道这个镜面世界是捏造的了? 接着洪武扔掉了雨伞,抬起了头。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心里就是一沉,看来张凡还真的不打算放过洪武。 前方几十米远,正站着一个人,他撑着一把淡红色的雨伞,正朝着我们走过来。虽然我看不清他的面貌,但是我清楚得很,他就是张凡无疑! 哪怕是化成了灰,我都认得出是他。 可是只有他一个人,石浩......他又在哪里?我猛然一惊,就转身向后看去。果然不出所料,石浩此时也从身后缓缓走了过来。 好一个两面夹攻,这真是插翅难逃啊,可惜的是我刚好在场,他们今天要是想杀了洪武,那么这打算算是失败了。 我想了想,就跟刺猬说道:你去对付张凡,我去牵制石浩,如何? “嗯。”刺猬应了一声,就朝着张凡走了上去。 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我顾忌到石浩的五鬼搬运法,如果他把刺猬变没了,我得去哪里找?然而我很了解石浩的实力,因此我也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我也往回走,绕了一圈之后,我就出现在了石浩身后。 事实证明过很多次了,在这种隐身的状态下,没有一个人能发现得到我的存在的,就像石浩的五鬼搬运法和张凡凭空创造一个独立空间的能力,一样的无解。 为了避免失手,我把所有的头发都延伸了出来,密密麻麻地散布在石浩的身周,只要我意念一动,他的身上绝对会出现无数个小窟窿。 而刺猬也是有样学样,不过她延伸出来的头发数目,远远没有我的多,至多也就是十几根。 看来这头发,还真的会繁殖...... 等石浩和张凡走进了洪武,我对刺猬说道:现在你分出一部分头发,来控制石浩。 刺猬楞了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接着,刺猬的几根发丝,就锁住了石浩的眼睛,还有一根,则是无声无息地缠绕上了他的脖子。 没错,石浩的五鬼搬运法是无解的,但是我知道,他每一次,只能对一件物事,或者是人施法,如果有两个,他就彻底没办法了。 如果他将刺猬弄不见了,那还有我,要是他想对我下手,那也还有刺猬。 再说,使用五鬼搬运法,是需要时间的,要是刺猬感到不对劲,我想依她的性子,可不会心慈手软,而我也没有例外。 石浩和张凡一前一后地站在洪武身旁,就停了下来,我原本想听听他们要说什么的,不过这两人却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微笑。 石浩第一个开口,说:还真想不到,你居然有这个本事,不然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难道你甘心就这么消失掉吗? “没错,你对我们动手,到头来也没有什么好处。” 我心中颇为震动,他们居然感知到了危险!我突然就改变了主意,让刺猬把头发给收了回去,而我也是同样如此。 本来我打算在他们出手的一瞬间,我先把她们杀了的,所谓先下手为强,但是我这个时候改变主意了,因为石浩刚刚说了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消失......这是什么意思? 我发现自己还有很多自己未曾了解的事情。 “要杀要剐就动手,我听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有意思吗?”洪武苦笑地说道。 “嗯,很好,看来计划需要变动一下。”张凡说着,不露声息地给石浩打了个眼色。 我就在一旁看着,所以警觉得很,一看不对头,我就又将头发延伸了出来,布满了四周。 “嗯......我们先走吧。”石浩的脸色变了数变,他说完就转过身大步走了出去。 张凡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洪武,也跟了上去。 等他们走出了很远,洪武才从愕然的状态之中回过神来,他百思不得其解地挠了挠头,喃喃地道:他大爷的,在搞什么鬼?我送上门都不动手,还等什么来着。 我知道张凡和石浩在这几天之内都不会动手的了,他们的感知很灵敏,哪怕是他们感知不到我和刺猬的存在,也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但是这也不是办法,我想不出太久,他们又再会前来试探,那么洪武就危险了。 唯一能确保洪武的安全的,那就是让他跟着我了。 想及于此,我带着刺猬前走了一段距离以后,就现出了身形,然后拉着刺猬走了回去。 “咦,你们怎么会......?” 我咧嘴一笑,说:怎么,出来逛逛街,淋淋雨难道就不行了? “行,没什么问题。”洪武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就拾起了雨伞说:“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对了,别走那条路,张凡和石浩刚刚经过。” 洪武朝身后指了指。 我说那来得还真不凑巧啊。 其后,我问:你要上哪里去? “那么晚了,那自然是回家啊,还能去哪里。” 我说:要不咱们去吃个饭吧,喝点酒。 我说,你请客。 洪武楞了一下,随后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说:那好,好啊,刚好我也没吃过东西,那就去吃饭吧! 我们随意找了一家饭店,就吃喝起来,说真的我也饿了,跟了这孙子那么长时间,还没有一粒米下肚。 吃完以后,我抹了抹嘴,说:要不这样吧,我和刺猬暂时在太平学校落脚,你要是不介意,就跟我们凑合凑合几天。 “什么?你们在太平学校?”洪武突然失声的道。 我对他的反应有些奇怪,说:怎么了,在哪里住不是住,当然,我们住在604,白天就出来逛逛。 洪武略微失神,自言自语的道:那么快啊...... 我微微一愣,就说:什么?什么那么快? “啊,不,没有没有,你听错了。”洪武赶紧地摇了摇头。 见此,我暗自叹了口气,也不想再有所隐瞒了,毕竟我决定过了带着他一起。 我说:我现在来告诉你一件事情吧,其实张凡想得没错,我的能力是隐身术,所以你们那天晚上找我不到,也无法发觉我的存在。 “还有,其实我是搭乘着张凡的车子回来的,当时你们在聊天,而我就坐在后座上。” 洪武的脸色一白,他的眼神露出了少见的惶恐,说:这么说来,你都知道了? 我说知道什么?你们要吃了我的事? “哦,是吧。”洪武说着,就大大地松了口气。 他的反应动作,我都看进了眼里,这下我可以百分之二百的确定,他们之间一定有着一个极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是关于我的。 可是我也清楚得很,如果洪武不打算说,那么不管我怎么问也好,他都不会说出来的。我不想强人所难,更不想再跟张凡和石浩发生过多的纠缠,我现在只想尽快的离开镜面世界。他们想生吃了我,但是等我一出去,那么他们也就对我无可奈何了。 然而我想得太简单,也始终改变不了一个老毛病,当你遇上问题,不管你怎么躲,都是躲不掉的。 我摇了摇头,很是认真地对洪武说道:希望我的这个秘密,在我没对他们两个公开之前,你守口如瓶。今天,我是为了帮你,也是为了尽到朋友之间最后一点情份才这么做的。 “嗯,我明白,你放心吧。”洪武点了点头,倏地一笑:“李正阳,其实我不是怕死,我是想活到最后验证一件事情,当然你也别问,没到那一步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至于我为什么要跟在你身边,就是为了方便看个清楚,只要让我看上一眼,那么就死而无憾了吧。” 死,又是死。 能好好活着,怎么会想到死那方面去?我可以拍着自己的胸口保证,如果他们没有对我不利,我是绝对不会去想着杀人的,我都是为了自保。 我冷笑了一声,说:只要你们不做出伤害我的事,我是不会杀人的,但反过来说...... 我没有把话说完,但我想他应该能明白我所说的意思。 “或许,这件事跟你想得完全不一样......”洪武苦笑了一下,没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而是举起了手,喊了一声:“买单!” 我默然。 在这一刻,我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黑影。 我们都是叶秋的棋子,换一句话来说,不管我们和叶秋是不是处于敌对关系都好,有一件事是改变不了的。 那就是,很有可能,我们每个人,都还在她的掌控之中,天知道她在每个人的身上,都做了什么手脚。我担心的是,叶秋用了某种手段,将她的命跟我们的命连在了一起。我们死光了,都跟她没什么关系,可要是她死了,那我们都得跟着一起完蛋? 我觉得自己有些想远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们要吃了我的肉,这又是怎么解释。 叶秋也现身劝过我......难道,那几张纸,是为了提醒我黑影的事? 黑影要杀了叶秋,可是叶秋却好像没想过要杀我,反倒是张凡和石浩,还有死去的老赵,老陈要杀了我。 猛然中,一道灵光如同闪电般在我脑海中乍现。 难道我死了,叶秋就会死?所以张凡和石浩吃了我,那么他们就不用死了,而叶秋就完了? 这个想法太过离奇,但却引得我情不自禁的朝着深处去想。 他们是死魂,所以他们的命是跟叶秋的命连在一起的。而我是生魂,因此我的命,跟叶秋的命也连在了一起。这里面的原因我弄不懂,但是照我想来,好像还真她妈是这样。 吃了我,应该就会拥有了类似于免死金牌的能力,结果是我死了,叶秋也连同一起死掉了,而他们却会活下来。 要是叶秋死了,那也还有黑影呢,他们想得太天真了。 不过我却不想把黑影的秘密公开。 这只是我的猜想,没有丝毫一点根据,想的也是乱七八糟的。总之我不能被他们吃掉,也不能让叶秋杀死那就对了。 正在这个时候,却又传来了洪武的一声低呼:咦,老陈?今天怎么会那么巧,全撞上了! 我愕然转头看向门外,匆匆一瞥,刚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过饭店门口。 这让我心中一喜。 我赶紧地对刺猬说道:刺猬,我对你们用隐身术,之后你先和洪武回到太平学校,咱们电话联络,我先跟上老陈! 268 说不出口的秘密 “不行,我要跟着去!”刺猬当即摇头拒绝,她看着我说道:“哥,你看我也不是没有自保能力了,多一个人起码能多一层保险,你自己一个人太冒险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呢?” “哥?”洪武一脸呆滞,随后他很快就自动脑补的道:“原来你们是认作兄妹啊,我以为是情侣呢......” 对此,我不想解释什么,也没功夫去解释。 我说:不怕,如果仅有老陈一人,我想他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威胁。你就先回去吧,等我的好消息。 刺猬叹了口气,说:那好吧,你千万不要有事,咱家就得你一个男的传宗接代了。 我听罢苦笑不已,这刺猬代入角色很快,当她得知自己是我的孪生妹妹后,竟然就连这个也替我~操心了。 “好好好,你先带洪武回太平学校吧。”我抚慰着,趁机对刺猬和洪武使用了隐身术。 当我们起身之际,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他惊叫的道:老板,有人逃单了...... 我从未吃过霸王餐,这也是情非得已,要是有机会的话,改天回来再付餐费好了,要是没机会那也就算了。 跟刺猬和洪武分别以后,我就朝着老陈离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在这个雨夜,想要在街道上找到一个刚走不久的人,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当我追了一段路,终于看到了老陈的背影。 我走快了两步,紧紧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都大晚上了,他这是要去哪里?这吊起了我的好奇心,要知道我们这伙人,除了我之外几乎都属于无牵无挂了那种的,而在这个时候,老陈却在街上晃悠,他要吃饭,随便走进一家店就是了。 难道他是奔着张凡和石浩去的? 我隐隐有种感觉,不是。 老陈的步伐不紧不慢,我想如果是跟他们有约,那应该打车才对,在大马路上招摇,这不像是老陈谨慎的性格。 他像是......跟洪武差不多,是在缅怀着什么一样。 就这么跟在老陈身后,我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两侧的商铺开始熟悉起来,接着我猛然回过神来,我已经跟着老陈走到了光明大道。 来到这里,只有两个去处,一是天下一品,二,就是太平学校! 在这个时间点,我又想到了张凡和石浩才吃过不久,而且他们似乎也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约老陈见面的,因为他们很明显“低估”了洪武的实力,就算要找帮手,那也得是明天以后。 所以老陈只有一个去处,那就是太平学校了。 果然,他的确是奔着太平学校而去的。但是他没有进去,而是站在正门很久,驻足看着里面的一景一物。 良久过后,他才悠悠地叹了口气,说:想不到,想不到啊...... 我觉得极其古怪,他这个反应,真的和洪武相差无几,一样是那么的颓废,好像被什么打击到了似地,从而一蹶不振。 他转头走了出去,进了一家吃食店里。老陈点了几瓶酒,两道小菜,我就陪他这么坐到了晚上十一点。 店里的老板和那个服务员,时不时地看向这边,他们的眼神中有些忧虑,恐怕是想着老陈到底有没有钱买单的事。 不过他们的脸上很快就露出了笑容,因为老陈买单了,一给就是两百块。老板要找钱,老陈说不用找了,就走了出去。 雨还没停。 春天就是这样,只要一下起雨来,似乎就没完没了一般,这时街上已经没有几个行人。 他走到了太平学校靠近女生宿舍的侧边围墙,轻轻松松地翻身进了去,走向了女生宿舍。 我在这时拿出手机,给刺猬拨通了电话,我告诉她,跟鬼王和洪武,就呆在604的寝室里不要出来,因为老陈来了,我正在他身后跟着。 老陈的目标很明确,他径直走进了一楼设备间,就站着不动了,静静地看着原本摆放着青铜镜的位置上出神。 刺猬还是没有听我的劝告,她和鬼王,还有洪武下来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什么。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到十二点,该巡夜的已经过去,我也现出了身形。 之前我已经得知,自从太平学校的校长换了以后,张凡在临走前,叮嘱过现任校长刘书元,不管如何,女生宿舍要招聘一个保安,而巡岗时间的安排,也是和我当班时候的一致。 昨天晚上我跟刺猬呆在604,也确实有人巡夜了。那是一个刚退伍的,年纪比我小几岁,至多也就是二十二那样子。在那一张充满朝气的脸孔上,透露出来的是无比得意,他哼着一首小曲,与我擦肩而过。 想必,刘书元买了个面子给张凡,也或许这里巡夜的工资,是张凡支付的高薪,要不然那个年轻人,为何会那么得意呢。 老陈似乎没察觉到,他身后已经多了一个人,也许是他真的不知道,这我无从得知。在隐身状态中的我,谁也发现不了,但是我现身以后,老陈的感知能力,理应不会那么迟钝才对,也或许他想事情入了神。 谁知道呢,我一声不吭,就等着他转身那一刻。 谁知,老陈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青铜镜啊,青铜镜,你哪里去了呢?以前我不希望你出来,可是现在,我倒是想快快结束这一切...... 我浑身一震。 据老陈的意思,他也不知青铜镜的下落? 看来,青铜镜是让叶秋给弄走了,如今叶秋的行踪飘忽不定,天大地大,我得上哪里去找?一想到这个,我就感到一阵手足冰凉。 想要出去,遥遥无期。 如今看来我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吴小双说过的那句话上面了,年中,就能解决所有的事。 到了那时,叶秋会带着青铜镜回来吗?现在马上快到三月,年中就是五月到八月份......说一句老实话,我没信心。 就在这时,老陈转过了身,或许是我刚才气息不稳,导致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老陈楞了一下,就看着我笑道:小李,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我没听到你进来? 我摇摇头,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老陈,青铜镜......真的不在你手中?”我问。 “哦,原来你听到了。”老陈有些恍然,他倏地又是一笑,说:“是的,没错,青铜镜的确不在我手中,不过看上去,你似乎也很想知道它在哪里。” 我有些不耐烦,说:知道不知道,就一句话,说罢。 反正,今天你说了就说了,不说,也得说! 这就是我此刻想的。 不管是谁也好,只要是设身处地的去想想,就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 “可以,如果你想知道,我倒是可以说......”老陈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么爽快? 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么会这么爽快地告诉我,难道他又想忽悠我不成? “不行!老陈,你不要命了!” 洪武的一声吼,让我不自觉地回头一看,他此时显得非常激动,而他的眼神里,却又露出了一丝惊慌。 “小李,你也看到了......呵呵,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怕说不出来啊。” 我阴沉着脸瞪了洪武一眼,其后转过头冷冷的说:你无需有什么顾忌,直接告诉我青铜镜在哪里就行! 老陈苦笑地摇了摇头:你想得有些简单了,不过尽我所能吧...... “老陈,你可要想清楚了!” 这时,洪武又喝了一声。 我的耐心快要消耗殆尽,我头也不回,大声的道:刺猬,洪武要是再敢插一句话,你就给我把他弄晕了! “行!”刺猬爽快地答道。 我咧了咧嘴,瞥了老陈一眼,示意他说下去。 “嗯,好,我说。”老陈叹了口气,神情变得落寞无比。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瓶酒,仰头一脸灌了几口,接着就把他手里的酒递给了我,说:喝吧,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请你喝酒,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喝了一口。我不是怕他在酒中下毒,而是他说的这番话,让我产生了某种不好的预感,难道他一说出来,还真的会死? 但是我不断告诫自己,不可能会发生那么邪门的事情的,要是那样的话,已经颠覆了常理。 “叶秋,是镜灵,但是青铜镜,却又不是叶秋的。这个世界是假的,我们,也都是假的......噗!” 说着,老陈陡然就喷出了一口血。 在黄橙橙的灯光下,这血溅到了地板上,撒出了一朵又一朵的红花。 我惊呆了。 老陈的胸膛在剧烈起伏,眉头和脸上的皱纹,都快要挤成了一团,但他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决绝。 “不过我还是很高兴,曾经存在过......至于青铜镜......它本来也......是......不......存......” 老陈越说越慢,而他的嘴,却越裂越开。 我此刻的脑袋处于当机状态的,自从老陈喷出了第一口血开始。眼前的情景很诡异,却丝毫不漏地全部落入了我眼里。 老陈,他的嘴巴张得太大了,这让我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本日本漫画,关于裂口女的。 他的嘴巴,裂开得就有那么大,然而他嘴巴的裂开的弧度,还在地逐渐扩展。 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老陈的嘴巴裂开得太大,都快要到脑后了。 老陈说不出来了,只是他肺部的空气通过喉咙,通过嗓子眼,发出了一声怪异却又渗人的“啊”字。 “啊~......” 老陈像是要把后面的话给说出来,然而他发出来的声音,却又像是某种动物痛苦的哀嚎。 突然,老陈朝我走了过来,他步伐僵硬,一步一顿的,像极了丧尸那般,但我知道他不是丧尸,这个世界也不可能有丧尸。 然而他只是上前了三步,老陈的脑袋,就从上下颚彻底的分离了。 随着躯体倒地,他的三分之二头颅,咕噜噜地就滚到了我的脚下, 他身体里的血液也在此刻,像不要命地喷了出来。 说实在的,我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血,就像打开了水龙头。 血液喷溅了我一身,而地板上的,也朝着我的脚下快速蔓延过来,似乎这血液拥有了生命,纷纷向我聚拢。 269 青铜镜在哪里 这吓得我连连后退了几步。 我不是没见过血,也不是没见过死人,可是那么多的血啊......还有如此的死法,让我感到背脊发凉,头皮发麻。 为什么? 老陈他想说的,又是什么?你要死,也好歹先说完了再死啊! 地板上的鲜血并没有继续蔓延开来。 老陈的身体抽搐了一会儿,连带着这片触目惊心的鲜血,还有我身上的,都化作了一丝丝黑灰黑灰的雾气。 他好像放入了装满了强酸的容器中,慢慢地皮肉分离,最后溶解到了这片空间里面,再也不复存在。 我突然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惶恐,这她妈的是怎么回事啊?难道这个所谓的秘密不能说,一旦说出口就会遭天谴? 可是...... 我回过了头,紧紧地盯住了洪武,张了张嘴,最后我却是没说什么。 洪武他是知道这个秘密的,因为在刚才,他想要阻止老陈,不让他给说出来,然而老陈却非要说,于是他死掉了,死得怪异无比。 所以我不能让洪武说。 不是说我顾忌到洪武的性命,在这个时候,我没有那么伟大,人,私心是很重的,重得你远远想不到,除非你到了那个地步。 万一我逼着洪武开口,他一说,他就会像老陈这样,那么真正愿意把这个秘密告诉我的人,就都死了。我不奢望张凡和石浩,他们会在将来的某天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因此我宁愿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好好地活在我身边,我也不愿看见最后一丝希望,从我的指尖上溜走,这才是我真正的想法。 最终我什么都没说。 看了一眼老陈上一刻还躺尸着的位置,如今却空空如也,我突地感到了一阵无力。 我走上了楼梯,一直走,走上了天台。 我想要冷静一下,刚才那一幕真的太惊世骇俗,我简直要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似乎是正常人第一次看见横死之人的那般心情,如同一个梦魇,在我的心头盘旋,久久挥之不散。 老陈死了,那就意味着我们这帮人,又少了一个。 有点兔死狐悲的味道,但却又带了些解脱,我想那样也好,起码不用自己动手了啊。 然而这只是自我安慰。 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当我稍微冷静,我就分析了起来。 这个秘密,是关于青铜镜的,老陈最后那句未说完的话,不,准确的说他未说完的最后一个字,我知道那是一个在字。 原话应该是:至于青铜镜,它原本是不存......在! 当然我可以再在后面加上一个“的”字。 但是我已经很明确了上面的意思。 青铜镜,不存在?这是天大的笑话,我明明看见过,又看了那么久,又是借着青铜镜进来的,怎么可能是不存在的? 要不是老陈因这句话而死,打死我,我也不相信。 这句话让我的心底深处掀起了惊涛骇浪,但是我清楚得很,这仅仅是那个秘密的开头,真正核心,老陈并没有机会把它给说出来。 他之所以这么兜兜转转,是为了换个婉转一点的方式,企图把那个秘密给说出口,可是他失败了,彻彻底底的失败了。 这也是我最大的恐惧。 因为这个秘密,洪武知道。那么张凡和石浩,不可能是不知道的。吴小双和蜥蜴选择了离开我身边跟着叶秋,似乎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我假设他们也知道。 那么还剩下谁不知道? 只有我。 好像这个秘密,老天都不想让我得知那样,但是我没有怪责老天,因为这个镜面世界,真正的天是叶秋,或许还得加上一个黑影。 叶秋,她要逃,她带着吴小双和蜥蜴,想要远远的逃离太平学校,逃离黑影。 难道这都是黑影一手造成的?他不想让我得知什么?这她妈的,黑影又她妈是谁? 对了,黑影好像也没有跟着我来到太平学校。不怕老实说,他此时要是在这里,我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 而在这个时分,他要是出来那早该出来了...... 我不由得感到呼吸一窒。 黑影没有出来,好险代表不了他不在,老陈死去的时间,刚好与黑影现身的时间吻合。 这里面是不是又有什么猫腻? 我觉得脑袋很疼,这不是形容词,这是真的疼,好像有一颗种子,借着春季的万物初生,从我的脑袋裂开,生根发芽。它的每一条根须,都扎在了我的脑海伸出,不断地延展。 我抱着脑袋,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痛哼。 这一夜,我是在天台上过的,因为那股疼痛,把我活生生的痛晕了过去。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天色还没亮,我看了看表,我昏死了四个小时。 刺猬和洪武在我左右,他俩正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我。而鬼王,则在天台上飘来飘去。 他喃喃地在说:又死一个,快出去了,又死一个,快出去了...... 我愣了一愣,随即一股无来由的心慌,迅速把我的空虚给填满。我挣扎着站起来,对着鬼王喝了一声:鬼王,你在说什么啊? 不过鬼王没有理会我,他似乎听不见似地,继续的在飘荡着。 我走了上去,走到了他的身边,在近距离的观察下,我看到了鬼王唯一一只独眼,正闪烁着晦涩的激动,他没有把我的存在放在眼里,仿佛我是透明的一样。但他的表情麻木,而他的自言自语却还在继续。 “又死了一个,快出去了......又死了一个......快出去了啊......” 他的语气和声调,让我不禁想到了在G省,在那个冰冷无比的雪夜,让我从骨子里散发出了冷意。 我转头看着刺猬,问:鬼王,他发神经有多久了? “你刚昏过去不久,他......他就这样了,一直到现在。”刺猬说得吞吞吐吐,她的脸色也古怪无比。 唯独是洪武,他的眼神没有聚焦,当他发现我正看着他的时候,他一阵慌乱,只是看着我说:什么都别问,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有问,我怕我一问出口,他要是答错了一个字,就会像老陈那样死掉。 我呆呆地站在那出神,一直到晨曦破晓,第一缕阳光射入我的瞳孔,我才回过了神来。 鬼王,也在这个时候消停了,他飘到了我身旁,对我说了声:早啊,李同志。 我猛然转头,朝着他大喝一声:刚才你都干嘛了? “干嘛......我没干嘛啊......可能我在睡觉。” 此时我的心情,就像踩到了一坨狗屎那般的激动:你还说你没干嘛?你是鬼啊,是鬼!懂吗?你怎么会睡觉啊! “咦,你好像说的没错。”鬼王恍然大悟,不过他很快就陷入了沉思:“这么说也不对,我通常不睡觉的,可是偶尔我也会睡睡。” 我真恨不得将他给吊打一顿。 这时洪武走过来,叹了口气说:走吧,咱们先去喝点酒,怎么样? 我不会一大早喝酒,起码是吃了早饭两个小时之内,况且现在粒米未进。不过在这个时候,我不喝酒还能干什么呢?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就使用了隐身术,然后三人就走出了太平学校,鬼王没有跟上来,我也不想让他跟着,因为我一看到他就一把火。 有一个成语叫做借酒消愁,但又有一句话,叫做借酒消愁愁更愁。 就是说要是心烦了,喝点酒可以忘却心中的烦恼,可是当你的心事积攒到了一定的地步,那么喝酒也没用了,你怎么喝好像都醉不了,你喝醉了,在梦里都是心堵的。 我就是这种情况,似乎怎么喝都不会醉,但我知道再喝下去,我一定会醉的,到时候会更辛苦。 我有些轻飘飘了,但我却又清醒得很。我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发出响亮的啪的一声。 “不能再这样下去,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我应该主动出击,找个人问清楚!” 我双眼迷离,喃喃自语:可是要找谁呢?叶秋?张凡?石浩? “唉,李正阳,你真的要这么急着出去?”洪武这时在一旁说道。 心中那一把火腾的一下又烧了起来。 我瞪着洪武,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急?你让我怎么不急?我爸妈还在外面等着我回去,你哪里来的想法,认为我不急? 洪武一阵默然,随后,他摇了摇头,说:好,朋友一场,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如果你真的要出去,那么就不要找你说的那几个人,没用,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找他们,我找谁?找你?”我气极反笑。 “你不能找我们,而我,也只能说这么多,除非我想跟老陈一样。”洪武苦笑的说道。 我愕然,随即恍然大悟,我好像抓住了重点,而洪武也给了我一个重要的提示。 跟青铜镜有关的人没有几个,死的死掉了,没有死的,除了洪武在我身边,其他的都有着自己的理由,玩失踪了。 如果我不能找他们,那么我应该找谁? 我满腔疑问地看着洪武,然而他的视线却越过了我,朝我的身后看去。 我们出来得没太早,这家吃食店已经人满为患,于是我们选择了一个靠近门口的位置。 G省,有太多的人早早的起身晨运了。 餐饮行业,门面,通常都是用大块的玻璃做的,这样可以让来往的人们看得清里面的情况,比如卫生不卫生,有多少人在吃,又在吃什么之类的。 而我坐着的地方,刚好就靠着大块的玻璃门。而我这么一转身,愣愣地看了一会儿马路之后,正想转过身来,却在无意之间,看到了玻璃中倒影的自己。 这一刻我像是醍醐灌顶,心中一片清明,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更重的疑惑。 我转过身来,愕然地看着洪武,说:青铜镜?你说的是不是青铜镜? 洪武苦笑,说:我不知道,你不要再问了。 “好,好,好,我不问了!”我重重地点着头。 我不问了,不过我不问也知道了。 洪武他是在告诉我,我要是想出去,要找的不是任何一个人,而是要找青铜镜! 这是个显而易见的道理,本身我要回到现实世界,就是要通过青铜镜的啊,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绕了几绕,就把自己给绕糊涂了。 “可是,我该去哪里找?”我愕然地看着洪武问道。 洪武闷了一口酒,说:哪里?呵呵,它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啊。 270 我已癫狂 原来的地方是哪里?我不禁一阵茫然,但是我很快就想了起来,原来的地方不就是在太平学校吗! 等等! 太平学校明明什么都没有,怎么洪武还说在原来的地方? 我尝试地问道:你说的是太平学校?还是......一楼设备间? 那就更不可能了,一楼设备间,昨晚才刚刚去过,那里什么都没有,如果说是我眼瞎了,难不成全部人都眼瞎了吗! 洪武苦笑地摇着头,说:不是,但它就在原来的地方。 这一句话,直接让我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要不是看着洪武有口难言的样子,要不是我已经知道他已经脱离了张凡和石浩的队伍,我还真的会认为,他正在耍我。 不是在太平学校,不是在一楼设备间,它就在原来的地方? 难道是在罗布泊? 我当即就否认了这个想法,那不可能的!因为黑影在G市,叶秋也在,那也就意味着青铜镜也在。 青铜镜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像远在天涯,我现在想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骂人! 但是我知道,骂人也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而且,我一直以来都有一种预感,那就是青铜镜一定会自主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不是妄想症,而是一个声音。 每当我想到青铜镜,那个声音就对我说,青铜镜不用去找,它一定会回来的。 你越想否认这个观点,那个声音就会在我的脑海里响得越加强烈,所以最终我还是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总而言之,不到青铜镜出现那一刻,我想出去是没指望了,可是我难道就这么干等? 这里面肯定是差了其中的那么一点东西,我想只要填上那欠缺的一点,很有可能青铜镜就会出现了。 而那一点,我一直尽量地都不去想,可是却又不得不想,那就是我用最后一把钥匙,打开的那只铁盒子里面的几张纸。 每一张纸上的那个杀字,还如同在我眼前,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如果这是我之前留下的,那么这个是想提醒我什么呢? 难道是......?我不由得瞥了一眼洪武。 是不是先要把他们都给杀光? 我的心头放泛起一丝杀意,却又突然想到了,上面不光有着我的名字,还有着吴小双的名字。 这还让我杀了吴小双不成?还得杀了我自己吗? 我马上就想到了,当一个人做梦出不来,就用自杀的法子让自己出去的故事。 但是,我不是没有自杀过,事实上证明我还是出不去。在G省,住在王大牛家,那个冰尸作乱的晚上,王大炮变成了冰尸要杀了我。 我敌不过,在我快要死的时候,我拿起青铜匕首捅向了自己的心脏,最后的结果是我非但没死,还把属于自己的能力给找回来了。 这,我试过了的,没用,要不然我就出去了。 或者是要我先把他们杀光了再自杀? 这个疯狂的念头一上来,就再也不可抑止,好像一个走到绝路的人,无一例外的都会孤注一掷,就像狗急跳墙人急悬梁。 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办法可想吗?没有啊,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我看着洪武的眼神,也渐渐地趋于冰冷。 他就坐在我对面,所以我轻微的一个反应都逃脱不了洪武的眼睛,很显然他也感知到了我的杀意。 他楞了一下之后,才苦笑的说道:李正阳,好像你是真的懂了。 他这话让我的背脊骨又是一寒,什么叫真的懂了?陡然的我明白了洪武话里真正的意思,我的心在这一刻,也彻底地凉了个通透。 “我,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是最后一个。”洪武苦笑地叹了口气,又说:“至于原因,我说给你听了。” 这贼老天,为什么要给我开那么大的玩笑? 杀,把他们都杀了?我不是刽子手,我不是,可是我又非得这么干不可。 或许我的脸色过于难看,刺猬用手探了探我的额头,担忧地说:哥,你别想太多了,我生怕再这样下去,你会出问题!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问题?我他妈一早就出问题了! 浑浑噩噩地喝完了桌上的酒,我微微抬起头,看着洪武说道:既然你也是这么想的,那好,我可以答应你这个要求。 随后,我又转眼看向刺猬:你现在回太平学校,带着鬼王一起,还有洪武,回到我们租住的公寓里面,哥有点事,办完了就回去了。 “可是......” “听话!”我的语气不容置疑。 其后,我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了出门。 今天似乎特别的冷,往年这个月份的天气,足以让人脱掉身上的厚衣服,然而街道上的人,却还把自己裹得像粽子一样。 太阳在上方迸发着光芒,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一阵风吹过,凛冽的寒流让过往的行人都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脑袋。 我使用了隐身术,茫然地在街道上走着,我在想事情,在良知和深渊之间挣扎着。 想要出去,就必须杀了所有人,我不下手,那就永远都出不去。 这是一条让我直通地狱的门。 我很清楚,也没有别的人让我更明白自己心中的想法。我迟早都会动手的,人,迟早都要杀的......不管,是谁。 只是,我想给自己一些时间,让我为自己做一次告别,为自己即将要泯灭的良知默哀。 接下来我要找的是张凡和石浩了,我想先向他们下手,因为他们两人,正是我最为痛恨的人。尤其是石浩,我那时简直要将他当作了是我的好兄弟,他为何又要这样来对待我,最后还要把我给杀了。 我以前是个军人,我不能容忍背叛,但结果是我容忍了,哪怕是他们在后来,做了更多让我寒心的事,包括他和张凡要生吃了我。 是,我承认,很多时候,我都想把他们给杀了,可我也不断地给自己机会,给他们机会。如果能避免,能让我直接找到青铜镜,那么我还是不愿意见到血光的。 可是,这真他妈会开玩笑啊,最终我不光得把他们杀了,还得......吴小双! 这她妈是谁立下的规矩?是叶秋吗?还是黑影? 呵呵,等我把他们都杀了,我会不会恨?我会,目前来说我的恨意都已经足以滔天。 之后呢?杀光他们青铜镜就会出现。那么青铜镜出现了之后呢?我会不会把叶秋杀了?然后再杀了黑影? 不啊,我就只是一只闯进来的魂魄,又怎么可能是镜灵的对手啊......我跟他们拼个玉石俱焚,那我就出不去了。 我要是出不去,那我杀了那么多人,到头来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杀了他们之后,我是不能对叶秋和黑影动手的,不能。 一想到这个,我顿时心若死灰,可我真的想出去。 我不是为了什么狗屁自由,而是为了自己的父母,我要出去好好活着,赡养他们得以终天年,给爸妈生一两个孙子,享受两天齐人之福。 哪怕,最后,我换来的是永世沉沦! 哪怕,这条路,会让我走向地狱! 我在灵魂深处疯狂地呐喊,而我却是发出了桀桀的笑声,我承认,我是疯了。 这些个选择,足以把任何一个人活活逼疯! 对了,还有一点,万一,要是都把他们杀了以后,到最后青铜镜依然没有出现呢? 但不管怎么说都好,我怎么都要去尝试一下啊! 我已癫狂。 二月末,三月将至,G市多了一个二十四小时都在不停游荡着的人。 我大街小巷地穿梭着,目的是为了把张凡和石浩给揪出来。与此同时,我也在不断地催眠着自己,让自己变得再心狠手辣一点,到时候给他们一个痛快,这或许就是我最后能给他们做的。 没有人能看得见我,但是我却窥得见每一个人,只要我想,没有谁在我面前还能留得住一点隐私。 可是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本身就不是那样的人,而我的目标也只有两个。 我不断地找啊找,直至找遍了整个G市,我已经没有了时间观念,也再感觉不到疲惫,或许我想吃东西了,哪家的饭店会莫名其妙地不见了一盘菜,或许我想喝酒了,就又有一瓶酒到了我手中。 这些店主们会为突然消失不见的物品而感到奇怪,可这些小问题,不值得我放在心上,拿了,我就走。 我没有灰心,因为我知道自己这么找下去,他们迟早都会被我找到的。我没有了耐心,但我却清楚,再没有耐心也得找到他们。 或许过去了一个月吧,也或许是两个月,谁关心呢,我不关心,但我转悠了G市一圈了,我又回到了太平学校。 那是凌晨十二点,我站在正门,一站就站了好久,接着我走了进去。 看了一眼设备间,里面什么也没有,然后我上了六楼,看见了刺猬正在釀睡,洪武也在打呼噜,鬼王在飘来飘去,唯独不见黑影。 于是我又离开了太平学校,准备再由头找上一遍,直至把他们俩给找出来,然后杀了。 看,我的想法很简单。 我的手机一早就没电了,不过我每天晚上都记着一件事,那就是在十一点,走进有电话的地方,给刺猬打一个电话,告诉她我还没找到。 我让她再耐心等等,等我处理好一切事宜,我就会回来,和她一起出去的。 包括今晚也是。 于是我又在G市寻寻觅觅地找了一遍,好像又过去了不少时间。 当你想找一样东西的时候,它偏偏就让你找不到,但是当你不找了,它却又会在无意之间出现在你眼前。 根据我的经验,这是在镜面世界里常有的事,我自身经历的多了。 我在这段日子里一边寻觅着,一边想着各种各样的古怪问题,比如这一件。为什么我要找的或物事或人,却找不到呢? 不过还没等我想出答案之前,我找到了。 我不是找到了他们两人中的其中一个,而是经过天桥底下的时候,我看到了桥墩子上写着的一句话。 哪个城市也好,都有涂鸦者。 而我看到这句话是用红漆喷上去的,醒目,刺眼,让人经过时,无法忽略它的存在那种。我记得,前一次我走过,还没看到这句话的。 上面写的是:你是不是在找我?其实,我就在某处等着你,来吧。 呵呵,又瞎扯瞎扯吧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我看到了一条评论,顿时热泪盈眶。 全评论是这样的:超喜欢这部小说,虽然成绩就像作者说的有些不理想,可我认为这部小说非常值得一看。这本小说主要记录的就是悬疑,局中局。就像一个高手在下一盘棋一样。废除了那些悬疑小说中的道士、桃木剑、朱砂、黑狗血一类老套的东西。本部小说展开了一个全新的时代,开辟出了已另一种形式写出来的悬疑小说。作者说了让大家去猜这部小说的结局,也许我猜不到,可是我也会认真的去猜。 风耀兄弟,我谢谢你! 这本书倾注了我太多的心血,我为了把所有的剧情连贯起来,不夸张的说,愁白了头,我不敢分心,很用心地去把这个故事给填满。 这本书,扑了,可我不忍心放弃,我不忍心看到追到这里的兄弟朋友们失望。 我尽量地刻画着主人公的心理描写。 或许在看的时候,你会觉得很多余,很多余,可是只要你能看到最后,你会发现,一点都不多余。 这不是我自认为的。 从李正阳的好奇心被吊起,到深陷其中,到不可控制地沉沦,到他失去了耐心,到他惶恐不安,到他变成了一个疯子。 为什么会这样?这真的是一个局吗?如果不是呢? 太多太多的为什么了,最后的答案,也就是李正阳一直致力寻找的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很快揭晓了,我现在恨不得一天六更,而我会爆发,在这最后的日子里。 故事走到这里了,九十万字了,也接近了尾声,但我会更加努力地写好,让自己无憾,让支持着我的兄弟朋友们无憾,让李正阳,也无憾。 写这本书,太多弯弯绕绕,很难读懂,你是不是这么觉得?其实不是的,这也不是我故意的,我特么故作高深干嘛啊。只要你看到最后,你就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结局不会让你失望,也不会让我失望,却注定会让一个人失望。 感谢,真的,谢谢风耀,谢谢一直支持我的兄弟们,还有那些个,在不知不觉中,走入了此书而让我忽视掉的兄弟们。 我不经常看评论,当粉丝值有变动,我会注意得到,有又什么新的兄弟加入进来了,好比如这几天的风卷残楼。 菇凉命中注定缺我,经晓强,亚庄红,147开头的哥们,礼148*******,等等。 你们一直都在无声支持着。 一度的,我以为你们已经抛却了此书而去。可是看到你们回来了,我心中的感动难言于表。 不多说了,我继续码字去吧。 271 我让你逃三天 这是谁写的?我不认为是张凡和石浩故意写在这里的,但我却百分之百的认定了,这一定是冥冥之中给我的提示! 我整个人猛然地为之一振,我好像看见了,青铜镜已经距我不远,而张凡和石浩,也与我近在咫尺。 我相信这种情况每个人都会遇上过,在某些时候,突然你福至心灵,头脑一阵空明,然后你敢断言一件事情的例子。 比如小时候我考期末试,考完了我鬼鬼祟祟地回到家里,生怕考不好,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 当我爸妈回来了以后,把我叫出,问我:今天考得怎么样? 我看着我妈那双期待的眼神,我不敢说话,手脚都在发抖。我不是怕挨打,而是怕她失望。 就在这时,我爸瞎咧咧的说:这狗蛋......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嘛,你给我读好加减乘除法,认几个字就行,长大了给我滚去当兵去! 就在我爸将这话简简单单地说完,我就像打通了全身的经脉,脑袋一片清明,我以为自己要升仙了。而在那一刻,我也不知为什么,对自己充满了信心。那个时候我无比确定,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定会如愿以偿,做一个保家卫国的人民解放军! 那种信心我不知道从何而来,但是随着时间过去,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个例子,还有好几个,我却忘记了差不多了,不过我敢确定,像这种事绝对不止发生过一次, 而在我看到了那段文字涂鸦之时,我突然就进入了那种状态,我瘀塞了很久的脑袋像是被突然打通了,我也确定了。 一定是这样的没错!我肯定很快就能找到他们了! 我不自觉地笑了,就看着那段文字,咧着嘴笑了。 呆呆地站了几分钟,我头也不回,转身大步走了出去,我找得到的,一定能! 我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漫无目的,当然此时此刻,我也没有一个明确的地方,但是我信心爆棚,我有种强烈的预感,张凡就在前面等着我,他等着我去杀了他! 于是,就这样我走了三天三夜,第四天凌晨,我走出了G市,我走出了郊外,走到了一个小镇上。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我只是凭着自己心中那股强烈的感觉去走,我坚信,我无比的坚信! 走到一间早餐店门口,我笑了,我好开心的笑了,导致我笑出了声。 我看见了张凡!这个让我朝思暮想的人。 哈哈哈,张凡,你跑啊,你倒是跑啊,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我还是一样会把你找到的啊! 张凡愕然地回过了头,他环顾了一眼,让我得以接触到了他的视线。 他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忧虑,还有慌乱。 他,看不见我,因为我正处于隐身的状态之下,或许他感知到了我满腔的戾气。 我想马上把他解决掉,但是我看到了,张凡正从那个包子师傅手中,接过了七八份的豆浆和包子。 他是在给谁买早餐? 突然我不急着杀他了,我想看看他在搞什么鬼,他还能逃得掉吗? 头发从我体内延伸出去,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张凡的身周,只要我心念一动,他就死得不能再死。 但是我想想,这好像有些多余,我就又把头发收了回去。 可是我真的很开心,准确的说这是狂喜,掺带着浓浓戾气的狂喜。我感觉自己兴奋得自己要飞起来了。 而事实上,正是如此,我真的双脚离地飘起来了。 我弄不明白,也懒得去想,就这么凌空两米飘着,跟在了张凡身后。 张凡似乎叹了口气:唉,这么快啊。 然后他一边走着,一边对着空气说起了话:李正阳,我知道你来了,这瞒不过我,不过我不会乖乖受死的,总之横竖都要死,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每个将死的人,都有权力许下一个遗愿,是吧? 他说得有道理。 张凡正在街边上走着,他经过了一家卖衣服的店面,这个店面的门,也是玻璃门。 无意中我转头一看,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我的确是悬空漂浮着,而我的背上,无数根头发倒着倾斜穿了出来老长,这些数之不尽的头发呈辐射状,似乎还隐隐约约地透着黑气,包括我浑身上下也是。 之前我听洪武讲过了,这是怨气?也是变成厉鬼的前兆,可是在这个时候,我并不想阻止自己的变化,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足够的把握杀了张凡。 至于他对我说的那个临死前的要求......我觉得挺合理的,但是我觉得自己没必要答应。 于是我意念运转,我想让他听得到我说话。 我咧着嘴说:张凡,你藏得很好啊,石浩呢,他人在哪里?你老实告诉我,我会给你优待。刚才我想把你切成十万八千块薄片的,不过你要是告诉我,那我就把你切成十万......七千九百九十九块好了。 张凡猛地一顿,继而他苦笑地说道:这,有区别吗? “有......”我的思维好像有些混乱,却还是让我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说法,我说:“那样会让你看起来比较完整一点点。” “不,这个建议我拒绝。这样吧,我有一个让你无法拒绝的秘密,咱们可以作为交换,是关于青铜镜的,要不然就算你杀了我们,也还是找不到青铜镜。” 我被这句话一刺激,马上就恢复了神智,与此同时的,我慢慢地降了下来,站立在地,头发也重新收敛进了我的体内。 张凡不说出这话,估计我现在已经把他给杀了,可是他说了出口,让我改变了计划。 哪怕他说的是假的,是在忽悠我,那我也得停手。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反正他是必死无疑了。 “好,你说吧,把你的要求给说出来。”我说。 张凡倏地转过了身,他笑了笑,就脱下了一直挂在他脸上的眼镜,连带着早餐,都一起被他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也累了,很累,呵呵,老陈死了吧?”张凡正正眼地看着我说道。 但我清楚得很,他看不见我。 而他的这个问题,我也不想回答,我想听的只是他的要求。 “唉,好,我的要求是,咱们玩个游戏,因为我还想拼搏一把,给自己找寻一丝生机。”张凡说着,又脱掉了他的鞋子,还有衣服。 最后他只剩下一条裤子。 “这个游戏很简单,你先让我逃三天,三天之后,你再追上来。只要你再找得到我,那么你就把我杀了,如果找不到,那么你就继续找下去,怎么样?” 这她妈的,还真把我当作傻子啊?可是我答应了。 我咧着嘴,无声地笑着,说:那好,你逃吧,我就在这不动,三天之后我再去找你,到时你就闭眼受死,如何? “好,一言为定。” 我又笑了,我说一言为定。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怕他能逃得掉,不管他跑得了多远,我都能把他找到的。 我福至心灵,我知道再也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而我要准确地得知青铜镜的下落。 张凡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眼前,他跑得很快,但是他没跑多远,这条马路的景物陡然就一阵扭曲,接着他就不见了。 而我则是站定在原地,为了遵守游戏规则,我站着一动也不动。再说走了那么长的路,我好像也有些累了。 刚好,在我站立的位置,偏过头就能看到一旁的一家吃食店里的日历。 今天是三月三十,三天之后,是四月一日,愚人节。 张凡果然是张凡啊,知识分子的想法就是不一样,就连是死,也挑了那么个好日子。 我笑了笑,就闭上了眼睛。我不是冥想,不是在悟什么天地大道,我只想好好睡睡,就睡那么一会儿。毫不夸张的说,我现在真的能站着也睡得着,为了睡得稳固,我延伸出几根头发,把自己固定了。 人来人往,他们穿过了我的身体,都无一例外地打了个冷颤,但是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曾经在某一天,他穿过了我,穿过了一个站着熟睡了的“人”。 我又做了个梦,其实我很少做梦,但要是一旦做梦了,十有八~九都是噩梦。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我做了一个好梦。我梦见自己和刺猬出去了,重回了属于自己的身体里。可是做了太久的植物人啊,我瘫得像一坨橡皮泥。 我转头一看,嘿,这是谁啊,这不是我妹妹李明月么? 明月她看着我,也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她笑着说道:哥啊,咱们总算是回来了啊。 我说是啊,就不知道咱爸妈怎么样了。 话正说到这里呢,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真是一说曹操,曹操就到,我爸妈一进门,看见我俩醒了,顿时就开心的那个模样啊。 又蹦又跳的。 我爸也眼眶发红,他看着我猛地点着头,不断地说:祖宗保佑,祖宗保佑了啊! 很快的,我们恢复良好,就出院了。 一回到家的,我爸妈就给我张罗着婚事,我妈捏着我耳朵说,这可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咱们急着抱孙子啊! 然后我爸妈就带着我去相亲,那是一间大酒店。等我爸妈还有李明月带着我进了去一个大房间里,我了个去了。 好多美女!妈的,满满的一房间,我想找个地方做的地儿都没有。 这些美女都两眼发光的看着我,都恨不得把我一口吞了似地,我不禁在想,这她妈的,我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桃花运,今日是小宇宙爆发了吧! 在这些美女当中,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咦,那不是我的老同窗孙晓丽么?她怎么也来了。 莫名其妙地,我就相中了孙晓丽,想着她老早就喜欢我了,革命同志当然是要优待对党忠诚的人啊。 于是我把她牵到我爸妈那儿,我说:这就是你们以后的媳妇儿了。 转头我又对李明月说:明月,叫嫂子! 李明月乖巧地叫了一声嫂子。 然后一眨眼,我就穿上了西装,孙晓丽正站在我身旁,我再一看四周的环境,人头涌涌,鞭炮声不绝于耳。 啊我了个去,我她妈结婚了? 洞房......花烛夜。 我掀开了孙晓丽的头纱,我打着酒嗝,醉醺醺地揉着眼睛说:咦?这有些不对劲啊,我说孙晓丽,你真的是我的妻子? 这,怎么我觉得不应该是她啊? 272 问我自己? 梦就做到这里,接着我醒了过来,但是这个梦让我回味无穷,这让我更迫不及待地要出去了,换一句话就是说,我得加紧点,把他们都杀了。 想到这我又咧开了嘴。 其实我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然而我知道,唯有在这个状态下,好像才能有那一种难以言喻的,可以掌控一切的力量。 我看了一眼吃食店,就走了进去点东西吃,等我吃饱了,在结账的时候,我问那个店员,今天是几号,那店员笑着对我说,今天是愚人节。 时间到了。 我抹了抹嘴,起身来到了大街上,隐身了之后我就又凭着自己的感觉找了下去。 不知如何去解释,这种感觉就像是我装上了雷达那样,我看不到张凡,却能感应得到他在哪个方向。 我心中的戾气大涨,整个人也再次凌空而起,在这一刻我几乎以为自己是上帝。没人能看得见我,但我却看得见地面上的所有人,这个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上帝视觉了吧。 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我知道这些都是虚的,找到张凡才是正理。 我飞着离开了小镇,一路朝着西面的方向飞去,不过我却没有飞多远,我在一栋楼房面前停下了,如果我的感觉没错,张凡就在里面。 循着我的感知,我穿过了墙,来到了一间房子里面,我看到了他。 为什么我没有在第一时间下手,那是因为我看到,张凡正坐在一张婴儿床旁边,哄着一个婴儿睡觉。 他像是能感知得到我的到来,他顿了顿,就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是老张的儿子。 老张?儿子?老张是张凡的孙子,那么这婴儿岂不是...... 我皱着眉头,对张凡说道:我从未听过老张结婚了,也不知道他有孩子。 “好像你也不想让我们知道,你有父母一样,老张在学校里,一直都说自己没有结婚对吧?” 我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我不想纠结这个问题。 我说:你为什么不逃。 “逃了,还差点出了国。”张凡失笑,继而他转过身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道:“但是我也想明白了,哪怕我逃得再远,那也是一点用都没有。” 我也笑了,我说:你倒是一如既往的睿智。 “走吧,我们先出去再说。”张凡说着就走了出门。 我跟着他的脚步,下了楼,朝野外走去。 “老张,不是我的孙子,但你也可以认为他是我的孙子,就比如你和刺猬那小姑娘一样,她实际上是你的妹妹,但从另一个角度去说,她又不是你的妹妹。” 我楞了一下,转而就冷声说道:别唧唧歪歪太多,我不想听你胡说八道! “老陈在临死前,应该给过你一点点提示吧?你也可以把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当作是一点提示。” 我一听,顿时就闭上了嘴。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像个神一样,可以飞天遁地。” 张凡似乎在等我回答,不过我没打算插嘴,而他等了一会儿,就又自顾自地说道:“你的感觉没错,在这个镜面世界里,你可以认为自己是神,但实际上,你又不是神。这些,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我之所以想吃了你,这也是原因之一,但是在后来我知道自己大错特错,我吃不了你。” 他行色匆匆,仿佛要把我带去哪里。 “那么久了,其实也没有多久,当我得知了真相以后,我们突然都觉得很累了,这个游戏我们不想再玩下去,只想尽早结束,就像你不择手段地要出去一样。” 这时,张凡已经把我带到了一条小河旁边。 张凡笑了笑,说:这是我记忆的初始,我想把这里当作是我的终点,你不介意吧? “我最后想告诉你八个字,始于想象,止于想象。”张凡看着小河的涓涓流水,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说:“动手吧。” 我眯着眼睛看着张凡,我在想这是不是陷阱,然而我想来想去,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只要我意念一动,他就会死,再多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是笑话而已。 从我身后延伸出来的头发铺天盖地,但无一例外的,发尖末端,都不约而同地指向了张凡。 我说: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青铜镜在哪里? “你不是为此而来吗?再说,答案你已经找到了吧。”张凡淡笑着,一副视死如归。 好像是这样的,我找到了,其实答案很简单,那就是杀了每一个人。 一想到这里,我就想到了吴小双,一想到我将要亲手杀死自己这辈子唯一一个深爱着的女孩,我的怒火就收不住。 一根发丝动了,接着所有的发丝都动了,它们划过一道道美丽的长弧,划过了张凡,划过了田埂上的青草,也划过了随风摇曳的秧苗。 张凡的笑容就此定格,随后张凡化作了一丝丝的黑烟,被我头发接触过的草地,还有田里的秧苗,也是同样如此。 最后,都在我眼前烟消云散。 很久之后,我突然才想起,张凡说的那个交换条件,我忘记问了。 或许是我问的方式不对,我不应该问青铜镜在哪里,而是应该问要怎么做才能找得到青铜镜。 可是张凡已经死了。 我叹了口气,要不是他最后那句话刺激到了我,也不至于就这么的就把他给杀了。 又死掉一个了...... 这个念头一起来,我就不由得想到了鬼王那次在女生宿舍天台上,他飘来飘去地重复着的那句话:又死了一个,快要出去了,又死了一个,快要出去了啊...... 我回味了过来,恐怕鬼王知道的秘密,比任何一个人知道的都还要多,只不过他时而精神错乱,时而浑浑噩噩,就几乎没有正常的时候,而我也没什么耐心等他恢复正常。 他极有可能是从一而终,都是一个旁观者,我之前经历的好几次的循环,他都是见证者! 鬼王到底是受到了什么打击,或者是被什么做了手脚,才会变成如今这幅摸样? 我不再想了,而是回了G市区,因为我感觉得到,石浩就在那里。 他,在等着我去。 可是等我回到G市,却又感知到他不在G市了,他在一个比较远一点的地方。我想了想,回到了太平学校。 刺猬见到我很高兴,她问我这段时间都去哪里了,为什么连续三天都不接电话。 我咧了咧嘴,说:这不是为了今天么?想在愚人节给你个惊喜。 其后,我让刺猬给我她的手机。 我接过来以后,打开了地图,在GPS的帮助下,我大概确定了石浩已经到了一个地方,因为根据地图的指向,是鹰潭市,也是他的老家。 这个五鬼搬运法,真的很难对付,要是我去了鹰潭,他又回来了这怎么整?不想出一个办法,我抓不住他。 所以我并没有呆多久,就又准备出去,当我走到女生宿舍门口之时,洪武跟了上来,他问我:谁死了? 我沉默了一下,说:张凡。 “嗯,他倒是走运。” 我转过了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为什么在刚开始的时候,每个人都要想方设法地想让我死,可如今却每一个都恨不得要快点死似的,这我觉得很纳闷,心里也泛起了不安。 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这个问题我只问了一遍自己,就彻底地抛到了脑后,只要我还想着出去,那么这一切什么都改变不了。 石浩,暂时我处理不了,但是我好像知道了叶秋在哪里。 而吴小双,还有蜥蜴,则还跟在她身边。 我要是没有先一步回到太平学校,或许我会先冲着石浩去,可是我回了,看到了刺猬那张希翼的脸,我知道,自己不能再有哪怕一点点妇人之仁。 谁先谁后,那还不是差不多。 没有动手之前,可能还有回旋的余地,然而我已经开始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眼下是晚上十点正。 当我找到叶秋的时候,吴小双已经睡了过去,而叶秋和蜥蜴正坐在客厅里,聊着什么。他们看到了我,就站起了身。 叶秋在经过我的时候,说:跟我来。 原本我就不想马上杀了她,虽然我现在很有信心了,但我想到了张凡,还有老陈,我想她应该也会给我点提示什么的?再退一万步去说,她是镜灵,在没见到青铜镜之前,我可不能轻率地把她给杀了。 我跟她走进了一间房里。 不过让我失望的是,房间里面并没有青铜镜。 “正阳,你不能杀了我,之前的几次,你也没有杀我。”叶秋悠悠地说道。 我冷笑地说说:我知道这些事了,就是之前那几次没有杀了你,所以我才又会回到这里。 “唉,如果我说,这不是我的问题呢?”叶秋看着我说道。 她的眼神很坦诚,不过我又想到了她的老奸巨猾,可再仔细想想,这叶秋,似乎也没欺骗过我...... 我说:不是你的问题,那还能是谁的问题。 “你说呢?”叶秋温婉一笑。 我却打了个了冷颤。 她这个意思是......黑影? 他,的确是很有问题,但我不是昔日阿蒙了,我今次找上门来,就是为了杀人的。 一道微弱而凌厉的破空之声陡然响起,而骤然又灭。 叶秋还是好好地站在原地,她安静地看着我,说:正阳,这下你相信了吧?你杀不死我。 我愕然。 刚才头发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她的身体,的确是像她说的那般,我杀不了她。 也对,之前我都循环过几次了,我怎么可能还不吸取教训呢,能这么轻易的就杀了她,那我一早就动手了啊,干嘛非得等到这个时候? 我也是脑抽了,或者是我巴不得她赶紧地死去,我说:那么,我要怎么才能杀得了你啊。 “你能不能出去,又为什么会再回来,真的与我无关,正阳,难道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么?”叶秋无奈地叹息的道。 信任?我除了自己,我她妈谁也不信啊! 我咧嘴笑了,我说:要不是你的问题,那得是谁的问题?你告诉我吧。 这是我对她红果果的嘲讽,不过叶秋却对此没有反应,她看着我,说:这个问题,你要问你自己了。 273 找上石浩 接着叶秋又说道:正阳,你看看自己,是不是变了很多了?这与以前相比,简直是若判两人,变得我都快要不认识了,而每一次,我都看着你渐渐地从一个好人,变成一个坏人,你想扭转这个局面,而我,也想扭转这一切。 这她妈的,我变成了什么样,还不是被你们逼的? 我心中的那股邪火,又再蠢蠢欲动,仿佛快要把自己的胸膛炸开,但是我知道我仍然对叶秋没一点办法,要不然我一早就动手了。 我说你也别唧唧歪歪的说太多了,今天我奈何不了你,我走,但是总会有一天,我会想出对付你的方法的,而那一天不太远了。 “唉,每一次你的戾气会更重几分,这或许真的是最后一次,正阳,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下去的话,你只会害了自己。”叶秋看着我,脸上闪过了复杂难明的神情。 我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正逐渐变得不正常,我也很清楚,再这样下去,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我正感到逐渐地迷失自己。可是我只能继续下去,直至杀死最后一个人,要不然我下不了手,我也没有能力去对抗石浩,甚至是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事实上却是这个镜面世界的神。 我沉默了一会儿,就说: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我终究会想出办法的,你还是洗干净脖子吧! 说完,我转过身就走,头也不回。我杀不了叶秋,想必对吴小双......叶秋绝对会不同意的,与其让自己难过纠结,还不如快快地离开这个地方。 “正阳,不管事态进展成怎么样,哪怕是你最后杀了我,我都不会怪你的,我只想努力阻止最坏的情况发生而已,我不忍心。” 我顿了顿,不过我没有回头,我问:为什么? “因为,这都是我欠你的。” 叶秋的语气无比落寞。 我走了,我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地方,这个让我压抑得快要窒息的地方,让我心神不宁的不是叶秋,而是在另一间房熟睡的吴小双。 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先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然后让她在没回过神之前,让她永远睡过去,如果让她得知,我要亲手把她杀了,那得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这本来就是我欠她的,我也承认,自从那天之后,我就已经抛却了对她的感情。但是人非草木,我为什么要拼了命似地出去,那不也是为了一个情字吗?或许会有别的女人认为我混账,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啊。 这辈子就当作是我欠她的,下辈子我还。而在这些经历之中,我也能肯定了,在这个天地间,一定会有着众生轮回。 我漫无目的地到了一栋很高的建筑上方,看着下面的生机勃勃的G市,我也像得了鬼王的臆症那般,陷入了沉思。 石浩,这个让我爱恨难明的人,我把他当作兄弟,他却要把我吃掉的人。 事已至此,我不是不忍心把他给杀了,而是没有办法去杀了他。因为五鬼搬运法真的太麻烦了。 但也不是说,绝对对付不了,包括叶秋,只是好办法我还没想出来而已。 始于想象,止于想象,这句话我领悟得倒是越来越深,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这句话最简单的解释是,我们的一举一动,还有很多其他方面,都是由我们的意识,意念来控制的。 我们这些人的能力,也来源于此,在这个镜面世界里,如果你能颠覆自己的潜意识,那么你就能干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来到这里,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我想证实一下,自己会不会五鬼搬运法。 所以我盯上了另一栋高高的建筑物,不断地说服自己,我也能的,我也可以像石浩那样。 这一呆,我就呆了七天七夜,慢慢的我的意念越来越凝聚,到最后几乎要集中在那建筑的一点上了。接着,我眼前一阵恍惚,等我的视线再聚焦一看,景色已然彻底来了个大反转。 在短短的一秒钟之内,我出现在了刚才我想出现的地方之上,而我面向的方向,正好是我刚还呆着的位置。 此时我已经真正明白过来,这不是什么五鬼搬运法,准确的说,用瞬间移动这个词更为贴切,只不过从通常意义上理解,我们认为的瞬间移动,只可以用在自身上,而“五鬼搬运法”,局限却是拓展得多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不禁又陷入了沉思,这还是不行,哪怕是我会了五鬼搬运法,那还是抓不住石浩的。 我在追,他在逃,两个人一追一逃,要没完没了到什么时候?还没领悟何为五鬼搬运法的时候,我不知道,等我会了才算是明白了,这么整我永远都追不上他的。 我们的能力并没有什么能量可言,在这个镜面世界里,还是得究结于一句话:始于想象,止于想象。 你可以想象万万千千,却不能让一个人乖乖听你的话,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这样一来,就麻烦了。 但是我相信,一定有克制石浩的方法的,那到底是什么呢? 想着想着,我不禁就想到了刚死去不久的张凡身上,他的能力是凭空创造出一个空间来。 我在想,如果我领悟了张凡的这个能力,能不能把他困在那个空间里面,再也逃不出去?万一真的有效,那么他就插翅难飞了,但不管成与不成,我总得去试试。 我下了去,漫无目的地走着,去思考这个能力是怎么来的问题。这个让我感到晦涩难懂,我很难想象得出,凭空创造出一个空间,得需要什么条件,或者是其他的。 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总之前方有路,我就往哪里走,没有路了,就拐个弯,隐约中我觉得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而我这时正不断地去尝试,以为自己是太入神了的缘故。 可是走到最后,我才猛然惊醒,真的是一个人也没有了,人呢? 意念一动,我就找起了人来,然而我找了很久,竟然都看不见有一个人,甚至是一个活物。 这时我才意识过来,我终于懂得了张凡的能力了,原来如此! 我得意忘形地笑了几声,却又发现了一个问题,我该怎么出去? 但是功夫不怕有心人。 我想象着自己正在回到镜面世界的路上,脚下不停的走,不出多长时间,街道上又出现了人流。他们仿若在远处接近,不过在一眨眼的功夫,我就融入了他们,这个感觉,让人觉得非常怪异。 我认为这些个能力太厉害了,对叶秋也不自禁地产生了一丝敬畏,然而眨眼间我又想到,这似乎不关乎她的事,好像只要是从现实世界进来的人,都能如此,这不是她的功劳。 要是这些能力与她有关,那么我还真是永永远远,都别指望能出得了去了。 我找了个地方吃了点东西,然后就去了车站。 为什么我要去车站乘车去鹰潭市,那是因为石浩的警觉性太高了,甚至比张凡还犹有过之,如果我用五鬼搬运法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么他也会在我没做出准备之前逃掉。 真想抓住他,我只能是在不经意地接近,然后利用创造空间的能力,让他再也无处可逃,那样我才能彻底杀了他。 我很急,但是我又知道急不得,这非但于事无补,更会弄巧成拙。只有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那才是成功的关键。 我在上火车前,买了一面镜子,等我进入火车的包厢以后,我就拿了出来,不断地催眠着自己,好让那一股戾气,能暂时地隐藏起来。 这必须做得无声无息才行,若不然,再想抓到他,恐怕就很难了。 等我下了车,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朴实青年。 我搭乘出租车,直奔石浩的家里,而在我的感觉里,他此时绝对在家。 这种感觉神乎其神,在这几天的验证之下,却又准确无比,这时我不得不佩服起蜥蜴的智慧来,他怎么能凭着区区几句话,就帮我破解了好多的难题?可惜的是他现在在叶秋的身边。 下了车,一看左右没人我就使用了隐身术,然后朝着石浩的家中走去。当我踏进了石浩的家门,我就又使用起了张凡的创造空间的能力。 等我走进了石浩的家,上了二楼,看见他正在房间里睡觉。我不知他是不是真的睡了,还是在装睡,等我把这栋楼的空间与外界隔绝,才现出了身形。 我看着石浩,笑着说道:石浩,我来了,你不是要吃了我吗? 石浩眉毛耸动几下,接着就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语气平淡地说道:你终于来了。 我说是的,我来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当然清楚啊,呵呵,想起来有点好笑。”石浩从床上坐起来,他看着我又说:“第一次来,你是请我到鹰潭市,第二次来,你却是要要了我的命。” 我说我也不想,这不是被你逼的么? “哈哈哈,刚开始我也以为,是我逼你的,可是在后来才发现,这些事根本与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石浩目光闪烁地看着我,而我不知他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究竟是恨意,还是怨毒。 说真的,我不认为自己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为什么会是这个表情?这似乎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要恨,那也应该是我恨才对。而张凡和石浩两个人,我想我杀了他们以后,我是一点愧疚感都没有的,因为他们实在太不是东西了。 “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恨意从何而来,但不可否认的是,相比之下,我或许更恨你。” “你要杀的话,就动手吧,我也累了。” 石浩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瞬间就变得颓废无比,他站起了身,看着我笑道:动手啊,你杀了我就离出去更近一步了,这样的事,你不是做了好几次了吗? 好几次?我没有做好几次......大概他的意思是,我在此之前杀了好几个人吧?我想。 我皱了皱眉头,说: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他们在临死之前都给了我或多或少的提示了,你好像也应该给点吧。 “嗯,你不说我还忘了,那好,我就再跟你说几句。” 石浩突然咧嘴一笑,他走向衣橱,从里面拿出了一套衣服穿了起来。 274 偶遇 他在穿衣服的时候,还问了我一句:我是不是最后一个? 我摇着头,说不是,我想洪武才算得上是最后一个。 “原来是他啊,挺不走运的家伙。” 石浩穿好衣服以后,就带着我出了门,两人走到一间早餐店,点了两碗牛肉面,还另外加了两碟子牛肉。 “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面食,而在那个时候,我印象中的家庭比较富裕,吃面,吃牛肉,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石浩夹了一块牛肉扔进嘴里,吧嗒地嚼了几下就咽下了肚子:“牛肉好,吃多了长力气,这是我父亲跟我说的,可是谁能想得到,那些事从来都没发生过。” 他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明白,但我还是很认真地记在了心里,我不能确定他说的话,究竟那一句有用,哪一句没用。 “这家店的历史也很久了,传了三代人,所以我一直都喜欢来这吃,不过事实上并不是那样。” 石浩低头稀里哗啦地吸食着面条,他微微抬起头瞥了我一眼,说:跟我说说,他们都是怎么死的吧。 跟一个即将要被我杀死的人,说我已经杀死了的人的惨象,这让我有些不适应,但这是他的要求,我想了想,还是先将老陈的死法给说了出来。 “唉,他死得也太惨了,不该说的为什么非得说呢,虽然横竖都是个死,可他死得也太难看了点。”石浩说着,把碗底的汤水一干而净以后,结账买单,就又把我带回了他的家里。 我设想了种种可能。 石浩带我出来吃面,这就无形中破除了我在石浩家里创造出的那个空间,眼下他又要带我回他的家,这可能是进一步降低我的戒心,然后,他趁我不注意溜之大吉。 不过我知道了这个,自然是不给他任何的机会。 他一进家门,这栋房子里的空间和外界,又再一分为二了。 石浩瘫坐在沙发上,用一根牙签剔着牙,继续跟我说道:从小到大吧,我都没有什么朋友,起码在印象中没有。当我见你的第一面开始,曾有那么一段时期,我是把你当作朋友的,可是自从从罗布泊回来,好像就变了味道。直至我得知了一些事情,咱们的友谊也到此终止了。唉,怎么说呢? 他叹息了一声,就笑着对我说:动手吧...... 在他说出这三个字的同一秒钟,数十根头发就已经破空而去。 “......李大哥......” 原来石浩的话还没有说完...... 这个念头转得很快,而石浩将李大哥这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我的心一阵莫名的悸动,可是头发依旧划动着一道道优美的轨迹,划过了石浩的身体。 他也像张凡那般,化作了一缕缕黑气,最后烟消云散。 我站在那里,想来想去都想不通一个问题,这石浩为什么在临死前,还要叫我一声李大哥? 一想到这里我就不禁悲恸,如果不是你们要吃了我,那我还可能要考虑很久,可是为什么偏偏会起了这个念头呢?我没得选择,而你们也怪不了我。 这下,石浩也死了。 剩下的,还有叶秋和吴小双,再加上一个洪武。 结束了他们,那我应该就能出去了,也不知黑影,他是不是一个变数,如果真的是,那么他将会成为我最大的阻碍。 石浩的死让我感触良多,甚至有那么短短的几秒时间,我几乎要放弃了继续屠戮下去的念头,然而我一想到自己的父母,我的心又冰冷了下来,我不断地告诉着自己,既然我选择了开始,那就没有回头路了。 就算我不出去,那也得让刺猬出去的不是?她出去了我又不出去,那么她迟早也会再次进来,这才是我不得以做出这个选择的重要原因。 我不这么做,兄妹俩都会被永远困在镜面世界之中。 我想着既然暂时还对付不了叶秋,那我还是先回到与刺猬租住的公寓好了,其他的再好好想办法也不迟。 而这次回来,我只是用了一眨眼的时间,因为我使用了瞬间移动这个能力。 其实我觉得始于想象止于想象这句话很离谱,但这句话的意思,却是完完全全地融入到了我们这些人的身体里,甚至是灵魂里面。 只要我们想,那就可以来去无踪,无所不能。在我的逻辑之中,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而如今实实在在地发生了,我还是认为,这似乎非常不对劲,但是至于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出来。 刺猬还在睡懒觉,鬼王他在看电视。 我想了想,就坐在了鬼王身旁,我说:鬼王,看什么呢? 其实我也长着眼睛,他看的是一部抗日战争片,我之所以这么问,是为了找个话题搭灿一下,然后看看能不能套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他是我前几次沉沦的见证者,那么他理应知道青铜镜的下落。我一想到这个,就不免有些紧张。 鬼王指着电视机,说:我正在看电视啊。 接着,他滔滔不绝地,把这抗日片的所有剧情,都简短地说了出来,他还说这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这场战争,他当年也参加过。 这是一部少见的,关于G市抗日的战争片,是今年才出来了,也只在这个电视台~独播,上面出字了,是写着独播两个字。不过我不关心他当年是否参加过这场战役,我关心的是,青铜镜的下落。 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对了鬼王,那青铜镜在哪里?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声,让我好找。 始终,我都还是在想,如果找到青铜镜,那么我就可以避免继续杀下去。 “青铜镜?在太平学校里面啊。”鬼王理所当然的答道。 我无力地叹息了一声,说:你说青铜镜在太平学校,那么具体是在什么地方,你倒是跟我说啊。 “不是就在一楼设备间里面么?”鬼王表情古怪地看着我说道。 唉这她妈的......我翻了翻白眼,还是好言以劝的道:问题是在一楼设备间我们根本就没看到青铜镜是吧?既然它都不在,你怎么还是说在里面呢? “这个......”鬼王皱起了眉头,他想了好一会儿,才又对我说道:“看不见它,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啊,青铜镜就是在那里没错的。” 我一听就乐开了,我说:你妈啊,难道青铜镜还会隐身不成?你要说也给我说明白点好不? “青铜镜不会隐身,但我知道它就在那里。” 我肚子里的气快要顶到嗓子眼了,我也不想再跟鬼王纠结下去,我明明没看到青铜镜在设备间,鬼王也说了青铜镜不会隐身,但他就是一口咬死青铜镜就在里面,这她妈的是什么鬼逻辑。 “咱们不讨论这个问题了,但你能不能给我说说,之前的几次,我是怎么出去的?” 鬼王茫然了一下,就又说道:你不是走进设备间,然后就走进去了么?你还对我说要带我出去的,谁知一次又一次,你都没把我带出去,最后你又回来了,我说这次咱们会成功吧? 我有说过这些话吗? 我楞了一下,突然觉得我肩膀上的重任,又添了两分,想不到我曾经还应承了鬼王要带他出去。这么说来,就不仅仅关乎到我和刺猬两兄妹的事情了。 男儿一诺千金,我答应过的事,必须得做到才行。失信一次,那就永远都抬不起头做人了。 不过我又想到这鬼王还真够倒霉的,摊上我这主,倒是失望了好几次了吧,难不成是他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才变成了如今傻乎乎的? 我安慰性地拍了拍他肩膀,叹了口气说:鬼王,我,会尽力让你出去的。 谁知,鬼王居然反过来,也拍着我的肩膀安慰着我道:我一直都对你很有信心,咱们很快就能出去了,你快点把他们杀完。 听鬼王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惊愕的问道:什么?鬼王,你跟我说清楚,之前我有杀过他们? “嗯,这个好像......这个我倒是忘记了,你让我想想,等我想出来了我再告诉你......”鬼王把眉头皱的更深。 我一看就知道没戏了,他只要一进入到这个状态,没有老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恢复清醒,哪怕他清醒了过来,也不能保证他真的就能想起来了。 苦笑了一下,我就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睡了一个大懒觉,等我起床出来,就嗅到了一阵什么被烧焦了的味道,我愕然地走到厨房一看,刺猬正在学着做菜。 我赶紧关掉了煤气瓶,看着锅里黑漆漆的块状物,哭笑不得的说:你这是在干嘛来着? “做菜啊,这不是看你快醒了,想做点什么东西给你填填肚子么。”刺猬有些心虚,低着头眼神躲躲闪闪的。 “你确定这东西吃进肚子里没问题?”我说着帮她解下围裙,说:“别做了,都扔进垃圾袋里,咱们出去吃顿西餐,好不好?” “西餐?可以,我也很久没吃过牛排了。”刺猬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换上了衣服,我就跟刺猬出了门,临出门前我问鬼王他要不要去,他说不去了,他要看手撕鬼子,看起来还挺过瘾的。 我说那好吧,就跟刺猬出了门。 我们在街上走着,看着手机地图,比较着哪一家的西餐更好吃一点,他是我妹妹,我这个当哥的不对她好,还得对谁好呢,所以我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机上面,而没有看到迎面而来的人,一个不小心就撞上了。 “啊,不好意思。”我抬头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这叫什么来着,很多时候你不想看到的人,却会偏偏出现在你的眼前。 我看到了叶秋和吴小双,还有蜥蜴。 蜥蜴笑着跟我打招呼,说:李兄弟,去哪里呢? 我好不容易回过神,说:吃饭呢,你们吃过没有,要不然一块吧。 其实我是想跟吴小双多呆上一会儿,其实吧,我的心里矛盾至极,一方面我必须得杀吴小双,而另一方面,我却是...... 反正每当我想到这里,都是一阵揪心的疼,疼得我无法呼吸。 “那好,咱们就一起吧。”叶秋笑着对我说道。 她眼神异彩连连,而她的视线,正在刺猬身上扫来扫去。 不是都认识吗?这么看着干什么呢!我暗地里也警戒起来。 275 父母催婚 我生怕叶秋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对刺猬下毒手,所以我紧盯着她说道:叶秋,我劝你别乱来,她是我的妹妹,谁也不许砰她一根头发! 刺猬是我孪生妹妹的事,到了这个时候我再也不想隐瞒,终究纸包不住火,很多事情也是到了该摊牌的时候。 为了杀掉张凡和石浩,干耗了不少时间,如今终于接近尾声了,也到了年中。 “正阳,我知道她是你的妹妹,而我也不想伤害她,你想多了,咱们一起去吃饭吧。” 叶秋笑着,就牵起了刺猬的手。 我看了一眼蜥蜴,他笑着摇了摇头,让我不要担心。我想他总部会骗我的,就跟他走了去。 蜥蜴,可以算得上是我信任的人之一了,至多还有一个刺猬,其他人我都信不过,而我也想好,不管叶秋怎么花言巧语,我都不会再相信一个字。她或许是真的没欺骗过我,不过我却不肯定在下一刻会不会,但我要是想出去,她必死无疑。 这一条理由足够了。 刺猬找了一家比较高档的西餐厅,一伙人就进了去,我们点餐了以后,叶秋就拉开了话题。 她说得很直白,说是想带着吴小双和蜥蜴,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我当即就摇头说不行,我那地方小,容不下那么多人。 其实我说的是实话,租住的那个公寓四房一厅,听起来看似很大,但她们真要搬过来的话,我与刺猬,洪武,本就三个人了,再加上三个人,那就是六个人。 六个人住在一百多平方的房子里,实在是太过拥挤。退一万步说,我们是敌非友,这不亚于把老虎请进了自己的家。 “没关系,吴小双有钱,我们可以租住在你们对面就行。”叶秋毫不在意地说道。 我撇了撇嘴,说:你怎么能肯定,我们门口对面就没有住户? 叶秋很笃定的说:我说有,那就一定有,再说,小双也想跟你好好地相处几天...... 我沉默了,或许也可以认为我心软了,我的心再一次揪痛。明明知道让吴小双接近自己,对我而言是有害无益,但我长了好几次嘴,都拒绝不出来。 “那就这么定了。”叶秋笑得很开心。 她越来越像个人,之前我都没看到过她如此笑过。 而我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我即将要出去,为何还要让我在这最后一段时间里,好好地静一静?为什么非得让我再次承受一次痛苦? 这难道就是你的报复吗? 我看着叶秋,却是笑了起来,她的这种反应,换一个角度是不是说,她也拿我没办法了? 现在我可以百分之二百的保证,我虽然杀不了她,但她也绝对杀不了我,如今我的唯一希望,就是寄托在了黑影身上。 而我也坚信,他迟早会再次现身的,那也意味着所有的一切即将结束。 吃完了东西我们就打道回府了,对面的住户果然是没人的,以叶秋的本事,她也不必交什么押金,她要是想,整栋楼都是她的。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子,睡了一觉,然而我刚睡醒,手机却响了起来。我愕然地拿起一看,竟然是我爸的来电。 我的心无来由的一紧,就马上按下了拨通键,说:爸,怎么了? “没啥,我跟你妈又来G市玩了,现在我们都到了上次咱们吃饭的那家饭店,你来接一下我们啊。” 我连忙说:好,你们什么地方都不要去,就在那等着,要不你们先去开一间包厢,我马上就到。 说完,我匆忙地穿戴好衣服,叫上刺猬和洪武就飞奔了下楼。 我想不明白我爸妈怎么会挑了个好时间来,这让我不禁想到是不是叶秋搞的鬼。 当去到天下一品以后,我确定了,因为叶秋,吴小双,蜥蜴三人正坐在天下一品一楼大堂上热乎地聊着天。 我走了上去,说:爸妈,你们怎么不先进去坐呢,明月,先带咱爸妈进去吧,我还有点事,想跟叶秋聊聊。 “嗯,好。”刺猬也冷冷地瞥了一眼叶秋,就转身带着我爸妈进了电梯。 吴小双和洪武也跟着去了,原地只剩下我和叶秋,还有蜥蜴三人。 “好像我没对你说过,不管我们有任何过节,都不要把我的家人给扯进来。”我的语气很冷。 “正阳,你听我说,你爸妈要来的事,我事前是不清楚的......” “放你妈的狗屁,不是你还能是谁?”我激动地喝了一声,引得大厅过往的客人和服务员都纷纷侧目。 “真的不是我,正阳,你想想我为什么要骗你呢?”叶秋紧锁秀眉,想了想又说道:“好吧,哪怕我承认这是我做的,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叫你爸妈来,这不是显得有些多余吗?” 我哑口无言,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要是说叶秋想利用我爸妈,吴小双都在她身边了。而我为了出去,现在是什么都能干的出来的,包括......虽然他们是我这个镜面世界的父母,但是,与现实世界的父母相比之下,是个人都明白该怎么选择。 “如果不是你,难道这真的是巧合?”我兀自嘴硬的来了一句。 或许,这真的是巧合了,要不然我真的想不到,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等等......不对,他们来的目的是......?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这不是到了年中了么?而我在年前就已经跟我爸妈说过,年中要跟吴小双......结婚! 妈的,结婚?我脑子有点发晕,这还真怪不得叶秋,我答应过了的。 他们肯定是来催婚了,想不到我当时马马虎虎的一句敷衍,竟然让自己走进了两难的境地。 果然当我进了去,就看到了我妈正拉着吴小双的手,前一句儿媳妇后一句儿媳妇的,话题,自然也是婚事。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叶秋坐在了我的身旁。 我呆呆地看着我妈在跟吴小双商量着,挑着日子,我妈还说不能再等了,再等她都走不动了。 而我爸一见洪武,自然也就是那两杯的事,他和洪武好说歹说,也是老熟人了。 这时,叶秋突然低声地对我说:正阳,你现在是不是在想,要不要在等一下,对你爸妈使用催眠术,让他们忘记了这桩事? 我愕然转过头,继而又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起来,我不想让自己的心事给叶秋窥见。 “我有什么想法,与你无关!”我冷声说道。 “你说得没错,这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你没想过小双,外人都能看出来,她很爱你。” 叶秋沉吟了一下,又说:不管你最后能不能出去,难道就不能满足她最后这个愿望? “别说了!”我冷冷地说道。 至此,叶秋只是淡淡一笑,她也没再说什么。 可是她的话,却已经在我的脑海里生了根,怎么都挥之不去。这是她的愿望?小双的愿望就是嫁给我? 我的心在颤抖,我的手也在颤抖。我想喝杯酒定定神,却把酒液从被子里洒了出来。 让我跟小双结婚,接着我再亲手杀了她吗? 很快,蜥蜴和叶秋,也加入到了我爸与洪武的话题当中,因为洪武正给我们择日子,他原本就是干这行当的,我爸看见既然都有现成的了,也不想再麻烦找其他先生。 我此时就像个旁观者,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热络地帮我张罗着人生大事。 不怕老实说,我很想马上拍桌而起,臭骂一句荒唐,闹剧,笑话!但是我真的做不出来。我看着吴小双的脸上,浮现着甜美而满足的笑容,时不时又羞红了脸的模样,差点就让我心神不稳。 有那么一秒钟,我在想,要不我还是不要出去了。 可是我很清楚地意识到,我不能不出去,前几次我都出去了,虽然最后都是无奈折返,但也由此可见,我有着必须得出去的理由。 如果我此时说不出去了,那么我之前的几次努力,又算得了什么?我想到了我爸妈头上的苍苍白发,我马上又坚定了信念。 不过他们正在商量着我的婚事,我再不出声阻止,那么...... 难道真的要把我整个人,还有整颗心一分为二吗?然后再亲手为之埋葬?我怎么也想不到,我只是想要杀了他们出去,却还要杀了一半自己,难道这就是,那几张纸有我的名字的真正含义? 最终婚事定下了,他们定在了一个星期之后,这在我听来,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回到了去,我爸妈跟我和刺猬,还有洪武住在了一起。等安排好了爸妈的房间后,我就过去敲响了叶秋的门。 门一打开,叶秋和蜥蜴就走出了来,她饱含深意地对我说:我想你们也有话要说,我和蜥蜴就过去坐一坐吧。 我进了去之后,锁好了门,看见吴小双正恬静地坐在沙发上。我走了过去,问:为什么? 我的意思是,她为什么要答应我了爸妈,关于我们的婚事,而我想她跟在叶秋身边,甚至比我自己都更早地知道,我最后要对她干什么。 “因为,我爱你啊。”吴小双笑着说道。 她笑得很开心,笑容里看不到任何杂质,但她这句话说服不了我,一个好好的女孩子,为什么要嫁给最终要杀了她的男人?我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或许也不会成立。 “如果说,我唯一的存在价值,就是做你的女朋友,嫁给你,做你的妻子呢?”吴小双笑容未变。 但我的脸色却变了:胡说! “我没有胡说,正阳,很多事你不需要太明白,你只需要知道,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做你的妻子,哪怕是一天也好。”吴小双叹了一声,怜惜地用手轻抚了一下我的脸。 她此刻的神情,在我看来复杂难明,我感到非常不安,就往后缩了缩。 我满脑子都是吴小双肯定被叶秋做了手脚了,她不想让我出去,所以就给我弄了这么一出。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的! 我仓皇起身,夺门而逃。我不相信吴小双得知我要杀了她以后,她还是要跟我结婚这个事实。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还好,但她要是真的心甘情愿的话,我到时候还怎么能下得了手? 突然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是叶秋的。 “正阳,你是不是以为,吴小双铁了心嫁给你,是我做的手脚?” 我猛然回过了身。 276 婚礼 “难道不是吗?这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冷笑地说着,一步一步地接近着叶秋。 虽然我知道我拿她没办法,但阻止不了我再试试。她是个女人没错,但我今天就想破破例,如果有可能的话。 当我决定要把跟太平学校有关的人都杀了那一刻开始,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难熬至极,尤其是我杀了老陈之后,我找不到张凡,我消沉了很久。在很多情况下,并不是因为我找不到他。 而是我杀了人,手上已经粘上了血腥,我想尽早解决,张凡却迟迟不见出现。杀人,并不是一件让人觉得舒服的事情,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不是,你想要出去,我阻止不了你,也没人能阻止得了你,所以我无需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叶秋叹了口气,说:正阳,我有种预感,你这次一旦出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也就是说,这里的一切,将会跟你完全没有了关系。 “你什么意思?”我停了下来,弄不懂她究竟是想跟我套感情,还是话中有话。 “上次,叶秋和蜥蜴是不是说过支持着你的决定?虽然这不能代表我的意见。”叶秋定定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正阳,做人不能光想着自己,你还要想着其他的还爱着你的人,比如说小双。她唯一的一个愿望,就是想着和你共结连理,难道这个要求,你都不能满足得了她?” 她这一番话,刚好戳中了我的死穴。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亏欠了吴小双很多,我口口声声地说爱她,只是说说而已,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我给不了她任何东西,就只会嘴巴上逞能,如今到了非杀了她不可的局面,还不是因为自己?然而我却连她的一个小要求,都答应不了。 再说......我到时要是真的杀了她的话,那我这个人,也等于在从今以后,就死了一半。 结果还是一样的。 我说我想静一静,你走吧,不要再烦我。叶秋点了点头,就隐匿在了夜幕之中。 踏着沉重无比的步伐,我走到了一家撸串店,其实什么店都无所谓,我是来找酒喝的,此时我唯一的念头,就是喝酒。 然而我前脚刚进,洪武后脚就跟了上来,他坐在了我的面前。 “为什么?”我问。 洪武笑了笑,说:什么为什么? 我说的为什么,包含了太多太多我想不明白的事情,非得让我捋顺了,还真不是一会半刻的事。 沉吟良久,我才又开了口:为什么我杀死他们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试着反抗一下? “可能是因为他们觉得反抗没意义吧。”张凡苦笑地说道。 我说:你呢,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洪武无奈地说道:呵呵,被你看出来了。 “为什么?”我又问。 我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这世界上居然真的还有人乖乖地引颈就戮?这她妈谁能做得到?在我的观念里,哪怕是你杀一个畜生,它在临死之前,怎么也得挣扎一下的吧?在生死面前,就算你是它主人,也不能代表什么。 为什么会如此听话,我让他们伸长脖子受死,于是他们就真的伸长了脖子。 难道还有比这个更混账的事情吗? 如果有他们反抗,那么我杀得理所当然。但要是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我动手,甚至还露出笑容,对我说动手吧......说真的,我杀了老陈,张凡,石浩都是这样,我怕了,我也手软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能杀死最后一个人,也就是眼前这个人。 很有可能,当我杀了吴小双之后,还没来得及对洪武动手,我就会彻底疯掉了。 “因为没意义啊,既然反抗都没意义了,我们还反抗做什么呢?” 我愣了一愣。 这听上去没什么问题,可是只要认真地去想想,哪一个词都是毛病。 还没反抗过,又怎么知道没有意义?不反抗就乖乖等死,这已经超出了人性的范畴。 我不理解,也无从去理解他们的这种伸长脖子送死的行为,太多的事我想不通了。 我想要出去,为什么非得杀光跟青铜镜有关系的每一个人?为什么他们挣扎过了之后,就彻底地放弃了?我想来想去都想不通,直至我想到了叶秋似乎也有这种心态的时候,我马上就把黑影当成了罪魅祸首。 难道黑影强大到了这种程度,就连叶秋也不是对手? 他之所以要帮我,很可能是想要联合我除掉叶秋,不然的话还有什么解释? 我情不自禁地脑补了起来。 若非如此,单凭我一人之力,不管再怎么厉害,那也奈何不了他们的,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接着我又想到黑影对待刺猬的态度,好像这一切也解释得过去了,这么说来,他还是我的大恩人...... 等我回过神,洪武已经将桌面的那瓶酒喝得差不多了,我暗自叹息一声,就喝光了杯里的酒,直接开了一瓶酒,对着酒瓶子吹。 这是白酒,但我只想喝醉。 一心求醉,最后我还是醉了,我应该是被洪武搀扶着回来的,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被刺猬告知,婚期算是确定下来的,下个星期一。 我爸妈为了保险起见,什么都不再经过我的手,他们亲自操办了。 所谓大有大搞,小有小办,我们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我爸妈想简简单单的在G市办一下就行了,回去太过麻烦,又怕节外生枝。 我听完了之后,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我还能说什么呢,所有的事情都成了定局,这时候我要是后悔,那我无法想象,我爸妈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而且叶秋对我说的话,也让我无从反驳,是的,我不能光想着自己。 我爱上了吴小双,到头来我非但不能为她做些什么,还得为了我出去的这个想法,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昨天,我就已经料到了,她会怎么做。 两个深爱着彼此的人,还真能看得出对方的想法的。我知道她看出我心里的挣扎......不管我答不答应与她结婚,她都会为了我的心愿,而主动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能留下来陪伴她海枯石烂吗?我的答复是不可能,就如同我阻止不了,她即将要为我做的那样。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觉得那么痛苦,昨晚要去买醉的原因。 “哥,你过得好苦,但是这一切很快就结束了,你这一次一定能如愿以偿,回到现实世界的。” 刺猬不是不懂事的女孩子,她也明白到我即将要面对的,她两眼泛红,轻轻地抱住了我。 我吸了吸鼻子,说:你说错了,不是我,是我们。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好。”刺猬的声音细如蚊呐。 我出了去,洗了个澡,也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就如同所有人一样,把所有的事都埋藏于心,浮现与表面的,无一例外的是和熙的笑容。 我和刺猬的这个举动不奇怪,都是为了爸妈,可是叶秋和洪武也是如此,我就不明白了。这原本就不关乎他们的事,为什么在临死的时候,还要我欠下他们的情?难道洪武和叶秋认为,他们这么做了,我事后就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吗? 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很明显也清楚这一点。 一连几天,我都是无所事事地,醒了就出去喝酒,醉了就回来睡觉,几乎没怎么看到我爸妈的人影,他们忙里忙外地帮我们置办婚事去了,吴小双跟着他们。 刚才是我妈还颇有微辞,不过在吴小双几句话之下,就由着我不管了。 对我爸妈来说,我能答应结婚,他们都趋之若鹭了。 更何况这个儿媳妇,对他们而言简直不要太满意。 就是这样,我浑浑噩噩地喝了几天酒,直至我一大早的被叫醒,刺猬说今天就是我的大喜日子。 我愣住了,这不是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么,怎么感觉一眨眼的功夫,就到这一天了? 结婚......这是我做梦都想着的,却又在这镜面世界所不敢想的事,尤其是和吴小双结婚! 如果这是在现实世界的,那该多好? 我木然地,任由着刺猬来摆弄,我身上的婚服,都是她给我穿上的,其后被洪武拉着下了楼,上了婚车,一直把我载到了......天下一品! 不知道是谁的主意,竟然把我和吴小双举行婚礼的地方,安排在了这里,难道这也是一种巧合吗? 我出神地看着天下一品的牌匾,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哥,进去吧,小双嫂子,在里面等着你呢。”刺猬在一旁催促道。 天下一品,严格来说并不算是特别高档的酒店,可是我和吴小双在这里结婚,这实在是别有一种意义。 是不是谁在暗示我,在这里开始,也在这里结束? 我茫然地说:好,那咱们进去吧。 这个婚礼没有几个人。 我爸妈,刺猬,叶秋,洪武,蜥蜴,还有我,还有,我的新娘,吴小双。 在他们的祝福中,我浑浑噩噩地跟吴小双举行了婚礼。中途,我问了叶秋,之前我有没有跟吴小双结婚了,还是,这是第一次。 叶秋告诉我,这是唯一的一次。 我的心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想太多,就看到了吴小双正向着我微笑。 这是我在认识她那么久以来,她最美丽的一天。以前我听说过很多次,女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最有意义的日子,其实就是做新娘那天。 现在我已经隐约明白了,这就是吴小双的坚持,她想把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与我共享。 这是什么,这就是爱吗? 不知不觉,我已双眼朦胧,而我与她的婚礼,也就由此开始了。 婚礼仪式完成了以后,吴小双被叶秋带到了婚房,而我则与我爸妈,还有洪武,蜥蜴,刺猬坐在了酒桌旁喝酒。 我爸语重心长地告诉我,从今往后,我就是哥男人了,他要我肩负起做一个丈夫的责任。我妈说她别的什么都不求,赶快给她生几个孙子就行。 无疑,在这一天,我爸妈是幸福的。 但是我知道,在现实世界中,他们还在等着我与刺猬回家。 我醉醺醺地拿着房卡,走向了婚房,纵然喝了很多酒,但是我整个人,都因紧张而颤抖着。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我占了一样,但我很清楚,今天过后,等待着我和吴小双的是什么。 277 急转直下 我揭开了吴小双的头纱,她含情脉脉地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但是她的眼神,已经向我完整地表达出了她的意思。 她是在对我说,她要做我的女人。 我摇了摇头,刚想对她说不行,可是一双如火红唇,伴随着香风,像是要把我融化进去。 在万分之一秒,我制止了心中最原始的冲动,我很明白,真的不行。我能给她的,就是这一个婚礼,再深入下去,我做不到。 如果我真的跟她发生了什么,我很清楚自己的个性,我绝对不会再离开得了她,更别说要出去了。 我轻轻地将她推开,淡漠地说:小双,你知道的,这真的不行。 在这一刻,我仿佛听到她的心正在支离破碎。 “嗯,我明白,是我太贪心了,不过怎么说也好,我终于成为了你的妻子。” 吴小双只是黯然了一会儿,就又露出了满足而甜美的笑容。 那一夜,我们都没有睡,我们只是相对坐着,痴痴地看着对方,没有过多的话语,也没有哪怕一句承诺。 第二天天一亮,我们就换上了便装,带着吴小双去见我爸妈,因为我们要向他们请早,倒茶,收红包。 这是习俗。 接着就是吃饭,聊天,我们没有别的娱乐节目。 再接着就是第三天,依旧与昨天一样,有一点不同的是,我爸妈说,他们出来了几天,如今儿子结婚了,儿媳妇也到手了,他们也应该是要回去了。 他们来得很急,走的时候却是容光焕发,因为他们的儿子,我,结婚了。 眼下他们还有什么好值得担心的呢?直接告辞回去等我和吴小双的好消息了,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注定会让他们失望的。 毕竟,他们只是我在这镜面世界中的父母,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在现实世界,生养我的父母,正在日盼夜盼地等着我和刺猬回去。 第四天,我和吴小双,还有刺猬,将我爸妈送到了火车站,他们走了,我们也回到了公寓里。 我爸妈一走,我就变得沉默了起来,因为人都齐了,除却黑影。我想,我应该要动手了,我怕再拖下去,就得永远困在这里了。 我心软了。 回到了以后,我拿出了青铜匕首,坐在沙发上耍着刀花。 吴小双像个没事的人一样,而她好像完全代入了作为一个妻子的角色,忙前忙后地张罗着我们午饭,刺猬在一旁打下手。 叶秋则神不思蜀,端着茶杯站在阳台的护栏旁,看着远处的景物。 蜥蜴和洪武在说着话。 这看上去,就像一个聚在一起的大家庭,但是谁心里都明白,这只不过是最后的宁静,而每一个人都在享受着。 我却心乱如麻,狂躁不安,我在焦虑无比地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热热闹闹地吃过了午饭,休息了一会儿,各人都回房收拾了一下,就一起出去逛街了。 其实我们事前并没安排这个,准确的说我只是想在午饭过后,出去走走,然后回到太平学校。可是我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却愕然看见他们都准备好了,而且每个人穿着都很整齐,就像我们真的要出去逛街一样。 见此,我心里一震,惊愕地看着他们半响,最后还是吴小双抱住了我僵硬的胳膊,才回过了神。 我们去了游乐场,又去了一家大型商场,最后又回到了天下一品。 因为到了傍晚,该吃晚饭了,而这里,又距离太平学校最近。 酒桌中,我跟洪武对干了三杯酒,其实这是他举起的杯子,我无法拒绝。 饭后,我走到前台,阻止了洪武掏钱包的动作,我叹了口气说:这次,我来吧。 洪武楞了一下,随即就笑着说道:那好,你来。 其后我们走出了天下一品。 遥看着太平学校正门,我说:你们先回去。 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不如咱们一起进去走走吧。”叶秋开口说道。 “嗯,这个主意不错。”吴小双也笑着说道。 看来,她今天玩得很开心。 但是我的心莫名地颤抖一下,看着他们好久,我才低喝了一句:回去! 然而我却发现,这句话明显没有什么用,他们已经走了出去,朝着太平学校的方向。 我觉得一阵头重脚轻,走路都轻飘飘的了,仿佛在这一刻,我的魂魄被抽掉了,而我这时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今天不是周六,应该是周三,可是学校里面却没有一个人,包括保安亭的保安也不见踪影。 我知道,这是因为叶秋来了,可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突然,打得我猝不及防。 我木然地跟着他们走进了女生宿舍。 让我忐忑不安的是,今天晚上,操场上没有灯光,等我跟着他们来到女生宿舍大门前,也没有灯光,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除了我们的脚步声,四周一片寂静,大门前的那棵树,也好像是定格了一般,一丝风也没有。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我本来想怒吼出声,可是话一出口,却是换做了哀求的语气。 他们对我的话没有一点反应,就这么站定在寝室大楼前方的空地上。 “回......回去!”我结结巴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恐惧,还是在愤怒。 陡然,一楼设备间的灯乍亮。 粉红色的灯光,正从窗户里,还有门缝中透出,仿佛在这一刻,天地间只有这一道光亮。 我觉得自己的腿肚子发软,快要站不稳了。这道光亮是如此熟悉,每当这颜色的光亮起,预兆的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的双脚不听使唤地向前走去,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进去的打算,现在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拉着吴小双和刺猬掉头就跑。 可是我没有,我弄不懂自己为何会那么恐惧,却要还一步一步地走近一楼设备间,此刻我就像只傀儡,被控制了的傀儡。 但我还是站定了,站在所有人的前面。 “咔嚓。” “吱呀~” 门,打开了,一道影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确实是一道影子,他没有实质的躯体,单纯的只是个影子。但他又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影子,而是三维立体的黑影。 是他! 黑影也与我这般,站定不动了,于是我跟他僵持了很久。 这时叶秋走到了我的身旁,轻声的说:青铜镜就在设备间里面,正阳,你不是要出去么,杀了我们,你就可以出去了。 叶秋在说这话的时候,就像对我说吃饭喝水了那么的淡然。 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杀?杀了谁? 我转过身,茫然地看着站在我身后的刺猬,吴小双,洪武,蜥蜴。 最后,我把视线投放在叶秋身上,接着我掏出了青铜匕首。 我不敢保证在这个时候,我能不能对叶秋造成伤害,但是我只要前伸右手,青铜匕首的刃尖,就能抵触到叶秋的身体。 其实真的很简单,有黑影在,相信我杀死叶秋,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杀了她,再杀了跟青铜镜有关的人,我就能出去了,就能见到我的亲生父母,就能一家团聚。 可是...... 我扔掉了匕首,然后我做了这辈子想都没想过的事情,我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颓然地对叶秋说,也是在对黑影说:我不玩了,这个游戏一点都不好玩,难道非要把他们杀了,我才能出去吗?这是谁定的规则?老子不玩了,老子认输,行不行?今天,算是我求你们了。 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流淌而下。 面对着自己这辈子挚爱的女人,面对着这个我一直认为高高在上的镜灵,我就像个受了委屈,却又倔强地强忍着不哭出声的孩子。 我投降,我认输,我不玩了。 因为我发现,自己再也下不去手。当然,我说的是吴小双,可我在这时也不想杀叶秋了。 我决定把这个唾手可得的,出去的机会放弃,用另一种方式,博得另一个选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不是个榆木脑袋。这规矩是谁定下的?我不知道是叶秋还是黑影,但我知道,我要是杀了叶秋,那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我必须杀掉吴小双和洪武,这样我才能出得去。 这一辈子,我从未求过任何人。 “唉,正阳,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要是想出去,就必须杀了我们。其实你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留下来。” 叶秋叹息的道。 我顺着她的眼神看向了黑影,他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黑影,黑影,你一定能帮我的是不是?”我仿佛看见了救星,连滚带爬地起身,走到了他面前。 突然黑影说话了。 “李正阳,不要再执迷不悟,出去了你就明白到,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了,跟我出去吧,不要将他们的死放在心上。” 黑影的这句话顿时把我给惹毛了。 我瞪着赤红的双眼,正要干点什么的时候,我却听到了鬼王的叫唤:啊,要出去了啊,等等我,我马上来! 鬼王是在604叫唤的。 给他插科打诨了一下,我积累的戾气消散掉了。楼上传来了咚咚咚的声响,想必是鬼王正在冲下楼。 这时叶秋又开口了:正阳,或许你不知道,其实你不用亲手杀了我们,如果你跟了他出去,那么这个镜面世界就会消失,包括你最心爱的女人。 我就像被一道雷霆击中,我打了个激灵后,就眼巴巴地看着黑影问道: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是不是这样的? 黑影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 我的心猛地一沉。 还真的是这样? 我转头看向吴小双,她正微笑地看着我,我看了看洪武,也的确如此。刺猬也是,还有,蜥蜴...... “刺猬......你过来!”我颤抖地说道。 “哥,我突然不想出去了,如果你要走的话,那就走吧。”刺猬看着我笑道。 我盯着刺猬大喝地道:别胡闹!过来!跟我一起出去! “不了,我觉得这地方挺好的,哥,你出去了,就明白了。” 刺猬转过身,捡起了我刚才落下的青铜匕首,认真对我说道:哥,你看好了,其实,我是你妹妹没错,但是跟你一命相连的,是你真正的孪生妹妹。 说着,她拿着青铜匕首,对自己的另一只手一个拨拉,一道血痕陡然出现,鲜血,也在她雪白的手臂上流淌而下。 我不由自主地倒吸了口气,因为,我没有感受得到疼痛! 278 终于回来了 不是说好的一命相连吗?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刺猬的痛苦?她不是我同卵双生,一命相连的孪生妹妹吗?为什么会这样? 我愣住了,我的脑海闪过了无数哥问号。 而刺猬像是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她又拨拉了一下,手臂上又多了一条一道狰狞触目的伤口,可是我依然没有任何感觉。 我彻底傻掉了,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她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哥,你出去吧,出去了,你就什么都知道了。而我,依然是你的妹妹。”刺猬微笑着,她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如果有轮回,咱们再做兄妹,好吗?”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 如果在某一天,你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站在你的面前,跟你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自残,你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惊慌失措?大喊大叫?打120? 我想更多的人与我一样,懵逼了,就像我这样,傻傻地站着,看着这一切。 陡然,我脑海里灵光一闪,我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所有的所有,都还是叶秋搞的鬼。 我还是被骗了。 她帮我置办了婚礼,让我爸妈来到G市,都是为了想把我留在这镜面世界里。她是想给我来一出苦肉计。 叶秋一定对刺猬说了什么,所以刺猬比我先一步得知了这件事,她是我的孪生妹妹,除了我赋予她的头发的能力,想来也还有其他能力。 她一定是用了一种我无法揣度的能力,将我的命和她的命一分为二,她是想让我出去,所以才这么做的。 在这时候,我真的好想骂她一顿,骂她为什么要这么糊涂。可是很快地我又想通了,刺猬很可能是想留下来牵制住叶秋,才这么做的。 应该是这样的,两个人出不了去,她选择留下来,把出去的机会给了我? 还是......其他的,但一定有着其中的原因,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虽然我没上过战场,但在我的骨子里,我依然是一名战士,这个观念已经融入了我的骨血里。所以我妹妹要保护我,这践踏了我的自尊。 然而。 相信人很多人都看过这么一个情节。 一个人留下来断后,他把生机让给了另一个人,不过另一个人说:不,你走,我让你走。 那个又说:不,我决定断后了,你走,你快走! 就像大过年的,两个人推着一只红包,推来推去谁都不拿。 放宽了说,这叫矫情,严重的说,这么做会坏事。 很多,很多的事,我都被闷在鼓里,他们知道,而我什么都不知道。 想伤害我的人,借着一个又一个的盲点,来伤害我,想要把我置之死地。爱着我的人,在我糊里糊涂的时候,忙乎着为我铺平了路,在我豁然大悟的时候,成全我。 我该怎么做?这是个好笑的问题。 我是应该留下来,陪伴着刺猬一起面对,继续在这镜面世界之中沉沦,坚信总会出去而努力。 还是,不辜负刺猬的期望,我一个人出去? 我擦了擦眼睛,问: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不能,你出去就明白了,如果我提前告诉你,你就出不去了。”刺猬叹息地说道。 难道她知道了,所以出不了去?她在暗中为我铺平了路,就是想让我出去? 人性是自私的,最后我还是决定要出去了,哪怕抛却刺猬在这个镜面世界里面。 如果真像她所说的,如果我没理解错她的意思,她是在对我说:你不能留下来,有一个秘密你不能知道,知道了的话,我和她都出不去。很可惜我知道了,所以我就出不去了。 那么我要不要出去?我出去就意味着抛下妹妹,不出去的话,我爸妈失去的孩子,就不止一个! 纵然这些个理由都高大无比,如同耸立着的真理之像,但我还是觉得自己自私,自私得我再没脸面看到这么一张张的脸。 鬼王也跑下来了,他鬼鬼祟祟地伸脑袋探了探设备间,欣喜地说:哦,真的能出去了。 我狠狠地抹了一下脸上的泪迹,这一刻,我铁石心肠!我一脚踹开了设备间的门,大步走向了不知何时又出现在这里的青铜镜。 不过等我又在青铜镜面前停了下来。 我问:你们不来? 我问的自然是黑影和鬼王。 “你先出去吧,我帮你守在这,等你出去现实世界走上一圈,再看看会怎么样吧。” 帮?再看看? 黑影这番话让我理解不了,但是我却一秒都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 他们不走,我走! 想着,我一只脚就跨进了青铜镜。 眼前一花,我发现自己还是在设备间里,不过我知道,这已经不是镜面世界了,因为设备间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怪事,这盏灯怎么自己亮了!” 脚步声接近,一个身材臃肿的大妈走到了设备间门前,伸出那只堪比猪蹄子的手,关上了灯。 随着脚步声远去,这设备间又恢复了寂静。 我转过身,呆呆地看着青铜镜,因为我还能看到镜面里,黑影和鬼王的身影,不过很快鬼王就把设备间的门关上了,画面一转,我就看到了镜面上自己的倒影。 在这个现实世界里,我只是个游魂,为什么在镜子里我还会有倒影? 我感到一丝奇怪,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 心念一动,无数根稠密的发丝延伸出来,看来我还是拥有在镜面世界里的能力的。 我转过身就走了出去。 为了能确认我是不是真的回到了现实世界,我走向了二楼,走进了一间寝室,一看,这些女学生正在熟睡。我又看了第二间,依旧如此。我就这么津津有味地,一间接着一间地看,最后我确定了。 于是我走出了女生宿舍,走向了教学楼。 这里所有的景物,看上去熟悉无比,这和镜面世界大致上是一样的,只不过在教学楼正面,操场上方的地方,多了一处雕像。 在这夜里看去,那个雕像是个人,但是个什么人,又为何矗立在这里,我想回来的时候再去看看好了,现在我只想回家。 我走出了太平学校,走向了火车站,其实这距离火车站有差不多二十公里,不过我想眼下只是凌晨时分,走一走也没什么问题的,也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车站有没有去向我老家的火车。 离家太久,我还没有充足的心理准备,去面对我爸妈。 在这空荡的大街上,偶尔飘荡着几只鬼魂,他们都看着我,却不敢接近,只是远远地看着。 我试着向前几步,他们又后退了一点,又向前几步,他们却又后退一点。我想算了,还是先去车站吧。 走了两个多小时,我来到了火车站的月台,反正不用买票,我就在这等火车好了。 车站有一个大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三点,距离天亮也还有三个小时,我无聊之下就在车站逛了起来。 或许,游魂都有这个飘来飘去的习性?我想到了鬼王。 突然我看到了一只死相极为难看的鬼,他面目全非,浑身上下赤红一片,花花绿绿的肠子拖在地上,也像我这样晃悠着。 我走了过去,说:你别怕啊,我只想找个......鬼,说说话。 那只鬼听我这么一说,就停了下来。 他站在我面前,看了我好一会儿,问:你是什么东西? 我说我不是什么东西,我是鬼啊,难道你没看到? “唔,你不是鬼,我才是。” 这鬼说着,居然就耍起了他自己的肠子。 我皱了皱眉头,心想或许自己是生魂的缘故。接着我问他是怎么死的,他说他是在好几年前卧轨自杀死的,眼下倒好,自杀的人不能投胎,他倒是成了一只孤魂野鬼了。 就是这样,我跟他聊了起来,一直聊到了天色大亮。 我跟那只卧轨自杀的鬼告别,上了火车,再几个小时以后,我回到了镇上,再打了个顺风车,我就站在了村口。 进去还是不进去?我犹豫了,我怕见到爸妈,尽管他们看不见我,但我一想到刺猬,就愧疚到恨不得掉头就走。 我就在村口来来去去地徘徊着,一直到了傍晚,太阳下山。 这时,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妇人朝我走过来,我没有在意,满脑子都是见到了我爸妈应该怎么办的问题。 “咦,这不是狗蛋吗?你又回来了?” 我愕然抬头,就惊呼出来:老大嫂?你不是死了吗? “你怎么每年都问一次,我死了好几年了,难道你都忘了?你给我说说,这些日子你又跑到哪里去了,死都死了,又不肯安安份份投胎,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调皮。” 老大嫂抄起拐杖,作势在我的小腿上抽了两下。 她不是真的要打我,而是作作样子,我也不躲不闪地承了她两棍子。 “投胎?别,老大嫂,我还没死透呢,你倒是为什么还不去投胎啊?”我问。 “我投胎的时日还没到,等那天到了我自然会去。”老大嫂瞥了我一眼,陡然就伸出了她尖尖长长的五指,捏住了我的耳朵,斥道:“不孝我就不说你了,死了还不安分,你这样下去迟早都要害人,你这孙子麻利点给我投胎去!” “哎......哟,不是,老大嫂啊,我真的还没死透啊,我还要准备回去娶妻生子呢,您老别闹了行不行。” 我被她捏住耳朵,又不敢挣扎,可这真的疼,我只能马上求饶了。 “执迷不悟,执迷不悟!”老大嫂恨铁不成钢地顿了顿拐杖,就揪着我耳朵朝村子相反的方向走了开去,她还没好气的道:“我带你去看看一个地,到时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疼疼疼,不过老大嫂,唉,您先把手放了行不行?” 可是老大嫂并不打算松手,看得出来,她现在是生气得很,但她毕竟是我的长辈,哪怕死去了变成了鬼也是,我也不敢惹毛她。 但问题是,我莫名其妙地就把她给惹毛了。 老大嫂拽着我,双脚生风似地,我只能是身不由主地任由着她拽着跑,直至我感到她的手一松,我才止住了身形。 我捂着耳朵站直身,环顾了一眼四周,发现这是一处坟地,我憋屈地说:老大嫂,你把我拉这里来干什么? “哼,气死我了,执迷不悟的小混蛋,你看看那是什么!” 老大嫂用拐杖朝着墓碑一指。 一定要进来看看 首先,感谢风耀兄弟的推荐票,其次,我想感谢一下,一直支持到这里的兄弟们。 女生宿舍很快完本了,而新书,其实大家只要点击进我的主页栏,就会发现新书已经上传,或许手机端的朋友打不开主页栏,下面会做介绍的。 我同步更新,就今天开始。因为我想来一个好的过渡,不想在老书结束以后,再等上一段日子再开始。 新书是一本荒岛文,顾名思义,就是涉及野外生存那一类的。 在这里,我先给新书打打广告,宣传宣传,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 有个朋友,当得知我要开荒岛文的时候,说我:本以为你很犟,会继续写悬疑的,原来不是啊,你让我失望了。 可是,我想尝试一些别的风格,我不想困死在悬疑文里。 请原谅我。 新书是荒岛文,里面会露骨地描述一些人性,有局,也有悬念。俗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我相信新书也会让大家过瘾的。 对了,新书的名字是《和女神荒岛求生的日子》 已经在凌云文学网上传了,或者你在网站里搜索我的笔名——职业神棍,就会有显示。 请大家收藏,给点打赏,追书,票票什么的。 至于女生宿舍,我承诺过,就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很好的结局,不会烂尾的。 先谢过了,兄弟们。 279 傻傻的明月 随着老大嫂指着的方向看去,我的眼皮就情不自禁地跳了两下。 我看见了一块墓碑,上面写着几个赤红的大字——爱子李正阳之墓。 在这一刻,我似乎被抽空了一样,整颗心也为之一沉,我向前走了几步,也看清了侧边的两行小字。 上面写着我出生和死去的年份。 “不可能!我不可能就这么死了的,肯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我惶恐地摇着头,连连后退。 “狗蛋,你死了都有七年了,每一年你都会回来一次,难道你都忘记了?”老大嫂叹了口气,又说:“我知道你是放心不下自己的父母,之前我也没说什么,但是如今你可以安心的走了。” “不可能,我没有死,我不是生魂吗?我怎么可能死了那么久了。”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好久之后,我才跄踉着朝着家里走去,我弄不明白这都是怎么了。怎么我出到了现实世界以后,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本以为我是个植物人,等我回到了家,找到自己的身体,那么我就可以在现实世界醒过来。 然而事实上却是,我已经死了好多年了,我看到的是自己的墓,想必在那坟墓底下,是我早已腐朽的尸骨...... 老大嫂那么疼我,她是不可能骗我的,不过我要是死了的话,那么我爸妈他们...... 我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真的想不到,我牺牲了那么多,好不容易地才从镜面世界回到现实世界,等待我的却是这个打击。 我浑浑噩噩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站在家门前,呆呆地站了一夜。 晨曦破晓,我家院子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我妈走了出来,她与我在那段视频看到的差不多,但是在气色上,好了很多。 她不再是愁着脸,而是淡然了许多。 刚好有个挑粪下田的妇女经过,跟我妈打了个招呼:“今天家娃儿没醒啊?” “没有,没那么早醒,你没吃早饭就下田啊?”我妈微微笑道。 “嗨,这点粪,等我撒田里,我家男人估计就把饭做好了。” 妇女走远了,而我妈又回了厨房里,看来是准备早饭。 我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往门里迈出了一只脚。昨晚一整晚,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我承认了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 所以我怕因为我的到来,而惊扰了我爸妈,才如此地无比小心。 我慢慢地走到厨房,看着我妈在做着饭,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恨起了自己来。怪不得老大嫂骂我不孝,她骂的没错,我怎么可以死了呢?这要是死了,我爸妈该怎么办啊? 突然,屋内传来了一阵动静,我楞了一下,就转身走向了里屋。 我看到了我的孪生妹妹,李明月,她正拿着一把梳子,在梳头发,不过我看着有些不对劲。 她努力地想梳辫子,可是她的双手太笨拙了,怎么梳都梳不好。 我走了过去,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明白到明月是怎么了。 她在精神上好像有些问题。 明月脸上的表情很纯真,纯朴得就像个孩子似地,她一脸不快,却还是想耐心地把辫子给梳好。 我看着这一幕,莫名神伤,她理应是个正常人才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很快地我就收拾好了情绪,我想,如果我使用镜面世界的能力,是不是能让明月看见我呢? 想及于此,我的影像,就在镜子中呈现了出来。 “哥?”明月楞了一下。 她是看见我了。 我心里一酸,却还是赶紧地把中指放在了嘴唇的位置:嘘,别那么大声,咱们悄悄的说,要不,去你的房间里聊聊天? “好啊好啊。”明月转过头,却发现看不见我,她惊慌地又看了一下镜子,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哥,怎么在镜子里才能看得见你呢?” 我默然了一下,才说:我不知道,先回房间,好吗? “那我要不要把这块镜子拆下来?” 我说不用了,只要你房间里有镜子就行。 走进了明月的房间,我让她反锁上门了以后,我才站在她的梳妆台对面,静静地看着她。 其实我不知道说什么,我在等她开口。 “哥,我好想你啊,这些日子你都到哪里去了?”明月天真的问。 我暗自叹了口气,挤出了笑脸,说:哥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有空了,这不回来看你了吗?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你还要不要去?” “去吧。” “哥,你怎么不从镜子里出来呢?” “......在镜子里好,这样我们就可以面对面的聊天了,不是吗?” “嗯,好像是这个理。” 不过我还是现出了身形。 我大概明白了,这很可能是因为我的问题,明月的精神上才出了问题,可是如今我已死了,也没什么办法可以想。 “哥,要不咱们看娃娃去吧?” 我愣了愣,说:什么娃娃? 我以为明月说的娃娃,是一些女孩子的玩具,比如布娃娃什么的。可是当她把我带到我妈的房间里的时候,我彻底傻掉了。 还真是一个娃娃! 这是一个大约一周岁的婴儿,他正在熟睡着,而据我所知,我家没有什么小孩啊?难道? 我猛然转向了明月,问:这娃娃,是不是你的?你嫁人了? 在这种情况下,怪不得我这么想。不管在农村还是城市,如果家里有个傻姑娘,年纪到了,好歹也是要将她给嫁出去的。 “不是不是,这是咱妈的娃娃,妈让我叫娃娃做弟弟,可是我那么大,能做他的阿姨了。” 我的脑海一片轰鸣。 这娃儿是我妈生下来的?我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有些不够用。 就在这时,可能是明月的说话声惊醒了这小娃儿,他睁开眼睛,哇的一声就哭了。 “哦,不哭不哭,我带你找妈去。”明月很是小心地将娃儿抱起,然后走了出去。 我傻愣愣地跟着,等到明月把娃儿交给我妈,而我妈叫唤娃儿的名字我才算是彻底明白了过来。 这娃儿的名字叫做李念阳。 念阳,念阳,这是怀念我的意思吗?我想应该是的。 当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每一顿吃咸菜白粥,也是香喷喷的,可是一个千万富翁在某天破产了,他却要去自杀,为什么?他接受不了这种生活。 换做我爸妈这种情况也是如此,四十来岁,严格上来说,其实也不太老。 我爸妈虽然是农民,思想方面却是很开明。如果他们从来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子的话,那么他们这辈子没有儿子都无所谓。然而他们曾经有一个,却是死掉了,他们再生一个,那也很在理。 如此,或许才能抹平一点丧子之痛。 突然,我笑了,因为我不再为自己的死而伤悲,因为,我摆脱了心中一直都放不下的枷锁。 这么说的话,二十年以后,我爸妈才六十多岁,那也就有了照顾他们的人了啊。 看这娃儿眉清目秀的,俩眼珠子转来转去,机灵的很。想必长大了以后,比我帅多了,也肯定会比我聪明。 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我笑着笑着就想哭,可是我发现自己并没有眼泪,我不是悲伤,而是很感动,很欣慰。 明月把娃儿交给我妈之后,就悄悄地对我打了个眼色,让我跟她出去。 就是这样,我又跟着她回到了她的房间里。 我真的很开心,就坐在一旁干咧咧地傻笑着,明月嘟着嘴,一脸不高兴地想要我跟她说话。 然而我都被这个好消息给打蒙了,我该说什么呢?于是我就给她讲起了故事。 这一天,我都跟她讲故事。 明月在吃饭的时候,时不时的被我的笑话逗笑,吃过饭后回房,我又跟她讲。 我想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我这个,更不及格的哥哥了,而我唯一能补偿她的,就是给她说故事了。而我爸妈好像习以为常,在吃饭的时候,偶尔地给明月夹一块肉什么的。 到了晚上十点,全家人都上~床睡觉了。 我说:明月,要不,就不讲故事了,哥给你唱歌吧,好吗? “好。”明月乖乖地点着头。 我清了清嗓子,又让她闭上了眼,才轻抚着她的头发,缓缓地唱了起来:月光光,照地堂...... 一遍唱完,明月就已经睡熟了过去,我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才站了起身。 可是当我一转过来,却看见了黑影和鬼王,不知什么时候,早就站在我身后了。 我冷了下来,说:你们来这里想干什么? “没有,我们只是来看看。”鬼王说道。 “看来这家,有娃儿了啊。”黑影说。 “妈的,你究竟想怎么样?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动我家人一根头发,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我龇目欲裂地说道。 不管我是人是鬼,家人永远都是我的牵绊,缠住我还不够吗?他要是敢把目标转移到我家人身上,我就算弄不死他,我也要弄死他。 “看来你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黑影淡淡地摇了摇头,又说:“看来这个家的日子,过得不怎么好,难道你不为他们做点什么?” 我愣了一下,就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完全有能力,让这个家的日子过得再好一点。”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黑影说的没错,我家与镜面世界的家并不一样,在镜面世界里,我家是二层新楼房,折算起来,每一层都差不多有二百平方呢,可是在现实世界中,我家还是住着个老房子。 不过这个黑影,他怎么说我有能力让这个家过得更好一点?我是一只鬼而已,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难不成让我去偷,去抢?不怕老实说,我完全有这个能力,可要是这么干,只会害了我爸妈,这个方法完全行不通。 我皱着眉头想了很久,突然就想到了罗布泊,那个地底洞穴里面,有着数之不清的宝藏! 然而转念一想,我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个黑影,为什么会这么好心?其实我家人过得好不好,这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想帮我家人,是因为我妹妹吧,你怎么不亲自去干,而是要我去?还有,你她妈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我他妈一早就想问了。 280 一家团聚 “我是谁,当你回到太平学校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而我也对他们没有任何恶意,至于我为什么不亲自去,我自然有我的苦衷。” “别说得那么好听,有本事你先把我妹妹弄好了再说!”我紧紧地盯着黑影,心中倏地就紧张起来。 我是个农村人,在我残缺的记忆里,我家一路都不太富裕,所以退役以后我就想拼搏一番,想让家里过上好日子。 但是在如今看来,钱,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或许说也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一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然而我妹妹李明月,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想,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黑影和叶秋搞的鬼,他们有那么厉害的本事,那么应该就有帮我把明月治好的办法。 很小的时候我就听过,一个正常人如果在哪天变得疯疯癫癫的,要不就是神经病犯了,要不就是丢了魂。 我妹妹明月,极有可能是后者。她出现在镜面世界里,那岂不是说她的魂魄跟我的一样,也走进了青铜镜? 可是我出来了,我妹妹李明月呢? “嗯,我的确有办法治好李明月,只不过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我气极反笑。 “你是不是认为我想害她?如果你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这样吧,如果你能让这个家过得好,那么我就让李明月恢复正常,如何?” 我一声不吭地看着黑影,想不通他怎么会跟我提出这个古怪的条件。 他让我想办法弄钱,让我家过得好点,然后他就会帮助我妹妹恢复正常,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来来去去,都是我占尽了好处,这黑影可是一点便宜都没捞着,哪里有这个理的?在镜面世界里我老早就明白了,没有好处的事,谁她妈会干。 只不过......黑影他说有办法让明月恢复正常,也就是说如果我不去干,他就不会管了,然而就算我干了,好像对家里也没有什么坏处。 我又不是人了,难道我想办法弄一笔钱给家里,还会有警察来抓我?而且我也不准备干违法的事,纵然我现在已经是一只鬼。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我大言不惭的道。 反正我心头那块大石头已经放下了地。 我再也不怕我爸妈没人照顾了,而我也承认了自己已经死去了这个事实,我有了一个弟弟,他叫做李念阳。 明月和我是同卵双生,怎么说都是我这个做哥的连累了她,如今她的精神有问题,那么我想自己应该去拼一把,赢了,那么我就真的一点牵挂都没有了,输了,我是不会放过黑影的就是。 罗布泊太远,而且我也不清楚那个地底洞穴,在现实世界里是不是真的存在,但是我想弄一笔钱,以我现在的状态,算不上是一件难事。 “不过,我还有很多事要问,比如我是怎么死的,又是怎么走进青铜镜里面的,还有,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还没把话说完,黑影就抢过了我的话题:等你把这件事做了,回到太平学校自然会明白。 他一句话,就把我堵得死死的。 我冷冷地一笑,说:那好,你给我等着好了,希望你能遵守诺言。 说完,我就飞了出去,而我也想好了办法。 可是当我飞了一段距离,才回过神来,这她妈的,我倒是走了,可是黑影和鬼王还在我家里呢! 念头一起,我又转了回去,然而还没等我穿过墙进去,我却听见了黑影又给刺猬唱起了摇篮曲。 我愣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飞离了村子。 其实,我的办法很简单,因为这个世道的有钱人,实在是太多了。 一个小时以后,我飞到了市区,进了一家很高档的娱乐会所,就是专门给那些有钱人耍乐的地方。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一个有钱人的聚集地。 我挑了一个人多的房间,走了进去等着。 这间房里,有好十几个中年人在喝酒唱歌,其中一个胖子,还左拥右抱着美女,耍得不亦乐乎。 我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了这个胖子就是在这群人里身份最高的,他就是我的目标了。 我在等,等他上厕所。 喝了酒当然要撒尿,我也没等多久,胖子就起身走向了卫生间。 一群人围了上来,争抢着要搀扶他小便。 等走到了卫生间门口,胖子大手一摆,醉眼朦胧的说:都别给我跟着,回去唱歌去,撒泡尿还需要你们伺候么? 说着,他就进了厕所,反锁上了门。 其后他倏地就趴在马桶上呕了起来,吐得那一个天翻地覆。 我对此是嗤之以鼻的,酒场上个个都是英雄,一进到卫生间就都成了狗熊了,见惯不怪。 胖子吐了干净了,觉得舒坦了,才站起了身走到卫生间的洗手盘面前,开了水龙头洗脸。 就在这时,我不失时机地从镜中现出了身形。 胖子刚好洗了把脸,他一抬头就看到了我,他楞了一下,居然傻愣愣地说: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我冷笑着开口道:看着我,现在你什么都不要说,我问,你答。 胖子的的眼睛瞪得滚圆,不过很快他的表情就木然起来。 我问:你是谁? “我叫王大富。” “干什么的?” “房地产......” 十分钟以后,胖子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他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地,一样地喝着酒,扯着那把难听的嗓子唱歌。 其后他就给他的司机给载回家了。 我一路都跟着。 当他的司机走了以后,我让他打开了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了一百万。 因为从我催眠他得知一件事情,他这房地产老板当的还真不是个东西,行贿的事不少干。 他身家过十亿,也缺不了这一百万,而我做得很好,也很隐秘。他原本打算用这笔钱想向那个谁打通关系的,我拿了这一百万之后,就找上了那个人,然后在他家弄了一出失窃的假象。 之后这些事怎么搞,就不是我烦的了。 在天亮之前,我拿着那一百万,回到了家里,藏在了我房间的床底下。 再接着我催眠了我爸妈,让他们认为,这些钱都是一个匿名人士做好事白给的。 我还让他们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先起个房子,剩下的就留着好好生活。 做完了这一切,我才又进了明月的房间,黑影还在。 我看着黑影,冷冷地说道:该做的,我都做了,现在该你了吧? “嗯,她醒过来就没事了。” 黑影像是放下了心头大石似地,当他说完这句话,他的身形也渐渐消淡。 “喂,等等,我怎么知道我妹妹没事?”我一看他又得消失,心中不由得大急。 “我说了没事就没事,还有,别耽误太久,我在太平学校等你回来。” 黑影一说完,他就彻底地消失不见了。 我无可奈何地看了鬼王一眼,说:你还留下来干嘛?给我做人质的? “不是啊,他让我跟着你一起回去。”鬼王一脸无辜地看着我说道。 “嗯,那好,你先出去一下。”我没好气地朝房门一指。 “为什么,我在这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出去?” 我翻了翻白眼,耐心地解释,这是女孩子的房间,你不出去,她一醒过来换衣服什么的,不给你全都看到了吗? “嗯,是啊,这个我知道啊。”鬼王瞥了我一眼,反问的道:“那为什么你不出去?” “妈的!她是我妹!再唧唧歪歪,我把你嘴皮子给撕了!”我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其实我也不想,但是黑影说明月醒来了以后,她就能恢复正常,我太过担心才守在这里的,这鬼王还凑热闹,我火上脑一下子就爆了。 “好吧,那我先出去转转。”鬼王说着,畏缩地伸了伸脖子,就飘了出去。 我度秒如年地看着放在桌面上的小闹钟,恨不得用手给拨快两圈。 按道理说,明月这时候应该醒了啊,这是怎么回事来着? 我这一等就等到了早上八点,我爸妈都喂完李念阳那娃子吃完了,明月才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就在这一刹那,我愣住了,因为我看到了,她的双眼里,一片清明。 而她伸了个懒腰之后,也与我一样愣住了。 我坐在床边看着她,而她也看着我这个方向,但是我知道,她是看不见我的。 “哥,你回来了?”明月轻轻地唤道。 此情此景,让我再有了想哭的冲动,可是我哭不出来。我想现身出来陪她说说话,聊聊天什么的,但我又想到,自己已经死了。 逝者已逝,还让生者黯然神伤,这绝非我的本意。 我轻轻地俯下身子,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而她似心有所感,也伸手摸向了额头正中的位置。 “哥,你是不是回来了?” 她的两个眼睛微微发红,声音也带上了颤抖。 猛然,明月忽地一下坐了起身,她鞋子也不穿就跑下了床,奔了出房门,她还大声地喊道:爸,妈,哥回来了,哥回来了! 然而在短短的一秒之内,整间屋子又陷入了沉寂。 再接着...... “妈,这是谁......?” “明月......你,你好了?” “你真的好了?” 我听见我妈喜极而泣的呜咽,我失神了半响,就走了出去。我看见我妈抱着明月哭成了一团,而我爸则是杵着水烟筒,两眼发红,他的双手正颤抖着。 或许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激动,但是他却选择了沉默。 我妈跟明月解释了,李念阳是她弟弟,一家人相拥而泣。我在一旁看着,不由得就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这,大概也算得上是一家团聚了吧? 爸,妈,原谅我的不孝。 想着,我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虽然我爸妈失去了一个儿子,但是他们有了我的这个小弟~弟李念阳,而我的妹妹李明月也好了,那一百万......也能让他们衣食无忧了。 我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呢? 却是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我淡淡地笑着,叫上了鬼王离开了,当我们走出大门口的时候,明月跑了出来,她四处张望着,叫道:哥,你是不是回来了? 281 一切皆于想象 “李同志,我们走吧。”鬼王在一旁说道。 是啊,该走了,我心中已无牵挂,接下来我要弄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 我带着鬼王,慢慢地走出了村子,因为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回来了,我的心结已经解开,我之所以选择徒步走出村,是为了好好缅怀我这过去了的一生。 当我走到村口,却看见远处的一棵大树底下,似乎有个人对我招手。我放眼望去,是老大嫂,她叫我干什么? 想是这么想,我还是走了过去,我问:老大嫂,你叫我干嘛呢? “狗蛋,人死了就应该去投胎,不要再留恋尘世了。”老大嫂叹了口气,拍了拍我胳膊又说:“现在你终于放下了吧?” 我笑着说道:是啊,老大嫂,我已经完全放下了,等我再处理一些事,我就去。 老大嫂跟我挥手告别。 隐隐地,我像似明白了什么,但是在我眼前,仿佛还有这一层薄雾,挥之不散。我想只有问黑影,才会清楚所有的事情。 傍晚,夕阳西下,我也与鬼王回到了太平学校。 今晚,是周六,太平学校里的学子们都回家了,安静得很。 我想回到女生宿舍,想看看青铜镜,也想看看黑影在不在那里。 可是当我经过教学楼的时候,却看见了那一座雕像,我愣了愣就走了过去,这座雕像,在镜面世界里可是没有的。 如果说现实世界和镜面世界的区别,除了太平学校值守的保安,只有两处地方。 一处是我家里,而另一处,就是这了。 我站在雕像面前,就发起了呆,一直到夜幕降临,操场上的灯亮起。 这座雕像是由青铜雕塑而成,这不同于石膏像,可想而知这雕像是位举足轻重的人物,起码在太平学校来说。 为什么我在这呆了那么久,这是因为,这青铜雕像的人,是我。 而在雕像下方的铜座上,则是刻着一个事件。 上面的大概意思是,在七年前的某天,太平学校遭遇了一次社会报复性的袭击事件,一个疯子在社会遭到了接连打击,于是来这学校撒疯来了。 那个疯子带着手枪,以至死了两个人。 一个是女学生,而另一个,就是我。我为了救那个女学生被子弹击中心脏,当场死亡。可是那个疯子不肯罢手,又开枪把那女学生给杀死了。 先申明一下,是我死在前,那个女学生死在后。 原来,我是这么死的......可是我跟青铜镜,又有什么半毛钱的关系吗?这她妈的...... 我用力地挠了挠脑袋,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你要是还弄不懂,我来跟你说说?”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我不用转身都知道,这是黑影。 “最好不过,你说!”我淡淡的道。 其实我的心底深处,却是掀起了翻天巨浪,很难形容得了我这种心情。 “李正阳......如你看到的,七年前这太平学校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最坏的后果就是,死了一名女学生,还有一名保安。” 我说我知道了,你说下面的吧,我想听一些不知道的。 “你有听说过自欺欺人吗?”黑影突然问道。 我皱起了眉头:怎么说? “刚开始,李正阳死了,可是他的魂魄依旧在这太平学校内游荡,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准时上班,准时下班。” “为什么?”我问。 “因为李正阳是个孝子,他无法相信自己已经死了,因为他还有父母,还有一个孪生妹妹。” 我浑身一震,不由自主地就倒抽了一口冷气,也就是在这时,我完全心神失守了。 黑影在无声无息之间走了上来,他用手指点在了我的额头上,淡淡地说:说来话长,这样,你反而看得更清楚。 他一说完,我只感到自己的脑海一阵混乱,很多信息如同潮水一般,疯狂地涌进了我的大脑。 而我的记忆,也在这一瞬间完全回来了。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一天,中午,我吃完饭之后,就准备回宿舍休息。不过在我回宿舍的时候,却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我感到了不妥,你说正是在学生们午休的时间,怎么会有外人进来了?就算是家长也不能的吧? 而且他还是朝着女生宿舍走去的。 我就跟了上去。 “等一下,前面那个,你进来这里干什么?”我喊了一声。 谁知那个人一见我,猛然地就跑进了女生宿舍,我一看情况不对,当然是奋起直追。 宿舍楼里响起了一连串的尖叫,女学生们纷纷从楼上跑了下来,还尖叫着色~狼。 那时我顾不上那么多了,也冲了上去。当时我退伍了没多久,又是血气方刚,哪里容得下有人在这捣乱? 然而等我冲上了六楼,604寝室,那个人却用一把手枪,架在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生的脑门上,他很嚣张地吼道:让开,让开,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是这个女的老爸,他欠了我的钱!我只找她一个,不关你们的事! 我心理素质很高,就一边安抚着这个崩溃了的男人,一边问是怎么回事。 他粗略地跟我说了,原来他跟这女生的老子做生意亏本了,所以才升起了报复的心理,他想着找正主不成,那就找他女儿好了。 男人要挟着女生,一步一步地走下了楼。 在那个女生挣扎的瞬间,我看清了她的原本面目,她是叶秋! 接着警笛声响起,男人让我去把女生宿舍的大门关上,要不就杀了这女的。我无奈之下,就关上了大门,不过我担心女生的安危,没有出去,而是折返了回来。 我劝他还没酿成大错之前投降,这还有退路可走。 那个男的惨笑道:我没退路了啊,我还欠着一屁股债,今天我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当然,我不是想劝他投降的,只是想找个机会制服他罢了。 趁他不注意,我接近他用了擒拿,夺走了他的手枪,也把他一脚踢晕了过去。叶秋扑在我的怀里哭,我安慰着她,让她出去开门,放警察进来。 然而这一磨蹭,那个男的醒过来了,他捡起地上的手枪,对着我开枪了,我身手虽好,却也是挡不了子弹的。 “砰”的一声,我只来得及转过身,就感到了心脏处传来剧烈的疼痛,接着我感到浑身无力,两眼一黑就没了意识。 接着我就变成了鬼,也就是游魂,我从自己的身体里飘了出来。 我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叶秋瘫倒在地上,连连后退,一直退到了青铜镜面前,然后那个男的开枪打中了叶秋。 她的鲜血和我的血液在地上弥漫,一地都是。没过多久,警察也冲了进来,制服了这个崩溃了的男人。 叶秋在死亡的刹那,她的魂魄原本是想钻进青铜镜的,但却如同洪武所说,青铜镜是阳物,叶秋可能是阴魂的缘故吧,她很诚挚地跟我说了声对不起,就消失不见了,估计也是投胎去了,谁知道呢。 看着来来往往的医生和警察,我大喊着我在这,可是没一个人能看得见我,最后他们都走了,天,也黑了。 为此,太平学校还停办了好一阵子。 那段日子里,我发疯,我叫喊,却没人得知在太平学校里面,还有一只彷徨无助的游魂。 我接受不了自己的死,就如同黑影说的,自欺欺人。 我要是死了,我爸妈怎么办呢?所以我接受不了,所以,最终我走进了青铜镜里面。 有一点不得不说的是,这面青铜镜原本是一件收藏品,鬼王一早就在里面了,不过他浑浑噩噩的,并没有像我这般。 原本,青铜镜里面什么都没有的,只是我太想我的父母了,我又无法面对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 所以,在我的想象之下,一个与现实世界对称的镜面世界就诞生了,这都是我的想象。 我自己欺骗着自己,不断地对自己说,我没有死,我没有死。说着说着,说到最后,我自己都相信了。 这,就是可笑的,我一直以来认为的催眠术。 渐渐地,我就融入到了镜面世界里,或许吧,我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也或许是两年,反正到了最后,我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我活在了自我欺骗的虚幻当中,那么,我就得不断地为自己找理由,找借口,得以继续地在镜面世界中存在着。 我小时候调皮,曾经被记了一次大过,差点被校长开除,所以张凡出现了。 我小时候,李爱国给我讲了很多抗日战争的故事,导致了我~日后从军,所以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小日本,所以老赵出现了。 老大嫂在我小时候,给我讲了很多的鬼故事,所以抓鬼道长,洪武,老陈,他俩出现了。 每一个女人,都有一个梦中情人,男人,也无一例外的有一个完美的梦中女神。我这一辈子没谈过恋爱就死了,所以,吴小双出现了。 我好歹得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吧?比如当兵的,所以老张出现了。 那么?人都有了,这个世界总得运转下去吧?所以,镜面世界运转了。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想象,自我欺骗,欺骗着自己,其实我还活着。 这些人的出现,是我想象出来的,但是之后的事,我却掌控不了了,故事在持续发展,在发酵,从而也导致了石浩的出现。 一方面,我沉沦在了自己的想象之中,而另一方面,潜意识告诉我,我的父母还在现实世界中等我回去,他们没了我,会很伤心很难过的。 于是一步步地,故事的发展,就变得更不可预料,却也注定了一件事,我终究会从自己的想象中挣扎出来! 第一次,我出来了,我看到了我爸妈,看到了明月,看到了他们伤心难过,黯然垂泪。我接受不了,就又回到了镜面世界里。 第二次,也是这样,接着就是第三次,第四次...... 然而我越来越难以清醒过来,因为我越来越不可自拔,最后我留下了那几张纸,上面写着杀字,就是为了提醒自己,必须杀死自己所有的想象,我才能彻底醒过来! 我为什么放心不下爸妈和明月,一次又一次地出来?试问每一个人心中真正的牵挂,不都是家人么? 我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回去?这不都是我接受不了我家因为我死了,而变成了这个样子么? 282 放下(结局) 于是,我就这么在现实世界,还有我想象出来的这个镜面世界中徘徊。 我是死了,尸骨已冷。可是我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我不甘心,我不忿,我想继续活着,这也是镜面世界的成因。 就如同我曾经想过,如果我把镜面世界当作是真的,那么它就是真的,镜面世界里所有的人,或物,都是真的。 虽然这都是我的想象,但是他们在镜面世界中,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们有情感,也有牵绊,我为了出来,竟然杀了他们。 老赵,他一定是最先知道,他们都是我的想象,所以他要杀了我,不过他没得逞,于是他把这个秘密告诉了老陈。 问题是谁告诉老赵,镜面世界是假的呢?答案,是叶秋。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她并不是想害我,她做了一根导火索,就如同她说的,她是欠了我的。 她也是我想象出来的没错,不过可能是我因她而死,所以在她被我想象出来的那天起,她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了吧,这也是为什么,她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战战兙兙的。我还很清楚地记得,她在604寝室前第一次见到我,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女孩。 老赵告诉了老陈,老陈,他告诉了张凡,接着他们全都知道了,镜面世界是被我想象出来的,而他们竟然也是给我想象出来的。他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是一回事,但是他们也知道了,当我一出到现实世界,那么就意味着我清醒过来了。 那也就是说,镜面世界会在我出来了以后,支离破碎,随着里面所有的一切,灰飞烟灭。 他们挣扎过,想要吃了我,他们想或许这样就能避免这一切了,而镜面世界会因他们的继续存在而存在。然而他们终究会失望,因为他们毕竟是我想象出来的,不管他们怎么做都是徒劳。 我要出来,谁也阻挡不了!这也就是说,他们如今全部都消失了,包括我这一辈子的挚爱,吴小双。 我很挂念现实世界的父母,我放心不下他们啊,所以我必须要这么干,纵然我有再多的不舍。 我每一次出来,都要承受一次无法想像的打击,导致最终,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可是我无怨无悔,我只是想出来看看,我爸妈,还有我妹妹过得怎么样了啊! 但是,老天终于想着睁开他的狗眼看看我了,他眷顾了我一次。 哈哈哈,我爸妈竟然老来得子,谁能想得到呢,这对我而言,是最好不过的消息。我妹妹李明月也好了,一家子团圆,而我,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我,真的放下了。 镜面世界竟然是被我想象出来的,还有里面的那么多人,包括我的父母,而随着我的出来,他们就都消失了。 我浑身都在颤抖着,喉咙里时不时地响起一些怪异的呜咽,那是我在竭力忍着,我要哭出声的冲动。 “这下,你明白了吗?” 此时,我的脑海里正雷声滚滚,却被黑影这一句话,强行地拉了回来。 明白? 我不知脸上的表情是怎么样的,但我还是说:我不明白。 “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尽管说罢,我什么都会为你解惑。”黑影淡淡地说道。 我确实不明白,可是我在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呢? 我看了黑影很久很久,却还是看不见黑影的真容。 最后,我问:你,是谁? “这个问题,你终于问了,而我也等了好久,不过,你真的想知道吗?”黑影抬起了头。 我呵呵地笑了两声,却发现自己从喉咙里挤出的,只是一阵难听的鬼哭狼嚎。我多想让自己变得洒脱点,但想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一回事。 “我,是李正阳的魂魄。”黑影说道。 我的脑子就像被一万头草泥马踩过,愣了很久,我才回过了神吼道:你妈个比的,胡说八道!你要是李正阳,那我又是谁? “你还不明白吗?我是李正阳的魂魄,而你,是我在死后累积的怨念,。”黑影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我死了以后,所有的负面情绪造就了你,而你又造就了镜面世界,准确的说,你是我心中的一股执念。” 在黑影说完这些话以后,我觉得脑子乱轰轰的,慢慢地,慢慢地那恼人的嗡鸣越来越大,最后宛如化作响彻天地的滚雷。 原来他才是李正阳,而我,竟然只是李正阳魂魄心中的,一股执念? 那她妈的到底是怨念,还是执念?这她妈的......都差不多吧? 突然我笑了,而我又哭了,我不清楚,或许是我一边笑一边哭吧。 之所以我笑,那是因为我觉得李正阳那鸟人实在是太惨了,二十多岁,一个女朋友都没有,然后浑浑噩噩地死了,死得真她妈窝囊。 为什么我哭,呵呵,我她妈居然连李正阳也不是? 在这一刻,我彻底醒悟过来了。 我退伍回来,在家被我爸安排相亲,一年之后,我备受打击,所以出来找工作,哪怕是做一个搬砖工也好,我受够了那些女的看着我的眼神。 在工地干了几个月,可是被人排斥啊,我急了,也就不干了,妈的,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是不是? 逞强的后果就是失业,我不甘心,所以就无意地经过了太平学校。 这,就是我为自己捏造的第一个谎言。 我需要钱,就有了张凡给了月薪八千,到后来他支付给我的一百万,这是我捏造的第二个谎言。 吴小双,这是我第三个谎言。 很快地我就骗不了自己了,所以我需要捏造更多的谎言,让我无法察觉到自己已经死了。 因此故事越来的曲折离奇,我把自己忽悠得团团转,然后把自己的戾气,都发泄在了张凡,洪武,石浩,老赵,老陈,甚至是叶秋身上。 我把想象出来的他们,都转变为一个又一个的假想敌。 骗着骗着,纸也包不住火了,我需要有些人死,老张就死了,再后来又骗不住了,于是就有了罗布泊一行。 可是我想家啊,就回去看看,再想,再回去看看。 关于投影,那是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还有另外一个我的存在,而那个我,也就是黑影,是我无法正视的,如此,我不断强调自己,我才是真的李正阳。 其实在镜面世界里的每一个人的出现,都是极为富有意义的。因为他们无时无刻地充当着提醒着我的角色。 比如说毛兴学,他提醒了我以后,却又被我抹杀掉了,老张,后来我觉得没用了,也是这样。 蜥蜴登场,他对我说要凭着我的感觉去走,还有他在我家住着的那段时间,提醒了我很多,但我依旧想沉沦进去,最后他被叶秋抓走了。 吴小双,她成了我出来的阻碍,她也被叶秋抓走了。 可以这么说,就好比如我们做了个很长的梦,在梦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经由我们的大脑想象出来的,在你可以完全掌控的同时,却又显得根本无法控制。 从来没人忽悠过我,都是我一直在,不断地忽悠着自己,不断地制造着假象,让自己沉沦,再沉沦。 然而我又想回到现实世界,那该怎么办呢?我干脆跟刺猬去了H省王大牛家里做客。 李正阳看不下去了,他现身出来了。因为他是李正阳魂魄,我只是一股执念而已,他有意无意地引导着,冰尸的事情解决了。 那我该干什么呢?只能是回来,回到G市。 不过我又出了个狠招,我干脆依靠着想象,把青铜镜弄不见了,我不是要出去吗?这你就好好找吧。 我无时无刻都在矛盾着。 就像之前所说的,我一方面不肯承认自己死了,又在另一方面,实在是放心不下我的父母啊。 我杀了最恨的几个假想敌,我又完成了和吴小双结婚的心愿,最后我实在编不下去了,我,也出来了。 为什么我不是李正阳,而仅仅是李正阳的一股执念呢? 我看着黑影,看了看布满了天空的繁星,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了吴小双。 接着,我重重地叹了口气。 既然我不是李正阳,那么我还有什么执着呢?原本是有的,但是我爸妈,我妹妹如今都过得很好了,我没什么牵挂了。 随着我这声叹息,眼前的黑影,渐渐褪去了那一层黑纱,他,真的变成了李正阳。而我却逐渐被黑气笼罩了起来,变成了黑影。 原来这,才是我本来的面目,为什么我看着李正阳是黑影,那是因为我把角色翻转了,为什么?因为我不想承认事实。而镜面世界的人都是我想象出来的,他们看的当然和我一样。 如今我算是大彻大悟,也放下了全部,所以一切都归于原样。 “走吧。”李正阳对着鬼王打了声招呼。 他们就肩并肩地走了出去。 我问他们要去哪里,李正阳淡淡地说:投胎。 投胎?你们都去投胎了,我又该怎么办呢?我看到了自己身上不断地冒着黑气,我有种感觉,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因为我是执念,是牵挂,是怨气,如今,这些都不复存在了,我全都放下了,这也就意味着,我要消失了? 我真的甘心了吗? 我浑浑噩噩地走回了女生宿舍,回到了青铜镜面前,傻傻地站着。 曾经,里面有个世界,里面的所有,都是我的想象,但是那里有我的朋友,亲人,妻子。 其实我不甘心,如果有机会,我宁愿再来一次。 我从来都是想干就干的个性。 接着我找到了汽油,洒满了整间设备间,又找到了一只打火机。 估计,这应该能把青铜镜给融化了吧? “爸,妈,明月,小双,还有我的朋友们,给我个机会,让我们在里面再聚,如何?” 我痴痴地笑了笑,就抛下了燃着的打火机,而我在火光冲天之时,也一脚踏进了青铜镜...... 或许我会就此消失,归于虚无;或许,又会像那天一般,我浑浑噩噩地去到太平学校门前,然后跟吴小双相识,结婚生子。 或许,这一次,会发生截然不同的故事,和结局,但是我保证不会再想着出来了...... 因为里面还有我辜负了的人,他们在等着我回去...... ——后语:我们是否活在真实的世界里,还是活在了自己的想象之中,你,就一定是真正存在的吗? 我来说几句吧 女生宿舍,在今晚完本了,当然,这不是重要的。 我来说说这个故事吧。 神棍是个经常异想天开的人,记得在小时候,我总是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搞得有一段时间,还真的分不清虚幻与现实。 直到现在,我偶尔还有这个错觉,比如我写完女生宿舍最后一个字的时候。 我在想,这个故事,是怎么来的?我是不是被李正阳从镜中出来,做了什么手脚才写出了这个故事?亦或是......我们都活在了某个虚假世界之中? 或许有人说我神经病,我认为自己的确不太正常。但我就要问了,你怎么保证我们这个世界就是真的?我分辨不清,因为我们每一个人,注定会经历太多的幸运与不幸运。 当一切过眼云烟,所有的悲喜都会随之但却,宛如,做了一个梦,甚至很多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都朦胧不清了。 到底是我们活在自己的想象里,还是活在别人的故事之中? 我分不清,也弄不懂。 我只是将自己的幻想编织成一个故事,分享给你们。至于李正阳怎么样了,他投胎了。 而他的执念怎么样了?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因为我觉得写故事,最有意义的事,就是留个悬念,让大家一起思考,一起回味,甚至是包括我本人也没有例外。 不管这本书的成绩怎么样,我很用心的去写了。你们认为我写得不好的,骂我就对了,如果你认为写得好,不用拍手掌,我只是个写书的,而这本书的主角是李正阳吗?明眼人都看出来,主角不是他。 说真的,我至今都不清楚,这个故事是怎么来的。 那时候我得了这个梗,于是就稀里糊涂地写了下去,写着,写着,故事慢慢地完善了,接着我写作的速度跟不上了故事进展的速度。我慌忙地记下来,生怕遗漏了一点,当我真的完善了这个故事,那一刹,我还真他妈以为是李正阳亲口告诉我的。 女生宿舍完本了,我也松了口气,我终于摆脱过来了,可是我的心,却还是不能平静下来。 我不断地在想,他后来怎么样了?他又进了青铜镜之后,到底是死了还是,又再一次地沉沦?无可置疑的是,他是真的不会再出来了。 他会不会再遇上吴小双?还是说他随着那一场足以融化青铜镜的大火,而灰飞烟灭了? 我很彷徨,我尽量地不想朝着那种最坏的情况去想。 李正阳因叶秋而死,谁才是真正的镜灵?我就不说了。他之所以把叶秋设为最大的敌人,那是他矛盾至极的心态在作怪。换个角度想象一下,如果你是他,你怎么面对镜面世界的叶秋?救人送命,别想得太伟大,不管是谁都好,因救一个人而死,要是有轮回,恰好你又还有牵挂,会怎么样?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后悔。 看到这里,不要以为我是吸引跟读订阅的,在最后的这几天里,我几乎把所有的精神都投入了进来,废寝忘食,我到最后也傻傻地分不清了。 末了,神棍谢谢各位兄弟的支持,我开了新书,是荒岛文,书名叫《和女神荒岛求生的日子》。 请大家多多支持,希望能与你们,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