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头女》 第001章 新婚夜招魂 我叫张依依,今年二十二岁,独生女,父母恩爱,原本生活平静而美好。 就在半年前,我爸生意突然各种不顺,跟着又出了一起大事故,银行贷款又到了期,而我爸开始生意不顺时就还借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和高利贷,事故之后都无力尝还,最后逼得没办法就只有出去躲债了。 我妈在与那些逼债的人周旋时,被他们推拉扯闹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撞到头一直在医院昏迷不醒。 一时之间我这个原本啥事都不管的人,突然要顶起这个家里的一切。 银行贷款封了房子和厂房,老爸在外躲债,老妈的医院费,亲戚朋友们的问债,高利贷们的逼债,我一时之间走投无路。 正在我急着没法子时,街头卖香烛的丁婆却找上我,说有个有钱人家要为自己的傻子儿子娶一门媳妇,但要求合八字,如果可以的话,礼金可以任我提。 我那时实在没了办法,合算着老爸的欠款,老妈的医药费,一咬牙就答应了,把八字给了丁婆,又跟据说是我未来婆婆的裴夫人谈好双方的条件。 她却急着结婚,而且明说所有的条件都必须结婚领证之后才能兑现,当时医院已经要停老妈的药了,我没办法也只得答应。 可没想到的是,结婚当天领了证我还穿着大红的喜服坐在裴家的客厅时,她却让我去乱葬岗给她儿子招魂,还一个劲的朝我塞着一些古怪的东西,见我有不接这些东西,当下她就开始变脸。 “这是大黑狗,你牵着!”婆婆冷冷的把一条栓狗绳塞我手里,转身又递给我一个铃铛道:“这是我高价从一个湘西赶尸匠那里买来招魂铃,你记住三步一摇嘴里念着长生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叫他回家。” 我有点无奈的接过那个铃铛,皱着眉看着我这位新晋的婆婆那苦大仇深的脸,实在不忍心看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这么被人骗,轻声地道:“这些都是迷信,长生他只是……呃……大脑没有发育好,做这个是没用的,您还不如送他到国外的脑科医院看看。” “张依依。”还在掏东西递给我的婆婆立马抬头恶狠狠的盯着我,冷冷地道:“你还不是说我的长生是个傻子!我告诉你,我花这么多彩礼娶你进门,并不是让你当少奶奶的,你如果不想你爸被人逼债逼死,你今晚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带着长生去乱葬岗招魂,别想着今天是什么新婚第一晚,长生什么都不会,你就可以只得了个嫁人的名头。” 婆婆这话虽说刻薄却也让我无力反驳,确实我是因为缺钱才贪图裴家的彩礼嫁进来的,所以她要我做什么我也无力反抗。 可回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玩着拨浪鼓的裴长生,换作以前就算那彩礼再多让我嫁给他也是不可能的,可现在我却确确实实的跟这个人领了结婚证了,可相应的婚礼酒席却一样都没有。 旁边的保姆一直在给裴长生擦口水,可擦了又马上流出来了,保姆一时来不及手工定制的衬衫上立马湿了一大片,他却依旧呵呵的笑着,婆婆却立马大声喝斥保姆不尽心。 我在心里暗叹了口气,可惜了那么俊朗的一张脸蛋和裴家这么大的家业。 试想谁新婚第一天,连新房都没得进,就要带着傻子新郎去乱葬岗招魂,我可能是史上第一人了。 说是乱葬岗也只是民国时期的一个称呼而已,据说那时闹饥荒死了的人都扔那里,后来解放后虽说没有再乱扔尸体,但也听说路过那里的人经常碰到各种奇怪的事,所以那里一直荒着。 也有好几个开发商想开发那块地,可每次连地基都没开始挖就出现各种情况,那地方也就越传越邪乎,最后转了几次手价钱越卖越低,只是没想到会被裴家买到了。 “这是糯米,这是活鸡,这是桃木你可能都用得上的。记住招到长生的魂之后就立马把糯米洒他身上。”婆婆见我在一边看着她喝斥保姆,又掏了一堆东西给我道:“陈叔会送你过去,等你招到魂之后,打电话给他,他会接你们回来。” “如果没招到呢?”我实在不忍心打断她的幻想,可迷信这东西实在是太玄了。 本以为婆婆会因为招不到而死心,结果她两眼一横,恶狠狠的盯着我道:“你这是咒长生呢还是咒自己?别以为长生一直这样子你就乐得逍遥!张依依我告诉你,今晚招不到就明晚,明晚招不到就后天晚上,一直到你招到为止,如果一直招不到,你就给我住到乱葬岗去。你别以为你爸的债光我那点彩礼钱就还清了,那还早着呢!就算还清了,你那躺在医院等死的老娘还靠我们裴家的钱来付医药费呢!” “你对我们裴家而言跟一个花钱买来的奴才没什么两样,你别把自己想得太清高了,这种事情我要你怎么样就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说!”婆婆越说越来劲。 尽管她说得难听,但伤口被戳中,我也哑口无言。心里却一阵阵的发冷,果然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我还得靠裴家伸手救命呢! 只得认命的让她用一条据说用什么符水泡过的草绳将我和裴长生的腰恩栓在一块。坐上陈叔的车时,我还没有回过神,不知道怎么才半年的时间,我张依依就到了这种可笑的地步。 “她只是见不得别人说长生不好,说话难听一点你也别往心里去。”陈叔坐在前面有点为难的看着我,不好意思地道:“迷信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你既然不信每晚去也没什么。” “我知道!”我抽出张纸巾给旁边的裴长生擦了擦口水。 他张大嘴朝我笑了笑,把手里的拨浪鼓欢快的要递给我,俊朗的脸上满是婴儿般天真的笑容。 听陈叔说,他小时候还是很聪明听话的,可是有一天晚上突然无原无故大哭,去医院检查却什么也没有查出来,之后就一直是这样了。 也有小道消息说是当时裴家跟别人争一笔大生意,那家刚好有马来西亚人投资,就给裴长生下了降术,让他离了魂。 这些我都不信,只是看着裴长生俊朗的脸上挂着那么天真的笑,突然感觉上天果然还是有点不公的。 到了乱葬岗,陈叔远远的将车停了下来,脸色讪讪的帮我把那大黑狗啊,活鸡啊,小袋糯米啊之类的递给我,又帮我弄好挂身上,然后把工地上用的大夜光灯给我戴在头上方便两手不空的我照明,跟着恨不得让车子长了翅膀一样一溜烟就跑了。 看着那绝尘而去的车子,我突然感觉好笑,刚才还跟我说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人,这会子却避之不及。 “咚!咚!”裴长生手里的拨浪鼓夹着夜风发出怪异的响声。 我望着远处黑气沉沉的乱葬岗,朝前走了两步,却扯动了我跟裴长生腰间栓着的那根草绳。 看着两人没来及换的一身中式大红的新婚礼服,再瞄瞄原本应当是一条大红花绸系着的腰间此时却是一根草绳,我只感觉一阵阵的讽刺。 “走吧!”我把小包纸巾全部抽出来垫在裴长生的下巴上,紧了紧手里大黑狗的绳子,咬着牙朝前跨了两步道。 第002章 诡异乱葬岗 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是跟裴长生说,还是跟大黑狗或是那只大活鸡说,也有可能只是安慰一下自己。 半夜的冷风吹过的大红长裙的下摆,我冷得打了个寒颤,脚下却一步步坚定的朝着乱葬岗走去。 我不信鬼神,更不信命,虽然说最近遭遇的事情让我不得不相信命运不公,但我依旧想证实我张依依是不相信这些牛鬼蛇神的。 一踏入乱葬岗的地界,我一脚踩倒几乎到我腰间的杂草,就感觉左手一重,那只原本生龙活虎的大黑狗竟然呜的一声,尾巴唰的一声就夹到了起来,后腿大力蹬着的想朝后退去。 我本能的用力去扯绳子想拉住大黑狗,跟着就感觉手上一痛,那只大活鸡竟然扑腾着翅膀不要命的飞了起来,被绑着的那一双爪子用力的挠着我的手背。 这一下子鸡飞狗跳,夹着裴长生手里那不得停的拨浪鼓声,以及冷风吹过乱葬岗那半人高的野草发出的呼呼声,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强忍着手被鸡爪子抓伤的痛意,我忙将原本握在右手的招魂铃用嘴咬住,死命的扯着大黑狗的栓狗绳,用力拉着它朝前走了几步。 大黑狗似乎十分绝望的呜呜了几声,跟着我竟然闻到一股子浓浓的尿骚味,就着额头上的夜光灯朝下一看,它竟然夹着尾巴吓尿了。 地上的野草湿了一大片,可大黑狗的额头上也湿了一小滩,我细看之下才发现那是我被鸡抓伤流出来的血。 这种狗被吓得失禁的梗我在灵异小说里见多了,虽说一个劲的安慰自己这是因为这地方太冷或是其他原因,可心里还是冷冷的有点打鼓。 听着裴长生手里摇着的拨浪鼓声,我闭着眼沉吸了一口气,咬紧嘴里的招魂铃几乎用拖的把那大黑狗就拖着朝前走去。 一脚脚踩到野草上,发出咔咔的响声,我也不去管踩着的是什么,一边走一边将右手的活鸡放到左手,然后用好不容易得空的右手把嘴里的招魂铃拿出来,回头瞄了一眼十分好奇打量着这四周的裴长生。 我在心里默默记了一下他的生辰八字,正想着数步灵长开始招魂,左手握着的大公鸡猛的尖叫一声,不要命的扑腾着翅膀到处乱飞。 要顾及手里的大黑狗,我左右手立马被抓伤。我慌乱之中只想捉住那只鸡,左手拖着大黑狗不敢乱动,只得右手急急的去摁住它。 刚一扑手,我就听到什么叮叮的响了几声,跟着原本夹着尾巴只知道低头呜呜叫的大黑狗猛的窜了起来,不要命的汪汪大叫。 我鸡都没抓稳就被大黑狗拖着朝前一个踉跄,还没来得急收栓狗绳,就见扑出去的大黑狗呜的低吼一声,原本壮得跟条小牛犊子一样的身子立马倒在地上,四肢抽了抽就再也不动了。 这下子我完全就懵掉了,抬脚还想去看,突然感觉哪里不对,低头一看,手里抓着的那只大活鸡竟然已经死了,张着的嘴里鲜红的鸡血如流水一般流到了野草下面。 原本鸡飞狗跳的情况立马变得有点诡异,四周一片死静,我握了握有点痛的右手,在想是把鸡扔了呢,还是去拖那可能装死的大黑狗。 这一握我猛的就是一惊,原本握在右手的招魂铃竟然不见了。 “咚!咚!咚!” 这一惊还没过去,就听到声后一阵咚咚响,我忙回头一看,却差点被吓得尖叫起来。 原本只是好奇张望的裴长生旁边这会竟然脸上带着冷笑,一手摇着拨浪鼓,一手握着那只不知道被我掉哪里去的招魂铃,正冷冷的看着我。 连夜风都似乎停止了,我静静地看着裴长生,心跟着他摇动的拨浪鼓一块跳动着。 一声又一声的拨浪鼓夹着从杂草上呼啸而过的夜风让人心生寒意,我几乎都能听到我的心跳声与那拨浪鼓的声音重叠,胸口一阵阵的气闷,我不自觉的捂着胸口,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喉咙也咔得死死的。 裴长生依旧是那个裴长生,只他脸上的表情嘴角的冷笑突然变得挺拔的身姿都不是我认知里的那个裴长生。 我抓着大红喜服的手越发的紧,指甲几乎都抠进衣服里面去了,可看着裴长生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裴长生原本带着冷笑的嘴角突然轻轻的朝上一勾,那一笑似乎带着无尽的悲凉和无限的讽意,原本挺拔的身姿瞬间就散发出一阵彻底的绝然。 这种悲凉的样子,让我原本紧绷的胸口跟着生生的生疼,似乎很想伸手去抱住这个好像全世界都抛他而去的人。 而我刚一这样想,脚竟然真的不停使唤的朝着他走去,紧捂着胸口的手慢慢的朝上抬起,轻轻的抚上了裴长生那有如雕刻般的五官。 他的脸似乎在夜风的吹啸之下有点凉,却让我精神一震,手猛的就想往回缩,可跟着就听到一阵清脆的铃声,裴长生的眼角就轻轻的朝下一瞥,只见那只大活鸡一动不动的躺在他的脚下。 铃声依旧,那拨浪鼓和夜风似乎都停了下来,我脑子里清醒的知道我应该快点逃走,但双眼却只是死死盯着裴长生那带着悲凉的双眼,四目相对怎么也挪不开。 心底里的惧意越发的加重,如同被胶住的双眼和定住的身子让我脑子开始嗡嗡的生痛。 我的理智告诉我应该开口问他是不是裴长生,但心底却依旧对这种招魂的事情不大相信,心底脑海那个叫我快跑的声音让我头痛之外,竟然半点其他的感觉也没有。 与裴长生四目相对我身体越发的凉,脑子里那个叫嚣的声音更大了,可脚却怎么也移不开,我清晰的知道这样下去我肯定会失血而亡,猛的趁着一阵清醒用力咬了下舌尖,大力的想去抽手。 可跟着就听到铃声加大,原本的一点清醒立马化成了虚有,我只记得裴长生那黑如地狱般的眼底一抹深深的悲凉。 第003章 怪味的汤药 我是被冷水给浇醒的,一睁眼就对上了婆婆那双满是怒火的眼,还没等我开口就听到婆婆冷冷地道:“我花钱给你爸还债,给你妈治病,不是请你来这里睡觉的,你别以为每天到这里做个样子就算成了!张依依,如果你明天还不带着长生进乱葬岗招魂,你妈就给我在医院等死吧!” 说着她把手里的水瓶朝着我脸上一扔,冷哼一声就走了。 看着她怒气冲冲的离开,我脑子还是有点不清醒,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我昨晚在敷衍她,忙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起身。 这一起来我就感觉脑袋一片眩晕,一是起急了,二是我竟然发现我居然躺在乱葬岗外面受了凉,而那条明明已经死了的黑狗这后正正趴在我不远的地方,朝着婆婆的车轻轻的哼着。 忙四处打量那只鸡是真的不见了,我左手还握着婆婆给我的那只所谓的招魂铃,腰上也还系着那条草绳,只是绳子的另一头的裴长生这会不知道去哪了。 我猛的想起昨晚晕倒前那个突然变得诡异的裴长生,忙追着婆婆跑了过去,在她上车之前拦住了她道:“长生呢?” “你还好意思问?你竟然自己睡了拉着长生沾了一夜的露水,如果他有什么事,他不舒服多久,你妈就等着停药多久!”婆婆被我拦住,回过头瞥了我一眼,拉开车门就上车了。 在她拉开车门的那一刹那,我看见陈叔正坐在后座上给睡着口水长流的裴长生擦口水。 就算睡着了,他手里依旧紧紧的握着那个拨浪鼓,而表情却还是我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傻傻的样子。 婆婆用力的一关车门,一脚油门就去了好远,我被汽车尾气和灰尘扑了一脸却还是愣愣的没有清醒过来。 昨晚我明明进了乱葬岗的,那大黑狗和活鸡也都死了,裴长生突然清醒必变得诡异,可我一醒来却好像我没进乱葬岗…… 难不成昨晚那些都是我做梦不成? 正想着手机却响了,上面“裴夫人”三个字让我的心猛的就是一紧,脑子里不知道怎的闪过裴长生昨晚朝我露出的那个诡异笑容,原本放在屏幕上的手指竟然没有胆量划了过去。 等手机再次响起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忙拉了电话,果然电话一通就是婆婆冰冷带讽意的声音道:“怎么?泼了你一脸水还不高兴了?不接我电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安慰自己就当她是因为儿子有毛病所以心态不正常好了,这才慢慢地道:“您有什么事吗?” 这一开口我才发现我喉咙又干又痒难受得不行,好像是感冒了,估计是露天躺得太久,刚才可能太急竟然没在意。 “晚上十点必须到,今晚继续给长生招魂,我说过一天没招到你天天招,直到招到为止。”婆婆又是一声冷哼,把话一说完就挂了电话了。 我看着手机再转身瞄了瞄身后乱草丛生的乱葬岗,不知道是该笑呢还是该哭。 虽说早知道裴长生脑子有点毛病,可我在知道我符合裴夫人的条件时,心里还是做了老大一通自我安慰的,想着跟一个傻子同床共枕,要照顾一个傻子的生活起居还得跟他生儿育女,我不知道自己能忍多久。 可没想到现在这情况却跟我想的完全不同,裴夫人的今天没让我上车就是不想我跟裴家有太多的交集,对于她而言我只是一个她抓到一个方法治好她儿子的工具而已,只需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就可以了,其他的时候我最好不要去碍她的眼。 反正逃不掉,这样也好,我原本就不信鬼神,不要做那些让自己心里反感的事,每晚来乱葬岗就当自己练胆和锻炼身体了,至于昨晚的那一幕,我还真不知道是梦是幻,就当没发生过好了,我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乱葬岗外面呆了许久,我才拦着一辆渣土车,那个司机见我一身红色嫁衣腰系草绳,还一手牵着黑狗一手拿着铃铛差点没直接朝我撞了上来,听说我要搭车进城也是一脸惧意不想答应,又怕我一言不合直接扑上去咬他两口一样。 幸好我还知道给钱,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个劲的跟我说这乱葬岗的鬼故事,还说就前几年这地方就出过命案,死的还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死得那叫一个惨,那司机说的有声有色好像自己见过一样。 我一想到自己以后每晚都有可能要来,忍着喉咙痛开口打断他,可人家就是不跑题,等我到城边下了车,那司机还给了我一张名片说如果我有兴趣他还可以跟我讲更多关于乱葬岗的鬼故事。 实在不能理解他这样一个靠晚上拉渣土为生的人,竟然这么大胆子。 在城边招了辆车到市医院,隔着重症病房的玻璃看着躺在里面的老妈,我原本对裴夫人的那点怒意又慢慢的消沉了下去,只要家人好,我每晚去乱葬岗又算什么。 可当主治医院告诉我,裴夫人只给我妈交清了以前欠下的医药费并没有预交,只是交待每三天会来结一次帐,如果她没来结就当我们不会再治,任由我妈再病重医院都可以不用药。 主治医生虽说知道裴夫人没有权利做这个决定,可我还是一阵心寒,打电话请了个假,把黑狗关阳台,换了身衣服又给老爸欠下来的那些私债人挨个打电话,被他们轮番骂又轮番表示我会尽快还钱,心里就越发的沉重也越发的让我坚定我要满足裴夫人所有要求的心思。 等晚上到了裴家时,我的心情还是没恢复过来,却见裴夫人端着一碗黑乎乎冒着一股子怪味的药走了过来递给我,理所当然地道:“喝了,今晚继续带着长生去招魂。” 看着她手里的药碗,我真的想开口问她,如果我不喝这碗药,她是不是三天后就真的不会去给我妈交医院费,但我没有勇气问出口。 对裴夫人而言那点钱只是毛毛雨,可靠我那点工资却是大数目更何况还有老爸银行的欠款,我不敢为了那点钱拿我妈的命来开玩笑。 看着裴夫人紧绷着上翘的嘴角,我接过碗问都没问是什么直接灌了下去。 那东西一股子恶臭又腥滑,我也没能品出是什么味,只是老老实实的又牵起那条黑狗系好草绳准备出门。 裴夫人见我识相也没有多话,正要开口,就见何嫂急急的跑进来,一脸恐惧地道:“夫人,后院养的那些鸡全部都死了!” 第004章 被吸干血的活鸡 我听说鸡死了先是一愣,等裴夫人回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才想起来,我去招魂的标配还有一只大活鸡。 裴夫人冷哼一声朝我道:“你刚才是一个人来的?” 我点了点头,有点不解的看着裴夫人,还没想明白,就听到她道:“你别以为把鸡都弄死你就不用去了,我告诉你这虽然是山顶别墅,可下山去买只鸡也用不了多久,你少给我玩这种把戏。” 我懵懂一天的脑子这才转过弯来,感情裴夫人认为我是为了逃避去乱葬岗所以一个人来的时候顺道把她那些鸡给搞死了。 当下心里的那股子怒气再也压不住了,把手里的招魂铃朝着茶几上一放,干脆坐在沙发上朝裴夫人沉声道:“先不说您老买了鸡养在后院哪里我都不知道,就是这别墅我也才来第二回而已,刚才一下车就看到陈叔他是看到我进来的,难不成我有分身术还是灵魂出窍去弄死那些连在哪里我都不知道的鸡吗?” “你还狡辩!”裴夫人没想到我会出口,脸色一沉,把手指绷得老紧几乎戳到我脸上道:“不是你还是谁?难不成我们裴家人还跟几只鸡过不去吗!” 这话我还真没法接,难道让我说我跟几只鸡也没有过不去,当下跟裴夫人隔着她那双保养得宜几乎的手四目相对。 “夫人……”一边的何嫂这才弱弱的在旁边抿了抿嘴,有点讪讪地道:“那些鸡您去看看吧……实在是有点……有点……” “有点什么!话都话不清!”裴夫人气急的回头朝着何嫂就一顿臭骂,然后大声道:“还不快打电话让人送鸡过来。” 何嫂被裴夫人披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忙道:“那些鸡好像是被吸干了血……” 吸干了血?我听着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面猛的闪过昨晚乱葬岗裴长生脚下那只一动不动的大活鸡,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何嫂道:“带我去看看!” 可当我与裴夫人擦身而过时,我竟然发现她脸上先是一愣,跟着竟然并不是害怕,反而是十分激动带着喜色的一把拉过何嫂,似乎急着确定一般的道:“真的是被吸干了血?吸干了血?” 何嫂被她死死的握着手,被她吓得脸色发白,忙不迭的点头又摇头道:“我只是看着像,您自己去看看吧。” “快带我去!”说着根本就不管我,牵着何嫂脚步踉跄的就出门了。 我听着诡异无比了,这虽说是山顶,可外围却是有安保人员的,根本不可能会有黄鼠狼这种东西出现,也忙跟了过去。 裴家住的是山顶别墅都有后院,裴夫人请了专人打理花草,后面别说养几只鸡了就算办个养鸡场也够了。 可这时种着上好草皮的后院角落里竟然躺满了沾着血的死鸡,如何嫂所说,这些鸡都是被咬伤了脖子吸了血死的,至于有没有吸干就不知道了。 让我吃惊的是裴夫人竟然胆子大到亲手去摸那些死鸡,还用手掰开被咬的脖子查看是不是真的是被吸干了血,而且那表情开始是带着激动后来都可以说是疯狂了。 看着裴夫人激动的一只又一只的死鸡摸过,我只感觉身上一阵阵的发寒,脚却怎么也动不了。 等裴夫人确定这些鸡真的是被吸干了血,脸上的喜色掩都掩饰不住,难得面容稍松的朝我道:“鸡死了,今晚你就先不用去了。跟我来……” 说着先没管那些死鸡,脚步有点急促的走了出去。 我望着草皮上躺着的那些死鸡,想到裴夫人让我半夜去招魂啊,还有乱葬岗的突然清醒且邪气的裴长生,以及今晚喝的那碗怪汤药,总感觉诡异莫名。 裴夫人走出一段见我没跟上去,回过头来朝我冷瞥了一眼道:“怎么我这个做婆婆的叫不动你了?还是你想着你妈那病在医院住三天就能好?或者你那在外面躲债的老爸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听着她那话,我手猛的就是一紧,咬了咬牙抬脚就跟了上去,无非就是碰到鬼这种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东西罢了,我又没做亏心事,,大不了双眼一闭两腿一蹬晕过去得了。 裴夫人又瞪了我一眼,生怕我走得慢一般死死的扣住我的手腕大步的朝着前走。 她的手冰冷又带着湿意,紧扣得让我生痛,被拉着踉跄了几步我才发现裴夫人竟然是带我去地下车库。 山顶别墅占地颇宽,所以车库也比较大,裴夫人却拉着我一路朝着车库里面走去。 越往里走就越发的阴冷,裴夫人的高跟鞋踩在水泥地板上的回声让我心里也跟着打鼓,几次想把手从裴夫人手里抽出来,可裴夫人却扣得越发的紧。 等到了车库里面,她猛的推开一扇门,拉着我手几乎是用甩的一样把我甩了进去。 这一进去我当场就吓得双腿当颤抖,这门后面的房间里竟然摆着一具破破烂烂的棺材。 在棺材的前面插着的香还冒着烟,明显时时有人来点香烛,可除了这棺材和前面的香烛其他都什么都没有,只是不知道这棺材里面有没有那个…… 闻着浓浓的香火味,我心里立刻感觉不好,用力的抽着手想走,却被裴夫人一把推到了棺材旁边朝我冷哼道:“算你还有点用,从现在起你就给我呆在这里,每天朝棺材里滴上几滴血,你爸妈的事情我自然会给你解决。” 每天朝棺材里滴血?还没说要滴多久? 我听着气得全身打颤,一只手用力掰开裴夫人的手,把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朝她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怎么不知道!”裴夫人呵呵的笑着,伸手抚着那棺材道:“你只要每天滴血,等里面的东西长好,我就会满足你的所有的要求的。” 看着裴夫人脸上那疯狂而满足的笑容,让我心里顿时感觉不好,这人疯狂起来是完全没有道理可言的,忙瞄了一下身后的门,趁着裴夫人注意力在那棺材里面,转身就朝着门外跑。 可刚一转身没跑两步头就重重的撞上了什么,我抬头一看就对上了裴长生那张英俊的脸。 第005章 棺材里的蘑菇 这时的裴长生脸上一脸诡异的笑容,让我感觉遍体生寒,这样的裴长生就是昨晚我看到的那个裴长生。 “进去!”我还没有打量完裴长生,就被站在裴长生后面的陈叔一巴掌给推了进去,顺手就把那扇铁门给关住了。 我一个踉跄额头重重的磕到了棺材上,痛得我两眼发晕,却根本没时间去清醒,急急的转身抬头去看裴长生想确认昨晚乱葬岗的那一幕是不是真的。 可我一转身看到的裴长生却又流着口水,一脸天真的摇着他那个从来不离身的拨浪鼓,好像刚才我看着他那一脸诡笑就是我眼花了一样。 “哼!”裴夫人把我朝后面一拉,冷哼一声道:“你还想逃?难不成你真让你妈在医院等死不成?亏我还以为你孝顺,原来也只不过是借着这个苗头嫁入我们裴家而已。” 裴夫人的脸上满是鄙夷,好像我是一个打着给父母还债治病的由头,借机嫁入豪门的拜金女。 但这时我根本就没有心情去反驳这件事,只是指着裴长生朝裴夫人急急喊道:“刚才他笑得,笑得很诡异,昨晚在乱葬岗我就看到了,他根本就不是裴长生。” 我话音一落,裴夫人脸上有什么闪过,飞过的回头瞄了一眼裴长生,见他还是懵懵懂懂的摇着拨浪鼓,脸色顿时一冷道:“如果你可以一晚就把长生的魂招回来那就好了,现在你就安心的给我呆在这里朝棺材里面滴血吧。” 说着一把抽过我的手腕,朝叫陈叔来给我放血。 我用力的挣扎却怎么也奈何不了他们两个人,手腕被裴夫人死死的扣住,身体被她用身体紧紧的抵在棺材上,而陈叔不知道从哪里抽了把精巧却又闪着寒光的小刀,扯住我的手腕一刀就划了下去。 手腕的痛意跟心底的恐慌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无论我怎么挣扎流着血的手腕还是被裴夫人和陈叔合力拉到了棺材边。 陈叔用力把棺材盖推开一点,扯着我的手就朝着棺材里面放去。 这件事的诡异程度已经完全超乎了我的认知范围,如果裴夫人只是爱子心切的想给裴长生招魂我可以理解,可这裴长生突如其来的诡异,被吸干血的鸡和这朝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棺材里面滴血的事情都显得这件事情已经不是这么简单了。 就在我挣扎的时候,我突然瞄过一直站在门口摇着拨浪鼓的裴长生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见我瞄过去,他竟然抬头朝我咧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那笑深而不达眼底,沉且带着寒意,我正想叫裴夫人看,却被她用力把头一摁上半身几乎都趴在棺材上了,等我再回头时裴长生又已经变成了那一幅天真无邪的样子。 陈叔就着我上半身趴在棺材上把我的手腕又朝棺材里面伸了伸,听到有水声滴落,我知道已经逃脱不掉了,瞪了裴夫人一眼,猛的一踮脚,头就朝着棺材里面伸去。 我妈是医生,我从小在医院里玩胆子向来就大,所以就算我知道棺材里面可能是一具尸体可我就想看看那具尸体长什么样,让裴夫人连她最关心的儿子都不管,却让我朝着那具尸体滴血。 难不成输入的方式在裴夫人这里得到了升级不成?只要靠滴血就能让棺材里面的尸体复活。 可当我借着房间里的灯光盯着棺材里时,却依旧被吓了一大跳,胃也跟着开始翻滚着。 棺材里面根本就不是一具尸体,而是许多明显腐烂却没有异味的人和动物的肢体堆在里面,红白黄黑绿色彩斑斓,肢内里面似乎还长着一些绿绿的霉,就在这里堆积的腐烂肢体上面竟然长着一朵碗口大小暗黄色的蘑菇。 侍我看清楚之后才发现,那些绿绿的霉全部跟那朵蘑菇相连,那根本就不是霉而是那朵蘑菇的根,似乎那蘑菇就靠着那些细如霉丝的根从这些腐烂的肢体里吸收营养。 裴夫人也完全不担心我看到这颗蘑菇,只是死死的摁住我那只放血的胳膊,用身子把我抵在棺材边上。 就在我想细细打量着那朵蘑菇时,那些绿绿的霉丝竟然好像都活了一般慢慢的从腐烂的肢体里面涌了出来,飞快的朝着一个地方爬去。 我开始还不明白,可连那朵蘑菇都开始挪动时,我这时发现那些根竟然全部都涌到了我血滴下去的地方,霉丝大小的根吸了我的血瞬间就变红了,血几乎都以透明的方式朝着那朵还朝这边慢慢挪来的蘑菇涌去,而原本暗黄的蘑菇在吸了我的血之后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竟然出现跟人一样红红的血管络。 这一幕看得我目瞪口呆,吸人血的蘑菇我可听都没听过,更何况这蘑菇吸的还是我的血,这下子我连动都不敢动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血一滴滴的落在棺材里的肢体上。 “果然是阴女,再划一刀!”裴夫人也看到了棺材里的情形,声音里压抑不住兴奋的朝陈叔道:“多放点血再快点帮她包扎伤口,她可不能死!” 这下子我立马回过神来了,这件事的诡异程度已经不是去乱葬岗招魂这么简单了,以裴夫人这么明目张胆放血的胆子,估计把我的血放干再把我扔到这里面给蘑菇当肥料也不是没可能。 趁着裴夫人正看着棺材里面高兴,我脚用力一翘,对着她胸口就是一脚,就着她倒下的趋势一把将自己几乎扑进棺材里的身体给拉了出来,手腕用力一甩就甩开了举刀想再划我的陈叔的手就想朝外面跑。 一转身看到身后摇着拨浪鼓流着口水的裴长生,我都不知道做何感想了,身子不自觉的就是一怔。 就这一怔我就感觉后脑重重的一痛,跟着就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感觉手腕火辣辣的痛,自己果然被裴夫人锁在了这间放棺材的房间里,而手腕上的伤口明显也已经包扎过了,估计裴夫人还靠我放血来养棺材里的那一朵蘑菇。 想到那蘑菇我忙爬起来朝着棺材里去看,那东西靠吸人和动物的尸水为生,又会动可能是我想的那个东西。 可我头朝着棺材里一伸,吓得身子猛的就朝后大退了几步,裴长生正一脸安祥的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胸口半点起伏也没有。 第006章 没有了心跳 我站在离棺材几步远的地方再也不敢靠近那棺材了,脑子里飞快的闪过这两天见到裴长生时的各种不同。 初见时天真而友善的朝我递拨浪鼓,乱葬岗里诡异冰冷的笑以及那莫名其妙的让我失魂一般的去摸他,今晚一次又次在我面前交换的表情,都让我拿不准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裴长生,或者说他有人格分,裂或是我有幻想症。 这时的裴长生却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种安祥得好像婴儿安睡的样子,却又诡异的躺在那堆满腐尸长着一朵食尸水吸人血的蘑菇的棺材里,这么大的反差让我心里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当下用力的拍了几下胸口,回头小心的瞄了瞄棺材,脚下快两步的走到铁门边用力的去拉铁门。 人总是这样,尽管我心里也知道裴夫人能放心的把我放在这里肯定是不怕我跑了的,那这扇唯一通向外界的门也必定是上了锁的,但我还是去拉了那扇门。 但让我又惊又喜的是,那扇原本心底认为是上了锁的铁门竟然没有锁,我用力一拉居然被我给拉开了。 当下我心底里一阵雀跃,顾不得手腕被划伤的痛用力的推着铁门侧着身子就想从门里侧了出去。 脚还没有伸出去,就听到身后一个声音低沉的声音缓缓地道:“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就这样走,至少也会关心一下自己是不是还有命活着。” 这声音……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还有一个却是棺材里一动不动的裴长生,想到这里我额头的冷汗哗哗的流了下来。 我原本推着门的手猛的就是一紧,慢慢的回过头去,就见原本安祥的躺在棺材里的裴长生这会子坐了起来,脸上居然带着惬意的表情看着我。 见我瞄了过去,他冷冷的瞄了我一眼,瞥了瞥那扇被我半推开的铁门,大有让我一走试试。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碰到这种情况我应该尖叫着甩腿就跑,可我却怎么也走不了,脑子里面不停的想着裴长生说的那句有没有命活的话。 见我没有动静,裴长生这才从棺材里掏出他那个从不离身的拨浪鼓,边摇边朝我沉沉地道:“我想你一直不知道自己哪一点被裴夫人看上选中了吧?” 虽说这件事也确实是我的疑惑,但我不明白这跟裴长生他有什么关系,尤其是这种环境这种气氛都不像是可以聊天说地的好时机。 而且从我见过他这是他第一次说话,还都是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昨晚那种突然被他迷惑然后晕过去的片段又出现在了我脑中,手马上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昨晚就是听到这拨浪鼓的声音之后我才变得不正常的。 我一直以为那是我做梦或是幻想,现在看来却是真的了。 “我想你肯定把你的生辰八字给了裴夫人吧?”裴长生见我还没说话,复又朝我道。 这下子换成我一愣了,直接抬头盯着裴长生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裴长生朝我露了一个不知道死活的表情,从棺材里面爬出来,却又根本不看着我,只是盯着棺材里面轻轻地道:“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摸摸自己的胸口,然后看看上面是不是多了什么。”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却又让我心里咯噔一声响,抓着铁门的手想放又不敢放,但又想确认裴长生说的是不是真的。 过了半晌,我心底一狠,把握着铁门的手一放,快速的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用力的摁着。 这一摁我就只全身一个激灵,我胸口竟然没有心跳! 我又怕是自己感觉不对,双手都用死力压在上面,依旧没有。 又换双手去摸脉搏,根本没有半点跳动。 这下子我想都没有想裴长生在这里,飞快的掀起自己的上衣低头看去。 只见我胸口上面不知道几时多了一团黑黑的东西,那黑黑的东西下面还有一些细细的丝线朝着胸口里面长去。 我虽然没有心跳,可那一团黑色的东西却会每隔几秒钟就收缩一下,就好像心跳一样…… 看了许久,我只感觉自己全身发冷,顾不得自己坦胸露乳回过头看着裴长生,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 没有心跳就不算活人,那现在我算是死了还是活着? 那这一团黑色的东西是什么?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一想到这里,我忙放下衣服去解我手腕上的纱布。 裴长生见我解纱布,干脆就坐在棺材上看着我忙活,还语中揶揄地道:“不错,还算聪明。” 我没心情去理他,一解开纱布,就见纱布上粘着的血虽说是红的,却是黑红色,而且明显比正常人的血要黏稠一些。 心有不甘,我忍着痛,用力一挤那划开的两道伤口,血依旧是涌了出来,却也是黑红色。 顿时我就泄了气,靠着墙慢慢的滑坐在了地上,脑子里飞快的回想从见到裴夫人经历过的事情。 纱布上的血也是黑稠的,证明我来这房间之前就已经变成这样子了,不是我刚才晕过去之后被裴夫人下了手。 可恼的是我今天早上在家里洗澡时满脑子都是怎么跟那些债主打电话,完全没有注意自己是不是有心跳,胸口是不是多了个东西。 来了裴家之后…… 我猛的想到了那一碗裴夫人让我碗下去的古怪汤药…… 就猛的抬头看着裴长生道:“是那一碗药?” “算是吧!”裴长生坐在棺材上面,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道。 我没时间跟裴长生浪费时间,当下猛的站起来,大步的走到他身前,盯着他那双带邪气的眼睛,沉吸了一口气,几乎咬着牙道:“你能跟我浪费时间说这个,想来你肯定对我也有要求?” 如果说他对我没有半点所求,他根本就不会在我面前露出真面目,也不会好心提醒我被裴夫人搞了鬼。 可我现在根本一点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摸不着头脑,裴夫人除了拿我妈的命要挟,要不就是直接上武力,而且我的命也被她捏在手里,根本就不会跟我多废话。 所以我只能从他这里得到一点点消息,不管他是人是鬼,是不是裴长生! 裴长生朝我呵呵一笑,打了个响指就从那棺材上面跳了下来,看着我道:“你还算聪明。” 我懒得去理会他这种时不时恭维人的习惯,只是沉沉的盯着他。 可他却只是抿着嘴冷冷的笑了笑,头猛的朝我逼近道:“我要吸你的血!” 第007章 不平等的交易 裴长生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过于阴森,又突然朝我靠近,大有猛咬我一口的架势,吓我的飞快的朝后退了两步,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身后的棺材。 一想到棺材填满的腐烂的肢体是那一朵吸着尸水长大的蘑菇,我胃里就一阵翻滚,脑子里面不由自主的提出刚才裴长生一动不动躺在那棺材里的样子,脚又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两步,还想朝后退但后背已经抵住了水泥墙了。 可让我奇怪的是裴长生并没有上前,只是带着冷笑的看着我,然后轻轻的把手指放在嘴边,朝我轻声道:“你会来找我的。” 说着他轻轻的挥了挥手,一直点在棺材前面的香突然冒出一大阵烟,让我眼前一迷的同时呛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却猛的从地上惊醒了过来,手依旧火辣辣的痛,可手腕包扎伤口的纱布却依旧好好的扎在手腕上。 忙朝四周一看,我竟然就躺在棺材旁边,而我原本记得我应该站在墙边,面对着从棺材里爬起来跟我说要吸我血的裴长生的。 脑子里顿时又是一阵迷糊,难不成刚才我看到裴长生又是做梦? 一想到棺材里的裴长生,我忙爬起来,朝着棺材里面望去。 这一望,却吓得我全身一阵发冷! 裴长生真的躺在棺材里,可却并不是我梦里那种一动不动的样子,而是脸上带着诡异的冷笑,双眼尽管紧闭,但似乎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我在看着他。 我张着嘴想大叫,可舌头在嘴里颤抖了几下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双眼只知道死死的盯着棺材里裴长生脸上的冷笑,脚怎么也挪不开了。 突然我脑袋一痛,急忙用力咬了一下舌尖,我顾不上去回想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转身就朝着铁门边跑去。 再也没有心思去分析裴夫人是不是给这道铁门上了锁了,我只想离开这个诡异而阴森的地方。 铁门依旧如刚才似梦非梦的场景一般被我打开了。 可门外裴夫人正端着一碗冒着古怪味道的汤站在外面,冷冷的看着我,而她的身后陈叔直直的站在那里。 “怎么?想逃?”裴夫人身子朝旁边一侧,冷笑道。 我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朝着里面退还是趁着裴夫人侧开朝外面冲,就被陈叔一把给推了进去,头又重重的撞到了那具破烂的棺材上。 撞到棺材上,我竟然还好笑的想着:不知道里面的裴长生是不是被我给吓醒了,或者我这一撞他就不会这么冷笑了吧。 裴夫人却根本跟没事人一般,端着那碗汤慢慢的走了进来,朝我面前一递道:“喝了它。” 这碗汤是我今晚来的时候裴夫人要我喝的,那时我只以为是什么古怪的中药或是符水,所以我才会义无反顾的喝下去。 但就在刚才的梦里,裴长生告诉我这碗汤可能要了我的命。 看着那碗冒着怪味,黑得都能看到上面白色热气慢慢上旋的汤,我怎么也没有胆子伸手去接了。 裴夫人见我不接,猛的伸手握住我那被陈叔划伤的手腕。 冷汗哗的一下就又流了出来,我却几乎感觉不到痛意,只是扭过头看着被裴夫人握着的手腕。 感觉到一点点的湿暖流过我的皮肤,慢慢的渗出了包扎着的纱布,然后从裴夫人的指间流了出来。 看着那顺着裴夫人指间慢慢滴落的黑色血液,我感觉我全身几乎都冷到了冰点。 伸手接过裴夫人手里的汤碗,一口蒙就喝了下去。 当着裴夫人的面我没敢去摸胸口是不是有心跳,但是当那黑得不正常的血液却可以让我知道,梦里面裴长生说的不完全是假话,或者他根本就不是裴长生。 “啪!” 我把汤一喝完,直接把碗摔地上,直直地看着裴夫人道:“我要出去!” 裴夫人把我的手腕朝旁边一甩,伸手接过陈叔递来的纸巾不紧不慢的擦着手上的黑血道:“你认为可能吗?” 我盘腿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好,看着地上摔成花状的碗,慢慢的道:“我爸借钱的人我过几天都会打一个电话好让别人安心,而我妈那里我也会经常去看,如果我一直呆在这里,那些债主会因为见我不到又接不到我电话去报警的,那样警察很快就会查到你,我相信你也不想惹事上身吧。” 裴夫人擦着手指的手轻轻一顿,却又马上恢复了那不紧不慢的节奏。 我知道她开始松动,接着沉沉地道:“你只给我妈交了三天的医药费,没有你的钱我妈会死在医院里,而你不定期给钱我还债我也会被那些债主逼得走投无路,所以只要你给钱,每天朝那棺材里滴点血根本不算什么。” 裴夫人哼的一声冷笑,把手里的纸巾扔在地上,瞥了我一眼道:“我怎么确定你每晚会准备来这里滴血?” “按我们说好的条件,你帮我还清我爸的欠款,你如果不放心的话,我们先从银行的开始还,再还亲戚朋友的,最后还高利贷的,有那些放高利贷的看着我逼着我还钱,你总该放心了吧?”我抬头对上裴夫人那双轻轻朝上扬着的丹凤眼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知道她对自己的钱财实力十分自信,见她果然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这才不无嘲讽地道:“只是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您老放血可不可以用针管,总这样划一刀下去,我怕这棺材里的东西还没长好,我就失血过多或是伤口感染死掉了。” 我话音一落裴夫人好不容易变得好看的脸色立马沉了下去,瞪了我一眼,转身就朝外走,边走朝道:“从今天开始你每晚十一点到别墅,滴完血我会给你一万块应付那些高利贷的。银行的钱我会帮你还利息,等棺材里面的东西长好,我会一次性把钱给还了。至于用什么针管放血我可没这个心情去理会你是不是痛。” 听着裴夫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我原本一直紧绷的身子猛的就沉了下去。 可一想到这屋子里还有陈叔,就猛又挺直了腰杆朝后看去,却见陈叔把棺材盖好,又在棺材前面点了三根香。 好像他根本就没有看到棺材里的裴长生,也不用去顾忌盖上棺材会不会闷死他。 第008章 死了的丁婆 想到这里我猛的想起,好像从裴夫人和陈叔进来之后,就好像没有朝着棺材里面多瞄一眼。 不知道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裴长生在里面,还是他们已经完全习惯了裴长生躺在里面。 眼睛慢慢的顺着烟气上飘朝着棺材里瞄去,但陈叔却完全不给我机会,只是朝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扯着我的手腕拉着我就朝着铁门外走去。 一边被陈叔拉着,一边回头去瞄那棺材,可除了看到那破烂的棺身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在这小房间里我前后两次看到裴长生躺在棺材里,一次似梦似幻却又真实的存在,一次却是我刚才实实在在的清醒的看着了,但我却分不清这两次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了。 可如果裴长生确实躺在那棺材里的话,以裴夫人爱子的心性刚才进来和走的时候怎么也要去看一眼她那唯一的儿子;而陈叔在盖棺盖的时候也不用那么直接,至少他应该考虑一下裴长生在里面是不是会被闷死。 但这些都没有,所以我拿不准是不是出言提醒陈叔。 陈叔利落的掏出钥匙把铁门锁上,又死死的扣着我的手腕扯着我朝外走。 到了车库外面我还没有想清楚躺在棺材里的裴长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吃惊的发现天已经开始放白,那这样的话我刚才在房子的昏迷的时间根本就不是我所想的一下子。 陈叔一直把我扯到前院的门前,裴夫人正冷冷的站在台阶上看着远处的日出,瞄见我被陈叔扯了过来,嘴角轻轻一挑朝我露了一个冷冷的笑。 抬手就把一叠东西甩在我脚下,语带施舍地道:“这是昨天的出场费,今晚十一点,准时点。” 说着转身就朝着里面走去,从头到尾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我。 看着脚下那一叠扎好的钱,我那还不知道有没有跳动的心慢慢的下沉,胸口一股子酸闷的东西飞快的胀开,这让我鼻子发酸眼睛发涩手脚发颤十分难受。 但我却只能握紧拳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任由清晨山顶那没有半点暖意的阳光照着我,慢慢的蹲下身子把那一叠钱捡了起来。 这次陈叔可能是收到裴夫人的指示,好心的送我下山,要不然这山顶别墅我想打车也打不到,而拦那些早上下山的豪车,估计会丢裴夫人的脸吧。 车上陈叔专心的开车,半句话也没有跟我讲,估计大家撕破了脸,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了。 我让陈叔送我到医院门口就下了车,单位那边连假都不想请了。 心里不免自嘲的想,我每天有豪车接送,滴几滴血就是一万块,这样轻轻松松挣钱的事情,我还去上什么班啊? 而且我也实在不想去见那些守在我单位门口问我什么时候还钱的亲戚朋友,那种极力掩饰讨债又要装作十分关心以及同情的嘴脸,并不比裴夫人那种明明白白的鄙视让我好受多少。 而裴家这些诡异的事情就算我去报警,也会被当作精神病的吧? 只有在医院里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妈妈,我那一些飘晃不稳的情绪才有一点点的安定,尽管她只是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插着管吸着氧,但至少让我知道有一个爱我的人离我这么近。 看过老妈,我朝主治医生借了一个电子血压计,然后躲进厕所把上衣撩开,胸口果然跟梦里的一样,一团黑还长着细丝,心跳也没有,血压也没有。 我有点气馁的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试着伸手扯着自己的嘴角,就是这样我都挤不出一个笑脸。 把血压计还了,我在那医生同情又十分强烈的要求下,让护士站的护士帮我把手腕包了一下。 可当我看着那小护士时不时的抬头瞄我,还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时,这才发现我这才腕上的划伤还真有点像割腕自杀。 当下朝那小护士安慰性的笑了笑,又朝她道了谢,这才一晃一摆的出了医院。 在阳光下站了好大一远,我感觉自己身上有点了暖意,我才打车朝家里走。 车上我理了一下思路,裴夫人这件事情这么诡异,我不知道自己放完血让她那具棺材里的东西长好之后是不是还有活路。 想从裴夫人那里问出点什么是不可能了的,那我就只有从这件事的另一条线去理,也就是丁婆那里。 我爸生意出事后,房子都被封了,现在住的是我爷爷以前建的老房子,因为没有过户所以才没被封,但我爸买房子之前我们一家一直住在这小巷子里。 从我记事起丁婆就在这巷头卖香烛,每年清明寒食大家都在她这里买香烛,平时没生意时她还卖点烟酒饮料之类的,为人十分的和善。 到了巷子外面,我还没下车就听到啪啪的鞭炮声,还夹着锣鼓震天的响声,一股子硝烟味就从巷子里冲了出来。 我下车站在巷子外听了一会,里面还夹着唱经的声音,心里知道这是死了人了。 心底又是一沉,有点好笑自己都可以算是一个死人了,却还没为别人的死而心沉。 当下抬脚就朝着里面走去,可当我走到巷头时,却发现白幡挂在丁婆家的门口,而那唱经的声音也是从丁婆家里传出来的。 一个不好的念头突然响起,我一路小跑的朝着丁婆家里跑去,就见丁婆家的堂屋里摆着一具黑漆漆的棺材,而丁婆的照片正挂在堂屋的佛龛上。 听着那道士不停的唱经,我死死的盯着佛龛上的照片,就在两天前,丁婆还笑着安慰我说虽然嫁的是个傻子,但至少家里有钱可以保住我妈的命还可以让我爸不要去躲债了,而且傻子还不会在外面做对不起我的事,只要生下孩子我就不怕了,以后自然有好日子过。 可这会,她就变成照片了? “依依啊!”这时我家旁边的陈婆拉住了我的手用力的朝着外面拉,一边扯一边瞄着里面的人,小声的朝我道:“丁婆前晚特意去你家找过你几次,可你一直没回来,到了下半夜天快亮时她还去你家看了一次。” “我看她那样子好像事情还很重要,问她有什么事她又不肯说。谁知道昨晚就被人发现死在床上了,还张着大嘴笑着死的。”陈婆瞄了一眼丁婆的照片,似乎还有点后怕地道:“据说死得很邪乎,你家最近运背,你还是快走的好!” 第009章 花盆里的碎骨 我一听说丁婆死得邪乎,脑子里面立马就跟我这两天遇到的事情联系在一块了,连忙拉着陈婆走到外面人少的地方问她丁婆怎么死得邪乎了。 其实丁婆在卖香烛的时候也代人烧长香啊,给人看日子收魂合八字算点什么。 记得小时候哪家小孩子突然夜里哭闹,就会带到丁婆家里,让丁婆帮着收魂。 我那时还特意去看过,就是点几根香围着孩子的身体四处转,然后嘴里念着什么,丁婆再抓一把米洒在水里,让孩子把水喝下去就好了,明明很简单却特别有效,可别人做起来却半点用都没有。 所以在我的印象里,丁婆是那种神鬼不侵的存在,在巷子里也很有威信,要不当时她跟我说裴家娶亲的事时,我怎么就会相信呢。 可陈婆说她死得邪乎,这让我心生警惕,尤其是在陈婆特意先说丁婆半夜去了我家之后。 陈婆估计满肚子的话没人听,拉着我也是想朝我说道说道,忙绘声绘色的跟我说了起来。 就在前天晚上,也就是我跟裴长生新婚的第一晚,陈婆准备关门睡觉时,见丁婆神色匆匆的朝我家走,可到我家门口似乎又想起什么望望了就又十分失望的走了回去。 丁婆平时很少离开她的店,所以陈婆还特意走出来问她什么事,她却只是摇头不说。 到了晚上十点多,丁婆却又来了,站在门口还是没有进去,陈婆又问,她却急急的让陈婆儿子打个电话给我,说有急事找我。 可电话还没打通丁婆却又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急急的朝陈婆儿子摆了摆手就又慌慌张张的走了。 陈婆当时还很奇怪平时一直冷静得高深莫测的丁婆怎么这么慌张来着,但也没多想,以为是丁婆给我说了媒,有什么要交待的,所以也没当回事就睡了。 没想到昨天早上天快亮时,她又看到丁婆急急的朝我家门口走,到了门口转了几个圈却又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一个人喃喃的说了半天话,后来就低着头走了回去,好像还特别的失望,整个人精神都看上去不好。 陈婆还跟儿子说丁婆是不是看我嫁得好,想找我讨媒人钱,没讨到所以心情不好。 看到昨天丁婆没开店门,陈婆就更以为是这样。 可到了昨天晚上有人抱着孩子想找丁婆收魂时,去敲门半天没人应,一推发现门没关,进去却发现丁婆竟然倒在了堂屋的神龛下面。 而且是跪趴着的,发现时全身已经冰凉,脸色却是铁青铁青的,手里还紧紧的抓着一把不知道哪里来的黄土。 把那家人也吓坏了,丁婆没有亲人,所以就忙叫巷子里的人来帮忙,大家共了点钱出来准备后事,法事也只准备做一天一夜,明天一早就出殡了。 陈婆说完这些还意犹未尽,一劲的跟我说丁婆死的时候趴的样子有多奇怪,好像是被人摁着跪在神龛下面一样。 又说丁婆是不是急着用钱,要不怎么会一个晚上跑几次我家,光她看到的就三次。 我忙朝陈婆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脑子里面却是乱轰轰的一团,不知道丁婆的死跟裴家有没有关系。 她前晚去找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想跟我说…… 因为我跟裴长生的八字就是她合的,也是她说我们是天作之合。 而我今天来找她,就是因为昨晚在那个放棺材的小房间里,那个清醒的裴长生突然跟我提到我把八字给了裴夫人,所以想问下我的八字和裴长生的八字是不是有问题。 可丁婆就这样死了,还是跪死在神龛前面的?原本一点点的思绪就完全被打乱了。 我不知这是巧合,还是背后有人搞鬼,毕竟裴家财大势大,但到害人性命的地步?我还是不敢去乱猜测。 当下不管陈婆在后面还想说什么,摆了摆手就慢慢的朝家里走去。 刚到门口我还没回神就被人重重的推了一下,抬头一看竟然又是那些讨高利贷的,原本还因为想事情有点不清醒身体立马绷得紧紧的,死死的盯着这几个提着木棒穿着杀马特样的人。 这几个收高利贷的每隔几天就会来,一次比一次凶,见我盯着他们,提起木棍就砸了院门口的两个花盆,让我快点还钱,要不然就进去砸东西,如果再不还就不再管这房子是不是我家的,直接收了。 我看着地上那两盆爷爷养了几十年的花,一阵心痛,再看着这些明明年纪比我小,却要装狠的人,心里一阵火起又有点婉惜。 这种年纪的人思想不成熟,又没有解庭负担,一腔热血没地方发泄,还以为给人收债很威风,也就是我们平常说的二愣子。 所以他们做事根本就不会顾忌,可能为了不丢面子做到的比说到的更狠。 当下从包里掏出裴夫人给的那一万块递给他们,然后跟他们说过两天再还一万,如果找不到我就去裴家找我。 开始他们还不信去裴家能找到我,后来听说我嫁给了裴长生,一个个脸上表情怪怪的,我却懒得去理他们,弯腰去捡地上的花。 不过幸好他们有钱收也不会多想,又放了狠话就全走了。 我把地上的瓷片捡开,然后用手拢了拢土准备再找两个盆把这花种起来,可当我把土朝墙边拢时,竟然发现那松散的土里有一些指甲盖大小黄白色的碎骨头。 怕是我看错了,我还特意捏起来反过来看,见断口而还有那种骨质的细孔,当下整个人都惊呆了。 爷爷养花养得很好,亲戚朋友有事都喜欢提前跟爷爷定几盆花,爷爷也很乐喜自己种的花送给别人。 可这花土里埋了骨头是怎么回事? 我一个劲的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脑子里面却不停的闪过我最近遇到的事,怎么也安心不下来,连心里捏着的那块碎骨都似乎散发的冷意。 似乎我最近遇到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被算计好了的,可丁婆一死,这一切都找不到源头。 脑子里面突然回响起陈婆说丁婆前晚到我家门口都没有进去,还一个人喃喃自语…… 而她死的时候手里还抓着一把不知道哪来的黄土,再看看自己手里细松的黄色花土,我只感觉背后一阵阵的发凉。 第010章 没有舌头的尸体 想到丁婆的死和这花的土我就不淡定了,立马把手里的土和花一丢,急急的去倒旁边的花盆。 等我把那些花盆全部倒完,疯了似的一个个去拨开,原本那个以为只有这两盆有骨头还是被人放进去的自我安慰的想法就破碎了,所有的花土里都有碎骨。 这下子我完全有点崩溃了,爷爷虽说死了几年了,但在我映像中是一个非常慈祥的人,巷子里的小孩子都喜欢来我家玩,因为每次来爷爷都会给点东西给他们吃,还会给他们讲故事。 可为什么爷爷种的花的黄色花土里竟然有碎骨?这跟丁婆婆死时手里握的黄土有关系吗? 一想到这里,我立马也抓了一把黄土用纸包着急急的朝着丁婆家里走去。 这时已经是中午吃饭的时间了,因为没有孝子,所以设灵堂的堂屋里只有一个道士在打着生鼓。 我走过去直接掏了两张毛爷爷给那个年轻的道士,说丁婆以前帮过我,我想见她最后一面。 那道士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反正看一眼对他也没有影响。 因为要明天一早才出殡,所以棺材盖只盖了一半还没有钉,我利落地爬上摆棺材的二人凳上朝里望。 头朝里一伸,却正对上丁婆那双浑浊大瞪的双眼,吓得我朝后一仰,惊呼一声差点就从凳子上掉了下来。 那道士听到我叫,忙跑过来让我小点声。但见我脸色不对,又小声的安慰了我两句,就又回去打生鼓去了,从头到尾都没有瞄棺材一眼。 重重的吸了几口气,我闭着眼里努力安慰自己,丁婆死得诡异陈婆已经跟我说过了,不就是眼睛没有闭上吗,她老人家平时就对我好,死了应该也不会害我。 当下又在心底念了几句佛号,又慢慢的把头朝半盖的棺材里面伸去,趁着那道士不注意,我急忙去拉丁婆的手。 丁婆的尸体已经有点僵硬,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手给扯出来,一扯出来就见她虽然已经收殓过了,可指甲缝里还是夹着一些黄土。 我忙用指甲把那点土屑给抠了出来,用纸巾接着。 可等我想放丁婆的手回去时,丁婆的手猛的一紧,死死的扣住了我,那本来就瞪着的眼睛恨不得从脸上迸出来,紧闭着的嘴猛的一下就张大了,喉咙里跟打呼一样发出咕咕的响声。 吓得我连忙甩手想从凳子上跳下来,可越甩手越甩不掉,而且随着我用力躺在棺材里的丁婆尸体竟然也被我带起来了一点。 这下子那相打生鼓的道士也被我的样子吓到了,急急忙朝来朝我大叫放手,也忙伸手来帮我扯。 他手刚伸到棺材里,丁婆另一只手立马就伸了上来死死的抓住了他,尸体就力也跟着坐了起来,她的头朝旁边一扭,瞪着的双眼与我四目相对,喉咙里咕咕的叫着什么,跟发怒的猫一样。 我吓得扯着手直接就想朝下跳,盯着丁婆的眼睛,脚却怎么也挪不动了,听着丁婆喉咙里的咕咕声越来越急,我朝她嘴里一瞄。 猛的全身一阵阵发冷,丁婆嘴里竟然没有了舌头! 正想细看,就听到后面一声沉喝,跟着一张半燃着的符纸哗的一声就从我眼前飘过,准确无误的贴到了丁婆的额头。 丁婆喉咙里立马传来跟猫被踩着尾巴一样的尖叫,抓着我的手更紧了,双眼几乎从眼眶里迸了出来,全身抖个不停,似乎想挣扎出来。 但没的挣扎两下,一只修长得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抠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对着丁婆的手轻轻一点,然后把我朝后一推,对着丁婆的尸体又急急的点了几下。 我被他一推就从那凳子上摔了下来,等我再爬起来时,就见丁婆又安安稳稳的躺在了棺材里,除了额头还贴着那张已经快燃完了的符,连眼睛都闭上了。 “你怎么可以乱动尸体!”那个把我推开的人皱着眉朝我低吼了一声,又瞪了一眼那个打生鼓的道士,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重新贴在丁婆额头,这才从凳子上下来。 我被他吼得有点心虚,盯着他有点不好意思。 这才发现这个人看上去还十分的年轻,一张国字脸,五官十分方正,眉毛修长,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鼻梁挺拔端正,嘴唇红而光泽。 更让我不能接受的是,他竟然有美人尖……美人尖! 这样一个人就算瞪人也有点让人生气不起来。 见我傻站着,他皱了皱眉,冷哼了一声转身想走,可刚走两步就猛的回过头来盯着我道:“你刚才去抠她手里的土了?” 我这才发现我手里还握着那张接土的纸巾,而且我刚才打量着他还忘记把纸巾给握起来了。 “你就是张依依?”那人当下脸一黑,回过身一把握住我急急地道:“你就是我姑姑作媒嫁给裴家那个傻子的张依依?” 听了这么一说,我先是一愣,却猛的回过神来了。 他叫丁婆做姑姑,也就是说他跟丁婆有关系,还他知道我的事,而且看他刚才的出手,看上去挺有本事的。 当下跟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握着他的手,一个劲的点头,跟着脑子里面飞快的闪过丁婆刚才大张却空洞的嘴,忙用力把他拉着棺材边道:“你来看下丁婆。” 可拉了半天也没见那人出声,忙回头一看,就见他脸色微红,微挑的丹凤眼带着丝丝怒气的盯着我。 我被他盯着莫名其妙,还是旁边的小道士朝我一个劲的打眼色,我这才发现我还一直握着他的手。 忙松了手,不好意思的朝他笑,忙道:“刚才丁婆的嘴张开时,我发现她的舌头不见了。” 那人原本微红的脸听着我这话,立马一沉变成了黑色,身子朝上一纵就跳到了二人凳上,手跟着就朝棺材里伸手。 我也急急的爬了上去,就见那人已经捏开了丁婆的嘴,看着里面空洞洞的嘴喃喃地道:“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跟着他突然抬头盯着我,沉沉的道:“张依依,你到底是谁?” 第011章 恐怖的蜘蛛降 我被他那种低沉而又有点冷意的问题吓到了,想到自己最近一直状况不断,好不容易有一个可能摸着点底的人竟然在问我是谁! 当下有点没好气地道:“本人姓张,名依依,托你姑姑的福,现在嫁给了裴长生!也就是你嘴里的傻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说话时怨气太重,那人原本低沉的脸瞬间闪过不好意思。 两人这下子隔着丁婆的棺材一阵冷场,我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一下子怎么了,把最近在裴夫人那里受的气全洒他身上了,可也拉不下脸来道歉。 幸好那些做法事的道士回来了,那人忙松了手跳了下来,朝那小道士警告似的瞪了一眼,这才朝我道:“你等下跟我来,我有些事要问你。” 我还想问什么,却见回来的道士都十分恭敬的给那人弯身行礼,那人竟然还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朝我打了个眼色就朝着里屋走去了。 知道他有话要说,我连忙带着一肚子的问题的跟着他进了里屋。 一进去我才发现这屋子里竟然摆满了各种香烛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那人就直接坐在地上,朝我道:“我叫丁炎,是丁婆的侄子,这次是接到我姑姑的电话特意赶来的,可我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我没想到他一下子说得这么直接,忙问他丁婆最后有没有说什么。 丁炎却只是直直的看着我,过了一会才慢慢的说。 丁婆是前天早上,也就是陈婆说天刚亮在我家门口喃喃说了半天又走了之后打的电话给丁炎。 据丁炎说她没有说出什么事,只是说她害了依依,也就是我,然后要丁炎快点过来帮她,这件事情很严重。 丁炎才到一个多小时,估计也就是我被陈婆拉走之后才到,他也没说为什么他这么晚才来,可看他的神色估计也后悔得不行。 可他问了一下旁边的人,知道的也比我多不了多少,只知道丁婆给我做了个媒,然后我结婚当晚去了我家几次,然后就诡异的死了。 因为他才来,又是白天所以根本没去查看尸体,但听那些做法事的道士讲,丁婆的尸体在入殓时眼睛是闭上的,而嘴却没有人去看,所以舌头不见了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人发现。 刚才我一靠近丁婆就被她抓住,这是丁婆死前还有话跟我说,却说不出来,这也有可能是她的舌头被人拔掉的原因。 我不知道丁炎为什么这么确定丁婆的舌头是被人拔掉的,可也没心思也没敢去追问,况且我已经知道自己被害成什么样了,也没心思去计较丁婆当初是怎么想的了,我只想救自己的命,没了命就算再多钱也没用啊。 当下忙问丁炎知不知道有什么怪汤药会把人的心跳停止,而人还活着。 丁炎听我一问,立马眼一转,看着我道:“你已经着道了?” 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过来就抠住了我的手腕,脸色就越发的难看的朝我道:“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没了心跳的。” 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把那个似梦非梦见到清醒时的裴长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与他四目相对一会,我竟然跟撞了鬼一样把最近遇到的事情一股脑的全跟他说了。 尤其是对于裴长生可能吸干了鸡血和我的血,而且他似乎跟裴夫人有点不对付的怀疑我更是加重的跟丁炎说了。 他越听脸色越不对,眼睛还不停的瞄我的胸口。 尽管知道他是想看我胸口那一团黑色的东西,可我的脸还是不由自主的燥了起来,忙清咳嗽了几声,问他怎么办。 丁炎却只是摇了摇头说,他一来就先打听谁是依依,知道我跟裴长生是丁婆做的媒和合八字之后,就在屋里找过我们的八字,却发现根本没有裴长生和我的八字,看样子不是被丁婆烧了就是被那个下手的人拿走了。 想来丁婆没有少有出门,根本没有去过裴家也没有见过裴长生,却突然之间发现她害了我,肯定是从八字上发现了哪里不对,所以只要套到裴长生的八字,他就有办法算出具体是哪里不对了。 丁炎说得多,但我却听着急得很,现在这八字合不合得来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已经跟裴长生领了证,现在再去算八字有什么用,不是先给我保命,然后告诉我怎么从裴夫人那里脱身来得重要吗? 当下忙朝丁炎道:“你先告诉我,我这没了心跳是怎么了?有没有办法解决?” “你胸口是不是有一个铜钱大小的黑痣,而痣底下还有一根根的脚一样的东西朝肉里面长?”丁炎抬着双眼看着我,瞄了瞄我的手腕接着道:“你的血已经发黑了是不是?” 我十分气馁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特意把裴夫人给我喝怪汤和划我的血滴到棺材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丁炎也只是摇头说裴夫人和裴长生这些举动他现在还不大清楚,要等他看过之后才知道。但他可以确定一点,我是中了降头了。 我一听说降头当下就有点懵了,这东西我听说过,这方面的电影我以前也看过不少,什么《蜈蚣降》啦,《邪降》啦,《尸油》啊,都是讲这方面的。 可这东西不是只有东南亚才有吗?我好端端的呆在内陆,怎么会中降头? 我中蛊我也好想一点啊,至少这是我大中国的东西啊,可让我中了降头我就不大好想了。 就好像你在中国不是被僵尸咬,也是被吸血鬼吸血一样,怎么都想不通。 丁炎瞥了我一眼,慢慢地说到:“这叫蜘蛛降,可以抓住人的一部分,但要控制心跳就得借助符降或血降,下降之人的功力已经很高深了。” “中降者先是血流黑化,跟着血流慢慢的开始凝结,如果不解降,不出七七四十九天,中降者就会成为一尸体,但感觉却没有消失,会慢慢的感觉到自己身体开始找尸斑,慢慢的腐烂。”丁炎似乎看出了我的不信,特意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楚。 我听他说得恐怖,脑子里面就闪过在车库的小房子里,那个清醒的裴长生朝我说我会去找他的。 那他是不是也知道我命不久了? 只有四十九天吗?然后看着自己慢慢的腐烂? 可裴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是针对我还是我碰上了? 第012章 喜鞋上的泥 一想到自己可能四十几天后就死了,我当下就淡定不起来了,忙问丁炎有没有办法解降,他可是我唯一认识且了解这方面东西的人。 可丁炎却坚定的朝我摇了摇头道:“我学的是道术和蛊术,降头术我也只是有所了解,至于解法,我完全不会。” 我听着心里一阵失落,脑子里面闪过无数的画面。 老爸在外面打电话回来时的小心翼翼,轻声交待我不要管那些债,拿着那点工资好好的照顾老妈。 老妈明明可以咬紧牙说家里没钱的,却还是当了自己所有的首饰给老爸还债,结果却被亲戚们这个争那个抢,推搡得摔到了脑袋…… 而我却一点信都不敢透露给老爸,万一他知道了跑回来,那些要债的只怕会给他一天一顿打逼着他还钱吧! 他还会因为老妈的事情,内疚死! 如果我死了…… 老爸会一直在外面躲债,老妈的医药费立马就会停掉,他们就都完了! 所以跟裴夫人合作也没什么的吧,至少我还有四十几天的命,说不准等她的目的达到,她就不会要我的命了。 也有可能在这些天里,我找到我对她的利用价值,和破解的方法,说不准还有办法自救呢! 想到这里我精神猛的一震,看着丁炎道:“你不会解没关系,下降的人会解就行。” 丁炎当下脸色一沉,看着我想说什么,眼里尽是失望的神色。 我看他是想说教的样子,忙朝他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另找办法的,你看丁婆死时手里握着土,而我今天突然发现我爷爷的花盆底下埋着碎骨,所以才来对比土是不是一样的。” “还有你不是还可以合我跟裴长生的八字吗?”把这些对我们有一点点用的线索抛出去,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我不求丁炎真的能全力救我,毕竟这半年来亲戚朋友之间的冷嘲热讽我见识多了,对一面之缘的人更是不感抱希望。 这不,最近才想着把自己“卖”给裴家,结果连命都快没有了。 丁炎见我还没有灰心,这才慢慢的把那皱成一团的眉展开,轻舒了一口气道:“裴家那边你先应付着,我会想办法给你解降的,这事是我姑姑惹下来的,我一定帮你解决。” 看着他国字脸上大写着的坚定,我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你先帮我看下花盆底下的骨头吧,我不敢报警,所以……” 我家最近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如果报警只怕惹更多的麻烦,如果真的确定是人骨的话,那麻烦就更大了…… 爷爷已经死了,我不想他死后还被这些街坊邻居们说三道四。 丁炎见我有了动力,这就起身跟我到家里去,伸手先接过我从丁婆指甲里抠出来的黄土,十分肯定的告诉我不是我家花盆里的。 我听着有点纳闷,在我看来这完全一样。 丁炎只是闻了闻就说味道不一样,我家花盆里的黄土因为经常浇水,所以土味很淡。 而丁婆指甲里的味浓且比较沉,说明是一个阴气比较重的地方来的,是人家坟头土的可能性大一些。 我听得两眼发昏,两只手捧着闻了很久也没有味出个所以然,但见丁炎一脸的认真,当下忙问他丁婆指甲里的土有没有闻出是哪里的。 他却没有回话,低头去看地上的骨头了,看了好几个花盆,他脸色更加冷的看着我道:“这些是人骨,而且全是未满周岁的婴儿的碎骨。” 是人骨已经够骇人听闻的了,还是未满周岁婴儿的碎骨,我只感觉全身所有的毛孔都朝外冒着凉气。 望着自己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房子,站在院子里怎么看都感觉阴气森森了的。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有人就是喜欢用骨头当花肥,而有些小孩子夭折或是被人打掉,尸体处理得比较草率,所以骨头容易得到,你不用多想。”丁炎拍了拍手站起来,难得端正的国字脸还十分好心的安慰我。 我摇了摇头,实在不知道怎么去跟他解释我爷爷在我映像中的样子,苦笑了一下道:“那这个就先放下吧,我们只安心找丁婆指甲里的土就好了,你进来喝杯水吧。” 实在是我们俩站在院子里,过来过去的人都开始瞄了,我怕被人看到花盆里的碎骨,只想先叫丁炎过去,把这件事先落实。 丁炎这次倒从善如流,跟着我到家里坐下,就直接朝我道:“现在我们可以从两步下手,我去查土是哪里的,你去套裴长生的八字。” 我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查到土就可以知道丁婆为什么这么确定她吓了我,也能知道她那一晚去了哪里;而套到裴长生的八字,至少可以确定当初裴夫人找上我到底图的是什么。 丁炎又问了我一些裴家事情的细节,尤其是棺材里那朵吸尸水的蘑菇问得十分仔细,还让我下次画出来给他。 不知不觉中他喝了好几大杯水,说完了才有点不好意思的问我厕所在哪,我正想着现在就把那蘑菇画出来给他,给他指了下方向就去找纸笔了。 可我笔还没找到,丁炎就拎着一只大红的鞋子出来朝我道:“你穿着这鞋子去哪了?” 我一看那鞋子就有点不爽,那是我配大红喜服的鞋子,可根本就没有机会见人,当晚直接就去了乱葬岗。 回来之后换衣服就直接脱洗手间了,反正家里没人来,没想到被丁炎给拎了出来。 心里有点隔应的朝丁炎摆了摆手道:“是我结婚当晚穿的……” 我话还没说完,就瞄到大红的鞋面上沾着星星点点的黄泥,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丁炎。 他却朝我点了点头道:“你应该没猜错。” 我当下怎么也不淡定了,如果说丁婆死时手里握着的黄土是乱葬岗的话,那就是说我新婚当晚她也去了那里,可为什么我们没有碰到。 她又是怎么知道要去乱葬岗的呢? 那晚她是见到了什么还是碰到了什么,为什么一回来就被人给害了? 可乱葬岗这么宽,就算我们知道她去过,怎么知道她具体是在哪里抓的土。 “我有办法!”丁炎十分聪明的看出了我的疑惑,手朝裤兜里一转就掏出一只白白胖胖的虫子放在我鞋子上道:“它会带我们找到的。” 第013章 多一个人的暖意 那虫子我见过,以前跟爷爷在郊外种过菜,这种虫子叫地老虎,挖出来就团成一个圈,吃根的,一定要夹出来踩死。 可看着丁炎这么轻松的从裤兜里掏了出来,我上下打量着他,突然想起他说他是学道术和蛊术的,他身上还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虫子,当下脚不由自主的朝后面退了几步。 这道术还好说,可这蛊术……可是与降头术齐名的啊,他能随意都拿出地老虎,那其他的蛇啊蜘蛛啊蜈蚣之类蛊术最常用的应该不少吧? 见我后退,丁炎似乎也见怪不怪,脸色变都不变的把我鞋子上的土一点点的抠下来放在地老虎身上,拎着鞋子就朝着客厅的沙发走去道:“我先睡会,你也休息一下,然后去裴家把血滴了,然后马上回来我们跟着地老虎去乱葬岗,我们去找姑姑抓土的地方,希望有点信息可能保你一命。” 话刚一说完,他就把头朝沙发上一靠,跟着就沉沉的睡去,只留着那只白胖的地老虎在薄薄的土渣下面拱来拱去。 我不知道丁炎的心是有多大,不说我这个他才见过一次的人只剩四十几天的命来等他救了。 可就在这巷子口,他姑姑的道场正在做,明天就要出殡了,他竟然还有心思睡觉。 我也不知道丁婆在她这到侄子的眼中是不是重要,但也实在没心思去计较这些了。 找了床毯子盖在丁炎身上,听着他有规律的呼吸声,我突然感觉这沉闷得让我都不想呆的房子突然有了生机,那种阴冷的感觉也淡了几分。 果然人还是群居动物啊! 我自嘲的笑了笑,见丁炎还睡着就到卫生间把衣服洗了,然后找了张纸笔把裴长生的八字写了下来放在茶几上,又去买了点菜回来做饭。 搞定这些之后已经快到晚上了,丁炎还是四平八稳的躺在沙发上沉沉的睡着,我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有点累,却怎么也不想睡,只是闭着眼躺在床上把这几天的事情回想了一下。 却依旧是乱成了一团,丁婆知道了什么却又没有机会说出来,裴夫人是让我给裴长生招魂,可我招回来的那个清醒的裴长生看上去跟她又不是一条心,而爷爷花盆里的那些婴儿碎骨真的是做花肥吗?晚上去乱葬岗能不能找到线索啊? 这些事情似乎都是单独的线,却又好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没有找到其中的关联,因为我想着想着睡觉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还是丁炎把我叫醒的,他朝我敲了敲手腕示意时间到了,又把手里那张纸朝我摆了摆道:“这就是裴长生的八字?你知道怎么不早说?” 我其实没好意思告诉他,我对再合八字没什么兴趣,我只想保命的同时能让裴夫人实现她的承诺,帮我把我爸的钱还了,顺带给我妈交医药费。 可看着丁炎那么沉稳的躺在我家沙发上睡着了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没有必要对他隐瞒,他只是被丁婆叫过来帮忙的,他并没有牵涉其中,再且合一下八字也没有坏处。 当下点了点头道:“我刚才一下子没想起来。” 说完也不管他脸色难看,边朝洗手间走边朝他道:“我做了饭在厨房,你自己吃,我先去裴家,搞定那边之后我再跟你一块去乱葬岗。” “不用,我去那边等你。”丁炎看出了我的敷衍,脸色一沉就朝外面走去。 我刚洗漱完就听到院子外面车响,跑出去一看,就见丁炎站在一辆出租车旁边朝我瞥了一眼道:“快点。”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借了辆出租车送我去裴家,我当下心里一阵暖意,原本不再跳动的心有点轻轻的悸动。 在车上,丁炎的那只地老虎依旧还在那一团薄薄的土里面蠕动,似乎怎么也钻不出那一点土。 丁炎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在我下车时才叫住我,让我先顺着裴夫人,解降的事情他会找行内的人帮忙联系的。 我朝他点了点头,见陈叔已经出来开门,忙道:“我就出来,麻烦您在这里多等一下,可以计价的。” 丁炎也十分有眼力劲的朝我点头,坐进车内就把双腿朝着方向盘上一抬,双手抱胸靠着座椅就开始哼歌,一幅等客司机的样子。 陈叔瞄了他几眼,这才引着我进去,还没到院子里,就听到裴夫人满是讽意的道:“怎么?还怕我不让你出去,特意找了个车在外面等着。” 我被她说得一愣,脑子里却是一亮,眼睛不由的朝外面瞄了一下,见丁炎依旧神神在在的哼着歌,心底的暖意就更深了。 原来他不只是方便我一块去乱葬岗,而是震慑裴夫人,免得她又跟昨晚一样把我给锁在了地下车库。 他这是误打误撞,还是原本就是这样一个细心的人? 想到他明明可以去丁婆家睡,却那么大大咧咧的躺在我家的沙发上,我竟然宁愿相信他是细心的顾及我的感受。 可他明明跟我只是见过一次面! 裴夫人见我不回她的话,当我默认了,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先进去了,等我跟进去的时候她又端着那一碗汤药,双眼死死的盯着我。 接过碗,我想都不想就仰着脖子喝了下去,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汤里竟然好像有什么活的东西,在我吞咽的的时候顺着喉咙飞快的滑了下去,等我想细品时却好像又完全品不出来。 “走吧,要不没了那一万块,你可能会被收高利贷的抓去坐台吧!”裴夫人瞥了我一眼,下巴轻轻一抬十分高傲的朝着车库走去。 我端着手轻轻的闭上了眼,只有紧紧的握着手里那只碗我才能压住自己的怒气。 明明知道从我为了钱嫁入裴家开始,被人看不起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了,可我依旧不能接受裴夫人这种时不时刺我几下的行为,但我又能如何? 只得把碗放在茶几上,抬脚朝外面走去,瞄着丁炎的车还在外面,我心底那种不安就慢慢的消散了。 等我没走几步,却见何嫂吃力的拖着一个胶筐从后院出来,在灯光的照射下那胶筐里竟然全是死鸡,而那鸡的样子跟昨晚被吸干血的鸡一模一样。 第014章 棺材里的同床共枕 何嫂也远远的看到了我,脸上一白急急的拖着那一筐鸡朝旁边躲去。 后面的陈叔见了,忙跑过去小声的说她,两人神色越说越激动。 我对这么多死鸡实在是有点好奇,忙竖着耳朵听,可事情无非就是鸡被吸干了血,裴夫人让何嫂埋掉,可何嫂想清出去卖点钱或者做个人情啥的,所以从后院拖到了前面。 我没心思去计较裴夫人给何嫂多少工资导致何嫂连几只死鸡都舍不得丢,脑子里面却不停的闪过是什么东西要吸这么多鸡血,以及昨晚一见到被吸干了血的活鸡,裴夫人就不再要求我带着裴长生去乱葬岗,呆会一定好把这件事好好的跟丁炎说一下,希望这是我们另一个突破口。 脚却依旧朝着车库走去,等我路过何嫂那里时,我才知道为什么何嫂舍不得这些死鸡了。 根本不只一筐,何嫂在那个放杂物的房间里已经放了三筐这样的死鸡了,怎么说也有三四十只。 我震惊的看着那些死鸡,何嫂满脸通红,可陈叔却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朝我道:“张小姐这边请。” 从头到尾都没有跟我解释或者掩饰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死鸡,不知道是没有解释的必要,还是在他眼里我根本就造不成威胁。 到了车库的那个房间里,裴夫人难得好心的拿着一根抽血针在那里等着,见我过来直接递给陈叔,就朝着棺材里面看去。 我认命的走到棺材旁边把胳膊递给陈叔,能用针管抽而不是用刀子划,我已经是感恩戴德了。 可当我把头朝棺材里一瞄时,顿时惊了一下,棺材里面裴长生面色红润的躺着,鼻翼轻轻的舒展呼吸均匀。 这些都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却是昨晚那朵古怪的蘑菇竟然长在了裴长生的胸口,那些绿色跟霉丝一样的根全部扎到了他的身体里面。 随着他的呼吸,胸口鼓动,那朵蘑菇也跟着收缩,似乎他跟这朵蘑菇已经同步了。 昨晚我见裴长生躺在里面明明好像是死人一样,可今天为什么气色这么好? 我脑中不停的闪过何嫂拖着的那些死鸡,再想到昨晚一听说鸡被吸干了血,裴夫人就不让我去乱葬岗了,心底就明白了几分。 看着裴长生的样子,心底的惧意也增加了几分。 不管他昨晚是不是在帮我,可一个靠吸血为生的生物,只怕不是那么的可以信任吧。 一边的裴夫人满脸慈祥的抚着裴长生的脸,嘴里不停说着什么,但我一句也没听清,可这样带着母爱的裴长生是我从来没见过的。 那也就是说裴夫人是真的想给裴长生招魂,她也确实是在乎裴长生这个唯一的儿子的。 可看着棺材里的裴长生,我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清醒时的裴长生却明明白白的给我一种他跟裴夫人不是一个战线的感觉。 更离谱的是,我清晰的记得昨晚那个梦里,裴长生也称她作“裴夫人”,到底是哪里不对? “咝!”没等我想明白,陈叔十分不专业的把针管扎进了我的血管里。 三个人六只眼都看着我那已经变黑的血液顺着针管滴到了棺材里的裴长生身上,大家似乎都十分有默契的没有去关心血的颜色。 就在我想扭过头去看自己扎针的地方时,棺材里的裴长生突然睁开了眼,那眼里带着沉沉的冷意,一如新婚当晚在乱葬岗见到的那个他。 他只是看着我,除了冷意似乎还夹着一些我看不明白的东西。 可等我细看时,他却又闭上了眼。 我又惊又惧的去看裴夫人,可她依旧抚着裴长生的脸,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裴长生睁开眼过,连一边的陈叔脸色也都没有变化。 血放得不多,估计裴夫人也没有到杀鸡取卵的地步,等那朵蘑菇全身都变红了就让陈叔拔了针管。 止血棉签之类的是不用想的,要不刚才扎针连消毒程度都没呢。我也不去矫情,直接用手摁住针孔,朝裴夫人点了点头就朝着门外走去。 我想以她的个性不会想到现在已经是半夜,留在我这个儿媳妇在她的豪华别墅里住一晚的,更何况我外面还有车在等我。 刚一抬脚,裴夫人就在我身后冷哼道:“怎么今天的出场费不要了?难不成真想明天去坐台,还是一分钟都不想看着我这个婆婆!” 我当下脚一顿,我只急着跟丁炎一块去乱葬岗,忘了找裴夫人要钱了。 沉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看上去神色正常一点才回过头看着裴夫人道:“多谢夫人。” “哼!你该叫我婆婆的,毕竟你跟长生已经领了结婚证了。”裴夫人依旧朝我冷哼一声,却并没有说其他的。 我拿不准她这又是要做什么,当下从善如流的道:“婆婆。” 这句称呼一出,我只感觉心底里一阵恶心,虽说中国上下五千年婆媳关系好的并不多,可我跟裴夫人这种一靠金钱二靠降头术来维持的婆媳关系只怕只此一家吧。 裴夫人轻嗯了一声,伸手就从棺材下面抽出了一叠钱,猛的朝我砸了过来道:“既然你叫了我婆婆,又跟长生成了夫妻,明晚开始你就要跟长生同床共枕了吧!” 崭新的纸币被甩到我脸上,火辣辣的痛意都没有裴夫人后面那一句话让我难过。 任由粉红色的钞票雨在我眼前落下,我眼睛盯着躺在棺材里的裴长生,脑子里轰隆隆的响过不停,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听到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不是说好只滴血的吗?” “什么叫结婚我想不要我说了吧?”裴夫人嘴角轻轻上翘,伸手又从棺材底下掏出一叠钱,这次大力的朝我甩了过来道:“结婚的彩礼是给你妈付医药费和还你爸银行的欠款,至于高利贷我也没答应,更没有说一天给你一万块啊。” “不过看在你是长生媳妇的份上,你每陪他睡一晚,我就多给你一万,反正现在找个小、姐也不便宜!”裴夫人说到后面几乎是咬牙切齿。 我吃惊于裴夫人对我的恨意,更吃惊于她的要求,我跟裴长生睡棺材有什么好处? 难不成为难我,或者是看着我恐惧,她就可以更高兴? 一张张毛爷爷从半空中掉下来,在我眼前轻轻的打着转又慢慢的飘落在地上。 我看着满地的粉红色的钱,抬起头沉沉的盯着裴夫人,与她四目相对道:“如果我不肯呢?” “那就离婚,反正就算你说长生睡在棺材里你不肯陪他一块睡,估计也没有人同情你。”裴夫人朝我冷冷的挥了挥手,慢慢的走到我身边道:“既然明天就要开始一块睡了,你就把地上这些钱捡了,顺便在这里跟长生培养一下感情吧。” 看着那具破烂的棺材,我不知道我跟裴长生的感情应该从哪里培养起。 可裴夫人和陈叔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一地的毛爷爷和棺材里的裴长生陪着我。 第015章 陷下的空坟 我看着地上的钱,心底里一阵阵的发冷,手脚轻颤,牙齿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却依旧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无限的酸楚让我鼻子忍不住的流着鼻涕,眼睛开始朦胧,我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慢慢的蹲了下去,死死的抱着膝盖将头紧紧的埋了进去。 我以为眼泪会流下来,可除了眼睛朦胧之外我竟然没有流泪,也许我已经没有权利流泪了。 毕竟流泪之后是需要人哄的,可现在谁会来哄我呢? 真正关心我的人,一个躲到了连我都不敢告诉的地方,另一个躺在医院已经昏迷了小半年了。 而我必须撑起这个家,必须让真正关心我的人不再受伤害。 裴夫人说得没错,如果离婚,我爸可能要一辈子都在外面东躲西藏,而我妈估计活不过几天吧? 就算我离婚把裴家这些诡异的事情说出来,有没有信不说,以人爱看热闹的心理,只怕都会鄙视我为了钱嫁给有钱人,却还要挑这挑那,十分的看不起吧。 伸手把地上的钱一张张的捡起来,我脑子里面一片空白,眼里全是一张又一张的粉红色的东西。 我只有放空自己才能不去想自己这具已经没有了心跳的躯体,也不去想明晚是不是要跟裴长生一块躺在离我不到五步远的棺材里,更不去想清醒时的裴长生到底是想做什么。 我只有想着钱去帮我爸,去救我妈,这才是我活下去的动力……,尽管我可能活不了。 等我捡完最后一张钱时,才发现棺材里的裴长生不知道几时已经坐了起来,双眼沉沉的看着我,又是那种无限的悲凉,眼底的那种痛楚和悔恨似乎要吞噬一切,脸上却又带着一种洞查一切的讽意。 但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赤、裸的胸口上那朵蘑菇已经不见了,看到我这个场景,他似乎也在想着什么。 我只是瞄了他一眼,把钱放进口袋,抬脚就朝外面走去。 如果明晚裴长生要对我做什么,这些我在答应嫁给他时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如果他要吸我的血…… 腰慢慢的挺直,我脚步依旧平稳,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步子一步比一步大,等我走到车库门口时,这才发现我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车库外面一个人也没有,我也没有心思去跟裴夫人告别,直接开了大门朝着丁炎的车走去。 一上车丁炎二话不说踩着油门就走了,眼睛却不停的瞄着我,几次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我也没心情说话,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放包里,又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竟然已经是零晨一点多了,也就是说我在那车库底下呆了两个小时。 丁炎一路狂飙,他竟然不要我指路也开到了乱葬岗,一脚刹车下去拿起那只不知道几时已经从那薄土里面爬了出来的地老虎,又递了个手电筒给我,抬脚就下了车。 等他下了车,我去瞄我那只红色的喜鞋时,却发现那上面的黄土已经没有了,忙就下了车,拿着手电筒去照丁炎手里那只胖虫子。 果然在手电的照射下,虫子原本白白胖胖的身体里面透着黄色。 我微张着嘴看着丁炎,尽管我只是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认为那些土不是在路上颠簸掉了,而是想着可能是被这只虫子吃了,但真的确认了之后却依旧感觉不可思议。 地老虎明明是咬菜根吃的,几时去吃土了。 “吃过之后,它才会记住味道,才会找到跟那土最相近的地方继续吃。”丁炎见我吃惊,把地老虎朝地上一放接着道:“我们跟着它就可以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沉叹了一声,做好了踩死蚂蚁的准备,这地老虎爬我还没见过,可看着它那跟身子比起来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细细小短腿,我可以想象它滚起来肯定比爬起来快。 地老虎在地上先还真是先打了几个滚,然后那胖滚滚的身体突然就伸了个懒腰抽长,跟着那些我原本看上去跟摆设一样的小短腿猛的跟抽了风一下,只见它身体下面一团团的白影,跟着身体飞快的朝前爬去。 那速度…… 丁炎已经抬脚就跟了上去,我看着他几乎用跑的,连忙把自己的嘴合了起来,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这一路我跑过竟然喘不过气,双腿都有点打颤,丁炎倒时不时的回头瞄我一眼,见我就在后面立马扭头跟了上去。 四周夜风吹得呼呼响,我一想到新婚那晚遇到的事情,想停下来喘口气的想法立马没有了,一手撑腰不要命的跟着丁炎朝前跑。 乱葬岗杂草丛生,加上又是晚上还在跑动,那只地老虎我是完全看不到的,我就有点奇怪丁炎怎么能在这么从杂草里面看到那只小小的地老虎。 跑得我喉咙都开始冒炎,丁炎却猛的停了下来。 一见他停了下来,我连忙提着最后一口气赶了上去。 就见丁炎死死的盯着脚下一个明显刚钻出来的小土涡,在土涡的正中央还可以看到地老虎圆圆的尾巴。 “是这里吗?”我重重的喘了几口气,看着这明显被人动过的地方道。 丁炎点了点头,伸手就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只奇怪的甲虫,朝着地上一放道:“阿肥是我从小用土养的,只要吃过那土一口,它就能找到土的来处,所以不会错。小甲可以帮我确定这土有什么不同。” 我看着那已经连尾巴都不见了的地老虎,突然有点好笑,叫阿肥果然没错,只是这只叫小甲的甲虫钻进去能看出什么不同。 丁炎却不去管这两只虫子,拿着手电在四周走着。 他一走我就只听见四周呼呼的风声还有虫子啾啾的叫声,身子立马有点发冷,忙跟着丁炎屁股后面走。 人有时是很奇怪的东西,未知的恐惧远远比眼前的恐惧来得强烈些。 刚走几步我就发现不对了,忙扯住低头看的丁炎道:“你看这地方像不是一座陷下去的坟啊?” 第016章 积阴地 不是我乱想,而是这地主四周的杂草明显比旁边的低一些,而刚才过来的时候我还踩到了一点点土坡一样的,而且这些杂草的形状还真的是一个陷下去的坟。 不过这乱葬岗已经很多年没埋人了,如果里面埋的尸体完全腐烂,这坟陷下去好像挺正常的,但想到我现在可能就是站在一座坟旁边…… 越想我心里就越怕,以前爷爷在时就跟我说过,千万不能踩别人的坟上,尤其是坟头,如果踩了里而死人会怪罪,说不定就上来找你,让你去坟里面陪他。 这一想我就有点小怕,可一转念突然又有点鄙视自己,我现在连心跳都没有了,跟鬼有什么区别? 而且裴长生的魂也有可能是被我从这乱葬岗招回去的,他以前就是个鬼,我已经嫁给了鬼,明晚说不定还要跟他一起睡棺材里呢,一个不认识的鬼跟裴长生比起来,似乎就没那么可怕了。 一直低着头看着地下的丁炎听我这么一说,抬头朝四周一望,脸色立马一沉,拉着我朝后面退了两步。 他的手温暖有力,指尖还有着薄薄的细茧,摩擦着我的掌心有点痒,这一触感让我连最后的一点惧意都消散了,手不好意思的朝回缩。 丁炎感觉到我朝回缩,回头不解的瞄了我一眼,感觉到我在抽动手,猛的脸上也是一红,忙松了手清了清嗓子道:“这地方以前可能真的是一座坟,而且是一座煞气很重的坟。我刚才只注意看姑姑有没有东西留下,忘了看地势,你先站在一边去,我仔细看看。” 一听到煞气,我双眼就一睁,忙问丁炎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丁炎只是摇了摇头,然后走到我们来的地方,把手伸到土里把那只叫阿肥的地老虎给捞了出来放口袋里。 然后嘴里又发出啾啾的叫声,跟着那只钻进去的甲虫小甲也钻了出来。 这甲虫前面两只硬钳还夹着一块黑黑的东西,丁炎立马伸手把它捡起来,把那块黑东西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脸色却越发的沉重。 我忙问他怎么回事,他却朝我摇了摇头,脚飞快的朝着四处扫动,把那甲虫和那个黑色长条的东西放进口袋朝我道:“帮我找几块石头垫下脚,我要看得远一点。” 他这话没头没脑,但语气沉而认真,我忙学着他的样子四处扫动,脚碰到大块的石头就摆到那个坟坑里面。 前后摆了五块大石头,有三块下面有蛇,我竟然除了开始看着盘在石头下面的时全身有点发紧之外,接下来就能十分冷静的扯过旁边的茅草把蛇赶走,然后把石头滚到坑里去。 丁炎站在堆好的石头上面,拿着一个罗盘在上面不停的摆动。 我站在旁边看着他脸色越来越沉,听着四周突然变得静悄悄的,连原先的虫叫声都没有了,心也跟着慢慢的沉下去了。 过了许久,丁炎才沉重的收起了罗盘,双眼沉沉的看着我,这让我想到他第一次见我看到丁婆嘴里的舌头没有时就问我的那句话。 他说:“张依依,你到底是谁?” 在明明知道我名字的情况下,他还问我是谁,这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那时他的眼神也是这么沉,还夹着丝丝的抗拒,这时也是这样。 “怎么了?”跟他对视了一会,我这才找到自己的舌头,看着他道。 “先回去吧!”丁炎看了看我,突然仰头看了看天色,然后一个人飞快的把那些石头唰唰的朝外面扔,还把倒下去的杂草给扶了起来,然后把丁婆动过的那个地方用草扫平。 这些动作都是在掩饰我们来过的痕迹,这就让我更不明白了,丁婆动过的痕迹她没有处理,为什么丁炎却这么慎重的处理这一个没有人来的乱葬岗的坟呢。 这个问题一直到了车上我还没有想明白,但丁炎却没有给时间给我想,从口袋里掏出小甲从土里带出来的黑色长条递给我道:“你看下这块木头是不是眼熟。” 我拿着看着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只是一块腐烂的木头,当下两眼直直的看着丁炎。 他见我完全没理解,当下沉叹了一声道:“刚才我们去看的那座坟是座空坟。” “这是块棺木?”我瞬间感觉手里的木头沉重了许多,忙递回给丁炎道:“那座坟跟我有关系吗?还是那棺材有问题?” 一说到这里,我脑子里猛的有什么闪过,不可置信的看着丁炎道:“你的意思是,这块棺木有可能是裴家车库那具烂棺材上的?” 说到这里我自己都不相信,乱葬岗是民国时期用来丢尸体的,那时根本就没有人用棺材下葬,用得起棺材也不会饿死病死更不会葬在乱葬岗去了。 而且就算刚才那坟地里以前有一具棺材也不可能是裴家那一具啊,据我所知裴家在当地经过了好几代的积累才有今天的财力,他家去挖一真乱葬岗的棺材做什么? “首先那地方是积阴地。”丁炎见我满眼的不相信,单手打方向盘,伸手把那块小棺木收回去道:“我刚才特意站在石头上看了,乱葬岗整个就跟口锅一样,而我们刚才站的地方就是最中心,也就是最下面。” “然后呢……”我突然想到了那朵蘑菇。 “乱葬岗阴气极重,可阴喜沉,所以刚才那地方阴气最重还会吸收整个乱葬岗里葬的尸体的尸气和怨气。”丁炎脸色越发的沉,握着方向的手越发的紧:“如果里面葬人的话那人必定会成为怨鬼,尸体也会因为阴气积聚不会腐烂。” “如果不是葬人呢?”我开始明白丁炎的意思呢,忙问道:“你是想说棺材里的那朵蘑菇?” “那不是蘑菇!”丁炎沉沉的叹了口气,猛的把车停在路边,认真的看着我道:“张依依,那是太岁。” 太岁? 我猛的愣在了那时,脑子里面不停的闪过那句“太岁爷上动土”的古话,看着丁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017章 养着的太岁 太岁,又叫肉灵芝,现在科学证明也只是一种蘑菇类真菌而已。 而在据民间传说太岁是岁星也就是岁阴运转在哪里,那地方出现的一块肉状物,可如果在那里动土就会惊动太岁,从而有恶运。 据说太岁肉割了还会再长,吃过能长生不老,当年秦始皇要找的长生不老药就是太岁。 可我看到的明明是一颗蘑菇,虽然是暗黄色的肉色,可它…… 真的会动! 而且它的根能伸到人的体内,也可以吸人的血。 但这就是太岁却让我不能相信,如果真是太岁的话,它也只有这么小,而且它有这么厉害怎么还被裴夫人养在那地下车库里! 丁炎却完全不管我脑袋已经百转千回了,自顾的盯着我道:“太岁喜阴,好尸水,乱葬岗那座空坟就是积阴地,你也说了那棺材里面有很从断了的肢体,那朵蘑菇的根在肢体里面吸着死尸水。而且我猜你看到的太岁是被人养在乱葬岗的,而那地方可能会成为乱葬岗也跟估计跟这个有关系。” “你看这乱葬岗处的位置,就离市中心不远的地方,这样的地方以前肯定也算繁华却用来堆尸体,明显是有人引导的。而且太岁喜阴却更喜欢呆在土里,根本不可能自己跑到棺材里去,也就是说太岁是被人找到之后再放进棺材里然后埋在那里养着的。只是不知道裴夫人怎么知道这件事,而且还转到了自己家的车库里。”丁炎越说越多,脸色也越发的沉。 我没丁炎想得这么远,只是问他那太岁到底有什么用?难不成跟传说一样的吃了可以长生不老? 丁炎却只是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姑姑肯定知道,可惜她说不出来了,不过你也说过裴长生是睡在那棺材里,可裴夫人和陈叔却很理所当然的样子,这肯定是跟裴长生有关,只是不知道以前裴长生到底遇到了什么需要用到太岁这么玄而邪的东西。” 这样说来说去又只是增加了我的疑惑,本来只是想找到我中的蜘蛛降的解法的,可现在却扯出了太岁啊,乱葬岗怎么来的啊,裴长生以前遇到了什么事啊。 这样一扯出来就是一轱辘,我完全处理不过来,也没有时间去处理。 丁炎说完也沉默了一会,过了一会似乎想明白什么点,突然跟我说到:“我是苗族,家里每代会有一个人出来学习蛊术。最好是女的,因为蛊属阴与女子同属,女的学到要快要好一些,学蛊之人要用蛊术给族里的人治病除邪,要一直到下一代有人接手为止,这是传承不能断” 。“上一辈是我姑姑,学蛊之人有三绝,孤、夭、贫,姑姑选择了孤,所以我们家里所有人都对她有了愧疚。”他的声音沉闷得好像闷雷一般,双眼已经没有看着我,只是盯着车窗外的远方。 “这一代我爸妈我叔叔他们一直生的是儿子,这似乎是命中注定。我爸妈一直生到六十多岁生好十四个哥哥才生了我,那时姑姑已经八十多岁了,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等,可我爸妈却还是不想放弃,一直拖到我六岁多没有其他的叔叔再生下儿子或者女儿。”丁炎说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我不好意思地道:“我家传承蛊术,生女儿比生儿子更重要些。” 我点了点头,有点同情的看着他,出生在一个一直希望生女儿家里,一出生就注定了父母对他的失望,他的童年相来也并不幸福吧。 “到我六岁时父母还想努力,我妈更是想跟我爸离婚,以便他再找一个可以生下女儿的年轻女人,可那时我爸已经七十岁了。”丁炎似乎感觉好笑,在方向盘上轻扣了下手指道:“所以我自己提出来跟姑姑学蛊术。” “姑姑的蛊术很强,因为没有人接班,她用蛊的时间比以前所有人都长。”丁炎说着说着脸上开始出现了难过的表情,却又要朝我苦笑道:“姑姑一辈子受蛊术所困,年轻时也有过喜欢的人,两人私奔过,可没过多久那男的却突然死了,她们的孩子也夭折了,姑姑就认命了。” “所以我学蛊术的时候,姑姑同时让我拜了一个老道士为师学习道术。”丁炎脸上难过慢慢转变成了欣慰,咧着嘴慢慢地道:“虽然我们以蛊为医,但蛊本身就是靠杀戮而成的,罪业深重,姑姑希望我能用道士和蛊术多救人抵消这些罪业。同时她呆在这里尽自己的力多帮人,也算给我积德。” 我同情的点了点头,却有点摸不着头脑,丁炎怎么就一下子开始了思旧模式。 丁炎却猛的回过头来盯着我道:“我不知道以姑姑的个性怎么会给你作媒,我也不去管是不什么人她。但她最后跟我说她害了你,让我一定要救你。” “所以张依依,不管是谁害死了我姑姑,也不管是谁托她给你做的媒下的套,不管你是谁,以前你们家到底做了什么,以后会遇到什么,这次我一定会尽我的全力来帮你。”丁炎看着我一字一句有如誓言般的说道。 可我却吃惊于他话里的内容,原本转到听故事模式的脑子瞬间转不过来。 自己心底也猛的惊醒,丁婆平时是热心不错,可从来听说她给人说过媒,而且那天她安慰我的话也有点不对,似乎很是勉强。 连那种只要生下儿子,以后我的日子就好过了,还有什么嫁给一个傻子也有好处,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不知道是安慰她自己还是在安慰我。 如果丁婆给我说媒是有人在背后托她的话,那么那个人是不是裴夫人,可如果裴夫人一大早就看中了我,为什么又要合八字之类的。 而且从裴夫人对我的态度上看,她根本就不合意我给她做儿媳妇。可看她对我的态度似乎还真是恨我,会害我也不一定。 那到底是谁托的丁婆,又是谁害死了丁婆,这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从丁炎这么信誓旦旦的语气中可以听出,这件事并不好解决。因为他嘴里蛊术很强的丁婆已经因此丧命了,他也是在回想了过去之后,因为丁婆的原故才义无反顾的帮我。 而且他的话语里,似乎我的身份和我家也有问题,这倒底是怎么牵扯的? 第018章 坐台还钱 车子里面的气氛瞬间僵硬无比,我吃惊于丁炎话里的信息,一时处理不过来当机了。 可丁炎却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沉沉的看着我,似乎等我反应过来才开车。 两人四目相对,竟然没有一个人先说话。 丁炎的电话却十分突兀的醒了,他接过电话嗯了几句,挂掉时表情也十分僵硬的朝我点了点头道:“姑姑定了早上十点出殡,我做为她唯一的亲人,需要去处理一些事情。” 我轻嗯了一声表示理解,可脑子里却更加混乱,从丁炎的话里,似乎他家里还有很多人,而且对丁婆也很是愧疚,可为什么他们都不来给丁婆送葬?而只有丁炎一个人急急的赶了过来。 还在丁婆既然有家人,为什么却在我们这个巷子里呆了这么多年,并且从来没有人来看过她,让巷子里的人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孤寡老人。 但丁炎没有说,我也不好问,干脆放空脑袋靠着车窗看着外面黎明前漆黑的夜晚。 夜色黑得不着边际,跟我现在的处境一样,处在一片摸不着头脑的黑暗之中。 夜色注定有黎明的到来,可我呢?每晚要承受着裴夫人理所当然的冷嘲热讽,要担惊受怕的去面对裴长生的那些诡异事情,要承担着我父母的处境,更得忍受自己已经没有了心跳四十几天后会看着自己腐烂的恐惧。 只有不去想…… 我才能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点,才能让自己轻松一点。 所以我十分突兀的在一个又一个的路灯晃过之下睡着了,而丁炎竟然一直都没有叫醒我,而是任由我睡在停在院子里的车子里,也完全没有那种抱我进屋去睡的意思。 我是被一群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的,沉睡了几个小时之后的头脑轻松许多,让我在清配的那一下还有心情去想丁炎没有抱我进屋。 但这种轻松在我嘴角的笑意还没有勾起时,就被一张贴在车窗上的面孔给打破了。 那张脸眼底明明全是急急的怒气,却又要硬翘着嘴角朝我笑,她的身后更是站了好几个同样表情的人。 好不容易轻松一点的头瞬间就炸了开来,心里无比庆幸昨天还给那些高利贷时说好过几天才还他们一万,要不我今天真没法应付这些人。 忙开了车门下去,看着眼前站着的这些我,我也连满硬扯着嘴角想打招呼。 可叫人的话还没出口,六表婶就一把扯着我,脸上堆满笑的问我最近我妈怎么样啊,我工作还顺利吧,我爸有消息没有,准备什么时候还她们钱。 无非就是先说一些场面上过得去的话,再向我讨钱,却心急得连门都没进,站在院子里就急急得说了。 那些场面上的话只是为呆会问我要钱时能更加顺利些,不会那么冷场,说出去也不会伤了亲戚的情面。 但也有比六表婶更心急的,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四表叔一把将六表婶给扯开,脸色微沉的看着我道:“依依,这些话我也不想问了。我就问你,你昨天都有钱还了高利贷了,怎么不想着先还我们这些亲戚啊?” “就是!”四表叔话音一落,后面那些跟着来的也懒得去作样子,一下子全围了上来。 “当初你爸借我钱的时候可是说好利息的,说一有钱就先还我,我家条件本来就不好,如果不是你爸求着我,哪有钱借给他啊。” “大家亲戚一场,你竟然有钱还先还高利贷,是不是不打算还我们的了。” “我们好心借钱给你们家,你竟然一点好丑都不知道,有钱就还给了那些天天上你们家来敲敲打打的讨债的。看样子是我们不来讨债啊!” “张依依,你这样可是得罪了所有亲戚啊,到时可不要让大家不认你。” “你今天给句话,什么时候还,要不我们就全部搬到你家里来吃住,我们不来可是给你爷爷脸面。” 我听着这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离谱,那些手指一个个的都点到了我脸上,唾沫星子一脸接一脸的溅着。 早上醒来变得有点柔软的心立马就又坚硬了起来,任由他们的手指点到我脸上,任由她们的话越说越难听。 就是这些人,我爸在的时候时不时的来家里吃喝,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拿回去。 我爸借钱时一听说利息高,一个个的就又打着为我家好的旗号送钱过来,利息却没有一个不要的,还必须写下欠条注明利息是多少。 等我爸一出事,她们就急着要钱,我爸把厂里的东西变卖还了很多人的本金,可他们却还是利息一分都不能少,还要按三分的利滚利让我爸还。 我爸跑路之后,我妈拿着卖首饰的钱还她们却都想抢着要,从楼梯上推搡下来还怪是她自己不肯还钱,没站稳才掉下来的。 也是这些人时不时的堵我单位门口,时不时的打电话给我,说不到两句就开口骂人。 这些人…… 我眼从他们的脸上一个个的扫过,怒气慢慢的在心底积结,我咬着牙任由他们一个个的说着。 看着六表婶还是一幅老好人的样子,心底里冷笑,猛的伸手从车窗里把包拿出来。 脚下大跨两步,飞快的掏出昨晚裴夫人甩在我脸上的钱塞到六表婶怀里道:“您老人家平时最是讲理,这是我最近存的一点钱,您老就公平公正点帮我还给大家吧。虽然少,可也比没有好,过几天有了我还是给您,您帮我去还吧。” 说着朝那些人点了点头,拎着包二话不说就进屋去了。 听着身后六表婶着急的喊声,四表叔大吼着让他来数有多少,有的说他家里借得多要先还他家的,有的说他家里急着用钱要多分点…… 这些都与我没有关系,既然她们喜欢吵喜欢开骂,就让她们自己去吵好了。 可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有人突然惊呼道:“依依一下子挣这么多钱,而且晚出早归,班都没去上了,不会了去做那个了吧?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听着我脚下一顿,正想回身,就听到另外一个声音阴阳怪气地道:“她出去卖也好,几天能卖这么多钱也难为她那张脸了,不过总比没有的好,要不她妈在医院靠啥养活,这么多债哪里还得清啊。她自己不去,估计收高利贷的也得逼着她去。” “就是!唉……幸好我家三仔当初没有娶她,要不想想都恶心。” 第019章 拔舌降 我听着这些人同情或幸灾乐祸或阴阳怪气的话,竟然只想露出一个裴夫人那样讽刺的表情,也只有那样一个表情能表达我的心情了。 幸好当初裴夫人急着结婚,我还没来得及跟这些亲戚说我嫁给了裴长生,要不他们讨债还不知道讨成啥样。 现在误会就误会了吧,也许在她们眼里,我出去坐、台也比呆在家里不还他们钱好些。 只要有钱还,我变成什么样跟他们没有关系的吧? 我重重的关上门,后背死死的抵在门上,双手紧紧的捂着胸口,尽管没有了心跳,可却依旧胸闷心痛。 原来只要家庭破裂,以前的所有幸福感都是泡沫…… 头靠着门板,我心里一个声音急急的叫着我,无论如何也要把我爸欠的债还完,就算只是那些高额的利息我也要还。 不为别的,只为了不让这些人看不起我们家,不要再诋毁我爸。 沉吸了一口气,我看了下墙上的钟,还只是早上七点多一点,洗个澡换身衣服还是可以去给丁婆送葬的。 等我搞定这些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的那些人竟然还在,看样子是讨论好怎么分钱了。 见我出来,四表叔立马迎上来道:“真不知道你爸妈怎么教你的,这么多长辈在连屋都不让进,水都没一口喝。” 我瞄了他一眼,冷冷一笑道:“您不是还没进屋就开始讨债了吗?我都来不急请您进屋喝水,我怕您呛着!” 四表叔脸色一变,扬手就要来甩我的巴掌,旁边的六表婶连忙拉住了他,朝我笑了笑道:“依依,这只有两万块,你看下次我们什么时候来拿钱?” “三天拿一次!”我看着后面那些随时都可能扑上来甩我两巴掌的人,心里一阵心烦。 我已经表明了态度一定会还的,而且这些人中间有几乎多都是还过本金只声利息在那里滚了的,可他们却还在利滚利的跟我要。 一听说三天一次有得拿,所有人都用那种鄙视的眼神看着我,大概是在心里算着我要接多少客了吧。 四表叔竟然还问我那辆出租车是谁的,要不光是牌照都值几十万,够还他们钱了。 我横过眼去瞪了他一眼,冷笑道:“我记得我爸还了您二十万本金,利息也还了两万多,总共借才半年多吧,不知道还欠您多少?要不要算一下?” 四表叔脸色立马一沉,脸上立马露出凶色道:“当初我借的时候说好三分利的,一年的利息也是六万多,这又过了一个月,算上还的也还欠我两万多啊!” 我听着心底越发的冷,看着围着的那些人脸色也开始发红,摇头苦笑道:“我知道了,大家都是利息没还完的对吧?” 这些人说是亲戚,其实还不是想着我家败了,能捞一点算一点,反正还完钱以后不再来往了。 其实也有没有来钱的,那些人听说我家败了,连本金都没来要,更不要说利息了。所以我才让他们三天来要一次,我想留着那两天的钱,来还那些根本不打算要我家还钱了的人。 那些从头到尾没有露面的人,才是真正的亲戚,所以我更不能让他们吃亏! 看着这些人也难得有了愧色,我抬脚就朝着院子外面走去,任由他们去想。 到丁婆家里时九点不到,却正好碰到丁炎捧着丁婆的遗照在盖棺,见我进去,只是瞄了我一眼。 给丁婆送葬的人不少,几乎巷子里每家都来了人,浩浩荡荡的送到了坟山上。 我一路都只是跟着,可送完葬到河边烧灵屋时,冲天的火焰突然朝我这边倒了过来,吓得跟我站在一块的陈婆大叫着朝旁边跑去了。 那个作法的道士也忙赶过来,我却是愣在了那里,看着火光夹着烧过的纸灰从头顶落下,心里一阵失落。 没等道士到我身边,烧灵屋原本冲天的火焰立马小了许多了,从那落下来的纸灰中一只巴掌大的灰色大蝴蝶停在我肩膀上。 触角轻轻的触着我的脖子,微微的展动着翅膀,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我看着这只蝴蝶,突然想起昨天我去拉丁婆手里,她的尸体坐七来喉咙里发出的咕咕声,心底一阵酸楚。 “走吧!”丁炎不知道几时走到我身边,伸手端起蝴蝶朝上扬了扬道。 那蝴蝶却是围着我转了好几圈之后,猛的就朝着还冒着细小火焰的火堆飞去。 丁炎伸着手想去抓,却已经晚了,只见那只蝴蝶一下子就掉到了火堆里,瞬间就燃完了。 “这是丁婆吗?”我原本不信鬼神,可最近的事情让我不得不信。 丁炎摇了摇头,朝那个一脸为难看着他的道士示意继续,这才跟我道:“这只是她身体里最后的一点执念,她放不下你,就像那天你一碰她,她就坐了起来想跟你说话一样。” 我点了点头,看着烟灰顺着河风慢慢的朝下面刮去,朝丁炎道:“你就不能招魂之类的问她到底知道什么吗?免得我们这么难一个个的去查。” “姑姑的魂不见了。”丁炎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发沉,盯着河水道:“就算招到魂也没用,她的舌头不是普通的拔掉的,而是人用术法拔掉禁了她的舌,就算招到魂她也依旧说不出话。” 我吃惊的看着丁炎,突然明白为什么那天他一听我说丁婆的舌头不见了,就一脸的沉重还问我是谁。 原本这并不是简单的事情,据丁炎说这种拔舌的术法十分的恶毒,也是降术的一种,对应着地府的拔舌地狱,无论是人是鬼拔掉舌头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说话了。 而练这种降术,练降人得先捉七七四十九条拇指大小的毒蛇咬自己的舌头,然后把这些蛇放在一块用药粉使其互斗,等只活下一条后,练降者就将其活着吞下去,含在肚中七七四十九天,并天天练咒练化这条小毒蛇。 如果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小毒蛇不能从嘴里爬出来,或者其中练降者被毒蛇钻腹而死都不算成功。 而施降的时候,施降者只需要张开嘴,那条小毒蛇立马如飞箭一般的冲出来,咬住人的舌头就朝外拔,因为蛇毒的原因中降者感觉不到痛疼,却依旧会被毒死。 我听着不是吃惊于这降术的神奇,而是这练降者为了这一种降竟然比中降者还要痛苦,这算是得不尝失吧? 还有就是为什么丁炎知道得这么清楚? 第020章 死光的两家 丁炎见我瞄着他,瞄了瞄那团快熄掉了的火,沉叹了口气道:“我昨晚打电话给一个会走阴的朋友了,她说在下面找不到姑姑。而这降术我也问过行内的朋友,她也是一个降术高手,过几天会来。” 我听着吃惊的愣在当地,愣愣的看着丁炎。 原本以为丁炎能来帮我已经是算尽力的,可没想到他还会叫人来帮忙。 “如果她还不能帮你解降的话,我会再找人的,一定会帮你解降!”丁炎沉沉的看了我一眼,就朝着那作法的道士走去。 看着丁炎那坚挺的后背,我竟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努力的帮我,难道只是因为丁婆吗? 我没有去问丁炎为什么帮我,就算问了丁炎也不会回答我。 给丁婆烧完灵屋,丁炎收了祭祀用的东西,然后示意我跟他一块回丁婆家里。 等我跟着丁炎进去时,却发现那个作法的道士也在,见我进去还朝我点了点头。 “现在说吧。”丁炎指着凳子让我坐下,这才朝着那道士说到。 “是,太师祖!”那道士这句话一出,瞄了瞄我,因为称呼脸色十分的尴尬,却立马清咳了一声说到:“乱葬岗是民国时期开始出现的,据我们观里的记载这块地最先是属于秦家先祖的。” “那时秦家是行善之家,灾荒之年虽有行善之事但也顾不了这么多灾民,依旧有人饿死而无葬身之地,所以秦家的祖先把这块地供出来给大家埋葬尸体。”那道士瞄了瞄我,又一脸清高地道:“观里的师祖还曾劝过秦家祖先,让他换块地,可秦家却坚持如此,还派人在乱葬岗的旁边放置了可以裹尸的草席,所以那时乱葬岗那块地几乎葬无空处。” 道士说完,脸上一脸的别扭,见丁炎和我都没有出声,忙道:“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太师祖。” 我一听这个看上去至少四五十岁的道士叫丁炎为太师祖就感觉比他还别扭,亏丁炎还一脸的神色自然,忙不盯那脸色已经开始通红的道士,扭过头去问道:“你们观里有没有记载你们的师祖为什么让秦家换块地?” “这个没有记载。不过秦家同裴家一直是当地的富饶之家,解放后也是一块经商。但奇怪的是秦家的人在二十年前就全部意外死光了,连裴家也只剩裴夫人这一个寡妇,唯一的儿子也成了傻子。”道士说到这里有点唏嘘,朝我揖了个首,又瞄了瞄丁炎,见他出神当下竟然轻轻的松了一口气,瞄了瞄我悄悄的溜走了。 我看着他那跟作贼一样的样子,真心不理解丁炎有这么可怕吗? 扭过头却理着乱葬岗的思绪,现在想查乱葬岗这民国之前的事情还真有只有玉皇宫这种建观几百年的道观了,只是没想到丁炎辈份这么高。 可乱葬岗在民国时候是秦家的地,秦家将那块地拿出来葬那些死无葬身之地的人还提供裹尸的草席,说只是为了行善这让知道乱葬岗的中心养过太岁的我怎么都不会相信。 而秦家竟然就这么巧合的死光了,难不成真是因为动了太岁? 从民国时期到二十年前也有百来年了,这报应来得真有得晚啊,还是太岁的反射弧有点长。 还是…… 想着我脑子猛的一惊,看着一边的丁炎道:“秦裴两家的人是因为裴夫人动了那具埋太岁的棺材才死的?” “肯定是!”丁炎国字脸上满是沉色,朝我道:“秦家跟裴家交好,所以裴夫人才有知道乱葬岗埋着太岁的可能,二十年前……” 我在心里暗算着裴长生的年纪,按传说裴长生的遭遇,那二十年前就是裴长生变傻的时候。 与丁炎对视一眼,我突然感觉一阵阵的寒意,无法跳动的心几乎都冻结了。 我原本以为裴夫人给我下了蜘蛛降只是为了更好的控制好,毕竟杀人这种事情还是不会的,可如果她为了太岁就能把秦裴两家所有人都坑完,尽管没有亲自动手,可也算是被她间接害死了,她都忍心! 那我这条小命,在她的眼里…… “你不用担心,等我那个解降的朋友来再作打算,你先还是事事顺着裴夫人。”丁炎朝我点了点头安慰我。 又接着道:“现在知道裴夫人在裴长生变傻之后就从乱葬岗挖出了太岁的棺材,那她的目的就是为了治好裴长生,这倒还好解决一些。可要知道为什么要把你的血滴在太岁身上和滴上血之后会有会后果,这估计就得问秦家人了。” “可秦家人已经死光了。”我一想就气馁,秦家好吃好喝的供着太岁,可被裴夫人一动就全家死光。 现在我天天朝太岁里面滴血,谁知道太岁会不会翻个身或者换个地就不认人,让我也死翘翘。 虽说我已经中了蜘蛛降没了心跳,可丁炎说请了降头高手来给我解,这让我有点活命的机会了啊。 “要不去道观问下?”我一想到这里立马来了精神。 既然刚才那道士信口都能说出乱葬岗的来历,那么道观里的老道士应该知道太岁的事情吧? “没用的。”丁炎朝我摇了摇头,国字脸皱成一团道:“玉皇宫现在辈份最高的是玄德,也算是我的师侄。刚才清和就是转述他的话,他连当初为什么劝秦家人不要用那块地都不知道,可见太岁的事情半点都不清楚。” 我一听顿时泄了,那可是太岁啊…… 光是挪个地就害两家死光的太岁,它现在却每晚在吸我的血。 猛的我脑子里面闪过太岁呆在裴长生身上,长长的霉丝伸进他胸口时的样子…… 还有裴长生才出现在乱葬岗时,那满眼的悲凉,以及他对裴夫人的态度。 “我想我能问出一点。”我扭过头看着丁炎,沉沉地道:“裴长生!” 丁炎脸色立马一变,看着我道:“裴长生失魂二十年,突然清醒,招回来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你千万不要信他的话。” 第021章 线蛇 丁炎的语气有点急,看着我认真地道:“孤魂野鬼无人祭祀,常受阴风吹体,所以怨气较重。” “经常有怨鬼为了一个投胎的机会,不惜害人性命找替身投胎。所以那个突然清醒的裴长生,你在没有确定他是谁的情况之下,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丁炎说着走上前来用力拍着我的肩膀道。 我没想到丁炎会这么反对我从裴长生那里套消息,可一想到裴长生出现时的那种诡异,我就害怕。 但他眼里的那种痛苦和悲凉,似乎又表明他并不会乱害人,要不以我跟他已经独处过几次的情况来看,他要害我的话,我早就没命了,更何况我中降的事情还是他提醒我的。 丁炎见我没有直接答应,沉叹了口气道:“鬼最会骗人,所以你不要被骗了。今晚我们再去一次乱葬岗,我用道术收魂,看能不能从旁边的那些孤魂野鬼中问出你招回的那个裴长生是谁。” 看着丁炎如此卖力的帮我,我心里一阵忐忑,想着裴夫人提出的要求,心里就一阵恼火。 咬了咬牙,看着丁炎脸上立马就开始火辣辣,沉吸了一口气才道:“裴夫人要我今晚必须在棺材睡!” 这话我已经说得比较委婉,至于什么同床共枕之类的我实在是说不出口。 我话音一落,丁炎先是一愣,跟着上下打量了我,脸上猛的就是一红道:“你还是童子身?” 他这话问得我也是一愣,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本来就火辣辣的脸立马就又热上了几分,却怎么也点不了头,只能默认。 “看来裴夫人还真是了解你,要不然怎么连你有没有破身都知道。”丁炎沉叹了口气,慢慢地道:“太岁从来没有人养过,但太岁喜阴这是众所周知的,她能让你进去接近太岁证明你还是童身。” “那裴长生?”我听丁炎这么一说猛的想到裴长生是个男的,按理说男属阳,他不可能呆在里面的啊。 这个问题一出,我双眼立马一睁,看着丁炎道:“会不会裴长生的身体本来就是死的?要不就算是中了降头术成了傻子,也不会要去乱葬岗招魂啊?” 丁炎沉着眼想了一会,朝我点了点头道:“这也有可能,裴长生那时已经死了,裴夫人为了救她儿子用太岁养着他,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害死了秦裴两家的人。” 裴长生是活的我就已经很害怕了,一想到裴长生居然是个死人,我还要在棺材里陪他睡着…… 我怎么也接受不了! 可裴夫人已经给我下了蜘蛛降,如果我不去…… “她会引动蜘蛛降,你会没命。”丁炎咬了咬牙,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朝我道:“张嘴!”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个细细滑滑的东西飞快的顺着我的喉咙朝着下面滑去,跟着肚子里就是一阵阵的绞痛,好像有什么在绞动一般。 冷汗哗的一下从额头上冒了出来,豆大的汗珠流到眼睛里让眼睛也开始生痛,我弯腰死命的捂住肚子,几乎都倒在地上。 过了一会肚子不痛了,可胸口就开始闷痛,我忙又去捂胸口,这次是真的在地上打滚了。 “你坚持一会。”丁炎伸手死死摁住我,沉沉的说到:“我喂给你的是线蛇,这种蛇以蜘蛛为食,加上我又炼过,只要有蜘蛛它就会感应到。” “你中的蜘蛛降虽说并不是真正的蜘蛛,但却也是同属,这线蛇虽不能解,但能暂时压制一下,如果裴夫人发动蜘蛛降也不会立刻要了你的命。”丁炎满是无奈地,接着道:“如果知道这是蛇的话,只怕你根本不会吞下去,所以……” 胸口的痛意慢慢的散去,我紧捂着胸口的手竟然真的感觉到了自己微弱的心跳,当下心底一阵狂喜。 尽管我尽量不去想我没有了心跳,可这种好像已经死亡的感觉并不大好,只有在有了心跳的时候,我才能明明白白的感觉到我还活着。 见我没再扭动,丁炎又掏出两张符纸递给我,还递了一块好像被火烧过的木头给我,说是这是百年桃木被雷劈过的桃木心,是纯阳之物,让我贴身藏着,这样鬼神不侵。 至于符纸他倒没说什么,只是让我要用的时候直接撕掉就可以了。 我也不矫情,连命都快没了,也没有受人恩惠不好意思的,只是如果躲过这一劫,我只怕欠了丁炎一个天大的人情吧。 在房里丁炎当着我的面给我和裴长生合了八字,无论怎么合都是天作之合,就算单独算,裴长生的八字也是长寿安康的八字。 这让丁炎很是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错了,还是裴夫人给我的八字不对。 丁炎却朝我说这八字肯定没错,就是因为八字没错,而算出来裴长生的八字如此安顺才有问题。 因为众所周知是个傻子,还有可能连傻子都不是,而是一个死了二十年的人…… 丁炎的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有点不解的看着我道:“姑姑合八字虽然不是特别强,但这种与现实明显不同的八字只要会合就应该都知道,那她为什么让你嫁给裴长生呢?” 我也摇了摇头想不出头绪,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了,我准备去医院看下我妈,然后给那些没来我家要债的亲戚打个电话,欠人家的钱没得还至少有句话也让人家舒服点。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明天能得到裴夫人那两万块,就一家一家的送点去吧。 正想朝丁炎告别,却见他突然脸色十分难看的盯着写着八字的那张纸,左手飞快的在掐动着,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额头上的冷汗却是哗哗的朝下流,双眼越瞪越大,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丁炎?”他那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我忙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这是怎么了?” “张依依……”过了半晌,丁炎才抬头看着我,眼里全是自责和后悔。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忙又问他怎么了。 丁炎脸上满是痛苦的朝我摇了摇头,端起旁边的水杯猛灌了两口水,用手把额头的汗一抹,转过头沉沉的看着我道:“有问题的八字不是裴长生的,而是你的。” 第022章 借寿 丁炎说我的八字有问题,我皱着眉有点不解的看着他,我从来不信神,所以从未找人算过八字,但我妈以前也跟人算过的啊,也没听她说什么,怎么就说我八字有问题了? “你这八字暗合隐数,一般人如果明着算是没事,可如果合着年月……”丁炎说到这里又吞了吞口水,似乎很难说出口。 “你说吧!”我感觉没有什么比我中了蜘蛛降连心跳都没了,更让我难接受的了吧。 丁炎又灌了一口水,看着窗外道:“从你的八字上算,你在你结婚的那一晚已经死了。” 他话音一落,我开始还没明白,猛的神过来立马拉住丁炎的手道:“是不是因为我中了蜘蛛降没了心跳所以才死了?” “中降可以解,可你命寿已断。”丁炎掰开我的右手,修长的手指顺着掌心划过那条寿线道:“你的命理已经被人改过了。” 顺着他的眼神低头一看,只见我掌心里那条长寿线竟然只有一点点长了。 可我记得…… “以前肯定长长的吧?”丁炎把我的手放开,然后叹了口气道:“我们一直以为裴长生有问题,没想到是你被人借走了寿数。” 我听着也有点闷,光是中蜘蛛降这种我还可以当我是中毒了可以解,但这种能长寿线都变了的怎么办? “你不要怕!”丁炎猛的沉吸了一口气,把我的手给握了起来道:“我离开三四天,你这几天里无论如何都要顺着裴夫人,只要你的身体还活着就没事。” 说完,他就把他的电话号码直接写在那张写八字的纸上,跟我说三天之内那个解降的人会来,他会让她直接去我家,让我接待好她,多买点零食放家里。 我愣愣的看着那张纸上我跟裴长生的八字,以及丁炎长长的电话号码,再瞄着自己手心那条只有一只只长的长寿线,感觉有点不真实。 待我想起什么时,丁炎已经走了,而且还是开着停在我家院子里的那辆出租车走的。 把他的号码存在手机里,我站在太阳底下晒了半天,摸着胸口自己微弱的心跳,我不知道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哭一场。 人家说柳暗花明,我这是花明柳暗啊。 刚高兴自己有了心跳,接着就算出我寿数已尽,而且是在我结婚的那一晚…… 到底这是怎么回事?裴夫人给裴长生借走了我的寿数,还是我本来注定就这样? 一直晒到陈婆叫我去她家吃饭,我才想起来我应该去医院,而且还要打电话给那些亲戚的,忙朝她道了谢打了个车就去医院了。 老妈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主治医生说脑里的淤血没有化掉,她能保持现在这种状况已经不错了。 我隔着玻璃看着安静躺着的老妈,突然感觉无比的心酸。 如果她还好好的…… 那我会不会就不会变成这样。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医院的,懵懵懂懂的一直记着丁炎的话,要我这几天一定顺着裴夫人。 连家都不想回,我坐在路边的花坛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从我身边走过,感受到他们的活力以及他们的生活,自己却是无比的心酸。 单位我也没去了,领导本来就劝我不要去上班了,免得天天有人堵在单位门口朝我要债。 家,已经不像家了。 命…… 我也没了。 也许这世界上还记得我存在的,除了裴夫人就只剩那些盼着我还债的人了吧! 这样坐在花坛边看着行人,除去我对父母的牵挂,我发现我真的跟一个孤魂野鬼没有区别。 当手机的闹铃响起的时候,我感觉到胃里一阵阵的抽痛,这才想起我一天水米未尽。 在旁边的小店里点了碗粉,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一筷接一筷的往嘴里塞,然后直接吞了下去。 看着碗里长条的米粉,不知道这些米粉跟那条丁炎喂进去的线蛇是不是一样的。 吃完粉,我直接打车到了裴家的别墅,不过这次没让那司机等我。 裴夫人已经站在前院等我,见我进去挑着眼朝外面瞄了一眼,见没有车等,冷哼一声道:“怎么?今天不怕有来无回了?” “药呢?”我却只是冷冷的问她道。 我是打算要认命的顺着裴夫人,可没打算一直都受她的气啊。 我命都没了,还有什么气好受的,而且看她的样子还有求于我,我干吗要受气。 裴夫人见我竟然敢出言顶撞,双眼一眯,抬手就给我甩了一巴掌。 她出手没有半点征兆,我一点防备都没有硬生生的挨了她一巴掌,脸上立马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意。 这点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我身体也算死了,命寿也断了,为什么我还能感觉到痛! 老天爷真不公平! 我捂着脸,抬头看着站在台阶上一脸傲然的裴夫人,猛的上前对着她露在外面修长洁白的小腿就是一脚。 裴夫人闷哼一声,本能的弯腰,身子就朝前一倾,差点就从台阶上掉了下来。 她这样子让我想到我妈从台阶上滚下来的样子,想都没想双手本能的朝上一推,把她扶住。 看着她脸上扭曲的怒火夹着痛意,我冷冷的放开了手,脚跟着朝上一步,跟她站在同一个台阶,看着她道:“您甩了我一巴掌,我本来应该还您一巴掌的,可您是长辈,这种甩脸的事情我就不做了,但债还是要还的。” 说着不管裴夫人满脸的怒火,我直接走到屋里,端起茶几上那一碗冒着热气的怪汤。 “张依依!”裴夫人不知道是吃痛还是发火,转过身死死的盯着我。 轻轻的转动着手里的碗,我看着那黑色的汤药沿着洁白的碗身流动,黑得浓稠而均匀,却没有小虫子之类的。 可我明明记得我喝下去的时候,喉咙里感觉有什么小东西顺着喉咙滑了下去的。 手越倾越斜,我想认真的看看我这些天喝下去的是什么。 前几天我因为有求于裴夫人,所以我一直处在下风,可现在不一样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连命都没了还有什么顾忌的,死也得死个明白。 心里一发狠,我把手猛的一倾,想直接把药倒了一点在地上,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有虫子。 “张依依,没有这碗药,你全身的血立马就会停止流动,你跟着就没命了!”我手里的碗刚一斜下去,裴夫人立马急急地喊道。 第023章 婆婆 听着裴夫人的话,我手里立一顿,抬头看着裴夫人,她眼里满是急色,看上去却不像是说谎。 我一直以为是她给我的这碗汤药里面下的降头,可现在她却说这碗汤药是防止我血流停止的? 那她这算是在救我?先是借了我的寿数,又给我下了蜘蛛降让我没命,然后还用这汤药来给我活血给她用? 裴夫人也不怕麻烦! 想到这里,我脑子猛的闪过什么。 裴夫人借了我的寿数,知道我命已尽就不会再给我下蜘蛛降。 也就是说,借我寿数的人和给我下蜘蛛降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我握着碗的手不自觉的发紧,心跳如鼓,不知道自己到底惹到什么了,怎么会有两个人朝我下手? 除了裴夫人,另外一个是谁? 裴夫人到底是给借了我的寿数还是给我下了蜘蛛降! 见我盯着她,裴夫人立马敛了敛神色,怒气一收跟着优雅的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轻轻的揉着被我踢到的地方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只是想要你的血,至于这汤药吗?你倒了我也可以趁着你血还没有凝结快点把你的血抽出来冻着。” “虽然效果会差一点,但也没太大的影响。”裴夫人语气轻淡,姿态优雅,没半分刚才被我踢了一脚的怒火。 我却只是端着那碗汤药怎么也想不明白还有谁朝我下了手,张着嘴看着裴夫人,想问她到底朝我做了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闭上眼沉吸了一口气,我端起碗把碗里的汤药对着嘴里直接倒去,任由喉咙感觉到那些滑滑的东西滑下。 喝完之后,我把碗放在茶几上,慢慢的走到裴夫人身边坐下,伸手揉了揉还火辣的脸,看着她小腿上的那块紫青道:“我的血怎么会停止流动?” “你不是找了道士吗?怎么他没告诉你?”裴夫人的眼睛慢慢的停在我的胸前,咂了咂嘴道:“阳气这么重的东西这样戴出来会让人感觉的到的。” 我猛的感觉不好,抬脚就想走,却被裴夫人一把揪住了头发,跟着她身子朝前一扑把我死死的压在了长椅上。 “陈叔!”裴夫人单手扣着我的脖子,朝后面喊了一声。 跟着一只手用力的扯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脖子用力的朝后面拉去。 我只感觉头皮火辣辣的痛,跟着脖子上一阵窒息,一只手用力的扯着我脖子上挂着雷心桃木的绳子。 那种骂老天爷不公平的心思又有了,我双脚猛的朝上一缩,对着裴夫人的小腹就是几脚。 裴夫人却只是闷哼几声,吃痛手一松就放开了我。 我身体一得自由,转身就想去对付陈叔,却闻到后边传来一股子烧焦的味道。 回头一看,就见陈叔一手拿着打火机,一手握着那块雷心桃木。 “雷心桃木啊?”裴夫人看了看,朝我冷冷地道:“这可是道家的宝贝,看样子你真找了个得道高僧了?” “怎么?你还没这种本事,连出家人都能拉下水?”裴夫人上下打量着我,满是讽刺的笑道:“你这小身板也没看出来啊!” 我不知道裴夫人为什么总是用这种话来刺激我,死死的瞪着身后拿着雷心桃木的陈叔。 “雷心桃木对付阴邪之物是不错,可陈叔是个正儿八经的人。”裴夫人朝陈叔打了个眼色,朝我耸了耸肩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道:“看样子你那高僧帮不了你了,你今晚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去棺材里陪长生了。” 她话音一落,朝陈叔打了个眼色,我就感觉到头发又是一阵痛意,陈叔竟然又揪着我的头发朝车库那边拉。 转身斜了陈叔一眼,我一把扯回自己的头发道:“我会走!” “识相一点,你还能拿到钱救你老娘,要不然……”走在前面的裴夫人回过头瞄了瞄我道。 我没去理会她,顺手从旁边的花木上掰了一根花枝把头发盘了起来,心里发誓等我回去一定要把头发剪短,绝对不让人再有机会揪我的头发。 到了车库里,裴长生依旧躺在那棺材里,可脸色却比昨晚更加的红润了。 陈叔依旧不消毒不止血的给我放了血在太岁上面,滴完血,裴夫人斜着眼睛看着我道:“怎么?不要我们请你进去?” 说着她伸手轻抚着棺材里面脸色红润如婴儿的裴长生,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脸上的慈祥满满的好像都要溢出来一样。 我不同理解这样的裴夫人,她明明看上去这么爱裴长生,又怎么能把别人的性命不当回事呢? “进去!”可不容我多想,陈叔猛的把我朝棺材边一推,压着我的后背就想把我压进去。 被压下去的头正好对上裴长生那张精致的脸,我几乎可以看清他脸上的绒毛,可眼角的余光瞄着他胸口上鼓动如心跳的太岁,再想想这棺材下面放着给太岁供养份的腐烂尸体,我怎么也不想进去。 裴夫人轻抚着裴长生的脸,瞄了我一眼道:“今天是第三天了吧?你妈的医药费我好像忘记交了,听说如果她一停药就会没了性命。” 我猛的睁眼看着裴夫人,她明明答应我的,只要我来滴血就给我妈交医药费的! “咂!真是孝顺,如果我的长生在也会这么孝顺的。”裴夫人满脸悲伤的抚着裴长生的脸,再抬起头来时却是满脸的冷笑道:“不过我刚才想起来了,想着你晚上要睡棺材里,所以连你出场费的那两万一块放进去了,呆会你自己拿哟?” 咬着牙看着裴夫人,我竟然感觉从来没这么无力过。 她手里捏着不只是我的命,还有我妈的…… “对了!半小时前医院来电话,说你妈刚才抽动了一下脑里的淤血又开始动,所以换了很贵的进口药维持,如果你明天早上不去交款的话,医院不会让你欠这么多哟。”裴夫人轻笑着朝我摆了摆手就朝外面走去。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沉吸一口气,回头瞪了陈叔一眼,直接就跨进了棺材里,小心的躺在贴着棺材板躺下。 身后的陈叔飞快的把棺材盖给盖上了…… 第024章 入棺 感觉眼前的光线越来越黑,我紧闭着双眼,僵直的身子努力的贴着背后的棺材板,尽量让自己不靠着裴长生。 棺材外面陈叔的脚步声远去,我听着上锁的声音,以及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在棺材里面回响着。 眼前一片黑暗,我努力让自己放松然后睁开眼慢慢的适应棺材里的光线,只有面对才不会害怕。 可睁眼依旧看不清东西,只有棺材缝里透出一点点光亮,估计陈叔走的时候还是没想闷死的我。 我试着轻轻的扭了下背,在心里飞快的背着我临时抱佛脚记下来的《心经》,只有这么拗口的经、文才会让我的注意力会部集中的上面,而不会让我去记得我身下是不知道生死的裴长生,太岁,和满棺材底的残肢。 一边背着经、文,我一边将手指一点点的朝前摸去,我只想确认一下环境完全好放松一下,要不然就这样靠着棺材板躺上一晚,我会累死的。 尽管我已经努力的把注意力集中在经、文上了,可脑子里面依旧会不停的闪过刚见棺材里的那些腐烂却又没有异味的肢体;乱葬岗裴长生悲凉的眼神;还有那晚似梦非梦的见到他说的那些话;以及可能是裴夫人动了太岁导致秦裴两家人死绝的事情。 这些画面一闪一闪的在脑子里闪过,让我朝着一点点伸进的手指都带着抖意。 猛的手指碰到一个冰冷的东西,我吓得就想把手指抽回来,就发现手指已经被死死的握住了。 我连呼吸都忘记了,脑子里面不停的闪过太岁那些霉丝根吸着尸水时的样子。 手却不敢乱动,生怕自己一用力就惊动了什么…… 跟着我就听到什么嗦嗦的声音,然后棺材盖发出咔咔的响声。 顺着棺材材打开的光线,裴长生正靠坐在棺材头上,一脸了然的看着我,他的手正握着我的手指。 而我手指快要摸到的地方,正是他的双腿之间…… 我的脸竟然不合时宜的红了,与裴长生四目相对,看着他那冷冷的脸上双眼里的凉意,心底里的惧意竟然消散了许多。 裴长生瞄了我一眼,把我的手指一松,双手猛的扯住了我的上衣,用力就朝着上面掀去。 我吓得差点尖叫,本能的抬手对着裴长生身上就是一阵乱打,我根本就顾不上他是不是鬼,他身上是不是有太岁了,这是一个女孩子自保的本能。 脚也跟着不甘落后,在棺材里对着裴长生身体的方向一阵乱踢,感觉到脚尖勾起来什么又落下了,我也依旧没有停下。 听着裴长生身上传来“砰砰”的碰撞声,可裴长生扯着我上衣的手却更加用力了,单手把我紧紧的压在棺材板上,一只手已经把我的上衣撩了起来,伸手轻轻的抚着我的胸口。 感觉从胸口传来的冷意,我脑中猛的清醒,手脚慢慢的停了下来,顺着裴长生的眼光朝下看去。 就见我胸口白皙的皮肤上原本那一团黑得跟团了只蜘蛛一样的地方,这时外面竟然盘了一个圈,一条细细的线一样的东西似乎在慢慢的转动,看上去跟条蛇一样,正是丁炎喂我吃下去的线蛇。 可它每朝里面挪动一点,那蜘蛛就会伸出几只脚朝着线蛇戳了过去,线蛇立马就会又缩回到原处。 裴长生伸手轻轻的抚过线蛇,又轻轻的抚着蜘蛛所在的位置,脸上带着清冷的意味。 从丁炎喂我吃下线蛇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过胸口,不是怪我逃避现实,我实在是不想看到胸口这只团成一团的蜘蛛。 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线蛇竟然也以这样的姿式团在这里,似乎正好箍着蜘蛛降的蜘蛛。 我看着自己的胸口,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朝着裴长生瞄去。 他胸口的太岁依旧紧紧的附在他身上,白皙的皮肤下面可见青色的太岁根在慢慢的蠕动,而碗口大的太岁体内还夹着吸了我的血的暗红色,正一收一缩的鼓动着。 寂静的地下车库里,我们两人就这样坐在堆满残肢的棺材里,互相打量着对方的胸口。 我身子越发的挺直,半晌都不敢乱动,双眼直直的从下往上朝着裴长生的脸瞄去。 刚一抬眼就正好对上了他那双漆黑得好像漩涡一样的眼,他嘴角轻轻朝上一勾,把我的上衣一松,就这样裸着上半身,双手抱着后脑朝后一靠。 他那姿式十分的慵懒,让我瞬间分不清我们这是坐在沙发上,还是棺材里。 “线蛇……”裴长生挑了挑眉,瞄了我胸口一眼道:“怪不得你胆子大得连满是腐尸的棺材都敢睡了,原来连这种东西你都不嫌恶心敢吞,胆子实在是不小啊!” 我听着眉一皱,看着裴长生那慵懒的样子,再看自己几乎全身连毫毛都竖起来的紧绷,感觉实在没必要。 不要说我有命没命,光是裴长生想害我,我刚才就没有机会挣脱,干脆也不顾恶心,学着裴长生的样子抱着胸靠在棺材上,放轻松地道:“线蛇怎么了?难不成比蜘蛛降还恶心?” 想想如果能跟裴长生聊一晚上的天也不错,除却他是生是死不明之外,他那张脸实在是赏心悦目。 说不准还能让他帮我把裴夫人放在棺材里的钱给捞出来,我一早就可以去医院交老妈的医药费了。 裴长生冷哼一笑,伸手戳了戳胸口的太岁,见太岁还在鼓动,这才道:“线蛇是苗族女子用来牵制情郎的情蛊。” “据说线蛇女子一生只能养一条,而且得从胎里开始养。”裴长生嘴角带着讥讽,一字一句地道:“先找刚孵化出来一公一母两条幼蛇,从睁眼起就只能喂螳螂,然后用药物控制母蛇的蛇身使它一直保持刚出生时的大小,等两条蛇成熟之后用药物使其交配。” 我听着好像天方夜谭,却又不能不听,可光是听前面就已经感觉到线蛇似乎来得并不同寻常。 裴长生却完全不在意我脸上的表情,依旧自说自话般地道:“等交配之后,母蛇就会突然狂性大发,生生的吞掉那条与它一同生长的公蛇。要知道母蛇的蛇身一直控制在幼蛇时期,可它发狂时却要吞下正常蛇大小的公蛇,这是螳螂的本性。你猜这母蛇接着要如何?” 第025章 秦长空 我听着裴长生说幼蛇大小的母蛇在交配之后要吞掉大的公蛇,感觉残忍的同时,又感觉有点悲伤。 怪不得丁炎说到蛊时脸色并没有成就感,反而是一脸的沉意。 而丁婆也在丁炎开始学蛊时就让他学习道术。蛊之一物,本就靠杀性而成,尽管施蛊者的本意可能是为了救人,并无害人之心,可这开端就是杀业,所以施蛊者终究会被遭到因果报应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丁婆形只影单的身体在那个老式的小店里徘徊。如果不是养蛊,丁婆应该跟丁炎嘴里所说的男人一块生活了吧?心里莫名的对于线蛇的来历却更加的抵触了。 “你不猜?想来你也猜不到!”裴长生状示十分同情的咂了咂嘴,抱着后脑的双手双紧了紧道:“养蛊的苗女会等母蛇一点点的把公蛇吞下,然后把母蛇放入自己身下。” 我一时没有明白什么叫“身下”,可见裴长生脸上的揶揄之色,猛的想起什么脸上突然就火辣辣的感觉。 “母蛇在女子体内慢慢的吸收着公蛇的养份,靠女子阴、水为生,一直到小蛇生下来。而这条蛇却不再是卵生,而是直接胎生的。”裴长生说得意味十足,双眼还时不时的瞄一下我的胸口:“这就是线蛇,线蛇生下来之后,女子会把已经死了的母蛇抽出,但线蛇一直养在体内,至于吃什么你就自己想象了。” “等女子有喜欢的情郎与之交、合之时,线蛇会顺着男子的男、根进入男子体内。”裴长生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可我却已经双颊如同火烧了。 可他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如果男子一直只有女子一个女人,每次交、合线蛇就会趁着他们交、合之际以女子淫、水为食,因有蛊物相护,所以会让男子的身体更加强壮。可万一男子与别的女子交、合,线蛇立马就会发狂,从男子男、根里面钻出,让男子生生痛死。” 裴长生说到这里,眼里满是揶揄的笑意看着我道:“你说你这线蛇你是怎么吞进去的?那个给你喂线蛇控制裴夫人的蜘蛛降的人是怎么想的。” 我呆呆的愣在那里,左手不自觉的抚上胸口,双眼不相信的看着裴长生道:“那是个男的。” “哦!”裴长生点了点头,更是好笑地道:“难不成是我在乱葬岗呆太久了,线蛇连男的也能养了。不过光是一条线蛇怎么能解裴夫人的蜘蛛降呢?这女人狠着呢,为了儿子可是谁都不顾的。” 看着裴长生突然变冷的脸,我猛的想起那个道士跟我说的话,盯着着裴长生道:“你叫她裴夫人?” “不行吗?”裴长生脸上揶揄的笑意立马收了起来,嘴角眉稍尽是带着冷意,冷哼道:“叫她裴夫人都会抬举她了。” 看着他脸上的恨意,他对线蛇的了解,还有他那胸口的太岁。 我心底猛的就一个惊天的想法朝外冒着,尽管理智告诉我这可能性根本低到不可能,但看着裴长生我却不自觉地道:“你是秦家的人?” 我话音一落,原本慵懒的靠在棺材上的裴长生脸上猛的一冷,双眼里满是怒意的盯着我。 那种表情夹着恨意和悔恨,眼里满满的全是压制着的怒意以及那种要吞噬一切的杀气。 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知道我可能猜对了,心里顿时一阵狂喜。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秦家因为裴夫人全家死绝了,怪不得他现在要呆在棺材里享受着裴夫人给她儿子的一切。 “你叫秦什么?你知不知道裴夫人要太岁到底是做什么?我的血到底有什么用?”一想到他跟我可能是同盟,我立马倒连珠炮一样的追问道。 裴长生却只是靠在棺材上,静静的用那满含着怒意和杀气的双眼看着我。 我见他不答话,立马急了,伸手推了推他道:“你快说啊,不说我怎么救我,你怎么报仇!” “呵!”过了半晌,他突然冷冷的笑道:“人果然都是自私的,为了保命连我这死了二十几年的孤魂野鬼都不怕。” 他话音一落,我原本高涨的情绪立马低落了下去,把推着他的手收了回去,身子靠着棺材道:“我本来就自私,为了钱连傻子都嫁,连这种棺材都会进,知道你了鬼还会来给你陪睡,你昨晚不是坐在棺材里看着我捡裴夫人甩我脸上的钱吗!” “你如果有志气,那晚我招魂的时候你就不要进裴长生的身体啊!我是贱,要不怎么连命都没了,还要受着裴夫人的侮辱,从棺材里腐烂的尸体里面掏钱。”我不知道我的怒气怎么来得这么突然,明明他这种讽刺相对于裴夫人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可我却怎么也忍不住。 眼泪竟然就这么突兀的流了下来,我鼻子一阵又一阵的发酸,越说越是伤心。 一直压制的情感瞬间好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怎么也控制不住,我感觉到脸上有温热的东西流过,立马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死死的咬着嘴唇,把头硬生生的扭过去。 可没过多久,一只带着冷意的手突然伸了过来,把我脸上的眼泪一抹,沉叹了口气道:“我叫秦长空。” “你的血有什么用我暂时还不知道,因为裴长生的身体这些年不知道被裴夫人用了多少秘术养着。”他的语气满满的无奈,却又无可奈何地道:“裴长生在二十年前就中了降头术死掉了,裴夫人就这么一个儿子,竟然不顾一切的把太岁挖出来给他养着这具躯体。” 说到最后,秦长空的语气里已然夹着恨意,我耸了耸肩把眼泪擦掉,回过头看着他道:“那蜘蛛降?” “哼!”秦长空冷哼了一声,看着我的胸口道:“裴夫人的降头术只怕还没有练成这么厉害的蜘蛛降,要不当年也不会急着骗来太岁来养着裴长生的躯体了,以她的本事也动不了养在乱葬岗的太岁。” “你是说裴夫人背后还有人?”我听着心里吃惊不已,喃喃地道:“那这太岁养着躯体,为什么要去乱葬岗招魂呢?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第026章 喂太岁 估计是我问得问题太多了,裴长生听过之后只是一阵沉默,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却朝我沉沉的摇了摇头道:“这些我也不知道。” 我听着一阵失望,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裴夫人就这样找到了我,难不成真的只是我现在缺钱好控制一些。 可用钱控制还不够吗?她还要给我下蜘蛛降,她也真不怕麻烦。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面不停的闪过家里花盆里面的那些碎骨,我总感觉裴夫人找上我后面还有其他的原因,可秦长空不知道,我也没有头绪,只有慢慢的来。 当下把僵硬的身子朝后面靠了靠,又小心的把上衣扯好,看了看裴长生胸口的太岁,我好奇心顿时大涨,看着他弱弱地道:“那你是怎么死的?又是怎么一直呆在乱葬岗的?” 话音一落,秦长空的眼神立马锋利如刀一般的朝我射了过来,双唇紧抿,露在外面的上半身所有的肌肉瞬间绷得紧紧的。 我只感觉棺材里面突然一冷,秦长空满脸的阴霾,当下心里一阵烦躁。 自己终究是太过于好奇了,连这种话都问了出来。死终究是个忌讳,而且他还是被人害的,我跟他实在没有熟悉到这种推心置腹的地步,竟然就趁着这气氛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但看着秦长空脸上的冷意,我心里又有点不爽,道歉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整个房间都沉者只有棺材前面的香燃着时发出的点点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长空脸上的冷意渐渐退却,他身体慢慢的朝棺材下面躺去。 我眼神瞄着他,这才发现他上半身的身材竟然十分的好。肌肉均匀,皮肤可能长期未见阳光十分的白皙,宽肩细腰。 看上去斯文却又不失男性的阳刚,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直直的面对着一个男人的上半身,而且那男人还长了一张比女人还精致的脸,我竟然不自觉的看呆了。 看着看着感觉到两道炙热的目光在我脸上,我这才惊醒,心底一阵懊悔,却不敢有大动作,生怕猛的将眼睛收回来反而更显得作贼心虚。 顺着他的身体慢慢的朝下望去,在他修长的双腿之下,我猛的看到一只惨白的手。 那手里面已经是一泡黄水一样映出森森的白骨,可却被发胀的人皮包着,只有那些黄水随着秦长空移动而轻晃着。 在那只手的后面,还有胳膊,还有无数这样化成了尸水却不腐烂给太岁供养的肢体。 看着自己脚所伸的地方,一股子寒意猛的伸起,我飞快的把脚缩了回来,死死的贴在棺材板上。 然后瞄了脸上还带着丝丝冷意的秦长空一眼,双手撑着棺材板就想朝外面爬去。 “别动!”秦长空突然睁眼朝我低吼了一声,伸手就从棺材下面掏出一个报纸包好的东西递给我道:“这是裴夫人放在里面的钱。” 我接过钱,朝秦长空笑了笑,朝外面一扔就手上一用力,撑着身子就要翻出去。 这下秦长空却一把抓住我,猛的朝棺材里面一扯。 我一时受力不住,身体从半空中就掉了下来,脸就直接趴在秦长空裸着的胸口上。 实在是因为棺材本来就只有这么大,秦长空这么大的人占的地方本就不小。 我感觉到嘴唇滑过秦长空光滑的胸口,脸上一热,忙撑手抬头想起来,可手一撑就感觉手下尽是一些跟注了水的气球一样软绵的东西。 脑子里面闪过这是什么,我张着嘴差点尖叫,却在最后关键时刻猛的咬住嘴唇,死死的忍了下来,手却怎么也不敢撑棺材下面了。 只得靠腹部压着秦长空,长吸一口气伸手掰着棺材板,想从他胸口起来。 刚一吸气,我就见秦长空胸上突然一红,正好奇他还会脸红,就感觉胸口传来一阵压迫感。 低头一看,就见我一吸气胸口几乎全部都压在秦长空的胸上…… 这气氛突然有点不对。 我没想到这养太岁的棺材里还能有这事,当下脸也跟着一热。 可这热度还没有布满脸,我就猛的惊醒了,吓得我这次什么也顾不上了,用力一扯棺材板也不管是不是起身,直接又把自己拉回棺材死死靠着的棺材壁上。 这是养太岁的棺材,可太岁一直都贴在秦长空的胸口啊! 刚才我这一掉下去,不知道有没有压到太岁大人,万一压到了! 我一想到裴夫人只是给它换了个地方,就整死了秦裴两家人,心里就一个劲的哆嗦。 一靠到棺材壁上,我双眼立马朝着秦长空的胸口瞄去。 太岁确实被我压扁了,可我一离开就又跟一块有弹力的肉一样,竟然又慢慢的缩了回去,又变成了一朵蘑菇的样子。 当下惊得我不知如何是好,万一太岁真的…… “你都中了蜘蛛降了,还怕死?”秦长空顺着我的眼神看着自己胸口的太岁,好笑地道。 “我家里还有人呢!”我瞪了秦长空一眼,想到刚才如果不是他突然拉我,我也不会掉下来压到太岁,复又瞪了他一眼道:“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秦长空脸色沉了沉,就这样躺在棺材里,伸手摸了摸旁边的棺材壁道:“这具棺材你猜多少年了?” 我一听又是这个调调,当下有点生气的瞪了他一眼道:“你就不能直接说吗?” “你要在这里陪我睡到天亮呢,直接说了你靠什么打发时间?这满棺材的尸体,你不被自己吓死?”秦长空眼里满是讽刺的瞄了我一眼。 我被他这大实话一下子噎到了,只得把眼睛转过去盯着棺材板。 似乎满意于我的表现,秦长空这才接着道:“这棺材有两层,里面夹层全是符文,用来锁阴具气。” “我不知道裴夫人怎么知道这里面的秘密的,可就在刚才你进来之后,这棺材里面的阴气突然就加强了。”秦长空双眼沉沉的看着我,慢慢地道:“裴夫人让你进来,不是为了陪我睡,而是喂太岁。” 第027章 不算合盟的合盟 我一听到喂太岁,眼睛就小心的瞄了瞄裴长生身体下面那些化成尸水的肢体。 脑子里面闪过自己整个变成这个样子的画面,全身都不得劲,掰着棺材板的手就更紧了,只恨不得立马从这里面翻出去,再也不进来了。 我宁愿死,可也不想跟那些肢体一样,被太岁一点点的吸干啊! 秦长空却瞄了我一眼,朝我摇了摇头道:“让你喂太岁不是把你来养太岁,而是你身上阴气十分的重,一进来靠这棺材里锁阴聚气的符纸,太岁立马就有了感应,你只要呆在棺材里面就可以了,反正裴夫人每晚都会朝着太岁滴你的血。” 我瞄着他胸口的太岁却怎么也看不出哪里有变化的样子,心里却不明白的看着他道:“我喂太岁跟你有关系吗?” 秦长空胸色立马一沉,看了看我道:“你是想我找个天衣无缝的理由骗你还是想听真话?” 我没想到他突然变了画风,一时拿不准是怎么回事,却依旧点头说要听真话。 “我是鬼魂……”秦长空说到这里,语气有点晦涩,顿了顿才接着道:“而裴长生的身体离魂太久,许多地方都似乎不大灵活,需要靠太岁来养护。” “而你的阴气进入棺材后,太岁的根会动得快许多,我就能更好的跟这具身体融合。”秦长空朝我点了点头,十分言简意赅地道。 我瞄着他胸口一直鼓动的太岁,看着他裸露的胸口,想着一具死了二十年的尸体,和一个死了二十年的鬼魂,竟然靠着这太岁就可以重新组合? 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三天,你在这里面呆三天,我就能跟裴长生的身体融合好,到时我就可以出去了。”秦长空突然起身,与我面对面的坐着,双目沉沉地看着我道:“我可以找出裴夫人为什么选的你的原因,还有帮你想办法解了蜘蛛降?而且你缺钱不是吗?” “今晚如果我不打开棺材,你还不是要在这里面睡一晚?我只是给你多一个选择而已。”秦长空说着,双眼十而笃定的看着我。 我一时无话,尽管他说的都没错,可我依旧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却又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总是有一点不对的意味在我脑中飘荡,又不知道具体哪里不对。 但无论如何他说得没错,丁炎离开几天,而他找来解蜘蛛降的也还没来,我只能顺着裴夫人忍着惧意呆在这棺材里,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求我的意思。 只是秦长空突然顾及我的意愿,竟然让我有一种我可以选择的错沉,从而让我忘记我现在根本就没得选择,只能任人鱼肉。 见我想明白,秦长空却又朝后面躺了下去道:“在裴夫人面前你还是要装作不乐意的样子,以后你还是叫我裴长生吧,那个名字……” 我点了点头,靠在棺材壁上突然不想说话,毕竟这种无从选择的感觉并不太好。 秦长空……不,应该还是叫裴长生看了看我,双眼沉了沉道:“如果你还是担心的话,反正在这棺材里没事,明天开始我会教你一些降头术。你可以先了解降头术,再有办法解降头术的时候你就会容易一些。” 我听着全身就是一僵,看着裴长生的双眼,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可我却没敢问出来,也许对于两个处境差不多的人……一人一鬼,大家终究会站在统一战线吧。 裴长生见我默认,跟我说了几样东西,让我明天悄悄的放在衣服口袋里带进来。 那些东西都很奇怪,什么坟头的土啊,锅底灰啊,还有新鲜活鸡刚杀时取出来的鸡菌子啊,小陶罐子啊。 乱七八糟的七八样,却没有一样是我认知中的降头术所需要的虫子。 裴长生却没有跟我说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只是跟我说让我别让裴夫人发现就可以了。 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降头术,按说秦裴两家世代都呆在本地,根本就没有可能会学降头术这种东南亚才有的降术啊。 可我却没敢再问他,毕竟刚才我一不小心问了他是怎么死的就惹来了他那么大的怒气。 如果再问他为什么会降头术,估计会关系到他们家以前的秘密吧。 试想一个地本的大家族,在人前都是与人为善的,连道观都记录他们好做善事。 可人后,却是造积阴地养太岁,还传承着降头术,这后面的事情估计也不算是好事情了。 裴长生说好就闭着眼睛不再理会我,我也消化不了这么多的事情,把头靠在棺材板上慢慢的闭上眼睛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长生猛的睁开眼,两手朝上一撑就把棺材盖又重新给盖上了,接着就听到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 我正想装睡,猛的想起昨晚裴长生递给我的那一包钱被我扔到了外面,当下忙扯住他盖棺材的手,飞快的翻身出去把那一纸包钱抱在怀里又飞快的翻身进了棺材。 裴长生刚把棺材盖给合上,就听到关打开的声音,还有裴夫人的高跟鞋子踩着地面清脆的响声。 棺材里一片昏暗,我抱着纸包着的钱干脆也不装睡,直接仰头看着棺材盖。 裴长生却突然伸手握住了我,手指飞快的在我掌心划拉了一下写着什么。 棺材盖一打开,裴夫人那张保养得宜却从未有过笑容的脸就映在了我眼前。 我试着眨了眨眼,瞄了裴夫人一眼,慢慢的伸手掰着棺材板想起来,却发现脚有点发软。 刚才出来捡钱时因为着急,所以根本就没顾及脚在棺材里缩了一晚,现在起来一慢却发现脚因为盘太久十人的僵硬。 心里顿时好笑,人果然是意志型的动物。 裴夫人却只是瞄了一眼我怀里的纸包,嘴角朝上一扬,满是讽刺地道:“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开始让你呆棺材里都好像怕得要死。一听说有钱,连腐尸底下都翻过了。” 我没有理她,反正她是金主,怎么说都有理。 裴夫人似乎也没有心情再嘲讽我,任由我从一边爬出来,伸手就去抚裴长生的脸。 我好不容易爬出来,就听到后面的裴夫人突然惊呼道:“长生!” 第028章 电梯里的女医生 我被她吓得脚一发软,差点就跪在了地上,忙死死的抠着棺材板站稳,扭头一看,就见棺材里的裴长生睁开眼看着裴夫人,眼里满满的都是迷茫的神色。 裴夫人的手正抚在裴长生的脸上,眼里又惊又喜,手竟然不住的发抖,眼里已然有了水光。 “长生!我的长生!”裴夫人一下子似乎发疯了一般,伸手就要去拉裴长生,还是后面的陈叔扯住她,她才止住了手。 却扭过头来朝陈叔道:“这是真的!用太岁加阴女血,真的可以让长生的孤魂附体,长生真的活了!长生……” 我看着裴夫人喜极而泣的样子,不解的看着棺材里的裴长生,却见他头朝我这边一扭,双眼里哪里还有刚才半点迷茫的样子。 当下朝他点了点头,想来他这是为三天后出棺材做准备了。 裴夫人十分激动的摸着裴长生说了许多话,无非就是她无论如何都会救活他的,让他多等等,以后她会怎么补偿裴长生的。 天下所有的母亲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总是对自己的孩子无限的爱,只要他吃一点苦都会认为有多可怜,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放在他手心里。 我没想到裴夫人这么精明而且心狠的一个人,在作为母亲时却是与普通的母亲没有多大的差别。 想来当初她知道裴长生出事的时候,她估计也是伤心欲绝的吧,要不然她怎么会如此偏激从积阴地挖出养太岁的棺材,从而导致秦裴两家死绝。 现在裴家也只剩她一个外姓寡妇,而裴长生想要变得正常又只是一些传说希望不大,只怕也十分的煎熬吧,心里突然有点同情她了。 裴夫人激动了许久,在陈叔不停的使眼色之下,才发现我还在这里,当下脸色立马变得十分不好看,我想她也不想我看到她这一面。 只见她又十分不舍的伸手摸了摸裴长生的脸,满脸慈祥的看着里面的裴长生喃喃地说让他再委屈一会,马上就可以了出来了。 等她转过头来对着我时,脸上却是沉沉的怒意,冷哼一声道:“怎么钱到手了还嫌不够?舍不得走?” 亏我刚才还同情她,没想到她转脸就是这种语气。 最近受的气让我对她这种语气已经十分的熟悉了,当下干脆把怀里的纸包一抱,对上她的眼也跟着冷哼一声,嘴角轻轻一撇道:“够不够您心里不是清楚吗?要不怎么只肯每天给这么一点!钱这东西谁嫌多啊!” 裴夫人原本只是带着讽意的脸立马一黑,看着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看着她这样的表情我心情竟然一乐,想我从跟她接触以来,一直都是我吃亏,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表情。 想来也是我一直过于倔强,又一直理不清自己的身份,而刚才在棺材里裴长生说他只是多给了一个选择时,我才突然明白我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 所以刚才见到裴夫人再这么说我时,我竟然心里一痞,干脆就出言呛她,没想到裴夫人一时也被我给呛到了。 当下又接着道:“您看我这个陪睡的效果也好像有点,您老是不是多打赏一点啊?” 我自己都能听出我声音里的酸意,裴夫人更是气得全身发抖,原本颤抖的抚着裴长生脸的手这时指着我抖得更厉害了。 陈叔忙去扯裴夫人,却被她一把甩开,只见她死死的瞪了我一眼道:“好!好!棺材里睡了一晚连脸都不要了,果然是个贱货。” “这也不是你让我去里面睡的吗?”我脾气一上来,发现裴夫人竟然吃这套,当下又呛着她道:“您儿子在棺材里面睡了这么久,按您这么说,等他出来,不知道得有多--贱!” “张依依!”裴夫人气得头上差点冒烟,指着我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一咬牙盯着我道:“你别得意!等长生出来,你就……”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陈叔立马满脸吃惊的捂住了她的嘴。 我听着裴夫人的意思是裴长生一出来我就肯定有大亏吃,猛的想到自己胸口的那团黑,看样子丁炎把裴夫人想得太好了,她肯定不会让我活四十几天的。 只怕裴长生从棺材里出来的那一天就是我张依依的末日了吧! 裴夫人也自知失言,看了我一眼,话中依带怒气地道:“让陈叔送你去医院,今晚十一点准时来!钱我会多准备两万,反正我也当打发叫花子了。”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又开始调高,显然刚才被我给气到了。 可这时我心里却没有半点高兴了,裴长生说只要三天他就可以出来了,也就是说三天后我对裴夫人再没有利用价值,而我也没找到解蜘蛛降的办法,那我就真的要变成一具尸体。 如是要裴夫人想废物利用或者是懒得处理尸体的话,说不定真把我直接扔到养太岁的棺材里了,那我可是真的连睡觉的地都不用挪。 我都不知道陈叔是怎么把我送到医院的,我抱着那一纸包钱懵懵懂懂的只掏出两叠,其他全塞给住院部的收费处了。 在电梯里,我一边算着那几万块钱呆会得问下主汉医生能撑多久,又想着我不知道能活多久这两万块我得先还给谁。 可电梯一打开,就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走了进来。 现在还是早上八点不到,还没有上班,可那女医生满脸的倦意,脚似乎很沉重,抬都抬不起,走得很慢,可能是昨晚加班了。 我帮她摁着电梯等她走进来,可当她进到电梯里转身对着门时,我看着她的后背,吓得原本懵懂的脑袋立马就清醒了。 只见这女医生的肩上正趴着两个一丝不挂的婴儿,背上腰上也都挂着,双脚也都各挂着一个。 那些婴儿有的已经完全成型的,有的手脚似乎都没有长齐全,拖着还带着血的脐带趴在那女医生的身上,张着口洞的双眼,嘴巴一张一合的吸、吮着什么。 第029章 我可以吃你吗 其中一个看上去最小的还是满身的红色,手脚都没长开只是一陀小小的肉,却用双手双脚死死的抱着女医生的脖子,脐带拖在她的背上,鲜红而空洞的小嘴不时的张开在女医生的脖子后面吸一口。 那女医生似乎也感觉到不舒服,伸手就朝着脖子后面摸了摸。 我看着她的手从那婴儿鲜红的身体里穿过,在脖子上面扫了扫,又扭了扭脖子,感觉到不舒服之后却又用力敲了敲。 她这一动,她身上其他的婴儿就都却了起来,张着空洞的嘴似乎在哇哇的哭,但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一只只成型或者未成型的手脚在她身上乱动。 有两个双眼已经有了眼珠的比较大的婴儿似乎感觉到我在看它们,从女医生的后背扭过头来朝我张大嘴。 那嘴里一条鲜红的小舌头似乎还没有开始使用,鲜红的牙床都还没有长牙,却朝我露出了一个凶狠的表情。 虽说我依旧没有听到声音,却吓得朝后面踉跄地退了几步,后背重重撞在电梯壁上面,发出空荡荡的响声。 那女医生手还抚着脖子回过头来瞄了我一眼,却又飞快的扭了过去。 她这一回头,她脖子上的那个婴儿就把缚在女医生脖子上的手脚一松,直接从她身上掉了下来。 只见它整个身体都直接趴贴在地上,我几乎都能在脑子中听到“趴”的一声,心底猛的一抽,本能的想上前看它是不是摔伤了。 可那婴儿却猛的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直直的望着我,手脚间飞快的在地上扭动,朝我爬了过来。 我吓得朝角落里躲去,就见眼前一片片红光闪过,女医生身上的婴儿竟然一个又一个的全部掉了下来朝着我爬来。 一时之间整个电梯里全是赤、裸着红色身体拖着长长带血脐带的婴儿,我就算再粗神经而知道这些婴儿不是正常的婴儿,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恨不得整个身体都爬到电梯上面去,可前面站着的女医生却是半点感觉都没有。 眼看着两个婴儿伸着手就要碰到我脚时,就听到电梯“叮”的一声响,女医生抬脚就要朝外面走去。 那些婴儿立马一急,飞快的爬到了那女医生的身上。 只见原本好不容易腰挺起来的女医生站在电梯门口又顿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后腰,又扭了扭脖子,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 而在她的后腰上,两个婴儿因为上得急,正抱成一团死死的缚住了她的腰身,脖子上面一个婴儿双手几乎是死死的掐着她。 女医生站了一回抬脚走时,她身上那些婴儿竟然还回过头来用空洞的眼神看着我,张着嘴朝我咧了咧嘴唇。 电梯门关上之后,我忙摁了上一层,这才发现自己心跳如鼓,手心后背全是一片冰凉的冷汗。 脑子里面全是刚才那女医生一背婴儿的画面,那些婴儿看上去好像都不是正常生下来的……,可真是够吓人的,不知道那么多在女医生身上,她怎么受得了。 在这之前,鬼这个东西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是见过,秦长空就是鬼魂附在了裴长生的身上,可从我见到他开始他就一直是裴长生的样子,所以我对鬼这种恐怖的生物只有心底的想象和电影里的画面,但这种直生生的面对我还真是没有过。 果然还是直接刺激眼球的画面给人的心里震撼更为强大,以至于电梯在上一层开门的时候,我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出去。 只有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我捂着胸口撑着护士站的桌面这才心安一点。 护士站里的护士见我脸色惨白还好心的问我怎么了,我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从哪说起。 难不成说我在电梯见到一个满身缠满死去婴儿的女医生? 瞄了一层旁边的楼层索引,下面一层正是妇产科…… 我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朝那护士笑了笑,看了看楼梯的方向,准备走楼梯上去了。 老妈住的是重症病房,在最顶楼,可这次我怎么也不敢再做电梯。 以前有人跟我开过玩笑,说电梯里空间密闭,而且穿梭于不同楼层之间,人来人往却没有几个是认识的,所以这种地方阴气足且容易藏一些古怪的东西。 当时她就在在电梯里说的,我一直以为她是吓我的,可这次碰到的事情还真不是骗我。 这世界上也许只有夭折或者未出世的婴儿是最难超度的吧? 它们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来生下来,到这个世界看一看,好好的长大。 但总有一些做母亲的有着这样那样的无奈,在它们还在腹中的时候就把它们这唯一的愿望给扼杀了。 我有一个高中同学是做护士的,有次聚餐大家讲鬼故事,她却说鬼故事没什么可怕的,妇产科的引产室才可怕。 有的女子怀孕前三个月流了还算好的,至少婴儿还只有点点大,流出来几乎都是一团红水。 而稍大一点稍稍成型的,因为流产是不行了,而引产却达不到,就更是残忍,要从母体下方把镊子伸进去,在超声波的检测下把胎儿刚成型的手脚躯体全部检碎,再流出来。 可有的是在六个月后,用各种方法检查出了孩子的性别不想要了,有的是因为突然不打算生了,还有的是检查出有疾病的,反正在孩子成型后再引就让人看得十分的恐惧,当时那个女同学就是用的这个词。 现在医院对于成型的孩子引产都是先从母体的肚皮上摸准胎儿头部的位置,然后注射药物使婴儿在母体内死亡,再进行引产。 有的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还没有死,躺在托盘里哇哇的哭,医生却只是让护士扔到垃圾筒里,或者放在人少的地方,让它们等待死亡。 那个女同学说她实习的时候最怕在妇产科值夜班,每晚似乎都能听到引产室那边传来婴儿的哭声,却经常看不到婴儿。 我一边爬楼梯,一边回想着当时那个女同学说的话,再联想到那女医生的情况,我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可让我去帮忙却怎么也不行的,我自己都自身难保,别说帮别人了,可就算我去提醒那女医生,她也不可能相信我吧? 气喘吁吁的到了顶楼,我站在玻璃外面看着里面依旧插满管子的老妈,突然感觉生与死真的奇妙。 有可以生的却不生,不想死的却不能逃避。 正沉思着,就感觉到裤脚被人拉了拉,是一个经常在这走廊里走动的小孩子,我来的时候经常看到他,只是从来没有说过话。 我好奇的低下头瞄着他,却见他突然抬头朝我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阿姨你身上好甜啊,我可以吃你吗?” 说完张着大嘴就朝我的腿咬了过来! 第030章 食物中毒的小鬼 眼看着那小孩子的大嘴就要朝着我腿上咬来,我忙伸手去扯他,但还是晚了,只感觉到大腿猛的一阵锥心的痛。 那个孩子跟着头朝后面一扯,生生的从我腿上扯下来一块肉,痛得我差点就晕了过去。 扯着那孩子的胳膊就朝外面一甩,可我用这么大力那孩子竟然纹丝不动,满是鲜血的嘴不停的咀嚼着嘴里的肉,原本带着病色的脸上这时满是青气。 我吓得朝后一退就撞到了什么,肩膀立马被人给扶住了,就听到身后有人问道:“依依你怎么了?” 正是我妈的主治医生曹主任,我连忙回过头跟他指着前面道:“那个小孩子咬我!” 曹主任听着我一说脸色一变,朝前面瞄了一眼,却奇怪的朝我摇了摇头道:“前面没有人啊?” 我连忙回过头去看,只见那小孩子已经不知道去向,连我被咬伤的大腿也根本就没有伤疤,却又痛得厉害。 这时才想起我穿的是牛仔裤,就算小孩子咬我一口也不会咬到肉啊,当下也是一愣。 曹主任见我神色不对,隔着玻璃看了看重症监护病房里的老妈,朝我点了点头,带着我去了他的办公室。 我却忍不住回头去看,就见那个小孩子又从楼梯间里走了出来,嘴角还带着鲜血,眼里满是渴、望的看着我。 “走吧!”曹主任回过头来,朝我招了招手道。 我回头看了看曹主任,又看了看那小孩子,确定他确实看不到那小孩之后,再瞄瞄自己现在还锥心般痛的大腿,背后的冷汗又流了下来,三步并走两步的追上了曹主任。 到了曹主任办公室,他却并没有急着跟我讲我妈的病情,而是先把门关上,又急急的把办公室所有的灯打开,然后看着我道:“你看到的那个小孩子是什么样?” 我把那小孩子的样子说了一遍,还特意强调到:“我一直都有看到他在那里啊?他……” 一想到我每次到重症病房都是看到一个鬼,我心里就一阵后怕。 奇怪的是以前那个小孩子也没有跑过来说我身上甜,要吃我啊? 曹主任听说那小孩子咬了我一口,让我把裤脚挽起来看看。 只见我大腿上面赫然印着一个深深的牙印,却并不是那种咬下去的那种,而是青紫色,好像就这样平白浮了上来,就算是没动也是锥心的痛。 曹主任伸手摸了摸伤口,又看了看关着的门,然后竟然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抽了一个观音菩萨的佛象,对着那佛象念了几句,又从抽屉里掏了一个小的观音挂件给我道:“你这几天不要来医院了,把医药费交了就可以了。” 我想了想今天在医院碰到的事情,心里也是害怕得不行,忙把那挂件收了,却忍不住好奇问那小孩子的事情。 曹主任开始还不肯说,我再三追问,又掏出丁炎给我的符纸说我有朋友可以处理这方面的事情,曹主任这才跟我讲的。 那孩子说起来也挺可怜的,他父母都是牌鬼,每次打牌都是给他十几二十块钱让他自己买东西吃。 小孩子有钱哪里管这么多,小卖部里各种零食辣条啊,路边的东西啊,全部都买来往嘴里塞。 可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一天吃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就食物中毒晕倒在了家里,如果发现及时送到医院洗胃也还有得救,可他父母打牌打到凌晨才回去,送到医院时已经快不行了。 后来抢救之后还在弥留就送到重症病房,没多久就去世了。 可那小孩子却似乎不知道他已经死了,经常在这一层里出没,晚上时不时的有人看到,经常有病人家属问那个小孩子是谁家的,一个人呆这里。 医院里也找人超度过,也找人作法收过,却都没有用。 不过咬人这样的事情却从来没有发生过,那小孩子馋是馋,别人给的东西都会接着,吃人肉曹主任却是不敢想的。 我听着双腿抽抽不已,这医院里果然是最干净的地方,一天里我就碰到两次了。 当下朝曹主任道了谢,手里紧紧的握着那个挂件就要走。 一拉开门就见走廊的尽头那个小鬼还在那里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又忙将头给缩了回头,不好意思的让曹主任送我下去。 曹主任也被吓到了,尽管强自装镇定,却也是脸色惨白,一听说让他送我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可我一直这样直直的看着他,最后他也是没了办法,把那个观音菩萨的佛象往大白褂里一兜,视死如归般的扯着我就大步的朝外走去。 我也连头都不敢回,跟着曹主任就朝着外面走,可当他拉着我直接摁了电梯时,我的感觉又不好了。 瞄着曹主任有点发抖的嘴唇,我又不好跟他说刚才在电梯口碰到女医生的情况,只好生生的忍住恐惧感跟着曹主任进了电梯。 幸好这时医院已经开始人多,电梯每下一层就有人进来,我这才感觉好一点。 到了医院大门口,曹主任把我拉在阳光下站着,说什么多晒太阳可以驱驱阴气。 他点了根烟,跟我说那小鬼的事情不要跟别人说,如果我有朋友真的可以解决的话,他让我一定要那个朋友帮忙。 虽说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但天天在那里上班也挺害怕的,而且我妈也躺在那里面。 我朝他点了点头,又问了我妈的病情。跟裴夫人说得差不多,昨晚我妈脑神经突然剧烈运动,导致淤血流动,怕压迫其他神经区域,医院用了进口药,医药费几乎是加倍了。 曹主任说着十分愧疚的看着我,问我钱交了没有,昨晚是他担保才用的药的。 我朝他点了点头,又道了谢,心里打定主意请丁炎来帮下忙,不管成不成也算尽点心意。 在阳光下站了一会,我被晒得暖洋洋的竟然开始有了困意,忙跟曹主任告了别打了个车就去亲戚家里了。 那亲戚条件其实不大好,一家三代还挤在当初的单位房,当初我爸一开口就借了十万块给我家,利息却从没提过,后来出事连问都没有问过我家要钱。 我没有提前打电话,直接到了她家楼上,可等我爬上楼站在她家门口是却感觉到隐隐的冷意从背后传来。 回头一看,就见她家对面的门框上挂着一面镜子,镜子里面有着一团淡淡的黑气,正好射到这边的面上。 第031章 倒霉的一家子 那黑气从镜子里反射过来照到门上的地方,正是我这时站的地方。 我心里一阵阵的诧异,想不明白我这一天怎么老是碰到这种事情,好像我能看到那些脏东西一样。 忙跺了跺脚让自己暖和一点,我就敲开了亲戚家的门。 这亲戚也只是我的一个表亲,按我爸一大家子的排序是八表叔,他原先的单位已经倒闭了,现在给一个停车场当保安值全夜班,这样工资会高些。 两人只有一个儿子小名叫森伢子,已经结婚生子,八表婶在家里带孙子,所以一般情况两口子都在家里。 可奇怪的是我一敲门,开门的却是森伢子,见是我脸色不大好的朝我点了点头,连招呼都不打直接转身就进去了,也不管我进不进。 这样的脸色从我爸出事之后借了亲戚的钱没得还之后,我还见过直接问我是不是还钱的,一听说没钱还直接甩上门的。 他这种只是不理我,任由我进去,不甩门的还算是情况好了的。 我一进去就听到房间里面八表婶有气无力的问是谁来了,我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着臭脸的森伢子,忙应了一声就走了进去。 只见八表婶躺在床上,一条腿翘起来还打着石膏,满脸的病色,一见是我先是一愣,然后又朝我苦着脸笑了笑道:“森伢子给你脸色看了吧?” “没有!”我笑了笑坐在床边,问她腿是怎么了。 八表婶却没有直接回答我,朝外面叫了森伢子,让他给我倒杯水进来,这才轻轻淡淡的跟我说只是不小心摔倒了,人老了不经摔盆骨就碎了,打了钢钉还没拆。 森伢子端着水进来重重的朝床头柜上一放道:“花了两万多,还是朝别人借了一万。你有钱还三叔他们……” 八表婶脸色立马不好看,骂了森伢子一句,这才看着我道:“也没什么,等你八表叔发了工资就可以还给人家,只是一时要得急,才借的。” 说完还瞪了森伢子一眼,似乎有点怪他。可森伢子却张了张嘴,明显一肚子话说不出来。 看着她这样子,我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她自己出事了借钱治,却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就算我来了她也只是一个劲的劝慰我没事,只怕就是怕我没钱还心里内疚吧。 心里一阵阵的发酸,眼睛里有什么热热的东西好像要流了出来,我咬了咬牙却不敢让它落下。 八表婶见我这样,以为我为难了,叹了口气让森伢子给我去洗葡萄,这才拉着我的手道:“你三表叔他们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啊……” “就算再缺钱也不应该作践自己,你以为还怎么嫁人啊!”八表婶说着一脸的沉重,拉着我的手又紧了紧道:“你还是去单位上班吧,那个事……那个……千万不要再做了!” 我听着八表婶这么一说,猛的脸上一红,突然想起她这是误会了。 肯定是三表叔他们拿了钱到八表婶这里炫耀,然后自以为是的说我出去坐台什么的了。 当下忙朝八表婶摇了摇头道:“没有,您放心!我自己还是知道轻重的……” 八表婶又再三确认,一个劲的劝我女孩子要自爱。 我一再保证之后,她才没有再劝,我就忙把包里剩下的那两万块钱给拿了出来递给她。 八表婶好不容易劝下来的脸色立马一变,一把抓住我的手道:“你还说没有,这些你收好,自己先去医院检查一下,那种地方千万不要再去了。” 我拿着那钱还没说话,站在门口的森伢子立马就跑了进来,一把抢过钱看着八表婶道:“妈!你怎么都这样,现在小宝在医院住院,老爸又没了工作,我又要在家照顾你,淑媛得在医院照顾小宝,她还身体不舒服呢。这钱你还不要,你是准备让我们饿死啊!” 我听着眉毛不自觉的一皱,怎么一下子就出了这么多事情? 八表叔丢了工作,八表婶摔断了腿,小宝生病,连八表婶的媳妇都不舒服,这一家只有一个好的了啊? 八表婶却没想这么多,只是瞪着森伢子让他把钱给我。 森伢子却不管这么多,拿着那两万块钱脸色铁青的看着八表婶道:“我单位的赔偿款也还没给,再不交的话我的工作也没了。妈,你就当依依先借我应下急行不!” 我一听这唯一好的也出了事,顿时感觉不大好,忙问森伢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一家子都出了事呢。 森伢子也脸色不大好,见我没有要回那两万块钱的意思,干脆抱着那两万块直接坐在床边,一脸苦闷的跟我说着。 他家条件本来就不大好,可八表叔两口子对人向来热情,性格又比较厚道。 前十多天的样子,对面突然搬来了新邻居,他们还给人家帮了忙。 可就在对面搬过来没几天,先是小宝晚上不停的哭,开始去医院检查什么事都没有。 更奇怪的是小宝一进屋就哭,一抱出去就不哭了。就这样森伢子媳妇就大晚上的抱着小宝出去晃,想把他晃睡了再抱回来,结果就着了凉发烧,加上在家里又哭得厉害就成了肺炎。 接着八表婶去买菜的时候走在平平的大马路上平白无故的摔了一跤,盆骨就碎了。 而森伢子却在单位上班时,因为记挂着小宝和八表婶不小心弄坏了新进的仪器,得赔偿一万多块。 他这边还没搞清,八表叔看的那个停车场也因为有车被人砸了玻璃也被开了。 森伢子媳妇却是因为这些事着急上火,一股子气没上来,也生病了。 我听着这一串串的,似乎好像一家子全都得罪了什么一样。 本来我是不信这些的,可一联想到我最后遇到的事就不得不让我好好的想想了。 可这一连串的事情好像都是在对面搬过来之后发生的? 我脑子里猛的一闪,想到刚才我来的时候对面挂着的那面阴气森森隐藏着黑气的镜子,心底里咯噔一声。 脑子里面努力想着民间传说的,电视电影里看到的,小说里面写的关于这些灵异事件的端倪,又听森伢子说从对面一搬进来小宝就不肯进屋,就忙看着森伢子道:“你去哪里帮我借条狗来好吗?就牵到你家好了!” 第032章 对门的镜子 民间传说,如果哪个房子小孩子一进去就哭,或者狗不肯进和进去就大叫,以及房子连老鼠都不进的话,就证明这个房子不干净了。 小宝一进来就哭这点是证明了,加上八表叔家最近实在是太衰了,我这才联想到的。 森伢子听说要我牵狗来,以为我是想支开他,一个劲的不乐意,还是八表婶吼了他一句,才抱着那两万块钱走的。 八表婶看他这样子,一脸的不好意思,我忙安慰她,又问了下她的身体情况,和小宝最近好不好。 扯了一小会,就听到门口大声的狗吠声以及森伢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朝八表婶笑了笑就走了出去。 只见门口森伢子死死的牵着一条狗绳想把门口那只大金毛给扯进屋来,可那金毛趴在地上大叫死活都不肯,看上去十分的焦躁。 它这样子让我猛的想起乱葬岗那晚,我牵着的那条大黑狗。 金毛趴在地上越叫越大声越叫越急,森伢子也急了,把狗绳一扔几乎想用抱的把金毛抱进来,我忙去制止了他,让他把狗还回去。 他一脸不大乐意,说我逗他玩,我却只是瞄了他一眼道:“你还了狗我告诉你为什么。” 森伢子瞄了瞄我,嘀咕了几句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牵着狗又下楼。 可在我转身就要进屋时,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冰冷,好像有冰锥直接刺到了我的脊椎里一样。 等我回过头时,却只见对面关着的门以及门框上面隐隐冒着黑气的镜子。 可我刚才明明感觉到有什么冷冷的东西从后面盯着我的,我又看了看对面的门,见森伢子骂骂咧咧的上来了,突然想到刚才我做了一件大错事。 实在不该过于心急的让森伢子把狗牵来,狗一叫对面肯定听到了,那对面的人肯定也猜到了我在做什么。 当下连屋都不进,我一把扯着森伢子,捞起门口鞋柜上一只高跟鞋,飞快的走到对面的门边。 双脚一用力,朝上一跳对着那镜子就砸了过去。 只听到咔咔的几声,那面镜子里淡淡的黑气竟然飞快的转动,似乎急着要出来。 森伢子见我去砸镜子,吓得忙扯住我道:“你疯了,大白天的砸人家东西,也不怕别人找你麻烦!快住手!” 我根本就没管这么多了,用鞋跟一勾就把那镜子给勾了下来,对着镜子猛的就是几脚。 看着碎了一地的玻璃,我看了看手里的高跟鞋,猛的又想起什么,直接对鞋子扔在门口,扯着森伢子转身就要回去。 以前我记得在哪里看过,说如果有人找你要鞋你一定要给,因为鞋是“邪”的谐音。 可如果你开门见到不是自己的鞋子放在门口,你就一定不能捡回去,要趁早把那鞋子扔了,如果一直扔还是有的话,那你就麻烦了。 森伢子还一脸的不解,一个劲的扭头去看对面的门。 刚一转身,就听到对面门猛的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睁着双眼看着我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就这样打坏人家的东西,你快点赔我面镜子,再给我挂上去!” 森伢子也满脸的不好意思,十分不满的瞪了我一眼,正要看着那人说话。 我扯着他朝他家的门里一甩,盯着那人一眼道:“你自己晦气还要来害别人!” 说着转身就抓起鞋柜上另一只高跟鞋,对着对面开着的门就砸了过去,看着那鞋直接从那男子的肩头飞过落在玄关,我这才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如果敢再挂镜子,你挂一次我砸一次,你家里就等着被鞋子给堆满吧。” 那男死死的盯着我,却终究只是在嗓子里骂骂咧咧的骂了几句,气得用脚把门口的玻璃碎片给扫开,捡起玄关的鞋子就扔了出来,重重的把门给甩上了。 森伢子这憨货还想去捡那双鞋,被我一把给拉了回去。 八表婶听到外面的动静,一个劲的说我们出什么事了,森伢子还认为我得罪了对面的邻居,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跟八表婶说了,还说呆会得给人家买点水果赔个不是。 我却只是沉沉的看着地面,想着怎么跟八表婶解释这件事情。 可八表婶听完森伢子的话,却只是看着我道:“依依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我见八表婶似乎一脸了然的样子,只是摇了摇头道:“我听说如果家门对面挂了镜子,可能会把对面家里的晦气还有不干净的东西照到自己家里来。” 八表婶点了点头轻哦了一声,看了看一边不脸不以为然的森伢子,满眼疑惑的看着我道:“我以前也听说过,所以对面开始挂镜子我心里就有点不大爽快,但一想现在又不是封建迷信社会,也就没多去想。” 我也只是点了点头,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这些封建迷信可不只是迷信,信和迷信相差得太远了。 生怕八表婶问我怎么知道这些的,我忙问八表婶认不认识对面的人。 八表婶却说认倒是认识,是以前单位上一个同事的亲戚,很爱赌博,却逢毒必输。 他父母本来小有产业,他工作也不错,却也差点被他败光。 结婚之后老婆带着孩子也离了,前几年他爸妈死了之后,他工作也丢了,就整天打牌,结果房子也卖了,这才租了房子住。 从搬到她家对面之后,那个人心情就一直不错,天天早上哼着小曲回家。 八表婶也算有心也打听过他最近的情况,据说最近他每天晚上去打牌,十打九赢,挣了不少钱,大家都说他转了运了。 我听着心里诧异不已,看着八表婶也是一脸要信不信的样子,我忙安慰她,如果有用就最好了,没用的话也只是我得罪了对面的人,也没什么坏处。 八表婶这才这点了点头,朝我笑了笑,又叫森伢子去做饭,要留我吃中饭。 她饭刚说完,就听到门被人拍得啪啪响,隐隐的还是谁呜呜的哭声。 第033章 镜子的反噬 那人哭得似乎很是伤心,哇哇的哭声中间还夹着呜咽不清的话语,拍门却拍得更用力了。 屋里的三个人听着都是一愣,八表婶更是吓得缩了缩脖子,眼睛小心的瞄了瞄我,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一想到我们刚才的话题以及我今天碰到的各种诡异事情,心里也是一阵后怕,与森伢子看了看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去开门。 一时之间屋里沉默得只能听到啪啪的拍门声以及哭声,八表婶忧心忡忡的看着我,我看了看森伢子,咬了咬牙想着自己遇到的事情也算多了,如果有什么东西要害我的话好像也没办法害我一个没有了命的人了。 猛的站起来就朝着门口走去,一把拉开门,就见对面那个租客正站在门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举着手还想敲门却没想到我一下子打开了门,当下举着手愣了愣,立马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道:“仙姑啊,救救我吧!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仙姑,你一定要救我啊!” 我一下子被他搞得莫名其妙,看着他鼻涕眼泪全擦我裤腿上,又要担心他下什么黑手,忙就去扯了。 费了好大劲想把他扯起来,可他却愣是不肯放手,还越哭越厉害,连楼上楼下的都从楼道间伸头过来看。 最后还是森伢子看不过去对他吼了几句,把他直接拉到屋了关了门才算了清静。 对于这种一肚子坏水害别人的人,我本来就没什么好感的,可八表婶向来热心又心软,见他哭得可怜,也顾不得她躺在床上可能就是这个人害的了,撑着手就想从床上起来,一个劲的问那个人怎么了,还一边跟我说如果我能帮就帮,就当给我爸积点德了。 那人一听八表婶给他说话,立马识相的跑过去坐在八表婶床边,哭也顾不上了,哗哗的说着他的遭遇。 这人叫何进,跟八表婶说得差不多,离婚后一个人过生活后,日子越过越差,又不想去找工作,只想打点牌混日子。 要想靠打牌挣钱,手脚不干净是必然的,所以何进先是学会了抽千之类的小把戏,后面又跟着别人会了一些什么方位啊牌神之类的,倒也混得下去。 有一天他在一个麻将馆打牌时抽签被人给当场抓住了,奇怪的是对方竟然没有让人赔钱,也没有打他,而是帮他把另外两方安抚住了,却让何进跟他做一个交易,还说他可以告诉他怎么样才是真真的好手气。 何进靠打牌混饭吃,一听说有真真的好手气,还以为这个人是想教他,想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那个交易听上去十分的奇怪,就是让何进端着一面镜子,先朝着自己的脸照一照,然后把镜子放在胸前,镜面对着那个人,然后那个人念了点什么就可以了。 何进说当时只感觉全身一阵紧绷,好像有什么被抽走了一样,可又感觉没少什么也就没在意,还一个劲的问那个人什么叫好手气。 可没过多久何进就感觉不对劲了,他先是各种倒霉,打麻将几乎把把放炮,走路差点被车撞,游泳差点被不淹,喝水都能呛…… 他也听说过一些道道内的事情,知道问题的根源还是那个跟他交易的人,他也下了狠心一个接一个的牌馆找,还真让他找到了。 那人倒也承认,但说运气这东西借走就还不回去了,只能再找别人借。 也就是他给了何进一面镜子,说把这镜子挂在他住的房子门上,对面一家人的运道就会全部给他借过去。 不过如果镜子被打破,那他就会受到反噬,会更加的倒霉,还是从身体最先开始的,到那时他就没有办法了。 何进搬到这里来之后,运气是好了一段时间,他这时终于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好手气了,他就得意得不行。 好几个晚上偷偷的取下那面镜子看过了,就是路边卖的普通塑料框的镜子,也就不把交易的那人的话放在耳里了。 所以刚才我砸了镜子他也只是生气我坏了他的运道,又被我说话给吓住了,这才只是跟我扯了一下皮,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反应,想着待会出去再买一面就是了,反正也不要多少钱。 可就在他进屋之后,就感觉到胸口一阵闷痛,掀开衣服一看,就见胸口肿起了一个大包,开始还只有拇指大小,跟着竟然慢慢的长到了鸡蛋大小了,他这才想起做交易那人的话,知道是坏了事了。 可做交易那人他后来也找过却再也没找到过了,事先那人也说好如果出事他也解决不了。 何进这一时急着保命这才想起我刚才砸镜子扔鞋子的事情,就自以为是的认为我肯定会这些东西,所以拍着门大哭让我救命。 何进说完,脸上全是青色,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全是恳求。 而我们三人听完全是一脸的震惊,虽说我心里有点猜想八表婶家的霉运跟那面镜子可能有点关系,但经过证实还是让我吓了一跳,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的对门挂了镜子呢,而所谓的反噬来得这么快也实在是让我吃惊不已。 何进还以为是我们不信,急急的掀开上衣给我们看。 只见他胸口正中赫然有着一个鸭蛋大小的包,依然是肉色,只是高高的鼓起,不红不青,好像天生就有这样一个包一样。 何进低头一看脸就是一苦,朝我道:“又大了一点了!” 森伢子也好奇得不行,伸手戳了戳说这包硬得很,还凉凉的,开玩笑的说保不准里面是冰块,以后何进冰啤酒就直接放胸口就得了。 何进可没心思去跟他开玩笑,只是扯着我一个劲的说是我打破了他的镜子,他也不让我赔了,让我救救他就可以了。 我听着就是一阵纳闷了,怎么还赖上我了不成,但看见他一脸的痛苦,也且那个包似乎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又大了一点,也试着伸手摸了摸。 如森伢子所言,硬且冰冷,说是冰块好像又不是,倒好像是玻璃之类的。 猛的我想起在知道我中了蜘蛛降之后上网查过降头术的资料,好像施降这种事情如果被破,那施降者就会被反噬,难不成何进在门框上挂镜子也是降头术? 但这明明是道家的东西啊,有人家挂镜子也是在上面画个八卦图之类的,从来没有听说挂镜子还跟降头或者蛊术之类的有关系啊? 第034章 小鬼元宝 何进却不管我在想什么,见我不答应救他,立马又要抱着我的腿开始嚎了。 我看着他心里又烦又气又内疚又好笑,如果不是我一下子冲动砸了他的镜子,他也不会被反噬。 可如果不砸他镜子,八表婶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最可恨的是,他借了运道啥也没做,就天天出去打牌,这也实在是可恶。 就在何进又哭了一会的时候,他胸口的那个包就已经长到他拳头大小了,他就哭得更伤心了,加上又痛,他脸都变形了。 最后我没办法,想着反正这事也算是我惹起来了,答应晚上去给他问一个朋友,明天再来回他消息。 他开始还不肯,一定要跟着去我家,还是八表婶劝他说是我一女孩子家家的带一个男人回去不方便,反正他就住对面,如果怕找不到我,她带他去就可以了,他这才放心,却是要在八表婶家住着不走了。 我走的时候还让何进去医院检查一下,可他却是摇头说就算去医院也没人信,而且长包也没见长这么快的啊。 我想想也是,让他忍忍就先走了,丁炎不在,这种事情好像裴长生也挺在了解的,我反正晚上还是去棺材里呆着,他还让我买些东西给我讲解一下降头术的,我就顺带问下何进的事情。 坐公交车转了一圈把裴长生交待的东西买齐,其中那个陶罐子我发了大心思,一般卖的大的吧,我放身上带不进去,怕裴夫人看出来。 后来实在是没办法找到一家卖特色酸奶的,他家的酸奶是用原色烧出来的小陶罐装的,人家本来罐子是不带走的,我一口气喝了好几罐酸奶又把罐子的钱算进去,人家才肯给我一个带走。 搞完这些都是下午两点多了,我找了个地吃了点饭,这才坐车回家里准备睡一会,要不然晚上十一点又得准时往裴家那山顶别墅跑。 可等我回到家里,洗了个澡睡醒迷迷糊糊的去客厅倒水喝时,却见医院里的那个小鬼竟然呆在我家沙发的角落里吃着我带回来的那一罐子酸奶。 我一时之间就完全清醒了过来,端着水杯的水啪的一声就落到了地上,看着那小鬼我忙朝后退了几步,扭着门就想朝外跑,我大腿那里现在还痛呢! 那小鬼见到我,也吓了一跳,连忙把手里的罐子朝茶几上放,还用力抹了抹嘴角,十分害怕的朝我道:“阿姨,我再也不偷吃了。” 我听到他那话的时候已经拉开门跑到院子里了,可一想满院子花盆里都有碎骨,又吓得想朝屋里跑,这下子进退两难,看着院门就想着干脆出去躲得了。 可这大晚上的我往哪里躲,而且这小鬼都从医院找到这里了,谁知道会不会我跑哪跟哪啊。 猛的我想起我脖子上还挂着曹主任给我的菩萨挂件,就忙掏了出来对着门口道:“你别过来!快点回医院去,你再咬我的话我可是有符纸的。” 那小鬼攀着门框看着我,瞄了瞄我脖子上的挂件道:“阿姨,你那个菩萨是塑料的,没用!” 我一听差点晕了过去,试着动了动手指摸着手里的挂件,果然不是很凉,硬度也不是很高,真有可能是塑料的。 当下心里一阵恼火,你说曹主任明明知道他上班的那一层有个小鬼,他买个挂件还买便宜的塑料制品,万一这小鬼发狂要害他,他还有命在啊。 也不知道他办公室里的那个摆件是什么材料的,有没有用,我要不要好心提醒一下他。 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想远了,忙拉回思绪盯着那个攀着门的小鬼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来谢谢阿姨!”那小鬼似乎有点怕,黑白分明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弱弱地道:“我白天在医院也不知道怎么了,闻到阿姨身上的味道就好饿,所以才咬了阿姨一口。” “可咬了那一口后我就害怕了,咬人不是好孩子做的事情。想找阿姨道歉,可又怕阿姨跟那些护士阿姨一样看着我就吓得尖叫跑。”小鬼越说还越委屈了。 眨巴着眼睛,攀着门框又朝外面把头伸了伸道:“本来我是离不开医院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咬了阿姨一口之后,我感觉好像全身都暖洋洋的特别舒服,我竟然可以一直跟着阿姨。” 我听着有点不大对劲,又瞪了他一眼道:“那跟着我做什么?” “道歉!”那小鬼似乎满满的都是歉意,说着竟然还把攀着门框的手松开,两只手的食指对着戳来戳去,低垂着脑袋,黑白分明的眼睛水汪汪的朝上翻着看着我。 那种委屈的样子,好像我不原谅他,他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 我被他那样子萌到了,无奈的把手里的塑料挂件放下,走上前伸手想摸摸他的手,可刚一抬头猛的想起白天在医院里他咬我时的凶狠样,就讪讪的把手改成挥了挥道:“好了,我原谅你了,你回去吧。” “哦!”那小鬼哦了一声,依旧戳着手指慢慢的朝外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朝我道:“酸奶很好喝。” “嗯!”我这才想起那个罐子也挺重要的,忙瞄了茶几上的罐子一眼,确定好好的在那里这才放心。 那小鬼见我没答话,就拖着腿一步三回头的朝外面走,那样子就跟一只没人要的小狗一样。 我看着心里一阵阵的发酸,就听到他哇的一下子就哭了起来,边哭连揉着眼睛道:“好久都没人跟我说话了,大家看到我都好怕的样子,那些漂亮的护士阿姨一见到我就尖叫,有的还当没看到我,我也找不到爸爸妈妈!我……我……” 哭着哭着就岔气了,只是一个劲的在那里抽着鼻子。 我平生最见不得女人小孩哭,看他那样子心里一阵心软,再想想他一个小鬼自己可能知道已经死了却不能接受,只能呆在医院那个别人都知道他是鬼的地方,有人理他才怪。 想想我过不了多久也可能会是个鬼,先交个小鬼做鬼友似乎也没多差,反正晚上我还不是要跟一个死了二十年的鬼呆一起。 当下咳嗽了一声,朝他伸了伸手道:“我冰箱里还有几罐酸奶,你要不要喝!” 第035章 把棺材钉死 那小鬼开始还只是哭,过了一会似乎才听到我的话,揉着眼睛的手猛的就放开,眼睛睁得老大的瞪着我,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眨眼了两上就立马甩着小脚就朝我跑了过来,拉着我的手道:“阿姨,是什么味的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冰箱里面是不是真的有酸奶,就算有也是我妈出事前买的吧。 以前我爱喝酸奶,我妈每次去超市之前都会清点一下冰箱里还有多少酸奶,然后给我备好,就算我爸生意出事,家里开支骤减,我妈也从来没有忘记给我买酸奶,冰箱里永远会有着我喜欢的酸奶。 可从我妈出事住院后,开始几天我每天寸步不离的守在医院,签了一份又一签的声明协议。 我妈转到重症监护之后,我得想办法凑我妈的医药费,又得应付银行的催款电话,高利贷的逼债,亲戚们打着探病却空手而来的问债…… 然后就是丁婆做媒,裴夫人谈条件,领证结婚,原本以为只要得了钱我就会好过一点,可没想到就成了现在这样局面。 事情一天比一天多也一天比一天烦,我连觉都睡不好,饭也是胡乱的吃,脑子里面从来没有想过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只是能不饿就可以了,所以我就再也没动过冰箱了,就连那天丁炎在做饭也只是买点现成的菜做了。 牵着小鬼的手紧了紧,我鼻子一阵酸紧,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忙仰头看了看天,牵着小鬼进去打开冰箱。 果然在原来的地方摆着六盒酸奶,我也懒得去看有没有过期,没听说过一个鬼吃了过期食品会怎么样了,中国的食品问题估计也没有强大到可以吃死一个鬼的地步。 小鬼一看着酸奶就乐得一把抱住,抬头朝我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就跑到沙发上去喝去了。 看着小鬼那么明媚的笑,我的心松了松,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还是这么高兴。 看了看时间,还只是晚上八点多,要到十点才去裴家的山顶别墅。 我难得心突然静下来,就抱着个枕头坐在沙发上问小鬼问题。 那小鬼只有六岁,大名叫阳墨轩,小名叫元宝,他说小名的时候还朝我嘟了嘟嘴巴,确实长了一张元宝嘴。 他死的情况跟曹主任说得差不多,吃坏了东西食物中毒,可他爸妈却不是因为爱打牌而打牌的,而是生意应酬,具体什么生意元宝也说不清楚,他在家只负责吃和玩。 可至少从元宝看来他爸妈是很爱他的,出事的那晚元宝食物中毒之后就直接晕过去了,再也没有醒过。 等他清醒过来时,他就已经在那条走廊上了,所以有好长一段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在那条走廊上晃荡,有人看得见他,会因为他可爱而逗两句,他因为父母长期放养,倒也挺吃得开;有人看不见他,直接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去,这让他十分的难受。 他一直以为这次跟以前一样,他父母有事把他放在这里,总会来接他回去的。 可过了一天又一天,医院里关于他的传闻开始多了起来,道士天师之类的来了又走,收不了他也赶不走他,他却等着越来越心急,开始只是站在玻璃外面安静的看着里面濒临死亡的人。 平时依旧有探病的逗他,可那些能见到他的护士一见到他就是尖叫,这让元宝很是伤心。 可他依旧在等他父母来接他…… 他也许知道自己死了,只是不能接受而已,或者他根本不知道死了具体是什么概念,认为只是见不到父母不能吃喜欢的东西而已吧。 元宝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并没有多悲伤,只是每每说到他父母就嘟起他的元宝嘴,然后喝上一大口酸奶,跟着那点小小的伤心也没有了。 看着他这么会安慰宽解自己,我心里一松,要不就真不知道怎么哄小孩了。 只是有点不理解,为什么那些道士天师收不了他,这么一只无害的小鬼,直接拎走不就成了吗? 可元宝自己都是迷迷糊糊的,我也不去追究,看下时间差不多要去裴家了,而元宝还躺在沙发上嘻嘻哈哈的看着电视喝着酸奶,完全把这里当成他自己家,根本就没有想要走的样子。 他那天真的样子,我实在没办法说让他回到医院那空荡的走廊去,一来这小鬼除了开始咬了我一口之外还真是无害,二来反正呆会晚上我不在家,他呆着也没事。 当下拿着钱到巷子尾的小超市里买了一堆小孩子爱吃的给他,又交待他不要吵到旁边的人了。 至于早睡啊,不要吃多了零食这些的好像对于一个小鬼也没有必要交待了。 元宝一见到吃的,眼睛都眯成了月亮型,嘟着的元宝嘴都能搓起来了,满口答应我的所有要求,我心情突然就松了许多。 把裴长生要我带的东西收拾好,我特意选了一身宽松的休闲服,还加了个外套,这才把那些东西给全部揣进去。 这次裴夫人连理都不理我,似乎今天早上吃了憋,看我的眼神十分的冷淡,把药碗朝我一递就冷冷的朝着车库走去。 我依旧把药喝完,到了棺材边任由陈叔放了血,自己二话不说就跨进了棺材里,从头到尾我都一句话也没说。 “哼!”裴夫人见我这么配合,终究是忍不住冷哼道:“果然是有钱好办事,昨晚从里面掏到钱了,今天连矫情都不矫情了,直接自己就进去了。” 我听着根本就没心思去理会她,小心的贴着棺材板,眼观鼻,鼻观心。 裴夫人见我不理会她,似乎心里还有点不平衡,伸手抚了抚裴长生的脸道:“你晚上别乱动长生,你那样子长生估计看不上。张依依,你得明白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花钱买来的一个奴才,等这些事一完,你就完全没利用价值了。” 我听着点了点头,实在不能理解裴夫人一天不吵就不舒服的人,干脆就闭上了眼。 裴夫人见还没激怒我,冷哼一声,朝陈叔道:“把棺材给我钉死了,通气孔也不用留,反正憋不到她!” 第036章 死物与活物 我一听裴夫人说我都憋不到,这才想到这是她第二次这么明明白白的在我面前表明我不是一个正常的活人,当下就想问她蜘蛛降的事情。 现在我有了心跳完全靠线蛇与蜘蛛降相制衡,裴夫人不知道,所以在她看来我憋不死的。 据这几天的经历看来人会承受的各种痛意我还是要承受啊,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会憋死,但憋难受是肯定的。 眼睛忍不住的就睁开看着她,就见她脸上带着轻笑,似乎十分的高兴。 原本想问她我中的蜘蛛降是怎么回事的话立马就收了回去,我真不想让她太得意。 可一想到棺材如果真的钉死,裴长生在里面打不开,那我就算不被憋死也要憋得难受,还得忍受棺材里的漆黑以及恐惧。 盯着裴夫人的双眼就更加用力了,张了张嘴瞄了瞄裴长生,干脆就赌一把道:“在夫人你看来我憋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长生是你儿子啊,万一也跟着憋死了呢?” 这一招是我单位一个结了婚的同事告诉我的,说婆媳相处,如果你搞不定你婆婆,有什么事情你不想做或者要换个方式生活之类的,你不能说你想怎么怎么样,你得说你老公也就是她儿子要怎么怎么样,这样十拿九稳能成。 就算不成她也不会不开心,只会以为你很关心她儿子;就算她心里明白是你拿老公作晃子,她也不会特别的生气。 反正人就是这样,关心她所关心的,她就会跟你站在同一条站线;恨她所恨,她也会跟你站在同一条战线。 这就是为什么要跟一个女人做好朋友,你只需要跟她一块说一个人的坏话,两人关系立马确定为亲蜜关系。 我话音一落,裴夫人脸上先是一愣,跟着双眼恨恨的盯了我一眼,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抬着脚就走了。 陈叔也只是跟昨晚一样,拉着棺材盖盖上,并没有跟裴夫人所说的把棺材盖给钉死。 等陈叔的脚步身远去,我就贴着棺材板慢慢的坐起来,等着裴长生把棺材盖打开。 等了半天也没半点动静,就忍不住伸手推了推裴长生道:“别装了,他们走了,你快把棺材打开。” 可我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半点动静,想到棺材里的东西,心里就有点害怕了,推着裴长生的力气又大了许多,可他依旧还是不动。 一咬牙,我也顾不上裴长生是人是鬼,伸手在他露在外面的腰上用力就是一把掐了下去。 只听见棺材里“嗤”的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跟着唆唆的声音响起,就听到棺材盖被人慢慢的推开。 光线从打开的棺材盖上洒了进来,我感觉全身一轻,立马贴着棺材板坐了起来,朝着裴长生瞄去。 却见他正垂着眼,一脸喜悦却又带着痛意,怅然却又莫名欣慰的表情看着自己的腰间。 只见他腰间一块通红,两头还有两个深深的指甲印,掐破了油皮渗出了几点血丝。 看着那个印记,我脸突然一红,把自己掐裴长生的手在腰间擦了擦,忙把裴长生要我带的东西掏出来小心的放在他的腿上道:“这是你要我带的。” 一是我没胆面对我刚才掐他,二是这棺材里全是腐尸,只有他的腿还好放一点。 裴长生这才从沉思中醒过来,伸手抚了抚那块掐痕,又看了看我,声音低沉地道:“我已经二十年没有疼痛的感觉了,今天突然在这具身体上感觉到了疼痛。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 他的声音带着丝丝的愧疚感,语气中间似乎高兴也对,伤心也不对。 我突然有点明白他了,他以秦长空的灵魂重新活在裴长生的身体里,他因为裴长生而死,现在却靠裴长生而活。 现在因跟他的身体契合而感觉到高兴却又有愧疚感,这种矛盾感并不好受吧。 可我并不知道用什么身份,什么态度去安慰他,只得与他四目相对,点了点头轻声道:“我能理解。” “不!你不明白的!”裴长生怅然的长叹一声,却不再说下去,伸手拿过我带来的陶罐,似乎不大满意,面色沉了沉,却开口道:“降头术其实与蛊术是有渊源的。云南四川一带向来贫穷,有人下东南亚打工,然后定居,又学习了东南亚的巫术。” “经过许多年的糅合积淀才成了后来的降头术。”裴长生的手指慢慢的沿着罐身摩挲着。 他这一下子从一个矛盾而伤感的青年变身成了专业的降头术讲师,我一时惊得接受不过来,忙给自己换了个姿势听他讲,可他讲的这些却是百度上面都有的啊。 而且这还不是说降头术是东南亚的东西,他和裴夫人为什么就会降头术了呢? 裴长生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疑惑,把罐子放在腿上继续道:“既然有人去打工能定居,就有人能挣了钱回来。秦裴两家的祖先就是从东南亚挣了钱学了手艺和降头术之后,又转到内地来定居的。” 我听着吃惊不已,秦裴两家在当地也不知道多少年了,没想到还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回老家,反而在这边定了居。 裴长生说完这些,并没有继续给我讲祖史的意思,而是把那些东西递给我道:“降头术与蛊术同源,必须有相争,所以得把所有蛊物放置同一器皿中间相斗相生。” 我看着手里那一堆什么土啊,锅灰啊,鸡菌子啊之类的,这些都是死物啊? 裴长生却只是看了我一眼道:“真正的死物是你和我,这些还能算是活物。” 他这话说得高深却又现实,我自嘲的笑了笑,低头按他说的,把那个鸡菌子拿在手心里不停的揉,嘴里念着他教我的古怪的咒语。 可心底里却还是有点伤感,在裴长生眼里,我跟这个鸡菌子比起来,竟然还是我死得彻底一些。 “你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这些是活物,而我们是死物?”裴长生一直盯着我有气无力地揉鸡菌子,突然抬头看着我问道。 第037章 化食降 我一边揉着鸡菌子,一边自嘲的苦笑道:“你已经死了二十年了,是死物。我中了蜘蛛降,寿数又到了尽头,也算是死物。这些是活物吗……” 说着我也编不下去了,就算我死了,可也没这鸡菌子这么死吧? 裴长生瞄了瞄我道:“这鸡菌子是鸡的胃,里面运化之气最强,而坟土阴气最强,锅灰阳气最强。” 说着裴长生把那些东西一一说了一遍,然后对我道:“其实蛊术与降头术也可以用道家的理论来解释的,各种气机相交融,自然会生出一些东西,而这种东西才叫种蛊。并不是你所看到的蛇吃蛙,那蛇就是蛊,而是蛇吃了蛙之后重新生出来的东西才叫蛊。这点你一定要明白,我不想你只学不懂。” 我点了点头,揉着鸡菌子的手更加用力用心,原先的那种忍心的心思也去了许多。 最后按裴长生说的,把所有东西处理好,放进那个小罐子里再用棺材边放着的黄草纸封好。 裴长生说这是最简单的降头术,叫化食降,却不是害人的,是治病的。 蛊术最先出现的时候根本就不是为了害人,而是苗侗之些少数民族在发展过程中用来治病的。 而这个化食降却是如果有人食多了腹胀不化,只消从这罐子里取几滴水给那人合水服下,不出两个小时,那人立马腹泻而胀消,降到病除比去医院还快。 不过在能用之前,得先放在树的背阴之地埋上七天,等里面的蛊物相杀相生之后才行。 我听着这好像就是一罐土办法的健胃消食片啊,与我中的蜘蛛降相差太远了不说,还有点不伦不类也没啥用啊。 难不成我还得去找一个腹胀的人,然后说我有土办法给你几滴罐子里的水试试? 先不说有用没用,现在就算腹胀人家也是去医院了,哪会相信我啊。 裴长生却不理会我这罐子“健胃消食片”有没有用,只是说降头术需从简入手,先增加自己的功力,再慢慢的练难一点的降头术。 我听得只好点头,把罐子小心的放回衣服兜里,趁着裴长生为人师的热情还没有过去,忙把今天遇到的那些怪事跟他说了。 他一开始听说我白天就能见到女医生身上的婴儿时,也是一愣,过了半天又听说我见到了元宝小鬼,而且这个小鬼还是道士和法师驱不走的,脸上的诧异就更明显了。 最后说到何进的事情时,裴长生脸上那中诧异的表情才稍稍消散一点。 他倒也明说我为什么突然能见到这些东西具体也不清楚,但肯定跟我们现在处的棺材里的聚阴符或者太岁有关。 至于元宝的事情就更怪了,从来没有哪种有意识的鬼物能够在白天出现不说,还是心智不受戾气所侵保持稚子之心的小鬼,还不怕道士和法师,这样一个这么离奇的小鬼竟然在咬了我一口之后就跟我回家了,裴长生似乎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 这两个暂时放下,可何进的事情裴长生却是有办法的。 他说这种借运的把戏所有的术法里面似乎都有,只是方法不同而已。 但据我描述何进还会被反噬,还在胸口长了一个大包的话,那就只能是降头术里的玻璃降。 不过对于这种从来没有施过降却靠别人给的东西下降头的叫隔降,何进借来的运道大部分还是会转到最先从他那里借运的人身上,而反噬却是何进一个人背负着,这也是隔降的好处。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向何进借运的人那么好心了,还告诉何进怎么去借运,原来好处他占得还多一些,当下忙问裴长生有没有办法解掉反噬。 “其实这也简单……”裴长生说着,双眼十分轻松的看着我道:“降头术与蛊术同源你是知道的。蛊的天性是杀戮,但所有活物都有活下去的欲、望,从来不会自已找死。” 我不明白裴长生怎么突然说到这个了,两眼迷茫的看着他。 他双眼直直的盯着我,继续道:“所以练蛊与降头需要相同杀伤力的东西放在一块才能有用,要不然你把蛇和老鼠放在一块永远也成了蛊。而玻璃降这种只算是小降头术,你要解的话再简单不过了。” 这下子我听着更不明白了,我是一个今天才学降头术,而且还只是做了一罐“健胃消食片”,就能解玻璃降的反噬,还像裴长生说得这么轻松? 裴长生见我还不明白,沉叹了口气道:“我看你平时跟裴夫人斗的时候挺聪明的,怎么到了术法这里就不明白了呢?你说如果一只老鼠感觉到家里有一只老虎,会怎么样?” 我听着裴长生的话,突然明白了什么,看着他道:“你是说要我借蜘蛛降的力量?可我怎么借?” “蜘蛛降让你没了心跳血流停止,但裴夫人要借你的血又给你喝了药对不对?这样你的血里就含着蜘蛛降的力量,你要破玻璃降直接滴一滴血到那个叫何进的人的包上面就可以了。”裴长生突然轻轻的笑了笑,看着我道:“有蜘蛛降和线蛇在,只怕降头术和蛊术都对你没什么作用了。” 我感觉也有点好笑,我这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蜘蛛降这么厉害,能把人控制得死死的;我只是没想到线蛇也这么厉害,而且一个女人一生只能练一条,可丁炎一个男的却这样轻而易举的给我了,不知道他…… 想到丁炎在算了我的八字之后,突然离开几天,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裴长生见我知道怎么用了,也没再说话,而是闭着眼靠在棺材上面养着神。 我静静的看着他,裴长生的皮肤很好,白里透红,在灯光下还能看到细细的绒毛,好看的眉型,五官精致,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薄而优雅的嘴唇轻轻的抿着,也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在想什么。 这个名义上是我老公的躯体,却有着另一个人的灵魂,还要跟我一块对付着我名义上的婆婆,似乎这比电视里的剧情更加的混乱。 第038章 春风细线香 第二天早上裴夫人难得的没有刁难我,也没有多说话,直接把一大叠钱扔我怀里,冷哼一声就走了。 可等我上到上面准备离开的时候,裴夫人竟然叫住了我,脸色十分的和善,没有半点平时看到我时的冷傲样子。 “这几天你来得挺准时的。”裴夫人看着外面升起来的太阳,从茶几上拿了两叠钱给我道:“长生也恢复得挺好的,这两万块就算我给你的车马费,今晚记得要准时来。” 我看着裴夫人连指甲都修剪得宜的手捏着的那两万块钱,突然感觉心里一阵发慌,我跟她认识好歹也有这么好几天了,可从来没有从她手上接过钱。 不是从地上捡就是从棺材里捞,要不就是直接砸过来,她一下子对我好反倒让我心里打鼓。 裴夫人见我不接,直接塞到我怀里,转身蹬蹬蹬的就上楼了。 我见她好像又没事的样子,心里纳闷不已就走了。 医院暂时是不敢去了,不是因为元宝那个小鬼,而是裴长生分析我能见鬼跟那具棺材脱不开干系,我这时去医院那地方实在是不大好受。 我看看天色,陈叔是不打算送我的,打车公交这些都不用想了,一直走路走到半山腰,才碰到一辆下山的车好心搭我一程。 那人是个三十来岁的大姐,话不多,从头到尾都没有问我怎么没人送我下山,到了山脚有车的地方就把我放下。 看着她的车扬长而去,我想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有好人的。 我是直接到的八表婶家的,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嗯嗯的呻、吟声,森伢子打开门,一见是我顿时大松了一口气。 何进胸口的那个包越来越大了,一夜之间竟然鼓得占到了他胸部的一半大小,痛得他一晚上就唧唧嗯嗯的。 我把裴夫人给的钱给了八表婶,自己留了一万块应急和平时用,然后伸手摁了摁何进的包,却发现他的皮肤上已经有那种冰冷的硬感。 而有毛孔之间有一些玻璃渣子一样的东西伸了出来,何进自己竟然已经用手从里面拔出了几块小玻璃,这会子大包已然是鲜血淋淋。 我沉叹了口气,按裴长生说的,找八表婶要了根针,在嘴里含了一会,刺破手指滴了几滴血在何进胸口的那个大包上面。 黑色的血一滴上去,就听到滋滋的尖悦声从那个大包里传来,好像有什么在里面炸裂开了。 跟着大包里面好像有什么在拱动,不停的冲撞着鼓起的皮肤。 我看着吓了一跳,生怕里面有什么活物钻了来,把何进的命给弄没了。 何进也吓得哇哇的大叫,一个劲的喊着让我不要吓他。 我心里也没底,正想安慰他,就见他脸色一白,猛的从床上翻身,连头都没来得及朝下仰,就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堆黑色污秽的东西。 那些东西臭气薰天,我只感觉胸口一闷,根本来不及闻就差点晕了过去,忙扯着森伢子退了出来,把门关上任由何进在里面吐。 何进整整吐了五六分钟,哇哇的呕吐声夹着连门都拦不住的异味,让我和森伢子面面相俱。 过了许久何进才有气无力的叫我们进去,森伢子面目扭曲的看了看我,最后没办法从洗手间找了两块毛巾,递给我一块。 我端了一大杯水这才进去,一进去隔着毛巾都感觉到头昏脑胀,眼睛被薰得生痛。 地上一大滩黑红白相的间东西,里面还夹着一些闪闪发亮的玻璃碎片,何进胸口的那个大包已经消了下去,只留着一个小小的痂一样的东西。 何进漱了口,精神好了一点看着胸口就一阵来气,伸手就把那个痂给揭了下来。 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后,就见那个痂下面赫然还连着一块条长长的跟玻璃一样的长条东西,一扯出来何进的胸口就冒出血来,却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何时试着在床上扭动了几下,这才满脸含笑,看着我的眼神都亮了,一个劲的叫我仙姑啊,活菩萨啊,要跟我学什么仙术。 我没空跟他凭嘴,让他自己把屋子收拾好,又安慰了八表婶好好养病就急急的回家了,元宝小鬼还在家里呢。 可到家里,元宝小鬼竟然不在,客厅里一堆垃圾。 就在我满屋子找了一圈,想他可能去找他爸妈,或者去哪里玩的时候,这小鬼又缩头缩脑小心的从窗子那里进来了。 我问他去哪里了,他却也是有点迷糊的摸了摸头,说是有人找不到路,他去指下路。 我看了看我家门外的一条通的巷子,实在还不通这里还有人找不到路,或者说有人会向元宝这个小鬼问路? 可元宝也说不清,只是说反正他看那人找不路,他就带他走了一段,然后那人走了之后才回来的。 反正他这个小鬼连道士之类的都收不了他,我也没去操心,只是让他不要吓人就可以了。 这家伙一个劲的点头,眼睛巴巴的看着我,元宝小嘴一嘬一嘬的。 我只得无奈的又去超市买了一堆吃的给他,也顺便给自己买了点泡面。 一人一鬼,一个吃零食,一个吃泡面,都是没营养的东西。 可一个已经成了鬼了,一个也只能算是活死人,真的没必要计较这些。 所以元宝小朋友也来了一桶泡面,吃得特香。 以前他爸妈却是不肯让他吃的! 吃完面我准备睡的时候,手机突然收到一个信息,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说是丁炎介绍的,明天早上八点到我家,让我在家等他。 我这才想起丁炎说他会介绍一个解降的高手过来,就这几天会到的,我却因为裴长生的事情差点搞忘了,想着明天一定要早点回来,想问那人要不要我去接,想想好像人家都从东南亚来了,似乎并不是找不到地的人,也就没发信息了。 睡了一下午,我醒来的时候元宝还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准备泡面吃,就伸着头过来流口水。 他这样子让我想到以前我爷爷养的一条狗,对上他那亮亮的眼睛,心里莫名的一阵暖意。 明天就是裴长生所说的第三天了,也不知道明天之后我对裴夫人没了利用价值她会不会发动蜘蛛降。 那个解降的大师也来了,他能够解了我身上的蜘蛛降吗? 还有丁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一个八字被借寿他就急急的跑到哪里去呢? 想着反正自己估计也没有多长的命了,债是还不清,等我明天早上回来就把这房子的房产证给八表婶,让她卖了还给那几个没来讨债的亲戚。 至于我妈的医药费,就…… 想着又是一阵心烦,对上元宝那嘟着的嘴巴,我干脆就叫了外卖,一人一鬼打牙祭。 我吃饱喝足,又给曹主任打了电话问了我妈的情况,让元宝在家里看电视不要出去吓邻居,又特意交待他如果有人迷了路他也不要去指路了,他一个小鬼能知道多少地方啊。 可元宝听了却有点不高兴,说有大哥哥还夸他指路指得好,他都能带对的。 看他那有成就感的小样,我摸着他的头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到裴家的时候,比平常还早了十几分钟,可裴夫人却已经站在大门望着我了。 这让我很奇怪,不知道裴夫人是不是每晚从入夜就这样一直站在这里等我来。 “来了?”这次裴夫人竟然不是看到我就冷哼一声,而是十分平淡的朝我说到。 我心里纳闷不已,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裴夫人朝我点了点头,看着我道:“跟我来吧。” 说着就朝着屋内走去,边走还忍不住回头看我是否跟上,这让我心里更加奇怪,她这样子肯定是有事,可一想是裴夫人却实在是问不出口。 不过倒也是没什么,裴夫人依旧把茶几上的药碗端来递给我,双目沉沉的见我喝了下去,然后带着我朝着车库走去。 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连陈叔都没有出现,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们路过何嫂藏死鸡的那个储物室时,我心里突然涌出一个想法,不知道最近被吸干血的死鸡是不是增多了。 可看裴长生的气色红润,不知道有多少鸡被他吸干了血。 到了车库,裴夫人伸手满是慈祥的抚着裴长生的脸,我十分自觉的掏出手腕,可裴夫人却说今晚陈叔不在暂时就不放血了,让我直接去棺材里就好了。 我想想也是,并没有在意,进去的时候特意瞄了裴长生一眼,果然面色红润,双颊还带着潮红,估计是刚吸了鸡血吧。 在我朝棺材里爬的时候,裴夫人默默的走到棺材前面点了三根细线香。 那味道好像跟以前点的香不同,没有了那么重的檀香味,反倒多了一点点的甜丝丝又夹着暖暖的香味。 裴夫人把香点好,看了看裴长生,双眼直直的盯着死死靠在棺材板的我一眼,嘴角似乎朝上面翘了翘,然后连棺材盖都没盖转身就走了。 我正纳闷她是不是知道了裴长生晚上都会把棺材打开,所以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还不盖棺材盖了。 可慢慢的我就感觉不对,胸口竟然一阵阵的发热,脸上也开始有了火辣辣的感觉。 我的双眼竟然不自觉的朝着裴长生那露在外面的胸口瞄去,我忙沉吸一口气,闻着空气中丝丝的甜香,脑袋慢慢的发昏,身子渐渐发软朝着裴长生身上倒去。 手不自觉的抚上了他的胸膛,脑子里面似乎有什么叫嚣着让我靠得更近。 双腿之间隐隐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了出来,全身的骨头都在发痒,只有靠近裴长生才会让我好受一点。 而一直是装睡的裴长生今晚竟然一直没有醒…… 上架感言 首先祝大家七夕快乐! 不知不觉这本书已经有八万字了,我也不想矫情说什么要上架不上啊,靠码字吃饭啊,自己写书多难啊,什么为了梦想大家拿瓶水钱来看书之类的。 西瓜码字,一是因为自己爱小说,边看边写,有点收入看别人的,还能在我妈说我看小说不误正业的时候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是在收集素材,不被老妈训话。 二是自己确实爱做梦,不是那种幻想的梦哈,实实在在的半夜里睡觉的那种梦,各种光怪离奇,尤其是在看了什么电影小说之后,相信大家也会有,所以就有了想写的冲动。 有以上两点,西瓜码字就有了动力。 至于上架要收费的原因,我相信大家也是能理解的,一本书一天更六千字才几毛钱,在这个西瓜都两块钱一斤的夏天,比半块西瓜便宜多了! 最后我就不满地打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大家充值了,祝大家七夕快乐,人人都有礼物有情人。 拜谢! 第039章 纯阴生阳 身上的热意越来越大,我一只手不停的抚着裴长生的胸口,一只手用力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迷糊之间我气力似乎特别的大,上衣自己用力朝上一扯就直接脱了下来,其他的衣物也慢慢的在扭动中被我给扯掉了。 赤、裸的身体紧贴着裴长生那带着凉意的胸膛已经不能满足我了,我慢慢的把手往下伸去,扯着裴长生身上的裤子,慢慢的朝下面褪去。 可裴长生的身体似乎很重,我扯了几次都没有扯下来,当下有点急,身体扭动得更厉害了。 我心底隐隐的知道这不对,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两只手不停的扯着裴长生的裤子。 慢慢的感觉到我手握着的地方有什么拱了起来,带着炙热的温度,但这温度竟然让我欢喜不已,手不自觉的就抚了上去,身体里的痒意也可浓了。 脑袋越发的昏沉,我的身体跟裴长生越靠越近…… 隐约之间我听到男子的一声低吼,跟着就是沉重的喘息声,然后好听的声音问我道:“你准备给我吗?” 我隐约之间感觉这样不对,可身体跟裴长生却越贴越紧…… 一只带着凉意的大手抚上了我的腰间,让我全身一阵战栗,嘴里几乎都要脱声而出的欢呼。 跟着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在棺材里回响,我脑袋越发的昏沉,只希望这带着凉意的大手都一直在我身上游走。 突然大腿根总传来的炙热感,我瞬间感觉好像要炸开了,脑子里突然有了一点清明,忙低声道:“不要!” 可跟着意识却又被那种火热给烧得一干二净,我只能紧紧的贴在裴长生身上扭动着。 男子粗重的喘息着,又沉沉的叹了一声,似乎带着无限的遗憾。 嘴被什么湿软的东西封住,带着凉意的手轻轻的抚上了我的胸口…… 突然我感觉到一阵锥心的刺痛,跟着胸口有什么飞快的朝着下面钻去。 那种痛好像从骨头里发出来的,让我身上的热度飞快的退却。 也让我瞬间清醒,但痛得全身无力也只能紧紧的趴在裴长生的胸口上。 看着他那光滑白皙的胸口上青紫相交的痕迹,再顺着自己胸口朝下看,自己一丝不挂的样子,我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身下的痛意慢慢的消失,可我却趴在裴长生的胸口不敢起来,也没脸起来。 过了一会,感觉有柔软的东西搭在我的背上,裴长生的声音依旧带着丝丝嘶哑道:“把衣服穿好,你压着我胸口闷!” 我脸上一红,心里却猛的升起怒意,什么叫压着他胸口闷? 是嫌弃我太重了还是…… 那种尴尬感瞬间就没有了,我原本带着燥意的心也渐渐平静,反手捞起裴长生放我身上的衣服穿好,小心的遮着自己的身体又退到棺材边上去。 这一动才发现自己下身一阵湿黏,脸上却又是一阵燥热。 眼角的小心的去瞄裴长生,发现他比我也好不了多少,腰下还高高的耸起。 脸上燥热感又加强了,我重重的吸了一口气,闻着空气中诱人的甜香,让我脑袋又是一昏,可跟着身下就传来一阵闷闷的痛感。 痛得我眉头一皱就想问刚才裴长生对我做了什么,就见他瞄了我一眼,好看的眉毛轻轻一耸,慢慢的从棺材里把手伸出手在棺材前面晃了几下。 我忙趴上去看,就见他朝点在棺材前的那三根细线香扇着风。 脑子里顿时一阵轰鸣,难怪这味道跟以前的不一样,原来是裴夫人点了这香带着古怪。 想着我心里的怒气几乎从胸口冲了出来,怪不得今天早走的时候和我来的时候裴夫人突然给了我好脸色,陈叔今天也没有来,原本她要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亏她还是个什么女强人呢,这种东西她都能用出来。 这种婆婆给媳妇下春、药的事情,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日后如果说出去,她哪还有脸啊! 可想着想着我就气馁了,裴夫人是正常的婆婆吗? 养太岁,下降头,招魂这些哪一个是正常婆婆做的? 我沉沉的吸着气,可心底里的怒意却怎么也压不住,连带盯着裴长生的眼神也带着怒意。 裴长生倒也神神在在,扇香的手依旧不紧不慢,硬是把那三根细线香燃完之后才朝我道:“这是春风细线香,里面还加了尸油,这是降头术里的催情之物,只消一点点都可以让大象都动情,没想到裴夫人给我们俩来了三根。” “也不知道是她这种东西多呢,还是太看得起我们,或者她想让我们俩折腾得连这棺材都烂掉。”裴长生越说越带着揶揄的语气。 我听着又燥又气,竟然瞪了他一眼道:“你知道还不早提醒我。” “今天是我融魂的关键一天,所以神志不能好好的控制这具身体。”裴长生却也不在意,眉型长长一斜看着我道:“你要记住这个味道,日后你也要调春风细线香的。” “我才不要!”我想都没想,直接开口拒绝。话一出口就又感觉好像太过生硬,我现在还真不能得罪了裴长生,而且现在两个人的形象太过于暧昧,还是找点话分散一下的好,忙朝他道:“裴夫人突然用这么下作的东西做什么?” 裴长生可有可不有的摇了摇头,嘴角带着讽意地道:“如果融魂要一直在阳间不被发现的话,只能靠纯阴生阳来遮住鬼魂身上的阴气,这样这具身体才是真正的活过来了。” 我听着两眼发晕,一脸迷茫的盯着裴长生。 估计是我那傻样取乐了他,裴长生竟然嘴角轻翘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笑在他精致的五官上,竟然让我瞬间失了神。 “纯阴生阳,纯阳生阴,这就是阴阳互生的道理,简单的说就是物极必反。”裴长生轻轻一笑之后,缓缓地道:“鬼魂属阴,要想跟带有阳气的身体融合,得从纯阴下手才能不伤鬼魂,却又要带着阳气。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跟一个纯阴之体的女子交、合,让身体放出点点阳气。” 我听着好像有点懂了,就是男女之种做那事,然后男子最后放出的精气,忙问裴长生那我怎么一下子就清醒了呢? “那就要问给你线蛇的那位大师了。”裴长生还带着未消褪的轻笑的脸突然一沉道。 第40章 唯一的男人 我见裴长生说到线蛇时的语气十分的不对,感觉有点奇怪,按理说应该多谢丁炎才是啊,要不然我就得失身给裴长生了,可看他的脸色似乎又不大高兴。 难道是因为没有那个……,可看他的表情又不对。 眼角小心的瞄着他,弱弱地问他线蛇有什么不对吗? 裴长生却只是指了指我的胸口,说让我自己看。 自从我知道中了蜘蛛降之后,我几乎都不看自己的胸口的,连洗澡都是闭着眼睛用手急急的搓两下应付了事。 要不然天天看着胸口那一团黑黑的,我怕我自己受不了,这时见裴长生朝我的胸口瞄,一想到我现在就套了一个上衣,里面什么都没有,而下面更是真空的,脸就一热,盯着裴长生怎么都不好意思去看胸口。 可裴长生这家伙却只是双眼直直的盯着我的胸口,眼里一片无辜,却大有我不掀开衣服看就不挪眼的意思。 被他看得我再也忍不住了,我瞪了他一眼,把上衣朝扯开一点,低头朝胸口瞄去。 胸口那一只黑黑的盘腿蜘蛛还在,可等我把头伸进衣服里细看时,却发现外面那一圈细细的线一样的线蛇不见了。 吓得我立马抬头朝着裴长生看去,这线蛇据丁炎所说可是能抑制蜘蛛降的,这线蛇不在了,万一裴夫人见我利用完了一发动蜘蛛降,那我岂不是直接死翘翘。 “不要看我。”裴长生被我一瞪,把扇着细线香的手收回来,指了指自己的腰下,朝我道:“如果不用线蛇,我现在得这么难受。” 瞄着他腰下的拱起,我脸燥得更厉害了,恼羞成怒的瞪着他道:“那你到底说是怎么回事啊!” 我依稀记得我迷糊之间裴长生是问过我是不是确定要给他的,然后我似乎没有回答,那时候光照着舒服去了…… 呸!呸! 忙在心里呸了几声,我哪里舒服了! 那时我不清醒没有拒绝,所以他就一直……嗯……一直继续…… 再然后他抵着我,我稍微清醒了一点好像说了一句不要,他就…… 我这才想起来,我记得好像就是裴长生朝我的胸口摸了一下,然后就一阵大痛。 “想起来了!”裴长生一直看着我脸色变化,把手朝脑袋后面一枕道:“线蛇本来就是以女子阴、水为食,又是苗女的情蛊,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给你喂线蛇的是一个男的,但本性差不多。” “你想苗女用线蛇控制情郎不与别的女人乱来,那一定用想到这些下三滥的东西,所以只要被种了线蛇,那无论多厉害的催情蛊啊药啊都是没用的。”裴长生看着我慢慢的说到。 我听着好像只有好处啊,不明白裴长生哪里不高兴,还是说哪里有什么没说的? 努力回想关于线蛇的东西,却又总感觉哪里不对。 本来这线蛇是女子养放在男子身上的,现在我是倒过来,丁炎一个男人养放在我一个女子身上,所以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却又想不起来。 当下只得眼巴巴的看着裴长生,让他给我解答了,不过双眼绝对只瞄着他胸部以上,至于下面,我是绝对不看的。 想想他生气也是有理由的吧,这春风细线香药效这么强,我光是闻一下就完全不受控制,裴长生却要生生的忍住,实在是意志力惊人。 可看了半天裴长生却是不说话,还无聊的用手去拨拉着胸口的太岁。 我心里忐忑不安,只得叹了口气朝他道:“到底线蛇现在哪里不对了?” “知道现在线蛇在哪里不?”裴长生眼神一沉,顺着我身上唯一的衣服朝下面一瞄道:“它吃什么你是知道的,现在你体内确没有发狂,证明它已经认你为主了。” “这是好事啊?以后……”后面的话我就说不出口了,反正出轨的老公要与不要也没什么差,不过害人性命终究有点不好吧。 可一想到自己身体里的那个地方有一条细线一般大小的蛇,总感觉别扭得不行。 “好事?”裴长生脸色突然一沉,冷哼一声道:“我忘了,那位大师能练线蛇想来也不是那种心沉如水的出家人咯,更何况人家唯一练的一条给你了,肯定是跟你心意相通生死相许的了。” 我听着莫名其妙,怎么到了心意相通生死相许这方面去了,看着裴长生的眼不自觉的瞪大,眼里隐隐的含着怒气,总感觉他好像跟以往有点不一样。 裴长生却是冷哼一声,把修长的腿一抬,脸色沉如水的道:“线蛇从古传是为女子所养,尽管你这个养的是个男的,可道理上终究是不差的,估计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给你喂线蛇也不是种下去的原因。线蛇为忠情之蛊,现在它在你体内,也就是说你日后只能有那位大师一个男人咯!” 说到最后,裴长生的语调朝上扬起,似乎带嘲讽,又带着隐隐的怒意。 我听着也完全呆在了那里,怎么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子! 丁炎给我喂线蛇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线蛇以蜘蛛为食,能控制蜘蛛降,让我在裴夫人发动的时候一时半会不会丧命。 那时我对蛊术啊,降头术啊都一窍不通,而且一听说能控制蜘蛛降根本就不容我去多想,虽说吞一条活蛇下去有点恶心,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能保命的话,我恨不得多吞几条,所以根本就没去问这东西有没有幅作用之类的。 现在按裴长生的话说,如果线蛇一直呆在我胸口那个地方,肯定是没什么事的。 在刚才那样的情况下,如果我跟裴长生……嗯…… 这个先不去想,也就是说刚才如果不让线蛇往下走,那我就得跟裴长生……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思绪会一直往那方面想,只得咬了自己的下唇一口,把自己的思绪理清。 反正就是在刚才我迷糊之间拒绝了裴长生,然后他使了法子让线蛇到下面去了,然后我这一辈子如果嫁人的话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丁炎,其他的就得全部死翘翘,要不然就得跟作和尚一样。 想到这里,我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突然有点明白裴长生为什么脸色不好了。 第041章 撕开脸的威胁 小心的打量着裴长生的脸色,我感觉我有点理解裴长生现在的怒气了。 我刚才拒绝了他,可以后我就只能嫁给丁炎,而这一切还是他导致的。 这无关情感,但关乎一个男人的自尊,尤其是在我中了春风细线香之后面对的还是裴长生这样一张精致的脸,我竟然还是拒绝了。 我看着他那满是郁闷的样子,实在也是想不起怎么安慰他了,却也实在不用去安慰,我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不过换个念头想,我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以后嫁不嫁再另说,只是苦了丁炎唯一的一条线蛇给我,万一他老婆…… 呸! 我不知道是不是春风细线香对脑子有幅作用,我今晚满脑子都是这些不着调的东西,完全都忘记了没了线蛇的控制,裴夫人一发动蜘蛛降我立马就没命了。 重点了今晚她还用了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明显是知道裴长生快醒了,等把我一利用完,就要把我给…… 想到这里,我用力重重的敲了一下头,看着裴长生道:“蜘蛛降怎么办?” 裴长生却不说话,只是沉沉的盯着我冷笑道:“看样子你跟那位大师是真的生死相许了啊!” 我听着他还在不着调的关心这个,当下气急的伸手对着他的腰就掐了过去,急急地道:“胡说什么!我命都快没了还在乎嫁什么人,线蛇本来是用来控制蜘蛛降的啊!” “那你开始怎么没想到你是命重要,还是……嗯!”裴长生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并没有生气只是下巴朝我一扬,冷冷地道。 “不是你把线蛇搞下去的吗?你现在还来怪我!”我几乎是用吼的盯着裴长生道。 裴长生脸色一愣,慢慢的回过神来看着我,偏着头想了想,脸色这才好看点。 见我一脸着急,大发慈悲的朝我道:“裴夫人没有这么快发动蜘蛛降的,就算裴长生醒了,以她做事的风格也得等观察一段时间再说,而且我会帮你的,希望到时你也能帮得上我。” 我听他这么一说,提到嗓子里的心这才落下去,看着裴长生还想问他知不知道怎么解蜘蛛降,我家来了一个降头术的大师。 可一抬头就见他脸上绯红,眼里还带着丝丝的悔意,嘴角却又含着一点点莫名的急燥。 表情这样复杂的裴长生我见过几次,但大多都是悲凉中带关伤感,这样的神情我还是真没见过。 张了张嘴,想问的话都没有问下去了,想想他似乎对丁炎一直都没有好感,也就没想跟他说家里来的那个降头师的事情。 看了看他腰下还高高的拱起,我脸上一红,急急的抓起自己的衣服慢慢的穿上,棺材里却是再也不想呆了。 不过裴长生也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扭过头去慢慢的躺回了棺材里,他对我似乎一下子变得冷漠了许多。 望着那幅破破烂烂的棺材,我想不明白我是哪里惹到裴长生了,不过他对我冷漠其实也没什么的吧。 慢慢的靠着墙角坐下,看了一眼棺材前面已经燃完的三根细线香,我这才知道为什么裴长生他要把手伸出去扇着香了。 扇了风香就不会冒烟,而且燃得快,他体内没有线蛇,而且腰下一直高耸,这全部意志力去控制,他也是难受的吧。 我眼睛不自觉的朝着棺材里瞄去,却只能看到棺材板,而且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得靠着墙角慢慢的坐下,等着天亮了…… 我是被人给扯醒的,一睁开眼就对上裴夫人那双高挑的丹凤眼,跟着就感觉到身上发凉。 低头一看,就见裴夫人竟然把我的衣服全给扯开,去看我身上的痕迹。 我看着她那理所当然的跟什么一样的表情,心头瞬间怒火一起,一把将她推开道:“你要做什么!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还不放心,还要亲自验明正身吗?” 裴夫人理都不理我却手上不停,伸手就去扯我的裤子。 我真的没见过一个人能够把这么猥琐的动作做得这么理所当然,而且她还是一个女的! 眼看裴夫人的手就要把我的牛仔裤给扯下来了,我心里就一阵的恼火,抬脚对着裴夫人就踢了过去。 裴夫人没料到我会直接动脚,被我一踢倒在一旁。 我见她倒在地上,刚想站起来,就感觉到脚下一麻,身子跟着朝前一倒,重重的摔在了水泥地上。 撑着手想站起来,就见一边倒地的裴夫人半眯着眼看着我,原本满是怒气的脸上却似乎稍稍缓和一点了。 我站起来之后,脚还有痛得不行,双腿似乎都合不拢,看着裴夫人那样子,我一想到昨晚她给我下药就来火,盯着她瞪了一眼,抚着墙角站着,看着她道:“你现在还想怎么样?” 说完眼睛不由自主的去瞄棺材,裴长生昨晚可是跟我说裴夫人暂时不会对我下手,我还想留着命回去见一下丁炎找来的那个降头师呢。 裴长生这家伙不是说他今天会醒吗,怎么这会子裴夫人都来验明正身了,他还神神在在的躺在棺材里。 “你本来就跟长生领了证,从我这里拿了这么多钱,怎么还想全身而退?”裴夫人见我瞄着棺材,也冷冷一笑的从地上站起来道:“现在你才是我裴家真正的媳妇,呆会你就去客厅里给我敬个茶,恭恭敬敬的叫我一声婆婆,我还有改口费给你的呢?反正你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不是吗?” 我一听就有感觉全身一阵发冷,裴夫人这是得了便宜不要卖乖了! 正想发怒,就见裴夫人转过身来指了指我的胸口道:“想来你也知道你身上多了个东西,这可是蜘蛛降,你都能有雷心桃木想必也知道这蜘蛛降是用来做什么的了?长生已经快醒了,只要我现在一念咒,你体内的蜘蛛降就会发动,你就会没命的。” 我看着裴夫人那轻轻伸展的手指,双眼竟然跟着她转,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之间说破了。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突然一阵轻轻的响动声从棺材里传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搭在了棺材板上,跟着裴长生慢慢的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第042章 八九岁的降头师 裴夫人原本冷冷看着我的脸顿时就激动了起来,再也顾不上我了,三两步的朝着裴长生跑去。 尽管我知道裴长生根本不是裴夫人原期望的那个裴长生,可心底里还是对裴夫人第一次见她的儿子是什么表情隐含着期待。 也不知道裴长生要怎么面对裴夫人,是装她二十年前还是个孩子的儿子,还是直接以跟我说话的态度面对裴夫人,或者说是当她是他家的仇人呢?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裴长生只是冷冷的看着裴夫人,眼里慢慢的聚起迷茫,然后开口到:“你是谁?” 裴夫人先是一愣,跟着就什么也顾不上了,抱着裴长生的头就哇哇大哭,再也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与天底下所有的母亲一样。 我愣愣的看着裴夫人,这时的她再也没有半点给我下降的狠毒,也没有甩钱给我时的讥讽冷意,更没有刚才要挟我时明明白白的恨意,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想要儿子的母亲。 裴长生任由裴夫人抱着,脸上依旧带着冷漠,连带着看我的眼神都是冷冷地。 这样我有点错觉,好像昨晚在棺材里跟我纠缠,与我生气以后只能有丁炎一个男人,还带着丝丝悔意的裴长生又只是我一个梦而已。 后面就是一片混乱了,裴夫人大声的叫着陈叔过来,把裴长生从棺材里扶出来,他一出来太岁就自觉的从他胸口滑落到棺材里,似乎太岁感觉除了那具棺材外面都是不安全的。 裴夫人再也没有顾到我,连每天我离开时甩钱给我时嘲讽的语气都没有。 我愣愣的站在院子里,看着裴夫人几乎是亢奋的叫何嫂给裴长生洗澡换衣服,又是叫陈叔快点去做饭,又是打电话叫医生来家里做全面的检查…… 有的颠倒又有的混乱,却都是一桩桩一件件的带着兴奋。 而裴长生从头到尾都只是一脸的迷茫,任由裴夫人高兴的半抱着他,告诉他怎么怎么想他,怎么怎么爱他。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抬头再看我一眼,似乎也当我不存在一样。 这样喜庆的团聚场面实在是不适合我,我瞄了瞄将裴长生抱在怀里的裴夫人,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 钱,现在裴夫人给不给都是两说;命,估计她现在也没有心思取了。 我脑子里面不停的闪过裴长生看着我时的那种冷漠表情,心底里总有些不舒服,却又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错。 依旧是搭昨天早上那位大姐的顺风车到的山脚,她依旧没有多话,到了有车的地方就把我放下。 我心情低落的道了谢,突然有点不想回家,也不敢去医院。 裴夫人一家欢欢喜喜的团聚了,我家却空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以及元宝这个借住的小鬼。 医院就更不敢去了,看着我老妈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只靠那些管子仪器维持生命,我怕我脸上再也不会有裴夫人的那种兴奋。 在山脚晃荡了一会,我吃了碗豆腐花,感觉还不错就打包了一份给元宝带回去。 站在太阳下面等了会车,自己依旧思绪翻滚,不知道何去何从。 也许我对裴夫人再也没用,她会好心的解了我身上的蜘蛛降,可我的寿命已经了没了的,被人借走了,丁炎没回来之前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或者她一不高兴,要了我的命也说不定。 回单位上班的话,那些亲戚的债怎么还得清?也不知道裴夫人会不会帮我还清银行的和高利贷的,算算今天高利贷得来收钱了,幸好昨天我还留了一万块应急。 我乱乱的想着,公交车来了上了车,看着外面的景物从眼前略过,突然感觉自己是不是也是别人眼里的一个略过的人而已。 到了家里,院子里安安静静,我提着豆腐花直接推门进门。 一进门就听到大大的吆喝声,一片加油厉害的声音从客厅的沙发上传来。 只见元宝和一个扎着两根粗粗麻花辫看上去八岁左右的女孩子坐在沙发上,那女孩子抱着一个平板电脑,正紧紧的抿着嘴玩着上面的游戏,元宝兴奋的在旁边跳来跳去的给她打气。 我一看一个女孩子陪元宝玩,顿时就吓到了,生怕元宝一发狂又咬人家,到时我怎么跟别人的父母交待。 就算没咬人,人家父母问我家哪来一个小孩,难不成要我牵着元宝出去,跟人家完全看不见元宝的父母说:“喏!就是这小鬼!” 那样我不被人当神经病,也会把人家吓成神经病。 当下也顾不上这女孩从来没见过,喝了元宝一声,就牵着那女孩朝外面走道:“小妹妹,现在快要上课了,你快回家拿书包读书去吧。” “我书包在那里啊!”小女孩抱着平板不撒手,指了指沙发边上的一个大包道:“你回来迟了,我说要你八点在家等我的。” 我听着这话好像有点耳熟,瞄了瞄沙发边上一个几乎跟比女孩还要大的包,再瞄瞄被我拉着一只胳膊依旧眼神都不离开手里的电脑的小女孩,顿时感觉到天雷滚滚。 看着那小女孩不可置信的道:“你就是丁炎介绍来的那个降头师?” “嗯!”那小女孩头都没抬,依旧盯着手里的游戏轻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我的话。 我顿时有点着急,在我印象中降头师都是一些什么老得头发都白了戴着一些古怪配饰剪着很短头发或者光头的老头老太啊? 眼前这个穿着蕾、丝裙子配小白皮鞋,梳着两根漂亮的麻花辫子的小姑娘算怎么回事? 问题是这小妹纸还一点自我介绍的自觉都没有,依旧打着游戏,元宝也在旁边起哄。 我正想把她手里的平板电脑抢了来问话,就听到院子里砰砰的几声。 忙跑出去一看,就见几个二流子拿着棍子对着院子里我前天刚种好的花盆就是一阵猛敲,一下子就碎了好几个。 “张依依,你还敢耍爷啊!你还你亲戚都是两万两万的还,还我们就一万打花了?你是不是觉得爷好说话啊。”领头的二流子拿着棍子对着一个花盆又敲了下去,朝我恶狠狠地:“爷也好说话,今天给五万就走人,不给你就回去给兄弟们乐呵乐呵。” 第043章 搬钱 看着那二流子一脸的狠意,我心里一阵烦躁,也不知道是哪人个亲戚说了出去。 不过想想这种事情估计我家欠钱的都知道我开始还钱了吧,我前一天才还了三表叔这些来讨债的,第二天去八表婶家,她就知道我还了钱给他们,还劝我不要去坐台。 这些高利贷的从哪里听说了我还三表叔他们的也说不定,只是我现在只有一万块应急钱,哪来的钱还给他们啊。 “怎么?还要想怎么骗爷!”那人脸上一沉,掂了掂手里的棍子道:“你二哥我上次被你骗了,这次没有五万我就拉着你人走。” 说着提着棍子朝身后那些二流子道:“给我砸!” 我忙去拦,可哪里拦得住,院子里顿时乱成了一团,只听着花盆砰砰的声音,还有的更是砸得不亦乐乎,拎着棍子就朝着屋里走去。 看着院子里的花盆全部都碎成了一片片的,我气得全身发抖,扯着那个自称“二哥”的,正要说话,就听到屋里一声小女孩子的尖叫。 一想到那个丁炎介绍来的“降头师”,我忙把那个“二哥”一推,急急的朝着屋里跑去,在门口就跟一个二流子碰上了。 我根本都没来理他,直接错过他跑进去想看下那小女孩子怎么了,万一有个磕磕碰磁人家父母不伤心死啊。 可那二流子刚跑出来,那小女孩就尖叫着跟炸了毛的猫一样跟着跑了出来,把我朝旁边一推道:“把我电脑还给我!” 说着根本理都不理我,就急急的追了出去。 见她没事我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那个二流子手里拿着这小姑娘的平板电脑,正喜滋滋的跟那个“二哥”邀功呢。 小姑娘三两步走过去,仰着小脑袋朝二哥道:“把我电脑还我!” “去!”二哥拨弄着电脑,朝小姑娘指了指我道:“她欠我们钱,这个用来还债了!” 小姑娘瞄了我一眼,气急的对着二哥就是一脚。 我生怕二哥下手没轻重伤了这小姑娘,忙跑过去抱住她,盯着二哥道:“钱我会还的,今天先只有一万,明天再给你四万。你别电脑先还人家小姑娘。” 二哥拨弄着电脑却只是哼哼的摇头,怎么也不肯,一定要五万,还要把那电脑拿走,其他二流子也跟着起哄。 我看了看那小姑娘,想着从这二流子手里再要回来估计是不可能的,只得哄着小姑娘买一个赔给她。 正想回头去看那小姑娘,就见她正一脸愤恨的看着那个抢她电脑的。 不过她那一身雪白的裙子,肉嘟嘟的小脸小眼神再愤恨也没啥杀伤力,那二流子根本就没当回事。 我生怕她这小胳膊小腿的有个什么损伤,忙伸手去抱她,没想到她却猛的跳起来,一把就抓那那二流子的头发,然后飞快的跑到“二哥”身边,同样朝上一蹿也揪了他一把头发。 这两人痛得大叫一声,抬手就要来抓这小姑娘,却见她一手举着那二流子的头发,一手举着“二哥”的头发,大声的道:“这是你的头发!这是你的头发!” 她说这话时,原本天真无邪的脸上带着丝丝的诡异,让追上去的两人脚不自觉的就停了。 我正想趁着这机会拿那一万块给“二哥”,让他快走,就见那小姑娘猛的一张嘴,两只手朝着嘴里一塞,然后张嘴就大嚼着两人的头发。 “呃!”二哥他们看得似乎恶心又诡异,全部都盯着小姑娘。 我看着感觉有点不在对劲,这才想起她可是丁炎介绍过来的“降头师”,虽说年纪小,可这已经弄上头发了,生怕她出事,忙去半抱着小姑娘就想朝屋里走。 可那小姑娘竟然还不领情,手一把将我拨拉开,力气还十分的大,盯了我一眼道:“真没用,怪不得丁炎说让我护着你。” 她那脸上满满的全是鄙视,我听着愣在那里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一个八岁左右的小姑娘的鄙视了。 “二哥”他们这也反应过来了,摸着头上被扯头发的地方,就要来找小姑娘的麻烦。 可那小姑娘把脖子一梗,只听见咕的一声,一嘴的头发竟然全部给吞了下去,仰着头看着“二哥”满是不屑地道:“她欠你多少钱,我还,现在就还!” 她那样子气势十足,“二哥”听着呵呵一笑道:“不多,连本带利也就四百多万!” 小姑娘听着先是一愣,然后竟然掰着手指算了算,也不知道有没有算清,但似乎钱不够,偏着头有点懊悔,却又猛的两眼一转,扬声朝屋里道:“元宝,拿钱来!” 我一听这大白天的都召唤元宝了,生怕他出来一见太阳就没了,连忙去捂小姑娘的嘴,朝屋里道:“元宝,别出来!” 可“二哥”一听好像屋里有钱,立马瞪了我一眼,一伙人哗哗的就朝着屋子里冲出。 我一见坏事了,生怕这些人再惹这位小姑奶奶不高兴,连忙追了进去。 就见元宝愣在那里,被那群二流子围子问钱在哪里,可他却一脸不解的看着跟在我身后进来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见元宝两手空空,当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跺了跺脚,朝“二哥”瞪了一眼道:“给我等着,我让他去拿钱。” 说着扯着元宝到一边,附在他耳边说了一通什么,元宝那元宝嘴却越嘟越高,最后几乎高兴的跳起来了,还看了我一眼,转身就朝着屋子后面跑去,边跑边朝后面说别跟着他,大有怕藏钱的地方被人偷看了去的表情。 “二哥”冷哼一声坐在沙发上,拿起元宝的零食撕开就吃了起来,一只手还拎着棍子敲着大理石的茶几道:“你们消遣哥,如果呆会没钱,这些家具我们就全部搬走。” 我气得有点胃痛的看着已经抢回电脑在沙发上小心的擦着屏幕的小姑娘,真不知道丁炎给我招来了什么人。 他这是怕这小姑娘没有照顾托给我了呢?还是真的让她来给我解蜘蛛降啊! 掏出手机,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八表婶,让她把我昨天给她的钱帮我送过来应下急。 正想着,就见元宝急急的从屋内跑了出来,而他两只胖胖的小手却捧着高高的一叠钱,似乎太重,元宝跑得额头全是汗,脚都不稳,一跑到客厅就把那十几叠钱扔在小姑娘脚下道:“四百万是多少啊?这些够吗?” 第044章 阿彩 看着小姑娘脚下那一叠叠扎得紧紧的百元大钞,屋里所有人都愣在那里。 竟管“二哥”他们坐在这里等元宝拿钱,可从头到尾他们和我都只当这是那个小降头师在闹着玩的,反正对于二哥他们而言是没有坏处,没钱给就搬家具。 加上又是让元宝这个更小的给搬钱,这就更没什么可信度了,谁家都不会让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去搬几百万块现金。 可这会子元宝竟然就这样捧出了十几万来,这些人不吃惊才怪,就算只有十几万这也不可能让一个小孩子保管啊。 “二哥”吃到嘴里的薯片哗哗的朝下掉,操了一声,把手里的棍子一扔,忙大跨几步到那小姑娘的脚边捞起两叠钱,看了又看。 我也吓了一大跳,看着元宝出来的地方,确定我家那里是没有藏钱的啊? 难不成是我爸借了钱没用,跑路时忘了告诉我们了?可后来他打电话回来了没有说家里藏了钱啊? 或者说爷爷以前藏的私房钱? 可想想都不对啊,我爷爷如果有这么多钱,肯定早给我爸了。 就算是我家里藏着的,元宝他们怎么找得到? 我心底里全是疑惑的看着那小姑娘,这会她倒也一派大家风范,任由这些二流子吃惊的去捡她脚下的钱看,小手一挥朝元宝道:“你继续去搬,够了我自然会告诉你,快去吧。” “哦!”元宝抬着胖胖的小手,摸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朝我露了一个憨憨的笑容,小屁股一扭就又朝刚才的地方去了。 这次他忘记说别跟着了,几个二流子眼神一对就想跟上去。 我忙朝前几步,站在他们面前道:“他去拿钱,你们去做什么?” 虽说不知道元宝这么多钱哪来的,可他不让别人跟着总有理由,现在已经被他们两个小家伙闹在这样了,加上元宝他本来就是一个小鬼,身何如特殊,我怎么也得帮着他一点。 那几个二流子脸色不好看,对视了几眼直说要去帮忙,可我们的小降头师却冷哼一声,朝已经愣在她脚下捏着钱的“二哥”瞪了一眼道:“这里是十三万,刚才我已经数过了,少了可算你的。” 说着忙小跑过来扯了扯我的衣襟道:“你去帮我点数吧?这里我来看着。” 看着这小姑娘一脸紧绷,可只到我腰的身高,再看看站在我身前的这几个人高马大的二流子,我只得朝她摇了摇头道:“你去数吧,我站在这里。” 小姑娘嘴一瘪,眼珠子转了几圈却还是让我去数钱,见我还是摇头,她急得直跺脚,只得硬扯着我到一边,示意我弯下腰,这才小声地道:“我数不清四百。” 我开始还没听明白,过了一会反应过来,突然有点啼笑皆非,这都什么事啊? 怪不得刚才她掰着手指数了半天,却是一脸的懊悔,敢情是不知道四百万是多少? 不过现在已经有十几万,也够向二哥他们交差了,怕就怕他们以为我有钱不给,不过到时随便他们找就是了。 只得好笑的朝她点了点头,自己走到沙发上坐下,把还在愣神的“二哥”手里的钱拿过来放在沙发上叠好。 小姑娘却也神神在在的站在那几个二流子前面,看了看他们,似乎感觉站着没什么意思,竟然又走到沙发边上把她的那个跟她人一样大的书包给拖了过去。 大家都盯着那个地方,看着元宝是不是会捧出钱来,就见那小姑娘慢慢的拉开书包的拉链。 然后白白胖胖的小手伸了进去,在我们都以为她会掏出玩具或者零食之类的出来的时候,就见她手里捞着一条七彩斑斓的蛇朝着地下一放,就背着书包走到了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平板电脑又开始玩游戏了。 那条蛇有小姑娘的手那么粗,颜色十分之鲜艳,赤橙黄绿青蓝紫全部都齐了,还有黑白灰这几色交叉着,整个看上去就是一个圆形的调色板。 还一放出来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眼睛也是闭着,那软趴趴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真的。 我几乎眼珠子都被瞪出来了,这小妞也太不靠谱了吧?让她看着这些人,她就放一条颜色彩得一看都不像真的玩具蛇出来? 这时元宝又急急的从屋后跑了出来,这次捧的钱明显比上次多,这小家伙估计跑得急,满脸的大汗。 一进客厅看了看小姑娘,又瞄了瞄我,最后一想才把钱一股脑的扔我脚下道:“够了不?还要多少啊?” “要你去你就去!”那小姑娘玩着游戏头都不抬朝他吼道。 元宝完全不生气,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确认那小姑娘是不是骗他,最后一摸额头转身一溜就又跑了。 那些个二流子看了看二哥,又瞄了瞄我跟那小姑娘,眼神十分好笑的看着他们面前那条色彩斑斓的玩具蛇,抬脚就要跟着元宝朝后面走去。 我心里一急,生怕他们跟上去见钱眼开伤了元宝,可又不知道这小姑娘的元宝到底在搞什么鬼,正想去拦这些个二流子,就听到那小姑娘依旧头也不抬地道:“阿彩会咬人的,你们可不要打扰它睡觉。” 别说“二哥”他们了,我听着她那丝毫没有威胁力的话都想笑。 果然那些个二流子嘻嘻哈哈的笑着,一个还转过头来说什么小妹妹怕这玩具蛇,可哥哥不怕,要不要到哥哥怀里来之类的流、氓话。 我听着不像话,这才回过头来瞪了二哥一眼道:“你们以后也终究会成家,也会有孩子的,她还是个孩子你们也留点口德。” 二哥瞪了那几个人一眼,吼道:“还不快去,帮人家孩子搬钱啊!” 我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这样,急着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就要去拦那些个二流子,可刚一起身就听到“咝”的一声,一道色彩斑斓的影子就从地上跃了起来。 跟着就听到一个二流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抽,嘴里白泡跟什么似的不停的朝外冒。 而在他的胳膊上,那条小姑娘放在地上的“玩具蛇”正张大嘴咬着手腕,眼睛依旧闭着,色彩斑斓的尾巴在半空中一甩不转的,也不知道它睡醒了没有。 第045章 清债 这下子所有的二流子都吓到了,挨着被咬的那个二流子的立马急急的后退,看着那人还在不停的吐着泡泡,都吓得连气都不敢出。 我一看他那样子生怕出了人命,忙掏出手机想打急救电话,就听到一边的小姑娘沉声道:“一时半会死不了的,我有解药,等元宝把钱搬完我就给他解了,看你们还要去惹阿彩。” 她说话时好像那个二流子倒在地上满嘴冒泡都不是一回事一样,我看着她那天真的脸上满满的不在意,突然想起她终究是一个降头师。 尽管裴长生跟我说过蛊术与降头术的起源根本就不是害人,而是为了救人的,可在世人眼里终究还是伤天害理的事情,而这小姑娘身有异术却终究年纪小,怕真不把人命当回事。 忙站起来坐在那小姑娘身边,跟她道:“你先帮他解了毒吧,万一有事出人命就不好了,有这一次他们肯定不敢去看了的。” 我话音才落,二哥已经站了起来,拎着棍子就指着小姑娘吼道:“快解毒!” 他那样子十分的凶狠,还夹着一点点的惧意,我生怕这些热血青年一下子不知道轻重,瞪了他一眼道:“你再这样就等着你那兄弟被毒死吧,还不快叫救护车。” 二哥这才想起来,忙转身去找手机。 我也忙朝那小姑娘小声的哄道:“快去解毒吧,要不真出人命了。” 小姑娘就是不理我,还抬头眼巴巴地看着我道:“我这是在帮你。” 她那样子跟元宝那家伙一样可怜巴巴的,看得我心里一阵发酸,只得安慰她道:“你去给他解了毒,晚上我带你跟元宝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一听说好吃的,这家伙眼睛立马一亮,朝旁边一伸手就打掉二哥打电话的手机,冷哼一声,嘟着小嘴看着我道:“那晚上我的零食要比元宝还多!” 我看着茶几上一堆的零食忙不迭的点头,忙催她快去解毒,心里就不免摸了把汗,果然小孩子还是一样的好哄啊。 小姑娘瞪了二哥他们一眼,又奶声奶气的让所有人背过去,也不知道她在搞些什么,等她转过身时倒地的那个人已经坐起来了,一脸的迷茫,可一看到还咬在他手腕上睡着的阿彩,立马两眼一翻差点又晕了过去。 被小姑娘一拍才一脸欲哭无泪的看着二哥,那被阿彩咬着的手腕却是怎么都不敢动的了,只得任由阿彩咬着他的手腕圈着尾巴睡觉。 小姑娘却只是冷哼一声,又转身坐在沙发上,嘟着嘴看着我道:“他们明显是来敲诈你的,你还心软帮他们。” 我朝她笑了笑,摸了摸她梳着麻花辫的头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他们也是帮别人做事,换别人来讨债的更凶狠呢,你是没见过。” 小姑娘冷哼一声道:“再凶狠我也不怕!” 看着全部都老老实实的站在客厅一动不动的二流子们,我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下子大家都不敢乱动了,只有可怜的元宝一趟又一趟的捧着钱了来,每扔一次就问一次够不够。 等到我说够了的时候,元宝都已经累着趴在沙发上再也不动了。 二哥他们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了出来,满满一茶几上摆得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就这样被一个六岁的小家伙从屋后面搬了出来。 一个长得比较和善的二流子顺手从桌上拿了一包零食递给元宝,小声的哄道:“小朋友,你这些钱是哪里来的啊?” 元宝接过零食,一脸迷茫的看着那人道:“我爸妈给的啊?要不哪来的?” 我听着忙去捂元宝的嘴,他这话一说出来也不知道给人什么样的联想。 他才六岁啊,他爸妈就给他几百万,那他家得多有钱。万一别人有什么坏心? 果然他话音一落,其他二流子看他的眼神都放着绿光。 我捂着元宝的嘴过了半天猛的发现他没有呼吸,这才想起元宝已经是个小鬼,难道还怕别人绑架不成,忙把元宝推到一边。 也懒得去管这些钱倒底是哪来的,催着二哥就让他带走,先打发他们再问元宝这些钱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后我怎么还啊! 可小降头师却说让他们找几个黑色袋子装走,要不然走在路上看他们拎这么多钱,多不安全啊。 然后也不会人发话,走到那个一直跟石头一样定在那里的二流子身上,把那条叫阿彩的蛇伸手就扯了下来,又装回了书包里。 那个二流子吓得都哭了,阿彩一扯下来,连流着血都伤口都不顾,跟二哥打了个招呼就说要去医院检查,急急的就跑了。 二哥没有反对用黑色袋子装,忙让一个小弟给买黑色袋子,一边跟我点数。 一共是四百一十六万,其实我爸借的时候也才借两百万,后面利滚利,就有四百多万了。 二哥又打电话让一个小弟拿了借条送过来,然后边装袋子边等,等借条来了,当着几个人的面烧的时候,我就感觉我好像是在作梦,怎么一下子就还了这么大一笔债呢? 所以当二哥他们拎着那几袋子钱走了之后,我立马拉着那小姑娘问这钱是怎么回事。 可她却指着元宝道:“钱是他拿来的,你问他啊?” 问元宝,他却依旧是一脸迷茫的说这是他爸妈给的。 等我再回过去问小姑娘,她就是不说,还说她一来就给了我几百万的见面礼,我连饭都不请她吃。 最后问了半天啥都没有问出来,我只得答应带她出去吃东西,但要到晚上,那样元宝可以一块去。 那小姑娘却毫不在意,从包里掏出一块黑布递给我道:“元宝可以呆里面。”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元宝欢呼一声就钻黑布里头去了,还在里面一个劲的催我快走。 到了吃东西时,我才打听到这小姑奶奶叫阿南,果然是从东南亚来的,不过她家祖先也是云南的,从小到大都是说汉语。 那吃饭的地方人多,我还没问她降头术的事情,本来想回去再问她的,可才吃到一半就接到陈婆的电话。 她在电话那头急急的大叫,直要我快回去,说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说着说着,又叫我不要回去,快点跑吧,能跑多远跑多远。 搞得我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是要快点回去呢,还是快点跑。 第046章 冥币 看着手机沉思了一会,我看了看跟元宝抢东西抢得火热的阿南,实在想不通出什么事能让陈婆这么颠三倒四。 拿着手机想打另外一个在巷子里的人,却发现巷子里似乎没什么人住了,年轻的都在外面买房住了,而住在巷子里的老人家大多都没用手机,用手机的估计也会跟陈婆一样吧。 只得沉叹了口气,算算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命也没有,钱也没有,那还能出什么事。 一想到钱,想是不是那些催债的亲戚听说我今天还了高利贷的钱,所以一块来讨钱,这才让陈婆急急的让我快跑。 那些亲戚…… 我眼神一沉,怎么也想不通,大家明明都是表亲,三表叔六表婶他们明明还是本金,只欠着滚来的利息,他们都还催着要。 可八表婶自己家出了那么多事,连本钱都从来没有问过,到底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怎么来的。 原本因为还了高利贷,又跟阿南和元宝这两个小开心果出来吃饭的心思再也没有了,跟两位小祖宗说尽了好话,又点了许多吃的打包,才把他们俩给哄回去。 刚到巷子口,陈婆远远的看着我回来,就不停的朝我打手势让我快跑,搞得我莫名其妙。 见我还朝里走,陈婆似乎害怕的朝我家的方向瞄了一眼,急急的跑出来拦住我,一个劲的叫我快跑,还一停的推我。 可说了半天也没有说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急得直打转。 看着这样子的陈婆,我心里暖暖的,想到丁婆以前虽说没有这么热情,可人终究是心善的,却因为我的事不知道被谁害了性命。 可就算死了,她还交待丁炎一定要帮我。 这样的人却比有着血浓水的亲戚更让人暖心。 拍了拍陈婆的手,我笑着安慰她没事的,又问她要不要吃打包回来的东西。 她听说我不跑,急得直打转,最后没法子就进屋去了,说有事帮我报警。 我笑了笑,多谢谢了她的好意,牵着阿南一路朝家里走,还没走到院子门口,就见我家院子外面密密麻麻的围满了人。 一个个全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子,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站得东倒西歪的靠在围墙上,三五成群的吸着烟,脸色倒都没有嘻嘻哈哈,反倒是都带着沉重。 一看这些人,竟然跟今天早上那些来要钱的二流子一个样,我心里就咯噔一声,扭头去看阿南,却见她毫不在意,反过来拉着我的手朝着里面走去。 我一想到今天的事情似乎有惹到那些二流子,忙拉着阿南转身就要朝巷子外面跑,可刚跑出两步就听到后面大喊几声,几个二流子就急急的跑过来拦住了我们。 一看这情况不好,我推着阿南就让她快跑,结果这位小姑奶奶却是一脸迷茫的看着我,然后我们就又被请进屋了里。 我是被推进来的,而阿南却不知道怎么的,这些人都似乎对她相当的忌惮,可小姑奶奶竟然自己也跟着进来了。 在屋里坐着的却不是上午来讨钱的“二哥”,而是一个看上去还比较儒雅的青年男子,而他的脚下却躺着一脸黑青的“二哥”和另一个二流子,在茶几的边上放着上午“二哥”他们拎回去的那几袋钱,袋子已经打开了,正一片粉红粉红的放在茶几边上。 看着眼前的情况似乎是这些放债的来找碴,我想着反正钱已经还了借条也烧了,那倒是不怕。 盯着地上的“二哥”和那个二流子看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两个人就是上午抢了阿南电脑不还,被阿南拔了头发的那俩。 脑子里面瞬间转了个圈,想着这些人是不是为了兄弟性命连钱都不要了,心里大松,转身想叫阿南坐下。 一回头,就见阿南已经拎着大包小包的吃的跑到餐桌旁边坐下,打开包装一手鸡腿,一手烤肉的吃得正欢,屋子里满屋的香气,但那些人却只是瞄着她,小心的离她远远的,连坐在沙发上的那个青年也是满脸意味的盯着她。 我看这气氛说紧张吧也不是很紧张,说轻松吧也不是很轻松,想得我头痛,看了看那一堆堆的钱,总感觉这些钱有问题,可问阿南元宝却也问不出什么。 干脆啥都不想,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倒了杯水喝,这才看着那个明显是领头的青年道:“有事吗?” “嗯!”那青年点了点头,伸脚懒懒地踢了踢脚下的二哥他们俩道:“是中蛊了吗?” 我看了那两个人一眼,想想上午阿南揪了头发就朝着嘴里塞,看样子是下了手了,可降头和蛊终究是有差别,我瞄了瞄地上的两人,又看了看那青年,想着蛊就蛊吧,反正在差不多。 当下朝那青年点了点头,眼神瞄了下阿南道:“上午他们抢了人家小姑娘的电脑不还,所以小姑娘任性一点,别见怪。” “哦!”那青年又懒懒的应了一声,单手撑着下巴看着阿南道:“我还说怎么一回去就肚子痛得满地打滚,肚子痛过之后两人见了就跟疯狗似的咬个不停,原来是中了蛊了。” “惹了惹不起的人就是活该!”那青年说这话时语气依旧是懒懒的,眼神却又轻轻一瞟地上那堆钱道:“我比较好奇的是张小姐怎么结识了这么多会异术的小朋友,搬这四百多万的小朋友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本来就是自我安慰放松,其实一直紧绷着,听这青年慢悠悠的说话,实在了一股子气提着很不舒服,当下干脆提高音量,盯着他道:“有事快说,这样大喘气的做什么,你们走了我俩两个女孩子好休息了。” 那青年被我说得一愣,眼神微微一涩却只是慢慢的摇了摇头,指了指地上那堆钱道说:“你自己看。” 他那脸色古怪得很,我回瞄了他一眼,伸手就从那一堆上面拿了一叠钱过来,想着难倒元宝搬来的这些钱不对? 一拿起来看着明明是百元一张的大钞啊,我莫名其妙的瞄了那青年一眼,又回过头来朝那纸上一看,就见正上方写着“天地银行”四个大字。 第047章 反悔 这下子我完全懵掉了,忙翻转着手里的一大叠钱看,全部都是,再换一叠还是这样。 把所有的钱全部看完,真的全是冥币,我顿时愣在了那里。 在元宝第一次搬出钱的时候我就看过了,还摸了摸毛爷爷的衣领,二哥他们也看过,绝对的真钱,怎么会一转眼就是冥币呢? 可转念一想,元宝他都是个小鬼了,他爸妈给他的钱绝对是烧的冥币啊! 只恨现在的冥币都做得跟真的一样,难不成银行也要三界统一版本了? “看样子张小姐也是不知道的?”那青年见我看出来了,身子又懒懒的朝后面靠了靠,语气依旧慢腾腾地道:“我赵景天在道上也算是有好口碑的,相信张小姐从我们收债的人上面也看得出来,我手下收债从不乱搬东西乱打人乱泼油漆写写画画这些,就算是砸东西也只是砸一些小件,大家以后终究还是要走正路的,现在只是散散心里的那腔热血而已。” “加上现在我们还有两条人命捏在那位小姑娘手里,张小姐要相信我们肯定不是乱找碴。”那青年腰身突然伸了伸,扭过头与我四目相对道:“只不过这用冥币还债的事情实在没办法遮过去,你们用黑色袋子装着,路上是没有人看出来,可一回去打开所有弟兄都看到了。” “这可是冥币啊,如果让道上借钱的知道我们竟然还收冥币还债,那我们还怎么混?还请张小姐见谅。”那青年看着我,脸上满满的都是歉意,语气依旧懒散地又十分有气势地道:“由我作主,张小姐你父亲借钱的利息就不用还了,直接还那两百万的本金就行,您看怎么样?” 这一通话说下来,我看着那青年一身儒雅而慵懒的样子,再看看他旁边那样二流子的样子,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现在放高利贷的都这么有气质吗?说话都这么有条有理有据吗?都是这么进退得宜吗? 可问题是他为什么就笃定是我们原先还钱的时候还的就是冥币,还用这么施恩的语气跟我说让我还那两百万的本金就行了。 虽说我知道我爸确确实实借了他们两百万,可这借条没有了? 我心里小小的打了个算盘,反正这些收高利贷的都是吃的别人的黑心钱,不黑白不黑。 况且还真有阿南这个降头师在,赵景天他们也不敢乱来。 可看着这些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我再看看已经明显老气横秋的自己,心里就沉叹了口气。 不还吧,心里终究是过意不去;还吧,我还真没钱还。 当下瞄了一眼地下的老人,脸色有点微红的看着赵景天道:“我也不知道元宝是从哪里来的这些钱,但你说从家里出去是真钱,你再提进来这些钱就成了冥币了,我也不好相信。” 赵景天听我这么一说,脸色立马一沉,冷哼一声依旧慢悠悠地道:“他们这些出来混的,并不是真的坏,而是电影小说看多了,总认为出来混很有义气很风光,所以他们不会骗人,再加上又不是一个两个。如果这点事我们都压不住,哪还敢让他们出来收债啊。” 我看着那些二流子满脸愤恨的盯着我,想想也是,二哥一说收到债了让小弟送借条过来,立马就来了,看样子赵景天对手下还是很信任的,手下对他也是很忠诚。 对他的印象瞬间就有点改观,可钱这种东西,我有是有点,但距离两百万,还真不是一般的远。 看着一边吃得正香的阿南,我心里一阵苦笑,就知道天上没有馅饼掉的,这个道理我应该在裴夫人给我谈好条件,又给我下了蜘蛛降,却依旧没有帮我还钱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亏我还想信阿南元宝这两个小家伙能帮我还了这么多高利贷,也许在我的心底里还是希望有奇迹出现的吧。 比如我一直在心底里暗暗的猜想元宝家肯定非常有钱,所以元宝能一次拿出几百万也不是事。 可现在幻想破灭,我也不想违心一口死咬没借条所以不还,咬了咬下唇看着赵景天道:“钱我是真没有,本来说好今天给一万的,如果你要我现在就给你,其他的两百万,我过段时间会想办法的。” 说完我心里突然轻松了许多,其实从元宝还债开始我心里就一直处在一种隐隐的兴奋和不安中,那种不真实的兴奋感让我极度的不安,却又被那种兴奋感给掩饰了过去。 现在说了出来,事情又回到了圆点,我心里好受许多,不再有那么多纠结的情绪。 赵景天一听我说完,点了点头道:“那让你那个小姑娘给他们给蛊吧。” 我看了看阿南,又看了看地上的那两个一脸黑青的人,鼻青脸肿,抓的咬的打的痕迹都有。 “都是他们俩对掐搞出来的,两人就跟疯了一样,抱着什么法子都朝对方身上招呼,我没办法只得让弟兄把他们给打晕抬来了。”赵景天语气依旧沉闷,眼神却还是直直的看着吃得正香的阿南。 我感觉有点好笑又好气,招呼阿南过来解蛊,又许诺了一堆吃的,搞得旁边的赵景天嘴唇也轻抿强着忍着笑意。 阿南连手里的鸡爪子都没放下,只说喂十几二十个生鸡蛋进去就可以了。 赵景天也不生气,让一个弟兄去买鸡蛋,然后眼神依旧看着阿南,柔和却又执着,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等那个买鸡蛋的小伙子回来,几个人用筷子掰开嘴把鸡蛋一个个的喂进去。 看得出这些小伙子还有点义气,照顾兄弟都不嫌弃什么的。 等一个喂了二十个鸡蛋下去,就听到那两人猛的坐了起来,捂着肚子唔唔的叫。 赵景天挑了挑眉毛去瞄阿南,我猛的想起何进那时吐的样子,忙指着厕所让他们进去。 听着厕所里传来的震天的呕吐声,阿南嫌弃的拎着吃的东西去院子里了。 “好了!”过了一会一个小伙子一脸痛苦的出来朝赵景天点了点头道。 赵景天笑了笑,慢慢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瞄了我一下道:“多谢谢张小姐了,不过这些房子里的家具我们还是要全部搬走的,弟兄们来一趟也不容易,不能空手回去。而且你也没有钱还那两百万了吧!” 第048章 一式两份的借条 我听着赵景天的话突然一愣,嘴角竟然不自觉的朝上扬起苦笑。 果然我还是过于天真了,从小生活在过于平稳的环境中,总是容易相信人的。 赵景天从头到尾给我的感觉都不像是放高利贷的,所以我就忘记他来的目的了,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让阿南帮二哥他们把降头给解了。 现在也怪不得赵景天反悔了,他本来就是来要债的,也许解降头只是顺带,想想换作谁四百万变在了冥币也会来要,可我心里的怒气却还是压不住。 我自认为从头到尾我都尽量心平气和的去对待他们,能还的债我从来没有说要赖过,就算裴夫人诳了我没有给钱,我到手一万也想着还他们一万。 今天本来我是可以赖掉那两百万的,钱已经出了门,借条已经烧了,他们再拎回来我是可以不认帐的。 我只是心里过意不去而去,他就这样打蛇上棍,跟着就要搬我的家具。 这一屋子的东西没有几件是近些年的,全是我爷爷当年买的,连那沙发都至少有五六十年的历史,他现在一言不合就要搬,这当真是认为我好说话吗! 大走几步拦住赵景天,我冷冷的看着他道:“没想到你这好口碑转身就反悔了。” “张小姐,我只说过你可以只还两百万的本金,没说不再收债了。”赵景天低下头,紧紧的盯着我语气轻慢地道:“而且今天的这事还折了我们三个弟兄,如果不是张小姐态度好,我也不是这样处理了,连房子也一块收了。” 我一听他这说话的语气就来气,如果不是他一直这样轻轻淡淡的给我一种儒雅的感觉,我怎么会不时时记得他是一个放高利贷的。 抿了抿嘴,我朝着他冷哼一声,把手掌朝他一伸道:“拿来!我看看……” “什么?”赵景天被我这样一弄,也偏着头有点奇怪的看着我道:“你要看什么?” “你说要看什么?”我突然之间把音量调高,满是怒气的盯着赵景天道:“你说你收债你,那我要看什么!” 我这声音一大,就只希望一直在专心致志的吃的阿南能上点心,别让我被人欺负了去,而外边巷子里的人也都在缩头缩脑的朝这边看。 虽说都不会像陈婆和丁婆这么热心,可万一出什么事,他们也是会帮着我的吧。 趁着赵景天一愣,我盯着他继续道:“你们放高利贷,月月利滚利,我们借两百万一年都不到就还四百万,好不容易我把我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抵压了,又跟亲戚朋友借了一圈凑齐了这些钱,结果你们上午收了回去,下午就抬回来跟我说那是冥币,你们是看我家只有我一个女孩子在家,好欺负是吧!” 越说我就越气愤,想到六表婶以前打电话来讨债时,一个劲的说我一个女孩子住这么大的院子不安全,让我把这个院子给她抵债算了,还说只是过户她帮我看着,以后有钱再买回去就可以了,免得其他人惦记。 我们家只有我一个人在撑着了,所以他们就都望着我爷爷存下来的这点东西! 看着赵景天脸上的不耐烦,我也没心思跟他好言好语,朝他冷笑道:“我本来想息事宁人的,可你硬要跟我耍心眼,现在说好了,你给借条我就还钱,没有借条,请您出门左拐,不送,谢谢!” 说着我快步的走到里面,拎起一袋装着冥币的黑袋子扔到赵景天脚下道:“这是你带来的,也请你带走。”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袋又一袋的拎起来扔在赵景天的脚下,边拎边说道:“这些袋子里上午出去的时候可是装满了钱的,你现在拎回来就变成了冥币,还要让我再还一次,你真认为我这些钱是从水龙头里放出来的啊!” “好样的!”我把最后一袋刚扔下,就听到啪啪的掌声,回头一看,就见阿南一边拍着油腻腻的双手,一边朝我打眼色道:“就该这样,换成我早就让他们横着出去。” 看着阿南,我真的不知道做何感想了,她虽说从头到尾都在搅局,可也是在帮我,只是方法不对而已。 朝她点了点头,我紧紧的盯着赵景天道:“要钱是真的没有,家具我也不会让你搬的,如果你想明白了,请你带着你的弟兄们走,我已经有足够的诚意了。要不然我就真不知道那小姑娘会做些什么了。” 赵景天这时已经回过神来,慢慢的吸了一口气看着我道:“果然生活所迫啊,张小姐也会撒泼耍无赖要挟人了。” “好吧!这事确实我们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如果有什么得罪张小姐的地方还望张小姐见谅。”赵景天扭着头瞄了瞄巷子外面看热闹的人,低头苦笑了一下道:“首先这两百万的本金本身就不是小数目,其次这事关系到我们以后的生意,有一必有二,所以这钱我一定要收回去的。” “借条!”我知道两人各处一端,肯定有所冲突,可我开始已经答应还了的,他却跟我耍心眼,只得沉吸一口气伸手看着赵景天道:“见据还钱。” 赵景天摇头苦笑,回头看了看阿南道:“张小姐,你说好了可是见据还钱的,到时这位小姑娘可别插手又下蛊什么的。到时有借条张小姐可别又不让我们不认帐。” 他说昨笃定,让我心里一紧,我脑子里面又回想了一下上午烧掉的借条,确定是真的之后,看着赵景天点了点头道:“只要你不造假就成。” “嗯!”赵景天轻嗯了一声,朝身后的一个小伙子点了点头道:“忘记告诉张小姐了,我们放债的为了防止被人下拌子,所以借条向来都是两份的,一份是还给借款人的,一份是我们存档,确认收钱后就会销毁。” 说着从手下手里接过一张跟上午烧掉一模一样的纸递给我道:“张小姐请看。” 然后根本就不再理会我,朝身后的手下一摆手道:“小心点搬,这些家具可都算得上古董,别碰坏了!” 第049章 裴家少爷 那些二流子一见赵景天发话,立马一窝蜂的楼上楼下乱跑着要去搬家具。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去哪时拦他们,急得只能直直的盯着赵景天,脑子里面轰轰的一阵大响。 一时之间愣愣的看着手里那张跟上午烧掉一模一样的借条,突然感觉上面的字有点抖,自己眼前的东西都有点花。 终究是我过于天真了,我看着那些听赵景天的话轻手轻脚搬家具的二流子,沉吸了一口气,看着阿南道:“放阿彩!” 阿南这会子正啃着一个鸭头看着我,一听我发话,把手里的鸭头一甩,立马欢呼一声就要去拿她的书包。 赵景天想叫人拦住她,可根本都还没开口,就见阿南朝着书包吹了一声口哨。 就听到唆的一声,胳膊粗细色彩斑斓的阿彩就从书包里面窜了出去,唰唰的在这些二流子脚下游动。 那些二流子估计也听过阿彩的威名,一个个吓得到处乱躲。 我看着赵景天道:“走吧,还是那句话,先还一万,其他的以后慢慢还。” 心底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不还了!不还了!下降头!下降头!” 可看着这家里的老家具,我强压着心底里的那种疯狂的念头,老爸还在外面跑路,我不能坏了他的名声,老妈还在医院里,万一这些放高利贷的真出做出什么事来,只怕我妈第一个出事。 “就算张小姐你生财有道,三天还一万,两百万要少多久?”赵景天冷哼一声,看着那些在屋里乱窜的手下,再瞄着一边欢呼的阿南,终于一改开始慢悠悠的语气,而是十分沉重的看着我道:“就算今天开始给你算两百万,可按三分利算,你三天还一万也就刚够利息钱而已,你还得付医药费,还得还你亲戚银行,你怎么还得清?这么多钱谁来还?” 我听着赵景天的话愣愣的站在门口,握着借条的那只手紧了又紧,只恨不得立马把这张借条撕碎了扔掉。 可在我爸跑路了之后,老妈拉着我的手曾经说过,我们家是正经生意起家,借钱不还对不起亲戚们。 可高利贷…… “我来还!”正想着,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跟着一个身姿挺拔五官精致的男子逆着路边的灯光一步步的朝我走来,一只温暖有力的手轻轻的搭在我的肩上道:“怎么这么晚不回去也不打个电话给我,硬是要我来找你。” 我抬头看着裴长生那薄而优雅的嘴唇,苦笑了一下,不知道他这是在唱哪出。 他今天早上才醒,裴夫人能放他出来,又能找到这里,就证明他已经控制住了裴家的局面。 只是我有什么权利找他帮忙? 裴夫人跟我谈好的条件尚且都还不兑现,裴长生一个借尸还魂想着查出背后凶手的鬼魂怎么可能会帮我。 “你是谁?”赵景天看着裴长生,冷哼一声道:“能还也好,现在还只要两百万,从明天开始就得要利息了。” 裴长生低低的笑了笑,朝外面一招手道:“陈叔,去告诉夫人,取两百万给少夫人还债!” 他话音一落,陈叔就快步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我的脸色无比的古怪,看了看裴长生,见他脸上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才掏出电话走到外面。 裴长生也不关心他跟裴夫人说什么,搭在我肩上的手一紧,把我轻轻的朝着沙发上揽去,边走边道:“裴氏今晚有一个晚宴,本来我在家里等你一块去的,可你一直没有回来,只好从这里去了,呆会裴夫人会让人送衣服首饰过来。”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问过我什么,也好像完全当赵景天不存在一样。 可一身儒雅的赵景天站在门口,不去管那些被阿彩追得满屋子乱跳尖叫的手下,只是看着裴长生跟我慢慢的朝着里面走,轻悠悠地道:“裴氏?悬壶裴氏?裴家好像只有一个傻儿子吧?” 我听着心里暗叫不好,如果是裴夫人听到这样说裴长生,估计立马就要跳起来。 裴长生却只是伸手拢了拢的耳边的头发,似乎毫不在意地道:“我就是裴长生,也就是你嘴里的那个傻子!” “哦!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傻。只是听说裴夫人十分的精明,怎么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出两百万。难不成裴家真的取了张小姐做少夫人?”赵景天看着裴长生点了点头,似乎对于一个傻子突然变得很正常一点都不奇怪。 屋里的气氛十分的奇怪,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语气轻淡却又带着深深的刻薄。 裴长生轻笑着看了我一眼,张嘴正要说话,我忙扯了扯裴长生的衣服,朝他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就见陈叔拿着手机进来,递给赵景天道:“夫人要你的帐号!” 赵景天眼神轻轻一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裴长生,最后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让一个手下留帐号给陈叔,朝身后的手下挥了下手道:“走了!” 一屋子的二流子正跑得无处可躲了,一听说可以走了,一窝蜂的朝着外面跑去。 我奇怪的盯着陈叔,见他把帐号发了过去,就站在屋外没有进来。 等这些二流子一走,裴长生立马看着我眯眯笑道:“你是裴家的少夫人,怎么还被高利贷逼上门了,缺钱找你婆婆裴夫人啊!” 看着他着这完全不着调的话,我半眯着眼盯着他,想看出他这个突然清醒的裴家少爷倒底装得像不像。 “啊!你……”跟着就听到阿南一声尖叫,指着裴长生弱弱地道:“你是……你是……” 我一看阿南那样子就知道她看出了什么,忙跑过去紧紧的捂住阿南的嘴道:“别乱说话!” 阿南嘴被我捂着却依旧不停的摇头,手用力的扯着我的胳膊,嘴里不停的呜呜着,眼里全是深深的恐惧。 而一边的裴长生却是冷冷的盯着阿南,原本一直轻松的姿势竟然慢慢的变得紧绷,一步一步朝着阿南走了过来。 阿南呜呜了两声,见裴长生走了过来,头竟然用十分古怪的姿势朝后一扭,看了我一眼,头竟然就以90度弯曲的角度朝下面倒去,张嘴就朝着裴长生一吐,就见一个黑影飞快的朝着裴长生飞了过去。 第050章 到底是什么人 我看着自己明明紧箍着脖子紧捂着嘴的阿南就这样从我手下面溜走了,而对面的裴长生却只是手朝前面一伸,一把就掐住了阿南吐出去的东西。 只见他手里一条跟他胳膊一样粗细全身圆滚滚的蜈蚣正用力的扭动着,蜈蚣全身鲜红如血,而半张的嘴里却还朝下滴着黑色的毒液。 光是看着那样大的一条蜈蚣我都全身发怵,更何况还是从阿南的嘴里吐出来的。 一想到阿南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子,嘴里竟然吐出了一条这么长这么粗的蜈蚣,我就不知道做何感想了。 阿南一见那条蜈蚣被裴长生给捏住了,脸色一变身子突然以十分奇怪的姿势朝下扭着,手猛的就朝裴长生一挥。 只见裴长生猛的伸出两只手指朝前面一捏,摇了摇头笑道:“你别浪费了,当初你家的降头术还是裴家人教的,你这点技俩在我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我看着裴长生的两指之间,似乎空空如也,半眯着眼睛盯了半天也没有看到。 裴长生见我这样,十分好笑的朝我走近,把手指夹着放在我眼前道:“滴水蜘蛛,只要一沾皮肤就能要了你的命,瞬间化成一滩清水。这可是当初裴家最出名的降头术了,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还能看到。” 我看着裴长生的指间,果然真的有一只跟清水一样透明的,只有米粒大小的蜘蛛,可一听说这蜘蛛一滴皮肤就要化成一滩清水,眼睛不自觉的瞄了瞄裴长生。 只见他似乎十分好笑的摇了摇头,捏着滴水蜘蛛的手指上下摆动,似乎毫不担心。 阿南听着脸色一黑,看着已经走到我面前的裴长生,拎着书包小心的朝门口挪去。 不要说裴长生了,就连我都看得到她那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肯定是不想走的。 我看了看裴长生,又看了看阿南,似乎这两人之间还有什么关系。朝裴长生打了个眼色,快走两步拉住阿南道:“你别怕,他不会伤害你的。” 这话一说出来,我自己心里都没底,一想到裴长生每晚要吸那多么鸡血,也不知道会不会哪天发狂把我的血给吸干了。 我总记得第一晚在地下车库,是梦非梦之间,裴长生告诉我中了蜘蛛降,而且还说要吸我血的事情。 阿南一把我拉住,立马把手中的书包一放,看着我道:“降头师向来不在降术高的人面前出招,可我想要他教我!” 说着一溜就小跑到裴长生面前,仰着小脸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裴长生轻轻一弹手指道:“你都能炼化滴水蜘蛛,想来南洋那边没有人的降头术超过你了。” “那是!”阿南十分自毫的拍了拍胸口,十分小心的从裴长生手里接过那一只几乎看不见的滴水蜘蛛道:“我现在就叫阿南。” “哦!”裴长生点了点头,眼神竟然沉了沉,看着阿南的眼神似乎带着点的异样。 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扭过头来看了看我道:“能找到阿南来给你解降,想来那个给你线蛇的人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阿炎蛊术很高的。”正收着阿彩的阿南,没有半点迟疑,满眼崇拜的回头说道:“这次我答应他过来解降,他就教我炼线蛇的。” 我一听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自从昨晚的那春风细线香的事情之后,裴长生对于给我喂了线蛇的丁炎似乎带着莫名的敌意,连带对我也冷淡了不少。 “阿炎?从火,想来他的蛊术是以火行为主咯?”裴长生看着阿南,脸带冷意地喃喃自语道:“他一个男的炼线蛇,呵呵!” 阿南正把阿彩收回了书包里,听裴长生说我身上有线蛇,立马跑过来,正好听到裴长生的话,又要开口。 我见她真的是童言无无忌,忙一把扯住她捂着她的嘴道:“元宝还没出来,要不等他知道你把他的吃的都吃了,会生气的。” 阿南一听说猛的尖叫一声,从书包里翻出那块黑布,朝着空气中抖了抖。 元宝一出来,根本就没有看站在我旁边的裴长生,而是指着阿南大声的问,隔这么久才放他出来,是不是把吃的全部吃掉了。 说着说着,脸色一变,又指着阿南认真的交待,一定要给他留吃的,这才朝我急急地说又有人迷路了,他要去指路。 我一听说他又要指路,看着我们站着的屋子,正要问他话,就见他一溜的从窗子跳了出去。 阿南却嘀咕着算着哪些吃的是元宝的,哪些是她的,哪些偷吃一点元宝看不出来。 可裴长生却盯着元宝离开的窗子,看着我沉沉地道:“那个就是你说的白天能出现,道士天师都收不走的小鬼?” 我点了点头,生怕他一下子心血来潮就要收了元宝,却又听到他道:“有人迷路?张依依,你倒底是什么人啊?” 听着他这话,我猛的就是一愣,看着裴长生深沉却又意味十分的眼,突然感觉全身一阵阵的发冷。 这句话丁炎也问过,还不只一次,一次是我去丁婆的棺材里看她手里的土,她突然尸变起来抓着我,一次是他突然算出了我的八字奇怪。 可每次说到我是谁时,丁炎的表情也是十分的奇怪而又深沉。而裴长生怎么突然就又提到了这个? 元宝跟我有什么关系吗?看着裴长生正想发问。 可裴长生似乎感觉到说错了什么,看了看阿南,突然清了清喉咙看着我,腰轻轻朝下一弯,单手贴胸道:“裴少夫人,能有幸邀请你和阿南小姐参加今晚的晚宴吗?” 我听着顿时呆在了那里,看着裴长生讪讪地道:“真有晚宴?” 阿南听着却是欢呼着看着裴长生不停地兴奋道:“也请我了吗?也请我了吗?” 而我却是愣在那里,我原本以为裴长生说有晚宴只是为了在赵景天面前说着好看,可这真的有,还是裴家的晚宴,一想到裴夫人那张一直看我事着讽刺的脸,再想想刚才裴长生让她帮我还是两百万的高利贷,我就感觉各种不好。 第051章 立威 裴长生却不理会我在想什么,朝阿南点了点头,眼神里依旧带着沉意的道:“等下有很多好吃的你可以随便吃。” 阿南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一个劲的去翻书包,找裙子啊,找项链啊,果然每个女孩从小都有一个晚会梦。 我看着裴长生刚想说我不去了,就见陈叔又从外面进来,捧着一大一小两个盒子放在茶几上,又一言不发的退了出去。 这样的陈叔让我感觉十分的奇怪,他在裴夫人面前都没有这么恭敬的。不知道是裴夫人说是什么,还是他对裴长生…… 可裴长生就当没看到,把盒子拿起来递给我道:“裴少夫人,去换衣服吧。” 见我还不肯伸手接,他突然腰朝前轻轻一弯眉毛微微一挑,贴在我耳边道:“如果你还想活命,而且还希望裴夫人能帮你解决掉你的经济难题的话。” 这就是我的命脉,我只得接过那两个盒子,叫着阿南一块去卧室里换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裴长生醒了过来,我这个名义上的媳妇的身价顿时水涨船高,衣服是香奈儿的,是不是新款反正我今年都没有心情去了解,首饰包包也都同款配套的。 阿南在一边看着不停的喳喳的叫唤,一会说自己没带礼服,一会又说我穿这个特好看,一会又懊悔不知道能不能去。 那样子哪还有那种一言不合就下降的降头师风范啊,最后我从衣柜里找出了我以前小时候穿的晚礼服给她。 看着阿南穿着以前爷爷送我的礼服,我感觉时间飞逝,我到现在都还记得爷爷送我礼服时我兴奋的心情,可转眼爷爷不在了,老爸跑路,老妈住院,银行亲戚高利贷都在逼债,没想到我却还有心情在这里打扮自己。 正想着,阿南就高兴的来拉我,急急地说要走了。 我知道躲是躲不过的,看着阿南高兴的小脸,总感觉事情的发展比我想象中的快,她都来了一天了,我都没有问她能不能解蜘蛛降,至少她的降头术和裴家同出一源,能解的机率大很大吧。 可她和裴长生似乎都没有给我机会。 一到客厅,等在那里的裴长生看了我一眼,眼神微微一顿,却没有说什么,倒是十分绅士的朝阿南伸了伸手,挽着她朝我笑了笑就出门了。 从头到尾,他都是一派贴心贵公子的作派,无论谁都看不出他是一个傻了二十几年的人,同样也看不出他是一个死了二十几年的人。 车依旧陈叔开的豪车,阿南一路都在兴奋的问有什么好吃的,能不能喝酒,有没有杂技表演之类的。 裴长生竟然都十分耐心的跟她说了,却从来没有跟我解释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晚宴。 一直到阿南好奇的去看陈叔问他的时候,他在我灼灼的目光之下,才伸手轻揽着我的腰,把我慢慢的揽过去贴着耳朵十分亲密的轻声道:“裴家也不是你看上去的这么平静。” 感觉到耳边传来暖暖的气息,暧昧而又古怪,我先是一愣,跟着才想起来他说的裴家可能是裴家的生意。 如果说裴家的人的话,真的就只剩裴夫人和裴长生这两个了,裴夫人还是个嫁进来的寡妇,真正意义上的裴家人也就只有裴长生这一个了吧。 我看着裴长生意味十足的脸,轻声道:“所以说她要你这个真正的裴家人帮忙?” “嗯!”裴长生轻轻点了点头,哼了一声,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陈叔道:“你这个裴少夫人更要好好的帮我打理才行啊!” 我看了陈叔一眼,知道这不是说话的时候,半眯着眼睛没有说话。 车子一路开到了华天,裴长生含笑着朝阿南偏了偏头,一手拉着她,一手轻轻一拱朝我打了个眼色。 看着阿南满脸笑容的扯着裴长生,我只得沉叹一口气,伸手挽着他。 如果可以,我真不想跟裴长生走得太近,先不说他是一个借尸还魂的孤魂野鬼,也不去管他跟裴夫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光是他每晚要吸那么多鸡血就让我感觉恐惧。 但现在为了保命,也为了我爸妈,我必须得跟他合作。 一进华天,看到裴长生和我们侍者尽管眼前一亮,却都是一愣,等见到陈叔在后面跟着,这才满脸掐笑的伸手引我们到专用梯。 “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在电梯门就在关闭的瞬间,裴长生静静的看着门外恭恭敬敬站着的侍者毫无预兆地道。 连我都被吓了一跳,忙抬头去看裴长生,却见他一路上都带着轻笑的脸这时已经慢慢的变冷。 想跟那个侍者说句好话,可转念一想自己身份尴尬,比冲喜来的喜娘更尴尬。而且裴长生才醒,看他一醒就办晚宴的架式是准备接手裴家生意的。 那么他就应该急着立威,一个侍者摁个电梯都是看他身后的陈叔,这让他生气也是理所当然。 而站在门口负责电梯的陈叔也张了张嘴,看着裴长生似乎想说什么,最后终究还是没忍住道:“少爷,他哪里做得不对,您说出来,我会跟他们经理投诉的。” 我听着眉毛忍不住一跳,听陈叔的意思是他准备求情,不打算开掉那个侍者了。 裴长生连个眼神都没有给陈叔,只是冷冷的看着电梯门上自己的衣着道:“华天如果不是裴家的产业你就去跟这里的老板说,相信以裴家的脸色把那个侍者开了还是没有问题的吧。” 陈叔一时愣在了那里,看了看裴长生却再只是点了点头道:“华天是裴家的产业,从今天以后您再也不会在华天看到他了。” 我小心的打量着裴长生,却见他似乎没有多少表情,感觉我打量他,只是伸手紧紧了我挽着他胳膊的手,然后扯了一下兴奋的不知道做什么的阿南,然后嗓子轻轻一沉道:“到了!”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陈叔引着我们一路朝着大厅走去。 里面男男女女衣着光鲜亮丽,灯红酒绿,香风迎面。 一想到呆会要在这种场合见到裴夫人,我手心就是一紧,万一她不顾场合,又来羞辱我…… “小心点!”裴长生扭过头朝我笑了笑,眼里满满的都是暖意地道。 在这人来人往的宴会大厅,看着他眼里各色的倒影,我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心安。 第052章 白莲花绿茶婊 与裴长生四目相对没有多一会,就听到一个冷却带着希冀的声音传来道:“长生,你终于来了。” 我朝声音处看去,今晚让我最不安心的裴夫人带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可爱女孩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一到我们面前,裴夫人双眼扫了一下我挽着的裴长生的胳膊,眼角轻轻一挑,立马伸手过来把裴长生的手给挽了过去,另一只手轻轻一转,把那个女孩子的手朝着裴长生胳膊里一搭道:“这是你云柳妹妹,你还记得吗?现在可长成大美人了。” 被这样一个动作顺理成章的丢在后面的我,看着那个叫云柳的女孩子,心里突然一阵想笑。 那女孩子五官长得十分的甜美可人,身材高挑挺拔,而且看她跟裴夫人亲热的样子,肯定很午裴夫人的欢心。 而且裴夫人这么急切的把我挽着裴长生的手换成了这个云柳的,想来这个云柳就是她心目中的好媳妇的人选了。 可裴长生在看到那个云柳时,竟然眼睛眯了眯,跟着就伸手十分自然的揽住了云柳,眼里竟然还带着丝丝的异样。 看着他那样,我心里一阵发酸,果然男的还是喜欢漂亮的女孩子啊,尤其是这种甜美型的,生怕一个动作不好惹得小美人不开心。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云柳还回过头来看了看我,脸上满满的都是不屑的挑衅。 “拉皮条吧?”同样被冷落的阿南扯了扯,我指着裴夫人道:“那个就是你婆婆?怎么这么急着给儿子找二房啊?” 我不知道她哪里知道的这些东西,原本微酸的心里被她这么一说,竟然有点又好气又好笑,可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朝着裴长生瞄去,却又对上云柳满是轻视的眼光。 摇了摇头也不去理会云柳的小动作,拍了拍阿南的头,拉着她朝着放着自助食物的地方走去。 既然裴夫人也宁愿我当隐形人,那我就跟阿南一样放开吃就行了,说起来今天我还了高利贷这么大一笔债,确实该好好庆祝一下。 看到吃的东西,我和阿南都吃惊不已,裴夫人果然大手笔,别的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不说,竟然有整只的澳洲大虾排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冒着丝丝白气的冰上面任吃。 吃货阿南口水长流,低低的欢呼一声就跑去拿盘子了,一边夹着各种好吃的一边跟我说有多好吃,还不忘给我夹上,只恨盘子不够大。 快绪是会传染的,我突然感觉到阿南来是再正确不过的了,跟她交流着吃的心得能忘记自己身处在一个本来就不喜欢的地方。 端着满满的盘子一转身就看到云柳静静的站在后面,当下皱了皱眉,礼节性的朝她笑了笑,朝阿南打了个眼色,调个方向准备走。 可那云柳竟然不依不饶,又快走几步拦住我,用鼻子冷哼一声,眼神十分不屑的看着我盘子里的食物道:“咂!咂!张小姐是有多久没吃东西了?这一盘吃下去估计能食好几天的伙食费吧?也不知道张总的承建的烂尾安置房能不能靠张小姐省下的伙食费再建起来!” 我听着云柳的话,眼睛猛的就是一跳。 她知道我的姓名,还知道我爸出事时承建的那一片安置房,看样子她事先是调查过我的了。 可我跟裴长生领证也就这几天的事情,她就把我调查得这么清楚,也不知道是事后打听到的,还是事先就知道了? 只是她这话里话外都不好听,我也没心情跟她去套话,拉着阿南的手,连礼节性的笑都不想给了,转身就要走。 但云柳就是不肯走,又大几步跟上来,看着我和阿南道:“怎么?还不让人说?张小姐也没多大吧?怎么就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了?还敢带出来,真不知道张小姐的父母是怎么教的!” 说着还伸手来扯我,大有不说清楚不放我走的架式。 我手里端着的盘子满满的都是食物,本来就很重,她又似乎有意的摇晃我手里的盘子,被她来去扯了几下,只听见“啪”的一声,整个盘子都朝着地下摔了下去。 跟着云柳竟然夸奖的尖叫一声,穿着十几厘米高跟鞋的小脚朝后蹬蹬的跳了几下,手指着我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 眼睛的余光瞄着宴厅里这些人精们听到声音小小的瞄了过来,看着云柳那一脸委屈的样子,我再也忍不住了。 趁着云柳还没有说话,立马扯着阿南后退几步,吃惊的看着云柳道:“这位小姐,你就算想吃那边还有很多,没必要跟我抢这装好的吧?就算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吃得多,只要把脸上的卸妆油洗掉就没人认得你了,何必这样被人看见了还当作不小心把盘子打了。” “你!”云柳脸色一变,伸手指着我,突然嘴巴一抿,原本水亮的眼睛立马有点点的水光闪过,轻轻的咬着下唇道:“我没有,你怎么可以这样子,撞到我了还说是我想吃你的东西,这里这么多吃的,我……我……” 说着说着,她语气里夹着呜咽声,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却又强用雪白的牙齿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这样子别说一个男的了,连从头到尾都看得清清楚楚,了解她真面目的阿南都扯了扯我,示意我弯下腰,在我耳边轻声道:“你斗不过她的,这种白莲花的绿茶婊最会装了,我看着都小心肝痛,要不要我帮你下降头?她刚才扯你的时候我拔了她一根汗毛。” “对付这种人我有经验的,以前老有这种人缠我爸,我来一个下一个降头,绝对的过瘾,你要不要试试?”阿南一边说一边瞄着还带着泪光的云柳,语气中隐隐的含着兴奋地道。 说着她还特意朝我摇了摇她手里的一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毛发,咧着嘴朝我不停的点头,大有让我试一下的意思。 看着周围这么多人,想着云柳气人的样子,我心动了。 第053章 挑明小三 听阿南说可以下降头,看着云柳那一脸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我真的很想给她吃点苦头,同时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出出丑。 还没打定主意,就听到裴夫人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道:“云柳,怎么了?云柳?” 听裴夫人那声音急的,好像谁真把云柳怎么着了一样。 我心里暗叫不好,这个时候再下降头也来不急了,裴夫人是连蜘蛛降都能下,听裴长生说阿南家的降头还是裴家祖先教的,当着裴夫人的面给云柳下降头,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只恨自己刚才太优柔寡断了,要不然阿南一问就给云柳下个降头,让裴夫人忙着去给她的宝贝解降头去,顺带也给我解解气。 裴夫人一挤进来,看着云柳一脸的委屈,忙揽着她的肩膀小声的问她怎么了,眼神却是如刀一般的朝我瞄了过来。 看着她那满是冷意的眼神,我心里一阵苦笑,强撑着后背与她对视。 又不是我惹事,而是云柳自已来招惹我的,可这个时候得罪裴夫人似乎不明智。 当下对上裴夫人那冷如刀的眼神道:“这位云柳小姐,也不知道是不是饿了,急急的跑到这里来抢我的盘子,结果不小心打翻了盘子,估计是被吓着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和我站在一块的阿南手里还端着满满一盘的食物,而我们站着的地方就离放自助餐的地方只有两三步远,至少这一点上可以证明不是我主动去找这位云柳小姐的茬,而是她来找我麻烦的。 裴夫人听我这么一说,原本带着冷意的眼神立马一眯,轻轻的拍了拍云柳,又低低的安慰了几句,猛的抬头瞪了我一眼道:“你现在马上给我离开,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破落户家的人就是上不得台面。” 我听着心底里一阵冷笑,裴夫人从来都没有给过我好脸色,我也根本不报希望。 朝裴夫人点了点头,带着歉意的看了看端着一盘食物还没开始吃的阿南,帮她把盘子放在一边的桌上,牵着她抬脚就想朝外面走去。 可手上的盘子刚刚放下,就听到被裴夫人揽在怀里当宝贝一样呵护的支云柳弱弱地道:“裴姨,我也不知道哪里惹到这位小姐了,一走到这里她就把盘子朝着我身上砸,还说我抢她的吃的,裴姨,我……我……” 看着云柳一脸弱不禁风的样子,看配上那呼之欲出的眼泪,我看着都恶心,回过头来瞪了她一眼,嘴角竟然不自觉的朝上翘起了一个讽刺的笑。 裴夫人见我这样,又把云柳朝怀里揽了揽,朝我吼道:“还不快走!还嫌不够丢人吗?穿得再好也配不上,也不看看自己一身穷酸样。” 我沉吸一口气,把又开始扯我衣摆的阿南的手紧紧的握在手里,安慰自己看着她今天帮我还了两百万的份上,我忍! 紧紧的捏着阿南的手,我看着宴会厅里这些衣着光鲜的人鄙视的眼光,将腰一点点的挺直,下巴轻仰,眼神从这些人的脸上扫过,瞥了云柳一眼,抬脚慢慢的朝着门口走去。 可当我走到裴夫人身边时,半靠在她怀里弱不禁风的云柳突然一把抓住我道:“这位小姐,今天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了你,还请你不要见怪,我……” “云柳!”裴夫人一把将她的手抓了回去,瞪着我道:“她这种人你怎么会得罪,平时她连见你一眼都见不到,她只不过是见不得别人好而已。” “小姐,我……”云柳却还是满眼无辜的看着我,伸手又要来抓我,似乎想道歉却又好像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周围的人尽管都是人精没有说话,却都看着我皱了皱眉。 我知道云柳的表现看来,无非就是我故意朝她砸了盘子吓到了她,她还以为得罪了我,却找不到原因。 亏我还趁着她没说话发了先机,却终究敌不过她一张讨人喜的脸。 当下干脆把盘子端出来,看着云柳冷笑道:“云柳小姐好一幅无辜的模样,现在叫我小姐小姐,刚才怎么连我祖上三代都查得清清楚楚?” 云柳脸色一变,伸手紧着裴夫人,低低的叫道:“裴姨,我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得罪我了?还是不知道我是谁?”我环顾了一下人群中,没有看到裴长生,心里暗自奇怪,却也顾不上了他去做什么了,瞄了一眼裴夫人冷笑道:“你刚才拉着裴长生亲亲热执的时候难道就没有看到我就在旁边吗?” “难道你裴姨对你这么好,连她唯一的儿子结婚了都没告诉你?”我一字一句,看着裴夫人和云柳慢慢地道:“难不成你拉着我老公亲亲热热,我对一个小三还得好言好语?这种气度你云柳小姐做得出来,我张依依可做不出来。” “哦!对了。”我冷笑着瞄了一眼已经气得脸色发青的裴夫人,瞪了云柳一眼道:“今天第一次见云柳小姐,不知道云柳小姐的爱好,可能云柳小姐天生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比如英俊多金的老公,比如装满食物的盘子,再比如说大方慈爱的婆婆?” 话音一落,周围的人精们眼睛立马全部都聚在了我的身上,眼里全是吃惊的神色。 也知道这些人是吃惊于我跟裴长生的关系,还是吃惊于我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强势。 可我知道如果今天我不把我跟裴长生的身份挑明,那么我存活的机会就会少很多,裴夫人在我跟裴长生结婚领证时特意没办酒就是想隐藏这件事情。 而给我下了蜘蛛降,她就能让操控我的生死,让我无声无息的死掉,然后再给清醒了的裴长生再娶一个让她满意的媳妇根本就不是问题。 所以裴长生让我今晚一定参加这个宴会所说的我还想活,就是让我的身份曝光。 只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裴长生有我这个老婆,裴家有我这个媳妇,那么裴夫人在判我死刑的时候就得好好的想想,如果结婚几天几个月或者几年我就死了,对裴长生有什么影响,对裴家有什么影响。 尤其是我还是一个在裴长生是傻子时嫁给他的人! 其实在来的路上我在想我可能找不到机会挑明身份的,时机不对,就算我说我是裴家少奶奶这里也没有人会信。 估计这也是为什么裴夫人在裴长生一挽着我的手出现,就立马带着云柳把裴长生带走的原因,她不会让我跟裴长生有一起出现的机会。 可云柳却给了我这个机会,尽管我原本没打算以这么“泼辣”的方式来挑明我跟裴长生的关系,但现在看来,这样的方式却更能让人信服。 不知道裴夫人有没有被她自己带来的做助攻却反而坏事的“神助攻”给气到吐血? 第054章 兑现彩礼 听着我一字一句的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裴夫人气得脸色发青,而云柳却是一脸难堪的看着我,似乎一下子找不到什么样的表情来让自己不处于小三这个光荣的位置。 我心里突然无比的爽快,自从我以嫁裴长生这个傻子,跟裴夫人谈条件之后,因为想靠着裴夫人帮我交我妈的医药费,也想靠着她帮我爸还债,所以在裴夫人面前我一直低她一等。 可就在刚才,我突然明白了,你想跟人谈条件,得有等价的筹码。 你想让别人兑现以前的承诺,那你就得有能依靠的东西。 要不然,你什么都不是,别人想把你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还不给我滚!”裴夫人气得指着我,冷冷地道:“你说你是长生的媳妇,我们裴家丢不起这人。你这样的我不认你,你就不是裴家的媳妇。” “你不认就不是了吗?只要裴长生认就行,他不认不是还有结婚证吗?婆婆?”看着裴夫人气得连眼睛都快要红了,我突然无比的开心,这是在她甩了我一巴掌,而我踢了她一脚之后的另一次胜利。 并且这一次并不是两个女人家的掐架,我还为自己争取了一点生存的机会。 “长生不会认你的。你给我马上离婚,我让长生立马娶了云柳。长生!长生!”裴夫人看着我的眼神已经可以用恶毒来形容了,拉着云柳不停的朝四周大叫道:“你还好意思对我婆婆,你这样子是你对婆婆的态度吗?” “如果我不说,您也不打算告诉别人我是您媳妇吧?您这就是做婆婆的样子吗?”我静静的看着裴夫人,眼神中再也没有半点退让。 裴夫人冷冷的盯着我,嘴角带着冷笑,将云柳朝着怀里拉了拉,似乎气得直发抖,却只是扬声大叫:“长生!长生!” 我任由她高声的叫着裴长生,想到刚才他挽着云柳的手时那种兴奋的表情,头也不回的离开,我竟然隐隐的希望他能出现。 只有他出现承认了我的身份,我以后在裴夫人面前才有说话的底气吧。 “这是怎么了?”在裴夫人千呼万唤之后,裴长生和一个长得几乎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青年男子从人群外面走进来,看着裴夫人轻声道:“看别您给气的。” “离婚!你回去立马跟她离婚。”裴夫人依旧半抱着云柳,这时心痛得把她朝着裴长生的怀里一塞道:“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我,还欺负云柳,你看把人家云柳给吓得。” 我看着裴长生,心里隐带希冀,只要他点个头,日后我是裴家少夫人这件事就算定下来了,那么裴夫人对我下手时肯定会有所顾忌的。 可裴长生却连半个眼神都没有给我,只是顺着裴夫人那么一塞,满是温柔的看着云柳,柔声的问她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眼看着周围人的眼神慢慢的开始变化,而裴长生却依旧在对着佳人温而软语,我心里暗自着急,心底里希冀慢慢的涌到了眼间。 云柳靠在裴长生的怀里,语气柔弱得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一般。而裴夫人却依旧在叫器着要他离婚。 眼睛悄悄的瞄了瞄裴夫人,却见她气得轻抖的脸上那双轻挑的丹凤眼里带着丝丝得意的神色,见我瞄了过去,却立马朝我冷冷一笑。 我知道她是笃定裴长生是她儿子,就算不算离婚,今天也会在美人计的攻心之下,对我不是责骂就是帮着她说好。 但她不知道,在裴长生那具身体里的根本就不是她儿子,所以她的打算根本就不会落实。 “那就离婚吧!”可就在我想着裴长生跟我也算是同盟的时候,就听到他轻声地道。 我吃惊的回过头去盯着他,却见他依旧连半个眼神都不给我,只是把云柳抱在怀里,轻声的安慰她,揽着她慢慢的朝着人群外面走去。 好像他刚才说的话就像今天晚上不吃鱼一样,这么平常这么无所谓。 我的心慢慢的下沉,身子慢慢的回重,胸口好像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来。 看着裴长生揽着云柳慢慢的朝着人群外面走,从头都尾连句话都没有跟我说,连个眼神都没有给我。 “好!那明天早上就去民政局。”裴夫人听着也先是一愣,跟着连眼里都控制不住的带着喜色道:“这可不是我不认你这个媳妇了。” 看着裴长生离去的方向,我沉吸一口气冷笑。 丁炎果然说得没错,鬼是最不可信的东西,更何况秦长空这种种了二十年孤魂野鬼的想要复仇的厉鬼。 一直在旁边没有说知的阿南用力的扯了扯我的衣服,眼里满是紧张的看着我,可小手却依旧朝我扬了扬那根淡色的毛发,只要我一开口,她立马就会给云柳下降头。 我朝她摇了摇头,看着她那紧绷的小脸,原本已经冰到零点的心慢慢的回暖。 没了裴长生我还有阿南,还有元宝,还有丁炎…… 只要他们在,我总有办法保命。 关键是要离婚,裴夫人也没有这么容易。 沉吸一口气,在众人带着同情的目光中,我迎上裴夫人那永远带着鄙视的眼光道:“那在明晚离婚之前,希望夫人能兑现当初的承诺。别到最后,悬壶济世起家的裴家,连娶媳妇的彩礼都是空头支票。” 我话音一落,原本准备转身离的人群就又慢慢的倒了回来。 裴夫人没想到我突然会明着把这些说出来,瞪着我低吼道:“你说什么?” “我说当初裴夫人要我嫁给你那傻子儿子时的所给的那些当作彩礼的条件,能不能在离婚前先兑现了,毕竟你那傻子儿子也是因为我按照你说的做了那么多事才变得清醒的,我想您还不至于赖帐吧?”我看着裴夫人一字一句的高声道。 裴夫人冷冷的盯着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似乎又被气得喘不过气。 我看着她这样,突然又看着她轻声的加了一句道:“我一个女孩子家,人微言轻,怕您年纪大了会忘记许了什么给我,所以您许诺给我的时候,我录了音的。” 第055章 霸王餐 我话音一落,裴夫人气得瞪着双眼指着我冷笑道:“你竟然还录音?果然是个小人……” “我是不是小人我自己知道,可别人是不是小人我却不知道。希望明天早上离婚前婆婆您能兑现那些承诺,如果不行的话,我会拿着录音放网上去的哟?”我只能让自己不停的说话,才能控制住自己不会抖动,才能把自己的眼神从裴长生离开的方向拔回来。 只有这样,我才不会让眼泪流出来,才能让心底里痛意减散。 看着裴夫人吃惊的表情,我扯了扯站在我旁边看着热闹的阿南,环顾了一下周围的人群,可笑的是中间竟然还有面熟的人。 以前我爸生意顺的时候,也办过几次这样的宴会,只是他却不让我参加,但其中有的人平时在家里也是见过的,那时不是让我叫叔叔就是叫阿姨,一个个亲热得很。 现在我爸生意上出事欠钱跑路了,这些人见到我连个招呼都没打不说,竟然全部都当不认识我。 是啊…… 我心里沉叹一声,他们认识的是以前的那个张依依,不是现在为了点钱就能卖掉自己的张依依。 走到华天楼下,我脑子里面还是轰隆不已,全身都有点轻抖,情绪异常的激动,耳边全是裴长生轻轻淡淡的那句“那就离婚吧”,眼前似乎一直晃荡着裴长生揽着云柳一次又一次离开时的画面。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我这么重视裴长生,可我却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我拉着阿南急急的走到一楼的洗手间,捧了几把清水洗了脸,这才感觉清醒一点。 对上阿南带着关心的眼神,朝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对不起啦,没让你吃成好吃的,还让你日后想学降头术的人也跑了。” “那种渣男,不学还好。”阿南气得小脸上全是鄙夷,从她的小包里掏出张纸巾给我擦脸道:“不过吃的你一定要好好的还我?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吃澳洲大虾吧!走!” 说着她一咽口水,一把扯着我的手大步的朝着外面走去。 她力气很大,我抽了几次手都没抽出来,叫她也不应我。 等她把我塞进路边的出租车,说要去最贵的地方吃澳洲大虾时,我才有机会趴在她耳边小声的说我没钱。 却还是没有弄明白怎么成去吃东西了?可心底却不想再去的挣扎,想随便做点什么,让我任性一回也好。 阿南却用力的朝我打了个眼色,然后十分自信的拍了拍她的小包道:“我有!” 吃果然是能愈合情绪伤痛的最好办法,我跟阿南也不知道被拉到哪个地方,反正进去之后阿南只选贵的点,只选她认为好吃的点。 两人啥也不管,毫无形象的边吃边放开声音讨论哪里好吃,碰到喜欢的两人直接上手。 如果不是我们俩都穿着晚礼服,估计这餐厅里的侍者都会让我们离开吧。 吃到最后,我和阿南把这餐厅里所有她认为好吃的都点了一遍,吃过之后确定好吃的都点了两次,吃完阿南还要点第三次给元宝打包。 到了侍者打好包过来结帐时,我好笑的打量了一下自己全身上下,突然发现裴夫人也不是很小气啊,身上与礼晚醒套的手链至少都是六位数,不知道够不够抵帐。 伸手正要去取手链,就见阿南十分大气的接过长长的单子,从她那个小包里一叠又一叠的朝外面掏钱,边掏边道:“我有的是现金。” 看着那一扎又一扎粉红色的钞票从阿南那个明明只有她巴掌大的小包里掏出来,餐厅里所有人的眼睛都直直的盯着她这个“聚宝包”。 阿南掏完,把最后一叠朝桌上一摆道:“都是整万,别找了,剩下的是小费。我是最伟大的魔术师!” 我开始生怕她一高兴,喊出了她是降头师的宣言,这会一听还好知道分寸。 可看着那一叠叠毛爷爷,我就不敢再多呆了,拉着阿南拎着打包的纸袋急急的就走了,生怕这餐厅里为数不多的食客用突然好奇来问阿南她那个“聚宝包”。 就算我没眼力劲,可我脑子还在啊,阿南从那么小的包里一下子掏出这么多钱,只要脑子一转就知道跟今天上午元宝一个劲的搬出来的是一个道道的东西。 拉着阿南上了出租车,这货突然抱着我放声大笑道:“有没有感觉好兴奋?是不是?做坏事就是感觉好!尤其是吃得饱饱的还不用给钱!” 我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朝她摇了摇头。 可心底里却隐隐的带着丝丝的痛快,原本那种木然情绪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消褪。 也许人性本来就是这样吧,做坏事带来的刺激感,会让人感觉愉悦。 到了巷子外面,我也没敢让司机送到院子门口,生怕人家问到是我们吃了霸王餐还给了冥币找上门来,在巷子外面老远就下了车,拖着阿南就朝家里走。 回到家里看着客厅挪了位置的家具,那种失落的情绪又回来了,把纸袋朝已经快到门口的茶几上一放,我趴在同样挪了位的沙发上,脑子里思绪翻滚。 有录音这是骗裴夫人的,这也算现学早上赵景天的那些招术吧,反正她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有录音。 可如果离婚,不知道裴夫人会不会帮我解蜘蛛降?想想似乎也不可能,我知道她做的那些事,裴长生是怎么醒的我都知道,她怎么会让我失去控制。 不解的话,她真的能帮我还了银行的贷款吗?那老妈的医药费会不会帮我出点? 突然发现,如果离婚我的情况就又会有一个大变,蜘蛛降,贷款,医药费,还有裴长生这些都是问题,而且都是我完全掌控不了的问题。 想到这里忙抬头去叫阿南,想问她能不能解蜘蛛降,就听到隐隐有婴儿的大哭声从外面传来,吓得我眉心一跳。 跟着就见元宝抱着一个全身赤红,身上脏兮兮还拖着脐带的婴儿,满脸紧张的从门走了地来。 那个婴儿全身皱巴巴的带着不正常的红,双眼紧闭却张大嘴哇哇的哭,脐带带着血拖得长长的却没有剪好敷药。 这样的婴儿…… 我全身突然就是一紧,这样的婴儿我在医院电梯里见过那个女医生身上趴了许多。 可元宝怎么突然就抱了这么一个回来?还抱到了我家? 第056章 开眼婴灵 元宝见我们都盯着他手里的婴儿,小脸也是满是纠结,抱着那个婴儿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看着那个闭着眼睛大哭的婴儿也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元宝可是一个小鬼啊,他抱回来的眼睛没开脐带没有处理全身带着明显不正常红的婴儿,我用膝盖骨想都知道这是个什么鬼了。 可他抱回来是几个意思? 吃饱了趴在我脚跟半眯着睡觉的阿南这会也睁大眼睛盯着元宝,弱弱地道:“你怎么把它给带回来了?它可是婴灵,它如果不肯往生,会一直跟着它睁开眼时看到的第一个人的。” “被婴灵缠住会很衰的,你还把它抱回来,还不快扔回去!”阿南越说越急,竟然站起来推着元宝朝外走。 元宝被她说得眼都急红了,他一个六岁的孩子抱一个婴儿本来样子就怪,姿势也是那种只要能兜住的抱,被阿南一推,几次那个婴儿都差点掉下来了,幸好元宝手脚还算快,不是扯住了手就是拉住了脚。 “它迷路了,我又送不走它,又不能让它跟着那个医生,所以……所以……”元宝急得都快哭了,依旧紧紧的抱着那个婴儿道:“我只好把它带回来再想办法了。” 听着他这么一说,我冷汗都掉下来了。 敢情元宝每次说迷路的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鬼? 这个小鬼去给鬼指路?他自己都呆在人间没有去阴间报过道,他就敢给鬼指路? 我脑中突然可以想象那些被元宝指错路的鬼回来,全围着我家指着元宝哭诉他指错路时的样子。 可这些鬼竟然听元宝的? 我猛的想到裴长生听说元宝要去给迷路的人指路时的样子,难道说元宝不是普通的小鬼? 可这时我们不普通的小鬼抱着一个更小的小鬼站在门口眼泪汪汪的看着我,让我本来就痛的脑袋更痛了。 反正家里又是降头师又是小鬼,也不多这一只,我朝元宝招了招手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啊?” 看着元宝紧紧的抱着那个婴灵紧张得不成样子,朝他笑了笑,指着沙发让他放下。 可他立马抱得更紧了,一个劲的朝我摇头道:“我一放手它就要跑回去找那个医生。” “它眼都没睁,找什么医生。”阿南敲了元宝一记,看着依旧闭着眼睛大哭的婴灵道:“你还是抱着它背过去吧,如果它睁开眼看到的是……是……” 说着她偏过头来看着我道:“姐姐你叫张依依啊?我该怎么叫你?张姐姐还是依依姐?” 这一下子转变太大,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阿南眨巴眨巴的眼睛,只得讪讪地点头道:“随你。” “哦!那就依依姐!”说着又扭过头去,看着元宝道:“如果它第一眼看的是依依姐的话,它就会一直跟着依依姐,婴灵附体的女子是不可以生育的,你是想害依依姐吗?” 我听着这阿南好像帮我想得太长远了哈。 先不说我能不能解蜘蛛降,就算解了我也不一定就能结婚生子啊,不过心里却还是一热。 突然想到医院看到的那个女医生身上缠了这么多的婴灵,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样。 “已经开过眼了。”元宝抱着那个婴灵,看着阿南弱弱地道:“它在生出来时就已经看过那医生一眼了,是突然睁开眼哟?那眼睛都没有长好,它就睁开眼看着那医生了。” “所以我想带它离开时,它怎么都不肯,一放手就要去找那医生。”元宝手里的婴灵依旧哇哇大哭。 我看着它那小小红红皱巴巴的身子,紧闭着的眼睛把额头都弄皱了,张着的小嘴拼命的大哭,也许它真的很伤心吧。 想着它原本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生下来看看这个世界,却生生被扼杀了,怪不得它要睁开还没长好的眼睛看一眼那个扼杀它的人。 可这又能怪得了谁?医生?父母?或者说是社会…… 阿南听着元宝的话,就更生气了,几乎是指着元宝大骂道:“那就更麻烦了,婴灵本来生的执念就是很强的,它都能在不足月的情况下睁眼去看医生,证明它心里的怨念是很强的。你把它带回来,你是准备害我们还是害自己啊?” 我听阿南说得很急,似乎问题很严重,听着那婴灵一个劲的大哭也很烦躁,只得朝元宝笑了笑,让他先不要着急,然后问阿南这婴灵到底是怎么回事。 婴灵就是未出世的婴儿的鬼魂,说白了就是不正常生产下来的婴儿死去的鬼魂,像人流啊引产啊早产夭折啊都是。 婴儿是最纯净的生物,他们只有一个执念就是生,如果被破坏怨气就会很重,有的婴灵离开母体的时候还很小,所以根本不知道什么,也不会去阴间只会是一团黑气在阳气游离。 谁沾上这团黑气也会走霉运,因为婴灵不会乱缠人,只会缠住破坏生的人,可这种婴灵怨气不是太强,最后会慢慢的消散。 可有的婴灵在离开母体的时候已经成形了,有了自己的意识,他们会反抗,怨气聚结会缠住一个人,恨母亲的会缠住母亲,有的因为爱不会去缠母亲就会缠住第一眼看到的人。 而怨念最强的,会在离开母体的时候,强行睁开自己的眼,看是谁扼杀了自己。 这种婴灵怨灵最强,轻易不肯往生,会一直缠着那个医生至死。 所以有经验的妇产科医生在引出婴儿后,会交待护士千万不可以打开婴儿的眼睛,因为未足月的婴儿的眼睛里面就是一团空洞,黑漆漆的可以吸走人的灵魂。 我听阿南说完,看着元宝怀里大哭的婴灵实在看不出它哪里凶狠了,只是一个可怜的婴儿罢了。 但让元宝这样一直抱着也不是办法,我是不懂这些,元宝这个抱回来的似乎也不知道,只得看着阿南。 阿南却也摇了摇头道:“我是降头师,却不是道士,这种事情和尚做最拿手。” 见我面带失望,她嘟着嘴十分勉强地道:“其实我也可以把它收做小鬼的,只是这种太伤天害理,加上婴灵做的小鬼也没什么用。” 看着她委屈,我想收小鬼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很阴损的,忙制止了她。 正想要不要打电话给丁炎,至少他是个道士啊,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婴灵都敢往家里带,胆子不小啊?” 第057章 夜半追灵 话音一落,就见裴长生一身休闲的优雅贵公子打扮的站在门口,双手拢在胸前,看着我道:“怨气都能强行睁眼的婴灵你都敢让人带回来,你是嫌你家这宅子阴气不够重吗?” 看着裴长生这么一脸悠闲的样子,我都不知道做何敢想了,低眉垂眼的不去看他,直接掏出手机翻出丁炎的电话。 手指刚要摁下拨号键,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一把就握住了我的手。 我好奇的抬头看着裴长生道:“裴少爷有事?” “你叫那个什么阿炎的也没有用,道士只会驱鬼捉鬼,至于超度还是得要和尚。”裴长生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我话里的冷意,手一用力把我的手机拿了过去,看了看元宝道:“把它放了!” 元宝抱着那个婴灵立马摇头后退了几步,元宝小嘴嘟得跟什么一样道:“一放就跑了,会害人的,害了人它就更不能投胎了。” 裴长生冷哼一声,瞄了我一眼道:“怎么跟你在一块的都是智商有问题的。你们难道准备就一直让他这样抱着不撒手?” “你有什么办法?”我几次伸手想从他手里抢回手机,可他却都避了过去,只得认清现实看着他冷冷地道。 裴长生瞄了我一眼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听过没有?你们越这样困着它,它的怨气就越大,时间久了就真的麻烦了。” “还是放了它,还它去找那个它恨的人,然后再让那个恨它的人出手超度它。”裴长生一把将手机扔给我,长腿一跨一把就扯过元宝的手,伸手拎着那个婴灵就朝门外一丢,然后朝我一瞥嘴道:“还不快跟上。” 他这动作一气呵成,我们三个竟然都没有反应过来。 说好的好好说话的,怎么就动起手来抢婴灵了?还一抢就放,他跟婴灵是一伙的吧? 我还没起身就听到元宝惊呼一声就冲出了门外,阿南这姑奶奶却是欢呼一声,也跟着跑了出去。 “走吧!”裴长生看着他们一走,伸手一把扯住我的胳膊拉着我就朝门外走去。 一想到他今天在宴会上跟那个云柳这么亲热,我心里就来气,不是答应明天就去办离婚吗? 这么子还跑这里来做什么?难不成他是来想帮裴夫人赖帐。 不想跟裴长生说话,我几次用力拉着胳膊想拉回去,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他的手。 这样拉扯着出了门,我正想伸脚踢他,脚一抬起正准备瞄准他的小腿,就见他的身下空空如也,只有院子里的路灯照着旁边的树木留下的斑驳树影,根本就没有裴长生的影子。 我愣愣的抬着脚,慢慢的抬头看着没有影子的裴长生,张了张嘴道:“你是人还是鬼?是裴长生还是……秦长空?” 一时之间我脑袋转不过来,如果说是裴长生那为什么没有影子,如果说只是秦长空的鬼魂,那为什么跟裴长生长得一模一样? “现在没空跟你解释,那个婴灵跑远了。”裴长生瞄了我一眼,握着我的手朝上一顺,牵着我的手飞快的朝着前面两个小豆丁跑去。 还别说,那个婴灵看上去是一个没有正常生产的婴儿,可爬起路来真他、妈、的不是正常人可以比的。 元宝是小鬼根本就不知道累,一路都跟那婴灵朝着前跑,而阿南也不知道是不是给自己下了什么降头了,一路狂奔根本就不带喘气的。 裴长生也是个没影子的,就只剩我一个人被裴长生连拖带拉,气喘如牛的在后面狂奔。 路边的狗还要不停的朝我狂吠,让我又累又心惊。 那婴灵似乎完全不认得路,走的都不是寻常的路线,从房子上爬过去啦,从河里游过去啦,迎着车子撞了过去啊,反正它眼睛没有睁开,也不知道是凭着什么在朝着走。 可我却都要绕着走啊,如果不是裴长生看着方向我都不知道肯哪里跑。 等我跑得几乎都没力了,却被裴长生更用力的拉着朝前跑,他边跑还边朝我道:“婴灵越跑越快,看样子快到了。” 我喉咙里冒着火,胸口好像水要沸要冒出来一样闷得不行,闻言抬头一看,这时已经是下半夜了,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路灯安静的照着时不时有一辆车呼啸而过的马路。 这地方似乎有点眼熟,可我一时想不起来,还想细看就被裴长生一把拉着朝前面跑去。 等婴灵翻墙进去之后,元宝小鬼立马跟着就翻墙而过,阿南在墙下面气得跺了跺脚,朝后退了几步跟着就半弯着腰,看样子就准备助跑一下也跟着冲上墙。 看她那样我一下子就来劲了,已经软成面条状的腿根本都不用裴长生拉,立马快跑几步上前,正好扯着阿南那晚礼服后面蝴蝶结的腰带。 眼看她就要出声,立马捂住她嘴道:“现在这些围墙上都装了红外线感应,前面那俩都是鬼,爬过去没什么,你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回过头来看着我正一脸不高兴的阿南立马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飞快的从我手里抽回蝴蝶结带子,扯着我就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我忙回头招呼裴长生,让他快点根上,却见他眼带沉思的看着那堵围墙,我叫了他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门本来是有人看守的,可阿南只是朝那个看门的中年大叔弹了两下手指,那大叔立马就倒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进了大门之后,元宝和那个婴灵都不知道跑哪去了,阿南伸手在头发里抓了抓,然后手指朝空中一弹,就见她手里飞出一只小小的黑点,在空中转了几圈立马朝着一个方向飞了过去。 那东西转圈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一下,竟然是一只长了翅膀的蚂蚁,头上两个触角一弹一弹的,也不知道靠什么气味一下子就确定了方向带着阿南飞去。 我生怕后边的裴长生不会跟上,到时我们真搞不定就麻烦了。 看那飞蚂蚁一展翅膀,就忙回过头去拉着从进门开始就一直都有点走神的裴长生,跟着阿南就朝那边跑去,心里很好奇他为什么失神,却没时间去问。 让我跟着那只飞蚂蚁是不可能的,这么黑蚂蚁这么小还是在飞,我怎么可能看得见,所以只能跑着目标大的阿南。 跑过了楼道,又转过了一楼旧房子,然后又下了楼梯,等前面的阿南停下来的时候,我们竟然站在一扇漆都掉落得差不多的铁门前面,而门上面赫然写着“停尸房”三个暗红色的大字。 第058章 滴血驱灵 站在停尸房的门口,我小心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刚才光顾着跟着阿南没注意看,这时借着楼道下面应急指示灯那幽幽的绿光才发现这楼道看上去都是许多年前荒废了的样子。 光是停尸房的那扇门的锈都有好几斤了,墙上的石灰都掉得差不多了,墙角边上全是唧唧唆唆爬动的虫子,以及爬动的大老鼠漆黑的双眼映在绿光上闪出来渗人的亮光,连门顶上那三个红色的大字也因为年代久远变得暗红。 向来胆大的阿南也在门口站了站,回过头来瞄了瞄我和裴长生,小脸上也满是紧张。 裴长生把我朝后拉扯了扯,双眼沉沉的看了看我,自己上前两步,慢慢的伸手握着那道铁门,朝阿南点了点头,猛的朝里一推。 只听见闷闷的声音,如像有什么卡住了一样,又好像里面有什么在转动着。 裴长生那么猛力一推门就是推不动,裴长生皱着眉,嘴里念了点什么,手上加了把力,那种卡壳一样的声音越来越响,震得我耳朵都有点不舒服,裴长生眉皱得更紧了,嘴里低吼了句什么,双手猛力朝前一倾,只听见咔的一声,那扇锈得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的门猛的就被裴长生给推开了。 那门一打开,里面漆黑一片,一股子恶臭立马扑脸而来,里面哇哇的震天的哭声而如洪水一般朝着我们涌了过来,那声音此起彼伏,明显是许多婴儿在哭。 尤其是在一片黑暗之中,我完全看不到东西,闻着这让人作呕的恶臭,听着这些撕心裂肺的哭音,吓得我不自觉的朝后面一退,手却被前面的裴长生一把拉住。 跟着一只带着凉意的手强有力的揽住了的我腰,把我轻轻的朝着他怀里拉去,慢慢的朝前走了几步。 身后的阿南似乎也十分害怕,小手紧紧的扯着我的衣服,紧紧的贴着我慢慢的朝前走。 握了握裴长生那带着冷意的手,背轻轻的朝他胸口靠了靠,尽管没有温度没有心跳,可有个依靠依旧让我心安了不少。 “着!”只听见裴长生沉喝一声,手朝前面一引。 从他手里就飞一点亮光,那点光越来越亮,最后竟然连整个停尸房都照亮了。 我半眯着眼睛看着那突然出现的光源,盯了半天才发现那竟然就是一只比普通萤火虫大点的虫子,长什么样因为它屁股上发光,整个身体背着光源看不见,可一只虫子能这么亮,那得多省电啊! 等眼睛慢慢的适应了光线,看清停尸房里的东西时,我双眼瞳孔立马一缩,身子飞快的又朝着裴长生的怀里躲去。 只见停尸房里摆满了一个个黑色的塑料袋,而在那些袋子的中间都放置着一个明显不是正常生产的婴儿,有的已经完全腐烂只剩下细细的骨头,有的却还是才送来没多久,还有一个放在最靠边口的,竟然似乎还没有断气,张着小嘴似乎在哭,却又好像已经哭不出声音了。 而那些哇哇的哭声却不是地上装子里的婴儿尸体传出来的,而是墙上桌上,柜子上全部都趴满了婴灵。 这些婴灵似乎在害怕着什么,有的睁开双眼用空洞洞的眼神盯着我们,有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却也扭头着对着我们,无一例外的所有的婴灵都张着嘴大哭。 而最先跟着那个婴灵进来的元宝,这时已经完全愣在了门边,原本惹人爱的元宝小嘴抿得紧紧的,小脸也紧紧的绷着,睁得圆圆的双眼里也不知道是惧意还是愤怒。 “这是?”我看着这人间炼狱般的地方,扯着裴长生的衣服道:“我们快走吧,马上报警!” “砰!” 我话音一落,就听到砰的一声,背后的门重重的关上了。 跟着原本就已经哭得震天响的婴灵立马齐声的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慢慢的朝着我们爬了过来。 本来就站在婴灵中间的元宝立马被一群婴灵给围住了,我大声的叫他都不理我,小脸上带着与年纪不符的痛苦。 而裴长生却在这关键时候又开始失神了,我怎么拉都拉不动他,双眼只是直直的看着地上摆着的那些婴儿的尸体,和那些朝我们爬过来的婴灵。 我气急的一把将裴长生还揽着我的手用力的推开,转身就看到阿南一脸苦闷的从包里掏一些符纸出来,边掏边道:“这么多婴灵,收也收不过来啊,收一个就损一份阴德,我收还是不收啊?” 没想到这个时候了阿南还有心思去担心阴德之类的,连命都没了,还积个啥阴德啊。 我把她朝着裴长生怀里一推,忙转身去拉身后的门,却怎么也拉不动了,忙去掏手机,可一拿出来就发现根本就没有信号。 这时急得团团转,这才多婴灵,围着光是吓都能把我给吓死,手机又没信号,门我也打不开。 眼看着这些婴灵已经要把我们给包围了,而门上面也有几个婴灵慢慢的朝下面爬下来,瞪着空洞得有如黑洞的双眼看着我。 吓得我连忙放开拉着门的手,急急的后退去扯裴长生,想叫他开门我们先出去。 可原本失神的裴长生一上子好像十分的愤怒一般,双目圆瞪,嘴唇紧紧的抿着,一把将我拉进怀里,双眼沉沉的看着我。 跟着嘴角浮起一丝讽刺的冷笑,就见他手轻轻上抬着,嘴里低低的念着什么,然后一把扯过我的手,手指甲用力朝着手指上一划。 只感觉一股子冷意从他的指甲里渗透到骨头里,跟着裴长生把我的手指一转,挤出几滴暗红色的血,手指沾着朝着对面朝我们围攻而来的婴灵一弹。 那血一弹出来,原本哇哇大叫的婴灵立马发出了尖悦的叫声,全部如同潮水一般的朝后退去。 这时它们的速度再也不是跟刚才一样慢慢的爬了,而是完全跟逃命一般,速度比刚才那婴灵跑过来时更是快了不知道多少。 可就算这样,还是慢了,有几个婴灵暗灰色的皮肤上依旧沾上了一点我的血。 在回荡着尖悦叫声的停尸房里,看着那几个婴灵沾着血的地方突然朝下陷去,跟着那婴灵露着粉粉牙床的嘴猛的大张,整个身体都朝着那一小块地方缩去。 就好像我那一滴血是一个小型的强力吸尘器一般,把那个婴儿全中都吸了进去。 这效果过于赫人听闻,我愣愣的看着裴长生,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就是我的血? 还是裴长生借着我的血做了什么? 我一个普通人血怎么可能有有这样子的效果。 第059章 巨型聚阴棺1 裴长生低头瞄了我一眼,伸手在我手指上划开的地方轻轻一摁,我只感觉到一点点痒意传来,等裴长生再放开手时,就见原本划开一条口子的手上,半点伤痕也没有。 他从头到尾似乎都没想解释为什么,把我的手放开半拉着我就要朝着那些黑色的袋子走去。 我张着嘴想问他为什么要用我的血,为什么我的血可以把那些婴灵给那样……那样消灭掉…… 可他的脸色十分的沉重,我看着他不知道从何开始发问。 刚才还愣在婴灵中间的元宝这时才反应过来,吃惊的看了裴长生一眼,立马跑到我身边,把我的手拼命的往外拉道:“阿姨你不能跟他在一块,婴灵也是可以超度往生的,他那样子驱散了婴灵,以后它们就再也没有投胎的机会了。” 我看着元宝又看了看裴长生,突然发现这种事情我完全没有立场可言。 站在人类的立场,对于鬼魂,出于惧意,我恨不得这天底下所有的鬼一出来就灰飞烟灭,最好是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鬼魂这个东西。 可元宝就站在那里扯着我,裴长生也就这样站在我的身前,那些似乎十分惧怕我血的婴灵也在这停尸房了,而我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没有了心跳的人,这些都明明白白的证明鬼魂确确实实本来就是存在的。 既然存在,那就证明元宝说得没错,我们不可以剥夺鬼魂生存的权处。我们终有一天会死,也终有一天会成为鬼魂。 而鬼魂也有往生的权利…… 杀掉一个鬼魂与杀掉一个人,似乎只是形式上的不同,本质上都是破坏了一个生命,只不过杀人是现在的生命,灭掉鬼魂,却是未来还未形成的生命。 就算我想得这么高尚,可面对这么多婴灵,它们一步步的朝我们逼近,难道让我跟元宝一样紧紧的抱着它们吗?还是任由它们将我们…… 虽说我也不知道婴灵靠近我们会发生什么,可元宝咬我的那一口的痛意却实实在在的记在我脑海中,这么多婴灵一人咬我一口,需说肉不会掉,可全身紫青,怕会痛死的吧。 “哼!”正不知道怎么是好,就听到裴长生冷哼一声,扯着我朝那些婴灵逼进了一点。 裴长生往前走一点,那些婴灵就朝后面退一点,连张嘴大哭都不敢了,只是低低的呜咽着,攀爬的手脚慢慢的朝后退去。 看着这些原本应该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在这个世界上成长,在阳光下草地上奔跑的婴儿,这时全身灰暗的拖着脐带攀爬在这石灰斑驳的墙上,我心里隐隐的一痛,伸手扯了扯裴长生道:“我们走吧,让警察来处理。” “警察?”裴长生冷笑一声,扯着我的手指着这些婴灵道:“你还没有发现吗?这些婴灵已经不是普通的婴灵了?你以为这些还只是在跟这个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引魂使者说的一样,这些只是迷了路,还可以往生的婴灵吗?” 我听着一愣,不知道什么是裴长生说的“引魂使者”,更不知道这些婴灵为什么不可以往生了? 可元宝却依旧紧紧的扯着我的衣服,小声地道:“阿姨,你可以帮我让它们去投胎吗?元宝想让它们去投胎?” 元宝的眼神里泛着泪光,连眉毛眼眶都是红的。 我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元宝紧持让这些婴灵往生而不是灭掉了,他终究是一个失去了生命的孩子,所以他希望别的孩子再以重新获得生命。 裴长生却冷哼一声,一把扯着我,一脚踢翻他面前的一个黑色袋子,朝我道:“你看看这下面是什么?” 只见那袋子一翻,从里面翻掉出来的婴儿尸体后背贴着一张暗黄的符纸,那符纸上用鲜红的朱砂飞龙走蛇的画着我完全看不懂的符号。 裴长生似乎十分的激动,又拉着我朝着墙边走去,他一走过去,那些婴灵全部都吓得朝四周散开。 “阿南,把这墙上的石灰弄掉。”裴长生冷着脸,手却紧紧的握着我,可我却依旧能感觉到他的手在轻轻的抖动。 一直还在纠结是不是要收了这些婴灵的阿南立马应了一声,不好意思的朝我呵呵一笑,翻手就从包里大把大把的朝外面抓东西。 她每抓一把出来,手一松就见一堆白生生的白蚁就爬了出来,阿南嘟着嘴朝这些白蚁吱吱了两声,然后就见这些白蚁飞快的朝着墙上爬去。 这种白蚁看上去比正常的白蚁还要小,可阿南那个包包却似乎真的是聚宝盆一般,她不停的朝外面抓,却依旧还有白蚁。 爬上墙的白蚁哗哗的朝着墙里面钻去,没过多久,就听到啪啪的声音,墙上原本就斑驳的石灰立马唰唰的朝下掉。 我愣愣的看着阿南一手一手的朝外面放着白蚁,那些婴灵在墙上四处攀爬却不敢再哭,只是睁着空洞洞的双眼静静的盯着我们。 扯着我衣角的元宝一直嘟着嘴,似乎有着无尽的委屈,我想安慰他,却发现这根本就不是时候。 只得把他轻轻的朝怀里扯了扯,摸了摸他的手,朝他笑了笑道:“别怕!” “他怕?”一直紧盯着墙上的裴长生面带冷色,盯看着我道:“张依依,你是有多不清楚状况?” “你以为这些婴灵怕的是我吗?”裴长生看了看我,又瞄了瞄元宝道:“你真的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相信?” 心底里不好的念头慢慢的升起,可我却朝着裴长生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那我就告诉你吧!”裴长生语气十分的冰冷,双眼直直的看着我道:“这些婴灵怕的是你的血,你的血可以让它们完全消失。而你怀里抱着的那个小鬼,是阴间的引魂使者,专为亡灵引路。” 我听着裴长生的话,低头的看了看怀里一脸不知道所措的元宝,我心里那个一直在猜想却又没得到证实的念头终于证实了。 “什么是引魂使者?”问这句话的,却不是我,也不是阿南,而是缩在我怀里的元宝。 第060章 巨型聚阴棺2 裴长生看了看只到我腰间的元宝,跟着转过去瞄着石灰快要落完的墙壁。 这时阿南把手里的白蚁一放,笑嘻嘻的拍了下元宝的手道:“阴间有勾魂使者,就有引魂使者。” “黑白无常勾魂,是把那些不愿意灵魂离体的人强行给勾走,他们才是让你三更死不能留到五更的。而引魂使者,却是给那些明明已经死了,却不知道自己死了或不相信自己死了,在阳间游荡迷失找不到去阴间路的人引路。”阿南一口气说完。 过了一会似乎又想起什么,拍了拍元宝的头道:“据说勾魂使者常驻地府,引魂使者是可修成鬼仙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就是说你在阴间也算是个高等公务人员啦。” 我听着依旧有点懵,可元宝却瘪着嘴都快要哭了,连忙小声的安慰他,却只是不停的说不要哭,不要哭,其他我真找不到什么话了。 “有什么好哭的!”阿南紧皱着眉,使着手指就弹了下元宝的额头道:“引魂使者多好,等你有了一定的功劳,日后你想投胎就投胎,想投哪里任你选;你不想投胎就可以一直当个引魂使者,然后慢慢的修成鬼仙,可以看着自己认识的人下辈子去哪里。” “以后如果我死了,你可以帮我的忙,让我也当个引魂使者,这样我下辈子就可以自己作主了。”阿南说着说着就十分向往。 元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那种想哭又不敢哭的表情终于没有了,看着阿南一个劲的点头。 我朝阿南笑了笑,心底却一直记着裴长生说的另一件事,这些婴灵怕的是我的血。 刚才裴长生一直拉着我朝这些婴灵走近,亏我开始还自我安慰的说是他想保护我,所以他一走近这些婴灵就朝后退,我还以为这些婴灵是在怕他。 现在看来,他是拉着我当护身符,真是我自作多情了,心里一股酸涩顿时传来了。 可这些婴灵怕我的血,是因为我中了蜘蛛降的原因吗?还是说跟那时无宝咬了我一口,说是我在棺材里跟太岁呆在一块的原因? 看着裴长生想问他,可一抬头,就见我们对着的那面墙上面在白蚁啃掉石灰之后,里面露出了一个个鲜红的符号。 我连忙朝前走一步,看着这些隐藏在墙壁石灰之下的巨大符号,吃惊的看着裴长生道:“这是什么?” “等全部露出来才知道。”裴长生回头瞄了我一眼,原本一直带着怒意的双眼变得深沉如水。 似乎刚才那发现什么而激动不已的情绪,已经在刚才慢慢的沉淀了下来。 那些婴灵似乎也惧怕墙上露出来的鲜红符号,当石灰掉下来露出一点,婴灵们就是急急的朝旁边躲开。 随着墙上的符号越露越多,原本爬满墙的婴灵也越退越远,本来布满就小小的停尸房的婴灵这时全部都挤到了一面墙上,一个个贴合在墙上,看着露出来的鲜红符号发出嗯嗯的低呜之声。 这声音好像受伤的小兽找不到母亲,只能自己舔着伤口发出低低的痛鸣。 我听着心中一痛,看着裴长生,却见他双目依旧深沉的盯着墙上的符号,双手紧握成拳,似乎那些符号跟他至关重要一般。 阿南也感觉到气氛的变化,拉了拉我轻声道:“你还好吧?这是尸气很重,你没事吧?” 她不说我还忘记了,这里面一股子恶臭,我虽然一直闻着,可却没有不适应的感觉,按理说尸气是会让我窒息的。 “你体内有蜘蛛降,又和太岁一块呆了这么久,你的血……”裴长生这时却反过头来说到,可说到我的血时却又停了下来,没有再说话了。 看着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真的想问他,我的血倒底是怎么回事。 就听到啪的一声,一大块石灰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裴长生忙把我朝旁边一拉,仰头看着头顶。 我吓得朝后一退,见他抬头立马跟着朝上一看,就见天花板上赫然大大的也画着那些鲜红的符号。 这时四面墙和天花板上的石灰都已经落得差不多了,婴灵们都避无可避,全部叠叠挤挤的呆在地面上,许多都看着我们几人站着的地方,伸展着小手小脚想朝我们这边爬过来。 看着他们小小的身子叠在一块,身上就是黑色袋子里装着的死尸,我心里一阵绞痛。 元宝扯着我的衣角就更紧了,身子紧紧的贴着我,嘟着元宝小嘴想说话却又拿眼睛瞟着裴长生。 我朝他点头笑了笑,看着裴长生道:“能不能想办法超度这些婴灵?”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婴灵了。”裴长生双眼盯着墙上那些符号,转着身子边看边道:“你知道这些符文是什么吗?” 我老老实实的摇头,对于这些灵异的东西我接触还是从裴夫人让我去乱葬岗招魂开始的,最得意的就是按裴长生交待的制了一罐“健胃消食片”的蛊,然后就是用自己中蜘蛛降的血给何进解了玻璃降的反噬,其他我真的是一窍不通。 裴长生让我认这符号是……不对,是符文是什么,这不是对牛弹琴吗! 想去看这里唯一还可能懂一点的阿南,却见她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那些符号,小嘴大大的张大。 我伸手戳了戳她,可她却是一脸的茫然又吃惊地道:“这些符文都是很高深的,暗合天地之道,比我们降头术的符文不知道高深了多少,可我……就是看不懂!” 说到最后,阿南几乎都是咬着牙气愤的说的,一说完就去小包里掏东西了。 在我以为她会掏出纸笔来把这些符文画下来的时候,阿南却掏出了她那个大大的平板电脑,对着四面墙就咔咔的拍照了。 照相机的强光让裴长生回过神来,双眼静静的看着阿南电脑上的符号,嘴角全是苦笑的朝我道:“张依依,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几乎都快抓狂了,朝裴长生一个劲的摇头。 裴长生双眼满满的全是悲凉,一如那晚我在乱葬岗第一次见他,那时只是无限的悲伤,可这时却是无限的凄凉和疯狂。 “这是聚阴符啊!这是养太岁的棺材里藏着的聚阴符,有人把这停尸房做成了一具巨型的聚阴棺!”裴长生说到最后,几乎是用吼的,精致的五官扭曲,原本挺直的腰慢慢的弯下,整个人似乎都崩溃了的趴在墙上抚着那些鲜红的符文。 第061章 以血收灵 聚阴符这是我第二次听到,上次听到是裴长生在养太岁的那具棺材里跟我说的。 他说我喂太岁的话,不是真的把肉喂太岁,而是把我的阴气喂给太岁,只要我人呆在棺材里就可以了,因为棺材的夹层里是有聚阴符的。 那时他说到聚阴符时眼里隐带着得意,想来那个肯定是秦家的秘传之术。 可这四面墙加天花板上都是聚阴符,我就不明白了,这么大的一间停尸房画满了聚阴符,那人准备做什么? 而且在墙上的石灰之下画满聚阴符,还是一间停尸房,这明显就是是个小工程啊? 又是什么人可以做到?他做到又是想做什么? 想到这时,我猛然惊醒,根本顾不上裴长生的悲伤了,一把扯住他道:“快去打开门,先让我们出去,其他事情等我们出去再说。” 裴长生却只是轻轻的摇头,看着阿南平板上拍着的符文道:“门已经出不去了的!” 我听他说得绝对,心里满是不信,转身就想朝门口走去,可一转身看着前面堆叠的阴灵,心里一怵。 可看着正悲伤的裴长生,再看着只顾着关心婴灵的元宝和开心的拍着墙上符文的阿南,我顿时感觉好像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关心能不能出去。 只得一咬牙,把手指放在嘴边,想着裴长生说过,我的血是可以消灭那些婴灵的,而那些婴灵也是怕了我的血的。 当下半咬着手指一步步的朝门口走去,我才走两步,那些婴灵根本就不怕,当我的脚快要伸到一个婴灵旁边时,那个婴灵竟然还张嘴想朝我咬来。 吓得我猛的一用力把半咬着的手指就咬了下去,痛得我张嘴就叫出声来,拿着手指朝着前面猛甩。 可刚甩了几下就被一双大手给拉了回去,那些婴灵已经离我老远。 “你怎么这么迷糊!”裴长生扯着我半揽在怀里,沉叹一声道:“光咬手指放血有什么用,这个是需要咒语的,而且你手指都还没咬破!” 看着那些婴灵退开,我正想着我的血真的可以消灭这些婴灵,听裴长生一说,低头一看,果然被我咬着的手指上只起了一个暗色的血泡,根本就没有咬破。 脸上顿是赫然,火辣辣的感觉一下子就涌了起来,低着头看着手指怎么也不敢抬起头来了。 裴长生沉叹了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摸着我咬着血泡的地方,低沉地道:“我就出神一会,你就能搞成这样……你啊……” 感觉到他手指上传来的凉意,让我指尖的痛意慢慢的变淡,可脸上的火热感却越发的加强了。 裴长生沉沉的叹了一声,看着那扇门道:“那里是打不开了的。” “那是棺材盖,有人发现我们进来就钉死了,只能从其他的地方出去。”裴长生把我朝着里面一揽。 我看着这四面全是墙,难不成是让我们打洞出去? 裴长生就一把抢过阿南手里的平板电脑,对着四周的符文又是一阵猛拍,然后把电脑递给她道:“符纸。” 这时的裴长生一扫刚才那种低迷的情绪,全身都荡漾着一种不同的气场。 阿南先是一愣,跟着立马把一叠符约递给裴长生。 可裴长生却摇了摇头道:“空的!” 我一听说要空符纸,双眼都是一愣,连阿南也先是一愣,跟着却是一阵狂喜,忙从小包里掏出一叠黄色的草纸递给裴长生,双手立马又掏出平板电脑点到录象。 我看着她那样子,好像裴长生有大动作一样,也忙紧瞪着双眼去看。 正准备集中精神,手就被裴长生一扯,他手指轻轻一划就把我刚才的已个手泡给划破了,压着我的手指就在他手里的黄草纸上飞龙走蛇。 手指压得不痛,可他捏着我的手指不停的朝外面挤血,我看着黄草纸上暗红的血迹飞快的留下些古老的符号。 只听见裴长生最后低呼了一声,把我的手一放,捏着那张符纸双手朝半空中一引,沉喝一声:“喈!” 就见那张符纸哗的一声就飞了起来,原本暗红色的符号立马变成了黑色,在黄草纸上散着隐隐的暗光。 婴灵们顿时一片大乱,尖叫大哭着朝着四处涌去,可四周墙上都是聚阴符,没有聚阴符的门却怎么也打不开,只能在地上一通乱撞。 可就算这样,符纸亮光闪过那些婴灵就全部被吸了进去,最后只剩下满地放着的黑色袋子里的婴儿尸体。 “你这样收了它们?”我一想到阿南说收婴灵很损阴德,看着裴长生有点担心地道:“不会有事吧?” 裴长生把手里的符纸递给阿南,抬脚又把地上的几个黑色袋子踢翻,见背面也贴着一张符纸,眼神沉沉的朝我看了看道:“这只是暂时收了,等过我们出去找一个得道高僧,把符纸放在他那里,让他想办法给超度了吧。” 说到这里,裴长生眼里似乎带着愧疚,却马上又把眼睛转了过去。 “哦!”我听着点了点头,心里突然轻松了许多,可看着裴长生沉重的眼神,才放松的心又沉了下去。 “叔叔真好!”一直情绪低落的元宝立马高兴的跑过来,抱着裴长生的腿道:“他们都很可怜的。” 裴长生拍了拍他的头,走过去看了看那些婴儿的尸体,道:“这里最久也只是肉全部腐烂,骨头还没开始发灰,也就只有几年的样子,看样子这地方也是最近才建的。” 我想他肯定是想找出是谁建了这个巨型的聚阴棺,毕竟聚阴符是秦家的东西,秦家除了他就没有其他人了。 一想到这里,我猛的吃惊的看着裴长生。 他是一个死了二十年的鬼魂,他可以借裴长生的尸体还魂,那么其他秦家人也可以。 说不定这里就其他秦家人还魂之后建的,可是谁做这么阴损的事情,用这么多婴儿的尸体聚着婴灵的怨气来建聚阴棺? 难道他是还想养一颗太岁出来? 如果是秦家人,不是应该像裴长生这样去找裴夫人报仇或者找背后帮裴夫人的报仇吗? 第062章 朱砂虫 裴长生见我吃惊的看着他,眼神立马转开了,修长的双腿在停尸房里四周转动,掐着手指不停的算着什么。 最后突然大笑出声,飞快的走到门口道:“建这聚阴棺的果然是个高手。把生门就藏在死门这里,让人想都想不到。” 说着快步走到门口,双手飞快的引着什么,然后嘴里念念有词。 我正奇怪着,身子就被后边的阿南给推开,拿着手里的平板电脑对着裴长生就开始录视频。 看着她这样我总有点怪异的感觉,却又说不上哪里怪异。 想想在我印象中那些什么降头师啊,鬼啊,不应该都是穿着十分的简单,也可以说落魄的吗? 怎么到了我这,认识的这些灵异界的人,不是富家公子就是穿名牌的小女孩,要不就是随随便便一搬就是几百万的小贵。 记东西都不是用笔抄的,而是直接上平板电脑,这也太时代化了吧? “阿姨?这是尸体我们搬出去吧?”元宝伸手轻轻的扯了扯我,小嘴嘟嘟地指着地上放着的婴儿尸体道。 我一听说要搬出去,连忙把元宝扯着我的手就甩开了,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的朝他摇头道:“要搬你搬!” 光是一个婴灵就能从我家跑这里还不带喘气,这停尸房里至少也有百来具婴儿的尸骨,让我搬得搬到什么时候去了啊! 元宝一听说不搬,又开始嘟嘴,圆溜溜的眼里全是水光,低垂着头,下巴紧紧的靠着自己的胸口却还要费力的把眼睛朝上翻带着委屈的看着我。 他这样子的杀伤力绝对可以秒掉任何一个女性生物,小眼睛看得我心里一阵发软,忙咬着牙用力的摇了摇头,强硬的转过身去看着裴长生掐着手指对着停尸房的门低低念咒。 元宝见我不吃他那一招,又去扯正在拍视频的阿南,却被她瞪了几眼又委屈的退开了,又朝我瞄了过来。 吓得我连偷看都不敢了,连忙收眼,但元宝依旧还是过来抓着我的手,不依不饶的拿那双带水的眼睛盯着我,轻轻的摇着我的胳膊,也不说话就这样一直摇啊摇,摇啊摇! 就在我几乎都要受不了的时候,就听到裴长生沉喝一声,那扇紧关的门突然咔的一声,从门缝里冒出了浓浓的黑烟,跟着裴长生用力一扯,进来时用大力推开的门这时竟然轻轻松松的就被扯开了。 “走吧!”裴长生看了我一眼,一把将阿南手里的平板电脑给抢了过去,然后瞪着元宝道:“这些尸体属于警察处理的事情,你一个阴间的引魂使者管这个做什么,那些婴灵才是你应该管的。” 说着转身拉着我就朝门外扯去,可他一转身手刚握住我,整个人就愣愣的看着里面。 我连忙转身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就听见有许多细小虫子爬行的声音,跟着就见从门框里一股黑色的东西飞快的朝着墙的四面墙涌去。 待那股黑流分散开来,才发现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虫子,只有指甲盖大小,却全身漆黑得好像一团煤炭。 这些虫子一碰到墙上鲜红的符文就散开扑到了鲜红的朱砂符文上,顺着朱砂符文开始爬动,不一会原本满满的符文就被这些虫子给盖住了。 “这是朱砂虫!”阿南突然指着那些黑色的虫子,十分吃惊的道:“这不是在很久以前就绝种了吗?怎么可能还有?” 我正想问什么是朱砂虫,就见那些离门边近点的朱砂虫已经开始冒烟了,就在眨眼之间那些虫子就化成了烟灰,连半点渣滓都没剩下。 而当这些朱砂虫化为烟灰消失之后,它身下的朱砂也跟着就没有了? 好像那些符文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裴长生冷哼了一声,拉着我朝外走道:“果然好手段,以死门作生门,在门里布着符纸锁声,让外面的人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也闻不到里面的气味。再用朱砂虫守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朱砂虫就立马苏醒吞食朱砂身亡,让这聚阴符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听着这一环扣一环,吃惊的看着裴长生,置这个巨型聚阴棺的人也太厉害了吧? 可裴长生却没有理会我的吃惊,看着墙上大型的聚阴符跟着朱砂虫一块化为烟灰,扯着我就朝外面走去。 元宝对于这些什么符啊虫啊之类的毫不在意,却依旧执着于这里的婴儿尸骨,见我走,一直拉着我的小手立马紧紧的扯着我。 我还没说话,正气愤于聚阴符消失,平板电脑被裴长生抢走的阿南一巴掌就拍在元宝的手上道:“还不快走,等着这些尸骨请你吃饭啊!” 说着气鼓鼓的走了,只敢拿眼睛瞄我,却连余光都不敢去看裴长生。 元宝被她这么一拍,本来就要掉不掉的眼泪立马哗的一下就落下来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边哭还边朝我道:“阿姨,你帮帮他们吧,尸骨无存很惨的。” 看着他这样,我实在是没办法,忙看了看裴长生,硬是扯着他到了门外,然后蹲下身子帮他擦了擦眼泪道:“聚阴符已经消失了,婴灵你这个帅叔叔也收了,这些尸体我们就报警让警察叔叔来处理好不好?” “你看这还不是要找是什么人把这么多尸体放到这里来的不是吗?我查不出来,肯定得警察叔叔帮忙对不对?”一边说我一边看着裴长生,只有他同意才能把这地方公布在外人面前。 裴长生却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然后慢慢的转过头道:“天快亮了,我们回去吧!” 听他那么一说,我立马松了一口气,忙拉着元宝跟在裴长生后面朝着上面走去。 那只光线十分强大的虫子一直在裴长生的前面不紧不慢的飞着给我们照明,而阿南一路上都拿眼睛十分小心的去瞄裴长生,可一见他转过头来就又立马把头扭了过去,两只手的手指不停的对戳,明显是想找裴长生要回她的电脑。 我拉着元宝,看着她那样也不敢帮她说话,只得装作没看见。 到了上面,我发现四周的环境十分的荒芜,好像是废弃了的地方,却有点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等走到前面新建的那些建筑时,我才猛的想起这是哪里。 这赫然就是我妈住的医院啊? 一想到我妈住的医院后面废弃的停尸房里近几年来就一直放着近百具婴儿的尸体,我顿时就感觉冷汗哗哗的朝下流了下来。 第063章 二十年前的医院 想到这医院后面一间房子里有这么多的婴灵,而且还是人为的转移到那里去的,我就感觉我妈在这里治病十分的不安全。 可换一个地方转院的话,所有的检查都要再做一遍,费用方面又会增加很多,而且裴夫人已经跟这个医院打好了招呼,万一转院她不帮我付医药费? 元宝我不走,伸手扯了我,小声地道:“阿姨,你要打电话报警吗?” 我这才想起来答应他的事,忙拿眼去瞄裴长生,如果他同意的话,裴夫人…… 想到这里,我突然感觉有点好笑,昨晚裴长生已经答应裴夫人跟我离婚了,也就是说今天早上我跟他连法律了的关系也都没有了。 我竟然还奢望裴长生能帮我在裴夫人面前说话? 也许真的是人都喜欢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吧,所以我在家里被逼债又愁我妈医药费的时候选择了相信裴夫人嫁给了裴长生;同样也在裴夫人不实现诺言又碰到一系列诡异事情的时候,我在心底深处相信了第一个提醒我在我面前示好的裴长生。 就因为这样,所以我一直对他报有希望吗? 可现在…… 我看着又突然失神的裴长生,苦苦的笑了一下,拍了拍元宝点了点头,然后带着阿南就朝着医院外面走去。 今天我会跟裴长生离婚,那跟裴夫人了不会再有关系,只希望在离婚之前裴夫人能在我有录音的要挟之下,帮我还了银行的贷款和帮我多交点医药费,我再想办法挣钱给我妈转院。 一直到我走出医院大门,裴长生都没有跟上来,心底的失落更重了,我看了看三步一回头的阿南,朝她笑了笑,空手一只的牵住她,慢慢的朝前走去。 在马路边找了一个不知道多久没用了的投币电话亭,我从阿南手里借了几个硬币丢进去,掐着嗓子跟警察说我发现有人把婴儿的尸体带着医院后面的废弃停尸房里,发现里面有很多婴儿的尸体。 然后没等那边问话就挂了,元宝还一直哽着嗓子问我怎么样了,看样子十分不放心我打电话的方式。 看了看天亮,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可路边卖早餐的已经开始出摊摆东西了,我干脆拉着元宝和阿南在一个老两口摆在医院门口的早餐摊边坐下,等警察来,也让元宝放心一点。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也希望让那些婴儿的尸骨得到安息,但心底却有什么一直在鼓动的。 所以我想也看到警察来处理,然后再走吧…… 老两口子东西才用电三轮拖来,摊都没支起来,以为我们是来看病的,十分热情的先搞了两张凳子给我们坐,和我说着医院挂号的内幕。 无非就是来这么早也没用,不说现在网上可以挂号,光是黄牛号都能把几天的号全部挂完,我们这些从外市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只要来得早就好,其实没用。 我把老两口子看不见没给凳子的元宝抱在膝盖上坐着,边看着老两口子一边干劲十足的从三轮上搬下东西,一边跟我说话。 两人十分默契的一个朝下递一个接过摆好支摊,还一边跟我说着话,手上不停脸上带着笑意,看好去活力十足却又有着无限的希望。 突然感觉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吧,年轻时相互依靠共同打拼奋斗,年老时两人一块支个摊开个小店挣点生活费。 闲时可以算算今天挣了多少,水米菜油又贵了多少,哪个孩子家又出了什么事,哪个孙辈的又闯了什么祸;忙时默契十足的各自做事,一个眼神就能相视一笑明白对方想说什么。 这样的生活平静美好而又富有希望…… 就这样,他们两个说,我抱着元宝和阿南淡笑的看着他们支摊烧水和面包馄饨。 水还没烧开就见裴长生脸色十分平静的从大门口出来,却只是轻轻的看了我们一眼,转身就走了,而我看着他慢慢走远的身影,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晨曦的微暗的光芒从树间洒下,落下他那修长挺拔的身上却又显得萧瑟无比。 他一步步的朝前面,在光与影之间流动,似乎会这样一步步之间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阿南急急的站起来,想去追裴长生要回她的平板电脑,可她刚一起身就听到警铃呼啸而来,元宝立马激动的扯着阿南去看警车来的方向。 我也慢慢的扭过头,接过那婆婆递过来的馄饨放在元宝面前,又给自己要了一碗。 元宝是想进去看的,却又好像惧怕那些警察,扯着我不敢走进。 我把一颗馄饨喂到他嘴里,他才安静了下来。 有了吃的阿南也没这么气嘟嘟的了,和元宝一人一碗馄饨吃得十分香甜。 那警车进去没多久,跟着就又有十几辆警车呼啸而来,后面的竟然还有着特警的标志,显然是前面来的警察发现里面婴儿的尸体太多,所以打电话回去请求支援了。 卖早餐的老两口看着那么多警车进去也吃惊不已,直说已经有近二十年没有看到一次性有这么多警车进出医院了,只有二十年前一次性才进去这么多警车,那次好轰动的啊。 我听着好像以前有这么多警车进出医院一样,想到裴长生看着这医院失神的样子,而二十年前似乎就是秦裴两家出事的时候,忙问那婆婆二十年前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警车进去医院啊? 包着馄饨的婆婆张嘴正要说,旁边炸油条的阿公立马推了她一下,横了她一眼道:“还不快包,等会人多就包不及了。” 婆婆立马讪讪的点了点头,朝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也不记得到底出什么事了。这馄饨好吃不?你们一大一小还叫了三碗,好吃的话婆婆再帮你煮几个,这是不要钱当婆婆送你的。” 这时医院门口人已经开始多了起来,我朝婆婆摇了摇头,看着笼罩在晨雾中的医院大门,想着裴长生那种失神的模样,以及那已经废弃了不知道多久的被布成巨型聚阴棺的停尸房,似乎那迷雾后面的大门还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064章 房产 我们的馄饨还没有吃完,后面又一次性来了几辆军用的卡车,里面住院的人出来吃早餐就开始议论纷纷,看样子是里面已经开始警戒。 我看了看满是好奇的朝里面张望的元宝,扯了扯他,然后给那老两口子付了馄饨钱。 他们这时已经很忙了,见我没有朝医院里走,却还是空出时间来问我为什么不进去了。 我只是笑了笑,说人太多,我们又不急,改天再来,然后在婆婆诧异的目光中朝回走去。 到了家里,我看着依旧乱的家具,想着裴夫人等会肯定会来跟我交涉怎么去离婚,连收拾的心情都没有了,一晚上紧绷的神经就松懈了下来,摊在沙发上连动都不想动。 阿南因为激动了一晚上,这时也趴在沙发上沉沉的睡去,只剩元宝依旧嘟着嘴看着我。 可看了一会,他又突然猛的精神一震,惊呼一声连招呼都没打就急急的从窗户又跑了出去。 我看着元宝离开的方向,再看看趴在我脚边睡觉的阿南,似乎时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扯了一块摊子盖在阿南身上。 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手指尖上那个裴长生最后画符掐破的血泡,他和丁炎说到我时的那种古怪的表情,似乎里面都藏着什么。 能藏着什么? 也懒得去消毒什么的了,我把手指放在嘴里含了含,慢慢的靠回沙发,看着窗外阳光慢慢的从窗外的树枝中间射了进来,暖暖的照在我身上,似乎岁月静好。 可谁又知道这就这阳光的背后,有多少阴暗和肮脏。 我慢慢的闭上眼,手里紧握着手机,安静的等着裴夫人叫我去民政局的电话。 可这一等就到了下午,元宝一直都没有回来,裴夫人也没有来,而是等来了我那些要钱的亲戚。 三表叔六表婶他们是直接冲进来的,那时我还趴在沙发上半迷糊着设想着裴夫人来了是先跟我说离婚呢,还是先找我要录音,在半睡半醒之间就被人一把从沙发上扯了下来,跟着冰冷的水就泼到了我脸上。 我顿时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看着拿着个空矿泉水瓶的三表叔一脸愤恨的盯着我。 活了二十多年,这是我第二次被人泼冷水,第一次是那天在乱葬岗,裴夫人泼的,这一次却是在我家,由我三表叔泼的。 可笑的是前后相差不过这么几天,果然是应了那句老话,虎落平阳啊。 三表叔泼完水,捏着矿泉水瓶冷冷的盯着我,鼻子里面气喘嘘嘘,似乎很生气。 任由额头的水顺着脸滑落,我一边环顾着这些站在我面前的表亲戚,一边十分淡定的用手把脸上的水抹掉。 这样的亲戚已经不够让我心寒了,原本只是利益相关,现在他们除了讨债只怕恨不得没有我们家这一门亲戚了。 见我没说话,六表婶连忙带着呵呵的笑了笑从茶几上拿着纸巾盒递给我道:“擦擦脸吧?你三表叔也是急的。” 我看了看她,抽了张纸贴把手上的水擦了擦,却依旧静静的看着他们。 “哟!”拿着纸巾盒的六表婶却夸张的惊呼一声,把纸巾盒端起来看了看又看道:“依依啊,你现在还用这么好的纸巾啊?这种纸可贵了,我从来都没舍得用过?”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的,现在连班都不去上了,还用这么好的东西。这不是浪费吗?怪不得没钱还,你看啊,你这房子这么大,电费也不少吧?还不如……”六表婶转眼看了看已经乱成一团的客厅,表情十分夸张地道。 “不如怎么样?把房子过户给六表婶你?”我冷哼一声,把手里揉成一团的纸巾轻轻扔在她脚下道:“这房子值多少钱你不知道?就欠你那几万块,你就还想要这房子,你也不问问你身后的人答不答应。你以为这房子我就要跟我爸那个门面一样,亏本卖给你还得算欠你的吗?” 六表婶两口子做生意挣了不少,当时听说有三分利,立马拿了一百万给我爸,说什么时候有就什么时候还,每年给利息就可以了。 可过不了半年听说我爸生意不对了,我爸没钱还,硬是让我爸把一个门面转给了她,她还十分无赖的按我爸买时的价钱算的。 那时我爸是十年前买的,那时才两万多一平,总共四十多平,也有百来万,可这几年已经涨到了四万多一平了。 但六表婶却一直劲的催我们家要钱,还一个劲的说我们买的时候才这么多钱,现在买给她就要这么贵,亏她还借这么多钱给我们家来着。 还放出话说谁敢买我家的,她就要去闹,结果愣是闹得那个门面没人敢买,最后我爸只得过户给她。 她还说我家欠她五万多的利息钱没给,也当真是脸皮厚得无与伦比了。 六表婶听着我的话,气得脸色发白,指着我道:“你爸妈不在,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了啊?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她眼里还有什么长辈啊!”三表叔把手里的矿泉水瓶重重的摔到在地上,一把扯过我的胳膊,从包里掏出一叠纸放在我面前道:“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给你统计了,你们家欠我们这七户人家,一共还有八十六万,我们也不想问你为什么有钱还给那些高利贷。” “你就把这份合同签了,把你爷爷的这房子转给我们,所有的帐都算清了,我们也不想找你了。”三表叔一说完,直接把那份合同翻到最后一页。 六表婶眼急飞快的掏出一只笔塞我手里,还带着几分假惺惺道:“你爷爷买这房子的时候也就几万块钱,这次我们可是算过涨价过后的了,八十六万可是我们亏了,你也别不识好歹,要不然你去坐台给人当小三也没有钱还我们这些人,你那脏钱我们可不要!快签!” 说着,三表叔扯着我,六表婶把笔塞我手里拉着我的手就要去签字,后面那些来随大流的人立马来帮忙摁着我。 我顿时一下子就急了,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不要脸,一直拖着那点钱的利息原本就是打算要我爷爷的这栋房子! 第065章 奇葩遇奇葩 我爷爷是一个人挑着补鞋担子来这里的,他从来没说过他老家是哪里的。 有了点钱之后,他就在巷子口支了个摊补鞋卖鞋垫又卖鞋,后来我眼光好的太外公看爷爷人品好,就把奶奶嫁给了他。 生下我爸后,爷爷有了点余钱就把现在建房子的这块地买了下来,却一直没有建房子的,而是慢慢的把周围的地一点点的买了。 一直到我爸生下来好久,爷爷却突然说要建房子了,结果他一建就建了这么大栋房子,各方面看到现在都不过时,从巷子头朝这巷子里看,整个巷子的尽头就是我家这栋房子,好像整个巷子都是我家的一条弄堂一样。 而且周围的树当年挪过来时就是老树,现在又有几十年了,光是这些树都老值钱了,爷爷去世之后特意交待过我爸,无论如何这栋房子都要留着。 这几年因为规划问题,这巷子这一块都要征收,所以三表叔他们才会这么想要这房子吧,可我爸连征收都不肯怎么会转给别人。 想到他们这些人的嘴脸,我狠狠的瞪了三表叔一眼,用力的扯着自己的手腕想从他手里扯出来。 六表婶见我不签字立马大声招呼着其他人来压着我,三表叔扯着我胳膊的手更加用力了。 我恨恨的低头就朝着他手上咬去,他痛呼一声手就是一松,我立马转去朝沙发上还有点搞不清状况的阿南道:“放阿彩!” “好!”阿南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沉应一声,嘴一抿就开始吹口哨了。 阿彩唆的一声飞了出来,只见斑斓的色彩一闪,阿彩的嘴已经张得老大咬在了六表婶的脖子上,然后又不动了。 那些压着我的人一见这么多一条颜色鲜艳的蛇,立马吓得尖叫,而六表婶连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身子就抽抽了几下,立马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了。 三表叔这时也吓到了,一边尖叫着叫救护车,一边指着我大叫道:“张依依,你欠钱不还,还放蛇咬人,你就等着坐牢吧。这转让手续你爱签不签,从明天起我们就全部住你家里来,你得管我们吃住,还得伺候我们!” 我听着仰头瞪着三表叔,咬着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听到门口一个冷冷地声音道:“谁欠钱不还了?让谁伺候?” 我忙转头去看,就见裴夫人一身黑色长裙提着一个LV的包包冷冷的站在门口,正斜着她那双丹凤眼瞥着三表叔。 这时一个亲戚已经打过电话叫救护车了,三表叔见裴夫人进门,看她身上的穿着知道不是普通人,眼珠子转了转,立马朝裴夫人道:“你如果是要讨债的话改天再来,等我们把债算清再说。” 我看着裴夫人那一身清冷的样子,眼里含着怒意,心底里一阵冷笑。 这是所有事情都撞到一块了,等了她一天都没来,硬是要跟这些奇葩的亲戚碰到一块。 现在好了,等这些亲戚知道我嫁裴长生没跟他们说,而且还什么都没捞到就又要被人家给离了,只怕他们就真的要住到我家里来笑话我了。 朝一边看着六表婶犹豫要不要解毒的阿南摇了摇头,干脆就坐在沙发上,任由他们两边去掐。 反正三表叔以为裴夫人也是来要帐的,为了房子他肯定会把裴夫人赶走,让裴夫人受点气我也好受点。 可奇怪的是裴夫人听了三表叔的话,只是冷哼一声,半眯着眼看着屋里这些人,突然扬声道:“老陈,带这些人出去,把少夫人的钱还了!站在这屋子都有一股子恶心的味道。” 原本坐在沙发上等着两方掐架的我听着这话立马抬头看着裴夫人,她这是帮我还帐? 那呆会她要找我要那录音怎么办? 三表叔听裴夫人说他们站在这屋里恶心,瞪着双眼就要跟裴夫人理论,可眼珠子一转却又想起了什么,忙回过头来盯着我道:“少夫人?你嫁人了?哪个什么少夫人?” 他话音一落,陈叔就急急的从外面进来,一把拉过双眼瞪得几乎都以鼓出来的三表叔,递上一张名片,然后一把将茶几上的合同拿了过去,翻了一下就道:“八十六万是吧?你们跟我来拿钱吧。” “唉!”三表叔被陈叔拉着朝外面走,还不死心的朝嚷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凭什么给他们张家还帐?” “凭她张依依是我裴家的媳妇!”裴夫人回头狠狠的瞪了三表叔一眼,冷笑道:“你想让我们裴家的媳妇伺候你吗?” 三表叔被裴夫人那气势给吓住了,大嚷着的嘴愣愣的张着,被陈叔拉出去了老远,才突然回过神来道:“你是裴夫人?我想起来了,我在电视上见过你!” “依依,依依,你什么时候嫁给了裴少爷啊?依依,依依……”三表叔热切喊着的声音慢慢的远去,而我却只感觉一阵好笑。 人果然都是这么势力啊!他不是应该叫我张依依的吗! 看着裴夫人伸着她那高贵的脚踢了踢躺在地板上的六表婶,十分嫌弃的看了看我家坐了几十年的沙发,从茶几上抽出几张纸巾垫着,这才坐下来看着阿南道:“那蛇是你养的?” 阿南朝她冷哼一声,十分得意的从六表婶脖子上扯下阿彩,然后一只手拖着六表婶就朝外走,然后边走边道:“我不想看见她,在门口守着,她欺负你就叫我!” 我朝她笑了笑,知道她终究还是个小孩子,不喜欢大人之间这些过于复杂的事情,朝她笑了笑。 见阿南不理她,裴夫人也没生气,只是静静的环顾着客厅里的布置。 客厅里顿时安静得只声下那座老式的摆钟嘀嗒的声音,裴夫人不着急,我想到裴长生和那些债务,以及今天让裴夫人见到我那些奇葩的亲戚,也不想说话,也没心思说话。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在沙发上,谁也没有先开口,只听着院子里三表叔在亲热的叫着我的名字,还一个劲的跟陈叔套着近乎。 一直到外面安静下来,客厅里的光线也开始慢慢的变弱,裴夫人才沉沉的叹了口气,似乎没有半点生气地道:“银行的贷款我还了,医院本来就是裴家的,我打过招呼了,你妈所有的医药费全由裴家出。” “那就去民政局吧。”我没想到裴夫人竟然为了让我跟裴长生离婚,会花这么大代价,而裴长生竟然没有半点异议,心里一酸,紧紧的握着手强咬着牙站起来道。 可裴夫人却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墙声音轻且缓慢地道:“长生昨晚又昏迷了,还要你在棺材里跟他睡几晚!” 第066章 人们的谣言 听裴夫人说裴长生昨晚又昏迷了,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就见裴夫人脸上一片死沉,似乎很是失望的样子。 可我记得明明昨晚裴长生还跟我们去了一趟医院来着? 猛的我就想起裴长生扯着我出门时,那灯光下没有影子的事情,那时他就已经不在裴长生的身体里面了,所以裴长生才会昏迷吗? 我突然感觉好笑,怪不得裴夫人这么好说话的一来就帮我把这些奇葩亲戚的帐给还了,原来是因为她还有求于我。 心里一阵发酸,原来终究还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 过了一会,裴夫人似乎振作了起来,抬起头紧盯着我道:“既然不离婚,那你就得呆在我们裴家,免得这些阿猫阿狗的来叫你伺候他们。” 我听着心里一阵心烦,自家亲戚被人看不起终究丢的还是我的脸,可住在裴家? 一想到每天都要面对着裴夫人这张一直冷着的脸,我就感觉心里十分不舒服,当下沉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心态更加平和的朝裴夫人道:“我要住这里!” 没有理由,只是平直的陈述,我相信裴夫人是能听进去的。 “那你就来裴氏上班吧!”裴夫人冷冷地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道:“但你晚上得陪长生在那棺材里睡!” 我听着一阵好笑,这白天去裴氏上班,晚上去那棺材里睡,那我跟住在裴家有什么区别? “你不要再跟我谈条件!”我还没开口,一直沉静的裴夫人声音突然拔高,盯着我道:“跟你谈条件是因为你还有用,如果没用你早就没命了!” “我跟你好声好气是不想你出去说东说西,要不以你中了蜘蛛降,我想让你做什么不成!”裴夫人眼里怒意翻滚,冷声道:“既然你还想你妈活命,也希望你爸能回来看到你妈,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去裴氏上班,你家其他事情我会解决好的。如果你不同意,你就等着你妈被人从医院拉出来吧!” 裴夫人一说完,瞄了我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突然发现也带着淡淡的悲伤,与早上裴长生离开时竟然出奇的相似。 她这是吃准了我会舍不得我妈,只要她帮我还了帐,让我爸回来看我妈,我都会答应她的。 至少情况比现在要好一些了,如果我死了,我爸也不用担心这么多帐而不敢回来。 只要我爸回来,就算裴夫人不给我妈出医药费,我爸也会想办法的。 而裴夫人那边,有丁炎在,她也不敢朝我爸妈使什么拌子了吧…… 阿南进来时还抱着一堆吃的,看样子是刚才出去买的,见我出神也没有打扰我。 我想清楚了,朝阿南笑笑,接过她递给我的一包瓜子,边嗑边问她知不知道蜘蛛降。 阿南却是一个劲的摇头,说当初她家的祖先跟秦裴两家是一块去的马来西亚,她家的降头术却是裴家人教的,可教的都是一些浅显的降头术,一些高深的裴家人根本就不会教他们,幸好她家的祖先偷学了一些东西又跟马来西亚的人学巫术,才能让她降头术这么高深。 说到秦家时,阿南就满脸的愤恨,说秦家人特别小气,不肯教她家人学降头术也就算了,还几次让裴家人不要教她家降头术,生怕她家超过了秦家。 阿南说着秦家时几乎咬牙切齿,一脸的鄙夷。 这是我第一次在外人嘴里听到秦裴两家的事,可听阿南这么说,好像裴家人都挺大方的,而秦家人似乎有点藏私。 可心底里却有点着急,阿南竟然连蜘蛛降都不知道,那丁炎怎么会知道? 阿南倒也心大,说裴夫人还要我有用肯定不会发动蜘蛛降,让我安心的等丁炎回来就可以了,丁炎的蛊术厉害,蛊降本是同源,说不定他回来就解了。 我看着她满眼钦佩的说着丁炎,手不自觉的朝下抚着小腹,这里面有丁炎给我抑制蜘蛛降的线蛇。 丁炎的蛊术很强吧? 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可元宝从出去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过,我想着事情没回到原点也算有点进展。 不知道裴长生昏迷是不是跟他离魂有关,那他说跟我离婚然后又离婚,是不是? 心底里又慢慢的升起了点点希望,我忙摇头笑了笑,起身准备换衣服去裴家了。 刚一起身门就又被人推开了,陈婆急急的跑进来扯着我道:“依依啊,你妈在哪个医院啊,我跟你说啊……你还是快换医院吧。” 我听着正迷糊,就被陈婆急急的扯着朝外跑,忙安慰她坐在沙发上,让她慢慢说。 陈婆一脸的吃惊还带着惧意,说今天我妈住的那个医院有好多警察进去了,连军队都出动了,把医院后面的那一栋废弃的住院楼给围住了。 据说里面抬出了一百多具婴儿的尸体,全部用黑色的袋子装着,后面贴着符纸。 而且这些婴儿全部都是从前面妇产科里引产出来的尸体,竟然被人全部放在了那里。 更吓人的是把这些婴儿转到后面去的医生竟然是一个一直没有生育的女医生,她说有人跟她说只要她把这么医院引产下来的婴儿用黑色袋子装好,然后贴上符纸就可以超度那些婴儿,然后送子观音就会保佑她,让她生下一个自己的孩子的。 我听着陈婆说得很仔细,忙问她是从哪里知道的。 陈婆一脸的得意的看着我,说她一个亲戚在警察局里啊,医院也有她的亲戚当护士,两边一结合就知道得很清楚了。 而且这件事虽说被压住了,可这么多尸体抬出来,还是闹得沸沸扬扬的,藏也藏不住。 我安慰陈婆说这事也只是一个医生生了怪念头,现在警察都查出来了,没事的。 陈婆还一个劲的跟我说这事邪气得很,我妈住那里还是不好,尤其是我妈这种昏迷不醒失了魂的,一定要转院再找人收魂。 我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将她送出门。 可脑子里却转不过弯来,按陈婆听到的消息,那些婴儿的尸体是被一个女医生移到后面的,她还是听人唬弄说这样可以怀孕。 那是谁在唬弄她? 第067章 仇人相见 听陈婆的说法,那女医生也是让人当枪使了,背后的那个人每隔一段时间用快递给她寄一些符纸,黑袋子却是她自己找的。 本以为只要找到那个放婴儿尸体进去的人就有线索,结果还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不过知道那女医生也可以问出点什么,我让陈婆帮我留言那女医生的联系方式。 好不容易把担心我妈的陈婆送走,我想着裴长生看到那间巨型聚阴棺时的失态,以及进去医院时的失神,知道那医院无论如何都跟秦裴两家有关了。 站在门口看着巷子里的灯光,我突然有点想丁炎了。 他给了我线蛇来控制蜘蛛降,却误打误解了春风细线香,又留下了另一个可能都用不上的隐患;他叫了阿南来给我解降,可阿南却连蜘蛛降听都没听过;他给我算了八字,说我其实已经死了,被人借走了寿数,可他离开这么久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叫阿南来做什么,到底是去找谁还是去…… 看着那些温暖的灯光,还有饭菜的香味传出,老人叫在别人家串门儿的老伴回家,还有几声狗叫…… 如此宁静却又离我如此遥远。 元宝一直没有回来,我又怕他一个鬼回来又碰到什么事,而且带阿南去裴家明显没有多大用处,她对付别人还成,对付裴夫人明显就差远了。 打车到裴家,这次裴夫人却是站在门外等我,见到我也没有说话,只是带着我直接朝车库走去。 裴长生静静的躺在棺材里面,脸色再也没有前几天的红润,整张脸隐隐的含着灰色。 那样子的裴长生看上去似乎已经断了气一样,怪不得裴夫人如此心灰意冷的答应了我所有的要求。 看着他那样子躺着,我本来就没有了心跳的心这时竟然猛力的鼓动,让我喘不过气来。 紧握着拳头,脑子几次闪过裴长生带着云柳离开时的背影。 依旧有如流程一般,陈叔拿管子放血滴在裴长生胸口的太岁上,然后我躺进去。 这次进去之前我特意看着裴夫人点香,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爬进去。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裴夫人这次没有盖棺材盖,我睁着眼看着棺材正顶上的灯,脑子里面不停的闪过秦裴两家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事怎么跟我扯上关系了,我原本只是简单的想求生,却这样卷进这了二十年前都死绝了的两家人之间。 躺了一会,我眼前突然有影子闪过,就见裴长生慢慢的睁开了眼坐了起来,静静的看着我。 本来我想问他这一天都去哪了,可看着他那带着轻轻悲伤的样子只得把想问的问题生生压下去,把陈婆跟我说的谣言跟他说了。 本以为裴长生听了这些消息,至少得问我那女医生的情况吧,可他却只是朝我眨了眨眼表示听到了,然后就闭上了眼再也没有说话。 这一晚是我呆在棺材里最沉静的一晚,裴长生从醒过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闭上眼后就真的好像睡着了一般,再也没有睁开眼。 我就这样贴着棺材板看着裴长生,脑子里面空荡荡的一片,无数的混乱之间似乎有什么在涌出来,可我却怎么也抓不住。 不知道时间是怎么流过的,第二天早上裴夫人来开门的时候,裴长生依旧脸色暗灰没有醒来。 裴夫人也没有着急,只是伸手轻轻的抚着裴长生的脸,眼里有着深深的懊悔。 我没有跟她说什么,只是慢慢的爬出棺材,理了下衣服,准备离开。 走到车库外面,陈叔和何嫂就已经等在那里了,说裴夫人交待了,我今天就去裴氏上班,何嫂负责带我去梳洗。 我听是点了点头,既然裴夫人已经帮我还了帐,那我就应当去裴氏上班,下班后就可以直接回家,晚上再来这里。 随意洗了把脸,穿上何嫂给我的职业装,我是由陈叔送我去上班的。 本以为裴夫人把衣服什么的都准备好了,肯定是把我的工作什么的都安排好了的。 结果陈叔送我到公司楼下,只说让我直接上顶楼的总裁办公司,就直接开车去停车了。 我站在整栋的裴氏大楼,看着装潢着金碧辉煌的大门,紧了紧手里的包包慢慢的朝里面走去。 这时正是上班的高峰期,许多人看着陈叔送我过来,纷纷侧目看着我。 我刚走进大厅,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张依依,你来做什么?你还真当裴氏是做慈善的,给你吃住养着你,还要养你一大家子,还得帮你那败家的老爸还那一堆的烂帐啊!” 闻声回过头去,就见云柳穿着普拉达的套装,画着精致的妆容,正拿着一个文件夹冷冷地看着我。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云柳,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看裴夫人对云柳的态度,她的身份肯定是能跟裴长生相匹配的,可这会子她却在裴氏上班? 这算怎么回事? 而裴夫人明明知道云柳跟我之间有矛盾,在说明让我来上班之前,竟然都没有跟我提过云柳在这里。 就在我失神的时候,站在云柳身边的几个衣着光鲜妆容精致的白领丽人立马问云柳我是谁。 听着她们这样问,我倒是蛮有兴趣听云柳是怎么跟别人介绍我的。 只见云柳脸色一青,瞪着我的眼光恨不得化成利刃把我碎尸万段,咬着牙冷冷地道:“她就是自以为是的一个破落户家大小姐,还以为自己有多高的身价,看着裴总心善,竟然为了钱什么都肯干,抱着裴家不撒手,赶都赶不走,你说这种人可不可恶。” 我沉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包包拎起来,双手抱在胸前,半眯着眼看着云柳,倒想看看她还能讲到什么程度。 云柳果然越说越气愤,尤其是见我竟然没有发怒的情况下,学着裴夫人的样子冷哼一声道:“这么贱的人也不知道她妈是怎么教的?是不是光教她怎么拜金,怎么勾、引男人了。要不然怎么她妈快死了,她就连脸都不要,只要有钱,连傻子都……” 啪! 我听着她的话,不等她说完,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第068章 掌打小三 我本来是可以随便云柳怎么说好的,可她竟然越说越过份,竟然说到我妈快死了。 言语中还暗指我妈教我一些不正经的东西,手比我反应更快的直接朝她甩了过去。 那一巴掌甩完,我只感觉心底里一阵痛快,手心火火辣辣的感觉让我全身都轻轻的颤抖。 清脆的巴掌声在大厅里回荡着,朝里走着准备上班的人全部都吃惊的看着我们这里,更有一些已经开始三五成群的议论了。 这些人不是昨晚在晚宴时的那些人精,无论看到什么都能只看,而不去议论也不去发表意见。 现在这大厅里都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平时日子平淡得比白开水还没味道,关于中午吃什么都能讨论一上午,有点什么事怎么可以不激动的议论。 看云柳身后跟着的那些人,想来她到裴氏上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职位肯定还不低,要不怎么会有跟班。 云柳也被我这一巴掌给甩晕了,捂着甜美精致的小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失声尖叫道:“张依依,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你竟然敢打我。” “啪!” 她话音还没落,我直接反手对她就又是一巴掌,看着她道:“裴家怎么养我,怎么养我们一家子,怎么帮我爸还帐,你有意见?” “张依依,你有本事就不要让裴家帮你还帐啊,有本事你靠自己挣钱啊?你竟然敢打我,等裴阿姨来……”云柳捂着脸,双眼里全是泪水。 她那样子看得让人心疼,她身后的几个跟班立马上去扶着她,瞪着我开始质问我怎么随便打人。 云柳哭的声音越来越大,所有进到大厅里的人全部都没有离开,一个个假装等电梯,接电话,或者直接看着热闹。 云柳越哭越伤心,一边捂着脸哭,一边说到:“前晚你出言侮辱我,裴阿姨让我别跟你计较,今天你来这里怎么能一句话都不说就直接打我。裴阿姨说你妈在医院快死了,你爸欠帐跑路了,你为了钱卖身给裴家,所以心情不好……” 我听着云柳竟捡难听的说,还是那种带着同情而又满是推脱的质问,冷笑一声,慢慢的走到她面前道:“你说有没家教,至少我妈不会教我指着别人大吼大叫,不会教我叫别人贱人,也不会直接戳人家的痛处,更不会教我去抢别人的老公!云柳小姐,你跟我前晚已经见过了,那你怎么不跟你这些同事介绍一下我?” 云柳听着我的话,立马后退了一步,还带着眼泪的双眼十分迷茫的看着我。 我知道她肯定以为我昨天已经跟裴长生离婚了,所以自以为是的认为我今天来裴氏肯定是来找裴夫人讨论关于还帐的问题的。 “还是说云柳小姐不好意思或者说不方便介绍我?”见她后退一步,我立马朝前一步盯着她道:“要不就是我的身份碍着云柳小姐什么了?” “你胡说什么?”云柳听着脸色由青转白,连脸都不捂了,指着大门朝我大吼道:“张依依,门在那里,你现在马上离开,别让我叫保安!” “你凭什么?”我看着她那样子冷哼一声,紧盯着她道:“云柳小姐以为自己是姓裴吗?整个裴氏你都可以指手划脚的吗?” “我不姓裴也比你好!你现在赶紧给我滚,别让我看着你!”云柳几乎是气疯了的朝我大吼,双手直直发抖的指着我。 见我依旧冷冷的看着她,气得发抖转身朝四周大声叫道:“保安!保安!” 这时大厅里几乎已经站满了人了,看着云柳气成这样,议论声更加大了,周围还隐隐的有拍照的声音传来。 几个保安在云柳大声的尖叫之下,不明所以的从门外跑了进来,看着几乎气疯了的云柳,又看了气淡神闲站着我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只得先象征性的去赶下旁边看热闹的人,这才问云柳怎么了。 云柳气得直指着我大叫道:“把她给我赶走!给我赶走!” 那几个保安面面相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云柳,一脸的为难。 进来的时候他们之间肯定也有人看到是陈叔送我过来的,明显是裴夫人让我来的,这时他们要是敢赶我走,只怕真的是不想干了。 云柳见他们没有动作,气得直接伸手指着那些保安道:“怎么!我说话不管用了,你们还不快动手?” 那几个保安被她扯着很不好意思,只得求助式的看着我。 我冷冷的看着云柳,又瞄了瞄四周看热闹的人,只得朝云柳道:“云柳小姐,我不知道裴夫人请你来做什么的,但我想这是裴家的公司,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做主。现在已经是上班时间了,你还是该干吗就干吗去吧。” “我是外人!”本来扯着保安的云柳更是气得脸色涨红,转而指着我尖叫道:“你又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裴长生他明明喜欢的是我!” 我听她终于气急把话吼了出来,想到裴长生前晚带着她离开时的背影,心里一阵烦躁,当下脸色一沉盯着云柳道:“我凭什么?” “凭你说喜欢你的人是我老公!凭我的老公姓裴!凭你无论怎么上窜下跳也只能是一个小三,根本就进不了裴家的大门。”我一步步的上前,盯着云柳那张精致而通红的小脸。 声音越发高的道:“凭我打了你不敢还手,凭我可以挺直腰板叫裴夫人一声婆婆,你却只能叫阿姨!凭我敢跟裴夫人叫板,你就只知道装可怜讨好她!凭我敢对裴长生大声说话,你却只敢装可爱。” “你说我凭什么?”我冷斜着眼,看了看周围的人道:“凭裴长生已经是个正常人,凭裴夫人已经让我来裴氏上班!” “这些还不够吗?你还想要裴夫人怎么表示?难道她帮我还了我爸那几百万的帐做为彩礼也只是为了我这个贱人媳妇?”我慢慢转身,在人群中走向电梯按下开门键。 等电梯时回头看着云柳道:“我不知道云柳小姐做小三是不是也为了钱,可我想你做小三估计也不值几百万吧?” 第069章 裴氏 云柳听着我的话已经气得站在大厅里眼泪直流的看着我,猛的就又好像想起什么一样,推开那个扶着她的跟班,急急的就朝我跑过来道:“你凭什么说裴长生娶了你?要不是你为了彩礼死掐着裴夫人,你凭什么嫁给他。就算你嫁给他了,你也被离了,你还凭什么说你是裴家的媳妇。” 看着这样的云柳,我突然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裴夫人会看上她当裴长生的老婆了。 她漂亮是漂亮,也会装白莲花。 可一点沉府也没有,更是一点都沉不住气,一戳就炸。 而且她一直喊着裴长生是喜欢她的,可裴长生一直都是个傻子,裴夫人都极少让他出来,那她是怎么确定裴长生喜欢的是她的? 难不成就是前晚在宴会上裴长生跟她表白了? 看着气冲冲的跑到我面前,指着我鼻子问的云柳,我心里更加的烦躁,冷冷的看着她,沉吸了几口气,突然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跟她扯了。 这种白莲花是裴夫人为她儿子准备的,无论她多么小白,裴夫人都会帮着她的,因为这种人好控制。 当下连理都懒得理她了,我只是听裴夫人的来裴氏上班,她救我妈也不要我的命就可以了,至于这些白莲花就让她生气去吧,谁叫她前晚气我来着。 我转过身去安心的等电梯来,可云柳见我不理她,却以为我心虚了,气势更强的指着我道:“怎么?没话说了?昨天离婚了你还好意思来裴氏,难道你就不知道半点羞耻吗?” “还是你怕裴姨不肯给你还帐,你就要死呆在裴氏,死缠烂打的让裴姨养着你们一家子!”云柳说到最后,几乎是以胜利者的姿势扯着我得意的道。 我看着她那满脸得意的样子,正想说话,就见陈叔拨开人群进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扯着我的云柳。 只得伸手扯着云柳的胳膊朝后面拉了拉道:“云柳小姐,现在上班了,您还是去做事吧。我得带少夫人上楼了!” 云柳听着陈叔叫我少夫人,原本得意的脸色立马就破碎了,看着陈叔扯着她的胳膊,尖声地道:“昨天长生答应跟她离的,她怎么还在,不可能!” 我实在没心情再跟她扯下去,一脚就踢进了已经等了许久的电梯里,然后摁下了顶楼。 陈叔在后面急急的跟了进来,却被云柳扯住了胳膊,只得一把将她的手甩掉,急急的关了电梯门。 门一关,我就听到外面大厅里看热闹的人轰的一声就炸开了,心底里就一阵轻叹,果然人多就是非多。 在电梯里他一直借着电梯里的镜子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看我对云柳的反应,我都当做没看见。 到了顶楼办公室,陈叔安排我在最大的总裁办公室外面的一个小套间里坐着,工作也没给我安排,只是说让我在这里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我知道裴夫人所说的来上班其实就是变相的控制我,同时又给前晚那些知道我是裴家媳妇的人一个交待。 要知道裴夫人以寡妇之身执掌着裴氏这么大的企业,如果让别人知道她连裴氏的门都不让我这个新媳妇进的话,谁知道后面又会说什么。 听裴长生说裴氏也不是这么的平静,好像裴夫人已经控制不了局面了,要不也不会急着在裴长生清醒的第一天就开宴会让人知道他已经醒了。 我看了看书桌上的企业画册,反正无聊也打发一下时间。 裴家一直是本地的大家,从清末开始就以开医馆为业,到民国时期又引进西医就开了医院,我妈住的医院就是裴家的产业。 除了医院之外,裴家还有中草药的种植,中成药的生产销售,以及自己的药店。 后面又涉及到房地产和一些电子产业,这些都只是衍生的产业。 名下的产业链覆盖着整个医药行业,也以此为主,又朝外发展各个行业,怪不得裴夫人财大气粗的一下子就还了我爸所有的帐。 光是我妈住的那家医院一天都不知道营利多少,更何况还有传闻中市中心三公里范围内必有的悬壶药房。 这些产业全部由裴夫人一个寡妇掌控着,我突然有点佩服她了。 同时也有点心笑,裴长生以前说过蛊术和降头术最先都是为救人为目的,说白了蛊术的起源就是苗医。 而降头术却是蛊术结合南洋的巫术而成的,南洋的巫术最先只怕也是跟救人脱不开大干系。 结合这些裴家以医药为产业,还真的是不浪费自己的特长啊。 我翻看着企业画册上的一些丰功伟绩,却看到裴长生的父亲上面用了整整两页纸来介绍,全是发名了什么新药,研究出了什么疗法。 其中还有几项我都是听说过的,只是没想到这些药还是裴长生他爸研究的。 突然有点好奇,当年裴长生被人下了降头傻了或者死了,而他爸还活着,那么他是怎么处理裴长生的? 还是说他就这样看着裴夫人去乱葬岗挖了那具有太岁的棺材回来,然后任由自己家和秦家的人全部死绝? 我心思微沉,朝后瞄了瞄,就见他一大串的头衔下面还挂着一个院长的名头,却正是我妈住的那个医院。 脑子里有什么一闪一闪的,我半眯着眼还没想清楚,就听见门被人给推开了,裴夫人穿着职业装站在门口,冷冷的看了看我道:“今天早上闹完了?闹完了就跟我来。” 我无所谓的撇了撇嘴,云柳在大厅里闹了这么大一出,整栋楼的人都看到了,如果裴夫人连这都不知道的话,那她掌控着这么大的裴氏就真是个笑话了。 不过这也好,我把自己的身份高调的亮出来,与云柳这么一吵,几乎是告诉整个裴氏的员工,我这个新任的少奶奶来裴氏管事了,他们的招子都得放亮点。 也就是这样,裴夫人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这婆媳之间,论名份我跟她一样有权利管着裴氏,更何况裴家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我老公--裴长生了! 裴夫人却似乎很接受这样的局面,亲自带着我从顶楼开始,一层层的朝下走,每到一个部门,她都十分高调的让所有员工给我掌声欢迎,然后叫她们主管十点到顶楼会议室开会。 一路跟着她我都保持着微笑,却很不能理解她这到底是准备卖什么药。 一栋楼逛下来,我几乎都累趴了,裴夫人却气定神闲,在一楼的待客室跟我喝着咖啡,却又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可以看到云柳坐在外面草地上紫藤花架下的秋千架上,嘟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旁边还有两个人在不停的安慰她。 裴夫人的表情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她看着云柳似乎十分的矛盾,有着宠溺却又好像带着恨意一般。 我用勺子轻轻的敲了敲咖啡杯,朝裴夫人瞥了下眼道:“裴长生还要多久才醒?等他醒了就可以跟我离婚,到时她还是您媳妇。” “哼!”裴夫人用鼻子轻哼了一声,抬眼静静的看着我道:“张依依,说实话你配不上长生。可他却……” 裴夫人说到这里,眼里满是深深的无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过了一会才沉叹了口气朝我道:“长生对你好像是不同。” 她这话我有点听不明白,半眯着眼看着裴夫人。 可她却立马放下杯子站了起来道:“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聪明,那些昏迷的日子似乎都能看见听见,一醒来我跟他说清楚情况,他就要去找你,还说要带你一块参加宴会。” 我本以为裴长生让我参加宴会或多或少都有裴夫人的意思,可这时听来好像是裴长生一意如此。 想问裴夫人到底裴长生是怎么样了,可她却根本不给我机会,转身就走出了待客室。 十点的会议裴夫人没有参加,也只是陈叔带着我去见了下各个主管,交待了我的身份,却没有职位。 搞得那些主管也是一头的雾水,其中大多都是一脸轻视的看着我。 我也没有在意,眼前这种局面也只是裴夫人为了权衡后面给她使拌子的那些人,告诉他们裴家不只是她一个人,至少她还有一个儿子,再不济也有我这个媳妇在。 裴夫人从待客室走了之的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了,中午吃饭时也没有人来叫我,更何况顶楼本来就人少。 我只得自己下楼去食堂吃饭,幸好裴夫人早上带我逛公司的时候还是跟我交待了一下食堂在四楼的。 脚刚一踏进食堂,我就听到食堂里的议论声瞬间大了几倍,跟着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部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我强自镇定的朝食堂里转了一眼,打量着方向正想去打饭,就见一个女的飞快的朝我撞了过来。 跟着胸口一阵闷痛然后炙热的温度隔着衣服就传到了全身,烫得我立马后退了几步。 “哎呀!”那个撞到我的女的立马尖声大叫,也朝后退了几步,指着我道:“你要吃饭也要自己去打啊,怎么能抢我的,吃不到还硬是往自己身上揽。” 我听着这话竟然感觉有点耳熟,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这是前晚我跟云柳说的。 第070章 引魂 看着那个撞了我的女的惊呼完之后,原本盯在我身上的目光全部都转了回去,可眼角的余光却依旧紧紧的盯在这边。 而那个女的尖声大叫之后,立马转身就走,边走还边跟旁边的人说我竟然抢她的吃的。 好像她真的不认识我,只是我随意撞上她一样。 明显周围那些本来就带着看热闹的人这时目光里已经开始变得轻视,而那种看好戏的表情也慢慢的浓了起来。 我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打饭旁边站着一个拿眼睛瞄我的,而且与刚才撞我的相互打眼色。 而放凉菜那边也有一个女的拿着一碗满是红油的凉菜朝我这边瞄,我看着她那样子就好笑,我就不信她打凉菜就光打了一碗红油,也不怕吃了拉肚子。 打汤的,端水果的,好几个人站在旁边等第二拨上来的给我找茬。 我没想到云柳人看上去没有什么城府,却能找这么多人来帮她出气。 心里冷哼一声,飞快的上前两步,一把扯住那个撞了我转身就想走的人。 那女的被我一扯,反过身上眼里明显的就心虚闪过,却又强装镇定的看着我道:“你要做什么?”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油渣饭粒,紧紧的扣着她的手,朝她笑了笑道:“既然是我打翻了你的饭,那就应当我赔给你。” “不用了!”她脸色微微一变,用力的扯着被我扣住了手,依旧强硬的道:“你下次注意点就行,公司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哦!”我轻轻点了点头,用力扯着她朝回走道:“不过在赔你饭之前,我们还是把这地板收拾一下吧!这么多饭菜,现在人来人往,别人踩着了摔倒可不好。” 离那滩倒地的饭菜不远的时候,我把她胳膊一甩就甩到了那涌饭菜面前,然后一把扣住她的脖子顺着她被甩时的力道把她朝下面一摁。 她本能的朝下面一撑手,双手就全部撑在那滩饭菜上。 “也没必要用手吧!”我忙又伸手去扯她,朝她轻笑道:“用抹布不就行了吧?你看这……” 说着手一松,脚朝着她半弯着的腿一勾,她整个人就趴到了饭菜上面。 我把她甩倒的方面正对着墙,她倒下去时双腿都挡住了我的脚,所以我勾脚时根本就没有人看到。 周围议论声此起彼伏,我心底里一阵冷笑,伸手又去扯那个女的道:“我是说抹布,可没说让你这么实在的把自己衣服当抹布啊,这也太贵了。” “我!”那女的抬起头,看着我,气得全身发抖,还要发火道:“你别太过份。” 我慢慢的从旁边桌子上扯了一块桌布扔在地上,然后用脚慢慢的蹭着地上的饭菜,顺手把另一张桌子上的扯下来扔她面前道:“是谁过份你心里明白,如果你这时不装作跟我一块擦地的话,只怕别人都会当你为难新来的少夫人,还是特意的哟!” 那女的咬了咬牙,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只得拿起地上那块抹布慢慢的开始擦地板。 见她上道,我把手里的抹布也扔在她面前,然后双眼从那些还等着想第二波为难我的人脸上看了看,慢慢的朝打餐的窗口走去。 那些人脸色都开始退缩,相互之间不停的交换眼神。 我打完餐环顾了一下周围,根本就没有看到云柳那朵白莲花,于是就端着餐盘坐在最角落里的餐桌上开始吃了起来。 才坐下没多久,就有一个穿着黑色套装梳着十分精致花辫的女孩子走了过来,朝我笑了笑道:“少夫人,你好啊。我是一楼行政部的前台李若然。” 我朝她笑了笑,把餐盘朝里面挪了挪道:“你的头梳得真好,我就不行,头发太松了,总容易掉。” 这总是一个好的开始,我有裴家少夫人的身份,除了跟云柳关系特别好的,大家一般都不会得罪我。 而与人交好这是一个新的开始,虽说我不知道能在裴氏呆多久,但能跟这里的人相处愉快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果然我话一说完,李若然就立马兴奋了起来,摸了摸自己鬓角的小发辫子,十分自豪的跟我说这种辫子很容易的,只有什么什么难梳。 有一就有二,裴氏的餐桌是四人坐的,李若然坐下来之后,跟着就又另外两个女孩子相伴坐了过来,有几个想过来却晚了点头眼里十分的懊悔。 后面这两个是销售部的,一边跟我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借着李若然讲头发的话题就插进话来。 我时不时的插两句话,然后慢慢的把话题朝外面引,等我讲到云柳穿着的普拉达时,这三个女孩子眼里先是闪过向往,跟着却又是满脸的鄙夷。 最终还是李苦然这个做行政前台的最没心机,忍不住道:“她一来就把自己当少奶奶,身上穿的全是名牌,连用只笔都还要上网查下什么牌子符合她裴少夫人的身份。” “幸好你来了,给她重重的打了巴脸,要不然也不知道她要得意到什么时候呢。什么也不管就知道在裴总面前卖乖,还见不得别人好!”李若然说着一脸的嫌弃。 然后小心的瞟了一周围,朝我道:“不过听说她很大方的,经常请一些人出去吃饭啊,购物啊都是她出钱,所以跟她要好的人还是很多。听说你为了钱勾、引了裴少爷,这些有很多人要找你帮她出气呢。” 我听着就好笑,我勾、引裴长生?这换在裴长生还没清醒的时候,我想勾、引也得他能被勾、引住才行啊。 那时他还流着口水,就对他那个拨浪鼓感兴趣。 一想到这个,我突然发现裴长生好像没有拿那个拨浪鼓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裴夫人收了起来。 据李若然他们几个说,云柳是十八岁就进了裴氏,拿的还是美国的护照,听说是在那边读的书。 可她在公司却也没有实质性的职位,不过她喜欢指手画脚,裴夫人倒把她的办公室安排在了行政部。 这么些年下来,云柳竟管没有实质性的职位,那些想借她的关系的人也会慢慢的引导她,现在她已经在行政部落根了,几乎所有行政部搞不定的事情都会由她出面,那个帮她出头的女的也是行政部的。 我了看同为行政部的李若然,有点不明白她怎么不跟云柳一块。 “我是农村户口,人家看不上!”李若然撇了撇嘴,肩膀一耸十分无奈地道。 她那样子倒让我想起了元宝,朝她笑了笑,然后跟她说我爷爷是补鞋出身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又进了一步。 吃完饭我和李若然已经很熟了,别外两个销售部的也讲得挺好的,还约了我下班去看电影,我看不是太熟就推了。 下午的工作基本上没变,我只是好奇的想着裴夫人倒底把我安排到裴氏做什么,想要控制我把我放别墅也成啊。 想到云柳自己找兴趣,去了行政部,我可没她那么多闲心去管事,我只是没办法才来的,要我做事我可真没心思。 不过想到裴家是从降头入的医,我摸了摸自己没了心跳的胸口,想着阿南的祖先都能偷师,我学点医学知识好像对自己也只有好处吧。 解不了蜘蛛降,让自己死得明白些也好。 反正裴夫人也没限制我的行动,我干脆就直接下楼到研发部,找主管要了一些医书回来看。 下午下班的时候李若然还特意打内线上来问我要不要一块走,顺便去逛个街吃点东西,亏她还能问到我在哪间办公室,不过我有陈叔送来的,我就借这个借口推了。 到了楼下却发现陈叔根本就找不到,裴夫人也不知道去哪了,反正去棺材里找裴长生也得到晚上十一点去了,我就直接打了个车去医院看我妈。 等电梯到了顶楼,门刚开,我才抬脚出来,就听到一个声音大叫道:“依依,你来看你妈了!” 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三表叔提着一篮子水果,又拎了许多营养品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旁边还有几个亲戚都拎着东西在那里等着。 见我来了,一个个都带着笑脸走了过来,跟我说我妈今天又怎么怎么样了,刚才那个曹主任来看过,说还是有希望的,让我不要担心。 我看着这些突然之间热情涨得比我爸生意顺时还高的亲戚,心里一阵冷笑,朝他们点了点头,走到玻璃前看着里面依旧一动不动的老妈,心里突然很难过。 如果她还醒着,我没有嫁给裴长生,这些亲戚只怕还是在恶狠狠的逼债吧。 “依依啊!”见我没搭话,大表姑就上前朝我塞了个红包道:“你说你怎么这么不把我们这些亲戚放在眼里呢?你都嫁人了也不跟表姑说一声,也让表姑给你长长眼啊?女孩子嫁人就是别一次投胎,这万一不好?” 大表姑一过来,其他亲戚立马掏出红包围了过来,一个个的说要让我补请喜酒啊,让我带新郎出来见一见啊,又说如果我妈在得多好啊。 我都一一应付着,可就在抬头之间,突然看着元宝竟然站在我妈身边,还嘟着小嘴伸手去拉她。 看到他那样子我就想笑,开口正想叫他,突然想起这重症病房的门是一直关着的,根本就进不去。 而元宝他是引魂使者…… 第071章 玉皇玄德 隔着玻璃元宝似乎一直都没有看见我,而是静静的看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我妈,还时不时的嘟了嘟嘴。 我不再去理会这些奇葩亲戚的胡言乱语,只是紧紧的盯着里面的元宝和我妈。 我真的很怕,怕元宝突然牵手带着我妈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如果是那样的话…… 心一阵阵的绞痛,眼睛看着元宝连眨都不敢眨眼了,似乎连呼吸都不敢。 脑中一个念头不停的交闪着,只要能让我妈醒过来,好好的活着,我什么都没有顾忌。 突然有点明白当初裴夫人为了救裴长生时的想法了。 终究是自己最爱的人啊,只要有一丝的办法,管它太岁不太岁! 时间似乎都静止了,等元宝转过眼来看着我笑的时候,我发现我眼睛都涩了,那些亲戚却还没有走。 我也懒得跟他们招呼,直接伸手牵着从玻璃里面直接穿过来的元宝朝着曹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三表叔他们还在后面叫着,让我请喝喜酒,要不怎么也得让裴家帮我补个酒席,这些亲戚也好认识认识,熟下脸。 我知道最后一个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像他们这种亲戚,不要也罢。 到了曹主任办公室,我拉着元宝头也不回,重重的就把门给关上了。 里面的曹主任也吓了一大跳,看着我不好意思急急的说我妈最近没什么进展,不过也没有恶化。 而他的桌面电脑上,赫然放着我的照片,竟然是今天在裴氏大厅里打云柳时拍的,下面是一大片的评论留言。 “这个是公司内部的论坛,大家都在里面交流消息。”曹主任小心的瞄了瞄我,呵呵的笑了笑道。 看他那样子估计也是知道我是裴家的少夫人,也算这医院后面的小半个老板了,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又细细的问了我妈的情况。 可曹主任却一直说我妈情况没有恶化,也没有好转,整个就跟植物人一样,只能希望有奇迹。 我看着伸手去翻看曹主任桌上那个观音佛象的元宝,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干脆就摆起少夫人的谱,让他出去一下,我借一下他的办公室。 曹主任眼睛直抽抽的看了看自己的电脑,一直搓着手不好意思的说,这些都是无聊的人说的,不算数的。 我瞄了瞄电脑,想着他误会也好,就没说话,他心里更慌了,拿着病历档案急急的就出去了。 曹主任一走,我忙拉住一边好奇的打量着观音佛象的元宝,问他站在我妈身边做什么,是不是…… 一说到后面,我就怎么都问不出口了,只是紧紧的盯着元宝的眼睛。 元宝好奇的看着我,摇了摇头道:“那个阿姨好奇怪的,她一直躺在那里还有呼吸的,可却没有灵魂哦!” 没有灵魂? 我听着心猛的就揪紧了,扯着元宝忙道:“什么叫没有灵魂?” “阿姨你别急!”元宝忙拍拍我的手,双眼睁得圆溜溜地道:“我也很好奇,可从这个阿姨送来的时候就一直没有灵魂啊,你不知道吗?” “这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呢,所以我这一直都守在这里,想看看她的灵魂是不是出去玩了没回来。”元宝边说边皱着眉。 而我却已经被他说的话给完全雷到了,我妈没有灵魂?送来的时候就没有了灵魂? 所以她才一直昏迷不醒?就跟裴长生一样,因为失了魂? “不过……”元宝原本半眯着的眼突然就亮了起来,朝我高兴地道:“我昨天在你家的时候感觉到那个阿姨回来了哟,可她找不到自己的身体,是我带她回来找到的。可她不知道怎么的又走了。” “你说什么?”我听着只感觉好像是自己的幻觉。 我妈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普通人,而元宝却说她的灵魂自己回来了,又自己走了,那她去哪里了? 元宝见我问得急,有点着急的道:“那个阿姨回来又走了,好像她进入了她的身体,然后不一会灵魂就又不见了,我不知道怎么走的,所以我一直看着她的身体,想看她是不是藏起来了。” 回来又走了?而且是从身体里直接消失? 我脑子里面不停的闪过元宝这几句话,忙问他回来的时候身体有没有变化,他却说没有。 这下子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我妈昏迷竟然是身体里面没有了灵魂,可她的魂到底是走失了还是? 如果是走失了,那她昨天也不可能回来,如果不是走失…… 我突然十分的害怕,最近接触了这么多灵异的事件,尤其是前天晚上看到那么多婴灵被困在这医院的老停尸房,这就让我更害怕了。 问元宝知不知道怎么找灵魂,元宝倒是十分实在的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我想了想,直接一咬牙就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丁炎,可打了好几个他都没有接,我只得放弃。 却再也坐不住了,拉着元宝也不管那些亲戚在不在外面,开门就朝外走。 果然三表叔他们还在,一见我出来又围了上来。 我实在是烦躁得很,一把抓住三表叔的手搭在我的手腕上,然后朝他一瞪眼,猛的一嗤牙在他耳边悄悄地道:“我只是一具尸体,你再拦着我,我就会忍不住吸你的血了!” 三表叔也是学过医的,只是他向来重钱财,所以自己开了诊所,并没有在医院上班,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知道裴夫人跟我有关系,就这么急急的赶上来搭话的原因。 果然三表叔搭着我的脉搭了一会,脸色越发的惨白,双眼直直的盯着我,竟然吓得嘴唇都开始发抖。 “走吧!”我伸手牵了牵旁边的元宝,却发现三表叔好像也看到了他,吓得一个踉跄就倒在了地上,双眼直直的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带着元宝直接回家,见阿南一个人在院子里帮我鼓捣着那些花,而且还十分小心的把所有的碎骨头埋了进去,见我回来立马高兴的让我给她买好吃的。 我却没有这么轻松的心态,直接蹲下身子看着正在种花的阿南道:“你知道怎么招魂吗?” 阿南十分奇怪的双眼一瞟道:“这是道士干的活,我哪会。” 我想想也是,又问她知不知道丁炎的联系方式,。 这个她倒是很高兴的掏出小本本递给我,然后告诉我她有丁炎的电话号码。 我一看就眼熟,就是丁炎留给我的那个,只得又打了一遍,却还是没人接,心里就越发的烦躁。 猛的想起上次给丁婆出殡时那个玉皇宫的道士,那道士还叫丁炎太师叔来着,如果去找他们肯定能帮上。 我连忙叫上阿南,又拿黑布罩着元宝,急急的就朝玉皇宫去了。 只要想办法招回我妈的魂,那她就能醒了吧,就算不能醒也能问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可我却怎么也想不通,她昏迷了那么久,为什么灵魂会从来没有来过医院,而昨天却突然之间又回来了呢? 玉皇宫是我们这一块很大很有名的一座道观,平时一直关门不接客,只是时不时的开山门给附近的人看看病,也有出去给人做道场的。 至于什么烧香之类的,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不过以前听陈婆说,每年的清明寒食玉皇宫都会做道场,那时会有很多人上玉皇宫烧香烧纸给先人,可玉皇宫却不怎么收香火钱。 可能这也是为什么玉皇宫一直声名在外的原因吧。 到了玉皇宫天都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下面的山门也关了,我直接带着阿南去敲旁边的待客室的门。 里面一个道士却只是轻瞄淡写的跟我说玉皇宫晚上不接外客,让我们有事改天再来。 我知道按道家的观念,盛事应当关闭山门修身养性不问世事,为无而养身。 可我这事除了玉皇宫我实在不知道找谁,尤其是听丁炎说玉皇宫来头还不小。 当下想都没想,把阿南朝前一推,然后扯出那块罩着元宝的黑布,把元宝一放出来朝那小道士道:“你去跟玄德说,地府引魂使者来了,有事想请教,请他赐教。” 说着,忙又从口袋里掏出当初丁炎给我的那两张符纸递过去。 那小道士看着元宝从黑布里面下来,吓得惊呼一声,朝后大跳了几步,接了我的符纸头也不回的跑了。 “我有这么吓人?”元宝看着我十分伤心地道。 我朝他笑了笑,眼睛却看着玉皇宫山门前的山阶,据说有九百九十九阶才能到上面的玉皇宫顶,而玉皇宫的道士每天都只能从这山阶上出入。 等了不一会,就见一束强光从玉皇宫旁边的门路上照来,跟着汽车轰鸣,一辆汽车就停在我们身边。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青年从驾驶室上下来,看了看我道:“你就是丁炎说的那个张依依?” 我看着他一身中山装,剪着个十分时尚的头发,手指上还带着一颗大红宝石的戒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眼神眯了眯朝后退了一步,十分警惕的看着他道:“你认识丁炎?” “谁想认识那小子啊!”那青年说到丁炎,咬了咬牙道:“光知道用辈份压人,也不想想我也算是高辈份了!哼!” “对了!张小姐你好啊!”那青年说着似乎这才想起什么,朝我露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道:“贫道玄德,见过施主!无量天尊!” 第072章 死人骨 我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好像富家公子的青年,突然有点回不过神来。 不是说好玉皇宫辈分最高的吗? 那按说不是一个胡子白花花,鹤发童颜的老道士吗? 眼前这个贫贱贵公子是啥东西? 穿着手工定制的中山装,开着好车,然后自我介绍时一改脸上的痞气,朝我正经的自称“贫道”。 这种违合感,我完全受不了啊! 只得愣愣的看着他道:“你凭什么说你就是玄德啊?” “我也不想我是,可我就是啊!”玄德一脸的无奈,从兜里掏出摇控器一样的东西朝着门一按,然后朝我一招手道:“上车!带你参观玉皇宫!” 他那动作潇洒无比,就好像富家公子勾搭妹子一样,我竟然愣得没心思去反抗,只得看着他讪讪地道:“我只是想问你点事情,没必要上车。” “哦!”玄德十分失望的看了看我,然后双手抱胸靠在车前朝我道:“好不容易有一个知道本公子是玄德的,竟然不能在你面前炫耀一下,真是可惜。” 我脸色一变,正想说话,阿南已经刮着脸朝玄德吐着舌头道:“羞!羞!羞!” “阿南你别吵,不要以为你在内陆我就不能告诉你爸了!”玄德瞪了阿南一眼,半眯着眼道:“如果让你爸知道你在这里……” “你坏蛋!”阿南顿时泄了气,扯着元宝朝着玉皇宫里面走去。 “那个小鬼就是引魂使者啊?”玄德朝着元宝吹了声口哨,十分洒脱的朝我道:“我家德高望重的丁师叔说你中了蜘蛛降,又被人借了寿,还碰到了太岁这种千年难见的东西,现在还加了个引魂使者,你真是好运气。” 我没空去理会他的揶揄,看了看朝着道观里走去的元宝,快走几步站在玄德面前道:“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人没死可灵魂不见了的?” “有啊,走生魂!”玄德竟然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边抽边朝我道:“人在弥留之际,灵魂会出现暂时的失忆从而离体去自己熟悉的地方。” 我一听说有这种情况,立马就松了一口气,看了看玄德道:“那你知道怎么招魂吗?” “这个只要真正的道士都会!”玄德把烟灰一弹,朝我吐了个烟圈道:“不过这得看好不好招,有的走生魂能走很远,还总是找不到的。” 我听他说得很专业,忙把元宝的话跟他转述了。 可玄德听着听着,连烟都快烧到嘴角了都没反应过来,愣愣的张大嘴看着我道:“你是说她已经一个多月没的魂魄归位,昨天突然回来,然后进到身体里之后又不见了?”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那吃惊的样子道:“哪里不对吗?” 玄德暗骂一声,把嘴里的烟嘴重重的朝地下一摔道:“你有没有点常识啊!人死只有七天,也就是说如果魂魄七天不归位的,那个人就肯定已经去地府了,但你又说她的魂魄前天又回来了,却又突然不见了,这根本就不可能。” 玄德听着我的话,十分的不信,朝我不住的摇头道:“你肯定骗我,要不就是那引魂使者看错了。” 我还没说话,我元宝就急急的跑了出来,指着玄德大声道:“我不可能看错的,那天那个阿姨一进来我就发现了,她跟别的病人不一样,所以我就一直守在那里。前天她的灵魂回来的找不到路,还是我去引的路,可她的路却走不通,我怎么拉她都拉不动,只得带她进了她身体里,可她一进去就又不见了,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元宝越说越激动,拉着我的手道:“阿姨我不会骗你的,我知道那个阿姨是你妈妈,我肯定会帮你看好的!” “依依姐你也叫阿姨,她妈你也叫阿姨。”阿南听着从后面吐着舌头吐槽道,见元宝瞪她又立马说到:“你还说帮依依姐看好,你见到阿姨就想引她去地府,这哪是帮依依姐啊!” “小屁孩一边去!”玄德朝阿南挥了挥手,眼睛眯得死死的盯着元宝道:“你是说她回来却入不了地府,却也找不到自己的身体,你引着她进了身体却又凭空不见了?” 元宝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十分奇怪的道:“她好像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一样!” 我紧张的看着玄德,又看了看元宝,手心里面湿漉漉的全是汗,生怕玄德突然说出一句我最不想听的话。 可玄德却是又抽出一根烟点上,朝我摇了摇头道:“这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果引魂使者都引不入地府的话,只能说明她还没死,可没死却离了魂一个多月,这也奇怪。我得去看看!” 这是我见到玄德以来听他说过最靠谱的话,这次我都不用他开口,扯着阿南牵着元宝就上了他的车。 他这回子倒朝我挤眼睛,也十分利落的开车就走,走了老远才想起来没有关门,忙又打电话回去让别人关门。 一路上我都紧张得不得了,可阿南却十分好奇的问玄德怎么他辈分是玉皇宫最高的,那为什么又比丁炎低呢? 玄德似乎一听丁炎就炸毛,恶狠狠的看着阿南道:“他小子命好,他师玉机子当年欠了他姑姑一个人情,他那时才十几岁就拜了一百二十几岁的玉机子为师,那时玉机子的徒孙都掌管闲云观了,他一拜师就让人家观主叫他师叔,亏他也好意思。” “更可恨的是,玉机子按辈分还是我师祖辈,我见他平白低了一辈。我不肯叫他师叔他还不高兴,也不怕我把他叫老了。”玄德一肚子苦水,一个劲的道:“想当初我不肯接手玉皇宫,就是他搬出玉机子压着我当了玉皇宫的掌教。” “说什么我辈分最高,道术也是最高,我不掌管玉皇宫就没人掌管了。他、妈的他怎么不想想闲云观他辈分也算高,怎么不让他那师侄把观主的位置传给他啊!” 我听着玄德越说越离谱,连粗口都暴出来了,皱着眉看着他道:“当掌教不好吗?” “好你来啊!我立马收你做徒弟,反正你天赋好,光是有引魂使者给你帮忙就可以解决好多问题!”玄德十分烦躁的瞪了我一眼,用力的拍着方向盘道:“你们不知道啊,玉皇宫这种几百年的老道观是不收香火的啊,还每个月得开山门给老百姓看病啊抓药啊,全是不要钱的啊,有什么事情还得捐款啊!” “明明是一个穷得要死的破道观,每年光是修房子就都一大笔钱,我哪里是个掌教啊,我就是一个钱袋子,天天在外面跑着去挣钱,他们再拿着我的钱去搞慈善,可他、妈的就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就是玉皇宫的掌教玄德,一个个的只认识那些胡子白花花的老头子。”玄德说到气愤的地方,方向盘拍得啪啪响,整个就是一愤青。 我看着穿着中山装,一脸贵公子样的玄德十分痞气的说着粗话,总感觉我的世界观又一次崩塌了。 只得朝大声的让玄德好好开车,我还有事。 “你都没命了还担心,我还有命呢!”玄德十分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车开得飞快还一个劲的吓阿南说要告诉她爸她在这里。 阿南似乎十分怕她爸知道她在这里,嘟着嘴不说话。 可她不说了,元宝就又好奇的问玄德,丁炎是他姑姑的情份让老头子收做了徒弟,那他为什么辈分高啊? “我天赋好啊!”玄德十分得意的打着方向盘,还回过头看着元宝道:“据我那师父说我天生就是修道的料,无论修习什么道法比别人至少都快几十倍,所以我才能执掌玉皇宫啊!” 我见他又一脸得瑟,突然想着他来帮忙到底对不对啊。 幸好他车开得快,一会子就到了医院了。 我因为有裴少夫人这个名头,就直接带着他去了顶楼。 本来还想叫护士打开门让玄德进去的,可玄德却朝着漂亮的小护士吹了声口哨硬是要给人家变魔术,然后从中山装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人对着吹了口气。 就见那个只有巴掌大小的小纸人立马就站了起来,蹦蹦跳跳的就从门缝里钻了进去,只听见咔的一声,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惊得小护士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玄德满脸的崇拜,玄德立马打蛇上棍掏出一张名片给小护士让人家有事找他,然后吹着口哨拉着我就进去了。 可当他一进去,顺着我妈的头骨慢慢的朝下摸,脸色就越来越沉重,边摸边咂着嘴,最后竟然脸色沉重的看着我道:“你妈的骨头……” “骨头怎么了?”我紧盯着玄德,忙问道:“这骨头跟她的灵魂有什么关系?” “她的骨头……”玄德一边摸一边眉头皱得死死的,一直带着风流的双眼这时竟然满是认真,慢慢的他竟然闭上了眼,又顺着摸了一遍道:“你妈的骨头好像不是活人的骨头!” 我听着猛的就是一惊,脑子里面不停的闪过我家花盆里的那些碎骨头,看着玄德紧张地道:“骨头你还能摸出是死人还是活人的?” 第073章 生不如死 玄德听我问他能摸出人的骨头是死人还是活人,脸色立马一正道:“骨为人之根本,摸骨可以知晓人的全部。” “那活人骨和死人骨有什么区别?”我听着也神色正了正,摸骨之事尤来以久,也并不是玄德一人的空话。 玄德依旧闭着眼又摸了摸我妈的头骨,慢慢的摇头道:“活人骨软而温,死人骨阴而冷,可你妈的骨头却又好像不是一个人的骨头,是许多人的骨头接起来的,摸上去好像中间有接口。” 我听他越说越离谱,搞得我妈好像是一个瓷器人一样,瞪了他一眼伸手轻轻的捏了捏我妈的胳膊,除了发现里面硬绷绷的,倒也没有摸出什么阴而冷还有接口的感觉。 玄德越摸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双手飞快的从我妈的身体上扫过,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又古怪。 眼看着他这样子似乎不对,我连忙扯住他道:“我妈到底怎么了?” 玄德依旧紧闭着眼道:“好奇怪,活人肉死人骨,这怎么可能。” 我听着他说得十分不明白,正要开口细问,就见玄德猛的睁开眼却又只是静静的看着玻璃外面,双目沉沉如水,双手慢慢的扭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而这手势我在丁炎身上见过。 心里顿时奇怪,顺着他的目光朝外望去,就见裴长生静静的站在玻璃外面,双目带着冷冷的光芒看着我们,嘴唇轻抿,却没有半点表情。 这时整上重症病房里寂静如水,只有那些仪器滴滴的运转声,而玄德和裴长生之间却似乎绷得紧紧的。 我看情况不对,猛的想起晚上十一点我还得去裴家,忙掏出手机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而且手机根本就没信号,心里顿知不好。 忙朝玄德打了个眼色,飞快的跟到外面看着裴长生,可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朝着他脚下望去。 果然没有影子! 我沉叹了口气,看着裴长生道:“谢谢你!” “谢什么!”裴长生眼睛依旧紧紧的盯着玻璃内,似乎毫不在意地道。 我没有说谢什么,可我却明白,裴夫人能帮我还了帐又不发动蜘蛛降,反而让我进入裴氏认同了我是裴家少夫人,就是因为她知道我还有用。 而这一认同却是在裴长生又昏迷还需要我的情况之下,导致裴长生昏迷的却是眼前这个裴长生离魂出来了。 所以从裴长生答应跟我离婚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打算的吧。 他让裴夫人认识到我的重要,帮我解了围。 只是他却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如果离魂回不去,他又会被成孤魂野鬼。 “我可以救你妈。”裴长生看着里面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我听着猛的惊喜的看着他道:“真的?” “我这个孤魂野鬼站在你面前你还不信!”裴长生冷冷的盯了我一眼,然后慢慢地道:“不过得用上太岁!” 我听着心里一沉,看着裴长生无奈地道:“可裴夫人那里……” “不会养在棺材里,只需一片太岁肉就可以了。”裴长生说得轻瞄淡写,我却满头冷汗。 裴夫人把太岁看得极重,而且那东西也只有碗口大小,割下一块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好。 万一裴夫人知道太岁肉是被我割的,谁知道她会不会发疯,而且太岁一动可能会死全家啊。 我虽然已经算个死人了,可我爸还在啊? 裴长生见我犹豫,沉哼了一声道:“所以说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裴夫人这份决心的。” 听着我心里也是一哆嗦,看了看裴长生道:“你有办法?” “有!”他依旧盯着里面的玄德,语气突然缥缈地道:“不过你得帮我找出裴夫人背后那个人!” 我听着心里猛然一惊,裴长生似乎认定当年并不是裴夫人一人把太岁从乱葬岗挖了出来。 他这是想找出后面那个人来报仇吧,心里隐隐的感觉不大好。 裴长生他能站在这里,一是有太岁养着,二是他每晚要吸那么多鸡血,谁知道以后他会不会吸人血。 裴夫人后面的人从来都没有见过,万一裴夫人只是从外面找了个找帮忙,这得从何找起啊。 可就算我不帮裴长生,似乎我也跟他绑在一条线上了,裴夫人不会帮我解蜘蛛降。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看着裴长生道:“那得多久?” “不久了,那人不是在下面建了个巨型聚阴棺吗!”裴长生冷哼一声,看了看从里面出来的玄德,然后转身慢慢的走了。 我看着他顺着天花板上一盏又一盏的过道灯,似乎又到了那天早上从树荫中走过时的样子。 却听到他轻轻地道:“裴夫人已经来了!” 我听着猛的想起不好,忙让玄德先离开,万一让裴夫人知道我妈的情况不对,也不知道她又会用什么手段。 玄德撇着嘴问裴长生是谁,眼里满是警惕的朝我道:“他满身阴气,而且他的道行我完全看不出来,你还是离他远一点。” 我一想到裴夫人就来了,忙推着玄备让他快走,顺带帮我把阿南元宝也带走。 玄德本来还要废话,一听说要他带元宝走,立马就来精神了,眉飞色舞的跟我说活生生的引魂使者他还没见过。 末了又说这也不算活生生的,只是还真没见过真的引魂使者。 反正一脸兴奋捏着元宝的小脸,也不管他乐不乐意,把他夹在胳肢窝里就走了。 走了两步还回头瞪着阿南道:“不跟上我就打电话给你爸!” 得了! 原本伸着手朝玄德挥过去的阿南立马泄气,把手里那一颗清水样的滴水蜘蛛立马收了朝我撇了撇嘴,一边朝着玄德蹭去一边朝我道:“依依姐要救我!” 我朝她点了点头,就听到电梯门响,忙让玄德带她们走楼梯。 “张依依!”楼梯间的门刚一关上,裴夫人清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她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也不走近,冷冷的盯着我道:“你当真认为自己是裴家少夫人了吧?” 说着就听她嘴唇轻动,似乎低声说着什么。 我正想细听,猛的就感觉到胸口一痛,跟着好像无数的细针朝着里面扎去。 身体本能的朝下一弓,我就重重的倒在地上。 可那种痛意却完全没有停止,那些细针在肉里面不停的绞动,慢慢的穿透血肉,骨头,最后猛的一扎就扎进了心脏里。 我痛得全身抽抽,额头上的汗顺着脸朝下流,辣得眼睛火辣辣的生痛。 可这都比不上心里的那种痛意,完全就好像无数的细针不停的刺着心脏,还夹着绞肉的痛意。 脑袋里什么都不能想,只剩下那种灭顶的痛意,身体根本就不由我控制,双手紧紧的揪着胸口,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却依旧不能减轻半点痛意。 跟着我感觉手上有什么慢慢的拱起,似乎要从皮肉里面钻出来一样让我痛不欲生。 半眯着被汗水辣得几乎都睁不开的眼睛朝下看去,就见我双手拱起一个个指甲大小的小包,里面似乎有活物一般不停的拱动着。 裴夫人嘴角依旧轻轻的念着什么,脸上带着淡淡的冷漠。 我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摸那些小包,就听到丝丝的“啪”的一声,手上一个包突然就裂开了,跟着几只毛绒绒的脚从里面伸出来。 我痛得闷哼一声,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指甲大小毛绒绒的蜘蛛从我皮下面钻了来,细细的绒毛上面还带着我的血,让整只蜘蛛看上去异常的恐怖。 跟着啪啪声不绝于耳,一只只蜘蛛从皮下钻出来,而我胸口的绞痛却更加厉害了。 我根本都没有心思去看那些蜘蛛了,只是本能的紧揪着胸口,死死的咬着牙,全身痛得不停的抽动,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那些蜘蛛一爬出来,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在我手上不停的爬动的,有的甚至还又钻到皮肉下面去,又钻出来。 不一会,我一双胳膊已经是血肉模糊,一块好肉都没有了。 过了一会那些蜘蛛似乎才搞清楚状况,慢慢的从我身上挂着丝掉了下去,朝着裴夫人爬去。 我半跪在走廊上,看着一排排的蜘蛛排着队一样牵着线爬到了裴夫人脚下,然后顺着她的脚爬到她的身上。 想着裴夫人身上竟然藏了这么多蜘蛛,我胃里一抽,夹着锥心的痛意身体就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可蜘蛛却依旧从我身体里面爬出,胸口针扎般的痛意也越来越强。 慢慢的我痛得双眼开始迷离,身体依旧不受控制的抽动着,可我除了感觉痛意却连眼睛都没法子移动。 只听见清脆的鞋跟声慢慢的朝我走来,我趴在地上,视力因为痛觉和汗水而模糊,隐约之间看见裴夫人的穿着定制高跟鞋的双脚停在我面前。 跟着一只名贵鞋子轻轻朝上挑,慢慢的勾起我的下巴。 冰冷的鞋面刺激着我因为疼痛而火烫的身体,我的头被强行的抬起。 裴夫人微微垂下眼看着我道:“你以为降头术就只能控制生死吗?你错了,降头术是会让你生不如死!” 第074章 活人肉芽 我痛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得半眯着同样被汗水辣得火辣辣生痛的眼睛看着裴夫人。 心里却是半点想法也没有了,只有痛意在蔓延。 裴夫人倒也是真的没打算要我的命,把抬着我下巴的脚收回,冷哼了一声道:“如果你还敢有下次,就不是这么一小会了。这些蜘蛛会从你全身爬出来,你身上不会有半块好肉!” 胸口那种尖悦针扎的痛意慢慢的散去,想到那种痛苦,我身体就一阵发软。 裴夫人朝后在招了招手,就有两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抬个着担架从电梯出来,十分利落的把我抬了上去,到了楼下却是直接把我塞进了裴夫人的车里。 在车上裴夫人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闭目养神,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多给我。 我慢慢的恢复了点精神,看着裴夫人一身长裙没有半点多余的饰品,皮肤白皙而有光泽,真真一个丽人。 可就这样一个清清爽爽的丽人身上,却藏着那么多蜘蛛毒虫,也不知道当初裴长生他爸怎么消受得了。 可眼前我却受制于她,只可恨丁炎为了我的八字就急急的走了,找来的阿南又不顶事,要不然解了蜘蛛降,我也就…… 唉! 我捂着胸口沉叹了口气,解了蜘蛛降又如何? 我妈的医药费,我爸的帐,全都是受制于她的把柄。 想到我妈,胸口又是闷闷一痛,只盼玄德能找出我妈一直昏迷的原因。 车子一路朝上开到了别墅,裴夫人在院子里下了车,却朝我冷哼道:“你就直接去下面睡吧,药我会让陈叔给你送下来的。” 我没有回话,也无须回话,反正我没有反对的权利。 这次的药似乎比以往多了些东西,黑中带着腥红,味道更是无比的腥臭,光是闻着那味道我就胸闷不已。 亏得陈叔戴着口罩端了过来,眼里倒是十分同情的瞄了我一眼。 我闭着眼,根本都不去细品,卷着舌头大口大口的就朝下灌去。 就算如此,苦味还是让我舌头发麻,而那药里似乎还有什么活物在喉咙里挠得我嗓子发痒,我顿时心惊不已。 但等让我去细品,却发现那些挠我嗓子的东西根本就品不出来,就算盯着碗里剩下的那点药汤看也看不出什么。 陈叔一见我喝完药,直接扯着我的手,拿着刀就一刀就划下去了。 “你的手上没一块好肉,多一道伤口也不多什么。”陈叔单手挤着伤口,看着暗红的浓血滴落在棺材里裴长生胸口的太岁上,一边朝我道。 胳膊已经痛得几乎麻木了,如果陈叔不用力挤,我几乎都感觉不到疼痛。 难得他能这么好心情的跟我说话,我点了点头看着几乎凝结果冻一般的血从我身体里面流出来,心情却越发的沉重。 果然如裴夫人所言,不喝她的药我的血就会停止流动,这才两天没有喝药,我的血就已经凝结在这样了。 陈叔一放完血,依旧不会管我是不是还在流血,转身点了三根香在棺材前,然后端着碗就走了。 走到门口才回过身来朝我瞥了瞥棺材道:“自己进去!” 我看着在我面前重重关上的门,看着全是血的胳膊,我竟然痛得都麻木了。 慢慢的走到棺材前面想看里面的裴长生,就见那颗碗口大的太岁正不停的鼓动吸着我的血。 慢慢的抚着棺材正准备进去,就感觉到手上一痒,忙低头一看,就见那些被小蜘蛛爬出来翻转的肉这会正跟小虫子一下蠕动着。 皮肉下面似乎有什么在拉扯着这些鲜红的肉芽,我看着自己鲜血淋淋的胳膊,感觉到上面传来木木的痒意和闷痛,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我自己的胳膊。 等着肉芽一蠕动越来越多,痒意越来越多,我心里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去抓,可我却怎么也忍不住,只得不停的甩动着胳膊。 那种痒意慢慢的开始扩大,似乎从骨髓里痒出来的,却又不知道具体哪里痒,只恨不得立马大力去抓几下才得了。 最后却怎么也忍不住了,伸着手就要互抓,就感觉手上一点凉意传来。 就见裴长生双目如漆的看着我,伸手轻轻抚了抚我的胳膊道:“看样子裴夫人给你的教训不小啊,为了让你记得,连给你肉芽都是这种没养成的。” 带着凉意的手轻轻的抚过我的胳膊,那种让我无法忍爱的痒意慢慢的淡去,看着裴长生低垂的眼,精致的五官,长长的睫毛如扇子一般护在眼前,看得我手又开始痒了起来,心也跟着慢慢的发痒。 只得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咬了咬牙硬忍住心中的那种痒意,看着裴长生道:“什么是肉芽?” “这是蛊术里传下来的东西。”裴长生顺着我的胳膊朝下拉住我的手,把我轻轻的拉进棺材里道:“湘西民风彪悍,民众经常斗殴,经常有伤者。” “那时并没有西医,经常有因为斗殴有外伤不治身亡者。那些苗医为了治好这些外伤,就研究出了肉芽。”裴长生依旧用手枕着头,看着我慢慢地道:“只要把肉芽放在伤口处,肉芽自会长肉使伤口愈合,且以肉眼可见不留疤痕,这东西结合巫术就更厉害了,也就是现在你身上的肉芽。” “这么神奇?”说着我好奇的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果然除了那些已经干涸了的血痂,并没有半点疤痕。 唏嘘不已的看着裴长生道:“没想到这么神奇,养起来不容易吧?” “何止是不容易!”裴长生冷哼一声,轻声地道:“没想到裴夫人连这都有了。” “你如果知道这肉芽是怎么来的,就恨不得把整条胳膊都剁下来了。”裴长生瞄了一眼我的胳膊,冷笑道:“裴夫人对你下手也挺狠的,为了他儿子真的是谁的命都不是命,连肉芽都搞出来了。” 我见裴长生说得慎重,两只胳膊的感觉又怪怪的,可心底里却十分的痒,看着裴长生讪讪地道:“肉芽是怎么来的?” “肉芽,以肉为芽!”裴长生抬头看着顶上的电灯,慢慢地道:“其实就是蛆!” 我听着心里一跳,半抬着的胳膊立马缩了回来。 裴长生瞄了我一眼,语速突然加快道:“先将活人放在室内然后取绿头苍蝇放进去,在活人身上划上几十刀却又不给治任由伤口溃烂恶臭,又在室内置碳火,且需用降头术维持那人的性命。” “那些绿头苍蝇闻着臭味会在人的伤口产卵,然后孵化出幼蛆。”裴长生似乎特意吓我,语气慢慢变沉:“而那养蛆之人还没死,幼蛆以活人肉为食慢慢的长大。等还未长成苍蝇时,就得把室内原先的绿头苍蝇全部捕杀,而等这一批苍蝇出来后,立马就又换一间房子,再用一个活人养一批活蛆。” 我听着只感觉一手胳膊恶心无比,真如裴长生如所言想剁下来。 “等那些苍蝇由绿头完全变成黑头,且双目带红时,那就成了,再把这些黑头苍蝇用活人肉养出幼蛆,再用巫术封于罐内。等一到用时,这些幼蛆爱人肉却因为长久未进食只能拉着人肉朝两边扯,却因为巫术的原因慢慢的融化在人肉之间,从而使伤口愈合。”裴长生看着我坐立不安,伸手握住我的胳膊。 一股凉意又从他的手中传来,我那股从骨髓里发出来的痒意立马散去。 裴长生看着我突然笑了笑道:“你知道从绿头苍蝇养成黑头红眼最少得多少次吗?” 我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嘴巴却紧紧的闭着,想不通以活人养蛆做蛊,这种招术也算是救人? “至少七次,也就是说至少得有七条人命才能养出肉芽!”裴长生眼色一沉,修长的手指抚过我的胳膊道:“裴夫人终究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裴长生的眼神含着一点悔恨,又带着一点自责。 这样子的裴长生让我想起他第一次说起裴夫人时的样子,他明知道裴夫人挪了太岁导致秦裴两家人死绝,可他依旧心平气和的叫她“裴夫人”。 我看着裴长生低落的双眼,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得轻声地道:“这肉芽有没有坏处啊?” “苗医的肉芽用上去必定奇痒无比,可降头术中的肉芽因为以巫术作封,又用符纸除去了肉蛆的恶性,根本不会有痒意。”裴长生把我的胳膊放开,朝我轻声道:“所以裴夫人给你的肉芽只是蛊术中的肉芽而已,你才会这么痒。” “你知道的真清楚!”我甩了甩胳膊,感觉确实没什么,看着裴长生讪讪地道:“你似乎对裴夫人用的降头术都很了解,你们以前认识吗?” 话音一落,我立马就是一惊,猛的抬头看着裴长生却怎么也挪不开眼了。 我突然感觉自己真的忘记了这么一个重要的信息! 秦裴两家关系本来就好,而裴长生从头到尾都这么了解裴夫人,我竟然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们本来就是认只的。 而且按时间算,二十年前裴夫人跟现在的裴长生年纪应当就相当。 裴夫人是嫁入裴家的,那她的娘家又是哪一家呢? 她的降头术又是跟谁学的? 裴长生又凭什么一开始就断定蜘蛛降不是裴夫人能炼出来的,太岁也不是裴夫人一个人从乱葬岗挪出来的。 他跟裴夫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075章 鬼车 裴长生听到我问他跟裴夫人的关系,眼神一沉,直直的看着我,最后竟然慢慢的闭上眼。 我看着他紧抿着的嘴唇,眼睛紧紧的闭着,尽管如此他的眉心依旧紧拢。 就在我以为他又会不再说话时,他突然轻声道:“这些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其实我在那话问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可一想到我自己也算是局中人,就忍不住想知道,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明天我们去找那个女医生。”闭着眼的裴长生又突然来了这一句。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是那个朝医院废弃停尸房放婴儿尸体的女医生,想来裴长生是想查是谁指使她的咯。 点了点头,我看着裴长生静静地道:“那我妈……” “等找到那个女医生,找出她后面那个布置巨型聚阴棺的人,从那个人那里下手,就能找出从太岁身上割肉的方法了。”裴长生朝我轻声说着,依旧紧闭着的眼皮似乎轻轻跳动了一下,他复又沉沉地朝我道:“太岁可以保住身体,但你妈的情况估计还挺特殊。” 我点了点头,我妈的魂魄方面还是得靠玄德,只是不知道玄德那货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想到这里,心一沉,看着裴长生紧闭着的眼,也跟着闭上了眼。 脑子里面却不停的闪过玄德摸着我妈骨头时的那种沉沉的脸色,他虽说一直很痞气,可那时却从他身上发出一阵慑人的气势。 我妈的骨头…… 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听到玄德说我妈的骨头不是活人的,我脑子里面就不停的闪过爷爷种的那些花盆里的碎骨。 也是我们懒,那么多花,这么多年竟然从来没有人想过换盆,只是过年时老爸老妈给花里添点土算应付过去了,也亏得那些花生命力强。 如果以前换土发现那里面的碎骨头…… 想着想着,我慢慢的睡了过去。 迷糊之间听到裴长生沉沉的叹息声,跟着有什么痒痒的东西爬上了我的胸口,然后一直沉沉闷闷的胸口竟然慢慢的开始松了下来,让我舒服的睡得更沉了。 醒来的时候裴长生已经不在棺材里了,只有裴夫人站在棺材边沉沉的看着我,却不言语。 看着她,我忍不住冷笑一声,从棺材里面爬起来,然后看也不看直接就走了出去。 如果说昨晚之前我跟裴夫人还没的撕破脸的话,那昨晚她突然发动蜘蛛降之后,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和好的可能。 天色才刚刚有点蒙蒙亮,我连脸都没洗,直接捧着手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轻松了许多,我沉叹了一口气,想着可能是昨晚睡得好的原因。 这次陈叔也没来管我,裴长生早早的不知道去哪了,裴氏我是不想去了,谁规定我这个“少夫人”一定要准时上班啊? 裴夫人又没给我开工资,反正她有蜘蛛降控制我,也不怕我敢跑。 顺着马又慢慢的朝山下走,刚走出没几步,那个每次都搭我的车又从后面跟了上来,停在了我身旁。 我朝那个大姐笑了笑,依旧不用她招呼就上车去了,她还是一言不发。 这时山顶已经慢慢的现出红光,我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还只是早上六点多。 想到每次在那棺材里睡都起得挺早的,终究是不安心啊。 我突然很想有一个安安稳稳的觉,一如当初家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周末一觉睡到十一二点,老妈把门拍着震天响我都蒙着被子继续睡,硬是让老妈来扯被子把我从床上拉起来才会起床。 那时天天被老爸老妈骂着说懒,可我却还是耍赖。 现在…… 我抬头看了看路尽头那鲜红如血的早霞,半眯着的眼睛涩得不行,忙吸了口气,扭过头去看开车的大姐。 却发现她依旧带着墨镜,一脸认真的看着车前,紧抿着嘴唇还是一言都不发,可车速表却是越转越快,而她握着方向盘的手也越握越紧。 跟她说了好几句话,她都没有理我,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 我突然有点好奇她住在这山顶,家境肯定相当不错的,那这么早是去上班吗? 想起这个我猛的发现,好像我每次都是在路的同一个地方上了她的车,而且无论我出现得多早多晚,只要我走路她都会载我,好像她就一直在后面等着我一样,可我明明每次走时都习惯性的朝路两边都望望的啊。 那她每次出现得也太巧合了吧? 我双眼紧紧的盯着她,手不自觉的握紧了身下的座位。 电视上经常有那种跟踪狂,一直跟着一个人,而且选择下手的对象都是那些单身出没的女孩子。 开始总是巧合的相遇,直到凶相毕露,杀人奸尸后又抛尸之类的事情就发生了。 而且这种全是变态杀人狂,杀了一个又一个,还一直破不了案。 我一边安慰自己不会这么衰,只是我看小说看多了。 可能只是她急着赶路而专心开车没理我,或者她的出现真的是巧合。 可转念一想到最近自己碰到的事情,心里又是一紧。 手慢慢的朝上握住门上的把手,我紧张的看着车在盘山公路上越开越快,路边的景色如出飞箭一般的在倒退。 我强行安慰自己不要怕,试着伸手碰了碰那大姐的手道:“可以开慢点吗?我有点……” 手刚一碰到那大姐握着方向盘的手,后面的话我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她的手冰冷得好像才从冰柜里拿出来一样,而且还带着一股子黏黏的感觉。 我忙把手从她的手背上收了回来,可刚收到一半我就又生生的把手给停住了。只见我手指上黏着细而黄的黏丝,而她的手背上的皮肉就这样被那些细黏的丝丝给黏了起来,而那黏起来没了皮的手背上,一条条又肥又白的虫子在那里轻轻的蠕动的,赫然就是昨晚裴长生跟我讲的“肉芽”。 双眼猛的睁大,我看着手指间黏着的丝线,闻着若有若无的腐烂的气味,心鼓得紧紧的,却依旧没有跳动。 车子飞快的在公路上奔驰,随着方向的转变,车里的光线时亮时暗,可慢慢的我却发现原车装饰得十分豪华的车子竟然在慢慢的变旧。 在一个转弯之后,车头猛的就瘪了下去,跟着车盖就掀了起来,里面的零件飞出来了好多。 然后我看着车前的玻璃瞬间破碎,无数的玻璃碎片在我面前飞杨。 身下的真皮的坐垫瞬间就变得破破烂烂,而车顶也开始朝下脱落。 可无论车子怎么左拐右拐,我那空悬在半空中的手指却怎么也不敢收回了。 生怕我一用力把手指收回,扯着那位开车大姐手背上的腐肉掉了下来或者跟着我手指上黏黏的丝丝弹到了我手上,那恶心还不说,那位大姐万一生气…… 我几乎是欲哭无泪,完全不知道这都算是怎么回事。 抓着把手的手慢慢的朝下收,身子紧紧的靠着车门,手慢慢的掏出手机,想打丁炎的电话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 可手机一掏出来,却是半点信号都没有,我这下子完全崩溃了。 努力在脑子里面想着我该怎么办,却感觉身子猛的朝外面一倾,我眼急手快,双手飞快的抓住车座。 只见车身飞快的转了个弯,跟着砰的一声,我靠着的那扇车门就好像重重的撞到什么一样就掉落到山路下面去了。 我暗自松了口气,突然感觉有什么冷冷的盯着我。 慢慢的转过眼睛,就见那位开车的大姐的墨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了,正瞪着一对空洞洞满是血的眼眶看着我,眼眶里面没有眼球,却是满满的一眼眶“肉芽”在蠕动,她一扭头就有好几只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她似乎有点生气,大张着同样血淋淋的嘴朝我不停的哇哇大叫。 可我却完全听不懂半点什么,也想跟着她颤抖着嘴唇的频率放声尖叫,但我却只是死死的盯着她,怎么也叫不出来。 猛的我感觉到手上似乎黏黏的,飞快的转过去一看。 果然我握着座位左手的手指上黏了好几团带皮的腐肉,而那开车的大姐的右手背上已经是不见一块好肉了,那些虫子已然从她手背里爬了出来。 我心里暗骂一声,刚才车门一掉,我只顾得保命,完全忘记了这茬。 那位鬼大姐的手已经不在方向盘上了,张着大嘴大叫几声之后,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前面,似乎在等着什么。 车子里突然静得只剩呼呼的风声和我的喘息声,我看着那位突然安静的鬼大姐,眼睛瞄了瞄已经破旧得不像样的车子,又看了看自己身边已经消失了的车门。 正打算是跳车呢,还是跟着让这辆鬼车送自己去我的目的地或者是这位鬼大姐的目的地,就感觉身子猛的朝后一倾,跟着车速突然之间加快。 我瞄了一眼车速表,却发现表完全已经转不动了,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就见车子猛的朝着山路下面冲了下去。 第076章 没有魂魄的活人 我只感觉身子不停的碰撞下坠,眼前一阵阵的发昏,腥红的东西一泼泼的从我眼前闪过,身体各个地方都开始生痛。 可那位鬼大姐却依旧保持着她坐在车上端正的姿势,那样静静的看着我。 对上她那双虫子蠕动的眼,我的身体不停的在碰撞到车顶座位上,慢慢的耳边传来了女子尖叫的声音,而且那声音十分的耳熟。 眼前的画风突然一变,原本已经破破烂烂的车突然又变成了原先豪华的样子,那破烂的地方一点点的开始变好。 跟着我眼前的那位鬼大姐开始腐烂的身体也开始慢慢的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我身体到处被撞得痛得不行,还有那种下坠时的失重感让我心慌得不行。 可对上那位鬼大姐慢慢变成正常人的双眼,我突然发现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看着我。 就在车子又一次碰撞,我双手朝上一抓时,我猛的发现我自己的双手竟然开始腐烂,而且从鬼大姐清亮的双眼中看到自己脸上也开始腐烂了。 心里猛的一沉,我双眼大睁死死的盯着鬼大姐,下坠的失重感以及死亡的恐怖几乎将我整个人都淹没。 眼看着鬼大姐慢慢的朝我靠近,已然变得鲜红的双唇轻抿着露出淡淡的微笑,她慢慢的朝我贴近。 伸出修剪得当的手指轻轻的抚着我的脸,跟着鲜红的双唇就朝我靠了过来。 我的后背又重重的撞到了座位,双眼直直的看着那位鬼大姐的手摸到了我的脸,我竟然感觉到她的手十分的温暖。 跟着我就感觉不对,她原本是一片冰冷,可现在却温暖。 舌头轻轻的朝外一伸,我轻舔过自己的嘴唇,冷得我立马把舌头收了回去。 鬼大姐双手十分爱怜的抚着我的脸,嘴角尽是满足的笑意,猛的鲜红的双唇朝前一扑,重重的覆在了我的唇上。 我感觉她的唇带着炙热,跟着她似乎在用力吸、吮着什么。 可两唇相接,我只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流慢慢的从她的唇上朝我身上涌来,跟着身体猛的就被鬼大姐推开,她突然发出一声尖悦的叫声。 我头又重重的撞到了座位上,却看见那鬼大姐原本已经恢复更正常人模样的脸又飞快的开始腐烂。 鬼大姐似乎十分的生气,瞪着眼睛把里面的蛆虫都给挤了出来,大张着空洞的嘴,我几乎都能看到里面的舌头飞快的腐烂不见。 她几乎是发狂了一般,头不停的撞着又开始变得破烂的车顶,腐烂的双手突然朝我伸了过来,一把就掐住了我的脖子,伸过头用那双满是虫子的眼眶朝着我啊啊的大叫。 冰冷的爪子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我后背不停的撞着座位,头一下又一下的撞到车顶。 呼吸慢慢的开始困难,脸上开始涨红,我眼睛因为充、血越来越迷糊,却依旧能看到眼前那张几乎要腐烂完的脸。 猛的我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轻喝道:“放手!” 跟着鬼大姐重重的撞到了后面的车身上,似乎被大力的推开,张着嘴发出恐怖的叫声,身子不停的朝后退,却好像完全退不出去一样,一双鬼爪子不停的抓着车身,如同被困的猫一般。 车子又重重的撞了一下,我只感觉后背猛的一阵闷痛,一双带着凉意的手猛的从破碎了的玻璃窗前伸了进来,一把就揪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朝外面一拉。 一出车身,我就重重的喘着气,背后一双大手轻轻的帮我顺着气。 过了许久我才喘过气来,却死死的抓着那只揪我出来的手,怎么也不敢放开。 那种失重又窒息的感觉实在是太让我记忆深刻了,有那么一刻,我真的以为我就要这样死在这里了。 喘息过后,我顺着自己揪着的手,慢慢的朝上瞄去。 只见裴长生一只手在前半揽着我,一只手在后面帮我顺着气。精致的眉毛紧紧的皱着,双眼隐含着怒气,双嘴紧抿的朝前面低吼一声道:“出来!” 我忙顺着他的眼睛朝前一看,就见一辆破旧得不知道在这底下躺了多久满是铁锈的车子就翻倒在我前面不远处。 裴长生低吼之后,就见那鬼大姐全身发抖的从车子里飘了出来,却是全身腐烂,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看着她那样,真的气不打一处来,抬头看着我们掉下来的地方,上面山路盘旋,掉下来真的挺高的,就算不摔死也得残废吧! 这样一想,我猛的才发现自己全身都痛得不行,忙去看自己的身上,生怕有缺胳膊少腿的。 裴长生却只是低头瞄了我一眼道:“你运气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昨晚裴夫人给你服了肉芽,今天就出了这事,要不然……” 说到最后,裴长生身音一冷,死死的盯着那鬼大姐。 “啊!”鬼大姐张嘴空空的低呜了一声,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我上下打量完自己,发现自己除了痛之外还有点痒,其他倒还没什么,知道真的跟裴长生说的一样,是体内那些肉芽救了我一命。 听到那鬼大姐啊,心情顿时十分不爽的瞪了她一眼,看着裴长生,想让他收了这个鬼大姐。 可转念一想,裴长生也做了二十几年的鬼了,怪不得他对鬼大姐还算宽容。 看着裴长生还半揽着我的手,想着他现在还要吸鸡血,我的身子就忍不住的想朝后退。 才刚动,裴长生就扭过头来朝我道:“给她一滴血!” 我正小心的做小动作,听着就是吓了一跳马上就是一愣道:“什么?” “把你的血给她一滴!”裴长生皱着眉看着我,拉着我的手就上前,直接拿起我的手指放在嘴里咬破就挤了一滴血在那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的鬼大姐身上,然后把咬破的手指放在嘴里含着。 感觉到他微凉的双唇贴合着我的手指,灵活的舌头舔过指尖,我心里猛的一麻,手飞快的就缩了回来。 裴长生眼神闪了闪看着我,脸上有怒意闪过,却又猛的转过身去盯着鬼大姐。 我把手背在身后,手指不由自主的拧过刚才他含着的那根手指的指尖。 那种酥麻的感觉,似乎可以穿透心脏。 眼睛却跟着裴长生盯着前面的鬼大姐,只见我那一滴血挤到她身上后,她那腐烂的皮肤立马就开始慢慢的恢复,身体里的那些蛆虫也慢慢的消失了,只过了一会就变成了一个正常鬼的样子,依旧是那个开车载我下山的鬼大姐。 那鬼大姐看了看裴长生,又瞄了瞄我,似乎十分害怕一般的朝后面又缩了缩。 “为什么要找替身?”裴长生见她一缩,立马沉声道。 我一听说是找替身,双眼立马一睁看着鬼大姐,指着她讪讪地道:“你天天开车载我就是为了找我给你当替身?” “我不知道您是……您是……”鬼大姐说着似乎词穷,找不到合适的词,又害怕的看了裴长生一眼道:“我投不了胎,听别的鬼说找替身就可以投胎了。” “吸魂的方法是谁告诉你的?”裴长生冷冷的盯着鬼大姐继续问道。 我听到吸魂,猛的想起刚才在车子下坠的时候,鬼大姐腥红的双唇贴着我时的感觉,忙用力呸呸了几下,想撩袖子擦却发现自己穿的是个短袖,扯着上衣擦又有裴长生在,就立马扯过裴长生衬衫的下摆用力的擦着嘴唇。 裴长生回过头来瞄了我一眼,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我,然后又回过头去盯着鬼大姐。 鬼大姐似乎十分怕裴长生,连他问什么都忘了,立马开始说着她的事。 她家就住在山顶别墅,家境确实挺好的,她爸是搞房地产的,绝对的白富美,可惜年过三十还只知道吃喝玩乐,所以一直未婚。 她爸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离婚了,所以她跟她爸的关系也不是太好。 在她出事的那一天,就是因为她爸找了个新女朋友还把她的车开出去玩了一天,她跟她爸吵架,然后把车开得超快,结果却发现车子的方向盘不对,在转弯是怎么也转不过去就撞到山下面来了。 她死了之后,这辆破车他爸也没找人拉上去,只是把她的尸体收走了,可她从头到尾都看着她爸那个女朋友安慰着她伤心的爸爸,却冷冷的看着她的尸体拉走,所以怀疑她的死跟她后妈有关。 等她发现自己是鬼可以去吓她后妈的时候,才发现她根本就走不了多远,而且慢慢的她发现她根本就投不了胎。 这山路上时常有车祸发生,每发生一次车祸就有一个跟她一样在山里游荡的鬼魂去投了胎,于是她也开始想着找替身。 可她才成为鬼没多久,又没有鬼力可以使车子突然故障,而且她也胆小不敢找阳气特别重的人,所以天天在这山路上徘徊,好不容易看中我这个阴气死气都重的才选定下手。 还特意留意我的活动,载了我几次,这才准备在今天,也就是她的忌日动手。 “可我没想到,她是一个没有魂魄的人,别的鬼教我的吸魂方法根本不没有用。”鬼大姐十分害怕的看着我,然后讪讪地道:“所以刚才在车里,我很生气才突然想掐死她的。” 我却因为她的话呆在了那里,什么叫我没有魂魄? 想到刚才她双唇贴着我似乎想吸什么,却什么也没吸走,反而让她身上一股暖流涌进了我身体里,难道她那时就是在吸魂? 也就是那时她发现我没有魂魄? 第077章 替身 我看着鬼大姐,想看让她说明她凭什么说我没有魂魄,就因为她吸不走吗? 裴长生就急急的朝她低吼道:“吸魂的方法谁教你的?” 他的声音里有着从所未有的急切,似乎急于想知道什么,却又好像想打断什么。 鬼大姐被裴长生一吼,立马缩着脖子朝后退了退,低声喃喃的说了个什么。 我心里着急得不行,只想问明白我没有魂魄的事情,可看裴长生的样子却是急着想知道吸魂的方法是哪里来的,忙咳了一声朝鬼大姐道:“你说我没有魂魄?” 鬼大姐看着我弱弱的想说什么,小心的看了看裴长生,被他一瞪立马识时务的小声道:“这山里面有个鬼王,只要是投不了胎的,他都会来教吸魂的方法。” “鬼王?”裴长生听着沉沉的看着鬼大姐,愣了半天却还是没有说话。 这时树影之间慢慢的开始有阳光透了下来,鬼大姐看到一缕缕的阳光,小心的朝着树影下面退去,可眼睛却还小心的瞄着我和裴长生。 “让她再给你一滴血,免得你再去找替身了。”裴长生看了鬼大姐一眼,似乎叹气般地道:“她的血阴气极重,可以保你鬼魂的容貌不受肉身的影响,这你就可以放心了吧!” “真的?”鬼大姐听着立马两眼放光的望着我,声音十分兴奋地道:“这位仙姑,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害你的,实在是……” “你快点吧,等会阳光出来,她再不进那车里就要被阳光给晒成飞灰了。”裴长生回过头来朝我轻声道。 我看着鬼大姐那兴奋的样子,脑子里面实在是反应不过来刚才裴长生说的话。 他是说血可以保鬼大姐容貌不变? 难不成鬼大姐的找替身投胎是因为容貌变了? 可在鬼大姐眼巴巴的目光下,我实在是没办法,把刚才咬破的手指用力挤出一滴暗红且浓的血滴到鬼大姐身上。 见她十分兴奋的朝我又是道谢又是许诺有事找她,我实在想知道她到底是想投胎呢还是不想投胎。 这时阳光已经开始变强,裴长生催着鬼大姐快点回车里,说我的血也只能作用一个多月的样子,等有空让她带我们去见那个鬼王,那时我再会给她滴一滴血。 鬼大姐十分高兴的点头,却又担心我们不会来,在裴长生说他就住在裴家别墅的时候,鬼大姐才放心的钻进车里,末了还眼巴巴的看着我,交待我一定要来。 “去找那个陈婆!”裴长生抬头看了看天,扯着我的胳膊就朝树林外面走去。 我看着已经钻进车里的鬼大姐,这才想起来我根本就还没来得及问,她为什么说我没有魂魄。 想问裴长生,可他却似乎不大希望我问鬼大姐这件事情。 只得试着问道:“为什么鬼大姐容貌不变就不找替身了啊?” “她知道是她后妈害了她,肯定还是想报仇的,可她心性不变,鬼魂的外形就会跟着肉身的变化而发生改变,等肉身完全腐烂,鬼魂也就消失了。”走到一个水沟前面,裴长生一脚跨了过去,转过身来把手伸向我。 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白皙的手掌宽大而有力,我双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抬头对上他深沉如海的目光,我慢慢的把手递到了他的掌心,放下去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他手心有着湿湿的汗水。 裴长生用力把我拉过水沟,可拉着我的手却没有放开,声音依旧不紧不怕地道:“人死为鬼,鬼死为魙?(jian)。成为鬼之后,如果若在阳间游荡,而没有修炼的法门,鬼魂会随着肉身的变化慢慢的开始消散连成为魙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这世间的鬼才不会满地皆是。而世人所见的鬼都是有执念不肯去阴间的,这也是为什么人看到的鬼都是厉鬼。” “而刚才那位,她明知道是她后妈害了她,却不能报仇怎么可能想去投胎。想来肯定是自己受不了自己变得那样难看,没办法才会放弃报仇找替身投胎的。”裴长生说完,转过头来瞄了瞄我,声音夹着一种怪怪的味道:“所以说女人爱美啊……” 我听着实在是没法子想象啊,这女人爱美可以想象,可这鬼为了不变丑连害死她的人都可以放过,却想着害其他人来投胎,这爱美之心实在就不能想象了。 一想到投胎我忙问裴长生,只听说过水鬼不可以投胎要找替身的,这出车祸死的也要找替身?找就找吧,为什么还得那个吸魂的方法啊? 听见我一问,裴长生双眼闪烁的回过头来看着我,连路都不走了。 “我只是问问!”我看着裴长生,感觉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忙道:“你不想说就算了。” “水鬼找替身是因为死的方式全是淹死,而且有人逃脱所以人可以感觉得到,其他鬼找替身死的方式比较多,所以没有这么明显。”裴长生看了我一会。 马上又握着我的手牵着朝前走道:“地府投胎的人数是有限的,如果死后没有立刻去地府报道,那个应当属于你的投胎名额就会被别的鬼占去。这也是为什么要找替身的原因,你害死了这个人,就多了个名额。可等你去了地府却发现,害人性命且在阳寿尽时不魂归地府,在地府是要受刑的!” “至于吸魂的方法,其实和勾魂差不多。人如果阳寿不到,魂魄是不会随便离体的,必须要将人的魂魄从身体里面吸出来。可鬼为阴,人为阳,吸魂得有法门才行。”裴长生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前大步走去。 我本来打听这个就是为了旁敲侧击的问出为什么鬼大姐说我没有魂魄,这时听裴长生这么一说,心底想可能是鬼大姐第一次打替身,修炼不到位,所以吸不出来吧。 心里暗自庆幸,这样她好我也好。 要不我就死了,她害死了我去地府却还得受刑。 我看着前面的裴长生,突然想问他明知道这么清楚,却为什么在人间当了二十年的孤魂野鬼?他还想投胎吗? 如果他这样的去投胎提在地府受多久的刑? 可看着他在树影间移动的背影,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太阳初出的早上,他也是这样一步步的在带着晨雾的树影间走动,最后消失在迷雾当中。 我竟然什么话都不想再说。 出了树林,太阳已然当空了,裴长生伸手就拦住了路边的一辆车,然后不管人家愿不愿意敲了敲车门就扔了张卡片进去。 开车的人立马高兴的开了门,朝裴长生笑道:“裴公子和少夫人兴致真好啊,这是准备去哪啊?” 裴长生拉着我坐到了后座,沉声道:“散完步去吃早餐。” 那人呵呵的从后视镜里看着我们牵在一块的手,边开着车边跟裴长生套近乎,我这才发现裴长生扔进去的可能是一张名片。 只好笑裴夫人为了这个儿子也真是用尽了心思,才清醒一天又昏迷了两天,却连名片都印好了,只是不知道上面是不是有职位,要不印一个“裴氏裴长生公子”得多尴尬。 裴长生似乎不想应付别人,干脆把我朝他身边一拉,把头朝着我肩膀上一靠,轻轻的嗯了几声。 前面那人立马识相的呵呵笑了笑,只问要在哪里把我们放下,我脸微红的看着这样随意看着我肩膀上的裴长生,忙说只要到山脚有早餐店的就好。 到了地方,那人还一个劲的邀裴长生晚上一块出去喝酒,裴长生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本来想直接打车去找陈婆的,可裴长生倒还真拉着我在路边的早餐店吃了个早餐,我脑袋里面一直想着我妈的事情,吃的什么也没大注意,反倒是裴长生吃得挺香。 下了车到了巷子口,裴长生站在那里看着弯曲的巷子,直直的望着对面我家院子的那扇铁门,半眯着眼,沉沉的站着。 我顺着他的眼神看去,什么也没发现,叫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反应,只到我轻轻扯了扯他,他才反应过来。 双目依旧深沉的看着我道:“巷子头的那套房子是你家的?” “你不是来过吗!”我在前面带着他朝着巷子里走去,十分奇怪的问道。 裴长生复又抬头看了看巷子头,似乎有意无意地道:“那时我急着找你,是陈叔开车带我来的,我没注意。现在看起来……” “嗯!”他似乎想表达什么,却又说到一半又不说了,我不解的回头看着他,轻笑了笑道:“那你现在看出了什么?” 裴长生却只是沉沉的盯着我,依旧伸手牵住我的手,我想着这里来去都是认识的人,用力想抽出来,却见他眉皱了皱盯着我,我只得由他去了,反正现在大家都知道我嫁给他了。 见我没有再挣脱,裴长生这才牵着我如同饭后消食般慢慢的朝前走道:“你家院子位置挺好的,地是你家祖先传下来的吗?看那房子的样子修了也没几十年,是你爷爷修的吧?你爷爷现在哪里?” 我听着裴长生连串的问题,抬头吃惊的看着他。 这是我认识裴长生以来,他唯一的一次问我问题,还是一次就问这么多。 第078章 降头与道术 见我看着他,裴长生乌黑的眼珠转了转,转过头去朝前走道:“你不想说就算了。” “我爷爷已经死了,房子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反正我生下来的时候已经修了很久了。”我双眼直直的盯着裴长生道。 心底里却突然不想告诉他关于房子的事情,尤其是花盆下面的那些碎骨。 裴长生目光闪烁着看着我,过了许久才轻轻一笑没有再问,又跟着我慢慢的朝着陈婆家里走去。 陈婆见我过来十分高兴,又是端茶又是端水果的,听说裴长生是我老公,更是盯着裴长生一个劲的交待要对我好。 看着她兴致这么高,我实在是没办法开口突兀的问女医生,好不容易吃了一个苹果,半块西瓜,陈婆又说要做饭的时候,我忙摁着她坐下,问她知不知道那个女医生现在哪里。 陈婆开始也跟我一样一愣,后来听我说是医院那个女医生,这才想起来说要问一下她家那个在警察局工作的亲戚。 老人家都是十分热情的,尤其是陈婆这种从小看着我长大,把我当半个孙女的老人家。 一听说我想知道,立马让我坐着她去打电话。 只见她翻出一直破旧的小本本,戴着老花镜一页又一页的翻找着电话号码,然后在座机前面一个又一个数字的摁下去。 我也不好意思偷听她讲什么,坐在堂屋里的凳子上,看着裴长生依旧双目沉沉的看着门外的巷子,好奇的走过去,顺着他的眼神朝着巷子外面望去。 依旧只看到弯曲的青石板路,老旧的房子,参天的大树…… “这里很安静,几十年没有变过了吧。只可惜以前我竟然没有来过这里。”裴长生以十分肯定却又遗憾的声音说到。 我不解的看着他道:“你家住山顶别墅,这里都是靠近郊区的老巷子,你怎么可能来过。” 裴长生笑了笑,精致的五官以从木窗子里洒进的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这时陈婆笑着从屋里出来,跟我道:“问到了,那女医生被抓之后就一直神神叨叨,被转到军区医院去了。” 我听着心里就是一沉,军区医院离这远不说,而且还有士兵看守。 裴长生却大方的朝陈婆道了谢,还邀请她有空到我家去坐,牵着我的手就走了。 我心里却不知道怎么是好,推了推裴长生道:“军区医院我们进不去。” “实在进不去就晚上进去!”裴长生抬头看了看天,牵着我大步的朝家里走去。 才到院子里,我就听到屋里喧哗一片,大呼小叫,尖声欢呼声此起彼伏。 与裴长生对视了一眼,我立马快步的朝家里走去。 门一推开,迎面就是一只巴掌大的蝎子伸着两只大钳子朝我扑了过来。 我看着那黑中带红的大蝎子先是一愣,后忙把身子朝下一弯,跟着才想起我身后站着裴长生。 头还没扭过去就感觉到面前一热,就见一张明黄的符纸带着火飞快的朝我飞了过来。 这下子我连头都不敢扭,直接掰着门框把自己朝门边一拉,就听到耳边的头发传来滋滋的响声,跟着一股烧焦的味味道就传了过来。 忙回头一看,就见裴长生一手捏着那只大蝎子,一只手夹着那张燃得哗哗响的符纸,冷冷的看着屋内,嘴角竟然轻轻的抽了抽。 能让裴长生变脸,我顿时感觉不大好,慢慢的扭过头去,我就不只嘴角抽抽了,我全身都在抽抽。 我都不知道这还是我家的客厅,墙上爬满了毛茸茸的大蜘蛛,个顶个的大,趴着不算脚都至少有碗口大,四面墙都爬满了。 天花板上攀着一只颜色鲜红的身体有水桶大小的大壁虎,尾巴紧紧的贴着天花板,却还伸长着舌头咝咝的作响。 阿彩盘在沙发上,依旧是闭着眼睡着了的样子,只是沙发这里一个洞,那里一团焦,明显曾经也是战场。 靠近厕所的那边地上满满的全是癞蛤蟆,而靠近窗户那边却又全是拇指大小的毒蛇,可窗帘上已经烧出了好几个大窟窿。 蝎子地盘不大,在毒蛇和癞蛤蟆之间,却一只只全部都有刚才朝我扔来的那只大。 而站在屋子正中间的却是朝我吐着舌头的阿南和那个一身中山装正伸手摸着头发装无辜的玄德。 两人见我盯着她们,立马把脸转了过去。 缩在沙发一角连却都不敢动的元宝立马从沙发上小心的跨过阿彩朝我跑来,十分委屈地道:“阿南姐姐跟玄德哥哥在比试,可元宝好怕。” 我看着他眼睛里闪过的光亮,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估计也兴奋吧,双眼依旧冷冷的看着阿南。 “依依姐你回来了啊!”阿南被我看得心虚,立马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裴长生朝里走道:“这个臭道士欺负我,师父帮我!” 我正奇怪谁是她师父,就见裴长生把手抽了出来,双目沉沉的盯着玄德道:“纯阳之体?” “哎呀!”一直摸着头发,想把发型摸得油光闪亮的玄德立马长哎了一声,痞气立现的看着裴长生道:“一不小心被你看出来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贫道确实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纯阳之体,天生修道的材料。” 玄德说得虽然怪里怪气,可我心里却是一惊,昨晚这家伙说他辈分高就是因为他天赋好,还吐槽说我有引魂使者相助,如果我当道士辈分肯定高,可听裴长生的语气似乎纯阳之体十分的厉害。 裴长生看了一眼玄德,把手里那里大蝎子朝地上一扔,然后夹着那张符纸轻轻一扬,猛的朝玄德道:“那就让我见识一下纯阳之体!” 他声音一落,那张半燃着的符纸在半空中哗的一声,冲天的火不瞬间就朝着玄德扑了过去。 我心里暗叫不好,一手扯着阿南一手护着元宝就朝外面退,边退边朝里面两人道:“这里面的家具都是我爷爷办的,很值钱的!” “我赔!”两人这时到是异口同声。 玄德轻轻一笔,单手掐了个手势朝前一引,那张发了冲天火光的符纸立马就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跟着却又掐着手朝裴长生冲去。 可刚冲到一半,天花板上一个黑影就掉了下来,腥红的长舌对着玄德就卷了过去,正是那只攀在天花板上鲜红的大壁虎。 玄德忙朝后一退,双手掐着的手势不变对着壁虎的舌头就夹去,只听见滋滋的身音传来,那根壁虎的长舌头竟然冒出了浓浓的黑烟。 我一边拉着两个小家伙朝后退,一边扭着头去看裴长生,却见他双手时而伸出一根手指,时而生出两根手指,嘴唇轻动念念有词。 玄德夹着壁虎的舌头用力一甩,那只大壁虎就朝着裴长生砸了过来。 我正想开口叫裴长生,就只见哗的一声,四面墙上一直趴着没动的蜘蛛竟然哗的一下全部都朝着那只飞过来的壁虎吐丝。 客厅里立马一团团白丝乱舞,在半空中的壁虎被一团蜘蛛丝拉住,硬生生的从半空中掉落了下来。 可壁虎刚刚一落,就见玄德脸上带着轻笑,手朝着裴长生一扬,无数跟他开锁时用到的巴掌大的小人从他手心中间跃起,迎风而长,双脚一落地就朝着裴长生奔了过来,裴长生瞬间就被淹没在了纸人堆里。 玄德呵呵的大笑,可他笑声刚起,脸色突然一变,只见他的双腿已经被那些小毒蛇给缠住了,而阿彩不知何时已然悄悄的盘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边只听见裴长生清喝了一声,那些围着他的纸人突然一怔,立马就化成纸人倒地缩成开始的大小。 “你这算什么本事,这些毒虫全是阿南的,有本事你用自己的啊!”玄德一边小心的瞄着脖子和脚下的毒虫,一边不服气的朝裴长生道。 “能控者就能用,你也不是没出全力,反正只是玩玩!”裴长生嘴里轻吹了下口哨,玄德身上的毒虫立马就朝四周散去。 阿南忙惊呼一声,拿着她那个小包站在厕所边的角落里,嘴里轻轻的念着什么。 那些毒虫迷糊了一下,立马排着队一般的朝着阿南的小包包里钻去。 不知道这是我第几次见阿南用她那个小包,可实在是装的东西已然超过了我所有的想象。 这么好的一个包,她竟然在里面不是装冥币就是装毒虫,这也太浪费了一点吧。 玄德心有余悸的伸手摸了摸脖子,朝裴长生耸了耸肩道:“我的本事是用来收鬼,可你已经不算鬼了,所以我只能用平常的东西跟你玩玩了,难不成我还能引道雷来砸你啊!” “多谢!”裴长生朝玄德点了点头,坐在我身边后又朝玄德指了指旁边的沙发道:“你在医院摸骨说……嗯……” “说你丈母娘的骨头不是活人的!”玄德见裴长生一下子吞吞吐吐,立马接口道:“人家女儿都嫁你了,一句丈母娘都叫不出口,依依还不如嫁我得了。” 裴长生听着脸色一沉,我也是脸上一红,这玄德还亏是个道士,怎么说话这么没遮掩,而且我什么时候跟他那么熟,都能叫我依依依了。 玄德见我们俩变了脸,立马呵呵了几声,讨好似的朝前凑了凑道:“不过我有办法让你们看到你妈骨头里面的情况!” 第079章 中降的医生 我听玄德说要看我妈骨头里的情况,脑子一闪,急急的站起来看着他道:“我妈还是个大活人,你别乱来!” “我好歹也是玉皇宫的掌教啊,你怎么能这么不相信我!”玄德瞪了我一眼,伸手指了指裴长生道:“降头术里有种降头叫噬骨对不对?” “你知道得挺多的。”裴长生点了点头道。 “嘿嘿!”玄德得意的笑了笑,把腿一翘看着裴长生道:“你还不是一眼就看出了我是纯阳之体!” “你快说要怎么办吧!”我听着玄德开始打机锋,伸脚踢了他那一翘一翘的二郎腿道。 玄德清咳了一声,指了指阿南道:“阿南从她爸那里偷了一只噬骨,可她家的降头术不行,养得不伦不类。不过如果你养的话估计几年就成了!” 玄德说完得意的瞄着我道:“到时用噬骨进入你妈的骨头里,在噬骨上面加上我的天眼,就可以把你妈骨头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了,而且让你妈半点感觉都没有,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我们一了解情况再对症下药,绝对能救活你妈!” 说到最后玄德几乎都要仰天大笑了,脸上几乎都满满的写着:“夸我吧!佩服我吧!” 我听着却是心一阵阵的下沉,盯着玄德沉声道:“养那个噬骨就要几年,那我妈……” “有你在不要几年,几个月就可以了。”一边一直没有开口的裴长生拍了拍我的手,看了看玄德道:“你确定摸着骨头是像是活人的?” “你不信你可以放虫子在肉下面去试啊,绝对不是活人骨。”玄德拍着胸口保证道。 裴长生这才点了点头,叫了阿南一声,双眼沉沉的看着她。 阿南只得不情不愿的把手伸进小包里,然后紧握着拳头看着裴长生道:“我们家就这一只,你别弄死了……要不我爸……” “我帮你养成,到时你再还给你爸。”裴长生把手在阿南手下展开道。 阿南脸上立马笑意闪过,把手一松,拎着小包就朝着一边还在好奇的看毒虫的元宝跑去。 等裴长生把手收回来,我才看清那只是一点细如头发丝般的小黑点,趴在裴长生的掌心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裴长生掌心白皙干净不可能有灰尘,我还真的会以为这只是一颗小灰尘。 “这就是噬骨啊?”玄德几乎把眼睛都盯到裴长生的掌心了,十分惊奇的道:“这么小的东西你们用来下降?” 裴长生理都没理他,用指甲把那个小黑点勾起来,又用指甲挤了挤,把那噬骨塞到指甲缝里,然后扯过我的手指,把刚才咬破的那个地方又硬生生的挤出一滴血放在那指甲盖里。 看着暗红浓黑的血渗到他指甲里,裴长生紧盯着自己的指尖轻声道:“你的血用来炼降头是再好不过了的。” “咂!咂!”玄德也在一边咂着舌头,摇头晃脑地道:“你这血真跟死人的没多大区别了,阴气却比死人的更重。” 他说得我心头一凉,瞪了他一眼道:“那你那个天眼呢?” “他是纯阳之体,别人炼一辈子都可能开不了的天眼,他天生就开了。”裴长生瞄了玄德一眼,然后放着噬骨的手指晃了晃。 我正认真的看着他那根手指,却见我刚才滴在他指甲里的血竟然在慢慢的消失,就在几息之间,他的指甲下面又是粉红色,连那一点点的黑都不见了。 “噬骨以骨为食,却好吸血,你的血阴气重且死气沉,用来养降头养小鬼真的是再好不过了。”裴长生把那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眼神却又闪了闪,十分认真的看着我道:“不过就算这样,养出噬骨也得好几个月,你还是得等等,反正你妈出不了问题,如果有事我会用降头术先养着她的,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 看着裴长生十分执着的脸,我点了点头,把身子朝沙发后面一靠道:“嗯。那我们现在就得想办法进入军区医院找那个女医生了。” “哪个女医生?”一边托着下巴看热闹的玄德立马凑过来,满脸兴奋地道:“是不是你们裴家那个掏出一百多具婴儿尸体的女医生?” 看玄德那兴奋的小样,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玉皇宫的人不大让他出来见客了,他这样哪有一宫掌教的样子啊,完全就是一个无赖。 可他知道那个女医生…… 我忙盯着他,果然玄德十分得意的朝我晃着脑袋道:“求我啊,求我就带你们去看那个女医生。” 他那样子实在是欠揍,我脑子里这么一想,手飞快的朝着一伸,重重的给他晃动中的脑袋来了一巴掌。 那声音太过于突兀,连蹲角落里的阿南和元宝都回过头来看着我。 当手因为拍在玄德脑袋上生疼时,我才猛的想起我这个动作不大合适,只得讪讪的把手缩回,眼睛不好意思的看着玄德。 心里暗自后悔不已,无论玄德看上去怎么随意怎么痞气,可他依旧是玉皇宫的掌教,估计道行还不高。 我就这样直接给人家来了一巴掌,实在是不大合适。可我却这样直接拍了过去,这实在是不符合我平时的个性,难不成是玄德实在太欠揍了? 玄德估计也给我一巴掌给拍晕了,过了半晌才小声道:“你不知道男人头,不可摸吗!” “你带我们去,我们给你帮忙解决掉这个问题。”裴长生突然伸手握住我那只拍玄德脑袋的手,轻轻的抚着,眼睛却盯着玄德。 玄德伸手摸了摸自己被拍的脑袋,朝我抛个眼神,嘟嘴看着裴长生道:“果然人鬼就是精啊,这都能看出来。那女医估计是中了降头术了,在军区医院快不行了。” “医院那边政府出面请了玉皇宫那班老头子去做道场,可那个女医生情况特殊,那些老家伙搞不定就找上我了。”玄德沉叹了口气,把身子朝后一扔道:“当个掌教容易吗我,连降头术都找我,真当我是神仙了!” “那就走吧!”裴长生根本不会玄德一时半会的悲春伤秋,拉着我从沙发上站起来道:“早解决早好!” 玄德一边叹着气说命苦,一边招呼着阿南元宝一块去,说是带他们去见识一下军区医院的派场,搞得跟出游一样。 不过玄德开了车来,我们几个刚好挤一车,这货开车的驾照也不知道是怎么考的,在市中心一路狂飙,不管红灯绿灯一路直冲,惹得骂声一片。 军区医院在效区的一座山脚下,玄德开车快,穿过市中心到这边也才两个多小时。 就在我们想怎么进军区医院大门的时候,玄德竟然开着车直接朝着大门撞去。 就在我担心就在撞上的时候,就听见前面的玄德轻吹了声口哨,用力摁了下方向盘上的喇叭。 他喇叭声一响起,军区医院的大门也跟着打开了,搞得我吃惊的盯着他的方向盘。 “这方向盘下面的喇叭装的就是这个门的遥控器。”玄德从后视镜里朝我得意的道。 我没想到玄德还有军区医院大门的摇控器,顿时有点回不过神来。 可一想如果玄德在别的地方摁喇叭,不知道军区医院的大门会不会打开! 玄德把车慢慢的开进去,几乎用认命的口气道:“玉皇宫立足几百年,要想不收香火却又要活着,只能依靠政府,而且政府确实也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们这种人去出面解决。所以我这个掌教除了挣钱就是给政府打工,不要让玉皇宫的名声在我手里败落了下去。” 我听着他说得心酸无比,突然很好奇玄德到底是怎么样个人,可副驾驶上的裴长生却目光灼灼的从后视镜盯着我。 车子一路开到医院的最后面,玄德把车停好的时候,旁边已经有一个穿军装的站在车边等着他了。 见我们一路下来几个人,那穿军装的眉毛挑了挑,却也没多问,引着玄德就朝地下室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把一个文件夹递给玄德道:“张雪从被捕后就一直喃喃自语,昨晚突然有暴力倾向,而且力气突然大增,双手握力臂力以及咬合力都是正常人的几倍。而且外貌变化也挺大的。” 那叠文件一直是玄德翻看着,我们跟在他后面一点都瞄不着。 等那个穿军装的开了一扇又一扇的铁栅门,再用磁卡刷开一道防弹门,我看到被锁在床上的张雪时,才知道什么叫做外貌变化而挺大的。 只见她的头发已经几乎掉光了,脸色灰青双目腥红,朝我们大张着嘴咝咝的大叫,可嘴里的舌头竟然伸出来老长,牙齿也是灰黑色。 她的双手双脚都用钢镣铐在床架上,手腕脚腕已经全部都磨得破皮,镣铐深深的嵌入了她的肉里面,有的地方都能看到鲜红的肉下露出森森的白骨,连镣铐的洞里也夹着她的碎肉,可她却好像完全没有疼痛感,依旧大力的扯着镣铐。 最恐怖的是,她的肚子高高的鼓起,衣服已经完全遮不住而因止绷开。 在她的肚脐眼里不停的朝外爬着像蜈蚣一样,却又细长雪白的虫子。 第79章 蜘蛛降2 张雪铐着的那张床上面已经满满的全是那种虫子,她整个人就好像完全是躺在一张这种虫子织成的被子上。 雪白的蜈蚣虫在她衣服里面钻来钻去,时不时的可以看见一个条蜈蚣虫带着鲜红的血从她身体里钻出来,在一片雪白中异常显眼。 在她铐着的那张床下面,放着一个充气式的池子,池子里面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液体,反正从张雪肚脐眼里爬出来的白色蜈蚣状的虫子只要从床上掉下去落在池子里,立马就会冒出一阵黑烟,然后抽抽几下就死了。 可就算这样,那池子里已然是雪白一片,有的蜈蚣虫掉下去掉在同类的尸体上,在尸体上面小心的爬动着。 那个穿军装的看了一眼那个池子,眼里闪过烦躁,看着张雪的眼光却又带着同情,慢慢的走到门边摁下了一个铃子。 裴长生和玄德都静静的围着张雪转着圈,两人都是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张雪,裴长生更是伸手从床上捏起一条蜈蚣虫放在眼前看。 不一会就有两个穿军装的拿着一个充气池子进来,在房间里充上气,然后把前面那个抽出来,再把新的倒上桶装的药水,复又把池子里爬满蜈蚣虫的药水倒回桶里。 从头到尾这两个人动作利落迅速,没有一句话,却飞快的换好然后拎着池子和桶就走了。 “每天就这样的要换五六次,光是爬出来的虫子都有百来斤了。”穿军装的瞄着张雪,满是同情的道。 “知道了!你去吧!”玄德朝他点了点头,一把抽开伸着脚去踢那个充气池子的阿南。 这似乎已经是规矩,穿军装的朝玄德点了点头,拉开门就出去了,连眼神都没有给一下我们这几个多余的人。 他一走,阿南立马咂着嘴巴道:“这蜈蚣降啊,看这蜈蚣虫的颜色年代可真的是够久了的。” 我一听阿南知道,而裴长生和玄德还在盯着张雪看,时不时的还伸手捏一下张雪,明显是不会跟着解释什么叫蜈蚣降的。 轻搂着好奇想看却又害怕捂着眼睛时不时松开瞄一眼的元宝,真心不知道他都为了鬼了还怕什么,一搂他就反手抱着我的腿,时不时的把脸抬上来看我一眼。 我拍了拍他的头,拉着阿南到一边问她蜈蚣降是什么,是不是跟蜘蛛降差不多。 阿南瞥了我一眼,几乎是叹气般地道:“差得可远了,你中的蜘蛛降是虚的蜘蛛,是以符降和血降为主……嗯……” 阿南果真跟她说的一样,对蜘蛛降并不知道,偏着脑袋想了一会才道:“反正你中的蜘蛛降只是一个用符和你的血以及一些咒语虚化出来的蜘蛛,有蜘蛛的特性,却比实体的蜘蛛厉害,所以我才不会解。” “这种蜈蚣降却是实质性的,把降头师炼成的蜈蚣所产的卵放在水中,然后三指下降,加特定的符降,让人喝下就成了蜈蚣降了。”阿南说到蜈蚣降小有得意。 脸带笑意的道:“蜈蚣有百足,可延续,所以中蜈蚣降的就算生下子孙后代,全部因为血脉相连的原因也会中有蜈蚣降。” “而且蜈蚣降喜潜,所以蜈蚣降可以潜伏许久才发动。中降者可受降头师控制,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反抗了。当降头师发动蜈蚣降时,中降者体内的蜈蚣虫就会先行入脑,把痛感加强,然后里面的蜈蚣虫后在人的身体里游走找出口。”阿南回头瞄了一眼张雪,嘟着嘴道:“潜藏得越久,蜈蚣虫久不见光颜色就越白,看这位阿姨身上的颜色,只怕至少得十年以上了!” “是十一年!”裴长生伸手捏死一只雪白的蜈蚣虫,朝阿南瞥了下眼道:“还不放你的蟾蜍出来吃!” “哦!”阿南立马哦了一声,笑嘻嘻的把小包掏出来,嘴里发出一个古怪的声音,就见一只又一只的癞蛤蟆从小包里跳了出来,两下就蹦到了张雪的床上。 张雪依旧睁着腥红的眼睛,张着牙齿已经灰白的嘴吐着舌头朝我们咝咝的大叫。 “她这是痛的,却因为蜈蚣虫已经入脑发不出声了,那舌头就会一直这样吐着。”阿南就好像说今天的菜好不好吃一样的说着张雪。 我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只感觉兔死狐悲。昨晚裴夫人发动蜘蛛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种痛意让人实在是没法承受。 看了看阿南道:“你可以降吗?” “不知道啊!”阿南瞥了瞥嘴,瞄了一眼那些癞蛤蟆道:“解降头得看降头师的功力,如果他功力在我之上,我肯定解不了。所以要看这些蟾蜍能不能吃下这些蜈蚣虫了。” 阿南话音一落,就听见噗的一声,一只癞蛤蟆身体突然跟充气一样的鼓了起来,跟着里面有什么轻轻一戳,就噗的一声爆炸了。 可炸开的皮下面除了细小的骨头就只剩雪白细长的蜈蚣虫在里面爬行了,半点血都没有看见,明显是被那些蜈蚣虫给吃空了。 有一就有二,蟾蜍接二连三的炸开,全部的皮下面都只爬满是蜈蚣虫,炸开之后这些蜈蚣虫就在房间里的地上开始四处爬行。 我吓得忙朝后缩,可那些蜈蚣虫爬起来飞快,只见那些雪白羸弱的腿在地上飞快的爬动着,眨眼之间就有几只爬到了我的脚上。 可奇怪的是那几只蜈蚣虫子一到我脚下,伸着前面的触须点了点我的脚,立马就又飞快的爬了下去。 这几只蜈蚣虫爬下去之后,其他的蜈蚣虫到我脚下全部都绕着走,似乎对我十分的忌惮。 我忙抬头朝旁边看去,玄德身前半米的地方都没有蜈蚣虫,他每踱一步,那些蜈蚣虫就跟逃命一样的散开,裴长生身前也差不多跟玄德一样,只是他一抬步,那些在他脚下的蜈蚣虫连动都不敢动,全部都趴在地上任他踩过。 元宝是个小鬼不在乎,阿南也是降头师,这些蜈蚣虫也绕着走,只是她的全是靠着脚,我的却是离脚半步远的地方。 “这些虫子怕人吗?”一只又一只癞蛤蟆炸开,阿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怕她发脾气,忙扯着她小声的问道。 阿南这才低头瞄了一眼我身前的蜈蚣虫,吃惊地道:“它们避你竟然还避得远一些。” “怎么了?”她语气里带着十分的不满,我忙奇怪的看了一眼脚下道:“这种虫子不是怕人吗?我个头比你大,它们避得远也不奇怪啊!” “它们不是怕人,是凭本能,认为哪个对它们的威胁最大就避得远一些。”这时裴长生捏着一个蜈蚣虫走了过来,看着阿南好笑地道:“依依体内有蜘蛛降,对于这些蜈蚣虫来说可以算是天敌。” “哼!”阿南冷哼了一声,拉着好奇的看着虫子在他脚内里钻来钻去的元宝坐到一边去道:“真的是欺负人!这下蜈蚣降的居然这么厉害!” 这我真没看出来,只得抬头看着裴长生。 他朝我撇了撇嘴,把手里的那只蜈蚣虫放在我眼前道:“看到没?” 我不知道他让我看什么,不解的抬头看着他。 “这蜈蚣虫的腹部,你仔细看!”裴长生复又把那只蜈蚣虫捏起来,用手指拨开虫子腹部的脚。 他这么一说,我忙抬头看去,就见那蜈蚣虫的腹部有一条细得跟头发丝一样的血线的细线。 那条血线从蜈蚣虫的头一直贯穿到尾巴,被裴长生用力一捏,头尾两处都还朝外滴出了一点暗红的血液,在雪白的壳上衬得很显眼。 “这是引血线,这些蜈蚣虫在张雪体内以她的血为食,也给她的血作引。”裴长生把那只蜈蚣虫扔到地上,轻声道:“这些虫子在她体内吸血,又慢慢的啃噬着她的血管,又以身体做为她的血管。” “所以这些蜈蚣虫一爬出来,她体内就会开始大出血,爬出的蜈蚣虫越多,她离死也就越近。”玄德沉叹了一声,从张雪身边走了过来,惹得地上的蜈蚣虫四处逃窜。 玄德看着似乎心烦,朝裴长生打了个眼色道:“你就不能把这些恶心的虫子给弄掉吗?虽说对我身体没伤害,可看着恶心,伤害我的胃口啊。” 我看着这些绕着我走的蜈蚣虫,再瞄瞄阿南,那些蜈蚣虫只是离她的鞋子一点点,难道真的是蜘蛛降这么厉害? 所有的降头术都能因为中了蜘蛛降而不会再中,可丁炎不是给我喂了线蛇吗? 为什么他就可以? 看着脚下的虫子,我突然有点想不明白,我就这么可怕? 记得小时候我喜欢捉蚂蚁,可总是捉不到,因为隔我好远蚂蚁就跑了。 跟小伙伴们去捉蚂蚱也是这样,人家捉了好多,我却是怎么也捉不到。连蚊子都不咬我,大学住宿舍,室友被蚊子咬得不成、人样,可我却是一口都没捞着,那时还一个劲的在室友面前炫耀。 现在想来,似乎跟这些蜈蚣虫一样,难不成我天生就是让虫子害怕的体质? 第080章 以血解降 想到这里,我忙抬头看着裴长生道:“这些虫子怕我是因为蜘蛛降吗?” “要不你以为呢?”裴长生眼神先是一沉,瞄了玄德和阿南一眼,马上又转过头来看着我沉沉道:“你以为你很降头术很厉害啊,只是蜘蛛降厉害而已。” 我顺着他的眼神朝玄德瞄去,玄德立马扭过头去跟阿南说着什么。 他那样子明显就是心虚,我朝裴长生笑了笑,双眼盯着他道:“我从小就不怕虫子,而且似乎所有的虫子都绕着我走。” “哦!那是体质问题!”裴长生沉吟了一声,抬脚对着地上的虫子就是一脚道:“回去再说!” 跟着就见他眼神一沉,伸手朝半空中一抓,跟着嘴里念着什么,然后对着空中吹了一口气。 他那口气一吹出去,就听到地上哗哗的作响,跟着所有的蜈蚣虫竟然跟不要命一样的朝着那个充气池子里爬去,就算见到同类被池子里的液体腐蚀而死,后面的依旧不要命的朝里面爬。 “看到没!”玄德对着阿南的头轻轻的就是一巴掌,指着裴长生道:“他这才是真正的降头师,你玩的那些癞蛤蟆啊,百步蛇啊,毛蜘蛛啊都是低等的。下降与无形,这才是最高境界啊!”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裴长生下降,他就这样一只气,这些蜈蚣虫就怕成这样,那他为什么不能解蜘蛛降? 这个问题让我心里十分的不安,可对上裴长生那张精致的脸,我却怎么都问不出口。 裴长生瞥了玄德一眼道:“这蜈蚣降下了十一年了,要解比较麻烦,解降之后这人的命就很难保了,你还不拿出来?” 玄德听着眼珠子一转,沉叹了口气道:“你真的没在我们玉皇宫安排卧底?” 说着就从中山装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在手里掂了掂道:“就一颗,保命肯定是要保的,谁知道这军方要她的命做什么。” 我看着玄德手里那个纸包,满脸的不解。 “道教以养生为本,所以治病救人这种事情他们最拿手。蜈蚣降中得久了与血管相连,如果不马上治的话,这人就没命了。”阿南跑到我旁边轻声地道。 一说话似乎又不服气,立马又道:“其实我们也可以救她,只是开始没有准备,而且要的时间比较久而已。” 我忙点头表示了解,就见裴长生看了看玄德,突然开口念了一串莫名其妙的东西。 瓷碗碎片、墙角小石子、瓦片、艾草、还有什么辣力草、水碗一堆堆的,听得我晕头转向。 等裴长生一念完,玄德立马抬头对着墙角道:“听到了没?听到了就马上给我们送过来。” 顺着玄德的眼睛看去,就见墙角挂着窗帘的地方果然有着红光闪过,可看裴长生毫不吃惊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了。 我顿时有点不高兴,刚才玄德让那个穿军装的走,他二话不说就走了,我还以为这是给我们隐私,谁知道他们还装了监控,明显还是时时监视着我们。 军区的这些人对裴长生要的这些东西也完全不过问,不一会最先接我们的那个穿军装的就送了过来。 裴长生接过那些东西,二话不说,碗片石头瓦片之类的全部丢在水碗里,然后把艾草和那个我没有见过的草伸到水碗里轻轻搅动,半闭着眼嘴里细细的念着什么。 他那样子神圣而又诡异,房间里竟然慢慢的静了下来,连蜈蚣虫爬动的声间都没有了,大家呼吸都放轻,竖着耳朵想听裴长生念的是什么。 但入耳的全部都是一些喃喃细语,一个清晰的词都没有。 过了不久裴长生似乎念完了,把手里的草朝着水碗里一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空白的符纸,沾着水碗里的水在上面飞快的画拉了什么。 画完之后用他那修长的手指夹着轻轻一扬,只听见哗的一声,那张符纸凭空燃了起来。 裴长生低喝一声,把符纸朝着张雪身上一扔。 张雪似乎极为害怕,伸在外面的舌头顿时朝里一缩,发出尖悦的叫声,拉扯着镣铐的手脚更加用力,可肚脐眼里的蜈蚣虫却再也不敢爬出来了,好像在她的肚子里鼓荡,使她高高鼓起的腹部一时这里凸起来一块一时那里凹下去一大块。 她叫的声音实在是过于凄惨,我只感觉耳朵一痛,忙朝后退了两步。 可裴长生却轻喝了一声,端着水碗捏着她的脸就朝她嘴里灌去。 张雪不停的扭动的身体,双眼死死的朝外瞪着,喉咙里发出哼哼的叫声。 裴长生把水一灌进去,手指沾着一点水朝着她身上轻弹,嘴里依旧轻轻的念着咒语。 随着他的咒语越念越快,张雪的肚子鼓动着也越快,身体跟离了水的鱼一样的从床上跳起来又落下去,头脚不停的抽抽。 瞪着的眼飞快的转动,时不时的翻着白眼好像断气了一样;而大张着的嘴却不停的朝外冒着白沫,喉咙里咕咕的响个不停,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从里面吐出一口浓痰一般。 我看得全身紧绷,死死的握着阿南的手,看着张雪在床上抽动的样子,我几乎都能想到以后如果我有机会解蜘蛛降,只怕比她更为痛苦。 可裴长生的咒语越念越快,弹着水的手指也越弹越快,双眼紧紧的绷着,似乎在跟什么做着斗争一样。 我死死的看着裴长生与张雪,只希望下一秒张雪的抽动就停了,这降头就解了,脚不由自主的朝前迈了一步。 脚还没有落下,就听到张雪突然哈哈的大笑,白沫和水因为她大笑呛到喉咙里,让她不停的咳,可她依旧不要命的大笑。 “去!”裴长生双眼一瞪,低喝一声端着水碗又要灌去。 “死!死!死!”张雪一边大笑,一边瞪着眼睛大声喊道,嘴里的水和白沫流得更厉害了。 “下降头的那个已经知道你在解降了!快,他要让张雪去死了!”玄德在一边看得一急,朝裴长生大喊道。 裴长生盯着张雪的双眼一眯,嘴里念咒的声音瞬间大了很多,可张雪依旧在大声的笑个不停,笑着笑着就张大了嘴,鼻子哼哼的响个不停,鲜红的血从她鼻子耳朵嘴里慢慢的流了出来,笑声也开始越来越弱。 “过来!”裴长生一急,伸手一把扯住我,张嘴就咬破我的手指,用力一吸,猛的含着一口血水就朝着张雪的脸上喷去。 末了拉着我那根咬破的手指猛的摁到张雪额头上,低喝一声:“破!” 我一时之间懵懂不解,却也不敢反抗,只得任由裴长生作为,只听见张雪猛的闷哼一声,一口淤血猛的就喷了出来,身体抽抽了几下就不动了。 裴长生一直摁着我的手指紧紧的摁在她的身上,见张雪没动了,才慢慢的放开我,朝玄德道:“到你了。” 玄德倾身上前,把我轻轻的拨开,捏着张雪的嘴就朝里面扔了一颗漆黑的药丸,然后端着裴长生那碗水就灌了进去。 “她马上就会醒,醒过来之后上吐下泻,等会她吐完了我们再过来!”裴长生握着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朝那个穿军装地道。 玄德也立马跟了上来,朝穿军装的挤了挤眼道:“你得照顾好她哟,我们去旁边歇会。” 阿南也立马扯着一边还在好奇看热闹的元宝跑了出来,走到门口还推着我朝外走。 穿军装的尽管不解,可也没有多问,把我们安排在走廊尽头的一间休息室。 我靠在沙发上摸着自己又被咬破了的手指,看着裴长生,可他却紧闭着眼靠着沙发上一言不发。 倒是阿南乐呵呵的跑过来朝我道:“幸好我们跑得快,要不然等那个张雪一醒,吐出那些蜈蚣卵,又拉一些蜈蚣虫还有那些恶心的东西出来,我们得被薰死。” 玄德了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同意地道:“唉,降头术就是这么恶心!” “你才恶心呢!”阿南听着瞪了玄德一眼,大声道:“你没看到降头术有多厉害,下降头的那个比裴长生也不差,要不是依依姐的血,估计还解不了!”你行吗? “哼!”玄德也冷哼一声,朝阿南竖着根中指道:“你厉害你来啊?裴长生厉害解个降头还让下降头的知道,还不是靠张依依的血。唉,要我说啊,还是那个下降头的厉害,竟然能这么快的知道我们在解降。” “如果让他发动成功,只怕张雪早就没命了,你们后面啥都别想知道!”玄德朝阿南瞥撇嘴道。 我却依旧摸着自己那根手指,看着玄德和阿南道:“我的血有什么不同吗?” 在大眼瞪小眼的阿南和玄德立马对视了一眼,两人朝着裴长生一指,异口同时的道:“你问他!” 我看着裴长生,可他却依旧紧闭着眼。 过了许久慢慢的睁开眼,与我四目相对,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说什么,可一张嘴哇的一声就吐出了一大口血,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 我忙跑过去扶住他,扯过衣角给他擦掉嘴角的血,急急的道:“你怎么了?” “下降的人就在市中心,功力比我的都高,而且降头术与我们同出一源。”裴长生面如金纸,漆黑的眼里有什么飞快的转动。 “那是裴家人吗?”阿南听着立马兴奋的跑过来看着裴长生急急的问道。 第081章 接生与接死 我看着裴长生气若游丝的样子,忙让旁边一脸色急切的阿南倒了杯水给他。 裴长生接过水杯喝了口水又漱了口,这才看着阿南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唉!”玄德在旁边沉叹一声,瞥了一眼裴长生道:“你们裴家不是都死得只剩你了吗?” 裴长生却只是摇头不语,双眼沉沉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水杯,嘴唇抿得紧紧的。 他这样子我想问什么也不好意思开口了,只得坐在那里等张雪醒过来。 在我几乎都要睡着了的时候,那个穿军装的终于进来说张雪醒了。 裴长生忙把手里的水杯放在桌上,急急的就赶了出去,我看着没放稳的水杯砰的一声倒在桌子上又滚了几下摔到地上摔得粉碎,明显是裴长生走得急没有放稳。 我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能够让裴长生这么失态,连个水杯都放不稳。 抬眼瞄了瞄玄德和阿南,这两人与我眼神相撞,立马跟兔子一样从门里挤了出去。 只有元宝还老老实实的拉着我的手,拿小眼神看着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朝他笑了笑,我牵着他慢慢的走了出去,到了门口眼神却依旧不由自主的回过头来望着倒在地上碎成几片的玻璃杯。 裴长生向来稳重,可张雪一醒他就连杯子都放不稳了,是想避开我的问题还是真的急于想知道给张雪下降让她搬婴儿尸体的人是谁? 到了关张雪的房间里,她这是已经半靠在床头冷冷的与裴长生对视着。 房间里有着一股子恶臭的味道,旁边还有几个穿白大褂的带着口罩在清理什么,张雪的衣服上也有着一团一团乌漆抹黑的东西正散发着浓浓的恶臭味。 她却似乎完全闻不到,双眼虽说不再腥红了却又带着沉沉的死气,带着镣铐的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腹部,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 “说的什么?”她身上的那股子恶臭实在是让人难受,我远远的站着,伸手扯着前面的阿南问道。 阿南见我没再用问题来难为她,立马讨好的道:“她一直在念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孩子!” “哪里是什么孩子啊!”站在一边看热闹的玄德回过头来撇了我一眼,十分不屑地道:“她是把肚子里的蜈蚣降动当胎动了,真以为自己怀孕了,还一怀就是十几年,她真当自己怀的是个超级哪吒啊!这下降头的也够损的,拿这来哄一个想当妈的。” “这是坏人下降头,肯定损啦!道士也有黑心的啊!”阿南最见不得说降头术不好,立马回嘴道。 我听着却是有点伤心,世人本是为母则强,估计张雪也是想孩子想疯了吧。 “那个人是谁?”前面的裴长生突然开口问道。 张雪依旧喃喃自语,好像完全没有听到裴长生的话一般。 裴长生双眼一沉,上前一步盯着张雪的眼睛道:“那个告诉你把婴儿尸体放到停尸房的人是谁?” 他话音一落,张雪先是一愣,猛的抬头看着裴长生,张嘴大叫道:“你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 带着镣铐的手竟然伸起来想去掐裴长生,一双眼睛又因为充、血而变得腥红,嘴里不停的大叫道。 吓得我忙朝前一步,不知道是担心裴长生被伤呢,还是担心裴长生伤着她。 可裴长生却只是冷哼一声,猛的伸出手指对着张雪的额头就飞快的画拉着什么,嘴里不停的念着咒语,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怪。 张雪却不知道为什么,随着裴长生手指的画动,咒语的高声,身体扭得越来越快,嘴里发出如同杀猪一般的吼叫,双手双脚扯动着镣铐好像随时都会扯断了一样。 就在我担心裴长生念着咒语几乎要断气或者张雪会突然尖叫着扑起来的的时候,就听到裴长生沉喝了一声,猛的把手抽开,沉沉的问着张雪道:“你是怎么见到那个说可以让你怀孕的人的?后面他是怎么教你保住胎儿的?” 裴长生手指一抽,张雪立马安静了下来,双眼里的腥红慢慢的褪去,愣愣的看着裴长生道:“那是我38岁那一年,有人介绍我去找这位大师。” 张雪好像被催眠了一般,嘴里开始如同倒豆子一般的把她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她今年49岁快50岁了,当医生怀孕是需要报备安排的,医院好安排休产假,以免耽误正常工作。所以她在年轻的时候因为工作晋升的原因打掉过一个孩子,她以为她自己就是妇产科医生,会保养,以后肯定还会有孩子的。 可是后来她一直怀不上,跟医院报备了几次都没有怀上,她也开始急。尤其是她一个医生自己都怀不上,找她的病人就开始不相信她。 一直拖到她30好几,她家里人也开始急,可她却一直都没有怀上。 可她却看到几个以前她诊过不可能怀孕的人来她这里做产检,说是找了一个大师就怀上了。 一个两个她还不大心动,可后来出现了十来个她都认为这辈子再也怀不上的都怀孕了,于是她心动了,去找了那个大师。 据张雪所说,那大师隔着帘子问了她的生辰八字,声音也听不出男女,然后又让她扯了一根头发,脚手指甲和一滴血。 张雪就这样站在帘子外面等着,那位大师在里面喃喃的说着什么她也没听清楚,然后就从里面递出来一碗水让她喝了,说三个月之后让她就知道了。 果然第一个月她就停经了,张雪怕这次又报备怀孕却没有怀孕惹别人耻笑,自己偷偷检查了一下,果然是怀孕了,连B超都照出有胚胎了,于是她十分高兴的去找那个大师。 可大师却算了一下她孩子怀上的时辰,说这孩子命里带煞,想保就得用其他婴儿的生念来护住他,也就是往那个废弃停尸房的放婴儿尸体。 那停尸房是张雪带那个所谓的大师进去布置的,她认为反正她是妇产科医生,想要把那个流产的婴儿带进停尸房里放着也没什么问题。 大师每个月给她一些黑色的袋子,又交待她在背面一定要贴好符纸,而完全腐烂没肉了的尸体就得搬出来放到另一个地方去。 本来张雪以为这件事很简单,可她却没想到她这样一个又一个的朝里搬婴儿尸体,肚子却一直没有胀起来,她自己偷偷检查却确确实实是怀着孩子的,胚胎也还是在的。 于是一直以为是婴儿放得不够,生念不够,不足以保她的孩子。 于是她开始诱导那些来她这里检查却又纠结于要不要的打掉的人,让他们打孩子打掉。 有时做检查稍微有点什么小问题或者干脆没有问题,她就跟人家说这孩子有严重的疾病,生下来怕有问题,吓得人家引产,还让人家别说出去,说这是医院规定不让说的。 这些都是口头上的,而且打掉孩子都是父母被吓得自愿要求的,医院也查不出来,然后她就这样一直搬着婴儿的尸体。 听着张雪说的时候,没有半点内疚,眼里还带着疯狂的说这些孩子都是应该的,为了她的孩子就算打掉再多的婴儿她都愿意。 这种疯狂让我心惊却也没法接受,她是个妇产科医生,可能她每帮人家接生一个婴儿,看到别人怀里抱着孩子的那种幸福她却没有,这也是造成她偏执的原因吧。 裴长生听张雪说完,特意挑出来问她那个大师的地址,张雪喃喃的想了半天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双眼飞快的转动,眼皮猛跳,张雪张着嘴舌头飞快的打着卷,身子慢慢的开始抖了起来,却越抖越快,眼珠子也越转越快几乎都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了。 “疾!”裴长生忙伸手戳了一下张雪的眉心,张雪被他这样一戳,转动的眼珠子立马一沉,直直的看着裴长生道:“不能说!不能说!不能说!不!我不知道!不知道!” 她这样子十分的奇怪,我看着阿南道:“这是怎么了?” “这叫断舌降!”阿南小眉毛皱得死死的,抿着嘴道:“有人为了让人保守秘密就会下这种降,让中降者能保守秘密,无论你怎么问她都说不出来,她越想说舌头卷得越厉害,眼珠子也会因为中降而转动,如不制止她的眼珠后跳出来,舌头会被自己生生咬断。” 我听着感觉有的残忍,眉心不沉一皱道:“那还不如催眠呢。这种降有解吗?” “这种没法子解,这是咒降,要知道他的咒语,还得知道他当时是怎么跟中降者说的,所以几乎都解不了。跟催眠差不多,却比催眠厉害,至少催眠还可以想起来,可断舌却是能要人命。”阿南似乎也不认同这种方法,摇头苦闷地道。 裴长生看张雪稳定了下来,这才沉沉地道:“那你把那些腐烂过后的婴儿尸体放哪里了?” 张雪双眼依旧愣愣的看着裴长生,张嘴跟念课文一般的念出了一个地址。 可我一听着那个地址立马就愣在了当地,忙跑上前看着张雪道:“你再说一遍!” 张雪却完全不理我,依旧直愣愣的盯着裴长生。 “你知道这个地方?”裴长生见我问,回过头来看着我道。 我心里一阵苦笑道:“那里是我爸的厂房。” 第082章 未生骨 裴长生听着就是一愣,双眼直直的转动道:“你是说你爸的厂房在那里?张雪把那些婴儿腐烂之后的尸体放在你爸的厂房里?” 我点了点头,想想却又好笑道:“对啊,只不过现在已经被银行收走了,不算是我家的了。” 想着不过就是抛一些腐烂完了的婴儿尸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地方本来就偏,张雪抛到那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现在也不算是我家的了,有什么婴儿尸体也眼我们没关系了。 想着就抬头去看裴长生,却见他眼神闪烁,连旁边的阿南都扯着我道:“依依姐,她扔婴儿尸体的地方真的是你爸的厂房?是你爸的?” “以前是!”我拍了拍阿南的手,苦苦笑了笑道:“这不是出事了吗,我爸欠银行的欠款那地方就被收走了。” 阿南却挤了挤眼,满眼吃惊的看着我道:“你确定?” 我点了点头道:“是啊!” 可看他们的神色,似乎有什么不对,忙去瞄玄德,却见他脸不停的抽抽。 “有什么问题吗?”玄德和阿南碰到什么事情都不会说,我只得去瞄裴长生问道。 裴长生却只是看了看我,伸手对着张雪的额头又画了一个什么符号,看着张雪慢慢的闭上了眼,这才朝我道:“已经很晚了,先回去吧!” 他一说我才想起来,晚上十一点如果不回裴家那具棺材里,裴夫人又会发动蜘蛛降让我痛不欲生。 可那个问题? “车上说!”裴长生拿眼撇了撇房间角落里道。 我用眼睛余光瞥着角落里闪着微弱红光的监控器,点了点头。 玄德一见要走,忙跟那个穿军装的交待,这降头是解了,人也还活着,其他事情就不要找他了,急急的就跟了出来。 到了车上,我紧紧的盯着裴长生,实在是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他了。 玄德和阿南也一直回过头来盯着我们,只有元宝安安静静的拉着我的手坐着,明显他们都不打算告诉我,到底那婴儿尸骨有什么坏处。 就在我又要问裴长生时,一直安静坐着的元宝突然道:“未生骨,怨不消,夺人荫,使人损。” 他这话奶声奶气又没头没脑,说完却直直的看着我。 “果然是引魂使者,这都知道。”前面开车的玄德打了个口哨,回头瞄了眼元宝道:“可你是哪里听来的?” “大哥哥以前告诉我的!”元宝得意的挑了下眉,却又立马皱着眉道:“可是我不懂。” “那你为什么说给依依姐听啊!”阿南回过头来伸手就要去拍元宝。 元宝忙躲到我怀里,朝她伸了伸舌头道:“大哥哥说未生骨就是没生下来的婴儿的尸骨啊,刚才依依姐不是想问这个吗?” 我听着却是一脑子一片轰隆,完全不是因为元宝改口跟着阿南叫我依依姐,而是他说有个大哥哥教他这些,而刚才那四句话,虽然简短,却可以听出婴儿的尸骨是很不好的东西。 使人损…… 只怕是要人命的吧! 我连忙转过头去盯着裴长生,却见他只是直直的看着元宝道:“教引魂使者的会是什么人?” “大哥哥!”元宝嘟着嘴看着裴长生,十分不高兴的又缩到我怀里去了。 “那婴儿的尸骨倒底会怎么样?”一见裴长生又这样转移话题,我直瞪着眼看着他道。 裴长生沉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元宝的小脑袋道:“婴儿尸骨叫未生骨,不见光又不走阳,所以阴气重又夹着怨念。” “而聚阴棺里的那些婴儿的婴灵全部都被聚阴符吸走了,那些尸骨更是连前点生念也没有了,无论是放在哪里都会只破坏气机,而且一多就会坏人性命,祖上余荫再多也没用。”裴长生说着,似乎怕我不信,复双接着道:“所以农村里婴儿或者夭折的小孩子会单独葬在一个地方,而且葬婴儿多的地方你会发现连草都长不好或者寸草不生。” “那这跟我爸妈有什么关系吗?”我想听的完全不是这些,直直的瞪着裴长生执着的道。 “哎呀!”前面的阿南忍不住回过头来,瞪了裴长生一眼:“你怎么这么麻烦,直接说不好吗!” 见裴长生瞄着她,忙缩了头看着我道:“就是说婴儿尸骨放的地方怨气重,不能长东西,你爸的厂房在那里肯定会出事,而且你家里人都很难活,或者说都会死!” 一口气说完,她得意的瞥了裴长生一眼,转过头去抱着胳膊不说话了。 我却愣愣的想着阿南的话,很难活?我家里人都会死? 老爸,老妈,还有我…… 想到我妈跟我现在的情况! 我猛的尖叫起来,飞快的掏出电话,翻出以前老爸打给我的通话记录,虽说上面只显示一个“私人号码”,可我依旧手颤抖的按下拨号键。 可电话那头却怎么也没人接,我想打电话去查是哪个地方的,却发现连号码都没有显示的,地址都查不到。 我几乎是疯了一般的,不停的拨打那个电话,只希望能那边能有人接通,告诉我这电话是哪里的。 可我打了一遍又一遍,依旧还没有人接听,可我依旧不想放弃,手死死的抓着手机,紧咬着牙,耳朵竖起不放过任何一个音节。 在电话响声过久自己挂断之后,我飞快的又摁下了拨号键,可依旧又是无人接听。 过了许久,又一次挂断之后,我伸着手又要摁下去,裴长生猛的伸手一把抢过我的手机,朝我低吼道:“你不要着急,是与不是等明天我们去那个地方看过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知道我爸是不是死了吗!”我朝裴长生扑过去,伸手就想去抢回我的手机。声音几乎是带着哭声地道:“他一个人在外面,没带钱,还有人追债。”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饭吃,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地方住,可我也找不到他。他怕我为难,连他到哪里都不敢告诉我!他……”说着说着,我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慢慢的滑过,嘴里渐渐的有着咸涩的味道。 老妈出事之后,老爸是我唯一的希望,尽管他很久也没有给我一次电话,可我依旧坚信他有一天会回来的。 所以我不敢告诉他老妈出事了,在我跟裴夫人谈好条件的时候,我也不敢跟他说我把自己嫁给了一个傻子。 我怕…… 怕他不准我这们把自己去换老妈的医药费和他的债务,他从小对我那么的好,说我是他的宝贝,以后一定会把娶走我的臭小子先揍一顿,然后警告他一定要对我好。 而我却…… 他跑路也是怕有人为难我和我妈…… 可按元宝说的,婴儿骨会让全家人身死。 如果我跟我妈都没有出事,我可以只当这个是个谣言,可我跟我妈…… 想着想着,我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朝下流,扯着裴长生的胳膊慢慢的把脑袋垂了下去,我把头深深的埋在他胳膊下面,任由眼泪喷涌而出。 有时候希望比什么都重要,而我爸一直是我的希望,可现在他也可能出事了,只是可能……只能是可能…… 裴长生任由我的眼泪汹涌,手轻轻的抚着我的后背帮我顺着气。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趴在他身上哭,可我实在是控制不住,也不想再去想那么多。 车里一时静得只听见我抽鼻子的声音,过了许久我情绪慢慢的平复,我抬头扯起裴长生的衣摆擦了把脸。 沉吸了口气看着他道:“现在我该怎么办?” “第一,先去厂房查看是不是埋了婴儿骨,或者有没有利用这个布什么阵法;第二,让玄德帮你查那个电话所在的地区,你手机不有显示,可从移动公司可以查到;第三,让裴夫人和玄德两方派人找你爸。第四,尽快找出背后那个人!”裴长生看了看自己又湿又皱的衣服,干脆脱下来递给我道:“再擦擦吧!” 我瞄着他那精瘦而又宽广的胸膛,瞄着他朝我递过来的定制的衬衫,慢慢的接过他手里的衣服,把脸埋进去闷闷地道:“我爸会不会……” “不知道!”裴长生毫不犹豫的道。 “咂!”开车的玄德突然咂了一声,回过头来看着裴长生道:“我再也忍不住了,你安慰一下会死啊!怎么能这样子!” 裴长生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眼睛直直的看着车窗外道:“我不想骗你,因为欺骗是最没作用的。而且……” 顿了顿,裴长生回过头来看着我慢慢地道:“你没发现所有的事情似乎没有联系,却又都在一块。我们秦家的太岁养着裴长生,裴夫人生意出问题,需要裴长生清醒过来控制大局,然后你爸的生意就出事,你妈出意外,你为了医药费和帐务就答应了裴夫人的条件。” “这一件件看上去丝毫没有联系的事情,却都是牵连在一块,也许后面是同一个人在操控着。”裴长生静静的看着我,沉声道:“而他的目的似乎也是太岁,又好像是比太岁更麻烦的东西。” 第083章 孤芳 听着裴长生沉静而又低沉的分析着最近的情况,我半天都没有说话。 细想所有事情的开端,似乎真跟他说的一样,这么多事情一丝一缕全部都串在了一起。 车子里谁也没说话,包括话多的玄德和阿南都只是静静的坐着。 玄德直接把车开到了我家院子里,可大家却都没有下车,似乎全部都沉静在自己的思想中。 一直到阿南身上的电子手表开始报时晚上九点整,裴长生这才回过神来,推开门下车道:“我在裴家放了个傀儡睡在那里,现在我要回去了,免得裴夫人发现。依依你……你呆会来吧!”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脑袋里面还是我爸可能出事了的想法。 “傀儡?”阿南轻应了一声,猛的尖叫出声道:“你竟然能做傀儡?” 她声音兴奋无比,可裴长生却没有理会她,径直朝外走去。 我看着裴长生一次一次的这样背向着我慢慢离开,似乎我跟他之间永远有着这样的分离。 玄德吹了个口哨,下车又飞快的把我拉下车,然后朝我手里塞了个东西道:“这是丁炎给你的符纸,如果真的碰到什么特别的情况别犹豫直接撕掉。” 我看着手里明黄的符纸,轻轻的点了点头,突然很想丁炎,他到底去了哪里,问玄德,他也只说不知道,但是丁炎走的时候给他打过电话,说了我这边的情况,并且说他去找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我的手不自觉的扶上了腹部,如果丁炎在我肯定不会这么没有头绪吧。 时间已经算晚的了,玄德却并没有打算回去,反而大大咧咧的问元宝和阿南想吃什么,他叫外卖。 边问边朝屋里走,直接把自己给摊沙发上,我看他那样子完全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也没有反对,朝阿南撇了下嘴示意她跟我来。 到了我房间,我把上衣撩开,低头去看胸口,却见那本来只是一团黑的地方竟然慢慢的变灰,却明显可以看出是一只趴着的灰色蜘蛛,那蜘蛛的爪子紧紧的朝下抓着,连身上的毛几乎都能看清,在蜘蛛眼睛的地方更是有隐隐的暗红色透出来。 我大着胆子,伸手抚了抚那蜘蛛,却发现它竟然还慢慢的动了一下,爪子一松一紧,似乎真的被我摸到了一般。 阿南眼带惊讶的看着那只蜘蛛,嘴里不停的道:“跟真的一样!好像!” 说着也伸手来抚我的胸口,我任由她好奇的摸着,慢慢的把昨晚裴夫人发动蜘蛛降的事情跟她说了,问阿南有没有办法解,或者控制住蜘蛛降,让裴夫人发动时我没有那么痛苦。 实在是那种痛苦会让我失去本有的理智。 阿南却一边摸一边摇头道:“我根本就不知道蜘蛛降,所以没法子控制,而解降这种事情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是不能轻易动手的,万一不好就会害了你的性命。” 我点了点头,本来还想问阿南有没有办法把我小腹中的线蛇再弄到上面来的。 可一想听阿南说过,丁炎让她来的条件就是教她炼线蛇,当下连口都不想开了。 刚好时间也到了,我下楼看着客厅里破烂的家具,被火燎过的窗帘和沙发,实在是不放心玄德和阿南处在一个屋檐下,却实在没办法,最后只得把我珍藏的一些电影碟片给阿南,告诉她有多好看,还特意挑了一些关于降头术的电影。 阿南顿时来了兴趣,一个劲的挥手让我快走,她要看电影了。 我又交待玄德不要跟阿南吵,这才打车去了裴家别墅,在了车上我才想起来,忘记问阿南什么是傀儡了,要不裴长生怎么可能离开裴夫人的视线来找我的,不过以后还是可以问的。 到了裴家,裴夫人也没问我为什么今天没有去裴氏,直接一套下去让我爬进棺材里。 奇怪的是这一晚裴长生就一直躺在棺材里,连动都没有再动一下,好像真的是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我推拉了他好几次,他都没有动,我猛的想起裴长生离开时说他放了一个傀儡在裴家。 傀儡…… 看着跟我一块躺在棺材里的裴长生,我脑子里面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眼睛慢慢的放在他胸口上慢慢鼓动的太岁,手不自觉的就伸了过去,慢慢的摸上了那带着人体温度也柔软如人皮肤的太岁上。 沉吸了一口气,看着裴长生沉睡时精致而柔和的五官,我手猛的用力一抓,跟着朝后一扯,太岁连同它的根须被我给扯了上来,就见它那些根须穿过裴长生的胸膛依旧在吸引着下面肢体里的东西。 这下我可以完全确定在这棺材里的裴长生真的只是一个傀儡而已,手又轻轻的把太岁回去,我看着与裴长生一般无二的傀儡,感觉降头术真的是太厉害了。 只是不知道裴长生晚上又去哪里做什么了,我慢慢的闭上眼沉沉的睡去。 早上裴夫人依旧在我没醒时就已经来了,看着我还是睡在棺材里,仍然一言不发。 我也懒得去理会她,爬起来就朝外走,连脸都不想抹一把了,到了山路上,我慢慢的朝下走,走到昨天那个鬼大姐叫我上车的地方,又吓了一跳,几乎是要小跑的朝下了,就远远的见一辆有点眼熟的车从转弯处开了过来。 等我不想细看,那车飞快的调了个头,玄德就把他那梳是油光亮的头伸了出来,朝我吹了声口哨,笑着招手道:“美女,快上车!” 看着他那痞气的脸,我竟然感觉到了一丝丝暖意,可等我拉开车门,就见裴长生安安稳稳的坐在后排座上,阿南和元宝正的抢着吃一盒巧克力,理都没理我。 我朝裴长生点了点头,转身就坐在副驾驶上,眼神多后视镜朝后面看,却只见裴长生依旧沉静的脸,完全看不出半点情绪。 问玄德去哪里,他却十分鄙视的瞄了我一眼道:“你昨天不是又哭又闹吗?” 我还没明白,可感觉到后座上的裴长生的眼神冷冷的闪了一下,这才想起他说过今天去我爸以前的厂房看下那些婴儿的尸骨的。 一想到这个,我心里就又越发的沉,看了看玄德道:“这厂房银行已经收了,跟我家应该没关系了吗?” “这得看过之后才知道,这里面套路太深,没看过我也不敢下结论。”玄德眼睛盯着车前,在盘山公路上飞快的转动着方向盘,速度不比昨太那鬼大姐开车慢。 到了山脚,又在昨天裴长生跟我吃早餐的店里吃过早餐,裴长生依旧一言不发,似乎在想着什么。 玄德一个劲的说着这粉怎么好吃,还要加点什么,昨晚的电影里那个鬼怎么怎么没用,那个道士怎么怎么弱。 吃过早餐再上车时,玄德却猛的沉默了下来,朝阿南打了个眼色,阿南立马掏出她那个小包,从里面一件件的朝外掏着东西道:“昨晚玄德已经打电话问过了,你爸那个厂房后面转手又卖了,现在重新装修,里面人比较多。” “那地方婴儿尸骨多阴气重晚上去不好,所以我们白天扮成国土局的去。”阿南边说边掏出几套制服递给我们。 跟着又掏出了一些东西,罗盘龙尺这些我见过,也有很多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上下左右都雕着龙的台座啊,一把上面画满了各种我不认识的动物的伞啊,还有许多根雕着恶鬼的黑棍子,以及一大团丝线,更还有一些稀奇古怪根本不知道从何形容的东西。 快到了地方时,玄德把车停了,丝毫不在意的坐在座位上一件件在开始脱衣服,一边脱还一边跟阿南说他练肌肉有多难。 我把脸紧紧的埋在自己手掌里,实在了不想看着玄德脱得只剩裤衩的样子。 “哼!”后座上的裴长生冷哼一声,双手五指翻飞,跟着只见他十指朝外冒着青烟,不一会车里就伸手不见五指,我真的连坐在我旁边的玄德都看不见。 “换个衣服而已,你有必要用上降头术吗!”玄德不能再炫耀自己的肌肉,十分不满地道。 “换衣服吧!”后座上传来裴长生脱衣服唆唆的声音,跟着似乎又是安慰我的道:“这叫孤芳,对人没有伤害,却是只让人看见自己身上的东西,除了自己身上其他的一概看不见,取孤芳自赏的意思。” 我扭头朝四周瞄了瞄,果然除了我自己身上的衣服,其他的真的什么都看不见,试着把头朝前面伸了伸,明明已经撞到了车子,可我却愣是只看见满眼的白烟,根本看不见车,再朝左边偏了偏,伸手拉过玄德的手,我明明知道他的手就在我眼前,可也是迷烟一片。 心里顿时松了一下,把玄德的手放开,慢慢的开始脱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可一想到车子里有这么多外人,却依旧还是放不开,把上衣脱下,飞快的扯着阿南递给我的制服就要朝身上套。 冰冷的衣服套在身上,让我浑身一机灵,脑子里面猛的闪过什么。 这孤芳是裴长生下的,那对他好像是没用的吧? 那他是不是可以看到自己以外的东西,比如说我刚才脱衣服时的样子…… 第084章 挖骨 隔着看不清一切的浓烟,我回过头去静静的看着裴长生的方向。 明明我看不见他,可我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在看着我,那种灼灼而炙热的目光让我本就不再跳动的心慢慢的心动如鼓,竟然连头都不知道如何转回来了。 这样隔着迷雾我静静的看了许久,直到玄德一个劲的吐槽裴长生换个衣服跟个娘们一样要这么久,我这才猛的想起我就换了件上衣,慌忙之间把裤子直接套了进去。 等裴长生把孤芳收了的时候,我正好把皮带系好,衣服都还来不及叠。 孤芳的迷雾一散,玄德立马眯着双眼朝我这边瞄了过来,见我瞪他,他又回过头去瞪了裴长生一眼道:“这种什么用都没有的降头术你也炼,我这个玉皇宫的掌教都不能解。” 裴长生并不言语,只是双目沉沉的盯着我,我一想到刚才的可能,脸上跟火烧一样,只当没看见。 玄德一通乱说,阿南听着生气,拉着一事不懂的元宝跟他拌嘴,原本就近的距离几乎眨眼之间就到了。 一到我爸厂房门口,我想到上次我来的时候还是我爸接了笔大订单亲自在这边守着,几天没有回家,我妈天天来送饭,我好久没有看到他了过来看他。 可这次来我却是想见他都见不到了,连他在哪里都没有半点消息。 “国土局的!让你们这边的负责人出来!”玄德把车开到大门处,把头伸出去十分拽的道。 看门的大爷一看他的制服,再看他开的车,立马点了个头,捞起电话就拨了个号码。 不一会这边的负责人就来,是一个四十出头戴着安全帽的中年男人,眼下一片青黑,双眼满是血丝,一个劲的朝玄德说他们这厂房是转手买的,根本不是建的,不可能有违规用土地的行为。 玄德忙安慰他说只是例行检查土质,跟用地没有关系,让他放心就可以了,找他借了几个人,又借了挖土有的地具,然后招呼着这些人把车上的那些东西搬下来,又招呼着我给他当秘书、记录,还招呼裴长生当监工看着这些人搬东西。 从头到尾他就真的好像是国土局的领导,而我跟裴长生就是跟班,阿南完全就是来看热闹的,至于元宝人家根本就看不见。 人和东西准备好之后,玄德端着他那个上下左右都雕着龙头的架子围着厂房四处转动,嘴里念念有词。 后面一个抬东西的中年人看着他这样子,跟旁边的同事嘀咕道:“最近厂子里不干净,这人不会是上头找来捉鬼的吧?怕我们害怕才跟我们说是国土局的!” 我站在玄德后面,听着这话心里一惊,想问他却发现自己现在扮的身份不合适,只得朝阿南打了个眼色。 阿南立马十分可爱的拉了拉那个大叔的手道:“我爸才不是道士呢,是就好了。你们这里闹鬼?是那种美女鬼吗?” 那看着阿南一闪一亮的眼睛,十分好笑地道:“是美女鬼就好了,我们也说不清是什么东西。” 他这一开口啊,一块来搬东西的人也跟着开始三言两语的说了起来。 我爸的厂子被封也就半年多的时间,这边卖出去也就个吧月,这些人来重新装修也就十来天的样子。 他们来之前这厂子全部是锁着的,根本就没有人看,他们进来的人有好几十号,全部直接住进了厂房后面的宿舍里。 第一天晚上就有人说晚上总有什么抓自己的脚,冰凉冰凉的,还以为是老鼠之类的,那个负责的工头就准备第二天开始捉老鼠。 可老鼠没捉到这抓人脚的东西却越来越厉害的,还有人的脚后跟被刺破流血,但就是看不到是什么东西。 伤了人就比较严重了,工头叫了专门的捕鼠队来到处下夹子到处放药,放了几天老鼠没抓到却在一个厂房外面的夹子上看到了一根小小的骨头,像人骨头又比人骨头小,还有点软,也不知道是什么。 可这几天抓人脚的却更加严重了,好几个被刺破脚的昏迷,去医院检查却说是失血过多。 这些人中间有大部会是农村来的,听过不少山村里的鬼故事,跟工头说这是恶鬼半夜来吸血,不肯再干都走了。 现在工头因为这事急着几夜没睡,每晚都在宿舍外面守着,可还是有人脚被刺破,于是关于恶鬼吸血的事情就越传越厉害,今天来帮忙的这几个是因为做完今天就会给结工资了,他们一结工资就要走人了。 我听着眉毛拢得紧紧的,伸脚踢了踢前面的玄德,朝他瞪了一眼,然后慢慢的朝后面靠,跟已经把耳朵竖起来的裴长生打了个眼色。 裴长生却是双目沉沉的不知道想什么,我递了好几个眼色都没有注意,我只得伸手扯着他走到一边道:“这闹鬼的事情跟那些婴儿尸骨有关系吗?” “这叫骨魅。”裴长生盯着天瞧了瞧,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尸骨怨气较重的地方会让骨头中间生出一个鬼魅,因为骨无血方死,所以骨魅以人血为食。又因骨已入土,所以最爱从沾土气最重的脚后跟刺入骨次吸人血。” 我听着心里一紧,忙道:“那些被吸了血的会不会……” “只是失血而已晕迷几天而已,不会没命的。”裴长生朝我苦苦的笑了笑,然后道:“只是如果有骨魅的话就比较麻烦了。” 还没问他怎么麻烦了,就见玄德一脸气愤的走了回来,朝这边大喊道:“你们两个工作时间谈什么情说什么爱,还不快来帮忙!” 玄德说话毫无遮掩,搞得我跟裴长生脸上都是一红,对视了一眼朝他走去。 只见玄德端着那个四龙头架子,用脚尖指了指脚下的地道:“这里有一个,你画个记号!看看下面是什么情况。” 我听着他好像打哑谜,而且态度十分不好,裴长生却毫不在意的朝阿南招了招手。 阿南嘟着嘴,把手放进口袋里,用脚飞快的把地上的泥土拨开,然后把手里的那一把白蚁飞快的放在土里又把土盖上。 前后只有几秒钟,又有我哪裴长生两人挡着,后面那些帮忙的又在大声的讨论着厂房里闹鬼的事情,根本就没人看见。 玄德见阿南放了白蚁,又端着那个架子四处走动,我这才发现玄德每走一步,朝左的那个龙头就动一点点,而上下的龙头也会跟着慢慢的移动。 不细看的话还以为是玄德走动带着这些龙头动,可细看的话却会发现玄德根本就是看着这些龙头的移动来走的,哪个龙头搬动他就朝哪里移动,四个龙头靠在一块之后他就停了下来,让阿南做标记。 这样围着厂房转了一圈,玄德共在九在地方做了标记,每多一个他的脸色就越沉,这些标记全部都是在一些阴凉的地方,离厂房的距离也看不出门道,却又似乎隐隐含着什么。 玄德一测出来,连话都不说了,直接蹲在地上,扯过一根树枝就在地上划拉着什么,一边划拉一边算着,脸色十分的难看。 那些看热闹帮忙的也跟着凑在一块,却又看不懂,却也不催,估计也只是想混完这一天拿了工资走人。 玄德算了完,脸色更加难看的瞄了瞄,一股脑的站起来拉着裴长生走到一边去了。 我本来想去听的,可玄德却拿眼直直的盯着我,只得站在原处问阿南知不知道骨魅的事情。 阿南对降头术了解还行,对鬼这种东西知道的还没我这个看鬼片的人多,一个劲的问我这东西厉害吗。 我没想到是这样,只得让她去帮我问裴长生,她却是吓得缩了缩脖子,明显很怕裴长生。 玄德跟裴长生嘀咕了半天,最后只是叫那个工头又给他多叫了几个人,每个标记了的地方放上四个,大家用对讲机沟通。 到中午十一点,一块朝下挖,可挖到快现下面东西时,要等他说可以挖时才挖,又让工头给准备九袋石灰。 我听着有点奇怪,怎么还要规定时间开始挖,挖到现东西时又不让挖了,这算什么情况? 但玄德和裴长生都没有理会我眼里的不解,玄德着急的在地上算着什么,裴长生却坐在树荫下面闭目养神去了。 等到十一点开挖,这些工人倒也是给力,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人用对讲机说挖到东西了,让玄德去看下。 我在旁边忙急急的跟了过去,还没到就见那四个在旁边挖的人急急的朝我们这边跑,一边跑一边叫着有鬼啊有鬼啊! 玄德暗叫一声不好,飞快的朝那边跑去,就见挖出来的那个坑里赫然摆着几具小小的尸骨,已经完全露出来了。 可让人害怕的是,这些骨头灰白暗黄显然已经干枯,可却有着丝丝的血流在骨头上面流动,在太阳的照射下,尸骨的手脚还时不时的抽动,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从坑里爬出来一般。 第085章 物极必反 玄德一看到这些骨头竟然全部都爬出来还在那里动,忙飞快的冲上去把原先准备在旁边的那一袋石灰扯开,整袋都朝着坑里倒去。 雪白的石灰一倒入坑中,隐隐之间似乎听到婴儿尖悦的啼哭之声,浓浓的腥臭味透过呛人的石灰味就从坑里传了出来。 玄德似乎十分生气,却也没时间发脾气,石灰一下去,也顾不得石灰四处飞呛,只身站在坑边快速的念着咒语。 裴长生却依旧冷眼看着玄德和那些帮工的人,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倒是阿南见我满脸的不解,朝我轻声解释道:“骨魅是以怨而生,看这九个坑埋骨的方式似乎是个阵法,阴气极重,所以玄德特意交待不能让这些尸骨出土,免得一沾阳气就开始蠢蠢欲动又不能一击而亡,要等到正午阳光出来之后阳气重才下手,谁知道这些人好奇心这么重,自己全部给挖出来,所以才会惹得尸骨生变。” 这些我最近听得多,也大概能明白是什么事情了,点了点头,就听见对讲机里喊声不断。 因为九个地方全部同时开挖,相差并不是太远,可也有点差距,加上阿南说了这本来就是一个阵法,这些尸骨本身之间有什么联系。 这边挖出来之后,其他地方竟然喊着说是那些婴儿尸骨从土里钻了出来,还很凶猛的还从坑里往外爬。 想着刚才那些尸骨蠢蠢欲动的样子,别说不扑出来,光是看着暗灰发黄的骨头上面竟然有着血丝流动,吓都能吓死人。 裴长生依旧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对讲机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一片混乱。 阿南似乎也只是吃惊的看着玄德,根本就没空去理会对讲机里的混乱,我听着各处实在是不成样了,想到我们家也可能是因为这个东西受的害,掏起对讲机就朝里面大吼道:“把石灰打开倒进去,快点!” 对讲机里本来是吵声一片,听着我大叫,跟着似乎有胆大的打开石灰的闷响声,然后就是一片安静。 我紧握着对讲机,忙让这些人不要再管了,马上退开,而且如实告诉他们这些东西就是晚上扎他们脚底吸血的那个。 顿时对讲机里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个个咂舌不已。 我看了下时间,按玄德原先的计划全部挖到之后等他的通知再挖出来,现在已经因为第一个坑里的人好奇把下面的东西挖出来生变,不过幸好场面已经控制住了,后面应该有办法吧。 “让厂子里的人全部退开吧!”一直站着一动不动的裴长生突然开口道。 那个已经惊得连嘴都合不上的工头看着裴长生愣愣的不明白他说什么,我见裴长生脸色深沉,忙推了那工头一把道:“不要命了!还不快带着人跑!” 工头这才反应过来,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大叫一声,转身就朝着远处路去。 对讲机里那边的人听到工头的叫声,也跟着狂奔着跑走了。 “接下来怎么办?”我看着裴长生阿南都是脸色沉沉,走上前轻声道。 裴长生却并没有回话,只是沉沉的站着,我正想要再问,就感觉到脚底一阵发冷,就好像自己脱了鞋袜站在冰上面一般,本能的挪了挪脚想用力踩几下。 一抬脚就见自己脚底竟然带着一团黑黑的东西,那东西像人却又只有轮廓,就这样从地底钻了出来,从黑气之中一只婴儿大小的手掌紧紧的倒抠着我的脚心。 我吓得尖叫一声,用力的甩着脚,见怎么也不甩不掉,只得用另一只脚大力去踩。 “疾!”裴长生双手飞快的朝这边一指,手指之间有什么朝着那团黑影就飞了过去。 那黑影尖叫一声,又钻到地上去了。 脚底立马就是一暖,裴长生飞快把我拉到身边,双目依旧沉沉的盯着四周。 我看着还站在坑边念咒的玄德,见他脸色也同样沉重,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打扰了他们。 反倒了阿南不停的朝外面掏着白蚁,只不过这些白蚁浑身带着红色,沾地既入。 裴长生却跟着阿南放下支的白蚁慢慢的转动着身体,我也不敢离他太远,他一转动我也跟着动。 可刚一挪脚,就见到脚下又是一凉,还没来得及发声,我就感觉脚脖子一紧,跟着一团黑气从地底钻了出来,眼前就是一黑,整个人好像置身于冰水之间。 “去!”裴长生的轻喝声在耳边响起,婴儿的啼哭声几乎震得我耳朵发聋,可我却依旧只感觉到冷。 隐约之间可以看到黑气之中有一个很小的婴儿两眼腥红的盯着我,大声的啼哭,白而带红的小手不停的抓着什么,几乎可以看见圆嘟嘟的小脸。 裴长生在外面的声音越发的急,夹着玄德念咒的声音以及呼呼的符火燃烧的火声间,还有阿南急得大叫的叫声。 可我却好像听不见一般,满耳都是那个婴儿的啼哭声,脚慢慢的朝它走去,明明这黑气只是笼罩在我身上,可我却好像离那上婴儿很远一般。 我全身发冷,一步步的朝它走去。 它那样小,浑身赤、裸的趴在黑气之中,腥红的双目里面竟是满满的希冀,一如我每次照镜子时看到的自己。 我心底里也想自己活着,一如这些个从来没有出生过的婴儿。没有谁不怕死,只是我平时顾忌颇多,加上事情一件又一件的出来,我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怜惜自己已经是一个死人,可每在半夜我睡着时,我总是紧紧的换着胸口,因为梦里会惊醒。 也许是同样对生的渴望,那个婴儿只是沉沉的看着我并没有其他,我突然很伸抱一抱它。 心里念头一起,原本一直走不到的距离突然就变短,那个婴儿就这样趴在了我的面前,我轻轻的伸手把它抱在怀里。 感觉到手心里有什么一痛,那婴儿跟着就停止了啼哭,在我怀里安静的看着我,原本腥红的双眼这时已经亮晶晶的好像一汪清水。 眼前的黑气散去,身上慢慢的发始暖和起来,可我一抬头就见几张符纸朝我呼呼的飞过来,身上还缠了许多各式各样的毒虫。 吓得忙伸手护住怀里宝宝的小脸,朝后退了几步盯着手里还捏着符纸的玄德道:“你干吗!” 玄德见我出来,暗呼一声,可一瞄见我怀里的宝宝,立马跑过来道:“你抱的是什么?” 他这一问我这才想起来我抱的是什么? 慢慢的把遮着宝宝小脑袋的手放开,我看着他雪白娇嫩的皮肤,黑黑的头发,水汪黑亮的眼睛,鲜红的小嘴,更重要的是还有那温热的触感。 我也不知道我抱的是什么…… 可看着玄德紧张的样子,抱着他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两眼求救一般的看着裴长生。 “你摊开手掌心!”双手掐着什么的裴长生走到我身边,伸手牵到我的手慢慢的摊开。 只见双手掌心各有一个指头大小的血孔在慢慢的愈合,可我却感觉不到半点痛意。 裴长生沉沉的看着我怀里眼睛乱眨眼的宝宝,我忙抽出手朝后退了几步,紧紧的护着他道:“他……” 我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怀里的是什么我都不知道,可我就是想护住他。 裴长生看了看我,轻声道:“回去吧!” 玄德也只是瞄了瞄宝宝几眼,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大吼着说让人来收拾,嘴里低低嚷嚷的就走了。 我抱着怀里的宝宝紧张的跟着后面,又拿不准裴长生他们的态度,只得伸手扯着阿南,拿眼神问她。 阿南也是一脸迷糊却十分好奇的伸手去扯我怀里没穿衣服宝宝的小手,宝宝似乎知道阿南不会伤害她,竟然咧着粉嫩的牙床朝阿南一个劲的傻笑。 阿南也乐得呵呵直笑,吵着要帮我抱,我怕她伤着宝宝,只说回去再给她抱。 到了车上,我找出换下的衣服把他包了起来,看着一言不发的裴长生和玄德,伸手点了点怀里宝宝的小脸,沉吸了一口气道:“他是什么?” 他们俩依旧沉默,我把怀里的宝宝紧了紧,看着他朝我傻笑,又点了点他的小脸道:“他是活生生的,你们不能……”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纯阴生阳的事情吗?”裴长生伸手摸了摸宝宝的小手,却又飞快的把手缩了回去,全身紧绷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所有的东西都是一样的,阴阳互生,物极必反。”裴长生把头扭过去,慢慢地道:“那些婴儿的尸骨是按阵法排列,阿南已经测出每个坑里都是九具,九九归一,以死化生。” 裴长生说得极低极沉:“那些婴儿本来就以生为怨念,加上又有化生的阵法,纯阴的死地,慢慢的生成骨魅。” “这个就是骨魅吗?”我把怀里的宝宝朝裴长生扬了扬,总感觉裴长生似乎没有说完。 裴长生果然脸色一沉,看了看前面的玄德,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朝我说到:“这是骨魅也不是骨魅,他是从骨魅而生,可现在却是一个真正的人。” “一个因为死念而生的人人,一个因为吸了你的血而成的人,一个可能是个大祸害的人。”裴长生说完,沉沉的看着我道:“就是他破坏了你家的运道,你还要抱着他吗?” 第086章 仙姑 听着裴长生的话,我抱着宝宝的手不自觉的一紧,盯着裴长生道:“不是说那个布阵的坏了我家的运道吗?他也只是受害者,他……” “唉!”玄德在前面终于沉不住气,声音大且急的说到:“这事谁也说不清,这东西纯阴而生阳,还是个带把的,谁知道以后他会怎么样啊。虽然不是他直接破坏你家的运道,可就是因为你家的运道被阵法破了,生成的骨魅跟你气机相连,又吸了你的血才生出了这么个东西,这东西以后就相当于你儿子了,而且是一个可能祸害世间的儿子。” “你如果打算养就养着,那你得天天喂血给他,日后还不知道他能惹出什么祸来;你不打算养就给我,我放在玉皇宫里压着他,我就不信还治不了他了。”玄德说着瞄了宝宝一眼,见他朝着他笑,原本发狠的话又生生还了几分气势。 我看着怀里的宝宝,好奇的看着玄德道:“为什么要我拿主意?这种祸害一生,你们这些道士不是应当斩妖除魔立马下手的吗?” 玄德十分古怪的瞄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裴长生,似乎十分好笑的道:“是你儿子日后是不是祸害关我什么事?难不成我知道你生出一个儿子是败家子,就要把他杀了。这要不要养明显是父母做的决定啊!要不你现在就把他扔了,你看我会不会反对。” 我听他说得振振有词,可看着怀里的宝宝,我实在是一下子拿不定主意。 不养吧,给玄德谁知道他会怎么样,听说道家还有一些炼丹的方法,喜欢找一些奇怪的东西来炼,这个宝宝也算不得真真的血肉之躯,万一玄德拿他炼丹或者做了其他的…… 可如果养吧,我自身尚且难保,每晚要去裴家,谁看顾这个宝宝?再加上我根本就没有养过宝宝啊,还是这么一个来得奇怪的宝宝。 送人养吧,玄德都说了可能是一个祸害,而且比败家明显厉害许多,送人似乎很不道德。 我顿时进退两难,可抱着宝宝却怎么也舍不得撒手,只得看了看玄德道:“你知道他听不听话啊?好养吗?” “我又没养过!”玄德听着差点跳了起来,却伸手刮了下宝宝的鼻子道:“不过你养着也好,这家伙日后无论修习什么天赋都比别人高。等他长大点,你就送他到玉皇宫修习心性,免得日后真是个祸害。” “我会看着他的!”一直没出声的裴长生伸手来抱我怀里的宝宝。 我紧紧的抱着不敢松手,双眼直直的看着裴长生。 他,是一个死了二十年的孤魂野鬼,靠太岁维持着身体,每晚要吸鸡血,如果他带着宝宝。 裴长生手上用了用力,声音几乎轻得听不见的道:“我只是帮你抱抱,日后如果闯祸帮你打,养我是不会的。不过修习道术也好,总比降头术这么阴损的东西好些。” 我听着心里一暖,慢慢的松了手。 回去的时候多了一个孩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不过幸好宝宝也不用吃什么,只要喝我的血就可以。 到了新地方,他一直精精神神的到处瞄,不哭不闹,也没有撒尿拉粑粑之类的。 玄德说我只要每天给他点血就可以了,至于他怎么喝玄德也不知道,反正这东西谁都没养过。只说他饿了自然会想办法找吃的,只要保证我这个“奶瓶”在旁边就可以。 到家里,大家把宝宝放在沙发上,看着他趴着扭着头朝我们一个个的傻笑,阿南兴奋得都尖叫。 玄德反正无所谓,也跟着逗弄。只留着我跟裴长生四目相对,不知道怎么养。 最后还是我咬牙下了决定,别人那么多孩子都养大了,我这个至少不会生病,还只喝血连奶粉钱都省了,伸手抱起宝宝就要带他出去买衣服,要不拿着一件我的衣服包着也不成事啊。 一说到这个玄德立来就来劲了,掏出手机打电话问新生宝宝要买什么哪里有卖的,每打一个就要跟人说不是他生了,却乐得不行。 连一直沉着脸的裴长生脸上都带着笑意,伸手帮我抱着宝宝,一伙人上了玄德的车又出门去买东西,顺着吃饭庆祝小九的生日。 小九这个名字是裴长生取的,取九极纯阳之数来应对小九纯阴而生。 一堆人高兴的去婴育店里买了一堆东西,衣服鞋子袜子帽子浴巾,不过尿布这些我们不用倒省了不少事。 等我们再出来的时候,小九已经是一个打扮得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抱在五官精致的裴长生手里,惹得店里边的其他宝妈纷纷侧目,十分羡慕的看着我。 小九也不哭闹,一个劲的拿着小眼睛四处瞄着,见人就笑,十分的惹人爱。 吃饭是玄德请的一家私菜馆,味道不错,也有可能这是我这段时间以来最放松的一次,所以胃口特别的好。 晚上玄德自告奋勇的说他来带小九,让我跟裴长生去裴家,一幅兴奋的样子。 我没带过孩子,加上小九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我又不放心,回去的时候特意叫了陈婆来帮忙,却不好解释这是谁的孩子,只说是朋友放在我这里的,玄德就是孩子爸。 老人家年纪大了最喜欢小孩子,见小九可爱,一边欢喜的接过去,一边说玄德抱得不对,又说我们买的东西太少,不给人家买吃的,育儿经一套套的搞得我头大,拉着裴长生急急的走了,把摊子扔给玄德了。 等我走到巷子外面,看着车来车往的马路,突然感觉心底里一松,看着同样脸上含着轻轻笑意的裴长生,不自觉的抿起了嘴角。 也许生真的是一件喜乐的事情吧,小九的到来,让我和裴长生这两个一直死气沉沉的人,也增加了几分喜气。 可这一晚裴长生依旧没有陪我去裴家,只说他放了傀儡在裴家,如果我有事,那傀儡会帮我,然后自己转身就朝着夜色中走去。 看着他又一次的离开,小九带来的点点喜悦也慢慢散去,我猛的明白,我们终究不再是普通人了,而我对裴长生而言似乎也只是一个盟友而已。 到裴家时,裴夫人依旧没有多言,带着我朝车库去之后依旧是那一套程序,连给我喝的药都没有变味。 这次早上没有人接,我几乎把腿都走断了才拦到一辆下山的车,学着裴长生的样子说自己是裴少夫人,不过那人竟然也认得我,估计我在这些人的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了。 到家时还没进院子就听到玄德和阿南大呼小叫的声音,我一想到他们在一块的祸害,忙加快了脚步跑了进去。 一推开门就见他们一个抱着小九,一个拿着一个大棉花糖在前面逗着,元宝坐在沙发上一边笑一边吃着糖。 见没事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回房间简单的清理了一下自己,然后看着时间问玄德裴长生什么时候来,我们今天是不是要去想办法找我爸。 玄德却十分奇怪的盯着我道:“你们是夫妻,不一块来就算了,怎么他什么时候来你也不知道?” 我听着就是一愣,看着阿南抱着的小九突然说不出半点话来,只得让玄德帮我想办法去找我爸。 玄德政府背景深,要了我爸的照片和身份证号码,就打了个电话就说成了,已经让各地的派出所布控了,只要看见我爸立马就能给我逮回来。 我一听不对,忙问他是怎么回事,他眼神一沉不好意思地道:“我说你爸可能跟那些婴儿尸骨有关,向各地派出所发了通辑令。” 气顿时不到一处来,我看着玄备只恨不能动手,他立马朝我道:“如果活着我自然会帮你说明白,死了你也不在意这些了。” 我想了想也是,也许这是最快找到我爸的方法吧,心底里的沉闷感又深了几分。 眼睛不由自主的瞄着墙上的钟,裴长生一直没有来,我突然感觉我跟他之间似乎有着深深的鸿沟,我一直处在被动的位置,一如我跟裴夫人。 正想着不要等了,我去医院看下我妈,就听见院子外面有人喊我的名字,推开门一看,就见森伢子站在院子里,见我一了出来,脸色沉了沉,想要说什么看见屋里有人,立马跑过来拉着我朝外走去。 我看他样子不大对,跟出去问他有什么事,他却又不说,只说八表婶要见我,有事找我帮忙。 看他那么为难,我以为是钱的事情,让他进去等一下,可他就是不肯进去让我快点。 我把最后留着的那两万块钱带上,又交待玄德照顾好小九,又让他给阿南和元定叫吃的,这才跟着森伢子走。 路上我问森伢子到底什么事,他脸色十分不好看的就是不说,只说见了八表婶就知道了。 等我到了八表婶家,就见八表婶急急的站在门口等我,见我来了立马急急的把我拉了进去,直接走到了她的房里把门关上。 我被搞得一头雾水,正想开口,就见房间里冲出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一见我进来,二话不说对着我就跪了下去,头用力的在地上大嗑着叫道:“仙姑救命啊!仙姑!” 第087章 吃狗屎 那老太太都能当我奶奶了,一喊完还不忘从地上爬过来抱着我的腿,一个劲的叫我做仙姑,让我救命,搞得我一头雾水。 伸手拉她,她也不肯起来,直说如果我不救她儿子她就跪在我面前不起来了。 我一听这个调调就有点好笑,估计这个老太太平时看电视看多了吧,她以为她长跪不起别人就一定答应她所有要求啊。 当下拉也不拉她,我拿眼睛瞄着八表婶,满脸都是迷茫加无奈的样子。 如果换在以前,碰到这种事我肯定也是先答应的,可最近我碰到的事情实在是比我活着的二十年都多而且诡异,所以我并不敢轻易答应,现在我真的是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自己吃不饱,乱答应别人做不到也不好。 八表婶见我为难也帮着我去拉那老太太,可她就是不起来,还一个劲的嗑头,嘴里嚷嚷着我不救她儿子她就死了算了。 我听着两眼几乎发晕,真心不能理解她的逻辑思维是怎么样的,如果跟她一样,那裴夫人岂不是要答应我所有要求?我都已经算是死人了,也没见裴夫人多给我一点好处,还时不时的为难我一下。 见她不肯起来八表婶这下子也为难了,看着我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实在是没办法,我看八表婶家的地板拖得还算干净,干脆双腿一盘,坐在了老太太面前,沉叹了口气道:“ 你总得说是什么事吧?” 真的不是我说老人家,其实大多数老人还是讲道理的,可真碰上这么一个讲理的,还真没折。 老太太见我坐在她面前问话了,头也不嗑了,也不嚷嚷了,又开始哭起来了,说什么她命苦啊,老天不公啊,反正就是这么一些哭诉而又没营养的话。 我从来没这么火大又牙痒过,八表婶在旁边一个劲的递纸,又把沙发上的座垫递给我。 这样来来去去的浪费了好大一会,那老太太才止住了哭,却又开始数她的过住史,什么她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啊,她爸妈生了几个女不要她啊,她嫁给了一个不争气的啊……等等等,完全就是想把她的自传跟我说一遍。 我翻着白眼看着天花板,看着墙上的钟,我来了一个多小时了,这老太太还只说到她三十岁那年生了第三个孩子,抱着孩子还要挑砖建房子,心里顿时一急,我眼睛依旧盯着天花板,好像是轻描淡写地道:“再说下去就真的没命了!” 那老太太还在绘声绘色的说那时候的砖有多重,天气有多热,听着我这一句先是一愣,跟着才回过神来,看着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见她终于打住了话头,我这才把眼睛从天花板上收回来,盯着她道:“你如果真的想救你儿子的话,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我只是想……”那老太太又开始发表长篇大论了,被我一瞪眼立马点了点头。 我这才开始问道:“你儿子哪里不行了啊?” 老太太眼睛一转,几乎是从她一直生女儿,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可这个儿子从小多灾多病说起,被我低吼了一声,这才捡到重点说。 她家以前是农村的,后来土地征收,她们家倒是分到了六套房子,每个儿子女儿都有一套之外,还一人分到了二十多万的征收款。 她生了四个女儿才生了一个儿子,她出于私心,每个女儿只给十万,全部挪给了儿子,所以她儿子整个游手好闲,吃喝玩乐,因为没有打牌赌博这些,这老太太也不管他,反正土豪就是这样了,她们也算真正的土豪! 可就在十多天前,他儿子跟一帮狐朋狗友在外面吃完饭回来之后就开始不吃不睡,开始还以为是哪里不舒服,就带她儿子出去溜一圈消消食。 结果一到外面的马路上,他儿子一看到路边的狗屎竟然就跑过去趴在地上就大口大口的吃,把人家溜狗的都给吓到了。 老太太这下子也吓到了,哭天抢地的扯他儿子,可吃完狗屎他完全都不知道,一听说自己吃的是狗屎还不信,可再看到有狗屎时又扑过去吃,而且他越吃肚子胀得越厉害,光是两天那肚子已经跟怀了七八个月的孕妇一样。 去医院检查却说只是腹胀,吃了好多药又打了针都没有用,眼看着她儿子肚子越来大又吃不下东西,除了狗屎其他一吃就吐,可不吃狗屎又饿得不行,人都饿得两眼发疯直往楼下冲,还嚷着让老太太买狗回来养。 检查精神方面吧,完全没有问题,就是只吃狗屎。 本来想吐点也好把肚子吐空会小点吧,可越吐人越瘦肚子倒显得更大,老太太还想去烧香,又被骗了钱,结果还是儿子的狐朋狗友说到有个胸口长大包的治好了,就找到何进让他带过来找我了。 我听完整个人都是懵的,这“吃狗屎”是一句骂人的话吧,这真的吃狗屎还胀肚的,还真没见过,听着也是一头雾水。 可老太太一说完,抱着我的腿又开始嚎啊,什么她生个儿子不容易啊,老不死的什么都不管啊之类的,听得我心烦心躁,想着刚才裴长生最先教我炼降头术就是搞了一罐子“健胃消食片”,不知道可不可以试一下。 当下跟老太太讲清楚,我不知道能不能解,要试过之后才知道,如果不行就不要怪我。 老太太一个劲的点头,又说什么仙姑大慈大悲啊,菩萨会保佑我的啊。 我听着就好笑,我都是仙姑了还要哪个菩萨保佑,就算有菩萨我这种人也没得保佑了吧。 几个人又急急的打了个车回家里,我本来想叫阿南和玄德一块去的,可到家里除了乱成一片的客厅,连元宝的鬼影子都没有看到,我这才想起来我都没有留阿南和玄德的电话。 让老太太等会吧,她又一个劲的哭,说什么她儿子就要死了,等不急了搞得我牙痒痒得很,从树下面挖出那罐“消食片”就朝她家去了。 到了她家时,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吃狗屎。 老太太家的房子是分的,一共六套,四个女儿一人一套,本来她跟儿子一人一套的,可儿子硬是把自己的租了出去住在他妈这里混吃混喝。 她家分的房子都是电梯房,面积至少有一百三四十平,可这会子宽大的客厅里狗来狗往,满地都是狗食,一个只穿裤衩挺着大肚子的人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吃着什么,听到有人进来回过头来低吼了一声。 我这才看清这个人,脸上已经瘦得连眼睛都抠进去了,颧骨高高的隆起,嘴唇下都能看到牙齿印了。 脖子因为瘦拉得老长,胸口以下就是一个大肚子,跟他这个肚子比起来,张雪那个肚子都不叫事。 他整个腹部全部都隆起,我怀疑不要说他看不到脚,只怕走路踏出一步他都看不到脚。 整个肚子都胀得几乎透明,上面一条条胀开的裂痕之外就是鲜红的血管和青色的筋,看上去就跟蜘蛛网一样。 老太太见他这样子又是开始啐啐念了,一边念一边从旁边的柜子里掏出一大袋狗粮倒在地上。 满地乱跑的狗立马跑过去,开始大吃,有的狗一边吃一边拉,她儿子就跟着低吼一声,飞快的爬了过去大口大口的吃着狗屎。 这场面实在是太让人倒胃口了,我看着实在是有点受不了,慌忙转过身看着森伢子,交待老太太等她儿子吃完了我们再看。 老太太却一个劲的摇头,说她儿子一不吃就饿,所以她才养了这么多狗,就是为了喂狗粮产狗屎的,他儿子一不吃就会饿得两眼发红光,见人就咬。 我听着忙朝后退了几步,看着老太太满脸的苦闷的样子,想不到她一个话唠竟然还能藏住话,刚才还只是说不吃会饿,这会子却说不吃还会咬人。 老太太见我朝外面退,连忙伸手拉着我又要跪,还没跪下去就开始掉眼泪嚎了。 我立马投降,忙把手里那一罐消食片递给她,让她喂给她儿子吃。 她开始还不大相信,直愣愣的看着我,见我认真的盯着她,这才慢慢的接过去,在她儿子耳边说了几句。 她儿子抬头看着我,抠进去的双眼没有半点神彩,只是静静的看着老太太打开那个罐子然后一仰头把里面的东西一口全部都吞了下去。 我紧张的看着他,生怕有什么变故。 一是我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回事,二是那罐东西我也只是听裴长生说可以治腹胀,所以我才敢拿来用,三是他那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万一发狂。 我瞄了瞄身后没有锁的门,想着呆会万一出事,我就先跑,等玄德和阿南还有裴长生回来再解决。 眼睛刚一瞄到门,就听到身后低吼一声,回头一看,老太太的儿子趴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喉咙里咕咕的响个不停,鼓胀的肚子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鼓起。 第088章 不可得罪的厨子 看着老太太的儿子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我心里就是一惊,怎么也没想到那一罐消食片这么厉害,看他那肚子鼓起的架势只怕会生生把肚子给胀破。 老太太在一边也急得直叫唤,飞快的从那一堆狗里面走过来扯着我,大喊道:“仙姑啊,你这是要人命啊!你别想跑!来人啊!” 我手腕被她扯着火辣辣的痛,她一边扯着我一边用脚把我身后的门给踢锁了,然后把身体朝门前面一躺,又是一阵大嚎。 本来看她儿子那样我就急,被她这样一闹我心里就更烦了,眼看着她儿子的肚子都胀得跟个要炸了的气球了样,我生怕一下子听到嘭的一声,然后肠子什么的就出来了,一把就推开老太太飞快的走到她那个因肚子胀大痛得连滚都不能打的儿子面前。 咬了咬牙,我二话不说,抬起手指不要命的就是一口,咬出血飞快的朝她儿子吼道:“想活命的话就张嘴!” 她儿子本来不听人话的,这时倒是听得真切立马把嘴张得老大,他这一张嘴我差点没被他给薰晕了去,忙屏住呼吸挤了两滴血在他嘴里,又怕没效果不放心,趁着血还在流就又挤了两滴在他肚脐眼里。 跟着二话不说就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陈婆,实在是我没有玄德和阿南的电话啊,结果陈婆还没接电话,就听到老太太儿子的肚子跟打雷一般的大叫。 跟着就见他猛的张大了嘴,双眼大大的朝外瞪着,嘴里立以跟涌泉一样的朝外喷着东西,连下面也是一阵轰隆。然后屋子里一股浓洌的恶臭把人薰晕的同时都能打眼睛给薰瞎了。 一看这样子就不好,我拉着森伢子就想朝外退,可那老太太死活都不让我们出门,拉扯之间就听到轰隆的巨响此起彼伏,跟着只感觉辣眼睛,头也就是一阵眩晕。 老太太这下也知道不好,拉着我就急急的朝外跑了,刚跑出去又担心她儿子急急的又跑回来。 我是头也不敢回的,急忙跑到楼道口的窗口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跟着就见那老太太又急急的跑了出来,把我推到一边先喘几口气再朝我道:“他上吐下泄,肚子开始瘪下去了,没事吧?” 又吸了几口气,我心里舒服一点了,可那种闷闷的感觉还是让我很不舒服,瞄了一眼都跑到下面转角楼道窗户去了的森伢子,这才朝老太太摇了摇头。 其实我是不知道,心里担心得要死,可老太太一见我摇头就以为是我说没事,立马就朝回跑。 陈婆一接通电话,我就叫她帮我找一个我家里的人,然后让他们打电话给我,很急,陈婆却还说要去我家里看下有没有人。 电话都还没打完,我就闻到楼道里似乎也被污染了,瞄了一眼站在转角楼道窗户处的森伢子,突然感觉他还有先见之明一点,忙捂着鼻子飞快的朝着他那里跑,边跑边朝老太太大喊,让她关门。 按这个污染程度,不关门立马就能让楼道污染的,如果她不关门,不出半天整层楼都会出来找她。 老太太大声应了一声,听着嘭的一声关了门,跟着又开了门,急急的跪出来拉着我道:“仙姑别走,伢子现在肚子已经开始消下去了,跟着怎么办?” 我其实只是想着裴长生说过,我的血里有蜘蛛降,如果中的是其他的低点的降头只要是用我的血就可以见效果,而看她儿子的样子似乎不是蛊就是降。 现在听说肚子消下去了,胆子也大一点了,让老太太给她儿子多喂点水,然后我们在楼下的小花园里等她跟她儿子。 老太太先是不肯,可闻到连这楼道拐角都是浓浓的恶臭了,脸上就是一红,我又忙安慰她反正能找到八表婶家,我又跑不掉,她这才满眼含着泪光的回去照顾她儿子去了。 看着她有点佝偻的背慢慢的朝着楼上爬去,似乎又不放心,走到上面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已然含着泪光,嘴唇紧紧的抿住。 我看着心里就是一酸,天下父母都是这样为了儿子什么都能不顾,这位老太太看上去就知道没有读多少书,可为了儿子却朝我这个可以做她孙女的下跪,又是忍着这种恶臭回去照顾她儿子。 当下心里一软,扯过森伢子指了指他的上衣,然后包着脸,猛的大吸了一口气就朝着楼上跑去。 门依旧没关紧,估计老太太还是担心我跑了,一进去只感觉里面的空气都是硬的,眼睛几乎都睁不开,我一个劲的安慰自己体内有的蜘蛛降,又算是一个死人了,天天睡棺材看着太岁下面的腐烂的肢体…… 这样的心里安慰让我好受很多,慢慢的睁开看着屋的情况。才发现老太太和她的儿子都不在屋里了,而厕所方向却传来一阵阵的轰隆声。 我试着朝那边走了走,就见地面一团团又黑又红的东西,不是呕吐物就是排泄物,里面还有一些硬硬的物件。 连狗都被薰得跑出去了,只留了一地没吃完的狗粮。 到了厕所门口,我又不方便进去,只得问那老太太在做什么。 结果她老人家也挺厉害的,说是用水管接着给她儿子喝水,上面喝还能一边蹲厕所里拉,还一个劲的让我先出去,她们马上就好了。 我听着她语气放松,知道可能没什么事了,又出了门到了楼道口,闻着新鲜的空气,我感觉全身都轻飘了许多。 没过多久楼道的转角处也开始有了恶臭,一些中午下班回来的人闻到这个臭味就捂着鼻子跑,边路边骂还朝我跟森伢子看,我只得跟森伢子又下了一层楼。 过了有一个多小时,我手机都玩得快没电了,陈婆还没有回电话来,我就知道她肯定是没找到人了,如果找到了玄德和阿南肯定也会给我打电话的。 老太太带着她儿子下楼的时候,我满鼻子闻到的都是各家各户炒菜的香味,这才想起我早饭都没吃。 她儿子看上去精神好点了,肚子已经完全瘪了下去,似乎还洗了个澡,只是依旧瘦得厉害,穿了一身休闲装都发像要飘起来一样,讪讪的看着我,说带我去吃饭,边吃边聊。 看他那样子完全是好了,我也没矫情,一是我也饿得厉害,二是看他那样子也得吃东西。 找的就是楼下的饭店,我先让老板给病号熬点白粥,好像这十几天除了狗屎他什么都没有吃,怕吃其他的一下子肠胃受不了。 又给我们点了几个菜,在等上菜的时候,森伢子实在好奇怎么会成这样的,急急的问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这人脸色立马不好看,朝吃饭的饭馆瞄了瞄,满脸不好意思,被森伢子问得急,加上我又在旁边看着,这才把事情说了。 半个月前,他刚收了房租,晚上跟一帮朋友出去玩吃了饭还不尽兴,又去K了歌,散了之后还有几个跟他年纪相当的说要去宵夜。 那时都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他们开着车子在市里绕了小半圈才找到一个在路口支着的烧烤摊,一堆人都是有钱的主,点了一堆东西。 结果在吃到炒面时,他却说人家味道不对,肉放少了,让那个摊主重炒。 据他说那个摊主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一看就是个穷苦样,听他说要多放点肉再炒也没说什么,端回去就又炒了上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幅老实人的样子,没有一句多话。 可就是这样,让他们感觉好欺负,再炒上来之后就又说人家没盐味,要再炒过,这样来来去去两三次,那摊主脸上才有点了怒色,并且不肯炒了,说这盘不要钱了。 这些年轻小伙子喝了酒,加上又玩得兴起硬是要人家炒,见那摊主愣是不肯炒了,还砸了人家几个凳子。 结果那摊主只说是一句吃狗屎去吧,他们就恕气冲冲的要打人家,最后逼着那摊主又炒了一盘,又一人只吃了一口,还是说人家没炒好。 一顿下来全都没给钱,吹着口哨开着车就走了。 等他回来睡醒就感觉没胃口,不想吃东西,然后老太太带他出门就开始吃了狗屎,却怎么也吃不饱,那种饥饿感让他整个人都有点昏昏沉沉,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看到狗屎就去吃。 森伢子听着咂舌不已,小声的道:“我听说过,如果你在外面吃饭感觉味道不对也不要让厨子重炒,有的厨子会不高兴朝里面吐口水啊,搞点鼻涕啊,反正外面的菜味道重颜色又浓看不出来。” 我听着立马小心的瞄了一眼在抄菜单的饭店老板,朝森伢子摇了摇头,问老太太的儿子道:“那你有没有问过那几个跟你一块的人?他们有没有?” 其实我是想他做为第一个找茬的,估计那摊主也会只恨他,可下降头这事说不准,他们几个人后面又都吃了那摊主的炒面,说不定就全部中了降头了呢。 反正要解的话只要我几滴血就成了,顺带让他问一下,救一个人算一个吧,死真的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 他这才想起来从事发之后他就一直昏沉,他妈也没管过他交的朋友,确实没有问过,就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可刚一接通,他就两眼一睁,手开始颤抖的几乎连手机都握不住,立马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我见情况不对,忙问他怎么样。 “死了!都死了!他们都死了!”一个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 第089章 巧合? 我听着就感觉全身一凉,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倒是老板听了他的话急急的跑过来问什么全死了,我又忙说没事,让老太太安慰他。 这样搞了老大一会,他情绪才稳定下来,不好意思的朝我道:“我是吓到了,如果没有仙姑,那我……” “是你妈照顾得好!”我朝他摇了摇头,想着其他人都死了,我也没必要再去管了。 这个厨子一下子弄死了这么多人,估计警察那边也会查吧,老太太的儿子肯定也会被查到,我如果再管的话就真的麻烦了。 菜上来之后扒拉了一碗饭就朝他们告辞,那种捉凶手的事情实在不是我能做的,如果能捉到的话,我只想捉到那个给张雪下降头给我家埋婴儿尸骨的人。 老太太对我千恩万谢,说等明天她儿子好点了再去找我,然后又急急的去照顾喝粥的儿子去了。 一路上森伢子唏嘘不已,一个劲的说以后再也不得罪厨子了。 我好笑的看着他道,其实谁都不要得罪,那个摊主也是被惹急了才会这样的,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害人,只是能力越报复就越强,所以他被惹急了就几好几条人命。 最后一句话说完,我就感觉有点好笑,裴夫人还不是无缘无故的来害我,可她那也是为了裴长生这个儿子吧,也要了我这条命了! 我让森伢子自己回的家,实在是担心家里那几个祸害,阿南小不懂事,玄德又是个小孩子个性,小九还是个婴儿,元宝完全就是个吃货,问题是这些人破坏力还不是一般的大。 等我到巷子里的时候,陈婆还在努力的跟电话做斗争,说怎么也拨不出我的电话了,人老了没用了。 我看一下座机的显示屏,发现少了一位数,又安慰了一下陈婆这才回家。 家里依旧一个人都没有,却乱得不成样,小九换下来的衣服就扔在茶几上,地上全是一堆零食的包装袋,还有就是一些黑漆漆的罐子和一摊黄草纸。 洗手间里的洗衣机旁边的洗衣篮子里全是阿南要洗的衣服,而洗衣机里面却是玄德换下来的中山装,看样子这两位明显是没有自己洗衣服的意识的。 我认命的把阿南的衣服丢到洗衣机里,然后又给自己洗了个澡,实在是闻不得衣服上面的那股子恶臭味。 搞完这个又把客厅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还没收拾完就听到有人在院子门口大声的喊着我的名字,我还没出声就听到三表叔急急的走了进来,提着一袋水果还有一些吃的,见我在擦桌子,立马一挽袖子就走了过来道:“这种事情哪能你做啊,你快一边去,我来!” 看他那一脸笑的样子就知道是无事献殷勤,我也没反对,直接把手里的抹布给他,然后又去洗手间打了盆水上楼了。 路过客厅时三表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低头去擦家具去了。 等我把楼上收拾好,再下楼时,三表叔已经把客厅的家具全部都挪回了原位,而且全部都擦得干干净净,连烧坏了的窗帘都帮我取了下来。 我把水倒了,然后坐在换上了沙发罩的沙发上,看着一边朝我笑一边站在窗台上擦着玻璃的三表叔道:“你不怕?” “怕什么?”三表叔呵呵的笑着,想了一会才道:“你是说上次切脉的事啊?” “这才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啊!”三表叔见我搭话,立马呵呵笑的从窗台上跳下来,走到沙发边坐下,朝我道:“你看啊,你嫁到裴家才多久,就知道控制自己的脉息了,这证明裴家的医术多好高明啊,如果你能教我一点,那……” “你也知道是裴家的医术!”我最见不得他这种打蛇上棍的人,竟然连我没了脉息都以为是我自己控制的。 双目沉沉的看着他道:“你也别当不知道我是为什么去当这个裴家少夫人的,那是被逼的,裴夫人根本就不待见我,能帮我还帐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您也别想其他的了。” “可你现在进了裴氏了啊,她还把你介绍给了裴氏所有的主管。”三表叔依旧呵呵笑,又朝我坐近了一点道:“你只要把我介绍给那些主管就成了,一句多话也不要你说,你只要让他们知道我是你三表叔就成了!” “三表叔!”我只是沉声的叫了他一下,直勾勾的看着他,并没有多说话。 他愣愣的看了我一会,又开始跟我说好话,说以前也只是被那些亲戚逼的一块来的,他根本就没想难为我。 我真不想理会他,坐在沙发上干脆就闭上了眼,任由他说去。 最后他也知道没戏,把抹布朝茶几上一放,说是让我再好好想想,他们这些亲戚日后能在裴氏混出个花样来,我这个裴少夫人的位置也稳当一些。 我只感觉好笑,裴少夫人?这只是一个名头而已,裴夫人一个人顶不住裴氏这么大的企业,搞同我跟裴长生来帮她分担一下而已。 躺在沙发上,这是出事以来难得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里这么安静的躺着,我静静的看着墙上的钟在一秒秒的走动,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胸口,依旧没有心跳。 我妈还在医院,我爸还不知道在哪里,可我却帮不上什么忙。 正在努力的绞着脑袋在想什么,就听到玄德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还夹着阿南幸灾乐祸的笑声,隐隐还有小孩子的欢快的笑声。 等玄德和阿南进来时,我看着玄德的样了也忍不住想笑了。 玄德怀里抱着小九,可这小家伙不知道是怕还是怎么的,一双小手死死的揪着玄德的头发。 可怜的玄德每每为了发型都不知道要弄多少发胶上去,结果回来时顶着就是一个鸡窝。 “你儿子还给你!”玄德刚走进来小九就看到我了,伸着小手朝我啊啊的叫,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伸手一接过来,小九就呵呵的直笑,小手死死的抱住我的脖子,一个劲的在我颈窝里揉来揉去。 感觉到一点点的痒意,还有小九的亲近,我心里松了松,把他反过来放在膝盖上抱好,试着伸了根手指到他嘴里。 他立马轻轻吮着,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时不时的把手指头吐出来朝我咦咦呀呀的说几句完全听不懂的话。 我看着手指头上一个鲜红的血点正在慢慢愈合,朝他笑了笑又把手指伸了进去。 反正我体内有肉芽,伤口长好都挺容易的,至于血吗,每晚要喂太岁,喂点给小九也没什么。 看着小九吸血,玄德就一下子摊在我旁边,伸手摸了摸小九的手道:“这小家伙厉害着,日后你有元宝跟他,阴曹地府你都可以横着走。” 我横了他一眼没理他这胡说,问他有没有裴长生的消息。 不问还好,一问阿南立马呵呵大笑,玄德就气馁的闭上眼装死。 这样子挺不符合玄德那种爱得瑟的性格,我忙问他怎么了。 玄德一个劲的唉声叹气,还是阿南在旁边笑着跟我说的。 今天一早就有人打电话给玄德,说是昨晚一下子就出了三起命案,而且都死得特别惨,死法又怪异,让玄德去看下。 玄德本来是不想去的,他正要很好奇的研究着小九,可上头催得急,说影响挺大的,只得带着阿南元宝小九一溜娃娃去了。 结果到案发现场一看,所有死的人全部瘦得皮包骨,而肚子却是硬生生的被胀破了,肠子什么的都流了出来,可这些人肠子里却有着许多狗屎,更甚者有一人身上都有被捆绑过的痕迹。 这三个人,有两个是死在医院里的,所以影响大;还有一个就是把自己绑在床上的那一个。 而死亡的时间全是今天早上凌晨三点的样子,据说还有一个没死的,玄德已经让警察去调证人了。 我听着就感觉好笑,这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看着小九把手指吐出来,再伸进去也不吸了,知道他是吃饱了,这才把老太太儿子的事情跟玄德说了。 玄德听到那老太太喂了狗专门给儿子供狗屎,张大嘴满脸的不可思议,听到我用血解了那人中的东西,然后又是那个厨子咒了一句“去吃狗屎吧”,更是满脸吃惊的看着我。 我以为是他是吃惊于那个厨子报复的手段,忙朝阿南道:“降头术里有没有这个降头啊?日后你把更奇怪的告诉玄德吧,免得他这么吃惊。” “不!不!”玄德立马朝我摇头,十分着急的道:“我吃惊的是那老太太为了儿子活命也真是够拼的,还真喂狗屎。” 脑子里面闪过那老太太佝偻着背顶着恶臭爬楼阶去照顾儿子时的样子,朝玄德点了点头道:“这世界上的父母大多都是如此吧,不管孩子变成什么样,有什么要求,只要是为了孩子好,他们都能去做。” “嗯!当妈就是不一样了!”玄德伸手刮了一下小九的鼻子,逗得他呵呵的笑,这才朝我道:“不过你没发现最近这些怪事多了许多吗?而且你都能碰上!” 第090章 往生降 我听着玄德的话,脑袋一时之间愣愣的转不过来,却怎么也找不到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 玄德见我不说话,朝我挥了挥手道:“算了!可能也只是我这几天在你这里,所以才感觉碰到的怪事你都碰到了。” 我没有说话,可脑袋里却一件件的过了一遍,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无意之间找上了我,却最后都跟我们有了点联系,不知道这次这个叫人吃狗屎的人到底跟我们有没有关系。 玄德说阿南已经确定这是降头,就是一般的咒降,只是要找到那个下降的人估计还得去找老太太的儿子。 只是阿南奇怪的是,内陆少有降头师,一般蛊术较多,可蛊术里面并没有咒降这种,所以能十分肯定这就是降头术。 可为什么这里突然一下子来了好几个降头师就不得而知了。 要知道降头术在南洋跟蛊术在内陆一样,虽然人人都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可真正会的却是九牛一毛,要不人人都会这些,那警察就真的没用了,满地都是死人了。 其实不用阿南确定,我都知道这肯定是降头了,按裴长生所说的,我的血能解的就是降头术了。 玄德一边逗着小九,一边问我怎么被那个人找到了。 我又把何进的事情跟他说了,又问阿南下玻璃降借何进的运道的那个和给那些人下降头吃狗屎的,可不可能是一个人。 阿南也不知道,一个劲的朝我摇头,说南洋那块会降头术的她都知道,能单独出来下降的没有事肯定不会在内陆来晃荡的,而且降头师不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停留太久。 一是因为怕有什么事碰到不知道的同道中人,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二是降头术也需要养一些东西,如果换一个地方就得带许多东西,十分的不方便。 阿南她是有丁炎送她的一个小包可以装上她所有要用的,而且她有玉皇宫的人罩着,也不怕有事。这才能在我家呆这么久,要不她也早回南洋去了。 所以据她分析何进和老太太的儿子出事相差这么久,很可能不是一个人。 “人家借了运道都打牌把把糊了,还要摆什么摊卖什么宵夜啊!”玄德十分不屑的朝我挥了挥手,然后让我打电话把那老太太的儿子找来,他要去找那个摊摆的。 我没有那老太太儿子的电话,只得转了个弯让玄德找出那三个死者的手机再打给那个人。 玄德十分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这才打电话办事,等他搞定我才知道那老太太的儿子叫彭阳,虽说好吃喝玩乐,倒也没做过什么坏事。 不过这会子人已经在警察局了,他打电话问同伴之后根本就是自投罗网。 我本来不想去的,要在家里等裴长生,一天都没有见到他,我不知道医院那个布聚阴棺的人找得怎么样了,还有找我爸的事,更重要的是他答应会帮我救我妈的。 玄德却说反正裴长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他今天不来明天肯定会来,让我放心的跟着他去,要不我最近老招这些事,虽说我家安全可也没说一定不会出事啊。 加上阿南又在一边撒娇卖萌,只得扯了件衣服跟着他们去。 彭阳本来听说那仨死了吓得不行,我走的时候还魂不守舍的,这会子又被带到了警察局就更吓得厉害了,结果一看是我来了,跟他妈一样直接朝我扑过来,拉着我的胳膊就一个劲的叫“仙姑”。 玄德在旁边听得嘿嘿的直笑,我伸脚踢了他一下,这才把他介绍给彭阳。 反正从头到尾又是把那事说了一遍,只是玄德让他回忆他们吃夜宵的地和那个摆摊人的长像。 地点他倒是很好说,在沿河西路和归一路的交汇口,可问到那人长像的时候,他就开始迷糊了,使劲的敲着头,怎么也说不出那人长什么样。 连人有多高,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有没有留胡子,一概不知道,只说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阿南见他想得难受,呵呵的笑了笑,伸手就拍了下彭阳的头道:“叔叔慢慢想!” 她手一拍下去,彭阳的眼神立马就是一沉,跟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阿南,张嘴啊啊的叫唤了几句。 “那个摊主穿什么衣服?”阿南见他发声,声音无比柔和的说到。 彭阳似乎跟失了魂一般轻轻地道:“牛仔裤,格子条纹的上衣。” “长什么样?可以画出来吗?”阿南从小包里掏出纸笔递给彭阳道。 彭阳接过纸笔在纸上飞快的画拉着,眼神依旧沉沉的。 不一会等他画完,我看着他纸上的人时,只感觉寒从脚起。 只见彭阳纸上画着的人穿着牛仔裤条纹衣没错,可那张脸却是雾蒙蒙的一片,似乎为了表现出那雾雾的感觉,彭阳还特意用水笔在脸上涂了轻轻的一层。 而在这一层水笔涂出一的地方,却又留了两只眼睛出来,空荡的两个白洞在突然涂着的蒙的水笔脸上,显得诡异无比。 “算了!肯定也是用了降头术来遮掩长相。”玄德我怀里呵呵笑个不停的小九接过去,朝阿南道:“解了吧,这罪也够受的,也是他家祖上蒙荫,要不然也没命了。” 阿南看了看我,见我没有说话,又嘿嘿一笑用力一拍彭阳的头,只见他猛的全身一个激灵,阿南这才看着他道:“你可以走了,不过最近最好不要出门,让你妈找还没产出来的蟾蜍卵给你吃,每天一小碗,连吃七天。那些被破开的蟾蜍全部用花盘埋在你床的四周。” 彭阳开始还不信,眼睛直巴巴的看着我,见我点头这才猛不迭的点头说好。 我听着奇怪,等彭阳一走,忙问阿南这有什么讲、法没有。 “就是养胃收魂,对他有好处。”阿南拿着彭阳画着的那张纸看着道。 我听着点了点头,真心的感觉降头术似乎真的都是一些让人心里不舒服的东西,看玄德朝我递个同感的眼神,忙又把头收了回来,看着桌上记下的地址。 沿河西路和归一路的交叉口? 我看着总感觉这个地方好像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拿起纸问玄德知不知道,玄德瞄了一眼复又逗着小九道:“这地方就是火葬场啊,从那过去也就是乱葬岗!” 他话音一落,我就是一惊,跟着他自己似乎也想起了什么,看着阿南手里那张画着不见人脸的人相,张着嘴朝我道:“你说那晚他们吃的烧烤会不会是人肉啊?” 我忙摇了摇头,可脑子里却一直闪过彭阳说闲炒面里面没有放肉,瞪了玄德一眼道:“那地方有什么不同吗?” “问阿南,降头术和道术不同。”玄德双目沉沉,把小九抱着放在膝盖前面坐着,直勾勾的看着阿南道:“你们降头术有没有什么必须要在火葬场炼的啊。” 阿南被他问得也是一懵,跟着立马惊呼道:“不会吧!难道他是要去地府炼往生降!” 去地府?炼往生降? 我听着一片迷糊,去地府不是挺容易的吗?死法千百种,种种通地府啊? 可这往生降是什么鬼? 阿南说完见我们不见,十分的着急,几乎是要抓狂地道:“这个你们解决不了的,能炼往生降的降头师十分的厉害,如果他炼过飞头降的话,我们去也是送死。我要回去了。不!我要去看!唉呀,我去看也是送死啊!” “直接说!”我看阿南几乎都开始胡言乱语了,低吼了一声道:“什么是往生降!” 阿南被我低吼了一声,这才拍了下头看着我笑道:“对啊!还有裴长生、玄德和太岁啊!再不济有给你下蜘蛛降的裴夫人,我怕什么!” 我斜了她一眼,她忙把大笑的嘴闭上,朝我们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就把你吓成这样,是真的还得了!”玄德瞥了她一眼,嘲笑着道:“还是我们道家厉害!” 阿南最见不得人见降头术不行,立马跟倒豆子一样的开始说了。 无论是佛道还是蛊降,或者其他的术法,其根本就是参透生死的奥秘,可以长生。 可因为在一次次的尝试之后,蛊降这些术法几乎都是失败,所以慢慢的没有人炼这些术法了,而是只炼一些平时威力比较大的。 往生降就是降头术里可以得往生的降头术,据阿南说她是听一个百多岁的老降头师提起过一次,这种降头术如果炼成就走阴穿阳,借寿长生。 只是炼这个术法第一步得收百鬼,借鬼道而入地府,采得彼岸花,取得忘川水。 我的着就感觉有点不大对,伸脚踢了踢玄德道:“怎么搞得跟道家一样啊?地府有没有彼岸花和忘川水都不知道,降头术里怎么也有这东西了?” 玄德听得正起劲,朝我挥了挥手道:“有没有你问元宝就知道了啊!他是引魂使者,可以去地府,走一趟就成。这也证明我们道家才是正统,降头术还不是得借我们道家的东西。” 可我却回过头去转了几圈,看了看四周,朝玄德道:“那元宝呢?” 第091章 路煞 玄德和阿南听我这么一问,也习惯性的朝后面一瞄,哪里有元宝的鬼影子啊。 我这才想起从玄德他们回来就一直没有见过元宝,也实在是我们的事情过于惊骇,大家都吃惊于遇到的事情,加上又有小九这个重点保护对象,所对把元宝这个根本不要保护的对象给忘记了。 玄德这下子也懵掉了,偏着头看着阿南想了半天才只能回想起他是带着元宝一块出门去了医院查那两个死者的,然后死者太惨,他们就没精力去注意元宝。 “没事的!”玄德朝我一挥手,大大咧咧的道:“你也不看看是谁,引魂使者啊,地府随便走,百鬼不侵体,他能有什么事!” 我听着他这话,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却怎么也抓不住,只是看了看阿南道:“降头术发动的话,降头师肯定离得不远对不对?要不然离太远降头的威力就是降低?” “对啊!”阿南不解的朝我点了点头。 我看了看她,又接着道:“那个往生降如果是真的话,收百鬼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百鬼护体才可入地府,采彼岸花取忘川水啊!这种我们道家的你问我就好了。你以为人人跟元宝一样可以在地府来去自如啊,那地府……”玄德掐着小九的腋下让他站在膝盖上跳,一边十分不在意的跟我说话,可说着说着就停了。 我听着双眼大大的睁着看着玄德道:“你道行高,你说如果元宝碰到一个厉害的降头师有没有不被抓的可能啊?” “这……”玄德也跟着语塞,猛的把小九朝我怀里一塞,朝阿南吼道:“那你知道不知道那个鬼往生降会不会要害人性命啊!” “这个不是你们道家的吗!”阿南被玄德吼得脖子一缩,嘟着嘴小声的道。 我看了气急的玄德一眼,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了,寿数这个东西本来就是有限的,人可享多久就有多久,如果你自己不爱惜或者枉就得在地府受多久的刑,一直到你阳寿享尽。 如果想要长生的话,就得借别人的寿,一如当初裴夫人为了让裴长生醒过来把我的寿数借走,导致我寿数已尽,成了一个活死人。 那降头师收百鬼可能在去了地府的同时又要借了他们的寿数,可元宝…… 后面的我就实在想不清了,直勾勾的看着玄德,可他根本就没时间跟我解释,一手扯着我一手拉着阿南急急的朝外走,到了外面把我们俩朝车上一塞,一脚油门就跑得飞快。 我抱着小九差点就撞到了头,忙把他抱好朝玄德道:“这是要去哪里啊!” “火葬场!”玄德认真的开着车,双眼紧紧的盯着前面朝我低吼道。 我与阿南对视一眼,根本就不知道玄德准备做什么。 车依旧开得飞快,等车子到了彭阳说的那个地方时,我下地时双脚都有点发颤。 这时天色已经开始发黑,这路边一辆车都没有,要知道这对面是火葬场,再过去一点就是乱葬岗,谁没事跟彭阳他们一样大半夜的跑到这边来啊。 玄德一下车就低头朝地上看,一边看一边招呼我们注意一点脚下,又让阿南放点虫子在地上去找。 对于这种事情我完全是小白,玄德也根本没打算让我帮忙,他几乎把腰都弯成90度的盯在地上。 我抱着小九实在是帮不上忙,把带着他到处走走,指着路边的树啊,草啊的给他看,一边瞄着玄德他们,可过了半天也只见他们依旧低着头,顿时也感觉没什么,带着小九又来回走一遍。 可走着的时候,小九看着一只虫子跑,指着啊啊的叫,我笑着蹲下身子给他看虫子,却发现马路上砌人行道的砖头下面的沟里有着一条细细的黑线,这黑线沾着灰尘和雨水冲过来的泥土,所以根本就不惹人注目,只是黑得不大寻常。 我抱着小九站起来,用脚踢了踢那些泥土,慢慢的搓出来,就见那泥土下面全是黑黑的头发。 再往前一点,我再用力的搓一搓,却发现泥土下面依旧还是头发。 这下子可把我给吓到了,头发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这是火葬场门口却不是理发店门口啊,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头发,而且顺着马路看过去,似乎这一条马路边上都是头发。 我吓得忙叫玄德过来看,玄德正猫着弯找东西,听我这一叫本来还不高兴,让我别捣乱,最后听我语气不好,才边瞄地上边走过来朝我道:“这地方你怕什么啊,你天天跟太岁一块睡,这火葬场能有什么!” 我直勾勾的看着他,用脚尖点了点地上的头发,盯着他并不言语。 玄德一看到我脚下的头发,猛的低呼一声,忙顺着马路边朝前面看去,边看边道:“厉害,我怎么没想到。路为局,发为引,招百鬼,阴未行。” 我听着又跟元宝说的那些三个字三个字的,也没听懂,但也感觉后背发凉,跟着玄德就慢慢的朝前面走去。 这一走才发现,这一条马路,从火葬场前一个路口,一直到乱葬岗那个路口,两条路四条马路边线下面全是头发,而且每隔个百来步就在路边挖了个洞埋了个骷髅头。 这两条马路这么才的一个地方看下来,就发现有四十九个骷髅头,这下子玄德也吓到了,愣愣的站在马路的交汇中心朝四周张望道:“这里本就是鬼魂过阴的地方,有人这在里设阵收鬼,只怕早就成了吧!” 我不解的走到他身边朝四周也瞄了一下,这一瞄就发现这两条路竟然好像全部如利箭一般朝着我身体冲了过来,身体立马感觉一阵发凉,吓得我立马朝旁边退了一步,心有余悸的盯着还站在马路中间的玄德。 “这叫路煞!”玄德见我脸色不大好,这才走过来用手指在我眉心轻轻一划道:“就算是一条普通的马路,你站在正中间看着远处的马路朝你冲过来,你也会感觉全身发凉的,这就是路煞,如果布置得当,就可害人性命。要不然总会有老人家过马路时,突然在马路中间晕倒更甚者没命了,就是抗不住路煞。” 他手指划过之后,那种紧张感觉慢慢的消散了,身体也慢慢的暖和了一点,就听到玄德道:“这两条路在这里交汇,又加之本身阴气就重,只怕这里车祸也没少出。” “那我们怎么办?元宝呢?”我感觉身体一松,立马抱着小九又朝旁边退了退看着玄德道。 玄德摇了摇头,又招呼着阿南把那些头发和骷髅头都埋回去,然后又让阿南放着虫子在头发上爬一路,说是别让那个降头师发现了头发沾了阳气,这才招呼我们上车。 在车上,我朝前看时才发现,两个路口的交汇处就是那个火葬场,放眼望去路边空空如也,就只能看到火葬场冲天的大烟囱,让人感觉好像随时都会倒下来砸到自己一般。 玄德把车慢慢的开走,却不是急着回家,也是沿着马路慢慢的看着。 我实在不明白他在做什么,抱着已经快要睡了的小九拍了拍,朝他道:“已经是晚上了,我还得去裴夫人那里呢!” “快了!”玄德两眼紧紧的盯着车子外面,头也不回的朝我道。 等两条路都游完,玄德这才倒了车一脚油门就朝回开道:“我刚才在路边都布了小鬼,反正阴气重得很,那人也不可能发现,可如果有什么事,这些小鬼就会跑回来告诉我。” “等你跑来还有什么事啊!”我扯过我带的衣服把睡着了的小九盖上,朝他吐槽道。 玄德十分正色的回过头来看着我,朝我认真的道:“我今晚会在这旁边的路口守着,只要有人来收鬼,我立马就跑出来逮住他。” 我听着感觉玄德似乎十分气愤这个降头师,奇怪的打量着他道:“你这么恨他?如果他不来呢?而且……” 想到最不好的结果,我看着玄德慢慢的道:“如果他真的抓住了元宝,那他还有必要来这里守着吗?” 玄德被我问得也不知道怎么回了,过半晌才朝我道:“他肯定已经收了不少鬼魂了,就算抓了元宝也只能出入地府,怎么可能放弃借寿的机会,肯定还会再来的。” “嗯!”我轻嗯了一声,又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玄德的背影道:“反正你得想办法救元宝就是了。” 我这话一出,心里就莫名的一酸,如果裴长生在,他帮忙肯定要可靠一些吧。 正想着手机就在口袋里嗯嗯的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本来不想接的,可实在是响得太执着,只得接通了。 “喂?”电话那头是一个有点熟却一下子想不起谁的声音,跟着就来了一句让我立马知道是谁的话:“是仙姑吗?” “彭阳,有什么事?”我一听他叫我仙姑头就是一晕。 彭阳在电话那头似乎迟疑了一下,我都能听到他吸了一口气的朝我道:“仙姑,你们只发现了三具尸体吗?” “嗯!”我点了点头。 “那个……”彭阳又迟疑了一下,接着似乎在害怕什么的跟我说道:“我们那晚车上了坐满了的,好像一共是五个人。除了我还活着,三具尸体,那另一个人在哪里?” 第092章 引路鬼 我听着彭阳说有五个人,脑袋就有点当机,怎么还跟另一个有关系了啊?而且听彭阳的意思好像那个人还挺重要的。 玄德听我打电话没声音了,反过头来问我什么事。 脑袋这才反应过来,看了下手机的时候,还只有晚上七点多,让彭阳马上到我家来,然后就把我家的地点告诉他了。 玄德还一个劲的问我什么事,我只得把彭阳说那晚吃宵夜多了一个人的事情跟他说了,问他是不是还有个人没有找到。 这下子连玄德也懵掉了,看了看阿南,让她来解释降头是不是还有针对性的,比如说有人会中有人不会中。 不知道为什么,这突然多出的一个人总让我们感觉不大好。 回到家里时,彭阳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了,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就已经在八表婶家,因为找不到我所以森伢子就送他到我家来找我,所以来得比较快。 不过也幸好森伢子家里还有八表婶要照顾没有留下来,要不我还真不知道要不要避开他问彭阳。 一堆人坐在刚套了沙发罩的沙发上,就开始问彭阳那多出来的一个人是谁。 结果彭阳本来就瘦得只剩眼眶的眼睛就又瞪了出来,一脸迷茫的摇头说不知道。 我一听这个就感觉有点恼火,哪有一块吃了宵夜还不知道对方是谁的,玄德更是气得直接瞪了彭阳一眼。 估计是因为玄德比我杀伤力大一些,彭阳被他一瞪立马从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他在本地算是土豪,他老爸死得早厂子里赔了好几十万,他妈没工作就放出去拿两分的利吃息,然后征收时他一个人得了四个老姐的四十万,加上他妈和他自己的四十万,以及前面存下来,百多万了。 所以他从来也不愁啥子,天天跟那些狐朋狗友出去混吃混喝,反正谁有局子请人他们就跟着去,有许多饭局上的人都是第一次见,根本就不认识。 出事那天是他一个转着弯的朋友的朋友请客,他刚好又收了这半年的房租正好准备出去浪一下,结果饭局完了还不尽兴就去K歌。 包了一个总统套间,三五成群的玩,彭阳说他们好像是六个人围着一桌子摇色子,一人两瓶酒可一听酒却有一个人没分到,那时他们以为是旁边的人拿走了就没在意。 玩着玩着彭阳总感觉围着的六个人中间有一个很面生,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可也没有在意,反正大家都是出来玩的,日后见面的机会也少。 到后来局子快散了的时候,也就是那个面生的建议去吃宵夜,说大家难得这么开心。 刚好他们这些人里面有一个结婚了的不肯去,另一个跟他是朋友而且有车,就说开车送他回去没去。 然后他们几个人就开着其中一个人的车去找宵夜摊子,那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彭阳记得很清楚的是,他有点晕车所以准备坐副驾驶的,可已经坐了一个人了,等他再坐到后面的时候,却发现后面也坐着两个人还比较挤,其中有一个就是那个面生的。 在路上转的时候,大多数都是那个面生的提议朝哪里走,说那里他吃过,然后就转到那个夜宵摊子去了。 以前没出事,大家都没有仔细去算人,现在算来他们根本就是七个人啊。 彭阳说完,重重的吞了口口水,眼巴巴的看着我道:“仙姑,要不你查一下那个人是谁吧,要不也是一条人命啊!” 我听着就感觉有点迷糊,这多出一个人难不成不是本市的?所以中了降头而且没有发动死掉。 还是说那个人已经死在了一个没人发现的地方? 玄德却一个劲的问彭阳他们一开始是不是真的只有六个人?那后来发现多了一个人就没有人问他是谁吗? 彭阳苦着脸,一脸苦闷地道:“大家都是出来玩的,我们六个都是平时混局了认识的也都不大熟,突然多了一个人也都以为是别人带的,反正吃的又不是自己的,谁会去计较啊!而且我们也真没发现多了一个人,大家一直认为了六个人,如果不是今天你们算尸体,我想给烧点纸才想起来多了一个人。” 我听着也好像挺有道理的,这些混局子的恨不得别人以为局子上的人自己都认识。 玄德连着问了彭阳很多问题,比如说那个人突然插进来的人色子是不是经常赢啊,喝酒却喝得很厉害啊,还有就是去找那个摊主碴的时候那个面生的人是不是还在啊。 问到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彭阳突然就尖叫了起来,看着玄德大声道:“没有!他没有!” 跟着用手大力的敲着头,眼巴直勾勾的看着前面,自言自语道:“是五个人!我没记错!前面坐不下,后面有点挤,对!去的是五个人!” “是五个人,那有什么不对吗?”我听着彭阳似乎有点错乱,忙倒了杯给他道:“你没记错就行。” 彭阳接过水,却水抖得厉害,只有七分满的杯子竟然生生的抖出水来,他忙双手捧着水杯,大喝一口,又呛得几乎断过气出,连杯子都端不稳差点落到地上去,还是玄德一把拉过他手里的杯子,对着他低低的念了段什么,他才稳了稳。 却一把抓住玄德的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道:“仙姑,救我!” 我忙问他怎么了,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后面吃宵夜碰到摊主时出了问题。 彭阳重重的吸了几口气,却依旧很害怕的样子,嘴里喃喃的道:“那个人给我们引路,开到了那个摆摊的那里,我们下车的时候摊主就问我们几个人,我记得是开车的人回头点了一下人数,说只有四个人,先开四瓶啤酒。” “后面点东西的时候,我们只有四个人也只点了四个鸡腿!”彭阳抓着玄德的手,嘴唇吓得发白的看着我道:“那是凌晨两点多,路上没有车,我们把车开得飞快而且一路都没有停车,那个人根本就不可能下车。” “你别怕!”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冰箱里拿出一块给元宝和阿南的巧克力给他吃着安神,又朝他指了指玄德道:“这位是玉皇宫的道长,有他在什么事都不怕的,而且你中的降头我也帮你解了,不怕的。” “仙姑!你一定要救我啊,仙姑!”彭阳果然是他妈的儿子,一口一个仙姑跟拍电影似的。 我朝他点了点头,见他实在是吓到了,只得让玄德给他画了张符纸,让他贴身带着,保管百鬼不侵。 可他哪里肯,一是怕鬼,二是怕那个降头师再来找他的麻烦,死活不肯走,一定要在我家里睡着,要跟着玄德一块。 我实在是没办法,只得看着玄德,可玄德却很无所谓的说这不是他家,我说了算,我也只得答应让彭阳睡在这里了。 他一听说可以睡这里,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一把抢过我怀里的小九,说他可以帮我带小孩子的,跟着又转了一圈,说他会做饭,会洗衣服做家务,他银行还有多少存款…… 我一听就感觉他真的随他妈,话一样多,表情一样夸张,为了保命连什么都豁出去了,安慰着他跟阿南在一块,我朝玄德打了个眼色就到院子里去了。 “怎么?想跟我谈情说爱?”玄德朝我递了个飞眼,双手抱胸靠在围墙上朝我道:“那你得先跟裴长生说好啊,要不他会要了我的小命的,降头术这种东西邪得很,你也是见过的。不过就算没了裴长生还有我家阿炎呢,他可是跟我说了,万一你来找我就得拼了命的帮你,这还不是……” “行了!”眼看着玄德满跟跑马越跑越宽,我忙打断他道:“你知道裴长生去做什么了吗?”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时时顾着你。”玄德抬头看着天,然后突然朝我笑道:“所以说还是阿炎好吧!自己有事还交待我来帮我!” 我瞪了他一眼,心里就是一酸,裴长生去做自己的事情我是没意见,可我以为他至少会跟我说一声的。 看样子我在他心底连个盟友都不算,来与不来连个招呼都不打。 “那元宝呢?”为了掩饰心底的情绪,我连忙也抬头看了下天问玄德道。 玄德一听说元宝,眼神也是一沉,看着我认真的道:“元宝是引魂使者,如果出事地府那边只怕会有大动静,这个你放心我会找到他的。” “今晚等那些小鬼的消息,如果没有,明晚我们就去彭阳说的那家酒吧引那个引路鬼出来。”玄德说着咬了咬牙道。 我忙问什么是引路鬼。 玄德说按彭阳说的那个消失的人就是引路鬼,只是如果这样的话,只怕那个摊主不是第一次下手了。 我听着就感觉这些事情没有一个简单的,看着玄德正想让他好好看着彭阳,就听到外面汽车的喇叭声,跟着陈叔急急的跑了进来,说裴夫人找我有急事,让我快点去,从头到尾看都没看玄德一眼,拉着我就朝车上走。 我想本来就要去的,边被陈叔拉着边回头玄德看好家里的人。 这是我见陈叔开车开得最快的一次,在山路上几乎会部都是急转弯,一路狂飙。 因为有鬼大姐的先例,我一路上都死死的抓着扶手紧紧的靠在座位上。 陈叔是直接打车开到车库的,一下车就接着我朝里面跑,一进房间,我就见裴夫人扶着裴长生朝他嘴里喂着什么,可她一边喂裴长生却一边大口大口的吐着鲜红的血。 第093章 缚手 我站在门口看着裴长生嘴里大口大口的朝外面吐着鲜血,脑袋里立马就轰隆的一声,手脚顿时发冷,站在门口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着裴夫人双眼含着泪光的扶着面如金纸的裴长生,手里端着一碗冒着怪味的汤药,我突然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样的裴夫人了。 如果说现在吐血的确实是裴长生,那么秦长空哪里去了?可如果是秦长空,那他…… “还看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裴夫人在放碗的时候见我站在门口,抱着裴长生双目通红的朝我大吼道:“不到点你就不来是吧!我们裴家……” 她话还没说,裴长生就重重的咳了几声,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嘴里鼻孔里喷了出来,却又呛得他更厉害的咳嗽,然后又是吐血又是呛又是接着咳嗽…… 裴夫人立马急得拿着手去帮他擦,一只手半抚着他的背还要帮他轻轻拍着免得呛叉气去。 看着这样羸弱而又病得如此厉害的裴长生,我突然有点错觉,这真的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陈叔却没机会让我去想明白到底是与不是,扯着我就朝裴夫人走去,到了裴夫人身边,一把扯过我的胳膊用旁边每晚备上的刀子就是一刀递到了裴长生的嘴边。 “快喝!长生……快喝!”裴夫人的声音带着呜咽,把我胳膊划开的地方死死的贴在裴长生的嘴边,一直含着的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胳膊上流下来,他鲜红的血混合着我暗红的血液泾渭分明却又慢慢的融合在一块顺着我的胳膊滴落在棺材里面。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不想裴长生会吸我的血,可看着他那好像随时都会断气的样子,我又不想他死,又希望他能如裴夫人所愿吸我的血,这种矛盾纠得我心底里痒痒的,手差点就抬不上来。 慢慢的痒意传来,我低下头却对上裴长生眼里深深的歉意以及那种全世界都抛他而去的悲伤,心底跟着也是一凉。 这真的是裴长生啊,我认识的那个裴长生。 眼睛慢慢的转到了一边,我静静的看着地上灯光反射的光晕,脑子里面空白一片。 他以前只是每个吸鸡血,现在终究到喝人血了,再以后…… 胳膊上的吸、吮力气越来越大,过了一会我胳膊猛的被人推开,身子打了个踉跄,我朝旁边退了几步,忙回头看着裴长生,却见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口一下又一下的高高的鼓起。 裴夫人见他没有再吐血,高兴得帮他顺着气,眼泪却哗哗的流。 裴长生却只是沉沉的看着我,眼里的伤痛在这寂静里的夜里几乎能把我灼伤。 可裴夫人却没有多少时间给他,叫着陈叔把他抱出去,然后一把扯着我就跟了上去。 给裴长生洗了澡换了衣服,裴夫人一路都扯着我跟着,手死死的掐着我的胳膊,让我手都因为血流不畅而发麻,可我却没有心思去跟他说。 这是我第一次见裴长生这么羸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全靠陈叔扶着或者抱着,双腿纤细白皙,明显不合适长时间站立。 等清洗完了,见裴长生没有再吐血,裴夫人这才放开我的手,急急的朝厨房去了,走了一半却还让陈叔小心看着裴长生,又瞪了我一眼。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半躺着连呼吸都微弱得好像听不见的裴长生,不知道如何开口。 可裴长生却连个眼神都不给我,只是静静的看着沙发上的花纹。 不一会裴夫人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是两碗冒着让人恶心味道的汤药,她倒是先走到我身边,朝我打了个眼色道:“自己喝!” 我看着她眼里的冷色,再看她还没有干的眉毛,知道她刚才肯定去洗了把脸,要不眼睛怎么会不这么红了,连刚才那种伤心也掩饰了过去。 反正这种汤药每天都喝的,我也没有什么要失去的了,也没必要矫情。 我端起碗,屏息闭气,一口闷着就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嘴里都留着一股浓浓的腥味,而且那种挠喉咙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了,我几乎都想伸手去喉咙里把那挠喉咙的东西给抠出来,可蠕动喉咙却没有感觉有异物,好像刚才喝下去时那种感觉只是我的错觉。 裴夫人见我喝完,这才把手里的托盘放在茶几上,伸手扯过我的胳膊,看了一眼已经愈合了的伤口,朝我冷笑道:“你到是好运!” 我还没明白她说什么,就见白光一闪,她飞快的抽起茶几下面的水果刀对着我手指就是一刀,挤着流成线的血在那个还冒着热气的碗里,然后把我的手一推,立马满脸柔和的看着裴长生。 端着那个汤碗轻轻的喂到他的嘴边,顺着他的背,一口一口的喂着他喝。 喝完之后还细心的给他擦了嘴角,喂水漱口,那种柔和跟对我时的冷意,真的是判若两人。 喝完汤药,裴长生脸上慢慢的有了血色,气息也稳定了许多,裴夫人又不放心的摸着裴长生的手腕切脉,又翻着他的眼皮看,又是顺着他的胳膊摸,各种确定之后这才放心的朝裴长生笑了笑,把我这个人完全当透明的。 等确定裴长生没事之后,裴夫人就招呼着陈叔扶裴长生去车库的棺材里,可裴长生却瞄了我一眼,嘴角轻轻一抿道:“我只想睡一觉!” 裴夫人顺着他的目光瞄了我一眼,双目冷如寒星,却也点了点头,招呼陈叔扶他上楼。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裴长生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之后跟着陈叔上楼,心底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刚才那一眼,让裴夫人以为他是为我着想吧,只怕以后裴夫人会更恨我了。 “还不快跟上,你还让我来扶吗!”走在盘旋楼梯上的裴夫人突然回过头来盯着我,声音冷而带刺的道:“伺候丈夫不是你应该做的吗,这样子还想当裴少夫人,果然是小家子气!” 我忍不住闭上眼翻了个白眼,抿了抿嘴这才站起来跟上了去。 楼上我还是第一次来,却发现走廊两边的墙壁上画着都是一些很古老的图腾,却没有一个我认识的。 一个个图腾笔画都很简单,却在那寥寥几笔之间有的可以感觉到一种苍茫的气势,有的却是一种冷冷的诡异感,更多的却是一些让人看着好像全身都有东西在朝外涌动的感觉。 “哼!”裴夫人见我盯着那些图腾,冷哼了一声道:“你运气当真是不错,有机会看就多看会吧,有些人一辈子在找都找不到!” 我看了看墙上这些图腾,再看裴夫人那鄙视的眼光,手竟然不自觉的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机。 听裴夫人的意思,这些图腾都很难得,我竟然也想跟阿南一样,拍下来回去再慢慢的研究。 可前面的裴长生却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我,眼里有着了然的目光,我摸着手机的手就这样散了,抬头朝他笑了笑,慢慢的抬脚跟了上去。 在看到裴长生那一眼的时候,我想他今晚只想睡觉的目的,就是想让我看到这些东西吧。 裴长生的房间在别墅的东边,裴夫人几乎是哄小孩子一样扶着他在床上躺好,又帮他盖好被子捂好被角,然后瞪了我一眼道:“还不快上去,握着他的手。” 我听着眉毛一皱,可看裴夫人眉心一拢又要发恕的样子,也懒得去细想,直接蹬了鞋子爬到床上躺好拉起被子然后在被子下面握住裴长生的手。 裴夫人这样还不放心,竟然也跟着爬到了床中间,翻开被子看着我跟裴长生握在一块的手,伸手就把我原本握着的姿势改成了十指相扣,偏着头看了看。 似乎还不放心,抬头朝我诡异一笔,跟着嘴里发出唆唆的声音,那调子时高时低时长时短,我还没听明白,就听到床上有着同样唆唆的声音传来,跟着只感觉被子下面有东西慢慢的爬动着。 然后冰冷的触感让我全身一紧,那东西顺着我的腿从被子下面慢慢的爬了上来。 我紧紧的盯着被子下面,不一会就见被子边上伸出一条鲜红开叉的舌头,跟着是一个雪白尖细的脑袋,爬出来之后还吐着蛇信唆唆的回应着裴夫人,然后一条只有我小拇指大小的全身雪白的小蛇慢慢的爬上了我和裴长生紧握在一块的手。 那小蛇身子十分之长,这边已经把我跟裴长生的手缠得死死的,那边蛇尾都还没有全部爬出来。 感觉到手被蛇越缠越紧,裴夫人的脸色却越来越高兴。 伸手摸了摸裴长生的脸,朝他笑着说让他快睡,一边却又回过头来瞪了我一眼道:“别乱想,我让你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看着被那条细长白蛇缠着死死的手,再看着已经跟裴长生唱起了催眠曲的裴夫人,只得感慨同人不同命,果然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婆婆永远都不会把你当女儿,她眼里只有她儿子! 看裴夫人的意思,这一晚上她是准备三人同床咯! 正想着,就听到门被人轻轻的扣响,跟着何嫂满脸紧张的进来,朝裴夫人道:“夫人,后院……” “没了就再买,这点小事还要来问我!”裴夫人轻轻的拍着裴长生的胳膊,头都没抬十分不悦的道。 何嫂看了看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绞动了许久,似乎纠结要不要说,可在裴夫人再一瞪眼之后,立马把双手放开紧张的道:“后院的阿黄和小黑都……都被吸干了血了!” 第094章 房子的秘密 我听着阿黄和小黑眼睛就是一跳,脑子里立马就闪过新婚那一晚裴夫人让我牵着去乱葬岗的那条大黑狗。 看样子那两个名字就是狗的名字了,可被吸干了血? 我正盯着何嫂,见裴夫人瞄了过来,立马把眼睛半眯了眯,当作没听到的样子。 可脑子里面却翻滚不已,刚才裴夫人说没有就买估计说的是鸡,那些鸡从我招魂的第二天开始就被吸干了血,后面每天都有,而且似乎越吸越多,怎么今天倒换成了狗了? 裴夫人听着何嫂一说,先是一愣,跟着眼睛里立马有着喜色闪过,连拍着裴长生的手都停了,立马转身下床朝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就又想起什么一样,朝裴长生道:“长生,你先睡,妈妈下去看一下。” 跟着又警告似的瞪了我一眼道:“手别想动,要不然小白会咬你的,它的毒性可比你家那条彩得不能再彩的蛇强多了。” 我瞥着眼睛瞄了一下手上那条小白蛇,朝裴夫人苦苦一笑,平躺着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听到裴夫人和何嫂下楼的脚步声,这才睁开了眼,躺在床上借着纱窗帘透进来微弱的光看着天花板上一层又层大蛇吃小蛇,小蛇吃蛤蟆,蛤蟆吃蚱蜢的图案,我突然感觉有点好笑,裴家果然只要来过就会发现他们家不是蛊就是降头,连天花板上的图案都不放过。 夜里寂静,后院发生什么我却完全听不到,耳边只有那条小白蛇嘶啦着蛇信的声音。 “张雪死了!”突然躺在旁边的裴长生没头头脑的来了这一句,似乎在跟我说话,又好像不是在跟我说一般:“我昨晚换成了玄德的样子又进了军区医院,想解了断舌降从她嘴里得到一些那个降头师的信息。” “我想断舌降她活着的时候让她不能说,那如果让她死了引她的魂出来就可以说了。”裴长生似乎在讲故事,一个人絮絮叨叨的朝下说:“我下了引降头引她假死,然后又会符纸想把她的生魂给引出来,可没想到……” “那人的降头术居然比我厉害多了,不知道隔了多远就知道我给张雪下了降头,还隔空解了我下的降头,导致我被反噬。如果不是我在傀儡身上下了咒,我几乎都赶不回来了。”裴长生说到这里似乎心有余悸。 感觉到小白蛇下面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我竟然也顺着他的手安慰似乎的握了握他,结果小白蛇立马“打蛇上棍”也跟着缠紧了。 双手紧握的那种安全感,让我心里稍微好受一点,忘记裴长生吸鸡血和狗血的事情,我依旧盯着天花板上的图案道:“那她怎么死的?” “那人远远的破了我的引魂降,就发动了断舌,张雪就是在我面前自己咬断舌头嚼碎吞下去死掉的。”裴长生说着手竟然开始轻颤,转过头来盯着我道:“断舌降发动只会让人咬掉舌头活活痛死,可他却让她把自己的舌头嚼碎吃掉,他得多阴狠。终究是我害死了张雪……” 听到裴长生的轻叹声,我突然感觉到他似乎十分的内疚,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得沉声道:“这也不能怪你,如果没有你,她中的蜈蚣降就没命了。” “呵!呵!”裴长生轻轻的笑了笑,跟着一块盯着天花板道:“我怀疑那个人就是帮裴夫人移动太岁的人,他估计也在打太岁的主意,可能比太岁还大的目地,只是我们暂时不知道罢了。” “为了长生吗?”听他这么一说,我感觉如果他都能有太岁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除了阿南所说的那个长生,其他都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大,要不就是成仙了。 我忙转过头去看着他道:“你知道往生降吗?” “那只是一个传说!”裴长生目光闪烁的看着我,沉沉的道。 他这话让我一时语噎,不由和觉得好笑。这世界上有许多传承的东西都是这样,只要不符合现在所谓的科学道理,而且长时间不在世人面前出现,就会变成传说或者神话,更甚者就是虚构。 如果有人还在相信这个东西,而且会时不时的有这个出事,就会被人说成迷信。 一如当初我没见过裴长生、元宝,没有中蜘蛛降,没有认识丁炎和阿南,那这些什么鬼魂啊,蛊术啊,降头术啊,在我眼里也只是个传说或者虚构。 但是阿南这个八岁的孩子却相信往生降是存在的,所以大人终究失了童真,被所学的东西给束缚住了,总只相信理论可以解释过了的,不再相信那些违背现有理论的。 我双目沉沉的看着裴长生,把彭阳的事情和我们去火葬场看过的样子,以及元宝失踪,引路鬼的事情都跟他说了。 裴长生听完,看着我沉思了许久,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抬起跟我被蛇缠在一块的手,放在我眼前道:“这是蛇,你不怕吗?” 突然听到他这么问,我脑子里竟然就是一空,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你似乎胆子特别的大,睡在棺材里看着那么多腐烂的肢体也不怕,知道那是太岁也不怕,知道我是鬼也不怕,自己中了蜘蛛降也不怕……张依依,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不是一个普通人?”裴长生伸手轻轻的抚着那条小白蛇,让它顺都会他的手指朝他手上爬去,从而慢慢的松开了缠着我们的手。 我却被裴长生的话给吓住了,他这么一说,我似乎没有怕过什么,蛇啊,鬼啊,降头啊,蛊术啊…… 好像我一接触这个东西,我就顺理成章的接受了,我内心似乎一直都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存在,或者我一直都渴望着有这些东西的存在? 裴长生把小白蛇全部抽离我们的手时,我还愣在那里,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抵触这些常人难以接受的东西,而且为什么我从来都不怕。 还是一开始那些虫子都怕我,所以我就不怕其他的? 过了一会裴长生见我还在发愣,就朝我轻轻的笑了笑,把小白蛇放在我手上道:“可能是我多想了。这白蛇毒性强,对你却没什么用,只会让你昏迷而已,不过这让的话裴夫人的目地也达到了。”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裴夫人交待让我跟他的手握在一块,忙看着他问他为什么不握了。 裴长生朝我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为什么松开手了,只是掀开被子就下床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在吸了那两只狗的血吗?” 他这样一说,我猛的惊醒,直勾勾的盯着他道:“不是你吸的吗?” 裴长生也是一愣,跟着立马笑道:“怪不得你一直对我若既若离,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他那话说得我脸上一红,忙转过头去,心底里却惊骇不已。 如果说吸鸡血和狗血的不是裴长生,那就是说裴夫人这栋别墅里还养了其他的东西…… 可能是人也可能不是人! “走吧!”裴长生朝我伸了伸手,见我没明白什么事情,又退回几步牵着我的手道:“我带你去看看!” 再次被他牵着手,那种带着人体温的暖意与小白蛇爬动时的冷意交错,让我一时之间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裴长生并没有拉着我下楼,而是直接顺着走廊走到尽头,然后推开旁边房间的门,借着夜光走进去,然后拉开一个大壁柜,伸手握住里面一个挂勾,用力一扯。 我正吃惊于裴长生对裴家别墅如此的了解,就听到轻微的响动声,跟着那壁柜下面的木板啪的一声就朝下落了下去,露出一条细长的楼梯,楼梯很长,下面隐隐还有光线传上来,我却看不见下面还有什么。 “走吧,我扶着你!”裴长生率先朝下走去,把手朝我伸了伸道。 我看着他宽阔的手掌,手臂上小白蛇还在盘旋游走,冰冷的鳞片划动着我的皮肤带来轻轻的痛意。 理智应当是清醒的,可我却在我根本没有做出判断来的时候,把手交到了裴长生的手心。 他只是朝我撇嘴轻轻笑了一下,牵着我就顺着壁柜里的楼梯朝下走去。 这楼梯是从房子最尽头的墙壁朝下修的,而且看方向却不是朝着房子下面,而是房子后面的山里。 裴长生一路拉着我朝下走,越往下就感觉越冷,我轻轻的缩了缩脖子,心里暗数着楼梯的阶数,从我们下来已经是百来阶了,可却依旧没有到底,只是每隔四十阶楼梯就会有一盏日光灯在照明。 “再往下就别说话了,我已经很久没有下来,等会我们只是在旁边看一看,你别出声就好了,要不我现在身体刚被反噬,如果裴夫人或者另外一个人发现了我们,我对付不了。”走在前面的裴长生突然回头朝我轻声道。 我手心里全是汗,朝他点了点头,就见他笑了笑,然后朝下快走了几步,伸手猛的朝着背后的黑暗处一推,跟着快速的把我朝下一拉,紧紧的抱在怀里。 我被他紧紧的扣住,吓得差点失声尖叫,忙咬住了舌头,顺着裴长生推开的地方朝里一看。 只见似乎隔着一个小方格子,一个装饰得十分古怪的房间里裴夫人全身赤、裸,紧闭着双眼,嘴里念念有词,双手各执一条漆黑却有胳膊大小的黑蛇,身上泛着红光的蝎子在飞快的游走。 第095章 鱼籽? 裴长生紧紧的抱着我,双眼沉沉的从那格子朝里面看,可手却在轻轻的抖动着。 我回头看了看裴长生,只见他双唇紧闭,明显紧紧的咬着牙关,眉头皱得死死的,双眼发出骇人的光芒,死死的盯着格子里的裴夫人。 奇怪的看着房间里面的裴夫人,只见那两条胳膊大小的黑蛇顺着她的手缓慢的游走,漆黑的鳞片在灯光下闪着冷冷的寒光,蛇尾却慢慢的缠上了裴夫人的身体。 顺着蛇身朝下看,我这才发现,裴夫人的身前就放着两只被吸干了血显得干瘪的大狗,那些鲜红的蝎子就是从那两条大狗身体里面爬出来再爬上她身体的。 这么多毒虫在她身上她却没有半点感觉,依旧神色平静双眼紧闭嘴里轻念着什么。 随着她嘴唇颤抖得越来越快,在我身后与和紧紧相贴的裴长生喘息也越来越急,跟着就见裴夫人猛的张嘴发出了急促的声音,她身上游走的那些慢慢游走的蝎子就突然跟疯了一般飞快的朝着那两条大黑蛇爬去。 我眼看着那些蝎子硬生生的划破了蛇的鳞片,然后再穿刺破蛇皮,跟着头就这样钻了进去。 两条胳膊粗的大蛇却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半点痛意,依旧悠然的在裴夫人身上缓缓的扭动。 狗身体里的蝎子越爬越多,两条黑蛇的蛇身也越发的鼓胀,裴夫人却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平静的看着。 时间就好像静止一般,我感觉到背后裴长生炙热的胸膛,贴在我耳边的气息拂过头发让我轻轻的发痒,他的心跳似乎能带动我那已经不能跳动的心,让我有一种我的心还在跳动的错觉。 但我却不敢回头看裴长生的表情,双眼沉沉的看着房间里的裴夫人。 这时狗身体里面已经不再爬出蝎子了,那两条大黑蛇的蛇皮也被蝎子胀得凹。凸不平,裴夫人把蛇轻轻的放在地上,还十分温柔的抚了抚。 然后转身从身后取出了一个漆黑的陶罐,打开盖子伸手就从里面掏出了一只海碗大小的全身通红如火的蟾蜍,放在大黑蛇旁边嘴里咕咕的叫着。 等蟾蜍趴在地上的时候,我才发现这条蟾蜍竟然只有三条腿,或者说它身体后边完全就是一条粗壮的腿。 随着裴夫人咕咕声越响,蛇里面的蝎子似乎在吓怕什么飞快地朝外面爬,可这一爬却正好被守在外面的火红蟾蜍给撞上了,舌头一伸,一口一只从不放过,就在眨眼之间,那只火红的蟾蜍就已经胀得跟个气球一样。 可一只吃饱,裴夫人就又从罐子里掏出一只,这样一只又一只,等蛇里面的蝎子全部爬完之后,地上已经有五只吃得鼓成球的三腿火红蟾蜍了,两条大蛇完全就是皮包骨了。 裴夫人就又把蟾蜍一只一只的再放进罐子里,然后盖好罐子,从旁边扯了一件青色的长袍套上,抱着罐子就朝外走了。 见她走了,我一直紧绷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正想回过头来问裴长生裴夫人到底在做什么,就见陈叔推开门进来,一手拖着那两只已经干得只剩皮包骨的死狗,一手拉过两条黑蛇,看都不看房间里其他的东西一眼,就朝外走去。 看陈叔那样子,明显就是常在这房间里出入的,到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裴夫人这么信任他了。 “走吧!”裴长生却在后面轻叹了一声,伸手把那块格子又重新扯上,,抱着我一转身就推着我示意我朝上走。 我看着还弯弯曲曲向下的楼梯,以及它周边一片黑暗,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得快速的朝上爬。 朝上爬的时候比朝下走累多了,我全身都大汗淋漓才爬回衣柜。 裴长生十分熟练的把柜子下面的踏板拉起来,然后关上柜门,拉着我慢慢的走回房间。 从头都尾都是不急不慢,一点都不担心裴夫人会突然回来。 到了房间他又直接拉着我在床上躺好,还细心的跟裴夫人一样帮我把被子盖好,又发出同样唆唆的声音让那条小白蛇把我俩握在一块的手缠好。 感觉到后背的衣服湿湿的黏在身上,我看着天花板上大蛇吃小蛇的图案,再回想刚才下面房间里发生的事情,胃里就有一种翻滚的感觉。 “没让你看到吸血的人,实在是对不住你!”裴长生突然单手枕着脑袋道。 如果他不先说话,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问他,尤其是在知道他根本没把我当盟友看之后。 “裴夫人那是在做什么?吸干血的不是蝎子吗?”我一想到那一波一波朝外爬的鲜红的蝎子就感觉身上有点痒,裴夫人竟然任由那些从死狗里爬出来的蝎子在她身上爬过。 裴长生冷哼了一声,感慨道:“你见过吸血的蝎子?” 我摇了摇头,只是感觉我最近遇到的事情已经不是科学及常理可以解释的,这人也不吸血啊还不是有人吸血。 “那蝎子明显是那个吸血的人留下的,估计这对裴夫人有很大的好处,所以她才这么高兴吧。”裴长生说着似乎有点黯然,跟着慢慢的道:“我终究在乱葬岗飘了二十年,鬼术有长进,要降头术却还是保持在二十年前,她那降头术我从未听过,不过也要看她取蟾蜍做什么了。” 我点了点头,忙问他为什么裴家后在房子下面挖一条这么深的阶子,而且他这么清楚。 裴长生似乎早就知道我会这么问,只是沉叹一声道:“裴家这地下可不是一般的地方。” 据裴长生说,裴家那往下的梯子是经过机关高手设计的,每晚会自动转一次,除非特别熟悉这梯子的人,要不你不知道你走到哪里通向哪里,更甚者感觉朝下走了几百个楼梯,可能就是在地表。 最主要的是你只能顺着梯子走,可地下却有九间房间,却并不是连在一块的,只是顺着梯子的路线随意在旁边的地里挖出来的。 但每一间房间都有两个门,两个窗,一个在梯子方向,另一个却是一条单独的通道。 随着梯子的扭动,除了知道机关的计算方法,要不绝对的不到房间所在的位置。 另一条单独的通道却是在后院里的花丛当中,一条通道只通一个房间,可通道也是九拐十八弯,里面机关重重,一般人就算知道那是通道也不一定能找到房间。 我听着咂舌不已,不就是一个房间而已,为什么搞得这么麻烦。 而且裴长生不且对裴家了解,看裴夫人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在偷看她的样子,似乎裴夫人也不知道这边梯子处有个窗口能让我们把她看得清清楚楚。 裴长生见我迷茫,朝我轻笑道:“梯子这边的窗户是经过处理的,里面的人绝对发现不了,而且从那个壁柜里如果找不到机关或者打开机关的方法不对,楼梯两边的固定板就会被抽动,然后两边的土立马会把楼梯的通道全部堵死。” 我听着唏嘘不已,吃惊于那个楼梯的精妙的同时,却更吃惊与裴家的秘密,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裴家下这么大的手笔来放置在地上,要知道连养太岁的棺材裴夫人都只是放在地下室的车库里,那地底的九间房间里到底藏的是什么? 而且听裴长生话里的意思,似乎这还是相互防着的,裴夫人知道的根本就没有裴长生的多,要明明裴长生本身是秦长空啊? 裴长生说了这么多,却一点都没有跟我解释他为什么知道这些,为什么他可以准确的算出裴夫人在哪个房间,知道怎么打开。 他一说完那楼梯的精妙之处,就闭上眼不再说话,如果不是小白蛇缠握下我紧握着他的手感觉到点点的湿意,我根本就会以为他真的睡着了。 轻轻的动了下手指,裴长生却依旧没有动,明显是不想跟我解释其他的疑问。 小白蛇感觉到我动了一下,立马抬头朝我嘶啦了一下蛇信,露出里面尖悦的蛇牙。 看它那小样子这么凶,我突然很想把它搞回去送给阿南,却再也不敢乱动,闭上眼慢慢的数着羊。 自从出事之后,我就知道失眠是没用的,只有睡好才能保持头脑清醒,更好的应付将要发生的事情。 数羊是最好的催眠方法,尽管我经常算到几千上万,可我依旧睡着了。 梦里感觉有人轻轻的抚过我的脸,温热的气息吹着我睫毛有点轻痒,似乎还有谁轻轻的叹息声,可我却更多的是害怕梦里那些更加恐怖的东西。 我是被拍醒的我,裴夫人一身真丝睡袍站在床边,见我睁开眼朝我轻笑道:“果然还是要睡床啊,你以前可醒得早了。” 撑着手想爬起来,我这才发现手上的小白蛇已经不见了,裴长生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梳洗一下到楼下餐厅吃早餐吧!”裴夫人抚了抚自己鬓角边的头发,朝我挥了挥手道。 洗手间里有备下的东西,我简单的整理一下就下楼了。 餐厅里裴长生穿着整齐的端坐着,见我下来朝我瞄了瞄他旁边的位置,我会心的走了过去。 刚坐下就见裴夫人推着一辆金色的餐车过来,端出两个小盅放在我跟裴长生面前道:“昨晚你们俩都失血过多,吃点鱼籽补补吧。” 随着她揭开盅盖,只见雪白的瓷盅里面,一盅珍珠大小鲜黄带着血丝的卵还带着暗黄的水在里面静静的躺着。 第096章 鬼王的带话 我看着瓷盅里的东西愣了一会,看着这珍珠大小的鱼籽实在想不起有什么鱼的籽有这么大,鲸鱼吗?可那是胎生啊! 猛的突然想起阿南让彭阳吃蟾蜍卵,然后再把蟾蜍埋在他床四周的事情,我看着瓷盅里的东西,越看越像,胃里已经开始冒酸了。 回头看着裴夫人那双像裴长生一样修长白皙的手,我几乎都可以脑补出她那白皙的手指划开那火红的三脚蟾蜍有肚皮,然后把手指伸进去掏出黄色带血的蟾蜍卵。 那场景,白,红,黄交错,香艳是很香艳,可怎么想怎么恶心,再一想她还让我吃就更恶心了。 裴夫人朝我瞥了一眼,眼睛湿柔的看了看裴长生道:“怎么不吃啊?这可是大补的东西,鱼籽里的蛋白质含量可是很高的。” 说着给裴长生手里塞了一根银质的勺子,还十分贴心的问他要不是芥末酱。 可对我却是猛的瞪了一眼,冷冷地道:“你还要我喂吗?” 一想到她全身赤、裸的任由蛇和蝎子爬动,昨晚紧张还没感觉到什么,现在看着她一身真丝睡衣,露出如天鹅颈一般修长优雅的脖子,想到昨晚雪白的皮肤上,泛着光泽的漆黑大蛇扭动,火红的蝎子游走,那场景也是很香艳的吧,但这可是真正的蛇蝎美人啊! 想着就瞄了裴长生一眼,昨不得他昨晚喘得这么厉害,原来那场景在我眼里只是诡异,在他眼里估计已经算是极品艳遇了。 裴夫人又朝我轻轻的咳了一声,朝裴长生递了一个安慰的眼色,伸手抚了抚自己的手指,看着我道:“你喜欢蜘蛛从你身体里面爬出来的感觉吗?” 她话音一落,我只感觉全身一紧,双目立马死死的盯着她,一想到那样生不如死的痛感,我就只得咬了咬牙,拿起勺子轻轻的搅了搅瓷盅里的蟾蜍卵,心里也跟着暗示自己,这只是珍珠奶茶里面的珍珠,只是珍珠……珍珠…… 轻轻的勺起一勺,慢慢的闭上眼睛,猛的一张嘴正准备吞下去,就感觉手一沉,裴长生声音低沉而又优雅的道:“这东西是生的,你吃了不大好,万一你有了,只怕对孩子也不好。” 我一听什么有了……孩子…… 立马睁开眼睛吃惊的看着裴长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裴夫人跟着也是一愣,跟着立马狂喜道:“长生,你说是你也想要个孩子对不对?” 裴长生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把手伸给裴夫人道:“今早一起来我就感觉身体挺有劲的,你帮我看下。” “真的!”裴夫人满脸的惊喜,伸手切上裴长生的脉,然后张嘴就从舌头下面掏出一只细细的水蛭虫放在裴长生胳膊上,还跟哄小孩子一般的安慰道:“别怕,它就是进去爬一圈,等会还从这里出来,不痛的。” 我顺着裴长生朝下压的手是慢的把手里的勺子放下,看着那青绿色的水蛭虫一点点的消失在裴长生因为长期不见阳光而显得白皙透明的皮肤之中,突然想不明白为什么裴长生为了不让我吃那蟾蜍卵说什么我有孩子了这种胡话。 “长生,你刚才说张依依可能有了孩子?你那一晚有……嗯……有那个吗?”裴夫人说着竟然脸红语顿了。 我都不能想象她一个能一丝不挂任由蛇蝎在她身上游走的人,说到这个竟然还会脸红。 “那晚好像不大对劲,我伤着依依了!”裴长生突然满脸柔情的看着我,十分歉意地道。 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果然裴夫人立马误会了的先是冷冷的瞪了我一眼,跟着看我的表情又柔和了一些,手猛的就朝我伸了过来。 一瞄到那只有一点点就要消失在裴长生体内的水蛭虫,我身体本能的朝后面一缩,盯着裴夫人道:“你要干什么!” “切脉!”裴夫人一把扣住我的胳膊,朝我冷笑道:“你中了蜘蛛降,虽说已经没了心跳,可我还是用药维持着你的血液流动,也就是说你除了不用心跳供血之外,其他都还算正常。” 我没想到裴长生一摊胡话,反倒让裴夫人说出了这种算得上机密的事,只得任由她慢慢的把脉。 可当她的手压住我的脉线时,裴夫人猛的就是一愣,朝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忘了没了心跳就没了脉搏的。” 她这话音一落,我就猛的想起一个事情,愣愣的看着裴夫人道:“蜘蛛降只是没了心跳,那我就不算死人?” “降头都没发动,你怎么算是死人!”裴夫人把切脉的手收回去,立马伸手朝我的小腹伸来。 电光火石之间我猛的想起从我胸口跑到小腹的线蛇,忙朝后缩了缩道:“哪有这么快!” 这一说完,我脸上也是火辣辣的,想到始作俑者立马抬头瞪了裴长生一眼。 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一是因为看裴夫人的样子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寿数已经没有了,要不她也不会以为我还能怀上孩子,那借走我寿数的是谁?难道真的是那些婴儿的尸骨埋在我爸厂房外面,所以我家人都死了吗?那我爸? 二是庆幸我反应快,要不让以裴长生对线蛇的解释,如果裴夫人知道我体内的线蛇的话,那裴长生说我要能有孩子的事情肯定穿帮了。 裴夫人见我躲本来脸上立马闪过不悦,可一见我红着脸瞪裴长生,倒也是了然的瞄了瞄我们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冷冷的看着我道:“你这段时间吃食注意一点,我每晚会给你熬一碗汤,必须吃。还有,别以为你可能有了孩子就能怎么样,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一直到孩子生下来。” 她说这话时一双眼睛泛着冷意和暖暖的希冀,这种矛盾的眼神竟然同时出现在一双眼睛中。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退缩也没有顶撞。 “那今天我想跟依依出外面转一转,一是因为我才醒想重新认识一下这个世界,二是我想带她去看一些宝宝用的东西。”裴长生说慌一点都不脸红,用勺子轻轻的敲了敲瓷盅道。 我不知道裴长生茶壶里卖的什么药,依旧只是冷冷的看着裴夫人,生怕我有什么不对被她看出来了,生生的压住心底里的翻滚。 到底是谁下手借走了我的寿命? 裴夫人迟疑了一会,看着裴长生精致的五官,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样,脸上一片落寞的点了点头道:“应该的!” “那我们先走了!”裴长生伸手拉着我起身就朝外面走去。 这时他的手心干燥带着暖意,我手却不由自主的想抽出来,他却死死的扣住。 “等一下!”才走出两步,裴夫人突然扬声道。 我脚一顿,侧眼小心的瞄了瞄裴长生,却见他冷着脸沉着的转身道:“怎么了?” “我让陈叔开辆好点的车出来,张依依会开,要不你们出门不方便。”裴夫人掏出手机打电话,一边拨号一边转身走到客厅茶几的抽屉下面抽出一个包,从里面掏出一张卡递给裴长生道:“这里面的钱够你用的了,密码是你的生日。” 说着她瞪了我一眼道:“你别小家子气的担心没地停车,又或是被人堵得开不动,我们裴家的车用的都是政府的牌照,交警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还有……” 裴夫人把卡塞到裴长生手,朝我冷冷的道:“这卡里的钱是给你们花的,你家那些破事我自然会处理,你如果敢哄着长生把这些钱给你还帐或者是什么的,你就别想我再帮你找你爸。” 说着朝裴长生笑了笑,又伸手帮他把衣领整了整,眼神竟然带着无比依恋的感觉,似乎她整理的并不是她儿子的衣领而是她丈夫的! 我听说裴夫人已经开始帮我找我爸,我感激的看了裴长生一眼,原来他还没有忘记。 开着陈叔给的车,我在盘山公路上慢慢的游走着,没开多久,裴长生就让我停车,然后把我拉出来道:“我来开,你坐着。” “你有驾照吗?”我一想到鬼大姐在这公路上出事,吓得死死的抓着方向盘不敢撒手道。 裴长生冷冷的瞥了我一眼道:“你试试就知道了,你是自己坐旁边去,还是让我直接坐你身上?” 他话音一落,我立马松开了握着方向盘的手,自觉的坐在副驾驶上。 裴长生开车跟玄德有得一比,让我有一种又坐在鬼大姐车上的感觉。 开到半山腰,路边的景物飞快的朝后退,我紧紧的抓着扶手,紧张的盯着好像随时都有可以冲出盘山公路的车身。 突然车子从一个山坡的阴影下面滑过,我感觉全身一个激灵,眼着就见鬼大姐那张打扮得精致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这青天白日的我吓得朝后一缩,忙睁大了眼睛,确定是鬼大姐,抓着扶手的手又紧了紧,看着她道:“你这不是还很好吗?怎么来找我们了?” 鬼大姐看了一眼我,跟着立马转过眼去看着裴长生道:“昨晚鬼王来找我了,他……他……” “说!”裴长生飞快的转动着方向盘,双眼沉沉的盯着前面道。 鬼大姐吞了吞口水,朝裴长生道:“他说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让你们接招,他会……小心!” 第097章 满是恶鬼的鬼打墙 鬼大姐的话音一落,我开始还以为是让她带话来的鬼王会小心,可听着她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尖叫着我,顿时就是不解,跟着身子猛的就是朝后一退。 然后眼前猛的就是一黑,不同于那种进入暗处时的灰暗,而是俩眼一抹黑,身体也跟着好像掉入了冰窟一样冻得打了个哆嗦。 鬼大姐吓得嗯的一声就朝我身子扑来,跟着半蹲着缩在了我的脚下再也不肯出来了。 这些事情发生得太快,我忙扭过头去看裴长生,借着汽车远光灯的光线,我发现裴长生的脸色一片怒意,我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发现车子在暗处一直没有开出去。 原本不解的心顿时提了起跟,要知道现在是早上,因为背光的原因盘山公路明暗交汇都只是半个山的样子,以裴长生这开车的速度我们应当在光明与黑暗之间徘徊,可现在我们可是完全处于黑暗啊。 裴长生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连个余光都没有给我。 我正想问裴长生这倒底是怎么了,就感觉车身猛的一震,脚下的鬼大姐又嗯的抽噎了一声,我忙抬头朝前一看,顿时魂飞魄散。 只见车档风玻璃前面贴满是各种凶恶的鬼脸,车前的远光灯已经被这些恶鬼给挡住了,刚才车身一震就是撞到了这些东西。 这时因为碰撞使车子停了一下,我旁边的车窗玻璃立马就有血淋淋的手大力拍着玻璃,我还只是吓得双目大睁,鬼大姐就已经是放声的尖叫了。 裴长生暗骂了声什么,车身猛的朝后一退,飞快的挂档油门,我听着车子嗡嗡的大响了几声,然后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身体就飞快的朝前飞去。 吓得我本能闭上眼,额头撞到档风玻璃痛得我两眼直冒金星,可一睁开眼就对上档风玻璃上一对冒着红光腐烂得连眼珠子都好像是脱了水的眼睛。 四目相对,一直沉默的我再也忍不住尖叫一声,手一撑身子立马飞快的朝后一退,复又重重的撞到了座位上。 这一来二去我还没被这些鬼给搞死就不是吓死就是撞死了,我瞄了一眼缩在座位下面瑟瑟发抖的鬼大姐,忙拉着安全带给系上,心里立马大念“珍爱生命,请系好安全带”的广告词。 裴长生从头到尾都没有给我一个眼神,把这些鬼撞开,复又准备倒车再来。 吓得我双手紧紧的抓着扶手,朝他大吼道:“你就不能用别的办法吗?” “我昨晚才受了反噬,今天……”裴长生冷着脸朝我苦笑了一下,双是挂档油门朝前冲。 眼看着这一来二去这些鬼撞开了又来,来了又撞开,我心里的承受能力是不错,可我的脑袋这样晃来晃去不行。 “要不要叫玄德?”我紧抓着扶手,看着几个丑得真跟鬼一样的鬼脸被车子撞开,朝裴长生大吼道。 裴长生这时连前面都不看,依旧是本能的倒车挂档油门,眼睛沉沉的看着我道:“大姐!你看不出我们遇到的是什么吗?” “鬼啊?”我听着车子嗡嗡的响,可裴长生就不是松离合,奇怪的道:“玄德不就是专门收鬼的吗?” “他是收鬼的没错,可我们遇到的是鬼打墙,你想怎么叫玄德?用嗓子吗?”裴长生猛的一松离合,车子飞快的就朝着前面的恶鬼冲了过去。 我这才想起来原本我们一直处在暗处也能算是一直在一个地方打转啊,忙拖起座位下面的鬼大姐道:“鬼王倒底想要做什么?” “他就让我带那几句话。”鬼大姐吓得又缩了缩脖子,满脸无辜地道:“我以为他白天是不能出来的,谁想到他就会这么着急的就暗处朝你们下手啊。” 我听着翻了个白眼,这鬼大姐身为一个鬼却连鬼会什么都没学会。现在还早,暗处阳光还没有照到,阴气仍然很强,鬼王从暗处出来也是正常的。 可这样撞来撞去也不是办法啊,难不成让我跟裴长生就一直在这暗处撞来撞去,一直撞到阳光照到鬼王施鬼打墙的地方我们才出得去? 我还想快点找到玄德,看他找到元宝没有。 “你中了反噬就什么都不能用了吗?对付这些小鬼也不行?”我看着又一张鬼脸先是重重的撞到了我旁边的车窗玻璃上,跟着又飞快的朝着后面飞去。 裴长生几乎是咬着牙的朝我道:“裴夫人那条水蛭虫还在我体内,只要我发动什么她就会发现,所以……” 我听着就是一愣,如果裴长生不说我差点就忘了,裴夫人放进去的那条水蛭虫竟然没有出来,而且裴长生走的时候他也没问裴夫人,裴夫人也没有说要取出来。 这是本来要这么久,还是这对母子在相互试探着对方?裴长生不想让裴夫人知道他的能力? 我忙摇了摇头,让自己先不要想这么多,看着前面依旧不见减少的恶鬼,沉吸了一口气扭过头盯着裴长生道:“那现在怎么办?” “等太阳照过来!”裴长生似乎十分理所当然的道。 我听着立马就朝他翻了个白眼,抬头又看了看前面的恶鬼,感觉身上越来越冷,而且车身明显已经被撞坏了,连挡风玻璃都开花了,裴长生他还以为这辆破车能在这里撞多久。 “你画个符也不行吗?”我咬着牙想了半天,却人想出了这么唯一的一个招。 “画符得动用的东西不比下降头少,你以为画张符就是用笔沾着朱砂在黄纸上画拉就可以了。”裴长生十分藐视的瞄了我一眼,依旧进行他的三步曲道:“画符得动用本身的精气借天地之势,再加以咒术才行。按你想的,那三岁小孩子都能照着描出符纸来了。” 我听着就是一愣,还别说,我还真以为符纸这东西只要把上面的符文写对就可以了。 记得还住在我老爸买的新房子的时候,楼下有一家老太太说半夜见鬼了,花大钱请了一个江湖骗子过来驱鬼,那骗子搞了半天就只要贴符就可以了,可一张符却卖得天价。 那老太太怕鬼是真的,可也不傻,竟然只花钱买了一张符纸,然后拿到楼下的打印店复印了几十张彩色的,自己回来裁好又杀了只鸡洒点血在上面,然后把家里的门窗全部贴上还剩了几张,她老人家就到处送人,还放出消息说谁家见鬼了找她拿一张再去复印就行了。 我以前还佩服这老太太脑袋太灵活了,听裴长生这么一说才发现真的是个笑话,亏我以前还在想等我得空了心思沉下来了,就把丁炎给我的那两张符纸拿出来照样画一画。 现在是我最近碰到的怪事太多,这两张符纸虽说没用上,可这也是我当命一样的收着,一般都不拿出来,只想着保命时用。 想着想着,我猛用力敲了下自己的头,果然是裴长生撞来撞去把我给撞晕了,当下忙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张用防水夹链袋子装着的符子朝裴长生道:“这现成的符纸能用吗?” 说着生怕裴长生看不清是什么符纸,忙打开袋子掏出符纸展开,正想朝他说,就听到鬼大姐尖叫一声,飞快的朝后座飘去,然后一溜的缩到了后座下面,惨白着脸朝我弱弱地道:“快收起来!” “天罡伏魔符?”裴长生也跟着身子飞快朝后面一退,等撞到了车门就又苦笑了一下才把身子朝前面倾了倾道:“做鬼做习惯了,忘了我现在有肉身了。” 说着可能着那符纸,车子又猛的朝后一退,朝我冷冷地道:“丁炎给你的时候没教你怎么用吗?” “撕破就好了!”我见裴长生似乎很不高兴,以为他是为刚才还怕符纸的事,忙朝他道:“是在里面撕还是在外面撕!” “哼!他对你倒上心,连这种要最耗本身真气的符纸都舍得一下子给你两张撕着玩。”裴长生冷哼一声,停住车子看了看前面朝车子扑过来的恶鬼。 沉吸了口气,转过头静静的看着我,眼里有什么闪烁,让我有点不安,却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就这样一个静静的眼神,竟然让我感觉十分的不好。 眼看着那些恶鬼已经把车子围住了,车窗玻璃也跟着被拍花,车身震得几乎都要朝一边倒去。 连车底上都有什么在大力的跳动,震得我头嗡嗡的作响。 裴长生依旧静静的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连大气都不敢出,捏着那张符纸与他四目相对,不明白是我做错了什么。 过了许久,只听见前面档风玻璃哗的一声就破了,一只鬼手顺着破开的地方就伸了过来朝我抓来,却又不知道为什么飞快的缩了回去。 “你挤滴血放在符纸上,然后把手放出去撕开就可以了。”裴长生突然生硬的扭开头,看着车窗外面拍打着玻璃的恶鬼朝我轻轻地道。 我知道他不高兴,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根本来不及多想或是多问,我用力咬开手指,滴了两滴血在符纸上,看着车窗外的恶鬼,我一咬牙就推开了车门。 第098章 天罡伏魔 手一伸出去,外面的鬼爪子立马就把我的手抓住,感觉到冰冷而锋利或腐烂或没有腐烂或已经完全成为了骨爪的爪子划得我火辣辣的生痛。 我完全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虽说裴长生明着说等阳光照到这里鬼打墙自然就破了,这些恶鬼也藏不住,可谁知道呆会还会发生什么,车子一顶不住,这些恶鬼只怕会把我给生吞活剥了。 任由这些恶鬼划伤的我手,我双手猛的用力一拉,感觉到那本就脆弱的黄草纸在我手里变成两半。 车里的鬼大姐尖叫声下,似乎还夹着裴长生轻轻的叹息。 符纸一撕碎,那些恶鬼似乎完全不怕,依然前扑后继的朝我的手抓了过来。 隐约之间,我看到几个恶鬼缩回手去舔自己的爪子,而那些爪子上面还带着暗红色的血,似乎就是刚才抓伤我的。 而远处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沉沉的盯着我,带着森森的寒意,我抬头看去却只是各种恶鬼。 我脑子里有什么没有转过来,似乎这些恶鬼从头到尾都是朝着我来的,明显裴长生那边的恶鬼少了很多。 可没等我想明白,就见远处隐隐的有刺眼的白光闪了过来,跟着隐隐有轰隆的雷声在后面响起。 就在眨眼之间那白光就已经闪到了车上,粗大的闪电扭曲着重重的击在车外面的恶鬼身上,我眼前顿时只是有片惨白,轰隆声不绝于耳,身上立马感觉着炙热的痛意。 白光之中,一双有力的手把我紧紧的揽住,带着轻轻的凉意驱走了那种炙热的痛感。 我靠在裴长生的胸口,雷声之后过了许久,我眼前依旧是惨白一片,只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以及身上男子的气息,让我也有一瞬间的窒息。 “啊……” 鬼大姐的尖叫声从后面传来,我忙不好意思的推开了裴长生,努力的眨眼回头去看。 只见鬼大姐脸色惨白的指着前面,朝我们道:“那符……” 顺着鬼大姐的手朝前看去,就见车子竟然已经停在了山路的边上,只需再朝旁边偏上一点点就摔下去了。 更可怕的是,在车子前面的路上被轰出了几个巨大的坑,土还在冒着淡淡的青烟。 “天罡伏魔引九重天雷,威力果然强大。”裴长生推开车门,伸手沾了点焦土朝我道:“打电话叫玄德来接我们,然后让他把这事的尾给收了,要不然你就惨了。” 我愣愣的点了点头,看着手里另一张符纸,立马飞快的把袋子收好塞了回去。 这哪是什么符纸啊,明明就是一个炸弹啊。 怕路上有人来,我们只得远远找个地方躲着等。 玄德来得很快,见到我们就一个劲的咂舌,说他本来就在来接我的路上,远远的就看到有雷闪了过来,而且威力不小,还以为是哪位大师在施法驱魔捉鬼,没想到是我这个捡了大便宜的。 然后双念念叨叨的说什么丁炎的法力又精进了,估计下次见他又要被他这个便宜小师叔给念叨。 我看他话这么多,虽然刚才那符纸的威力挺大的,可他好歹也是玉皇宫的掌教啊,这都没见过根本就不可能。 而且他语气这么夸张,还没有带小九来,我立马知道他在掩饰什么,忙问他昨晚有没有元宝的消息。 玄德叨逼的嘴立马就闭上了,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一个劲的叹气。 我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没戏,朝着裴长生递了个眼神,这才看着玄德道:“有没有办法找到元宝啊?” 玄德沉沉的叹了口气,慢悠悠的道:“如果他只是一个小鬼就可以用他的生辰八字招魂,可他是引魂使者不受道法所驱。” “招魂的话……”裴长生在我旁边低呤了一声,沉声道:“可以招那三个死去人的魂。” 我听着就是一愣,我要找的是元宝,找那三个死掉的人的魂做什么? 裴长生见我不明白,瞥了一眼旁边又缩在座位下面一动不动的鬼大姐,让玄德先用术法把她收了,免得被太阳晒没了。 玄德还笑着脸朝鬼大姐打招呼,吓得她又朝里面缩了缩,手死死的抓着我的脚脖子,一个劲的说别让道长收了她。 我安慰了好一会才明白玄德这不是灭了她,只是把她藏好,免得被晒成烟了。 解决了鬼大姐,裴长生这才跟我解释道:“你们以为那个摆摊下降头的降头师在火葬场边摆摊是为了收百鬼炼往生降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这是阿南给出的结论,而且我们在火葬场旁边也找到了引魂布下的阵法。 “可如果说只要普通的鬼魂就可以了,以火葬场一天这么多死人,估计收得很快,而且乱葬岗不是更多吗?没必要在那里守着摊子。”裴长生低沉的说到。 我低头咂了下舌头,不明白怎么又绕到那里去了。 裴长生见我还不解,这才朝我道:“我的意思是说,那摊主只怕不是乱收鬼魂,而是有选择性的收,或者说他是自己引人杀了收。” “如果我们能招到那三个死掉的魂就证明我们猜的是错误的,但却能更好的问出那个引路鬼的事情和降头师的特征。如果不能招到,那我们就得算下这三个人和那个彭阳的八字到底哪里值得下手。”裴长生一字一句的分析,让我感觉他以前应该是做警察的。 玄德在前面听着摇头晃脑的道:“如果捉鬼都这么麻烦,大家都去做警察了,都知道那是个引路鬼了,那肯定是被引到那里去的,那降头师肯定是想杀他们。” 裴长生点了点头,没有反驳,而我却是一脸的懵逼,这么麻烦? 看样子我只能玩点低档的,跟这些人比智商我明显的替自己着急。 裴长生见我讪讪的靠在座位上不说话,眉毛挑了挑看着前面好像无意般的道:“这世间所有的术法,都靠悟性,术法修炼得好的一般都聪明,这种人做事都比一般人聪明。” “比如说那个鬼王!”裴长生朝我笑了笑,指了指玄德道:“到家里把那鬼大姐放出来,问下那个鬼王的事情。” 玄德一听说鬼王,车子差点就跟前面一辆追尾了,回头张大嘴看着裴长生道:“你是说那山上有鬼王?” “会吸魂法术的鬼王!”裴长生一字一句的道。 玄德嘴都合不拢,一个劲的摇头。 见他不相信,裴长生指了指我道:“那鬼大姐就是得了鬼王的方法,差点把依依的魂给吸了出来。” 这下子玄德的嘴张得更大了,求证似的看着我,见我点头,脸上立马如同死灰,飞快的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只简单明了的说了地点,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那里有个鬼王,让人在旁边多布弟子监控。 我听他的意思好像鬼王跟个恐怖份子一样,忙问他鬼王是不是很厉害啊。 玄德看白痴一样的瞪了我一眼道:“一方王者可号令一方所有鬼物,你说他厉害不?你们刚才那鬼打墙不是说很多恶鬼吗?这还只是人家用来试探着你们玩的。” 刚好车子已经到了巷子里了,玄德把车开在院子里停好,然后进屋就把鬼大姐放了出来。 鬼大姐一出来看到小九又是一个劲的尖叫,我看着跟阿南玩得好好的小九,实在不明白鬼大姐为什么还怕他。 “小九是由纯阴而生的纯阳之体,她是鬼物近不得身,肯定怕啦。”阿南抱着小九朝鬼大姐撇了撇嘴道:“做鬼的这么胆小,怎么办啊!” 鬼大姐被只到她腰间的阿南被她这么一说,立马一挺胸,可一看阿南从包里掏出阿彩给小九玩,立马吓得又泄气的靠着我。 “你来说鬼王的事情!”玄德对鬼王十分的重视,伸手一指鬼大姐,威严十足地道。 我看着突然宝相庄严的玄德,再听他语气里的浩然正气,突然感觉这才是玉皇宫的掌教玄德,那个跟我油嘴滑舌的是跟赵景天收高利贷的二流子吧! 鬼大姐似乎很怕玄德,立马连话都不会说了,躲在我身后连头都不敢伸。 玄德似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挑他想知道的问她,鬼大姐在我的安抚之下也老老实实的说了。 她自己是枉死的,所以鬼差根本就没来找过她,她也就一直留在山里面,可肉身腐烂她变得越来越难看,她就不想报仇想投胎了。 于是那个鬼王就来找她了,反正她前面遇到的那些野鬼也跟她说过鬼王的事情,一听他说只要找替身就可以投胎,她开始还不大乐意,可实在是越变越难看就想到了找倒霉的我。 后来她得了我的血容貌恢复了,鬼王来找她时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因为惧怕鬼王的威力,只得把我滴了血在她身上的事情说了。 她说鬼王还特意问了我的细节,比如她找我时是不是阴气很重,我是不是面色不好,感觉好像死了一样,反正各种问题。 可怜胆小的鬼大姐全部都说了,就在她以为鬼王要对她怎么样时,却只是让她带话。 我听说鬼王并没有多问裴长生,反而是一个劲的问我,就感觉奇怪,猛的想到我伸手出去撕符纸时,那些恶鬼舔着沾有我血的爪子,似乎它们的目的从头到尾就是我! 第099章 鬼王的模样 我听鬼大姐说鬼王对我特别的感兴趣,双眼瞄着她,却有点转不过来鬼王不应该对出手制止鬼大姐的裴长生更感觉兴趣吗? 裴长生听鬼大姐说完,只是冷哼一声道:“你跟他说了血的事情对吗?” 鬼大姐被她一问,几乎都想把头缩到脖子里面去,弱弱的点了点头道:“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出手。” “哼!鬼王……”裴长生冷哼着低念,瞄了一眼玄德没有再说话。 顺着他的目光瞄去,玄德几乎都要发狂,在屋里走来走去,用力的抓着头发,突然伸手指着裴长生大骂道:“你都知道有鬼王了,竟然还不告诉我!你真的是……” “我当这个玉皇宫掌教容易吗我!”玄德咬牙切齿的又掏出手机打电话,叫军方把别墅区的山路做好安全防护,最好了让那些有钱人自己出钱,反正他们都有钱得市区不住要跑到山上去住了,活该鬼王在那里。 我听着玄德说得恨恨不已,不解的瞄着裴长生。 “每个地方的道门都设有庙堂,鬼魂会过庙堂而往黄泉路,就算是阳间和阴间的交接手续吧,玉皇宫就负责这一块,可鬼王掌控这么多恶鬼,玉皇宫却不知道,这是很失职的。”裴长生语带同情的跟我说道。 我不知道玉皇宫失职会有什么后果,可看玄德那痞子一下子就疯成这样,肯定很严重的吧。 玄德接连打了几个电话还不放心,把手机朝口袋里一塞,朝我们打了个招呼道:“我还得更回一趟玉皇宫,晚上我再跟你们去找那个引路鬼,裴长生给那几个死者招魂吧,搞清楚了我再来就行了,等我哈。” 他边说边朝外面走,走到门口又缩回来,满脸猥琐的看着我道:“你可以把小九给我养几天吗?” 说着眼睛不停的瞄着跟阿南玩着阿彩的小九,媚笑得几乎得能挤出水来。 我看着小九小小的身子因为呵呵的笑激动得不停的抖动,再看玄德一脸有目地的样子,朝他摇了摇头道:“他还小!” “他小是小,可他威慑这些鬼物是再好不过了的。”玄德听说不行,还不放弃,竟然朝我身边挤来,吓得鬼大姐飞快的朝旁边跑,可一转身又对上了小九,又吓得尖叫得朝厕所方向飘。 玄德看着鬼大姐不个劲的乱窜,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朝我道:“反正你也没空带小九,要不就放玉皇宫养吧?这几天我带得还不错吧?我收他为徒,日后玉皇宫的掌教就传给他了好不好?” “你看啊,他是纯阴而生的,如果管教不好,日后祸害无穷,如果从小在玉皇宫长大……受我们玉皇宫千年传承的教化,那肯定日后是……”玄德越说越厉害,我瞄着小九心里慢慢的开始心动。 我毕竟事情太多顾不到小九,而且他似乎很与众不同,如果一个不好…… 这个世界对于异知的东西总是带有恶意,如果小九跟正常的小孩子一样上学成长,不知道会受到多少异样的目光,可如果在玉皇宫长大…… 眼睛看着跟阿南玩得呵呵笑的小九,阿彩在他手里一个劲的想逃走,却又一下又一下的给抓回来。 阿彩的速度是很快的,要知道她几乎都可以用飞一般的速度从阿南的包里窜出来。 可无论阿彩多快的朝外窜,小九的小手都能准确的抓到阿彩,把它扯回来,每抓住一次要跑的阿彩,小九就笑得呵呵的响。可阿彩认命的呆在他手里不窜了时,他又伸小手去戳它,啊啊的让它快窜。 阿南似乎对小九毫不生气,帮着他欺负着阿彩,可怜的阿彩就是给小九用来练眼力和手速的。 “可以吧?那我抱走了!”玄德见我没有反对,立马伸手去抱小九。 小九玩阿彩正玩得起劲,哪里会理他,就见玄德脸一沉,双手轻轻的搓,嘴里轻轻的念着什么,跟着猛的一展,就见他手里无论的彩色斑斓的大蝴蝶展着翅膀朝着小九飞去。 这下子阿彩立马不好玩了,小九伸着手啊啊的去抓那些蝴蝶,可一抓蝴蝶就立马不见了,可小九一点都不放弃,抓破了一只又抓另一只,最后所有的蝴蝶都没了,他还看着玄德啊啊的叫。 玄德一伸手,他立马投到他怀里了,扯着他的手啊啊的让他变蝴蝶。 “走了哈!”玄德喜得都能看到牙床了,抱着小九飞快的朝外跑,生怕我反悔不乐意。 我看着高兴因为奔跑高兴得啊啊尖叫的小九,突然感觉有点心酸,我都没有好好的照顾他。 “张雪死了!”沙发上的裴长生突然开口,看着茶几似乎自言自语的道:“我换成你的样子想去套她的话,结果给她下降的降头师发动了断舌,她就死了。” “你!”玄德气得牙痒,正想开骂,可小九因为他不跑了,立马不高兴的扯他的头发,他只得沉叹了一声,又抱着小九朝外跑去。 玄德和小九一走,鬼大姐这才放心的从厕所里跑出来,讪讪的看着我道:“那个娃娃是谁啊?他身上……” “你说你是枉死的所以没有鬼差来找你?”裴长生把胳膊掏出来,伸手戳了戳水蛭虫爬进去的那个洞道。 鬼大姐点了点头,看着裴长生道:“所有枉死的都没有鬼差找的,不能投胎。” “所以那鬼王才能掌控那么多恶鬼!”裴长生瞄了一眼鬼大姐,看着那条水蛭虫一点点的爬出来,轻声道:“他肯定施法让你们死去时地府没有感觉,然后又骗你们更多的害人,然后他能掌控更多的鬼魂。” “不会吧?他看上去蛮帅的啊!”鬼大姐脸突然一红,朝着裴长生弱弱的道:“他跟你看上去还蛮像的!” 我见鬼大姐突然发花痴,先是一愣,可听她一说那鬼王跟裴长生很像,脑子里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与裴长生对视一眼,我认真的看着鬼大姐道:“你看仔细点,五官是不是完全一样?” “嗯?”鬼大姐盯着裴长生看了看,突然奇怪的道:“真的挺像的,我画给你看啊。” 说着鬼大姐就要找纸笔,我也学过几天素描,只是后来实在没天赋就放弃了。 那时候女孩学画画得可多了,鬼大姐是富二代学点文艺的东西也不奇怪。 鬼大姐接过我的画板和纸笔,哗哗的就开始画,我站在旁边慢慢的等她,心里一个劲的念着我不会运气这么好的。 裴长生倒是十分的淡定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水蛭虫一点点的拱出来,叫在旁边盯着看的阿南找出个罐子装起来,抬头朝我道:“这叫水蛭虫在人体内孵化长大,最是了解人体结构,而且又以主人的血为食,与主人心性相连,只要它处在的人体有什么不同,主人立马就会感觉到。” 我听他突然说着这个,撇着嘴有点不解的看着他飞快的把水蛭虫用罐子装好,不解的道:“然后呢?” “这只是裴夫人的我还得原装原样的还给他,到时我向她要一只刚孵化的,你养着,到时你妈的身体你可以自己去检查。”裴长生把装好的罐子递给阿南让她收好。 我看着那罐子,实在想不到一条小小的水蛭虫竟然还有这大的作用。 裴长生走我旁边,看着鬼大姐画板上慢慢出现的人形,轻声道:“你别看不起降头术,光是这水蛭查体的方法,比现在的那些彩超X光可厉害多了,哪有不对立马可以感觉到。”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言语,现在这个时候我还有什么可以矫情的,能自己和家人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学点降头术不乱用就可以了。 鬼大姐在素描上明显下过大功夫,不一会画就要收尾了,可顺着她慢慢的描动,我双脚就越发的沉重,几乎感觉自已都要钉在地板了一样了。 只见鬼大姐画板上一张跟裴长生五官一模一样的脸,只是那鬼王留着长发,满眼的阴损,脸上也带着诡异的笑容,身上全是森森鬼气,气质上跟裴长生这种斯文阳光相差太远,所以鬼大姐才只说很像。 “是这样吗?”裴长生突然手指轻轻一弹,然后和孤芳一样的白雾闪过,就见一个跟画板上一模一样的鬼王立在我身边。 鬼大姐吓得忙把画笔一扔,尖叫着朝旁边跑去,连我也骇得朝后退了几步。 “是不是这样?”与鬼王一样长发,满脸诡异的裴长生朝鬼大姐低吼道。 躲在画板后面的鬼大姐讪讪的点了点头道:“是!” 裴长生手指又是轻轻一扣,又成了他原先斯文俊秀的样子,可脸却阴沉得跟画板上的鬼王有得一比。 我看他的样子,我就知道我心底里的那个想法可能是真的了。 裴夫人就只有裴长生这一个儿子,而裴长生二十年前就离了魂成了傻子,她才让我招魂从而使裴长生清醒。 可我从乱葬山岗招回来的是秦长空,后来事情一件接一接,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所以我们从来都没有想过,秦长空占了裴长生的身体,那么真正的裴长生去哪了! 第100章 养鬼 裴长生听鬼大姐确认眼睛里却藏着深深的疑问,脸色阴沉得可怕。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也慌得很,这种感觉不知道如何去形容。 如果鬼大姐说的那个鬼王真的是裴长生的话,那为什么裴夫人当初要让我去乱葬岗招魂呢? 如果不是裴长生那长这么像? 我见过裴长生他爸的照片,虽说长得也很秀气可跟裴长生并不是太像。 屋里顿时静得可怕,鬼大姐也吓得缩在画板后面一句话也不敢说。 “算了,到时再看吧。”裴长生沉叹了口气,苦笑道:“他现在已修炼成鬼王,如果要找我下手早就来了,可他的目的却是你,看样子他的目标也不小。”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看着裴长生那俊秀的脸,总感觉哪里不对,扭过头看了看鬼大姐道:“鬼王看上去二十多岁?” 鬼大姐被吓得连声都不敢吱,只是不停的朝我点头。 我听着有点奇怪,总感觉这鬼们的事情跟我们人不一样啊,看了看在好奇的打量着鬼王尊容的阿南,又看了看阴沉着脸明显不好惹的裴长生。 想了半天,我还是鼓起勇气走到裴长生旁边道:“你是说鬼如果不投胎鬼形会跟着肉身变化?也就是会长大咯?” “怎么可能长大!”看着画板上鬼王的阿南回头朝我大笑,指着我道:“鬼形会变是因为受阴风侵袭,至于为什么会跟着肉身变化这就解释不清了。可肉身长却是不可能跟着长的,要不走了生魂的也就会跟着人一样变咯。依依姐,你不懂这些等晚上有空我教你!” 我听着点了点头,眼睛却直直的看着裴长生,想朝他确认的道:“那就是说鬼魂不会长大?” 裴长生这时也听懂了我的意思,眉毛几乎都皱得拢到了一块,沉声道:“以前有一户大户人家的儿子五岁的时候,因为晚上出去看灯被吓到走了生魂,人就跟傻子一样痴痴呆呆,幸好他家财大气粗又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也就好好的养着,一直到二十几岁好不容易娶亲。” “合八字时来了一个厉害的先生,说是可以招魂,结果招回来的时候还是五岁时的心智,后来又慢慢教才长大的。”裴长生说着,双目沉沉的看着我道:“不过听说也有鬼道术法厉害的人物,可以养魂,让鬼魂跟人一样成长。” 我听着只感觉这后面的事情越扯越宽,忙不迭的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脖子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 裴长生走生魂也好,死了离魂也罢,要知道他那个时候只有几岁,现在鬼魂都长成二十几岁的样子,证明他后面也是有人撑腰的。 无论这些人是正派还是反派,都是我惹不起的,我也不想把这些事情挖得太深。 当下忙转移话题问裴长生准备什么时候给那三个死者招魂,我们问了下细节就好去找那个引魂鬼,把元宝给找出来。 一说到元宝我就想到他那嘟着的元宝小嘴和那胖嘟嘟的小脸,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委屈。 裴长生似乎也不想多谈鬼王的事情,让我打电话给彭阳问那三个死者的生辰八字,让他跟那些家属说他想去玉皇宫给他产烧点纸。 彭阳本来是躲在我家的,这会见我打电话给他,一接通立马道:“仙姑我就来了,就来了!” 那样子似乎好像我怕他出什么事一样,我把要八字的事情跟他说了,他满口答应,说只要能把这件事解决了,让他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要吃狗屎了。 等彭阳到我家的时候,他拖着行李箱,提着桶子脸盆,还拎了一大包吃的,一大袋菜,背后还背着一个大编织袋可能装的是被子。 我看他那样子似乎是准备在我家长住,还没来得及发话就听见阿南欢呼一声抢过那袋子零食就缩沙发上开吃了。 彭阳朝我呵呵的笑着,行李朝旁边一放就朝我晃了晃袋子里的菜说他中午做饭,让我们尝尝他的拿手菜。 东西多得我眼睛都有点晕,忙让他把那些先放下,先那八字搞过来先。 彭阳立马呵呵的笑,翻出手机,然后把信息递给我看,最后三条就是那三个死者的八字。 裴长生用纸抄下来,阿南也跟着吃着零食过来凑热闹。 我对八字不熟,裴长生似乎也有意教我,什么子鼠丑牛,三合局,甲乙木丙丁火,又是什么天克地冲之类的一堆,我听着不大懂,他也只是让我听听着,说有空给我补一下这方面的东西,以后为论是出门办事也好,自己炼降头术也好,都是可以用到的。 我看他和阿南的样子,似乎都打算教我,而且从来都没有问我的意见,这是算定我要跟他们一块混一辈子吗? 还是说我的命真的没问题,可以跟他们混一辈子?心底突然有了点希望。 等他算出来之后,一脸的诧异,然后瞄了瞄伸着老长脖子的彭阳道:“你的呢?” 彭阳还一脸的纳闷,裴长生敲了敲茶几上的纸,他还摸着头说他的不用了,裴长生一瞪眼,立马二话不说打电话问他妈。 等裴长生把四个人的八字都算了,就把纸推给我道:“死掉的三个,寿数都还很长,至少活到七八十岁,只是今年命里带劫,没想到就这么年轻就死掉了,看样子阿南猜得没错,这些人如果不入地府,寿数被人借走加起来都有两百多岁。至于彭阳吗……” 裴长生瞥了一眼彭阳,有点要笑不笑的道:“你命好,祖上积德,所以命大。” “那我能活到多少岁?”彭阳一见裴长生似乎好说话,立马凑上来笑嘻嘻的问道。 裴长生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不要作,越作越死得快!” 彭阳立马把头给缩了回去,点头呵呵的笑着不再问话。 本来招魂得晚上的,可我们晚上得去找那个引路鬼,裴长生却只是笑着瞄了一下我家,说在我家可以晚上招。 他说到我家的时候还含糊不清,立马就带了过去,让我去准备一些要的香烛黄纸之类的,似乎是想掩饰什么。 我看他那想掩饰的样子,心里隐隐的发沉,带着阿南就到丁婆家里找了些过来。 回来的时候就见彭阳坐在鬼大姐旁边给裴长生又说着那晚的经历的细节,我看着鬼大姐听得认真,几乎都趴在彭阳身上了,可惜彭阳根本就看不到他。 裴长生见我把东西拿回来了,让我们把窗帘拉上,然后就把茶几清出来做了香案,香烛点上,又烧了点纸就开始招魂。 方法跟电视里的差不多,也跟裴夫人教我的差不多,念着生辰八字,然后点纸,只是没有那只招魂铃而已。 一想到那只招魂铃,我就又想到了裴长生手里的那只拨浪鼓,似乎再也没有见过了。 裴长生一个个的招,全部都试了一遍却是一个都没有招到,最后把香烛都掐灭了,把一边吸着香烛烟火的鬼大姐赶开道:“日后你要吸香火就去外面点,别在这院子里。” 鬼大姐听着讪讪的点头,却满眼不见的看着裴长生,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在这屋里点,她却不能在这院子里点。 裴长生双眼沉了沉,却没有跟她解释,而是会笔在纸上飞快的写着什么。 我看他那样子就想起我以前在花盆下面发现的那些碎骨头,可丁炎却说那些骨头只是普通的婴儿骨头…… 婴儿骨头…… 我吃惊的看着裴长生,想问他却见他脸沉得厉害。 而丁炎那时也跟我说没事,裴长生也一块掩饰,难道这有什么大问题他们却不肯告诉我。 看裴长生那样子也不打算告诉我,就知道问了也没用,我瞄了瞄一边看热闹的阿南,准备哪天套下她的口风。 裴长生把单子列好,让我去准备这些东西,见我带着阿南又朝外面,这才想起刚才我们回来得快。 听我说是去丁婆家拿的,也就是丁炎的姑姑家,他的眉毛就皱得更厉害了,让我把丁炎给我的那张符纸给他,然后从口袋里掏了一个东西递给我道:“有事你把这个打开就成。” “是什么?”阿南立马凑了过来道。 那是一个拇指大小的漆黑瓶子,入手冰冷却又不刺骨,湿润如玉却又比玉多了一分亮色,顶上用一团红包塞住。 我晃动了几下却感觉不到里面有什么,问裴长生他也只是挑挑眉说是保命的,就不再多说话,只是招呼我们过去计划今晚的事情。 裴长生说引路鬼会成两种,简单点说,一种是野生的引路鬼,那种鬼是在一些出事的路段死的,不想别人在那里出事,所以就变成引路鬼把人引走,也就是好鬼。 另一种引路鬼是伥鬼的一种,就是生前被人害死,死后为害死他的人做事的就为伥,并不是只有老虎吃掉的人才为伥的。 伥鬼的引路鬼就是帮害他的人继续引人去被害,只不过如何选定被害人,这得看伥鬼如何被勾动和害人者如何设定。 现在我们只知道害人的要收年轻的死者的魂来借寿,至于其他的设定我们一概不知。 裴长生认为我们得把彭阳他们那一晚经历过的事情再经历一次,这样才能引来引路鬼。 所以晚上我们得以身引鬼…… 第101章 养鬼的玄贤 裴长生制定好了我们晚上的计划,我是外行不懂,所以提不出意见;阿南对裴长生几乎是崇拜的,所以更不会有意见;彭阳没权利说话;鬼大姐一见裴长生就有点怕,没话说;最重要的是玄德不在。 所以裴长生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中午饭是彭阳做的,还别说手艺真的不错,这是我从丁炎走了之后第一次在家里吃饭,后面都是跟这个那个在外面对付,或者没吃,吃到热腾腾的米饭时,我竟然心里发酸,捧着饭碗不知道从何下手。 就见白喷喷的米饭上多了一块鱼肉,顺着筷子看去,就见裴长生正好缩回筷子,见我看着他,立马冷着脸不好意思地道:“吃饭!” 这顿饭吃得很热闹,我按以前我老爸给爷爷摆饭的规矩,用碗勺了一下,然后拿了双筷子平着放在碗的正中间,看着站在桌边流口水的鬼大姐,我不知道她对什么,只得轻声叫了声:“鬼大姐来吃饭了!” 然后朝她招了招手,见她高兴的扑到米饭前吸着什么,我心里突然一酸,不知道要不要给我爷爷摆一碗,可一见彭阳一个劲的瞄我摆的那碗饭,当下也压了压心思没再去想。 吃过饭,我跟阿南打个招呼让她在家里呆着,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裴长生,转身就想去医院,可刚走到门口,就见裴长生也站在门边朝外面走,见我瞄他,他也不说话,走到院子里等着我。 到了医院时,曹主任一见裴长生立马恭恭敬敬的迎了上去,我都不想说话,看着玻璃窗里依旧一动不动的老妈,我心里翻滚得厉害。 原本以为只要在医院好好治就可以了,现在玄德又查出她的骨头是死人骨,而裴长生跟着又发现我家的厂房被人设了阵法。 这一串下来就是不再是医生上的事情,而是玄学上的事情了。 说是看老妈也真的只是看两眼而已,我实在不想多呆,看多了心酸。 围着走廊又转了两圈,我想看元宝会不会又回到了这里,可让我失望了。 站在住院部的顶楼朝后面望,可以看到后面有一大片废弃的房子,张雪搬了婴儿尸体的停尸房就在后面。 裴长生顺着我的眼光瞄去,看着那乌鸦鸦的屋顶,轻声道:“这也是裴家的产业你知道吧?” 我点了点头,那天进入裴氏时我就知道了,就算不知道看曹主任对裴长生的态度就知道了啊。 “那你知道以前是哪家的产业吗?”裴长生转过脸认真的盯着我,带着沉重而又无可宣泄的怒意道:“以前这是我们秦家的产业!” 我听着双眼一睁,不解的看着裴长生,却见他一阵冷笑,转身就下楼了。 忙跟上去,我脑子里面翻转了许多事情,却怎么也没想到当年裴夫人在害死秦家人的同时,竟然还夺了秦家的产业。 现在裴家的产业也全部在她手里,那她…… 当初动那太岁是为了救裴长生还是为了两家的产业! 我脑子里面时而闪过裴夫人满眼含泪看着裴长生时的样子,却又闪过裴长生一醒裴夫人就要办晚宴来稳定她地位的事情。 突然有点拿不准我一直认为爱子如命的裴夫人是不是真的跟她表现的一样了。 走的是楼梯,前面的裴长生挺直着腰杆飞快的朝下走去,我看着他迅速消失在楼道间有影子,心里猛的一塞,我跟他之间果然每次都是他先离开。 所以我一转身,我决定坐电梯! 在医院门口等了许久才等到裴长生,以他下楼梯的速度肯定不只这么久,看他皱着的眉眼已经展开,明显是去过什么地方了。 “走吧!”裴长生走到我身边瞄了我一眼,率先就朝外面走去。 一直沉默到家,还在院子里就闻到饭菜的香味,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我爸妈还在,我只是下班回来。 可听着阿南在里面大叫着这个菜太辣了,那个要多炒点,我瞬间又回到了现实。 在沙发上坐下,裴长生突然朝我出手,我不解的把手放进去,就见他手指轻轻一点,一只背后一条鲜红纹路的水蛭虫就落到了我手心。 那种黏黏软软的触感让我手心一麻,手本能的就要抖动,又被我另一只手紧紧的扣住手腕。 我抬头看着裴长生,他不是说要找裴夫人拿才有的吗?怎么…… “阿南拿个罐子给她,每晚睡前把它放在手心里吸饱你的血,我再把咒语告诉你!”裴长生突然靠近我,在我耳边念了一段古怪而又低长的咒语。 我正用心记得,一扭头就见阿南脸都凑到我面上了,见我瞄过去立马咧着嘴大笑的把手里的罐子递给我道:“咒语是什么?要不要我帮你录下来?” “这是不是裴家的降头术,你别乱来!”裴长生瞪了她一眼,帮我把那条水蛭虫放进罐子里道:“这是吸血虫,除了可进入人的身体查看之外,还可以下降头。” “具体如何控制等晚上到裴家我再告诉你,现在吃了饭我们就准备去找那个引路鬼了!”裴长生把塞了的罐子朝我怀里一塞,起身就朝餐厅走去。 吃完饭彭阳收碗时,玄德就来了,一见彭阳在收碗,就老说我们没义气,吃饭也不叫他,又招呼着彭阳去给他下一碗面,身子就朝沙发上一躺道:“累死我了!你们俩个,以后有这种事情可不可以提前跟我说!呸!以后再也没有这种事情了!鬼王这种东西,有一个就够呛的了。” “你们不知道啊,我今天把全市这二十年来死人的档案全部调出来,然后跟我们送入地府的人数进行对比,这工程有多大你们知道吗!”玄德唉声叹气的说着,又大催着彭也煮面快点,他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我开始还以为他说小九麻烦,这听说是鬼王的事情这才松了一口气,忙问他小九怎么样了。 “给我师兄养了,放心,我当初就是他教出来的!”玄德挥了挥手道。 我看着他那痞子样,想到日后小九也成这样就打了个冷颤,他还是玉皇宫掌教都教成这样?那小九? “你还有师兄?”裴长生听着就是沉了一会,看着玄德道:“你们玄字辈还有几个人?玄贤还在吗?” “他就是我师兄啊,就是他养着小九。怎么你认识啊?”玄德大口大口的吃着面,含糊不清的看着裴长生道。 “玉皇玄贤,六岁入道,九岁可走阴入地府救出被错勾的鬼魂,十岁可引天雷伏恶鬼,二十岁道术无人出其右,玉皇宫以他为首。这样的人没做玉皇宫掌教却让你做了?”裴长生说着沉沉的看着玄德。 “你以为掌教就是道术高就可以了的啊?”玄德端着面碗含糊不清的看着裴长生,大嚼几口,把嘴里的面吞下去。 看着裴长生似乎又有点惋惜的道:“可惜师兄已经很久不问世事了,你说的这些辉煌史还是我从点灯的老师侄那里听到的。我入玉皇宫的时候,师兄已经七十多岁了,听说他犯了个大错,被师父责罚只能守在玉皇宫上的玉皇顶。” “不过师父说他的道术确实是玉皇宫里最厉害的,我就是他教出来的。”玄德又扒拉了一口面,朝我笑道:“这下你放心小九了吧?连裴长生都认为他很厉害!” 我点了点头,却是看着一边的裴长生,他满脸的错愕,嘴里喃喃的道:“守在玉皇顶吗?他今年也有九十多快一百岁了吧?犯了错,错了,他哪里错了!” 裴长生猛的站起来,满脸怒气的瞪着玄德,吓得玄德连面碗都没端稳差点就打了。 我忙拉着裴长生,紧紧的扯住他的胳膊朝他摇了摇头。 能让裴长生突然之间这么暴怒的估计也只有以前秦家的那些事,可玄贤这个人他以前根本就没有提过,而且裴长生也完全没有问过玄德。 裴长生被我一拉,立马回过神来,沉吸了几口气,看着玄德沉沉的道:“你师父说他犯了什么错?” 玄德被裴长生这样子给吓到了,瞄了瞄我,又看了看自己碗里吃了一半的面,有点小紧张的道:“我也不清楚。” “说!”裴长生朝着玄德大吼一声,瞬间脸上阴气迸现,离他最近的我只感觉全身一冷,手脚一片冰凉。 玄德见裴长生那样子,眉毛一皱,脸色一沉,半眯着眼看着裴长生道:“你会鬼术?” 我一听就知道完蛋了,忙用力踢了裴长生一脚大吼道:“裴长生!” 可他完全不理会我,只是紧紧的盯着玄德,身上阴森之气更甚,沉沉的道:“玄贤犯了什么错?” 玄德盯着裴长生那样,冷哼一声,身上气势也跟着一涨,脸上正气浩然,手里稳稳的端着面条,还不忘扒拉了一口面条,任由裴长生冷冷的盯着,慢慢的吞下面条,这才看着裴长生道:“你知道玄贤师兄的过往史也不奇怪,你也会鬼术,那我就直接告诉你,他当年犯的错就是养鬼!” 第102章 冤家路窄 玄德说他的师兄玄贤就是因为养鬼犯了错被他师父责罚只能守在玉皇顶,我心里就咯噔一声。 裴长生刚跟我说过鬼王可能是被人养着的魂,这里就跑出一个养鬼的,看裴长生愤怒的样子,难不成鬼王就是玄贤养的? “你鬼术看上去很深,你们裴家以降头术为主,只是你们又以医药救人,所以玉皇宫并不会管,但如果你修习鬼术害人性命就别怪我玄德不念旧情。”玄德依旧端着他的面碗,可说的却是铿锵有声与平日里的痞气大不相同。 看着这样满脸正色的玄德,一身浩然正气让我望而生畏,这才是玉皇宫掌教玄德真正的面目吧。 彭阳和鬼大姐都缩在沙发角落里看着玄德满眼的崇拜,只有阿南数着手指头,满眼好奇的看着玄德,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 玄德端着面碗又扒拉了一口,横着瞪了阿南一眼道:“有话就说!” 阿南张了张嘴,又数了数手指头,看了看裴长生又瞄了瞄玄德,小声的道:“刚才裴长生说玄贤已经快一百岁了?你今年多大?” “二十四!”玄德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满口面条却又眉飞色舞的道:“我师父懒得不行,他虽说是上一届的玉皇宫掌教,可却不大肯收徒弟,好不容易碰到天赋极高的师兄,他推心置腹的教导,果然师兄二十岁就可以支撑门户,师父本来是打算等师兄历练过后就直接传给他的。” “可没想到师兄二十年前突然犯了大错,他没办法就只得把原本准备留给是师兄当徒弟同样天赋极高的我收为弟子,然后交给师兄去教。”玄德边说边扒拉面,倒也没耽误时间:“所以我跟师兄相差七十多岁,你还有意见吗?” 阿南立马摇头,伸着舌头朝又小声道:“那你师父还在吗?” “怎么不在,那老不死……咳!师父他老人家在外云游。”玄德脸色不变的道。 我听着感觉道家的人都好厉害啊,随性又高寿。 眼睛瞄了下裴长生,可见他从玄德说玄贤因为养鬼被罚到玉皇顶之后就一直发愣,我看了下时间伸手推了推他。 他却满脸的苦笑,朝玄德摇了摇头道:“有空你带我去见一下他。” “师兄不见外人!”玄德摇了摇头,把面碗放在桌上招呼彭阳收碗:“当年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师父原本打算在师兄八十岁时把掌教之位传给他,可他却犯下了养鬼这下的大错,具体事情是什么样的我也不清楚。” “可怜我啊,师父怕我再犯什么错在我十八岁就把掌教之位传给我了,要不我也不用年纪轻轻的给玉皇宫跑断了腿。”玄德说着唏嘘不已,似乎那个掌教做得十分的劳累。 “玉皇顶不好吗?”阿南听着他们一个劲的说,在旁边不解的道。 “玉皇顶在玉皇宫主峰玉皇峰的顶上面,酷寒无比,就算是夏天也能滴水成冰。”裴长生低垂着眼,冷冷的道:“那地方据说是玉皇宫和黄泉路的入口,守玉皇顶的人不只是活着要守着,死了鬼魂也要守着,直到灰飞烟灭。” “唉!”玄德长长的叹了口气,擦了把嘴道:“我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这么生气的把师兄扔那里去了,不过那地方对于修习道术还是挺好的,鬼来鬼往,又有阴差时不时的来转转,学的东西多。” 他话是对裴长生说,眼睛却瞄着我,明显是怕我担心小九在那里受苦。 这时彭阳收拾好了东西,小心的瞄着我们道:“现在要走吗?” 看时间也不早了,裴长生也不再看玄德,扯着我的手臂就朝外走。 玄德竟然也没多说什么,招呼着阿南就跟上去了。 按彭阳他们出事时的规律是先吃饭再去K歌的,我们在家里吃了饭也就让彭阳在车上打电话招呼以前那些人还是原先那个包间,免得人少那引路鬼觉得不热闹不出来了。 彭阳估计很少请人吃饭娱乐之类的,接电话的人都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搞得彭阳脸红得不行。 在车上,裴长生怕彭阳被那摊主认出来,就把手指弹了弹,用满手的白烟在彭阳的脑袋和脸上都摸了摸,说到时等引路鬼出来,只要发动降头就可以使他看起来像另一个人。 这是我第二次见裴长生用这个东西,还没开口,玄德就忙问裴长生这是什么。 裴长生把手指上剩的一点白烟放在我手心里,轻笑道:“这是柳絮、蒲公英还有丝棉虫在花粉里面浸着,再用……” “得!请直接讲主题,怎么养你们俩口子回去床上说!”玄德听着裴长生开始长篇大论,立马打断道。 我和阿南失望不已,阿南都把手机录音都开起了,结果只讲了一半。 “这是乱花。”裴长生手指弹了弹,轻笑道:“乱花渐欲眯人眼。看上去是白色,其实炼的时候色彩斑斓,只是颜色一多就又变成了白色,用来障眼几乎看不出来。” 我听着总感觉这些名字有点文艺范,上次是孤芳,这次是乱花,以后还不知道有什么。 “裴家祖先以前是考状元的吧!”玄德呵呵的笑着,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却猛的咬破手指朝着我额头就是一滴,然后朝我道:“滴点血在我额头。” 见我不解,裴长生伸手用指甲轻轻刺破我指尖:“你阴气太重,他阳气太重,你们相互用血滴额头就能掩盖气息。” 我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血滴在玄德额头上冒出轻轻的青烟,玄德立马咂嘴道:“你这阴气也太重了吧,在我身上都能冒烟。” 可裴长生咳了一声,他立马闭上了嘴,开始低低的念着咒语,等他咒语一停,我们俩额头上的那滴血就都不见了。 等我们到地的时候,就见几个人骂骂咧咧的出来,一看到彭阳就说他小子骗人,那个总统套间早就被人给包了。 他们这样一说,我才想起来我们设定了好多计划就是没人来订人家的房间,玄德瞄了我一眼道:“裴少夫人,你去吧,拿出你们裴家的财大气粗来!” 我听着瞄了瞄裴长生,可一见他一副斯文贵气的样子,再看后视镜里自己一脸平民百姓的长相,沉叹了口气,果然这年代还是看脸啊。 在大厅里找到当班的经理,我直接亮出自己的身份,然后指着坐在沙发上等的那些人,说我请了重要的客人,让宁愿出十倍的价钱用那个总统套间,反正裴长生卡里有钱,到时让他刷卡就行。 本来夜店经理就靠眼力吃饭,从我跟云柳在裴氏大堂里闹过那一出之后,照片视频到处传,这经理居然也认识我了,可见人还是要出名才好用。 可一听说我要的房间号,立马垮了脸,满脸的纠结,好像便秘了一般。 我正想再问他是谁包了那个套间,如果是军政界的人物就可以由玄德出面,商界的实在不行就还可以让裴长生请裴夫人出面。 那经理满眼的为难,脸竟然都有点抽抽。 还没等我追问,就听到旁边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张依依,我今天是请客没错,可我没有请你吧?你来这里做什么?不知道这夜店不是谁都能进的吗?这会被拦住了吧!” 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云柳一身黑色长裙,画着烟薰妆,手指间夹了一根长长的女式香烟,踩着恨天高,一幅夜店女王的样子,跟平时的清纯可爱半点都搭不上边,身后还跟着那天在秋千架下安慰她的那两个人,心里暗叫倒霉。 转眼去看那经理,就见他朝我点了点头,然后苦苦的笑了笑,收拾着东西一溜就走了,明显不想留在这个战场。 云柳见我没有说话,夹着香烟慢慢的走到我面前,咂咂的道:“怎么?裴姨没给你准备衣服就没有像样的衣服穿出来了?” 说着伸手扯了扯我的上衣,满眼鄙视的道:“就算没有上档次的,你也可以去地摊上淘两件啊。” “哦!我忘了!”云柳朝我吐了口烟,轻笑道:“你爸还在外面跑路,你妈还躺在医院里,你没有钱。” “不过你妈在医院里躺着,你怎么还有心思来夜店玩啊?亏我还以为你孝顺,也不怕你在这里玩,你妈突然之间就死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到时你只怕就哭都没地哭去。”云柳越说越来劲,连着她身后那两个人也都添油加醋的说。 真的是冤家路窄,连人家夜店经理都知道我跟她不和,我沉吸了口气,看着云柳那画得几乎入鬓的眼角道:“云柳,我今晚真的有事要用那个套间,你请你的朋友换一间玩,所有开销算我的,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人情?”云柳突然拔高音量,看着我大笑道:“怎么还?” “要不你就跟我去那个套间,当着里面所有人的面,让我也甩你两巴掌,然后你说你自己是个婊、子,是你缠着裴长生,你才是真正的小三好不好?”云柳轻轻的看着我,慢慢的道:“要不然今天就算是裴姨来了,我也不会让出那个套间,你还是请回吧!” 第103章 人肉烧烤 我没想到云柳突然说话这么刻薄,咬了咬牙,想转身叫裴长生,可一想到上次他见到云柳就眼失了魂一样的带着她离开,我心里就一阵恼火。 “怎么?怕了?你上次打我的气势哪去了?”云柳把手里夹着的香烟在我面前晃了晃,呛得我重重的咳了几声,她立马呵呵的大笑,慢慢的贴近我的耳边道:“张依依,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急于在众人面前表明你的身份吗?因为你怕,你怕你得不到长生哥哥!” 她话音一落,我心里翻滚不已,不明白自己当初急于表明身份的作为是真的因为要保命还是真的每次看到云柳都让我有一种心酸的感觉,所以想刺激她。 沉吸了一口气,我朝云柳笑了笑,朝后退了两步,回头看着坐在沙发上被阿南挡住了的裴长生:“裴长生,你家云柳在这里!” 我实在是不想再跟云柳这样撕逼下去,既然她认为我怕她抢了裴长生,那我就直接把裴长生送给她得了,可心底却很不舒服。 原本笑得开怀的云柳听我这么一叫,脸色立马一变,差点连脸上的粉都掩饰不了。 看着我不可置信的道:“长生哥哥不会来的,裴姨说他晚上要……” “云柳,你怎么穿成这样?这么晚了还在这里?”裴长生从沙发上走出来,不满的看了云柳一眼,立马拖着她朝外走道:“赶紧回去,女孩子穿成这样怎么行!” 原本看到裴长生在这里吓得有点失神的云柳突然得意的瞄了我一眼,扯着裴长生的手腕又是一幅小女儿家的样子。 看着两人在门边亲密的嘀咕着什么,我心底无比的发酸,也不知道到底是在酸什么,裴长生对我而言可是一个盟友兼名义上的丈夫而已,可他对云柳却比我这个名义上的妻子更关心。 过了一会,云柳挽着裴长生的胳膊,朝我轻笑道:“张依依,我请你去唱歌啊!” 被她挽着的裴长生满眼无奈的看着她,朝我递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他那样子明显就是宠溺得不行,我苦着脸朝云柳笑了笑,朝等在那边的玄德他们招了招手。 云柳见一下子窜出了这么多人,脸上也是一白,横了我一眼,拉着裴长生亲亲热热的进电梯了。 顶楼的总统套间里面,全是裴氏的帅哥美女,嗨得不行,可一见云柳接着裴长生进来,立马就哑了声,再一看到后面的我,几乎连下巴都掉了下来。 裴长生拉着彭阳找出那晚他们坐的那张桌子,然后招呼玄德和阿南坐在那边,也不知道他跟云柳说了什么,那位娇小姐竟然乖乖的在旁边看着裴长生唱着深情的情歌。 我们人数一到齐,彭阳就开始一人发了个色子教我们玩,就是普通的猜个数。 阿南和玄德玩得很起劲,彭阳是常客,裴长生有异术,只有我以前我爸妈管得比较严,虽说玩过却不精通,每次都输,幸好知道呆会还有事办,喝的是饮料,要不然引路鬼还没出来,我就已经醉趴了。 在一次我又要输了的时候,耳边突然来一个猥琐的声音道:“八个六,要不你又输了!” 这声音…… 我抬头看了看坐在我对面的裴长生,见他朝我点了点头,我却硬是不按他说的来。 果然我话音刚刚一落,一双干枯的手立马把我给拨开,伸手就握住我手里的色盅,掀开一点看了看,朝我道:“告诉你赢都不会,我来赢给你看看。” 我看着他那样子,有点无奈的靠着阿南坐着。 可这一轮玩着下来,原本五个人三十个色子,那引路鬼竟然都能猜到二十个六,我侧过头去一看,他色盅里六个色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变成六点了。 更可笑的是,阿南色盅里明明只有两个六的,可她再掀开,却是一个都没有,立马叫着要开引路鬼的。 等引路鬼一开,除了他有六个,其他人都是一个都没有,这下子他本来猥琐的脸就更难看了。 接下来就是他们几个戏弄这引路鬼了,搞得彭阳也是一脸懵逼,每个打开色盅都要紧紧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因为色子变了尖呼出声。 引路鬼喝了半夜的饮料,胀得不行,又输得眼红,眼看着已经过了凌晨两点了,却还没有半点要叫我们去吃宵夜的意思。 最后还是阿南仗着自己年纪小嚷饿了,引路鬼这才反应过来,说要请我们宵夜。 玩得正起劲的玄德这也才回想起来,立马说走,拉着那可怜的引路鬼说等会吃完再找个地方来。 引路鬼眼神闪了闪,却又硬生生的把脸给撇了过去。 裴长生跟还唱得起劲的云柳打了声招呼,又安抚了她一下,就跟我去走了。 这次开车的是彭阳,依旧是在路上到处转悠。 因为事先做了准备,我这才发现我们开的路根本就不是以前的那些路,全部都变得不一样,明明旁边就有全夜的夜宵店这会竟然全看不见。 引路鬼坐在后面,一边说这里往哪边转有个摊子,一会说直走哪里有个店,这样慢慢的引了我们到了沿河西路。 等我们一直开着到了火葬场那个路口时,引路鬼猛的朝座位下面一缩,就想跑,被裴长生一手就捏住了,掏出一个罐子就把他给收了。 彭阳从车窗里看着那个在旁边摆摊卖烧烤的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死死的盯着坐在他旁边的玄德,嘴唇抖得不行。 玄德瞪了他一眼,一把推开车门道:“有车的人请客啊,老板烤五个鸡腿,开三瓶啤酒。” 我拉着阿南下车,裴长生轻轻一扣手指,彭阳的样貌立马变了个样子。 那摊主看上去真的是模糊一片,明明知道他有五官却怎么也看不清是什么样子,好像隔着烧烤的烟一样,连裴长生也是皱了皱眉,明显是看不出摊主的原本模样。 等那烤鸡腿的时候,玄德喝着酒就开始给阿南讲鬼故事,吓得彭阳一个劲的瞄摊主,抱着酒瓶子猛喝。 我不喝酒就四处打量着,猛的发现摊主用来烤肉的碳好像是一节节的藕一样,里面还空空的,眯着眼仔细的看。 吓得立马靠紧裴长生,朝他瞥了瞥那烧烤的碳。 他那用来烧烤的哪里有碳,明显的就是骨头,还一沾火就着,冒出淡淡的怪味和蓝色的火焰。 裴长生朝我递了一个稍安的眼神,看着被玄德吓得缩成一团的阿南和抱着酒瓶不撒手的彭阳摇头苦笑。 不一会那鸡腿上来,我看着盘里的鸡腿,吓得双眼直跳,这摊主也太省材料了吧。 这鸡腿哪里有个鸡腿的样啊,连上面的指甲都没有拔掉,明显是人类的大拇指。 彭阳见摊主看着他,不好意思的朝我们笑了笑,拿起鸡腿就准备吃,阿南立马一把抢过道:“我要吃两个!” “这是用了障眼法,彭阳是普通人看不出来,以为是个鸡腿,哪知道是人肉啊。”阿南抢着鸡腿,飞快的跑到我面前,在我鼻子下晃了晃似乎在馋我,却贴着耳朵轻声道。 摊主模糊的脸上眼神闪了闪,又拿出菜单来让我们点菜,可菜单却直接递到了我手里。 我接过菜单正想瞄裴长生和玄德准德什么时候下手,就感觉入手就是一凉,只见那菜单的反面,无数细长的头发一条条顺着手腕就朝我身上游走,就在我发愣的这一瞬间,整条胳膊就被这些头发丝给缠住了。 “要不就换个人点吧!”摊主瞄了我一眼,接过菜单就又要递给阿南。 阿南一接过也跟我一样,胳膊上面被头发丝缠住,而且那菜单离了手,还是不停的朝着身上游走,似乎可以无限长长一般。 这冰冷又细长的头发的感觉实在不好,我求救般的看着裴长生,却见他和玄德根本就不要摊主递,抢过菜单就点菜,搞得我一头的雾水。 只可惜的是,这些头发丝在我身上长得特别快,裴长生其次,玄德身上最慢,阿南比彭阳又慢一些。 等玄德手腕上爬满头发时,我几乎全身都有这种冰冷的感觉了,抬头苦笑的看着裴长生,却见他跟我也差不多,而摊主却一直双目闪闪的看着我。 等点的东西上齐,我才发现根本就没有一样能吃的。 素菜一样没有,烤鱿鱼丝是一条条的没错,可阿南说是人的小肠;烤肉就更不用说了,反正都是阿南拿着玩,还一个劲的说看上去就不好吃,让摊主重做。 那摊主本来脾气也不错,端回去就准备重做,阿南又一个劲的吵着说人家的东西太脏了,让人家先清洗干净。 我看阿南这找碴的样,就知道她是有意的了。 在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下,摊主终于爆发了,抬头死死的盯着阿南,嘴里念念有词。 我见他那样子就知道是要发难了,本能的就去拉阿南,这一拉我才发现,我身上的头发丝已经从脚底开始朝着阿南游去,可摊主却好像完全看不见,嘴里依旧低低的念着。 我手刚一拉上阿南,就听到哗哗的声音传来,举目四望,却又什么都没看到,可看已经停止念咒一脸气愤的摊主,却又感觉好像没这么简单。 等阿南扯了扯我,指了指路灯,顿时感觉自己被雷到了。 路灯的杆子原本都是白色的,可这时却是黑鸦鸦的一片,还有无数黑色的东西从路灯的杆子里面爬出来。 这些东西一出来,被路灯光一照,立马试着展了展翅膀,朝着我们就扑了过来。 跟着只听见彭阳惨叫一声,脸上竟然生生被一只虫子扯下了一小块肉。 第104章 尼姑的头皮 彭阳脸上血淋淋的场景实在是太吓人了,看着漫天飞来的小虫子,我忙把阿南拉到身后。 却被阿南嫌弃的瞪了一眼,把她那个小包包掏出来正想做什么,就见依旧还神神在在坐在桌子边的裴长生瞥了一眼,立马又老老实实的收了回去。 就在我跟阿南一拉一扯之间,那些飞虫子已经把我们给包围了,围着我们嗡嗡的转,玄德拿手不停的帮彭阳挥着,嘴里还夸张的大叫,显得慌张无比,却再也没有一只虫子咬到彭阳,更不用说裴长生和玄德了,连我都没有招到一口。 站在烧烤摊前的摊主冷冷的看着我们吓得慌乱不已,尤其是盯着躲在我背后一再难为他的阿南,沉沉的道:“你们老老实实点了菜就可以了,还要难为我!” “我这辈子最烦有人难为我,上次难为我的那几个人说炒面不好吃,那我就让他们吃狗屎,你现在说这个烤肉没烤好,那个不干净,我就让这些不嫌弃你好不好吃干不干净的来吃了你!”摊主恶狠狠的盯着阿南,猛的大声念着咒语,对着阿南一指,那些飞虫子就好像听他号令一般朝着我跟阿南就冲了过来。 只见眼前一团黑的就扑了过来,吓得我忙把阿南抱在怀里,本能的变腰,却感觉脸边有什么黏糊糊的飞了过去,跟着哗哗的声音就从我怀里传来。 低头一看,就见阿南把那个小包完全倒出来,一只只海碗大小的癞蛤蟆伸着又大又长的舌头唰唰的吃着那些飞虫子。 地上已经有了好大一堆了,阿南的小包里还不停的朝外倒,天敌突然出来,吓得那些飞虫子就散开了。 “可怜这些蟾蜍在我包里好久没饱餐过一顿了,尤其是你这种用人肉养出来的虫子更是难得,让它们吃饱吧。”阿南呵呵的笑着,嘴也发出一种呼呼的怪声。 只见那些原本四处散开的飞虫子立马不再动了,停在半空中任由蟾蜍的舌头一甩吸走吃掉。 看阿南控制住了局面,我这才想起来她也是个小降头女啊,暗笑自己还把她当小孩子看。 可脚下的头发丝却已然把长得慢的玄德和阿南都已经缠住了,我看着还悠哉游哉的玄德和毫不紧张的裴长生,正想说话,就听到摊主大吼一声,嘴里啊啊的大叫。 “有他在这里,你还下什么降头啊!”玄德可怜的瞄了他一眼,指了指裴长生道:“自己过来交待吧!” 那摊主啊了半天也没有半点动静,我却不敢有半点松懈,忙四处张望,却见裴长生朝我招了招手道:“别看了,他发动不了降头的。” “咂!张依依,日后你要学降头术可得从头开始,谁教你得累死。这种浅显的道理都不懂。”玄德咂着嘴看着我,完全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降头术本来拼的就是功力,有裴长生这个降头大师在,他哪还能下降头,刚才只不过是我们试试而已。” 我看着玄德旁边捂着脸的彭阳,实在不好意思打断玄德的洋洋得意,依旧紧张的盯着那个摊主。 见我们坐在桌前没动,那摊主啊啊了半天,猛的双手朝着烧烤架上一抬,燃得红通通的人骨碳就朝我们飞了过来。 玄德大骂一声,我就感觉腰上一紧,跟着身子就被人揽着飞快的朝着旁边躲去,鼻子间全是熟悉的味道,我抬头看着裴长生,却见他嘴角轻抿的看着其他地方。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那个摊主跑出去老远竟然被几个小纸人给拖了回来,只要他一挣扎,那些个小纸人对着他的脸啪啪的就是几巴掌,有的小纸人在下面拖着脚打不到脸还特意爬上去扇耳光。 看着这么贱的纸人,不用想也知道是玄德这种人才能做出来。 摊主被纸人拉到桌前,裴长生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玄德倒也不急,先从怀里掏出粒药丸递给彭阳,让他先咬一小点点敷在伤口上拔毒,再全部吞下去。 给了之后还一个劲的不舍得,说彭阳真的是命好,受这点伤都要用他们玉皇宫掌教的丹药。 被我横了一眼,才收了口,看着被纸人不停扇着耳光的摊主,这才摆了摆手道:“别打了,再打就说不清话了。” 我看着双目沉沉的裴长生,看他那样子似乎很不满意,不解的看着他。 他朝我晃了晃身上的黑色头发丝,然后让看着蟾蜍吃虫子的阿南把那个菜单拿出来。 阿南嘻嘻哈哈的跑过来朝我手里一塞,就又去看她的蟾蜍了。 裴长生接过菜单把上面过的塑撕开,里面是夹着的两张打印着菜名的纸,因为贴得紧几乎都在一块了。 裴长生把那两张纸放在摊主面前道:“你要不要摸一摸!” 说着不管摊主愿不愿意,把那两张纸对着摊主的脸就甩了过去。 只见纸从摊主的脸上一甩过,立马无数的头发丝就贴在了摊主的脸上,跟着如同洪水一般,眨眼之间就把摊主全部给淹没了。 这时摊主吓得哇哇的大叫,裴长生用指甲轻轻的划开那两张贴在一块的纸,只见纸中间贴着一张薄薄的黄黄的像皮一样的东西。 “你老实说吧,这东西是谁给你的,还有你脸上的人皮!”裴长生把纸中间的东西抖在摊主面前,冷笑道:“你如果老实说我还可以保你一命,要不然后果你自己是知道的。” 我看着完全淹没在头发丝里的摊主,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身上的头发就长得这么快? “外面那一层本来是用来保护他的,他天天摸,里面的东西总惦记他却又吃不着,所以这会子一出来还不把他给淹了啊。”阿南在旁边咂着嘴叹息道。 我看着那薄薄黄黄的东西,已经被夹得扁扁的看不出是什么,拿眼瞄着阿南,她立马好为人师的凑过头来道:“是头皮,看里面这头发丝的长势估计是尼姑被人活生生剥下来的头皮。” 我不解的看着阿南,这东西都能看出是头皮?还是尼姑的头皮? “你们不是学过一个什么能量守恒定律吗?什么东西都不可能凭空出现。”阿南见我满眼的疑问,立马精神一震道:“这头发丝你看得清清楚楚,可彭阳却完不知道,不信你问他。” 彭阳正好奇的舔着玄德的那颗药丸,听我们看着他说头发丝,满眼诧异的说不知道。 我看着已经爬到他满嘴都是了的头发丝,眼里的疑惑更深了。 “这是魂丝!”阿南伸手从她手腕上拉了一根起来,她用力一捏,立马就化成了青烟:“这东西是用来引魂的,说白了沾过魂丝的人就会被魂丝的主人控制。” “而发生于头,又沾有主人的魂魄,是最好勾魂的东西。但要有这么多头发,估计得从小就开始养。”阿南说着说着,脸上开始难过:“只有尼姑一辈子不能留头发,而且剪了光头还得涂油不让头发长,可终究是女人,有些道心不稳的在心底里会很渴望自己长出一头乌黑青亮的头发,这就是愿念,如果找到这么一个尼姑再把她的头发生生的剥下来,再加以降头术里的咒术和符术,就成了你看到的那块东西。” “只要人一碰到,见肉就长发丝,却因为终究是虚物,一般人看不到。”阿南说完,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道:“所以依依姐,你一定得看好自己的头发。” 我听阿南说得阴森,忙摇了摇头,去看那个还在顽抗的摊主,问阿南为什么裴长生说这个什么魂丝不是摊主自己的,而是别人给的。 阿南瞄了我一眼道:“他只会降头术,不会鬼术,加上这魂丝每次碰到他都会激动的抖一下,明显不是他的。” 这边摊主身上已经被头发丝缠满,玄德跟他那几个小纸人在玩拍手,似乎毫不在意这个摊主的死活。 眼看着那些头发丝无处可长,朝着他的嘴里眼里鼻孔里长去,摊主的眼神越发的恐惧,不停的在地上翻滚,可都避不开。 最后只能看着裴长生啊啊的大叫,满眼的祈求。 裴长生冷笑一声,伸手就捏住摊主的脖子,手指轻轻一划拉,那些缠在他脖子以上的头发丝立马全部化成了青烟。 摊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神却十分凶恶的看着我们道:“你们这样做,他会知道的,到时候你们死得更惨。” “呵!你们是想吃狗屎涨死,还是被虫子一口一口的咬死,还是被车辗碎,还是……”摊主越说越疯狂,双眼竟然开始一片腥红。 裴长生冷冷的看着他道:“你先想想你要怎么死先?” “我不想死,所以……”摊主眼睛轻轻的垂下去,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 却一把推开裴长生猛的朝我扑过来道:“所以我得抓着这个阴女去跟他交差。” 眼看着摊主扑过来,裴长生刚想出手,就见摊主身上的头发丝猛的如同狂蛇一般朝着裴长生扑了过去。 我旁边的阿南急着翻手指,就见那边原先定在半空中的飞虫子突然之间全部失控的朝着阿南冲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我啥都想不到,本能的记得裴长生教我破降头的方法,咬破手指朝着摊主脸上就是一点。 第105章 阴冷的高秋 手指碰到油油腻腻的东西,我正想今天完了,就听到摊主惨叫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时裴长生已经把所有扑向他的头发丝给挣脱开了,跑过来一把拉过我,紧紧的扣在怀里,重重的喘息着。 听着他如鼓般的心跳,我竟然感觉到无比的心安,刚才那一瞬间的惶恐全部都消失了。 撇开他对云柳的那种宠溺,他终究还是在乎我的吧。 “依依姐,你没事吧?”阿南急急的从旁边赶来,却被玄德一把拉开,去看那个摊主了。 被阿南这一掺合,我忙从裴长生怀里出来,不好意思的看着正用眼神指责阿南不分场合的玄德道:“他这是怎么了?” “唉!”玄德沉叹了一声,看着倒地抽抽不已的摊主:“他倒霉,碰到一个降头术比他高的裴长生……嗯……和阿南……” 见阿南瞪了他一眼,玄德立马老老实实的把阿南加上:“又碰上一个降头术的克星的你,真的是倒霉咯。” 我看着摊主满脸痛苦的样子,实在不明白他怎么突然之间又能发动降头术了。 “你发动本命血降之后,活命的机会几乎是没有了。”裴长生走到摊主旁边,伸脚踢了踢他道:“如果你老实交待,你旁边的就是玉皇宫掌教,他会救你的。” 摊主看着玄德又看了看我,又瞄了瞄阿南,最后又看了看裴长生,明显不知道哪个是玉皇宫掌教,每个看起来都不像。 “是我啦!是我!”玄德不高兴的瞥了裴长生一眼,这才发言道。 见摊主还不信,玄德一把拉过彭阳指着他脸上被抓得血淋淋,现在已经开始结痂的地方道:“你那飞虫有多毒你也是知道的,刚才那一粒药你也看到了,效果就是这么好。你值得拥有哟!” 摊主张了张嘴,看着裴长生点了点头,阿南立马朝他嘴里喂了个东西道:“我叫阿南,你也是学过降头术的,知道我给你喂的什么吗?快老实点吧,这么晚了我还是小孩子得回家睡觉呢!” “阿南……南洋阿南是个小女孩?”摊主吞了阿南喂的东西,突然又看了看我跟裴长生,沉叹气道:“果然是我老了。” 说着撑手坐了起来,然后伸手就朝着自己脸上抓去,吓得我连忙伸手想阻止他,却被裴长生一把给抓住了。 只见摊主一用力,就从脸上撕下来一张人皮,苦笑道:“这东西戴着终究还是闷。” “说吧!”阿南见他动不了,又招呼彭阳把凳子搬来,嫌弃的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扔到地上。 摊主见阿南几乎用看戏的态度听他说话,两眼立马满是死灰道:“我在你们眼里半点威胁都没有了,可也没必要这么放松吧?” “知道就快说,我们这除了那一个,其他你一个都比不上。”阿南坐在凳子上指了指彭阳,伸着小脚踢了踢摊主道。 摊主沉叹了口气,满脸心灰意冷的看着裴长生道:“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你要救我这条命。” 裴长生还没开口,玄德立马就接道:“你跟他说有什么用,得看我,你那消息对我半点用都没有,让我下死本救你?你当真以为你道爷我是做慈善的啊!” 摊主顿时愣了愣,实在有点怀疑玄德是不是玉皇宫的掌教,还是阿南又伸脚踢了踢他,催他快说,如果玄德不救他,阿南也会想办法保他一命,他才开始说的。 这摊主叫高秋,因为是秋天生的,取的秋高气爽的意思。家里三代都是厨师,他说到这点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不大相信,他烤出来的东西看上去都没有彭阳的手艺好。 也就是因为手艺不好,家里人老是说他,客人也老投诉他,搞得他很火,跟家里人大吵了几次之后,就一个人出来租房单过了。 可他家根本就没送他读多少书,因为家里有餐馆,只要会炒菜就一辈子不愁了,不会炒菜在家里洗盘子或是招呼客人也是一样的,反正中国很多小家族企业就是这样,不要求子女读书,只求能帮家里做事,然后一辈子都守着家里的那点产业。 所以高秋一个人出来之后根本就找不到工作,一是唯一会的炒菜实在不行,二是其他什么都不会,三是他脾气不好老是跟别人吵。 后来机缘巧合就在火葬场当锅炉工,就是把尸体推进去烧掉,再拉出来装罐。这种工作特别适合高秋,客户不能说话不能动,凭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家属也都悲伤得不行,没心情去理会他这一个锅炉工。 火葬场锅炉工的工资不低,可高秋在家里生活大方惯了,吃穿用都是大手大脚的,那点钱根本就不够。 于是他就开始打死人身上的主意,金银首饰裉下来,手表皮带也脱下来,有时更是连好一点的衣服也扒下来。 这让他发了一点小财的同时,久了多了也被火葬场里的人发现了,在他差点就要被开除的时候,一个人找到了他,说只要他在这里摆个摊卖点烧烤,保证到这里来的每个人都拿着菜单点菜就给他一个月一万块的工资,还帮他摆平火葬场的事情。 这对高进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立马点头答应了。 这地方摆摊除了火葬场里的人,其他根本就没有人路过。 慢慢的高秋就发现不对了,这地方摆摊太偏平时根本就没有人来吃东西,可每次来的都是开车一下子来几个,但过十天半个月,高秋就会发现这里面总有那么一个两个出现在电视上。 于是他就在那个人再找他时跟他说了,于是他就教了他一些降头术,反正对于高进而言,能发泄才是真的。 只要得罪了他,他全部都不放过,心情好一点小降头,过几天自然就消失了,心情不好就像对彭阳他们一样,直接下重手,让人痛苦死! 能操控人生死的高秋对于菜色也没这么上心了,以前还去买买菜洗一洗做个样子,后面人少就十天半个月没去买过菜,直接用不新鲜的。 最后他连菜都懒得买了,在烧尸体的时候,切下大拇指当鸡腿,挖出肠子心肝之类的当其他的卖,再把大腿上多肉割下来当烤肉,有时心情不好舌头也弄出来烤。 至于碳火就是从乱葬岗捡的人骨头,因为里面有磷,烧起来容易。 高秋说到最后几乎是满脸的疯狂,十分得意的朝我们说那人大拇指的鸡腿吃起来多滑多香,还有人的心肝多有嚼劲。 他看着那些被他施了障眼法的人津津有味的吃着他烤出来的人肉,他高兴得不行,尤其是这中间还有一些人总会再回到他手里,他又可以用这些人的肉来摆摊给别人吃。 看着这样的高秋,我突然感觉很恐怖,人总是这样,当能操控别人生死的时候,对于生命也就没有什么敬畏了。 裴长生冷冷的瞪着高秋,问他那个找他的人长什么样,他却只是扬了扬手里的人皮,苦笑道:“他给我的东西都能让你们看不穿,我怎么可能知道他长什么样。” 我听着就是一阵恼火,顾不上他身上那些头发丝,一把扯过他道:“那他多久找你一次?” 高秋摇了摇头,说不一定,有时几个月,有时一两年,钱他会按时打到他卡上,可只要他有一晚没出摊,那人就会立马知道,让他生不如死,搞过两次之后高秋就不敢再不出摊了,每晚十二点以后准时到这边摆摊。 我听着一片恼火,让他把卡拿出来,让玄德去查打钱给他的帐户,然后让玄德去找火葬场的负责人,既然那人能出面搞定,肯定能查到点什么。 “有没有见过小孩子来这里?”我一想到元宝这么小就可能被后面那个人给搞走,对着高秋就是一脚。 高秋却摇了摇头,说来这里的都是开车来的,都是夜店玩的,来过的小孩只有阿南一个。 我听着元宝又没有半点消息,对着高秋气愤的又是一脚。 彭阳估计也是想到了他上次吃的苦,讪讪的瞄了瞄我又瞄了瞄那个摊主,突然扑过去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踢着踢着就大哭了起来。 他们其实也就是年轻,所以总是冲动了一些,火气盛多找了点碴,也没有必要到失去性命的地步,更何况他还是让人家先吃狗屎再活生生的胀死,死法也太惨了点。 彭阳越哭越大声,我跟裴长生面面相觑,这场景实在不是我们所能想到的,忙伸手拉起彭阳。 我小声的安慰他,可见他一个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一抽一抽的,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阿南见状,一把从凳子上跳下来朝重重的拍了下彭阳:“说吧,这个人你想怎么处理?” 彭阳立马就止了哭声,看了看裴长生和玄德,眼珠子一转一转的。 我看着他那样,心里立马咯噔了一下,要知道人的报复心理是无法想象的。 远的不说,近的就是这个高秋,就因为从小炒菜不行家里人说他就离家出走,又因为别人说他烧烤不行,他就让人家痛苦不堪的死掉。 彭阳可不同于高秋,他一直享福,突然之间吃了这么大的苦,万一报复起来。 我担心的看着裴长生,却见他目光沉了沉,看着一边满脸眼泪鼻涕的彭阳,再瞄瞄一边的高秋,竟然点了点头。 彭阳立马高兴起来,双眼一亮,看着高秋立马沉下了脸,慢慢的走了过去。 第106章 豆浆 我看着彭阳朝着高秋走去,心也提了起来,看着彭阳那开始放着精光的眼睛,我竟然也感觉到害怕,不自觉的朝他走了一步。 虽然高秋确实也该死,可要他就这样死在我面前,我心里却怎么也过意不去。 至少也得让玄德出手啊,彭阳他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手上一旦沾上人命,就怕他跟高秋一样疯狂。 裴长生却一把拉住了我,朝我摇了摇头。 阿南一个劲的怂恿彭阳快点动手,玄德却也跟裴长生一样一脸的高深。 彭阳走到高秋面前,眼里凶光毕现,猛的抬手对着摊主脸上重重的就是几巴掌,然后拳打脚踢又是一轮,大哭着要拉着高秋去给那些死者下跪送终。 我听着心里一松,彭阳终究还只是普通人的报复方法,没有到要人生死的地步。 裴长生也点了点头,让阿南把高秋绑起来,然后天一亮就由阿南陪着彭阳去给那三个死者下跪送终当孝子。 阿南却是直接用阿彩把高秋给绑上了,一个劲的拍着胸口说包在她身上。 玄德又叫人过来收尾,看着高秋准备的那些人肉烧烤又一个劲的咂嘴,对着被彭阳揪着衣领的高秋就又是一脚。 我看着身上那些还在游走的头发丝,忙拉过在捡地上那张头皮的裴长生道:“这些魂丝怎么办?还有元宝?” 裴长生朝我笑了笑,把那块尼姑头皮又放在纸里包了起来,任由里面又长出了无数黝黑的头发缠住他:“这东西不能乱动,那个降头师能感觉到。可也就是因为有这个,我们才能找到他。” 见我不解,他瞄了瞄乐得几乎上天的阿南:“她不是跟你说这可能是往生降吗?既然他要收魂,我们就让他收魂,等魂到了他那里,自然就知道他是谁了。” 我听着感觉好有道理,却感觉哪里不对。想了一会,猛的瞪着裴长生道:“会没命的!” “我本来就是死人,你忘了吗?”裴长生好笑的瞄了瞄我,眼神突然一沉朝我轻声道:“太岁据说也是可保长生的,往生降也是长生的。” 我听着全身一颤,看着裴长生的深沉的眼道:“你认为是同一个人?” “可能吧!回去再说!”裴长生拉着我的手,就上了车。 等到家时又快天亮了,阿南在半路就陪着彭阳打了个车去那三个死者家里了,玄德开车送我们回家。 一到家门口就见陈叔嗒吧着烟靠在车旁边,见有车过来,立马眯着眼瞄了过来。 我一看他在心里立马咯噔了一下,证明裴夫人也来了,再看看向来是“乖宝宝”的裴长生竟然夜不归宿,可以想象裴夫人怒气有多大,只怕我又要变成带坏她乖儿子的坏人了吧。 陈叔见我们下车,只是看了一眼道:“夫人在里面。” 我看着被开的锁,再瞄瞄后面痞子横生的玄德,真心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些人眼里锁根本就不是锁。 日后我这门也不用锁了吧,来来去去的不是不用走门的就是开锁跟喝水一样。 一进去,就见鬼大姐吓得哆嗦的贴在墙上,见我们回来,立马飞过来拉着我的手,裴夫人一眼飘过来,连话都不敢话,直接缩到身后去了。 裴夫人依旧是一身清冷的长裙,冷眼的瞄着我,可她旁边坐着的是一身粉色淑女裙的云柳。 裴夫人还没开口,云柳立马笑着走了过来,拉着裴长生的手道:“长生哥哥,你昨晚不是说让我等你送走张依依就来接我的吗?怎么不来!” 说到最后嘴巴嘟得老高,一脸不高兴的拉着裴长生的手一个劲的甩。 我看着左边缩在我身后明显比我大得不是一两岁的鬼大姐,再看看右边拉着裴长生的手荡也不比我小的云柳,突然感觉自己老气横生。 轻轻拍了拍鬼大姐,从包里翻了半天翻出以前阿南用来给我收元宝的那块黑布,朝她一罩,念着阿南教我的咒语,就把她收了进去。 “学了不少东西了啊!”裴夫人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瞄着我的动作冷笑道。 我不好意思的把布收到包里,朝裴夫人笑了笑,走过去拿起她面前的早点就吃了起来。 裴夫人的早点都是定制的,蛋糕入口即化甜而不腻,水果都是最新鲜的。 “没洗脸吧!”裴夫人喝了口咖啡,朝裴长生招了招手道:“给你打了红枣豆浆,趁热喝吧。” 她话音一落,外面的陈叔立马抱着个保温瓶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水晶杯,走到茶几边倒出一杯豆浆,就又朝外面走去。 裴长生也不多话,端起豆浆一口一口的喝着。 “有吃的啊?”一直被当空气的玄德一闻到豆浆的香味,立马就跟活了过来一样,一把抢过陈叔手里的保温瓶,朝我大叫道:“依依也真不会来事,你婆婆来了也不是去下一碗面招待一下。快去拿杯子,有热豆浆给大家一人来一杯。” 说着立马去跟裴夫人套近乎,说我这人平时挺勤快的,炒得一手好菜,脾气又好,还孝顺……一溜一溜的就好像他是我爸一样。 我完全被玄德的热情给吓到了,愣愣的去碗柜里拿几个杯子过来,玄德立马接过,一人倒了一杯,又有眼力劲的给喝了一半的裴长生给续上,恭恭敬敬的把一杯端到裴夫人面前道:“夫人您先喝!” 我们大家一片沉默,看着玄德一个人忙这忙那,似乎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裴夫人冷冷的看着玄德端到她面前的豆浆,并不言语,只是瞄着我道:“你家没什么亲戚了!你这交的都什么朋友?” 我听着眉毛一挑,不想理会她,端过豆浆正要喝,却见两只手一左一右紧紧的握着我。 裴长生紧皱着眉,朝我轻轻的摇了摇头。 玄德却是一把将豆浆给抢下来,双目一横,朝我大声道:“有没有点礼貌啊!你婆婆还没喝呢,你就想先喝!一点都不懂事。” 我被他说得迷糊,可看着他坚持把豆浆朝裴夫人递了递,也知道是这豆浆有问题了。 “夫人,你看依依都饿了,您先喝一口吧,我们这些小辈也好开动啊!”玄德笑得跟开花一样的几乎把豆浆递到了裴夫人的嘴边。 可裴夫人却是纹丝不动,连瞄都不瞄玄德一眼,只是冷冷的盯着我。 我却只是轻笑着把手里的豆浆杯放在茶几上,拿起一块面片沾了点果酱慢慢的吃了起来。 裴长生一口一口的喝着豆浆也不说话,气氛一时古怪得不行,云柳不解的瞄了瞄裴夫人又瞄了瞄裴长生,倒也在裴夫人面前不敢放肆,端起玄德倒给她的那杯豆浆就准备喝。 “啪!” 她刚一端起来,裴夫人和裴长生同时出手,结果两处一用力,云柳一个手不稳,杯子重重的掉在地上。 那杯豆浆一沾地,竟然不是跟泼水一样迅速的洒落在地上,而是好像跟流水一样慢慢的从碎玻璃里面流了出来,却又是分几个方向,牵着线的慢慢的流走了。 “这豆浆还真有意思哈!”玄德又把豆浆朝裴夫人嘴边塞了塞,挑着眉道:“这么有意思的豆浆裴夫人自己不喝吗?” “是你给张依依那块雷心桃木的吧!”裴夫人实在是避不过玄德的坚持,接过杯子捧在手心里,然后递给裴长生道:“能看出这豆浆的不同,你眼力劲还不错。” “那是!”玄德得意的一把抢过我沾好的面包,朝嘴里一塞道:“闻起来这么香的东西,怎么可能让裴长生一个人享受呢!” “喝吧!”见裴长生接过杯子,裴夫人朝玄德笑了笑道:“那你也应该知道他必须要喝的,不是我硬要他喝,这是我们裴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还是少管的啊。” 我知道这豆浆不同,双眼不自觉的瞄着喝着豆浆的裴长生,却见他捧着豆浆一倒就大口大口的喝着,几下之后杯子里就空了。 我想伸手去拦,却发现他一脸苦笑的把杯子放下,朝云柳招了招手道:“回去吧!” 顿时我一脸的惊讶,裴长生连个眼神都没有给我,就从茶几上伸过手拉着云柳就朝外走去。 “今晚你还是去裴家睡吧,在外面一晚都不着家,还带着长生去夜店,你也太不顾家了。明天记得去公司上班,记得不要迟到。”裴夫人见裴长生拉着云柳朝外走,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朝我得意的道。 裴长生又一次当着我的面带着云柳离开,我本就不能跳动的心却又朝下沉了沉,无比的沉闷,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怎么,吃醋了?”玄德吃着蛋糕,看着裴长生一家离开的背影,沉叹一声道:“你这婆婆降头术挺厉害的啊,连裴长生这种人都能控制住。” “可怜的裴长生,还要靠着他妈用降头术养着。”玄德蛋糕吃完,又转身去拿面包。 我听着却是心里一惊,看着悠然涂着果酱的玄德道:“他还要裴夫人用降头术养着?” 一直以来我认为裴长生不跟裴夫人翻脸的原因,是要找出背后的那个人,没想到却还有这一重。 第107章 布局 玄德见我还不知道,蹲在打翻的那杯豆浆的地方朝我招了招手道:“你看这是水吗?这一杯豆浆全是虫子,要不然你见过水倒在地上不哗的一下流下来的吗?” 我实在是没心情再去搞这些什么降头术啊,道术之类的了,一想到裴长生竟然也会受制于人,心里也就打了个疙瘩。 可我却只想早点帮裴长生找到后面那个人,救我妈,如果能找到我爸就更好了。 一边清理着茶几上的东西,我一边想着以裴长生的本事应该不会被裴夫人管得太死吧? 把桌上的东西清理我,我看着身上还在快速游走的魂丝,突然很好奇为什么裴夫人竟然没有管这些,她能看到鬼大姐应该就能看到这些魂丝的,为什么却一个字也没问呢? 扯了一根问玄德我们该怎么引魂,玄德却朝我嘟了下嘴道:“等晚上你就会离魂了,到时跟着你就可以了。” 见我还不懂,玄德忙了一晚也懒得解释,边朝洗手间走边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先睡觉。” 我听得叹了口气看着几乎要将自己淹没的头发丝在身上游走,感觉到恶心的同时又很无奈。 洗洗睡觉,我竟然睡得特别的沉,一个梦都没做。 醒来的时候,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我转眼看了看就晕乎乎的出了院子,四周似乎都是很熟悉的场景,我心里竟然其他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想走出院子,似乎在外面有人以呼唤我,又好像我十分习惯性的朝外走。 一走出院子,就见陈叔站在打开的车门口朝我招了招手,而他另一只手上面赫然牵着跟我身上一样的黝黑的魂丝。 一想到魂丝我立马低头一看,却见我身上的魂丝已经不见了,只留一点点的身上,而身上的那几根还跟陈叔牵在手里的连在了一块,我脑子似乎有点转不过来,只想走到陈叔旁边,好像他身边才是我应该站着的地方。 陈叔一见是我也有点发愣,双眼一眯,把手里的魂丝一甩猛就想关上车门。 我看着他那样,心里正感觉奇怪,就听到玄德大吼一声,跟着一张红线编成的网飞快的朝着陈叔和他那辆车罩了过去,前后都没有见玄德出来,陈叔挣扎着还想逃,却被一张符纸镇在了地上。 我愣愣的却怎以也想不起这是怎么了,就听到裴长生沉沉的叫我的名字,还有他带着凉意的手轻轻拍我的感觉。 举目四望,却发现原本清晰的四周竟然慢慢的全是一片迷雾,无数灰白的人影从迷雾中走出来,双手竟然死死的抓着我。 我用力的想挣脱,可这些人影却越来越多,我越挣扎就越被扯得紧,竟然还有影子张着嘴就要来咬我。 心情无比的慌乱,我无计可施之时,猛的抬起手指咬破学着裴长生的样子对着那些灰白影子大喝了一声“疾。” 只见我那几滴酒出去的血竟然放出暗暗的黑气,一下子就把那些灰白的人影给吸了进去。 我看着心里一惊,可那些影子一放手,我就感觉身子猛的好像溺水了一般,身体猛的一阵慌乱,跟着双眼用力一睁,就见裴长生正紧张的看着我,见我睁开了眼,眼底有什么闪过,把我从床上抱起来道:“还好吧?” 我忙张眼四处张望,却发现我竟然躺在我房间里的床上,只是床的四周都用红色的绳子结了网,网上全是拇指大小带着铜绿的小铃铛,门窗上面也都贴满了符纸,整个看上去完全就一个捉鬼的样子。 根本想不通的是,我才睡了一觉,怎么就成这样了,我飞快的翻身从枕头下面摸出我的手机,一看时间竟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抬头看着裴长生,我正想问他什么,就见阿南欢快的跑了进来道:“捉住了,怎么办?” “起来吧!”裴长生伸手把我从床上拉起来,朝我道:“等下我再跟你解释。” 阿南兴奋得几乎见牙不见眼,朝我道:“依依姐,你猜那个人是谁。” “陈叔?”我被她问得一懵,可迷糊之间依昔还记得站在车门边朝我招手的陈叔。 阿南欢快的点了点头道:“怪不得裴长生在车上要给我们用乱花降,原来掩盖的就是我们身上的魂丝。” 而我却一直是懵懵懂懂的,下到客厅,却见玄德正用一张跟我梦里一样的红绳网罩着陈叔,嘴角高高的翘起,明显兴奋得不行。 陈叔却是冷着一张脸,静静的看着下楼的我和裴长生道:“你们以为捉了我就明白了?你们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 “张依依?你以为裴夫人是因为八字找上你的?你以为就是因为中了蜘蛛降你的命就没了?你都想错了。”陈叔抬头朝我冷笑,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却只是瞄了一眼裴长生道:“你不是裴长生?” “不是!”我正想阻止裴长生,可他却率行开口。 “怪不得!”陈叔突然大笑,被红绳网罩着的身子猛的朝着网上撞去。 原本得意洋洋的玄德立马一惊,伸手就想去扯网上那张符纸,可手还到,陈叔就已经笑着撞了上去。 符纸上朱砂画的符文突然闪出金黄的光芒,把陈叔那张笑脸立马给淹没了。 “让他去吧!”裴长生冷冷的看着陈叔,朝玄德道:“至少知道他也不算主谋。” 玄德看着掉在地上的红绳网,一个劲的叹息道:“亏我们在车上搞了一路,结果就得了这个。” “元宝找回来就好。”裴长生回头看了看我,又瞄了瞄一边的阿南道:“你跟她说吧。” 然后一脸沉静的就朝外走去,连看都没再看我一眼。 我愣愣的看着裴长生离开,心里暗想这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他都是这样的离去。 玄德依旧念念叨叨的说什么陈叔怎么这么没用,还啥都没用呢,就自己死掉了,死前还要说几句没用的话,一点都不符合他坏人死前要瞎逼逼的设定。 阿南最喜欢说话,拉着我就坐在沙发道:“依依姐,你一定很奇怪对不对?我跟你说哈。” 原来在知道那个叫高进的摊主不是布局炼往生降的那个开始,裴长生在拉扯我的时候,在就我身上下了乱花就是为了遮住我身上魂丝,而阿南玄德他们也在接触中全部被下了。 所以从我们回来之后就除了自己就没有人能看到身上的魂丝,而裴长生却跟玄德阿南暗中设计好,阿南以带高进去帮彭阳的借口,要挟高进跟后在的人说又一次成功了,而且有人中的魂丝比较多,可能离魂比较快。 虽然说因为离魂快高进被骂了一顿,可后面的那人也没有多想,晚上就准备开始收魂。 一搞定,阿南就把高进交给了彭阳急急的赶进来在四周布个降头,只要有离魂出没她立马就知道。 而玄德跟裴长生却在我房间里布下阵法,方便把我离走的生魂再次施法压回体内,这也是为什么我问玄德怎么引魂时他却转过脸去说让我睡觉的原因,他怕露馅。 玄德更是把玉皇宫里的道士都叫了过来,在院子外面等着,万一收魂的那个人走的是阳路他们也人多不怕,结果陈叔却走的是阴路,被玄德一张天网就给罩住了。 我听着点了点头,能捉住就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裴长生说陈叔不是背后的主谋。 “他能收魂不错,却没有鬼术和降头术,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玄德把空空的天网收了起来,冷哼道:“操控这个的人也过于大胆,如果跟张雪那个操控者是一个人的话,那他所求的只怕太大了,没有人能容得了他。” 我被阿南的正色给吓住了,结果他却两步走到我两前,一口咬破食指道:“唉,为什么放点血没有扯根头发这么容易,每次都要咬我可怜的手指头。” 我正奇怪他为什么就要咬我的手指头,他却朝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猛的伸手捏住了我的脸,朝里面用力的挤了几滴血,然后把我下巴一合道:“吞下去!” “哇!”一直站在我旁边的清点着玄德那些法器的阿南看着满眼星星,推了推我的腿道:“依依姐,你体质本身就是纯阴,加上又中了蜘蛛降又被借了寿只是一具活死人,离魂之后如果没有阳气护体,日后很容易被鬼物缠上的。” “玄德的是纯阳之体,应该还是童子身,他的血阳气十足,你快多喝点,日后也能增强体质啊。”阿南看着我急急的道。 我苦苦一笑,把嘴里的血吞了下去,却感觉阿南说的都不是事实。 既然离魂这么重要的事情,玄德和裴长生从头到尾都没有打算告诉我,现在一切都搞定了,却想起怕我被鬼物缠着了。 那开始他们做什么去了? 如果我不是咬破手指酒了点血,那我是不是在那迷雾之中被那些灰白的影子给拉走了,那样我是不是就回不来,也算是被引走了魂,裴长生和玄德准备怎么办呢? 还是说我在裴长生眼里,跟在裴夫人眼里一样,只是有点利用价值,他想借我来在裴夫人面前打掩护,又想找我帮忙找背后的人,所以在我没了命之后,连这最后一丝游魂他也能利用上,所以他没有脸再面对我跟我解释了吧! 第108章 鬼夜奶 我满嘴的血腥味,沉沉的看着玄德在院子外面招呼着玉皇宫的道士回去,然后朝我挥了挥手,说有空再来找我,让我有时间去玉皇顶看小九,也跟着急急的走了。 一直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屋子顿时只剩下我跟阿南了,我一直忙碌且繁忙的心也沉浸了下来。 拉着阿南问她找到元宝没有,她说已经找到了,就是在我被那团迷雾困住的时候,她去迷雾的里面拉出了元宝。 那团迷雾就是陈叔来的时候走的阴路,他一被收就没法子控制阴路的走向,而我身上的血却是对鬼物有着超凡的吸引力,所以那些以前被他收走的鬼魂全部朝我走了过来。 也只的元宝是真的咬过我一口的,只有他还没有动,要不然保不准我的血会不会把他也给吸了。 我这才想起来我的血好像黑洞一般吸着住了那些鬼魂,阿南却摇头说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不过那些鬼魂这一世和下一世的阳寿已被借走,估计也没机会投胎,加上又被困,还已经成了恶鬼,灭了也好。 我不知道阿南怎么确定那些鬼魂是恶鬼了,只感觉全身沉重得不行,一个劲的想睡觉,反正这时候还是半夜,正应该睡觉的。 这一觉起来,就闻到煎鸡蛋的味道,我许久都没有正式吃过早餐,昨天又只吃了裴夫人那几块面包,突然闻到这么香的煎鸡蛋,竟然有点恍惚,用力掐了下自己,感觉到痛再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确定是早上才慢慢的爬起来,我真的怕自己又是被什么引魂了。 走到楼下,却见阿南正趴在桌子上吃着烤鸡腿,而元宝也坐在一边一手一个大口的嚼着,见我下来,立马把鸡腿一扔,跟到我面前,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摸他的头,问他有没有事。 元宝只是嘟着嘴摇头,说大哥哥找过他了,让他不要怕,有人会来救他,不会让人害了他的,所以他一直在迷雾中睡觉。 这是我第二次听元宝提起大哥哥,上一次是那人教他什么“未生骨”的歌谣,这一次却只是告诉他不要怕,真真的是心大。 问元宝大哥哥是谁,他就一个劲的说是大哥哥,其他一概不知,我也不想问他了。 彭阳端着煎鸡蛋出来让我快吃,一直沉着的脸终于放松了,身体也没有绷得那么紧。 我实在了饿得不行,牙也没刷,直接拿起筷子就吃。 彭阳估计想到我吃得这么快,伸手就从元宝的盘子里夹了个鸡腿给我道:“阿南要吃炸的,我以前喜欢吃所以学过,味道还不错,依依你吃个试试。” 真吃着鸡腿的元宝看着彭阳夹走,朝我得意的扬了扬手里的鸡腿,又朝彭阳做了个鬼脸。 我朝元宝笑了笑,彭阳看不到他,其实一直奇怪为什么阿南对面要放一个盘子装两鸡腿,所以夹给我只是看我的反应,经历了这么多事,彭阳也不再是那个浪荡子了,也知道试探人了。 只是他没叫我仙姑,而叫我依依,反倒是让我有点适应不了,总感觉在亲密,却不好让他再叫我仙姑。 回过头朝还站在我旁边的彭阳笑了笑,伸手把那个鸡腿递给他道:“你自己尝尝。” 元宝虽说是引魂使者,却也只是一个身份特殊的小鬼,所以他吃东西其实吃的只是味道,形还是在的。 那个鸡腿元宝吃过之后,看着还在,其实再吃的话就跟嚼蜡一样,没有半点味道,这也是为什么元宝得意的原因。 彭阳见我递给他,皱着眉把鸡腿抓起来咬了一口,嚼了两下之后苦着脸看着我道:“炸老了?可也不会这么没味道啊。” 从大盘子里又夹了一个给元宝,我朝彭阳笑道:“因为被吃掉了。” 彭阳顺着我的手望着他完全看不见元宝的凳子,然后回过头来满眼疑问的看着我,见我点头,手里的鸡腿抖了两下就掉在地上,膝盖猛的就跪了下去,对着凳子一个劲的磕头说他不是有意的,大仙莫怪。 看着已经跟跑到跟阿南那里抢鸡腿的元宝,我摇了摇头,用力把他扯起来道:“没事的,只是个小鬼。” “小鬼难缠啊,仙姑!”彭阳几乎都要哭了。 我忙跟他解释了半天,然后哪他说当初给他们下降头的人也抓到了,昨晚他背后的人也被玄德他们给灭了,让他可以放心回去了,可彭阳怎么也不肯,愣是说反正他妈一个人可以,这里离他家也不远,他可以住在这里给我们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还不用我出钱的。 我跟阿南面面相觑,我们两个女人的衣服让他一个大爷们洗也不合适啊,男的也就元宝这个小鬼不用洗衣服。 可怎么劝都没用,彭阳就是赖着不走了,眼睛却直溜溜的转。 我见他可能是有目的,但也估计不是害人的,也懒得去费口舌,反正除了这房子是我的,其他我也没东西让他图谋的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裴长生也没来,玄德也没来,更离奇的是原本叫我去裴氏的裴夫人也没来找茬,日子好像又恢复到了以前的平静。 每天早上吃了彭阳做的早餐,我自己洗了我和阿南的衣服,然后带着阿南和元宝去医院看了下我妈,去警察局报案找我爸却说这事上头已经发布全国通缉,让我不要急。 然后回来就问阿南一些降头术上的事情,以便我以后防身也好,不被人骗也好。 她也很乐于教我,可终究是人小,说得不大清楚,丢了一堆书给我,说是她们家祖传下来的,让我看,还说重点的她已经画过线了的。 当我翻开那些已经黄得跟糊墙纸一样一碰就掉的书页,看着里面暗黄的纸上竟然用粉红色的荧光笔做的标记时,我感觉如果让阿南她爸看到她这么糟蹋,估计她得挨打。 阿南却十分得意的跟我说这书她已经全部复印了几份,又做了旧,所以我手里的其实是假的。 我听着只感觉手里的书跟不上我现在处的这个时代,却也用心的去看这些古籍,我不求自己能够跟阿南一样对人就下降头,但也想不受制于人时却是半点也不懂。 阿南教的东西跟裴长生不一样,她是先教我符降和咒降,说这种经较容易学,不用准备太多东西,咒降我有嘴巴就行,符降要的符纸阿南有得是。 很多东西阿南说很难懂,可我却一听就会,尤其是符降,照着书上画那些飞龙走蛇的符文,我竟然看一眼就能画出来,好像一转笔我就知道该用几分力该朝左右偏多少,看得阿南咂咂称奇。 裴长生没来的第七天,我突然想去玉皇宫看小九,以前本来也想去,只是玉皇宫门槛高,加上玄德说玉皇顶鬼来鬼往,总让我有点害怕,于是生生压住了,可过了这么几天,我再也忍不住了。 用阿南教的障眼法制了钱给小九买了几身衣服,阿南还要让我用符纸引小鬼给我提东西,吓得我一个劲的摇头,用假钱已经心慌得不行了,再在外人面前招小鬼,只怕我没被吓死,旁边的彭阳也会被吓个半死。 又买了一堆吃的,我们收拾了大包小包准备大晚上的去玉皇宫,结果还没出门就又被森伢子给拦住了。 这小伙满脸紧张的看着我,又瞄了瞄在我身后背着大背包问我还要不要多带罐奶粉的彭阳,就立马扯着我道:“依依你会捉鬼对不对?” 他声音又大又紧张,吓了我一跳,引得巷子远处一个卖烧烤的一个劲的朝我们这边瞄。 我忙拉着他进屋,问他这是怎么了,大白天的说什么鬼不鬼的。 森伢子立马扯着我进屋,朝我轻声道:“不是我信鬼,实在是淑媛都快疯了。” 我听着就是一愣,淑媛是森伢子的老婆,人如其名,贤淑得不得了,而且她去年刚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小宝,一岁不到,还在喝、奶,她更应该母爱如水,怎么会疯了。 森伢子看了看彭阳,双手紧紧的扯着我,说既然我都帮了彭阳了就一定要帮他,知道我们这行要价高,钱多钱少他先欠着,以后他慢慢还,就让我看在他爸妈以前帮过我们家的份上,让我一定要帮帮他。 我听他说得慎重,忙让他先说什么事,搞得阿南和元宝也满满的都是兴趣。 上次森伢子家里因为何进住对面弄了镜子借运道,一家人倒霉得不行,淑媛因为小宝感冒就带陪他在医院里呆了几天,后来又直接回的娘家,森伢子又要照顾妈又要顾工作,也没多问。 结果前几天回来了,他却发现淑媛每晚起来喂奶,而且一喂就是好久,开始几晚森伢子睡得沉,也没去多管,以为是小宝晚上要夜奶。 可淑媛每天早上起来却都是好累,而且小宝奶再也不够吃了,一个劲的哭。 这时森伢子就说淑媛晚上喂奶太多,要她睡前吃点宵夜,淑媛却说小宝早就戒了夜奶了,晚上根本就不可能起来吃,两人还差点吵了起来。 可到了晚上,森伢子迷糊之间又见淑媛掀开衣服躺着喂奶,就伸手拍了她一下,说:“你看这不是喂了吗?” 结果他这一抬手一拍,却发现自己家小宝就躺在他旁边,而淑媛的奶头下面却好像被什么吸着,一鼓一扁的! 第109章 夹缝 森伢子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开错了,揉了揉眼睛仔细去看,可依旧还是看到奶头在那里一鼓一扁的,而且他似乎都能听到吞咽的声音。 吓得他再立马打开床头灯,伸手就去推淑媛,可他一打开灯的同时,听到小孩子不满的呜咽了几声,等他再去看,就见淑媛的奶头朝外滴着乳白的奶、水,却再也没有一鼓一扁的了。 森伢子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紧紧的盯着自己老婆被掀开衣服露在外面的胸部,放在她身上推她的手却不敢乱动半分,眼睛在床上四处的瞄着。 可除了睡着的他们一家三口,却再也没有发现什么人了。 森伢子过了一会壮了胆把淑媛推醒,把刚才的事情跟她说了,可淑媛却怎么也不信,一口咬定是森伢子看错了,不是看错就是因为白天两人吵架的事情来吓他的,完全不信。 这样一说,森伢子也感觉自己睡得迷迷糊糊的,想了想也真有可能是白天跟淑媛吵架,所以作梦给梦到了那么怪的场景了。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接下来的几天里,淑媛却是每晚坐起来喂奶,后来还抱着孩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嘴里唱着催眠曲。 开始森伢子睡得沉,总以为是淑媛在哄小宝,可经过那时的事情后就怎么也没睡得这么沉了。 每次睡得迷糊时听到淑媛唱歌哄宝宝睡觉,立马睁开眼朝着床上去瞄,果然小宝就睡在床上,而淑媛却双手拢在胸前,好像抱着个孩子一晃一晃的。 森伢子以为是带孩子太紧张所以梦游了,也不好叫醒她,就任她这样晃着晃着那个并不存在的孩子睡觉。 可白天淑媛竟然也开始幻想着那个不存在的孩子,经常撩起衣服喂奶,唱歌给那个宝宝听,却根本就不理会在旁边哇哇大哭的小宝。 更离奇的是,淑媛的奶、水竟然真的被那个无形中的宝宝吃掉了一般,一天下来没见胀奶也没见奶、水溢出来,每次她喂奶都好像真的有人在吸一样一鼓一扁的。 森伢子急着把小宝塞给她,说这才是她儿子,可她却大叫着把小宝给扔地上了,心疼得八表婶差点掉眼泪。 大家伙围着她劝了好久,说了好久,淑媛就是一个劲的抱着怀里的宝宝说他们要害她的儿子。 拉到医院一检查却是什么事也没有,可淑媛却慢慢的开始不再理人,连森伢子他们都不再理会,只顾着跟她想象中的儿子唱歌说话玩游戏,而且疯疯癫癫的,一看到人朝她走近就死死的抱着胸口,大吼大叫的让人离开,一靠近还伸手挠人或者嗤着牙朝人家低吼。 这下子一家子人都开始害怕,想叫大师吧,还真不知道找什么人,不叫吧,淑媛那样子好像真的被什么给魇住了。 八表婶最后没办法,就让森伢子来找我了。 我听着感觉好像是个什么小鬼,反正我最近碰到最多的就是婴灵了,就想着反正要去找玄德,让森伢子一起去就行了。 森伢子急得不行,硬是拉着我要去。 经过上次彭阳的事情托大之后,我对这事情都保持着绝对不插手的原则,好心好意的劝森伢子,幸好玉皇宫的名头大,他听说是掌教,沉着眼点了点头,却一个劲的催我要快点,这已经是晚上了,要不然淑媛又得跟疯了一样要抱着她那个看不见的儿子去小区里转。 更可怜的是小宝一到晚上就只要他妈抱,可淑媛却根本不理他,上次扔过之后更是吓得八表婶再也不敢强递给她了,只得任由小宝哭累了睡,可怜小宝在梦里也是抽抽嗒嗒的,森伢子说得心痛无比。 等我们到玉皇宫那山脚下,看门的却说玄德不知道去哪了,我们要上玉皇顶必须有玄德带路才行,无论我怎么说他都不肯放我们进去。 我说得口都干了,森伢子也急得直转,阿南差点就直接朝那上看门的道士放降头,还是我给拦住了。 “依依,你先去看看吧!实在不行……”森伢子急急的拉着我,明显不相信我们认识人家的掌教。 我还想跟那个道士说,就听到森伢子电话一响,他满眼恳求的看着我,然后接了电话,就听到那边八表婶急急的大叫道:“森伢子,你快回来啊,淑媛要朝楼夹缝里钻了,身上都是血,你快回来啊!快点!” 电话那边还有人大声尖叫的声音和小孩子尖悦的哭声,森伢子握着电话,挂都来不及挂断,扯着我就朝下面走道:“依依,算我求你了好不!救救淑媛吧!” 我一听都要出人命了,连忙给那个道士留了话,让玄德回来立马打我电话,拉着阿南走了两步,才想起玄德不知道我电话,忙又回去把电话留给那个道士。 下了山直接打车到八表婶家里,到小区里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喧哗声齐天,一堆人朝着一个地方跑去。 我跟森伢子对视了一眼,立马朝那里跑去,我手里却是扯着阿南怎么也不肯放的。 想知道我这方面几乎是个小白,就算学了点降头术也只是跟阿南这几天学的,其他的都是靠着血,更何况淑媛的情况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一堆人冲到了两栋房子的夹缝处,在灯路的照耀下,已经围满了人,议论声此起彼伏,可依旧压不住里面小孩子哇哇的大哭声和八表婶大声的叫着淑媛的名字。 森伢子急急的拉着我走了进去,我又扯着阿南,三个人实在是挤不开,阿南立马从小包里掏出阿彩,朝地上一扔,尖叫道:“毒蛇啊!” 小女孩声音本来就尖悦,加上阿彩颜色十分的鲜艳,阿南声音一落,围观的人立马尖叫的朝四周散开。 阿南得意的瞄了我一眼,拉着我就朝小孩子哭的地方跑去。 八表婶抱着小宝,急得眼睛都红了,怀里的小宝哭得嗓子沙哑,却依旧发出尖悦的哭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一见森伢子跟我来了,八表婶立马朝森伢子大叫道:“快去叫淑媛回来吧!快点啊!” 顺着八表婶指的地方看去,就见两栋房子窄小的夹缝里面,竟然有一个披头散皮穿着家居睡衣的女子,她双手死死的抱在胸前,当真是跟抱着个孩子一般。 要知道八表婶住的是以前厂里分的房子,那时为了省地方,两栋宿舍之间的隔缝几乎只有十几厘米,一个小孩侧着身进去都嫌挤,可淑媛却已经走进去三米远了,还在努力朝着里面挤去。 老房子的墙都是沙子合着水泥的,根本就没有瓷砖之类的,淑媛走过的地方全部都有着鲜红的血印,有的沙子上面还挂着白白的皮,她破在外面的地方几乎都被磨伤了,可她没有半点感觉到痛意,依旧用力的朝里面挤去。 森伢子在外面大声的叫着淑媛的名字,可她却好像完全不听到,一个劲的朝里面走,一边走还一边低头朝怀里根本就不存在的宝宝笑了笑。 她这一低头,额头滑过粗糙的水泥沙墙立马留下一路带肉的白皮,鲜红的血合着血清慢慢的朝下流,鼻子几乎都被磨平了,可双眼却发出柔得几乎放光的爱意,在从楼顶照下来的灯光下显得诡异无比。 森伢子和八表婶都只是急急的大叫,而八表叔却说是去叫警察了。 我看着夹着两栋房子缝中间的淑媛,叫警察也没用啊,警察挤不进去这条细缝不说,就算进去了,淑媛不肯出来,硬拉只怕伤得更重。 森伢子急得一个劲的扯着我,大哭着让我救淑媛,他倾家荡产都会凑钱给我的。 八表婶却抱着小宝砰的一声给我跪下来了,额头跟着就要朝地上去,我忙扶住她。 这时周围人多了,很多都是以前厂子里的人,忙帮着我扶着八表婶,眼睛却责怪的看着我,大概是怪我能救为什么还不救。 我看了看阿南,实在是搞不懂这是什么状况啊。 阿南终究还是小孩子,虽说降头术不错,可应变很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 眼看着八表婶急得跟着怀里的小宝一块哭,而小宝却脸鼻子通红,已经只能沙哑的低低抽泣了,再也没有原先洪亮的哭声了。 我也争着直挠耳朵,眼看着夹缝里的淑媛又开始朝里面挤,手臂上划得全是细长细长的血痕,咬着舌头怎么也想不到办法。 总不能让我把两边的房子给推倒,然后进去把淑媛给扯出来吧,急得我也只能站在地上朝淑媛大叫。 可刚一出声,我脑子立马一闪,猛的想起我刚学的咒术。 降头术可以治病,也可以害人,其实更多的是操控人。 我飞快的伸手从墙上沾了点淑媛挂在上面的血,然后含在嘴里脑子里面闪过阿南昨天教我的一个控制人的咒降。 含着淑媛的血,我低低的念着咒语,双手死死的掐着,眼睛直直的盯着就在离我两三米远的淑媛。 顺着我的咒语慢慢的念完,一直朝着里面使劲挤的淑媛慢慢的停了下来,被血和血清糊住了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我,可那双眼却已然放着跟蛇一样的绿光。 咒语一完,我猛的把那口血水吐了出来,朝着夹缝里一喷。 第110章 雪白壁虎 降头术里的咒降如果单施效果其实并不是太大,再加上我也知道自己这种连新手都算不得的小白功力实在是差得恼火,所以就加了点淑媛的血来增加控制力。 只见我那一口血水喷了出去,淑媛原本就放着绿光的眼睛立马闪过一片腥红,嘴里竟然发出呼呼的声音,如同被逼急了的猫一般,嗤着牙朝我咝着气。 我紧握着的双手立马朝胸前一转,掐着手势,见淑媛不动,嘴里又开始念着咒语,复又轻轻的叫着淑媛的名字,自己慢慢的朝后退。 淑媛放着红光的眼睛一懵,慢慢的又变成了绿色,随着我咒语越念越高,慢慢的连绿光都开始慢慢的收敛。 跟着我慢慢的后退,淑媛一直拢在胸前的手慢慢的垂了下来,头朝外扭着,脚竟然也跟着轻轻的抬了起来。 心里一阵雀跃,眼看着淑媛的脚抬起又就要落下时,猛的从夹缝里传来一声小孩子的哭声。 那声音原本细小,可却因为在夹缝里,加之外面的人都屏息静气的看着淑媛抬脚,那点细细的哭声竟然清晰的传到了众人耳里,只听到那声音细小尖悦,还夹着一点点的诡异。 那声音一起,原本抬脚朝外走的淑媛就猛的一抬头,已然磨平的鼻子在墙上滑过,几乎可以见到肉下面隐隐的有白色的东西露了出来,眼里再次放出了骇人的绿光,手飞快的朝胸前拢着,脸上还带着心有余悸的表情,嘴里轻轻的哼着歌谣轻轻的颠着胳膊,就好像刚才她那一垂手就摔到了她怀里的宝宝,现在要好好的哄着他。 我急得立马就咬破舌尖,将一口血水含在嘴里,朝阿南瞄了一眼,却见这位姑奶奶关键时刻竟然还在用手机录视频,她身后更是无数的手机灯光在闪。 气得我念着的咒语差点就停,忙敛住心神,一口血水猛力的朝下一吞,也顾不得后面那些看热闹的还拍视频了,嘴里的咒语猛的加大,手指朝着胸口猛力一拉,脚飞快的朝后退了几步。 夹缝里的淑媛竟然直直的跟着我后退的步子朝外面走了几步,人群中立马发出一片兴奋的尖呼声,八表婶啊的一声兴奋的朝我扑了过来,幸好旁边的森伢子把她扯住。 我见有效,连忙快速也又高声的念着咒语,脚沉而有力的朝后面又退了几步。 淑媛双眼愣愣的,手依旧就着抱宝宝的姿势,依旧抬脚朝着我们走了过来,可这次她刚抬两脚,就听到夹缝里孩子的哭声又响起,这次却是无比的凄惨,真的好像是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无助的哭泣。 那哭声一起,眼看着淑媛的眼里又开始绿光,我忙朝旁边侧了一步,一把掐在愣愣森伢子抱着的小宝腿上,原本已经哭累只是抽泣的小宝立马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夜空中立马只剩两个小孩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声,原本已经停止朝外走的淑媛立马又抬起了脚,头在夹缝中间扭动着,眼睛轱辘轱辘的在找着什么,脸上出现了着急的神色。 我看有效,嘴里咒语不停,朝着还在发愣的森伢子就是一脚,朝着哭声已经减弱的小宝打了个眼色,打了几次眼色森伢子竟然还不懂。 可怜的我咒语不敢停,手双要执着手势朝后拉,腿要朝后退,百忙之中还得抽空踢森伢子一脚,他竟然还不懂。 火得我猛的朝后退了一步,跟着抬脚对着小宝的脚重重的就是一脚,小宝立马痛得撕心裂肺,耳边只听到他这哭天抢地的哭声。 森伢子十分心痛的瞄了我一眼,我这时候顾不得心疼小宝了,嘴里依旧念着咒语的看着夹缝里心疼的看着小宝的淑媛,这次她的眼神没有再四处乱瞄,而是准却的落在了她真正的儿子小宝身上。 因为母子天性,淑媛根本什么都顾不上,急急的朝着小宝这边走来。 这次人群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淑媛离外面的距离,森伢子这次总算知道我的用心了,只要小宝哭声一小,立马掐了一下他的小脚,哭声立马就又起来了。 可随着淑媛越朝外走,小孩子的声音慢慢的变成了两个,一个还在夹缝里面,隐隐的有压过小宝哭声的势头,淑媛也随着这小孩子的哭声起来又开始迷茫。 原本直直盯着哭得伤心的小宝的眼睛又开始朝着夹缝里面转动,拢在胸前的手也不自觉的颠了起来,好像这样可以让那个不存在的宝宝不哭。 怕淑媛再被魇住,我一咬牙对着舌尖就是一口,血水在嘴里转了几个圈,又猛的吞下,我大声的念着咒语。 颠着手的淑媛立马一停,森伢子这时也给力,对着小宝的脚重重的就是一捏,小宝立马又是哇的一声大哭,淑媛眼里心痛闪过,原本只能一点点朝外挤的身子竟然十分灵活的朝外面走来。 看着她的脸、手、腿在墙上划下一条又一条长长的血痕,我都没敢停,眼看着淑媛就要到了夹缝口了,突然听到一声低低的怒吼声。 我心知道不好,忙这了咒语朝彭阳道:“快把她给拉出来。” 彭阳这家伙吃过这方面的亏,立马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抓着淑媛的胳膊用力朝外一拉,两人就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我心里一松,拢在胸前朝后拉的手正要松,猛的就见一道白光朝我冲了过来,我忙急急的后退。 就听到“哇”的一声怒吼,一只通体雪白,有婴儿胳膊粗细的壁虎重重的落在地上,正昂着头用那双腥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那眼里竟然是滔天的怒意。 看到这只雪白的壁虎,人群中立马发出一阵震天的惊呼声,跟着闪光灯一片乱闪,刺得我眼睛一阵阵的刺痛,耳边只听着有人轻轻的叫我。 过了一会好不容易等后面那群拍照的停下来,我松开遮眼的手,就见老爸站在我面前,拍着我的脸道:“怎么没看到我啊?一见我来就遮了眼,又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看着老爸轻笑的脸,我有片刻的恍惚,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刺激,莫名其妙的开始流泪。 老爸啊,他怎么来了,是玄德还是裴长生找到他了? 在外面跑路没带钱,他有没有吃苦,回来的时候…… “咂!咂!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老爸伸手给我擦了下眼角,伸手拉着我道:“老爸回来了,我们回家吧!” 我点了点头,顺着他牵着手就朝前走去,侧过眼看着老爸带着笑意的脸,心底里的幸福感慢慢的涌起。 突然脚下一顿,努力的睁大眼看着带着笑脸的老爸,猛的把他握在手里的手给扯了出来,用力一吸舌头从刚才还没好的伤口里吸出点血,一口血水就朝着对面的老爸给喷去。 “哇!” 一声婴儿的哭声响起,跟着我感觉左右手一紧,想到可能又是什么在拉我,又用力吸了下舌尖,对着左边就喷了过去。 “依依姐!”阿南的尖叫声立马传来。 我这才发现彭阳和阿南一边一个拉着我,尤其是阿南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在念着什么,我的脚已然有一只已经踏进了夹缝里面。 而那只通身雪白的壁虎不知道何时已经爬到了夹缝里的墙上,依旧用那双通红的眼睛盯着我。 “疾!” 头又开始发晕,老爸老妈的身子一次又一次的在夹缝中交过,竟然还有裴长生和丁火,心底里隐隐知道这是这只壁虎在做怪,可每次看到一个人站在夹缝里面,我却没有半点突兀感,心底里竟然莫名的认同那个人应该站在那里,我应该朝那人走去,却又抬不动脚。 我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时,就听到一声轻喝,一张明黄的符纸带着火光就朝着夹缝里飞去。 那只雪白的壁虎吓得掉头就朝夹缝里爬去,可那张符纸就好像有眼睛一般,它朝哪里爬就立马飘到前面去挡住了它的去路。 身后人群的惊呼声不断,手机的闪光一波过了又一波。 “收!”裴长生修长的身体从人群中闪出,对着那只壁虎猛的一收手。 那只爬在墙上的雪白壁虎立马跟被线拖着一样,飞快的朝着后面飞了出来,直直的落在裴长生的脚下。 “你修成灵性不容易,何必害人。”裴长生低头对上那只雪白壁虎的眼,伸手将它从地上捡起,朝我笑了笑。 人群中手机光闪得更厉害了,我看着站在光芒之中越发显得俊秀无比的裴长生,突然他似乎本身就应该带着光芒而来。 “咔!” 突然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玄德带着几个人扛着摄像机就走进了人群,拍了拍裴长生的肩膀道:“不错,表情到位,台词还差了一点,回去之后重新录音吧。” 说着又回头朝后面的人群挥了挥手道:“快散了吧,散了吧,拍个电影有什么好看的。” 人群中立马唏嘘一片,最后走的时候还不忘对着扛着摄像机的多拍几张。 “竟然有修炼到可以魇人的壁虎?”人群一散,玄德立马哈着脸靠着裴长生,伸手就想去抢他手里的雪白壁虎。 裴长生朝旁边一错,冷冷的看着他。 玄德得了个没趣,立马转身朝我道:“依依啊,你怎么老惹事,这次又是谁没事得罪了这种修炼得道的老东西啊?不知道解放后动物不给成精吗?怎么还变成小孩子来魇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第111章 救而受累 我没想到玄德和裴长生会这么及时的赶过来,更没想到的是玄德竟然还准备这么充分的帮我收了尾,要不然明天我们怎么跟别人解释我们会捉鬼驱邪啊。 更大的问题就是淑婶了,如果让别人知道她被一只壁虎给魇住了,虽说别人明面上后同情,可背后保不准也会说三道四。 现在好了,他一个拍电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可没料到玄德一开口就是这么逗,什么解放后的动物不能成精啊,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啊,瞪了他一眼,我就去看被彭阳拉出来,这会子被家里人围着的淑媛。 她还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可身上的痛却是清清楚楚的,眼泪直流的问森伢子这是怎么了,她不是好好的睡在家里的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八表婶们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拿着手机就要叫救护车,想先帮她把伤口处理一下。 淑媛身上没有几块好肉了,不要说露在外面的地方全被都蹭伤了,睡衣有的地方都被蹭破,里面的皮肤也全部都磨伤了。 最重要的是,她的脸…… 额头上的皮全部都被磨掉了,鼻子尖几乎见骨,两颊也全部磨得不成样,淑媛伸手摸着自己的脸蹲在地上低低的哭着。 随便哪一个女人突然发现自己的脸变成这样也会痛苦一场吧,我张了张嘴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张嘴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我咬破的舌尖没有了半点痛意,只有点点的痒意传开,我知道这是裴夫人上次给我种的肉芽在发挥作用。 抬头看着低手轻轻的摸着那只雪白的壁虎的裴长生,我这时突然理解他当初为什么说降头术开始是救人的了。 但我却不敢把这方法告诉八表婶她们,事出反常必为妖,而且肉芽虽然阴损却对伤口愈合这么好,如果让外人知道了,麻烦不说只怕还会惹事。 我只是因为机缘巧合破了何进降头术的反噬,可后来又惹出了彭阳,现在又是淑媛,这种事情很难避免的。 可不救的话…… 眼睛瞄着朝裴长生哈着脸的玄德心思一动,把淑媛从地上拉起来,看着还在神神叨叨的朝裴长生哈着脸想要那只雪白壁虎的玄德,招呼着大家一块上楼,免得在这下面被那些看热闹的时时盯着。 森伢子却还硬要拉着淑媛去医院,我瞪了他一眼,虽说淑媛这会子看上去满身血红,黄色的血清从露肉的伤口里流下来,吓人得很,可其实也都是皮外伤,不会有太大问题。 八表婶终究年纪大了,眼力比较好,一手抱着小宝,扯着森伢子就朝楼上去。 一进屋,我却扯着玄德问他有没有药可以治淑媛的伤,要不人家一个女孩日后满脸疤真不好见人,反正玉皇宫经常看病救人,这就当积一次功德了。 玄德朝着我嘿嘿一笑,摇头说没有,而且功德是佛家的玩意,他们道家不管这个。 听着我双眼冒火,一直抱着雪白壁虎不出声的裴长生却突然朝我点了点头,我心中一动,以为他这是准备用肉芽,忙跑了过去,他却要我找个针。 我听着奇怪,可见裴长生面色沉静,眼里却十分的认真,忙让八表婶给我找个针,森伢子这时心痛老婆,一个劲的嚷嚷我们在搞什么,他现在要送淑媛去医院再说。 我看着他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一想到刚才我自己也被这只雪白壁虎给魇住,这可恶的森伢子从头到尾都只知道看戏,朝他低吼道:“那你去医院啊!我不管,你看淑媛会怎么样,我们直接走!” 这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八表叔八表婶两口子挺好的人,明理心又好,怎么生出个森伢子就是这么倔又这么世故,当时找我来救淑媛,一个劲的说钱的事,还嚷嚷得很大声,好像谁都跟他一样。 被我一吼,八表婶不满的瞪了一眼森伢子,抱着小宝就去给我找针。 我忙递给裴长生,就见他把手里那只一动不动的雪白壁虎翻过来拉出一只脚,把针飞快的朝着一个脚趾一挑,就见针上面挑着一颗鲜红得只有沙子大小的圆东西,我这才发现那只壁虎通体雪白,可脚趾的五个掌心都有一点通红。 裴长生连针一块递给我道:“给她化水喝了,过两天身上的伤口就全好了,不用去医院。” “这是壁虎的肉息?”阿南看着立马高兴的去捉那只壁虎,要她手刚碰到,那只原本趴在裴长生手里一动不动的壁虎立马发出小孩子一样的尖叫声。 吓得阿南讪讪的缩手道:“为什么我碰不得?” “你炼降头术,身上有各种毒虫的气味都有,它肯定不让你碰啊。”玄德看着那只壁虎,眼睛几乎都冒出光来道:“壁虎本身就有再生能力,修炼有成的壁虎在四掌五趾之上长出肉息,食之可以另人化骨生肌,实在是大造化啊。” 我看着听着懵懵懂懂和森伢子,认命的倒了杯水把那颗肉息给化进去递给淑媛。 尽管全身是伤痛得不行,而且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淑媛接过水杯还是轻声的朝我道了谢,这就是素质吧,我瞪了一边急急嚷嚷的森伢子,看着喝水的淑媛,十分不解的道:“你这是得罪了它还是?” “我见过它。”淑媛喝完了水,情绪平复了许多,轻声的道:“那时我带着小宝刚回来,小宝因为前几天在下面跑习惯了,我就带他出去玩。” “也是在那个夹缝里,有几个小孩子用鱼线把它给钓出来了,扯着它的尾巴四处甩,尾巴都断了,我抱着小宝实在看不下去,就给那些小孩子一人一块钱买糖,把它从嘴里的鱼勾取下来放到夹缝里去了。”淑媛看着裴长生手里的雪白壁虎,声音依旧轻轻的道。 我听着就是感觉奇怪,按淑媛这么说不是应该是救了它吗?怎么? “你当时没说什么?”玄德也感觉奇怪,偏着头想了想道。 淑媛原本就想摇头,后来瞄着八表婶怀里的小宝,眼神沉了沉,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我那时抱着小宝,跟他说要爱护小动物,因为他有妈妈保护,可小动物离开妈妈就没有妈妈保护了,所以他要好好爱护。” 我听着瞄了瞄趴在裴长生手心里一动不动的壁虎,再想想淑媛的遭遇,想来她自己也明白问题是出在这最后几句话来了。 估计是这只老壁虎被人欺负了,又被淑媛救了,所以感觉它没妈妈,要抢了这个救它的人去做妈妈,这也是为什么它魇淑媛却是一个孩子的样子,也是为什么它引着淑媛到它藏身的地方去了。 真真的是为老不尊! 竟然都明白了,我看小宝哭得不成样,而淑媛也需要清洗一下,朝八表婶笑了笑就说要走了。 八表婶还一个劲的留我们吃宵夜,我都推了,让她先清理一下家里,扯着一听说吃就迈不开腿的阿南就出门了。 到了门口,淑媛突然担心的叫住了我,满是血的脸上闪过担心:“你们准备怎么处理那只……呃……壁虎?” 见我不解,她立马又接着道:“我听说那些道士对于这种都是直接杀掉的。” 她声音有点急,眼里竟然满满的都是担忧,我不解的道:“你是想?” “它其实也没坏心,只是被欺负之后单纯的想找个保护而已,我不是吃了它的肉息,也没事了吗!你看能不能帮我劝下这两位……道长,看能不能放它一命?”淑媛说着小心的瞄着裴长生和玄德,又自嘲的笑道:“当妈以后心就有点软了,依依你别见笑。” 我看着裴长生和玄德对这只壁虎的态度,朝淑媛笑了笑道:“不会的,你放心。” 淑媛这才神色松了松的朝我道了谢,一到楼下玄德立马朝我呵呵笑道:“你那个表婶家挺有阴德的啊,娶了一个这么好的媳妇。” 见我不解,玄德得意的道:“娶媳得贤旺三代,她又有机缘救下这只老壁虎,只怕日后你表婶家人财两旺呢。” 我听摇了摇头苦笑,忙问玄德怎么这么快来了。 “你不知道我神通广大吗?”玄德拉开车门朝我得意的晃了晃食指,瞄了一眼裴长生道:“你让他把那只老壁送给我,我就告诉你。” 我实在是没心情知道,来了就好,大家会一块上车挤得满满的,我看着后面一直没吭声的彭阳,这才想起我们是准备去玉皇顶看小九的,刚好玄德在,就忙让他带我们一块去了。 一想到玉皇顶,我就瞄着裴长生:“陈叔他……” “心脏病突发,死在了床上,这是医院给出的死亡证明。”裴长生双眼沉沉,手里摸着壁虎冷冷的道:“裴夫人完全都不知道陈叔的事情,自己还在查,估计她就以为陈治文真的只是一个对她忠心耿耿的普通人吧。” 裴长生说完,伸手递了个东西给我道:“你的雷心桃木,给你防身用。” 我看着那块在我身上只呆了半天不到的道家法宝,忙接了过来,突然想到丁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就见开车的玄德目光闪烁的盯着我手里的雷心逃木道:“丁炎把这都给你了啊?那你们什么时候办喜酒啊?” 第112章 进不了的门 我听着玄德的话,只感觉手里的雷心桃木烫手,坐在旁边的裴长生眼神冷冷的盯着我,让我心里忐忑不安,握着桃木盯着玄德不解的道:“这……这……” 这了半天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问玄德这是怎么回事?还是说这怎么可能? 难不成我还问他凭什么说我跟丁炎要请喜酒啊,还是说不请喜酒啊,或者问他为什么这么说啊? 尤其是最后一个最尴尬,玄德这样问肯定表示这雷心桃木跟丁炎的婚事有关系,说出来更是尴尬,更何况我体内还有丁炎的线蛇。 我被裴长生看得心头火起,朝着玄德低吼道:“别乱说!” 玄德被我吓了一大跳,一手开车讪讪地道:“人家这来这去声音会越来越小,你真的是反常。” “雷心桃木是百年以上的老桃树被真雷所劈后留下来的桃树心,才叫雷心桃木。”玄德被我一吼,立马嘿嘿的道:“树木本就空易引虫生浆很难存活上百年,被雷劈的就更是微乎其微了。” “而丁炎的这块雷心桃木可是大有来头。”玄德越说越兴奋,阿南也跟着托着下巴看热闹,彭阳对于这种玄乎的事情似乎十分的好奇,也竖着耳朵听着。 只有我可怜的面对着裴长生越来越冷的脸,他双眼沉沉的看着我,却又紧抿着唇带着凉凉的讽意。 玄德似乎还想卖关子,旁边的阿南十分给面子的催着他快说。 玄德竟然还唯恐天下不乱的瞄了瞄裴长生才开口道:“这块雷心桃木据说是几百年前稻香庵一个主持机缘间得到的,一直在稻香庵当宝物传承,就在民国年间,传到了稻香庵年轻的主持忘秋师太手里,可后来忘秋师太把雷心桃木送给玉机子当定情信物” “要知道那时候的忘秋师太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却是稻香庵的主持,可见佛法深厚,却毅然不顾一切的向玉机子表白,想来情种深种之余,忘秋师太也是一个性情中人。” “可那时玉机子却因为道观只有他一人可以支撑,绝然的拒绝了忘秋师太,却不知为什么没有把这块雷心桃木还给忘秋师太。这件事情当年涉及道门两个掌门级人物,又有宝物雷心桃木在里面,可是人尽皆知。所以业内都默认为雷心桃木为定情之物,更有甚者有人特意找了块桃木制在雷心桃木的样子送给心上人。”玄德说着得意洋洋。 更是满脸意趣的盯着我道:“阿南说你体内有丁炎的线蛇哟?这是表白非君不嫁吗?” 我只感觉身体越来越冷,手里握着的那块桃木却烫手得不行,握也不是不握也不是。 心里暗暗的怪丁炎怎么搞成这样,线蛇和雷心桃木都是有麻烦的东西,竟然都用到了我身上,这让人不误会都不行。 幸好这时车已经到了玉皇宫脚下了,要不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玄德。 玄德见我不回答,一直痞气的眼神直直的在我和裴长生脸上打转,沉叹了口气道:“可怜的丁炎一直冷心冷情的过了二十几年,为了你把两大宝贝送了还不算,自己还不知道死哪去了。” 我见裴长生听着他这话,原本紧抿的紧唇竟然勾起淡淡的冷笑,看着我寒毛都竖了起来,却只能低着头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那块雷心桃木。 车子里的气氛一时之间古怪得不行,玄德那货竟然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乱,在前面流里流气的哼着“妹妹你听我说,哥哥我是真的爱你……”,我气得直咬牙却拿他没半点办法,真不知道玄贤怎么教出了他这么个东西,还让他做了玉皇宫的掌教,也不怕玉皇宫毁在他手里。 到了玉皇宫的大门口,玄德直接从车上摁下遥控开了门,脸色却立马变得沉重,原本欢快吹着口哨唱着歌的样子瞬间就收了起来。 他这一路却是一直开到山顶上,在一个座破破烂烂只有一层好像以前路边的祠堂一样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我正吃惊却见玄德快速的下车打开后备箱,我还要想这玉皇顶不是应该还朝上走的吗,难不成跟佛家一样,上山总是要用走路的?可这已经到了山顶了啊? 正想着玄德已经回来扔了件衣服给我,又扔了件给彭阳道:“依依是要去见小九的,可彭阳你却可以不要进去,到时别后悔。” 我听裴长生说过玉皇顶终年苦寒,可在车里没有半点感觉啊,玄德却还故作玄虚的给我递了件衣服。 “玉皇顶原来就是这里。”裴长生隔着玻璃朝那房子一瞄,一直沉着脸的裴长生突然开口无限感慨的道。 一身中山装的玄德却只是朝裴长生做了个揖,打开车门就示意我们下车。 那房子是红漆的木门,明显许多年没有刷新了,红漆已经发暗很多地方都斑驳脱落。 这房子从外面看就只有两扇门一间房,双门大开里面却是空空如也,只能看见正墙上画着三清道祖的画象。 玄德站在门口,一脚踏进去从里面朝我们作了个揖,脸色祥和的道:“请进!” 这是我见过玄德在没有事情的时候最为端庄,最像一教掌教的一次,念头刚刚一过,就见玄德瞄过我手里一直拎着的那件衣服,朝我挤了挤眼。 轻轻的掂了掂手里的衣服,我突然感觉有点好笑,玄德这么快就破功了。 裴长生最先进去,可一进去他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连个地方都不挪,我还看了看对面墙上的三清道祖,想不通这有什么好看的。 阿南跟着也蹦进去了,却也跟裴长生一样,进去立马就不动了。 在玄德灼灼的目光下,我把衣服披起来,抬脚就进去了。 可我右脚刚踢到里面,就听到一声清喝,墙上的三清道祖好像活了过来一般,面带怒容的朝我大吼道:“何方妖孽!” 跟着三个人像全部都如同玄德一样执手捏印朝着我挥了过来,我还来不及细想,就感觉胸口一闷,身子猛的就被推了出来,脑袋重重的摔在泥地上,吓得彭阳急急的跑出来扶着我,一个劲的问我有没有事。 我奇怪的摇了摇头,就见进去的裴长生和阿南突然之间就不见了,只有玄德还站在门口,双眼满含古怪的看着我。 用力的眨了眨眼,我又盯着墙上的祥云之中宝相庄严的三清道祖,没有半点怒容,十分安祥的看着房间之内,顺着他们的眼神可能正好看到门槛之中。 那刚才…… 我朝彭阳笑了笑,让他先进去,彭阳尽管感觉奇怪,却见玄德还站在门口迎接,把我扶起来抬脚就进去了。 他一进去立马哆嗦了几下,眼睛却也跟裴长生和阿南一样站在门口不再动了。 我一个人站在门外,看着站在门口依旧面色端祥的看着我的玄德,还有一动不动的彭阳,眼神四处打量着明明一眼就可以看完的房间,却怎么也没看到裴长生和阿南。 那间房子不到十平米,三面墙上全是道家故事的壁画,天花板上画的是三皇五帝,里面绝对没有门窗之类可以走人的地方,可裴长生和阿南就这样不见了。 就在我转眼之间,彭阳的站在门口的身体慢慢的变淡,然后在我的眼前慢慢的消失不见。 吓得我朝后退了两步,双眼直直的盯着玄德,可他却依旧带着轻笑的看着我,眼里的那种好奇色却更强了。 我沉吸一口气,这次换左脚,飞快的朝里踏去。 这次三清道祖连恕吼都没有,直接一个法印就又把我给推了出来。 心里怪异顿起,我死死的瞪了玄德一眼,怕是他在搞鬼,可他也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一时火起,双脚并拢站在门槛前,猛的一屈膝盖,学着阿南的样子朝里一蹦。 看我没有一只脚一只脚的落地,还能怎么样,可身体刚从门槛过去,眼见就要落下了,我只听到一声低吼,身体就从门口退了出来。 等我爬起来的时候,玄德已经从门里出来,站在我面前,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那眼神里带着探究,带着好奇,更多的却是一种冷冷的杀意。 认识玄德这么久,他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我,好像我是一个什么怪物一般,连上次玄德看小九都没有这么可怕的杀气。 我与他对视,眼睛的余光瞄着墙壁上画的三清道祖,看玄德的神色,我刚才被推出来跟他没有关系。 那我是到底得罪了道家的哪路神仙? 正和玄德对视着,那开着的门猛的伸出一只脚,跟着一个鹤发童颜,穿着灰衣道袍的老头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目光在我跟玄德身上一瞄,脸上带着古怪的神色,径直走到我的面前,双目如神的盯着我。 被他一看,我感觉全身一冷,好像连骨头里的东西都被他给看出来了。 “玄德!”那道长突然伸手把玄德朝后拉了拉,眼里警示十足的朝他摇了摇头。 玄德满脸的古怪,可眼里的杀意却慢慢的收拢,只是转身看着里面的墙壁,似乎在想什么? “玉皇玄贤见过张施主。”玄贤朝我轻轻一揖,脸带微笑的道:“施主是前来看小九的吧?我让玄德给你带出来,这门您进不了的!” 我听着这话,脑猛就是一阵轰鸣,为什么这门连借尸不魂的裴长生都进得了,我就进不了! 第113章 被吓着的云柳 我紧紧的盯着看上去跟个老神仙一样的玄贤,想着既然他明着跟我说这门我进不去,那肯定会跟我说为什么进不去的。 可让我失望的是,等玄德抱着睡得沉沉的小九出来,玄贤也只是轻笑的看着我,没有半句多话。 我问他为什么,他也只是沉沉的笑:“小九出身奇特,日后会如何贫道也看不透,不过在玉皇顶一日我必当好好教导。” 明显是避开我的问题,我最讨厌的就是他们这种说话打哑迷的人,又急急的追问道:“我是问为什么我进不了这道门?” “张施主何必着急,总有一天你能进得了玉皇顶的。”玄贤只是朝我笑了笑,伸手十分熟练的抱走我手里的小九:“听玄德说你母亲的骨头都是由死人骨拼成的?死人骨如何生子?张施主可想过没有?” 我听着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又会扯到这个,转眼看着旁边的玄德,可他却也一片深沉,明显不想多话。 看着玄贤脚步沉稳的抱着小九进了那道门,然后随着身影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不见,只留我一个人在外面对着双眼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玄德,刚才他眼里的杀意我看得清清楚楚,似乎只要他一出手立马就会要了我的性命一样,可为什么他又没有出手? “呼!”跟玄德对视着,就听到有人轻呼了一声,彭阳嘴里哈着冷气抬脚就走了出来,双手还紧紧的拢着玄德扔给他的那件衣服。 见我还站在外面,眼色奇怪的在我和玄德身上打转,却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只得默默的站在一边不停的搓自己的胳膊。 我没想到是彭阳最先出来,过了好大一会,阿南才蹦蹦跳跳的出来,脸色明媚的朝我笑了笑,显然很高兴。 可过了许久,裴长生才面色沉重的出来,竟然连眼神都没有给我们,直接就朝下走去。 阿南在后面大声的叫他,他却置若罔闻,飞快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阿南还想去追,玄德却沉声道:“想通了他就会回去的,追上也没用。” 我忙拉住阿南,问她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阿南却是摇了摇头,想跟我说却又好像想不起一样,只得又摇了摇头。 再看彭阳,他也跟着一偏头,脸上立马又是一片迷茫,就是想不起要里面看到了什么。 我看着玄德,他却只是朝拉开车门:“回去吧,南柯一梦而已。” “真的跟作梦一样,梦里很真实,可醒来却什么也记不住了,依依姐你是不是也这样感觉?”阿南拉着我的手上车。 我轻轻的笑了笑,那门我都进不了,我如何知道,可如梦如幻的场景我却是经历过的,还是裴长生给我的感觉。 彭阳也跟着就要上车,玄德却一把扯住了他道:“等会有人来找你,你就不要回去了。” 说着当着彭阳的面就把门给关上了,见我和阿南不解,玄德边开车边解释道:“能进玉皇顶的都是机缘,彭阳祖上蒙荫十分之重,加上他心志坚定,所以留他在玉皇宫修道。” 我听着点了点头,心想怪不得他会带着彭阳跟我们一块来玉皇宫。 双眼直直的看着玄德开车,我不知道玄德为什么能一下子就好像跟没事人一般,他难道不需要跟我说一声刚才为什么突然之间想杀我吗? 一如当初他才看到小九就说他以后可能是个祸害,问我要不要直接处理掉,可转眼他就又能抱着小九玩得呵呵笑,对我也是如此? 一路上大家都心事重重,阿南和玄德两人似乎还在想着在玉皇顶里面经历的事情,两人眼神时闪时沉,可我却是想不通为什么我进不了那扇门。 说我是死人之身,可玄德说过玉皇顶鬼来鬼往,还时不时的有鬼差来,而且裴长生本身也是借尸还魂,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那到底问题出在哪里?难不成真的出在我妈身上? 这个问题到家里了我都没有想清楚,一直到床上沉沉的睡去,我脑子里还在想着那个问题。 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大中午了,我梦里不时的闪过以前跟我妈在一块的事情,时而是两人一块做饭,时而是她帮我梳头发,时而又是她带我出去玩…… 种种过往全部从脑子里面闪过,可一眨眼那个温温柔柔站在我面前的妈妈,立马就被成了一具骷髅,而且全是细碎细碎的骨头拼成的,我伸手轻轻一碰立马就碎成了无数的碎片倒在了地上。 我也被吓死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感觉全身骨头都是沉沉的往下坠,身上黏乎乎的也不知道出了多少汗。 本能的把手伸到枕头底下想掏手机,结果一摸就摸到一个冰冷带鳞片的东西,吓得我立马朝后一退,一把将枕头给抽开。 只见一只雪白的壁虎趴在枕头下面,见我掀开了枕头,扭过头来瞄了瞄我,复又把头搭在前面的两只小脚上面,揉了揉头复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前后就一眨眼的功夫,这只老壁虎就瞄了我一眼,然后就又这样直趴在我床上睡着了? 还用小爪子揉揉头,眯眯眼睛? 它真当它个是个小宝宝,那怎么不去找它妈淑媛,跟我家里来做什么。 而且昨晚它不是被裴长生给带走了的吗?怎么一晚上就又跑我家来了?刚才我做的那梦是不是这货搞的鬼? 一想到昨晚在八表婶那里这老壁虎还拿我爸的样子来魇我,心里头就来火。 正想着叫旁边房间的阿南来,就听到楼下喧哗声四起,一个女人尖悦的声音在楼下跟阿南吵着什么。 我皱了皱眉,看了看那只趴着睡的老壁虎,叹了口气想找个盒子先把它装起来,却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盒子,倒是楼下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一声高过一声。 只得瞄了一眼看上去睡得死死的老壁虎,拖着拖鞋就朝楼下走去,刚到门口就感觉背后有什么唰唰的爬过,吓得我飞快的扭头一看,就见那只老壁虎已经趴到了我肩膀上。 见我扭过头看着它,它也昂着尖尖的三角脑袋,一眨一眨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偏了偏似乎在想什么。 跟着就见它雪白的尾巴慢慢的开始消失,然后朝上面竟然整个都消失在了我的衣服上。 这下子我完全懵掉了,昨天他们一个个的大活人消失在我面前,现在连一只老壁虎都要来欺负我? 试着朝肩膀伸了伸手指,还没伸到一条鲜红的舌头唰的一下就从肩膀上伸了出来把我的手指弹走,那老壁虎的脑袋就从我肩膀上抬了起来,满眼不满意的瞪了我一眼,复又慢慢的趴下,又跟我的衣服融合在了一块。 看着好像完全消失在我肩膀上的变色伪装,我脑子里面努力的回想昨天玉皇顶是不是这样,可老壁虎跟变色龙估计还是亲戚能变色隐身可以理解,但裴长生这些人不会变色啊?更何况还有彭阳这个比我还菜鸟的呢。 脑子里面转不过来就听到下面哗的一声有什么摔破的声音,跟着就是女人大声的尖叫,那声音频率极高,我几乎都能感觉到楼板在震动。 那尖中声还在继续,沉叹了口气,我也不去管肩膀上的那只老壁虎了,飞快的朝外跑,刚走到楼梯处,就见云柳紧紧的闭着双眼,双手握拳在胸口,一个劲的在地上跳动,大张着嘴不停的尖叫。 而她的腿上,阿彩正悠然的转动,阿南笑得见牙不见眼,满脸的爽快。 “别叫了,再叫阿彩,就是这条蛇就爬你嘴里去了。”我说怪不得在楼上都感觉到震动了呢,按云柳这个跳法下去,只怕等会楼板都震下来都没把阿彩震下来。 果然我话音一落,云柳立马停止了尖叫,蒙的紧闭着嘴,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朝她身后望了望,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来,裴夫人竟然没来,看样子这云柳胆子还不小,在我这里吃过几次亏了,还敢一个人来找我。 “张依依!”云柳声音轻颤,吓得可怜兮兮的看着我道:“你让她先把蛇拿走。” 我朝阿南打了个眼色,示意她收了阿彩,然后看着云柳道:“有什么事?” “裴长生昨晚没回去。”见阿彩慢慢的从她腿上爬下去,云柳明显松了一口气,腿一发软,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朝我道:“陈叔心脏病突发死了,裴夫人又不知道去哪里了,让我在别墅里照顾长生,可昨晚他没回去。” “我打电话给裴夫人她也没接,何嫂说如果裴长生不回去喝裴夫人特制的豆浆就会有生命危险,我想他可能在这里,所以……”云柳估计是被吓到了,拿眼睛小心的瞄我,眼里面再也没有以前的嚣张。 我听着她的话就感觉有点不对,陈叔死我是知道的,裴夫人对陈叔这么信任,肯定对他的身体也很了解,如果说陈叔死于心脏病别人会信,裴夫人这个降头的高手肯定不会信的。 可她不信却不知道去哪了,这就有点奇怪了,要知道裴氏还有这么多事,裴长生也要靠她照顾,她怎么可能把她唯一的宝贝儿子交给云柳? 而且看云柳的样子好像无比的乖巧,看上去也不像只是被阿彩给吓到了啊? 第114章 停尸房的下面 云柳见我上下打量着她,立马又朝后面缩了缩,小声的道:“裴长生在这里吗?我带了何嫂给的豆浆来。” 说着她指了指放在门口的那个保温杯,就在前几天还是陈叔抱着的,今天就是云柳带来了,可陈叔已经连魂都没有了! “他不在。”我瞄了一眼那个保温杯,又看了看手指都有点轻抖的云柳:“你怎么了?” “没怎么!”云柳被我一看,又朝后缩了缩:“他真的不在吗?不喝豆浆他会死的,裴夫人说这是给他保命的,你能不能帮我找找他?” 云柳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都带着祈求,眼睛里面水光闪烁,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这下子我完全拿不准云柳是怎么回事了,瞄了瞄一边同样发好奇的阿南。 小姑奶奶立马朝我一笑,伸手把阿彩朝着云柳那边一放道:“你怎么了?快说!” “啊!”云柳吓得后直缩,双眼直直的看着我道:“张依依我知道你中了降头,你让她别拿那条蛇来吓我。” 我这才发现她连妆都没化,衣服也穿着很普通,这个时候还披了件小外套,却似乎还冷,嘴唇都冻得发紫,眼睛下面一大片黑色,双眼里面满是恐惧,这根本就不是以前那个骄蛮任性大胆的云柳。 而且从她到我们这里她一直叫“裴夫人”而不是她一直习惯的“裴姨”! 身子朝云柳倾了倾,我拿不准是裴夫人把我中了降头的事情告诉她,还是拿这下来吓唬她。 “你别过来!”云柳见我靠进,立马又缩了缩道:“我不会说的!我不会说的!不会说的!” 这明显是被吓到了,我朝阿南打了个眼色,示意她看云柳是不是也中了降头。 想着以裴夫人的个性,能放心把裴长生交给云柳照顾,肯定是拿准了云柳不敢乱来,双眼盯着云柳道:“裴夫人对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云柳吓得几乎整个人都缩到了沙发角落里,朝我尖叫道:“我不能说!” “说!”我一把扯过阿南手里的阿彩,把蛇头对着云柳沉喝道。 云柳的眼泪立马就掉了下来,张着嘴朝我道:“裴夫人说她给我下了断舌,我看到的东西是不能说出来的。” “断舌?”我半眯着眼看着云柳轻声道。 云柳拼命的点头:“她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一个乞丐,然后给那个乞丐下了断舌,问那个乞丐叫什么名字,那乞丐刚想开口说话,立马双眼珠子直跳,身子抖得跟抽风一样,嘴里的舌头一个劲的打卷,后来舌头卷着卷就比他喉咙里自己跳了出来,我看着他那条舌头落在地上还有抽动,大口大口的血从他嘴里涌出来,连他的身子都快淹没了,可就这样他还没死!” 说到最后,云柳扑在沙发上哇哇大哭。 我没想到裴夫人竟然对云柳这个她预定的童养媳也这么狠,朝阿南打了个眼色,伸手拍了拍云柳道:“她还给你下了什么降?” “我不知道,她给我喂了好多古怪的东西,还说你也中了降头,如果我不跟你一样的听话的话,她就让我比那个乞丐死得还惨,她还给我看……”云柳带着哭声猛的就双眼发白全身发抖,舌头一个劲的朝外吐。 吓得我忙扑过去,生怕云柳就这样咬掉了舌头死掉了,大声的叫阿南,可阿南扑上来对着云柳重重的就是一巴掌。 云柳立马被她打懵,身子也不抖了,舌头也不吐了,惊得我瞪大双眼看着阿南。 断舌我是见过的,上次医院那个布巨形聚阴棺的张雪也中了断舌,发动的时候比云柳厉害多了,裴长生可是很麻烦的搞才制止了。 阿南就是一巴掌就把云柳的断舌给制住了? “她这不是发动断舌,是她自己被断舌发动时的样子给吓到了,所以从心底深处只要一说到稍微隐秘一点的事情就会这样,甩两巴掌打醒就好了。”阿南朝我无辜的眨着眼道。 云柳捂着被打的地方,连痛都来不及呼,只是盯着我道:“反正我不能说我看到什么她跟我说了什么,只要一想到那种场景我就忍不住发抖。你还是告诉我裴长生在哪吧?大家都是被裴夫人控制的,就不要为难我了。” “我真不知道。”我心里思绪翻滚,裴夫人不知道去了哪里,那我不喝那种怪汤也不知道血会不会停止流动,那我是不是也会死啊? 那我岂不是还要去找她?我忙摇了摇头,找裴夫人这种事情我估计半点头绪都没有,还是留给裴长生吧。 可昨晚裴长生从玉皇顶出来之后就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了,他没有回裴家,那是去哪里了? 云柳见我也不知道,几乎都要哭了,我也没心思去安慰她,让她去找别人问下。 她连着问了好几次,再三确认我是真的不知道的时候,几乎都是哭着走的,在她走到门口时,我猛的想起一个事情,忙叫住了她道:“何嫂是不是还在别墅里?” 见她点了点头,我又追问道:“她是不是每天买狗回去啊?” 云柳的双眼立马大睁,身子又开始轻轻的抖动,我忙追问道:“那些狗是不是被吸干了血?” “我不能说!不能说!”云柳拼命的摇头,对着自己就是两巴掌,捂着耳朵急急的就跑了。 也不用她说了,看她的样子,昨晚那个吸狗血的东西又来了,可裴夫人不在,那东西却还依旧出来,是住在裴家别墅还是? 我怎么也想不清,看着被云柳落在门口的保温杯,我想着裴夫人对这个里面的东西这么重视,想来以她对裴长生重视的程度,绝对是很重要的。 幸好昨晚阿南特意要了玄德的电话,打电话问他有没有看到裴长生,他却也很吃惊的道:“没看到。张依依在吗?让她快点来医院,就是她妈住的那个医院的旧停尸房。” 他声音很急,很大声的吼着,明显是有很急的事情,而那个旧停尸房我跟阿南都去过,那种恐怖的场景实在是骇人。 可那里玄德不是说已经控制住了吗?他现在去哪里做什么?我顿时摸不着头脑,跟阿南对视一眼,两个人急急的换了衣服打了个车就朝着医院去了。 一到医院虽说是大白天,我们也没办法顾及,直接朝着后面废弃的楼房走去,有保安还想拦我,我立马以裴家少夫人的身份给吼了一通,让他们叫队长过来,我要进去一定要他们看好门。 那些保安开始还不信,结果在电脑上查了一下那个裴氏员工建的网页,对比我上次甩云柳巴掌的照片,立马放行了。 再次走到去停尸房的那条通道,我几乎都能感觉到冰冷的气息穿透我的皮肤,相比与上次那种两眼抹黑直朝里冲,那感觉可恐怖多了。 到了停尸房门口,我都不敢推门进去,要知道上次如果不是裴长生在,我和阿南估计就被困在里面了。 阿南胆大,可也不敢直接推门进去,连用手碰门都不敢,直接用脚对着门就大踢了几脚。 不久门里面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小道士拉开了门,一见我和阿南,立马急急的朝后面退道:“掌教等你们好久了,快进来。” 我见那小道士脸上满是汗水,想不通在这么阴冷的地方还能出汗,难不成玄德拉着他们这些小道士来这里搞特训。 想着出神,拉着阿南朝里就走了两步,只听到那小道士惊呼一声,我身体就直直的朝下面扑去,幸好下面的泥土松软,我还只感觉双脚发软,满脸黏乎乎的泥。 忙爬起来朝前面一看,就见这原本废弃的停尸房竟然被朝下面挖了好两三米,而且在我们前面两三米的地方,还朝下面坡了下去的样子,明显是挖进去更深了。 这时小道士从旁边一架木梯走了下来,嘴角不停的朝上扬却又要生生忍住,那表情十分别扭:“贫道还不来及知会,张施主走得太急了,这里……” 被我拖着摔下来的阿南立马瞪了那小道士一眼道:“挖了这么大个坑也不早说。你这是准备坑死我们啊!” 小道士嘴角朝上扬得更厉害了,却怕阿南生气,忙不迭的摆手。 “张依依,你快下来,在上面扯什么!”这时玄德粗着嗓门在下面大叫道。 我朝那小道士笑了笑,拉着阿南就朝着坡下面走去,刚到坡口,就见下面灯火辉煌,四周站满了执枪带头盔的特警,而在坑里面却是许多穿着灰色道袍的人走来走去,搬着一些从泥土里面挖出来的东西。 在那个大坑的中间,左一堆被挖出来的白骨,右一堆被挖出来的碎瓷片,还有一些粗大发黑明显不是人类的骨头,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在这些东西的正中间,却是一具用厚厚的油纸包着的棺材,从破掉的油纸处还可以看到棺身上画满了符文,玄德正跟几个胡子眉毛都能抓一块的人站在那具棺材前面。 而在他们脚下,时不时的有或大或小颜色名异的蛇从棺材下面爬出来,那些蛇一出来立马被旁边站着的特警用勾子勾住放在一边的一个大铁罐里盖住,那铁罐子里无数的蛇在翻滚,看得我胃直翻滚。 玄德见我还站在上面,朝我招了招手道:“你赶紧过来啊,就等你了!” 第115章 尸油纸 玄德和那些胡子眉毛一把抓的站在一块,怎么看都不像他是在等我吃饭,可他们都是大拿级别的人物,等我这个小人物做什么? 难不成要交待我做饭给他们吃? 而且看着下面那多么特警,我腿都有点发软,尤其是从那棺材下面爬出来的蛇根本数不胜数,几个特警都勾不过来,总是有几条在下面那个大坑里游走。 虽然见惯了阿南总拿着阿彩玩,可阿彩是养熟了的,这些蛇身上沾着湿湿的泥浆,看着又脏又恶心吐着蛇信唰唰的游走,总让我有一种只要我一伸脚,它们张嘴就会给我来一口的感觉。 玄德叫了半天了没见我下去,瞄了一眼地上的蛇,朝我摆手道:“你看什么看啊,再给它们十个胆也不敢咬你啊。” “依依姐,走吧!”阿南满眼好奇的拉着我朝下面走,还好心的安慰我道:“你别怕,这些蛇不敢咬你的,你还记得张雪那些蜈蚣虫不是要绕着你走吗?” 阿南这种安慰还不如没有,她不安慰我还只盯着满地爬的蛇,她这一安慰我就想到张雪身上朝外面满爬的蜈蚣虫,脚怎么也不想朝下踏。 可玄德和那些胡子眉毛一把抓的死死的盯着我,连那些特警都有意无意的朝我瞄了过来。 我实在不想这么招人眼,一咬牙死死的拉着阿南试着把脚放了下去。 可能是刚挖出来,下面泥土还很松软,一脚踩下去身子立马就朝下陷了一点,刚好一条黑白相交的蛇从我脚边溜过,眼看着就要碰到我脚尖了,那蛇的头朝旁边生生一扭,似乎碰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飞快的朝旁边游走了。 “都说没蛇敢咬你了,快过来!”玄德不耐烦的朝我挥手,急急的道:“你快点行不?” 说着大步朝我走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就朝那具摆地上的棺材走去。 看着那些胡子花白的人一脸的愁苦,我真不知道玄德叫我来做什么,尤其是玄德昨天看我时还眼带着杀意。 正想开口,玄德就把我朝着那棺材边一推道:“你看下这上面的符纹,是不是见过?” 我被他一推,差点就撞到那棺材上去了,恼火的回头瞪了他一眼。 却见玄德脸色十分严肃,双目深沉的朝我道:“你看这是不是你们所说的聚阴符?” “我看看!”我根本都来不及出声,阿南就急急的扑了过来,探头看着那棺材油纸下面的符文道:“我在上面的墙上见过聚阴符的。” 阿南说着伸手就要去扯那一层油纸,我忙伸手就扣住了她的手,把她朝后拉了一把道:“别乱动。” “张施主果然眼力非凡。”一个穿着大红袈裟,胡子几乎垂到胸口的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朝我笑道:“这油纸可大有来头,是用熬过的尸油所制,而且这纸质也大有不同。” “刚才法圆师兄一时大意伸手扯了这张油纸,手瞬间就被上面的尸毒所倾,眨眼之间尸气就已经入体。”老和尚说得轻淡,三言两语却也说出了这东西的厉害之处。 阿南听着立马吓得朝后退了两步,拉着我道:“依依姐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朝她苦笑的摇了摇头,我哪里是看出来的啊。只是上次停尸房出过事之后,我就在网上查了这医院的一些信息,又借着自己裴家少夫人的身份,在裴氏的网站里问了一些人。 这医院是民国初期建立的中西结合医院,创始人叫秦如风,估计也就是秦长空的祖先。 有一百多年了,但现在所在的停尸房也是七六年建的,到现在也有四十年的历史了,其中又没有大动过土。 所以可以猜想出这具棺材一定是在四十年前就埋下去的。可一张油纸在地上埋了四十年却还没有腐烂,没有问题我怎么也不相信的。 但这里都是高人,我也不好乱说,只是一笑而过,拉着阿南退到玄德身后,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乱动。 那老和尚也轻轻一笑,朝我道:“据玄德师兄所说,张施主是唯一见过两次聚阴符的人,所以贫僧想问施主看下这些符文是否是聚阴符?” 这老和尚说话风轻云淡,却不知道从玄德好听多少去了。 可我瞄着那从油纸上这一个窟窿那一个洞露出来的描金符文,实在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所谓的聚阴符。 要知道养太岁的那具棺材里的聚阴符我根本就没见过,据裴长生所说在是夹层里。而停尸房里的聚阴符却太大,加上满房间都是爬来爬去的婴灵,我眼睛只看着那些婴灵会不会扑过来咬我,哪会去注意墙上没有伤害值的符文啊,加上后面又被阿南放着的朱砂虫把符文给吃掉了。 就算我注意也不一定记得住,从阿南教我的符纸来看,符文都差不多,外行人根本就看不出哪里不同。 而我在看到聚阴符的时候,我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外行。 老老实实的朝那老和尚摇了摇头,沉叹着气道:“以前阿南拍了照片,可被裴长生拿走了。” 想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裴长生要把阿南的电脑拿走了,他肯定也不想有人知道聚阴符。 拿眼瞄着阿南,她也只是摇头道:“我那时候光顾着拍照,根本就没去看。他都让我拍照了,我以为他不怕我知道的,谁知道到最后他才没收了我的电脑。” “那家伙!”玄德咬牙切齿的朝我大骂了一声,盯了我一眼道:“他对你都藏得这么紧,如果不是我昨晚施法跟着他,我都不知道这下面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我听着昨晚玄德竟然跟着裴长生,双眼猛瞪着他,刚才我们还打电话问他知不知道裴长生去哪了,他却一口回绝不知道,这会子又说他昨晚跟着裴长生? “你别瞪我啊?”玄德见我瞪他,忙朝我摇手道:“实在是他昨晚从玉皇顶出来的神情太怪了,我才施了法放了小纸人去跟着他的。结果跟到这里,那纸人就被他放在这里了。我到这停尸房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我那个小纸人,后来是施法发现纸人在地下,这才发现这么个地方的。” “是吗?”我心里一时想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地方是秦家的地方,可上次我们在这里的时候,看裴长生的表情也是第一次来,那他后面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而且昨晚他从玉皇宫出来还到了这里,他真的不知道玄德在他身上施了法吗?还是他有意引玄德到这里来的? “真的!”玄德见我还不相信,立马指着带我来的小道士道:“不信你问他。我还奇怪整个停尸房没有半个洞,他是怎么把我那个施了法的小纸人带下来的。这坑还是今天我们加急挖的,你不信的话可以问这些站岗的特警啊!” 玄德越说越急,伸手来扯我道:“真的,我要是骗人我的话,我天打雷劈!” 我被玄德这么认真的样子给吓到了,可就是他这么认真的想跟我解释,似乎又好像在掩饰什么。 “咳!”这时旁边的那位老和尚轻咳了一声,朝我作了个揖道:“张施主,这地方确实是临时挖出来的。光是挖的时候,挖出来的蛇都用卡车拉出了一车,而且都是这具棺材下面挖出来的。张施主,你看这棺材……” 我瞄了一眼那个老和尚,却猛的回眼瞪了一眼玄德。 在裴家睡棺材的事情我跟裴长生并没有跟玄德说,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是让你看这棺材上的符文!”玄德见我还瞪他,急得大吼道:“就是你们这些老家伙,说什么要一步一步来,要我的话,直接掀开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阿弥陀佛!”那老和尚跟旁边的人对视了一眼,苦苦一笑道:“可这外面的尸油纸……” 这时一个双手各缠一条黑色大蛇的老太太也跟着大咳了几声,直嚷着要开棺,其他的她不要,就要里面的所有的蛇。 我这才放眼打量着这些老一辈的人物,老头老太都有,和尚道士比较多,还有一个抽着嗒吧嗒吧抽着旱烟的干瘦老汉,一个全身肌肉强壮得隔着衣服都能看出来的老头子。 而老太太除了那个双手缠蛇的,就只有一个抱着绿眼黑猫的老太太。 这些人全部都不怎么说话,只是双眼沉沉的看着这具突然裹在油纸中的棺材。 “开棺吧!”一阵沉默了之后,那个嗒吧抽旱烟的老汉突然站了起来,把旱烟杆在手掌里敲了敲,猛的一口浓烟朝着那具棺材喷去。 我呛得朝后退了几步,就见那口烟在空气中慢慢的扩散,竟然慢慢的化出了巨大的人形,跟着烟朝着棺材走去,伸手就要去扯裹在外面的那层油纸。 我没想以这老汉一口烟竟然还有这种本事,吃惊的瞪大了眼。 眼看着那几个烟化的大汉手马上就要揭到油纸上了,那油纸上竟然也慢慢的冒起了一点点烟,从棺材边渗出来,轻飘飘的跟那些烟化人融化到了一半。 那烟化人一碰到那尸油纸上冒出来的烟,竟然露出痛苦的表情,老汉忙大喝一声:“疾!” 可他刚一出声,棺材里渗出来的烟立马如飞箭一般直直的射进了他的嘴里。 老汉呛得大的咳嗽了几声,可咳着咳着嘴里竟然溅出了黑色的血沫,跟着就大口大口的吐着黑浓的血。 第116章 蛇母? 那老汉一口黑血喷出,身体猛的开始抽动,跟着露在外面的皮肤立马被什么撑起就鼓起一个个的大包,可那包下面却透明得很,好像皮肤下面有着许多气体要冲出来一样。 那气体还冲得十分的快,就在眨眼之间,老汉手上一个又大又黑的泡泡噗的一声就炸开了,里面立马有着一股白烟冒了出来,而破开地方的皮肤竟然已经开始发黑,眨眼之间炸开的皮就开裂化成了灰,连皮下面的肉也开始慢慢的发黑。 玄德忙上前两步,一把扯过老汉,手里飞快的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我道:“快点!” 我忙把瓶子拧开,倒出一口药丸飞快的塞进了老汉嘴里。 玄德也双手并行,捏着老汉的嘴用力地朝上一抬,飞快的顺着喉咙朝下滑去。 这药丸是玉皇宫炼的效果极好,可喂下去老汉还是一个劲的抽个不停,身上跟炸了的气球一样,噗噗的响个不停,就在一瞬间全身上面已经炸开了无数的小包,皮肉翻飞,全部都透着黑色,而且一股股白烟冒出来,老汉身上竟然小包越来越多。 旁边看着的一堆人立马全部都围了过来,却都拿不准怎么回事。 眼看着老汉身体越抽越快,脸上的皮肤也开始撑起一个个的大泡,嘴里发出沙沙的跟破抽风机一样的声音。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将死在我面前,紧张得不行,却又不知道怎么办。 只见那老和尚也快几步走上前,嘴里念有词的朝着那老汉身上点去,几个道士也急着烧符化水朝着老汉嘴里灌。 几方齐上,老汉还没有半点好转,我扯着阿南朝后退了几步,看着老汉身上皮肤撑起的小包一个个炸开,一股股细细的白烟冒了出来,慢慢的连嘴角边上都有了。 “阿弥陀佛!”老和尚朝后退了一步,念了声佛号,似乎已经无计可施。 老汉抽得更厉害了,眼珠飞快的转动,明显已经开始翻白眼了,鼻子也开始慢慢的没了吸气。 “他这就要死了吗?”阿南从我身后伸着头朝前瞄着,嘴里满是好奇的道。 我手心里全是汗水,看着其它围着老汉的人也慢慢的站了起来,一个个满脸的沉重,而地上的老汉慢慢的开始不再抽动,我心里一紧,猛的朝前几步。 边走边把手指放在嘴里用力一咬,挤出几滴暗红的血朝玄德道:“帮我捏开他的嘴。” 玄德看了一眼我的手指,眼神一闪,手快且准的捏着老汉的下巴。 我忙把手指上的血滴落在老汉嘴里,又怕血不够,用力的挤着手指一个劲的挤出几滴血朝着老汉嘴里挤。 可刚挤不一会,老汉翻白的眼立马转了过来,死死的盯着我,喉咙里咕咕的响着。 “你是?”这时围在旁边的抱猫老太太半眯着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我沉声道。 我心里一沉,暗叫不好,忙站起来朝玄德身后站去。 玄德翻手扣住老汉的脉门,脸上一喜,忙用力拍了几下老汉的胸口:“有救了!快拿水来!” 几个特警立马又递了一瓶水过来,玄德一递到老汉嘴边,他立马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因为喝得太急,鼻子里都呛出水来,可他愣是一口气把整瓶水给喝完,这才大喘了口气大喊道:“妈的!” 这时他身上皮撑起的泡竟然慢慢的开始朝下裉去,那些人立马抬眼瞄着我,眼里都带着询问,尤其是那抱猫的老太太浑浊的双眼冒出了黑亮的精光,连同她怀里的那只黑猫也都冒着绿光。 “张施主的血可真是神效?”老和尚朝我笑了笑,作了个揖道:“不知道张施主师从何人?” “我……”这么多人都盯着我,如果我不回答只怕更让人遐想,只得沉了沉道:“丁炎!” 不知道为什么,在电光火石之间,我竟然只想到了丁炎,也许是因为他过高的辈分,也许也是他对我的照顾。 其实刚才我也不知道我的血有没有用,可当时老汉眼睛已经发白明显就快要死了,我只想着如果这是秦家人的东西,那肯定跟降头术逃不开关系,那我的血多少都会有点用,结果没想到被我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丁炎?”老和尚沉呤了一声,瞄了一眼脸上带着懊悔的抱猫老太太,朝后退了退道:“怪不得!” 我手心里全是汗,见抱猫老太朝后退开,才松了口气,看她刚才的眼色,似乎对我志在必得。 旱烟老汉喘过气,又捡起他那杆旱烟嗒吧嗒吧的抽了起来:“那层油纸可不只是尸油纸这么简单,我以为我用烟是最安全的方法了,没想到还是中招。” “唉,那怎么办?拉走?”玄德沉骂,指着地上爬出来的蛇:“抬出去一路都爬出蛇来怎么办?” “这具棺材只有这么大,为什么能爬出这么多蛇啊?”我看着那具跟正常大的棺材,再瞄瞄旁边装死的带盖铁罐子,怎么也想不通,难道都跟阿南那个小包一样? 玄德听我说着,两眼一眯道:“用抬的!快点!” 那些特警立马拿来绳锁,却没有一个人敢走近,只是沉沉的看着玄德。 “他、妈、的!”玄德也跟着大骂了一声,一把抓起绳子扔给旁边的那个老和尚道:“别装什么得道高僧了,套绳!” 老和尚呵呵的笑了笑,接过绳子,跟着玄德左右一抖,双的一翻,那一捆绳子立马在半空中圈出了一个比棺材大的绳圈。 两人沉喝一声,把绳子朝下一拉,到棺材上时猛的一扯,只见那绳子正好套在棺材的正中间,而且被两人拉得死死的。 我还没见过这样套绳子的,嘴角正轻扬就见那绳子滋滋的作响,跟着立马化成了一滩灰掉了下来,浓浓的焦味在坑里散开。 这下子玄德也没法子,朝后瞄了瞄众人道:“碰都碰不得,怎么办?” “试过钢铁的没有?”我没想到一层油纸都有这个作用,眉心一皱不知道想什么办法好了。 我话音一落,那些人立马看白痴一般的看了下我。 “最先就是想用铁勾给吊上去,结果铁勾一碰就化成了铁水。”还是那老和尚和善的跟我解释道。 我见这些人从开始的好奇变成藐视,沉呤了一声道:“那用水呢?” “用水做什么?给它洗澡啊?”捉蛇老太冷哼一声道。 我看了看玄德,他立马一拍大腿,大叫道:“快去防火栓的水给我接过来,用高压枪!” 他话音一落,这些人立马变了脸色,眼神闪闪的看着我,再也没有轻视,而是一片沉重。 不一会特警就用高压水枪把水牵了过来,玄德跟那老和尚手握着水枪,试着放一点点水对着尸油纸上的洞,两人对视着对了对头,高压水枪的水立马朝着棺材冲去。 只听见唰唰的几声,那层薄薄的油纸立马被冲了起来,噗噗的声音之后,那层油纸立马被冲破,然后被水从棺材上冲了下来,露出棺材上描金的符文。 那符文一露出来,四周的水猛的朝着周围散开了,玄德忙关了水枪沉吸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洗过的原因,那棺材上的描金符文似乎还闪着光芒,顺着水光在慢慢的流动。 看着光色的光芒流淌,我耳边开始响起了一种古怪的声音,像人声又像是低吼,又好像是什么鸟叫,想仔细停又好像没有了。 “现在开棺吧!”捉蛇老太声音里带着颤抖,声音沉沉的道:“里面的蛇母归我,其他的我一概不要。” “蛇母?”阿南急急的朝前,看着玄德道:“里面会是蛇母吗?” 玄德却不出声,只是沉沉的看着随着水光流动的符文。 我不知道什么是蛇母,好奇的瞄了眼阿南。 阿南也着急的朝前面一步,拉着我的手道:“蛇母跟蜂王一样,只要负责产卵孵卵就成,可要让蛇母有孕得是蛇王才行,如果这里面有蛇母就一定在蛇王。” 我满脸的懵逼,蛇母?蛇王?眼镜王蛇吗? 阿南见还不懂,撇开眼就不想理我,可想了想她最近在教我东西,又只得沉着耐心道:“你看这棺材里一直有蛇爬出来,或大或小,各种蛇都有,可这么大的棺材哪能装得下这么多蛇啊。”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里面有蛇母产卵孵化然后有东西可以让小蛇长大再从里面爬出来。”阿南越说越激动。 我听着却是一片无解,这里面一直朝外面爬蛇,按我们来之后看到的情况,光是这里爬出来的蛇都能占领整个地球了,那还有人类怎么回事? 正想着眼睛不自觉的朝着棺材下面瞄去,可瞄了半天,那棺材下面竟然没有蛇爬出来了,我正好奇是不是蛇爬完了,就听到砰的一声。 忙顺着声音瞄去,就见那种带盖的装蛇铁罐子竟然被蛇用头给顶开了,无数的蛇飞快的从里面爬了出来,在地上飞快的游走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第117章 猫蛇老太 眼看着蛇如同潮水一般朝着我们冲了过来,我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了。 玄德眉毛一皱,一把将我拖到身后:“丁炎交待我一定要保护好你,你站在这里别动。” 跟着只见他双手直一摸就掏出几张符纸朝着半空中一抛,双手掐着个法诀一引,那些符纸哗的一声就燃了起来,然后玄德手一挥,那些符纸立马哗哗的飞过来把我给围住了。 就在这几息之间无数条蛇已经从玄德身边爬过,撞到玄德的脚竟然也没咬他也没有停,飞快绕个方向又朝我爬来。 看着满地的蛇唰唰的涌向我,我连脚都挪不动,也不知道往哪里挪,可这些蛇也不怕符纸不怕火,直接的冲向我。 一到符纸的围着的地方,蛇一爬上来,符纸立马飘着燃了上去,沾着的蛇瞬间着了起来,满地扭动着蛇身,依旧朝前爬,瞬间就被烧所了灰烬。 可就算是这些,这些蛇还是前仆后继的朝我爬了过来。 符纸挡不住这么多蛇,而蛇也从同类的尸体上爬了过去,竟然跟着就越过了我朝着棺材爬去,全然当这些符不存在,也全然不怕死。 就在眨眼之间,前面已经有蛇爬到了那张尸油布纸上,那些蛇滋滋的作响,瞬间就化成了一滩尸水,可蛇依旧执着的爬到棺材上,蛇身紧紧的贴着棺材。 一条、两条、三条、就在我们看着的时候,那具刚脱了尸油纸的棺材立马被蛇裹得死死得,只见无数的蛇头在上面嘶吐着蛇信,这时连半个符纹都看不见了。 玄德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愣愣的回头看着我,我迎上他的眼神,对上其他人,却发现地上死蛇也是无数,刚才蛇一下子涌过来的时候,大家都是各凭本事来避开蛇群,估计也弄死了不少蛇。 可那棺材上面的蛇却明显还在增多,不用想也是棺材里面还有蛇爬出来,只是不知道这些蛇这样缠着这具棺材有什么用啊?难道不准我们开棺? “这下怎么办?”老和尚站在旁边伸手拍了拍玄德,皱着眉道:“要不再用高压水枪?” 说着他就拿眼瞄着我,我想了想就摇了摇头道:“我感觉不行,这些蛇从棺材里出来,可当尸油纸一落,露出里面的描金符文时,它们又急急的爬上去包住棺材?” “是不想让我们看到符文?”玄德沉呤一声看着我,然后大声道:“快拿我们那块黑布来!” 我知道他是想用黑布遮住棺材,可他也不想想,刚才那些蛇都是装在铁罐子里,根本就看不见符文,却也是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只怕如果不是那个罐盖太重了,它们涌出来更更快。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刚才符文流动时的那种古怪的歌声,扯了扯站在我旁边无比兴奋的阿南,问她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这货还很认真的偏着头,跟我说听到好多声音,蛇吐信子啊,符纸燃啊,抱猫老太的猫哭啊…… 见她还掰着手指头数,我忙让她打住,她那些声音跟我说的完全搭不上边。 玄德叫了没多久,一个小道士就拿了一大块黑布过来,玄德一拿过黑布,看了看就递给我道:“等会我叫你扔给我就扔给我。” 我看着四周这么多人,怎么他却要找我,可玄德朝老和尚打了个眼色,两人又一人一把高压水枪对着棺材上的蛇群就冲了过去。 蛇与水纷飞,眼看着几条蛇被水冲着扭着蛇身朝我飞了过来,我想退却又怕玄德突然之间要这块黑布,到时我扔不过去,刚才他动作太快我都来不及告诉他黑布罩也没用,这下到了这一步我也只能跟着他走了。 “快拉黑布罩着。”阿南站在我旁边,忙扯过我手里的黑布朝我头上一抖道:“这黑布是玉皇宫用来罩神象的,同样受香火,作用肯定不小。” 黑布朝我头上一罩,我只感觉一股子香火的味道夹着朝下掉的灰呛得我都喘不过气,可奇怪的是这布一罩,水依旧落到我身上,可那些蛇却在隔我有一段距离时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好像被什么力给生生推开,没有一条蛇到我身上的。 比我站得远的却比我还倒霉,那些蛇被高压水枪冲出来,四处乱飞,这个身上挂几条那个身上挂几条,这些蛇被冲出来之后十分的凶狠,张嘴就咬,搞得到各人各显神通对付这些蛇。 抱猫老太的猫跟个黑影一样,窜上窜下,蛇一沾身立马被它一爪子给挠了下去,有时蛇多它爪子不够,张嘴就咬,竟然半点惧色都没有。 捉蛇老太的蛇估计也不是吃素的,只要有蛇一上来占地盘,张嘴就咬,然后再甩出去,有的小蛇更是尾巴一甩就给甩掉了。 最厉害的还是旱烟老汉,抽着旱烟吐着烟雾,就算是蛇掉到了他身上,刚一张嘴就跟喝醉了一样掉了下来,我只是奇怪这么多的水冲出来,他都还能抽着旱烟。 这时棺材上的蛇都被水枪冲得差不多了,我耳边又开始听到那种古怪的声音,玄德把水枪一扔朝我大吼一声:“黑布!” 我顾不得什么,忙把黑布一收朝着玄德扔了过去。 他一接过黑布,迎风一展,那黑布竟然还在变长,唰的一下就把那具棺材全部给罩住了。 黑布一罩,那种声音就好像断了一样半点也听不见,只听到地上蛇信唰唰的响声,那些特警认命的又开始捉蛇。 抱猫老太瞪了捉蛇老太一眼,却眼神闪闪的看了看我:“那蛇母也不是这么容易得的,大伙还是散了吧。” 说着抱着她那只黑猫却朝里面走来,慢慢的走到我身前道:“你是丁炎的徒弟?他辈分这么高,收徒弟居然没我告诉我们,你凭什么证明你是丁炎的徒弟啊?” “猫老太,我站在这里还没死呢,你就乱说,丁炎是我师叔,他有没有收徒弟我还不知道!”玄德猛的一步,站在我面前吼道。 阿南也从旁边侧过身来,朝猫老太皱着眉瞄了瞄,然后道:“依依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还想怎么样?” 说完拉着我的手道:“依依姐别怕,她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老太我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猫老太呵呵的笑着,干枯黑瘦的手指轻轻的抚着她怀里的黑猫,浑浊的眼里闪着让我害怕的寒光道:“她没办法证明她是丁炎的徒弟也没关系,我就是想要她几滴血试下,不会为难她的。” 如果是别的时候,她说只是要我的几滴血,我肯定不会犹豫,可这时她却这样沉沉的盯着我,总让我有一种她居心不良的感觉。 见我不说话,猫老太立马瞪了一眼玄德:“怎么,玄德你请我们来帮忙,却还要护着这个小姑娘?你是认为这些年道上太平静了吗?我们走阴门也不是好欺负的。” 猫老太一边跟玄德说话,双眼却直勾勾的看着我,似乎势在必得,嘴角笑得更诡异了。 这时捉蛇老太也忙跟了上来,呵呵的笑道:“既然老姐姐开口了,那我也要一点,这么厉害的血,见着就眼馋,大伙都分分吧。” 我听着眉心一跳,她以为分的是什么瓜果啊,还大伙分? “蛇老太!”玄德低吼一声,朝着老和尚打了个眼色,可那老和尚却朝后退了一步,有意无意的站在了猫老太的身旁边。 连那个旱烟老汉也慢慢嗒吧着旱烟慢慢的走上前来,站在蛇老太的身后,一言不发却朝着蛇老太的蛇吐着烟圈,似乎在等我发话。 我没想到我刚才一时好心放点血救人,现在却是被众人围攻的局面。 手慢慢的握着脖子上的雷心桃木,猫老太只说让我证明我是丁炎的徒弟,可看她那样子,就算我证明了她也不会放过我。 手不自觉的朝着裤兜里摸去,那里有一个小罐子,是裴长生收了丁炎给我的符纸时给我的,他说给我保命。 万一等会老太婆们发难,我就直接打开罐子,放出里面的东西。 “猫老太,玉皇宫可不是你可以得罪的。”玄德紧皱着眉,把我朝后拉了拉:“道上的规矩你可要想清楚。” “道上的规矩我是知道。可玄德你想把她占为已有就不对了,至少好东西也得让大伙都尝尝吧?一点血而已,一人放一点也不会要人命。”猫老太手轻轻的扶着黑猫,咯咯的笑道。 那黑猫原本平静的躺在她怀里,被她一扶一扶,喉咙里慢慢的咕咕作响,身子也慢慢的拱了起来,那双绿色的眼睛瞳孔紧缩,紧紧的盯着我,好像随时都要朝我扑过来一样。 “玄德你别犯众怒,道上敬你们玉皇宫年代久,才让你这个年纪轻轻的掌教几分的,你别不给我们这些老一辈面子。”蛇老太双手捉着那两条大黑蛇,左右相互交缠着,半眯着眼十分满意的盯着我。 老和尚倒了神神在在的好像自己不存在,旱烟老汉依旧只是不停的抽着烟,把烟圈一时朝着猫老太的猫喷,一时又朝着蛇老太的蛇喷,完全当自己是事外人。 “你们这是准备来硬的,别忘了这可是我们玉皇宫的地盘。”玄德声音一沉道。 “玉皇宫的地盘也要讲道上的规矩。”猫老太朝着玄德呵呵一笑,双手猛的一提,低低的喵叫一声。 她怀里一直拱着的那只黑猫猛的就朝我扑了过来,跟着蛇老太双手一拱,那两条大蛇也唰的一声从蛇老太的手臂上拱着朝我飞了过来。 第118章 丢老脸 我一时这间见这么多东西朝我扑了过来,心里一紧,手里握着的罐子猛的朝上一提,却见猫老太和蛇老太却同时朝着玄德攻了过去。 而老和尚竟然朝旁边一侧,挡在了阿南的面前。 我心里一紧,握着罐子盖的手正要打开,就听到“喵”的一声,那只黑猫重重的载到了地上,爪子不停的挠着自己的喉咙,似乎十分难受,喵喵的叫个不停,绿色的双眼瞬间就变得腥红。 而那条蛇飞在半空中的黑蛇也砰砰的两声重重的掉到了地上,蛇信吞吐翻滚着蛇身不停的扭动,好像也十分难受的样子,蛇尾啪啪的敲打着地面,瞬间就把蛇皮给敲破流出了一丝丝的血。 猫蛇两位老太立马心疼得惊叫两声,各自伸手去抱自己的东西,可那猫啊蛇啊根本就不理会,黑猫不停的挠着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弓子身子嗯嗯的低呜,而蛇更是直接给了蛇老太一蛇尾巴,正好抽在她的老脸上。 场面顿时急转,我愣愣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脑子里面转了一下刚才的情景,吃惊的抬头看着旱烟老汉,却见他依旧一紧不慢的抽着旱烟。 猫老太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块黑漆漆的东西喂到了猫嘴里,那猫吞下之后咕咕的响了几声,就缩到她怀里不动了,她却伸手放进猫嘴里,过了一会,双目沉沉的瞪着旱烟老汉,恶狠狠的道:“你!” 而蛇老太却是飞快的走到旁边爪了几条小蛇,一手捏着小蛇一手捏着她大黑蛇的嘴直接给塞了进去,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什么,身体还奇怪的扭动着。 等那两条蛇瘫在地上不动了时,她也累得不能动了。 “吧!吧!”旱烟老汉依旧只是嗒吧嗒吧的抽着他的烟,根本就不理会猫老太。 “哼!”蛇老太心疼的把两条蛇从地上捉起来,冷哼一声道:“玄德你叫我们来帮忙,这棺材是开不了的,难道连点好处也不给我们吗?她是不是丁炎的徒弟我们心里清楚,难道你要为了一个丫头得罪我们两门吗?” 玄德脸色一凛,可站在他旁边的小道士却脸色十分的难看,明显这两个老太婆可能得罪不起。 我一把上前,从脖子上取下雷心桃木放在手心里,朝猫老太道:“这个你认识吧?” 见猫老太半眯着的眼一愣,我把雷心桃木又朝蛇老太晃了晃道:“这下可以了吧?” “道上谁不知道雷心桃木的那点破事,我可不知道你是他的姘头还是徒弟。”蛇老太瞄了一眼雷心桃木,冷哼一声道。 我心里一沉,一直强压着的怒气再也忍不住了,朝着蛇老太道:“你们是比我年纪大了一大把不错!可你们一直说道上的规矩,按辈分你们也比我小,这样说话,你们觉得合适吗?也不怕丢了自己的老脸,以老卖老就不要找什么道上的规矩,找了道上的规矩就不要拿那张老脸来卖弄。” 见蛇老太脸一沉,我把雷心桃木朝着胸前一塞:“你们想放我的血,也得我师父同意才行,要不然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猫蛇两个老太婆眼神闪了闪,嘴角嘿嘿的笑了笑,竟然只是瞪了旱烟老汉一眼,然后就又跟没事人一般站在旁边。 我看着她们这样为老不尊,心里烦燥得不行,知道她们敢这样吃定我,无非是见我几次三番都露出了惧意,而且玄德和阿南处处护着我,明显看上去我功力不行。 心里懊悔得不行,打定主意这个出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的炼炼胆子,就算再怕也要装出一幅风轻云淡的样子,要不真的被人给轻瞧了去。 这时场面一片难堪,老和尚立出来打哈哈:“大伙就是开个玩笑,这不是好奇这位张施主的身份吗?要知道聚阴符我们都只是听说过,可这位张施主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两次,果然是湘西蛊洞传承深厚啊。” 我听着他这哈哈声就是一阵冷笑,刚才他那一步可是踏得太好了,刚好跟在猫老太身份,他也不怕步了太大,扯到蛋! “玄德,你看我们现在要不要开棺材?”老和尚打完哈哈,又跟蛇老太对视了一眼。 玄德两手一摊,耸了下肩膀道:“你们有办法你们开吧,我是没办法的!” 说完拉着我朝阿南打了个眼色就朝外走去,蛇老太在后面呸了一声,却也不敢伸手阻拦。 玄德似乎很生气,一直接着我到了外面的空地上,才重重的舒了口气道:“这些老不死的,如果不是我急,打死我都不会找她们来。尤其是那两个死老太婆!” 我见玄德实在是生气,连拉着我的手都没有放开,轻轻的扯了扯,他猛的回过头来看着我,眼神一闪,忙松开手道:“走吧!先去吃饭,等这些个老不死的走了我们再回来开棺。” “我要回去了!”我根本就没心思去跟他开什么棺,而且那棺材里的东西实在是让我没兴趣。 玄德没想到我这么不给面子,也是一愣,然后脸慢慢的朝我靠近道:“你就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裴长生为什么要把这么个东西引出来给我看?” 没想到玄德也知道裴长生是特意让他知道的,却还是摇了摇头。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裴长生是怎么把我那个小纸人放进那棺材旁边的?而且那棺材上十有八、九就是聚阴符,你就不想知道里面是不是太岁?如果是太岁的话,可以救你妈哟?”玄德说到最后眼角轻轻挑起,脸上全是得意。 我猛的回头看着他,他从哪里知道太岁可以救我妈的? “你帮裴长生做事,他总有付出点什么。可你爸的帐还了,就只剩你妈了。当然他还会让用裴氏的财力和影响力帮你找你爸,可我也在帮你找,这肯定没有救你妈这么有吸引力,绝对能救你妈的就只有太岁了,更何况裴长生就是受益于太岁,你哪里会不相信。”玄德分析起来摇头晃脑,看得我头晕。 阿南却一个劲的把玄德朝旁边推,边推边嚷:“依依姐是阿炎的,你隔远点。” 看着阿南小小的身子用力的推着人高马大的玄德,我心里一松,这世间终究还是有点温情在的吧。 尽管不知道昨晚玄德出于什么原因想杀我,可这会他还是会因为丁炎的相托护着我。 伸手拉了拉阿南,我不知道丁婆是怎么交待丁炎的,可他却是这么尽力的帮我,让我怎么能不感动,拉着阿南朝前走:“吃饭去,让玄德请客。” 这顿饭吃得很没味道,云柳连打了几个电话过来,问我有没有看到裴长生,她一直带着哭声,明显是急哭了,也是怕哭了。 我每次告诉她真没看到,她就交待我帮她找,最后就是求我了。 可我真的没有见到裴长生,只得软言安慰她,她却是越哭越厉害,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挂了电话,认真的盯着玄德道:“你知道裴长生到底怎么了吗?” 正啃着一只鸭腿的玄德一愣,朝我撇了撇嘴道:“谁知道啊。从那个陈叔死了之后他就不对劲,那天突然来玉皇宫找我,说是想见我师兄,结果刚好你留了电话,他又怕你出事就急急的跟了过去。然后进了玉皇顶之后,你不是看着他走了的吗?” “后面他遇到什么事我哪会知道,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肯定在里面看到了什么吧!”玄德用力的咬着鸭腿,含糊不清的说到。 我一把伸手把他的鸭腿抢掉:“玉皇顶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唉!”玄德没了鸭腿,伸出舌头舔了舔指尖:“玉皇顶你不是见过吗?那地方就是玉皇宫辖区内鬼魂进入地府的通道,我们跟鬼差在那里交接,这上次不是说过了吗?” 我听着玄德一个劲的扯些没用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他,他最后没法,只得把手指收了:“那是黄泉路的开端,我们玉皇宫的始祖就是在那里得的道,据说人进去可以看到望自己已故的亲人,就跟探监差不多;也可以看到自己过去的三生,好像又是三生石;还可以问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反正作用多了去了。” 我听着感觉不大靠谱,玄德这是欺负我没进去过,明显的在诓我啊。 “不信你问她!”玄德见我双眼慢慢的睁开,急急的指着阿南道:“她进去过,她知道的!” 正啃着鸡爪的阿南一愣:“我只是进去看到了一个男的,挺帅的……” 说着说着就脸红了,我脑袋一时转不过来阿南看到个男的? 玄德立马沉叹道:“你听到了吧?阿南是个女孩,这个年纪最担心的就是自己以后的丈夫长啥样,她就看到了。” 我看着阿南,却见她脸更红了,忙把头低到了一堆鸡爪子后面,恨不得把头都埋进去。 知道玄德这家伙是道士所以说鬼话最厉害,我沉吸了一口气:“那为什么我进不了玉皇顶?” 玄德正伸向另一只鸭腿的手一顿,眼神一沉一闪,看着我道:“你想知道?” “嗯!”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玄德慢慢的把手缩回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朝我道:“到时你可别打我,我可是照实说的哈!” 第119章 以血为符 听玄德肯说,我立马满眼放光的盯着他,忙不迭的点头保证绝对不会打他。 脑子里面却正疑惑难不成这个原因很不好? “咳!”玄德清咳了一声,突然双眼一睁:“我们玉皇顶只收风流倜傥绝世美貌的男女,你长得过于寒碜,加上穿着打扮实在是……” 听着这个理由我就是一愣,沉吸了口气依旧静静的看着玄德,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玄德原本眉飞色舞还准备说下去的,就我脸色发沉一言语,也不好意思的闭了闭嘴。 我依旧静静的盯着他,过了许久玄德终于受不了:“我真不知道!玉皇顶是从阳入阴的,我从来都不知道会有人进去不了,除非你不在天地人三类之中,入不了轮回!” “什么叫入不了轮回?”我听着又是一阵迷糊,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喜欢跟玄德打交待的原因,他是道士出身,说话总是用一些名词。 “唉!”玄德又沉叹了口气,慢慢的道:“传说中的女娲造人你知道吧?这世间的万事万物包括一草一木都是那时候就有了的,然后经过修炼长成与生死,所有灵魂在六道轮回,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有一本名册记录着每一个一开始就有的灵魂,你可能不在那里面。” “那怎么可能!”他这话连阿南都不信,把鸡爪放下:“以前这个地球上才多少人啊?现在多少人?那按你说,有多少进不了轮回啊?” “你没见人多了可草木之类的少了啊!”玄德没好气的瞪了阿南一眼,气她拆台又伸手给了她一个爆栗:“女娲造人,造的其实是魂,铸魂这种事情是天神所做的,向来就是有记录,如果你进不了玉皇顶真的只能说明你不在那本记录当中。” “没事!”阿南不信道教,对这种事情根本就不上心,朝我挥了挥手道:“人家西方的可能也进不了,估计是女娲娘娘不小心把你写落了。” “你一边去!”玄德气得牙痒,对着她又是一个爆栗:“写落了她怎么投的胎,怎么长成这么大,问题出在她家上。她妈的魂不归阴魄不入阳还不知道在哪里游着呢,身体还全是死人骨,明显也不是正常人!” 玄德越说越气氛,朝我道:“等把这具破棺材搞定了,我跟你去你好好的看下你妈的身体。” 我点了点头,脑子里面却翻滚不已,那个什么名册估计是玄德胡掐出来的,可我妈的身体却是真的有问题了。 一顿饭我就胡乱扒拉了两口,玄德和阿南倒是吃得很开心。 吃完饭,玄德朝我眨巴眨巴眼,然后大大咧咧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对讲机:“里面手机没信号,我又不想进去再看到那几个老不死的!” “黑鹰呼叫小鹰,黑鹰呼叫小鹰!”玄德拿着对讲机十分得意的大叫道。 我听着差点晕倒,他还真以为他们在做什么! “小鹰收到!请讲!”过了一小会对面沙沙的响着,明显是那个小道士的声音。 “老树皮还在不在!在不在!”玄德又叫了几句。 “在!在!”那边小道士的声音明显变小,几乎是捂着对讲机说的。 “收到!”玄德唉了口气,又把对讲机收了:“那些老树皮还在,我只有二十四小时封锁的权利,不回去不行,你要不要跟我一块。” 我原本是不想的,实在是不想看到那些个老……老树皮,想着猫蛇老位老太太的脸,发现玄德这个外号取得很贴切。 可阿南一个劲的拉着我,说她想看看蛇母,让我陪她去看看,要不我一个人回去,她也不放心。 玄德也一个劲的在旁边推着我,说里面真的可能是太岁,如果真的是的话就能想办法救我妈了。 我想着反正也没事,而且我实在好奇那棺材里面的蛇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等我们回到那坑里的,那些个老树皮竟然还坐在那里吃饭,旁边的特警依旧在认命的捉着蛇。 不过这时的蛇没有刚开始的那么温和,一条条嘶拉着牙,被铁勾一勾立马顺着铁勾反过头去蛇人,已经有几个特警被咬伤了,正在注射血清,旁边还有几个新来的白大褂,见我们下来,双眼都沉沉的盯着我们,确切的说是盯着我。 那些个老树皮见我们下来,猫蛇两位老太太都是冷哼一声,旱烟老汉依旧只是嗒吧嗒吧的抽着烟,老和尚还是一脸的笑容,起身朝我们打招呼。 我理都没理他,只是朝旱烟老汉笑了笑,然后跟着玄德坐在了旁边搭着的桌子上。 我这才发现他们吃的都没戒口,菜色还挺不错的,尤其是老和尚坐着的地方骨头吐了不少,怪不得玄德对他没好气,原来是个酒肉和尚。 而猫老太的那只猫却是趴在她腿上低低的呜着,连蛇老太那两条大黑蛇也没最先有精神了,两人看着旱烟老汉都是满眼的恨意。 “吃完饭了就商量怎么开棺吧!”猫老太见我们坐下也没发话,冷哼一声:“大家都难得出来,也不能空手而归,玄德你得按原先答应我们的,把棺材上的符文拓给我们!” “可以!”玄德朝旁边一招手,指着一边的墙角沉声道:“那角落在监控,等你们走的时候一人拷一盘走,你们眼睛看到的都记录好了。” 猫蛇两个老太婆冷哼一声,蛇老太抚着她那两条黑蛇道:“你别以为就你们玉皇宫有年轻弟子,我们也有。” “那就不算我失言咯!”玄德呵呵一笑,看着老和尚道:“你说怎么开棺?” 老和尚正哈笑着给大家倒茶,见玄德问他,立马一愣道:“那黑布是你们玉皇宫的,可以扯开我是知道的,你就把它扯下来搭下帐篷,然后我们进去看下棺材开棺就可以了。” “哼!”玄德冷哼一声,旁边的小道士立马机灵的招呼着这些特警去拿搭帐篷用的东西了。 “那块黑布的来头你们是知道的,用这一次以后不知道要受多久的香火才能炼得回来,这次我们玉皇宫要多得一成。”玄德也不会他们答应沉着脸站起来直接朝着棺材走去。 只见他双手拉住黑布的老头猛的一扯,嘴里低低的念着什么,只听见哗的一声,那黑布立马迎风展开,跟着朝我们叫道:“快进去!” 阿南立马急急的拉着我朝着黑布下面溜去,我刚一抬脚就感觉脚下一顿,只见一条大黑蛇突然就横在了我的脚下。 我想都没想,抬脚着对着七寸就踩了下去,然后还不忘张嘴吐了点口水在蛇身上。 一拉阿南的手就急急的跑到了黑布下面,一进去就听到那种低低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回旋,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扭着头看着跟着进来的其他人,大家的表情都没有变化,好像除了我没有人听到这种声音。 不一会,玄德他们就用钢架从里面把黑布撑起来一个小、帐篷,却把黑布下面全部封死,拉了几个大灯进来,还特意拿了几个氧气瓶进来。 “给!”玄德率先把一个氧气瓶递给我,然后掏出个相机对着棺材上面的描金符文就是一阵狂拍。 “哼!”这时猫蛇两位老太太同时冷哼了一声,估计是自己没有准备相机吧。 我这才发现那具棺材还在这里,可刚才一进黑布的时候,我都完全没有感觉到这具棺材在。 “这棺材可能不是木的!”旱烟老汉又隔老远对着棺材吹了口烟,看着烟回转,十分肯定的道。 不是木的棺材我见多了,也没太在意,反正我只是来看热闹,只要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就行了,于是就站在一边去研究那个氧气瓶。 玄德瞄了我一眼,朝我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小纸人,放在手心里搓了搓,猛的吹了一口气朝着棺材边一扔。 那些个小纸人见风就长,唰唰的朝着棺材冲了过去,喊着一二三,就去掀那个棺材盖。 可无论他们怎么推,那棺材盖却是怎么都掀不开,玄德急得又加了几个纸人,可依旧没用。 蛇老太咯咯的笑了笑,然后把自己手上的两条大黑蛇朝地上一放,蛇身立马就紧缠着棺材盖朝旁边拉去,老和尚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条绳子轻轻一挥就套住了棺材盖,然后猛的大吼一声,全身肌肉全部鼓起,用力一拉就听到砰的一声,绳子断了棺材盖动都没动一下。 玄德沉叹了一声,双目沉沉的看了看我,死死的拉着我一步步的朝着那具棺材走去,挥手示意那些开棺的东西全部退开。 越朝棺材走,我耳边的那种声音更清晰了,我几乎都能听到那鸟唧唧的吹快的叫声中还有风吹过树叶的唰唰声,眼前竟然慢慢的出现了一派欢乐祥和的景象。 跟着却是手指一痛,我立马回神,就见玄德竟然用什么划破了我的手掌,拿着血就朝着棺材上抹去。 看着我的血在棺材是雕着的描金符文上流动,暗红的血慢慢的填充着那金色的符文,我本能抗拒的想把手给抽回来。 却只听见咔咔的响声,原本一直推不动的棺材盖竟然自己慢慢的移动了。 第120章 入洞 那棺材盖一经挪开,站得近的我就闻到一股子恶心的腥味,差点把我给薰晕了过去。 可心里更吃惊的是,随着我的血填充着符文越多,那棺材盖朝旁边移得越多。 暗红色的血液在描金的符文上流动,反射出妖异又美丽的金与红的光芒。 玄德用力挤着我手掌以便放出更多的血,我竟然感觉不到半点痛意,可是沉沉的看着被划开贴在棺材上的手掌心,不再跳动的心又朝下面沉了沉。 又是我的血啊,倒底裴夫人每晚给我喝的是什么? 我的血可以解降头,可以吸鬼魂,可以救人,竟然还可以开棺材…… 裴夫人这是准备把我的血弄成万能的,以后出门带着我就方便了吗? 眼看着棺材盖慢慢的挪开,站在旁边的那几个老树皮眼看站不住了,不自觉的走了过来。 “一定要把血填完!”老和尚惊喜的朝棺材里面瞄了瞄,声音十分激动:“这是血灵锁魂甲子棺!” 我本来就脑袋发晕,听着他还说了这么一溜长长的名字,差点就真的晕了过去。 “不可能!”蛇老太声音因为激动开始沙沙的响,不住的摇头道:“甲子棺建棺材得一甲子,这地方一直处于中心地段,怎么可能有一甲子的时间给他们修棺材!” “如果不是血灵锁魂甲子棺,她的血怎么可能打得开。血灵锁魂甲子棺一甲子是用来雕符文,借天地一周的天机增加符文的功效,同时在里面设下机关,要特定传人的血才能打开。”老和尚伸手小心的抚着棺材盖。 眼里满是精光的看着我:“这种特定人的血从小要喝着特定的医药,让血的浓度跟正常人不—同,然后借助血在符文中流动的压力来推动里面的机关,谁也不知道这血的浓度是多少,没想到我们还有这种天大的机缘看到血灵锁魂甲子棺。” 我听着心思翻滚,生怕他们给看出来,就忙睑了睑眼皮。 裴夫人到底给我喝那些古怪的汤只是为了滴在太岁棺材里养着裴长生,还是打算有一天也拉着我一块来这里开棺? 那这棺材的事情裴夫人肯定也是知道的,那她为什么不打开呢? 按老树皮这些人的猜想,我是丁炎的徒弟,那这具棺材绝对是湘西蛊洞的,玄德也没有跟他们解释,只是紧张的看着我,一个劲的问填满了没有。 我慢慢的开始发晕,耳边那种古怪的歌声却慢慢的开始变小,突然一声轻长的叹息,我似乎看到了一双女子满含忧愁的双眸沉沉的看着我,那眼里无尽的担忧。 耳边跟着一声咔嚓声,蛇老太惊喜的“咦”了一声,我的手就被玄德给挪开了,一颗乌黑的药丸就飞快的喂到了我嘴里。 “没事吧?”玄德翻转着我的手心,低头看着我就已经慢慢愈合的伤口,眼里惊色闪过,低声道:“这就是肉芽?” 不再流出血出来的伤口有一些白色的触头慢慢的伸展,然后一点点的拉着两边的肉合拢,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这是我的!”头晕晕的就听到蛇老太夹着惊喜的尖叫。 阿南几乎半个身子探在棺材上面,满眼紧张的看着我道:“真的蛇母!” 从我听说这个蛇母之后,我就好奇,顺着玄德扶着的手朝旁边一侧眼。 就见棺材里面是无数条欢快游走的小蛇,似乎才刚从母体里出来,还带着满身白色的黏液。 而小蛇围着的中间,就见有一条婴儿胳膊粗细金色的大蛇躺在里面一动不动,双眼睁得大大的,金色的眼眸发出冷冷的光芒,却又不知道看向哪里,明显是在棺材里黑暗呆得太久,已然失明了。 而顺着这条大蛇朝下面看,就见蛇尾从棺材里垂落下去,下面竟然是一个黑漆漆的大洞,那些小蛇在棺材里游走了一会之后,也就顺着大蛇的尾巴朝下游去。 我不解的看着那条金色大蛇,怎么都不明白怎么这就叫蛇母了呢? “这蛇母是我的!”蛇老太双眼发光,放着她那两条黑色大蛇在棺材边上游走:“蛇母啊,老太我终于找到这传说中的神物了。” 玄德见我不解,朝我打了个眼色:“你看那蛇的下身处,那一团粉红色旁边是不是还有一些白色的蛇蛋。蛇母这种东西我也只是听说,但据说蛇母一生都在产蛋。” 顺着玄德的眼神看过去,发现那金色大蛇的旁边果然有一堆白色的蛋,只是刚才的眼神全被那些游走的小蛇给引走了,根本就没注意。 可正看着,却见有一条小蛇慢慢的从金色大蛇的身体里爬了出来,伸着小脑袋一伸一缩的。 我吃惊的看着玄德,这不是说下蛋吗?怎么还直接生了? “蛇也有胎生和卵生,只是我们以前没想到蛇母竟然可以胎生也可以卵生。怪不得蛇老太对蛇母誓在必得!”玄德拉着我朝后面退了退,轻声道:“如果是蛇母的话虽说算得上是神物,可对我们没有半点作用,加上蛇老太一开始就说明蛇母要归她的,你还是站远一点吧,要不然光是这蛇腥味就要薰晕你。” 我听着连忙点头,要知道凡是神物皆东西守护,这蛇母可以产出百蛇,而且开棺之后竟然也不急着逃走,要不就是一个软趴货,要不就是有所依仗。 想到这里,我忙失手把趴在棺材上几乎都流着口水看着蛇母的阿南给拉了开来,朝她摇了摇头:“别看热闹,小心点,这棺材古怪得很。” 阿南满脸委屈的看着我,眼睛不是巴巴的望着棺材盖里面。 我生怕出事,忙拉着阿南又退了几步,指着棺材上被我的血填满的符文让她用心记着,如果是聚阴符的话,对她应该作用也挺大的。 阿南终究是小孩子,一听说有更有价值的东西了,立马转移了注意力。 可那边蛇老太跟猫老太却吵了起来,聚阴符对猫老太没有用,棺材里面唯一的就是一条蛇母了,给了蛇老太就说明她将空手而归,于是用话来刺蛇老太。 蛇老太越说越激动,竟然准备动手开抢,嘴里发出嘶嘶的蛇信声音,催着两条大黑蛇朝着棺材里面游走。 我跟玄德站在一边假装看着棺材上的符文,可眼睛都是盯在那边的,就见那两条比蛇母还大的大黑蛇嘶拉着蛇信哗哗的朝着棺材里面游去,张着嘴准备把蛇母给衔出来。 想来蛇老太也不算太傻,还知道不用手去棺材里面捞蛇母,看来人活得久也是可以成精的。 可当那两条大黑蛇快游到棺材底时,我奇怪的看着蛇母的眼睛开始转动了,金色的眼眸慢慢的开始收缩,就好像人眯着眼慢慢的适应强光一样。 猫老太也急得把她的猫驱了进去,跟蛇老太两人在斗着鸡眼,大有只要她们谁抢到就是谁的意思,把旁边的人都当空气了。 那猫一站在棺材上,猛的就朝着蛇母扑了过去,蛇老太急急的驱着两条黑蛇。 只听见唰唰的声音,一猫两蛇同时朝着棺材正中的蛇母扑了过去。 我正想着那只猫会不会跟两条大黑蛇对上,就听到唰的一声急响,一个水桶般大小的蛇头突然从蛇母尾巴垂下去的那个洞里伸了出来,又长又粗鲜红的蛇信唰的一下就把那一猫两蛇给卷走。 只见那白森森的长蛇牙一闪,那一猫两蛇立马就消失在了蛇嘴里。 那蛇头也没有缩下去,慢悠悠的扭动着蛇身,转动着跟杯口一般大小的蛇眼,似乎在打量着我们,却又好像完全看不见一般。 那么大的蛇,我在电视里面看到的都没有这么大的,据说蛇因为寿命的限制是不可能长到这么大的。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吃惊于这条大蛇的出现,我连大气都不紧出,紧紧的拉着旁边的阿南,免得这熊孩子不知道轻重。 那蛇头打量了一个四周,似乎确定没事了,蛇头慢慢的从洞里又伸出来一点,慢慢的对上了蛇母的眼睛,伸出蛇信舔了舔蛇母的头。 蛇母也伸出蛇信与大蛇相交,金色的眼眸竟然完全变黑了,转动着眼珠打量着四周围着她的人。 所有人都看着这两条蛇亲热,我手心里全是汗,脚好像完全被钉在地上,怎么也挪不动,只求那条大蛇亲热完了之后马上就缩回去,我也就掉头就走了。 “啊!” 突然一声惊叫声传来,蛇老太和猫老太两人几乎发疯了一般,伸着爪子急急的朝着那条大蛇抓去。 “还我的猫来!”蛇老太还没乱开口,猫老太都急红了眼,一又一直藏在黑猫爪子里的手竟然指甲都比手指长,那指甲乌黑发亮,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手了。 我见蛇老太竟然敢发难,拉着阿南就想朝后退,可怎么也拉不动,就见这熊孩子两眼放着精光的扯着棺材不松手,旁边的玄德张嘴急急的想阻止猫老太。 可已然来不急了,就只到那条本来跟蛇母好好亲热的大蛇猛的嘶啦了一下蛇信,鲜红粗长的蛇信一下子避开了猫老太的爪子,朝上面一卷就卷住了她的胳膊,跟着把猫老太朝下面一拉,缩着身子就朝下面退去。 就在眨眼之间,猫老太的身体重重的撞到棺材底,然后硬生生的被那条大蛇从洞里拉了下去,只声下那个漆黑的大洞里传来猫老太的惨叫声。 第121章 鸡冠蛇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从大蛇头出来再到猫老太被蛇信给转进去,也就一两分钟的事情,我们都来不及做任何打算。 虽说猫老太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可也不能看着她被拉下去无动于衷啊,尤其是玄德请她来的,她后面还有一个什么走阴门,万一真的有去无回,玄德的麻烦很大吧。 果然玄德眼色一沉,脸上不耐烦闪过,瞄了瞄一边的蛇老太以及老和尚,沉沉地道:“这棺材下面似乎另有天地,那条大蛇光身子就这么大,却只伸了一个头的前半部分出来。” “要容这么大一条蛇在里面活动,想来下面的天地不是一般的大了。”玄德一边示意小道士去拿绳锁,一边看着三个老树皮:“猫老太被卷下去了,我得下去救她,你们如果不去的话,这话蛇母你们想办法弄走,按道上的规矩下面的东西就全部都归我!” 说着拿着小道士拿来的绳子就朝下走,又不放心我,瞄了瞄我跟阿南,沉叹了口气,让小道士从玉皇宫叫人过来,看着我跟阿南。 阿南这时却异常的兴奋,大叫着她也要下去,拉着我的手满眼的祈求,见我不肯,忙拉着我到一边,示意我蹲下,贴在我耳边小声的道:“刚才那条大蛇可能是蛇王,有蛇王就不怕没蛇母,依依姐你一定要帮我!” 我一时都有点不能理解阿南的想法了,她那个小包能装很多东西是不错,可那条大蛇那么大也能装进去吗?而且蛇王蛇母她能用来做什么?以后天天产蛇买蛇羹吗? 况且以我的观点看,那条大蛇极有可能根本就不是所谓的蛇王,要知道为王者必有威严,刚才那条大蛇最多也是个看门的守卫。 阿南却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劲的认为我是不准她下去,双眼瞄了一下已经套好绳子了的玄德,把我朝旁边轻轻一推,猛的就冲过去一把拉着玄德绑着的绳子,身子麻得的朝棺材里面栽去。 这下子原本站在棺材本看着怎么下去的玄德也咚的一声撞到了棺材,开始跳到棺材里的阿南却十分利落的抱着玄德的脚,身子朝着那个黑洞轻轻一跃就跳了下去。 “阿南!”玄德恨恨的大叫声从洞里传来,却立马消失在黑洞里了。 这下子我看着站在旁边一脸懵逼的老树皮们,心里突然十分的不安,下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阿南虽说降头术厉害,却完全是一个惹祸精,我的血能开棺,估计在下面也能顶一会事,可我一个人怎么下去? 不下去的话那蛇老太看我的眼神,完全就是把我当成一块现成的肉。 “妹佗,跟老汉一块下去吧!”这时一直沉默不发声的旱烟老汉突然开口朝我道。 我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他这是帮我下去? 就见老汉两三下就扎好了绳子,然后朝我腰子一套道:“按年纪我也能当你爷爷了,帮你套个绳没啥子哈。” 他一口湘西的土话,还带着丝丝的俏皮,听上去亲切无比,让我心头一松。 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时话少得很的人,竟然会突然之间帮我。 “我会牵着你套着的绳子先下去,到时让那小道士在旁边慢慢的放。”旱烟老汉朝小道士打了个眼色,然后牵着我身上绑着的绳子慢慢的爬进棺材,又好心的伸手把我给拉进去。 脚刚一站在蛇来蛇往的棺材里,我感觉到身上一凉,低头一看,就对上了蛇母那又漆黑的眼睛,那双眼似乎有着一个深深的漩涡一般,我一眼看过去,思绪立马就如同掉入了一片漆黑的海水之中,暗得看不到天日,身子不停的朝下沉,朝下沉…… “咳!咳!” 就在我一个劲的朝下沉落的时候,猛的喉咙一阵阵的发痒,咳得几乎都要断气了。 神志瞬间清神,忙抬头一看,就见旱烟老汉掏着他那杆旱烟朝我吹了着白烟:“别看它的眼睛,这种东西邪乎得很,说是神物只是蛇老太对蛇母这种怪东西的称呼罢了。老汉先下去了,你好好拉着绳子。” 我听着点了点头,再也不敢多看蛇母的眼睛,只盯着旱烟老汉。 “我来帮你们拉!”老和尚似乎怕小道士拉不动,还自告奋勇的走上前来:“你们下去到底后拉拉绳子,我们就收上来,到时和尚我再下去。玄德多好的一个人啊,我们怎么可能不去救他。” 旱烟老汉只是嗒吧嗒吧的抽了两口旱烟,手挽着绑着我的绳子,撑着棺材两边就慢慢的朝下落。 眼看着旱烟老汉消失在黑暗中,我感觉到绳子扯着我,忙学着他的样子扯着棺材就朝下落去。 “慢点!走……”老和尚还十分高调的跟小道士一块放着绳子。 一入洞没多久,我就感觉眼前一片黑暗,四周空荡荡的一片不着边际。 下面的旱烟老汉竟然还嗒吧嗒吧的抽着他的旱烟,火光在我脚下一闪一闪的,呛人的烟味朝上薰来,倒也驱散了这洞里的那股子蛇腥味。 我紧张的拉着绳子,要知道那条水桶粗的大蛇可是从这里钻出来的,万一前面下去的三都没阻止到那条大蛇,它再窜出来,我跟旱烟老汉绑在一条绳上岂不是给那大蛇添了个串吗。 也不知道朝下落了多久,旱烟老汉朝我轻声道:“到底了。” 正说着,他就伸手接着我,然后利落的帮我把绳子给解了。 这下面漆黑一片,只有旱烟老汉的烟枪时不时的闪过火光,我突然想起下来得急都忘了找外面的特警要手电筒了。 沉叹了口气,就扯了扯绳子,然后伸手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学画着的符纸,里面有几张是我自己画着玩的照明符。 据阿南说以前没有手电筒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位人才掉洞里了,琢磨了许久就琢磨出了这照明符,也算是为这些修道人士做了一大贡献。 念着咒语,我手中的符纸朝空中一扬,四张照明符立马就围在我和旱烟老汉的四周,黄色的火光让原本一直沉重的我心头一松,只恨我以前画少了,要不就还能多放几张出来,有光让人也心安一些。 旱烟老汉看了看我引起的照明符,眼神闪闪的看了看我,把自己的旱烟杆收了起来。 可这照明符一亮,我都恨不得我不引这照明符,只见我跟旱烟老汉站在一个巨大的石洞里面,石洞壁上还有湿湿的水渗出来,更可怕的是石壁上爬满是或大或小的蛇。 可能是因为从未见过光,这些蛇都不敢朝我们靠近,就在我打量着四周的时候,就见一条拇指大小的火红色的蛇竟然张大着蛇嘴吞着一条跟它一般大小的黑白纹路的蛇。 我眼睛忍不住一跳,飞快的瞄了一下四周,果然大蛇吃小蛇的场景到处可见,而且这些蛇明显都不怕人。 旱烟老汉脸色也发沉,朝我身边站了站,正想说话,就听到一个声音低低的道:“玄德!玄德!” 那声音古怪得很,不像是阿南的,可也不像是猫老太的。 好像是闷着喉咙发出来的,低沉而又带着颤意。 我跟旱烟老汉对视一眼,两人立马朝着那声音的来源处跑去。 要知道猫老太是被那条大蛇给扯下来的,玄德也好不到哪去,是被阿南那个熊孩子给坑下来的。 说不准掉下来的时候不小心破到了哪里,声音不对也是正常的。 一边跑,我一边引着两张照明符在前面开路,这石洞似乎十分的大,我跟旱烟老汉跑出了老远也没发现他们三个,倒是声音越来越响,玄德玄德的叫个不停。 顺着石洞又转了一个弯,猛的前面的照明符晃了晃,飞快的朝地上落去,我心知不好,忙拉住跑在我前面的旱烟老汉,手里一张引火符就引了过去。 我初学画符,那符纸威力并不大,可一引出去,就听到哗的一声,一条头上长着火红冠子的蛇弓着蛇身就朝我们扑了过来。 “疾!”我忙把半空中的符纸一引,缠住那条火红的蛇,然后一把将旱烟老汉拉到了身后。 不是我逞英雄,只是本能的把看上去又瘦又弱的旱烟老汉放在身后。 那火红的蛇被符纸一裹,立马发出痛得嘶嘶的吐着蛇信,蛇身跟着就着了起来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一到地上它竟然还不跑,弓着燃了的蛇身,昂着带冠的蛇头吐着蛇信“玄德!玄德!”的乱叫。 一时之间我就愣在了那里,我怎么也没想到叫玄德的会是一条蛇,还是一条看上去很怪的蛇,我本以为不是阿南就是猫老太的,这一条蛇算怎么回事? 就见那蛇信嘶吐,下腹咕咕的作响,蛇身燃着发出了恶臭都没有痛苦的扭动蛇身,也不知道是不怕痛还是不怕死。 “这是鸡冠蛇,能借身子腾空而行,中人必死。一般的只会做鸡叫,可这一条已然能学人声,只怕就是为了引我们来。”旱烟老汉把他那杆烟枪拿出来,重重的吸了一口,朝着四周轻轻的喷着白色的烟雾。 我看着淡淡的青烟在石洞里面散开,跟着就听到唰唰的蛇虫游走的声音,身子就是一紧,暗自后悔没多带点雄黄下来。 也恨我只顾着新奇的东西,完全忘了对付蛇用雄黄最好。 脑子刚一乱想,就听到四周“玄德!玄德!”声此起彼伏,好像无数人在同时的叫着玄德,声音在石洞里回荡,显得诡异无比。 我张大了嘴,引着照明符朝四周一看,就见石洞上无数顶着火红冠子的鸡冠蛇或盘或趴或挂或卧在石壁上,正拿蛇头对着我们。 第122章 罐子里的护身符 那些鸡冠蛇似乎也因为长期处在黑暗中的原因,眼睛看不见东西,却依旧凭着本能的抬头拿眼睛对着我们,却是只靠着蛇信在空气中吞吐来感觉应我们的方位。 我没想到这地方还会有这么多的鸡冠蛇,要知道这种东西我小时候也听说过,完全是传说中的东西,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这东西真的存在。 这会子却一个子跑出来这么多,还特意引我们过来,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事。 脚不自觉的朝苗老汉靠了靠,如果这么多蛇从各个方向朝我们飞腾过来,以我的本事怎么样都不可能避得开。 “咳!咳!”苗老汉又在用力的吸着他的旱烟,双眼随着半空中转动的照明符而转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玄德!玄德!” 咕咕的怪声依旧在洞里此起彼伏,我心里暗骂玄德,怎么没事搞得这些蛇叫他的名字,也没让他来被群蛇环顾啊,害的却是我们这些无辜人。 手轻轻的把裴长生给我的那个罐子拿到裤口,我准备一发现不对,立马就把罐子打开,不管里面是什么,至少能保命吧。 他给的时候也没说是不是只能用一次,希望裴长生不会拿我的命来开玩笑,至少丁炎那张符纸的威力他是见过的,总不会比那个差。 左手小心的捏着罐子,右手又把我没事画的那些符纸给掏出来,用手指抹着数着,心里却是懊悔不已。 我学这些东西大部分的原因还是想打发时间,同时了解一些降头术的来源,好搞懂我身上中的蜘蛛降是什么东西。 所以对理论比较在意一些,炼的也是符术和咒术,要我去养那些蛇虫或者去搞一些古怪又让人恶心的东西,我就不想了。 现在到了要用的时候,用来用去就只有引火符啊,照明符啊,连一张最简单的什么定魂符我都没画过。 奇怪的是站了半天,那些鸡冠蛇竟然一个都没有动,依旧只是弓着蛇头吐着蛇信咕咕叫着玄德的名字盯着我们。 眼看着这样子站下去不是办法,我扯了扯旱烟老汉,朝他打了个眼色,脚就慢慢的朝后退,想着退回去找个地方呆着等老和尚他们下来再做打算。 “别!”旱烟老汉急朝我低吼一声。 可已经来不急了,我那条腿朝后一退,就听到“咯咯咯”的鸡叫声立马响起,好像掉鸡窝里一样。 跟着哗哗的无数条鸡冠蛇弓着身子就从石壁上朝我们跃了过来,这下子漫天的蛇雨我怎么也躲不过,吓得尖叫一声,把身上所有的引火符不顾一切朝着四周一引,嘴里几乎是大吼的念着咒术。 引火符比较容易画,加上出来大部分都是可用的,所以我画得比较多,这一下子会部引了出来,我跟苗老汉立马就被引火符给包围了,放眼看去只看见明黄的符纸冒着或大或小的火苗在哗哗的作响,我跟旱烟老汉就站在一团火的正中间。 旱烟老汉紧紧的抿着自己的嘴,吃惊的看着外面围成一个圈的符纸,好像憋是喘不过气来,眼神十分纠结的看着我,似乎在看着什么怪物一般。 我被他盯着不好意思,忙假装认真的盯着这些符纸,看着一条条鸡冠蛇从石洞上飞出来撞到符纸上,把符纸那符纸几乎都撞到了我面前,然后又蛇身燃起掉落,小心的引着符纸朝外面去了去。 实在是这些鸡冠蛇太厉害了,撞到符纸因为惯性还要朝我们冲一阵,有好几条都离我只有一步远,蛇身全是火还要朝着我爬,实在是看得人心慌慌。 把符纸引开一些,看着一张张符纸被鸡冠蛇冲掉,我手心紧了又紧,只恨自己画得不够多。 阿南给了我一大叠画符用的黄草纸,我没事也去丁婆家里找东西,也找出了一大堆,所以有事没事就画着完,可就算是这样现在用起来还是感觉太少了,如果我有数不尽和引火符,这些鸡冠蛇根本就不是事。 眼看着符纸越来越少,我引着符纸又朝身边紧了紧,尽量让我们身前不要出现太大的漏洞,传说鸡冠蛇扑人,只要被扑中没有不死的。 我虽说已经没了心跳也没了寿数,有许多事没有做完不说,我也不想把尸体留在这地方被蛇爬来爬去啊。 可就算是这样,那符纸慢慢的也撑不住了,我们身边四周全是着了火扭动着蛇身的鸡冠蛇,可石壁上的鸡冠蛇好像根本就没有减少,依旧满满的爬石壁上,咯咯叫着瞪着我们。 眼看着只剩几张引火符了,我紧张的看着旱烟老汉,实在是再也没有力法了,我就是出来看下玄德,谁知道还能碰到这种事情啊。 “咯咯!” 又是几条鸡冠蛇从石壁上扑了下来,我忙眼急飞快的引着引火符去裹住鸡冠蛇,然后悲催的发现我们身边已经没有引火符了,而半空中却依旧可见几条鸡冠蛇弓着身子昂着鲜红的头朝我们扑了过来。 “怎么办?”我急着引着照明符就要当引火符用,瞄了一眼旱烟老汉着急的道。 旱烟老汉沉沉的看了我一眼,用力吸了一口旱烟,对着四周呼的一声,我眼前跟着就是一大片灰烟冒起,什么也看不见了。 可就算是什么都看不见,依旧可以听到咯咯的鸡叫声,跟鸡冠蛇重重栽落到地的声音。 这种看不见只能靠听的场景让我更加害怕,却又没半点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旱烟老汉拼命的吸烟又吐出烟圈,脸都涨得通红,几乎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就算是他如此拼命,过了一会他也不再吸烟,朝我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把旱烟杆朝我敲了敲:“没烟了,你准备一下吧!” 我听着差点晕死过去,这算怎么回事? 手摸了摸罐子还在,心里莫名的安稳,却又好奇这罐子里到底是什么?裴长生凭什么说可以救我的性命? 这种群蛇环绕的情况,就算是丁炎给的那张天罡符也解决不了吧。 灰色的烟雾慢慢的散去,旱烟老汉把手里的旱烟杆用力敲了敲,还用手挥了挥,似乎想试一下呆会直接用这看上去斯文无比的烟杆对付那些鸡冠蛇。 灰烟还没有散去,就见好几条鸡冠蛇顶着火红的鸡蛇用力扭动着蛇身就朝我们扑了过来。 这下子我再也没有半点凭仗,看着旱烟老汉烟杆一挥,一条鸡冠蛇就被击中飞了出去,可越来越多的蛇从石壁上朝着我们飞了过来,旱烟老汉大吼着用烟杆挥,可双拳连四手都不能敌,更何况还有这么多鸡冠蛇。 眼看着一条鸡冠蛇飞快的朝着我飞了过来,旱烟老汉猛的一回手就把那条鸡冠蛇给拍飞了,可背后立马有两条蛇眼看着就撞上他了。 我急得没有半点办法手飞快的拿起裴长生的那个罐子,把上面的盖子一打开,然后拿着罐子就朝着一条鸡冠蛇砸去。 罐子砸着鸡冠蛇还没落地,就听到一个声音轻喝道:“疾!” 跟着就见一张引火符哗的一声变得很大,哗哗的朝着石壁上飞了过去,而引着这张引火符的,骇然就是一天不见踪影的裴长生。 我吃惊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之间就到了这里,难道是从那个罐子里出来的? 他就把他自己送给我防身? “站后一点!”裴长生把我朝身后扯了扯,引着那张巨大的符纸朝四周石壁转了一圈,所有的鸡冠蛇立马不再叫了,哗哗的退回了石壁上的洞里。 旱烟老汉吃惊的瞄着突然出现的裴长生,却又立马收回了眼神,把旱烟杆一转不又开始抽烟,可吸了几下没有吸到什么东西,这才想起来没烟了,郁闷的把烟杆又拿开了。 裴长生的引火符比我那一堆都威力大,不一会那些鸡冠蛇都退回去了。 裴长生好奇的转动着眼珠子,看了半天才朝我道:“玄德让你进来的?” 我点了点头,突然想起玄德说那个小纸人是裴长生特意引到那棺材旁边的,那是不是说裴长生有意让玄德开棺? 或者说裴长生也知道玄德有办法开棺材,也许从一开始云柳来打我就已经是裴长生设计好了的。 不! 可能更早,从裴长生把那个罐子给我保命时,可能就已经算准了一切。 看着他那张俊秀的脸,我的心沉了沉。 裴长生啊,他到底想要做什么?真的只是想要找出裴夫人背后的那个人,给秦家人报仇吗? 为什么他把我们全部都算计了,连裴夫人可能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这是哪里?”见我没有回话,裴长生转动着眼朝四周看了看,又瞄了瞄旱烟老汉:“这位是侗家的?” “嗯!”旱烟老汉没烟抽似乎很没精神,伸着脚踢了踢地上烧成灰的鸡冠蛇:“去找下玄德跟那个小女孩子吧,也不晓得他们看到猫老太没有。” 他话音一落,不听到不知道何处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第123章 蛇王 听着这声惨叫,我和裴长生对视一眼,他眼神一转,拉着我就朝着声音来源处跑去。 这石洞里面似乎别有天地,从这边跑过去,有许多小洞口,因为石洞都不大,声音回响,一时之间谁都听不出声音来自于哪里。 “那边!”旱烟老汉站在分叉口闻了闻,指着一个洞口十分肯定的道。 裴长生立马拉着我就跟着旱烟老汉朝着那个洞口跑去,还没跑进去两下,一个粗大的蛇身夹着腥风就朝我们扫了过来。 旱烟老汉低嗯了一声,竟然就朝着我们身后躲去,目标准速度快,完全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我吓得也直朝后退,倒是裴长生猛的朝前一步,对着那条蛇尾猛的一点手,就见一只白色指甲片大小的虫子瞬间就沾到了蛇尾上面,那条粗重的蛇身立马重重的掉落在地上,扭动了几下就不能再动了。 这条蛇依旧只有蛇头和长长的蛇身盘旋在洞里,蛇尾依旧沿着石洞的边缘隐藏在黑暗之中。 我忙引着照明符朝着呻、吟的地方看去,就见猫老太上半身摊在地上,下半段身子已经进到了蛇嘴里面了。 她的怀里却依旧抱着她那只黑猫,那猫估计是从蛇肚子里吐出来的,猫毛全部都湿黏湿黏的粘在一块,在猫老太怀里还一个劲的朝外跑,猫爪把猫老太的胳膊全部都抓伤了。 “里面!”猫老太双眼里的瞳孔已经扩散,有气无力的朝我们指了一下她身后的洞口,把手里的黑猫朝我递了递:“送回走阴门。” 那只猫似乎吓破了胆,不停的挠着猫老太的手,朝着露着牙齿朝我低低的吼叫。 “求你。走阴门……”猫老太递着猫的手猛的一顿,跟着瞳孔完全散开了。 “收!”裴长生一张符纸过去直接贴在那只黑猫的额头。 我走过去想抱起那只黑猫,猫老太虽说一直跟我不对盘,可最后为了一只猫居然丢了性命,到最后也只记挂着她的猫,终究还是有情义在的吧。 “先别管!”裴长生却一把将我朝着前面走去,双眼沉沉的看着那个黑漆漆的洞口:“这猫先放着,等我们回去时再带。” 后面那个洞口黑沉沉的没有半点响声,可越是这样我越紧张,好像一只巨大兽张大嘴在等待着什么。 旱烟老汉这时走上前来,朝我们指了指那条大蛇,然后率先踩着蛇身朝着前面走去。 那蛇身有水桶大小,原本走人是没事的,只是旱烟老汉这么瘦小的身材走在上面摇摇晃晃,看上去总有一股子怪味。 不过从蛇身上走也算是一种安全的方法,至少能保证这条大蛇不会反过来咬我们。 “妹佗上来!”旱烟老汉见我不动,朝我指了指身下的蛇身道:“刚才那小伙子已经把这大家伙搞肯了,那虫子是蛇骨里面爬出来的吞髓吧?” 裴长生眼睛一眯,看着旱烟老汉沉沉的过了一会,眼神慢慢的落在他手里握着的旱烟杆上,点了点头道:“是!” “哦!”旱烟老汉也没多说,只是伸手把我扯上蛇身:“巴山有蛇,可以吞象,三年出其骨。可大家都不知道,那蛇吐出的象骨里却有着所有蛇的克星。以前秦家这方面最拿手,只是……” 我没想到旱烟老汉竟然知道秦家,眼皮一跳,却见裴长生脸不红心不跳的踩了上来,双目只是沉沉的看着洞口深处。 旱烟老汉似乎感慨万千,看了看裴长生之后转身就朝里面走去。 这蛇身十分之长,却不知道为什么蛇头在外面,蛇尾都在这么深的洞里。 “这蛇是被人钉在这里面了。”旱烟老汉突然回过头来,朝我指了指前面:“你看?” 顺着他的手看去,就见一条巨大的蛇尾被人用一幅漆黑的半圆形铁锁给锁在了地面上,似乎还怕蛇尾挣断,每隔半米左右,就有一幅这样的铁锁。 我心里一片了然,怪不得这蛇只有蛇头冲了出来,而且一吞了东西就缩了回来,我们一路都没有看到蛇尾,原来是被锁住了。 只是看铁锁的大小,明显这长蛇被锁的时候,就已经就有这么大了,后面并没有长大少,证时这地方真的只是最近几十年才有的,那秦家几十年前竟然动了这么大的工程? 光是一条这么大的蛇从运到这里,都是一件很大的事情,更何况要瞒过所有人在地下动工。 看到了蛇的尽头,我的心慢慢的提了起来,回头看了看裴长生,他双眼深沉如水,那种无限的悲凉又慢慢的涌了上来。 小心的引着照明符朝着蛇尾的方向飞去,想看蛇尾尽头还有什么东西,就听到一个声音急急的道:“别!” 正是玄德的声音,我心里一松,正想开口问他阿南呢,就被裴长生猛的朝旁边的石壁上一推,我头撞着石壁,又滑了一下,只感觉火辣辣的生痛。 就见裴长生身体猛的迎了上去,两张符纸夹着凛烈的风声就朝前飞了过去。 那符纸一经飞出,立马扭出粗大的闪电,映得石洞里如同白昼。 只见这石洞的尽头,竟然用石头砌了一个小台,上面一张雕好的石桌,石桌之上,一条全身金黄胳膊粗细的蛇头上顶着两个隆起的小包,眼睛周围却不知道为何变成了一片漆黑,却依旧转动着朝着四处瞄动。 那两张符纸一飞过去,它双眼猛的睁大,蛇身飞快的一弓,颈下竟然展开了一双肉翅,朝着旁边一跃就避开了符纸,也不跟一般的蛇一样嘶拉蛇信只是用那似乎已经看不见的蛇眼紧紧的盯着我们。 “叫你们别用光。”这时我才发现在石洞的桌子下面,玄德正捂着阿南的手,朝我十分气愤的道:“这是蛇王!蛇王啊!” “对啊!我们都是摸着大蛇的蛇身进来的,就是想捉住蛇王。”阿南也是无比的气愤,推开玄德的手,也不躲石桌下面了,站起来跑到我身边道:“它很聪明的。” 那蛇王似乎知道是在说它,双眼沉沉的看着阿南,蛇身挂在石壁上的一根大石柱上,一动不动,蛇身也不紧绷就好像很随意一般。 “头上已经有肉包,只怕要化蛟了!”旱烟老汉沉呤了一声,慢慢的退到一边,朝着那蛇王轻轻的恭了恭身子。 那挂在石壁上的蛇王竟然也把蛇头朝下压了压,双眼上挑,高傲却又好像礼数周到的还了礼。 我没想到旱烟老汉竟然还跟一条蛇讲道理,可看那蛇王的样子,真的如同一族之王一般,心思一动,也沉着旱烟老汉朝着那蛇王恭了恭身子,它眼神闪动,蛇嘴微张似乎带着轻笑,依旧压低了一点蛇头还礼。 阿南吃惊的看着蛇王,却朝我们身后一瞄:“猫老太呢?” “待会说!”我看着我们跟蛇王的关系,似乎一下子打不起来,难不成大伙就这样一直看着? 玄德却是满脸高兴的扶着那条大蛇的蛇身,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我紧张的看着蛇王,要知道它都会飞了啊,而且裴长生刚才朝它扔了两张符纸,看上去威力都不小,它竟然这样轻轻松松的躲过,过后竟然还能气定神闲的朝我们回礼,这份气度一点都不像是蛇类。 裴长生慢慢的朝着蛇王走去,嘴里低低的念着什么,我耳朵猛的一响,突然之间那种看到棺材符文时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本能的去打量着众人的表情,却发现大家脸上都露出了狐疑的神色,明显这次大家都能听到,而发出这个声音的赫然就是裴长生。 蛇王也是半眯着眼,偏着头看着裴长生,见他慢慢的走近,突然伸了伸蛇信,摇了摇头。 裴长生脸色一沉,又退了回来,一把扯过我,双眼沉沉的看着我,朝我的手指上一划,挤出一点滴血,然后朝蛇王伸了伸。 我没想到裴长生竟然把我的血喂给蛇王,心里一紧,忙回头去瞄玄德,却见他朝我摇了摇头,让我不要担心,手里已然捏着一把手枪。 看样子玄德认为斗道法他根本就斗不过,所以竟然用上了手枪。 那蛇王半眯着眼瞄了瞄我,伸着蛇信似乎在空气中嗅着什么,慢慢的展着颈下那对肉翅,轻飘飘的朝我飞了过来。 看着鲜红的蛇信在我手指尖上舔过,冰冷的刺感让我的心一下子就缩紧了,手不自觉的就扯住了裴长生的衣服,他却只是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双眼依旧紧紧的盯着蛇王。 蛇信扫过我手指上的那一滴鲜血,蛇王眯着眼睛似乎口味了一会。 我脚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心里无限悲凉之余,也要做好保全自己的打算,万一裴长生准备把我献祭给蛇王,现在人家只是在尝尝我的血好不好喝,那我就只能打玄德救我了。 只是裴长生竟然…… 蛇王突然睁开了眼,眼眸里的金色飞快的裉去,眼里竟然露出了人类才有的感情,似乎无限的解脱,又似乎无限的悲凉。 蛇嘴轻轻的搭在了我摊开的手心,蛇王轻轻一拱动着蛇身,突然一个温温带着湿意的东西掉落在我的手心。 蛇王立马退开,双眼带着同情且悲悯的神色看着我,却又摇了摇头,只是静静的看着裴长生。 第124章 锁魂针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局面会是这样的,这蛇王竟然舔了我的血之后从蛇嘴里吐了一个黑色的小铁块给我。 “答应你的我们会做到!”裴长生朝蛇王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我手心里的东西拉着我转身就走。 蛇王点了点头,轻飘飘的飘着蛇身复又盘回了石桌之上。 我不住的扭头,却见蛇王看着我的眼神依旧带着同情,而石桌之下赫然就是那条大蛇被锁住的蛇尾,可那蛇尾后面却是森森的白骨,粉色的蛇肉露在外面,有的地方还流着淡淡的血迹。 想来那蛇王被困在这里,吃的就是这大蛇的蛇尾,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这石洞明显没有设下什么,以蛇王的本事想跑不是可以的吗? “哎!哎!”阿南见我们走了在后面大叫。 我忙朝她大叫道:“回去了,你还想这在里过夜吗!” 阿南为难的看了看蛇王又看了看玄德,明显感觉玄德一个人不能帮她捉住蛇王,重重的跺了下脚,飞快的跑上前来拉着我的手道:“那蛇王从嘴里吐出了个什么给你?” 我拿眼瞄着裴长生,他却只是沉沉的看着前方:“你不知道最好,这东西是我家存在这里的。我能拿到,对你对我对你爸妈都只有好处。” 不知道为什么,裴长生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悔意,眼角竟然有着水光在流淌着。 我不明白这石洞下面到底有什么不能告人的东西,秦家竟然把一个东西藏在了蛇王的嘴里,而且听裴长生的意思,似乎还是一个交易。 后面玄德和旱烟老汉也急急的跟了上来,明显他们两个也没有把握对着蛇王。 走到外面,裴长生一伸手就捞起了猫老太的猫朝着阿南怀里一塞,就叫玄德让上面的人放绳子下来。 玄德也不多问,立马掏出对讲机,却发现对讲机信号也没有了,暗骂了一声,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纸人朝着空中一抛。 那纸人咯咯的笑着就朝着我们来的路线跑了,那速度才叫一个快啊。 玄德一路上都不停的瞄裴长生,明显是有话想问,可又瞄着旱烟老汉,明显因为有他在场也不好意思开口。 走到我们碰到鸡冠蛇的地方,却见老和尚和蛇老太也下来了,两人又被一堆鸡冠蛇给围攻了, 老和尚倒也有些本事,一袭袈裟舞得水泼不进,愣是把他和蛇老太紧紧的护在中间,蛇老太见我们出来,立马朝我们大叫。 裴长生似乎并不想多话,伸手一引就引着一堆引火符朝着石洞里一晃,那些鸡冠蛇竟然大叫着“疾”,然后飞快的朝着后退,明显这又是学的裴长生出来时的那句话。 老和尚这时一身全都浸在了汗水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裴长生,一溜的就跑过来想搭话,可裴长生愣是没理他,拉着我扯着阿南就朝洞口的方向走。 小道士没有下来,绳子却依旧垂在那里,裴长生把我和阿南绑好,示意我们先上去。 我一上去,就见一堆道士围在棺材边上,一个个的拿着纸笔在印着棺材上的符文,一张宣纸一扯下来,上面立马印着红色的符文印记,他们竟然就利用我的血来拓符文。 气得我牙痒痒的,却也没半法,小心的把手伸给两个道士把我扯上去,我在棺材里都是缩着脚,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一脚下去踩了小蛇,要不呆会那蛇王发怒,我可对付不了。 一从棺材里出来,我就感觉全身一凉,忙转身看去,就见蛇母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棺材里,已经变得漆黑的眼里竟然带着感激又带着一丝丝悲凉,里面全是人类才有的情感。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下子蛇母就有这么多情感,就见裴长生和旱烟老汉被拖了上来,旱烟老汉一上来踩着棺材板就朝外面跳,可裴长生却是猛的朝前一窜,伸手就朝着蛇母的脑袋后面摸去。 那些小道士见他竟然朝着蛇母动手,立马急急的冲了过来,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鬼使神差的朝旁边倾了一倾挡住了那些道士,阿南也忙尖叫一声,那些在棺材里爬的小蛇立马就全部爬了出来,逼得那些道士急急忙忙的朝后退。 只见裴长生手朝着蛇母脖子后面摸去,双眼与蛇母沉沉相对,眼里的水光闪过,就见他猛的把蛇母的头朝上一抬,低吼一声就从蛇头下面扯出了一根粗长闪着黑光的黑针。 一动不动的蛇母眼睛轻轻的眨了眨,眼角有泪光闪过,却扭过头静静的看着我,又是跟蛇王一样的同情闪过,一滴泪水终于从她眼角滑落。 跟着一声长长的低啸声从洞底发出,只见哗的一声,那条原本我们以为死掉了的大蛇头又从洞里钻了出来。 蛇嘴对着蛇母大张,里面一条蛇信吞吐,竟然可见一点点金色的光芒闪过,蛇母试着慢慢的扭动着蛇身,朝着大蛇嘴里的蛇王嘶啦了一下蛇信,就见大蛇大嘴一张,蛇信轻轻一卷就把蛇母给卷了进去,跟着又哗的一声缩回了洞里。 这一下子变化太大,谁都没有半点准备,那些小道士连蛇爬到他们身上都忘了,只是静静的看着裴长生,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这下子我可以完全确定这一切都是秦家人布下的了,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布下这么一个蛇窝? 不一会玄德扯着全身是血的蛇老太骂骂咧咧的上来了,一出洞就把蛇老太朝着棺材外面甩,朝着裴长生大骂道:“那条大蛇你不是弄死了的吗?怎么又活了?害我白高兴一场!” “你不知道啊,那大蛇一下子就从洞里钻了出来了,一把就将这蛇老太给撞到了墙上,跟着又一下子钻了下去,一尾巴就又把这老太给拍成了这样。”玄德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蛇老太,快步爬出来指着裴长生大骂道:“你道爷我好高兴有那么大一条蛇可以用,你竟然骗我!” 裴长生也没有多说话,把手里那根乌黑的银针递给了玄德:“这个比那条蛇值钱吧!” 玄德本来睁大眼还打算骂,一看到裴长生手里的那根银针,立马双眼放光,张大嘴看着裴长生:“这个给我?” 我听着忍不住扭过头去,实在见不得玄德那个傻样,就听到道士里面一个看上去老成一点的重重咳了一声,警示意味十足,玄德立马一把扯过裴长生手里的银针,朝他一个劲的挥手:“这次承你的情,快走吧!” 裴长生点了点头,拉着我就朝外走,我忙又拖着阿南。 “猫给你!”阿南见我们要走,忙所怀里的黑猫朝着玄德塞去,可玄德又一把给她塞了回来。 我一想到猫老太死之前把这只猫托付给我,拉了一个阿南就把这只贴着符纸的黑猫用手拎着脖子跟着裴长生朝外走去。 “咳!”刚走几步,背后有人大大的咳了几声:“妹佗,老汉饿得不行,去你家吃一顿吧!” “您来吧!”我还没开口,裴长生就立马回头朝老汉点了点头答应了。 旱烟老汉依旧衔着他那个空旱烟杆,啥也不拿,背着手就朝着我们走了。 玄德见我们全走了,想叫我们却又回过头去看着那具石棺,又舍不得走,急得直跳脚。 到了我家门口,旱烟老汉弓着背围着我家围墙转了一圈,眼光闪闪的看着我,脸上却满是疑惑。 我以为他又看出了什么,朝他笑了笑问他有哪里不对吗? “这里可以种点菜哈!”旱烟老汉与裴长生对视一眼,指了指种着一丛月季花的花坛,十分可惜的道。 我以为他是看出了我家有什么不同,至少裴长生和玄德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对我家这栋房子的好奇,却又不肯明说,没想到连旱烟老汉也瞒着我。 当下也不点破,引着他们几个就进去,可惜彭阳不在,做饭这种事情也都落在了我头上,幸好彭阳这家伙买了许多菜放在冰箱里,要不我还真不知道做什么。 旱烟老汉也不客气,脚踩在凳子上,指挥着阿南去打酒,又叫着让我炸点花生米,然后交待裴长生去给他买包烟,都是一句话的事却又说得理所当然,整个就是把自己真的当成我们的爷爷了。 奇怪的是裴长生和阿南竟然都没有反对,应了一声就都跑了出去。 等我炒好了菜,就见旱烟老汉已经就着炸好的花生米咂着小酒,还一个劲的摇头说酒不好,见我上菜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坐下。 我一时拿不准他要做什么,只得跟旁边的裴长生对视了一眼,老老实实的坐在凳子上。 “喝一点不?”旱烟老汉让阿南取了两个杯子,给我和裴长生一人倒了一杯:“喝点酒醉一醉,不要这么清醒,醉了才能装得了糊涂骂得了人。” 我听着这话古怪听上去像酒话,却又汗含着大智慧,想了想端起酒杯一口就闷了下去,果然辣得不行。 旱烟老汉见我们都喝了,看了看裴长生道:“你们秦家竟然还有人,老汉我也就放心了。” 听着他的话,我正夹着菜的筷子,啪的一声就落在了桌子上。 第125章 掌管裴氏 旱烟老汉的话一出,原本身体放松的裴长生立马紧绷着身子,手不自觉的捏了一个手势,双眼紧紧的盯着旱烟老汉。 “伢子别太紧张,老汉我晓得!”旱烟老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直接用手捡了一颗花生扔进嘴里,又抿了一口酒:“秦家的手段啊,鬼斧神工。” “我看到那具血灵锁魂甲子棺,我就知道是秦家的手笔了。”旱烟老汉一边咂着酒,一边伸手抓起一根炸鸡腿咬了一口:“不错,炸得刚刚好。” “那血灵锁魂甲子棺取的是地气天机没错,可这也不算是秦家建的,看那年代估计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就是靠下面阴河里拱起的石头凿成的吧。” “没错!”裴长生点了点头,伸手给自己倒了杯酒:“那锁灵甲子棺是战国时期楚国建成的,楚以巫术出名,那时锁灵甲子棺里就已经锁了蛇母蛇王了。” “原来是那时候就有了的啊!”旱烟老汉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裴长生倒了一杯道:“那蛇母被人用锁魂针定在棺材下面,然后用定魂珠控制着蛇王,以蚺相通,再靠蛇母产下的小蛇来养活大蚺和蛇王,这一步步一环环,倒也算是算计得不错。” 我听着却心里却是一片震惊,看着裴长生点头,更是惊得连嘴里的菜都忘记嚼了。 原来那下面的石洞就是阴河,怪不得石壁上都是湿湿的,而且那么大。 而那具血灵锁魂甲子棺竟然就是直接用阴河里拱起来的石凿出来的,用方法控制住蛇王蛇母,我刚才还在想为什么那蛇王明明没看到什么控制,却又不跑,原来还有定魂珠在控制着蛇王。 只是又让那条蚺来做蛇王和蛇母之间交通的“车驾”,以方便蛇王蛇母交、合产卵化蛇,再以蛇养蛇,这种算计,不知道秦家最先是打算做什么的? “那蛇王蛇母是楚人最先养的,准备化龙来做国瑞,以达楚国一统天下时的助力,只是蛇还未化龙,楚国的国运已经到头了。”裴长生轻轻的笑了笑,给旱烟老汉倒了杯酒,敬了他一杯道:“老汉能看出来自然修行不差。” “莫夸!”旱烟老汉酒也不喝了,朝裴长生摆了摆手:“我本来准备装死不下去的,可你这小媳妇却还用血来救我,搞得我装也装不下去。” 我听着差点呕血,感情在他老人家眼里,我救他还救错了? 可一听他竟然叫我小媳妇,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围裙只得摇头认命的朝着偷偷倒酒的阿南就是一筷子。 “你打算怎么办?”旱烟老汉突然神色沉重的看着裴长生,脸上闪过一丝丝的落寞:“秦家啊,当初以降头术入世,又以医药济世救人,当得上一声大世家,又有如此计谋,却没想到有朝一日却是全家死绝,只剩你一人了。” 裴长生眼里闪过伤痛,苦苦的笑了笑只是不住的摇头,看着旱烟老汉道:“老汉有大智慧,你看我该怎么办?” “莫问老汉!”旱烟老汉摆了摆手,朝裴长生点了点道:“你们家把什么东西放在了蛇王的那颗定魂珠里?” 裴长生脸色一变,却只是端起杯子抿了口酒,没有说话。 “玄德那小子说你引他下去开棺,看来你连祖上存下来的东西都开始用了,证明你现在遇到了不小的麻烦了啊。”旱烟老汉酒也不喝了,点了根烟,结果一口就听到了头,不解气的把旱烟杆扔给阿南,让她把卷烟里面的烟丝全部取出来放在烟杆里,还交待一定要塞紧。 这是我第一次见有人这么牛气的抽香烟,眼角抽了抽,却又对老汉这种活成、人精的人佩服不已。 一下子大伙都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闷头吃菜,刚吃着,就听到院门外面汽车响,跟着玄德大叫着就进来了,身上衣服一股子腥味,见我们在吃饭,脸色更加不好。 我忙叫他去洗个澡,给他准备了一幅碗筷。 玄德这才脸色好看一点,洗完澡就出来盯着裴长生道:“那蛇王蛇母连那条大蚺蛇都不见了,只留了一洞的小蛇,这父母做得真不合格啊。” 我听着眼角忍不住的抽抽,玄德这家伙说话就是没头没脑,大蛇吃小蛇这似乎就是蛇类生存的方式,蛇母一年不知道要产多少小蛇,它哪里顾得了这么多啊。 那些蛇对它来说,可能就是食物而已,只是我突然想不明白,蛇王吃的是那条蚺的蛇尾,那蛇母吃的是什么?小蛇吗? “老汉!”玄德抓着个鸡腿,用力的推了一下旱烟老汉:“你怎么看?” “喝酒!”旱烟老汉把酒杯倒满,递给玄德:“你这次不是挣大了吗?血灵锁魂甲子棺,锁魂针,还发现了一条阴河,对你们玉皇宫只有好处。” “唉!”玄德沉叹了口气,目光闪烁着看了看我,突然掏出了一个罐子递给我道:“这是在阴河下面找到的,你好好收着,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完玄德转身就朝外走,从来到走也就洗了个澡啃了半个鸡腿喝了杯酒。 我奇怪的看着手里的罐子,眼神沉了沉,这是裴长生给我的保命符,当时我们大家都在想里面是什么降头虫呢,还是什么符纸或者是更厉害的东西,最后没想到却是裴长生自己。 用手把罐子拿起来,就见罐子下面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纸人安静的躺在我手心里,下面用朱砂写着一行繁体小字,明显就是玄德操控的那种纸人,玄德走到门口还回头朝我笑了笑。 我飞快的拿起罐子递给裴长生,又自然的把手倒过来放在膝盖上面,慢慢的拖回来放进裤口袋里,不管玄德以前为什么要杀我,可这也算是多一重保障吧。 裴长生拉过罐子,也并没有多说话,只是朝着桌子上一放,就又倒酒敬旱烟老汉,明显他都不会解释为什么他突然消失,又为什么出现在阴河下面,他用的是什么方法把自己装进那个罐子里的。 他是不是从一开始给我这个护身符罐子的时候,就已经设计好了一切,只等着去玉皇顶失魂落魄的离开,再引玄德去跟踪他。 放在裤口袋里的手轻轻揉着那个小纸人,我知道玄德的意思,可心却有点闷闷的生痛。 这一餐之后,裴长生跟旱烟老汉再也没有说什么,两个人都喝得大醉,旱烟老汉还大喊大叫着说现在世道不一样了,人都是黑心肠。 而裴长生却是低低的唱着几句我听不懂的歌谣,眼里的那种悲伤几乎能流了出来,只是一个个不停的喝酒。 那一瓶酒是阿南就在巷子口的小店里买的,只有半斤,可他们俩硬是一直倒一直喝,到现在都还有半瓶。 我也懒得计较,他们这些人做事都不能用常理去较量。 等旱烟老汉醉得倒在桌子下面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了,我招呼着阿南去洗澡,看着拎着酒瓶边倒边喝,嘴里却一直低唱着的裴长生,那种悲伤似乎比那酒瓶里倒不完的酒更让人沉醉。 上楼躺在床上,我脑子里思绪万千,一会子闪过裴长生突然从护身符罐子里出来时的样子,一会闪过蛇王蛇母看着我满眼同情的眼神,还有玄德对我的杀意,丁炎双目如水的看着我,裴长生满眼的悲伤。 迷糊之间,似乎见蛇母慢慢的从关着的纱窗外面飞了进来,与我四目相对,伸着蛇信跟我说着什么。 我似乎听不懂,却又能明明白白的感受到它的意思,似乎满满的都是同情,舌头也不自觉的跟着它吞吐的蛇信开始嘶嘶的作响,我只想告诉她我并不需要她同情。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听懂了,蛇母却只是朝我摇了摇头,张嘴吐了一颗通红的还有跳动的东西猛的塞到我嘴里,眼里的那种同情慢慢的泛着慈祥的光芒。 在它的眼神之下,我只感觉嘴里一股腥腥的味道,那个跳动的东西慢慢的朝着我喉咙里跳去。 我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大亮,房间里面一片沉静,楼下倒是鼾声大起。 想到昨晚的梦,眼睛瞄了一眼依旧关着的纱窗,我咂了咂嘴,嘴里似乎还有着一股子淡淡的腥味,可那纱窗却是半点动静也没有,明显昨晚是我在做梦。 走到隔壁房间,阿南抱着被子都快滚到床边了,我伸手把她朝里轻轻的推了推,却发现这小家伙还挺重的,突然想起元宝最近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出来了一下就又说去找他那个大哥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 外面鼾声实在是太大了,我把阿南又朝里推了推,起身出门就朝着楼下看去,就见旱烟老汉躺在沙发上,可裴长生又不见人影了。 不知道他这次是回裴家喝他的豆浆去了呢,还是又去找什么东西了。 正想着,门就被人给推开了,云柳脸色发青,眼底一片乌黑的推开了门,身后竟然跟着一堆西装革履的人,一个个不是拎着公文包就是提着手提电脑。 “张依依,裴姨和裴长生都不见了,裴氏现在由你掌控了。”云柳抬头看着我轻声的道。 第126章 遗嘱 我本以为她又是来找我什么麻烦,听着她的话,眼神就是一顿,这算怎么回事? 云柳身后的人立马全部走了进来,全部都是一幅精英人士的样子,皱着眉看着躺在沙发上的旱烟老汉,又皱着眉看着乱成一团的餐桌,最后一行人直接上楼站在了我面前。 眼前的情况我是半点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云柳给我下的套,于是偏着头静静的看着云柳,朝她眨了眨眼。 云柳见我不相信她,立马朝后退了退,指着一个提着公文包律师模样的人示意他来解释。 那人也不多话,直接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然后就口齿利落的跟我开讲。 据律师说裴家一直人丁单薄,似乎一直是一脉单传,而且才干上一代不如一代,估计也是为了弥补这个不足,裴家人娶的媳妇一直都是能干型的。 一直到了裴长生他爸那里,裴夫人一直没有怀孕,于是裴长生他爸立下了一个遗嘱,上面有裴家三代人的签名,大概意思是为了保证裴家的产业不落在外人手里,只有裴家血脉才能管控。 如果唯一存有裴家血脉的人没办法掌控,可以由母亲代理,就像裴长生是个傻子,裴家就由裴夫人掌控,这也是为什么裴长生到了现在这个年纪裴夫人急着让他结婚的原因。 如果裴长生一直没有下一代的话,裴家的血脉就是断掉,那裴氏这么大的企业会按遗嘱上所说的全部捐给医学机构。 我想起来就有点好笑,怪不得裴夫人要给我和裴长生用春风细线香,能让裴长生清醒又能让我有机会怀孕,她这一举可是多得。 而后来她一听说我怀孕了,连那些个蟾蜍卵都不要我吃了,还开明的让裴长生陪我,原来是这样…… 只是为什么说现在是我掌控着裴家?难不成? 云柳见我满脸的疑惑,垂着眼几乎都不想看我的道:“裴姨走的时候跟我提过,你怀孕了,而且裴姨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了,裴长生也不知道去哪了。” “他不是在……”睡得迷迷糊糊的阿南抱着枕头跑了出来,一听说裴长生立马伸着手指着楼下。 可一见云柳脑袋一偏,又讪讪的道:“裴家别墅吗?我们这狗窝他大少爷也看不上啊?” 我吃惊于阿南脑袋的机灵,阿南朝云柳瘪了瘪嘴,她立马吓得朝后退了两步,估计是想起了阿彩。 那律师估计也听说过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以为我又要打她,忙朝我身前一站:“少夫人,只要您检查出有了身孕,裴氏就一直由您代理,一直到裴长生先生回来,或者等您腹中的胎儿长大。” “因为您结婚的时间不长,如果没有检查出身孕,裴氏也将由您一直代理,一直到裴长生先生回来或者裴夫人回来,或者等确认裴先生死亡后将裴氏捐献出去!”律师一板一眼的跟我说着。 我朝他冷冷一笑:“裴夫人和裴长生不见了,你们不是应该先找人吗?” “我们已经跟警察报案,他们应该很快就来!”律师双眼沉沉的看着我,把我手里的文件又收回到文件包里:“不管警察查询的结果如何,也不管少夫人您是否查出有身孕,我将竭诚为您服务。” 我听着这话就是一愣,猛的只感觉到好笑。 他的意思就是说,他们已经报警,我是最大嫌疑人,因为我可能已经怀有身孕,正好我又十分的缺钱,按裴家的规矩,只要我怀了孕而裴长生一死,整个裴氏就是我的了。 而他另一句话的意思却是,因为我就要掌控裴氏,不管裴长生和裴夫人是不是我杀的,他都将帮我做事帮我开脱。 这果然是认钱不认人的社会啊,这位律师以前还在为裴夫人做事,一转眼却跟我做事,完全不在意裴夫人是不是我杀的。 跟那个律师所说的一样,警察马上就来了,人还不少,围着我问了一堆有的没的,不过全是那个律师帮我回答的,无论问什么都是模棱两可,完全捏不着边。 那些个警察估计也料到了这种情况,直接拿出了搜查证,然后要求要搜查我家的房子。 我比较奇怪的是为什么不搜查裴家的别墅,反倒是来搜我家这旧房子,不过律师却已经点头答应了。 等那些警察拿着牵着好几条狗,拿着一堆仪器在这家里乱转的时候,我眼睛不由自主的去瞄院子里的花盆,那下面可埋的都是一些碎骨。 警察立马就叫人把花盆里的花倒出来,律师还冷笑说那么小的花盆能藏下什么,警察却说慢有分尸的事情发现,完全都不把我放在眼里,直接当着我的面说。 可当花盆里的土倒出来之后,白色的碎骨竟然都变成了黑色,给狗嗅也没也嗅出什么,倒是那些警察在律师的逼迫下给我种了半天的花。 等警察走了的时候,都已经快天黑了,我们一堆人一杯水都没喝,这样急急忙忙的都搞了一天。 律师千交待万千待我明天一定要去裴氏上班,云柳会把一些印章交给我,下午就带我去医院检查身体。 我实在没有心思应付这些,裴氏家大业大,我又没有裴夫人那种掌控力,让我去管理裴氏,只怕不到三天就会给我弄垮掉。 况且裴长生和裴夫人也只是失踪,裴长生昨晚还在我们这里,我掌管也就两三天的事情,我根本没心情再去体会一次人情冷暖。 而我怀孕根本就是裴长生说出来应付裴夫人的,根本就不用查,直接朝他挥了挥手表示我暂时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怀孕,只是月事没有正常来,毕竟结婚时日短。 律师立马表示理解,说暂时不检查也可以,但明天一定要去接收印章,然后把他带来的人又介绍了一遍给我认识,其实都是那天裴夫人带我去裴氏时见过的,各个部门的高管,据说还有其他市场的负责人没有及时赶回来。 等我把这些人送走时,我腰都直不起来了,却发现云柳一直坐在我家沙发上,根本就没有动。 她一见我就要掉眼泪,一个劲的问我见到裴长生没有,这是第二天了,如果裴长生真的在外面因为没有喝到豆浆死了的话,等裴夫人回来她也就没命了。 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裴长生昨晚在,今天一早就又失踪了,而且我也没办找他,只得咬死说没见过,让她先回去等着,说不准他在外面玩两天就回来了。 云柳一听说要她回别墅去,又吓得直哆嗦,硬是说别墅闹鬼,何嫂每天买好多狗回去,第二天一早那些狗却全部都死了,而且连肚子都被什么东西用爪子划开了。 她晚上还经常听到大声嚼东西的声音,以及女人低低哭泣,小孩子大声笑的怪声,反正就是别墅里各种不正常。 我听着心里很是烦躁,她大小姐睡的还是床呢,想当初我睡在裴家的时候,可是睡棺材,那棺材下面还是一些腐烂的肢体。 安慰云柳的话都不想说,可看着她原本水嫩的脸蛋变得干瘪灰青,我又有点可怜她,只得让她先住我家,然后饿得不行就想去厨房搞点吃的。 一进去就闻到好浓的泡面味,旱烟老汉蹲在灶台前面端着一个泡面碗在用力的唆面,而阿南踮着脚端着锅,在煎一个已经糊了的鸡蛋,垃圾桶里已经丢了好几个泡面碗了,还有两碗放在灶台上,有一碗上面都铺了一个糊得不成样的鸡蛋。 我饿得实在是没得选,伸手就想去端,旱烟老汉哗的一声就把我看到的那一碗给端走了,朝我指了指另一碗道:“那是阿南妹佗滴,你要吃得自己去买。” 阿南见我竟然想打她泡面的主意,立马连鸡蛋都不煎了,端起泡面跟旱烟老汉蹲一块就唰唰的吃了起来。 我讪讪的收回了手,看着这一老一小靠着厨柜的门吃泡面,咂了咂嘴,想着今天白天我一直在应付着裴氏的人和警察,根本就没去注意过这俩,怪不得都只能吃泡面,掏出手机朝阿南摇了摇,让她不要吃面了,我叫外卖。 门外的云柳也弱弱的说她也要,她也一天没吃东西了。 可等东西送过来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我根本就没有钱了,以前存的一些钱全部在打车来打车去或者在外面吃饭用掉了,最后那两万也给了森伢子了,现在钱包里就剩下几十块钱。 云柳见我拿着外卖单子愣着,脸上突然一片明了,嘴角慢慢浮出笑意的道:“没钱?” 我最见不过云柳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转身朝外卖小哥笑了笑,说是去拿钱,拉开茶几的抽屉取出两张黄纸草,轻轻念了念咒语,就变成了几块粉色的人民币,递给外卖小哥:“不要找了。” “这都不是钱,肯定不要找啦!”我话音一落,一双修长的手立马伸了过来,一把抢走快递小哥手里的钱道:“张依依,你这钱拿回去变成了冥币或者是纸,你让他怎么交待,你这是准备吓他丢了饭碗吗?你果然还是这么黑心啊!” 第127章 被虐杀的小动物 我看着突然出现的赵景天,只见他身后只跟了一个全身上下全部都罩在黑色大衣里的人,脸上带着讥笑的朝我道:“你玩这种把戏也不怕警察抓?不是现在成了裴家少夫人了吗?怎么还缺钱?” “关你什么事!”我一所从他手里抽过那几张纸,依旧递给外卖小哥道:“别听他胡说!” “是不是胡说明天不就知道了!”赵景天瞪了我一眼,又一把将懵逼了的外卖小哥的手里的钱抢了回来,从钱包里抽出一叠朝着他手里一塞道:“快走吧,这才是真钱!” 外卖小哥一脸懵逼的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钱,又看了看赵景天抢过去的钱,看着我和赵景天满眼都是看神经病的样子,挥了挥手里的那一小叠钱,骑着电动车就跑了。 “有事?”我没想到赵景天还会好心给我付钱,瞥了瞥他身后的那个人,总感觉黑气环绕。 赵景天慢慢的把手里的钱撕掉,朝着半空中一甩,看着黄色的草纸从天空中落下:“其实这很容易破不是吗?可有几个人舍得把钱撕了?全部都当宝贝收着,却不知道这宝贝其实就是几张破纸。” 我听他感慨万千,也不知道他是说我变的这几张假币呢,还是说的是钱或者是其他,却不想理会他。 想他摆我一道时,可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如果不是裴长生来得及时,现在家里的这些家具就全部变成他的了。 阿南见我一直没进去,嘴里塞着吃的跑出来叫我,一见赵景天也在,大口大口的嚼着嘴里的食物,用力的噎下去,嘴巴一嘟就要吹口哨叫阿彩。 赵景天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巧克力,连包装都没拆就塞阿南嘴里道:“我是来找你们帮忙的,有钱的哟!” “我不做这种生意的!”我瞄了瞄赵景天背后那黑气环绕的人,摇了摇头。 “价钱好商量!”赵景天没想到我会不收钱,脸色一沉,看着我沉沉的道:“你可以直接开口。” “你不知道她明天就接手裴氏了吗?那可是首富啊!”云柳优雅的捏着一只蛋糕,朝赵景天抛了个媚眼,讽刺十足的道。 赵景天脸色一变,紧紧的盯着云柳看了一会,眼神闪了闪看着我道:“没想到张小姐今非昔比了,应该叫张总了吧!” “不管如何,我不接这种生意的!”我朝赵景天摇了摇头,指着院门示意他可以走了。 不是我心肠硬,而每次这种事情都是麻烦不说,我还不一定搞得定,这次玄德裴长生都不在,万一我解决得不好,把人害死了就更不好了。 “张小姐,不!裴少夫人是不缺钱,可我想缺人吧?”赵景天突然朝我逼近了一步,双眼半眯着瞪着我道:“据我所知警察有裴氏的人都在找你父亲不是吗?还没找到吧?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我原本硬气指着院门的手一软,看着赵景天沉沉的眼神,心里一晃,慢慢的把身子一侧:“进来吧!” 赵景天忙转身小心的扶着他身后的人走了进来,一进来见旱烟老汉正满嘴塞着东西的大吃,脸色一愣,忙不好意思的朝我道:“你先吃东西吧!” 我也实在是饿得胃抽抽得痛了,加上看赵景天的样子似乎也不是很急,点了点头,端起桌上一碗盖浇饭就开吃。 旱烟老汉和阿南依旧是大塞大嚼,只有云柳还依旧保持着优雅的进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旱烟老汉感染了,赵景天竟然也拿起了桌上的一只蛋糕递给那个穿黑衣的人,然后自己也拿起一只吃了起来。 等桌子上的东西全部解决掉时,旱烟老汉打了一个悠长的嗝,可一掏腰间的旱烟杆没烟了,就又指使着阿南去给他买烟,赵景天立马有眼色的掏出烟递给旱烟老汉,结果老汉又推给了阿南,示意她快点装烟丝。 阿南倒也十分听话,一把将所有烟倒了出来,折断把烟丝倒出来塞到烟枪里面。 “说吧!”我喝了口水压了压饭气,然后看着黑衣人在宽大的帽子罩着慢慢的吃着那只蛋糕,估计是感觉到我看着她,不好意思的把手顿了顿。 不知道为什么,凭我的本能看她吃那只蛋糕的样子,以及赵景天对她的照顾,我就认为这是一个女孩子,而且是今天赵景天来找我的原因。 “这是我妹妹,赵烟天!”赵景天见我盯着她,伸手把她的帽子取下来,脸色苦涩的道:“她这样已经十来年了。” 只见帽子下面,一张长满了细细绒毛的脸上,一双圆溜溜的猫眼睛正可怜兮兮的看着我们,似乎还很害怕的朝赵景天怀里缩了缩。 她那张小嘴也完全变成了猫的嘴巴,嘴角的胡须上还沾了点白色的奶油。 这场景实在是过于怪异,我愣愣的看着那张脸都忘了收回眼睛,等我想起来时,忙不好意思的朝她道:“对不起,我……只是……呃……” “没事。”赵烟天轻轻的应了一声,眼神闪了闪,又朝着赵景天怀里缩了缩,带着胡须的小嘴朝我轻轻的道:“你们的表情已经算好的了。” 我没想到她变成这样还能为我们着想,而且声音柔软动听,忙不好意思的咳了咳,对着还在发愣的阿南重重的敲了一下。 阿南立马醒了过来,捧着脸走到那女孩面前,两眼发光的道:“好咔哇伊哦,竟然是猫呢,我以前最喜欢给自己画猫脸了,可就是没办法变。” 那女孩子一愣,没想到阿南会是这个反应,感激的看着她。 我没想到阿南的表现这么过度,忙又重重的咳了一声,把还两眼放光的她给拖了回来,问赵景天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种事问赵烟天最好,可赵景天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赵烟天是他妹妹更小,又这样十多年了,也许以前的事情他记得更加清楚。 赵景天看了看赵烟天,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巧克力,一块递给赵烟天,一块塞给阿南,给赵烟天的那一块,还细心的打开了包装袋,这才开始慢慢的说。 赵家是靠放高利贷起的家,到赵景天这里已经是第五代了,他其实是学金融系的高材生,做高利贷生意只是一部分,他背地里还有几家投资公司,不过他都只是在暗中操作,明面上请了人掌控。 赵家子女并不是很多,几乎都是单传,到了赵景天这一代,突然生出了赵烟天这个女孩子,全家都宝一样的捧着,所以小时候的赵烟天如同公主一般,任性却又有点小善良,对人温柔而又有自己的主意,喜欢养一些小动物跟它们一块玩。 可就在赵烟天九岁的时候,她养的那些小猫小狗总是莫名其妙的死掉,而且死得很惨。 最先还是管家在花坛下面发现,被埋着几乎扯光了毛,并挖掉了眼睛和切掉了手脚的小狗。 跟着就是水池里有肚子被剖开的小猫,那小猫的肠子都被扯了出来,还朝着它肚子里塞了几条小金色。 到后面,一发不可收拾,各种名贵的猫狗兔子等等小动物会莫名的出现在烤箱里,煮锅里,更有时会出现在餐桌上,或者大家用餐时从吊灯上掉下来,血淋淋的落在餐桌上。 每次看到小动物的尸体,赵烟天都会尖叫,可却依旧发现自己养的小东西一只只的变少。 赵景天的父亲请了人来查,却也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后面只好不顾赵烟天大哭大闹,把所有的小动物都送了出去。 可就算是这样,依旧会有不同的动物出现在家里的各个地方,最后连床上衣柜里都开始有了,全家都不得安全,几乎都动过搬家的念头。 要知道赵家在那房子里世代相传,如果搬家几乎是举家外搬,动用的不只是人力物力财力,还要找适合的风水宝地。 而且那些动物全部都是被折磨死的,原本柔软的毛上沾着已经凝结了的血迹,有的被挖掉了双眼,有的双眼大大的睁着,家里人全部都被吓疯了。 一直到有一天变得沉默寡言的赵烟天在花园里尖叫,怀里紧紧的抱着一只双腿已经被火烧得焦臭的小兔子,指着对面管家的女儿一个劲的大叫,而管家女儿手上还沾着血,衣服还被火给烧出了个洞。 于是赵家就把管家他们一家给赶走了,并且没有给一分钱的赡养费,还在道上放出话,指明了管家他女儿的所作所为。 没过几天管家女儿的尸体就被人在垃圾桶里找到了,头被火烧得漆黑,双眼已经挖掉了,手脚被切断,肚子被剖开,肠子扯了出来,却又十分古怪的在脖子上系了一圈漂亮的蕾、丝花边,宛如一个被人丢弃的破旧娃娃。 警察查了许久都没有查出杀人凶手,最后只得以悬案结案。更有传言,说是她虐杀的那些小动物回来找她报仇了。 可就在管家女儿死后的七天,赵烟天的脸开始发痒,慢慢的变红,一点点的细毛慢慢的从脸下冒子出来,最后就变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而且她的生活习性也开始变化,连饮食都慢慢的改变了,好几次赵家人没看到她,她就扑到水池里捉着生鱼就咬着吃。 第128章 疯狂 赵烟天从脸上长猫毛开始就再也没有在外面露过面,就算出去也是会副武装到底,可她慢慢的脾气开始暴躁。 看赵景天的长相就知道他妹妹肯定长得不差,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突然变成了这样,脾气差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但每次只要赵烟天一发脾气,她的声音就会变成猫一样的惨叫,或者是狗的哀鸣。 赵家开始找各路的法师过来给她念经,来安定她的情绪,也找了各方的高手来医治,可都没有办法,加上只要赵烟天发一次脾气,她身上的毛就会加多,后来连身上都全部都是了。 可最后不知道是不是她想通了,竟然很少再发脾气。 这些猫毛每年都会裉一次,然后再长出来,每长一次就又痒又痛,赵烟天就会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我听着赵景天说似乎身上还有,眼睛不由自主的朝着赵烟天身上瞄去,赵烟天的猫眼闪了闪,身子本能的缩了缩。 “别怕!”赵景天忙伸手拍了拍她的手。 他这一拍我突然发现,赵烟天的手竟然不是手指,而是团狗爪子! 见我吃惊的瞄着,赵烟天脸上立马闪过难堪,一把扯过黑衣把自己全部罩住,连头都蒙到里面,理也不再理会我们,扯着赵景天的胳膊就要走。 这跟刚才那个温温柔的小姑娘相差太远,我一时有点错愕。 没想到赵烟天翻脸这么快,而且还是一翻就不认人了的。阿南倒是很好奇的围着赵烟天打转,还时不时伸手捧一捧她身上环绕的黑烟,惹得赵烟天低低的尖叫,她的尖叫要不就是跟猫炸毛一般,要不就是狗狗在喉咙里的那种低鸣,竟然没有一种人类的声音。 赵景天忙安抚她,可眼睛却直直的看着我,眼里有着悲伤难过,却没有跟赵烟天一样的难堪。 没想到赵景天倒是很能面对现实,我忙站起来扯住围着赵烟天转的阿南,把躺在沙发上嘴都合不拢的云柳的嘴给合住,然后就再也没有头绪了。 要知道我解降头靠的是我的血,对付鬼怪这种事情都是玄德这种如假包换的道士出手的,裴长生也行,但他俩今天都不在。 可就算是我不专业,看着把自己裹在黑衣里,跟只撒泼打滚的猫一样的赵烟天,我知道赵景天说的肯定不是全部的实话。 要知道中国的鬼跟人一样,很讲究道理,就算是做了鬼,也只是冤冤相报,从来没听说过哪个没做亏心事被鬼给找上了的。 而且那管家女儿似乎死得有点太惨了,按理说赵烟天救了最后那只小狗,应该被感激才是啊?怎么可能被报复呢? “张依依,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赵景天安抚不住他妹,手上已经被狗爪子给挠出了好几道血痕,我这才发现赵景天的胳膊上大大小小的抓痕倒是不少。 可赵烟天慢慢的开始狂躁,爪子不停的乱抓,喉咙里不是扯着嗓子尖叫就是咕咕的发怒声。 我看着赵景天都被抓伤了,忙伸手去帮他,我一伸手,赵烟天的爪子立马就朝我挠了过来,我缩都缩不赢,就见一杆烟枪朝前面重重一拍,把赵烟天的爪子给拍了回去。 “咳!”旱烟老汉抽着赵景天给的烟,重重咳了一声,看了看赵景天道:“老汉可以试试,不知道你这伢子能给多少钱啊,不过我先说了哈,治不治得好我可不确定,但效果绝对能让你吃一惊。” 原本一直见我没动静,根本不报希望的赵景天猛的看着旱烟老汉一个劲的点头,说不管成不成,只要他试了就给二十万。连一直挠人的赵烟天手上也是一顿,急忙扯开黑衣紧紧的盯着旱烟老汉,咧着嘴轻轻的笑着。 我立马感觉赵家是钱多了烧得慌,可最让我吃惊的是赵烟天这个性竟然变成了这样,喜怒无常,连这么为她着想的哥哥都下手挠着发泄。 旱烟老汉朝我招了招手,我莫名其妙的跟着他到了厨房。 他正从锅底扫着锅灰,让我去赵烟天脚下要点泥,然后又折了两根烟的烟丝跟那些锅灰啊泥啊和在一块装进烟枪里。 我看着他连灰啊泥的都塞烟枪里,顿时感觉他抽的不是烟是寂寞。 搞好这些,旱烟老汉又带着莫名其妙的我出去,再三跟赵景天讲明白,他只是试一下,不一定能治好,钱他爱给就给,不爱给也没关系。 赵景天估计难得抓住希望,忙不迭的点头,立马开了二十万的支票给旱烟老汉,说只要成了还有大头。 见这还没动手就已经收到钱了,我对旱烟老汉这人精佩服得五体投地。 旱烟老汉立马把手里的烟枪点着,朝着赵烟天薰了薰道:“妹佗,多吸点,这东西可是好东西呢,多吸点……” 赵烟天忙用力吸了几口,开始还呛得直咳嗽,可后来连嘴都大张着大口大口的吸着。 最后似乎旱烟老汉拿着旱烟杆四处移动都不过瘾,竟然用爪子扯着烟枪,伸着头上去吸。 我生怕烟枪里的火燎着了赵烟天的猫胡子,想伸手去扯就见旱烟老汉进我摇了摇头。 赵景天也满脸的紧张,死死的握着自己的手。 等那一枪烟吸完,赵烟天的眼里竟然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半仰着头轻轻的舒着气,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我没想到锅灰泥底烟有这么好抽,十分不解的看着旱烟老汉,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旱烟老汉见赵烟天满脸享受,把烟杆在茶几上轻轻的敲着,嘴里就开始唱歌。 那调子跟那苗族敬酒的调子差不多,也跟那些什么阿哥阿妹的没区别,可词却一句都听不懂。 旱烟老汉越往后面唱,赵烟天的表情就越享受,几乎是半眯着眼跟着旱烟老汉的歌声慢慢的转动着头。 赵景天看着脸色愉悦的妹妹,朝我轻声道:“这十几年来我从来没见她这么放松过,就算治不好,能让她开心也不错。” 我吃惊的看着赵景天,没想到他如此想得开,忙安慰式的朝他点了点头:“老汉很厉害的,说不准就治好了。” 话音一落,就听见旱烟老汉急喝一声。 原本满脸享受的赵烟天立马全身抽抽,双眼里绿光荧荧的闪着,竟然带着深深的怨恨,时而扯着喉咙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时面跟疯狗一样拼命的狂吠,一手爪子朝着四处乱抓乱挠,却又发出低低的哀鸣。 “嘿!”旱烟老汉用着烟枪朝着赵烟天头顶重重的就是一敲,就听到赵烟天发出猫一样的尖叫,旱烟老汉慢慢的把烟枪给提了起来。 就见他烟杆上面黑气环绕,无数猫狗在黑气里面嘶牙咧嘴朝外扑腾着,旱烟老汉似乎扯不动那烟枪,对着我就踢了一脚。 我忙扯着阿南去过帮忙抬着烟枪,这一抬却发现这烟枪好像沉得不行,手腕根本就使不上力,忙喊赵景天一块过来帮忙。 开始赵景天还以为我们在演戏骗他,可手一碰到烟枪,立马脸色一沉,使劲的帮我们朝上抬。 看着赵烟天头顶的黑气慢慢的被抽了出来,赵烟天脸上的表情也慢慢的变得好受一些,我忙一咬牙脚使劲蹬着茶几,就听到旱烟老汉大吼一声,烟枪朝上一抬,那些黑气全部收进了烟枪里面。 我看着那些面带凶相的猫猫狗狗的都进了烟枪,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眼睛直直的去打量着赵烟天,可让我的失望的是她脸上的毛却一是根都没少,倒是喉咙里不再发出咕咕声,眼睛也变得清明了一些。 赵景天估计也发现了这种变化,忙伸手去抚赵烟天,可手刚一伸,就见旱烟老汉从怀里掏出张纸,飞快的叠了个什么,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就扔到了赵烟天怀里,然后一把将赵景天给扯开。 那张纸一到赵烟天怀里,立马就变成了一只活泼可爱的小狗,伸着粉色的小舌头舔着赵烟天的小手。 “她以前最喜欢抱着小猫小狗,还让它们跟她一块睡觉。”赵景天脸带欣慰的看着赵烟天伸手轻轻的抚着小狗道。 我瞄着赵烟天慢慢变沉的眼神,却感觉不大好。 果然赵景天话音一落,赵烟天眼神一沉,还是带着猫须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轻抚着小狗的手猛的朝下一沉,一把抓住小狗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一大把狗毛用力就扯,那只小狗痛得大声惨叫,赵烟天却发现了呵呵的笑声。 跟着她似乎还不满足,一只手拎着小狗,对着地板就是用力大甩,小狗痛得呜呜的大叫,她笑的声音却越发的大了,还飞快的站起来对着小狗的尾巴就是几脚,看到鲜红的血从狗尾巴里流了出来,竟然把狗头扭过来让那些小狗去舔自己的血。 这一切变化来得太快,我跟赵景天都愣在了那天。 就见赵烟天大笑着,伸手去折小狗的脚,却发现自己也是一双狗爪子,脸色越发的残酷,对着小狗的肚子就又是几脚。 尽管我知道那只小狗是假的,可听着这种痛苦的哀鸣,我心拧得紧紧的,看着赵烟天那疯狂的神色,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感觉哪里不对了。 第129章 爸妈 从赵烟天一进来,赵景天处处护着她,加上她对人礼貌又声音轻柔,我们都潜意识里认为她是一个温柔可亲的小女孩。 尽管我发现赵景天嘴里那个管家的女儿可能是被人害的,也依旧没有想到赵烟天的身上去,试想一个从小被家人爱护长大的小女孩肯定是温柔善良的,怎么可能如此疯狂的虐待她爱的小动物呢! 一时之间,屋子里的人都静悄悄的看着赵烟天疯狂的朝着那只假的小狗施、虐,各种手段齐上阵,连一直表面亲和骨子里嚣张的云柳听着都一脸惨不忍睹,阿南更是张着嘴合都合不拢了。 赵景天已然完全愣在了那里,眼里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妹妹突然之间被邪恶附身,竟然也只是一动不动的站着看着她施、虐。 我也只是愣愣的看着旱烟老汉,不知道他这个人精是从哪里看出来赵烟天的不对劲的,这老汉依旧只是静静的抽着他的烟,眼里全是了然的神色。 赵烟天手里的那只小狗慢慢的失去了活力,可她的眼里却是满满的满足感,似乎虐杀一只可爱的小动物是比刚才旱烟老汉给她吸烟还更大的享受,朝着我们轻轻一笑,竟然低下去去嘶咬着小狗的肉。 赵景天再也受不了了,猛的一脚踢开地上那只假的死小狗,双手紧紧的抱着赵烟天,但赵烟天已然陷入了疯狂,对着赵景天就是一阵狂咬,最后竟然伸手就去抠赵景天的双眼,吓得我忙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用力把她朝后面扯。 “汪!汪!”赵烟天被我朝后面扯着,还一个劲的朝着她哥哥大叫,原本绿色的猫眼里一片腥红。 见不能扑到她哥哥,立马转身就朝着我咬了过来,看着她白森森的牙齿上面挂着鲜红的肉丝,我忙松了手朝旱烟老汉大叫。 “唉!”旱烟老汉一烟枪伸过来,对着赵烟天的脑袋就是一烟枪。 赵烟天跟着一愣,好像就清醒了过来,伸着自己的狗爪子摸了摸嘴角,意犹未尽的舔着爪子上的血。 “烟天!”赵景天捂着自己被咬伤的手臂,看着赵烟天沉声的叫道。 赵烟天轻轻的转过身,看了看赵景天:“我不是你妹妹,你也别叫我!” 这……我们都感觉这有点狗血了,忙拉着旱烟老汉朝后面退,这种家庭的事得自己家里解决,我们在这里听着只有尴尬。 可刚一抬脚,赵烟天就大叫一声:“别走,你们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 “不想!”我忙不迭的摇头,对于别人家里的秘密,我是真不想知道。 不过就是知道了裴夫人的秘密,我这一辈子都脱不了身了,更何况还是赵家这种五代放高利贷的家里,他家的秘密,知道了那得多惨啊。 “我想知道!”阿南那货立马拆了我的台,偷偷从沙发下面抽出一袋子瓜子,见我瞄着她,立马找开倒了一手给我,又十分大方的给旱烟老汉和云柳来了一手。 完全就是一派看热闹的样子,我握着那一手的瓜子苦笑不得,幸好阿南还没有去把瓜子分给赵家兄妹。 赵烟天的神色比刚才发狂时更疯,刚才还只是残忍,这时我都能从她那张长了猫的猫脸上看着深深的恨意。 我生怕这里又捅出什么豪门阴私,忙推了推赵景天:“要不你们回去说?在这里好像不合适啊!” “怎么不合适!”赵烟天冷哼一声,对着地上那只死了的小狗又是一脚,看得我心惊肉跳,忙催旱烟老汉把那只小狗给收了,真的看着一个人施、虐也要很大的勇气的,尤其是那小狗惨叫声,几乎是在用声音来挠我的不心脏啊。 “我不姓赵,也不是你妹妹,你不是知道吗!”赵烟天竟然十分悠闲的躺在沙发上,邪气得好像一只猫女王。 赵景天紧紧的握着自己被咬的伤口,只是静静的看着赵烟天:“我们先回去吧。” “我六岁的之前,真的以为我是赵家的公主,所有人都是爱我的。”赵烟天眼里带着阴冷,可声音却十分的淡漠,似乎在讲别人的故事:“只是奇怪的是,每年过年的时候,爸爸都会带我去一个大房间,教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摁着我的手摁下许多手印,如果不按他教的说,他就会把我关在书柜下面的柜子里,还说要往里面放蛇。” “第一次时我很害怕,跑回去跟妈妈说,妈妈却立马把我关进了衣柜里面,一天不给我吃东西。”赵烟天声音轻柔得好像羽毛,淡定得好像事不关已:“然后她们还要求我一定要怎么讲话,怎么对别人行礼,要爱栽花要爱养小动物。” 说着说着赵烟天就开始发疯了,双眼愤恨的看着赵景天:“我根本就不喜欢小动物,也不喜欢拿着小剪子去剪那些根本就不需要修剪的花,我就喜欢跟阿若满园子乱跑,从泥里刨出蚯蚓,从石头下面抓出虫子。” “可每次妈妈看到一次就把我关在柜子里一次,一次比一次长,不给我饭吃不给我水喝,跟别人说我生病了,还把那些小猫小狗全部塞进衣柜里,它们想要出去就一个劲的挠我,把我挠伤了她就更长时间的把我关在房间里。”那种撕心裂肺的倾诉,让我满脸的尴尬,果然知道豪门的阴私没什么好事。 “别说了,我们回去吧!”赵景天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手,看着赵烟天静静的道:“我不知道妈妈对你……” “你知道的!”赵烟天猛的抬头死死的盯着赵景天,咬牙切齿的道:“你怎么会不知道,每次我跟你说我不想跳舞,不想学礼仪,不想怎么样时,你都跟她们一样劝着我,说我必须要这样。” “一个哥哥十天半个月见不着妹妹不会问吗?”赵烟天看着赵景天的眼里满满的讽刺,声音依旧低沉:“你们只是想要借我的手把我家的财产全部转走而已,更是让我在外人面前看起来像个名门淑女,让人以为你们真的把我捧在手心里。” “那些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要爸爸妈妈而已!”赵烟天眼里腥红慢慢的变黑,冷笑道:“我每次看到爸爸妈妈抱着你亲时,我都好伤心,她们会带你出去玩,却把我一直丢给那些家庭教师。” “所以我要抗议,我不喜欢那些小动物,我开始只是想杀只小狗吓吓妈妈,可后来我感觉杀小狗时我会很开心。于是我慢慢的杀了一只又一只,谁也不会去注意一个只有九岁的小女孩,更不会去怀疑每次把这些小狗小猫抱在怀里的女孩会这么残忍的折磨她们。”赵烟天双目半眯,眼里那种吞噬的疯狂几乎都要冲出来。 我无奈的沉叹了口气,瞄了瞄吃惊得几乎嘴里塞下鸡蛋的云柳,突然想起她似乎也是裴夫人从小养大的,可裴夫人为了裴长生或者说为了裴氏却还是给她下了降头,那她现在…… “其实爸爸妈妈不是都知道是我杀的吗?就是因为这件事把家里的佣人都吓到了,他们一边报警一边帮我掩饰,一个世家里养出来的淑女怎么可以虐杀小动物呢?”赵烟天呵呵的笑着,十分得意的看着赵景天:“所以我发现无论我做什么,爸爸妈妈都不敢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要不然他们会被夺走抚养权的。” “因为他们在帮我,我就可以把带血的猫放在妈妈的餐盘里,把狗狗的肠子塞到爸爸的西装里,可以把剁了头的小狗吊在吊灯上。”赵烟天说着眼里十分的自得。 赵景天却是越来越痛苦,紧紧的握着赵烟天的手,让她不要说了。 却被赵烟天一把甩天,指着赵景天大骂道:“可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狠心,竟然把阿若推出来,他们竟然阿若站在一只被浇了汽油的狗狗身边,然后叫我去看着他们是怎么把破坏我的计划的,更安排了许多人来抓她。” “我从阿若手里抢过那只小狗,我就是想告诉大家,那些都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可他们竟然还是把阿若赶走了,我偷偷的把我那些首饰送出去给阿若,可我却看到他们竟然把她给杀了。他们怎么可能让有人知道赵家养出来的大小姐,会是一个虐杀动物的变态!”赵烟天眼里的眼泪流在脸上,湿湿的猫毛沾黏着。 可她却似乎丝毫不觉,变成狗爪子的手紧紧的握着沙发扶手:“所以我爬进垃圾桶里,把阿若的尸体打扮成被虐杀的样子,然后特意把我裙子上的花边绕在她脖子上,我就是要告诉爸爸妈妈,他们做的事情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他们就不敢拿我怎么样了。” “可恨的是你爸妈明明知道一切,却还要编一个美好的故事来骗你。她们一次次的折磨我,却又给你一个美好的梦。”赵烟天慢慢起身,把黑衣后面的帽子拢到头顶,朝赵景天冷冷一笑:“只是我没想到我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不过不能出去见人,也算是报复了爸爸妈妈不是吗?” “他们没照顾好我,怎么可能得到那一大笔财产呢!”赵烟天笑了笑,猛的冲出了门。 我忙站起来准备去追,旱烟老汉却一把拉住了我,朝我摇了摇头。 第130章 压价 看着赵烟天黑色的身影飞快的消失在巷子里明暗的光线中,我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可思议,也许对有些人而言,吃饱穿暖有一个家就是很重要的。 可对有些人而言,他们想要的更多,会去做的事也就越多,所以底线就会越低。 如果赵烟天真的只是想要一个爸妈,她老老实实的按赵家人说的去做就可以了,她又想反抗,也许在她眼里反抗才是可以引起父母注意的吧。 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原本以为是个公主,却一次冷次的被人关在黑漆漆的柜子里,小猫小狗挠着她的身体,那种恐惧足够催毁一个小孩子幼小的心灵。 可恨的是赵家光是放高利贷都放了五代了,怎么可能缺钱,却为了赵烟天家的家产这么逼她,赵家要的到底是什么。 回头看着坐在沙发上抱着头的赵景天,也许最痛苦的是他吧,也许他也知道那些小猫小狗是赵烟天杀的,只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不会相信自己可爱善良的妹妹不会做这些事情。 旱烟老汉扯着我到沙发上坐下,又抽了几口烟,拍了拍赵景天的肩膀,把手里的烟枪递了过去。 赵景天接过想都没想就狠狠的抽了几口,呛得连眼泪都咳了出来,我生怕他跟赵烟天一样,抽着抽着就变样了。 可他们俩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抽着,真的跟两个老烟枪一样。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五岁,她才三个月,那时细细软软又会朝人笑,我摸了摸她的手,她就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指。”赵景天似乎呛得太厉害了,眼泪怎么都停不住:“我一戳她的小脸,她就咧开嘴露出粉嫩的牙床朝我笑,那时我就想,我终于有个妹妹了,我们家终于有个女孩子了,我会尽有所有去爱她。可后来……” 那一晚赵景天说了很多话,旱烟老汉把那瓶喝了一半一直喝不完的酒又掏了出来,支使着我去炸花生米,两人又开始喝。 云柳倒是看热闹看得挺有劲的,连阿南都不怕了,扯着她一时问会这个,一下子问下那个,可怜的我做为这个房子的主人,反倒成了这些人的佣人了。 赵景天喝得酩酊大醉,到最后哇哇大哭,也不知道他是为了赵烟天哭,还是为了他父母哭,或者只是为他自己哭。 旱烟老汉倒是一直一个人坐在那里喝着酒,喝着昨晚裴长生哼的歌,悠然自得的样子好像是坐在他家的门槛上一样。 其实他这种生活态度才是我所缺少的吧,我也有点贪心不足了。 如果我爸回来,我妈完然无事,那么我对裴长生的那一点点执念是不是可以放下,或者我可以不再跟裴家纠缠,等丁炎回来帮我解掉蜘蛛降,或者……不解。 人得到些什么总要付出点代价的,裴夫人毕竟如当初约定,把我家的帐都给还清了,其他的我就尽量不去想了吧。 这一晚我睡得很不好,耳边时不时传来猫狗的惨叫声,时而心里突然紧张,睁眼似乎四周全是黑漆漆的,闷得我喘不过气来,好像我被关在了什么窄小的空间里,还有一些轻而古怪的声音,我怎么也听不清是停尸房下面棺材符文上发出的怪声,还是裴长生哼着的那首小曲。 早上是被云柳从床上拉起来的,她眼睛下面黑黑的眼圈:“这是第三天了,裴长生还没有喝豆浆,裴夫人也没有回来。” “没回来不正好,反正她没回来你又没事。”我无奈的扶着额头,感觉最近很少睡个好觉,换了衣服准备下楼洗濑,见云柳穿着的还是昨天那一身,又掏出一身衣服递给她。 下楼时赵景天和旱烟老汉这个枕着你的肚子,那个抱着你的腿,两人交缠在一块睡得跟死猪一样,我下厨房煮了三碗面,又给阿南这个长身体中的孩子热了杯牛奶。 云柳看了下时间就催我去裴氏了,我根本就没打算去,嘬着面理都不理她。 “你钱包里只有几十块钱了吧?”云柳突然朝我挤了挤眼,满脸揶揄的道:“你去裴氏可是代理总裁,一个月就好几十万的经费,年底分红还是另算,就算你上一天班也是不少的钱,裴氏不会拖欠工资的。” 我还是摇了摇头,钱来得太快不是好事,我不就是因为来钱太快所以着了裴夫人的道吗! 云柳没想到我连这都没有心动,朝我倾了倾,小声的道:“你中了降头不想解了吗?” 我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说到这个了,按理说我跟她应该是不同战线的啊? 云柳立马打蛇上棍,朝我轻声道:“裴夫人对裴氏看得很重,如果你能把裴氏紧紧握在手里,那裴夫人……” 还是摇了摇头,我实在不认为我有能力掌控裴氏这么大的企业。 “那你总得救你妈吧!”云柳终于发飙了,急急的瞪着我道:“你妈的医药费可是裴夫人三天一签的,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如果没人签,那医院会断了你妈的药的。” “裴夫人不是说不要三天一签了吗?而且医院也没胆断了少夫人的妈的医药费吧!”我捧起碗喝了点汤,想着今天真的应该去看下我妈了。 云柳立马冷哼一声:“她说的话你也信,况且裴氏对资金掌控得极严,就算她是总裁,后面还有很多小股东和子公司负责人,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你妈的医药费全部是从她的分红里扣的。” 我没想到还有这一层,愣愣的捧着面碗,这样的话裴氏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了。 阿南也急急的扯着我,她还没有去过裴氏,对于教她们家降头术的裴家本来就好奇,眼巴巴的看着我让我去。 我思来想去,反正我现在跟裴家也扯不清,裴夫人和丁炎都没回来,我身上的蜘蛛降都没法子解,还是老实点的好。 认命的拖了床毯子盖在两根人体麻花上,我想了想又伸手把赵景天的钱包掏出来,把里面所有的钱都掏出来放我钱包里,反正他的钱也都是放高利贷来的,不用白不用。 云柳张大着嘴看着我这么理直气壮的掏别人的钱,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我都懒得理她,换了身职业装又让阿南把她那个万能的小包带上,然后慢慢的朝着巷子外的公交站牌走去,我实在是不大想去裴氏。 估计从我上次甩过云柳那一巴掌之后,裴氏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一个悍妇吧。 “有车接的!”云柳没想到我竟然是用走的,忙朝我大吼。 我立马可有可无的坐在院子外的石凳上,跟阿南学着新的咒术。 果然没过多久,一辆加长的林肯就东扭西扭的从巷子头开了进来,我看着那左一颠右一颠的车子,突然很佩服那个司机,这么窄的巷子都把这么长的车给开进来了,如果没有我家的院子,估计他就要倒出去了,掉头都不行! “那辆车是专门给总裁配,裴夫人不喜欢这种,如果换成平时也不用开这辆,可你今天才接手裴氏,怕别人看低了你。”云柳也心有余悸的看着那辆车,然后贴在我耳边轻声道:“今天我会全程跟着你的,有什么事我都会提醒你。” 我没想到云柳会突然对我如此和善,也许她跟我一样中了降头之后,发现裴家根本就不是个好地方吧。 到了裴氏,这次员工们看我的眼神跟上次大不一样,上次大多是看热闹的眼神,这次却大多是看笑话了。 我目不斜视的进了专用电梯,然后直上顶楼,云柳说上面已经安排了各分公司急急赶来的负责人面会。 一个上午我都是认人,然后听各分公司的报告,无非就是营业额和开支以及人员流动情况和下个月的工作计划,上个月的工作完成情况,以及新的发展目标。 这些东西我以前在我爸公司就听过一些,只是行业跟裴氏不一样,数字方面我还大多听得懂,加上又有云柳在旁边提点,倒也没出什么事。 等到下午散了会,外贸部的高管周主管竟然留了下来,说有个什么泰国医药公司负责人准备进裴氏的中药材,上次跟裴夫人预约了时间见面的,可裴夫人突然就失踪了,那笔出口挺大的,让我抽个空去见见。 云柳也知道这件事,翻了一下裴夫人以前的工作日志,朝我点了点头。 “本来这几天能处理的都会处理了,可这件事涉及到出口调价,加上量比较大,必须由你出面交涉,要不那些小股东……”云柳十分为难的朝我道。 我只得点了点头,让周主管约下午茶,然后让云柳急急的找出了裴氏药材出口各国的价格表,和今年国类药材的波动,我猜那人执意要见裴氏的当家人,估计是想压价。 到了茶楼,那人果然是要压价,而且压得极低,我把裴氏往年出口泰国的报价表给他,然后就笑而不语了。 这人看了看也没生气,只是给我和云柳以及周主管一人倒了杯茶,十分诚恳的说这次是他没有事先做好工作,但公司给他的就是这个价位,调价就得先问公司总部。 我点了点头也就一笑而过,跟他开始谈泰国的人文风情。 可那一晚回到家里,云柳突然肚子痛得不行,不一个劲的在地上打滚,阿南一看她那样就一口咬定是中了降头了。 第131章 泰国佬 云柳中降头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可我记得她说裴夫人给她下的是断舌啊?这断舌还能让人肚子痛? 看着云柳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连叫都叫不出来,只是不停的冒冷汗,全身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却一张嘴就跟打摆子似的。 怕她咬到舌头,我忙紧紧的抱着她,忙叫阿南想办法解了断舌,结果阿南撇了我一眼,说这哪里是断舌啊,这就是普通没有名字的降头,一发动就让人肚子痛。 说着这货还十分认真的看着我,问我要不要帮阿南解。 我瞪了她一眼,忙叫她快点给云柳解了,要不光看着她这样扭来扭去我都想起上次裴夫人给我发动蜘蛛降的时候了,那痛得我…… 阿南立马唉了一声,直接倒了一杯水,把手指放在里面搅了搅,然后吐了口唾沫在里面就递到云柳面前:“有我口水的,你喝不喝啊?” 我去! 我都不知道阿南还有这么调皮的时候,接过她手里的水杯就喂到云柳嘴里,捏着她的嘴就往里灌。 云柳估计痛得连咽的力气都没有了,过了好大一会,才拼尽了力气吞了两口。 看着她颤抖得没这么厉害了,我正想把她扶起来,她一把就将我给推开,急急的跑到洗手间,就听到哇哇的声音,跟着一股恶臭就从她来不及关门的洗手间传了出来。 跟着又是一阵掏心挖肺的呕吐,我想着云柳那种弱不经风的样了,忙捂着鼻子到洗手间里去看她,就见她吐出来的竟然全是黑色蠕动的小虫子,只是吐出来之后没有多久就躺在马桶里一动不动了。 “你先出去!”云柳吐得十分难堪,朝我指着门口道。 我点了点头,出了门,就去厨房给云柳泡了杯蜂蜜水,想着云柳其实也挺可怜的,据说她也是个孤儿,被裴夫人从小养大,把她当童养媳看,估计也没吃过苦,要不然性格也不会是这样了。 可现在情况突转,她一直认为要嫁的裴长生跟我配了对了,把她养大的裴夫人竟然下降头,她又要帮着我这个曾经两次当着众人面打她耳光的人,抢了她未婚夫的人,还要这么难堪的吐。 过了近半个小时,云柳才从洗手间出来,接过我手里的蜂蜜水一口就闷了下去,有气无力的朝我道了谢。 她捂着肚子在沙发上坐着,又有气无力的问我是不是裴夫人知道她没有住在裴家别墅,所以发动了降头。 这下子我也不知道了,只得去看阿南,她却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 我只得安慰她,这种小降头术阿南会解,就是发动时痛一点,让阿南检查还有没有其他降头,她却说检查不出来。 这一夜云柳硬是要跟阿南说,说反正她是个小孩子,床又那么大,挤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知道她的想法,任由她端了杯水去隔壁房间磨阿南了。 可第二天一早到裴氏时,周主管竟然没来开早会,等到上午十点多,财务部突然拿了一张扫描过来的出货单给我,问我是不是批了这张单子。 我接过那张出货单一看,一边汉语一边泰语,我看着一蒙,那单子长长的全是中药材,而且价钱…… 忙让云柳打电话给周主管,可就是一直没有人接,我忙叫人去找周主管,然后让财务部先扣住这批货。 可财务部的一脸无奈的朝我道:“出货单都到我们这里了,那边肯定已经发货了。” “去码头堵!”我轻轻的咬了咬牙,飞快的起身。 这时我才想起来,昨晚那泰国来交涉的人给我们三一人倒了一杯茶,以裴夫人要强的个性,她下了断舌就肯定不会下那种低等的降头术。 而我身上有蜘蛛降,任何降头术都不会再中了,断舌却不一样,只怕周主管今天没来,就是因为着了降头术的原因,也就是因为降头术他才给那该死的泰国佬发了货。 只恨我一直都记得马来西亚降头术厉害,真的忘记泰国也会这种调调的。 到休息室把玩得嗨森的阿南给拎出来,云柳就打电话来说找到周主管了,那货估计也知道闯货了,带着老婆孩子跑路,已经被人给堵住了。 我点了点头,让那些人带他去码头,估计泰国来的人还没解他的降头,万一出了人命就麻烦了,我还得去码头堵那些货。 云柳立马急急的跟了上来,招呼着保安队两个据说会功夫的就上了车。 我可以想象,这批货一出去,不要说那些小股东会难为我,只怕连公司现在这些明面上看上去和气的高管们也会背地里笑话我。 那泰国佬也真是的,裴夫人在这么久他都不折腾,我第一天上任就给我折藤出这事了。 到了码头,那些货刚送过来,还没有装船,我忙叫人来把货直接拉回去,然后带着阿南坐在码头边的咖啡馆里等那泰国佬。 过了一会,那泰国佬果然找了过来,坐在我面前朝我轻轻的弹了弹手指道:“裴少夫人不想知道自己昨晚为什么肚子痛得这么厉害吗?” 我摇了摇头,低头喝着自己的咖啡:“我说过那货的价你们给的太低,我也不管那批货是怎么发出来的,现在我拉回去,这件事就算完了。” “裴少夫人想不想尝尝比昨晚更痛的感觉?”那泰国佬却好像是完全没听懂我的话,只是朝我轻笑道。 我真的很想把我杯子里的咖啡波他脸上,这么给脸不要脸的还真是没见过。 这么明着跟他说我不计较了,他还在傻傻的问我要不要尝尝,也不知道是不是中文没学好。 可云柳听着这话却是脸色有点发青,不停的瞄着我,连手里的咖啡杯都连忙放下,小心的扯了扯我。 泰国佬更得意了,端过云柳喝过的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少夫人果然心智坚仞不怕痛,可这位云柳小姐就没这么不怕痛了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干脆让他把话挑明,直直的盯着他道:“我说过那些药材那个价不能卖,就是不能卖。” “少夫人就不想想那周主管为什么就给我出货了呢?如果你执意这样,那少夫人就不要怪我了。”泰国佬呵呵的笑了笑,伸着手指轻轻的弹动着,抿了一口咖啡,嘴里就开始念念有词。 我真心受不了这人,他如果明着说如果我不出货就发动给我早就下了的降头不就好了吗,还搞这么多。 他念着念着,我就听到后面一声惨叫,忙回头一看,就见周主管捧着肚子满地打滚,嘴里还一个劲的吐白泡,跟昨晚云柳的症状是一样的,只是更重了一些。 云柳看着周主管那样子,眼里也满是害怕,扯着我衣服的手却更紧了。 那泰国佬见我和云柳竟然没有发动,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掐着双手,嘴里的咒语越念越大声了。 “阿南!”裴氏还有一堆的事情没处理,我实在是不想在这里陪泰国佬唱大戏,本以为我给他个台阶下,他好好的回去就没什么事了,结果还是要自取其辱。 在码头边上看着小鱼游的阿南听到我叫她,屁颠屁颠的就跑了过来,一看周主管和那泰国佬的样子,呵呵的笑了笑,端过咖啡馆里送的那杯清水,直接呸呸两口晃了两下就递给周主管。 自然有裴氏的人给周主管灌下去,可一看到周主管朝外面吐着那些恶心的东西,这些人就急忙朝后退。 泰国佬吃惊的看着周主管在吐,脸色一变,立马盯着阿南道:“你也会降头术?” “你回去问教你的那个人吧。”阿南跳到椅子上,瞄着泰国佬道:“我知道那降头你还下不了,只是别人给了你降头引子。” “唉!”阿南这小大人竟然沉沉叹了口气,朝泰国佬摇了摇头道:“要不昨晚我给云柳解了降头你就应该知道了的。” “阿南……你叫阿南……你是?”泰国佬立马吃惊的瞪着阿南,指着她的手不停的颤抖:“阿南竟然是个小女孩子,阿南……” “对啊!我就是个小女孩子!”阿南朝泰国佬挤了挤眼,脸上笑得开了花的道:“你回去记得告诉教你咒语的人,我可是没碰你也没给你东西吃,也没有拿你什么,但我还是给你下了降头,至于是什么降头……就让你们猜去吧。” 泰国佬立马脸色一沉,朝着阿南就跪下了,嘴里念念的说他是真的不懂事,没想到阿南在这里,他也是被人逼的。 但阿南只是摇了摇头:“这是道上的规矩,怪就要怪你来这之前没有打听清楚,我进内陆的消息都不知道,就敢送上门来。” “阿南!阿南!我真的不敢了!阿南!”泰国佬对着阿南一个劲的磕头,脸上满满的全是恐惧。 阿南脸上却是我从所未见过的冷色,眼里一种深深的沉意,让我忘记她还只是一个九岁穿着花边裙子的小女孩。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阿南,南洋来的阿南。 看泰国佬对阿南的恐惧,似乎阿南在那边名声还很大,可她来这里之后,竟然每天在我面前卖萌打混,真的只是为了丁炎的请求吗? 第132章 背锅 阿南见我愣愣的看着她,眼神一转,眼里有什么转过,立马嘴巴一嘟,气急的对着那泰国佬就是一脚,忙跑过来拉着我的手,眼巴巴的看着我:“依依姐?你生气了吗?” “回去了!”我看了那忙跑过来求阿南的泰国佬,朝阿南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就朝外走去。 云柳立马瞄了那泰国佬一眼,见他脸上满是恐惧,忙叫着裴氏那些人把周主管拉回去,急急的跟了上来。 坐在车上,我沉沉的看着车窗外景物飞快的后退,脑子里混沌得不行,裴氏的水太深了,怪不得连裴夫人这么厉害的人物都吃不消,急着给裴长生招魂,在他清醒的第一天就开宴会招待高层主管。 我是在企业介绍的画册中见过裴长生他爸的照片的,长得跟裴长生很像,只要见过裴长生的人绝对不会怀疑他是裴氏的少主。 可见我今天上任就碰到这种事,也不算是偶然,要不然那泰国佬明明知道我是裴氏暂任的掌权人,在下了降头的情况之下,却只是去找周主管开出货单,并没有急着来找我。 奇怪的是,周主管竟然也有这么大的胆子开出那么大一张出货单,光是跟正常的差价都够他给裴氏打一辈子工了。 而且云柳说过,裴氏对资金管控极严,连裴夫人这个实际掌权人给我妈减个医药费都要从她自己的分红里除,可见连裴夫人的权利都是受制的。 但看周主管开出了价钱那么低,数量那么大的出货单,没有我这个代理的总裁签字,就有人敢发货,而且一直到出货单到了财务部才知会我,可见后面有人撑腰的同时,大多数人还在看我的笑话,也在选边站。 只是这一局就这样破了,折了周主管这一个人,后面推动的人了不知道会再出什么招,而且那泰国佬回去之后只怕又会惹出什么事来。 “依依姐?”正想着,阿南十分不安的拉了拉我的袖子,小心的瞄了瞄云柳,跟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你在生我的气吗?”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如果刚才阿南没有给那泰国佬下降头,那这件事可能就这样解决了,至少不算跟对方结仇,可阿南……终究是个孩子,只想着一报还一报,却不知道这一报一报何时是个尽头啊! 不过想想可能我与人为善,但别人并不是这么想的,听阿南说似乎还有什么道上的规矩。 忙拉过她的小手,朝她摇了摇头:“没有生你的气,只是有点不高兴。” “依依姐别不高兴,有我在,他们这些人朝你下降头一点可能都没有,我会让他们一个个后悔给你下降头的。”阿南一听我没生她的气,立马来了精神,十分高兴的看着我道。 “那蜘蛛降呢?”我好笑的看着瞬间就兴奋起来的阿南,轻声道。 阿南立马一愣,原本兴奋的小脸立马就垮了下去,愣愣的看着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看着阿南变化得非常快的小脸,沉沉的叹了口气。 从裴夫人找我嫁给傻子裴长生开始,我碰到的人和事情就没有一件简单的,连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丁婆都不算是普通人,更何况是丁炎特意叫来给我解蜘蛛降的阿南呢? 裴长生说过,修习术法的这些人悟性高才能有成就,可悟性高的人必然聪明,更何况我以前也隐约听过阿南似乎不并是名字,反而是一个称呼,就像武侠里的武林盟主一样。 那有这样一个称呼的阿南,怎么可能因为丁炎一句话,或者如她所说因为丁炎许诺的线蛇就老老实实的呆在我家里,每天跟着我混吃混喝? 如果刚才没有看到她那种十分威严的样子,我可能会以为她能得到这个称号跟她那个一直没露了面却被玄德拿来吓她的老爸有关。 可就在刚才,她那种冷冷看着泰国佬的样子…… 看着阿南满脸紧张懊悔的样子,我又于心不忍,无论如何她也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子,无论再怎么聪明,终究心思单纯,而且到目前她都是在帮我的。 拍了拍她的头,轻轻的笑了笑:“晚上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再给老汉带瓶酒回去。” 一说到好吃的我就想起了元宝,这小家伙从陈叔那里救出来之后,我就只见过他一面,就一直不知道去哪里了,如果不是裴长生跟我说过他不会有事,我还真担心他又出事了。 想到元宝就又想到了旱烟老汉这个在家里混吃混喝的,他竟然每天都十分安然的在我家里帮我种花养鱼,我回去就指使我做吃的,我不回去也不知道他怎么解决的。 实在是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我怕他出门,还特意配了个钥匙给他,那老家伙还朝我要了个钥匙扣,真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他了。 到了裴氏的公司,我刚进门,就见一个高管急急的迎了出来,脸上神色古怪的瞄了我一眼,然后在云柳耳边轻轻的说了些什么。 云柳的脸立马跟着扭曲,拉着我到一边小声的道:“股东们都来了!” 我听着心里顿时一乐,看了看那个脸色十分难看的高管:“来齐了吗?” “都来了!”那高管没想到我竟然直接问他这个问题,十分奇怪的道。 我心里一乐,果然来得够快啊,我昨天才上任,晚上就中了降头,今天就差点低价丢了一大批货,刚处理回来这些人就来了,而且还来得这么齐,看样子从昨天我上任之前这些人就准备给我这个大下马威了。 只是用这么大的代价来给我一个下马威,只怕裴氏这些股东还没这么大的手笔。 想到这里,我更加肯定泰国那边那个所谓的医药公司肯定跟裴氏的人有关系,要不然这么低价的药材给别人占了便宜,也影响他们的分红啊。 云柳似乎十分紧张,紧紧的扯着我道:“要不你现在回去吧,这些人……” 难得见她担心我,我朝她笑了笑,然后拉着阿南就朝着顶楼的会议室了。 虽然我并没有一定要掌控裴氏的心思,可既然我已经碍着了别人了,而且人家连下马威都给了,我再不出面对上去,只怕人家真的以为我是破落户家的女儿了。 还没进会议室,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如果是裴家正当的掌权人我也服了,可她袁依依算什么玩意?” “她爸欠了一屁股债还是裴夫人给擦的屁股,她一个小单位混日子的人,刚嫁人给裴长生才几天,就想掌管裴氏?她连裴字怎么写都不知道,也不怕撑死了!”那人越说越气氛。 跟着立马有人跟着附和:“她才嫁入裴家,裴夫人和裴少就失踪了,昨天警察还去她家里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下的手,她也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出入裴氏。” “人家脸皮本来就厚,一先为了钱连裴长生这个傻子都会嫁,现在能得裴氏这么大的一块肉,别说杀人了,只怕就算脱光了来裴氏跳艳舞都乐意。”另一个猥琐的声音道。 我听着正想笑,就听到一个尖悦的声音道:“你们别说大话闪了舌头,人家现在肚子里可是有龙吐珠的,只要生下来,别说代理总裁了,整个裴氏都是人家的,你们到时候还不是得看人家脸色。还是少说的好!” “结婚才几天啊?就怀上了,谁知道是不是野种!”最先那个苍老的声音大声的道。 我再也忍不住了,推开门轻笑道:“是不是野种到时候就知道了,只是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怀孕,是哪位神仙掐指一算就知道我怀孕了?” 说完我环顾了一下会议室里的人,一个个全是人精,其中一个看上去七八十岁穿着唐装的人老人家满脸的愤恨,其他的都是一脸看笑话的样子,只是一个面色刻薄的人冷笑盈盈的盯着我,眼里满满的都是讥讽。 本以为裴氏就算水深大家也就是暗地里捅刀子,可这摆在明面上为难的,还真是够直接的。 我手指轻轻抚着原木会议桌上的纹路,慢慢的走到总裁的位置上坐下来,冷冷的瞄了一下周围的人,猛的把手里的包包朝着会议桌上一甩,朝着这些人大吼道:“把人给我带上来!” 那些股东瞬间就懵掉了,愣愣的看着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突然发难,一时之间会议室里气氛古怪得不行。 云柳还在发愣,阿南推了推她,她才猛的发应过来,朝外面快速度跑去。 “想来各位才来还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件大事吧!”我冷哼一声,双目冷冷盯着所有人:“我还不知道裴氏竟然有这么大的关系网啊!只是一个主管,竟然能开出这么大的出货单,还压价,也不知道是谁介绍进裴氏的,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 下面的人立马神色各异,脸上青红相交,别扭得不行。 我在心里冷哼一声,周主管能有这个胆,那他就应该想到他身后的那个股东也应该为他的大胆承担后果,既然有人要我来背这个锅,那我总得借这个锅来敲打敲打别人,要不怎么对得起他们的盛情呢! 第133章 元宝娶亲 我最不喜欢别人难为我,可一般情况我都不会过于去为难别人,但现在裴氏这种情况,如果我不先发制人,只怕呆会他们一人一句都让我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从刚才在外面听到的情况来看,这里十几个股东当中,至少有四个人对我不满,这些还只是最先浮上来的,其他心机深沉得住气的只怕更叫难对付,也不知道以后会在背后捅什么刀子。 那些股东听着我的话,估计也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脸色的神情难看得不行,却也各有不同,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却是低着头看着桌面上的纹路,有的却是紧紧的梗着脖子在假装看着什么,更有的看着我的眼神满满的都是笑意。 眼睛收到这些人各自不同的神色,我顿时在心底里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这些股东不是一个鼻孔出气对我目前最好的状况了,只不要是铁板一块,我不求能让他们中间有人能支持我,但至少机会让我喘一口气,不至于过于被动。 等云柳把周主管带进来的时候,那个苍老的人脸色立马一变,冷哼一声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我道:“少夫人的手真快!周主管在裴氏这么多年,你竟然这么对他。” “周主管你自己说吧!”我神色微松的看着那苍老的股东,朝周主管点了点头,然后慢慢的看着这些股东:“我叫张依依,你们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叫我小张,毕竟在座的各位都比我年长。” “至于裴少夫人这个身份,相信大家都认为这只是一个笑话,我也感觉是一个笑话。”我神色了然的看着这些人,慢慢的围着桌子转着,伸手拎起被我砸到桌子中间的包包:“所以对于接手裴氏我没有并点兴趣,只是裴家没有人在了,我跟裴夫人当初谈条件借裴少夫人的身份给爸还帐。” 我慢慢的走到那苍老的人身后,朝他轻轻的笑了笑道:“所以我至少得在她不在的时候,履行裴少夫人的义务。” “如果各位想趁着裴夫人不在,我这个新手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捞点什么的话,我希望大家能用正常的方法,什么歪门邪道的我想你们还是不要用的好。阿南!”我轻轻的把话说完,朝着门口的阿南叫了一声。 果然我话音一落,那面色苍老的人,脸色立马一变,眼睛猛的一睁,眼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却又直直的朝着门口忘去,不停盯着关着的会议室门口,眼神怎么都没有落到站在门口背着卡通背包的阿南身上。 阿南听到我的叫声,脸上原本一直不高兴的神色立马一扫而光,笑嘻嘻的爬上我那张总裁的坐椅,清脆的应了一声:“依依姐!” 我朝她点了点头,她立马从背包里面掏出那个万能的小包,一扯开朝着桌子上就倒着东西。 瞬间就见大型的蜥蜴,各色的毒蛇,满桌子跳动的癞蛤蟆,爬得飞快的红蝎子…… 那些股东也算是见过大场面,虽然不至于吓得尖叫,但也脸色发沉的急急的离了坐,紧紧的贴在墙上,看着那些毒虫眼角抽动。 “张依依,你要做什么!”那苍老的人脸色惨白的贴在墙边,只恨不得能跟那些蜥蜴一样爬上墙去。 我朝阿南点了点头,她吹了着口哨,引着那些毒蛇进小包里,又伸手欢快的去捉那些癞蛤蟆,捉一只就在一个股东面前晃一下,然后还假装捉不住,手一滑让那癞蛤蟆朝着那股东身上跳去。 那些股东一个个脸色由发白吓得发青,靠着墙瑟瑟发抖。 见吓得差不多了,我拎着包包摸了摸阿南的头,朝她轻轻笑了笑,然后才环顾了一下这些股东:“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可以问周主管,那么丢脸的事我就不想仔细说了,而且还是对国外那些没怀好心的人。至于阿南的身份,你们不知道的最好,知道的心情清楚就行,以后那些不干不净的事情还是少在我身上用的好,免得自己惹了麻烦。” “好了!”我把那些股东的神色收入眼底,朝云柳点了点头,就边朝门口走边道:“今天的会就到这里吧,云柳会给大家安排中饭的,还有……” 我走到门口突然顿住了脚,回头看着这些猛的又吓得贴在墙上的股东:“我记得股东大会一般一年才一次,而且是由总裁安排会议时间的?” “如果各位要求换总裁的话我也可以接受的,毕竟我还年轻,而且裴氏的事情我本就不懂,能减轻负担的话我求之不得。”嘴角轻轻一笑,见几个股东眼神立马带着希冀的望了过来。 我又转声道:“我记得按裴氏的规矩,如果裴家没有人继承的话,好像裴氏会捐出去?这也算是一件好事,毕竟能对社会有益不是么?各位都是业界精英,相信没了裴氏,大家都会走向辉煌的!” 说着我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就不信这些人精如果不依靠裴氏,怎么可能在裴氏掌着那么点股份受裴夫人的气还不肯走,可见裴氏的分红十分的可观。 没有了裴氏这金字招牌,裴家人退出医药界之后,只怕他们现在手里的生意会一落千丈。 至于他们想另立门户,只怕还没有这个本事吧?如果有这个本事就不会借泰国人下那种低等的降头了,玩得也会高级一点。 等我回到总裁办公室,我忙把云柳拉了进去,背紧紧的靠着门,只感觉后背全部都湿了。 “你真厉害!倒打一耙!”云柳满眼佩服的朝我伸了伸大拇指。 我朝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我今天示人以弱,只怕明天连裴氏的大门都进不了,这些股东立马会把裴氏搬空。你以为这次周主管的事情只是泰国那边下的手吗?”我伸手扯了扯背后因为黏温紧紧贴着后背的衣服,慢慢的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这才感觉我腿都在发软。 刚才的情况,如果我不表现得强硬的话,只怕立马就被这些人赶出了裴氏不说,还不知道朝我身上要波多少脏水。 轻轻的揉着额头,我紧紧的靠在沙发上,我本来就知道裴氏的水很深,原先本以为只是内部利益争斗比较好,可我没想到竟然深到有人从国外到国内来引资产,这是准备掏空裴氏了。 沉叹了口气,我让云柳把这个星期安排好的行程给我,准备把一些不必要的事情给解决掉。 云柳原本对我可能只是同病相连,到了这会子几乎是佩服我了,我怎么说立马就怎么做。 这一个下午我再也没有听到半点消息,那些股东也没有再来打扰我。 本以为这种安静会持续到我下班的,可没想到快到下班的时候,我正趴在桌上看着云柳交来的报表,就见一个黝黑的小脑袋慢慢的从书桌下面钻了出来,透过我的报表还想朝上冒。 吓得我立马抓起旁边的文件夹朝着那毛茸茸的头砸了过去,手心紧紧的握着胸口的雷心桃木朝着那个头伸出来的地方就拍了过去。 本以为股东们都已经死了用这种歪门邪的心思,没想到刚知道泰国的降头术不行,就立马来了个泰国的小鬼。 嘴里飞快的念着咒语,我捏着雷心桃木一个劲的就朝着书桌上拍,只要那个脑袋一露出来一点立马就一巴掌拍了过去。 “依依姐!”我正拍着起劲,连云柳都吓得拿着个摆件过来帮我,就听到书桌下面一个声音十分委屈的道:“是我!” 我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就听到阿南兴奋的从门外冲了进来,一溜就钻到了书桌下面:“元宝,你跑哪去了!” 跟着就把元宝那小鬼从书桌下面给拉了出来,朝我笑道:“依依姐是元宝,不是别的小鬼!” 元宝看着我十分委屈的嘟着那张元宝小嘴,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扭着自己的衣角。 我吃惊的看着元宝,怎么也想不通他突然来了裴氏,他不是应该守在医院里做他的引魂使者的吗? “对不起啦!”我见元宝那小样子,只得沉叹了口气朝他道:“晚上我给你买酸奶。” “不是的!”元宝轻轻的摇了摇头,脸上的委屈更甚了,眨巴了几下眼睛,竟然立马就流下了眼泪。 这下子搞得我莫名其妙,忙拉着元宝问他怎么了。 据玄德所说,这世界上能欺负引魂使者的几乎没有,而且他身后还有一个高深莫测的大哥哥,怎么可能被人欺负了去。 “依依姐!我不要结婚,我不要娶老婆,我不要!不要!”元宝被我拉到怀里,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哇哇的大喊道。 这下子我们仨都懵掉了,这是什么情况? 元宝是一个小鬼,在阴间算得上一个公务员也不假,可这结婚是怎么回事? 他这么小,在阳间也不会娶老婆啊? 难不成在阴间当个引魂使者就要娶老婆? 看着元宝秀气的小脸,我猛的有一个想法,难不成阎王的女儿看上元宝了? 或者说阎王的女儿长得很对不起观众? 或者是阴间哪个权力大一点的公差? 第134章 冥婚 元宝哭得实在是太厉害了,我怎么都哄不住,一个劲的嚷着不要结婚不要娶亲,那叫一个委屈啊。 亏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委屈是因为我敲了他几下呢,内疚得不行,没想到却是别的原因。 最后我只得答应他,不会让他娶亲,我会给他帮忙,让他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他尽管不哭了却还是一个劲的抽抽嗒嗒,搞得我心里痒痒的却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心里同时又十分奇怪,难不成除了阴间那些元素,是元宝没露面的这段时间里招惹了什么桃花,人家硬是要嫁给他。 我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是什么人能逼迫一个死了且只有六岁的小鬼娶亲? 在阿南十分不舍的从小包里掏出一小瓶酸奶,元宝慢慢的吃了之后,这才把事情跟我们说了。 原来元宝从陈叔那里救出来之后,总是听到有人在叫他,他十分奇怪,直接去了医院,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人迷路,但又一直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而且声音熟悉不说,还让他总有一股跟着声音走的冲动。 等他一直跟着声音的来源时,却发现是他爸妈一路烧着纸念着他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把他朝着家里引,而且家里做了满满一桌子太爱的菜,摆满了他喜欢吃的零食。 元宝生前最希望的就是他爸妈能给做一桌他喜欢吃的菜,可爸妈一直都很忙,从来都没有时间陪他吃饭,总是让他叫外卖,或是让保姆做给他吃。 而且这是元宝死后第一次受家人的香火,他新奇之余又贪念着家人的温暖,所以就坐在他爸妈给他准备的座位上,开心的吃着他们给他夹的菜,听着他们说给他听的话。 元宝没想到生前一直未能实现的梦想,却在他死后实现了。 本以为这样之后,如果有空还是要回去找他爸妈的,可没想到从那之后,每天晚上,他都能听到他爸妈叫他的名字,然后用香纸从医院把他一路引到自己家里。 给他祭祀饭菜,摆上他喜欢的零食,元宝从开始的高兴,到最后的不解,然后开始疑惑。 就在他打定主意吃过最后一餐就一定要想办法问他爸妈是不是真的想他时,他突然就发现他爸妈把贴着他的照片的牌位跟一个女孩子的牌位贴在一块,还把他的骨灰也给拿回来摆在家里的客厅里。 元宝尽管年纪还小,可电视看得不少,而且大人都见不到他这个小鬼,说话也没有顾忌,竟然是找一个女孩子给元宝冥婚,免得元宝一个人在下面孤单。 这下子元宝给吓到了,尤其他特意说照片上那女孩子,根本就不好看,一见就是很凶的样子。 所以他就跑去找大哥哥,在他眼里大哥哥是无所不能的,让大哥哥想办法劝下他爸妈,他不要跟那女孩子结婚。 结果他眼里无所不能的大哥哥却告诉他,如果他爸妈坚持让他冥婚,只要把他的骨灰跟那女孩子的葬在一块,然后将两人的八字写好婚书,借阴媒告知天地,那个女孩子就是他的冥妻,以后无论他到哪里,冥妻都会跟着他。 而且这种阳间生父母所决定的事情,并不是阴间的人能决定的,毕竟他的生命这一辈子都跟他父母牵挂在一块,所以他也是没有办法的阻止。 那大哥哥还十分邪恶的跟元宝说,等他结婚时,一定要请他喝喜酒,他会带人来捧场的,可怜他这么大了都没有娶过亲,没想到元宝这么小就有了冥妻。 这下子元宝给吓到了,急着哭着都没用,最后只得回来找我。 我听着就愣愣的了,这算什么事啊?我能有什么办法? 元宝见我听完之后没有表示,立马就又开始抽抽嗒嗒了,连阿南给酸奶都不喝了,只是双手不停的揉着眼睛,眼泪哗哗的朝下流,元宝小嘴嘟得高高的。 连云柳看着都不忍心,伸手就想去抱元宝,可手从他身上一下子穿了过去,这才想起元宝是一个小鬼,立马跳开瞄着我,讪讪的道:“你安慰一下啊。” 我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沉思了半天,猛的想起当初在裴氏那个地下室里,裴长生给了我一个似梦非梦的梦,真实却又不在现实中,忙问元宝会不会托梦。 结果这货眨巴着还挂着眼泪的眼睛问我什么是托梦,大哥哥没有教他。 我顿时就晕了,这托梦不是鬼都有的技能吗?扭头去看阿南,她也只是摇头:“我是降头师,鬼这方面我根本就不知道。” 好吧! 我突然想去找玄德,可一想他最近应该挺忙的,但实在找不到一个可以解决的办法,也只能动员他老人家了。 于是下班我们三人加元宝一个小鬼直接去了玉皇宫,这次玄德倒是在玉皇宫外的等我们,说是要带我们参观玉皇宫,还十分感谢的朝我道:“道爷我最近发了一笔小财,那地下的洞里可是发现了不少好东西,全是老东西哟!” 元宝一见我没有直接说他的事,立马伸手扯我,眼睛又开始泛红。 我想元宝是我见过最像人的小鬼了,亏他还是引魂使者呢,整个就是一眼泪包! 只得朝玄德咳了几声,然后把元宝的事情说了一下。 玄德先是一愣,然后双眼不停的在元宝的身上打量着,最后猛的坐在路边哈哈的大笑,连眼泪都笑了出来了。 元宝立马也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我立马伸脚对着玄德重重的就是一脚:“快点想办法!” 玄德还一个劲的抽抽,用力捂着自己的嘴,眼里眼泪都在打转,明显在强忍着笑意。 在我、阿南和云柳三人的瞪势之下,他才慢慢的收了笑道:“哈!嗯……哎呀!笑死我了!这事其实也不难……” “那就快说!”我一听他前面一通的语气词,瞪了他一眼:“元宝都急哭了,你还笑!” “好吧!”玄德立马忍住了笑,朝元宝道:“你确定是你父母给你招魂回去,然后帮你配的阴婚吗?” 元宝边哭边点着头,带着哭声的道:“他们把那女孩子的骨灰都跟我的摆一块了,说是一等到好日子就给我们合葬并婚。” “哦!”玄德立马又想笑,我忙又重重的踢了他一脚。 他立马神色一正道:“阴婚得将两人的尸骨供上七天,然后给两人合上八字,确定两人不会相冲之后,才会合葬,听你说今天才是第一天,不急的。” “哇!”元宝又是哇的一声,急急的道:“我不要结婚,不要!他们都笑话我!” 我一听就有点乐了,这小家伙开始说不肯是因为那女孩子照片看上去很丑,现在又说被别人笑话,感情在他眼里阴婚跟他都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玄德被元宝哭得也是一愣,忙朝他摆手道:“好啦!好啦!这事我帮你解决,不过得让你依依姐帮忙行不?” 元宝立马收了声,眼巴巴的看着我,抿着嘴嗡嗡的叫着:“依依姐!” 这种小狗一样的眼神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况且元宝也帮过我不少忙,我毫无抵抗力的投降了。 玄德把车开来,然后让元宝带我们去他家里,在路上扔给我一套道服,又递给我一些罗盘铜剑之类的道:“等会你听我命令行事,先把衣服换上。” 我看着他那样子似乎就是要唱大戏,可旁边的元宝依旧用小眼神看着我,只得暗骂倒霉的把道袍披上,然后按玄德说的把要做的过了一遍。 可等我们的车子朝上走时,我才发现元宝家竟然在山顶别墅,心里怎么的都有点不爽快,不过幸好不是裴家别墅,要不估计我得疯。 到了元宝家里不远的地方,玄德把我们都赶下车,然后递给我一个微型耳塞,又朝着自己和阿南身上贴了一张符纸,等到了云柳面前时,这货好像这才看到她,朝我瞥了瞥眼道:“她是来砸场子的?” “你要贴就快点,我也是来帮忙的!”云柳见不得玄德一脸防备的看着他,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符纸就朝着身上贴去。 可无论她怎么贴就是贴不住,最后只得愣愣的看着玄德,把符纸朝他手里一塞道:“给我贴上!” “这算是破镜重圆了?”玄德朝我挤了挤眼道。 我瞪了他一眼:“什么叫破镜重圆,别乱说话!这是什么符纸啊,你别乱贴!” “隐身符,呆会我们帮你装鬼。”玄德伸手把符纸在云柳胸口比较了一下,五指还一张一收的似乎想朝前面抓,气得云柳脸都红了。 还是我轻咳了一声,他才轻叹了一声,把符纸朝着她胳膊轻轻一摁,就朝我打了个手势道:“准备了!” 我听得强撑着脸皮,拿玄德扔的一根木簪子挽着头发,套着玄德给我的那身道袍手里端着一个罗盘,猫着腰跟小偷踩点一样,在人家别墅门前转悠。 这是转悠了一圈又一圈,嘴里还得念念有词,终于在我把头转晕之前,别墅的门终于被一个女的打开了。 门一开,我立马一张照明符朝着门里面就引了进去,熊熊的大火把开门那人的头发都燎着了,并且立马大吼一声:“何方妖孽!” 第135章 赔钱嫁鬼女 果然我声音一落,就听到别墅里面一声男人的尖叫,门口那个女的也是一愣,却立马睁大眼看着我:“你是什么人?” 我却不理她,只是端着罗盘直直的朝着她家门口走去,好像没看到她一样,嘴里念念有词,掐着手指盯着罗盘。 “这是我妈!”元宝立马跑到我身边,朝我小声道:“你别吓到她!” 我瞪了他一眼,心里暗骂,不帮他就哭,帮他还得不要吓到他妈,那如果他妈看到他还不是得被吓死。 在门口转了一圈,我立马引着那张照明符朝着元宝所说楼上的客厅里的摆骨灰的地方去了。 “唉!”眼看着我就要上楼了,元宝妈立马反应过来了,急急的追上来拉住我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能这样闯进别人家里!” 我眼睛依旧紧紧的盯着罗盘,把掐着手指的手从道袍里掏出准备好的名片递给元宝妈,依旧不理她,然后抬脚就上门。 只见楼上客厅里,一个男人双眼死死的盯着我那张飘在元宝骨灰上的照明符,双眼几乎都要瞪出来了,见我上来,立马满眼防备的看着我道:“你要做什么?小心我报警了!” “你是裴氏的张总?”元宝妈捏着那张名片,十分不信却又急急的跑上来看着我道:“就是那个为了钱嫁给傻子的那个?” 我听着就是一愣,按原本的设定不是这样的啊?她怎么能不按牌理出牌,她不是应该吃惊的叫我张总的吗? 玄德说现在有钱人最怕的就是道士和尚的骗钱,所以我这种尼姑型的出面比较好一点,更何况我是一个身家十分丰厚的尼姑,裴氏的财力在本市可以算是首富了,所以我根本就看不上他们那点钱。 这样的话,只要我掏出名片,元宝爸妈知道我身份之后就会确定我不是来骗钱的,这样后来我的话可信度就高了许多,后面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因为别的道士和尚要让别人相信,要不就是时间长,要不就是找托介绍,我们急着出手肯定就得砸重量级的消息,反正我是裴氏代理总裁的事情都上报纸了,也没啥好瞒的。 只是我怎么都没想到,她不吃惊于我在这么段的时间内变成了裴氏的代理总裁,反倒是记得我为了钱嫁给了裴长生这个傻子,总感觉一口气在胸口里闷着呼不出来,难不成我一辈子都得背着为了钱嫁给傻子的名头? 可脸上却只得装作高深的样子盯着跟元宝并排贴着的那张照片,果然看上去比元宝大了好几岁不说,长得还真不咂地,真不知道元宝他爸妈是不是被人给迷住了,给元宝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孩子找了这样一个冥妻。 元宝她妈见我没回话,立马掏出手机戳了一会,然后站在我旁边不停的瞄着我。 见她开始确认身份,我立马松了一口气,把照明符一引,猛的朝袖子里一收。 元宝爸妈立马吃惊的看着我,其实如果换成以前的我,一张符纸燃着大火在围里乱转,还想收就收,这种神乎其乎的技术,只怕我也会信这人是大仙了。 “你家公子的来路你们可知道?你们竟然敢给他冥婚?”我朝旁边元宝妈转了一眼,见她手机上面果然是我甩云柳巴掌的照片,立马又高深且恨铁不成钢的道:“这种违背天理的事情,你们也不怕遭报应。” “怪不得我在家里就感觉到这边阴气萦绕,紫气被侵,原来是你们在搞这个!”我把手里的罗盘一收,看着元宝的牌位不住的摇头。 元宝爸妈立马被我说懵了,愣愣的看着我,正在这时,玄德带着阿南他们,一个摇着元宝的牌位,一个拉着窗帘,一个在沙发上蹦来蹦去…… 搞得动静十分之大,如果不是我知道是他们几个贴了隐身符在搞这些,我估计也得吓得够呛。 元宝爸妈立马吓得抱在一块,双目沉沉的看着我,不住的朝着四周瞄,一个劲的问我这是怎么了。 “行了,这是星宿大神也是你们的元宝在生气你们给他乱牵线,如果你们再这样下去,后果会是什么你们想清楚吧!”我看着那些自己突然动的东西,朝他们点了点头转身就要下楼。 元宝妈立马追上来死死拉着我道袍的袖子道:“张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家元宝他……” 我一见上勾,立马一脸高深的把原先玄德跟我编好的词给说出来。 说什么元宝本是天上的星宿啊,只因为犯了错,所以被贬到凡间,但也就只有六年的阳寿,时间一到立马就回天庭了。 他们这种给人家冥婚的事情,岂不是得罪天上的星宿吗?凡间女鬼怎么可以跟天上的星宿牵扯到一块。 元宝爸妈愣了一会,脸上立马满满的都是喜色,但眼底却还是不大相信。 就在这时,玄德立马一扯阿南和云柳身上的隐身符,又给元宝加了一张符纸,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就见元宝穿着一身祥纹宽袖卷云衣,头上顶着高冠,身边紫气盈盈,尽管脸上还带着稚气,却也能看得出宝相庄严。 而玄德却是拿着一个大锤子一样的东西,满脸怒容的站在元宝身后,作保镖状。 阿南却是提着个小花蓝,云柳捧着一柄玉如意,看上去好像都是元宝的女随从。 我想如果不是人手不够,玄德还得搞得更大些,弄不好还会来场群仙晏。 元宝爸妈一见这样子的元宝,立马吓得跪了下去,元宝脸色一变,立马想伸手去扶,就见玄德手轻轻一挥,立马七彩光起,他们四个又消失不见了。 “元宝!元宝!”元宝爸妈围着房子到处叫,眼里眼泪哗哗的朝下流,却再也没有怀疑我了。 一个劲的拉着我说以前对不起元宝,又说如果不是我找出原因,他们都害了元宝了,又问我怎么办。 见上了勾,我立马把编好的词又拿了出来,好言安慰他们,让他们解了冥婚就可以了。 他们满口答应,说本来就不相信冥婚,可人家许了很多好处,又说元宝在下面孤单,他们才答应的。 我听着就有点好奇,这冥婚大多都是父母给未婚子女找的伴,可这女方给男方许好处的还真没见过。 元宝妈见我问,恨不得咬着牙,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元宝妈他们本来就不信这种东西,可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每晚做梦都梦到元宝,还一个劲的在她面前哭。 元宝爸也一样,两人想着元宝生前如果不是他们忙着生意也不会食物中毒死了,心里又内疚得不行,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小鬼最是麻烦,自己把自己又吓得不行。 正在这时,一个道士就找上门来,说他算出他家有一个鬼公子未曾婚配,一个在地府里孤单受苦,正好他手里有一个好姻缘,可以解了他们的难题。 元宝爸妈一开始根本就不相信冥婚,把那道士赶走了,那一晚似乎一直听到元宝在哭,两人一晚没想,第二天一早就发现那道长站客厅里看着元宝的牌位一脸的悲悯。 要知道这别墅区的安保十分的严,所有房子都有紫外线警报器,不要说人了,就算是一只老鼠偷跑进来也能发现,但那道士什么时候进来都不知道。 反正后来道士又说一堆话,又说女方家里十分痛爱这个女儿,愿意给现金一百万结亲,然后所有的费用都归女方出,只要元宝家把他们的女儿娶进来,然后供上七天就可以了,其他一概不会管。 元宝爸妈原先以为这道士这么卖力就是想挣钱,结果听说不要钱还在钱送,立马就有点心动,后来见到女方的家长,也是有钱人家,马上就答应了。 这时听我说,才知道他家元宝是天上的星宿,那人家竟然想把死了的女儿攀上他家高高在上的元宝,怪不得肯倒贴钱。 我听着却是满眼的吃惊,连一边的玄德也是一脸的不解,这种怪事我怎么都想不通。 有人花钱把女儿嫁给元宝,这两个死人结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难道是那女的活着的时候,见过元宝,所以死了也惦记着他,然后托梦给她父母让家里人安排冥婚?那她父母也太爱子女了吧? 还是那女的是被元宝引魂引到地府去的,所以想攀上元宝,嫁一个地府的公务员,以求能投个好胎? 这一片乱的,我怎么都理不理了,就见玄德慢慢的走到跟元宝牌位并排的牌位边上,盯着上面贴着的照片看了一会,然后闭着眼睛想了一会,猛的睁大眼睛,飞快的跑到我身边,朝我轻声道:“看那女孩子的面相,根本就不是短命的相,可能那女的根本就没死,还活着。” 我听着就是一愣,人家的骨灰就跟元宝的摆在一块啊? 玄德也醒悟了过来,对着那骨灰罐就吹了一口气,只听见啪的一声,那装饰得华丽的骨灰罐立马就掉在地上。 可那里面根本就不是骨灰,而是一些黑浓的水,发出阵阵的恶臭。 第136章 浑水 那些黑浓的水味道十分之浓,不过一下子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子让人作呕的臭味。 元宝他爸妈这下子也吓到了,如果刚才他们对我只有三分信的话,这时绝对有十分的相信了。 连我和玄德都懵在了那里,这算怎么回事? 本以为只是别人看上了元宝他爸妈的钱财,所以哄着他们给元宝办一桩冥婚来挣点钱,可没想到这后面还扯出了这么一件事。 元宝妈立马就尖叫了一声,紧张的扯着元宝爸一个劲的问这是什么,怎么会是这样? 不要说元宝爸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连我们都是一头雾水。 冥婚这种事情在乡下时有发现,可那都是双方父母愿意的,把子女的尸骨合葬一块,然后写了天地通婚书,这件事情就算是成了,不过具体死掉的子女有没有在一块过我就不知道了。 但冥婚成这样的,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几乎没有父母愿意用自己活着的女儿跟死人去冥婚的吗?而且还骗别人那个女儿已经死了? 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 不过这房间的味道实在是太大了,大家受不了,只得全部到楼下,可到了楼下那味道却还是很大,只得干脆都站到外面去了。 大家一伙人坐在花坛边上,我就问了元宝妈见过那女鬼方的父母,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吗? 元宝爸妈一脸的难堪,他们住得起山顶别墅,请得起保姆,肯定生意也是不错的,那就不算是糊涂人,怎么可能被人骗却不知道。 明显就是因为冥婚这种事情不好太招惹,她们又因为对元宝过于愧疚,所以没有多去打听。 我听着也一脸的懵逼,不过想想既然冥婚没成,这事也就算了,安慰了他们几句也没有多想就走了。 回到玄德车里,元宝就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抱着我的胳膊一脸的傻笑。 我交待他不要再出去乱跑了,人家阿南天天跟我一块都能帮我做事,他倒不是被抓住去当引路人了,就是被他爸妈捉回去结婚了。 元宝听着立马委屈得嘟着嘴,却也没有多说话,只是抱着我的胳膊摇啊摇,轻轻的说他要去给人指路啊。 拍了拍他的头顶,我让玄德开车到医院,元宝就是负责那一块的鬼魂,我也想去看下我老妈。 这次曹主任一见我来了,先是脸色一变,似乎想了明白了什么立马恭恭敬敬的把我妈的那些检查报告递给我,可说起来还是没什么结果,依旧是没什么动静的躺在床上,生命迹象还是有,却没有醒来。 我站在玻璃窗外,静静的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老妈,突然不明白为什么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变得这么快。 老爸生意出问题只是半年前,跑路之后没几天老妈就被那些讨债的推掇滚下了楼梯,然后就是丁婆给我说媒了,眼着就是这一堆乱七八遭诡异莫名的事情。 这一切其实发现的时间也就只有一个月,可就是这一个多月,我就又从一个为了钱嫁给傻子的人变成了裴氏的代理总裁,这世界变化快得让我都有点受不了,也许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吧。 元宝却只是静静的扯了扯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一边轻声道:“你这几天在跟大哥哥学招魂,等我会学了,我帮你把你妈妈的魂招回来!” 我拍了拍他的头,知道他这也是安慰我,可我妈这种情况,玄德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一个六岁的小鬼能成什么事,朝他笑了笑,转身就朝楼下走去。 在车上,我就问玄德,上次停尸房那下面找出来的东西就没有能帮我妈治病的吗? 玄德瞥了我一眼:“那些东西是用来化龙的,年代虽然久,却根本就没有我想象中的太岁。” 我听着心里一阵失落,把头轻轻的靠在车窗上,根本不报任何希望的问玄德有没有我爸的消息。 玄德原本就有点失落的脸色就是一沉,不好意思的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这满世界的找人也不容易,你耐心的等一下,我已经放消息给了所有业内的朋友了,估计很快就有消息,不过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了。”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依旧静静的靠着车窗,看着外面车水马龙,来去匆匆,突然心莫名的发酸。 爸妈以前一直说只想平静的生活,所以老爸从爷爷那里学制鞋起家开了厂子,后面慢慢的涉及到房地产也是因为别人介绍承包的政府工程,日子一直平淡安稳,可没想到为了一个安置房的项目,我家一瞬间就掉落到了低谷。 车子停在裴氏门前的时候,我看着裴氏那扇咖啡色的玻璃感应门就一阵头痛,裴氏的水太深,我今天虽然借着周主管的事情先发制人,把那些小股东给吓住了。 可往后呢? 裴氏的员工跟股东的关系错综复杂可见一斑,而我除了云柳这个同病相连的帮手之外,根本就没人可用,只怕从今天开始,给我下拌子的人就多了去了。 沉叹了口气,在云柳同情的眼神中,我挺直了腰板走进了裴氏那扇好像能吞噬人心的大门。 果然从我回来到快下班的那一个小时里,我收到了四份请假条,全是高管的,休假理由五花八门,却都是长假;五份工伤报告,伤都不大,却全部都要高额赔偿;七份出口调价报告,似乎一天之间,裴氏出口商全部都要求裴氏降价。 可见裴氏的风向转动的有多快,那些股东的手也真的很长,我就出去了一趟就能整出了这么多事。 我只是翻了一下这些文件,然后把把有要求请假的假期无限延长,再把工伤赔偿的额度加大一倍,至于调价的我就打回去,让外贸部找股东协商,如果股东同意再拿回来给我签字就行了。 那些人不过就是想要为难我吗?那我也就顺着人们的意思去了,想休假罢工来为难我的,那就想休多久就休多久;要趁机敲诈我的,我就送上一倍价钱,反正裴氏的钱跟我没有多大关系,反倒是这些股东靠着裴氏的分红,只怕他们比我更心痛! 云柳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我如果能把裴氏掌握在手心里,裴夫人就没有权利为难我。 但是如果裴氏垮掉了,那裴夫人是不是就没心情来整我了?或者她连那些降头的东西都没钱玩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就开阔了,我原本想管不好裴氏只要不在我手里出大乱子就行了,既然那些股东不顾大局,那我就更不要管了。 朝云柳招了招手,让她联系本市的慈善机构,我今晚代表裴氏出席。 云柳听着就是一愣,这种事情裴夫人从来没有管过,就算捐款裴氏每年都是大头,可裴夫人却从来不曾出过面。 我只是朝她摆了摆手,然后告诉她,这几天里如果还有工伤啊,请假啊,或者申请加薪的,全部双倍的发回去,不用来找我了。 云柳本来看我回那几份文件就已经懵掉了,这时见我所有的全部都这么处理,张嘴就想劝我。 我忙朝她摆手:“这个你不用管,能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吧,过几天就有个节日了吧?发通知下去,所有员工带薪休假一天,然后过节费比往年加倍,另外每人一份水果。” 这话一说出来,云柳再也忍不住了,直直的朝我道:“张依依,你知道裴氏有多少员工吗?” “不知道!”我朝她瞥了一眼,然后敲了敲桌面,收拾好东西站起来:“但是我知道,裴氏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来的,而且都不是我的钱。” 云柳这下子脸都绿了,讷讷的看着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也不想跟她多解释什么,她是裴夫人一手养大,尽管没有长在裴家那栋祖传的别墅,可裴夫人既然把她当童养媳养,估计把裴氏的重担都放在她肩上了。 所以在她的眼里尽管裴夫人给她下了降头,可骨子里根深蒂固的要以裴氏为重的念头肯定一时半会还改不了,更何况她在美国留学时也学的是企业管理,只怕也是那种如何以最小的投资收获最大价值的这种。 其实云柳能在裴氏站稳脚根,裴夫人的支持是一方面,她自己的能力也是一大部份,要不然周主管那张出货单一到财务部,人家怎么会马上拿着来找云柳呢? 我可不认为财务部的人是看在我这个嫁给傻子的新任代理总裁份上,尤其是那人还特意跟云柳小声的说着,明显连一点脸面都没有给我。 云柳只是瞄了瞄我,然后撇着嘴没有再说话,转身就去外面的助理室交待去了。 我见她明明心底不同意,却还是照办,可见裴夫人把她培养得挺听话的。 拎着包站在电梯口等云柳,我可不认为她会自己一个人回裴家别墅睡,正等着,电梯门叮的一声就打开了。 那个苍老的股东拎着他那根红木拐棍就走了出来,一见到我立马拎着拐棍指着我大骂道:“你做的好事!你这是要害多少人的命啊!你……你……” 骂着骂着他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手里的拐棍重重的砸到我脚上,痛得我眼睛一机灵,就见电梯里的人急急的掐着那老人的人中大叫着。 第137章 讹 这一下了转变太快,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是怎么了? 骂我两句就晕倒了? 我这是活菩萨吗? 难道说我刚才给人放假无限,工伤双倍的事情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就这么点钱,他就能说我害了很多人?然后就气晕了? 大家乱了一会,幸好裴氏是以医药起家的,这些小股东很多也是学医出身,那老家伙估计平时那些进补的药也没少吃,掐了几下人中之后那老股东就醒了过来,连身都没起对着就是一通含糊不清的大骂。 我见一堆人挤在电梯里也不是个事,虽说这电梯是总裁专用也挺宽的,但挤这么多人也就显得榨了,人家终究只是一个电梯。 把他们招呼到总裁办公室,这些人开始还双眼横着瞪我,扶着那老股东就要朝楼下去,说是要让那些员工看看我这个新任的代理总裁是什么样的人,上任第二天就把公司最老的股东给气晕了。 我忙叫住他们,伸手拦着电梯门让他们先把那老股东放我家里休息一下,可这些人就是死死的摁着电梯的关门键,恶狠狠放着狠话,无非就是让我这个代理总裁快点下台,说我给裴家丢脸。 最后就又扯到我家里破了产,嫁给了裴长生这个傻子,怀了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 我听来听去都是这些,那老股东气得又开始颤抖,拐棍在电梯里戳得砰砰响,我真怕他再用力戳几下,电梯因为失重就掉下去了。 无论我是多么好心想让这明显血压过高的老股东到办公室平息一下情绪,在人家完全不领情的情况下,我也没心情理会了,把拦着电梯门的手拿开,看着电梯门慢慢关上,里面那些股东突然沉静得不知道怎么办的脸。 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他们好像有点失措了,心里顿时好笑,他们来闹估计就是想让先吓吓我,然后让我服个软,接着裴氏就由他们说了算。 结果没想到我不按他们设定的套路走,当下心里好笑,却又轻叹了口气,也许在他们眼里,我出现在裴氏就是看中了裴家的钱,所以无论如何我看在钱的份上都要跟他们妥协的。 正好这时云柳办完事过来,小心的瞄着我道:“那些股东是这样的,你没事吧?” 朝她笑着点了点头,摁下电梯就朝里面走去,知道她刚才不好意思出来也是不要面对那些股东。 可等我到了楼下时,果然见那些股东站在公告栏前,满眼愤恨的盯着从电梯里出来的我,外围还站着一圈员工,可看着那些股东的模样却又不好意思走进去看,却又十分古怪的盯着我,眼里的神情感激呢又带着一股子莫名其妙。 这两种不同的眼神,实在是让我摸不着头脑,硬着头皮不管那些股东怨恨的表情,我慢慢的走了过去。 就见告诉栏上新贴了两张通知,上面的印泥还没有干透,站在前面还能闻到淡淡的油墨油。 一张公告上写着我刚才跟云柳所说的,过节时给员工放一天带薪假,双倍过节费和水果;另一张上写着四位高管请假以及接替这些高管的人员,和那工伤的双倍赔偿金额以及警示员工注意安全生产。 看完我就乐了,我原先没打算卖人情的,刚才还想着如果那些股东闹在楼下,这时正是下班时间,裴氏员工看着终究不好,可现在…… 回头瞄了一下云柳,看这速度估计就是云柳听到我跟这些股东们扯皮时,她让人打出来贴上去的,她终究还在在帮我。 任由那些股东气得咬牙,却又不敢当着员工的们指责我不计算成本,我朝那些想看公告又不敢看的员工点了点头,带着云柳就离开了。 到了车上,我想着刚才忘记问我怎么害很多人了?难道我今天做了点事这些股东全家都得饿死? 可依旧感觉到十分的解气,这些股东次次都给我出难题,现在知道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了吧。 回头正想谢谢云柳,就见她眼角也带着笑,与我四目一对,立马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从来没见这些股东这么吃瘪过,裴夫人对他们也没有半点办法。”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裴夫人心里终究还是想着裴氏的,所以做事情放不开手。 估计这是我跟云柳认识这么久以来最亲近的一次,以前两人虽说住在一块,坐同一辆车,可心终究没有贴在一块,现在却不一样,四目相对就是一个会心的微笑,不需要多说话,女人之间的爱与恨就是这么简单。 到家里之时,老远的就见玄德的车子停在院子外面,房子里不时传来玄德的惨叫声,和阿南这年纪女孩子特有的尖叫。 我一想到阿南今天是跟玄德走的,上次他们俩呆家里时的情况我还记忆犹新,立马快几步跑了进去。 就见玄德端着一个盘子,手里捏着一只好像炸糊了的鸡腿,而阿南却跳起来抢,旱烟老汉敲着烟枪对着玄德和阿南就一人一个爆栗,说他们不尊老。 这热闹的场景,看得我就是一愣,玄德含着一只鸡腿避着阿南伸过去的手,左右闪避,见我回来了,忙呜呜的招呼我,飞快的跑到我面前把那盘不知道是炸的还是煎的黑乎乎的鸡腿递到我面前。 看着他那含着鸡腿口水长流的样子,我忍不住轻轻笑了笑,伸手捏起一只鸡腿,在他灼灼的目光下,一闭眼一张嘴就咬了一口。 别说入嘴感觉还真不错,眼看着阿南和旱烟老汉连形象都不顾了,一人左右手一个,抢了就走,我忙伸手又拿了一个递给云柳。 她眼神闪了闪看着我,见我张嘴大口大口的咬,嘴角轻笑的接了过去,咬了一口,立马大叫好吃。 吃完了鸡腿,我还意犹未尽,没想到玄德的厨艺这么好,跟彭阳有得一拼啊,让他去做饭,然后看着一边啃着最后一根鸡腿一边喝着小酒的老汉,心里突然感觉他似乎一直在等什么,却又说不清等的是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问。 等吃饭的时候,元宝又赶了回来,一脸轻松的看着我们,玄德十分卖宝的一边上菜,一边吆喝着古怪的菜名,大家乐呵呵的尝了一道菜就评论一道,其乐融融的一边吃一边说笑,倒真的跟一家人一样。 就在玄德把菜都上齐,抢过旱烟老汉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端着酒杯说着俏皮的祝酒话时,就听到外面汽车喇叭此起彼伏的声音。 云柳眉毛一皱,我正莫名其妙,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 我没办法,只得起身到外面去看,就见那些股东竟然都跟了过来,还抬了几个人下车,挤挤嚷嚷的叫着我的名字,又有几个扯着嗓子大喊阿南。 我忙朝外走了几步,看着他们抬着的人,竟然全部都痛得在担架上不停的抽动着身体,嘴里白沫着不要钱的朝外面冒,眼睛不停的发白,明显就是跟周主管一样中了降头了。 忙让这些股东把人抬到院子里,然后让阿南快点出来解降头,又让后面没抬下来的快点抬下来。 抬头看着窄小的巷子被车给填满,我心里一阵发冷。 刚才这些股东在电梯里又是吵又是闹,却根本没有说是什么事,我也因为不按牌理出牌反将了他们一军解了气,加上不想对上他们那些愤恨的眼神,所以根本就没去问。 现在看着这么多人痛苦的在担架上扭动,我心里十分的不好受,恨自己过于意气用事,又恨这些股东太过份了。 如果他们不是想借这件事来打压我,直接跟我说有人中了降头,那我肯定会叫阿南过来解降头的;可他却在跟我扯了一阵之后,竟然也没有说这种事,把这些人的性命放在什么地方。 就算后面他们想起来了,叫我和阿南一块去也比把这么多人抬过来容易得多,可他们却选择了最难的方法。 明显他们也看出了我不在意裴氏的钱财,所以他们就是要借着来我家里闹/事的方法把我的气焰打压下去吗? 他们这样想,难道就不会给这些员工想一想吗? 正想着,头上就重重一痛,跟着拐棍跟雨点一样的朝着我身上打来,今天在电梯里气晕的老股东这时十分威风的拎着拐棍不停的朝我身上招呼,边打还边骂道:“让你逞英雄,你现在好了,害了这么多人,我看你怎么拿脸见人,你这是要整垮裴氏啊。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 我被打了几下,心头猛的一阵火起一把抓住他的拐棍,转眼看着那些冷眼任由我挨打的股东,这些人中间竟然还有一些眼里藏着笑意,心里猛的就是一冷。 把那拐棍朝旁边一扔,瞪着那老股东就要说话,就见他竟然就着我扔拐棍的力道朝着旁边一倒就摔在了地上,跟着趴在地上就立马呼天抢地:“张依依你竟然打人,我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还要挨你的打!你……你……” 说着两眼一翻,眼看着就是准备要晕过去了。 第138章 道德绑架 只见那老股东双眼发白,嘴巴张得大大的,呼啦呼啦的喘着粗气,身体一抽一抽,眼看着就好像要晕过去一样。 跟他一块来找麻烦的股东瞬间就好像炸开了锅,一个个又去掐那老股东的人中,又要扶他起来,还要指着我大骂,忙得不可开交。 骂我只顾自己爽快,不管员工的死活,如果不是我得罪了那个泰国佬,这些人怎么会全部中了降头,我知道他们中了降头也不给他们解,看着他们这么痛苦竟然还自己回来了,如果不是他们送过来,我是不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痛苦死啊。 又骂我不尊老,老股东都这么在年纪了,不过就是气急了打我几下,我竟然就把他推倒摔晕了。 这一下子这个骂几句,那个吵几句,我听着根本就不明切,巷子边住的那些老人家都站在自家的门口朝着我们这边望,眼里全是好奇的神色。 我知道这个时候越是跟他们扯越是扯不清,反正他们在没有拿准我肚子里是不是怀有裴长生的孩子的时候,又不敢对我怎么样,只不过是多说几句话而已。 转眼看着阿南和玄德在飞快的帮着那些人解降头,云柳在一边递着东西,旱烟老汉倒是十分悠哉的看着这些闹、事的人,慢慢走过来,对着躺在地上装死不起来的老股东就是一脚。 我没想到这老汉平时不声不响,关键时刻来这阴招,一时愣在当地都不知道要不要拦他了。 就听到那老股东大叫一声,一溜的从地上爬起来,拿着拐棍指着旱烟老汉就是大骂,连眉毛胡子都翘了起来。 旱烟老汉只是瞪了他一眼,把手里的旱烟杆朝他一撇就把老股东的拐棍给撇到一边道:“你这么不要脸,怎么会还怕痛。” 我听着这话就感觉好笑,这不要脸跟怕痛有什么关系吗? 就听到老股东重重的喘着气,指着我大骂道:“张依依,你别以为你挂着裴家少夫人的名头我们就不敢动你了,也别拿你肚子里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来忽悠我们,我们宁愿没了裴氏也不会把裴氏交给一个野种的。” 我听着心里就是一阵烦躁,这些人这是准备用道德绑架啊。 如果说他们一开始到总裁办公室找我,还打算用员工中降头这事要挟我的话,后来我的反击就让他们恼火了,连中降头这件事提都没有跟我提起,竟然要拿到我家来闹、事。 如果让裴氏的员工知道,我这个代理总裁竟然只顾公司的利益,得罪了泰国佬让这些人中了降头又不理会,只怕明天我去裴氏上班时,不知道有多少臭鸡蛋砸我头上。 正想着,就听到院子外面一片喧哗声,那些还围着我家院门口看着我好戏的股东立马一声怪叫的挪开了位置。 只见八表婶一人当先,提着一桶恶臭的东西朝着前面就扑了过来,她身后还有六表婶和我那些七姑子八姨子的亲戚! “让一让啊!”六表婶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个大扫把,朝着地上就是一通乱扫,把这些股东身上的定制时装给扫出了一条又一条的扫把印不说,还把地上的灰一个劲的朝他们身上招呼。 六表婶还一边招呼一边朝我道:“依依啊,你怎么家里在这么脏啊?这么多垃圾也不知道清理一下,你一个女孩子在家里,别人见你家里有这么多垃圾还以为你好欺负呢。” 六表婶说着,用扫把又大力朝着地上扫了几下,把这些股东扫得满地跳脚,又飞快的拎起后边不知道是谁递过来的一个水桶对着半空中就泼了过去。 这下子连我在内的人,都被泼了个正着,尤其是那老股东,被冷水一淋,原本只是要装晕的,这会子一个激灵立马就两眼一瞪晕了过去。 这些股东知道闹、事闹大了,跟我这些中年妇女级别的大妈扯皮是扯不过的,扶着那老股东就朝车上去,还有的竟然还想留下来扯皮,不过也算是有人有良知,扶着老股东就坐到车上,然后掏出药来给他吃。 我细细的记着这些还准备用老股东的命来要挟我的人,心里暗自叹气,今天这一闹,只怕裴氏的事情就更麻烦了。 老股东这一批人一走,其他人也闹不起来了,留下人送那些中降头的回去,股东倒是一窝蜂全都走了。 “依依啊,你说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找我们这些人帮忙啊?”六表婶见这些股东走了,把手里的扫把一扔,皱着眉朝我道:“你一个女孩子脸皮又薄对付这些人哪成,还是得我们这些大妈级的来才可以,我们洒波骂街,他们连回嘴的脸面都没有,肯定不会吃亏。” 我一直知道六表婶会来事,可今天这么大的阵仗她都不怯场,明显是有其他目的,想着上次三表叔让我介绍裴夫人给他认识,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 朝六表婶笑了笑,就让八表婶帮我招呼着这些亲戚去外面饭店吃饭,我这里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等我处理完了我再亲自请这些亲戚们好好的吃一顿。 八表婶这会子正帮我把六表婶扔的扫把捡到墙角,听我招呼,看了看跟着他们一块来的一窝亲戚们,笑着点了点头,还宽我的心让我不要着急,她会处理好的,我忙自己的就行。 六表婶明显还有话说,我却没时间去理会她,忙转身去看那些中了降头的员工。 阿南这回大批量的解降头也是累得够呛,一见我抽出空来,就忙指挥我做事。 搞了半天才把这些人的降头给解了,阿南已经累脱了,我让玄德抱她进去,然后交待那些医院等着的人把他们拉到医院观察一天,有事的话让他们直接给我电话。 那些医院的员工十分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负责人的朝我道:“张总,我们没想来闹、事的,只是那些股东……” “我知道。”我见那人脸上带着诚恳,朝他轻轻笑了笑道:“不过这事确实怪我,如果不是我把泰国那把的货扣下来,他也不会报复这些员工了。” “这事大家都知道,用降头来逼您签合同确实有点下作,得罪人也是没办法。而且周主管跟何老是亲戚,这事也不能怪张总你,他吃不得苦也有一定责任。只是这后面如果还有人中降头?”那人眼里满满的都是担忧,却是十分机灵的朝我眨了眨眼就带着人开车走了。 我没想到这人竟然记得提醒我周主管跟何老,也就是那个老股东的关系,也就是说泰国佬这事跟何老是没有关系的,要不然那泰国佬也不会给周主管下降头了。 可见是有人利用何老的脾气,来给我下拌子的同时把水给搅浑了,只可怜何老这么大年纪了还被人当枪使。 回到屋里,云柳一脸疲惫的看着我:“如果明天再有人中降头呢?” 我没想到就在几分钟内就有两个人问我同样的问题,抬头朝她苦苦一笑道:“那就再解!” 说着我招来阿南,让她去医院帮我问下那些人是怎么中的降头的,一来她刚才给这些人解了降头,人家心存感激。 二来毕竟她才是这方面的专家,只有她才能从别人提供的信息中看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一下子给这么多人下降头,想来也不容易吧。 可阿南却说不用了,她解的降头她都会有感应,有事她马上就会知道。至于下降头的方法实在太多了,又不是下毒找不到方法的。 我正想着要怎么避免中降头,就见元宝突然目光闪了闪,一脸恐怖的看着我,飞快的飘到我身后,扯着我衣服道:“依依姐,救我!” 我一时之间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元宝怎么可能让我救他,好歹他也是一个引魂使者,算得上一个公务员啊。 元宝话音一落,就听到玄德轻喝一声,一张符纸哗的一下就朝着我家洗手间的方向飞了过去。 “啊!” 符纸一到,就听到一个闷闷的女声,跟着一个全身骨瘦如柴,双眼深深凹进去,脸白如纸却又东青一块西红一块的女鬼慢慢的从洗手间飘了出来。 奇怪的是玄德的符纸贴在她身上,她看上去根本就没有本点痛苦,反倒是直直的朝着元宝飘了过来。 元宝吓得一个劲的朝我身后缩,大叫着让我救她。 我这一时之间摸不准这算是怎么回事,怎么我家突然一下子就多了一个女鬼,还连玄德都没有发现。 而且看这女鬼的样子,只怕不是病死的就是痨死的吧?她这是准备缠着元宝? 难道是以前认识还是后面被元宝引走的鬼魂,我半眯着眼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女鬼是谁。 玄德也懵掉了,估计不怕他符纸的女鬼他也没见过,捏着一张符纸就又朝着那女鬼身上招呼。 可无论他多少张,那女鬼都没有半点事,反而是一下子飘到了我身边,伸着手就去扯元宝。 吓得元宝哇的一声,啥都不顾跑到了玄德身后,大叫着让玄德赶走她。 那女鬼也紧追不舍,身子一飘就又朝着元宝飘了过去。 我见元宝吓得小脸都没色了,忙伸手一把扯住那女鬼,大叫着让阿南把那块收元宝的黑布拿出来,可我话音一落,就见那女鬼脸上猛的闪出厉色,爪子一下子变长朝着我脸就挠了过来。 本能的朝后一退,我手就是一松,就见那女鬼飞快的扑向元宝,悠长的女声发出尖细的声音:“老公,你为什么不要我!” 第139章 童言无忌 女鬼这话音一落,我们当场所有人立马石化,愣愣的看着躲在玄德身后的元宝,怎么都想不通这小鬼什么时候娶老婆了,就听到元宝大叫一声,直接跳到玄德脖子上大叫着让玄德把她收了。 玄德脸色也变了变,不知道这算怎么回事,对着那女鬼就念了一通咒语,却发现对那女鬼没有半点作用,沉叹了口气朝元宝道:“要不我把她给用雷劈了得了!” “别!”旱烟老汉吸了一口旱烟对着那女鬼一吹,一直飘荡得真跟个鬼一样的女鬼立马就定在当地一动不动了。 元宝见她不动了,才心有余悸的从玄德身上爬下来,小脸皱成一团的道:“依依姐,你要救我!” 我这一下子不知道元宝这是碰到什么事了,不就是他爸妈给他冥婚吗?我们不帮他解决了吗? 玄德倒是猛的一拍大腿,指着被旱烟老汉定着的女鬼,不可置信的道:“这就是那个跟你冥婚的女鬼?” “什么女鬼,人家还活着呢,这是走的生魂!”旱烟老汉拿着烟枪对着玄德重重的就是一烟枪,围着那女鬼咂咂称奇道:“老汉我说这么大岁数,都没有见过这样子走生魂的。” 走生魂其实就是将死之人弥留之际,会想着自己要去哪去,生魂就会离开身体,然后到想去的地方走一遭,所以经常有人会突然看见自己快要死的亲人出现在自己家里,可一眨眼就又不见了,以为是自己眼花,其实看到的就是生魂。 不过走生魂只会到死者生前去过,而且特别留恋的地方去,时间也不会太长,因为本来就是弥留之际,如果走久了,人自然就死了。 所以女鬼这种到从来没来过地方来找一个跟她冥婚的人,而且还不怕玄德的符纸,这本身就是一件奇事。 只是最先这女鬼出来的时候,我还真没看出来她是贴在牌位上的那个跟元宝冥婚的女的,我记得那女孩子看上去长得不咋地,可至少还有个人样啊?这整个就是个女鬼,差别也太大了吧? 白天我们不是把跟他冥婚的东西给解决了吗?怎么这女的又找了上元宝? 难道是他们在相亲的过程中,这女鬼对元宝情根深重?所以就算父母不同意也要缠着元宝? 元宝却是死死的扯着我,小眼睛时不时的瞄了一下那女鬼,一幅跟她苦大仇深的样子。 我瞄了瞄玄德,示意他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这货却一个劲的摇头道:“你们招惹的事还真不少,一人一件没有让我省心的。” 阿南立马就不同意了,旱烟老汉也直接给他来了一烟枪。 我忙让他们不要闹了,这女鬼都找上门来了,他们还在这里闹。 安静了一会,还是旱烟老汉比较老成,让元宝去给他偷了一包烟回来,又让阿南给他装好烟枪,嗒吧了几口,这才跟我们说道:“这女的走生魂不怕符纸,又能走阳路,证明家里肯定有人给她施了法。而且看她那样子估计就得要死了,冥婚只怕不是为了给她死后找个伴,而是给她续命。” 这下子扯的地方就有点宽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冥婚可以续命的。 旱烟老汉见我们都一脸的不解,敲了敲身前空着的酒杯,元宝立马机灵的给他倒上酒。 旱烟老汉立马抿了一口小酒,敲了敲元宝的额头,这才跟我们说。 这男女婚姻是最为奇妙的事情,男旺妻则可改女的命理,女旺夫则可改男的命理,如此相通,如果男女之间一方福泽深厚或是命过硬,则克住另一方使自己福泽更深寿命更长。 所以经常有克妻克夫的男女寿命都比较长,就是这个道理。 虽说姻缘天定,但许多时候,却经常被人为的处理,定亲之前合八字,看家宅,这些并不是了解双方家的财产,而是看福泽命理。 我听着云里雾里,这跟元宝有什么关系。 玄德立马敲了我一下道:“元宝是个短命小鬼没错,可他又有福泽才成了引魂使者。如果女的跟他冥婚,一可长寿,二则可以借他的福泽庇荫家人,三的话就算死了,元宝又是引魂使者,怎么也要走点后门投个好胎。这可真的是一举三得,怎么算都不会亏的买卖。” 我听着玄德的话立马就是一惊,猛的想着我跟裴长生的婚事,如果按旱烟老汉这么说,我跟裴长生一结婚就寿数没了,那是不是裴长生可以活很久? 那活着的到底是裴长生还是秦长空? 脑子里瞬间就想到了鬼大姐说的那个鬼王,如果他真的是裴长生的话,那他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被别人占了却没有出来找人理论? 他都是鬼王了,抢回自己的身体不算是难事吧? 想想似乎这又扯远了,我只希望我不去找他鬼王大人的麻烦,他鬼王大人也不要来找我。 “嫁元宝原来这么好啊!”阿南听着咂了咂嘴,伸手就敲了下元宝的头道:“那我嫁你得了!” “呸!”旱烟老汉忙呸了一口,对着阿南的嘴就是一个嘴巴子:“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搞得我就是一愣,阿南这话说得虽然不矜持,可也没什么大差啊? 旱烟老汉瞄了我一眼:“元宝已经是小鬼,只有死的才能冥婚,阿南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娃,一不能走生魂,二又不会死,嫁他做什么。” “妹佗啊,日后老汉给你找一个比元宝更好的好不好?”旱烟老汉放开阿南的嘴巴了,轻轻的哄道。 阿南十分嫌弃的瞥了老汉一眼,拉了拉元宝的小手道:“元宝挺好的啊,我死了也要当引魂使者。” 我忙捂住她的嘴,学着旱烟老汉的样子呸了几下:“小孩子家家的说什么死不死的!” 心里却怎么也有不好的感觉升起,却忙安慰自己,阿南只是一个小孩子,没什么心思,不过就是乱说而已。 可元宝却立马点头:“我宁愿娶阿南姐姐!” “一边去!”我怎么也没想到刚捂住了阿南,这边元宝又乱说,忙朝他道:“你这老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元宝说着小嘴就是一撇:“我也不知道,就刚才我只感觉到有人又在叫我,不过依依姐你忙啊,我就没去,然后我就看着她摸着窗子进来了。” 我听着顿时来气,怎么这些鬼啊的都喜欢摸我家窗子啊,不是有门吗? 想想好像听阿南说过,这人走阳道,鬼走阴路,如果鬼想从门走的话,没有人打开是不行的,在鲁班做门的时候,门就是一道禁忌,除了有主人开门相邀,要不然什么妖门鬼怪都是进不来的,所以才会有半夜鬼敲门的说法。 至于窗吗……现在的窗都是玻璃窗,没再按以前的禁忌做的,所以这些鬼怪就喜欢从窗子里爬进来。 我听着郁闷不已,看着自己家的窗,想着怪不得以前元宝在我家出入都是从窗子里爬,只是我记得我家以前的窗户是那种老式的格子窗来着,爷爷不在了之后,坏了老爸才找人修成现在这样的。 不过既然这女鬼来了一会了,却没有给我们捣乱,也不算是太坏,我想着是不是元宝爸妈又想到了什么,或者听别人说了什么,又给他整了这个冥婚? 可今天在他家倒出来的那一罐黑水臭成这样,他们如果还相信别人的话,那真的是活该元宝倒霉了。 元宝见我们都没说话,抿着嘴又要开始哭了,最后我没办法,只得扯着玄德和旱烟老汉让他们想办法。 旱烟老汉直说这也没办法,人家双方父母合了八字,并了尸骨,拆人一桩婚很损阴德的。 我忙把他手里的烟枪抢了,把元宝朝他身边一推道:“那你哄好他,然后把那女鬼劝,要不他俩天天跑我家里来,我可受不了。” 旱烟老汉看了看被他定住的女鬼,又瞄了瞄元宝,只得沉叹了口气,让元宝想想是谁在叫他,如果再叫就跟着声音去。 这一直等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元宝才说那人又开始叫他了,然后死死的拉着我跟旱烟老汉朝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玄德暗骂一声,认命的把被定住的女鬼给扛上了车,然后招呼着我们一块走。 上车才发现,云柳这家伙也在,见我看着她,立马就说做事要有始有终,她白天帮了忙,晚上不能不去啊。 玄德却让我快点上车,要不然搞完又天亮了,他明天还得上班呢。 我心里暗骂他,他上什么班,可怜我明天还有大难题呢,一想到要应付那些股东就头痛。 车子一路顺着元宝指着的地方走,一直左拐右拐,转着转着我就发现不对了,这去的方向怎么看怎么眼熟,好像我们来过的。 等我看到对面那一根大大的烟囱时,我立马就想了起来了,连前面开车的玄德都是吓了一跳,回头问元宝是不是真的是这个地方来的。 元宝十分认真的点头说是,这下子我们瞄着那女鬼的眼色就更不好了,难道她已经死了,被拉到火葬场来烧了? 可都死了她家里人还招唤元宝做什么? 难道是知道元宝是引魂使者,让他来接他老婆去地府享福? 可到了火葬场,元宝却还朝着前面指,说那声音还在前面…… 我听着心里就咯噔一声了,那前面就只剩乱葬岗了,绝对没有人住的! 第140章 红衣女鬼 车上的人听着元宝过了火葬场还指着前面,除了不知道地理位置的旱烟老汉和阿南,我们几个都是懵掉了的,玄德更是一脚刹车踩着,回头瞄着元宝,又瞄了瞄那被旱烟老汉定住的女鬼,几乎用牙齿发声道:“你确定还在前面?” 元宝见他不走了,用力的点了点头道:“是啊!就在前面不远了!” 我心里也有点小吃惊,乱葬岗以前是秦家的地方,他们为了借尸气养太岁就把地方拿出来葬饿死的人了,那地方尽管也算是市中心地段,可方圆一块都没有开发了出来,据说就是因为老闹鬼,白天人家开车过都要加把油的,现在元宝说有人在那里施法叫他。 好吧!他是个小鬼没错,可这女鬼旱烟老汉说是没有死的啊,难道她不是人是狐狸精?住在人家的坟里面?还是乱葬岗。 要知道连玄德这种人去乱葬岗都要想三分种,可见那地方阴气有多重,只有我这种以前不知道什么事的,壮着胆子还去招裴长生的魂,现在让我大晚上的一个人去,估计没到地就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 车上的气氛异常沉默,大家都想不通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最后我看元宝实在是小脸又开始苦闷,才催着玄德快点开车走的,反正我去乱葬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这里能人也不少,来一打鬼也不怕。 玄德也是一咬牙,然后掏出几张符纸递给我和云柳,交待我们要小心,反正我会用的符纸也不少,自己包里就藏了几张我自己画的,想着平时遇到情况还可以应下急。 这次车子开得挺快的,玄德几乎是一脚油门就到了乱葬岗外面,让旱烟老汉又给那女鬼喷了点烟,把她定住在车里就好了,免得呆会这女鬼烦死人的跑出来找元宝。 这个时节乱葬岗的草已经开始发黄了,杂草被夜风吹得哗哗的作响,里面似乎还夹着人呜呜的哭声。 玄德一人当先,特意指明让旱烟老汉断后,然后让阿南注意我和云柳,元宝别添乱就行,一行人就朝着乱葬岗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元宝这个引魂使者在,我们一进乱葬岗,立马就听到有人呜呜的哭声,许多灰白色的影子立马就朝我们围了过来,在我们身边乱飞乱转,吓得云柳死死的扣着我的胳膊,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我忙引着六张照明符围在我们周围,又让递了几张符纸给云柳,也不管她会不会用,壮了她的胆就行,让她别怕,要不然她还没吓死,我胳膊就已经被她给勒得供血不足坏死了。 最可笑的是,元宝这引魂使者竟然也怕这些鬼魂,一直劲的朝我身后挤,小脸上满满的写着都是恐惧。 我怎么也想不通,这地方肯定不是会有住的,看那女鬼的样子估计要靠冥婚来续命,估计也是病得快要去报道了,怎么还拉到乱葬岗这地方来。 这乱葬岗今晚似乎跟我以前来的那两次不一样,阴冷了许多,更不用说这些在我们周围晃来晃去的鬼魂了。 玄德在前面拿着罗盘走着,这回根本就不会扭头回来问元宝是不是在前面了。 那些鬼魂还一个劲的围着我们转,而且越来越多,哭得也越来越惨了,我就纳了闷了,当初我在这里招裴长生的魂时,它们怎么没出来啊?这会子我们在道士有鬼使,它们跑出来不是找死吗! 云柳吓得都脚软,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她一个都市金领跑来跟我们捉鬼算几个意思,直接把她塞给阿南,我捏着符纸牵着元宝就大两步跟上了玄德。 这时看路段已经到了乱葬岗的正中间了,我记得上次和丁炎来的时候,再往前就是那个埋太岁的坑。 扯了扯玄德的衣服,正想跟他说,就见他猛的一停,双眼直直的看着前面,手快的掏出了插在衣服时的桃木剑。 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就见不远处的杂草后面,摆着两幅棺材,一幅相对比较新,另一幅已经破烂得差不多了。 两幅棺材的前面摆了个香案,上面香火烛钱一样不差,还有几样祭祀的鸡鱼肉三鲜。 最可怕的却是,站在那香案前面的却是一个穿着大红衣服,披着乌黑头发的女的,因为背对着我们在香案上施法,所以看不清脸,但光是她大晚上一袭红衣黑发的出现在乱葬岗,不管是不是女鬼都能吓得我脚发软。 立马一咬舌尖,我嘴里含着血水,准备一出状况立马一口血水喷过去,这可是我保命的东西,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大胆的跟玄德跑乱葬岗来。 那女的似乎在进行什么仪式,手里拿着三根香在朝着香案轻轻一拜,身子慢慢转动,宽大的红衣袖子散着青烟连人都变得模糊了,乌黑的长皮随着她的转动而甩动,只是无论她怎么转,她的脸都藏在黑发之下,我都没看清。 我们站得这么近,还有这么多照明符,那女的明显看到我们了,却一点都不理会,依旧拿着香轻转着,宽大的袖子时不时的甩过香案上插着的烛火,嘴里似乎还低低的唱着什么。 奇怪的是,到了这一块的时候,那些一个在我们身边飘动的鬼魂全部都不见了,只留着夜风哗哗的作响。 我忙看着玄德,想问他到底那女的到底是人是鬼,就见那女的身子盈盈一转,把手里的三根香轻轻的插到香炉里,然后慢慢的走到一具棺材前面。 从大红衣袖里伸出白皙的手指,对着那具较新的棺材轻轻的敲了几下,跟着大红衣袖朝着棺材盖轻轻一扶,就把棺材给打开了。 明明没见到她的手碰到棺材,就把盖子给打开了,这下子我立马断定这家伙肯定是一个女鬼没错。 顿时头皮都炸开了,红衣女鬼啊?还是在乱葬岗自己作法的女鬼?这得有多厉害?连看到玄德都不怕,估计挺凶的。 扯了扯玄德,我吓得就想朝后退,一退就碰到了后边跟上来的阿南和云留,这两货还朝我比着食指,示意嘘了一下,阿南还示意我看着那棺材里是不是能爬出一个人来。 我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又朝后退了两步,正想问旱烟老汉呢?就见后面跟着三个人影冒着雾气就慢慢的走了过来。 我正想招呼着旱烟老汉快点过来,他年纪大,见识多,快来看下这女鬼怎么办吧。 脑袋里却隐约感觉到不对劲,怎么算好像后面跟着的应该只有旱烟老汉和元宝一人一鬼啊?怎么又多了一个?难道半路有一个鬼跟着一块来了? 可刚才那些鬼魂一到这里就全部都退了回去的啊?还有什么鬼这么大胆跟到这里来了? 刚想开口,就见最先那个一下子就飘到了我面前,一张青红相交的人脸带着满脸的怒气就冲到了我面前,伸手就朝着我扑了过来,不是给元宝冥婚的那个假死女又是谁。 她似乎特别恨我,张开嘴就想来咬我,吓得我连忙把手里的符纸朝着她脸上就贴了过去,想开口念咒语却发现自己刚才含了一口血水,差点就所把自己给呛着了。 可那符纸根本就没用,贴在假死女脸上跟贴张纸一样,她双手朝脸上一抹就把符纸给抹掉了,跟着身子一飘伸长着爪子就又来要抓我,眼里全是凶狠的神色。 这下子我躲都没地躲,后面就是阿南和云柳,符纸又没用,根他的我暂时还不会,玄德看着那女鬼都愣了神了,我愣了一会差点又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才想起来把那一口血水对着假着女就喷了过去。 只听见滋滋的几声响,假死鬼原本就青红相交的脸上立马冒出了黑烟,痛得假死鬼放声的尖叫,那声音尖得一点都不像快要死了的样子,中气十足,震得我耳朵都有点发痛。 我趁机对着她就是一脚,转身推着云柳就飞快的朝着玄德跑去,刚一转身就见眼前一黑,本能的伸手一拨就感觉湿漉漉的东西缠着手,那种感觉十分的恶心,我忙想把手抽出来,可越抽越缠得紧。 急得我用力一扯,就把这些黑黑的东西给扯开了,但那后面的东西却立马吓得我双眼一瞪,恨不得跟白天那个老股东何老一样晕了过去。 就见这黑色的东西后面,是一张烂得不可见人的脸,脸上的皮肤全是黄红的颜色,好像从里面开始腐烂却又生生把外面那层皮给揭开了,把里面腐烂着化脓的血肉当成脸来见人,似乎都能闻到那股腥臭味。 那脸上的双眼的眼皮都没了,两只白白的珠就这样安放在眼眶里,根本就看不到瞳孔。鼻子也根本就看不到,嘴唇似乎被人给割掉了,露出里面鲜红没牙的牙床。 我这时才发现,我刚才用手拨开的就是这人的头发,对上这样一张脸,连吐口水的胆都没了,生怕我的口水吐上去恶心的是自己。 一时之间,我跟那没眼皮的双眼四目相对,谁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第141章 道鬼 我正不知道怎么是好时,后面的假死鬼猛的尖叫着扑了过来,伸着手就又要来挠我。 这下子前有真死鬼,后有假死鬼,我想都没想,也不去管手上缠着的那些乌黑滑腻的头发了,忙朝旁边侧过身去,朝着前面的玄德大叫:“快帮忙啊!” 我话一出口就见玄德愣愣的着在那里一动不动,连阿南和云柳都好像傻了一样,后边的红衣女鬼跟假死鬼都没有跟来,顺着玄德的眼神望去,就见那被红衣女鬼打开的棺材里面,竟然坐起了一个人。 之所以能确切的说是一个人,那是因为光看那张脸就可以百分百确定是那假死鬼的身体了,她果然没死。 只是我看她那样子比死还惨一些,好像是病得不行了,她全身上面都长满了青斑,这会子正赤、裸着身体半躺在棺材边上,无数漆黑的小蛇在她蛇上转来转去,时不时还有小黑蛇伸着蛇信舔着她的眼睛,她就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睛看了看。 而她嘴里却一直有一些白色的虫子爬出来,这些小黑蛇就是以这些虫子为食。 我紧紧的捂着嘴,光是想着一天到晚朝外面吐虫子就感觉太恶心了,想想都能把自己给隔应死,就这样还能坚持着活着,看来这假死鬼意志力还真是坚强。 玄德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我叫她,急忙回过头瞄了一下我身后,立马扯着我们朝旁边退开,手里拎着桃木剑就对着那女鬼。 那女鬼依旧头发遮着脸,竟然一把伸手扯住了还想朝我扑过来的假死鬼,反正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见她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假死鬼,然后慢慢的拖着她朝着那两具棺材走去。 我们立马本能的朝旁边退开,看着这一真一假两个女鬼走到棺材前的香案边上。 红衣女鬼牵着假死鬼的鬼魂慢慢的摁到棺材里,然后张嘴念了段咒语,假死鬼的鬼魂就进入了身体里面,然后那红衣女鬼竟然十分温柔的伸出了一直没有从衣袖中露出来的手抚着假死鬼的脸,却依旧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要知道古人有言,宁听鬼哭莫见鬼笑,可这不哭不笑的鬼更加渗人啊,尤其还是这种连脸都不给人看的鬼,她一露脸就得把人给吓死。 “这是搞么子?”旱烟老汉这时才慢慢的走了过来,嗒吧着烟瞄着在香案前作法的女鬼,纳闷的道:“哎哦!这还有道鬼啊?真心的不容易啊!” 我听着就是一阵纳闷,什么叫道鬼啊? 阿南作为我灵异百科全书,立马朝我小声道:“就是有一些会道术的人死了之后变成了鬼,这种鬼一会道术,又修了鬼术,挺厉害的。怪不得那个女鬼不怕符纸,肯定是这个女道鬼搞的鬼。” 我听着就是一阵诧异,这也行? 不过想想也没差别啊,人死成鬼会点鬼太,人家做人的时候就修炼了,不可能一死就回到了解放前吧。 元宝一见那个香案立马哭得跟个泪人一样,扯着旱烟老汉就指着香案上两个牌位说不出话来了。 我这才发现,香案上摆着两个牌位,上面写着元宝和那个假死鬼的名字,旁边还用小字写上了他俩的生辰八字,看样子给元宝整冥婚的就是这女道鬼咯? 亏我们还一直认为是哪个道士准备挣点黑心钱,这事情的转变也太出乎人的意料了,而且这女的父母一个都没看到,就一个女鬼给她操办婚事,我脑子里面立马脑补无数片断。 这假死鬼肯定是病得重,家里不肯给她治,就一幅棺材把她拉到乱葬岗偷偷摸摸的活埋了,结果惹起了红衣女鬼的同情,于是给她操办冥婚借寿活命。 不过想想又不对,这红衣女鬼伸手摸假死鬼时,尽管看不到脸,可手上却是尽可能的温柔,这会子却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把梳子给假死鬼梳着头发。 可这一下子找到了人我们竟然都不知道怎么下手了,只得眼巴巴的看着玄德,难道我们要冲上去直接跟那女道鬼开打?可人家明显没有开打的意思啊? 这女道鬼光是施了法就能让假死鬼不怕符纸了,自己不知道有多厉害,她又能作法,只怕玄德根本就斗不过人家吧? 就这样愣在那里也不是办法,我试着卷了卷舌头,向玄德和旱烟老汉点了点头,让他随时准备救我,这才抱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心态,慢慢的朝前一步,看着那女道鬼高声道:“元宝不想娶亲,你看能不能换一个人?” 女道鬼正温柔的扶着假死鬼给她梳着头,还从那棺材下面掏出了一身大红的喜服和一些看上去就很值钱的头饰,听着我这么一说,声音悠怨却又十分轻淡依旧不紧不怕的梳着头道:“那你再找一个引魂使者来。” 我听着就是一晕,这引魂使者玄德见一个都说挺难的,我去哪里找啊,元宝这准纯野生的东西估计这地方就这一个吧。 怎么也没想到一句话就被呛到了,我只得沉吸了一口气,以谈判的方式道:“你是想让她活下去,嫁给元宝也不一定是最好的方法啊?她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估计也不是她想的,如果还有办法救她呢?” 可能是我的话说得太直了,女道鬼梳着头的手猛的一顿,回头拿着没差别的被头发遮着的脸对着我道:“你有办法救她?” 我一时之间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其实看着那假死鬼也还有一口出气吧,总比裴长生当初那种可能死了的强吧? 正想着要不要告诉她这世界上还是有太岁这种东西的,就感觉冷风迎面扑来,跟着女道鬼那张被头发遮住的脸立马出现在了我面前。 她那只温柔的给假死鬼梳头的手猛的一把就掐住了我的脖子,对着我低吼道:“你说该怎么救她?” 我心里顿时勒了个去,一口气憋着怎么都呼不出来。 玄德和旱烟老汉两个立马急急的赶了上来,一个对着死道鬼就是一道桃木剑,旱烟老汉更是连烟都不喷了,直接拿着旱烟枪敲了过来。 可他们刚动了两下,就听到四处鬼哭声响起,那些不敢进来的鬼魂立马朝着我们扑了过来,而脚下无数黑色的小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大家脚上。 “怎么救她?”女道鬼连头都没有偏一下,只是死死的瞪着我。 没想到玄德和旱烟老汉这么不经用,我气得差点发晕,憋着一口气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心里暗骂玄德,又想着如果丁炎和裴长生在,我可能不会这么惨吧。 只是裴长生走了之后,我把他给我的那个保命罐子就放在家里了,他一次次的离开,我也不想用这一个罐子把他叫回来。 用力瞥了一眼,却见玄德和旱烟对付乱葬岗那扑天盖地的鬼魂都空不出手,阿南一边还得赶着这些小黑蛇,一边还得顾着尖叫不已的云柳,也顾不上我,元宝想朝我跑过来,可那假死鬼又走生魂来缠着他了。 我估计我就这样被女道鬼掐死了,他们也都没空管我,而且女道鬼手这么重,眼看着我说不出话来也不会松一点。 眼睛慢慢的开始变模糊,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竟然会是这么死的,就听到女道鬼突然低低的咦了一声,一把就将我甩出了老远,我头重重的撞到一个东西上面,抬头一看,就见一条小黑蛇爬了出来朝我吐了吐舌信,小黑蛇的旁边就是病得出气多进气少的假死鬼。 一想到女道鬼竟然一把将我甩到了这棺材旁边,吓得我急急的想爬起来,就见女道鬼一下子又飘到了我面前,一手死死的摁着我,一手就朝着我胸口摸去。 我没想到她还有这爱好,脑子里面一短路,就感觉到脖子上一痛,那女道鬼竟然张嘴就朝着我脖子咬了我一口,跟着她把摁在我胸口的手又朝下摁了一下,就听到她放声的大笑。 她那笑声实在是……我就不形容了,我自己作恶梦就行,你们可以自已想象,怎么恐怖怎么想象。 听到这笑声,懵在那里,这才想起来我是没有心跳的,而且我的血一直是个迷,刚才这女道鬼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明显也是感觉到我没有脉搏了。 心里顿时大叫不好,忙一咬破舌尖对着那女道鬼就是一口脓脓的血水,那女道鬼立马停止了笑,把那披着头发的脸扭过来对着我。 看着我那一口血水顺着她的头发流下来,我暗骂自己真的是脑子短路,她连我的血都吸了,怎么还会怕我的血。 “你果然可以救她!”女道鬼一把将我推开,伸手轻轻的拨开了脸上的头发。 我忙闭上了眼睛,生怕再看到那样一张恐怖的脸,可眼睛却无比的发痒,耳边传来蛇信嘶嘶的声音,想着假死鬼被那些蛇游来游去的样子,我忙睁开眼朝着旁边就跑。 可一睁开眼,却是一张美艳绝伦的脸,让我一时之间看着怎么也挪不开眼了。 那美人轻轻一笑,朝我眨了眨眼道:“现在我要用你的血来救她了!” 第142章 不打不相识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事情一下子又变成这样了,不是刚才她都一个劲的问我怎么救假死鬼的吗? 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用我的血救她了? 那女道鬼的脸怎么也跟鬼大姐一样,一沾我的血就变好了,只是她长得也太漂亮了点吧? 这种女道鬼呆在乱葬岗,凭这张脸就可以吸引无数男人过来了,她想要多少血没有啊,干吗一定要用我的血啊! 可眼看着这女道鬼脸上带着媚笑的朝我扑了过来,我想都没想,对着她就是一脚,她是不怕符纸的,连我的血都不怕,我只能靠女人打架的天份了,只可惜她的头发手感实在是不好,要不然我连扯头发这种动作都能做出来。 踢完一脚,我立马飞快的爬起来,也不顾上哪哪痛了,转身就朝玄德他们那边跑,边跑边喊他们救我。 可玄德他们哪抽得开身来理会我啊,一个个被鬼魂缠得连喘气和机会都没有。 我赶跑出去两步,就见前面红色一闪,女道鬼又不紧不怕的挡在了我的前面,眼里带着精光的看着我。 这下子我可是急了,一把扯出脖子上的雷心桃木握在手里,对着女道鬼就印了过去。 果然雷心桃木的作用还是不小的,一印上去就听到滋滋的声音,似乎还有淡淡的腥臭味。 女道鬼脸色一愣,一把将我扯住,伸手就抠出了我手里的雷心桃木。 看着那带着黑色的桃木灼得她白皙的手掌冒着浓烟,她竟然就这样一直静静的看着。 过了好一会,就在我以为在劫难逃时,她却对雷心桃木递回给我道:“你真是幸运,它竟然转到你手里来了。” 我接过雷心桃木心里顿时一松,没想到这女道鬼认得雷心桃木,忙轻轻的扭了扭被她扣住的手腕,朝她笑了笑问她能不能放开我。 “等我借你的血救了她之后,那个人应该伤心了吧?这雷心桃木要是出了名的定情之物!”女道鬼突然轻叹了口气,似乎很难抉择的道:“不过不救我会很伤心的,所以还是让他伤心吧。” 说着她扬脸朝我一笑,扯着我就朝那棺材边走去。 妈蛋!她这算怎么回事,先朝我示好,然后还是要杀了我! 我几乎是被她拖着走,想回头叫玄德他们,却发现他们人影都看不到了,只见鬼影重重的在他们周围闪过。 “你别想他们来救你了,这些乱葬岗的鬼魂可是怨气很重的,数量又大,就算那小子是纯阳之体一时半会也出不来。”女道鬼似乎因为可以救假死鬼,十分的高兴,竟然好心的给我解释。 我想她这是打破我最后一点希望吧,就被她又推到了装假死鬼的棺材边,这时假死鬼的鬼魂估计还没回来,她双眼依旧闭着,那些黑蛇还是不停的在她身上游走。 只是棺材上面搭了一身大红的喜服,还有一应的结婚用品,看样子女道鬼今天是打算引元宝过来跟假死鬼成亲的,可怜我太相信玄德他们了,搞得最后我成了替死鬼。 女道鬼扯着我一把将我甩到了棺材里面,自己又轻轻的飘了进来,好像捧瓷娃娃一般的将假死鬼从棺材边捧起来。 这待遇差别看着就让我牙酸,却缩在棺材角落里一动都不敢动。 这跟养太岁的棺材不同,那里面尽管满是肢体,可那些肢体不会动啊?这里面可是小蛇到处爬,光是看可就让我恶心。 我本来以为从停尸房那蛇母棺里出来之后,我就应该不怕蛇了的,可现在还是怕得不行。 女道鬼扶着假死鬼不知道从哪里抽了一根输液的导管过来,朝我笑了笑就要朝着我身上插来。 我看着她那架式,似乎是准备放干我的血啊,立马吓得朝后一缩,就感觉到背后一痛,撞到棺材板了,心里暗叫倒霉。 可能用的东西我都用了,对这女道鬼根本就不管用,其他的我也不会啊。 “你体内不是有肉芽吗?不会痛的!”女道鬼拿着导管,朝着我轻笑的安慰了我一会,扯过我的手就要插进血管里。 我没想到我逃过了裴夫人的手,又逃过了鬼大姐的手,最终竟然是折在了这女道鬼手里。 一个劲的朝后缩,脑子里面飞快的想着掏起个什么有用的对着女道鬼砸去,可这棺材里除了蛇就只有假死鬼了。 脑子一抽抽,我想都不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抓起不能动的假死鬼的两只脚,对着女道鬼就甩了过去。 那一下我真的是用尽了我吃奶的力气,女道鬼也没想到我竟然能出这晕招,瞬间就被假死鬼的身体给砸中了。 我见有效立马反手就要给女道鬼来一下,可那假死鬼竟然轻可也得七八十斤吧,挥到半路手一沉我就实在是没力了,眼看着她的身体就朝下面掉。 女道鬼立马惊呼一声,就要去接她,我见机不可失,干脆借着最后一点力,把假死鬼的身体朝着旁边一甩,自己麻溜就朝着棺材外面爬。 也不知道踩死了多少小黑蛇,可我人刚跳到棺材外面,就见胸前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衣领。 顺着这只手朝后望去,只见女道鬼坐在棺材的那头,单手紧张的抱着假死鬼,眼睛上下打量着她是不是受了伤。 算算从棺材那边到这边的棺材外,也有两米多吧,女道鬼的手竟然能伸长! 我惊得连呼吸都忘记了,愣愣的对上女道鬼满是怒气的脸,手掰着棺材板不想进去。 可终究还是女道鬼力大,她只是轻轻一提就把我提到了棺材里,嘴里发出了一个怪身,就听到棺材里的小黑蛇唰唰的作响,不一会我手脚就被这些小黑蛇给缠住了。 我心里暗骂这些人绑人怎么都喜欢用蛇啊,这让绳子情何以堪。 更可气的是,我都拖了这么久的时间了,玄德他们却还被那些鬼魂给缠着,也不是想办法来救我。 念头刚一闪过,女道鬼抱着假死鬼就飘到了我面前,这次她连笑都不露了,冷着脸拿着导管直接朝着我脖子上插来。 我这是跑路没跑成还倒得罪了女道鬼了,她似乎故意吓我,把那有拇指粗细的导管特意在我眼前晃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脖子就要插去。 忙闭上了眼,我心里暗骂玄德没用,这下子好了,我被放干了血,谁去救我妈,谁来找我爸? 可等了半天也没见感觉到痛,忙试着一点点的睁开眼,就见女道鬼好像发呆了一样愣在了那里,手里依旧举着那根导管,眼睛竟然还有水光闪过。 根本就没去想她为什么一下子当机了,我立马高兴的朝着后面一缩,身体绝对是从所未有的灵活顺着棺材就朝上蹭。 刚站起来,就听到女道鬼冷笑一声,手猛的朝我肩膀上一抓,大笑道:“你修行不易,竟然要找死,就不要怪我了!” 只见她原本好像捏着空气的手里,慢慢的出现了一点红,跟着那长慢慢的变长。 竟然是那老壁虎被女道鬼捏着连舌头都吐出来了,这会子正痛苦的卷着尾巴。 “你身上东西倒是不少,连这种东西都来帮你,我还被魇住了一会,道行不浅啊!”女道鬼把老壁虎朝着棺材里一扔,一把扯过我,手高高举起,十分发狠的朝着我脖子就插下去。 我知道这下子是真的玩完了,干脆连眼睛都不闭了,瞪大眼睛看着女道鬼高高举起的手。 看着那导管就要插到我脖子上了,一只修长的手突然从我身后伸了出来,死死的握着女道鬼的手。 我心里顿松了一口气,心想玄德终究还是没让我死得这么惨烈啊。 “云姐,这是怎么了?”裴长生那低沉且带着疑惑的声音就在我身后响起。 我忙回头瞄去,就见裴长生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脸上乌漆抹黑的,似乎还带着伤,可见是刚从哪里赶来的。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裴长生每次都来得这么快,好像召唤兽一样,瞬间就出现了。 女道鬼也没想到是裴长生,愣了一下,把手抽了出来道:“原来是你,怪不得她的血……” “云姐!”裴长生忙叫了女道鬼一声,伸手把我从棺材里扶了起来,看着不远处还被鬼魂给缠着的那些人:“放开他们吧,都是认识的。” “你出去之后长进不少啊?连纯阳之体都认识。”女道鬼脸上神色十分不悦的一挥手,就抱着假死鬼缩在棺材里,朝裴长生道:“我一定要救她的!” 玄德他们一下子从鬼魂中间脱困出来,立马朝着这边跑了过来,一见裴长生也在,玄德脸就是一垮,靠在棺材边上道:“来了也不说一声,吓我们跑得这么急。原来你们认识啊?那真是不打不相识哈!” 我立马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裴长生,他跑得再急,我都成一具干尸了! 他一个道士跟一个鬼说什么不打不相识,他不脸红么? 裴长生只是瞄了一眼看着他激动得全身轻颤的云柳,朝她安慰式的笑了笑,这才半皱着眉看着女道鬼道:“她是谁啊?为什么一定要救她?还把自己的棺材都挖出来了?” 女道鬼眼神一沉,伸手抚着假死鬼那病态十二分足的脸,满是慈爱的道:“她是我女儿!” 我顿时只感觉天雷滚滚,这女道鬼看上去死的时候也就二十来岁吧,结婚人家女儿都这么大了? 怪不得以前我妈总是说我结婚不着急,原来真是我不着急啊! 第143章 活剖倒埋 估计连裴长生都没有想到这是女道鬼的女儿,愣了一下,似乎有点脱力的靠着棺材慢慢的滑了进来,坐在我旁边看了看我。 似乎确定我没事之后,这才把身子朝前面挪了挪,却正好挡在我跟女道鬼之间。 玄德是最不怕事的,忙把头伸过来看了看假死鬼,然后十分自然的跨着脚就准备坐到棺材里来。 还是女道鬼瞪了他一眼,他才讪讪的把脚缩回去,弱弱的道:“里面是有点挤哈。” “只是你要救她,要了张依依的命也不好吧?她可是他的媳妇!”玄德收回脚,靠着棺材坐着外面,还不望事大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裴长生。 “怪不得!”云姐立马冷哼一声,看着裴长生道:“你在这乱葬岗呆了二十年,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你挡在她前面也没用,我要放干她的血也就眨眼的事。” “知道!”裴长生依旧挺着腰杆坐在我前面,声音夹着轻笑的点头道。 他这一挺腰,我才发现他背后竟然全是大大小小发黑的伤口,有的地方甚至都露出了森森的白骨,心里顿时一紧,手不自觉的就扶上了他那些伤口。 手刚碰到,裴长生似乎痛得倒吸了一口气,身子猛的一震,却没有回头,只是朝云姐轻笑道:“其实要救她也不难,我家以前在这里埋的东西你不是见过么?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只是你总得让我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你找到太岁了?”云姐兴奋的一下子贴着裴长生的脸,声音颤抖的道:“你真的找到太岁了?” “不可能的!”云姐想了想,又一个劲的摇头道:“那个挖走太岁的人连我望着都怕,你就算找到了也拿不出来的。” “想办法总是可以的!”裴长生沉叹了一声,身子晃了晃,云柳立马吓得尖叫一声,攀着棺材就想朝里爬。 我忙伸手扶住裴长生,朝云柳摇了摇头,然后朝把头朝前面伸了伸道:“那个云姐……” 见云姐瞄了过来,我吞了吞口水:“你想想啊,要救假死……呃,你女儿,你不是要找元宝冥婚,就是要放我的血,要不就是用太岁,这些东西都在我们这些人中间。你何不先相信我们一回,太岁找不到或者不行再换我的血也成啊?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元宝吗?你怎么算都是不吃亏的!” 说实在的,我也是没办法,连裴长生都对付不了云姐,我这种连小白级都算不上的,人家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云姐抱着假死鬼,眼神沉沉的看着我冷笑道:“你倒会说话。” 我心里暗骂:我这还不算会说话啊,她本来只有一个选择的,我一下给了她三,她一个不行换下一个,这么给她便宜占,不会说话才怪了! “我本是修道之人!”云姐紧紧的抱着假死鬼,手轻轻的扶着她的脸,慢慢的开始说。 云姐修习的是祖传道法,她曾祖父时就传下来了,云姐从小修习道法天份就很高,家里人都很看重她。 按家里的规矩她年轻时必须去外面游历三年,一是看尽人生百态,二是长长见识。云姐在外面跑的时候,捉鬼看风水合八字算命测日子,全部都做,只求年轻时多见识以后好修习自家道法。 就在游历过程中,她认识了一个男的,那时少女春心,碰到志同道合又年轻俊郎的哪有不心动的。 于是游历完就带那人回家里要成亲,家里人拗不过她,只得由她去,只有一点,家里的道法不可以传给他,但可以传给她们的孩子。 这对云姐来说已经很满足了,成亲后她一直没有怀孕,家族里其他人本来对她出去带个男人回来就风言风语比较多,后来一直没怀孕更是看笑话的多。 她向来心高气傲,怎么可能忍受这种眼神,就找人用了巫术怀上了孩子。 那时她怀了孩子气息虚弱,孕吐得特别厉害,不能动用气机,只能安心养胎,就在这时,她那个老公竟然偷了她家的道法书,而且事先在晚饭里下了药,还放出了养着的鬼魂,害死了她们一家。 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她闯出来的。她就被族里当做不祥的,原本要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流掉,再把她沉塘,可她拼着自己的最后能动用的那点道法,逃了出来,好不容易找上了那人,却没想到他道法比以前不知道高深了多少倍,竟然活捉了她,并且生生剖开了她的肚子,把那孩子抱了出来。 云姐死不瞑目,那人似乎也怕她报复,连夜取了一具棺材,在外面画满了镇魂符,然后将头朝下倒着葬到了乱葬岗,希望用乱葬岗的阴气让她魂不得安,永世不得超生。 云姐被剖腹之后,血将衣服全部染红,又因为倒栽棺材埋着,每天在棺材里享受着死前的那一瞬间的痛苦,还有孩子突然离体的失落。 这可能也是那人报复她几次拒绝把道法传给他,所以才让她永生永世受这样的痛楚。 只是那人不知道的是,云姐家除了祖传的道法写在了那些书上之外,还有一门鬼术是靠口耳相传的。 云姐家传下这一门鬼术时,当初交待过,不到万不得已就不得修炼,她曾祖父就是因为炼了这鬼术才被逐出了师门。 云姐葬在这乱葬岗,加之血染红衣,死不瞑目,厉气一天重于一天,就慢慢的开始修炼那一门鬼术。 可当她修炼成了鬼王,能号令这知葬岗上万阴魂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那人了,似乎那个人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加鬼魂都没有留下。 她开始失落,靠着恨意支撑的东西一掉失去了意义也就没什么价值了,于是云姐又回到了乱葬岗沉睡。 可就在前几天,云姐感觉到心血加快,她的棺材竟然中正午时被人挖开了,有人取了她那因常年没有腐烂而发黑的血水装走了。 云姐开始还想发怒,等她追着那个装血的去时,却见那人竟然是在给她女儿冥婚,而她的女儿已经病得要死了。 沉静了二十几年的母爱瞬间就暴发了,如果不是必须回乱葬岗的话,云姐是想守着等她女儿冥婚完的。 可今晚她却不知道几时,她女儿的尸体被人用棺材装到了这里,还跟她的棺材摆在了一块,并且放好了香案,一张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冥婚被人破坏了。 云姐当下想都没想,只要能救她女儿,嫁一个引魂使者算什么,就算把地府翻过来都行。 于是就有了这后面的事情,云姐说完,双手依旧紧紧的抱着假死鬼,绝美的脸上满满的都是伤痛。 我听完就感觉这云姐看上去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么意气用事啊。 开始为了爱情,嫁了一个不知道来路的人;后来家人被害,都没想清楚就去报仇,结果赔上了自己的性命;这会别人说让她救女儿,她就立马动手,差点赔上了我的性命。 她这是万年大坑啊,谁搭上谁倒霉。 “你没看到是谁把你棺材挖出来的吗?”我想着突然背后冷汗哗哗的朝下流,忙看着云姐追问道:“把你女儿棺材送过来的你也没见着?” 云姐听着我问,双眼只是看着假死鬼摇了摇头。 我看着她那样子,恨不得甩她两巴掌!我的大姐啊,你这是被人利用了还没有半点自觉啊,到这个时候了,她都还没想清楚问题在哪里。 活该她被人活生生剖腹倒埋啊,要不她还不知道要坑多少人。 沉吸了一口气,我把裴长生朝旁边挪了挪,让他靠着棺材,盯着云姐一字一句的道:“那你怎么知道她就是你女儿?” “母子连心!”云姐说着双眼一闪,沉沉的盯着我道:“我自己的女儿我怎么会不知道!” 我只感觉气血翻滚,只差没一口热血喷出来。 估计背后设计这一切的人是拿准了云姐的个性,所以云姐一步不差的朝着人家的坑里跳,还不忘拉上我们这些无辜人做点垫背! 其他人也都被云姐这靠感觉行事的本事给吓了一跳,玄德几乎从棺材外面跳了进来,可一想云姐这么大的本事,又缩了回去,沉沉的叹气。 我脑子飞快的转动,想着这件事从头到尾似乎都是有人设计好了的。 让元宝父母给元宝冥婚,然后元宝找我们破坏掉,又找云姐出面招元宝的魂。 可想来想去,除了救假死鬼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后果啊? “你就没有感觉到那个人到这里吗?”裴长生靠着棺材咳了几下,看着云姐沉沉的道。 云姐双眼盯着她女儿,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这么恨他,如果他来了我肯定会知道的!而且我找过了,他可能早就死了!” “那是谁挖出你的棺材的?不是他,你女儿又是哪里来的?难道他死了之后还特意交待别人,他把你生剖倒埋在这乱葬岗吗?还让交待人家你女儿有事就来这里找你吗?”我听着只感觉云姐智商根本就是负数啊,忙追问道:“你都感觉不到他了,那你女儿的事情是谁在弄啊?又是谁这么清楚你的本事?证明那个人根本就还活着啊,他这又是在利用你!” 第144章 骨舍利 云姐听着我的话就是一愣,紧紧的抱着她女人一个劲的朝我摇头说不可能的,如果她以前那个负心老公来过的话,她一定会知道的。 其实我明白她这是还不肯相信她那个负心老公利用她,都没心情去理她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修习术法的悟性高没错,可这人心上面差的可真的不是一点半点了。 我见不得女人吃苦,不再跟她多说什么,只是转眼看着裴长生道:“太岁你暂时弄不出来,现在怎么救她?” 一个在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云姐这才回过神来,紧张的看着裴长生:“你家以医药起家,你肯定知道怎么救她的对不对?” “喂点血给她吧!”裴长生似乎都快要没有力气了,朝我轻轻的指了指假死鬼道。 我立马会意,自己喂总比云姐整个拿着导管全部换掉的好一些。 用玄德递给我的小刀划破手腕,我最近手腕划多了,痛得都麻木了,把手腕上的血放在假死鬼嘴边,那些黑蛇立马朝着四周游开,全部都聚在了云姐的身旁。 血流过快,假死鬼吸不过来,几次都呛到了,云姐看得心痛不已:“她现在光靠这些黑蛇给她渡气,要不然她只怕早就没命了。” “她也就今晚才被送到你这里,以前还不是活得好好的!”看着假死鬼嘴里还朝外面吐着虫子,我见伤口因为肉芽的关系快要好了,就忙把手抽开。 指着那些虫子问裴长生是什么,这也是我不理解释降头术的地方,总是不遵守能量守衡定律,假死鬼都瘦得跟柴一样了,可她嘴里的虫子还是不要钱的朝外面吐,虽说是为了喂那些黑蛇,可这样吐下去她不把肚子里的东西都给吐完啊?真不知道她肚子里装的是什么。 裴长生也感觉其怪,看了看云姐,她当下也皱着眉摇了摇头,眼里也有疑惑闪过。 我对她真心的无语了,估计也在地里埋了二十多年把脑袋给腐烂掉了,所以不能想事情,真心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这些死了几十年的老鬼! 看着假死鬼因为喝了我的血,脸色慢慢的变得好看一些,嘴里的虫子也不再朝外吐了,我想着也不算失信于云姐。 看了看裴长生,扶着棺材就想朝外面走,我总不能一直呆在棺材里面吧? 还没起身,就见眼前黑影一闪,一只青色修长的手飞快的朝我头顶抓了过来。 这一下变化太快,裴长生立马轻喝一声,对着那只手就扔出去了一个什么,拉着我就朝棺材外面一翻。 可那也只是眨眼之间,那只手的身子朝后一顿,却并没有跟上来抓我,反倒是猛的一朝前,一把抓过刚被我喂了血的假死鬼。 云姐立马大叫,自己率先就朝着假死鬼飞了过去,大红的衣袖翻飞,她一起身只听见四周呼的一声,无数的鬼魂朝着云姐就涌了过来,那些原本回到棺材里爬的小黑蛇又唆唆的朝着玄德和旱烟老汉他们游去,云柳吓得尖叫,阿南帮她赶着蛇,还想去追那个抓假死鬼的。 就听到地下的土哗哗的作响,一只只骨爪子猛的从地下伸了出来,一下子就爪到了玄德他们的脚。 这似乎打破了装着骷髅的盒子,无数的骷髅不要命的朝外钻,身上还带着土就朝着玄德他们涌了过去,一碰到人的身体立马就死死的抱住。 一时之间鬼魂、蛇、骨骼同时发动,玄德旱烟老汉根本就没有准备,一下子就慌了手脚。 那人似乎也并不想多留,扯着假死鬼就朝外面飘去,我一被裴长生扯出棺材,摔得两眼直冒金星,却想都没想,反手掏出玄德给我的那张符纸对着那人就引了过去。 粗大的闪电飞快的闪过我的面前,只见那扭曲如同巨蛇的白色闪电中,一张俊秀的脸,正朝着我冷冷的笑道。 那赫然就是裴长生的脸! 我愣在那里,看着巨大的闪劈中了他,然后眼睛一阵发白,什么都看不到了。 等闪电退去,裴长生满眼沉浸的看着地上那一个巨大的坑,慢慢的撑着手站起来,顺带把我给拉了起来。 我只感觉喉咙发涩,看着裴长生这张近在面前的脸,沉吸了口气,又吞了吞口水,才朝裴长生道:“刚才那个是裴——鬼王?他……” “是他!不过也没有多大的事,这种符纸对他作用并不大。”裴长生点了点头,转身看着鬼魂因为雷火而吓走了,却还愣在那里的云姐:“你刚才感觉到了是吧?” “怎么可能是他!怎么可能!他怎么还活着!”云姐猛的失声大叫,不可置住的看着裴长生道:“不会吧!他就算想偷我家的道法,但他还是爱我的!他杀我只是一时情急,他……” 我听着立马发晕,转身去看云柳她们有没有事了。虽然有点好奇裴家鬼王怎么是云姐的那个负心老公?算算那个时候他好像才几岁吧? 不过人家说吃亏吃到死就行了,云姐那亏是吃得死都死了二十年还认为人家爱着她。 爱着她会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活生生的剖出来?爱她会把她倒埋在乱葬岗,二十几年不管她? 她的爱真的是太伟大了。 鬼王一退开,缠着玄德他们的骷髅立马就倒地不起了,连那些黑蛇都四周逃散开来。 亏我一开始还以为这些黑蛇是云姐的东西,我们来的时候不是还帮着她来拦着玄德他们吗? 这会子才发现根本就不是云姐的,而是鬼王的! 云姐竟然也不说,这不是坑我们吗! 确定大家没事之后,旱烟老汉咂吧着嘴道:“那鬼王蛮厉害的,我们这么多人在都被他给算计了,还特意选了乱葬岗这个对他最有利的地方,三方齐动,我们这么多人一时也没有拦住他!老汉真的是老了!” 我没理会他的感慨,只是有点紧张的看着玄德道:“上次鬼大姐说鬼王特意问过他,喝了我的血之后的反应,这次他把刚吸了我血的假死鬼抢走,会不会用我的血做什么?” “他要的不是你的血!”云姐在旁边轻轻的摇了摇头,愤恨的道:“他要的是我家的骨舍利!” 我听着就一皱眉?骨舍利是啥子东东? 旱烟老汉却是连手里的旱烟杆都差点掉了,直勾勾的盯着云姐道:“你姓田?” 云姐轻轻的点了点头,伸手轻轻的扶着那具被雷劈得只剩几块木材的棺材。 “骨舍利到了那鬼王手里就麻烦,你这妹佗快藏好,可千万别让他给抢走了!”旱烟老汉不住的摇头,朝着云姐道:“这东西一但出世,只怕……” 我还在纳闷什么是骨舍利,云姐就一幅心灰意冷的样子道:“已经被他抢走了!” “啊?”玄德听着也吃惊的大叫一声,愣愣的看着云姐道:“你把它放在了你女儿身上!” “对!”云姐仰头看了看天,突然发声大笑! 那笑声无比的凄惨,夹着撕心裂肺的伤痛,我想这次云姐应该知道她那个负心老公是真的在利用她了。 只是她脑袋也真的是腐烂掉了吧,她女儿生都没生下为被剖走了,她还凭感觉认为那个她女儿不说,还把什么听上去很重要的骨舍利给了她女儿! 听着那笑声,我心里又十分的难受,问裴长生要不要去追鬼王,找回云姐的女儿。 裴长生却苦笑的朝我摇了摇头:“我今晚就去找过他了,身上的伤就是他弄的,他也受了重伤。所以我才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可就算是重伤的情况下,他还是来抢走了人,证明这个人对他很重要。一是有你的血,二是有骨舍利!” “他明显是早有准备,所以我们根本就追不到他,就算追到,也找不回人了。”裴长生冷冷一笑,慢慢的走到已经由笑变哭的云姐身边道:“我准备回去了,等我伤养好了就去找鬼王,你要跟我一块回去吗?” 云姐双眼发愣,直直的看着裴长生道:“你认识他对不对?” 刚才那一瞬间,只有我看到了鬼王的正脸,明显云姐根本就不知道那个抢走他女儿的鬼王跟裴长生是什么关系。 “所以你还是跟我走吧!”裴长生朝云姐点了点头,看了看一边满眼紧张看着他的云柳,点了点头就朝外面走去。 云姐想了一会,轻轻一挥宽大的袖摆,她那具破烂的棺材立马就埋到了土下来,她转身看了看乱葬岗,就跟着裴长生朝外飘去。 这下子大伙都朝外走了,我还心有余悸,刚才发现的事情那么快,真心让我有点接受不了。 只有玄德认命的看着满地倒的骷髅,掏出手机打电话叫玉皇宫的来给他收拾摊子,又特意交待又多出了一个鬼王。 电话那边似乎还有人吃惊,玄德脸色一沉就低吼道:“你问我怎么又来了一个鬼王,我怎么知道!” 说着就把电话挂了,边挂还边骂道:“师父那老鼻子这么早把位传给我,肯定也是知道今年流年不利,平时几百年没见一个鬼王出来,今天一次出两,这是要我的小命啊!” 见我看着他,又横着眉来瞪我:“都是你惹的祸!” 我都难得理他这种神经病,把头朝外面偏了偏,示意他眼我一块走,然后问道:“什么是骨舍利啊?” 第145章 养鬼还是藏尸? 玄德一听我问骨舍利,见旁边的阿南也是满眼的好奇,立马得意得飘了起来。 佛家得道高僧坐化之后火化,骨灰之中就会有舍利子,被奉为佛教圣物,可驱魔镇邪,威力无穷。 可骨舍利却不是佛高得道高僧坐化的,据说百年前湘西赶尸一派的祖师在赶着一队尸体经过一座重山时,那些尸体突然就地而拜,那祖师用尽了方法,也没能让那些尸体起身,当下十分奇怪。 就地查看之后,在近千米远的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一具已然风干不知道多少年的尸体,奇怪的是那尸体上竟然丝毫不沾尘灰,骷髅还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周身五尺之内寸草不生,点尘不落,而那骷髅的双眼大睁,却只有一只眼珠,并不是平常的黑白色,而是漆黑的。 赶尸一派的祖师爷朝那人三拜之后,那颗眼珠就滚到了他的身前,尸体立马化成了飞灰,奇怪的是等他出了山洞,那些就地而拜的尸体却都起来了,等他拿出那颗眼珠子,就又立马跪了下去。 于是那颗眼珠就被那赶尸人给传承了下去,对外称为骨舍利,那骨舍利威力有多大没有人知道,但能隔千米远而让群尸下跪,可见威力无穷,而那赶尸人就姓田。 我想着刚才好像旱烟老汉就问云姐是不是姓田,那就是说骨舍利这一代是传到了云姐手里,只是她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跟我们说过,如果不是被鬼王偷走,只怕她也不打算告诉我们吧。 “那云姐她家不是赶尸的吗?怎么又变成修习道法了?”阿南听着奇怪的问道。 玄德立马对着她额头就敲了一下道:“田赶尸匠得了骨舍利之后,一连收了许多厉害的僵尸,自己借骨舍利修习了鬼术,又妄想着借道术而强鬼术,从而继三派之大成。” “后他就又隐藏自己真实身份拜了一个道长为师,结果没多久那道长发现他竟然还背负赶尸术和鬼术,就把他赶出了师门,原本应该清理门户的,只是那田赶尸本事不小,加上又有骨舍利,那道长也奈何不了他。当时在行内可是一段以案,众人皆知,这也是为什么云姐对外都不讲自己姓氏的原因。”玄德似乎这一段十分了解,说起来头头是道。 后面的我就可以想象出来了,无非就是那田赶尸已经在赶尸匠里面混不下去了,又不能明目张胆的修练鬼术,只得对外称自己道法传家咯。 只可惜云姐那老公只怕从一开始就不是冲着她家的道法去的吧?而是打着那骨舍利的主意。 说着说着就到了乱葬岗外面了,来的时候有个假死鬼,走的时候多了一个裴长生和云姐,算来我们还挣了一个人,不过这气氛比来的时候更加让人不舒服。 到我家,云姐奇怪的绕着我家院子转了几圈,看着我的眼神闪了闪,却也没说什么就从窗户飘了进去。 我心里暗叫,得了!我改天一定把以前那个木窗子给换回来,就冲他们这些鬼啊什么都喜欢走窗户我就一定要换。 只是我家这院子到底有什么问题?裴长生也好,旱烟老汉也罢,连云姐到了这里都要转几圈,可却没有一个人跟我明说到底有什么不同。 晚上,裴长生把鬼王、太岁还有我们的情况大概给云姐说了一下,又让我把黑布里面的鬼大姐给放出来,要想找到鬼王就得知已知彼,可鬼大姐对于鬼王除了听说就只看过一面,啥都不知道。 云姐似乎是气过头了,这时倒是十分理性的道:“我只想找回骨舍利,再确定那人是不是我女儿?至于他……” “今晚他尽管没有出面,但我还是感觉到他的存在了,只要找到鬼王就能找到他,我要把他……”说到这里云姐却是一时语竭,估计她生时爱着他,死后还认为他爱着她,结果一下子想不到什么特别痛苦的死法。 我见云姐这人其他都好,就是太重感情了,不过听她话里的意思,她那负心老公不是鬼王,心里就一大松,要不我还真感觉有点别扭。 朝裴长生招了招手,然后牵着云柳跟他一块到楼上,把裴氏的事情跟他说了。 其实吧,在我心底里认为裴长生对裴氏知道的还不一定有我多呢,可毕竟他才是裴氏正正式式的继承人,连裴夫人也是因为有他这个儿子才有权力掌控裴氏的。 可我说完之后,裴长生却是双目沉了沉的说明天跟我一块去上半天班。 我想了想这也算是个好办法,至少他去名正言顺,那些股东也不好老找我麻烦。 云柳也是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可看我的眼神却又有点怪,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现在能站在我这边帮我,一是因为我跟她都中了裴夫人下的降头,二是裴长生没有出来,我们根本就有对立的点。 现在好了,我跟她的冲突就站在我们面前,看我的眼神肯定就跟这几天不一样了。 看着朝云柳递着安慰式笑容的裴长生,我胸口猛的一紧,朝云柳笑了笑,转身就下楼了。 何必多看呢,裴长生对云柳向来是比较紧张的,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对云柳相分亲热,后来只要有云柳的地方我都是靠边站的。 楼下云姐依旧一身红衣的躺在我家沙发上,似乎有点不习惯,手还紧紧的抓着沙发靠,脸上表情空落落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有脚边鬼大姐苦着脸在给她锤着腿。 我不明白的是,云姐都是一个鬼了,还捶什么腿啊,难道她也会腰酸腿软? 见我下来,鬼大姐立马求救的看着我,嘟着的嘴都能跟元宝的相比了。 不过元宝这小鬼一回来就溜医院去了,估计是不敢看着云姐这个丈母娘。 “听说你中了蜘蛛降?”云姐横了鬼大姐一眼,她立马识相认命的给她捶腿,连个眼神都不敢给我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本来还想去拉床被子的,可想了想她们俩都是鬼,连房间都不用安排了,到院子里收了自己的衣服就准备洗洗睡了,这都凌晨了,还不躺会又得撑一天。 明天裴氏还不知道有场什么好戏呢,我只怕又是风头浪尖。 还是旱烟老汉和玄德好,回来挥挥手就去睡了,啥事都不用愁。 云姐没想到我是这个反应,立马又扬声道:“你家这房子是谁建的?” 我听着就是一顿,清着衣服的手却又不停,语带轻蔑的道:“这你都能看出来?” 心却是高高的提起,只盼能套出云姐的话,要不然裴长生他们是没有一个会跟我说的。 云姐冷哼一声,十分得意的道:“我家传承上百年,尽管布下这样的阴宅的本事没有,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 我听着手猛的一紧,却又要装作十分不在意的道:“那你说说这是什么阴宅?有什么作用?” 云姐以为我在是难为她,坐起来朝鬼大姐挥了挥手:“你家这宅子坐南朝北背阳朝阴不说,还在巷子尽头这人冲之地,从你家院子朝外望去却正是一条马路朝着这边冲来,这在风水上叫冲煞。” 云姐似乎十分得意这个,立马接着道:“落这房子的地基时,又特意在四周八方埋有阴骨,砌房子的砖用的是血泥砖,铺的瓦是破屋瓦,连种的树也是槐树和柳树这些鬼木。” 我听着握着衣服的手一紧,生怕云姐看出来,忙假装叠衣服把衣服举起来遮着脸,声音依旧带着轻蔑的道:“那你知道做什么的?” “建这种房子的,不是养鬼就是藏尸。只怕你家地下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云姐十分拿定的冷笑,又慢慢的把身子靠在沙发上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家那些花盆里埋的也是碎骨头吧?” “我闻着怨气还挺重的,只怕还是在人活着的时候,把骨头一点点的敲碎的吧?你住在这里难道没有整天做恶梦?”云姐越说声音越发的阴沉。 我心里却翻滚不已,这房子是我从小的记忆,打我记事起我就一直住在这里,一直到十二岁那年老爸鞋厂里挣了钱,他说买了一套房子送给我做一轮的生日礼物,我们才搬出去的。 不过爷爷还活着的时候,逢年过节我们都会回来住几天,尤其是中元节那段时间,爷爷说要祭祖,无论老爸老妈有多忙都会带我们回来住七天,就算是后来爷爷不在了,老爸也依旧带我跟老妈回来摆饭祭祖。 七月初七晚上接祖先,七月十四晚上鬼门关开就送,这七天是我一年中最喜欢的日子,白天一家人一块做一大桌子饭,然后叫着那些根本没见过的祖先回来吃饭,再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吃饭,晚上一人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吃着水果零食,讲着各自的趣闻。 那几天里,我每晚都睡得特别香,都是一睁眼再开眼就是一晚上,而且精力特别充沛。 住在这里的时间里,我从来都没有做过梦,在我嫁给裴长生之前,就连我家出事之后我也没有做过。 正想着云姐的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一把扯过我遮着脸的衣服,朝我半眯着眼道:“你家建一栋这样的房子做什么?养鬼还是藏尸?” 第146章 撕逼裴氏 我听着云姐的话,吃惊于她所说的,也不知道如何回她的话,就听到楼上传来裴长生冷冷的声音道:“云姐!” “我知道你在套我话,可我就是要告诉你。”云姐突然朝我轻轻一笑,飘身上楼朝裴长生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她让我认清现实,我也得多谢她啊。所以我也告诉了她事实,我想她应该会谢我的!” 裴长生脸色愈发的沉,反但是云姐笑得那张本就美丽绝伦的脸几乎让人眩目:“你们一个两个的护着她,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雷心桃木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你去休息吧!”裴长生沉吸了一口气,看着云姐淡淡的道。 云姐在楼上瞟了我一眼,转身就进了我的房间。 我站在楼下,抬头死死的盯着裴长生,我知道他第一次来我家时只怕也看出来了,连丁炎玄德旱烟老汉他们全部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 两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四目相对,却又都没话可说。 过了许久,裴长生十分生硬的把头扭开,声音沙哑沉沉的道:“早点休息吧,裴氏还有很多麻烦呢。” 看着裴长生又一次转身离开,我的心慢慢的沉到了底,胸口闷闷的生痛,却又不知道找谁说。 抬头转眼看着这栋带着我记忆的房子,我住了二十多年,每年不知道有多少时间在这房子里跑来跑去,可我却一点都不知道这房子原来有这么多的秘密。 现在这房子里住了不少人,玄德阿南,旱烟老汉鬼大姐,裴长生云柳,元宝和老蜥蜴…… 这么多人这么多鬼,却没有一个能听我说话的,孤孤单单的终究只有我一个人。 慢慢的走到沙发上,鬼大姐愣愣的看着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朝她笑了笑,伸手捂着自己的脸,绻着腿把自己尽量朝沙发里面缩。 只有这样,我才不会感觉到孤单了吧。 天亮之后,我依旧得精神抖擞的去裴氏,为了自己,也为了我爸妈,更为了能解开这些迷团,也为了不让那些亲戚再看我家的笑话! 根本就没有睡,听到外面有了响动,我就起来了,把客厅收拾了一下,打扫了房间楼上楼下的卫生,给外面的花松了土又浇了水。 感觉好久没有这样的劳动过了,只有这样才有一个家的感觉,我才不会去想其他烦心的事情。 全身湿透了之后,我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云柳才起来。 云柳看了看我,只是笑了笑就出门了,回来时手里拎着一大包药上楼了。 我知道她是去给裴长生上药去了,眼睛看着客厅茶几下的提出来的药箱,起身又放了回去。 裴长生的伤满身都是,我怎么给他上药,昨晚回来时我是想给他上药的,可他跟云柳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想了想算好了人头,去厨房煮面去了。 搞了这些,玄德和阿南才睡眼惺惺的起来,而何嫂已经提着一个保温杯在我家门口涩涩的叫着“少夫人”了。 云柳却是一把抢过保温杯,让何嫂先回去了,依旧是提着就上楼了。 好不容易等到裴长生他们俩下楼,玄德都已经回玉皇宫去了,还顺带扯走了旱烟老汉和阿南。 这下子房子里只剩我跟裴长生云柳大眼瞪小眼,幸好接我们的车就来了,我忙换了衣服就朝外面跑,裴长生和云柳却没有跟上来。 到了裴氏,那些员工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我想都不用想,以裴氏那种我刚甩了云柳两巴掌,马上就能在论坛上看到的八封传播速度,昨天闹都闹到我家去了,还关系到人命,这些员工哪有不知道的。 还没上电梯,就有人通知我快去顶楼会议室,股东们都在等我。 在心底里冷笑,这估计是裴氏股东会议最频繁的日子了。 会议室里我才走进去,那些股东就开始发难了,何老更是气得差点颤颤抖抖的站起来,拿着那根拐棍又要打我。 我昨晚已经受过气了,根本没有心情理会他,朝旁边侧了侧,看着他差一点扑到了会议桌上,我忙又一把扶住了他道:“周主管是你亲戚,可泰国佬却像他下降头,让他出发货单,这里面的道道您这么大年纪还不知道吗?” 何老神色一变,本来就发白的脸色就是一沉,半举着的拐棍怎么也没有落下。 那个一直冷嘲着看着我的股东姓刘,在裴氏连职都没挂,却似乎一直看我不顺眼,大走几步扯过我扶着何老的手,朝我冷声道:“裴少夫人的手金贵,我们这些小股东怎么能入您的眼。” “只盼您老好好养胎,到时十月怀胎一朝生产,希望在认定的时候,不要让我们失望才好!”刘总带着他万年不变的冷嘲,扶着何老就朝着他座位上走去。 他话音一落,一个一直满脸正色的股东,我记得他好像姓秦,立马接口道:“张依依,你是怎么成为裴家少夫人的,我们大伙都知道,你肚子里面是不是怀了裴家的种我们也不清楚。” “但我们可以确定一点,你根本就不拿裴氏的利益和员工的性命当一回事,所以我们股东决定,在裴少或是裴夫人没有出现之前,裴氏暂时由我们负责,您还是回去养胎吧!”秦总一字一句有理有据的道。 我就知道今天的情况肯定就是这样,他们抓住了那一点,不把我一棍打死怎么成。 如果是裴长生站在这里,只怕他们屁都不敢吭一个,因为他名正言顺,裴氏整个都是他的,这些股东只是在收购的时候分了一点股份,根本无法影响裴家百分之九十的大份额。 “那我想问,是不是在裴夫人回来之前,各位负责裴氏是不是要把裴氏的员工从里到外都换一遍呢?”我知道这些人的打算,朝着他们冷冷的道:“是不是还有不知道有多少批货会跟出泰国这批一样,把价钱压得不能再低,然后找一个什么中了降头的理由出到国外?” “又或者说是哪位员工受了点什么工伤,得让裴氏赔偿几十万,可那人正好又是哪个股东的亲戚,然后大伙都这样来伤上一圈!”我昨晚离开的时候让云柳帮我查了,受工伤的那几个人多多少少跟这些股东都有点关系。 这样几管齐下,只怕这些股东一边背着心痛员工的名声,一边都能把裴氏给掏空,如果裴夫人过个一两个月没回来,只怕裴氏都会改名了。 “哼!”刘总把身体朝着老板椅上一靠,鼻孔朝天朝我冷哼一声道:“你嫁给裴家还不是为了钱,要不然怎么连个傻子都嫁。既然你是这样,大家差不多就没必要说得这么好听!” “裴长生不在,你就只是一个破落户家的女儿,还想拿裴家少奶奶的名头来压我们!”刘总一把从老板椅上站起来,指着我大骂道:“那也得看你那跑路的老爹和躺在我们医院的老娘能不能爬起来再说!” 我生平最讨厌别人拿我爸妈说事,以前我一帆风顺,别人就一个劲的说我碰到好父母。 现在我爸妈出事,我只是为了救我妈嫁给了裴长生,却总是又被他们拿出来说事,还一个劲的贬低我爸妈。 “张依依!”一边的秦总拍了拍刘总的身体,环顾了一下其他没有说话的股东,朝我轻声道:“我们都知道你带着裴少夫人的名头,可你能不能摆正心态!” “你嫁给裴少就是为了钱这点众人皆知,加上警察查裴夫人和裴少失踪的案件还没有结果,你爸的帐虽说还清了,可他手里的安置房如果还想做起来需要很多钱,还有你妈的医药费,以及你家那些亲戚!”秦家一条条的说。 还从笔记本下面抽出一大叠张名片朝我扔过来道:“从你当上裴氏的代理总裁开始,就有不下十人朝裴氏递名片,都说是张总您的亲戚,无论是中药材还是医疗器械,或者是裴氏名下的药房和地产,他们都想涉及,出价比市价低出两成,还有几家公司根本就是临时注册,连证都还没有拿到!” “我不知道,如果我们负责裴氏会把裴氏搬空的话,那我就想知道,少夫人您掌控裴氏,如果你不搬空,你那些亲戚会不会搬空?”秦总脸色十分严肃的看着我。 我捡起他扔给我的那些名片,一张张的翻看,果然上面印着的都是我那些亲戚的名字,甚至连森伢子的名片都在里面。 我心里顿时一阵酸涩,怪不得昨晚他们这么卖力的帮我,原来都在这里等着我! “所以裴少夫人啊!”刘总突然十分讽刺的朝我轻笑,阴阳怪气的道:“没了裴少,我们可没人敢把裴氏交给您,您还是回去把你那傻子老公找回来给你撑腰吧!”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沉静,不知道是他们在吃惊于刘总这样直接说裴长生是个傻子,还是等我表态自己退出裴氏。 “那我就把裴氏交给她。反正我这个傻子也管不发裴氏,被丈母娘家的亲戚搬空,也比外人搬空来得好些!”裴长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会议室门口,他一身合体的西服,满眼冷色的看着这些股东道。 第147章 把柄 裴长生就这样冷冷的站在门口,半靠着门框,俊秀的脸上带着冷意,看着这些股东轻笑。 原本就带着冷意的会议室,瞬间就降到了冰点,原先理直气壮跟我说怕我家亲戚搬家裴氏的秦总和对我阴阳怪气的刘总立马就熄了火。 所有的股东用十分震惊的眼神看着裴长生,都不敢相信裴长生竟然出现在这里。 其实我也听说过,裴夫人上次着急为裴长生办宴会,裴氏底下有传言裴夫人是找了人来假扮裴长生来稳固她的地位,要不然一个傻了近二十年的人,一下子清醒了不会看上去这么有气质,不带一点傻气。 而这次裴长生和裴夫人突然的失踪,大多数人都在猜测裴夫人带裴长生出去治病了,至于我杀了他们的怀疑在裴氏反倒是几乎没有,因为没有人会认为我有这么大胆子,也认为我不会这么傻子。 确定这件事的原因却更是可笑,因为他们见我甩云柳的架式有气势有脑子,不像是那种会种傻事的小白。 我当时听云柳说着裴氏员工对我暂时掌控裴氏的反应,听到这个理由差点没笑出来。 可这时裴长生站在这里,至少最后两个结论推、翻了,我一没杀他,二来裴夫人没带他去治病。 至于他是不是裴长生…… 这件事情并不是我能决定的,还是得靠他自己的! 见众人不回话,裴长生慢慢的踱了进来,朝我点了点头,扯过一把椅子,拉着我坐上去,朝我柔声道:“我都说了,你身体不大好,不要这么早来上班。” 这是裴长生对我最温柔的一次,我脑子顿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心底却还是有点怯喜,可眼睛瞄到站在门口给裴长生拿着文件的云柳时,脸色又是一沉,把裴长生手扶着的肩膀侧了侧。 裴长生的手就是一顿,眼神朝下瞄了我一下,手立马一转,紧紧的捏住了我的肩膀,头微微一垂,靠在我的耳边,似乎是在向我说,声音却是能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不就是一个裴氏吗?反正我们能吃能喝能用掉的就这么多,你管他们怎么弄,就算是破产了,我名下的存款也够我们用上三辈子了,你操什么心!” 那些股东脸色就是一沉,纷纷抬头看着裴长生。 何老仗着年纪大,指着裴长生道:“当年你爹还在的时候,他也没敢……” “所以他死得早!”裴长生冷眼横看了何老一眼,撑着我的肩膀站在我身后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那个死鬼老爹是裴家近三人最有才华的人了吧,可还是死得这么早!” “如果没有他,你何敬中还在靖县当你的赤脚医生。”裴长生冷冷的看着何老,慢悠悠的道:“不对。我记得我爹是说当时你好像治死了人,还是当地的大户人家,如果不是他出面,你就要给别人赔命的!” 何老脸色一沉,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裴长生大骂道:“小子你!你……” “我怎么了?当年我爹是看你医术不精,但为人忠正,所以才救的你。”裴长生瞟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轻蔑的道:“现在看来你不仅仅是医术不精,你脑子还不够使,被人拿来当枪使还蹦得这么欢。” 何老当下气得一下子喘不过气来,差点又要晕了过去,裴长生立马朝云柳挥了挥手道:“你发通知下去,何老身体不行,日后不再出席股东大会,如果他愿意转让股份,我出双倍价钱收回,反正股份持在他那没用的儿子手里,只要有钱他是乐意出售的!” 这下子何老原本胀得通红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看着裴长生一个劲的抖着嘴唇。 “裴少何必这样为难一个老人家!”一直正色的秦总立马脸色一沉,看着何老那张刷白的脸不满意的道。 “秦白月!”裴长生伸手指了指秦总,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沉声的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87年,你在常德做了什么啊?” 秦总立马脸色一沉,看着裴长生满眼的诧异,不住的摇头道:“你胡说什么?87年你都还没生!” “我是还没生!”裴长生冷冷的转了一下我的椅子,慢慢的靠在我耳边轻声道:“老婆,你别怕,前几天是我不应该没经你同意带着老妈同去旅游了,你别生气,等回去我把裴氏的事情一点点的跟你絮叨一下。就像当年我老爸把这些当睡前故事跟我讲一样,你听了之后保证这些人不敢为难你。” “裴少!”秦总脸色一白,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双眼死死的瞪着裴长生。 过了一会,他猛的吸了口气,慢慢的坐下来道:“我自愿不再参回股东大会,股份暂时不会出售,祝裴少和少夫人早生贵子!” 秦总,不对!秦白月一说完,起身大步的朝外走去,步子飞快,好像在逃避什么一样。 这些原本气势高昂的股东立马脸色一变,一个个再也坐不住了,朝着裴长生呵呵的笑着,都表示裴家执股高达九成,他们只是搭了点伙,所以不再参合裴氏的事情,只要年底分红大会出席就可以了。 我看着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这些股东或多或少都有把柄在裴长生手里,还是很大的把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一听他提起何老和秦白月的事情就马上变了脸。 一表完态,这些人立马就想拔腿走,刘总更是连桌上装逼的打火机都不要了,起身就想朝外走。 “刘西城!”裴长生突然又扣了扣桌面,轻声道:“我已经通知警察局了,97年湘西苗家小学的那次学生疫苗事件,一共死了三十四个人,死亡的原因是因为有人调换了低价疫苗,尽管事情过去了二十年,但我想只要有证据,警察还是乐意抓到这个人立一场功的。” “裴长生!”刘总身子一软,扶着会议桌才能站稳,对着裴长生咬牙切齿的道:“你别做得太绝!” “我绝不绝我不知道!”裴长生转眼看了看会议室的装簧,十分平静的道:“但我知道你上个月去过一次泰国,尽管对外是说你跟你老婆去旅游,但我想你是没有心情跟你家那个黄脸肥猪一样的老婆出去的,所以下次你要找理由请找一个好一点的!” 刘总脸色一沉,盯着裴长生呵呵笑道:“就算你知道又如何?疫苗的事情我没有直接插手,就算你有证据我也只是从犯,而且这件事过去了二十年,早已失去了刑事问罪的责任了。” “还有泰国这件事,就算你知道跟我又关我什么事。我也只是去了趟泰国,把那些药材的底价告诉他们而已,至于他们想借下降头来拿货,或者计划被破坏恼羞成怒的向那些员工下降头,这和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刘西城脸上一片冷笑,尽管身体在发抖,却还是朝裴长生展了展空白的双手,状示无辜的道。 我没想到这反面的事情竟然是他做的,还在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了,看样子是我运气好碰上了,如果裴夫人有空见了那个泰国佬的话,那事就不会落到我头上来了。 只可惜那时陈叔的魂被玄德给灭了,裴夫人急着找他的死因,怕裴家那些事泄露出去,所以根本就顾不上裴氏生意上这点小事。 裴长生朝刘西城笑了笑道:“你知道你跟秦白月差在哪里吗?” 刘西城脖子一梗,冷哼一声道:“你爹看得起他!” “他比你有自知之明,知道我手里握着什么,他会很聪明的避开,而且他为人还算得上正直。可你呢?明明犯了事,还要大声嚷嚷出来,好像全天下没有人不知道一样。”裴长生咂咂的摇了摇头,指了指门口的云柳道:“我忘了告诉你了,我进来之前让云柳把会议室的麦打开了,顺便连到了公司的广播,股东大会吗?总得让员工也听听我们高层决策的是什么?大家说是不是?” 那些股东立马点头如捣蒜,额头上汗如雨下。 刘西城听着裴长生的话,脸色一青,看着裴长生气得全身抖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怕这样下去收不了场,朝裴长生递了个眼色,他立马笑着点了点头道:“我老婆心软了,大家没事就散了吧。还有……” 见那些股东跟逃命一样的朝外走,裴长生又轻轻的叫住他们:“我身体不好大家是知道的,以后裴氏就靠我老婆打理了,至于她家里的那些亲戚,她要不要照顾你们问她就是了,她爱照顾就照顾,裴氏吗……本来就是她的,她爱给谁搬就给谁搬。” 那些股东脸色发白的点头应是,然后一个个猫着腰就朝外走。 刘西城看着裴长生一个劲的道:“好!好!裴长生,你不给我活路就别怪我了!” 我看他神色不对,正要发话,就见刘西城飞快的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人瓶子朝着会议桌上就砸了下去,两道黑烟立马就从那玻璃瓶子里飘了出来。 一男一女两个青面獠牙的小鬼桀桀的怪笑,朝着裴长生就扑了过来! 第148章 好运道 看着那两个小鬼扑了过来,那些股东吓得大叫的朝着门口挤去,可门口的云柳却想朝着里面挤,顿时门口乱成了一锅粥。 而裴长生看着扑过来的两个小鬼,竟然一动不动,好像被吓傻了一样。 我看着两个小鬼带着黑色幽光的爪子都快伸到我脸上来了,裴长生都还没动,脑子里面飞快的闪过他昨晚没一块好肉的后背,当机立断掏出一叠符纸也不管是什么了,大声念着咒语,对着那两个小鬼就引地过去。 扔了之后才发现,那些都是照明符和引火符,对那两小鬼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不过也把它们吓得朝后一退。 我抓紧时间立马又从包里掏出了新学的定魂符,飞快的引了过去。 这下子符到鬼定,那两小鬼还在嘶嘶的大叫,却也不能怎么大动了。 我看着还伸着舌头时不时动动爪子的小鬼,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我画这个符纸的时候,玄德在旁边瞄了一眼,说我这魂纸只能定那些没多大鬼力的小鬼,稍微厉害一点的一碰到就着了。 现在这两个小鬼都只能定成这样子,果然威力小得可怜。当下脸上火红,却也不敢让它们再扑腾,飞快的走过去,从包里掏出黑布朝着他们一罩就把他们给收了。 刘西城没想到这两小鬼竟然也没有用,瞪大眼睛不可置住的盯着我道:“你别过来,我还有降头!泰国的降头!” 我看他张牙舞爪的实在是太烦人了,想都没想就朝他嘴里塞了一个东西,那是阿南没事教我炼着完的一小块脚底泥,据说如果人吃了,会一直有被人踩的感觉,全身酸痛,效果我还没有试过。 果然我一喂进去,刘西城立马嘴一歪,跟着肩膀朝下一斜,人立马就倒在了地上,抱着头哇哇的大叫。 门口那些股门看着我都愣住了,一个个十分紧张的盯着我,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我一不高兴给他们嘴里也塞一个。 看着这些人不安的脸,我实在没心情去跟他们计较,不论人鬼都是这样的,你强三分他就弱三分,想才进这扇门的时候,他们想着以昨天的事情,我肯定大气都不敢出,结果没想到裴长生一出来,形势逆转,换成了是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了。 伸手把会议室上的那个摔开了的玻璃瓶捡起来,巴掌大小的玻璃瓶,里面是拇指大小的两个小人,可以看出是一男一女还穿着衣服,在衣服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符,一看就是泰国那种养小鬼的把戏。 我把瓶子收进包里,然后让云柳打电话报警,看着地上抱头惨叫的刘西城,朝裴长生点了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有了这件事,想来裴氏这些员工也不会弄什么妖蛾子出来了,我现在最需要解决的是亲戚们的问题。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森伢子也递了名片,还新开了一家公司,八表婶竟然没有劝他,昨晚竟然还到了我家,肯定也是为了这事。 到了楼下,我没有叫车送我,而是打了一个车去八表婶家。 我敲门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的瞄了瞄她家对门的门框,上次那面镜子的事情我还记忆犹新,只是不知道何进是不是还住在那房子里。 奇怪的是这次开门的是八表叔,一见是我,脸上一红,原本就不善于言词的人恨不得把头都埋到胸口里面去,给我倒了一杯水之后,就坐在沙发上不停的朝我说对不起。 八表叔向来老实,有点什么事就会很不安,宁愿别人对不住他万千,也不能他对不住别人分毫。 我一边安慰他说今天只是来看下八表婶和淑媛的,没其他事,然后才问她们去哪里了。 不问八表叔还只是不安,一问都气得直喘气,一个劲的朝我摇头。 我见八表叔实在是气得不行,忙把他给我倒的那杯水递给他,问他到底怎么了。 八表叔长叹短叹之后才把事情给说清楚,却又一个劲的说再也不认森伢子这个儿子了。 其实这件事归根结底还得怪我,如果不是我,森伢子和八表婶也不会一下子走进了死胡同。 那时我还在跟裴夫人僵持的时候来他家还钱,把何进挂在对面假运道的镜子给砸了,后来还给何进解了反噬的降头。 森伢子本来一度衰得不行了,突然之间运气就好了起来,尤其是从淑媛被那老壁虎魇住好了之后,两口子的运气都好得不行。 森伢子在公司升了职不说,以前不跟他签合同的客户突然之间都找他签合同了,而且淑媛公司原本只给她停职留薪的,可公司一下子忙不过来,她那个工作又没有人能接手,公司竟然给她涨了薪水不说,还准她在家里上班做事。 两口子去超市买个东西拿小票一抽奖就抽了个特等奖,一台笔记本。 八表叔那时就劝他们,说运气好就更好稳住,别把运气当福气。 可森伢子年轻,哪里经得住这些,总认为是上天把他前一段时间被借走的运气又还了回来,连淑媛劝都不听。 先是跟同事打了几次牌,打小的一次都赢好了几千块,他立马乐呵呵的连班都没去上了,上一个月的班还没他打一次牌赢得多。 这样打了几次小的之后,同事都不跟他来了,让他去麻将馆打,结果无论他怎么打都赢,那边打得比较大,一晚上一赢不是好几万块。 森伢子本来是请了几天假休息的,后面干脆就向公司提出了辞职,说是要趁着运气好的时候多拼搏。 公司怎么留都没有留住他,只得任由他去,又打了几天牌总是赢,人家就让他去赌码买六、合彩。 本来森伢子是不相信运气这东西的,但最近的遭遇他怎么都不能不信了,淑媛劝不住他,跟他大吵了一架回娘家去了,八表婶去劝淑媛回来,淑媛也没肯回来。 让所有人吃惊的是,森伢子买码和六、合彩一下子全部中了,他一下子就成了暴发户,强行把八表叔的工作给职了,说他现在有的是钱,让别人知道他爹是个停车场看门的,说出去多丢脸。 然后又拎着礼品让八表婶陪他一块去淑媛家,让她家里人都看看,他的运气是有多旺,但淑媛要的不是钱,跟本就没让他进门。 森伢子一气之下,说大不了他再娶一个,在淑媛家门口又大吵了一架,两人不欢而散,气得八表婶一路都是哭着回来的,说是连小宝都没有见着。 回来之后,森伢子怎么想都认为是淑媛看不起他,认为他以前没钱没房没事业,现在他有钱了,其他的立马就会有,连夜在市中心买了一套精装房,提包入住,让八表叔和八表婶搬进去,他们都不肯。 折腾完这些,森伢子又花大价钱租了写字楼,开了个什么医疗器械公司,说是听说我做了裴氏的代理总裁,有他的运道,我的关系,日后就算不打牌也能分分钟挣大钱。 可他递进裴氏的名片也没有人理会他,想来这几天我在裴氏的地位十分的不稳,人家哪里全理会他这个不知道转了几次门的亲戚。 去我家找我,我又不在家,问也问不到人,想打电话吧,怕我不肯见他,于是他也就等。 现在他的公司还没开始运营,房租一个月都大几万,还有那房子的物业费一个月也是好几千,八表叔说着都急了眼,说森伢子竟然每晚还是去打牌,让他回来住也不肯,让他回来吃饭也不肯,晚上打牌白天睡觉,有时都是通宵,吃住都在麻将馆里。 八表婶被他气得高血压都快犯了,又心痛孙子,天天朝着淑媛家跑,一呆就是大半天,让八表叔自己在家里搞饭吃。 八表叔说着,沉沉的叹了口气道:“运气这东西谁说得准啊,如果这样一家子都吵成这样,我宁愿运气差,大家穷开心的住在一块。总比这了一个,那也一个的让人生气!” 我没想到森伢子一下子变化这么大,说他年轻吧,他还比我都大。 只不过一夜之间万事顺心,身份涨了不知道多少倍,心有点飘也是正常的,可他也没必要每晚去打牌吧? 无论是对身体也好,还是对他那所谓的运道也好,都不是好事啊? 正想着就听到敲门声,八表叔沉叹着气去开了门,可稍微开门慢了一点,就被人一把给推开了。 只见森伢子左手金链子,右手金表,脖子上还带着一根小拇指粗细的霸王金的链子,提着一个打包盒朝着八表叔怀里一塞,立马朝我迎了过来道:“张总!” 我听着脸上就是一沉,他以前都是叫我依依,从我家借了他家钱之后就连名带姓的叫张依依,现在…… 居然叫上了张总了,这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 当下朝他点了点头道:“你回来了!” 八表叔伸手想拉他,他立马从斜包着的名牌包包里掏出两大叠钱塞他怀里道:“你一边去,你跟张总谈个项目,保证你以后每天睡在床上都有钱数!” 他说这话的时候,腥红的眼睛放着精光,脸上带着十分夸张的笑容,我几乎都能看到他喉咙深处蠕动的喉管。 第149章 车祸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森伢子,得意过了头,总让人感觉更多的是嚣张! “张总,怎么样?”森伢子朝我靠了靠,十分得意的指了指八表叔怀里的那些钱道:“这只是我一晚上打牌赢来的,我一不抽千二不算牌,就这样打出去,就能赢这么多。你说这不是我运气是什么?只要你跟我合作,我保证给带给你好运,我们一起发大财,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建个张氏!” 他朝我嘿嘿的笑着,完全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样子,我感觉这样的人真的是没有救了,就算有救也是让现实来救他,等他哪一天从天上摔下来时,摔得面目全非之后,自然就是得救了。 朝八表叔笑了笑,我转身就朝外面走去,这种人没必要跟他多说话。 森伢子见我要走,猛的伸手扯住我道:“怎么?看不起我啊?张依依,我跟你说,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去你家都不敢多看你一眼的穷小子了,我现在有钱!” “是!你有钱,可你除了钱你还有什么?”我朝他撇嘴冷笑,一把甩开他的手,根本不理会他的胡说,大步的朝外走去。 他竟然还一死心,追了出来死死的扣住我的手臂道:“有了钱,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更何况我还有好运道!” “你有机会多和何进聊一聊吧!”我指了指对面那扇关着的门,一根一根的掰开他的手指,快步的下楼了。 想必只有何进这中当初家境丰厚,又败了家,然后又借运道挣钱挥霍的人才能让他明白什么叫运道! 这次森伢子没有追来,我的心却沉浸到底了,一个人的运道不可能一下子变得这么好,除非跟何进一样用了什么方法。 可这些邪门歪道总是有不好的地方,如果有一天突然之间发生了变故,只怕后果比何进更麻烦。 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八表婶,她一听是我接的电话,声音就有点哽,我忙安慰她,说我买了点小孩子的东西给小宝送去。 八表婶开始还客气,怎么都不让我去,我劝了好久才把地址告诉我。 淑媛家里算得上小康,她妈跟八表婶是同学,所以两家算是知根知底,当初把淑媛嫁给森伢子,并不是图他的钱,而是八表叔和八表婶为人厚道,森伢子做事也算实诚,可谁也没想到还是出了这样的事。 淑媛身上的伤已经大好了,还问我那只老壁虎怎么样了,我想起昨晚在乱葬岗它也算救了我一命,就把这事跟淑媛说了,把给小宝买的玩具和衣服递给她。 八表婶抱着小宝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我叫了几次都不肯进客厅来。 “她总说没脸见你,老是给你添麻烦!”淑媛不好意思的给我倒了杯水,她爸妈都上班去了,两老口都是挺开明的人。 淑媛回来住就住,不多说什么,连八表婶过来陪小宝,人家也是照样该上班的上班,该做饭的做饭,没有半点客套和生疏。 我朝淑媛笑了笑,转身走到八表婶旁边,跟她说我当初为什么决定嫁给裴长生。 那时真的是没钱了,医院的医药费拖了几天,高利贷的人天天来催债,还有那些亲戚一天三趟的跑我单位跑我家,一边假惺惺的关心我妈,一边侧着问我有没有钱。 最惨的时候是我手里最后一百多块钱都被人给要走了,在他们眼里我是怎么都还不了那么多帐的,能要一块是一块,当是捡回去的。 也就是那一晚,我走路回家想了很多,最终决定听丁婆的跟裴夫人谈条件,然后从裴夫人那里拿了一万块的礼金办衣服,要不然那一晚我可能饭都没得吃,到后面连坐车的车费都没有。 八表婶抱着小宝轻轻的拍着,朝我摇头道:“你是从底下爬起来,他这是飘到天上去了,你一步步往上,越走越稳,他飞快的朝上飘,越飘越轻,一不小心就会摔死的。” 老人家不管思想多么落后,终究阅历比年轻人多,看事情总能看到根本,我轻笑着拍了拍她道:“您别担心,这不还有我和淑媛吗?再不济也还有小宝!” “是啊,所以我不想看到他。”八表婶朝我苦苦一笑,闭上眼睛抬着头对着阳光。 见她实在是不想说话,我轻轻起身到客厅,朝淑媛招了招手,从包里掏出一直准备给八表婶的两万块钱给她道:“给老人家的!” 淑媛并没有接,指了指客厅鞋柜道:“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他隔几天就送一袋过来,我拆都没拆。” “那就先存我这,要的时候你打电话给我。”我也没有多说话,把钱收了回去。 然后交待淑媛好好看着八表婶,其实我是想让她们住我家去的,可一想我家那些鬼啊蛇啊的,还是别吓着她们的好。 从那里出来之后,我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干脆懒懒的坐在路边晒着太阳。 人总是难得半日清闲,一如我这段时间跟陀螺一样,转了那里转这里,晚上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连命都可能随时没有了,等那个时候,什么钱啊运道啊,都是空的,还是一家人在一块其乐融融来得实惠。 只是不知道森伢子什么时候能明白这个道理,然后让八表叔和八表婶少操点心。 我很想去看我妈,却不想面对医院里那些医生护士,今天在裴氏的事情只怕已经传遍了裴氏,我现在去人家只怕不会认为我是去看我妈,而是去显摆的。 家也不想回,云姐说那栋房子养鬼藏尸阴气极重,我真的不想去面对了,能躲避半天算半天吧。 坐在路边,我学着八表婶的样子,轻轻的闭上了眼,抬头迎着阳光,听着路边车子飞快开过的声音,感觉整个世界都跟我没有关系。 可清静终究不会让活人享受太久,我正坐得昏昏欲睡时,一个紧急的刹车声传来,跟着就是一辆车轮拖着走的沙沙声。 忙睁开眼,入眼已经是一片腥红,一辆摩托车已经卷到了车轮的下面去了。 车主吓得连车门都不敢开,周围的人迅速围了上去,除了我谁都没有看到,那个已经被辗碎了的人正站在人群外看着车下的腥红,可他的身后却牵着一根漆黑的头发丝。 他似乎还想走近看清楚一点,可那根头发丝猛的一下子扯紧,他立马朝后面飘去,飞快的消失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这车祸从发生到那人的鬼魂被拉走,前后也就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情,等我见那人的鬼魂被拉走时才反应过来,忙从地上站起来朝着人群那边跑去,可已经不见那鬼魂半点踪影了。 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玄德,把这地方告诉他,让他快点过来。 上次陈叔的事情之后,我总以为魂丝这种让人恶心又恐怖的东西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了,可没想到这么好的阳光下,竟然又让我看到了这东西。 玄德也是大骂,让我先找一个人多的地方坐着等,千万不要一个人朝阴的地方走,我身了阴气重,保不齐会出什么事。 我看着已经被人踩得好大一块地方都是血的路面,心里立马一阵恐惧,瞄了瞄旁边,就见旁边有一家粉店,只是这时外面站满了看热闹的人,都没谁有心思吃粉了。 更奇葩的是,有一位大叔明显是饿了,又不想放弃看热闹,竟然端着碗到了路边来吃,还大口大口的扒拉。 看着那满地的残肢鲜血,我也真的是佩服这位大叔的勇气和胃口,我刚才瞄了一眼,现在端一碗油腻腻的粉放在我面前,我绝对是吃不下的,可我还是点了一碗,要不然老板不让坐。 老板一边煮粉一边朝着外面张望,一边跟我打趣说我怎么不去看热闹,是不是最近看得太多,倒胃口。 我原本拿着一瓶橙汁在慢慢的喝,顺带压压我那种恶心感,听着老板的话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猛的却又发现不对,忙看着他道:“什么叫最近看得太多了?” “你不是住那边小区吗?”粉店老板瞥了瞥我,十分纳闷的道:“你是不是来这边驱鬼的?” 我听着就更加纳闷了,怎么又变成了驱鬼的了? 那粉店老板见我还不懂,忙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朝我面前递了递道:“张总,要不你给我这店子看下风水吧?这地方最近老出车祸,虽然我生意还好了点,可一到晚上就渗得慌。” 我却十分吃惊的看着他手机屏幕上的标题:“嫁傻子非为还债,裴少娶妻招魂收鬼”。 下面还配着我跟裴长生的照片,跟着就是洋洋洒洒一串的文字,太多了看得我头晕,我也不打算看。 只是看着那老板道:“你刚才说最近看多了?这里最近经常出车祸吗?” “是啊!”粉店老板沉叹了口气,给我把粉捞起来端给我道:“你没看到吗,这街边的商家都没人出来看了,这都是这个月第六起了,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好好的一条路总出车祸,死得还都特别惨!” 第150章 钱上的魂丝 我听着粉店老板的话,差点连手里的饮料瓶都拧不稳了,吃惊的看着他道:“一个月六起了?” 老板沉叹着气点了点头,却又立马兴趣十足的靠近我道:“张总,你能捉鬼,你说说这是不是闹鬼啊?” 这我真说不好,我不能告诉他这不是闹鬼,是有人在造鬼收魂吧? 估计一说收魂他都感觉还是好事,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于是低头吃粉,假装没听见。 一碗粉还没吃完,玄德就打电话来问我在哪里,我忙把粉店的名字告诉了他,结果不止这货来了,裴长生、旱烟老汉、阿南、云姐、鬼大姐都来了,只有云柳要忙裴氏的事和元宝怕云姐所以没来。 “给我们一人来一碗粉!”玄德大刀阔马的往我面前一坐,朝着那老板一挥手道。 老板正愣愣的看着裴长生,满脸的纠结样,我见他那样子,再瞄瞄一张冷脸的裴长生,朝老板笑道:“等会你煮完粉,跟他合一张影吧。” “真的?”粉店老板乐得牙都晃出来了,朝我笑道:“那也得跟你们夫妻一块!好咧!四碗粉都什么臊子?” 我一听只有四碗,脸色就是一变,看了看满脸怒气的云姐和鬼大姐,忙朝老板道:“六碗,有的要吃两碗。” “我的不用两碗,我给你们煮大碗的,还不要钱!”粉店老板十分的豪气。 我听着差点就晕了,忙让他多煮两碗,呆会我们可以分着吃。 老板还迷糊,可见我坚持也没多说什么,可等我把那两碗粉的筷子正正当当平放在碗中间时,他的眼角还是抽抽了一下,估计是看出什么来了。 云姐拿了一个识相的眼神瞄着我,这才瞥了鬼大姐一眼,慢慢的吸着粉的热气,可能是长时间没有进食,云姐的表情十分的享受,尽管她闻的只是气味。 玄德这伙一边吃一边朝着粉里面一个劲的加辣椒,眼睛一直朝着我挤,粉店老板也一直竖着耳朵听我们这边的动静,连其他吃粉的招呼都没注意听。 吃完粉,我连忙让粉店老板去裴长生旁边坐着合影,扯着阿南,朝玄德打了个眼色就朝着外面走去。 到了外面路上,尸体还没有完全清走,路边很多人还在张望着看,玄德这货立马感慨,幸好他是从另一头来的,而且是吃了粉才来看的,要不然还真吃不下。 我都懒得理他,总感觉还是裴长生稳重一点,瞥了一眼粉店里面,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我旁边眼神闪闪的瞄着我,满眼的疑惑。 正想开问,就见他手突然朝我头发上一伸,拿下来的时候,头发上已经扯着了一根黑色的头发,我伸手就想捞回来。 自从我学过降头术之后,我就知道头发这种东西最好不要落入别人手里,要不然死得惨不说,估计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完了,最惨的是可能还没有下辈子了! 可那根头发怎么扯都没扯到头,越扯越长,我脸色也越沉重,这哪里是一根头发啊,明明就是一根魂丝! 这下子他们几个人都盯着我的手里的这一根魂丝,裴长生更是双眼沉沉的盯着我道:“你今天见过什么人了吗?” 我摇了摇头,今天见的都是认识的人,又是上班时间,路上陌生人都没有见过几个。 “张依依,你运气也太好了吧?那收魂的这是盯上你了吧?”玄德沉叹了口气,摇头朝我道。 他话音一落,裴长生立马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瞬间就闭上嘴,然后讪讪的从兜里掏了一个小黑瓶子把那根魂丝给收了。 我听他刚才那话似乎有什么意思,再去看裴长生,却见他眼睛已经只瞄着车祸发生的地方了。 那里路况其实很好,一条直线向前,根本就没有半点出车祸的可能,却能一个月内连出六起车祸,这也真是一大奇闻。 正想着,就见对面一辆宝马车打着转向灯就拐进了我出来的那个小区,一边的窗户还开着,森伢子那只戴着粗链子的左手这时又添了一块金表,正半搭在外面,炫富意味十足的上下摆动扣着车窗。 我想他可能是去看淑媛她们,也没多想,倒是阿南凑过来跟我说:“那是你亲戚啊?怎么一下子这么有钱了?” 实在是没好意思跟她解释了,我只是嗯了一声,可那声音刚刚一落,我就发现森伢子的车后面竟然拖着张大网,那网还随风飘着,无数漆黑的魂丝顺着他的车尾朝着其他的车缠去,有的更是直接落到了行人的身上。 “你亲戚?”裴长生也看到了,回头半眯着眼朝我道。 我这完全是搞不懂状况了,森伢子的车上竟然有这么多魂丝?他是怎么搞的? 如果他死了,八表叔和八表婶不得气死去啊? 忙朝裴长生点了点头,飞快的朝着马路对面跑去,裴长生却一把拉住我道:“你别冲动,魂丝这种东西厉害得很,上次如果不是我们早有准备,你就被收走了。他能找上你亲戚,肯定不是偶然,你别乱来!你今天肯定是去见他了,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如果说森伢子真的有问题的话,那我头上那一根魂丝只有可能是他扯我时沾到的,只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他怎么会沾惹到这么多东西。 看着他宝马车朝着外面飘荡的魂丝,有几根已经沾到了人身上了,玄德急得团团转,给我们一人分了一个瓶子,让我们先把魂丝收起来再说,要不然就是一条人命。 我忙拿着一个,伸手一抓就扯过一根飘到了一个骑摩托车身上的魂丝,正想问玄德怎么收,那魂丝一到瓶口立马就被吸了进去,收得还挺干净的。 这样我们一路跟着森伢子的车朝着里走,等他下车时,却奇怪的发现他的车上有魂丝,可他的身上却没有,这也是为什么我刚才见他时没有发现的原因。 再上楼就不合适了,裴长生让云姐和带着鬼大姐上去可能上,反正云姐鬼术这么强,就算是沾到魂丝也不怕,有什么事鬼大姐通风报信就行了。 我们就在下面守着森伢子的车,顺带撬个锁进去看下魂丝是从哪里出来的。 云姐原来还不高兴,可裴长生说这事跟鬼王有脱不开的干系,她还想找到她女儿和骨舍利就得帮忙,要不然别说报仇了,她连传家宝都丢了,云姐这才十分不乐意的瞪了我一眼带着鬼大姐去了。 我都不知道我哪里惹到她了,总是把仇恨放在我身上,还有就是她现在好像很喜欢带着鬼大姐,难道当大哥大姐的都喜欢带小弟小妹? 这边玄德已经麻溜的把车锁给开了,正站在车门口朝我们招着手,脸上还带着贼贼的笑。 我正奇怪他笑什么呢,就见他从车里掏出一个包,半打开朝我呵呵的笑道。 那半开的包里露出来的全是一扎扎的钱,而那些钱外面缠着的就是一圈圈漆黑的魂丝,玄德拿出来之后,那些钱立马就朝外面飘着,瞬间就把这周围给绕了一圈。 幸好别人看不到这东西,如果能看到,只怕这漫天的魂丝让人连路都走不了。 大家伙都为那下魂丝的人给雷到了,要知道这世界上要说什么传播最快,除了钱我根本就想不到第二个东西了。 裴长生也是长叹了一声,问我森伢子怎么一下子哪里这么多钱。 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把他突然运气爆棚,这些钱不是打牌赢来的就是买彩票赢来的事情跟他们说,有这样一门子靠打牌为生的亲戚,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裴长生盯得紧,我只得把事情以最简短的两句话说了,说完我就感觉奇怪了,为什么森伢子天天摸着这些钱,他怎么没事,而其他人就因为一根两根就会没了命呢? 不过暂时都没空想,那些魂丝漫天的飘着,有人一过立马就沾上了,我们连忙又开始收魂丝,不过这次数量太多,工作量实在是让我受不了,尤其是过往的人看着我们朝着半空中一抓,然后什么都没有抓到就朝着瓶子里塞,一个个盯着空气看了半天,硬是看不到在他们眼前飘荡的魂丝,所以看我们就跟看神经病一样。 等我们收完魂丝,我们站在树荫下面看着那一叠叠的钱想着来路,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果是打牌赢来的钱的话,过那么多人的手,怎么会魂丝还这么密,那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魂丝的手里,那收魂的也不知道收了多少魂去了。 这时森伢子也下来了,云姐满脸不乐意的跟在他身后,一脸的鄙视,不停的伸手扯他的耳朵。 森伢子又看不到她,走两步就感觉耳朵痛一下,捂着耳朵回头看,却什么都没有,又古怪的朝前走两步,又痛一下又回头看。 后来干脆倒着走了几步,却依旧耳朵痛,干脆就一直捂着耳朵在那里揉着朝车这边跑。 跑到车边就朝着的后视镜侧着头就去看耳朵,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却又被云姐给扯了几下,痛得呲牙咧嘴却又找不到原因,就忙朝车子里面缩,一进去见放在旁边的包不见了,吓得立马就又钻了出来。 我拎着那个包就从树荫下面朝他走去,把那包朝他车子里一甩道:“你可以告诉我这些钱哪里来的吗?” 第151章 有命挣没命花 森伢子见到他的包,眼里立马闪过精光,可一想不在他手里,脸上的怒气一闪而过,跟着一见是我,先是一愣。 然后立马哈哈大笑道:“张总,这点钱你看得上就拿去,只要你跟我合作医疗器材,日后我隔几天就给你家送一袋这样的钱,保证你日后想开什么车就有什么车,想住什么房就有什么房,包养小白脸什么的根本就在话下。” 他现在已经整个落到了钱眼里去了,还是一个又深又大的钱眼,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只得回头看了看裴长生,让他来解决。 他冷着脸就慢慢的走了过来,一包扯过那些钱,朝着半空就是一甩道:“这点钱我们不放在眼里,就想知道你是哪里来的!” “打牌赢的啊!”森伢子愣愣的看着裴长生,然后看着漫天朝下飘的钱又有点心痛,似乎又被裴长生身上的冷意给吓到了,朝车边缩了缩道:“不行吗?” “我是问是谁过手交给你的!”裴长生声音越发的冷朝森伢子逼进了一步,光是听着那声音都能让人结冰。 裴长生的脸上是我前所未见的冷意,连眼睛都朝外迸着阴冷,似乎森伢子跟他有很大的仇恨一般。 我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惹到裴长生了,手不自觉的扯了扯他,总感觉这样的他是我从来都不认识的裴长生。 森伢子似乎也被他吓到了,整个人都栽到车里,声音都有点发抖的道:“是何进!依依也认得的,就是住我家对面的何进!” 我一听是何进,心里就是一阵怒气闪过,那人根本就是一个无赖,丰厚的家底被他败光了就靠打牌混饭吃,后来差点饭都吃不下去了,却又被人下了玻璃降,还教他借别人的运道。 一想到这里,我猛的发现森伢子的运道好像真的是好得过了头,跟裴长生打了个眼色,让玄德看着他,然后扯着裴长生到一边把何进的事情跟他说了。 何进的事情裴长生也是知道一点的,当初何进要解玻璃降的反噬,我是一窍不通,还是问的那时候躺在棺材里的裴长生,他告诉我只要滴一滴我的血就可以了。 裴长生听着也是直皱眉,不过这事很难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森伢子运道这么旺肯定是不正常的,只是不知道到底用的什么手法。 能让森伢子运道这么旺,借他的手把这些带有魂丝的钱洒出去,还不知道前面有多少这样的钱到了别人手里,这样算来森伢子间接吓死的人还真的不少。 想到森伢子明知道何进是这样一个人,还跟他搅在一块就来气,转身就瞪了他一眼,却见云姐还在不停的扯他的耳朵,当下就又有点来火,就算森伢子做错了什么,也算是我家的人,而且她一直扯他耳朵做什么。 “云姐气他不听他老婆的话,说他耳朵不进油盐。”鬼大姐小心的瞄着云姐,在我耳边轻声道。 我实在是无语了,估计是云姐自己吃了男人的亏,所以恨森伢子不能给淑媛一个安稳的家吧。 当下也不去管他,一堆人围在森伢子旁边让他说这钱到底是怎么回事。 森伢子都委屈死了,尤其是裴长生冷着一张脸,玄德又是一脸的痞子样,旱烟老汉又不停的嗒吧着烟,总感觉这三个人会一言不合直接对他开打,忙一五一十的交待。 何进自从被我解了玻璃降之后,就经常来他家里串门,碰到吃饭了就顺带吃点饭,这样一来二去摸准了八表婶家吃饭的点,还踩着点来。 八表婶想着他一个人做饭也挺难的,也就多摆一个碗也没多说什么,可这样一来二去森伢子倒和何进混得挺熟。 何进还隔三差五的请森伢子出去吃宵夜,一吃就是大几百,有时何进也给八表婶家买菜,一买也是大几百,但森伢子根本就没见何进上过班。 于是何进就跟他说,可能是他前段时间运气太差了,现在把那镜子砸了,运气回来了,所以做什么都顺,他现在搞投资借他爸以前的关系,根本就不用出门,在家都有钱数。 一两次森伢子还感觉没什么,还劝何进有钱也省着点花,存个首付供个房也不错。 可见多了也就只有羡慕了,所以再一次听何进说运道好的时候,就开玩笑的说为什么他前段时间被借了运,这段时间也不见运气好啊? 何进开始还不肯说,是森伢子叫了瓶酒把他喝得晕乎乎的才告诉他,说运道这东西其实人都时好时坏,要想运道好,就得把自己的生辰八字沾着自己的血写在一张纸上,然后把那张纸烧了,连水喝下去,再每天喝一口鲜鸡血,保证每天运道很旺。 森伢子听了也只是唏嘘一下,可有一天八表婶在家里杀鸡,他看到现成的鸡血突然灵机一动,飞快的跑回房间沾着自己的血写下了生辰八字,又烧成灰喝下去,再趁着八表婶还没煮的时候,用手指沾了点鸡血。 他的想法是,反正没用也就喝了点灰吃了点生血,应该没什么问题,试一试也不亏什么。 可这一试就发现他运道一下子旺了不知道多少倍,事事皆顺不说,打牌都是旺得不行。 于是森伢子每天上班前都转一趟菜市场,花几块钱沾点鸡血喝。 时间越久,森伢子就发现他的运道越旺,连何进打牌都是输给他,每次输得没现钱了,何进就打欠条,保证第二天下午给他。 刚好森伢子下午要来看淑媛,于是顺带就带过来把钱给存了。 我听着冷笑道:“你不是说何进不打牌了的吗?怎么又打了?” “是我叫他打的!”森伢子生怕我们打他,忙朝车里一缩道:“这钱我也不要了,合作我也不做了,你们……你们……” 我一把扯着他,正想让他带我们去找何进,就感觉他手上的脉沉得不行,而胳膊上竟然带着一个个圆圆的青印记,圆溜溜的就好像是被旱烟老汉的烟枪给敲出来一样。 如果换成以前我也会认为是血小板凝结,可现在我可以肯定这些东西不正常,忙看了看裴长生,朝他指了指这些青印。 裴长生只是瞥了一眼,就冷笑道:“这是鬼印记!” 森伢子开始还莫名其妙,见我们都瞄着他的手,立马大声道:“我去医院检查过的,没事的。” “你最近是不是晚上总睡不好,总感觉身边有人走来走去,老是有那种突然坠落的感觉,还经常掉到床下?”裴长生并不急着跟他解释,只是朝他慢慢的道。 森伢子脸色发沉,又朝车里缩了缩,却又被玄德笑嘻嘻的扯住了,忙解释道:“我最近换了房子,住在市中心,有点吵,加上我认床。” “那你最近是不是头发掉得特别多,还牙齿松动发痛,经常出血,有时小便都带血,而且下面不能起来,看到太阳光就感觉特别的刺眼,还老是做梦,梦到那些死去的人,你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伸手朝你讨钱。”裴长生又一字一句的说着,似乎一点都不怕森伢子不信。 “是又怎么样!”森伢子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看着裴长生冷冷的道:“我家以前没钱,所以都是我们找别人借钱的,一直看别人眼色。我现在有钱了,我做梦梦到别人朝我借钱怎么了?” “你是不是死死抱着那些钱不肯给?而且只要找你要钱的人多,你又不肯给,第二天你打牌赢的钱就越多?”裴长生又不紧不慢的追问。 这下子森伢子完全大火了,根本就不顾裴长生那张冷脸,一把推开玄德扯着他的手,一边打火一边大声道:“对!就是这样,我以前就说过,无论是谁找我借钱我都不会给的,尽管现在这些钱我来得容易,可我就是不借!” “哼!”裴长生把我扯开,看着森伢子开着就要走的车,沉沉的道:“那你就没有发现,你越来越不用睡觉了吗?只怕现在你白天都能看到那些死人了吧?还是现在白天就有一些死人找你讨钱呢?你是不是还是死死的抱着那些钱不肯给他们?” 裴长生越往后说我就越怕,紧紧的扯着他的胳膊,眼睛用力的眯着,裴长生这说的已经不只是降头了,只怕还涉及到了鬼魂方面的事情。 原本一下子强硬起来的森伢子立马就泄了气,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不停的摇头道:“我只是太兴奋了,不想睡觉,所以有点眼花。只是眼花!” “只怕不是眼花吧,你身上这种青印子已经全身都是了吧,医生还告诉你这没事吗?”裴长生伸手,一把掀开他的衣服,指着他身上那些青色的印记道:“我想你小时候也听过这些东西是什么吧?” “这可是鬼抢钱,我就不信你没听说过!”裴长生冷冷的把他的衣服又扯下来,然后拉着我朝后面退了两步让出车子的路线,朝森伢子慢慢的道:“这些钱来路本就不正,又是从鬼手里抢回来的,你有命挣没命花,害了自己还害老婆孩子,坑了父母又坑别人。要走,你就快走吧!” 第152章 讨债鬼 森伢子听着裴长生的话,想都没想,一脚油门就跑了。 我没想到他竟然连命都不要,这样就走了,看着他汽车的尾气,气得站在那里急急的喘气。 无论如何他都是跟我一块长大,八表叔和八表婶都这么好的人,怎么他就成了这样子,他没命苦得还不是八表叔他们。 裴长生见我这样,伸手扯着我的胳膊走到旁边坐下,然后看着那些路人捡钱道:“你知道用血写下生辰八字再混水喝下去是什么后果吗?” 我沉叹了口气,看着森伢子去的方向,摇了摇头。 裴长生似乎不想说这么多话,瞟了一眼玄德,示意他来说。 结果玄德这货正在努力的捡钱,压根都没有看裴长生,还是跟我同样好奇的阿南对着他拱着的屁股踢了一脚,他这才想起来,还不忘对着跟他一样拱着屁股捡钱的旱烟老汉给来一脚,这才跟我们解释。 用血写下生辰八字,这本身就是一种符纸,用自己的命和精血达成了一个符咒,也可以用西方的话说就是一种契约,不过这种符咒是没有目标的,完全靠施咒的想法来进行兑换。 也就是说写下这个生辰八字时,那人想的是什么就施的是什么咒术,森伢子估计听何进说写下去再喝下会运道好,所以想的都是运道好,多来钱之类的,那兑换的就是来财的好运道。 可他后面又听何进的喝了现杀的鸡血,鸡血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为了抑制鬼魂的,原本森伢子不喝还好,他一喝,那运道立马就朝着鬼魂的那个方向走了,他所有的钱都是从鬼那里借来的。 要知道人生来至少都带有三分口禄,就是老人家说的,只要生下来总有一口饭吃。 也有的人不只三分禄,可死之前该挣的钱没有挣完,该花的钱没有花完,就将财运留到了下辈子。 而他们在阴间要打通阴差必须用到冥币,就靠上面的人烧给他们,就算现在也有烧灵屋的习俗,丁婆死的时候丁炎就给她烧过,烧的就是在下面住的房子衣服和用品,还有就是钱财,在最后的时候道士会用拂尘在绕着烧灵屋的地方转。 一来是为了招死者的鬼魂来收他的东西,二是免得其他孤魂野鬼把属于死者的钱财给抢走了。 据说这个时候如果人朝里面走,就会被鬼给捉住,在身上留下鬼印记,如果你抢了鬼的钱,鬼就会一直缠着你,这就是所谓的讨债鬼。 可除了这个时候,还有一个时候比抢他们的冥币更让他们气愤,就是抢他们的财运,人家这辈子省吃俭用留给下辈子的财运,就这样被抢走了,怎么能不气。 森伢子借的就是鬼财运,开始的时候他借得少,那些鬼也就在他睡着阳气弱的时候,在他梦里念叨念叨,朝他身上掐一掐,或者推他下床,催他把钱还给他们。 后来借的鬼财越来越多,森伢子身上的阳气必然就弱了,那些鬼也就越来越大胆了,三五成群的在白天出现来讨债。 阴盛阳衰之下,森伢子的身体又被鬼气沾染,身体情况肯定十分不好,等他抢走的鬼财到一定数量,这些鬼魂的怒气集到一定程度时,只怕会直接把森伢子给拉入鬼道,生吞活剥了他。 不过就算我们现在救了他,森伢子下辈子也就没什么好日子过,要知道人生来注定了挣多少花多少吃多少穿多少,俗话说,三两黄金要命烧,有钱得用命来花,森伢子今生只注定有这么多的财运,可他强行借鬼财,下辈子估计得穷死去。 下辈子还不了这些鬼财的话,下下辈子再下下下辈子,总得把这些财运给还起来,这些讨债鬼也会一直跟着他。 光是想想他有这么多讨债鬼,就知道他下辈子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这也是为了裴长生明知道他命不久已,才让他自己选择的,在他眼里也许钱比命更重要。 我听玄德说完,脑子里面一片混沌,说八表婶家里穷吧,我也没感觉,至少从小我有的,八表婶都会买给森伢子,记得小时候他的零用钱比我还多。 可为什么他现在就这么贪财,还说他以前朝别人借钱没借不到,现在谁借钱他都不会给。 到底是什么让他的变得这么见钱眼开? “他长期被鬼魂缠身,加上那些鬼都是来讨债的,多多少少会影响他的心性,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完全被那些讨债鬼给蒙了眼。”裴长生拍了拍我的肩膀,沉叹气了一声道:“你知道何进住哪里,就带我们去找何进吧,看样子我们得会会他了。” 我听着点了点头,看着裴长生:“那森伢子?” “如果他不能及时醒悟,我们也没办法,这种事情不是谁能定的,这是天道循环,连阎王都改不了。”裴长生沉叹了一声,抢了玄德的钥匙就去开车。 阿南见我实在难看,把她捡的那一把钱塞我手道:“依依姐别怕,不是还有元宝吗?就算你那亲戚死了,让元宝看着他,给他投个好点的胎就成了。” 我听着苦笑,元宝就是一个引魂使者,说白就是一个指路的,能有什么用。 他自己被人强逼着冥婚,他那大哥哥也只说来喝喜酒,根本没有半点办法,现在森伢子的事情连裴长生都说了阎王都管不了,更何况他。 如果森伢子出事,暗八表婶两口和淑媛他们,我抬头看了看淑媛在的那一层楼,心里一片同情闪过,就见淑媛急急忙忙的从楼梯口跑了出来。 直接穿过云姐的身体,急急的跑到我面前道:“依依,我刚才在楼上看到你在下面,我这才下来的!” 我点了点头,朝她笑了笑道:“见森伢子来了,我就站在这里等了等。” “我知道的!”淑媛脸上有难堪闪过,眼神闪闪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边的玄德,猛的就朝着我们跪了下去。 这下子把我给吓到了,连忙伸手去扶她,淑媛却十分坚定的朝我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一跪不是白跪的,你也别恼我逼你。” 看着淑媛那张清秀且坚定的脸,我心里一沉,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感觉看着她很舒服,后来八表婶每次说到淑媛都不只一个好,森伢子有什么冲动的行为都是她劝着,对她和八表叔也好得不行,真真的是一个贤妻良母,对得起她这个名字。 可现在这么好的一个老婆森伢子不珍惜,竟然一心朝着钱眼子里钻,还劝都劝不住。 云姐见我发着愣,一把就伸扯着我的手连着一块把淑媛给托了起来,还不望瞪我。 搞得好像我欺负了淑媛一样,我都不明白为什么云姐一下子就站到了淑媛那边,明明她们今天才见过啊。 “依依,好话我也不多说了。”淑媛沉沉的朝我旁边笑了笑,然后慢慢的道:“你知道我吃了那只壁虎的肉息的。” 我点了点头,让阿南去跟裴长生打个招呼,我还要等一会。 “所以我最近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淑媛说着话,又瞄了瞄我身边。 我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就见云姐愣愣的站在那里,脸上竟然有点不好意思的朝她笑了笑。 “看到你就当没看到吧。”我知道看到这种东西不一定是好事,尤其是向淑媛这样的普通人。 她点了点头,朝云姐点了点头回了个笑道:“最近森伢子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他身边人影不停的晃,可没有一个看得清的,那些人都朝着森伢子伸手,不停的掐他。今天那些人就更多了,所以我想……” 我听着就是一愣,这不可能吧? 刚才森伢子站在这里,我们这些人都没有看到啊?为什么淑媛看到了? 玄德也脸色一愣,眼睛轻轻的一眯,盯着淑媛道:“你是说你看到那些讨债鬼朝森伢子讨债?” “那是讨债鬼吗?”淑媛点了点头,朝我道:“依依,你是这方面的人,我就想如果可能的话,你能不能帮帮森伢子,他只是……只是太自卑了!” “他自卑也不能抢鬼财啊!”阿南听着鼓囊囊的道。 淑媛难色立马有点难看,却伸手摸了摸阿南的头,轻笑道:“不管他做了什么,终究是我丈夫,小宝的爸爸,我总得想办法救他的。” “我知道了,我会尽量的!”看着淑媛脸上轻淡的笑容,尽管眼里着急,却依旧坚忍,有这样的女儿真想见见她的父母。 淑媛也没有多说,又朝云姐笑了笑转身就又上楼了。 “她看上去挺面善的,总感觉有点面熟。”云姐看着淑媛离开的背影,竟然带着暖意的笑道。 我没想到她竟然对淑媛有好感,可想想淑媛身上那种轻淡的气质确实挺吸引人的。 朝阿南招呼着就要走,可云姐却瞄着淑媛的背影还在愣愣的出神,我扯了下她,她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一个劲的喃喃的道:“怎么这么面熟,怎么会想不起来?” “她不会是你女儿吧?”阿南在旁边侧过头去,大声的道。 第153章 飞头降 我听着阿南的话,猛的就是一顿,对于云姐那个逼着元宝冥婚的女儿一直报怀疑的态度。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淑媛可是八表婶从小看到大的,身世是半点悬念都没有。 云姐也是愣了一下,对着阿南的额头重重的就是一个爆栗,转身就朝着裴长生的车子飘去。 裴长生瞄了瞄我,我笑了笑道:“淑媛竟然能看到那些讨债鬼?她认为可能是壁虎肉息的关系。” “壁虎的肉息只能愈合伤口,比肉芽好,也能让她以后的伤口愈合好一些。可能让她看到讨债鬼肯定是不可能。”裴长生沉吟了一下,皱着眉道:“上次见她的时候,只感觉她福缘深厚,又是行良善之事,后福无穷,没想到她倒还有一双好眼睛。” 我听裴长生说得慎重,心里也挺奇怪为什么我看不到讨债鬼,而淑媛能看到。 “讨债鬼是从阴间出来的,而且许多已经准备投胎,可以说是下辈子的人朝森伢子讨债,除了有天眼通,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到。”裴长生说着沉笑着瞄了瞄后边不吭声的玄德。 撇了撇嘴道:“玄德是纯阳之体,天生就有天眼,可他刚才也没有看到那些讨债鬼,证明那淑媛的来路和天赋都比玄德都大,只可惜人家不修道,要不然玄德在道上那点名头估计就要被抢了。” 玄德立马瞪了裴长生一眼,十分痞气的道:“这有什么,就算她天赋比我好,也不一定有我刻苦啊,修道这种事情并不是光靠天赋的。而且就算她来路比我大又如何,我们玉皇宫已经后继有人了!” 见玄德明显一脸的不乐意,我有点好笑的摇了摇头,想着裴长生能光靠森伢子所说的猜出他现在的情况,可见裴长生的见识和阅历都在玄德之上,只是不知道他以前的天赋怎么样。 到了何进家门口,还没进门云姐就立马避开了,并且扯着裴长生朝后面退道:“你别进去!” 我正奇怪难道里面有什么东西连裴长生都惧怕的,要知道从我认识裴长生到现在,除了鬼王几乎没有人能伤得了他的,可现在却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有门都没开门让云姐都吓怕的东西。 连玄德都皱了皱眉,朝我们撇了撇嘴道:“你们后退一点,这里面的东西只怕连我都不一定对付得了。” 旱烟老汉更是掏出了他的烟枪,跟上次在阴河下面一样,大口大口的吸着烟,整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连阿南都十分难受的皱了皱眉,奇怪的瞄着对面的八表叔家,朝我道:“你家亲戚住对面还没事?” 我摇了摇头,今天见八表叔他好像没什么事,如果不是森伢子总是来烦他的话,估计可以活得更好。 玄德准备开门,云姐连忙直接把毫无知觉的鬼大姐给收了,然后朝我撇了一眼道:“你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我吸了口气,很老实的摇了摇头,又活动了一下筋骨,确实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可一侧头,就见一直藏在我肩膀上的老壁虎竟然也一溜的跑下了我的肩膀,又麻利的爬到了裴长生肩膀上,明显是嫌弃我没能力保护它。 我本以为这货会跟上次一样保护我,没想到会是这么势力眼,气得瞪了它一眼,转眼就去看玄德开门去了。 玄德是我从所未见的甚重,连上次在停尸房下面都没有这么隆重,他从兜里一直朝外面掏东西,有的是自己拿着的,有的是递给我,有的是给阿南,最后竟然还掏出了一本桃木剑递给了裴长生,这才从兜里掏出几个小纸人朝着门口边一扔。 只听见门咔的一声,门应声而开,玄德朝旁边的旱烟老汉点了点头,手猛的朝里面一推,就朝旁边一侧身,旱烟老汉想都没想就把旱烟杆对着里面一吹。 一股冲天的火光朝着门口就冲了过去,那火竟然直接朝着房顶上窜了过去。 我从来都没有想到旱烟老汉的一杆烟枪竟然这么厉害,光是冒火就能当喷射枪用。 可那火光一闪,玄德立马朝着里面引了几张符纸就冲了进去,旱烟老汉立马就拎着那杆烟枪跟了上去,进去之后还朝我们招了招手。 看这两人配合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捉鬼而是特警爆破啊。 阿南立马好奇的跟着跑了进去,还不忘扯着我,搞得我纳闷不已,不是刚才大家都朝后退吗?怎么门一开就朝着里面冲了。 一进门我就立马被眼睛的事物给吓到了,放眼望去,忙眼都是腥红,墙上天花板上地上都是血,地上的血都不知道积了多厚,可能时间已经很长,有的干了却又有新鲜的洒上去,踩到那地上都有能粘鞋,而深度已经可以淹没鞋底了。 房间里面四处都是散落的死鸡死狗,有的死鸡已经不知道死了多久了,只剩了一个还带着鸡毛的骨架,那些还有肉的鸡里面竟然有着一些漆黑的虫子爬出来,吱吱的作着响,可能是刚才旱烟老汉的喷出来的火吓到它们了,这些虫子四周的乱转,见没有什么危险了,又朝着就近的死鸡死狗里面钻。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这房间里面这么多血,这么多死鸡竟然没有一点味道,整个房间里都十分的干爽,好像连空气都比外面的空气清爽一下,这明显不符合常理啊? 玄德和旱烟老汉两人背靠背的朝房间里面走去,脸上的戒备比进来时更重了一些,只是云姐和裴长生竟然没有进来,这让我总感觉这屋子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是我没有看到的。 本来想扯着阿南四处转转,可看玄德他们那样子,又感觉不合适,只得拿眼睛四处瞄。 这单位房子的户型我是很清楚的,连这房子里的东西都是以前单位配的,基本跟八表叔家一样,所以我眼神十分准确的朝那些能藏人的地方瞄去。 正从厨房转到洗手间到再朝着卧室转去,忙的我看到卧室的门上面趴在一个鲜红的东西,正闪着一双带着精光的眼睛瞄着我,大张的嘴竟然还朝下面滴落着口水一样的东西,似乎在垂涎着什么。 吓得我手一哆嗦想都没想引着几张引火符朝着那东西就飘了过去,只听到呼的一声,那鲜红的东西跟蜘蛛一般,飞快的从墙上跳了下来,跟青蛙一样一下子就跳到了那些血上面,瞬间避开了我引出去的引火符。 那东西趴在地上,还不停的朝我咕着嗓子,眯着鲜红的眼睛朝着我就咕咕的叫。 细细的打量之下,才发现这东西好像就是一个没皮的人,而且他头的那个地方似乎被切开又被接上去了,半吊在脖子上,又习惯的跟青蛙一样的趴着,所以刚才那一下我竟然没发现他就是一个人。 可这样一个没皮的人,他身上的肉里面都能看到白色的筋在蠕动,脖子断开的地方似乎还有黑色的线头从肉里面冒了出来。 大家伙盯着他连气都不敢喘,玄德和旱烟老汉没想到会有是这么一个东西,面面相觑。 正不知如何是好,那东西竟然猛的朝我我冲了过来,吓得我立马朝后一退,却因为地上全是血竟然一下子就滑倒了。 心里立马一阵恶心闪过,要知道这地下全是血,摔下去只怕要沾不少,就感觉脖子一痛,裴长生手托着我的脖子朝后一拖,对着那东西就扔了一张符纸过去。 “这是飞头降傀儡!”裴长生把我朝阿南身上一甩,朝玄德大叫道:“千万别让这东西走了!” 我不知道什么是飞头降傀儡,可飞头降却是知道的,忙扶着阿南在旁边帮忙引着符纸把门窗都挡住,就我刚才用引火符和那东西藏身的地方,我十分确定这个没皮的怪物肯定是怕火的。 那边裴长生、玄德和旱烟老汉几人围着那傀儡打转,可傀儡力气其大不说,在这血地上还十分的灵活,四肢完全就是四只手,还有一条无比灵活的舌头,裴长生他们一时半会也对付不了他。 那东西不停的在墙上和天花板上跳动,裴长生他们的符纸的剑都对他没有,一时没注意,他竟然又伸关舌头朝我卷来。 本来以他跟我的距离就算他把舌头扯成吊死鬼也没用的,可他一伸舌头那一下,他脖子上那个被线缝着的头突然也跟着飞了过来,扯着长长的肠子就朝我飞了过来。 这下子我完全就被吓呆了,怎么也没想到飞头降竟然还能这样用,连躲都不记得躲了,只来得及把阿南推开,飞快的引着那些放出去的引火符朝着那傀儡的身上烧去。 引火符还没来,我就感觉到腰上一紧,那傀儡的舌头已经缠住了我的腰,跟着我腰上一紧,他的头就被舌头给扯了过来。 傀儡眼中闪过一种十分饥饿的光芒,张着大嘴朝着我脖子的就咬了过来。 我只闻到一股完全能把人薰晕的恶臭,然后就见傀儡那头后面拖得长长的脖子,以及引着符纸提着桃木剑飞快朝这边赶来的裴长生。 第154章 血屋 我几乎都能看到那傀儡的嘴里那条舌头头下漆黑的血管,可身子却被他捆得死死的,怎么都不能动。 眼看着他那因为长期吃肉变得尖悦的牙齿朝着我咬了过来,我吓得猛力朝后缩,背后地板上的血却十分黏绸的粘着我背后的衣服,怎么也缩不动,那傀儡的牙都已经贴到我脖子上了。 跟着就听到裴长生一声清喝,桃木剑瞬间刺到了那傀儡缠着我的舌头上,后边玄德也是大叫一声,提着剑就朝着那傀儡扯出来的肠子砍了过去。 他剑刚一提起,就听到窗子边呼呼的两声,无数的鬼魂哗的一下就从窗子里飞了进来,飞快的朝着玄德和旱烟老汉缠去。 “云姐!”裴长生飞快的抱着我朝旁边一闪,对着门口大叫道。 云姐立马朝里面冲了过来,飞快的跃过房子,朝着窗外就扑了过去,可她还只到窗外,就见一个身材十分挺拔长相儒雅的人出现在窗口,朝着云姐轻笑道:“田云,好久不见!” “段河!”云姐气得直咬牙,对着那男的就冲了过去。 可云姐刚一闪而过,就见几个青面獠牙的小鬼抬着地上那个被裴长生给伤了的傀儡就朝外跑。 裴长生一手揽着我,一手引着符纸就朝着那些小鬼经了过去,可刚引到一半,一阵黑风闪过,一个和裴长生长着同一张脸的人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朝着我冷冷一笑,跟着捞起那傀儡就跑了。 我忙去扯裴长生,却发现他直勾勾的看着鬼王消失的方向,眼里一阵阵凉意闪过。 鬼王一救走那傀儡,屋子里的鬼魂立马消去,搞得玄德大骂道:“有本事一对一单挑,每次搞这么些鬼魂出来算什么本事。” 旱烟老汉却只是嗒吧嗒吧的抽着烟,转身就朝着客厅的沙发上瞄去。 我还沉浸在刚才一眨眼之间的变故之中,就见旱烟老汉推开了沙发,那下面竟然长着一棵细细的草,只是这草叶子长年不见阳光是黑色的,却无风自动的展着叶子,而且根看上去十分的短,同样黑色的就长在地上这一层薄薄的血中间。 旱烟老汉小心的用指甲一点点的把血朝那草根处抠,然后跟捧宝贝一样把那根草从地上拿了起来。 “你老头眼力倒好,那里都找到了!”玄德看得立马双眼一亮,急急的凑了过去道:“这是血腥草?” “嗯!”旱烟老汉理都没理他,把那草宝贝的放在自己的衣服兜里朝我笑道:“妹佗以后如果失血过多的话,找老汉就可以了。” 我想肯定是那草的原故,只是暂时没心情去理会,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怎么也不想呆在这满眼给的房子里了。 记得上次我还朝何进这房子里扔过鞋子,那时房子里根本就没有这么多血,所以肯定是后来弄的,不明白的是这些血到底是何进弄的,还是刚才那个叫段河的人弄的。 到了小区楼下,玄德叫人来收拾那屋子,又沉叹着气问裴长生道:“刚才那个鬼王是你爹还是你双胞胎兄弟啊?” 裴长生理都没理他,只是沉沉的看着从远处回来的云姐,迎了上去道:“怎么样?” 云姐点了点头,把手朝我们展开,就见她手里一小撮短短的头发,却还在迎风而涨,就人就朝人身上卷来。 “那就是段河咯?”裴长生伸手捏住那魂丝,冷笑道:“这么算来,陈叔是在帮他做事?”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炼的降头,可往生降并不比一般的降头。他想炼还差得远呢!”云姐冷哼一声,猛的把那些魂丝朝着嘴里一塞道:“我追不上他,可他想引走的我魂也得试试。” 我听着就更迷糊了,怎么这事还扯到云姐的老公身上去了? 不过大家伙都还有事,加上又到了饭点,我们还得去等何进了解情况,干脆就朝着八表叔家里去了。 八表叔见我带很多朋友来吃饭,也是一愣,立马两眼闪着泪光的让我先招呼朋友坐,他去买菜。 我也没客气,反正我们也还有事要谈。 大家伙喝了口水,听着隔壁玉皇宫那些小道士和警察一块收拾着屋子,要不然人家房东来一看这房子在这样,百分百报警不说,还弄得不少人知道。 裴长生分析看来,炼往生降的可能就是云姐的老公段河,可云姐却十分肯定的说当年去乱葬岗挖太岁的不是他,如果是他的话,不可能没办法救她女儿的。 可段河又跟鬼王混在了一块,还能让陈叔给他做事,这明显就又是一个悖论。 而且裴夫人也一直认为陈叔并没有涉及这些方面的事情,只是老老实实的给她做跟班而已,亏她为了陈叔的死还不知道跑哪里去找结果去了。 鬼王是真正的裴长生,如果说当年是段河帮裴夫人挖走了装太岁的棺材,那他肯定会告诉裴夫人现在的裴长生是假的,他又没说,证明他真的可能不是帮裴夫人挖太岁的人,要不然他直接拿了太岁就可以长生了,何必还炼什么往生降。 这事情对于裴长生和我来说好像没有半点进展,可对于云姐来说却是直接走入了主题。 玄德却是气得直跳脚,这些事情我们扯开了可以不管后果,可他不能不管啊,可怜的他又得在后面收尾,还得回去交待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说着就到了那飞头降的傀儡了,我记得裴夫人天天都在后院里养了很多鸡,我第二次去裴家别墅时,本来裴夫人是让我再带裴长生去乱葬岗的,可后来那些鸡的血被吸干了,她就没让我去乱葬岗而是陪裴长生睡棺材。 开始我还以为是裴长生醒了吸了这些血,一度对裴长生十分的忌惮,可后来在裴夫人把我和裴长生用那条小白蛇绑在床上时,被吸干血的变成了狗,裴长生也说那吸血的不是他,所以那时我就想肯定是裴夫人后面的人在炼飞头降。 但这会飞头降还有傀儡?而且在我们刚才分析绝对不是跟裴夫人一伙的鬼王和段河手里,这又算怎么回事? 大家伙想得头都痛了,只得干脆不想,玄德更是十分牛气的朝沙发上一躺道:“管他谁和谁一伙的,也不管他们要做什么,我们就朝着我们的目的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他一说完,立马就又感觉不对了,忙站起来作了个揖不停的念叨着漫天神佛莫怪莫怪,贫道只是一时口急。 我想着也是这个理,我现在只想把我妈给救活,还有找回我爸,能找出最后那个黑手解了给我家布的那个局就最好,不能解一家人团聚,不管我还没有有寿数,能开心一天是一天。 不一会八表叔就买了不少菜回来,连八表婶也一块招回来了,说我好不容易带朋友来吃饭,我爸妈都不在,得帮我好好的招呼。 说得我眼睛一热,朝阿南打了个眼色,裴长生立马扯着玄德一块去帮忙了。 这一顿饭做得有声有色,我和阿南洗菜,裴长生切菜,玄德下厨,反倒是八表婶在旁边帮着端盘子,而八表叔就和旱烟老汉两人扯谈去了。 吃饭的时候,八表叔和旱烟老汉碰着杯,碰着碰着就老泪纵、横了,却又忙撇过脸去,吸了吸鼻子大叫着喝酒。 我知道他为什么伤感,原本应该陪着他们二老热闹的应该是森伢子的,可现在却变成了我们。 老人家就是这样,并不求子女多有钱多有给他挣光,只求每天在面前晃荡一下,帮着子女洗衣做饭带孩子都是乐意的。 忙给八表婶夹了个菜,我侧着问了一下何进最近是不是没来吃饭了,八表婶眼神沉了沉,说从森伢子没回来之后,何进就再也没来过了,她也不想管。 她其实心里明白,如果不是何进带着森伢子出去,森伢子就算再有运气也不会每晚去打牌的。 吃完了饭,我洗碗,裴长生在一边帮着把碗擦干放消毒柜里,两人静静无言,可我洗完一只递过去,不用看他都能十分自然的接住,好像两人就这样洗了一辈子的碗。 等收拾完屋子,玄德已经问清了森伢子现在哪里打牌和他新买的房子,朝我们打了个眼色就要朝那去。 走的时候我安慰老两口,我这些朋友都是有点本事的,上次淑媛的事情他们也都见过,会把以前的森伢子给他们找回来的。 八表婶点了点头,说这件事劳我、操心了,他们是知道的,要不然我不会带这些人到他家来吃饭,我们做了二十几年的亲戚,我都没在她家吃过几顿饭,怎么会突然带朋友来。 我只是笑了笑,转身下楼却见裴长生站在楼道口等我道:“有空我们多来看看两位老人家吧。” 有点吃惊的看着裴长生,可他却只是大步的朝着玄德停车的地方去了。 森伢子打牌的地方是一条巷子,是本市最老的街道了,后来主城区建起来之后,这里的住户几乎都靠吃地皮生活,所以整条街道都成了麻将馆。 我们一家家的朝下找去,找到森伢子时,却见他坐在一间烟雾燎绕的小屋子里,不到五平米的房间摆了两桌麻将,背着坐着的两个人都屁股挤屁股。 而森伢子身后却还有无数着手从烟雾中伸出来,不停的朝他身上抓扯,他似乎感觉到痛,时不时摸一下这里,又摸一下那里又急急的出牌。 第155章 赌鬼 我看着森伢子身后那些爪子明显就鬼爪子,更可笑的是,森伢子似乎有的还能看到,有时伸手就拨开的那些爪子,然后依旧大声的喝着出牌。 细细打量着跟森伢子一块打牌的人,有男有女,却无论男女大多衔着烟脸色非常的不好,男的都印堂发黑,双目无神却还是跟森伢子一样大声叫着出牌。 女的大多浓妆艳抹,看不出不神色,只是一边出牌一边不停的拱着肩膀,本来穿着暴露的地方立马就露出了更多,似乎想靠这个来吸引对面人的眼光,好让人家打错牌。 可细细打量之后,我竟然发现这本来坐两桌人就拥挤的房子里,竟然还站了几个看的,只是这看的人也时不时在旁边买买码,站在森伢子身后的就是何进。 “哼!”裴长生突然冷哼一声,朝玄德道:“你看怎么处理?” 我瞄着玄德,心里纳闷难道玉皇宫还负责抓赌? 玄德立马认命的叹了口气,拿出一个瓶子在门口洒了一点道:“让他们不要出去,我抓回玉皇宫教育一下。我发现自从遇到张依依之后,就整天没好事,这种地方都能有赌鬼!” 裴长生见我不明白,拿眼神朝我指了指一个看牌的人道:“你注意看那个人,印堂无光,眼底发黑,三盏火焰灯俱灭,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还有那一个女的,嘴红如血,双眼看到牌就冒精光,抹牌十分的准,三盏火焰灯也都没有了,明显也不是人。还有那个……” 听他这一路指来,这一层子十几个人就有四个是鬼,我听着立马倒吸了几大口凉气,这就是说,每晚和森伢子打牌的并不都是人,还有鬼! 怪不得森伢子身上这么多鬼印记,他不光抢鬼财,还赢鬼的钱,人家不钱他才怪。 这时那几个鬼突然一个个的吸了吸鼻子,似乎感觉到哪里不对,都朝着门口瞄了过来。 一看到我,都是半眯着眼,瞪了我一眼,似乎毫不在意我的存在。 只是有点疑惑的看着裴长生,并没有感觉到他有什么不同,可当他们看到我身后的玄德时,立马吓得脸色发白,身子瑟瑟发抖,竟然不自觉的朝着桌子底下钻去。 其实我有点伤心的,我跟裴长生在这只能刚好站两个人的门口站了这么久他们都没有一个人发现我们,还是玄德洒了东西在门口他们才闻到的。 就算他们瞄过来,看到我也是一幅不在意的样子,看到玄德就这么大变脸。 “自己老实一点,好好呆着!”玄德十分悠哉游哉的站在门口,朝里面的人挥了挥手道:“除了他们四个,还有他们两个,其他的都出去吧。” 玄德指了指森伢子和他身后的何进,朝我和裴长生打了个眼色就朝里面走去。 那些人以为是抓赌,立马连桌上的钱都不要,急急的朝外跑了,那一幅灰头土脸的样子,哪有刚才打牌是吆五喝六时的威风啊。 森伢子见我们竟然追了过来,脸一沉,抓起桌上的钱朝着包里塞就准备跟着那些人朝外走,他身后那些鬼爪子因为他一动,立马全部消失在了烟雾当中。 何进却是满脸堆笑的朝我迎了过来道:“仙姑今天怎么有空来了?这种地方哪是您来的啊,你看是不是我……” “我是来找你的!”我实在闻不得这房间里这种薰人的烟臭味,捏着鼻子朝裴长生打了个眼色道:“要不换个地方说?” 玄德看了看何进,又看了看森伢子和那四个鬼魂,一伸手就掏出一张符纸朝着半空中一引,把那四个鬼一下子就给收了。 森伢子见着这四个人竟然一下子不见了,看着玄德满脸的恐怖,可一会想起来是什么,立马吓得双腿发软,嘴唇不停的颤抖,满眼紧张的盯着我,身子也朝我身边挪了挪。 我都懒得理他,朝何进招了招手道:“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吧。” “让我做东,请大家吃个宵夜。”何进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朝我们呵呵的笑道,可见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 何进找的就是这巷子里一家粉店,估计是经常给这些麻将馆里送外卖,尽管粉一直在煮,可店里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本市最大的特点就是吃粉,这里的人似乎一日三餐都能吃粉,完全不会腻,只是我却是有点受不了,米粉到了肚子里好像一直在动,消化之后胃里也总有一种慌慌的感觉。 玄德和裴长生倒是本土人,粉一端上来,直接就开始唆,我让老板给云姐也煮了一碗,然后戳着粉碗朝何进笑道:“我们刚从你租的房子那里了出来。” 原本笑着唆着粉的何进脸色立马一沉,却还是当做不知道的继续吃着,我又夹了夹碗里的粉道:“就是我八表叔,也就是他家对面的那一套,我想你现在肯定不住那里了。” “不住!不住……”何进说着,立马把筷子一扔,拔腿就朝外跑。 可脚刚迈两步,就两只脚打拌摔倒在地上,阿南呵呵的笑着道:“依依姐说你上次的降头反噬还是她解的,怎么现在看着她就跑呢。难道你就不知道降头可以解也就可以下的吗?” 看着何进那样,我可以百分百确定他肯定是知道那房子里的东西的,依旧伸手戳着粉道:“你不打算告诉我吗?” “我不知道啊仙姑!”何进立马换了个哭脸,朝我道:“我就是高价把它租出去了。” “那你跑什么?”玄德已经把粉唆完了,朝何进招了招手道:“我们就想让你认个人而已。” 说着朝裴长生打了个口哨,裴长生立马把手轻轻的弹了弹,指尖灰色的烟立马聚成了段河的样子。 一看到段河,好不容易站起来的何进又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看着我们道:“我真不知道,我只是按他说的做。” “那就是他咯!”我沉了口气,朝何进道:“是他让你把抢鬼财的方法教给森伢子的?” 何进一见我们什么都知道了,立马跟倒豆子一样的把事情都说了。 我破了他那玻璃降之后,他得的反噬虽然被我解了,可他又没什么手艺混饭吃,就在各麻将馆看牌,谁手气旺就在人家身后跟着买码,倒也混得到饭吃。 结果有一天段河又找到了他,吓得他差点就尿了,段河却只是问他谁给他解的反噬,这货是半点骨气都没有,立马把我给拱了出去,段河倒也没有为难他。 后来彭阳他们出了事,彭阳他们家到处打听谁可以解,何进卖了我从彭阳他妈那里得了一笔钱,结果又被段河给找上了。 段河问清楚了我是谁,就让何进引着森伢子出来玩,然后把抢鬼财的办法告诉他,还说何进也可以试一试,并且给了他一笔钱花哨。 不过何进这货也算是长了点记性,上次吃过亏,这次怎么也没敢了。 森伢子运道好了之后,他也想试,正忍不住时,段河又找到了他,让他跟森伢子打牌,然后输钱给他,无论多少先给一点,然后第二天下午再给。 他每天下午都会送钱到何进现在住的地方,把钱交给他。 至于他以前租的房子,何进说他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段河说他要住,他也没办法只能让给他。 只是他有一次去看过一次,满地都是血,吓得他再也没敢去了,还连做了好几晚的恶梦。 一边的森伢子听着何进说完,气得站起来对着何进就是几脚,却踢得自己气喘嘘嘘。 我听着跟我们猜想得差不多,忙问何进那段河住哪里他知不知道。 “住他家对面啊?”何进抱着头,指着森伢子道。 这下子我们就知道今天做借了事了,原本以为在何进家里最多找到一点线索,可没想到直接逼出了段河和鬼王。 只怕何进也没有说错,要不然段河和鬼王也不会来得这么巧,肯定是我们进去的时候他就在房间里,然后趁我们对付那傀儡的时候,找了鬼王来帮忙。 这下子我们想找段河和鬼王就更难了,找不到他们,云姐的女儿和骨舍利根本就找回来。 森伢子这时吓到了,抱着头蹲在地上哇哇的大哭,看着何进满眼都是怒气。 看着他这样子,想到八表叔两口满眼的落寞,我真不知道怎么办,看了看裴长生,他却只是朝我摇了摇头道:“这种财运的事情玄得很,我也帮不上忙。”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他还能活多久?至少让他把后事安排好,实在不行的话,干脆让他直接把八表叔他们的心都伤透得了,免得以后还为了他死伤心。” “你那些钱都只存钱银行里吗?”裴长生朝我摇了摇头,问森伢子道。 森伢子忙不迭的点头,说何进给的那些钱都是整的,他就直接存银行去了。 “唉!”裴长生同情的看着森伢子,沉叹了口气,慢慢的走到何进身边,伸手就把他的背后的衣服给撩了起来道:“其实我们也不是没有办法找到段河他们。” 第156章 人面降 只见何进背后的衣服被掀开,一个几乎覆盖住他整个背部的人脸就露了出来。 那张人脸比何进真正的脸大得多,五官俱全,连眼睛里面都黑白分明,十分的立体,如果不是长在何进背上,被他的骨头给拱起来,我都要吃惊哪里有这么大一张脸了。 何进似乎对他背后的东西一点都不知情,一个劲的扭动身体,不停的问我们到底他背上有什么,还一个劲的把头费力的朝背后扭,可明显人类的脖子不允许他实现这个目标。 “这叫人面降!”裴长生把何进的衣服放下,朝何进道:“你以为段河就这么信任你?” 这时森伢子吓得都麻木了,死死的盯着何进,尽管眼里还带着恨意,却多了点幸灾乐祸。 何进吓得有点结巴的问裴长生什么叫人面降,是不是比玻璃降更加厉害。 当下我就感觉何进真的是比较单纯,或者说想得太天真了。 要知道段河既然知道我滴点血就能解了玻璃降,怎么还会下这么低端的降头术,无论如何不会让我这么轻易就给解了才是。 只是好笑的是何进开始吃过段河的亏,竟然还不知道死活的帮他做事,也活该他又被下了降头。 只是人面降我也没听说过,可想一想人是万物之灵,任何动物修炼之前要修成、人形就是方便后面的修炼,当然这是除了上古那些比人更具灵气的神兽,这人面降既然都有人面出现,肯定阶段不低。 这时站在后在面的阿南也急急的跑上前来,急急的又掀开了何进背上的衣服,看着那张人脸,双眼瞪得大大的道:“往生降,人面降,蜘蛛降……这些都是传说中的降头术,南洋从来都没有人炼过。” 裴长生一般不喜欢解释这种东西,玄德对降头术知道的不多,我忙扯了扯阿南问她什么叫人面降。 “我给你的那本书上有,在最后面去了,就是那些传说。”阿南十分不满的瞥了我一眼,十分严厉的道:“你有空还是要把那本书看完,要不然这些东西老来问我,我累不说,还被别人听了去。” “让你说就说!搞得这么哆嗦,跟着个小老太婆一样,这里还有裴长生呢,你家那点降头术根本就不够看!”玄德也正好奇,伸手就给阿南来了一个爆栗道:“你再这样我就真的要把电话给你爸,让他把你拉回去的。” 阿南扶着被敲的额头,瞪着玄德,十分不甘心的道:“就是说人面降可以当降头师的另一张脸,降面所见就是降头师所见,如果降头师发动降头术,还可以用这张脸来影响中降者的行为,其实就是说他已经成了一个傀儡了啦。” 最后阿南几乎是吼出来的,又怕玄德再敲她,又朝我身后缩了缩,小声的道:“这种降头只是以前的传说而已,我根本就没见有人炼成过。” “那段河的降头术怎么这么厉害?”玄德听着也唏嘘不已,摸着下巴瞄着裴长生。 这也是我心底奇怪的事情,按理说论降头术,秦裴两家算南洋鼻祖了,阿南这个听上去好像是南洋大姐大的都是跟裴家学的,而看裴夫人都人从秦家挖太岁出来,可见秦家人的降头术更厉害些。 可段河一不是跟裴夫人在一块学的,二跟裴长生以前根本就没见过,实在不知道他的降头术怎么这么厉害的。 就算他是照书上炼得,也得他有本书才行啊。 这问题裴长生也想不明白,眼神深沉的看着何进背上的那个人面降道:“人面降能让降头师视物,所以跟降头师之间有一定的联系。” 他话音一落,就掏出一个小瓷瓶子倒出一只漆黑的蜘蛛在何进背上,那蜘蛛一到何进背上立马朝着他肉里钻去,痛得何进不停的大叫,可裴长生却一脚踩在他的背上道:“这还只是轻的,如果段河想要你死,你背上这张人面就会一点点的烂掉,最后整个背全部都是腐烂肉,你每天被那些蛆虫爬来爬去,会让你比这痛苦百倍。” 何进吓得脸色发青,却又痛得大汗淋漓,眼里全是痛苦的神色。 那只蜘蛛钻进去之后又爬了出来,飞快的在地上爬动着,转了个圈似乎在找着方向,然后朝一个方向飞快的爬动着。 裴长生朝我招了下手,就朝着门外走去。 我心里暗骂,这蜘蛛跟上次元宝跟着的那个婴灵一样,它们走的路线跟我们完全不一样,它们想怎么爬就怎么爬,我们就一定得绕。 也不知道我们跟不跟得上,阿南扯着我就朝外面跑,我跑到了门口忙拉住阿南朝森伢子和何进道:“你们想活命的话,就赶紧跑我家去,等我们回来再想办法给你们解降头,如果你们不想活命,该打麻将的还是打麻将,就当我们没来过。” 再也不去管森伢子怎么想的,跟着阿南就朝前面几个人跑去。 阿南说这种蜘蛛叫引线蜘蛛,以降头术牵线,只要是下过降头的,都能根据这只蜘蛛找到降头师。 我一想就纳闷了,那上次审张雪的时候,裴长生怎么不拿出来,反倒最后让张雪中了断舌死了,还死得这么惨。 不过这话我也没胆问裴长生,以他急于想知道是谁在停尸房布了那么大的聚阴符,如果那时有的话,肯定不用我说也就拿出来了。 那蜘蛛跑得挺快的,至少从我们跑的路线上看是这样的,最后是玄德没办法,跑过路边一个电动车店时,直接搞了几辆电动车,然后一人载几个,跟着裴长生就跑。 我和阿南坐在裴长生的身后,阿南似乎没有坐过这种车子,把我抱得紧紧的,还一个劲的朝前挤,搞得我紧紧的贴着裴长生,脸上都火辣辣的。 往后退吧,阿南立马吓得尖叫,一个劲的朝前缩,生怕自己掉了下去。 裴长生就回头瞄了瞄我,把身子移了移,朝前坐了一点。 这一路几个人一直跟到了郊区,然后还一直朝外走,我眼看着都快出市了,外面的空气都凉了许多,而且车也少了很多,方向明显就不是裴家别墅那个地方。 正想着裴长生突然之间就停住了,然后慢慢的下车,等着后面的玄德和旱烟老汉。 云姐也轻轻的飘了过来,朝四周望了望道:“这里好像并不像是阴气特别重?而且这地方没有虫蛇出没,段河在这里炼降头术的可能性不大吧?” 裴长也眼神凝重,等玄德和旱烟老汉的电动车过来,慢慢的朝着路下面的田地里走去。 这时已经是金秋了,田里的稻谷已经全部收割了,有的更是翻过来种上了白菜和油菜之类的,反正一垄垄的青色菜苗。 裴长生的那只黑色的蜘蛛带着黑光在这些菜苗上爬动,裴长生也一步不落的跟着这只蜘蛛朝前走,还不忘头朝我递了个眼色。 我紧紧拉着阿南的手,手心里全是汗水,放眼望去,这地方全是田,连颗能藏人的树都没有,更何况还是段河藏在这里。 但脚还是不自觉的跟着裴长生朝着前走,那蜘蛛爬到一个灌田的小水洼子上面时,终于一动不动了,紧紧的缩成一团。 裴长生伸手把那只蜘蛛捡起来,再放回瓶子里,然后看了看那个小洼,可这水浑浊得不行,望下去都是黄沉的土色,谁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 我脑子里面飞快的闪过许多电影里的片段,满拉着裴长生朝后退了退道:“小心点,这下面……” 云姐也是眼色凝重,看着裴长生道:“那蜘蛛不会找错了吧?” 裴长生摇了摇头,看着玄德道:“你用茅山术请五鬼托运吧。” “唉,命苦!”玄德沉叹了口气,一边掏东西,一边问裴长生怎么知道他会茅山术,好歹他也是玉皇宫掌教,怎么可能修习人家的道术。 裴长生没有理他,只是沉沉的要着那一洼浑浊的水。 可玄德把小鬼引了进去,过了一会那些小鬼累得喘成狗的出来,却一个劲的摇头说下面有一个人,太重了,怎么搬都搬不动。 这下子我们都很吃惊了,这么下的水洼下面有一个人?连五鬼都托不动? 裴长生挽着袖子就要伸手进去,我忙拉着他,感觉还是先放水好一点。 玄德也感觉是这样,降头术这种东西邪门得很,段河还不只炼过降头术,只怕云姐家的道术和鬼术他也炼过,尤其现在还跟着鬼王混,谁知道他在里面有没有布置什么。 大伙家齐齐动手,直接用手挖出了一条小水渠放水。 可等水放出来之后,就见一双穿着高跟鞋的脚翘在水洼里面,跟着就是一双穿着被泥沾满了的丝袜的腿。 看着这双腿,我心里猛的就是一紧,一种不好的预兆感立马在我脑中响起。 转眼去看裴长生,他脸立马就是一沉,根本什么都顾不上了,伸手就去拉那双腿,顺着腿的拉起小心的拖起下面的人。 最后裴夫人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从浑浊的泥水中露出来时,我们都吃惊得合不拢嘴了。 第157章 杀人蜂 其实看着裴夫人那张脸一点点的从泥水中起来,我那原本不能跳动的心跟着就开始跳动。 脑子里面飞快的闪过裴夫人已经死了的这个念头,可立马就又被我给打破了。 解降头术有三种办法,第一种就是更高明的降头师施法解,第二种就是下降的降头师自愿帮你解,第三种就是下降的降头师死了。 可我身上的蜘蛛降却明明还在,这就证明裴夫人百分百的还活着。 眼看着裴长生伸手就去抹裴夫人脸上的泥水,心里暗叫不好,我忙一把扯开裴长生,对着裴夫人的身体就是一推。 裴夫人的身体又重重的颠落在泥水之中,裴长生立马吃惊的瞪着我。 我正想解释就听到云姐咦的一声,然后大叫道:“大家快退开!” 跟着腰间就是一紧,裴长生急急的揽着我,一只手扯着阿南飞快的朝后退。 原本因为他瞪我跟着提起来的心立马就是一暖,终究在关键时刻他还是相信我的吧。 可看他刚才才裴夫人的紧张,只怕他们的关系真的不简单。 如果不是我事先就知道他不是真的裴长生,我会真的以为裴夫人是他母亲的。 可就算我们后退还是晚了,四周嗡嗡响扑天盖地的响了起来,阿南立马大叫道:“是杀人蜂!” 跟着她飞快的从包里朝后翻东西,一边朝我大叫道:“依依姐,把你所有的引火符全部给掏出来!” 我想都没想就把身上所有的符纸给掏出来,生怕裴长生有事,忙塞了几张给他,可转念一想似乎他根本就不需要我的保护。 而那边旱烟老汉也在朝着烟枪里塞着烟丝,沉叹了口气的朝我道:“老汉呆你家不过就是喝了点酒,这把老骨头了,还得天天跟着你担惊受怕。” 我都不想说旱烟老汉了,还说什么只喝了点酒,据阿南说我家巷子口的那个小店老板最近经常被他老婆打,据说是老板偷偷的拿酒出去孝敬他爹了,可阿南说那都是旱烟老汉偷的,要不然他那半瓶酒哪能喝上这么久啊。 还有就是烟,然后就是各种好菜,光花生米都吃了好几斤了,就更不要说他朝烟枪里压紧压紧一塞就是一包的烟了。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跟着嗡嗡声就越来越近了,这地方就是乡下的田地,根本就没有路灯,我想都没想立马引着十张照明符朝着四周就照了过去。 这是我学符术以来引照明符最多的一次,十张照明符一出去,我只感觉双眼立马冒着金星,身子就是一晃,幸好裴长生一把扶住我。 他皱着眉看着我那些引出去的照明符,脸上全是疑惑的瞄了瞄我,可看着扑天盖地来的杀人蜂,立马把我朝身后一拉道:“呆会你论如何你都跟在我身后。” 我忙不迭的点头,杀人蜂的名头我是听过的,别说就我们这些人了,就算是这么多数量的大象也能被整死。 那些杀人蜂飞快的飞近,旱烟老汉率先沉吸了一口气,示意我们躲到他身后,对着旱烟枪呼的就是一口气,就见漫天的火光朝着那些杀人蜂就迎了过去。 跟着焦味传来,可嗡嗡的声音却更大了,旱烟老汉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麻溜的就朝着裴长生身后躲去。 玄德立马接着把引火符朝着四周一引,然后大吼道:“我就这一下啊,大伙要给力啊!” 对付这种杀人蜂除了火就只剩药水了,只可惜我们这里除了火暂时根本就没有药水。 而且这种杀人蜂对猎物十分的执着,据说能追杀猎物二十四小时之久,我可不想整整一天都是对着这些杀人蜂边打边跑。 可除了灭掉,这附近唯一藏的地方也就只有那一个小水洼了,但裴夫人栽到里面也就只能刚好没着她而已,我们根本就藏不住。 段河真的是算得准,知道我们去找何进,竟然让将计就计用人面降引着我们到这里来,这漫天的杀人蜂,就算不把我们蛰死,也让我们够呛的。 玄德的符纸一用完,我立马就掏出引火符朝着四周引去,边引边朝阿南道:“你有没有什么能对付杀人蜂的天敌啊?” “它们可以说是没有天敌!”阿南搬弄着她小包里的东西,一没用就扔一边,搞得到处都是,最后只能低囊着朝我道:“只希望我们有机会活命。” 然后就见许多的蟾蜍被她朝着杀人蜂就扔了过去,边扔边朝裴长生道:“我们顶一会,你快点想办法。” 所有人除了云姐都是一脸的蒙逼,我一引完符纸,忙看着云姐道:“你一个鬼不怕蛰,你快点想办法啊!” 云姐呵呵一笑,指着一脸狼狈的玄德和裴长生大笑,然后蒙的朝着那些杀人蜂飘了过去,跟着双手一招,一阵阵鬼哭的声音传来,无数的鬼影扑天盖地朝着那些杀人蜂就扑了过去。 杀人蜂立马就失去了对象,对着那些鬼魂就迎了过去,不一会就被鬼魂引得不知道哪去了。 我们顿时愣在了那里,吃惊的看着云姐,她立马得意的道:“其实如果不是总受阴风侵蚀,做鬼也是不错的,至少不怕蜂蛰。” 实在是不能理解云姐的想法,做鬼至少不能吃东西。 我瞄了一眼那小洼的方向,见没了杀人蜂就急急的朝着那里跑去,裴夫人还没死,总不能一直把她闷在水洼里面吧。 一进去,裴长生立马跳进水洼里把裴夫人给掏了出来,就见她嘴里塞了几个圆圆的东西,正散发着浓浓的香气,可能就是这些香气把杀人蜂给引了过来。 裴长生小心的把手指伸到裴夫人嘴里,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然后拍着裴夫人的背,却根本就没有水吐出来,证明她完全没有呛到水。 可她却依旧有呼吸,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裴长生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却怎么也整不醒裴夫人,脸上的神色立马变得沉重,眼里竟然有着伤痛闪过。 见他这样,我越发肯定我的猜想了,扯了扯玄德示意他上去看看,他们玉皇宫的医术不是向来自诩厉害的吗? 玄德伸手就要去摸裴夫人的脉,却被裴长生一把推开,朝他摇了摇头,抱起裴夫人就朝着外面走去。 这下子气氛更怪了,我怎么也想不到裴夫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被人搞成了这样。 倒底是不是段河下的手,可裴夫人的降头术也不是盖的,而且她不是去找陈叔的死因的吗?怎么根本就没有出市呢? 正想着,就听到裴长生低叫了一声,跟着身子就是一顿,我们就忙跟了过去。 就见裴夫人在裴长生怀里不停的扭动,双手紧紧的抠着裴长生的胳膊,竟然已经抠进他的肉里面去了,鲜红的血顺着她带泥的手指就朝下流去。 裴长生痛得闷哼一声,却依旧紧紧的抱着裴夫人,怎么都不撒手。 见裴夫人脸痛苦的扭曲着,我猛的想起来,上次裴夫人发动我身上的蜘蛛降的画面立马在我脑子里闪过。 忙朝裴长生道:“这是降头术发动了。” 话音一落,裴夫人的身体猛的拱了起来,头几乎都埋到双腿之间,张嘴啊的一身就叫了出来,跟着嘴竟然唆的一下爬出了一根漆黑的小蛇。 然后皮下面立马有东西在拱动着,飞快的游走,然后一只只灰色的蜘蛛伸着沾血的毛腿就从她皮下面爬了出来。 “你放平她,放平她!”我见裴长生依旧死死的抱着裴夫人,忙扯着他道。 裴长生低头静静的看着裴夫人,然后慢慢的把她放在地上,裴夫人立马在泥地里滚动着,嘴里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身后的阿南轻轻的扯了扯我,拉我到一边轻声道:“她中的也是蜘蛛降?” 我点了点头,上次我发动的时候也是这样子,只是我没有从嘴里吐蛇出来。 只是我的蜘蛛降是裴夫人下的,那她的蜘蛛降是谁下的? 丁炎和裴长生都说过,蜘蛛降这种东西并不是谁都能下的,连阿南都说这只是传说中的降头术了,可这一下子出现了两个中降的,那另一个下降的在哪里? 难道真的是段河吗? 那他为什么又要引我们找到裴夫人? 难道他想借裴夫人中降头来逼我们交出太岁? 真想着,裴夫人猛的就是一声大叫,嘴里哗哗的朝外吐着那种黑色的小蛇,那些蛇还带着黏液,四处的乱窜。 这一下子裴夫人原本漫是泥水的身上瞬间就变成了鲜血,而脸上尽是蛇爬出来的黏液和因为痛楚高高隆起的黑筋。 “这吐蛇是什么降头啊?”阿南紧皱着眉看着裴长生小声的问道。 裴长生却只是紧紧的盯着裴夫人在泥里翻滚的身子,猛的一把扯过我,张嘴对着我的手腕重重的就是一口,然后跨着两腿压住裴夫人,捏着手就把我的手腕朝着还朝她那张外吐着小黑蛇的嘴里压去。 我吃惊的看着裴长生,我原本以为裴夫人跟他有关系,可他应该也是恨她的,至少如果不是因为裴夫人,秦家也不会因为太岁的事情全部死绝了,可他现在却要用我的血来救她? 第158章 腐烂 我的血一喂到裴夫人嘴边,原本一直朝外爬的小黑蛇立马都绕道走,晕睡不醒的裴夫人似乎本能的大力吸、吮着我的血。 我紧紧的盯着裴长生,尽管蜘蛛降发动时的那种痛苦我是经历过的,但让我不能明白的却是裴长生为什么要这么急切的救裴夫人,难道他不是秦长空,而是真正的裴长生? 随着我的血被越吸越多,裴夫人身上那些蜘蛛也不再朝外钻了,小黑蛇更是再也没有爬出来过,她因痛苦而扭动的身体也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怕我的伤口因为肉芽的关系愈合,过了一会,裴长生又把我的手腕拿出来,双手用力对着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用力一绑,生生的把伤口再给撕裂开来,痛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可黑浓的血却又飞快的涌了出来。 裴长生死死的扣着我的手朝着裴夫人嘴里塞去,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再看我一眼,好像我只是一个供血的机器,对于撕裂我的伤口更是没有别点内疚。 玄德和旱烟老汉他们也都是一片沉默,只有阿南紧张的看着我,小声的问我是不是很痛,然后拿眼神责备的看着裴长生。 侧眼看着紧盯着裴夫人的裴长生,我只感觉全身不住的发冷,终究只是我空想了…… 我还以为在他心底我终究是有点不一样的,可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他多看了我一眼而已,比不上云柳更比不上裴夫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夫人猛的睁开了眼,一把就将我给推开,张手就朝着裴长生挥去,却被裴长生一把抓住。 她立马大声的尖叫,却被裴长生紧紧的抱住,等她看清是裴长生时,立马大叫着让他快走,快走。 可能是因为嘴里还含着没有吞下的血的原因,她口齿有点不清,可我还没听清她叫的是什么,就见她两眼一翻白,身子一挺就又晕了过去。 原本紧抱着她的裴长生立马去切裴夫人的脉,脸色立马就沉到了冰点。 然后他抱着裴夫人头也不回的朝着马路边上跑去,留着我们这些人不知道怎么是好。 “他老娘这是怎么了?”玄德不知道裴长生真正的身份,敲了一下阿南道。 “中了蜘蛛降,又从嘴里吐出蛇来,这是我也从来没有见过的降头术。”阿南呆呆的可能着地上那些游走的黑蛇,伸手轻轻的捏起一条,手指顺着蛇身划拉了一下,立马吓得把那蛇一扔,紧张的拉着我就朝路边跑。 搞得玄德和旱烟老汉也十分紧张,忙跟着我们朝这边跑,边跑边问阿南那蛇是什么。 跑出去了老远,阿南才站住脚,从小包里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些药水一样的东西洗着手,只是让我们去看那些蛇爬过的地方。 “没什么啊?”玄德粗粗的瞥了一眼,立马盯着阿南道:“你不是玩毒虫的吗?怎么还怕蛇啊?” 阿南看白痴一样的瞄了他一眼,继续洗着她的第二遍手。 我顺着那些蛇游过的地方看去,突然发现这些蛇游过之后,原本长得青翠可爱的菜苗却再也没有起来,忙朝前走了几步,却被阿南一把给拉住,朝我摇了摇头道:“那些菜苗是被毒死了,而且那地方三年之内不会再长东西了!” 吓得我立马朝后大退几步,看着阿南想确认她是不是在吓我,可看着阿南脸上满满的认真,我就知道她这不是在说假话。 那小黑蛇是从裴夫人嘴里爬出来的,光是爬过的地方都能寸草不生,那裴夫人? “这么毒?”玄德这时也凑了过来,朝远处张望着道:“那我们得快点捉回来才行。” “不用了。”阿南朝他摇了摇头道:“这蛇极毒,可一旦没了寄主活不了多久,死了之后化成的黑水也就没毒了。” 这样的蛇我还真没听说过,又再三跟阿南确认真的不会活太久之后,这才拉着她朝马路边,边走边问她这是什么蛇。 阿南脸上再次出现了那种苦恼的表情,嘟着嘴道:“这蛇叫念蛇,是蛇身却无蛇鳞,因为这种蛇不是在地上爬行也不是在水里游、行,就是在人身体里游走的。” “刚才我就是顺着蛇身一滑,发现蛇身无鳞之后,才知道那就是传说中的念蛇。”阿南苦恼的边走边用一种灰搓着手,恨不得连刚才碰到那蛇的皮都搓掉,可就算是这样,她的手指还是开始发黑。 不过她说她处理得及时,等皮干了脱掉再换皮之后就好了,不会有事的。 这种念蛇是以人的念想为生的,欲、念如蛇,也只有人体能长出这样的蛇,一旦人体之内有了这种蛇,那任何念头都会被放大千倍百倍,疯狂的想要实现这种念头。 这又是一种传说的降头术,阿南也不知道是怎么炼出来,怎么下出去,更不知道中了之后如何解。 不过唯一的好处是,一旦没了欲、念为食,这种食活不过一刻钟立马就会化成一滩黑水,而且不再有毒。 可能欲、念才是这世界上最毒的东西,连它养出来的念蛇都是这么的毒。 大家听着更是唏嘘不已,走到路边时却已经看不见裴长生和裴夫人的踪影了。 只可怜我们来的时候两部电动车,回去的时候四个人挤在一部车里,幸好是大晚上,要不然估计又得出一张高手在民间的照片了。 回到我家时,森伢子和何进正抱着我家大门的铁栏杆,两眼神发蒙,眼里全是腥红,见我们回来,立马迎了过来,紧张的看着我。 只过了半夜,森伢子连脸上都出现了两个青色的印记,何进倒是没看出什么不同来。 玄德似乎不大乐意见到他们,把电动车开进去之后,就去洗澡睡觉了,还不忘招呼我给他洗衣服。 旱烟老汉也只是嗒吧着嘴,慢慢的朝屋子里踱去,好像根本都没有看到这两个抱栏杆的人一样。 阿南也只是撇了撇嘴扯着我就朝里面走,边走边嚷嚷累死了,我侧眼看着眼巴巴看着我的森伢子,脑里闪过淑媛跪下的画面,她一个这么无欲无求的人,为了森伢子竟然朝我下跪。 沉叹了口气,我朝森伢子点了点头道:“先进来休息吧。” 森伢子眼神闪了闪,慢慢的爬了起来,跟着我朝家里走去,后边的何进也想跟着进来,被阿南瞪了一眼,立马又缩到那铁栏杆那里抱着道:“我今晚蹲这里就成。” “一起吧!”我瞟了一眼他,就算我不想让他进来,明天早上那些邻居见他守在这里,只怕又是一通说。 最近连陈婆都很少来找我了,想来也是我家最近太“热闹”的原故,以前那么热心的陈婆都对我家避之不急。 洗了澡,我什么都不再想,放空自己朝床上一扔,直接就睡了过去。 脑子里却是一直闪过裴长生抱着裴夫人一步步走远背影,心底突然之间就发沉,似乎他一次次这样背着我离开,不是揽着云柳就是抱着裴夫人,从来没有因为我而离开过谁。 到底我在他心底…… 想着想着心底一阵阵的发酸,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权力要求太多,我妈的命还靠他去救,我爸还没有找到,也要靠着裴氏的力量…… 这一切都容不得我半点的分心,爱情什么的,都是有钱没事的富家女想的东西。 抱着被子,我一遍一遍的念着书上的咒语,不能睡也不能浪费。 可能是咒语太拗口,我念着念着竟然还是睡着了。 这一觉我睡得昏天暗地,似乎阿南来叫过我,玄德在下面大吼大叫,可我都不想醒,最后又是一片宁静。 一直到云柳一个劲的摇我时,我才从梦里惊醒,就见她一脸愤恨着急的看着我,见我醒了过来,立马扯着我大声的问昨天晚上我带裴长生去哪了。 尽管知道从裴长生回来之后,我和云柳之间的矛盾又会出来,可我没想到云柳会变得这么快,打了个哈欠,慢慢从床上坐起来,问她怎么了。 云柳很着急,看着我的眼里都带着恨意,几乎要抓狂一样的扯着我的被子道:“昨晚你们去哪了?去医院了吗?为什么他又会突然不见了?” 我听着有点纳闷,紧皱着眉问云柳,去医院做什么?谁又不见了? 云柳气得一把将我的被子扯到地上,朝我大吼道:“今天凌晨裴长生叫了律师过去,裴氏的一应事务由你做主,说是一直到你们的孩子长大成、人后,再由孩子确定要不要你负责。” “你们昨晚不是去医院是去哪里了?不是检查出你肚子里有了宝宝,他怎么会把裴氏整个交给你?”云柳满眼愤恨的看着我,不停的转动着身子道:“可我今天早上去别墅看他的时候,他就又失踪了。” “何嫂也可以证明他昨晚回来过,律师也可以证明他确实回去过,连别墅的监控都显示他回去之后再也没有出来,可他就是不在别墅里。张依依!”云柳看着我,几乎用恳求的语气朝我道:“裴氏是你的我不要,我只求你把他还给我。” 我听着这么狗血的台词,突然感觉好笑,云柳见裴长生比我都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爱着裴长生,非他莫属? 第159章 旧情 云柳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一个劲的问我裴长生到底去哪了?昨晚我们是不是去了医院? 看着她着急的脸色,我实在拿不准她是真的爱着裴长生,还是想着裴氏,可我却看不出来。 云柳被裴夫人放在象牙塔里养大,性格可以说嚣张,却也算得上直爽,绝不会是什么坏心眼的人,可为什么她就这么爱着只见过几次面的裴长生呢? 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有答案,一如我从来不知道云柳为什么一见我就有敌意一样。 不过裴长生不见了,我倒是可以猜到他去了哪里。 裴家别墅那衣柜下面的那条地道,估计除了裴长生和我,没有几个人知道了吧,至少裴夫人不知道,那云柳就更不可能知道。 昨晚裴夫人伤得那么重,裴长生肯定是带她到那地道里面去养伤或者解降头去了。 只是他下去之前为什么要叫律师把裴氏整个交到我手上? 我肚子里可没什么裴氏的接班人,那他是准备…… 想着想着,心底就是一颤,忙摇了摇头,然后不再理会已经变成抱头痛苦的云柳,直接下楼,云柳在我身后放声大叫。 其实只要事情不涉及裴长生,云柳能很理性的处理,可为什么一涉及到裴长生就这么不淡定呢? 感情这东西真的是女人的天敌。 楼下玄德正在翘着腿带着阿南吃水果,旱烟老汉一个人一叠花生米就着小酒,何进十分狗腿的在旁边给他添着酒。 几个人都悠哉到不行,只有森伢子十分不安的瞄着他们,见我下来明显松了一口气,立马迎了上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得不停的搓着裤边。 我记得小时候,森伢子每次来我家玩,八表婶叫他回去的时候,他都是这个表情,只是慢慢长大之后,他来我家玩就是对我大呼小叫,我就不大喜欢理他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没再出现这么动作,今天却出现了。 沉沉的看着他,我满眼无力的挪开了眼神,看着玄德道:“你别吃了,看下他还有没有得救!” “没救了!”玄德咬了一口苹果,朝我招手道:“来,你看何进削的苹果,又脆又甜,一块刚好一口。” 我瞪了他一眼,低吼道:“正事!” “是没得救咯!”旱烟老汉滋滋的喝了一小杯酒,示意何进满上,然后呵呵的笑道:“你也别这么勤快,没用的,你身上的香水喷再多我也能闻到那股子腥臭味。” 何进立马脸色一变,倒着酒的手一抖,全部都洒桌上了。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果然闻到一股子腐烂的味道,立马瞪着何进。 这家伙立马垮着脸,跪在旱烟老汉面前道:“您老人家救救我吧!” 旱烟老汉呵呵的笑了笑,拿着旱烟杆轻轻的勾起何进背上的衣服,咂着嘴道:“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啊。” 阿南立马跑过去看何进的背,看着先是捂着嘴,然后飞快的捏着鼻子,跑到我身边道:“里面已经有虫子在爬了。” 我瞄了一眼吓得腿发软摔倒在地的森伢子,伸手扯着他的胳膊就硬拉到何进的背后,一把扯起何进的上衣,我硬拉着森伢子去看何进的背道:“你总得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你根本就不能碰的。” 何进背上那张人脸已经变得跟干瘪的桔子皮一样,皱巴巴的五官挤成了一团。 可五官挤在一块的地方好像透着水,里面很多白色的小虫子在蠕动着,有几个地方已经被蛆虫给钻破了,才孵化出来的蛆虫立马从那小洞里爬了出来,弓动着身子在何进的背上蠕动着。 而那破开的小洞里却发出浓浓的腥臭味,可能因为洞破得还不大,一开始还闻不到,可站久了之后,就可以闻到让人作呕的腐烂味。 森伢子看着整个人都瘫在地上,不停的摇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何进却只是抱着旱烟老汉的腿,求他救他,以后会天天孝敬他酒,给他买烟,给他做牛做马。 旱烟老汉也只摇了摇头,说这降头术不是他的强项,他只是一个扎纸人的老汉,真正会降头术的是阿南和裴长生。 只是阿南也没有见过人面降,而裴长生的话得问我。 何进立马扭过头来看着我,还没等我回话,楼上的云柳就慢慢的下来,直接把裴长生又一次失踪的消息告诉了大家,打破了何进最后一点失望。 我看着眼睛红肿,却又强撑的云柳,朝她点了点头道:“他不过就是玩几次失踪,你有必要这么伤心吗?” “你自己看吧!”云柳把她的手机递给我,然后一把拎起茶几上的包道:“我先去上班,公司里还有一堆事等你处理,你把这些人扫开就来吧。” 低头看着她的手机,写着长生哥哥的名字下面是一条信息,大意就是他暂时没空管理裴氏,让云柳无论如何得帮我先稳住裴氏,他会谢她的。 通话记录里还有云柳打过去的记录,通话时间长达半个小时,明显云柳已经确定过这是不是裴长生自己的意思。 只是让我没想明白的是,裴长生为什么这么在意裴氏? 难道除了我妈在的那个医院,还有其他产业是秦家的,可这些财产对裴长生还有什么意义? 失神的把手机放在口袋里,我看了看何进,然后把那三个解降头术的方法告诉他。 可目前比段河降头术更厉害的几乎没有人,裴长生也不知道能不能比得过他,至于让段河死,我们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人家的藏身处,昨晚借着何进找过去,却还被人家摆了一道。 那他最后的办法就是让段河帮他解了降咯,不过他现在对段河半点作用也没有,想来段河肯定也不肯帮这个忙了的。 何进却只是一个劲的抱着旱烟老汉的腿,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说他也是没有办法,段河这么厉害,他哪有能力反抗。 我没心情去跟他理论,如果不是他为虎作伥,森伢子也不会变成这样。 实在是不愿意看着这两个灰心的脸,我慢慢的走到院子里,任由大中午的阳光照到身上,这才感觉一点点的暖意。 自从裴夫人再也没有给我喝那些汤药之后,我感觉身体越来越冷,手脚更是冰冷发白,有时感觉血液好像真的没有了流动,就像昨晚,裴长生用力挤着我的血才能挤到裴夫人嘴里。 打了个电话给淑媛,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跟她说森伢子在我家里,淑媛立马会意,说她就过来。 站在阳光下面,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美好的阳光之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肮脏的事情。 裴氏这么大,那么多产业,那么多股东加起来也就10%的股份,可无论哪一个都是这么富有,就算这样为什么裴家的还想着不满足? 不知道什么时候,森伢子已经站到了我身边,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阳光这么刺眼,他却连眼睛都不眨眼,硬生生的睁大眼瞪着太阳,任由眼泪哗哗的流。 声音十分平稳的道:“小时候我很羡慕你,四表叔四表婶很爱你,你想要什么有什么,要做什么他们都顺着你,从来没有打骂过你,每次看到你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带着很甜的笑容问我要不要吃水果,要不要和你一块玩。” “所以每次去你家我都很高兴,走的时候都不想离开。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慢慢的发现,我会不自觉的看着你,想欺负你,让你的眼睛一直看着我。”森伢子的眼泪顺着下巴淌下,流到衣襟上。 他却好像半点感觉到都没有,依旧轻淡的道:“然后我紧张的发现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我听着这句话,身体猛的就是一震,紧握着手却不敢扭头去看他。 “那时我妈感觉到了我的想法,好久不肯带我去你家,我也怕去你家,因为你是我怎么也高攀不上的,你是四表叔四表婶手心里的宝,怎么可能嫁给我这个穷小子。”森伢子冷冷的轻笑,几乎自暴自弃的道:“所以我娶了淑媛,因为爸妈都说她好。” “其实四表叔出事的时候,我很生气很不想看到你,只是因为我很懊悔!”森伢子说到这里时,声音突然拔高:“我恨自己为什么不坚持住,如果我不结婚,再等两年,你家败了,你就不再是那么高高在上,我就可以娶你。” “所以我恨,我对你冷嘲热讽,对我妈他们借钱给你家十分的愤怒。可这些都改变不了什么了……”森伢子轻轻的叹息着。 猛的低下头,用已经被眼泪模糊了的双眼盯着我道:“所以我想我要有很多钱,并不是我要花多少,我只是想满足自己心底里最初的想法。如果我有很多钱,在最初我发现我喜欢你的时候,我爸妈不是怕得不敢让我出门,而是能让我坦荡的面对你,我就不会一直这么卑微了!” “张依依,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怎么样,我只是想,如果我现在不说,以后我可能就没有机会说了。”森伢子说完,转身就进屋了。 可院子门口,喘着气的淑媛正扶着铁栏杆,双目沉沉的看着我,一如昨晚森伢子抱着那根栏杆抬头看着我。 眼里有希冀,也有绝望。 第160章 何嫂眼里的别墅 淑媛就这样抱着我家的铁栏杆,静静的看着我,没有言语,眼里有着了然却又有着绝望。 我突然想到淑媛跟我说过,森伢子只是自卑,那也就是说…… 可她既然知道,那又为什么会嫁给森伢子,而且这么贤良淑德的带小宝,给他养家,帮他照顾父母,做了这么多只为了一个可能根本就不爱她的人吗? 我这样看着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淑媛却慢慢的走了过来,抱着包坐在台阶上,闭着眼睛看了看天空道:“小宝我给妈带着了,其实你也不用吃惊,我确实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他一直都是喜欢你的吧。” “那时他不懂,只是放不下而已。”我坐在淑媛旁边朝她轻笑道。 她回头朝我笑了笑道:“你不要不好意思,你又不知道,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没想到她这么开明,相比与云柳,淑媛最好吸引人的地方就是这种性格吧,放得开也能接受得了。 “森伢子我们暂时没有办法,我叫你来是想让你带他回去。”我带着歉意的看着淑媛,慢慢的道:“你也不用太伤心,总会想到办法的。” 淑媛点了点头,也不去看森伢子,抱着包包又站起来道:“只要知道他不再跟以前那样天天打牌就成了,其他的如果没有办法,也是人命。” 说着她突然顿了顿道:“那只壁虎还在你这里吗?可以让我见见它吗?” 我真不知道那壁虎去哪里了,那货天生可以隐身,我哪能知道它在哪里啊。 正想告诉淑媛,就感觉肩膀上有什么轻轻一动,那些雪白的老壁虎慢慢的从我衣服上面隆了起来,朝着淑媛伸了伸舌头。 “你要好好的,不要再害人了,跟着依依会很安全的,她身边这么多能人异士。”淑媛伸着手指点了点头老壁虎,朝它笑了笑转身就离开了。 来得匆忙和急切,走的时候却又洒脱和决然。 看着淑媛离开的背影,我想我现在内心这么沉重,可能就是没有好这种好的个性吧。 屋里面森伢子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一幅等死的样子,对比之下何进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显得可怜很多。 不过旱烟老汉和玄德明显不是那种谁可怜就同情谁的人,玄德在打电话,叫玉皇宫里的道士去收散落的魂丝,旱烟老汉倒是自己倒酒就花生米依旧乐呵,阿南更是理都不理这两个人,自己在一边看动画片去了。 对于他们,我实在是帮不上忙,尤其是森伢子,连裴长生都说没得救了,我就更没办法。 何进的话我也不怎么想救他,如果随手还行,要我跟救森伢子一样的想尽办法,那是不可能的。 人终究是感情动物,森伢子跟我一块长大,不管他是不是喜欢过我,这次情份终究是无法放弃的。 朝玄德打了个招呼,让他帮我照看森伢子,我提着包包就出门了。 实在是不想呆在家里,感觉那个地方已经不再是我的家了,只是一个睡觉和这些人聚头的地方。 打车到医院,重症监护里的老妈依旧一动不动的躺着,元宝半抱着膝盖坐在他一直坐着的那个地方,见我来立马跑过来说他看着,我妈的鬼魂一直都没有回来过了。 他也没见我妈身体里面有鬼魂,他会一直帮我看着我,等他练好了大哥哥教他的那些东西,他就可以去地府找我妈的魂了。 说完,元宝又溜着眼小心的问我云姐是不是还在我家?他想阿南了。 我忙摇头说云姐不在了,阿南给他留了吃的,让他快回去。 元宝刚走,接到消息的医院领导急急的就来了,保证绝对会对我妈用最好的药,重点监护,有消息及时汇报。 我点了点头,不说话就走了,刚一出门,就见三表叔他们提着东西急急的赶了过来。 一见到我,六表婶立马就跑了过来,一个劲的问我那天有没有事,那些人没把我怎么样吧,如果不是八表婶拦着她,她一定会让那些人爬着回去。 我这才想起来,算着我还欠他们一个人情,忙笑着说多谢她们了,我现在要去上班,明天中午请大伙到我家里聚一聚。 三表叔立马就双眼大睁,说我现在忙点也是应该的,明天他们带菜去我家,让我带上裴长生一块来认认亲,好多亲戚都没见过。 说着说着就又到了要给我和裴长生补办酒席了,又说我们结婚也不告诉大伙,搞得亲戚之间都生疏了。 如果我妈见我现在嫁得这么好,肯定很高兴,又说我爸也真是的,女儿嫁人也不回来,亏我是为了还债才嫁给裴长生的。 我听着只想笑,当初他们逼我们家还债的时候,可没这么好说话,三句话来有三句半是刺我的,还半句就是冷哼了。 直接跟他们说裴长生最近在不家里,明天只有我一个人,然后大步的就朝外走,说要去裴氏处理事情了。 这些围着的人立马散开,一个附合一个的说裴氏事情多,我这代理总裁肯定走不开。 我真不知道,如果他们知道裴氏现在全盘由我作主,他们会怎么样。 人都是这样,你落魄时,他们恨不得立马踩什么一样的踩你一脚,只看有什么便宜可占。 可当你腾达时,他们又都凑了上来,连愿送礼投财只求有更大的投资,同时求你不要记恨他们。 裴氏我暂时是不想去的,昨天那些股东被裴长生给要挟住,又被我捉鬼给吓到了,肯定不会闹、事。 至于那些员工,只怕今天都在八卦吧,股东们昨天的大新闻,今天我接手裴氏的公告和我会捉鬼的小道消息,只怕比他们这二十年来听到的八卦都轰炸性强。 到了裴家别墅,我原本想敲门的,可一到门口,何嫂就急急的迎了出来,看着我满是紧张的说,昨晚裴长生回来时交待过,我今天肯定会来,让她接下我。 没想到裴长生的心思这么细密,连我今天会来都算到了。 我边朝里面走,边问何嫂最近有没有再买狗回来。 一问到这个,何嫂脸色立马就变成了死灰了,紧张的瞄了瞄身后,压低声音朝我道:“少夫人,晚上你还是不要住这里的好,这里邪门得很。” 我侧眼看着她,朝她点了点头,两人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聊。 何嫂因为薪水的原因,整天呆在这别墅里,裴夫人又是眼高于顶的贵妇,怎么可能跟她聊天,这下子碰上我这个愿意和她说话的,立马就打开了话匣子。 她家里条件其实不大好,三个儿子生了四个孙子,又都没有正经工作,全靠她养活,所以裴夫人给的薪水足,又有东西可以捞,她晚上不住这里也不怎么怕。 尤其是在我嫁给裴长生之前,这别墅除了人少点,闷点之外根本就是世外桃源,她早上买了菜来给裴夫人和陈叔做了早餐,然后收拾一下屋子,给花浇浇水,十分悠闲的过了下午时光,只要等陈叔打电话回来准备晚饭就行了。 其实就是一天两顿饭的事,买菜裴夫人给的钱也很足,水果什么的何嫂都可以带回去给孙子吃,这也是她放不下这份工作的原因。 可在我嫁给裴长生之后,先是那些鸡被吸干了血,她怕得很,可想这是山里,可能有什么吸血,也就算了,可后来越来越多,她见多了也就不怕了。 这我知道,她那时还想把那些死鸡拉下山去卖来着,被陈叔给捉到了,至于后来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等被吸干了血的成了狗时,何嫂就发现不对劲了,可裴夫人扣了她一个月的工钱,她那几个儿子又把她最后那点存款掏出来,一人买了一套房,儿媳妇又都厉害,除了裴夫人这里,她找不到事做不说,连饭都可能没得吃了。 可这些狗被吸干血比鸡被吸干了更恐怖,每晚一入夜,何嫂就急急的回家了。 尤其是陈叔死了之后,裴夫人也不见了,裴长生也失踪,被裴夫人交待照顾裴长生的云柳住了一晚之后就守我家去了,何嫂每天也就来看一下,把后院被吸干了血的死狗给埋后花园里,再把那送狗的给放进去,然后天天在家看孙子。 可就在前几天,何嫂发现那些狗已经不只是被吸干了血了,竟然连内脏都被掏了出来,肠子心脏之类的全部都不见了,可狗肉都一点都不少。 何嫂这下子是完全给吓到了,想报警吧,裴夫人却说过这别墅里发生的事都由她说了算,她想想也就算了。 说到这里时,何嫂十分不舍的叹了口气,我知道那些死狗肯定是被她拉下山处理了。 但就在昨晚,裴长生突然让律师打电话把她叫了过来,说我今天会过来,让何嫂接一下,然后把别墅的钥匙给我一把,这里面的事情都按我说了的算。 因为是凌晨,打不到车,何嫂也就没有离开,就在沙发上缩了一晚。 可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后院里那些狗竟然不要命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跟着就听到呜呜的声音。 何嫂立马想到那些被掏了内脏的狗,吓得差点缩沙发下去,大气都不敢出,可就算是这样,窗外总有一个长条的东西围着别墅晃来晃去,似乎在找着什么。 第161章 心里战术 何嫂边说,边紧张的朝着四处瞄,然后紧紧的抓着我,好像这四周真的有鬼一样。 十分诚恳的交待我让我晚上无论如何不要住这里,以前裴夫人还有陈叔陪着,我一个人住这里的话实在是不安全。 她说到裴夫人和陈叔陪着时,语气里竟然带着暧昧,明显是个怀疑裴夫人和陈叔的关系,只是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的老板,一个是死者,她也不好明说。 我听完何嫂的话,顿时对那个吸血的东西有了点好奇,我以前以为是裴夫人背后有人在练飞头降,可裴夫人不在了,那人还在练,这就显得不正常了。 在何进屋里找到的那个飞头降傀儡喂的鸡都是直接扔屋里的,明显也不是来裴家别墅吸血的这个。 而且何嫂说的话只有一半可信,毕竟她舍不得离开这别墅,一是说出去在这上班光彩,儿子媳妇不敢对她怎么样,二是来钱多不说,还时不时可以捞点东西出去,还有人讨好她。 只是她让我不要住这里时,却是十拿九稳的说我一个人住这里不安全,但我是知道的,她们这种别墅的保姆都是要求守夜的,以便主人晚上起来要准备宵夜和洗澡水之类的。 可能是裴夫人在裴氏管控得太严了,在家里对何嫂根本就不想理会,也可能是裴家别墅的秘密太多,裴夫人也不想何嫂晚上在这里碍眼。 何嫂说完,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想了想我来别墅也确实没有什么事啊,我在这里住过几晚除了被绑的那晚睡床之外,我都是住在棺材里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放在这里的。 可总不能告诉何嫂我是想来看下那具养太岁的棺材还在不在,顺带看下那地道是不是被打开过吧? 当下跟何嫂说裴长生昨晚给了我电话,要我来这里到处看看,清理一下东西有没有少。 何嫂当下脸色一变,拍着胸口说有她看着,绝对不会少东西。 我也笑着点了点头,说这里的东西她比我清楚,不过我现在有点饿了,让她先帮我去下一碗面。 何嫂有点不高兴,可见我只是笑着盯着她,又有点不好意思,只得一步三回头的瞄着我,不情不愿的朝着里面走去。 她一走,我立马朝着地下车库走去,可放棺材的那间屋子大开着,那具养太岁的棺材已经不见了,只留着空荡荡的屋子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 说实在的,我见过的鬼不少了,可呆在这屋子里依旧感觉渗得慌,手不自觉的摸着肩膀,没了何嫂,感觉有这只看不见的老壁虎作伴也挺不错的。 而且我怀疑这老壁虎跟裴长生之间有什么联系,上次在乱葬岗,我没有带那个护身罐子,云姐只是把老壁虎扔了出去,裴长生就带着伤及时赶来了,除了这老壁虎,我们那里根本就没有人能联系上裴长生。 快步的走了出去,进了一楼客厅,听着何嫂在厨房一边骂一边大力剁着什么,大概就是说我摆什么少奶奶的谱,也不看看我是凭什么进的门,也是我命好,进了门一个傻子突然好了之类的,然后说我吃她下的面也不怕噎死。 好吧! 反正我是没打算吃那碗面的,也懒得去管她,要知道她天天跟那三个儿媳妇对骂,怎么是我能骂得赢的。 到了楼上,看着墙壁上已些古怪的图腾,我心猛的就是一紧,可我一停下来,却发现那些图腾带眼睛的全部都转过头来盯着我,眼里竟然都流出了贪婪的光芒。 上次来的时候,我明明不记得它们是这种神态的,当下吓得双手湿湿的全是汗水,沉叹了一口气,摸着胸口的雷心桃木,大步的朝着最外面的那一间房子跑去。 裴长生说过,那衣柜里藏着的地道没有固定的方法是打不开的,他也没有告诉我,但我却可以记得上次衣柜打开时是什么样的。 而且这衣柜明显有近期被打开的痕迹,因为何嫂可能认为这房子没人住,所以根本就没有打扫,衣柜门上都是灰,但把手的地方却是有着清晰的手印,看大小绝对是裴长生的。 不知道为什么,确定裴长生真的是到那地下室里去了,我心里反倒更不安了。 他和裴夫人的关系一直都是一个迷,以前我以为他会恨她害死了他全家,不杀她一是因为本事不够,二是因为想找出后面那个人。 可昨晚裴长生这么急着救裴夫人,这让我明白,他跟裴夫人的关系,只怕复杂程度超过了我的想象。 急急的从楼上下来,何嫂刚好煮好了面朝餐桌上端,见我下来立马露着笑脸叫我来吃。 我朝她摆了摆手,说裴氏还有事,让她自己吃,然后找她要了这别墅的钥匙。 何嫂脸色立马就是一沉,张嘴想说什么,可被我眼睛一扫,立马朝后退了一步,撇了撇嘴估计又在心底里骂我了,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钥匙给了我。 我走到门口时,正好碰到一个开皮卡车的拉着十多条狗停在门口,见到我十分奇怪的瞄我。 然后何嫂急急的就迎了出来,朝我笑道:“这是送狗的,夫人定了一个月的狗,他每天这个时候送过来。” “然后把死狗拉走?”我冷笑着瞄了一眼何嫂,然后看着那些肉狗道:“你们最好还是把那些狗埋了或者烧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说着根本就不管何嫂和那送狗的表情,转身就顺着山路朝下走。 奇怪的是,我还没走多远,玄德就开着车子来了,吹了声口哨示意我上车。 我原本以为这次又跟以前一样,一上车就是一车人,可这次竟然只有玄德一个人,难道他只是好心来接我的? “别看了!”玄德见我狐疑的盯着他,又吹了声口哨道:“我来是想找你探点消息的,裴家别墅真的藏了太岁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和丁炎关系这么好,既然丁炎交待他照顾我,那就一定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的。 玄德见我点头,不急不慢的开着车道:“你也不用问我为什么知道你来这里了,云柳那家伙在楼上吵着那么大声,是个人都听得见,以你的个性肯定会来这里看一下的。” 说得他好像很了解我一样,我将身子放软,靠在后座上,沉着眼让玄德接着说。 “裴长生跟我师兄以前是不是认识?”玄德突然一脚刹车,停住车认真的盯着我道:“我师兄养鬼的事情是不是跟他有关?还有那个鬼王,他跟裴长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没想到玄德会在这里发难,只是这些事情我知道的并不是太多,可看着急瞪着眼的玄德,我心思立马一动,朝他道:“我们交换信息,你问我一个,我问你一个。” 玄德想了想,点了点头道:“我可以选择不回答,或者换问题,你也可以。” 听着他这话,我眼神沉了沉,心底一阵阵的发冷,从玄德的话里我知道,我肯定有比他师兄养鬼更重要的秘密,要不然他不会选择保留,同时朝我退一步,让我也有保留的机会。 当下朝玄德道:“我先来还是你先来?” 这是一个心理战术,如果我先提问,他先拒绝,那么我就掌握着更多的信息,而后面我拒绝他的问题就由我掌控重要程度了。 玄德也明白这关键,最后做了一下相当谨慎的决定,抽签。 扯了两根香,抽长短,结果他运气不好,依旧是我先提问。 拿着那根香,我想了半晌突然不知道问什么,玄德知道的比我多,而且他想问我的很少,可我想问他的太多了。 过了许久,我才慢慢的道:“你们怀疑我爷爷建那房子养鬼藏尸,那养的是不是我妈?” 这是裴长生当初问我家房子时,我心里的想法,后来阿南玄德旱烟老汉就连云姐,他们对我家的房子都带着十分的好奇,直到云姐为了报复我告诉那房子的不同,我才知道一点点。 可我的问题十分大胆,却一直让我放不下,玄德曾经说过我妈全身骨头都是死人骨,而元宝更是看到我妈的魂进了身体又不见了,这些都表示我妈并不是正常人,只是我一直不想面对,可现在碰触到真相的机会就在面前,我率先就想问这一个。 同时这个问题却又藏着另外三个问题,一是确认那房子是不是真的是我爷爷建来养鬼藏尸的,那我爷爷的身份就又是一个问题;二是确认我妈的身体情况,只要玄德一回答,至少可以确定一边;三是可以用排除法,确定我爸和我是不是不正常的人,或者说那房子底下是不是还藏了什么。 玄德想了想,过了一会才摇了摇头道:“你妈那被人一摔就晕的样子哪里像是你爷爷建的那煞气这么重的房子里养了出来的,她不是。” 他一说完,我心底立马就是一沉,脑子里面飞快的旋转分析着玄德的话。 不是我妈,那就可能是其他人,家里住过的就只有爷爷,我和老爸,可爷爷是被火化的,藏尸根本就不可能。 如果是养鬼的话,元宝肯定会知道的,而且云姐和鬼大姐进出都没有关系,那就说明家里没有养鬼,那就只有藏尸了? 可藏的是谁的尸体? 第162章 不能不跳的陷阱 玄德见我沉思,眉毛立马一皱,眼底里闪过后悔,想了一会,这才朝我问道:“我师兄养鬼犯了事,那他是怎么养裴长生的魂的?” 这问题跟我那个差不多,如果我拒绝肯定是有其他问题,可这答案我是真的不知道,只能老实的摇头道:“你可以换一个。” 玄德眼里有怒意闪过,想了一会这才道:“裴长生跟鬼王是有什么关系?” “兄弟。”我心底里松了一口气,十分自然的回答道。 同时又安慰自己,这也不算骗人,鬼王是真正的裴长生,而现在附在他身体里的秦长空也只能说是他兄弟了。 反正除了我和裴长生估计也就玄贤知道了,不过我想他肯定不会告诉玄德的。 这么算来,我也不算骗他,所以心底没有半点的自责。 玄德最想知道的也就这两个问题,听我一答,立马一脚油门道:“不玩了,跟你玩没意思。” 其实我是想他再玩下去的,一来我问的他可能都知道,可他问的我是真不知道,所以吃亏的就只有玄德而已。 到家里,何进已经走了,阿南和元宝在吃东西,见我回来,阿南立马告状,说是旱烟老汉把何进气走的,一边说没办法救人家,一边又要支使人家买烟买酒,半点都不浪费资源。 森伢子却因为已经不抱任何幻想了,直接缩到我家以前的客房睡觉去了,连床都是自己铺的。 晚饭是玄德做的,以致于最后这货一边吃饭一边念叨着一定要把彭阳给叫回来,要不然天天给我们做饭累死了。 可除了他自个,谁都没理他,不一会下班回来的云柳又跑了过来,一进门直接吆喝玄德去加个碗。 这货双眼一瞪,可见云柳一幅生无可恋的模样,沉叹了口气,一边说裴长生害人,一边老老实实的去拿碗。 云柳好像一天没吃饭一样,飞快的扒拉着饭,我一碗没吃完,她都盛了两碗了,那速度连向来吃饭快的阿南都比不上。 她一吃完,然后把碗一放朝我道:“等会你跟阿南必须去裴氏一趟,今天又有人把裴氏的中药材朝外运,因为泰国那边有人给他家里人都下了降头,如果今天药材不出港口的话,他家里人就都没命了。” “那你还有心情吃饭!”玄德立马瞪大双眼看着云柳。 我听着也十分吃惊,怎么感觉泰国那边好像捅了马蜂窝了啊,知道阿南在这里还一个劲的下降头。 这念头一闪而过,我猛的知道这事可能没有这么简单,如果只是要中药材,大不了提价而已,可一次次的下降头明显是行不通的,只怕是有人在趁机捣乱而已。 朝云柳点了点头,然后飞快的扒拉着饭,瞪了一眼还在沉思的玄德,让这货也快点吃,他现在吃我家的住我家的,不做点事怎么行。 玄德开始还想暴发,后来见旱烟老汉也吃快了吃的速度,盘子里的菜明显已经开始见底,立马什么也不顾了,大口大口的扒拉起来,搞得元宝一个人都愣了。 出门之前我去看了下森伢子,这货不想吃饭,也不想说话,我说我们出去有事,让他饿了就出去吃饭,我在茶几下面的抽屉里留了钱,然后告诉他我家这房子不干净。 森伢子倒是看得开,说他都是一个快死的人了,还在乎什么鬼不鬼的,不过来了我家之后那些讨债鬼都再也没有来过了。 我想了想了没当回事,毕竟我家这环境特殊,连云姐这种鬼王级别的都吃惊,可见一般的小鬼根本就进不来。 这样想想的话,森伢子呆这里还算安全。 依旧是玄德开车,我们一堆人直接去的我妈的那个医院,这让我感觉十分的不好,要知道这医院已经出过好几次事了,从来都没有安静过,以至于每次我来看我妈,都总感觉她住在这里不安全。 裴氏的人一见我来,立马紧张的迎了上来,然后直接带着我们上了顶楼,好笑的是竟然就在我妈隔壁。 那位高管的家人一共是六位,全部都被紧紧的绑在病床上却还依旧不停的扭动着身体,大声的吼叫。 其中一个女孩子才六七岁的样子,穿着粉色的小裙子,原本清秀的脸这时死青死青的,嘴里大口大口的朝外吐着黑水,双眼已经开始翻白了。 我没想到竟然有人对小孩子下手了,当下想都没想,直接让人拉开重症病房的门,然后扯着阿南就进去了。 玄德和旱烟老汉立马就跟了进来,云柳忙把医院的那些人拦在了外面,朝我点了点头,然后帮我把门给关上了。 忙叫元宝帮我把窗帘都扯起来,阿南似乎见不得跟她同样大的孩子受苦,急急的奔向那个女孩子,然后又飞快的后退,朝我摇了摇头道:“下降头的这个人,可能跟给裴夫人下降头的是同一个人。” 我还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阿南立马扯开那小女孩子的衣服。 只见原本应当白皙娇嫩的皮肤上面,一条条跟血管一样大小的黑色东西在下面钻来钻去,还有头一样的东西拱了起来。 我忙转身把其他几个人身上的衣服扯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泰国佬,这根本就是裴氏内部有跟那个给裴夫人下降头的人勾结。 什么来进药材,只怕试探裴家实力的成分大一些。 先是给我和云柳以及那个倒霉的周主管下降头,来试探我是不是会降头术,然后又给那些普通的员工下降头,逼我露出底牌。 现在这样子,估计一来他是知道裴夫人已经被我们给救走了,现在一是示威二是再一次试探我们,根本就是挖了一个陷阱给我们跳,却又不能不跳。 除了裴夫人和裴长生,到底有没有人能解这样的降头? 我心血翻滚,总不能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不把人命当回事,我妈一个躺在隔壁的病房里,我都已经心痛不已了,那个高管一家六口全部躺这里,他还有什么不会做的。 脑子里其他想都没想,我一把抽过旁边柜子里放着的一把手术用的镊子,对着手腕就划了下去。 这种降头阿南是没办法解的,玄德和旱烟老汉根本就对降头术一无所知,想要这些人不死,那就只有先拖着命。 玄德看着我眼神闪了闪,二话没说,掰开那小女孩的嘴方便我把血滴进去。 那女孩子开始还不停的扭动着身体,大口大口的呛着,可吸了几口之后,猛的睁开了双眼,头用力的朝上一抬,死死的咬着我的手腕,大力的吸着我的血。 她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嗜血的疯狂,牙齿深深的咬到我的肉里,似乎还不满足,恨不得把我的肉给咬下来。 “依依姐?”阿南见状,十分紧张的看着我,扶着我的手道:“这么多人?而且你的血已经发黑了。” 我朝她苦笑着摇了摇头,用力扯着胳膊上的血,见那女孩子好一点了,这才猛的抽出手来,然后朝着旁边的人转去。 六个人喂了下来,我发现我整个人都虚脱了,刚想让玄德帮我看着这六个人,千万不能让他们死了。 话都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家里了,玄德就坐在床边像模像样的给我号着脉,见我醒来递了一颗药丸给我道:“你先吃了补补气血,然后我想办法给你开张活血的单子。” 我想都没想就把那药丸吞了进去,有点好笑的朝玄德道:“死人一个你还号什么脉,活血也没用!” “知道自己都是死人了,还这么拼命救人做什么,大家一块死了不是更好!”玄德把手指收回来,朝我摇了摇头道:“其实你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死人。” “蜘蛛降是以蜘蛛缚住你的心跳,从而使你血流不畅,以致脉息全完,一般人是摸不到,可我这种人天赋不同,却能摸到。”玄德十分得意的朝我扬了扬手。 我十分不相信的瞥了瞥他,然后闭上眼道:“我虽然不是学医出身的,可多少还是知道点常识,有没有心跳还是知道的。” “你也别这么没信心,至少你体内还有线蛇啊,丁炎这小子连雷心桃木都给你了,肯定会想办法救你的。”玄德朝我哈哈的笑着。 可见我盯着他,立马又换了个正脸道:“蜘蛛降以控制心脏供血来控制人的血液,然后裴夫人给你用药维持血流,那药里面估计成份比较复杂,所以你的血里面才会有蜘蛛卵,至于你的血为什么能解降头,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裴夫人那药的原因?” 我摇了摇头,如果是裴夫人那药的原因,那裴长生肯定会知道一点的,但明显裴长生对蜘蛛降也没有办法,那就是说我的血跟裴夫人给我用的药没有关系。 可为什么,在何进出事的时候,裴长生就告诉我,可以用我的血来解何进的降头。 后来我跟阿南求证过,中过厉害降头的血是不可能解其他降头的,不过当时她说这个也不肯定,因为蜘蛛降她没有见过。 但裴长生当时为什么这么肯定? 就算能解低等的降头术,那为什么他又会用我的血来抑制裴夫人体内的蜘蛛降和念蛇? 第163章 死亡的恐惧 生怕玄德看出我心底的想法,我忙笑了笑,把手抽了回来,让他随便去试,说不准就解了蜘蛛降呢,人家可是道家正统,医术高着。 玄德哈哈的笑了笑没接话,双目沉沉的看着我道:“其实你对你家这房子也挺好奇的吧?你说要不要我帮你找人拆了,这样什么都清楚了,什么后果也都没有了。” 我瞪了他一眼,我家这地方说拆迁都说了十几年了,却一直没有动静,他说拆就拆? 况且我也不想猜,我心底可以铁定的确认爷爷是不会害我们的,至少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如果不是背后有人让张雪朝我爸的工厂埋婴儿的尸骨,我家铁定还妥妥的安稳着。 朝玄德挥了挥手,我表示实在是无力去跟他乱说了,让他去给我开活血单子吧,要不然啥事都没成,我就先血不流而腐烂了。 然后迷迷糊糊的就想睡了,梦里似乎有人喂我吃什么东西,还有人在我耳边轻轻的低语,尽管我听不清,却能知道那人是在叫我,让我不自觉的跟着那声音的来源处慢慢的走去。 越往那地方走,我身子就越发的轻,跟着我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点点的冲击着我的胸膛,这让我十分的欢喜,至少这还能证明我真的活着。 想着白天玄德说给我开单子的话,我心里不劲雀喜,刚才喂我东西的肯定是这家伙的药,所以我现在能跑能跳能感觉到心脏了。 可跑着跑着,身体几乎都飘起来了,就在我就要飞起来时,猛的衣服就被人给扯住了,元宝在后面一脸紧张的看着我,撇着小嘴都快哭了起来,大叫着我的名字。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一片片的白雾,就只有哭着拉着我的元宝,以及那在远处呼唤我的声音,这一下子我就慌了。 这场景我看着突然就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想了半天我也没想起是在哪里见过。 但那呼唤的声音越发的亲切,我朝元宝摆了摆手,就想朝着那声音飞过。 刚一扭过头,一双手猛的就从上盖了下来,对着我一压,猛的就把我压了下去。 我好像溺水了一般,猛的就醒了过来,却见玄德和旱烟老汉满脸大汗,尤其是旱烟老汉全身都湿透了,盯着我过了许久,才缓了一口气,让阿南扶他起来。 阿南扶着旱烟老汉,满眼紧张的看着我,眼里全是担忧。 我朝她笑了笑,醒来之后我立马想起刚才那种场景是在哪里见过了。 上次陈叔布了魂丝,然后裴长生他们借着我走魂的时候把陈叔给灭了,那时我走魂时就是刚才那种感觉。 那刚才是我要死了吗? 我身上没有魂丝,那就只能我真的要死了。 玄德把他们都哄了出去,又给我切了一下脉,这才道:“我说我能切到你的脉,你别不信。”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他说重点。 “你原本血流不畅,加上最近失血过多,气血严重不足,昨天你又一下子给那么多人喂了血,所以刚才才会……”玄德说着唏嘘了一下,还想跟我说什么,云柳猛的就闯了进来。 她一进来,一把就推开玄德,拉起床上的我就朝外面跑道:“快走,那六个人又开始跟昨天一样朝外吐黑水了,你的血只能压制一段时间,你快点去喂血,要不然他们会死的!” 我愣愣的由云柳把我拉得差点栽下床,脑子里面一片空白,突然感觉有点好笑。 背后那个布局的人果然不是一般的强大,昨晚裴夫人没有死,他可能不猜到我们有办法压制那种降头了,但不是解。 因为下的降头解了的话,降头师会有感觉的,既然他又没有感觉,裴夫人又没有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我们有办法抑制住。 所以他对裴氏那高管六个家人同时下了一种降头,一是想逼死后面抑制降头术的人,二是想让这些人去选择,谁轻谁重。 云柳见我没动,用力扯着我就朝外走道:“那可是六个人的命,你别以为你现在是裴氏的掌权人,你的命就金贵多少。不过就是让你放点血,你再从血库里输点就是了,躺床上装什么死啊。” 我心底感觉有点好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人心本就是这样的。 当这些事情没有涉及到自身的安稳时,他们可以用道德去绑架任何人,可一旦涉及到自身就没有什么道德可言了。 我没有动,只是沉沉的看着玄德道:“没有办法找出后面那个人吗?” 他只是摇了摇头,然后认真的盯着我道:“你认为你能再撑一次吗?刚才如果不是我在旁边布下符阵,旱烟老汉拼着一把老骨头把你拉回来,后果你知道吗?” 不过就是一个死! 可我还有很多的事没做,妈的病没有半点进展,老爸也还不知道在哪里,裴长生…… 后面的我不敢想了,朝玄德摆了摆手,借着云柳还扯着我的力气,慢慢的从床上站了起来。 既然帮不了自己,就帮帮别人吧,反正我这身体已经离死不远了,背后的人出来反倒能正面拼个你死我活。 云柳还嫌弃我走不快,扯着我大步的就朝外面跑去,玄德没有跟过来,阿南也被旱烟老汉给叫走了,似乎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关心我这一去是不是还会回来。 依旧是老妈旁边的那间病房,云柳连手术刀都给我准备好了,就是没准备止血用的东西。 我已经能十分熟练的划开手腕了,至少以前我还会感觉到痛,现在我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喂到第三个人的血时,我已经开始发晕,却硬生生的咬着牙齿,让自己撑下去,只要我一晕倒,血只怕更不能流通。 等六个人的血一喂完,我就见玄德推开门进来,沉叹了口气,把快要倒的我抱了起来,大步的朝外面走去。 他的手紧紧的扣着我的手腕,手上面有一根鲜红的绳子,绑着他也绑着我,似乎在牵扯着什么。 但我没有时间去想,失血的眩晕感让我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梦里的呼唤声似乎就在耳边,嘴里不停的有人朝里面灌着东西,难喝又呛得难受。 我实在不想再这样难受下去了,反正这世间许多事情都没了希望。 裴长生带着裴夫人躲地下去了,他有办法救不是他妈的裴夫人,可我却没有半点办法救我妈。 我爸这么多人找却是半点消息也没有,就算找到了,也可能是一具尸体了。 至于我,只怕是要活生生的放完血了吧。 身子轻得整个都飘了起来,却有什么死死的扯着我的手腕,让我怎么了飘不起来。 元宝急得大哭的抱住我,不停的朝叫着我,可我连他都看不见了,只有漫天的迷雾遮住了我眼前的一切,就像裴长生的孤芳一样,除了我自己什么都看不见,所以我处在哪里这个世界只有下降头的那个人能看到,他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我就这样一直飘着飘着,享受着许久未有的心跳和那种失重轻飘飘的感觉。 后来怎么醒的我也不记得了,只知道飘着飘着就看到了玄德和旱烟老汉,还有哭成泪人了的阿南和元宝。 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可云柳却还是出现在了门口,这次来的不只她一个人,还是裴氏的那些股东和高管。 他们认为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无论如何我这个掌权人必须出面解决,如果不这样的话,员工心里不满,对裴氏的运作有很多的问题。 云柳原本和我约了今天去医院的,看我没去,所以就直接找了过来,顺带把这些股东什么的给带了过来。 我这才知道我又昏睡了一天,同时我也没想到云柳为了裴长生终究还是站在了我的对立面上。 可能她以前就想我死,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方法而已,现在有一个在道德面前十分高尚的死法,她怎么能放弃这个机会。 在她想来,我死了,她才有机会嫁给裴长生,这也许是她唯一的机会。 玄德和旱烟老汉没有拦我,他们都是正道人士,一条本来就要死的命,和六条鲜活的生命比起来,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我是坐着轮椅去医院的,就算这样,裴氏的人包括云柳都认为我这是装的。 当我快要进病房时,我坐在我妈病房的外面,让曹主任打开了门,阿南和元宝推着我进去。 这是我妈病了之后,我第二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上一次是玄德来给她摸骨,也许我再也没有机会这么近的看着她了。 我伸手摸了摸我妈的脸,因为长时间没动,她原本保养得十分好的皮肤上已经出现了斑纹。 睑了睑眼神,如果有可能,我不想管她是人也好,或者是爷爷藏在那栋房子里的尸也罢,我只是想让她好好的。 我让阿南推我出去,到了那间病房,再次划开了手腕,不过这次裴氏的人怕我不肯放血,全部跟了进来,在我划开手腕的同时,有两个护士在旁边抽血。 也许他们想,把我的血抽干,那六个人活命的机会就大一些吧。 可我还有没有活命的机会? 第164章 命还有多久 其实他们根本不用这么紧张,不论如何,站在大道理面前,我想我几乎没有逃脱的机会。 看着黑浓的血用小针管几乎都抽不出来,那两护士吓得都有点手抖,却在院长的目光下换成了用大针筒。 因为针筒吸力比较大,这次倒是抽出来了,可那两护士手抖得厉害,针头时不时的戳到我,我感觉到痛却又有点麻木了。 这么多人看着我,却没有一个人制止这些人的动作…… 果然裴氏这块肉太大,尽管有裴长生威胁在前,这些人还是想让我去死啊。 不久之后,我已经开始发现双眼发晕了,看不清任何东西,也不想看清楚什么,但依旧能感觉那两护士护了针筒来抽我的血,连云柳压着我胳膊上挤血的力气也大了许多。 这世界最难看清的就是人心,可我只怕已经看清了。 让在这病房里了,可能除了云柳和那两个小护士,没有不希望我死的吧。 我死了,裴长生他们暂时不能出现,那么裴氏由他们作主。 只可惜没有一个真正不希望我出事的人在这里,任由我被这一窝子的人随时处置。 这次背后那人的招真的挺狠的! 迷糊之间,我只听到病房的门被人重重的撞开了,然后一个脸带着急切的人冲了进来,国字脸美人尖,眉目如画,双眼急欲喷火…… 他终于还是回来了…… 我心底里一松,最后只感觉有人重重的拔出了那些抽我血的针管,然后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大吼着什么。 丁炎,一如既往的这么好。只是他回来的是不是太晚了…… 又是沉沉的昏睡,这次无论怎么呼唤我都沉沉的躺着不想动,脑子里面飞快的闪过丁炎的脸。 我们相处不过两三天,他也不过了托丁婆的吩咐一定要救我,可也只有他,倾其所有的在帮我救我。 阿南,玄德,线蛇,雷心桃木…… 他把他能给我的都给了我,把能帮我的人都叫过来帮我,只有他…… 昏沉之间,不停的有东西灌到我嘴里,也有一双手不停的在我身上游走,还有什么东西不停的拍打着我胸口。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阳光正好,点点光芒从纱窗帘里透了出来,照在身上暖暖的,外面还有人轻轻的私语。 身体似乎没那么沉重了,我轻轻的掀开被子,找着鞋子下床,就听到丁炎好听的声音交待着药要熬多久,什么草要等水滚三次之后才放。 拉开门,我走到回廊上,就见客厅的茶几上,阿南认真的托着小脸看着丁炎,一边玄德耷拉着脑袋,旱烟老汉还是那幅吧嗒着旱烟的样子。 还是元宝最先看到我,兴奋的直接飘了上来,看着我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抱着我的腿。 “醒了?”丁炎抬头朝我轻轻一笑,招了招手道:“刚好药好了,你醒了就不用灌了。” 他话语轻淡,似乎我根本就不是从黄泉路被拉回来,只是感冒在家里睡了一觉。 见我要下楼,阿南连忙蹬蹬的跑上来,扶着我到沙发上坐下,还不望瞪玄德一眼。 我拍了拍她的手,看着丁炎手里拿着的草药:“那几个人没事吧?” “没事了。”丁炎把草药交给阿南,伸手就来掀我的眼皮,看了一会道:“等下把药喝了,我再进你行一次蛊,应该就没事了,以后不要这么傻,救得了这六个,后面还有六十,六百,六千,你救得了吗?” 我只能轻笑的摇了摇头,伸手抚着不肯撒手的元宝道:“能救一个是一个,他们毕竟是因为我而遭殃的。” “所以世人都说蛊术过于阴狠,在我看来,其实人也不过了裸蛊而已。”丁炎瞄了玄德一眼,确认我没事之后,伸手倒了一杯水给我道:“适者生存,任何时候都要以活命为主,我以为你经历这么多事之后,总能明白这个道理的。” 这话我没法回,只能静静的看着他。 算算其实我和裴长生结婚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可我怎么感觉已经好像有半辈子没有见到丁炎了。 他似乎瘦了很多,原本白皙的皮肤也有点发黄发暗,明显是最近没以前过得好。 丁炎任由我打量着,掏出一个罐子,从里面捉出几只白色的小虫子,翻开我的手心朝我轻声道:“可能会有点痛,你别怕。” 他总是这么温柔的顾及我的感受,那时把线蛇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他都只怕我生怕那是一条蛇所以吞不下,这次又不知道是什么。 不过看玄德闪闪的眼神,肯定又不是普通的东西吧,蛊术是降头术的发源之术,所有的蛊都包含着下蛊人的心血,所以一般的蛊者不会轻易向别人下蛊的。 可丁炎在我身上花费的心血真的不少了,线蛇这种一辈子只能炼一条的都给了我,现在这些虫子又是几条的朝我体内放。 “闭上眼!”丁炎见我盯着手心,抬头朝我轻笑道。 轻轻的撇开了眼,只感觉手心一麻,然后有什么轻轻拱动着,也不是特别痛,跟着丁炎就说好了。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却见他盯着我的手心,沉叹了口气道:“我不应该离开的,你体内现在又是降头术,又被借了寿,还有肉芽,而且……” “咳!咳!”玄德立马大声的咳了几声,然后伸脚踢了踢丁炎道:“你不是说想去裴家别墅看下的吗?现在裴长生他们母子俩都藏洞里去了,她有钥匙,现在就让她带你去吧,早去一天也好。” 我瞄着玄德,知道他是不想丁炎跟我说太多的话,朝丁炎笑了笑道:“裴家别墅可能有人炼飞头降。” “什么?”玄德立马就炸了毛,用手指着我不停的颤抖道:“这个你可从来没跟我说过,为什么不跟我说?飞头降啊?你知不知道最后这可是要吸人血的?” “不对!上次那个飞头降的傀儡已经被我们给找到了,他没在裴家别墅,既然有他,那怎么还会有人炼飞头降,难道是两拨人?”玄德越说越急,最后几乎跳了起来,然后又是掏手机打电话,再次把裴家别墅的山给重点布控了。 那里有鬼王出没,又有人炼飞头降,还有裴家这个降头世家,在玄德这个要负责维护治安的人眼里看来,跟一个定时炸弹没有任何区别。 等他打完电话,我看着完全愈合了的掌心,跟丁炎说我去换身衣服。 刚一起身,阿南就端着一碗药急急的跑了过来,见我说要换衣服出去,立马拉着我:“依依姐,你都在床上昏了四天了,怎么这么急着了出去!玄德,肯定又是你!” 玄德瞪了她一眼,理都不理他,就朝我挥手。 我摸了摸阿南的头,把元宝的手递到她手里,然后看着丁炎。 他轻轻一笑起身扶着我慢慢的朝楼上走去,他的手没有以前那么温暖了,带着点点凉意,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丁炎的手应该跟他的名字一样,火热的,可现在他的手也是凉的了。 进了房间,我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丁炎道:“我可以撑多久?” 这个问题其实不难想象,玄德也是知道我的身体情况的,他不是那种坏心思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怎么可能我一醒就让我带丁炎去裴家别墅,这样想来原因就只有一个,我的命不久了。 “你本来就是一个死人,有什么可以撑多久的。”丁炎突然把手朝我肩膀上一伸,然后捏起一个什么东西。 只见原本他捏空的手指之间,一只雪白的壁虎立马扭动着尾巴被提了起来。 “出去玩会!”丁炎提着老壁虎,把门打开一点就把它朝外面一扔,又重新把门关上:“这只壁虎是个耳目。” 见我不明白,他又立马解释道:“它身上被人施了术法,它所见所闻,施法都也可能看到听到。” “是裴长生。”我想了想,朝他叹了口气道:“他可能也只是为了救我。” 丁炎看着我点了点头,然后半眯着眼,轻轻咬了咬唇,抬头望了望天花板,语气似乎十分无意的道:“你还记不记得我离开时,是因为算出你八字里面寿数已经完了,所以急着出找人?” 我点了点头,那时我以为他一去最多也就三五天的样子,只是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而且让我不明白的是,我中蜘蛛降丁炎也只是说暂时没有办法,可他一算出我的八字,就急急的走了,我真想不通难道一个人的八字就这么重要? 丁炎又咬了咬唇,似乎有点为难的看着我道:“你似乎很相信裴长生?” “没有!”不知道为什么,我本能且快速的否定了。 可能是因为丁炎走的时候,特意交待过我,不能太相信裴长生,他终究是一个游离了二十年的鬼魂。 见我回答得这么快,丁炎摇头轻笑道:“我找人算过了,你那八字很看似平凡,却十分奇特,而且……” 丁炎说着顿了顿,然后朝我急急的道:“你的寿命可能就是被裴长生借走的,只有借走你的寿数,他那具身体才能继续活下去。” 第165章 死亡之虫 我被丁炎的话给吓到了,直直的看着,可裴长生并没有对我做什么啊? 听丁炎刚才话里的停顿,那一个“而且”后面他没有说出来的话,只怕也很重要吧。 “你在乱葬岗不是晕了过去吗?可能就是那时下的手。”丁炎朝我眨了眨眼,然后转身准备出门道:“我在外面等你,你自己好好静一静吧。” 看着丁炎一关门,那老壁虎立马就又爬了进来,飞快的又爬到了我肩膀上,吐着鲜红的舌头看着我。 我对视着它那双绿色的眼睛,实在想不明白,裴长生把这货放在我身上当耳目做什么。 难道真的是他借走了我的寿数,所以要监视我?还是想我出事可以来得及救我? 心底突然十分的沉重,我慢慢的又躺回床上,脑中回想着遇到裴长生后的所有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我总以为他对我就算没有感情,或多或少也会有点盟友之间的关照。 有时他确实也挺关照我的,只是没想到的是最后丁炎给我的确是这样一个结论。 过了一会,我才沉沉的叹了口气,从衣柜里拉出方便行动的衣服,换上之后,又摸了摸完全看不见的老壁虎,心底又沉了几分,真不知道去裴家别墅又是什么样的情形。 我下楼的时候,丁炎他们竟然都在楼下抬头等着了。 阿南见我要下楼,又急急的跑了上来,似乎想扶着我,可丁炎也大跨几步走了上来,一弯腰,双手一拢就把我抱了起来。 吓得我紧紧抱着他的脖子,这种突然失重的感觉十分的不好,要知道从我十岁开始,我爸就没这么抱过我了,现在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突然这样把我抱起。 “走吧!”丁炎原本带着凉意的手,这时发出炙热的温度,我几乎都能感觉到他胸膛那种血流的热度。 头低了低不敢再看什么,任由丁炎抱着我上了车。 车上旱烟老汉不停的瞄着丁炎,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我记得上次在停尸房的下面,他们问我师父是谁时,我说的就是丁炎,所以现在旱烟老汉不停的瞄我和丁炎,明显在怀疑我们的关系。 就在我实在受不了这个不爱说话的老汉的目光时,旱烟老汉竟然自己开口了:“丁炎啊?你们学蛊术的我记得不是孤就是夭,要不就是贫!” 原本朝我轻笑的丁炎,听着旱烟老汉的话,身体猛的一震,然后生生的把目光挪开了,却再也没有说话了。 “老汉看你长这么大也不会夭了,贫的话吧,你家是苗家寨主,富甲一方,肯定也不会贫了。所以这孤吗……”旱烟老汉沉沉的看着丁炎,双眼里面竟然带着警示的意味。 我听着旱烟老汉的话,猛的就是一惊,突然想起丁炎以前说过,丁婆爱过一个男的,可最后的结果却十分的不好,以至于她最后心灰意冷一个人跑到我们这巷子里开了个香烛店,孤独了却了一生。 原本丁炎是不可能学蛊术的,可他家一直没有女孩子生出来,为了继承衣钵,他没办法,但丁婆却给他还找了一个道术高超的师父,以便消减他的罪业。 旱烟老汉说丁炎不夭不贫,只有孤,那他是不是误会我和丁炎。 但我却不想解释,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手不自觉的抚上了小腹。 那里面有一条线蛇,裴长生说过线蛇是为了牵扯男女情贞的蛊,一生只能炼一条。 丁炎为了控制蜘蛛降就把线蛇喂给了我,可后来为了解裴夫人的春风细线香,线蛇自动下滑到了下腹。 当时裴长生似乎有点生气的说过,我以后只能有丁炎一个男人,要不然谁碰谁死。 可我以前是没有活命的机会,打算孤老一生,现在看来能活下去就更不可能了。 连原本抱有希望的丁炎都开始对我撒谎,证明我的情况并不乐观。 沉思之间,车子已经到了裴家别墅,这时还是白天,我打开门竟然没有见到何嫂,原本下车时还在想怎么找个理由敷衍她呢,现在看来完全不用了,她也怕得连别墅都不来了。 我直接带着这些人朝着地下车库走去,那里以前放过养太岁的棺材,虽然现在不在了,可既然能放太岁,只怕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尤其是我上次来还感觉到渗人得很。 果然我带丁炎他们下地下室,还没到那间房子,丁炎立马就把我朝身后一拉,然后跟玄德对视了一眼。 让我吃惊的是,玄德竟然立马把一件明黄的道袍给披上了,还扔给了丁炎一件,眼神闪闪的带着精光。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地方竟然让玄德这么慎重,这货向来艺高人胆大,除了在云姐那里吃过点亏之外,也就只有那鬼王了,平时一直都是痞里痞气的不别把的放在眼里。 旱烟老汉也把烟给塞上,而阿南也把她那小包掏了出来,阿彩直接给缠手上了。 元宝却已经吓得牵着我的手躲在我身后,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间房的方向。 “你跟在我身后。”丁炎把我朝后面扯了扯,然后朝旱烟老汉瞥了瞥后面,朝玄德打了个眼色就朝前面走去。 一直到那摆放太岁棺材的房间里,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可丁炎却没有半点放松,接过玄德递给他的木剑,看着玄德在摆弄着罗盘,双脚以奇怪的方式在房间里跳动。 我瞄了一眼玄德的罗盘,却发现他那罗盘完全变成了一个秒表了,转得跟什么一样,发出哗哗的响声。 罗盘这东西我还没有学过,玄德那罗盘上面的字又密密麻麻一大堆,可能还是手写再雕上去的,字体也不是我们现在的简体字,所以我压根都看不出什么。 玄德的脸色却越来越沉了,跟丁炎对视了一眼,直接就把罗盘给收了,提着桃木剑闭上眼睛站在了原地。 这下子两人一动一静,房间里除了丁炎的走动声就只有我们的喘息声了,气氛一时之间怪得不行。 阿南也慢慢的把手里的阿彩放在了地上,然后静静的看着阿彩满屋子的爬动。 我知道这屋子不对劲,可看着这些人的脸色,心终究是不安,眼睛打量着房间,凭记忆走到放以前放棺材的地方,然后蹲下身子看着地面。 这房间本来就是水泥地,没有铺过瓷砖的,估计了没有谁家钱烧得慌把地下车库装修得好好的。 以前没有注意,这一蹲下来,我猛的发现这水泥似乎有点不大对劲,颜色有点淡不说,沙子还特别的明显。 正想伸手去戳地面,就听到丁炎惊呼一声,一把将我拉开,朝我摇了摇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黑色胖胖的地老虎放在地面上。 那只地老虎一沾到地面,立马飞快的朝着那水泥地里钻去,这一钻我们才发现,那地上的水泥根本就没有黏在一块的,而是细细的铺在上面。 玄德他们立马就围了过来,阿南更是直接想拿着脚就去踩,都被丁炎给拉住了。 那只地老虎进去之后没多久,原本铺得好好的水泥沙子下面猛的拱起一大团东西,跟着两条粗大的触角就从那水泥沙子下面钻了出来,还没等我们看明白这是什么东西,那两条触角下面就发出了闪闪的蓝光,扭曲得跟闪电一般朝着我们就射了过来。 丁炎一手扯着我,一手拉着阿南飞快的朝旁边退去。 玄德也连忙扯着旱烟老汉朝后退开,张大着嘴不可思议的盯着那两根触角。 只见那两条蓝光直接就打到了对面的墙上,立马把墙砸出一个大洞。 我吃惊的盯着那两只大触角,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两条触角竟然会放电。 那两条触角在水泥沙上面动了两下,似乎感觉到不对劲,触角猛的一转动,又是两条更加粗大的蓝光对着屋子扭曲的转动过来。 这次的蓝光似乎更加厉害,在半空中转动了几下之后,竟然又直直的朝着我们打了过来。 丁炎忙一把将我们拉倒,然后对着水泥沙子上面就扔了一张符纸。 只听见轰的一声,符纸把上面的沙子什么的全部给炸开了。 一条水桶粗细赤红的虫子猛的拱了起来,在一个比它大不了多少的洞里扭动着身子,似乎已经被激怒了,立马张开它那张四瓣合起来的嘴,一股子青黄的液体如同花洒一般,顺着它身体的扭动,朝着我们就噗了过来。 这下子我们可急了,刚才闪电还只有两条,这青黄的液体不用想肯定也是杀伤性的,而且360度无死角,让我们怎么躲。 丁炎也是一急,朝玄德大喊道:“这是戈壁上传说的死亡之虫,还不快把你那黑布祭起来。” 他话音一落,我就感觉眼前一黑,玄德及时的把他们玉皇宫那块传家的黑布给祭了起来。 可在这黑布之下,我还是听到四处传来滋滋的腐蚀声音,想想突然十分的害怕。 以这死亡之虫喷出来毒液的腐蚀性,以前我和裴长生躺在那棺材里竟然没有事,如果它真的一直藏在这洞里的话,那我和裴长生没有被它吃掉,真的不是一般的命大。 第166章 洞底 等滋滋声一过,我正想着这腐蚀性的东西怎么办,就感觉黑布似乎被什么猛的一撞,跟着隔着黑布,一股子闪光就闪了进来。 当时心里就是一震,勒了个去,这虫子还会用战术。 丁炎拉着我忙朝后一退,伸手就又朝前面扔了一下什么就叫玄德收了黑布。 这黑布一收吓得我差点就趴下了! 那虫子竟然从洞里面伸出老大一截,那圆滚带触角的头正高高昂着,似乎感觉到我们的移动,触角上立马蓝光立马滋滋的作响。 这下子我们没有一个敢动的,全部大气都不敢喘的盯着这只大虫子。 刚才它只露出了一小截,现在又是这么长一大截谁知道后面还有多长。 死亡之虫这种东西都是呆在戈壁上的,它们捕食的都是大型动物,而且活动空间也十分之大,在裴家别墅这么窄小的地方,竟然养了一条死亡之虫,真想不明白裴夫人每天给它喂什么吃的。 活鸡吗? 五人一虫对恃着不敢乱动,而死亡之虫钻出来的那个洞大小正好是它身子的大小,看样子下面还有很深,明显下面是一个大洞,且藏着的东西挺重要的,要不然看门的都这么牛了,里面的东西怎么也要对得住这死亡之虫。 站了一会,正想着怎么先挪出去,或者等那虫子靠身体支撑不了缩回去时,我们再想办法,就听到阿彩的信子嘶嘶的作响,这货竟然十分勇敢的朝着死亡之虫就冲了过去。 那死亡之虫立马张开三瓣大嘴对着阿彩就罩了过去,华丽丽的把阿彩整个都吞了进去,然后唰的一声就缩回了洞里。 这过程十分迅速,以致于阿南的尖叫声也在后面几秒才响起,这小姑奶奶立马冲着死亡之虫缩回去的那个洞就缩了回去,想都没想直接朝下跳。 急得我忙伸手就扯,却只能扯着她背上那根背带裤的带子,跟着她身子一坠就掉下去了。 我心底里一惊,阿南无论降头术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小姑娘,忙朝丁炎瞥了一眼,趴在地上试着就把腿朝下伸。 还别说,这洞比水桶还大了一点,我还真下提去。 丁炎见我试洞口,一把将我拉起,然后闭着眼沉念了几声咒语,对着洞口旁边就是大力的几脚。 只听到砰砰的几声响,丁炎扯着我飞快的朝后一退,就见车库那洞口四处全部裂开,水泥一块块的掀起却还没有直接落下去。 等情况稳定了之后,丁炎对着水泥块猛的吹了一口气,顺着丁炎吹风的方向哗的一声,那些水泥块就朝整个陷了下去,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我试着引了一张照明符过去,就见那洞口竟然深不见底,还夹着冷冷的阴风,阿南已经不见踪影了。 急急的跑到洞口叫了几声,我抬头看了看丁炎,他直接把手伸手玄德的裤兜里,掏出一个瓶子倒了颗药给我,示意我吃下:“你身体不好,不能过于激烈运动,先吃了,等会我们都下去,你一个人在这上面不安全。” 想都没想,我接过药丸直接吞了下去,然后丁炎从背包里掏出一捆绳子,绑在腰间,把另一头递给了旱烟老汉,朝我笑了笑,就小心的朝下落去。 我一直在旁边引着照明符看着他朝下落,这种感觉好像他又一次要离我而去,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应付着这些多牛鬼蛇神。 可我却没办法叫住他,只能默默的看着他。 那洞十分之深,就在我的照明符再也不能朝下引的时候,换了玄德的照明符又朝下引了一点,依旧没有到底。 这样下面一片漆黑的过了许久,然后才见丁炎下面的绳子扯了三下,旱烟老汉这才开始收绳子。 等他把绳子收上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这绳子比丁炎拿出来的时候,多了两倍不止,想到旱烟老汉那瓶喝不完的酒,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丁炎要把绳子给旱烟老汉也不是玄德了,这货好像能让东西变得无限的多。 我这次依旧是我和旱烟老汉一块下去的,这位老汉还是十分照顾我的。 跟上次在停尸房下面一下子落到底不同,这次似乎无限的延长,而且四周并不是上次那种可以碰到地底的实心,好像四周是无限的空洞,却又窄小压抑得连呼吸声都好像有了回声。 还没落到底时,就见到丁炎引着照明符来接替我们,解了绳子,让上面的玄德收了。 想着这下来这么高,阿南可是直接跳下来的,我忙引着照明符四处看着,生怕一不小心就瞄到一个鲜血淋淋的场景,四周都是细细的黄沙,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我担心中的尸体,心里突然松了一下,可一想到那死亡之虫一口吞了阿彩的样子,阿南那小身板…… “阿南敢跳下来,肯定是有自保的方法的,你别担心。”丁炎看着绳子一点点的朝上拉回,然后引了几张照明符慢慢的朝四周探去。 光线越展越宽,可这洞似乎一直都没有尽头,好像整栋别墅都是建在半空中一样。 想到这里,我猛的惊醒,裴氏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还是在裴长生出生之前,就已经涉及房地产了,而第一个开发的楼盘,就是他们现在住的这块别墅区。 当时看到这里我还想了一下,怪不得裴家可以建这么大的地道,原来是他们自己开发的房子,现在想来这么大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一年两年可以建成的。 裴家的地道只怕早在他们几代传家的时候已经建好了,只是为了掩饰这些地下世界才特意开发了别墅区,只怕整个山顶别墅区都是裴家的地下世界了,只可惜那些有钱人认为住在这别墅里是一种荣耀,可没想到下面不知道住了多少牛鬼蛇神。 看着四周空空的地方,我突然有点想知道这地底是不是那九间房间的一间,如果是的话,那我就见过两间了,只是这一间看上去比上次裴夫人呆着让蝎子在身上爬的那一间大了许多。 不过感觉一下脚下的细沙,再想想那死亡之虫这么大的身体都能养在这里面,可以想象这房间不是一般的大了。 过了一会,玄德也下来了,只是我比较好奇的是是谁在上面给他牵着绳子。 这货一下来,立马朝上现打了个呼哨,跟着那一大捆绳子就被扔了下来,他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道:“只有一个时辰啊,我请了大力神看洞口,我怕到时我们全下来了,有人直接把洞口给封住了。” 他把话说完,就又朝地上扔了一个东西,说等会还得靠这东西找到上去的路,这才朝四周张望。 我都没好意思告诉他这地方想找到边都很难,这货就嘀咕着裴家人似乎很喜欢打洞,上次打了一个连着阴河的洞,这次又打了一个藏大虫子的洞,也不知道裴家人是不是属老鼠的。 原本又在跳着怪舞的丁炎立马斜过眼来瞄我,我只得朝他笑了笑,让他先选好方向我们去找阿南,待会再告诉他。 他立马就指了方向,说阿南肯定去追那死亡之虫子,而那虫子身上有他最后扔下去的地老虎,他可以感应得到。 走了几步,我就气喘不过来了,却又要沉吸着气强撑着,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是真的不行了。 把我引出去的照明符引了,我朝玄德打了个眼色,这货立马引了四张照明符出来,亮度跟我的差不了多少。 丁炎眼里满是紧张的看着我,我忙吸了几口气,朝他轻笑,跟他一边朝前走一边把上次停尸房下面锁魂甲子棺的事情跟他说了。 他听着也是唏嘘不已,尤其说到蛇王蛇母时,他眼神闪了闪,去瞄旱烟老汉,见他点了点头,才感慨地道:“蛇修千年方为蚺,再修千年可为蛟,蛟修千年即化龙,其中还不得为恶作孽,这至少得三千年才能为龙,但蛇王却又不一样,蛇王为一族之长,想化龙不知道难了多少倍。” 我没想到这还有更难的?蛇王不是应该更容易吗? 不解的看丁炎,他却不肯多说,只是让我回去之后把那猫老太的猫给走阴门送回去,那只猫是她们派里很重的东西。 我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茬,但见丁炎双目紧皱,明显对于刚才那蛇王化龙的事情不是很认同,忙扯着他问蛇王想要化龙得怎么样。 丁炎瞄了瞄玄德,见他和旱烟老汉也是满眼的疑惑,他竟然站定了身子,沉沉的道:“这世间最容易修道成仙的是人,然后就是最简单的东西,是草木精华,不过他们修炼成了之后,也只是入人道而不是成仙。所以万事万物都是一阶一阶的进的。” 玄德听着点了点头,没有言语,明显这是修道的根本。 只可惜我没修过道,虽说能画几张符纸也是阿南照样子教给我的,只是为了配合降头术的符术。 丁炎又沉叹了口气:“蛇王为一族之长,却天生以蛇为食,罪业深重,怎么可能化龙?” 我听着顿时就是一愣,可当时裴长生说过那地下的世界是战国时,楚国人为了养蛇王化龙所建,后来他们家救了蛇王,才跟蛇王有了个交易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面猛的想起蛇母看我时那满眼的同情,以及蛇王那种了然的神情,似乎在它们眼里,我的命运已经被看透,剩下的只有同情而已。 第167章 骷髅 连玄德都不解的看着丁炎道:“这方面你比较懂,那你说那蛇王养在那里不是为了化龙,那是为了什么?” “楚巫文化过于深厚,就连现在许多人都参不透其万一,我哪知道他们在地下深处锁着一条蛇王,还用锁魂针锁住了蛇母,这种事情只怕会惹来蛇族倾族的报复吧,要知道蛇的报复心是很强的。而且你们说过那地方是依阴河所建,那锁魂甲子棺又是后来才有的东西,只怕那蛇王跟裴家的交易不只是存个东西放了它这么简单。”丁炎说着眼里也满满的都是疑惑。 “没有点实力,谁有胆子锁住蛇王,而且依依的血开了锁魂甲子棺,只怕不是好事。”丁炎满眼担忧的看着我,竟然不自觉的伸手牵住了我,然后沉叹了口气道:“终究是我离开太久了。” 这时我才想起来,我一直都没有问丁炎这一个多月去哪了。 再要开问,就见前面隐隐的传来亮光,一点点的看不明确。 旱烟老汉立马朝我们摆了摆手,吸了一大口烟对着对面就吹了过去。 烟雾一散开,原本的亮光瞬间就又消失不见了,就以我们纳闷的时候,就听到唆唆的声音传来,跟着脚底的沙子哗哗的作响,然后只感觉沙子好像在地上飞快的流动。 丁炎一把将我扯到怀里,伸手对着地下一洒,就见他手里一大捧鲜红的蚂蚁就朝着地上落去,瞬间消失在漫漫黄沙之中。 从我们这一路走来,从来都没见丁炎的手朝哪里伸过,没想到他这一张手,竟然满手都是蚂蚁。 我看着他揽着我腰的手,突然感觉有点害怕,果然会降头术蛊术什么的是件恐怖的事情。 蚂蚁落入黄沙之后,沙子里一时拱起老高,一时又深深的沉了下去,下面明显有着一场大战。 就在对面点点的亮光越来越多时,沙子里面猛的窜起了一条鲜红的虫子,身上裹满了鲜红的蚂蚁,不停的在沙子里扭动着,头顶上的触角还不停的朝外面冒着细细的闪电,却因为太小,没有什么杀伤力。 哪里是什么小虫子,明显就是一条幼虫时期的死亡之虫,而且看着远处那些闪闪的亮光,只怕这些虫子不少吧。 这种东西有一只就已经很恐怖了,裴家竟然还跟养鸡养鸭一样批量生产,也不怕这些东西突然多地底窜了出来,把他们一个人给吞了下去。 丁炎明显也是一愣,脸上瞬间变色,伸手猛的一展,无数的蚂蚁跟流水一般的朝着沙子中间落去。 我也忙把身上所有的引火符给掏了出来,看着远处密密麻麻涌过来的死亡之虫,心底真的有骂娘的心思了。 谁能告诉我这反常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裴家到底想做什么? 他们挖了一个又一个的洞,难道这也是为了复活裴长生? 那个时候他都没生啊,复活个毛球! 旱烟老汉慢慢的朝着烟枪里塞着烟丝,这个时候他烟也塞不完了,跟以前一个劲的叫这个买烟那个买烟不同,这时可能把所有的藏货都拿出来了。 他还一边塞一边叹气,又说喝我家两口酒不容易,一会要对付杀人蜂,这会子就是对付这种能闪电能喷强酸的虫子了,也不知道他这把老骨头以能不能撑得住。 我都懒得理人会他了,他每次都只是说说,等到家时,我们不给他买烟就又把这些事拿出来念叨一遍,根本就是套路。 眼看着那些死亡之虫爬了过来,我手一抖,几张引火符迎了上去。 心底突然想到这场景前几天晚上才来了一次,上次是杀人蜂,这次妈蛋竟然是死亡之虫,这东西的杀伤力根本就不是杀人蜂能比的。 让我想不明白的是,裴家这么大的底蕴,竟然搞到最后只声裴长生这一根苗,也真不知道他们玩的是什么。 太岁真的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把秦裴老家全部给整灭绝了?我现在严重怀疑这个问题! 火一沾到死亡之虫身上,竟然没有立刻着起来,只是发出滋滋的响声,还有一股子烧焦的味道。 可那些被烧到的虫子竟然跟疯了一样,在地上打着滚,朝着同伴身上就压了过去,张开大嘴就吞食着同伴。 这时才发现这些死亡之虫竟然也有大有小,大的也只有碗口大小,小的却拇指大小,跟最先那条看洞的比起来,只怕是曾孙辈了。 阵型一乱,这些虫子立马陷入了疯狂的内乱之间,瞬间就有小半虫子进了同伴的肚子,这场景实在是我们怎么也没想到的。 刚才见他们这么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我还以为它们会统一战线对敌,可现在这样,完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接下来等丁炎的蚂蚁一上场,这些小型死亡之虫立马就没了任何威胁了,一只只的被蚂蚁活生生的拖到一半,有的迅速被蚂蚁咬断了身体,边里面吃掉的那只死亡之虫也被咬得面目全非。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直观的大型撕杀场面,心底忍不住就是一颤,果然动物的杀戮才是天性。 丁炎拉了拉我,绕过再也顾不上我们这些人的死亡之虫慢慢的朝前面走去。 按我数步的计算,我们从洞口朝这里已经走了一千三百多步了,按两步一米二计算,也是近千米,这么长的距离竟然一直没有看到底,这个洞的大小真心不是一般的大。 再往前依旧是一片黑暗,连那点点的亮光都没有再出现了,好像又是一片无尽的空虚。 突然感觉还不如停尸房下面那阴河呢,有点什么动静还好应对,这一片片死寂,让我总感觉随时都会有一个什么东西扑过来。 正想着,就感觉脚下猛的一陷,跟着脚脖子突然就被什么给扯住了。 吓得我立马扯着丁炎的胳膊用力把脚拉了出来,大力的甩动着。 丁炎连忙扯着我朝后拉,玄德立马伸手一把扯住我的脚踝,朝上面一扯。 只听到咔咔的两声,一只枯了的手死死的扯着我的脚脖子,被硬给扯了出来。 我没想到这沙子下面竟然还有尸体,本能的朝后面一缩,看那只手上面还带着没有腐烂完全的衣物,明显不是死亡之虫吃了吐出来的,那虫子肚子里全是腐蚀性的液体,进去之后再出来,完全不可能这么完整。 正想着,玄德立马伸脚朝沙子下面用力一扫,等他扫到第三脚时,露出来的地方已经有膝盖这么深了,下面竟然又露出了一些干枯的尸体。 玄德还想扫,丁炎却朝他摇了摇头,嘴里咂咂的响了几声,就有几只蚂蚁从沙子里面钻了出来。 丁炎伸手把这些蚂蚁接到手里,闭了一会眼睛,又把蚂蚁放了下去,沉吸了口气道:“这下面全是尸体,不过都已经干枯了。” 似乎怕说得不清楚,他环顾了一下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又加了一句道:“整个洞底下,全部都是。” 这下子不只是我,连旱烟老汉和玄德都震惊了,要知道从我们一路走过来的地方算来,不到边这地方至少也有几千平米了,竟然全是尸体,那得多少尸体? 而且全部干枯证明时代已经很久远了,裴家这么大的动作,竟然没有人发现。 尤其是玄德,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精彩来形容了。 玉皇宫在这里立足几百年,裴家这栋别墅跟他们相隔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先是养太岁的棺材,又是鬼王和停尸房下面的锁魂甲子棺,跟着又是飞头降,然后又是这么大的一个弃尸洞。 这让一直认为管理这一块阴阳事务的玄德怎么也接受不了,愣愣的看着丁炎过了一会,他才沉沉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道:“裴家到底准备做什么?” 谁都没有答案,这个问题我刚才已经想过了。 论财,裴家的财力无人能及;论名,裴家以医药起家,现在也主要在医药这一块,也无人能及。 他们缺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养了蛇王蛇母又养了这么多死亡之虫?连秦家养着的太岁都要抢来! 难道他们跟段河一样,也想着炼什么往生降,追求长生不老吗? 大家都是一片沉默,一是吃惊于裴家的又一大手笔,二是想不明白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正想着,就听到远处,阿南尖叫了一声。 她向来胆大,上次跳到阴河那洞里都没有尖叫,这时却突然这么大声的尖叫,明显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急忙朝前跑去,刚跑两步就感觉到脚下一轻,跟着整个人就腾空了,抬头一看,却是丁炎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大步的朝着声音的来处跑去。 阿南的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等我们一直朝前跑时,就见一个又一个的骷髅从沙子中间爬了起来,朝着同一个地方奔去。 而他们奔向的地方,赫然就是那一具养太岁的棺材,阿南正站在那棺材前,看着那些骷髅朝她冲了过去,那只吞了阿彩的死亡之虫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第168章 尸海 眼看着阿南就要被那些骷髅大军给淹没了,我想都没想直接冲了过去,对着那些骷髅就是张引火符。 符纸一沾到骷髅身上,立马燃起了熊熊的火光,毕竟骨头里面是有磷的,也算是易燃物之一了。 骷髅一经燃起,立马一个牵一个,燃起了冲天的火光,瞬间就把这洞里照得通亮。 这一照我才发现,阿南身后拱起的细沙之中,竟然也露出了一个大洞,而那些燃着了的骷髅竟感觉不到半点的痛意,直接朝着那里面冲了进去,对站在洞前面的阿南视而不见。 我忙冲上前去拉住了阿南,见她确实没事之后,这才舒了一口气,这小姑奶奶看着骷髅还一个劲的尖叫,估计也被吓得够呛。 只是她都是降头师了,还怕骷髅,实在不能理解。 丁炎连忙赶上前来,把我和阿南拉到一边,可这些骷髅依旧什么也不顾的朝着那洞里奔去,搞得我们莫名其妙,却又一动不敢动。 不过幸好没多久之后,骷髅就停止了向里面冲,我们几个看着那黑漆漆的大洞,一时之间也都纳了闷了,这洞里有洞算怎么回事,而且这些细沙钻出来的洞竟然不会塌。 不过玄德明显对那具养太岁的棺材比较感兴趣,伸手就去掀棺材盖,我忙伸手摁住了他。 不是我不准他看太岁,只是我竟然本能的伸手摁住了他,我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总感觉这具棺材里有我和裴长生太多的事情,而且我们还曾经在这里面差点着了裴夫人的道。 最主要的是,裴长生受了重伤一直没有治好,而裴夫人又中了蜘蛛降和念蛇,这些都无法解,我怕一推开棺材,就会看到裴长生和裴夫人躺在里面。 如果画面不好的话…… 丁炎也朝玄德摇了摇头:“如果是太岁的话你还是别动的好,这地方这么多骷髅,阴气极重,你一开棺放出太岁,只怕会惹麻烦。” 看着丁炎的侧眼,我记得他离开前也对太岁十分的好奇,现在却顺着我制止了玄德。 “这是太岁啊?你不想看?”玄德立马痞里痞气的瞄着丁炎,轻轻的敲了敲棺材盖道:“张依依曾经说过,这太岁还只有碗口大,就能维持裴长生的寿命,你就不想看看?而且这太岁可能还是救她妈唯一的希望呢?” 听着玄德这话,我脑子里突然一闪,心里竟然有点心动。 裴长生也曾经跟我说过,能救我妈的可能暂时知道的就只有太岁,可没有人敢乱动太岁。 我主意还没打清,就见玄德突然轻轻一笑,猛的就伸手推开了棺材盖。 “别!”丁炎连忙伸手想去握住玄德的手,可刚一伸手,棺材盖已经落到了地上。 还没等我们看清楚棺材里面有什么,就见无数条触手猛的从棺材里面伸了出来,瞬间把站在棺材前面的玄德给拉了进去。 这几乎都是一眨眼的事情,我连气都没喘过来,就见玄德已经栽了进去,丁炎更是急着朝里面伸手想捞玄德,可几条粗壮的触手立马就缠住了他。 我急忙引着引火符就着了过去,旱烟老汉立马也凑了上来,对着那些触手就是重重的几烟枪砸了下去。 走近之后才发现,这些触手竟然不像章鱼那种触手,而是看上去跟太岁一样的蘑菇皮,一条触手顶端就是一个碗口大的吸盘,鼓动着身子用力的将丁炎朝里面拖,赫然就是以前吸在裴长生身上的那个太岁。 丁炎双腿一沉站在那里,身上不停的朝外涌着各种毒虫,嘴里低低的念着咒语。 “你先用大力金刚咒稳住身子,我们再想其他办法。”旱烟老汉的烟枪对着那些太岁触手不停的打去,可无论他怎么打,那些触手就是软绵绵的不着力。 我引着的引火符沾到那些触手身上也不着火,根本就无从着手,阿南更是着急的对着那些触手又拉又扯,她那小身板吊在触手上就跟荡秋千一样。 眼看着没办法,我干脆引着照明符朝着棺材里照去,这一下子开棺,跟我以前住的那些晚上根本就不一样啊,怎么会成了这样子呢。 一照进去才发现,这棺材根本就没有底,下面堆了无数的肢体,而那些肢体的空隙里面,许多跟缠着丁炎身上的触手一样的东西在轻轻的蠕动着,玄德已经完全不见踪影了。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以前看到的太岁竟然只是小小的一部份,怪不得我以前一直怀疑,一只看上去那么萌的太岁,怎么可能让秦裴两家都死绝呢。 就在这念头闪过的时候,就听到阿南一个劲的尖叫,旱烟老汉也是一阵沉闷的大吼声,忙回头一看,就见丁炎已经被朝这边拉了许多,上半身居然被拉开了棺材上面。 而那太岁似乎开始生气,那半透明的吸盘开始大力的鼓动,竟然慢慢的聚起了浓黄色的液体。 “快闪开,这是尸水!”丁炎瞄着那些浓黄的水,朝我们大喊道。 阿南吓得抱着触手再也不敢跳动了,连一直大敲着的旱烟老汉也是懵掉了,生怕一不小心就敲破了。 太岁这东西不知道被秦家人埋在乱葬岗埋了多少年,它身体里的尸水,不知道有多毒。 可眼看着越鼓越高,一旦炸开,我们可以躲开,丁炎他就……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一抽抽,一抬手就咬破了手腕,将手朝着棺材里面就滴去。 裴夫人既然一直拿我的血来喂这太岁,那现在我也来试试,不知道太岁这东西是不是真的贪食我的血。 我那黑浓的血一滴进棺材里,原本在尸体之间游走的吸盘全部都游了过来,一个又一个的在下面吸着我的血,然后跟水珠一样,一个个慢慢的聚拢在了一块,没有触手没有吸盘,就是一大块肉陀,能全部接着我滴下去的血。 阿南吃惊的看着几乎满满一棺材的太岁:“怪不得说割了它一块肉又能长出来,这整个就是割了肉也看不出来啊,可以流动的肉陀陀啊。” 我也有点吃惊,总以为我看到的是全貌,可现在看来我看到的完全只是一小块中间的一小块。 血依旧不敢停,我用力挤着胳膊朝丁炎打着眼色,他朝旱烟老汉点了点头,正想朝棺材里面跳,就见棺材下面的尸体开始松动。 大家先是一惊,想着不会又是有什么钻出来吧,猛的一只手就从那些尸体里面伸了出来,一把拉住我朝下滴手的血,吓得我全身一哆嗦,差点尖叫,就感觉那手猛的一拉我,跟着玄德立马从尸体下面钻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可他气还没喘完,我就闻到他身上一股浓浓的臭味,几乎要把我给薰晕了。 玄德一见那被我血吸得盘成一团的太岁,气得牙痒,却也不敢有大动作,连忙伸手小心的爬了出来,朝丁炎指了指下面道:“尸海!” 我还没听清楚尸海是什么,丁炎就是脸色一白,沉沉的瞄了我一眼,忙扯着我朝后退了退,然后让阿南拿药水给玄德洗一下,要不然以他身上尸水的浓度,不一会就化了。 阿南嘟着嘴,一边骂玄德自己惹事,一边从小包里把她上次洗那黑蛇毒的水拿出来递给他一小瓶,又掏出一瓶心痛的给我洗被玄德握过的胳膊。 玄德扯了一块布用药水沾湿,然后从头开始往下擦,一边擦一边大骂。 他被太岁拉下去之后,眼前就是一黑,然后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就感觉一下子栽到了一汪水中间,那水又腥又臭,幸好他还会憋气,加上从小是药炼出来的身子,要不然肯定会跟那些尸体一样先被毒死,然后被泡得皮肉不会腐烂,里面却化成了一滩尸水,让太岁吸食了。 不过他手脚被太岁的触角给绑住,怎么挣也挣不开来,眼看就算不毒死也要被尸水这么恶心的东西给淹死时,那些触角突然松了,他就凭触感拉住了一条浮了上来,然后拨开层层的尸体钻了出来。 我手的皮都快被阿南搓掉了,忙朝她笑了笑,就问玄德下面到底什么是尸海。 丁炎脸色发白,瞪了玄德一眼,这才侧眼看了看那棺材里的太岁,朝我道:“这沙子下面的骷髅都是太岁吸食完尸水之后浮下来的。” 怎么沙子下面还用浮?我这就有点不大明白了? 玄德沉叹了口气,白了我一眼,朝丁炎道:“跟她说话,你应该直接点。” 说着,急急的道:“也就是说,在沙子下面还有三层,一层是浮着的骷髅,然后就是那些腐化完全却没吸完的尸体,再往下就是尸水和那些泡着的慢慢发酵的尸体。” 我听着就是一愣,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丁炎。 按玄德的说话,我们现在站的还只是最上面的那一层,下面竟然还有一层很深的地方,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就是用来养太岁的? 那么当年裴夫人从乱葬岗把养太岁的这具棺材挖来,真的只是挖了那一具棺材,还是说连那棺材下面的尸海一块挖了过来。 二十年前,这么大的工程,怎么可能没有人知道? 还是说,这尸海以前就在这里,后来只是运来的太岁? 秦裴两家的秘雾越来越浓,我竟然开始感觉到害怕,那种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害怕。 第169章 门 要知道光是凭这洞沙下面的骷髅就至少以千计,这还只是最上面那一层,下面还有多少层尸体都不知道,更何况还有泡在尸水里面的。 这得多少尸体堆成,这么多的尸体得死多少人? 是裴家害死的,还是原本就是尸体…… 而且这种设计也让人吃惊,尸水在最下面泡着尸体,然后被吸空成骷髅上浮,再铺上细沙,掩饰住这么多尸体,再用一具棺材掩人耳目的装着太岁,而这层细沙上面再养着无数的死亡之虫。 这一层层的设计,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的心血。 丁炎却还在旁边给我补充道:“等骷髅浮到一定程度,骨头自燃,又会化成灰,然后变成细沙,这样就又是一层循环,只是不知道下面的尸体怎么补充。” 所有人都是震惊的,如果说上次那停尸房下面的锁魂甲子棺还是夺天工的造化的话,那现在的尸海完全是人力所为,却比那锁魂甲子棺更让人震惊。 可这么大的工程,以玄德他们玉皇宫在这里几百年的时间,竟然没有发出半点端倪。 我轻叹了口气,看着好像满足得睡着了在棺材里一鼓一动的太岁,心里又酸又涩。 这样一种靠人类尸体为食的东西,竟然会被传出来可以让人长生不老?可以救人性命? 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那个以生为死,以阴生死的大道理。 一阵沉默,我想如果让我妈知道太岁是这样的东西养来的,只怕她自己也不会吃吧,而且太岁可能根本就不是用来吃的。 如果只要吃下去就行了的话,裴夫人还担心什么裴长生,段河他们还炼什么往生降,明明知道裴家有太岁,直接开打,然后一人一片割了吃就是了。 只是这样一个看上去萌蠢萌蠢的东西,竟然可以害得秦裴两家死绝?这是我第一次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不知道是裴长生在骗我,还是这根本就是一个局,或者这就是一桩由太岁引起的血案…… 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我让丁炎把棺材盖给盖上,玄德这家伙不怕死,还在问我那聚阴符在哪里,怎么没有看到。 我实在是没力气回答他了,看了看阿南,问她阿彩找回来了没有,阿南这才想起来,指着细沙上面那个大洞朝我摇了摇头,说她一路追着死亡之虫,最后它钻到那个洞里去了。 她话音一落,就听到那洞里吼的一声大响,然后刺眼的蓝光就冲了出来,丁炎立马扑过来,死死的捂着我的眼睛。 我只看到他最后一张符纸扔了过去,然后整个人就被气浪给死死的压在了丁炎的怀里。 过了一会,丁炎慢慢的放开了我的眼睛,入眼就是死亡之虫那破裂了的身体,阿彩已经在阿南身上游走了,还不停的嘶啦着蛇信,似乎十分不服气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总感觉阿彩身上的颜色淡了很多,原本色彩很浓的头顶满满的都是红色,好像被死亡之虫染色了一般。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丁炎的符纸威力竟然有这么大,上次给我一张能击退鬼王招来的恶鬼,这次一张就解决了死亡之虫。 想到这里,我慢慢的朝着玄德望去,他号称是玉皇宫天赋最高的人,也是玉皇宫的掌教,可上次面对云姐招出来的鬼魂时,却好像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差点害我被云姐放干了血救她女儿。 他跟丁炎道术上虽然差点辈份,但道术不会相差这么多,那原因就只有一个,他根本就没想救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中突然闪过那天在玉皇顶外面,玄德看着我时那眼里闪过的杀意,只是后来他又没有杀我…… 沉叹了口气,丁炎突然抱了抱我,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柔声的问我有没有受伤,我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裴家这地方真的不该来的,我这一生的恶梦就是从裴家开始的,既然我时日不多,竟然还来这里,也真的是自作孽啊。 丁炎见我没事,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又掏出一颗药丸直接塞我嘴里道:“没有水,你就先勉强吞下去,等我们出去就好了。” 说着责备的瞄了玄德一眼,然后牵着我小心的朝着死亡之虫出来的那个洞里走去。 死亡之虫被他一张符纸轰得全是碎肉,旁边的细沙被吹开,露出下面一具具的骷髅,整个洞里就好像人间炼狱一般。 我不知道为什么丁炎还执着的朝着那洞里走去,但我实在是头晕眼花得没有了力气。 本来没了裴夫人配的汤药,我体内的血就不能流通,开始发黑凝结,加上这几天里一再的失血,好不容易丁炎救了我一次,刚才又是失血,这下子只感觉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了。 心底竟然有点好笑,既然已经是个死人了,为什么就不能跟那些骷髅一样不怕痛不怕累,现在我是死人的身体活人的感觉,真的取了两个的缺点。 走了几步,丁炎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了看我,然后轻轻一弯腰,把我抱在胸前,朝玄德瞥了一眼洞口。 “有异性没人性啊!”玄德叹了口气,拿了张符纸朝洞里走去,边走边瞄着丁炎道:“孤、夭、贫。” 这三个字好像魔咒一般,抱着我的丁炎身体猛的就是一紧,双手死死的将我朝怀里揽去,却又慢慢的松开,低头朝我露了一个安抚式的笑容,一步步的朝着洞里面走去。 这洞里似乎就是死亡之虫的藏身之地,奇怪的是用细沙拱起来的,却好像十分的牢固,不会塌下来,玄德一个在前,旱烟老汉带着阿南断后,越朝里面走就发现里面很多烧起来的灰烬。 想来刚才我看到骷髅冲向阿南吓得用了引火符完全是多余的,那些骷髅不知道什么原因冲进了洞里,其实就是用来燃烧成灰的。 洞似乎很深,却干燥又舒服,那死亡之虫也是个会享受的主,一直朝前走,最后竟然是一扇门。 真正的一扇从外开的门,这下子搞得我们所有人都蒙圈了,这裴家人根本就不按套路了牌啊,这洞的尽头没有宝藏不说,是一扇门算怎么回事? 我却突然变得紧张,裴长生说过裴家天那阶子在地上建了九间房间,可除了特定的方法,其他人根本就找不到房间在哪里,连裴夫人也不可能全部知道。 玄德紧张的盯着那扇看上去十分普通的门,回头吞了吞口水看着丁炎,用眼神问他要不要打开。 “开咯!”旱烟老汉一直站在后面,见我们没有动静,慢直接朝前走,然后朝玄德道:“我们这么多人怕毛啊,连太岁都怕这妹陀的血,根本就没什么好怕的吗。就算是锁魂甲子棺,有这妹佗也打得开。” 听着旱烟老汉的话,丁炎眼神闪闪的低头瞄了瞄我,嘴唇抿得死死的。 我也发现哪里不对了,听旱烟老汉的话,好像我才是真正的裴家人,我的血在裴家根本就是一个通行的钥匙,见什么开什么,遇什么解什么,碰到什么可以镇什么…… 整个就是一万能钥匙啊,可惜是马上就要挂掉了的万能钥匙。 有了旱烟老汉的话,玄德朝后退了几步,然后慢慢的抬脚,念了几声跟丁炎那时一样的大力金刚咒,对着那门重重的就是一脚,然后整个人就华丽丽的栽了出去。 原本以为要用大力才能推开的门,被玄德踢出了一个大洞。 而那洞后面却传来一个女人放声的尖叫,那声音竟然有点耳熟,我忙从丁炎怀里下来,朝着门外跑去。 就见玄德整个都愣愣的趴在地上,然后在他不远处,包着浴袍,盘着的头发上还带着泡泡的何嫂在放声的尖叫。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们从地底下的一个大洞里出来,却到了裴家浴室的门口,而且正好何嫂还在泡澡。 忙大声叫着何嫂别叫了,我一把将玄德从地上拉起来,看着何嫂道:“这是玉皇宫的道长,你不是说这别墅里闹鬼吗?我叫他来捉鬼的!” 说完,我眼带责备的瞄着何嫂,对于她这种喜欢贪便宜的人,我真的是无语了,既然知道这别墅不干净也舌不得辞职,连泡个澡都要来这里享受一下大浴缸,可见有多贪。 不过她都来了,证明那些狗肯定也被送过来了,那么时间肯定不早了…… 何嫂一听见是我,立马闭了嘴,老脸上满是委屈的裹了裹身上的浴袍,却又瞄了瞄地上的玄德。 走吧…… 这一打量我才发现,我们破门而出的地方赫然就是浴室对面的房间,只是我们明明没有感觉到朝上走啊? 正想着,就听到什么低低吼叫的声音,我朝丁炎打了个眼色,然后带着他们朝着后院走去。 那里才是今天来的重点,那些被用来喂食炼飞头降的狗都关在那里,如果能找出后面炼飞头降的人,想来也算是找出一点线索了吧。 只是不知道那个既然跟裴夫人一伙,也不知道会不会解了裴夫人身上的蜘蛛降和念蛇,这样是不是我的蜘蛛降也有办法解了? 第170章 楼上 我们正朝后面的门走,狗的低呜声更大了,吓得我们几个人立马加快了脚步。 丁炎怕我走不动,几乎是搀着我快步的朝前面拉。 可等我们到后院的时候,却只见一条雪白的蛇缠在狗棚上面,对着那些肉狗嘶啦着蛇信。 那蛇正是那天裴夫人用来给绑我和裴长生手腕的那一条,那些狗似乎十分的惧怕那条白蛇,吓得全部缩在狗棚的角落里,想叫又不敢大声叫,只敢低低的呜咽着,狗眼里满满的都是恐惧。 白蛇听到我们过来的声音,立马扭过蛇头,嘶拉了一下蛇信昂着蛇头就朝着我们要扑了过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昂到半空就又顿住了,那条蛇眸紧紧的盯着我,又偏着头想了一会,然后慢慢的朝我游了过来。 说实在的,对于蛇我出于本能的害怕,可这条白蛇却一边朝我游,一边用眼神柔和的看着我。 不要问我为什么会去关注一条蛇的眼神,实在是它一直盯着我,让我不能忽视它的存在。 连丁炎都用眼神告诉我不要动,似乎这条蛇十分的非同寻常。 白蛇绕着我的身子转了一圈,慢慢的顺着脚缠着爬了下来,伸着蛇信舔了舔我的脖子,蛇眼里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 吓得我连气都不敢喘,只能用眼神瞄着它,任谁都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让一条蛇缠到脖子了还一点事都没有啊。 “依依姐,没事的!”阿南见我紧张,忙把阿彩朝她脖子上一绕,对我十分轻松的道:“你看没事吧?只要你不动,它就不会咬你。” 她话音一落,白蛇猛的嘶啦了一下蛇信,对着我脖子就是一口。 我几乎都能感觉到尖悦我蛇牙瞬间穿透了我的皮肉,然后一股冰冷的东西就从蛇牙里面注了进来,那时我几乎吓得尖叫起来,却又完全不敢动弹。 侧眼看去,阿南几乎都石化了,她可能也没想到这白蛇这么不给她面子吧,而丁炎却是一脸沉思的样子,紧张却又没有动作。 过了一会,白蛇终于让我脱离了它的蛇吻,这货竟然还不怕死的把头昂起来跟我四目相对,朝着我嘶啦着蛇信,好像在邀功一样。 只是我除了脖子上有点痛之外,并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白蛇慢慢的顺着我的衣领朝下爬,转身就朝屋里游去,一边游还一边回头瞄我,大有让我跟上去的意思。 我完全没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却又担心浴室那个被玄德一脚踢开的门,跟丁炎对视了一眼,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白蛇,连向来除了抽烟喝酒对其他都漠不关心的旱烟老汉也死死的盯着那条咬了还邀功的蛇。 “跟上去!”丁炎伸手拉了拉我,就跟着那条蛇朝里面跑去。 白蛇似乎还在屋里面等我,见我进去了转了个弯就朝着楼梯口爬去。 何嫂这时估计还在换衣服,我忙拉着丁炎飞快的朝楼上跑去。 跑到一半时,我猛的想起楼上那些图腾来,可已经来不及了,我只听到什么低吼一声,然后身后的丁炎瞬间就朝着楼上冲了上去,旱烟老汉和阿南也是一把就拨开我,眼里带着不可置信的朝楼上冲去。 我心里暗叫不好,裴夫人曾经说过楼道上的那些图腾,有些人一辈子在寻找,却一辈子见不着。 丁炎是学蛊术的,而阿南是降头师,旱烟老汉虽然一直没说他是做什么的,可听他那口音想都不用想是湘西那一块的。 连忙就跟着朝上跑去,却发现腿脚依旧没力,只听到后面的玄德沉叹一声,一把将我捞起夹在腋下就朝楼上跑。 到了楼上走廊,那小白蛇还停在正中间朝后瞄着我,而丁炎他们三人却完全震惊得连眼睛都不眨了。 那些图腾带着满满的怒气,双目圆睁的盯着这些人,似乎要冒火一般。 白蛇还在朝我嘶啦着蛇信,示意我跟着它走,其实吧我心底一直好奇,为什么被蛇咬了之后,却没有电视里说的那种中毒的感觉,难道真的是我身上的毒素太多了? 示意玄德放我下来,我上前两步,正想询问丁炎他们为什么不走了,那白蛇竟然又游了回来,用蛇尾缠着我的腿拉着我朝前面走,一边拉还一边用眼睛盯着我。 这么人性化的一条蛇,如果我不是个女性,我真的会为以它是传说中的白娘子。 脚不自觉的朝上抬去,丁炎猛的张口想叫我,却被玄德给扯了一把,我就这样一脚踏了上去,回过头时却发现丁炎他们都站在最后一阶台梯上,三四人并一排,都没有再上前一步。 正奇怪着,白蛇却使劲的拉着我朝里面走,心里尽管纳闷,却还是想跟着白蛇去看一下。 白蛇一路领着我到了上次裴长生的那个房间,然后一路爬到了床上,蛇身在被子下面一个劲的拱来拱去,欢乐得不行。 看它那样子似乎是想把被子给拱起来,可惜它那小身板实在是拱不起大床上平铺的被子,只能拱起一个又一个的被包。 最后它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只得又把蛇头从被子里面伸了出来,蛇尾一卷一伸的朝我指着被子下面。 我沉沉的看着它的双眼,突然不明白它到底算是裴夫人的蛇呢,还是裴长生的,可它已经着急的伸着蛇尾卷着我手朝着被子下面缠去。 生怕一伸进去里面全是小蛇,我另一只手连忙把被子给掀开了。 只见床单上,安静的躺着一个木制小盒子,白蛇一看到那木盒子就十分的兴奋,蛇嘴嘶嘶的作响,衔起那盒子就朝我不停的点着蛇头,好像一只等待着主人夸奖的狗狗。 真心不知道是裴夫人对于寂寞把蛇当狗养呢,还是这蛇本来就是这种蛇的个性,或者说是最近跟狗呆一块呆太久了。 伸手摸了摸白蛇的头,它竟然享受的眯了眯眼,顺势就把那木盒子吐在我手心里。 打开木盒子,只见里面安静的躺着一个红色的圆东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白蛇一个劲的嘶拉着蛇信,蛇嘴里几乎流出了口水,却又张望着似乎让我吃掉那个红色的东西。 说真的,我向来对于莫名其妙的东西都不大喜欢吃的,而被裴长生放在被子下面的东西,明显是比较重要的,等他回来发现被我吃掉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而且裴家的东西都这么恐怖厉害,我真心怕吃下去又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把盒子盖上,我放在外套口袋里,伸手摸了摸白蛇的头,转眼看了看这房间里的布置,跟上次我来的时候没什么差别,可见裴长生几乎不在这里睡,而何嫂也没有怎么打扫。 转身朝白蛇点了点头,准备出去了,这货竟然一溜的顺着我的腿又朝身上爬,瞬间就又缠到了我的脖子上。 说实话,冰冷的蛇身真不适合当围巾,尽管这是一条纯白动物皮的,可让我感觉实在不舒服。 只得小心的把它从脖子上拎起来,这货竟然还不愿意,蛇尾一个劲的朝着我脖子卷来。 我忙打量了一下身上,最后只得把它扔到了外套的帽子里。 白蛇满意的在帽子里转了两圈,最后安心的盘在了最下面,过了一会似乎又不安心,又从帽子里面窜了出来,双眼紧紧的盯着我的肩膀。 我这才想起来,老壁虎那货就一直隐身在那里,当下学着丁炎的样子,朝着肩膀一捏,感觉到捏到什么了朝上一拎,那老壁虎就被我捏了起来。 只是向来十分大胆的老壁虎,这会子却是吓得瑟瑟发抖的软在了我手里,双眼盯着白蛇,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能欺负它,知道吗?你们要好好相处。”我把老壁虎朝白蛇晃了晃,然后又把它扔到肩膀上。 突然想着有点恐怖,我身上一条蛇一条壁虎,小腹里一条线蛇,血里更是不知道有多少蜘蛛,嫁给裴长生一个多月,我身上就没有一个正常点的地方。 从房间出来,我走到走楼上时,却见丁炎他们依旧站在最后一层楼梯朝上面张望,见我出来,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的奇妙。 丁炎重重的舒了一口气,玄德却是一脸的抽抽,阿南是兴奋,旱烟老汉却是一脸的高深莫名。 我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同,拿眼睛奇怪的盯着丁炎,他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朝我仰了仰脸,跟着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猛的朝上踏了一脚。 可他脚刚踏上楼上走廊的地板时,我只听到低吼声四处响起,跟着走廊上面的图腾好像都活了过来,对着丁炎就冲了过去,就把丁炎撞到了楼梯下面。 幸好玄德一把拉住他,要不然他肯定骨碌骨碌的滚了下去。 我吃惊的看着丁炎,转眼四处打量着这些图腾,发现它们只是对着楼梯上的人怒目相视,对我好像完全视而不见。 这样的场景,让我想起了上次在玉皇顶时,我怎么也进不去,可他们都能容易就进去了。 现在这地方却正好相反,我可以来去自如,可他们却是怎么也上不来。 第171章 人性 等我带着疑问下楼时,丁炎他们的脸色还没有缓和,阿南更是满脸惊奇的看着我。 玄德看着我都变成了眯着眼了,再也没有以前那种飞扬的神色。 旱烟老汉却好像在沉睡一般,懒懒的瘫在了沙发上。 问阿南,她也只是摇头,说她也不明白,但能感觉到那些图腾都有很大的神力,跟玉皇顶墙上的三清图一样的厉害。 丁炎站起来,看了看后院,朝我眨了眨眼道:“我们去把那门修一下,然后去车库的事情解决了,后院的飞头降暂时不要管了。” “为什么?”我忙站了起来,盯着丁炎道:“跟那些图腾有关吗?” 丁炎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转身就去浴室的方向了,步子竟然有点踉跄,这是我见过丁炎最失神的一次。 可他却跟裴长生一样,没有给我答案。 后面收尾的事情我都不想管,玄德带着旱烟老汉去了车库,丁炎去修门了,而我就这样坐在沙发上,看着别墅大门外慢慢变得绯红的夕阳。 在他们都去收拾时,何嫂也老大不情愿的从楼下给她安排的房间里出来了。 闻着她身上的香气,我这才想起来,这味道还挺熟悉的,裴夫人身上就是这种味道,也不知道何嫂是用了裴夫人的护肤品呢,还是用了裴夫人的香水。 只可惜,如果让她知道裴夫人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受得了。 “少夫人!”何嫂阴阳怪气的站在我身后叫了一声,然后拿起她包里的钥匙道:“我要下班了,少夫人今晚要在这里睡吗?那你们就自己小心点。” 我点了点头,跟这种人实在没必要一样的见识。 她拿的是裴夫人的工资,办的也是裴夫人的事,现在裴夫人不在了,我这个不受裴夫人待见的“少夫人”能有什么好。 何嫂见我识相,没有留她下来做饭收拾卫生,嘴角得意的扬起,用似乎小声却又刚好让我听见的声音道:“嗯!想在别人面前炫耀就直说,还说捉什么鬼,带人来别墅还指望我给你们收拾,也不怕折寿。真的是下作!” 本来我是打算让她走的,听着她这话,心里头猛的一阵火起。 我家是一朝没落没错,可至少我身子端正,下不下作也不是她这个拿了钱不做事,还背着东家偷东西的人说了算的。 “何嫂!”我猛的站了起来,盯着何嫂瞬间僵硬的后背道:“我忘了告诉你了,刚才我去了一下裴少的房间,好像你忘记打扫了。” “楼上夫人一般不让上去的。”何嫂立马有点得意的回头瞥了我一眼,然后瞄了瞄我身上的衣服道:“少夫人不知道楼上其实是设了门禁的吧?我们这些人攀不了高枝,不像少夫人这么好命。” 我见她话越说越过份,当下直接朝她伸出了手道:“你可以把钥匙交出来了。” “做什么?”何嫂脸色一沉,死死的抱住怀里的包道:“夫人不在,你别以为你就能作主。” 我都懒得跟她废话,对于这种人,多说一句真的都能把自己的人品掉成她那样。 掏出手机打了电话给云柳,让她安排裴氏的律师过来,我要解雇何嫂,该给的还是要给她,社保和养老金什么的就不用管了。 何嫂这下子急了,连忙跑过来拉住我的手,就要抢我的手机。 “小白!”我没想到她竟然还敢动手,扭头就咬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没有交待名字,老壁虎和白蛇唆的一声全部窜了出来,吓得何嫂大叫的朝后猛退,指着我还想说什么,最后在白蛇和老壁虎的注视下,只得把手指缩了回去,忙又赔了个笑脸道:“少夫人,你身上放这些东西多不安全啊?有什么交待你直接说就好了,何必动气。” 我瞥了她一眼,伸手摸了一下沙发边上,果然一手的灰尘,想来裴长生母子俩失踪的时间也不短了,何嫂也只是来这里泡泡澡护护肤,根本就不会管这别墅里的卫生。 果然一懈怠下来,只会越来越懒,当下沉声道:“明天我会在这里开股东会,一共三十个人,我希望你搞好卫生,顺便准备他们的午餐。” “三十个人?”何嫂立马尖叫,可被我横了一眼,在白蛇的冷眼之下,立马闭了嘴。 “依依姐。”这时阿南从浴室里出来,瞄了何嫂一眼突然十分高兴的道:“我刚才落了点东西在浴室里,可以让这个阿姨帮我拿回来吗?” “我就去!”何嫂似乎不想面对我,见阿南只是一个长相可爱的女孩子,立马点头欢快的朝着浴室跑去。 可跟着浴室就传来何嫂的尖叫声,然后她就不要命的朝外跑去。 “放了什么?”我有点好笑的看着阿南,这小家伙就是不肯让我吃亏的。 阿南撇了下嘴,抱着我坐在沙发上道:“是一堆小蛇,给阿彩吃的。” “依依姐,其实你没必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阿南抱了抱我,小声的道:“就像我小时候跟同学打架一样,我爸说如果别人不欺负我就算了,如果欺负我,骂的必须要骂回去,打的必须要打回去,看情况是不是很严重,要不然还可以下降头。” “如果你学了本事,连保护自己都不了,那本事学来做什么?”阿南双目沉沉的看着我,然后慢慢的眯了眼:“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并不是道德和法律可以解决的,你必须用你自己的能力才能保持这个世界的平衡,要不然那些超脱在法律之外的人,怎么去制衡呢?” 看着这样发沉的阿南,我全身竟然发冷。 她只有八岁,却明白这样的道理,她的意思是她的存在并不是为了遵循法律和道理,而是为了制衡那些超脱有法律和道德之外的人的。 “阿南!”丁炎的声音突然急急的传来,眼带责备的瞪了阿南一眼,朝我轻笑道:“你别想太多,只是有些事情并不用太压抑,你有能力就可以去解决,后果自然是可以承担的。” 我突然有点失去了方向,难道人的能力不一样之后,处事的方法就会不一样吗? 似乎我认识的有特殊能力的,比如丁炎,裴长生,玄德和阿南,旱烟老汉,他们都没有一个人像我一样,为了一点事情纠结难安,真的是我放不下吗? 这个问题一直到我回到家里依旧没有想明白,我想让何嫂先回去吧,免得碰上炼飞头降的那个人,可却又不想理会她。 最后一想,既然她上过二楼,而且一直呆在裴家别墅,想来那个炼飞头降的对于经常给他喂食的人,也不会痛下杀手吧,尤其是何嫂还见过她一次了。 到了晚上,云柳又来了,她只是回了一句,说律师明天一早就去裴氏解雇何嫂,她也看何嫂不顺眼很久了,然后就很自觉的朝着我家楼上走去,似乎这跟她家一样。 她走到楼上,突然回头朝我道:“明天月度报告,你必须参会,我安排了九点的车来接你。” 我点了点头,至少名义上裴氏现在由我执管,裴长生和裴夫人这么看重裴氏,我妈的命还捏在人家手里,而且怎么说我也算欠人家的人情,总得去露个脸,当下点了点头。 “还有……”云柳偏着头,又想了想道:“我自己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总裁助理的职位,裴氏除了你就是我了,你没意见吧?” “你高兴就好!”我头都不想抬了,实在是仰着头说话太累,朝云柳摆了摆手道。 等云柳上去之后,我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丁炎,问他那二楼走廊上的图腾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他们看到那些图腾连飞头降都不管了? 丁炎却没有给我答案,只是说让我是近这一段时间不要去裴家别墅了。 玄德也急急的回了玉皇宫,连旱烟老汉都被他给带走了。 阿南也躲自己房间里不知道在鼓捣着什么。 似乎所有人都明白裴家别墅哪里不平常,可我在这置身其中的人,却是一点都不知道。 面对空空的客厅,突然感觉好笑,却又不知道哪里好笑了。 嘴角就是不由自主的扯了起来,他们想瞒着我,却用这么强硬的办法,连个借口都不找了。 裴长生,他到底想怎么样? 丁炎是不是真的一心一意的救我? 正失神中,就感觉有人坐到了我对面,沉沉的注视着我。 我一抬头,就对上森伢子那张死气沉沉的脸,整张脸都泛着青色。 是泛青,而不是那种鬼印记的青印。 连那双眼睛都没了神彩,却依旧盯着我道:“我准备回去看下我爸妈。” 我正想点头,可猛的想起森伢子借了那么多鬼财,只怕一出我家的门,那些讨债鬼就找上他了。 慌忙之间想拒绝他,他却朝我苦苦一笑道:“我知道你想救我!” 他眼里竟然闪过从容,费力的朝我扯着嘴角露了个苦笑道:“但你救不了,我不可能一辈子躲在你家,让你心生愧疚,终究是我自己造下的孽!” 第172章 巨富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平静而认命的森伢子,跟上次那个嚣张且意气风发的暴发户截然相反,那时是十分的张狂,现在却是见过风浪之后的平静。 看着平静而坚定的眼睛,我点了点头,脑子里面转了转,想送点什么给他护身,却发现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 雷心桃木是丁炎给的,不能送;其他的符纸是我自己画的,威力小得可怜,最后只能暗自叹气。 竟然发现自己帮不上半点忙,想了想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淑媛,让她来接森伢子,毕竟他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面晃荡。 森伢子就在旁边看着我打电话,没有拒绝也没有发话,就这样静静的听着我跟淑媛聊天。 淑媛依旧平静,听我说森伢子准备回去了,只是轻嗯了一声,说她等会开车来接他。 等森伢子要走的时候,丁炎突然走了出来,递给了他一张符纸,只是让他贴身带着,没有多说其他的话。 森伢子轻笑着接了过去,没有说谢也没有问他到底还有多久的命,只是静静的看着淑媛推着小宝从巷子里走了过来,然后起身抱起小宝,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淑媛朝我诚恳的笑了笑,推着空的婴儿车跟在后面,依旧神色平静。 这也许就是裴长生说的后福吧,明明清楚得很,却又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计较不追问。 第二天早上九点,裴氏总裁专用的加长豪车停在了我家门口,一身黑色西装的司机车技十分的好,在院子里十分利落的掉了个头,就把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了院子的正中间。 我特意换上了黑色套装,等着云柳一块上车,既然她自己给自己拿下了裴氏二把手的位置,而且以她对裴氏的了解,我根本就没有必要把她放下,反正她比我更看重裴氏。 依旧是那些股东,不过这次态度比上次好了许多,估计他们也怕我跟裴长生一样突然扔出一些年代久远得让他们自己都认为不会再有人知道的隐密事件。 月底报告会依旧是那么些事,上个月的利润,下个月的计划和进度,对于这些我不懂,只是一脸深沉的看着圆木会议桌,想着裴家那些麻烦事。 真心有点不明白,以裴家那么厉害的降头术,这么多财产,传下来的人又那么少,为什么裴夫人和裴长生还这么重要裴氏,实在不行,各路高管直接都下降头啊,那还有谁敢不听话。 难道裴家很需要钱吗?所以必须掌控好裴氏? 想到这里,我猛的站了起来,吓得一个正在做报告的高管脸色发白,几乎全身发抖的看着我,以为我要爆他什么料。 “我出去走走!”朝云柳摆了摆手,我忙朝着总裁办公室走去。 脑子里面飞快的转过裴氏这些年的收入,每年都是几十亿的分红入帐啊,可这些钱并不是存入裴夫人的私人帐户,而是裴氏一个专用的银行帐户,这是裴氏历来的规矩。 而裴夫人代理总裁的拿的是月薪,尽管薪水不低,可跟那些分红比起来,几乎是不值得一提。 可在我之前,裴家除了裴长生却只有裴夫人了,那么裴家帐户上的那些钱过了二十年,该是多大的积累? 趁着高管都在开会,我直接打内线到财务部,让他们调过近二十年的财政收入报表,再把裴氏公用的帐户告诉我,最好是能查出近二十年的交易记录。 可财务部回我的时候,只把这二十年的财政收入报表给了我,裴氏帐户的信息却只有一个帐号,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我核算了一下,这二十年裴氏公共帐号收入上千亿,这是多少钱相信不用我去解释,拥有这么多钱的裴家竟然还缩在这一个小市里面? 不是为了裴家别墅那下面的秘密打死我也不信? 要知道裴氏现在的生意主要以药材出口和医院和药店为主,光是药材进出口,呆在本市就有很大的不便利,但裴氏这么多年都从来没有想过挪一下总部。 而裴氏那个帐号是瑞士银行的高级会员号,除了特定的人,就算是每年朝里面打钱的财务部连个余额都不能查询。 对于这个认知,财务部的副总监十分的沮丧,不过却建议我可以打电话去试一下。 一来我是裴氏现在正式的掌权人;二来我是裴家少夫人,肚子里还怀着裴家以后的继承人,说不定人家会给点面子。 说到这里副总监十分不好意思的瞄了瞄我的肚子,然后递给我一个电话号码,说是每年转了分红之后,财务总监总是会打这个内线查询是否到帐。 我看着财务总监眼镜后面闪着精光的眼,只感觉裴氏的水果然很深,财务总监在开会,副总监却偷偷把瑞士银行内线的电话告诉了我,这是不是证明我现在裴氏也有一点地位可言?还是有人给我卖好的啊。 朝他说了声谢谢,他也十分机灵的就朝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他一走,我立马用内线拨了那个瑞士银行的号码,听着那边接通的声音,心里竟然十分的紧张,不知道那边开头是讲英文呢还是…… 我英文从学校毕业后就没有用过了,也不知道人家歪果仁能不能听懂。 可电话一接通,竟然是十分标准的普通话:“您好,裴少夫人,很高兴为您服务。” 我原本酝酿了一肚子的英文竟然完全没了用上,还有准备证明自己身份的一堆话也全部烂在了肚子里。 更让我惊奇的不是人家说的是国语,而是人家竟然直接称呼我为“裴少夫人”,而且重点咬重了那个“少”字,明显对裴氏的情况拿得十分之准。 “裴少来过电话,给了您权限。”那边的声音十分的简单明了的给我解答了疑惑。 心里顿时一顿,裴长生…… 他到底准备做什么? 把裴氏交给我了,连裴家分红的国外帐户都交给我了,他这是完全把我当成裴氏的人吗? 电话那头十分体贴的给我时间沉思,过了许久才轻声道:“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张女士。” 连我姓张都知道,证明人家不是随意盖的。 我点了点头,轻声问了一下这个帐号的余额,怕自己不够格,忙跟他说如果不行,就不要说了,或者我可以提供我和裴长生的结婚证明,其实就是那一纸婚书。 “张女士,这个帐号现在的持人有是您。”那边的声音依旧轻淡,却又清晰无比的说出了雷得我全身都焦的话,然后报了出了一串天文数字。 报完之后,对方轻轻的道:“您是要转帐取款还是其他业务?” 我一下子完全蒙掉了,脑子里面只记得开头的几个数字,好像是几百亿来着? 也就是说裴长生在他离开之前,把这么巨大的资产就这样转到了我的名下,还不包括现在裴氏的不动产,以及市面上的股票? 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裴长生似乎打算一去不复返?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不停的闪过那天裴长生全身是伤的画面,以及他抱着裴夫人那决然离开的背影。 到底裴夫人经历了什么,裴长生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之后,见我没有回答,就跟着又轻轻问我要什么服务,把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我忙道:“裴夫人最近一笔交易是什么时候?多大金额?” 以我的猜想,裴夫人既然要做事情,她又必须呆在本市处理裴氏的事务,那么肯定不能远离,只能花钱请人,肯定需要动用帐面上的钱。 “裴夫人没有权限,您是第一位有权限处理本帐户余额的非裴姓人员。”那边依旧用轻淡的声音给我今天的震惊又添了一笔。 “那你怎么确定我是本人?”我几乎是完全失神的追问道,如果是别人冒用我的总裁专用电话呢? “我们有裴少给的录音,我们电话有系统可以根据你的声音可以判断出是否本人。”依旧风轻云淡,似乎对我的提问早在意料之中。 可这一切却都在我的意料之外,除了我这个非裴姓的人员,连执掌裴氏二十年的裴夫人都没有权限碰这个帐户,那么是谁在管理着那么多的钱? 这二十年一共入帐一千多个亿,现在却只能几百亿,裴长生一直都是个傻子,他根本就不可能动用这些钱。 我连忙问那边这个帐号最近的交易是什么时候,交易到哪个地方。 “对不起,张女士。帐户每年都有固定支出,除了裴姓人员都不可以追查,你有权利处理今年剩余的额度。” 虽然没有得到原本想知的答案,可我却一阵狂喜,证明我猜想得没错,裴氏的钱财真的有固定支出,而且这些支出连裴夫人都触及不到。 也就是说,裴夫人这些年里根本就没有触及都裴氏的中心。 那么裴长生他是怎么进入这个帐户的,又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帐户的? 还有那些裴氏股东多年前的往事,他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他说他是秦长空,不是裴长生,可他为什么对裴家的事情这么清楚?还是他一开始就是骗我? 或者说,他从很久之前就对裴氏有了计划? 是为了报仇还是跟丁炎所说的,游离了二十年的鬼魂完全没有可信度? 但为什么,他又这么信任的把这么大的帐户给了我,让我可以动用几百亿的资产和裴氏所有的不动产? 第173章 无尽的逼迫 这个问题如同沉石一般压在了我的胸口,我没有半点一下子暴富的喜悦,只感觉一片片的迷雾将我整个都罩在了里面,让我看不清半点远方。 也许对我而言,这整个就是一个局。 从裴夫人让丁婆给我们保媚,到裴长生否认他的身份,然后蜘蛛降太岁,一路发展过来,这些事情没有一件是我自动的招惹,全是被推着朝前走的。 我不知道我哪里值得裴夫人投下几百万来帮我还债只为套着我具连寿数都没有了身体? 正想着,云柳突然直接进来了,见我拿着电话,轻轻的敲了敲门道:“你不应该中途离开会议室。” 我朝电话那头轻轻的说了声谢谢,然后挂断了电话,把财务副总监递给我的那张纸条撕成小碎片扔进垃圾桶里,朝云柳点了点头道:“有你在也一样。” 云柳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把一叠报表扔我桌上,然了瞥了我一眼道:“真不知道裴长生看中你哪一点了,把裴氏整个交到了你手上。” 我也耸了耸肩,如果让她知道我还可以动用裴氏另外几百亿的现金资产,不知道她是做何感想,却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我是正牌夫人没错,又不了解裴氏情况,最后做主的还不是你?裴长生他这是给你铺路呢!” 我话音一落,原本一脸愤恨的云柳,立马一愣,然后看了看我,转身就出门去了。 我翻了一下那些报表,各方面业绩都不错,至少收入十分可观,裴家对于投资十分的慎重,每年都有固定的资产用来做投资,却从来没有亏过本。 也就是说,裴氏这些挣钱的机构只是为了给裴家背后那要用钱的东西送资金而已,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十分肯定裴家要用这么多钱的地方一定跟他们别墅下面那九间房间有关。 只可惜我知道那九间房间的存在,却不知道是谁在打理着它们,如果能查出来,至少可以知道裴长生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裴长生。 或许当初玄德猜得没错,鬼王是跟裴长生长得一样,也有可能就是裴长生的父亲或者……兄弟? 突然感觉到头痛,人就是这样,当一个怀疑的种子种下去之后,你就再也不能抑制它的生长。 一如这时我一直想着,在第一次去医院停尸房时,裴长生是用鬼魂出来的,可他的鬼魂也跟裴长生长得一模一样,那时我就猜想是不是怕我不认识他,可现在想来,也许他就是真的裴长生。 一直到云柳给我把中饭打上来,我都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只得不再去想,下午签了一大堆云柳给我抱来的文件,全是必须由总裁亲自签字的。 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云柳都会轻声给我解释,话不多,简单明了却能让我以最快的时间明白,想来她在裴氏乱窜的几年也不是白窜的。 等我把这些文签完,就已经是下班时间,到了大厅准备走时,却发现何嫂在大厅里等着我,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十分不安的看着我从总裁专用电梯下来,连忙就迎了下来:“少夫人,您现在回去吗?您看,这是我给您煲的鸡汤,特意放了红枣补血的,您趁热喝了吧?” 我看着她脸上满满的笑容,感觉有点狐疑,可看着大厅里翘着脚坐着的律师,立马明白了,朝她摆了摆手道:“鸡汤我就不喝了,有什么事等哪天我回别墅再说。” 何嫂开始还不明白,急急的赶了几步想要拦着我,被律师一把拉住,这才想明白,立马喜笑颜开的朝我哈着腰。 其实我是没心情难为她的,毕竟大家都不容易,可何嫂却越来越目中无人了,也许是裴夫人放得太宽了吧。 人总是这样,在外面严厉的人回家里必定温柔,因为总要换一个情绪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发疯。 坐在加长的豪车上,我轻轻揉着太阳穴,脑子里面不停的闪过今天瑞士银行提供给我的信息。 每年固定支出以亿计算,而且现在还有剩余这么多,也就是说,这些年里物价涨得这么厉害,后面的支出还没有涨,或者说银行会根据物价的涨幅把自动调整支出。 到底裴家这些钱给了谁,用到哪里去了? 回到家里时,丁炎玄德他们已经在大口大口的扒拉着饭了,阿南老远的见我们回来,立马高兴的朝我们招手道:“依依姐,快阿炎下的厨。” 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元宝立马抢了一个鸡腿塞我手里,然后一手一个抢着鸡腿就朝嘴里塞。 玄德和旱烟老汉几乎都没空理会我们,丁炎笑着朝我们打了招呼,给我们一人拿了一幅碗筷。 我这才把手里油油的鸡腿放到碗里,看卖相比玄德的好了不知道多少,看玄德吃成这样,应该很好吃吧,可我还是和云柳去洗了手才回来坐下吃饭。 不过我碗里那个鸡腿已经不见了,桌上的菜也剩得不多,还是在丁炎强行保留的结果之下才有一点留下来。 味道确实是好得没法说,我连吃了两碗饭,正准备剩第三碗的时候,云柳的手机突然响了。 接了电话,她立马抬头十分古怪的看着我,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带着疑问的看着她,以为是裴氏又出什么事了。 云柳却是慢慢的把碗放下,然后静静的看着我道:“那六个中了降头的人又发动了,比以前更厉害,医院已经把他们全部转移到隔离病房了,谁都不让上去,因为他们嘴里已经开始朝外面吐着黑色的小蛇。” 云柳没有跟我们一块去找裴夫人,所以她根本不知道那些小蛇有多厉害,可我却是很吃惊的盯着丁炎,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还没有结束。 突然想想也是好笑,我这几天是病糊涂了吧,昨天一醒就去了裴家别墅,今天又只记得跟云柳去裴氏开会,完全忘记或者说我不愿意面对那六个中了念蛇的人,那样只会让我想起那些不美好的回忆。 念蛇啊,连裴长生都没有办法,可以下到裴夫人身上的降头,这得有多厉害? 光是吐出来的黑蛇,都能让土地寸草不生,到底是人的欲念太强,还是降头太厉害。 云柳见我不回话,伸手拨拉了一下桌上的筷子,语气十分冷淡的道:“我知道那天你被抽多了血在家里昏睡了几天,可你要知道,那是六条人命,如果不是因为你和阿南得罪了那个泰国佬,他们可能平平安安的,根本就不用受这么痛苦的折磨。” “张依依,你不要以为你现在进出裴氏没有人说你就证明你没事了,裴氏的员工现在都怕你,难道你没发现以前那几个跟你一块吃饭和你交朋友的人都不敢跟你说句话了吗?”云柳拿起筷子,拨动了一下碗里的饭粒。 朝我招头苦笑道:“这些天里裴氏的员工都提心吊胆,不停的猜测你会不会再放血救那些人,或者说等你的血放完了,不能再救的时候,他们这些员工怎么办?” “你认为你的命重要,可在这些员工眼时在,他们自己的命也重要,更何况谁都有家人,你只一个老妈没有半点痛苦的躺在医院里,你都会为了医药费嫁给还是傻子的裴长生,你想想这些员工如果自己的家人痛苦的躺在医院里会怎么样?”云柳越说越激动,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道:“所以,无论你再放血救那些人的后果会如何,我都会拉着你去救他们。” “你知道的,裴氏在我眼里比你重要。”云柳把手里的筷子重重一扔,拉着我的手就朝外面走去。 我被云柳一席话给说得有点绕晕了,可她一拉我,就被我一把给甩开了,重重的朝餐桌上一坐,看着云柳冷笑道:“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怪我咯?” 云柳还想伸手来拉我,却被丁炎拦住了,只得朝我大吼道:“张依依,你不要以为有这几个臭男人就能证明你魅力有多大,可无论怎么样,你都只是一个为了钱嫁给傻子的贱人,现在你竟然还在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因为你的错误痛苦而死吗?” “我的错误?”我没想到背后的人设计的一个局是如此难解,只得冷笑的看着云柳道:“我到底做了什么?嗯?” “我是不应该为了救我妈嫁给裴长生,看着她死?还是我不应该为了裴氏拦住那批低价货?或者说我最不应该的就是我的血可以抑制那种降头,所以我就必须放干了血去拖着那些人一天比一天重的降头?”我说着心里非常的烦躁。 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云柳大骂道:“你别以为你是裴夫人养大的,你在裴氏就是不同的,你现在没有任何立场来指责我。” “我实话告诉你,裴夫人也中了那种叫念蛇的降头,现在裴长生就带着她躲在裴家的地下室里想办法解降头,如果你到现在还看不出背后下降头的人是什么目的话,你就白活了。”我气急败坏的朝门外走去,边走边朝云柳道:“等我放干了血,等你们收了我的尸,那你就等着裴氏被人吞了吧,连裴夫人和裴长生都不要活命了。” 说完,我就大步朝医院跑去,不是我不救人,只是我不愿意被逼。 不就是血吗? 反正我也活不了几天,或者说我一个死人根本就用不上血。 第174章 化血 后面并没有人来追我,连个叫我的人都没有,包括丁炎。 我在心底里苦笑,原本一度自认为在丁炎心里我是不一样的,现在想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 大家都十分认同我应该用自己的血去救那六个人? 没有人会想到我最终的结果会怎么样吧? 医院里的那些人见我来了,慌忙迎了上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直接把衣袖挽了上去,然后交待了自己的血型。 不就是放血吗? 那我就把自己当个过滤器得了,一边抽血,一边输血,我就不信这样我还会死。 院长满眼高明的看着我,欢快的叫人准备输血用的东西,抽血的东西却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拿准了我一定会来。 温热黑浓的血被抽离,冰冷鲜红的血液输入,我全身一片冰冷,就算护士小姐满眼同情的给我加了一床被子,我依旧冷得牙齿打颤,冷得好像掉入了冰窟。 被子怎么能捂热冰冷的血呢?也许我的心因为不再跳动也是冷的了。 等血抽完,我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能听我自己指挥的了,谢绝了院长让我去看那六个中了念蛇的人,我实在没有勇气面对那个小女孩。 也许云柳说得对,如果不是我,他们就不用承受这么多的痛苦,可我到底错在哪里? 躺了一会,感觉身体能动了,脚却又不自觉的朝着顶楼走去,眼睛连瞄都不敢瞄隔壁那六个人的病房,只是隔着玻璃,可以看到我妈依旧安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也许她才是真正的幸福吧,如果让她知道我现在的情况,还不知道有多担心。 就这样静静的站着,已经是我最大的奢侈了,只有这样我真的才不会认为整个世界都只有我一个人。 只要离开了这里,裴氏的事情,蜘蛛降的事情,还有裴长生丁炎…… 脑瞬间开始发晕,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上面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直接伸手挂断,可却依旧十分执着的打了过来,我就任由它在口袋里响,最后那边似乎放弃了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是三表叔,他说明天中午他们会带菜带东西过来,让我不要准备了,大家伙热闹一下才是正经,我一个女孩子家太累了不好。 说得好像他们多爱护我一样,其实还不是为了我现在的身份。 整个身体都提不起劲,我突然好怀念以前的生活。 出医院的时候,我走到路边那个摆摊卖云吞的两口子的摊前,那老人家竟然还记得我,十分热情的问我病看得怎么样了? 给我下云吞时还特意我多加了几个,说是保证我吃饱。 我勉强苦笑着应了,老人家立马安慰我说生老病死,这是不可避免的,让我不要伤心,现在医术这么发达,总有一天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病人也愿意见我们伤心。 看来她是误会了,我也懒得解释,滚烫的云吞吃下肚子里让原本冰冷的身体慢慢的开始温热了起来,温热的食物落到肚子里,我这才想起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什么,于是下勺子的速度就不免快了些。 摆摊老太太的眼里十分同情的看着我,正好这个时候已经快收摊了,没什么生意,一边交待我不要着急,一边催着老伴再给我煮一碗,说是当送我的,不要钱。 许多时候,陌生人莫名的好意总是会让人莫名的感动。 可美好的东西总是不会长久,第二碗我才刚吃,院长就急急的赶了出来,十分恭敬的朝我道:“张总,顶楼出情况了,您过去看一下。” 他眼里的神色十分的着急,我连忙站了起来,伸手就要掏钱,却发现自己穿的还是那身在裴氏上班的套装,根本就没有口袋。 有点难为情的看着院长,他也满脸的通红,四处瞄了瞄,转身就大叫保安先过来结帐,然后朝我急忙道:“您快去看看吧。” 顾不上摆摊老太太满眼的震惊,我朝她轻轻道谢,飞快的朝医院跑去。 顶楼因为那六个中念蛇的原故,除了我妈,其他病人全部都移开了,我妈现在只能静静的躺着,能出事的也就只有那六个中念蛇的人了。 可当我到顶楼时,就见我妈病房里无数的人涌在那里,曹主任在里面大叫,而我妈竟然大口大口的朝外吐着鲜血。 黑浓的血液已经染红了病床上的床单,似乎全身的毛孔都朝外冒着血,她身上的病服也全部都是湿的,好像穿的就是一件血染的衣服。 我妈全身依旧不停的抽动着,原本空洞的眼神在我进来病房的时候,猛的睁开,嘴里含着血有点含糊不清的道:“快走!沅陵,沅陵。” 跟着黑浓的血却呛得她连气都喘不过来,我妈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眼里无尽的留恋,却又夹着深深的内疚。 我慌忙的跑过去,想抓住她的手,却只见看见她朝我凄凉一笑,原本抬起的手重重的滑落,还带着笑意的双眼飞快的发白,立马变成了死鱼色。 那些流淌在病床上的血液瞬间好像有了意识,飞快的朝着我游了过来,一条条血流的小蛇好像长了眼睛一般,吓得病房里其他人尖叫着朝外跑去。 曹主任想拉着我一块跑,可我却只是愣愣的看着地上的血。 也是黑浓的颜色啊? 就在我愣的时候,那些血如同有生命一般飞快的缠上了我的脚,顺着裤脚就朝着我身上涌来。 我没有避开,双眼只是学沉的看着老妈躺在鲜血之中的尸体,就这样…… 她就这样离开我了? 我还没来得及握住她的手,她就已经离我而去了? 留给我的只剩这满地游走的血蛇,那些血似乎还带着她的体温,在我身上飞快的游走,好像是老妈在轻轻的抚、摸着我,温柔而又轻着暖意。 我就这样站着,看着老妈的身体因为失血慢慢的变得干瘪,原本饱满的肌肉瞬间退了下去,连贴在她身上的血衣和床单都恢复了原本的颜色,最后床上摊着的似乎只是一具干瘪的骷髅。 不过知道过了多久,走廊后面传来了一声尖叫,这让我有点心烦,她这样叫会打扰到我妈的。 可一转身,就见玻璃窗里映出一个满身鲜红的人影,脸上鲜红的血还在朝着外面涌来,流出了一条又一条的小河。 我伸手摸了摸,那血带着点点咸味,味道十分的淡,颜色也不是那种黑浓色。 这根本就不是我妈的那些血? 看这颜色? 我慢慢的朝床边走去,原本痛得无法呼吸的心竟然开始麻木,伸手轻轻的抚着老妈的头发,可只是轻轻一碰那些头发立马就从她头顶脱落。 似乎她现在成了一个连碰都不能碰的瓷娃娃,我慢慢的收回了手,看着这具骷髅,脸上有什么湿热东西顺着咸味的血水流到了嘴里,可我竟然发现我哭不出来。 外面的喧闹声更大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还有谁低低的怒吼声,夹着一片片议论的声音,而我却不能听清楚一句。 脑子里面不停的闪过我跟我妈相处的画面,有她对我的宠爱,有她对我的呵斥,更多的都是她的陪伴。 二十几年,那些我原本记得并不是太深的画面,如同电影一般的在我脑海里闪过。 最后竟然定格在她满嘴是血含糊不清的那句话,她让我快走,然后说着沅陵,沅陵…… 那是一个地名我知道的,老妈以前每年都会托人给我带那些的酥糖,说我小时候喜欢吃。 可我并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喜欢过那种糖,一圈圈跟面条一样的糖条缠起来,上现带着香香的米粉,吃到喉咙里还有点痒,甜又夹着粉香,不腻却又能填饱肚子。 那地方有什么奇特的吗? 我依旧静静的看着完全没有往日模样的老妈,伸手想握住她的手,却又怕跟她的头发一样,瞬间就脱落了。 而且脑子里面不停的闪过玄德说的那句话,我妈的骨头都是死人骨,而且是小块小块的拼成的。 还有元宝说她的魂,进了她的身体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他也没发现她身体里面有鬼魂,就好像凭空消失在了她的身体里。 这一直都是一个连玄德和裴长生都解释不了的迷,至于迷底我一直不想去追究,我只想救回她,不论她是不是爷爷养在现在那栋房子里的藏尸。 所以玄德说她不是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却又加深了一层疑虑。 她不是爷爷养着的藏尸,那谁是? 答案似乎十分的明显,却让我不想接受。 所以那时我根本就不会去多想,只想着跟裴长生所提议的那样,找出太岁,救醒我妈,然后找回我爸,一家人依旧温馨的一块生活。 至于什么死人骨活人骨,还有什么太岁乱葬岗,跟我们都没有关系。 可现实却让我再一次认清,原来欺骗是这么的近。 裴长生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吧? 用我救我妈的那点希望,骗我对他的信任,骗我无条件的给他做事。 裴长生…… 心痛得无以复加。 第175章 等死 我不知道丁炎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出我这个血人来的。 他轻轻拍着我的肩膀,轻声的跟我说对不起,然后想拉我起来。 可我就是不想离开,任由丁炎怎么拉,我都是静静的看着老妈,尽管她没有半点昔日的模样。 “依依姐?”阿南在一边紧张的瞄着我,小心的朝我道:“你别伤心,元宝已经去找他那个大哥哥了,就算阿姨的身体成这样了,我们还可以招回鬼魂,找云姐要修炼鬼术的方法,那样的话……” 我摇了摇头,这又是跟裴长生一样可以用太岁救回我妈的一个假话。 元宝连我妈的魂一直都找不到,他那个大哥哥连元宝自己被逼婚都能袖手旁观,怎么可能为她妈的鬼魂来帮忙。 丁炎拖了我一会,见拖不动,突然在我耳边轻轻的念着咒语。 我只感觉小腹有什么轻轻的拱动着,头一晕就倒在了病床上。 无尽的黑暗,没有一丝光明,我只是静静的看着黑暗朝我涌来,将有淹没,跟着黑暗聚拢,又是无限的光芒,我双眼被刺得发痛,依旧还是看不清任何东西。 光亮到了让我都睁不开眼,闭着眼都能看到眼皮里面鲜红的血丝时,一点点的黑暗又开始吞噬着光亮。 这样反反复复,黑与白交错,除了这两种颜色,我看到不任何的物体。 无尽的交错,我在黑与暗之间交错,整个世界没有任何声音。 这样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次黑暗之中,云姐突然闯了进来,对着我就是一巴掌,然后拿出一个鲜红的东西朝着我嘴里一塞,往后死死捂着我的鼻子,把我朝下压去。 原本平静的身体猛的一沉,我因为窒息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却有个什么一下子咔到了喉咙里,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一杯水就这样放到我面前,然后一双温柔的手轻轻的扶起了我,把水喂到我嘴边。 想都没想,几乎是本能的,嘴就凑了上去,大喝了几口水之后,喉咙里的那个东西才落了下去。 抬头想让脖子没这么梗,一抬头就是丁炎那么满满都是关怀的双眼,手轻轻朝上一抬,温热的水又送到了我嘴里。 任由水从嘴角滑落,我把头朝一边轻轻的撇开。 丁炎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把水杯放在床边,扶着我躺回床上道:“阿姨的尸体玄德还在处理,他会找去问题的所在的,你别担心。” “根据我们这两天的分析,阿姨会突然醒来,可能是因为你身上的血全部被换了。”丁炎帮我把被子拉好,对上我的眼睛道:“你的血并不是因为裴夫人的蜘蛛降才变成那样的。” “从一开始,裴夫人看上的就不是你的八字,而是你的血。”丁炎眼神闪了闪,朝我轻声道:“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 我依旧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的笑着他。 丁炎满脸的苦涩,直接坐在床边,跟我坦白。 我家的布局在他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种养鬼藏尸的阴宅根本就不可能住活人,普通人住在这里,绝对活不过三年。 可我家所有人却一直在这里长大,那么也就是说我家的人都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他终于明白丁婆为什么别的地方都不去,却光在我家巷子口开了个香火店了,她一直在守着我们家。 她原本以为只要我嫁了人,那就算破了我的命局,女子嫁了随夫姓就不算是张家的人,这栋房子对我的影响就会减少许多。 所以当我发现了花盆下面的碎骨时,他根本就没打算把直相告诉我,只是半真半假的把我敷衍过去。 他以为凭他一声蛊道相交的术法,想救我总会有办法的,却没想到涉及的东西太大了,蜘蛛降,太岁,秦裴两家相传上百年的降头术,还有背后操控一切的人,以及作为鬼魂游离了二十的裴长生。 他一直在想办法,却在算到我八字时,突然醒悟了。 我这个八字确实是个普通带富贵的八字,跟裴长生的也挺相合,只是这个八字如果碰上我家的祖屋,却又大不一样。 如果只是给普通的人去算的话,肯定算不出什么,丁婆最先合八字的时候可能也没有深算,后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才会一晚上去我家找了几次,最后竟然亲自去了乱葬岗,找到了裴家原先养太岁的地方。 丁炎道术深,但只限于术法和道心,对于周易八卦阴阳五行研究并不是很深。 所以他算出我八字不同之后,就想去找他师父。 但玉机子一年里头能有三百六十天看不到人,其他五天还要除去他不想见人的三天,丁炎用了招魂引魄,又派了小鬼到处找,还四处洒蛊虫花了一个月才找到玉机子。 可玉机子看到丁炎给的八字,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他尽快来找我,我命中有一大劫,过了以后无往不利,不过那就只能不过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我最后差点晕死在医院时,丁炎能及时敢到的原因。 至于我那个八字有什么特殊,玉机子没有说,连还也没有还给丁炎。 但凭丁炎的术法,还是知道,我这个八字确实是真的,却又十分的奇妙。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八字主命和运,可我这两样的变动竟然从今年开始都是大晃动,一直到一甲子的年限。 丁炎完了这些,才慢慢的开始说我妈的事情。 我身上的血似乎是天生的,以前肯定看不出什么,可在中了蜘蛛降或者是喝了裴夫人配的怪汤之后,就会开始出现变化。 如果说只要中蜘蛛降或者喝她自己配的汤药就可以了,裴夫人根本没必要等到我,所以肯定先是我的特殊之处。 而我妈…… 说到这里时,丁炎停顿了一下,说具体我妈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但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她不算是活人,那具躯体似乎是被人造出来的,却连身体和灵魂都跟我有着联系。 而我的身体因为已经适合了那些黑浓的血,我虽然自作聪明的输入同样血型的血,可还是会要了我的命,所以我妈立马感应到了,才会…… 后面的话丁炎也说不下去了,只说后来从我体内换出来的血,拿了我换下的衣服去医院检测了,全是我输进去的没错,可血红细胞却全部沉淀在我体内了。 我依旧不想说话,丁炎却沉沉的叹了口气道:“就算你为自己想想,你也得为你妈想想啊,她为了让你活命,把自己……呃!变成了那样。” 丁炎说得算了委婉了,我脑子里面闪过老妈的身体瞬间干瘪下去的画面,就好像一块肉在以加快的镜头风干,体内的血肉瞬间都不见了,只剩下皮与骨,似乎血肉都化成了浓血流入了我的体内? 过了许久,我才抬头盯着丁炎:“我到底算什么?” 丁炎眼神闪了闪,只是沉沉的叹了口气道:“你们家……” “我就是我爷爷养在这里的东西对不对?是鬼还是尸?”我依旧直勾勾的盯着丁炎问道。 如果说到这个时候我还不明白的话,那我就算是白活了。 一家四口,爷爷已经死了,老爸失踪,老妈已经确定不是正常人,就算以前只是玄德说的,我可以不信,可她死在我面前发现的事情,怎么也能让我清醒了。 除了他们,张家就只剩我了,也只有我住在这里了,那么最终的目的就是我吧? 一如开始裴夫人找的就是我,我才是她最终的目的。 是不是裴长生也知道,所以他才会用太岁可以救我妈这个希望来调着我,让我坚信是跟他一个阵营的。 现在想来,他似乎从一开始就布下了这个局,先是让我感觉他跟裴夫人不对盘,然后顺着我的话告诉我,他是秦家的人,同时朝我示好告诉我中了蜘蛛降。 但终究让我相信他的,却是他说可以用太岁救我妈,就在他也听玄德说我妈全身都是死人骨之后,他依旧骗我可以救我妈的。 连玄德都顺着他的话骗我! 为什么?因为我不懂吗? 所以他们就可以借这种事情,把我耍得团团转。 我苦苦一笑,眼里再也没有了眼泪,盯着丁炎一字一句的问道:“我到底是什么?” 我是不姓裴,没有学过降头术,可我的血却可以解降头,可以收鬼,可以开裴家或者秦家地下的锁魂甲子棺。 还可以用我的血从蛇王那里取回信物,甚至我的血还可以抑制谁都没有办法解的降头。 我真的是神一般的存在啊? 没有我的血解决不了的问题,现在我的血却要慢慢的被放干了,可背后设计一切的人却还没有露面,他只是静静的等着。 要不我们找出办法解了他下的降头术,要不然就是我等着被放干血,他还可以多给几个人下降头,加快我死亡的速度。 这次再也没有一位老妈来给我加血了,我血槽已空,只有等死! 第176章 相柳骨 丁炎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沉沉的看着我,两人相顾无言,只有一阵又一阵的沉默。 我也不想问刚才为什么会是云姐把我拉回来的,也不想知道他们给我喂了什么。 老妈走了,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突然不知道我坚持的是什么。 按我最先的计划,我嫁给裴长生,和一个傻子做一辈子夫妻,能维持我妈的医药费,如果能还我爸的帐最好,不能还我也会想办法挣钱还的,至少得让我爸不再跑路。 可后来一变再变,先是我发现自己的寿数没有了,尽管我没有死,可身体的血已经开始凝固,然后就是我妈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跟着就是在我爸的厂房里发现了未生骨,我爸生死未卜。 我一边要应付裴夫人,一边要靠着裴长生找后面的人,还要应付那些亲戚和一些意外的事情。 总以为这些事情有个尽头的,可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早知道这样,我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正想着,玄德突然急急的闯了进来,双眼里面全是精光的盯着丁炎,大声道:“你快来看!快点!那骨头里面?” 骨头? 现在玄德碰到的骨头就只有我妈的骨头,我猛的抬头盯着玄德。 他立马满是惊喜的朝我道:“你可能有救了!” 丁炎立马起身想跟起来,我连忙伸手攀着床想起来,他看了我一眼,立马回头一把将我从床上捞起来,抱着我跟在玄德身后就朝着楼下去了。 老妈的骸骨放在一楼的暗房里面,旱烟老汉和阿南都在里面用相机照着什么东西。 见我进来,阿南吓得朝旱烟老汉身后一缩,眼神闪烁的四处乱瞄。 旱烟老汉重重的咳了一声,然后十分黑脸的把阿南给拖了出来,朝我“举报”道:“就是她毛手毛脚打碎了你妈的手骨。” “先别说这个!”玄德朝旱烟老汉挥了挥手,然后朝丁炎道:“这些骨头里面全是符纹,你来看?” 不用他说,我眼睛已经看到平铺的木板上面,我妈的骸骨用一块白布盖着,而一只被摔碎的手骨安静的躺在白布上面。 只是那只手骨是被摔成了无数块小碎片,一颗颗的好像原本就是堆成来的。 这些颗粒的里面,全是雕刻上去再用朱砂染好的符纹,因为不连贯,所以根本看不出什么。 “你看这个!”玄德脸上全是兴奋的从白布下面扯出一个东西,十分高兴的朝丁炎道:“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张依依,有这个东西,你绝对有救了,别说是蜘蛛降,就算是练成了往生降又有什么用!” 玄德向来是扮猪吃老虎型的,我还没听他这么得意的说过大话,眼睛不由自主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根细长却又白得透明的骨刺一样的东西,那根骨刺上面雕满了细细的符纹,只是没有染上朱砂。 拿在玄德手里,那骨刺似乎还有流光闪过,透着无限的诱惑。 我静静的看着那东西,想不起有什么的骨刺能有这么长,而且还是这么的透明。 丁炎却是两眼一沉,伸手就抢过那根骨刺放在手里,静静的看了许久,盯着旱烟老汉道:“是那个东西?” “嗯!”旱烟老汉手有点抖的嗒吧了一口烟,却又重重的呛得重咳了几声,然后抬头静静的盯着我。 他没有说话,眼里带全是激动。 阿南小心的朝我走进,嘟着嘴弱弱的道:“依依姐,我真的是不小心,我只是看阿姨的胳膊里面好像有东西在闪,所以才……” 我原本只是看着丁炎手里的骨刺,听着阿南说我妈胳膊里面有东西在闪,猛的低头盯着阿南:“那东西是从我妈手骨里面出来的?” “嗯!”阿南点了点头,两眼讪讪的瞄着丁炎,然后撇了撇嘴道:“那东西给人的压力很大,而且骨刺都已经水晶化,上面的符纹是天生而成的,怕是传说中的……” “阿南!”玄德急急的叫了一声,然后瞥了我一眼道:“你要不要先去睡会,等这边有结果了,我们会再来叫你的。” “不是就有结果了吗?”我静静的走到桌边,伸手就扯开罩在上面的白布。 依旧是一具皮包骨的骸骨,可我的心却紧紧的揪在了一块,心跳猛的加快,不停的冲击着我的胸膛,让我连气都喘不过来。 是我啊…… 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张,看了那些幻想的小说,总以为嫁入豪门总会有条出路,怎么可以惹上裴家那些事情。 我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卖掉这栋房子给我妈治病,那些帐他们要逼就逼吧,大不了我也跑路。 这样至少我妈还会好好的躺在医院里,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一时的硬气有什么用,骨气这种东西换个方向看,就是不识时务而已。 所以现在害得我妈没命了,我怎么向我爸交待。 “别看!”丁炎一把将我拉到怀里,伸手扯着那块白布罩在我妈骸骨上面,朝我保证道:“你就站在这里,我们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瞒着你的。” “不会?”我冷笑的盯着他手里的那一根骨刺,瞥了玄德一眼道:“这是什么的骨头?” 玄德眼带责备的瞪了阿南一眼,然后无奈的道:“上古在凶神相柳,现在游戏中经常出现的那个,你知道吧?” 点了点头,我示意玄德说下去。 “相柳蛇身九头,凶猛无比,后被大禹斩杀。”玄德说着说着声音有点低,一边说一边瞄着丁炎,十分怨他把这个难题交给了他:“相柳蛇身没错,可九头却是人头,各有思维,并且只要斩断一头,依旧会很快的长出来,这天下所有鳞系一脉都算是他的子孙。” “有秘术传闻,相柳血主死,骨主生,大禹当年斩杀相柳,一是为民除害,二是为了得到相柳骨。”玄德说着,眼睛静静的盯着白布下面的骸骨:“你妈手骨里面的骨髓就是相柳细骨,可能是最细的那些骨头雕成的,只怕身体主干还有大一点的骨头。” 我听着就感觉有点好笑,相柳? 这东西多少年前的了? 洪荒吗? 那他是不是要说什么女娲后人之类的? 就算是相柳骨,在以万来计的年代里,传承下来不也应该被风化了吗?还会这么晶莹剔透的握在丁炎手心里。 玄德受不了我的眼神,气急的抢过丁炎手里的骨刺,朝我手里一塞道:“你摸一下就知道了,这东西根本就不用我们去想的。” 那根骨刺入手,冰冷异常,我全身一震,就感觉到骨刺里面流光一闪,然后脑中猛的闪过无数的想法,各种乱七八糟的思维就窜了进来,让我头一痛的同时,眼里猛的闪过无数画面。 大水,青山,漫天的血光,以及止尽的吞噬…… 用我的眼望去,一切都是那么的瞄小,可却有几个不同的声音在脑子里面说着什么,杂乱嘈杂却又好像统一意见,那种感觉,好像是一家有许多兄弟,大家相法都不同,却至少是一家子。 正想着,猛的胸口一阵闷痛,脑子猛的发晕,握着骨刺的手突然涌出黑浓的血来,飞快的渗进了那晶莹剔透的骨头里面。 原本如同水晶一般的骨头慢慢的开始变成了血色,我心里一急,想把骨刺放下,却怎么也放不开,这骨刺好像在我手里落地生根了一般。 这情况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丁炎也一下子就急了,慌忙伸手来帮我扯。 要他的手刚摸到骨刺,就听到那根骨刺发出了低低的吼叫声,震得丁炎他们就是一晃。 慌忙之间,我只感觉脖子上一冷,那条一直藏在我帽子里面后来不知道去哪的白蛇突然爬了出来,这货飞快的在我身上绕了一圈,朝着地下麻溜的就跑了。 身后还跟着那只白色的老壁虎,这货一边跑路还一边回头瞄我,却又跟逃命一样的跟着白蛇朝外跑。 “放手!依依,放手!”丁炎强行稳住了身形,伸手又要来扯我手里的那根骨刺,却被玄德一把给朝后拉去。 “你不要命了,这是相柳骨!相柳!”玄德猛的盯着丁炎,伸手就掏出一个东西朝着我砸了过来。 是一张黄得都看不清上面朱砂印的符纸,连边都毛了。 那符纸一扔过来还没沾到那根相柳骨,就燃了起来,瞬间变成了灰烬。 就这一下子,我身上的血更多的朝着骨刺涌了过去,骨头慢慢的开始发黄,我只感觉头又开始发晕,但手上的毛孔却依旧飞快的朝外涌着黑浓的血。 玄德暗骂一声,伸手还想掏什么,就听到嘶嘶的声音传来,跑了路的白蛇和老壁虎飞快的爬了出来。 白蛇飞快的顺着我的腿朝着我的身体朝上游,然后绕了我鼻子一圈,张大着蛇嘴朝我一个劲的点着头。 它嘴里正是那颗裴长生床上那个盒子里装着的红色小石子,我还没明白它这是什么意思,白蛇一着急,身子一弓,猛的就朝着我嘴里钻了进来。 第177章 利用价值 要说我这辈子没被人亲过也不对,至少中了春风细线香的那一晚,裴长生和我该做的都做了,只不过最后两人收了手。 可被蛇吻…… 还是真正的舌、吻,我想这估计就我一家了。 我只感觉一阵恶心,玄德惨叫的声音传来,还有阿南尖叫的声音,丁炎伸手就来扯白蛇。 可喉咙里有什么一滑,然后一个冰冷的东西顺着喉咙就滑了下去,跟着一股子冷流让我全身一震。 白蛇被丁炎一把就抽开了,回着蛇头朝他嘶啦着蛇信。 我忙用力咳着嗓子,可那么大块的石子进去之后,竟然没有半点感觉。 抬头想去看白蛇,就感觉手上一痛,那根骨刺竟然直接朝着我手心里面伸去。 手上的肉被强行的挤开,然后冰冷的骨刺强行朝着骨头里面挤去,痛得我几乎要晕过去,却又因为冰冷而保持着清醒。 丁炎这下子连白蛇都顾不上,伸手就想来扯那根骨刺,但怎么也近不了身。 我自己伸手想去扯却怎么也扯不住,加上痛得没有半点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根细长的骨刺插进了我的掌心里。 时间并不是太长,可在我们眼里却是无限的延期。 那骨头进去之后,我只感觉心跳如鼓,好像整颗心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跟着喉咙里一痒,我还来不及转身,胃里有什么飞快的就喷了出来。 一股子恶臭就弥漫开来,我却好像完全闻不到,弯着身体死死的捂着胃,却依旧一大股大股的东西从胃里吐了出来。 依旧是浓黑恶臭的水,里面还有一堆碎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黑块。 我不是没有见到过这些东西,何进第一次被我用血解了玻璃降的反噬之后他吐出来的也是这些,还有就是彭阳中的降头被我解了之后,也是吐出来这种东西,上次云柳中的降头…… 我不停的朝外吐着,无比难受,却又只有苦笑。 曾经一度让我只想快点解掉的蜘蛛降,竟然就这样解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玄德和旱烟老汉都出去了,满屋子都是这种恶臭,只有丁炎和阿南站在旁边紧张的看着我。 过了一会,玄德端了杯水进来,在门口递给了丁炎,又十分贴心的把门给带上了。 喝了口水,感觉好点了,我朝丁炎摆了摆手,然后看着自己完全好了的手心,朝他苦笑道:“这就算解了吗?” 其实在我进来这房间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我有了心跳,那时我就知道,我妈给我的血可能会解了蜘蛛降。 可最终到底是裴长生留下来的那块红色石头解了降头呢,还是那骨所谓相柳的骨刺解了降头? 没有人能知道,这种传说中才能出现的东西,谁又说得清楚呢? 丁炎直接用火把我吐的东西给烧了,然后跟阿南小心的把我妈的骸骨移到楼下的住房里。 忙完这些,我却还是看着我的手心,伸手不可置信的摸着胳膊,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可那一根骨刺就这样钻了进去,小拇指大小,几乎有我半截胳膊长,它就这样强行的钻了进去! 等安顿好我妈,丁炎才在我身边坐下道:“感觉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玄德却一把扯过我的胳膊,用力上下一拉,然后摇了摇头道:“不对!” “那根相柳骨虽然在你体内,可你的骨头依旧没有变化,但你妈全身的骨头都是用死人骨拼起来的,而且那些骨头都是婴儿骨取其中有一点生发之力的部份再经过打磨。”玄德说着唏嘘不已,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瞄向我家院子里的那些花盆。 丁炎曾经见过盆子里的碎骨,还骗我说可能是花肥。 其实当那些碎骨露出来的时候,我就明白,我妈肯定知道这件事情,却一直没有告诉我。 每年花要换盆时,她都是让我在旁边帮忙,或者说不要让我脏了手,去打水,去分花苗之类的,所以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花盆下面的土,要不然就是等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换好盆了。 只怕她一直都瞒着我吧! 而那些婴儿的尸骨,就是给老妈身上用完之后剩下来的? 那得要多少婴儿的尸骨? 脑子里面突然闪过停尸房里面那一排排用黑色袋子装好的婴儿尸体,为什么人类总喜欢用无辜的孩子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我把胳膊从玄德的手里抽了出来,然后看着丁炎道:“能告诉我这相柳骨到底有什么作用吗?什么生发之力之类的,我听不懂。” “相柳血肉都是毒。”丁炎朝还急着想摸我手的玄德瞪了一眼,朝我轻声道:“所以相柳的骨头可以解百毒。” “包括降头对吗?”我立马理会了,抬头看着丁炎道:“所以只要我体内有这一根相柳骨,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算事对吗?” “算是吧!”丁炎点了点头,有点不认同的瞄着我的手腕,然后轻声道:“可相柳终究是过于霸道,你的身体……” “她的身体不用你操心!”丁炎的话才刚刚一落,裴长生冷冷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 才几天不见,裴长生已经瘦了不少,却更显人斯文俊秀,双目沉沉的盯着我道:“你跟我来!” 我突然感觉有点好笑,我被背后的人快逼死的时候,他就带着裴夫人躲地下去了,可我一有利用价值了,裴长生立马就出现了。 朝他摇了摇头道:“你家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你跟我来!”裴长生想都没想,长腿一跨,死死的拉着我的胳膊朝外走去。 他双手如箍,死死的握着我,让我痛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身子却被他强行给拉了起来。 用力的想把手抽出来,裴长生眼睛一眯,丁炎立马伸手握着我的手,另一只一点点的把裴长生的手给掰起来:“裴少,你少是先回去吧。” “丁炎?”裴长生半眯着眼,沉笑着看着丁炎道:“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你认为你插手合适吗?” 夫妻? 这两个字让我全身一震,却又感觉无比的讽刺,每次等我有了利用价值,裴家人就会让我知道我是裴家的少夫人了? “但她首先还是张依依,还是为了裴氏死过一次的张依依。”丁炎盯着裴长生,一字一句的道。 感觉裴长生握着我的手猛的又是一紧,身上的冷冽又强了几分,转眼看了看我,猛的丁炎一扬手,一团迷雾飞快的朝四周散开。 我们立马什么都看不见了,连我自己身边都看不大清楚,正是我上次换衣服时裴长生下的孤芳。 裴长生拉着我就朝门外走去,刚走两步,就听到地下有什么唰唰爬过的声音,跟着有什么啪啪的声音响过,然后我就被人给抱了起来。 后面传来玄德的大叫声,和阿南尖叫的声音,丁炎不停的清喝,却离我越来越远。 孤芳一直到了门外的车上,裴长生开车带我去了老远,才慢慢的散开。 “等下用你的血解了裴夫人身上的蜘蛛降和念蛇。”裴长生一边开车,一边十分沉稳的朝我道。 我静静的看着窗外,只是冷冷的朝裴长生道:“停车,我要下车!” 裴长生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脚下一脚油门,车子嗯嗯的几声,我身子朝后一倾,明显他又加速了不少。 我冷笑一声,一把推开车门,身体猛的就朝外冲了出去。 他能控制住我,只不过我怕我妈死,或者自己还不想死,可现在不同了…… 我妈死了,我再也不想跟裴家有任何牵扯。 如果不是因为裴长生那天晚上一意孤行的用我的血来给我裴夫人控制念蛇,背后那人也不会为为引出我的底牌,同时给裴氏六个人下降头了。 可我身体刚朝外面一倾,腰上就是一紧,裴长生竟然放开了方向盘,侧过身子揽着我的腰身,把我朝里面一拉,顺手就把车门给关上了。 我冷冷的看着车子飞快的在山路是奔过,眼看着就要撞出去了,裴长生横了我一眼,方向盘朝旁边一打,把我死死的摁在腿上道:“你妈的事,对不起!” “对不起?”我对着裴长生重重的就是一巴掌,身子用力朝下一滑,想从他双手之间滑出去。 裴长生竟然猛的一脚刹车,车子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我身体猛的朝着车前冲去,却又被裴长生一把拉住,重重的撞到了他的胸膛。 “你妈的事情是我用太岁骗了你。”裴长生用力的抱着我,将我死死的扣在怀里,冰冷的嘴唇贴在我的耳边轻声道:“可如果我告诉你,你妈根本就没有死,只是要换一具身体而已,你还会相信我吗?” 我听着猛的抬头,头顶重重的撞到他的下巴,瞪着他道:“你想再用什么骗我?” 裴长生揉了揉下巴,依旧将我死死的扣在怀里,声音低沉的道:“你妈的魂魄你们还没有找到吧?” “魂之所往,命之所倾,我有办法找到你妈的魂,而且我已经找到你爸了。”裴长生朝我十分肯定的道。 第178章 欺软怕硬 原本还要甩到裴长生脸的上手因为他这句话猛的就顿住了,他找到我爸了? 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我竟然控制不住身体颤抖的朝他道:“你找到他了?” 裴长生脸色有点不好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有点沙哑的道:“我现在就带你去看他。” 见裴长生脸色明显不对,我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是我多想,而且从我爸厂房里挖出的那些婴儿尸骨实在是在太多,小九的出生是我轻眼所见,这种玄得好像没边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从张雪说出的时间上来看,她埋好那一百多具婴儿尸体的时候,正是我爸生意上出事的时候。 元宝的那个大哥哥说过,未生骨,使人损…… 能断子绝孙的,我妈已经出事了,我的情况也跟死差不多,只剩我爸还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看着裴长生重新开了车,我沉吸了几口气,张了张嘴,想问裴长生,声音里却依旧带着哑意:“他……他……还好吧?” 其实我最想问的是,他是不是还好好的活着,我不求其他,能活着就已经最好了。 “看到你就知道了!”裴长生眼神闪烁,车子在午夜里发出了低吼。 裴家别墅灯火通明,何嫂听见车子的声音,急急的迎了出来,笑着朝我招呼,一会又是炖了糖水问我喝不喝,一会又是问我吃饭了没有,要不要给我煮碗面。 如果是上次我来她这么热情,我估计会感恩戴德,可现在? 在我给她出了难题之后,她意识到我并不是一无是处,就开始讨好了,这种讨好只是让我反感。 她不说我不觉得,一说我才发现我手脚发软,突然感觉好笑,我才从昏睡中醒来,连口水都没喝,就被拉到了这里,当下一边跟着裴长生朝楼上走,一边让她给我熬点粥。 身体这东西,如果你自己不重视就没有人会帮你重视。 “就白粥!”原本走在前面的裴长生,突然停住朝何嫂道。 何嫂脸色一愣,看着的眼里热情又涨了几分,忙嗯嗯了几声,飞快的朝厨房溜去。 “你才失血过多,加上昏睡,肠胃弱,只能喝白粥。”裴长生伸手拉了拉着我,依旧大步的朝着楼上走去。 还在楼梯上,看着那些好像没有办点变动的图腾,我心里就是一阵紧张。 除了裴家给的权限,连丁炎和玄德都不能踢足这地方,到底这些图腾是什么? “你爸在三号房间里!”裴长生见我不走,回过头来朝我疑惑的道。 朝他轻轻一笑,我试着慢慢的抬脚,要我脚刚抬到楼上那层地板时,墙上那些图腾低低的呜了几声,原本威风凛凛盯着我的眼神立马睑去,连原本画在墙上的身形都开始慢慢的变小,最后竟然缩成了一团彩色的墨汁。 我吃惊的看着墙上那一团团似乎吓得瑟瑟发抖的墨汁,不解的瞄着裴长生,要知道我第一次上来的时候,这些图腾一个个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一样,上次我一个人来全部死死的瞪着我,更不用说丁炎他们来了连楼都上不了的事情了,这会子? 是变性了? “相柳为上古凶兽,你身上有相柳骨,它们自然怕了。”裴长生拉着我看都不看墙上那些图腾一眼,直接朝着最后一间房间走去。 一直到我走到了走廊的尽头,那些图腾还在瑟瑟的抱成一团,没敢露出头来。 突然感觉这世道果然欺软怕硬,连几个图腾都是这样子。 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啊。 但心里却紧紧的揪着我爸的事情,看着裴长生打开衣柜:“你上次来的时候为什么不下去?” “我不会!”我看着裴长生手法十分纯熟的拉着衣勾,下面立马传来了轻响声。 裴长生撇了我一眼道:“如果你想下去,小白自然会带你下去的。” “嘶!” 他话音一落,那条白蛇立马拖着老壁虎从我肩膀处现了身,嘶拉着蛇信朝我十分自信的点了点头。 “它?”任由裴长生半抱着我朝衣柜下面的楼梯走去,我十分怀疑的看着肩膀上那两只白色物种。 上次我一个人来的时候,它还不知道在哪里潇洒呢,怎么可能带我下去找裴长生? 白蛇似乎不满意我对它的不认同,嘶啦了几下蛇信,蛇尾一甩,拉着老壁虎唆唆的朝着楼梯下面游去。 “你别看它小。”裴长生眼光沉沉的看着小白朝下游走,声音低沉的道:“小白已经六百五十四岁了,通人性知生死,我特意留它在上面接应你的,怕你……” 裴长生突然止住了话头,没有再往下说去,只是紧紧的揽着我的腰,顺着起伏不定的楼梯朝着下面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跟我讲着这楼梯设计的原理,什么九宫八斗,天支地干,然一又涉及到梅花易数和一堆大数小数,我听着头都晕了,十分之一都没有记到。 最后裴长生只能放弃:“我会让小白一直跟着你的,你要去哪个房间让它带着你就成。” 他的声音带着低低的无赖还有丝丝的宠溺,双眼直视前方,似乎这样的决定理所当然。 让我心突然轻轻的颤了一下,脑子里面突然闪过裴氏瑞士银行那几百亿余额的资产,他竟然给了我使用的权限,连裴夫人都无权过问的资产,他却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样直接送到了我面前。 他到底是几个意思?把我当成了什么? 这个问题似乎重要,可却又似乎并不重要,我突然很想逃离这无限长度的楼梯,想快点看到我爸。 我真的需要一个人来倾诉。 前面的白蛇见我们一直没有跟上去,回过头朝我们嘶啦着蛇信,然后得意的朝我点着头。 裴长生立马加快了脚步,到了白蛇那里,就见那白蛇朝前一伸头,轻轻的点了一下什么,整个楼梯突然抖动,跟着对面墙上的红砖咔咔的响动,慢慢的露出一个大洞。 “这机关是天机子设计的,你可能没听说过。可诸葛亮造木马流车你应该听说过了,他所学就是出自天机门,专攻奇巧淫技,据说是战国时墨家后代避世所留下来的门派。”裴长生似乎十分有耐心的跟我解释,揽着我朝前轻轻一跨。 那楼梯就好像有感应一般,顺着他跨脚慢慢的朝着那个已经变成了拱门的大洞靠近。 没进去之前,那洞里似乎只是空白的一片,除了一片光亮的灯光,其他什么都没有。 可进去之后,似乎戳破了外面那一层膜,里面竟然是一间很大空旷的房间,而且还是那种三进的屋子。 “你爸在第二间,最里面的是裴夫人。”裴长生慢慢松开揽着我腰的手,朝里面指了指轻声道。 听到他的话,我猛的一阵紧张,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一路他一直跟我说话了,他也是怕我担心吧。 手不自觉的扯紧了裴长生收回的胳膊,我抬头紧紧的盯着他,发现自己连脚都迈不动,全身发软。 “你自己去吧!”裴长生轻轻的把我的手拿下来,朝里面瞄了一眼道:“他还活着。” 这话似乎是一个安慰,我原本站都站不稳的身子立马就是一震,却依旧十分狐疑的看着裴长生。 既然还活着,那为什么裴长生不跟我说清楚他的清况,还有就是如果我爸还活着,为什么他知道我来了,却不出来。 脚慢慢的朝着里面挪去,越往里面走一步,我就发现我呼吸难了一步。 如果是在一个月前,有人告诉我找到我爸了,我会很高兴。 就算是在我妈出事之前,裴长生带我来这里看我爸,我也不会这么胆怯。 可现在…… 我的身体的情况谁也说不准,我妈为了救我,连最后一具躯壳都放弃了,那一缕连元宝都看不到的魂魄也不知道在哪里游离。 而我爸…… 我不知道如何去猜想。 如果我家那栋房子真的是我爷爷建成了那养鬼藏尸的格局,我妈也是我爷爷制出来的,那我爸,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他知道的话,那他是不是也不是正常人,那我到底是哪里来的?他们这些年瞒着我,也挺辛苦的吧? 可他知道的话,就应该察觉到是厂房出事了吧?为什么还跑路? 如果不知道,那他跟我妈…… 无数的疑问从我脑子里闪过,猛的沉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裴长生,大步的朝着第二间房间里走去。 只见座太师椅上,我爸穿着棕色的大风衣,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书,脸带着微笑的看着我道:“依依,你来了啊!” 那样子,好像我才放学回家,而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在家里看看书,等着我回家吃饭。 这样的平静,如果换作以前我都不会感觉有什么不对,可现在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张依依了。 低头朝下瞄去,果然他连脚都藏在了长长的风衣里,而那风衣竟然在他没有动时,不停的拱动着,似乎他衣服下面还藏了什么东西。 第179章 半身为蛇 记得读小学的时候,我很喜欢小狗,可老妈不让养,说我肯定养不好。 有一天我在家里写作业,老爸下班回来,也是这样一件长风衣,只是我记不住是什么颜色了。 他双手拢在大口袋里,走到我身边装模作样的看着我的作业,还不停的指点。 我也是这样看着他的衣服拱动,好奇的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衣服,就见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他衣服里钻了出来,伸出粉色的小舌头添着我的手指。 “你瘦了。”依旧是轻轻淡淡的一句话,他把手里的书放在旁边的小几上面,朝我招了招手。 他的语气轻淡的好像真的只是许久没有回家,看到了我一般。 眼睛里有什么在闪动着,脸上带着温热,我慢慢的朝他走近,却并没有顺着他看着我的眼神坐到他旁边,而是跟小时候一样,伸手去戳他的风衣。 “别!”他慌忙来挡我的手。 但已经晚了,我手一碰到他的风衣,就听到嘶嘶的两声,两个巨大的蛇头就从他风衣里面钻了出来,黑色的蛇头高高昂起,张大着嘴嘶拉着蛇信朝我的手扑了过来。 可刚扑到半空之中,蛇头猛的就是一顿,哗的一下就又缩了回去。 我愣愣的看着他又恢复如初的风衣,伸手紧紧的捂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那两个蛇头比我大腿都粗,这么大的两条蛇就藏在他的风衣下面? 难道他以为这就跟那只小狗一样,好养吗? “没事,就是一个人在外面闲着无聊,所以……”老爸朝我轻轻的笑着,伸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我道:“没给你带什么回来,看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那是一块巧克力,以前老爸出差总会给我带东西,可每次买了巧克力都是不同口味的,他总问我最喜欢什么口味,我都是让他猜。 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哗的朝下流,我一把打掉他手里的巧克力,双手猛的去扯着他紧紧裹着的风衣。 他想避开我的手,却怎么也压不住,原本那个让举着东西,我怎么跳都够不着的人,现在连我的手都握不住。 风衣扯开,他里面连件打底背心都没有穿,空空的露着胸膛,瘦得连包都凹到骨头里面去了,却又闪着黑色的光芒。 腰下似乎为了见我,特意裹了一块白色的毛巾,而那毛巾下面,却是两段黑粗带鳞的蛇身,见我盯着那两段蛇身还慢慢的游走,拖着蛇头朝着他风衣下面钻去。 蛇身转动,他身下的椅子发出滋滋的声音,冒出一股子恶臭,他身子立马轻轻的震动了几下,似乎在强忍着巨大的痛苦。 嘴里咸咸的,我抬头盯着他,他竟然还朝我笑! 我一把将他的风衣给拢了起来,飞快的朝外面跑去。 裴长生依旧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我,没有言语,更没有解释。 我沉沉的吸了几口气,看着在盘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蛇,想着最里面那一间是中了念蛇的裴夫人,脑子里面闪过我爸下身那两段蛇身,以及那蛇身上面腐蚀的东西,我一咬牙,转身就又朝里面走去。 老爸依旧轻轻的看着我,面带着淡淡的笑:“你这么不乐意看到我啊?一见我就跑!” “怎么回事?你根本就没有跑路对不对?”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我紧紧的盯着他道:“你一直都在对不对?” 老爸眼神闪了闪,盯着我沉吸了一口气,慢慢的点了点头道:“没错。” “你们到底在躲谁?是谁?”我没了眼泪,脑子却是异常的清晰。 老爸能这么平静的面对自己两腿都是蛇身,还能忍受常人不能忍的痛苦,明显他也不是正常人。 既然这样,他肯定知道了厂房的事情,可他却没有还手,只是对外说跑路躲债,那他肯定是在躲着谁。 “你别着急。”他想伸手摸我的头,却又不能起身,伸了伸手却又够不着,只能叹了口气又缩了回去。 我慢慢的朝他走近,把他的手放在我的头顶道:“可以跟我说说吗?我现在……” 把手心举向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阿何她……”老爸揉了揉我的脑袋,伸手碰了碰我的手心,朝我苦笑道:“我们一直都知道有这一天,可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却还是舍不得。” 这是准备说了吗?我双眼瞄着他风衣的下面,静静的瞄着他。 “你别急。”老爸朝我苦笑了一下,瞄了瞄隔着外面的屏风道:“你先去救裴夫人吧,她中了念蛇撑不了多久。” 我瞄了瞄外面,不解的看着我爸,他却朝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慢慢的起身,我朝着最里面的那一间走去,裴长生立马跟了进来,朝我爸点了点头,就轻轻的抚着我朝里面走去。 最里面的裴夫人躺在一个土坑里面,无数的蝎子在里面翻滚爬动,那些蝎子全是腥红色,爬动之间带着腥红的血丝,滚动得多的地方都有着白白的血泡鼓了起来,却还有不少朝着她露在外面的胳膊里钻去。 她露在外面的皮肤不要说好肉了,连肉都没有了,只见一个个拱起的隆包,蝎子钻进去,没过多久,就衔着一条还没有成形的黑蛇从她肉里钻了出来。 那只蝎子被黑蛇的体液强腐蚀之下,立马化成了一滩红色的水,而另外的蝎子立马朝着还在游走的黑蛇爬来。 不一会黑蛇被蝎子夹断化灰了黑水,而那些沾到黑水的蝎子也化成了血水,黑与红交缠,慢慢的在蝎子堆中朝下渗去。 可就算这样,这一坑的蝎子竟然没见减少,依旧不停的有蝎子爬进裴夫人体内,再从裴夫人体内衔着黑蛇爬出来。 “我没有办法,只能这样控制种念蛇。”裴长生静静的看着只有脸上还能看出模样的裴夫人,朝我苦笑道。 我看着裴夫人尽管在昏睡却依旧紧皱着眉,脸扭曲着死死的咬着牙,明显痛苦异常。不解的看着裴长生道:“你知道我的血可以控制的。” “你现在就靠血维持着生命,万一失血过多,连输血的可能都没有。”裴夫人静静的看着我,脸上突然有点别扭的道:“我这几天里急着处理裴夫人的事情,没想到背后那人竟然会同时朝六个人下了念蛇,更没想到云柳她……,对不起。” 似乎从来没有道过歉,裴长生脸色十分的别扭,连眼睛都只是低垂着瞄着坑里的裴夫人,连瞄都不瞄我一眼。 “呵!”我拿不准自己现在的心情,说没有怨恨就太假了,如果不是裴长生,背后那人也不可能同时向裴氏高管家属下念蛇。 可最终逼我放血的并不是裴长生,而是人们的道德压力,这种东西谁又说得清呢? 也许我更多怨恨的是,裴长生没有第一时间来救我吧,或者他在我和裴夫人之间选择的不是我。 突然我被这个念头给吓到了,忙朝他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放点血进坑里面,然后跟着我一块念着咒语。”裴长生伸手递了一把小刀给我。 我点了点头,伸手对着手腕就划拉了一刀,黑浓的血飞快的从手腕朝着蝎子坑里滴血。 原本不停的爬进爬出的蝎子立马四处散开,不一会就再也没见半只蝎子的影子了。 我这才发现这坑下面竟然是一个漏斗一样有着许多小孔,那些蝎子就是从孔里爬了下去,可下面似乎还放满了血,裴夫人身子还有一半浸在血水里面,一条被夹成两半的黑蛇在血水里翻滚,可一沾到我的血,立马化成了一滩黑水。 我不知道要放多少血,可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裴夫人,发现没了蝎子钻进钻出,她身上的血肉里的隆包立马没有了,只有一条条长形的东西游走。 随着我的血越放越多,不一会,坑里的血水的颜色开始变暗,裴夫人身上游走的那些东西竟然开始朝外面拱。 跟着一条条或者没皮或者尾巴没成形,还有的更是只带着细细的骨头都从裴夫人的身体里面爬了出来,欢快的泡在血坑里面。 “可以了!”见这些念蛇爬了出来,裴长生忙握住我的手腕道。 奇怪的是,这次我的伤口竟然没有立马愈合,依旧朝外面渗着血。 裴长生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符纸烧成灰沾到我伤口上:“你换了血,相柳骨养成的血,连蜘蛛降都没办法存活,别说肉芽了。” 符灰沾着伤口,有点痛,我竟然有点怀念肉芽了,至少伤口愈合快啊。 看着那些在血水里游动,却又慢慢化开的念蛇,我不解的瞄着裴长生:“这些东西现在是痛苦还是?” “它们本来就是以痛苦为食的。”裴长生瞄了瞄我的伤口,轻声道:“欲、念本身就是痛苦的,得不到的痛苦才会产生念蛇。” “更何况,这念蛇本源就是产自你们家里,你的血只是存得年代太久,所以才会只能控制不能解,现在你体内有相柳骨,这些念蛇怎么会不贪这点血。”裴长生沉叹着说着,看了裴夫人一眼带着我就朝外面走去。 第180章 过往 裴长生的话如同一条蛇一般的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念蛇本源就在我家?他这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他却只是瞄了瞄裴夫人,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我跟他一块出去:“有你的血慢慢的会把她体内的念蛇全部引出来,有什么问题你出去问你爸吧。” 看着裴夫人确实暂时不会有什么事,我点了点头,带着全身的晕软和一肚子的疑问到了外面的房间。 我爸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可想到他风衣下面那两条成了蛇身的腿,以及蛇鲜拱动时的痛苦,我心里就是一酸。 那是两个蛇头,并不是蛇尾,而且看刚才我一碰蛇头就冲出来的样子,这两条蛇根本就不受老爸的控制。 明显那蛇头一动,他就十分的痛苦,却还要装得好像没事人一般。 “好了?”见我们出来,老爸就朝我招了招我,示意我在旁边坐下:“你想问什么现在可以问了?” 他这么了然,我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站在那里竟然连脚都不知道从哪里迈了。 “依依。”老爸轻轻的抬头,静静的看着我道:“这是一场灾难,往小里说是我们家的灾难,往大里说这灾难的范围我也无法确定,有很多事情涉及到过往,我并不想说,你可以不要问吗?” 老爸看着我,原本风轻云淡脸上带着祈求,似乎那些过往就像一个肿得老大的血瘤,一经戳开,是无尽的痛苦。 对上他那双眼,我只感觉喉咙发干发痒,有什么梗在那里,让我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以前的过往在我眼前如同画卷一般的闪过,父母双亲是我唯一依靠,一如森伢子所言,我小时候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做什么他们两个都尽一切可能的帮我实现。 做错了事他们会说我,却从来没有动过手,成绩不好他们会着急,帮我找家教托关系,他们做的比其他父母更好。 从小到大,他们跟我亦是双亲亦是朋友,那时我真的很幸福。 可这种过往,在我心底感觉似乎在一辈子以前,可现实中却只是过了半年多,一年都不到。 到底是什么,可以让一个家庭在半年里发现这么大的变化,却让他连说都不想说。 脑子里思绪翻滚,我却感觉我的头动了几下,在我还有没判断出什么的时候,我竟然同意的点了点头。 也许在我心底里,家人才是可以无条件信任的吧? 如果连自己最亲的家人都不值得信任,那么人生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我突然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眼睛不由自主的瞄了瞄裴长生,他骗了我一次又一次,那么在他心底里到底有没有关心过我? 裴氏的几百亿,还有裴家这九间房子最后的秘密,连裴夫人都没有涉及的东西,他就这样毫不保留的放到了我的面前,是对我的信任还是? 那他真的是裴家人吗? 老爸眼里一点有点欣慰闪过,一直风轻云淡的眼里带着湿意的看着我手:“阿何她终究是为了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一想到老妈,我心里就是一阵揪心的痛,她明明晕睡不醒,连魂魄都找不到,却在感应到我换了血之后,拼了最后一口气,把血全部都过到了我体内。 这就是母爱吗? 可玄德却说她的身体是做出来的,不可能生育,那么她为什么这么护着我? 身子轻轻的晃动了一下,裴长生立马伸手揽住我的腰,把我紧紧的锁在怀里,眼里含着紧张的看了我一眼。 “呵!呵!”老爸突然低低的笑了笑,看着裴长生道:“以后依依就靠你了,你说你们已经结婚了,这我就放心了。她……” “你还要去哪里?”我猛的睁眼看着他,急急的问道:“你又想躲哪里去?” “我哪也去不了了!”老爸朝我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风衣下面,苦笑道:“如果不是长生,我这条命都没有了,除了这里,我还能去哪里。” 我狐疑的看了裴长生一眼,他竟然不好意思的撇了开眼,又状示无意的道:“我是在你爸的厂房找到他的,就是你们在乱葬岗找到云姐的那晚。鬼王也找到了那里,我的伤就是他弄的。” 我这才想起来,那次云姐为了救她那个便宜的女儿,招了元宝去冥婚,我仗着玄德旱烟老汉还有阿南,就跟着元宝顺着招他魂的去了乱葬岗。 后来云姐差点放干了我的血救她女儿,幸好老壁虎通风报信让裴长生来得及时。 可为什么是在我爸的厂房?那里我们上次不是去过了吗? 那些婴儿尸骨也挖出来了,小九都被玄德送到玉皇顶去养了,我爸怎么可能藏在那里? 裴长生瞄了瞄我爸,轻轻揽着我的腰,抚我在我爸旁边坐下,示意我爸跟我说。 可老爸眼里有涩意闪过,看着裴长生那探究意味十足的眼神,朝我苦笑道:“那厂房里埋了未生骨你们已经知道了吧?我那天看到你们一块挖出来的。” 我点了点头,怎么也没想到,那天老爸竟然看到我们在挖那些未生骨,张大嘴吃惊的看着他。 “厂房下面有一些秘密的地道,是我以前建厂房时特意建的。”老爸安慰性的朝我笑了笑,解释道:“我设了许多的禁制,除了我愿意,没有人能感应到下面的人,就算是招魂使者都找不到,所以家里一出事,我立马就躲到下面去了,本来是想等后面的人出来的。” 具体老爸感应到什么他没说,只说他感觉到了变动,就交待老妈先照看我一段时间,我们在明,他在暗,引出背后的人才一击而中。 可没想到他出去才没几天,老妈就联系不上了,他想出来,却发现外面的未生骨已经开始滋生了一个让他都感觉恐怖的东西,可能是小九吧。 后来他特意出来了一趟,知道我妈出了事,想提醒我,却又怕我不能接受,而且似乎背后的人已经把目光引到了我身上,开始老爸怀疑的就是裴夫人和裴长生,可后来又发现不是。 至于为什么不是,老爸没有说,却是眼神带着十分欣慰的瞄着裴长生,然后朝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这眼神我似乎在哪里见过,猛的让我想起了老丈人见女婿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眯了我爸一眼,让他快说。 老爸见我身边能人异士还是挺多的,就放心的去找背后的人,结果最后查出问题的根本还是在裴家别墅,于是白天他踩了点,发现裴夫人已经失踪了,只有何嫂一个人在,于是就夜探了裴家别墅。 他进来之后,直接奔着阴气很重的后院去了,结果碰到了煞气很重的一团黑气,无数的毒虫厉鬼朝着他涌了过来,而且脚下竟然还有死亡之虫伸出来。 这些东西原本没有什么,可老爸在跟那团黑气斗法的时候,竟然有人在远处开了枪,他中了麻醉针就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人送到了厂房下面的地下室,而双腿就成了现在这样子,只要老爸一动,那两个蛇头就跟着扭动,牵动着他的肌肉,而且蛇鳞上带着剧毒,一沾就会腐烂。 老爸一面心里恐惧不已,一面又担心我跟老妈,幸好地下室里他原本就准备藏身,所以放了不少东西,也勉强能撑下去。 可那一天鬼王竟然找了过来,看到老爸身下的那两条黑蛇,二话不说就朝老爸动手。 老爸一面身体还没有恢复,一方面鬼王的鬼力也不可小觑,幸好裴长生及时赶到,而且认出了老爸,这才把老爸救了出来,送到这里养伤。 就算是这样,这两条黑蛇到底是怎么弄上去的,背后的那个人为什么要弄这个上去,老爸依旧还是不肯说。 只是让我有什么事情多跟裴长生商量,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托付终身和那种嫁女儿的意思,但这时我却怎么都没有那种心思了,扯着老爸的手:“那这两条蛇怎么办?你以后怎么生活啊?” “你手心里是相柳骨吧?”老爸眼光沉沉的瞄着我的手心,沉叹了口气道:“阿何她还好吧?” 我没想到老爸竟然问了这个问题,十分不解的去瞄裴长生,却见他眼神闪闪的朝我眨了眨眼。 心底里猛的一痛,按时间算,老爸双腿被换成这两条大黑蛇是在云姐出来的时候,那时老妈还安安稳稳的躺在医院里。 而且裴长生今天才出去,也就是说,他根本就没有把我妈的事情告诉他。 用力的吸了口气,我怎么也开不了口,只是不停的朝老爸摇头。 “她既然给了你相柳骨,想来你也是知道她身体的秘密了?”老爸伸手摸了摸我的手,朝我安慰道:“你别怕,她现在只是离魂而已,魂归游九天之外,只要她那具躯体还在,总有办法把魂招回来的。” 我点了点头,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了,连忙转身,用呜咽的声音问他道:“那你的身体呢?” 老妈的身体是用婴儿骨加相柳骨用符纹制成的,那老爸呢? 第181章 山顶 老爸身体能承受住这两条大黑蛇,还跟我们一块在那栋房子里住了这么久,那么他是不是也不是一具正常人的身体。 听到我的问题,老爸眼神闪了闪,轻轻的笑了笑,伸手摸着我的头道:“依依,无论怎么样,你只要记得,我跟阿何都是爱你的爸妈。” “无论以后如何,我都会和阿何一样,尽我所有来保护你。”老爸朝我摆了摆手,让裴长生送我出去。 我还想说什么,可裴长生几乎用抱着的方式把我拉了起来,跟老爸点了点头,半抱着我就朝外面走去。 “沅陵!沅陵!”我走到门口时,老爸突然抬头朝我道:“做酥糖的沅陵!” 我猛的就是一愣,这是我最近第二次听到这个地方,上一次是老妈快要死的时候,突然叫我快跑,然后就是这个地名。 她也是重复了两次,声音里带着决然,跟老爸这种毅然的语气一模一样。 裴长生也是一愣,想问什么,老爸却把头垂了下去,不再理会我们。 依旧是顺着楼梯朝上走,裴长生一路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我。 到了楼上,看着衣柜下面那条黑长的通道,我还有点恍惚,用力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痛得我眼泪哗的一下就掉下来了,才感觉我刚才真的不是作梦。 裴长生听到我嘶了一声,忙抬起我的下巴,朝我嘴里望去。 “自己咬的。”我忙朝他摇了摇头,看着他把衣柜上的挂衣勾扯了一下,有点不放心的道:“他在下面吃什么?没有人照顾他,那两条黑蛇会不会?” “晚上我会再下去,吃的用的我都会带下去,你不用担心。”裴长生安慰着我,半抱着我朝外走去。 路过他房间的时候,我猛的想起那颗被我吃了的红色石头,不好意思的盯着裴长生,瞄着在我身后拖着老壁虎欢快游走的白蛇,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那颗红色的石头让白蛇十分的垂涎,却又好像特意让我吃了一样,而且明明那根相柳骨一直在吸我的血,可我吞了那颗红石头之后,相柳骨就直接进入了我的身体。 裴长生见我眼神闪烁的望着他的房间,拉着我就进去了,床上的被子半掀开着,正是那天我给掀开的,果然我离开之后,何嫂就没有再上来过了。 白蛇唆唆的几下爬到床上,十分欢快的翻滚着,没错是翻滚,从背滚到腹部,再翻过来,跟人一样,完全没有一点蛇游走时的样子,还一拱一拱的,跟狗一样。 我也说不准我爸到底为什么这么信任他,想着东西反正已经吞了,我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的图案:“那颗石头?” “那就是裴家藏在蛇王身体里的东西。”裴长生朝我撇眼一笑,然后看着我道:“蛇母那颗已经在你身体里面了吧。” 我正不解,猛的闪过一个我几乎都要忘记的梦,蛇母十分同情的瞄着我,然后吐了一个东西给我。 只是那时好像只是在梦里,我根本就没有多去想,现在裴长生提起我才想起来。 “这是魇术,如梦如幻,可真可假,全部施术者的决定了,我以前也给你用过的。”裴长生拉开衣柜的大门,然后拿出几包药一样的东西递给我道:“每晚用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喝下。” 那是几个中药纸包的东西,带着淡淡的腥味,我一时不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裴夫人给你配的活血的药物。”裴长生见我不解,拉着我就朝外面走道:“你是不是以为裴夫人给你下蜘蛛降其实是害你?” 我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如果不是裴夫人给我下的蜘蛛降,那么我肯定不会受她的控制去睡什么棺材,也有可能不会去乱葬岗招魂,那后面裴家的事情跟我就不会再有联系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猛的就是一惊,如果我没有招回裴长生的魂,那么我爸他会不会已经死了,还有我妈是不是也有变故。 冷汗哗哗的流下,以前我一直都认为裴家的事情是一切的源头,刚才听我爸说,似乎这一切的源头本来就在我家。 而裴长生也说过,念蛇的源头本来就是我家,所以我的血才能控制念蛇。 我的血…… 我抬头看着裴长生,他却一边拉着我朝楼下走,一边朝我道:“我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见到你爸之后我才知道,裴夫人其实也是在救你。” “只有你看上去跟死了一样,背后那个人才会暂时放过你,不会急着对你下手。”裴长生沉叹了口气,转眼看着墙上这些图腾,朝我轻声道:“你先下去喝个粥,然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是他前所未有所表达了来的诚意,我点了点头,压着一肚子翻滚的念头,跟他下楼喝粥,因为我知道,如果不好好保重身体,其他的事情都是白搭。 粥已经煮好了,何嫂用一个沙锅煲温那里,见我们下来,忙端上桌,竟然还配了几个小菜,看上去十分的有胃口。 喝粥的时候,我一直瞄着裴长生,他却一个劲的给我夹菜,看得一边的何嫂眼热不已。 按她的个性,肯定在肚子里面骂我。 想想在外人看来我也真的是好命,家里欠下巨债,却嫁入了豪门,而且还只有一个婆婆,原本是个傻子的老公也好了,还长得俊秀无比。 然后婆婆出事不能管事,老公体弱,把那么大的家业全部交到了我手上。 这听上去真的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妖艳贱、货用了什么邪术,先是迷惑老公,跟着害死婆婆夺取巨额家产的狗血剧啊。 不过现在我没心思去跟何嫂计较,三两口喝完一碗粥,急着让裴长生带我去他跟我说的地方。 可碗刚一放下,他立马又给我端了一碗,双目沉沉的瞄着我,还给我在碟子里夹了小菜。 我只得努力的低头喝粥,好不容易解决了三碗,裴长生不再给我剩了,我都感觉肚子有点发胀了。 裴长生朝我点了点头,交待何嫂可以回去了,我们要出去一下,何嫂这才松了一口气,赔着笑抹了抹汗,转身拎着包就朝门外跑去了。 我这才发现她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而且她一出去立马就有汽车发动的声音,想来她一直等我们下来然后回去的吧。 裴长生去车库开了车出来,却不是下山,而是顺着山路一直朝上。 原本裴家就属于半山腰了,再往上就是没有开发的山顶,不过因为有信号塔,通也修得很好。 到了山顶,我才发现那里竟然有一座小道观,这时已经是半夜了,竟然还有道士在门口打坐。 裴长生拉着我到了门口,朝那打坐的小道士作了个揖,拉着我就走了进去。 我看着那小道士,看上去比玄德年轻不少,最多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如果不是他端坐在门口,以他那种气度神闲的模样,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他。 而且我们两个从他身边走过,他竟然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直接让我们进去了。 “不要再看了,他已经坐化六十三年了。”裴长生拉了拉我,沉声道。 六十三年?坐化? 我脑子轰隆隆的作响,突然有点怀疑裴长生所说的坐化是不是跟我知道的坐化是同一个意思。 “这个道观才是真正的玉皇宫的发源之地,那位仙长是玉皇宫第七任掌教,坐化时已经两百五十六岁,却依旧如同童子一般。”裴长生眼里带着敬意,却又沉沉的闪了闪道:“只是现在的玉皇宫……” 他沉叹了一声,带着我朝着只有两三盏油灯的内室走去。 一踏进内室,就见一个鹤发童颜穿着灰色道袍的老者正低着头轻轻的拍着榻上的宝宝,嘴里还轻轻的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见我们进来,玄紧朝我们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小声点。 顺着一点点灯光望去,就见小九嘟着的小嘴还在一嘬一嘬的,明显没有睡沉。 只是这样一个道者脸色安祥的哄着宝宝入睡,总给人一种安宁的感觉。 过了一会,见小九睡得沉了,玄贤拿了一个财神爷造型的公仔放在小九的手边,他又嘬了嘬嘴,然后伸手抱住了公仔。 “嘘!”玄贤轻轻的起身,朝我们竖了竖手指,然后带着我们朝外走。 到了外间才明显松了一口气,朝我口笑道:“小九可比以前的玄德精力好太多了,每晚不到这个时候都不会睡。” 我以前以为小九被玄贤教导,最多也就是长大之后,听他讲讲课什么的,可让他一手带大,哄睡喂奶,换尿布擦屁股,我怎么都不能想象这是玉皇宫以前那位传说中天才一般存在的人会做的。 尤其是现在玄贤也是一幅仙风道骨的模样,好像不沾半点人间烟火,却又是这么的慈祥而温和。 “来了。”玄贤轻轻的瞄了我一眼,朝我苦笑道:“为了见你一面,贫道在这里等了你整整十天了,跟我来吧。” 玄贤跟着重重的一跺脚,跟着四周的墙飞快的转动,无数道家先祖的画相从墙上喷涌而去,朝着我扑了过来。 第182章 绝望 那些画相扑到我身边不远处,立马就又好像撞到什么一样,飞快的朝回缩去,跟着我只感觉脚下一顿,身子猛的朝下落去。 这种坠落感觉就好像是坐电梯猛的下落,却又是在一瞬间就已经稳定了下来。 等我抬眼一看时,却见已然不是那间破落的道观了,而是一个看上去阴森无比的房间里,墙四面都画满了满面怒容的相象,十殿阎罗,五百小鬼,十八地狱的惨状,全部如同画卷一般的画在了周围的墙上。 整间房子没有窗户,但并不感觉到气闷,或者说压抑的空间让我感觉到恐惧之外,感觉不到其他的氛围。 而这间房子的正中间却十分突兀的放着一具腐烂得不成样的棺材,云姐依旧披着那一身大红的衣服坐在棺材边上,满眼的绝望。 见我进来,立马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好像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般。 裴长生连忙朝我身前一站,朝云姐点了点头。 “你过来吧。”云姐声音有点呜咽,朝我招了招手道。 我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云姐,这样的云姐让我有点害怕。 在我的认知里,云姐是一个被段河骗得身死连魂魄都惨遭折磨却依旧坚信段河是爱着她的人,这样一个极其自我而且本事强大的人,如果不是碰到绝对让她痛心的事情,是不会露出这么绝望的表情的。 “去吧。”玄贤轻叹一声,朝我点了点头。 这位连养鬼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原玉皇宫准掌教眼里全是同情,脸上一股看透人生百态的沧桑。 “有我,别怕!”裴长生紧紧拉着我的手,一步步的朝着云姐那具棺材里走去。 那具棺材底下果然躺着那个已经病得不成样的假死鬼,只是这会子她身上那些一直游走的黑蛇也显得有气无力了,似乎这些黑蛇也跟她一样,开始步入了死亡。 而她唯一露在外面的脸上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明显不正常的斑块,有的地方已经开始腐烂,连半睁着的眼都带着浓浓的死意,浑浊得让人看不清是否还有瞳孔。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有点同情的瞄着云姐。 她却朝我摇了摇头道:“这不是我女儿,你没必要同情我。” 纳尼? 这剧情瞬间三千六百度旋转,我都不能理解云姐的想法了,大姐她以前十拿十一稳的跟我说她可以感觉到这位假死鬼是她女儿,怎么一下子就又这么肯定的说这不是她女儿? 那她这个绝望的表情是几个意思?难道不是因为假死鬼要变成真死鬼了,所以作心绝望? 还有裴长生带我来这里是怎么回事?难道就是带着我来给假死鬼送终什么的? “你们都想不到吧,这些蛇就是念蛇。呵呵!”云姐突然看着我大笑,伸手就捞起假死鬼身上一条黑蛇朝着我扔过来:“段河在她体内养了十二年的念蛇,只差我家的骨舍利了,我还傻傻的送了上去。” 云姐脸上的绝望看得让我心碎,我不知道当初段河跟她有过什么样的过往,可能让云姐爱得如此死心踏地,那可能不只是用轰轰烈烈来形容了吧。 所以说,云姐的绝望并不是因为假死鬼真的要死了,而是对那份已经让她身死的感觉情已经死心了。 我站在棺材前,感觉无比的尴尬,任由裴长生接住那条已经奄奄一息的黑蛇,这才发现除去鳞片上没有那些黏糊糊的毒液之外,长得还跟念蛇真的挺像的。 只是我们一直都没有去联想,要知道这黑蛇缠绕着假死鬼是为了救她的,可念蛇却是从人身体里面钻出去,连沾着土都能寸草不生。 这生与死,谁会去想,而且蛇长得都差不多吧?一样的恐怖。 “你想让我做什么?”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云姐这样伤心欲绝,我朝她轻声道:“男人本就不可靠,这是所有女人都知道的事实,只不过看你能认识到几分而已。”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云姐双眼无神的摇头,朝我低低地道:“为什么你可以得到,我就不可以。” “为什么秦长空对你死心踏地,而段河却这样对我!为什么!段河!段河!”云姐突然从棺材里面扑了出来,伸手就朝我的脖子掐了过来。 裴长生连忙抱着我朝旁边一侧,对着云姐大喝道:“疾!” 一道符纸顺着裴长生的指尖就朝着云姐疾射而去,云姐竟然被符纸一下子就射中了,重重的颠倒在地上,趴在那里不停的尖叫,撕心裂肺。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爱情可以让一个人被亲手杀死,却依旧执着的以为是被爱着的。 但我听到云姐说秦长空可以对我死心踏地,心莫名的抽动了一下,扭头看着半抱着我的裴长生,他只是直直的盯着云姐,可揽着我的胳膊却张弛有力。 “无量天尊!”玄贤轻轻的作了一个揖,朝云姐摇了摇头道:“爱恨情仇终成空,人生不过是长空,何不放下。” 云姐趴在地上,不住的摇头,满眼愤恨的盯着我,嘴里低低的念着段河的名字。 爱得这样痛苦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裴长生,朝他瞄了一眼道:“云姐到底怎么了?” 裴长生撇了云姐一眼,朝我摇了摇头,带着我慢慢的走到棺材前面,看着里面几乎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连那些黑蛇都开始慢慢朝下落的假死鬼,苦笑道:“你没发现她现在一点鬼力都没有了吗?” 这个…… 我真看不出来,对于这种事情我还处在小白阶段。 “裴夫人出事之后,我带着她回来,云姐感觉到段河的魂丝在发动,就顺着魂丝去了,结果碰到了段河和鬼王。”裴长生说着有点唏嘘,朝我苦苦一笑道:“段河不知道对云姐说了什么,反正云姐对他失去了戒心,结果被鬼力用了一个阵法借着骨舍利吸走了她所有的鬼力。” “如果不是我交待了玄贤帮我照看一下你们,她可能就回不来了。”裴长生朝一边的玄贤点了点头,无奈的摇头道:“就算是这样,玄贤带她走的时候,她却还要带走她的女儿。” “玄贤带着她找到我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突然就变成了这样,连夜就去乱葬岗把埋她的棺材才挖了出来,再把云姐放在里面养着。”裴长生说得轻淡,却可以想象当时的景象。 我看了一眼已经需要张大嘴出气的假死鬼,突然感觉有点同情假死鬼了,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最终她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裴长生见我瞄着假死鬼,沉叹了口气道:“她本身就是一个死人来的。” 见我不解,裴长生伸手从棺材上掰下一块木板,反假死鬼身上的黑蛇什么的都给拨开,露出里面惨白得好像泡了水的肌肉,轻轻往里一戳,就划开了胸膛。 吓得我忙扯住他的手,让他快点住手,虽然假死鬼快死了,可这个时候下手,还是有点不人道。 可裴长生扯站我拉开之前,手用力朝下一划拉,整个胸膛都被拉开了。 淡粉得好像没什么颜色的肉露开,胸膛里面除了黑色的念蛇,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空空的肉骨架。 “我以前跟你说过怎么养肉芽你还记得吗?”裴长生把手里的棺材板扔到一边,看着假死鬼大睁的眼,沉叹了口气道:“你要怪就怪段河吧,他答应给你的,却是用你更大的痛苦来换的。” 假死鬼重重的喘着气,不能动的身体,重重的拱动着,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发现怎么也开不了口。 我生怕假死鬼又跟上次一样走生魂,忙拉着裴长生的手,然后硬生生的把头扭开了。 肉芽的制法到现在都是我脑中的一个恶梦,可看着假死鬼那样,我可以猜想,她似乎本身就是一个制念蛇的躯壳吧。 云姐趴在地上,呵呵的看着半搭在棺材上喘气的假死鬼,呵呵的大笑道:“如果不是裴长生跟我说,我还一直认为她是我的女儿,却没想到,她本身就是一个阴生子。” 阴生子我听阿南说过,跟棺材子差别比较大,却也差不多。如果母体血液还没有完全凝固,自然生产出来的叫棺材子。 可母体血液都凝固了,死后至少两天才从母体里剖出来的,而且还带着心跳的胎儿,就是阴生子。 阴生子对生的渴望比那些被打掉的胎儿强得多,要不然也不会能在一具死尸里面撑过两天还有胎心,所以阴生子是降头人一直梦寐以求的养降人选。 以阴生子求生的意志,无论是什么难养成的降头,只要是养在阴生子体内,就没有不成的。 现在想起来,怪不得段河的降头术这么厉害,有假死鬼这一个阴生子在,还有什么降头炼不成的? 只是段河到底许了阴生子什么? 让她这么死心踏地的跟着段河,连念蛇这种光是中了都会痛苦得让人生不如死的降头都中到了体内。 第183章 蛇源 只可惜假死鬼已经不能说话了,只是用浑浊的眼睛看着云姐,不停的喘着粗气。 而云姐却是愤恨的呵呵大笑,看着假死鬼的眼神全是冷意。 如果不是假死鬼,可能云姐就不会误认为她是她的女儿,然后用骨舍利来救她了吧。 “开始吧!”裴长生见云姐一直在那里笑个不停,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朝玄贤道:“我们还有事。” “嗯!”玄贤点了点头,伸手朝着云姐轻轻一点,却她收到了一张符纸里面,这才朝我道:“念蛇的本源你还不知道吧?” 我摇了摇头,裴长生既然说念蛇的本源就是我家,那么假死鬼是养念蛇的,跟我之间肯定有什么联系。 玄贤把符纸捏在手心里,慢慢的走到棺材边,对着假死鬼轻轻一揖,嘴里念念有词的说了一翻,然后猛的一伸手,竟然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了一把铜钱剑,对着假死鬼心脏的地方就刺了进去。 我想尖叫,可见假死鬼浑浊的眼睛里竟然开始出现了解脱的神色,心里就是一震,也许她比中了念蛇的更加痛苦吧,只是她求生意念比较强,而且没有人会在意她是不是痛苦。 玄贤轻喝了一声,铜钱剑猛的拔了出来,然后把收着云姐的符纸朝着假死鬼额头上一摁,跟着猛的用力提起,就见假死鬼的魂魄跟着也进了符纸里面。 而那铜钱剑的上面赫然串着一条两头两尾的同身蛇,这蛇盘成一团,如果不细看的话,还会以为是两条蛇交缠在了一块,被扯出来之后慢慢的展开了身体,正中融合在一块的躯体正好被玄贤一剑给刺中了,但它却丝毫感觉不到痛苦,依旧十分悠哉的转动着两头两尾。 而在两尾之间,不时有着细细的黑蛇交出,啪啪的掉在地上,慢慢的扭动着。 等蛇身完全展开,两个蛇头这才发现哪里不对,伸拉着细长的蛇信,半眯着蛇眸反转着蛇身盯着玄贤。 “这就是念蛇的源头,具体叫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了。”玄贤唏嘘的瞄着那条两头两尾的黑蛇,提着铜钱剑反过来朝我道。 我看着那蛇除了不停的闪出黑色的小念蛇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啊? 正想着,那两个蛇头猛的伸直,对着我嘶的一声,一股黑浓的毒液飞快的朝我射了过来。 裴长生连忙抱着我朝后一转,把我挡在了身后。 只听到滋滋的声音,那两口毒液全部都射到了他的背上,我想转身去看他,却被他死死的抱住。 玄贤也没料到这念蛇还有这一招,忙捏着铜钱钱轻轻一喝,连剑带蛇全部都钉在了地下。 裴长生这才放开我,只见他的背上已经被灼伤了两大块,正中的地方已经有了黑浓的水朝下滴落。 心底一痛,我忙扯着衣服就要去擦,裴长生忙拉住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递给我,让我把药水泼在上面就好了。 “这蛇源果然厉害,竟然能对外喷着毒液。”玄贤看着地上扭动着蛇身,对着铜钱剑吐着毒液的两个蛇头,沉声道:“连骨舍利这种东西都只能让它成长更快,这十天里我用了许多符纸试过了,都只能控制它一会,等它挣脱开来,就又立马缩回了这女孩子的心脏里面。” “更奇怪的是,这女孩子似乎完全靠着念蛇为生,念蛇产得越多越活跃,她的生命力也就越强。”玄贤说着有点不好意思的瞄着我,看着地上的铜钱剑慢慢的化了,才急朝我道:“长空说你的血可以溶解念蛇,你来试一下吧。” 裴长生朝我点了点头,根本不去管背后的伤口,拉着我慢慢的走到被钉住的铜钱剑前面,有点好笑的道:“好像每次见你都要来一刀。” 说着揭开我刚包上的手腕,顺着胳膊朝下挤着血,黑浓的血直接滴落在地上,让原本的青砖看上去妖冶不已。 墙上的十殿阎罗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在墙上瞪大眼盯着我,而五百小鬼却是不停的涌动着,连那十八层地狱里受刑的恶鬼都朝外扑着。 两头两尾的念蛇源开始嘶拉了一下蛇信,猛的原本半眯着的蛇眸一睁,回转着蛇身,对着铜钱剑就是咔咔的两口,那看上去牢固的铜钱剑立马应声就融化成了一团黑水。 两个蛇头竟然出奇一致的朝着我滴在地上的血游了过来,蛇尾啪在地上哗哗的作响,不一会蛇信就舔到了我的血,两个蛇头四双蛇眸里全是兴奋,整个蛇身立马就盘到了我滴的血上面,还昂着头接着我滴落的黑血。 裴长生一直用力挤着,眼里带着痛意,可顺着我胳膊朝下撸的手却更加用力了。 两个蛇头如同喝水一般,拉到血水就咕咕的朝下吞,可它却没有发现,细细的蛇尾开始融化,连接在一块的蛇身慢慢的变细,最后只剩两个蛇头高高的昂在一滩黑血之中,最终消失不见。 玄贤这才松了一口气,低低的念了一声道号,看着我的双眼却满满的都是同情。 那种眼神我在蛇王蛇母眼里看到过,可我却不能理解为什么玄贤也这么同情我,而且他们从来不给我理由。 “上去吧!”裴长生顺着我的眼神瞄着玄贤,把我的身子朝旁边扭了扭,让我避开了玄贤的眼光,然后飞快的帮我把手腕扎好。 “无量天尊!”玄贤朝着我一揖及地,然后双眼沉沉的看着我道:“施主不能入玉皇顶,可这小玉皇宫的门却随时为施主打开,只要施主乐意,这里避世避人都是不错的选择。” 我听着玄贤的话有点发愣,避世避人?这说的是我吗? 战乱无处可去方要避世,避人得无处藏人方要避人,就算我要避世也得有这个份量,如果我要避人世界这么大,哪里不能避,为什么一定要躲在这小玉皇宫的地底下。 玄贤却没有给我答案,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十殿阎罗,低声的念着咒语,跟着我又感觉到身体猛的朝下一沉。 正好奇难道这下面还有一沉,就感觉眼前突然一暗,竟然是又到了原先的那个小房间里,小九哇哇的哭声从内室传来。 玄贤急忙朝着内室奔去,就见小九满脸委屈的抱着那个财神爷在地上爬拱着,鼻涕眼泪一把把的朝下掉。 玄贤把他抱起来,放在手里颠了颠,嘴里哦哦的哄着他,小九原先还哭得跟什么一样,可玄贤一转身,他一瞄到我,立马停了哭,抽抽嗒嗒的发着模糊不清的声音,叫着我妈妈。 这着实让我不好意思了一把,但见小九伸着两只小手的委屈样,我忙走过去,把他一把接了过来。 这小家伙在我怀里一个劲的拱来拱去,鼻涕眼泪全擦我身上了,小胳膊抱着我的脖子不停的呜呜呜,哭又没哭,就是一个劲的拱,满满的都是委屈。 其实想想也挺心酸的,玄德说他是从我家的地盘生下来的,算得上我家的人,可我却没有带过他几天。 以前是玄德带,这货明显就没有安好心,一直盼着小九接他的班。 后来有事,玄德不得带,他就丢给了他师兄玄贤,幸好玄贤看上去挺有耐心,看小九跟他撒娇的样子,也不像是平时被很严厉对待的。 小九在我怀里拱了一会,又一直贴着我的脸,不停的把口水抹到我脸上亲了又亲这才放了手。 最后可能是实在累坏了,就在我怀里沉沉的睡去,可小手却死死的揪着我的衣服,怎么也扯不下来。 玄贤满眼慈祥的看着我怀里的小九道:“这就是母子天性,他终究只是认你的。” 他不说母子天性我还可以当小九和我亲,他一说我就脸火辣辣的红,只是嗯嗯的应着声当没听到。 裴长生伸手戳了戳小九的脸,朝玄贤点了点头道:“我们准备去沅陵但相柳骨的事情,带小九去遮一下耳目,等过了这段时间之后,再把小九送到玉皇顶。” 我没想到裴长生一开口就是去沅陵,原本看着小九才有了点暖意的心立马就又沉了下去。 沅陵啊,老妈最后叫我快跑的地方,以及老爸指明让我去的地方。 玄贤点了点头,让我们放心去,家里那一块他会交待玄德帮我先看着的,至于丁炎他却没有多说什么。 而云姐和假死鬼的鬼魂,他都会放在玉皇顶超度,跟那些婴灵放在一块,争取让他们早日进入轮回。 我这才想起来,上次停尸房里面收到了许多婴灵还没有解决,我一直都忘记了这件事,幸好裴长生还记得,要不然罪过可大了。 “如果要去的话,最好带着那只黑猫。”就在我抱着小九准备出门是,玄贤突然朝我开口:“走阴门和赶尸一派的发源地都是在沅陵,你带着猫老太的黑猫还给走阴门,算是了一桩心事,也结一个善缘,盼他们也给你行个方便。” 回头看着站在门内暗处的玄贤,我突然感觉手里一阵紧张。 猫老太的事情似乎我从来没有跟他说过,难道是玄德告诉他的,还是裴长生? 他提醒我去走阴门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家跟走阴门还有什么联系吗? 脑子里突然闪过猫老太看到我的血时那种贪婪的目光。 第184章 走阴门 出了这小玉皇宫的门,我心底里一片片的沉重,到现在看来,念蛇的事情似乎找到了根源,却根本没有进展。 蛇源在假死鬼身体里被除了没错,可段河炼的念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不是他下到裴夫人身上的,要不然那天他也不会用何进身上的人面降引我们去那片菜田里救裴夫人了。 可如果真的假死鬼身上的那个蛇源是段河种下的,他怎么能这么轻易的让裴长生救走云姐还抢走假死鬼? 难道他就这么确定我们没有办法除掉念蛇? 好像这根本又是一个局,我只感觉脑袋不够用,不能猜出个前因后果。 说是鬼王吧,他见过裴长生,总应该知道他跟裴长生之间的关系,如果恨裴夫人就会一招让她毙命,如果不恨也不会这么折磨她了。 而且如果段河是背后的那个人,那又是谁帮裴夫人从乱岗葬移回了太岁,还有就是也没必要给后面那六个人下念蛇逼我放干血了? 段河应该知道是我的血可以控制念蛇,直接给我来一刀不是更快? 我把这一堆疑问说给裴长生听时,他也是满脸的疑惑,秦裴两家的事情过去了二十年,可到现在除了知道太岁在裴家之外,似乎其他的都没有进展,或者说有进展裴长生没有跟我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面总闪过云姐撕心裂肺的大喊着裴长生对我死心踏地的话,我还真没发现他哪里对我死心踏地了。 我看着一边十分小心抱着小九的裴长生,俊秀的脸上带着丝丝的暖意,时不是低头瞄一眼他怀里的小九,然后抱他的头朝外面扭动一点点,生怕闷到他。 又是一个不同的面吧,我发现裴长生对于他重视的人十分的关心,向裴夫人、云柳,以及我…… 想到自己时,我的心莫名的揪了一下,似乎在我的心底总是认同裴长生对我好的,只是不比上前面两个人而已。 因为要带着小九一块去,裴长生先开车去山下的母婴店里买了小九要用的东西,我原本是想打电话回去让丁炎帮我照看一下的,可裴长生却说玄贤全交待玄德帮我看着,让我不要支会丁炎了。 不知道为什么,裴长生说这话时,似乎对丁炎带着敌意。 想到身体里的念蛇,以及丁炎多次交待我要小心裴长生,我突然感觉好笑,似乎他们俩个天生就不对盘啊。 直接开车去的沅陵,在路上裴长生一直没怎么说话,我看着交辉而过的灯光,竟然发现自己的心底是无比的宁静。 也许人生来不是怕处理寻找真相,而是不知道从何去寻找真相,一但你确定了去寻找的路线,那么心里就会安定了吧。 灯光似乎带着催眠的效果,我看着外面的灯光,慢慢的就睡着了。 醒来时,发现裴长生的外套罩到我身上,他一只手开着车,一只手还抱着欢快的跳动的小九,这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很精神的学着裴长生的样子去摸方向盘,吓得我忙出了一身冷汗,飞快的把小九给抢过来了。 这家伙的力气不比一个成年人小,万一他一下子把方向盘给扯过来了,这可是高速啊,我们三个都会没命的。 裴长生似笑非笑的瞄了我一眼,然后伸手逗了一下小九,就专心的开着车了。 到了服务区,裴长生停了下车让我下来吃东西,他在一边安心细心的调着小九的奶粉。 我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服务区高价难吃的面条,实在想不明白裴长生这样一个死了二十多年的人,能开车什么的还可以理解成秦家以前有钱开过,可这泡牛奶的手法也这么娴熟。 吃完面条,我接过还在大口大口喝着奶的小九,示意裴长生去吃东西,他却摇了摇头,说他不饿也不需要吃东西。 我静静的看着他一手扶着小九,一手半虚着给他托着奶瓶,旁边几个过路的女的时不时羡慕的看着我,还朝外面停着的车指指点点。 也许在外人看来,裴长生俊朗多金还体心,我这个长得只能算是清秀的女人真的是走了狗屎运了。 喝完奶,裴长生托着小九的后背给他拍了个嗝,然后又给他换了尿布。 小九这个小调皮鬼在他手里十分的听话,任由裴长生翻转,还不时的朝我呵呵的笑,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妈妈,把旁边的人萌得不要不要的。 到了车上,裴长生打着了火才把小九交给我:“他天生纯阳之体,又是生于天地,在玄贤的教导之下,只怕玉皇宫又要前进一步了,只是你……” 裴长生话没说完,沉沉的看了我一眼,苦笑道:“你的身份并不寻常,只怕以后是他一大阻碍。正派很多人看不上我们降头这些邪门歪道的。” 我点了点头,看着抱着我猛亲的小九,心里一个劲的苦笑,小九啊…… 只是不知道他这样抱着玄贤啃的时候,玄贤那些花白的胡子怎么办,不过想到玄贤把小九教导得跟普通的孩子没有区别心里也一震的感动。 小九跟我没有血缘关系没错,却是从婴儿怨气中以阴生阳出生在我家地盘的纯阳之体,又吸了我的血,认我为母,我总得为他考量。 如果真的是他的阻碍的话,那么我是不是该放手? 不过想到玄德那痞子样,我真的很难相象小九会变成那个样子,那就实在太欠抽了。 一路上再也没有其他的话,裴长生反倒是递给了我一个小罐子,说里面是裴夫人养的一些浅显的降头,一边说一边口头教我一些咒语,顺带还介绍一下这些降头术的用法和来源。 吃了这么多能力不成的亏,我对于学习这方面的事情挺上心的,用心的记着,还录了音,只是小九也跟着在一边啊啊的说着。 路上因为有了小九带来了不少暖意,裴长生一边交降头术,一边逗弄着小九,时不时打趣我咒语念得不对。 这一路似乎他跟我都忘记了父母,忘记了家里那些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的事情,好像真的只是一家三口出游一般。 到沅陵下高速的时候,已经天很黑了,小九又睡得跟小猪一样,我原本是打算先找个地方睡一觉,明天想办法去哪里找什么走阴门的地盘,然后看他们能不能给我点信息。 来沅陵只是因为我爸跟我妈交待了很多次,但到了这里半点头绪也没有,根本就不知道去哪里。 下了高速,裴长生找了地方让我吃了饭,然后直接把车开到市区里面,就在我以为他要找地方住的时候,他竟然把车停了,让我把走阴门那只黑猫给放出来。 他说走阴门的那只猫已经传了几代了,通灵性,要不然在停尸房下面的阴河里,猫老太也不会不要命的护着这只猫了。 而且这只猫明显本事也不小,蛇老太的那两条蛇都没不知道消化成什么了,这只猫却还能在外面活蹦乱跳等着我去救它。 听裴长生这么一说,我突然感觉到有点汗颜,把这只猫说得这么神乎,还不是被我用黑布一收,放在里面十几天没管它。 不知道猫大人会不会怪罪我,而且还是被贴了符纸的前提之下,小心的掏出了在服务区用来开胃的小鱼仔,不知道到时候讨好猫大人用不用得上。 把阿南的那块黑布拿出来,我念着咒语把黑猫放出来。 这货一放出来,喵的一声,伸着爪子就朝我挠了过来,绿色的眼里全是凶光,满眼不乐意的盯着我。 吓得我忙把小九把怀里一抱,慌忙的把脸扭过去,这猫不是被贴了符纸的吗?这会子怎么一放出来就这么凶了。 那猫似乎十分生气,对着我低低的吼叫着,爪子抓着真皮的坐垫哗哗的做响。 没有感觉到身上传来痛意,我忙小心的侧过眼去看,就见裴长生一只手扯着猫尾巴,眼里全是笑意的瞄着我。 那猫扑了几下没有扑到我,回头瞄了一眼裴长生,似乎有点怕他,低头呜呜的大叫,我忙趁机把小鱼仔送到它面前,讨好的还拆了包装。 猫大人呜呜的叫了几声,开始还高冷的撇过眼不理会,可最后实在是受不了小鱼仔的诱惑,伸出粉嫩的小舌舔了舔,就开心的吃了起来。 见它没再扑了,裴长生才把摁着的猫尾巴给放开,跟猫大人说着吃完就给我们指路带我们去走阴门。 猫大人低低的呜了一声,明显在黑布里面的这段时间里饿得不行,吃得我拆都拆不过来,真担心辣的鱼仔猫吃行不行。 不过猫大人吃得挺欢的,把鱼仔吃完还吃了点饼干,这才高冷的一伸懒腰扑出了窗外。 吓得我忙叫裴长生停车,可裴长生却朝我摇了摇头。 只见那只猫一扑出窗外,猛的四肢伸展,飞快的迈开步子,朝着前面就奔跑了起来。 那速度,我几乎只见一个黑影闪过,跟着裴长生一脚油门就跟了上去,就算这样,我们也只能远远的看着猫大人的猫尾巴十分高冷的竖着。 第185章 活血娃娃 我再一次庆幸裴长生开得是路虎了,大型越野车唯一方便的就是,猫大人朝哪里跑,只要不是撞着房子,无论上山下河我们几乎都能跟上去。 可就算这样,我们还是时不时遭到猫大人的嫌弃,在我们好不容易追上它的时候,它就蹲在树上或者墙上舔着尾巴。 就这样一路跟着猫大人跑,从市中心跑到效外,跟着四周连房子都少见了,明显已经到了农村了。 跑着跑着,我竟然发现路边还有人朝我们指指点点,还有人带着笑脸的朝我挥手。 我一直紧绷着神经跟着猫大人,突然发现有人带着笑脸朝着我打招呼,本能的就朝外面挥了挥手,露了个笑脸。 结果我一笑,就见外面的人笑得更灿烂了,跟着我立马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飞快的瞄了一眼裴长生那边的转速表,我们开的可是近两百码啊,这样的速度之下,我竟然能看到路边的人朝我挥手露笑脸,而且他还回了个笑脸给我? 小心的扭过头,我慢慢的瞄着窗外的那个人,却发现他还在外面朝我笑着,一边笑一边示意我把车窗放下来,好像有话跟我说一样。 “别理他!”裴长生双眼死死的盯着前面的猫大人,眼睛都不转的朝我道:“这是快到走阴门的地盘了,这些都是路边的野鬼或者枉死鬼,没办法投胎需要替身的那种,想借走阴门的路子入地府。” “如果一开始他们发现你看不到他们,我这车子外面全部是用符水洗的,他们也没办法,可你一个看上去没有半点危害,而且还白痴到跟他们打招呼的人,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具好好的替身。”似乎为了验证裴长生的话,他话音刚刚一落,车窗就被拍得啪啪作响。 吓得我慌忙把小九护在怀里,回头一看,就见刚才还朝我挥手笑的人突然大睁着眼,满脸青色,双眼露着凶光大力的拍着车窗玻璃,双手指甲拍着拍着就变长了,用力的挠着车窗。 我看着只隔了一块玻璃都好像要贴到我脸上的爪子,吓得不自觉的朝着裴长生那边靠了靠,把小九紧紧的抱着怀里,朝他低声道:“这么快他也跟得上啊?” “不要管他!”裴长生方向盘一转,车子直直的朝着河里冲去,跟着前面欢快的在水面上跳跃的猫大人。 可刚一冲进水里,车子就嗯嗯的响了几下,跟着就转空了,车身震个不停。 旁边的那个鬼拍窗子拍得更用力了,长长的鬼爪子挠得玻璃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几乎都把身子靠在了裴长生身上,紧张的瞄着车窗外的鬼爪子,正想问他怎么办,猛的车子就是一震,然后前面挡风玻璃砰的一声巨大响,一大团绿色的水藻就落到了挡风玻璃前面,那水藻里面似乎还有什么惨白的东西蠕动着,却因为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本能的把小九抱紧,我引着一张照明符就贴在车窗上面,就见那水藻里面竟然是一张张巴掌大小的人脸。 这些人脸五官俱全,瞪着死鱼眼张着嘴,嘴里白森森尖悦的牙齿对着挡风玻璃就是咔咔的啃,在照明符黄色的光忙下,那些牙齿都露出渗人的光芒,吓得我连忙把照明符全部都给灭了。 尽管看不大清楚,可挡风玻璃咔咔被咬的声音越来越大,一边拍车窗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多。 “怎么办?”我揪着裴长生的衣袖,紧张的瞄着外面黑乎乎的一片。 裴长生冷哼一声道:“你以为那只猫会这么老实的直接带我们去走阴门?” “它这是给我们出难题,看我们能不能应付得了。”裴长生伸手就摁下车窗,对着外面十分随意的扔了张符纸。 跟着我就听到咔咔的响声,然后原本打滑的车子猛的就是一窜,跟着就从水里面窜了出去。 我一时没察觉,怀里的小九一下子就撞了出去,撞得他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小九这一哭,顿时鬼哭狼嚎,连旁边那个拍车窗的都停住了,只听到各种哭泣着附合小九的声音。 车挡风玻璃前的那块绿藻还不停的咔咔的咬着,可不一会就见无数黑色的螃蟹、红色的龙虾一下子就爬了上来,对着那些人脸就围了上去,不一会就把那些人脸给扯得稀烂,人脸里面流出来的并不是鲜血,而是黑浓的污水,把挡风玻璃给糊得漆黑一片。 裴长生摁了一下雨刷,这些东西一下子就给刷没有了。 而小九的哭声却是一声高过一声,开始还有声音附合,到了最后就只剩低低的两声猫叫了时不时的夹进来。 车子冲出河床,就见猫大人蹲在一块破落的石碑上面,猫眼里绿光森森的瞄着我们,那眼光好像都能透过车玻璃把我们给盯死。 “到了!”裴长生几乎反车子贴在那石碑停住了,解下安全带,拍了拍我怀里的小九道:“你一定要好好的抱着他。” 被他一拍,小九好像没事人一般的眨了眨眼,朝我呵呵的笑了笑,露出嘴里两颗豆丁牙。 我下了车,就见猫大人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怀里的小九,身后的尾巴一卷一卷的,拂着身下的石碑。 “啊!”小九瞄了一眼猫大人,猛的伸手一指它,眼里全是兴奋。 猫大小吓得尾巴一缩,朝着石碑下面就跳了下去,跟着就不见踪影了。 我忙跟上去围着石碑转了几圈也没见猫大人去哪了,只得去撇裴长生,他也满眼的疑惑,对着石碑轻轻的扣了扣,却连个闷响都没有,明显找不到端倪。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我把头朝着石碑后面瞄去,就见下面一张稚嫩的小脸朝我轻轻一笑,跟着一双小手不从石碑后面的地里伸了出来,紧紧的抱着我的脖子,用力把我朝下面一拉。 瞬间就感觉天旋地转,我抱着小九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朝着下面栽了下去。 头重重的撞到了地下,我痛得头昏眼花,身体都没撑起来,对着四处就是几张引雷符。 尽管姐符纸威力小,可也不能这么欺负啊。 闷闷的雷声在四周响起,却什么效果都没有,只听到一声猫轻蔑的低叫声。 “这里你用了引雷符也没用,更何况你的符纸只是辅着降头术的。”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忙抱着小九翻了个身,十分狼狈的看着眼前这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粉雕玉琢一般,却又好像许久没有见阳光一般,皮肤透明得可以看到下面青色的血管,粉粉的脸上带着细细的绒毛,好像一颗快要熟了的白桃,上人看着就想咬一口。 但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子,却拖着到脚跟的大长辫子,穿着一件袖子都垂到膝盖的大花棉衣,里面是一条黑色的老花布裤子,脚下也是一双黑色的老式棉布鞋子。 看得我心里发痒,谁家把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妹纸打扮成这样啊? 这会子这个小妹纸半蹲着身子,眨眼着两只水灵灵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我道:“是你把小黑送回来的?” “喵!”黑猫大人似乎很不满意这么个称呼,朝着小妹纸喵的一声长叫,低低的展了展猫身。 我双眼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却发现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好像四周的墙还是石头砌成的一样,就跟我小时候看到路边用石头砌的土地公的小庙一般。 “咦?”那小妹纸见我没回话,朝着我怀里一探头,长长的咦了一声,伸着手就去戳小九的脸。 我忙抱着小九朝旁边一侧,可只听到小九不满意的啊了一声,小妹纸的手指直直的戳到了小九的脸蛋。 “呵呵!好玩!”这小妹纸一戳小九的脸蛋,笑得闷闷的拍了拍长长的棉衣袖,又隔着棉衣来戳小九的脸。 刚才一下我没有避过去,这次忙把小九的脸朝怀里一塞,想用身子来挡,却发现那小妹纸的手竟然不知道怎么的,从我腋下戳到了小九的脸上。 依旧是隔着棉衣,可小九却哇的一声大叫,小身子在我怀里用力的扭动,撇过头对着小妹纸哇啊啊的大叫。 “你来戳我啊!”小妹纸一伸手,对着小九的脸又是一下。 这下子小九急了,在我怀里一翘一翘的,用力的想朝小妹纸扑去。 我用力抱着他,却发现他力气越来越大,跟着身子竟然越来越长,我一下子没抱住,他猛的就跑到地上,对着小妹纸的脸,用力就是一扭道:“不准欺负我妈妈!” 这时小九赫然跟小妹纸一般高,看上去同样的粉雕玉琢,只是一个衣服长得好像大人穿孩子的,一个衣服小得都撑不住了,两个人都没有一个正常的。 我正吃惊的看着小九竟然一下子就长大了,嘴怎么也合不拢,脑子转不过来这算怎么回事。 就听到那小妹纸哈哈大笑,拍着棉衣袖发出闷闷的声音道:“你认一个活血娃娃当妈妈?这天下还没有人能生出我们这种天生之体呢!你纯阳我纯阴,你是不是应该认我当妈妈啊!” 第186章 饿鬼 小妹纸说话速度十分之快,我脑子里嗡嗡的作响,感觉她说的好多词都砸得我头晕,只感觉消化不过来。 可小九却没管这么多,苦着脸把小妹纸推开,紧紧的抱着我的腿,朝她吐着舌头。 “哼!”小妹纸似乎十分鄙视我,瞄着小九道:“认她当妈有什么好,外面那些小鬼都对不付了,还得靠你才行。你如果认我当妈的话,小鬼顺便你玩!” 我听着心惊不已,飞快的回想着猫老太交待我的话,却怎么也不记得她交待我走阴门只有这么一个五六岁的小妹纸啊?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吹大话,刚才外面那些小鬼都是她搞来玩的? 想着小九哇哇的哭声都能驱走那些鬼魂,而这小妹仔是纯阴之体,说不准真的可以。 正想着,小九晃着脑袋朝小妹纸“咯咯咯”的伸着舌头,明显不相信她。 我没想到小九在玉皇宫还能学这个,忙把他抱在怀里朝他摇了摇头,对小妹纸道:“这黑猫是猫老太让我送回来的,她……” “死了。我知道!”小妹纸脸上不见半点伤心,把长长的袖子一点点的朝上拉道:“我要跟你决斗。” 那小样子,板着个小脸,嘟着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我要打败你,让他认我当妈!” 我本来还在想哪里得罪了这个小家伙,听着她的话我差点就笑场了。 可我还没笑出来,就见那小妹纸两只手的袖子全部给拉了上去,双手十指竟然都透通得好像虚无一般。 她朝我轻轻一笑,猛的闭上了眼睛,虚无的手指飞快的半空中间拨动,跟着我只听到四周墙上砰砰的声音响起,跟着脚下一沉,一团黑漆漆的头发就已经缠住了我的脚踝,用力的把我朝着地下拖去。 “妈妈!”小九忙抬着脚就对着那团头发踩去,可他脚一抬那小妹纸就扑了过来,直接抱住他大叫道:“这是我跟她之间的决斗,你别参乱!” 瞬间我只感觉有点晕,不怕熊孩子,就怕熊孩子你打不过,我竟然碰到这种事情。 想我一个好生生活到二十几岁的大好年轻人,长得不比一般人差,好不容易混到了个单位,就尽碰到一些比我强比我小的人。 阿南元宝小九这些也就算了,都大有来头,送只猫回来竟然还能碰到个更小的妹纸,还找我单挑。 这是我看上去好欺负还是我真的时运不济啊,这么多娃,我带回家都能开幼稚园了。 小九被那妹纸抱着,两个长得都好像没有断奶的娃娃抱在地上,这会子也不用鬼了,你推我一把,你踢我一脚,真正的是用拳头说话。 可怜的我转眼一看,地上那团头发见拉不动我,竟然还飞快的朝上爬,不一下子就缠到了我大腿的地方,露出下面一颗泡得肿胀的头,估计那女鬼也感觉不好意思,竟然还朝我露了一个好像是笑的表情。 我想都没想,对着她的头就是一脚,飞快的从口袋里掏出裴长生给我的那一罐子降头,掏出里面几粒尸精对着那女鬼就砸了下去。 尸精这种东西就是人死之后,放在阴湿的地方没有入土,可通受湿气比较重,等尸体完全腐烂之后,地下总有几颗黑得发亮的泥砂,有大有小,这种东西就是尸精,对付鬼魂十拿九稳。 那女鬼被尸精一砸重,惨叫了一声,缠着我腿上的头发就是一紧,痛得我腿都麻了。 想着女人也真是的,活着的时候不是扯头发就是用指甲挠人,结果这成鬼了吧,也差不了多少,真心的一点学习能力都没有,还不如旁边那两个萌萌拳的小娃娃呢。 我强忍着恶心,在手上沾了一点收来的小九的尿尿,一把扯着那头发,将那个女鬼甩得老远。 小九是纯阳之体,他的童子尿效果怎么样,我还真没试过,不过听那女鬼惨叫的声音,绝对的牛! 女鬼刚一甩出去,墙上就传来哇哇的鬼泣声,就见几个小豆丁鬼,从墙上蹦蹦跳跳的跳了出来,这个来抱我的腿,那个来掰我的手,忙得不亦乐乎。 对付这种让我不恶心的东西,我直接把阿南给我的那块黑布掏出来,对着四周一罩,咒语一念,立马全部收了进去。 还别说,我看着这些鬼魂似乎都挺好对付的,想着这小妹仔可能无聊,猫老太就捉了这些小鬼来给她玩。 正想着,小妹纸一把推开抱着她脖子的小九,看着我手里的东西,啊啊的怪叫,脸上满满的都是不服气。 我正想去拉开她们两个小豆丁,就感觉整个房子都震了一下,跟着一只瘦得好像皮包骨的手猛的就从墙上面伸了出来,然后就是同样瘦得见骨不见肉的胳膊和身体。 如果一个人瘦到一定程度真的很吓人,那个鬼出来的并不是太快,好像饿得有气无力一般,伸着手一点点的把自己从墙里面给抽了出来,最后出来竟然是一个好像骷髅一般的头。 张着空洞洞的双眼朝四周瞄了瞄,立马有气无力的喊着:“饿!饿!” 这鬼说着,伸着手就去掰墙上的石头吃,拼命的往嘴里塞,一边塞还一边瞄着一边的黑猫,眼睛放光的看着粉雕玉琢的小九和那个跟他抱在一块的小妹纸。 “快去!”小妹纸瞪大眼睛朝他低吼了一声,指着我大声喝道。 那鬼一边朝嘴里塞着石头,一边顺着妹纸的手朝我瞄了过来,眼里立马发出绿色的光芒,连那些石头都忘了吞了,呜呜的叫着,慢慢的朝我涌了过来。 它一边朝着我走过来,手还不停的掰着墙上的石头或者地上的泥土朝嘴里塞,却又好像怎么都吃不饱一般。 这样骇人的场景我真没见过,看着他一步步的逼近,慌忙朝后退了一下,引着两张定魂符就朝着他扔了过去。 要那符纸还没到他身边,就被他手一扔直接揉成团朝着嘴里塞去。 见过不怕符纸的鬼,可这种拿符纸当小吃的鬼我还真没见过,当下慌忙把尸精扔了过去,却还是被那个鬼当成了点心朝嘴里塞去。 这样一个吃货鬼似乎任何东西都能扔嘴里去,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降头术可以对付它的,要知道降头大多数也是虫子之类的,这一扔过去只怕真的当肉吃了。 慌忙把胸前的雷心桃木掏了出来,对着吃货鬼就盖了过去。 黑色的雷心桃木印在吃货鬼瘦得不成样的脸上,一股子浓浓的黑烟就冒了出来,带着恶臭的味道。 可那吃货鬼却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半点痛意,张大嘴伸手就来抓我的胳膊。 我忙引着四张引火符朝着他身上一引,趁着它注意力被分散,忙朝后退了几步。 吃货鬼抓了几次引火符,两下就连符纸带火给扔嘴里了,似乎脸上被雷心桃木给灼得不舒服,伸手就把脸上那块皮给扯了下来,同样给塞到嘴里了。 完事好像还感觉味道不错,张大着嘴又给挠了几下,张着嘴用那双凸在外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饿!” 说完,他就猛的朝着我扑了过来,那速度一改原先的那种慢腾腾的样子,直接张大嘴对着我就要咬了过来。 “去!”我实在没东西可以用,飞快的扔出了两块脚底泥到吃货鬼嘴里。 那吃货鬼想都不想直接吞了,降头术的原因之下,他身上瞬间就被看不见的脚给踩了几下,身子飞快的晃荡个不停。 可吃货鬼以其难能可贵的吃货精神,任由降头发作,一边飞快的朝我爬了过来,一边还张大嘴吞着地上的泥。 这房间本来就小,我已经退过一次了,再退就已经靠到了墙边的那些石头上了,眼看着吃货鬼就要到脚下了,我抬脚对着吃货鬼就是一脚,拿着黑布就朝着它罩了下去。 吃货鬼却完全收不了,伸着手还准备来抢黑布朝嘴里塞。 这黑布还是阿南借我收鬼魂用的,我忙对着吃货鬼的头就是几脚,扯着黑布几乎是贴着墙给站着。 冰冷的石头让我全身一阵发冷,更可怕的是吃货鬼张大的嘴已经到了我脚前了。 “你疯了,快收了它!”那边小九被小妹纸给缠得死死的,却依旧瞄着我这边,朝小妹纸大吼道:“这可是饿鬼!你竟然把饿鬼道的饿鬼给放了出来,你准备做什么!” “现在知道我厉害了吧?快点认我做妈!”小妹纸呵呵的笑着,伸手就把好不容易挣脱朝我跑过来的小九给扯了回去。 饿鬼道是六道轮回中的一道,也是为最苦的一道,传说饿鬼永远吃不饱,鬼母甚至还得用自己来喂小鬼。 可看着张着大嘴朝着我脚咬来的饿鬼,我猛的一咬牙,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对着手掌就是一口。 我记得上次用魂丝的时候,我的血好像是可以吸鬼的,一沾到那些鬼魂就有一个黑色的空洞,把那些鬼魂全部给吸了进去。 张着的嘴还没有咬下去,只听到一声清喝,头顶的石头哗哗的掉了下来,裴长生一手把我的手给扯开,对着饿鬼就是一张符纸。 第187章 阿花 那张符纸一沾到饿鬼的身上,饿鬼立马低吼一声,伸手就想去扯,可刚一伸手,就见那符纸金光一闪,立马把饿鬼给收了进去。 裴长生一手扯着我的手腕,一手收过符纸,双目深沉如水的盯着地上两个滚成一团的小团子,皱了皱眉,然后回头看着我道:“从现在开始,有我在,你别做什么都用血。” 我有点不解的瞄着他,他还不是用我的血救过裴夫人,这会子怎么又不让我用血了? 裴长生被我看着不好意思,朝我摇了摇头道:“你现在体内的血已经全部换过了,你妈的血跟你还没有完全融合。而且相柳骨在你体内,虽然可以补充你所失的血,但那东西发挥的作用越大,对你的身体影响也就越大,能不用就不用吧。” 他说着说着就脸红了,最后声音也越来越小,干脆就去看我手腕上的伤口了。 那伤口原本只是轻轻的划了一刀,这会子虽然没有流血了,却依旧朝外面翻开着,露出里面有点暗沉的肉芽,那肉芽里面带着点点淡黄色的脓液,而且似乎还带着一股子怪味,看上去渗人得很。 我一直没时间去看伤口,这会子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这样的一道伤口,根本就不像是个活人的伤口,完全好像要腐烂化脓一般,半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可能是前段时间身体里有肉芽的关系,我这时看到伤口竟然有点害怕。 如果这伤口不能好,这样一直腐烂下去的话,我可能真的只是一具活死人了,还是正在腐烂中的。 裴长生眼神沉了沉,从怀里掏一个小瓶子,倒出了几只白白胖胖的小蛆虫放到我伤口处,声音有点沙哑的道:“一来你寿数以尽,没有裴夫人的药和肉芽愈合伤口,就算你有心跳身体也要开始腐烂的;二来相柳骨主生,却主要去维持你体内的血了,而且相柳的血本身就是有毒。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你妈的身体才会摔了一下,就不能再醒过来了。” 我看着那几只蛆虫肉芽一点点的钻进伤口旁边的肉里,朝裴长生苦笑,安慰他道:“你不是给了我药吗?回去煎着喝就成了。” “那个只能活血,但主要原因还是要除去你体内的相柳骨。”裴长生把伤口又给我绑上,看着扎好的纱布沉声道:“明天早上我会再看一次,如果肉芽都不能活的话,那么……” 他跟以往一样,并没有再说下去,把我轻轻的朝后面拉了拉,瞄着还在地上打着滚的两个小团子,根本就不理会,拉着我慢慢的打量着墙上的青石。 这些石头似乎年代十分的久远,有的石头与石头之间竟然生出了黑色苔藓,而那些苔藓下面还有着厚厚一层已经腐烂风干了的干苔藓。 裴长生低低一笑,伸手摸了摸那此苔藓,伸手就揪了一把起来。 那苔藓一被扯出来,下面竟然还粘着脓黄的黏液,牵着长长的丝,让人恶心不已。 “你这下面藏的尸体够多的啊,你一个小女娃住在这里也不怕?猫老太什么时候找了你这么个活宝啊?”裴长生把苔藓扔到地上,看着地上还抱着小九胳膊啃的小妹纸。 摇了摇头道:“你们一个纯阴之体,一个纯阳之体,完全没作用,多滚几下也没小孩,别滚了。再滚我就把这只黑猫带走了!” 他一说完,拉着我就要去抱那只一直高冷的看着我们这堆愚蠢的人类的黑猫。 那黑猫看到我们走了过去,喵的叫了一声还想跑,我一想到这货竟然把我们朝鬼魂堆里带,扯着黑布一抖,立马把它给收了进去。 “放开小黑!”那小妹纸这下子完全急了,一把将咬着她腿的小九给推开,朝我扑了过来。 “别过来!”裴长生手从我肩膀上一扫,笑着朝小妹纸摆了摆手道:“我们对付不了你,可它却不一定哟!” “阴蛇!”那小妹纸咬牙切齿的看着裴长生手里的白蛇,跺了跺脚道:“大不了我让他认我当姐姐,谁稀罕当他妈啊!” 一吼完,这位小姑奶奶还朝着地上一坐,甩了甩长长的衣袖又把那双几乎透明到虚无的手给遮住了,嘟着小嘴看着我道:“你走吧,把小黑留下来陪我!” 她这个样子完全就是一个吃不着糖的小孩子,倒让我不好说什么了。 只得朝她扬了扬手里的黑布,看着她那鼓得跟青蛙一样的小脸道:“你是走阴门的?” “嗯!”小妹纸气鼓鼓的瞪了我一眼,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我叫阿花!” 我看着她身上一身大花棉衣,点了点头,黑猫叫小黑,她叫阿花也挺能理解了。 走阴门说是一个门,其实核心人物并不多,主要分布的都是一些外围通神的神婆,能力并不是太强,但耐不住人家人多,几乎渗透了中国大部份的农村,加上这种神婆在当地威信都不小,倒也算不小的势力。 走阴门什么时候创立的阿花也不知道,可走阴门在猫老太手里却走入了瓶颈。 一来现在社会发达了,没什么人信鬼神之说了,找神婆走阴招鬼的也越来越少了。 二来农村的人也越来越少,加之外出打工的越来越多,打工什么的都来钱不少,走阴通鬼这类事情终究还是有点渗人,所以愿意学这个的也越来越少。 猫老太手下能支使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这老太太也算是有心,不想让自己的门派在这个时代的潮流之中消失,就想找个厉害点的徒弟,继承自己的衣钵的同时,可以把走阴门发扬光大。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猫老太走遍了全中不少地方,竟然最后让她在一个旧的孵化厂里找到了阿花。 那孵化厂有多少年了没有人知道,但至少年代已久远了,据说那地方常年都能孵化出小鸡小鸭小鹅之类的东西,就算大冬天的也不例外,奇怪的是这厂子里出去的小鸡小鸭都很好养活,导致这厂子里生意更好了。 猫老太是在孵化厂的孵化室地下挖出阿花来的,那时候她还没有完全成形,只是一个虚无的人形娃娃。 跟小九相反的是,阿花是因生而生,万事万物到极必反,像小九是那些婴儿尸骨带着对生的执着而生的,所以是纯阳之体,可阿花却是因为不可计数的小动物出生带来的生机而生的,所以是纯阴之体。 这两种体质,在道上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体质,要不然玄德也不说连恐带骗的抱着小九不撒手,一有机会立马把小九拐去玉皇宫了。 猫老太找到阿花之后,高兴得几乎要抓狂,立马却又不敢惊动了孵化厂的人,却又怕她有生之年等不到阿花成型。 于是在大冬天里,这老太太接手了孵化厂里所有孵化出来的小动物,还让人家每天不生昼夜的孵化。 就算这样,也是过了整整两年,猫老太几乎用尽了所有的积蓄,还是找了一个神婆吓得孵化厂的老板不敢挣她钱,才撑下来,但阿花依旧还是一个婴儿模样,手脚还是虚无的。 最后猫老太还是没等及,没等阿花成形就把她又挖出来了,然后送到一个医院的产房里,又养了几个月,阿花这才把脚长好,可手到现在都还是半虚无的样子。 这种天生灵体跟正常人不同,灵智开得早,所以这些事情阿花都记得。 猫老太常年跟鬼魂打交道,又年纪比较大了,虽然把阿花当宝一样的捧着,可看阿花的打扮可以相信她的日子过得也没有什么童趣。 不过猫老太也算是倾其所有的教她,把走阴门那点压箱底的本事都教给了她,但阿花却因为手还是没有成形的原因,并不肯出名,但还是帮猫老太处理了不少大单子。 这次猫老太去停尸房看聚阴符,就是想借着聚阴符的力量,把阿花的身体给弄好。 老人家的心思比较内敛,跟阿花在一块久了,难免会产生感情。 就像这只黑猫一样,虽说是走阴门一代代传下来的,可猫老太最后却是拼了命救了它,托我这个算得上半个仇人的人送它回来陪着阿花。 这些阿花都知道,可她一个人呆在这青石屋里实在是太闷了,只得把那些鬼魂捉来玩。 那饿鬼却是她在一次帮猫老太解决问题的人时候碰到的,小孩子就是这样,碰到新奇的东西只会感觉到好玩,所以她就把饿鬼给捉了回来,碰到不听话的小鬼,就喂给饿鬼吃,同时还可以吓吓别的鬼。 这效果也不错,至少这方圆几百里的鬼魂都唯阿花的命是从,就算是去地府报道也得先来阿花这里报备。 阿花说到这里时,十分得意的瞥了我一眼,冷冷的道:“就算是一方鬼王,我也不放在眼里,你有什么本事?” 我实在被一个又一个厉害的小娃娃给打击烦了,扬了扬手里的黑布,朝她瞥了瞥嘴。 阿花立马一鼓嘴,朝我道:“你别以为你拿着黑猫就会让我帮你了,我才不会帮你呢!你身上那点事我都知道!” 听着她的话,我猛的就是一惊,她怎么知道我会找她帮忙? 她又知道什么?还有刚才我下来时,她说的活血娃娃是怎么回事? 第188章 蛇坟 看着阿花脸上笃定的表情,我眯着眼又打量了一下这间青石砌成的房子。 只有四五平米大小,就是一个光秃秃的房间,其他的生活用品全部都没有,连要喝的水都没有,可那些青石之间的空隙里面,却有着许多黑色的苔藓。 比刚才裴长生用手粘的程度来看,这青石后面恐怕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小九因为没有打赢,嘟着嘴过来抱着我的腿,满脸的委屈。 实在受不了我家小九委屈,我从包里掏出一个儿童磨牙用的饼干给他,然后又掏出他喜欢的财神爷公仔塞他怀里。 阿花立马眼巴巴的瞄着小九手里的东西,两只大眼睛里几乎全是星星。 看着她这小狗样,只差背后没有尾巴摇了,我有点好笑的又掏出一小盒饼干递给阿花,玩具就没有了,这财神爷还是玄贤给小九准备的呢。 阿花开始还装高冷的不肯要,当我要收回来时,立马伸手一把连盒子都给抢走了,打开就扔了一块饼干到嘴里。 小九还不干,我连忙拍了拍包,说里面的全是他的,这货这才放心,抱着财神爷不说话了。 裴长生见这两个小团子没再滚成一团,围着房子转了一圈,朝我摇头苦笑。 我进来的时候,是因为黑猫大人冲了进来,然后阿花就把我给扯了进来,可她压根就没有去管裴长生,这房间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反正裴长生在外面一直进不来。 后来他在外面担心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就又去河里捉了一下水鬼,逼着那水鬼带路才进来,却正好看到我准备咬破手收那饿鬼,幸好及时阻止了我。 阿花一边跟饿死鬼一样大口大口的吃着饼干,一盒吃完立马又朝我伸手:“给我,我就告诉你这房子的秘密。” 得了,这小姑奶奶明显是不吃亏的。 我安抚好小九,就又从背包里掏出一盒递给阿花,让她说说这房子倒底是怎么回事。 “蛇坟你们听说过吗?”阿花这次吃得慢了,估计刚才吃得急都没尝到味,现在一边吃一边跟我们说话。 这我还真没听说过,但这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据说大象快要死时都会离群去寻找大象的坟墓,连鲸鱼都一样。 蛇的话,从古至今,似乎这都是一个让人谈之变色的存在,根本就没有人想过蛇死了之后会去哪里。 或者说,在无数的古今传奇之下,所有人都会认为蛇的生命是可以无限延长,然后变成蛇精来祸害人类的。 裴长生听着却是猛的一睁眼,看着阿花道:“你这里就是蛇坟?” “你们不就是想找蛇坟吗?”阿花吃大嘴愣愣的看着我们,伸手指了指我,带着嫌弃的道:“她身上一股子的蛇味。” 这下了换成了我们吃惊了,我身上有蛇味?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我身上怎么会有蛇味,难道是线蛇? “是相柳骨。”裴长生见我把手放到了小腹,朝我摇了摇头道:“相柳为万蛇之祖,这也是为什么世人对蛇都带着惧意的原因。” 蛇这种动物,生而有灵,古今中外,只要有神话传说的地方,都脱不开蛇。 中国上古之神女娲伏羲就是人首蛇身,圣经里面诱导亚当夏娃的也是蛇,还有日本的八岐大蛇,希腊神话中的九头蛇海德拉,非洲甚至至今都推崇蛇神,等等。 这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人为,但至少可以表明一点,蛇是一个让人畏惧的存在。 而让裴长生在路上跟我说的,天地初开,鸿蒙之时,并没有蛇,只是后来相柳之后,方才有了各种蛇出现。 那时有的并不是现在这种单头之蛇,而是多头的,可能在后续血脉慢慢淡化之后,才成了今天这种单头单身的蛇。 而阿花一直被猫老太养在这下面,猫老太估计也就教她一些走阴招魂相关的事情,从来没有接触过相柳传说之类的古籍,所以对她而言相柳这种蛇祖的味道与普通蛇之间的差别也就只有重不重点。 阿花所说的蛇坟好像一直都是一个盲点,似乎大家找过鲸坟找过象坟却没有人找过蛇坟。 不过对于人类这种东西而言,找一个东西百分百是有目的,象坟可以捡象牙,鲸坟就更多东西了,可蛇坟有什么可以利用的,难道还是为了蛇皮吗? 阿花见我们不回话,立马高冷的撇过眼去,继续吃着她的饼干。 我本以为阿花扔了个话题出来,总得说完吧,这一下子怎么就又冷场了呢。 忙又掏出一包饼干递给阿花道:“你说我身上的蛇味你能闻到?” “哼!”阿花接过饼干,朝我撇了一眼道:“一股子蛇腥味,你难道进了这个房间时没闻到跟你身上一样的味道吗?” 这个我还真没有,只得继续讨好这小妹纸,可一边的小九不干了,这小饼干都是买给他的,一路小跑过来,抱着我的手就不让我给他。 好不容易被撬开了嘴的阿花,立马又变回了高冷,眼睛一个劲的瞄着我手里的饼干,可缩在衣袖里的手却又缩了回去。 “你不知道别不知道,老骗我东西吃,你羞不羞啊!”小九抢过饼干又放回我包里,朝阿花刮了刮脸道。 阿花尽管本事大,可真没见过什么人,立马就被小九激得不行了,从地上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我道:“她一个满是蛇血的活血娃娃,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不就身体里面有根腥气重的蛇骨头吗,有什么了不起!” “那你说啊!”小九冷着她冷哼一声,转又回过头朝我得意的挤了挤眼。 我勒了个去,怎么也没想到小九这货竟然还有这种心思,立马也学着小九的样子十分轻蔑的盯着阿花。 裴长生不需要有动作,只需要依旧冷着脸四周张望就可以了。 阿花虽然比小九年纪大,但吃亏在阅历太少,当下一扬十巴得意的道:“我们现在处的就是蛇坟之类,那青砖之外全是蛇尸,奶奶以蛇化的尸水借阴养着我,不要几年我手长好之后就可以出去的。” “你这个活血娃娃身体里的血就是蛇血吧,估计也没什么用,要不然那个饿鬼你都对付不了,还要别人帮忙。而且那蛇血在人体内,会把人活活熬死,那根蛇骨也救不了你。”阿花把手拢在衣袖里,跟着小老太一般的眯着眼瞄我。 “为什么这些蛇血会把我熬死?”我听阿花肯讲话了,连忙凑过去,小声的问道。 阿花十分鄙视的瞥着我道:“这种血有毒你不知道道?蛇血入人体,这么腥你自己不知道?” 血有毒? 我猛的就是一惊,回头盯着裴长生,是他不知道这血有毒,还是他知道没有告诉我?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去解何进中的玻璃降反噬的时候,裴长生跟我说,我中了蜘蛛降,所以我的血可以解其他的降头,那是不是也变相的承认我的血是有毒的? “这血在你体内沉积的时候越长,对你身体的危害也就越大。不过你现在体内有一根蛇骨,暂时可以吸收血毒,但你用得越多,这血造得也就越多,对你身体的危害也就越大。”阿花得意的看着裴长生,又加了一句道:“那个大哥哥也是知道的吧,他刚才不是说了吗,你妈身体里面有这种血,轻轻一碰就晕了。” 我转过头去看着裴长生,他十分坦然的走了过来,看着阿花轻笑道:“我是知道,可你知道怎么解这种血毒吗?” 阿花瞥了一眼裴长生,十分得意的笑道:“你求我啊?你求我就告诉你。” 丫的,这一下子转变太快,我还真没想到阿花到最后关头竟然还能反杀过来。 想着反正她在这里,只是怎么哄的问题,就拉着小九在一边看裴长生怎么应付了。 奇怪的是,裴长生竟然轻轻一伸手,把那条一直挽在他胳膊上的白蛇朝着阿花伸了伸道:“你告诉我怎么解血毒,我就告诉你,怎么治好你的手,然后让这个阿姨带你出去玩。” “那看那个小弟、弟的衣服多漂亮,还有你刚才吃的饼干其实并不是很好吃,外面还有炸鸡腿,又香又稣;还有甜得不得了的巧克力,以及你想都想不到的好吃的。”裴长生把白蛇轻轻的朝阿花面前晃了晃,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阿花一边听着裴长生说,一边吞着口水,小眼睛眨巴眨巴的瞄着我的包,不相信的摇了摇头道:“她包里装了很多吃的吗?” 裴长生朝我瞥了一眼,我忙实相的从包里翻出一盒酸奶,插好管子递给阿花,示意她吸上面的吸管。 阿花开始还晃了晃,十分奇怪的盯着这个白盒子,后来见小九也翻了一盒出来,吸得哗哗响,也试着吸了一下,立马闭上眼满满的都是享受。 看着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我心里猛的就是一酸,她这般大的孩子,如果在普通人家,现在过得是最无忧无虑的吧,想要什么撒个娇就可以了的,但在这里,却每天跟鬼魂为伴,连个没味道的磨牙饼干都吃得这么有味道。 第189章 蛇血有毒? 阿花把酸奶喝完,还一个劲的晃动着,然后用力朝着吸管大吸。 听着空气在吸管里哗哗的作响,我忍着心底的酸意,忙又从包里掏出一盒,揭开盖子示意她舔一下,然后把吸管插了进去。 阿花学这个学得挺快的,立马哗哗的又喝完了一盒,还把开始那个舍不得扔的盒盖给揭开,把盖舔得干干净净,然后眨巴着眼盯着我的包,十分不好意思的道:“你的血毒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解,可我听奶奶说过。” 猫老太是走阴门的掌门人,虽说涉及的并不是蛊术降头之类的,但对于阴物也有一定的了解,更何况她住就住在蛇坟里面,对于蛇祖相柳肯定也知道一些。 阿花说猫老太曾经告诉过她,如果闻到这种味道十分腥的血就肯定是蛇血,毒性十分之强,却是吸阴驱邪的好东西,但让阿花千万不在碰。 至于怎么解,猫老太只是依稀提到赶尸一派好像有办法,她原先的意思是如果碰到这种血,如果有办法带着活血到沅陵,就有办法解了血毒然后给阿花服下,可以让她的双手显形。 我没想到这事情又是一个盲点,奇怪的是,我记得猫老太看到我的血可以救旱烟老汉可以开锁魂甲子棺时全是精光,这会子却又好像说得跟个鸡肋一般。 想到她把阿花困在这里,我想她肯定是有所保留的,只是不知道她把阿花困在这蛇坟里面做什么。 阿花估计是说了谎话有点不好意思的瞄着裴长生手里的白蛇,弱弱地道:“可以让这位哥哥帮我吗?我想出去……” 她说着这话时,眼睛并不是瞄着裴长生的,而是看着小九身上明显小了好几号的衣服,和我装着吃食的包包。 这样一个原本是最活泼年纪的孩子,却被人困在这里,我心里一酸,去瞄裴长生,可小九却早一步跨了过去,一把抢过裴长生手里的白蛇朝着阿花一伸道:“你自己用吧,出去之后我带你去玉皇顶玩。” 但阿花似乎很怕那条白蛇,慌忙朝后一退,一个劲的朝着小九摇头。 刚才裴长生进来的时候,用白蛇吓到了阿花,我就奇怪,阿花似乎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怕这条好像通了人性的白蛇呢。 裴长生苦笑着把缠在小九手里吓得哆嗦的白蛇给掏了出来,依旧搭在我肩膀上跟老壁虎做伴,好笑的道:“这是阴蛇,以阴物为食,阿花是纯阴之体,肯定怕它啦。” “所以它怕小九?”我突然明白裴长生怕什么了。 小九是纯阳之体,生性相克,想来白蛇怕他也可以理解。 裴长生点了点头,伸手牵着阿花道:“出去之前你可以带我们看一下蛇坟吗?” 我正想问他为什么想去看那个,想想就有点渗人,如果换成以前一条假蛇都能把我吓一跳,现在白蛇搭在我身上是因为它通人性,看上去十分的懂事不会咬人。 但在脑子里想象一下一条条死蛇摊在面前,我脚就有点发软。 “你别忘了,蛇王蛇母去哪里了?还有相柳骨可以说是蛇祖,它的骨头是哪里来的?”裴长生双眼深沉如水的看着我,然后半蹲下身子看着阿花道:“猫老太不在了,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和小九一块长大,但是我们这次来是想办法救这阿姨的,如果她活不成了,小九会很伤心的。” 似乎为了响应裴长生的话,小九立马紧紧抱着我的大腿,双眼眨巴眨巴的瞄着阿花。 “好的。大哥哥!”阿花一听说可以出去,还是跟小九一块,立马双眼闪亮。 我听着就有点郁闷了,为什么裴长生是大哥哥,到了我这里就直接成了阿姨了,回去之后得统一称呼才行。 想当初元宝也是叫我阿姨,后来才跟着阿南叫我依依姐,估计出去之后,这一溜毛孩子全部都改口叫我依依姐才行。 阿花一答应裴长生,就闭着双眼,猛的朝着地上摔去,我只听到砰的一声,然后就见阿花倒在地上了。 吓得我还以为她怎么了突然晕倒了,慌忙想跑上去,却被裴长生一把拉住,跟着就见阿花的脸慢慢的变得虚无,然后我们脚下的地轻轻的荡了几下。 是真的荡不是晃,就是那种水波荡了几下一样,跟着我们猛的朝下一沉,好像落水了一样,却又完全没有往两边倒,直接朝着下面落了下去。 等我稳住身形时,就见阿花已经站了起来了,手里拿着一颗淡绿色的珠子,朝我们轻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反珠子朝着上面一扔,一个小鬼立马飞快的捧着珠子就朝上现飞去。 随着那珠子的光芒越放越快,我们可见的范围也越来越大,却吓得我飞快的朝后退,裴长生忙把我揽在怀里,紧紧的扣住了我的肩膀。 这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地下洞穴,时不时的还有土柱子出现在眼前,可却依旧不影响这洞的大小,我放眼望去竟然看不到底,就好像裴家地下那个铺沙尸海一般。 而这样一个空旷的洞里,盘满了大大小小的蛇,最大的蛇身不比阴河下面那条蚺小,而最小的以我的目光比估计就是一条线大小。 有菜花蛇,也有眼镜蛇,更多的却是我几乎没有见过的蛇。 它们并不是跟我想象中的一样,直摊着摆在这里,而是好像睡着了一样,头尾相交盘成一团。 如果不是阿花事先就跟我说这里是蛇坟,我几乎都不敢相信这些蛇都是死的。 而且这些蛇不知道在这里多久了,却没有一条腐烂的,好像只是静静的来这里躺着,等到哪一天,由蛇类统治了世界,它们就又会从沉睡中醒来,去效果它们的君王一样。 这个念头一在我脑子里面闪过,我就吓了一跳,猛的想起那阴河下面的蛇王蛇母,以及那条两头两尾的念蛇源。 似乎这些东西都跟蛇有关系,连我身体里的血从阿花看来就是蛇血,相柳骨也是蛇骨。 这一下子静得没有一个人敢呼吸,大家都看着眼里一团又一团的蛇,吃惊的合不拢下巴。 要知道蛇类天性是以凶残且有灵性的,传说中的大蛇吃小蛇才是万蛊之源,而且蛇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 可到了这个蛇坟里面,大若柱石,小若线头,都这样安安静静的团着,两条蛇之间还留着一定的距离,谁也不挤谁,谁也不碍着谁。 “这是第一层,下面还有八层,你们要一层一层的看吗?”阿花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并没有多吃惊,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我们道。 我一听还有八层,也就是说总共是九层,抬头目测了一下我们现在所在的洞的高度,突然不可相象这么高的一个洞,放大九倍,那最下面那一层得到什么地方去了? 可有这样一个地方,现在科技这么发达竟然一直没有检测出来? 不过如果没有阿花这种本事,光是往下挖一层已经很难了吧。 阿花纯阴之体,源本就出生于地里,加上大地本就属阴,她能在土里穿唆自由也可以理解,但让我们一层层的在这洞里看着这些蛇尸,我们还真有点害怕。 “最下面一层你去过?”裴长生突然眼神闪了闪,看着阿花严肃地道:“你是怎么知道有九层的?” 阿花被裴长生的严肃给吓到了,忙朝我身后缩了缩,跟小九一样抱着我的大腿道:“我去过第八层,可第九层我怎么也钻不进去。越往下的蛇就越奇怪,腥味就越浓,不过没有阿姨身上的味道浓啦!” 没有我身上的味道浓,也就是说下面的蛇跟这上面的不一样? “带我们下去!”裴长生伸手牵着小九半揽着我,然后看了看阿花道:“一层一层的往上去。” 阿花瞥了瞥我,见我点了点头,这才又闭着眼朝地下摔去。 果然如阿花说的一样,越往上蛇就越奇怪,第二层是一些颜色都比较纯正的蛇了,有的蛇头还鼓着大包。 可第三层就开始有了双头蛇,有的也只有单头,可颜色却不是纯黑就是黄色,纯白的倒是很少。 第四层,第五层这样一下往下,竟然有着三头四头的蛇,却没有双尾。 到了第六层第七层,就有五头六头七头的蛇,以及双头无尾蛇,依旧没有跟念蛇源那样双头双蛇的连体蛇。 越往上蛇就越怪,死相也开始难看,似乎十分不甘,有的蛇开始并不是盘成一团,反而是大张着嘴瞪着眼。 而且越往下,蛇尸就越少,到第六七层时,几乎只见巨大的几个蛇头,小蛇也有,却不多。 到第八层时,整个就完全空荡荡的,似乎一条蛇都看不见了。 阿花也奇怪的瞄着这蛇洞,让那小鬼带着珠子朝远处引了引,撇着小嘴道:“我记得上次我来,这洞里有两条好大的七头蛇的,那头大得吓人,还有几条六尾小蛇,死的时候还咬着地下的土,似乎死得很痛苦。” 我看着阿花似乎不像是说假话,忙不解的去瞄裴长生,跟着就感觉头猛的一痛,那种似歌如泣的声音又传了进来,眼前又闪过那具锁魂甲子棺带着金光的符纹。 “出来吧!”裴长生沉叹了一声,看着远处轻声道。 第190章 又见蛇王 我听着裴长生竟然让什么东西出来,心里猛的就是一惊,难道这蛇坟地下的八层,还有裴长生认识的人? 想着裴家别墅下面那九间房间,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巧夺天工却又骇人听闻,心更是绷得紧紧的。 可裴长生话音落过之后,远处并没有见什么人出现,反倒是阿花猛的朝我身后一缩,紧紧抱着我的大腿看着洞底。 忙顺着她的眼睛朝上瞄去,就见洞底那颗放着光的绿珠子猛的就是一暗,然后整个洞里瞬间一片漆黑。 我听感觉腰间一紧,跟着裴长生带着炙热的热息在我头顶吹过,我飞快的掏出口袋里的照明符,直接一把六张朝着四周就引了过去,又怕有什么事情,照明符一扔出去,立马就又引着六张引火符朝着六个方向就引了过去。 这些符纸一扔出去,就听到嘶嘶的两声,跟着一个带着轻笑的声音道:“一次可以引十二张符纸了啊。” 忙顺着声音望去,就见那洞顶竟然盘着蛇王,而蛇母也在一边紧紧的缠在他身上,蛇眼里全是笑意的瞄着我。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们,猛的想到这里是蛇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心酸,竟然急急的道:“你们怎么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无论蛇王蛇母如何,他们终究也只是蛇不是人类,只要是活物就有一个期限,而且蛇王蛇母到蛇坟来死,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尤其是第七层都有六头七头的蛇了,在我们这种小白眼里看来,比看上去体型不大,样子不怪的蛇王蛇母更厉害。 可他们能到第八层来,证明他们的等级绝对在那些七头蛇之上了。 只是蛇母它不是一直要产蛇的吗?怎么到了这里,也没见一条活蛇啊? “小姑娘心真好,还担心我们,不愧受我族大恩。”蛇王笑着朝我点了点头,慢慢的盘动着身子朝下游来。 依旧是轻轻的摆动着蛇尾,虚无的游荡在空气之中,好像它所在的空气就跟我们人类所在的水一般,蛇母也朝我轻轻的笑着,眼里的同情味却更浓了,尤其是看到我的手腕时,张着嘴还嘶了一下蛇信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吞了回去。 我看着蛇王眼里沉沉的威严,他所在的位置正好与我四目相对,尽管他话语里带着笑意,可他眼里的神情也跟蛇母一般带着同情,只不过他掩藏的比较深而已。 裴长生见我与蛇王四目相对,忙把我又朝怀里揽了揽,盯着蛇王道:“你们这是准备要死了?” 他这一说话我这才发现,蛇王怎么突然会说话了?上次见他的时候还只后用表情交流的啊? 蛇王嘶啦着蛇信,轻轻一卷蛇尾,慢幽幽的看着我身后抱着腿的小九和阿花,轻笑道:“纯阳纯阴,有这两个我们想死也不敢死了啊!” 小九听蛇王的话,立马扬着小脸,握着小拳头扬着小手盯着蛇王。 “你快回来!”阿花一把就将他给拉了回去,死死扯住他道:“你现在灵力不够,看清了,这人身上的蛇腥味和你这妈妈身上差不多,可人家是不带毒的。” 听着阿花碎语,我只感觉有点晕的同时又有点震惊。 晕的是我又升级为妈妈了,震惊的却是,在阿花眼里我身上的蛇腥味重是因为血和相柳骨,可蛇王却能跟我身上的相柳骨相提并论,那么他? “呵呵!果然时代在变,机会也会跟着来。”蛇王瞄了瞄我,眼里的同情慢慢的散去,带着一丝丝的玩味:“这纯阴体告诉你身上的血有毒了?” 我这才想起,在阴河底下,蛇王也是听过我血才吐出那个定魂珠的,所以他才一直对我眼带同情? “知道是又怎么样?”我把吓得一下劲朝身后缩的阿花拍了拍,低头朝她笑了笑,示意她不要怕。 似乎是我的语气不对,蛇王立马朝我脸前窜了窜,似乎想看得仔细一点。 裴长生立马站在我面前,瞪着蛇王道:“这里的蛇尸都是你们吃了吧?” “啊?”阿花终究年纪小,加上又是女孩子,吓得尖叫却又同时好奇是不是,又把头从我腿边伸了出来,一个劲的瞄着蛇王蛇母,还不忘伸手比划着大小,似乎有点不相信蛇王这么小的个子能吃掉七头以上的大蛇。 搞得小九也跟着把头伸出来,跟两个胆小鬼一样,一人一边打量着在半空中盘旋的蛇王蛇母。 蛇王轻轻一摆蛇尾,蛇头猛的作势就要朝阿花冲去,吓得阿花尖叫着死死的抱着我的腿。 我忙反手紧紧抱着她,这小妹纸力气挺大的,隔着厚厚的棉衣抠得我的腿还是痛得我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 “你一族之王吓一个小孩子有意思吗?”我瞪了蛇王一眼,从裴长生身后伸出头道。 可这一偏头发现自己这样子说话,跟阿花还真有点像,忙侧着身子从旁边站了出来,看着蛇王道:“这里的蛇尸是不是你们吃了?” “嗯!”蛇王见吓到了阿花,顿时没了其他兴趣,轻轻摆动了一下蛇尾,朝我们嘿嘿的笑道:“你们以为蛇坟是用来做什么的?真的只是一个藏尸之所?” 我去! 现在我最听不得这样讲话,每次这样讲话的时候就会扯到一堆事情。 忙朝蛇王摆手道:“你别说了,反正都是蛇尸,你爱吃就吃,你们蛇本来就是以同类为食的。我就想知道,有没有办法解我身上的血毒,还有就是如果跟我一样的人死了之后,她的魂会去了哪里?” 自从知道老妈体内是跟我一样的血时,我就明白为什么元宝看不到我妈的魂了。 魂丝那件事的时候,我就发现我的血可以吸魂,好像有一个大黑洞一样,把鬼魂全部给吸了进去。 我妈体内是跟我一样的血,她一出事,她的魂肯定会被她体内的血给吸了进去。 要不然当初元宝也不会说看到我妈的魂从外面进来,附到身体里面却再也找不到了。 而后面我妈醒过来的时候,元宝也没有感觉,她是直接把身体里的血全部都涌到我身上跟我换了的。 尽管裴长生说有办法可以找到我妈的魂,但我想跟走阴门肯定脱不开干系,要不就是玄贤从玉皇顶下手。 在我们来的路上,我想了许久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玄贤要让我们先到走阴门,其实就是告诉裴长生,他对招我妈的魂没有把握,所以希望我们先到走阴门,看走阴门有没有办法。 按我所想,玄贤当年养鬼被罚守玉皇顶,养的那个鬼十有八、九就是裴长生。 现在他依旧还会出来帮裴长生,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十分的铁。这样的关系他能帮肯定尽力帮,但还是很隐晦的让我们先来走阴门,肯定是难度很大的。 蛇王听着我的话,轻轻转动着蛇尾,半眯着的蛇眼看着我道:“如果我说知道,你准备怎么谢我?” “你想要什么?”我一听有戏,立马朝前跨了一步。 “你别急!”裴长生立马一把将我朝后拉,盯着蛇王道:“你吃了那些蛇尸,却还呆在这里,是想等着跟我们一块下第九层吗?” “秦家的人就是聪明。”蛇王轻轻一卷,盘到一根大石柱子上,跟蛇母蛇颈交缠,似乎十分悠闲的朝裴长生道:“要我跟你们秦家的契约已经在这位小姑娘的血上终止了,就算现在你和我是不同阵营,你又能奈我何?” “你以为凭定魂珠,锁魂针,聚阴符以及那颗没用的太岁就能对付我了?”蛇王紧紧的缠住蛇母,朝裴长生摇了摇头道:“从你们一进这里我就知道了,之所以在这下面等着,就是想去第九层,这似乎跟你没有关系。” “反正你和这纯阴之体的小姑娘都打不开下一层的门,所以我只要看着这位有相柳之血的小姑娘就可以了,不过我想信以我们对她的大恩,她肯定乐意带我们进去的。”蛇王双目突然化成黑白分明,如同人眼一般的盯着我道:“你说是不是?” 我被那双眼睛一瞄,立马感觉身体一阵发软,心底里突然对蛇王涌起无限的感激之情,似乎连命交给他都是可以的。 可猛的却感觉脖子上一痛,然后老壁虎啪的一下就掉到了地上,白蛇慌忙就朝下游着去看老壁虎。 我忙用力摇了摇头,张嘴对着舌头死命的就是一咬,痛意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让我瞬间清醒。 急急的伸手捞起老壁虎,见它鲜红的舌头都伸出来老长,身子僵得好像扯都扯不动,好像已经死硬了。 我转眼去看裴长生,却见他眼睛都不眨,只是静静的盯着在土柱上交缠的蛇王蛇母。 过了许久,蛇王放开了蛇母,可蛇母似乎脱了力一般,软软的朝地上掉去,跟着蛇身拱动,一个个白软的蛇蛋就从她尾巴后生了出来。 蛇王轻蔑的瞥了我们一眼,悠闲的一转蛇尾,对着蛇母身下的蛇蛋一卷蛇信就把几个蛇蛋一下子就卷到了嘴里吞了下去。 第191章 九头九尾 长这么大,我只听说过大蛇吃小蛇,最鲜明的一次是在裴长生房间里的壁画上见过,可现实中真的没有见过蛇吃蛇蛋或者小蛇。 可蛇王却这样当着我们的面,把蛇母刚刚产下的蛇卵这下吞了下去。 跟着蛇母又产出了几条带着黏液的小蛇,蛇王都只是轻轻一卷蛇信,就把这些小蛇全部卷进了嘴里。 那些小蛇甚至都还没有睁开眼睛,却被作为它父亲的蛇王给吞了。 也许对于蛇王而言,后代只是为了吃而已。 这时之间,洞里的气氛古怪到了极点,蛇母拱动着蛇身产着蛇卵和小蛇,而蛇王却一边伸展着蛇头卷进嘴里吞下。 尽管是这样,裴长生依旧是紧紧的盯着蛇王,似乎只要他一个转眼,蛇王就会有什么大动作一般。 我用力扯了扯我手里的老壁虎,它真的很硬了,想伸手去摸它心脏的位置,却发现自己压根就不知道壁虎的心脏在哪里。 最后还是白蛇嘶啦着蛇信,用蛇头轻轻碰了碰我手腕上的纱布。 我这才想起来,我当初还用我的血救过旱烟老汉呢,当下忙掏出手指就是一口,让小九捏着老壁虎的嘴,把血滴进去。 阿花好奇的看着我们朝老壁虎嘴里滴血,却又为了显示自己知道的多,嘟着嘴道:“如果不是它提醒你蛇王对你用魇术,你就真的被蛇王给魇住了,可惜它哪是蛇王的对手啊,也不知道喝了你的血会不会醒过来。” 我不知道滴多少合适,却尽量多滴一点,听着阿花的话,又感觉她前后矛盾,一边挤着手指,一边瞄着那边还在吞着蛇卵的蛇王,朝阿花道:“你不是说我的血有毒吗?” “是对人体有毒。”阿花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壁虎的嘴,时不时帮我用隔着袖子的手顺了顺老壁虎的腹部:“壁虎也属蛇类吧?你的血蛇味很重,对它很补的。” 好吧! 阿花的世界观跟我不一样,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的血很补。突然感觉自己好不安全,要知道在国人眼里,只要补壮阳的补肾的,几乎不用几年就可以绝种。 脑子里面突然闪过一个很好笑的画面,一个巨大的玻璃缸内,我跟无数的药材一块扔了进去,然后一桶桶的酒就这样灌了进来,等我和药材一块泡成了药酒,估计是真的很补。 正想不合时宜的笑,就感觉手指一紧,忙低头一看,就见老壁虎的舌头紧紧的缠着我的手指,然后这货慢慢的卷了卷尾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又仗着舌头卷着我手指荡了荡身体,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睛朝我瞄了过来。 见它没事,我这才小心的把它放回我的肩膀上,白蛇立马嘶啦着蛇信去陪着它。 其实对老壁虎有恩的是淑媛,可算来这家伙有意有意的救了我三次了,有机会我真得好好的谢谢它。 那边蛇母依旧还在产卵,蛇王还在进餐,似乎他们根本就没当我们这几个人在这里一样。 其怪的是,裴长生依旧是死死的盯着蛇王,蛇王朝哪里一转,他的眼珠子也跟着转动。 身后的阿花也十分紧张的盯着蛇王,可小九似乎一点都不怕蛇王,眼睛贼溜溜的转,盯着蛇王吃蛇卵这货竟然还吞口水。 我连忙敲了他一下,把他朝身后藏了藏,特意交待阿花帮我照看着小九。 “有我在,你放心。”阿花自己吓得脸都白了,可一听我说要照顾小九,立马一正脸色,朝我拍了拍大花棉衣道。 怕阿花胆子不够,我忙把黑布一展,把那只黑猫放了出来。 黑猫一出来,远远的瞄到了蛇王,吓得猫尾巴一夹,立马缩到阿花肩膀上去了,连喵都不喵一声,半点原先在我们车前狂奔的威风都没有了。 阿花一见黑猫,忙伸手顺了顺它的手,朝我眯着眼睛笑了笑,然后伸手牵住了小九。 我见这些小豆丁的事情安排好了,这才轻轻朝前一步,站在裴长生旁边轻轻的道:“要不我们让阿花带我们上去?” 话一出头又感觉不对,我们上去蛇王他们也可以跟上去,那就只有……下去? 可听蛇王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只有我才有办法下去,但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下去啊? 趁着蛇王还在祸害他的子孙,我眼睛飞快的朝地下瞄着,想看有没有跟锁魂甲子棺一样的符纹在,要不放点血什么的估计我们就能下去了。 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倒了阿花机灵,轻轻的走到我身边,示意我蹲下身子,贴在我耳边轻声道:“阿姨是想下第九层去对吗?” 我点了点头,阿花立马两眼亮晶晶,朝我点了点头道:“你滴一点血在我手心里,我有办法带你下去。” 见她眼里并不像是作假,我忙把手伸到她的小花棉衣袖里面,朝她轻轻一笑,忍着痛用指甲抠破自己的手指,感觉到湿湿的东西滴落下去,这才慢慢的把手抽出来。 要知道裴长生一动不动的盯着蛇王,蛇王虽说看上去悠哉游哉,谁知道他有没有看着我们。 幸好阿花的衣袖这么长,我手又细,如果蛇王不是有透视眼的话,估计看不出我们在里面做了什么的。 就算是看到了,他估计也猜不到最终打开第九层门的是阿花,他刚才可是说只要看好我就可以了的。 想到这里,我慢慢的朝前走了一步,扯了扯裴长生的衣袖,然后掂起脚尖贴进他的耳朵。 果然原本一卷蛇信就能缠住几个蛇卵的蛇王,这次蛇信一偏,只缠住了一个蛇卵入嘴。 我张了张嘴,半眯着眼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裴长生说,猛的感觉身子朝下一坠,裴长生立马把我朝怀里一揽,我就感觉脚下一顿,身子已然置身于黑暗之中,耳边隐隐的传来一声大吼。 “好险!”阿花的声音从地下传来,我忙引着照明符去看,就发现这小姑娘还趴在地上没有起来。 正想伸手,裴长生却朝我摇了摇头道:“让她吸会地气。” 见我不解,被阿花打压了许久的小九立马凑过来朝我献宝道:“妈妈你不知道吧,这最下面一层阴气最重,对阿花来说就好像鲜花遇到了牛粪,得多插一会才长得好。” “小九!”阿花趴在地上咬牙切齿,,但还是没有起来。 小九也不知道从哪里学了这些胡话,可转念一想玄德也是玄贤一手教出来的,现在还不是这个样子。 突然有点不放心那个仙风道骨的玄贤了,他教出来的,似乎都没什么正形啊,小九才跟他多久,就变成这样了,真不知道他到底交了小九些什么。 “嘘!”裴长生却猛的一扭头,朝我们竖着中指,然后自己引了一张照明符慢慢的在同样空荡的洞里转悠。 这洞和上面那八层洞一般大小,却显得阴冷许多,可能是没有其他蛇尸的原因,总感觉空荡荡的让人害怕。 更可怕的是这下面的土柱好像比上面八层的都黑一些,再也没有原先第一层的那种土色,反倒是漆黑得跟煤一样,却又细上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下面离地心近,被地心热量给烧成碳了。 裴长生引着那张照明符,慢慢的朝着前面走去,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 可我却越来越晕,耳边那种似叹如歌般的声音越发的清晰,又好像有谁在轻轻的叫我,又像是女妖在深海之处歌唱。 等我细听之时,好像是哗哗的水声,又像是呼呼的风声。 可听得越久,那种呼唤的声音就越清晰,我不自觉的扭动着头朝声音的来源处瞄去,脚跟着也朝着那边迈动。 才走几步,就感觉到脖子处一凉,头猛的就是一阵清晰,可那种呼唤声却没有减少。 “别回头,继续走。”裴长生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可看着地上的影子,他离我却至少有四五步的距离。 我尽量放空自己的眼神,侧耳听着那个呼唤的声音,按着刚才的节奏,慢慢的朝着那边挪去。 可刚走两步,却发现那呼唤声猛的就停了,跟着身体突然传来一阵锥心般的痛意,好像有许多东西都要喷涌而出一般。 “啊!”阿花又是一声尖叫,包在棉衣里的小手立马抱着我的腿朝后拉去。 低头去看她的小手,就见我脚下两条黑浓的血已经代替了我的脚朝着前面流了过去。 而那血的尽头,却是一条跟手掌一样,九头九尾的蛇骨。 并没有相象中的大,最大的蛇身那块也就只有我胳膊这么大,而蛇头却好像手指头一般大小,细细的蛇尾长长的拖在后面,一条条细得好像只要我们呼吸重一点就会吹散了一般。 那蛇头一个个好好的摆在地上,看那样子似乎它原先只是打算来这里睡一觉,却又一不小心睡过了,所以死了。 这是我见过的唯一的一条跟我想象中一样的蛇骨,腐烂得只剩骨头,直直的摊摆在这里。 但这却是我见过最让我害怕的蛇骨,九头九尾,跟传说中的相柳并不一样,这到底是什么? 从我脚底流过去的两股黑血,慢慢的缠到了蛇骨旁边,又慢慢的化成了九股小的,朝着那蛇头的嘴里就涌了进去。 第192章 化形 看着我的血朝着那九头九尾的蛇骨上涌去,我自己都是一呆,跟着就听到裴长生低吼一声,一张符纸立马朝着我脚下扔了过去,跟着飞快的把我拦腰抱了起来,对着我双脚下面就是一道符纸。 一被抱起符纸燃过之后,我脚下的血流立马就断了开来,跟着地上的那股黑血飞快的涌进了那九个蛇头里面。 我紧紧的抓着裴长生的胳膊,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九个蛇头,生怕这蛇头有什么动静。 脑子里面却是一团混乱,不知道这遇到的算什么情况了。 相柳不是很大的吗?而且传说也只有九个头啊,这九条尾巴是什么东西? 阿花和小九似乎也开始害怕,阿花连裴长生都不顾了,紧紧的抱着他的腿,张着小嘴瞄着地上的九头蛇。 过了许久,那条蛇骨愣是没有动静,大家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裴长生却不敢再把我放到地上了,只见他朝着地下洒了一把地老虎,这些胖嘟嘟的虫子一落到地上,就慌忙的朝四周爬去,可没爬多久,却一个个的翻背躺在地上。 眨眼之间,这些虫子就被吸得干瘪,然后地上一滩黄脓的虫液就朝着那蛇骨的九个头涌去。 “这土里有一种小得我们都看不见的虫子,跟蚂蚁一样搬着东西去喂那条蛇骨。”裴长生抱着我又朝后面退了退,依旧盯着那九头蛇骨道:“我们还好,可你的血跟这蛇骨同出一源,所以一沾地这些虫子就会钻进你的皮肤下面把你的血给搬出来。” 阿花吓得也朝后退了几步,眼巴巴的盯着裴长生,想了想,一咬牙,手脚并用飞快的爬到了裴长生的背上,死死的卡住他的脖子。 那只黑猫见阿花上去了,立马一弓身子,轻轻一跃就跳到了裴长生的头顶。 裴长生无语的回头瞄着她,这小家伙还奶声奶气的道:“我是纯阴之体,对蛇来说也算是大补,我怕被吃光。” 她这一说,小九立马危机意识也上来了,却又要硬撑是男子汉,但看着那一瞬间把一条条虫液吸干的九头蛇骨,小眼睛却还是忍不住朝裴长生的身上瞄。 可前面抱着我,后面背着阿花,实在没他的地。 最后裴长生实在看不下却他这可怜样,伸手一拉把他放肩膀上坐着,又把阿花给扯到另一边,这样子一边一个倒也均衡。 “现在怎么办?”我看着裴长生身上挂满了人,感觉好笑的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去上面的话,蛇王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呆在这下面,这蛇骨至少对我危害挺大的。 可我们也不能一直这样被裴长生抱着吧? “再等一会。”裴长生低头看了看我,轻轻一笑道:“你别不好意思。” 我靠!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我才发现这抱着的姿势好暧昧。 虽然我跟他是拿了证的夫妻,可也没有多少亲密的接触,这样被他抱着,感觉到他沉沉的心跳,以及炙热的胸膛,脸不自觉的就红了。 加上他肩膀上一左一右一对粉雕玉琢般的娃娃,真的好像一家四口。 而裴长生,却是这个家里的支柱。 这样想来,突然发现他好高大,光是胸口就能缩下我整个人,这么热的温度,如果冬天趴在他胸口上睡…… 我猛的摇了摇头,发现自己越想越远,慌忙把思维拉回来,红着脸盯着地下的黄土,朝裴长生摇了摇头道:“你可以放我下来,我用黑布垫着脚,站在地上应该没事,要不然你抱着我再退到我们下来的地方,那里应该安全,我们再慢慢想办法怎么办。” “对!快退回去。”小九身为一个小男子汉,对于吊在裴长生身上避难这种事情深恶痛绝,立马同意。 裴长生看了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九头蛇骨,再瞄瞄连头顶都霸占了的自己,点了点头。 等我把那块黑布小心翼翼的铺在地上站好,小九立马就爬了下来,抱着我的腿站在那一小块黑布上,嘟囔着道:“这么小,还不能放大点,还不如我们玉皇宫的那块呢。” 他这一说,我猛的想起来,在停尸房下面时,玄德曾经拿出一块黑布来遮那锁魂甲子棺。 据阿南说那块黑布一直是玉皇宫用来罩神象的,因为受的香火比较多,所以很有灵性,可大可小,几乎能遮一切事物,还能收很多东西。 可怎么看,都跟阿南这块似乎有异曲同工的作用啊? 侧眼瞄着裴长生,他眼神闪了闪,最后还是没忍住,冷冷一笑道:“丁炎按辈分算是玄德的师叔,又有玉机子这样的师父,连雷心桃木都能拿出来送你,送阿南一块有灵力的遮布又有什么稀奇的。” 他话里带着酸意,让我本来想问他有没有办法把这黑布变大的话立马缩了回去,可心里却有一点点莫名的喜意。 想着玄德跟丁炎关系似乎十分的要好,更不用说把丁炎的话当圣旨的阿南了,还有旱烟老汉呆在我家里一直没走,似乎就是在等丁炎。 丁炎吃得也挺开的啊,连我都对他感激不已,果然为人很重要啊。 不过暂时还是不敢去拂裴长生的话的,只得讪讪的瞄着九头蛇骨那边,弱弱的岔开话题道:“那蛇骨是相柳吗?” “不是,不过也算是。”裴长生沉叹了口气,伸手把呆在他头顶一动不动的黑猫给拎了下来,又把阿花放在我黑布上:“相柳九头,而这蛇坟一共是九层,你就没有想到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九”在古代一直是大数,位置极高,裴家别墅下面还是九间房间呢,这又有什么关系。 可裴长生就这样静静的盯着我,我脑子猛的一闪,看着裴长生不可置信的道:“你是说?不可能吧?那这九头九尾的蛇骨是什么?” 裴长生却点了点头,双眼沉沉的看着那九头蛇骨的方向,眼里满满的都是疑惑。 我心里却震惊不已,顿时发现自己似乎过于渺小。 山海经中如何描写相柳原话我是记不住的,但给我的感觉就是大和毒,而且还很厉害。 大到很程度,毒到什么程度,十分惜纸的古人描写并不多。 可如果真如裴长生的意思,这九层蛇坟就是相柳的九个蛇头所化,那相柳是不是也太大了? 每一隔蛇坟放眼望去,都完全看不到边,蛇头都有这么大,那么蛇身得有多大? 想了想又感觉不可能,相柳骨我是见过的,在我手心里就是一有根。 晶莹剔透,带着流光,这土洞看上去全是土,绝对不可能是相柳的蛇头。 可不是的话,那这么大的蛇坟是哪里来的?天生的九层洞被哪条大蛇给找到了,然后这些蛇莫名其妙的快要死了就爬到这里来死? 左右都不对,我只得沉叹了口气看着裴长生道:“如果说这九层蛇坟是相柳九头所化,那相柳骨在哪里?难道也跟这蛇头一样化成了泥土?还有这洞里那九头九尾的蛇骨算怎么回事?” “这叫化形。”根本不用裴长生回答,小九立马鄙视的看了我一眼道:“你真应该多看点书。” 我勒了个去! 竟然被一个出生一个月的小鬼给鄙视了,我瞪了小九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怎么知道。” “师父天天在我耳边把那些道家经典当歌唱,就算我不想听,也总能听一点啊。”小九撇着嘴,小声的嘟囔着道:“连每天的早晚课他都不忘抱着我一块上,我怎么会不知道什么叫化形。回去之后你真应该跟我一块去玉皇宫呆着,至少安全。” 听到最后,原本心底那一点点的不舒服立马化为了虚有,却又对玄贤感动不已。 小九才跟他多久啊,正常的时候像个调皮鬼,不正常的时候,道家经典随手捻来,想着以后不知道比玄德强多少倍。 “就算要找个地方呆着,也是跟着我走,去你们玉皇宫算怎么回事。”一边没有说话的裴长生突然冷冷的开口,瞄了我一眼道:“我上次给你的那本书应该多看,以后每晚没事,我都会给你讲课,免得被人看轻了去。” 好不容易下去的一口气,因为裴长生的话,立马又鼓了上来。 “化形可大可小,一般到一定道行就可以化形。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修炼成精的东西会越来越大的原因,因为动物成精,为了不让人类去打搅它们,经常会化成个大东西来吓人。”裴长生说着又感觉有点好像。 撇了一眼阿花小九道:“像他们这种天生地养的纯阴纯阳之体,估计这一辈子就只有这么大了。可蛇类会长,但禽类却不会长,这都看种类而言。” “相柳是蛇祖,处于洪荒之期,那时如果不是个大个的话,估计踩都要被踩死。”裴长生说着自己的眼皮都开始跳。 摸了摸嘴才接着朝下道:“你看蛇王只有这么大,我想相柳可能就是那个九头九尾的蛇骨,这九层蛇坟只是它化形化出来的,所以才能引到众蛇回巢,蛇王估计想下第九层就是为了相柳骨,这也是为什么刚才我一直盯着它的原因,它肯定已经闻到了你身上相柳骨的味道了。” 第193章 血珠 裴长生说完,抬着头轻轻看了看上面,沉叹了口气,眼里有着丝丝的悔意。 我突然想起丁炎跟我说过,蛇王以蛇为食,杀戮过重,根本就不可能化龙,这样也就推、翻了当初裴长生告诉我们,当初蛇王被困在那阴河下面是为了化龙的说法。 当下撇了一眼裴长生,一手抱着阿花,一手捞着小九坐在黑布上道:“你可以告诉我,这蛇王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最先的时候,我信裴长生的话,以为蛇王真的是要化龙的,而且他那样子也十分的威严,加之蛇化龙是我们观念之间最为根深蒂固的想法,所以根本就没有去怀疑。 虽说后来我一直感觉到哪里不对,却因为事情层出不穷,也就没空去多想。 直到丁炎说出来,我才明白我一直感觉不对是哪里,可那时蛇王已经离开了,跟我似乎没有多大关系了,我也就没去理会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在沅陵这地方会碰到蛇王,而且他竟然一反上次的友善,对我似乎十分的垂涎。 在上一层的时候,他几次围着我凌空半飞,虽说一直都在谈话,眼里也没有凶意,可那种样子完全好像是一个打量着自己碗里的食物从哪里下嘴的样子,估计也就是因为这个,裴长生才一直盯着蛇王不眨眼的吧。 不过想想蛇王后来趁我们在,还特意跟蛇母交、配产卵,又当着我们的面吃下去,肯定也是有目的的吧。 估计是想趁机震住我们,然后把我给一口吞下;要不就是想吓吓我们? 蛇王这种活了不知道多久的东西,我真的想不通,没办法只得去瞄裴长生,反正我们现在也下不去。 裴长生长叹了口气,朝我轻笑道:“秦家养太岁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可你有没有想过秦家为什么要养太岁?” “不是!”每次我说话,裴长生往旁边扯的时候,我心里就会警铃大作,因为每次裴长生不是把问题扯开,就是完全把我给绕了进去。 当下忙摆手道:“我们先不说太岁,这个可以等我们有机会回去再说,现在可不可以把蛇王的事情先给交待了?要不然我们得一直呆在这里了!” “太岁就是为蛇王养的。”裴长生面带苦笑的看着我,轻轻摇头道:“没想到太岁还没养成,秦家就没了。” 裴长生说到这里,眼里那种悲凉又开始涌了出来,让我心头一震,忙闭上眼摇了摇头,朝他道:“秦家到底跟蛇王做了什么交易?” “说是交易,还不如说是各取所需,只不过蛇王这个买卖亏得厉害!”裴长生看着我轻轻一笑,伸手把我的腿朝黑布里面挪了挪,也一屁股坐在黑布上。 眼神慢慢的放长道:“蛇王活了多久没有人知道,但能肯定的是锁它的那些大型的阴河是从楚国时就建好了的,而秦裴两家当年从南洋回到国内,就是因为发现了相柳的踪迹。” 我勒了个去,怎么这会子居然扯到了事情最原始的地方去了。 以前我还怀疑秦家两家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却又突然搬回国内,看着阿南这个裴家教出来的降头术都称霸南洋了,可见当时裴家是多等的风光。 虽说现在裴氏家大业大,可那时他们决定回来,肯定有一定的原因的,没想到其根本就是为了相柳。 那么裴夫人当初选中我时,是不是也知道了我家的事? 裴长生却好像完全沉在了记忆里面,半抱着腿,缩成一团,好像一个孩子一般,说着属于他自己的故事。 秦裴两家如何寻到相柳踪迹的事情他没有说,但两家关系一直很好,秦家人主张少用降头术,隐世藏身。 而裴家却恰恰相反,他们主张以降头术入世,用降头术立身处事。 两家初衷相反,但却又有着相同的目的,追求降头术的极致,找到上古时的凶兽相柳,然后又从相柳着手,找回洪荒时期神一样存在的物种。 只要找到相柳,那么中国神话中的那些东西,极有可能都是真的,神龙,毕方,凤凰,混沌,穷奇等等,连女娲伏羲都可能是真的存在的。 可等秦裴两家回来之后,却只在他们原先认为有相柳骨的那个地方找到了蛇王,而且双方拼斗十分的惨烈,最终秦家人以锁魂针,定魂珠困住了蛇王蛇母。 但那时秦家却也只声一人,裴家也只剩一对夫妻,两家几乎全灭,这也是为什么裴长生对蛇王这么忌惮的原因。 蛇王被困住,但以秦裴两家的能力根本就灭不了蛇王,最后不知道秦家唯一剩下的那个人跟蛇王达成了一个协议,蛇王给秦裴两家提供他所知道的相柳信息,而秦裴两家就放了他。 而让裴家人不知道的是,在秦家人喂定魂珠时,蛇王还跟秦家人另达成了一个协议,秦家人给它养太岁,而它就帮秦家人养血珠。 那血珠就是白蛇拉着我找到,后来相柳骨吸我血时,又被我吞下的那一颗。 其实那天在阴河下面,蛇王吐出来的不只是定魂珠,那颗血珠被裴长生藏了起来。 至于血珠的作用,裴长生没有说,可想到那一天相柳骨几乎跟今天那具九头蛇骨一样要吸干我血的时候,就是因为我吞了这颗血珠,相柳骨突然就融进了我的手心里。 这样想来的话,血珠的作用肯定不小,但裴长生却选择不说…… 想到上次云姐说裴长生对我死心踏地,我突然一阵心悸。 每次有危险他都能及时来,真的只是巧合吗?还有那些东西,老壁虎,白蛇,血珠,以及他教我的降头术,这些都只是他顺手帮我的吗? 还有找到我爸的事情,那天他伤得那么厉害,几乎连路都走不了,为什么他不说? 他到底背着我做了多少事情,而我却不知道的? 裴长生依旧慢慢的说着秦裴两家的事情,蛇王提供的地方就是现在裴家别墅的地方,在那里挖出了尸海,那些尸体都是战国时期坑杀俘虏时挖下的,因为与阴河相连,长期浸泡在阴、水之中,这些尸体没有完全腐烂。 尽管没有找到相柳骨,可这么大的尸海可以养出来的东西也够秦裴两家满意了。 于是裴家借着尸海炼降头术,再用降头术来经商挣钱;而秦家却并没有行动,只是用降头术行医救人,那个唯一的传人也只取了一个当地普通人家的女儿为妻,一直到民国时期,秦家才开始准备着养太岁的事情。 只是奇怪的是,秦家人后代十分昌盛,可裴家却一直子嗣艰难。 至于后来为什么裴夫人突然会找人挖出太岁,为什么秦裴两家一夜之间全部灭亡,裴长生也没有说。 只是说那晚他还有睡梦之中,他爷爷就朝着他嘴里喂了一颗血腥味很浓的珠子,然后他就昏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只是一缕幽魂,而玄贤却来乱葬岗告诉他,秦裴两家已经全灭,然后给了他鬼术的一些书籍,并且时不时来乱葬岗指点他,给他带一些跟得上时代的书和物件。 因为最后被喂得那颗丹药的原因,裴长生一直出不了乱葬岗,每天都在那里修炼鬼术和看玄贤带给他的书,云姐还时不时的指点一下他,两人也算是好友。 裴长生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秦家会一夜之间全部死了,连裴家也都死绝了,难道真的是太岁的原因吗? 玄贤也不知道,他能做的,就是为好友养魂,尽力帮他积聚力量,争取有一天能找到真相。 原本裴长生不知道自己还要在乱葬岗呆多久,却没想到被我给招魂招到了裴长生体内,那是他第一次知道裴家血脉竟然还存着。 当时他有欢喜却也有失落,他开始一直认为了裴夫人在背后动了手脚,也许真如玄贤告诉他的传言一样,裴夫人为了救裴长生,挖走了太岁,导致了秦裴两家的灭亡。 所以他一直想找出背后的那个人,因为凭裴夫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挖得动太岁的,太岁根极深,怎么可能凭一个人一具棺材就能装得下。 一直到他跟我们一块到了玉皇顶,看到了过往幻象,心中执念,他才知道结果。 那一晚秦家人的死,并不是因为其他,而是那个喂了他丹药的爷爷,给每个人都喂了一颗同样的丹药,而那根本不是药,而是毒。 那毒并不只是毒死人,而是能吸干人体内所有的血肉,然后化成一颗血珠。 他爷爷把家里所有人的血肉都聚成了一颗血珠,然后带到了停尸房下面的阴河里,当着蛇王的面含到了嘴里,然后让蛇王吞下了那颗血珠。 所以裴长生从玉皇顶出来之后,他就失魂落魄的直接到了停尸房,可他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挖开下面已经被裴夫人封起来的通道,只能引着玄德挖开。 他根本不再去想什么降头术的极致,什么上古神兽,他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而我听着却是极度的恶心…… 蛇王嘴里的血珠我吞了,而那颗血珠却含着秦家所有人的血肉…… 第194章 舍命 我原本对裴长生的那一点点感激之情瞬间化为虚有,总感觉胃里一个劲的抽抽,好想把那颗吞进去的血珠给挖出来啊。 裴长生却依旧不解,只是沉沉的抱着腿,好像小孩子一样的缩成一团,嘴里不停的说着,为什么他爷爷要害死家里所有人,为什么最后他却没有魂飞魄散,蛇王那颗血珠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他跟我一样,一肚子的疑问,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只能靠自己一步步的去查。 为了查出那颗血珠的事情,他根本就不再管什么太岁,什么相柳骨,直接把蛇王给放了。 打破天又如何,他已经是个死过一次的人了,这个天对他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 只是为了一个答案而已,什么样的东西,可以让他爷爷能够亲自动手杀了全家,然后还毅然的把自己给送上了门。 看着裴长生那弱弱的背影,我这才想起来,他承受的比我多了许多,慢慢伸手环住他的腰,脸轻轻的贴在他的背上,轻声道:“不怕的,现在不是还有我吗,以后我跟你一块找出答案。” 也许从裴长生第一次看到裴夫人要我滴血到太岁里面时,他就已经知道我的血跟相柳有关了吧。 只是不知道,对于秦裴两家,以及我家的事情,裴夫人知道多少。 裴长生任由我静静的抱着,轻轻的舒着气,过了许久,才慢慢的反过手抚着我的脸道:“我不怕!” 呃…… 我顿时感觉有点冷场,他不怕,那我这抱着他算不算是占他便宜啊? 愣愣的放开手,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你只是想知道答案,你却要想办法救人,你不是应该比我急吗?”裴长生的脸上带着冷意道。 这一下子转变这么快,我心里诧异不已,扭头去瞄他,可他却转过头去不理会我。 我实在是受够了他这种瞬间变脸的方式,想着我跟他认识一个月,原本都是好好的,中了春风细线香那晚,虽然说是我把他给推倒扒光了,可他也没少占便宜吧,也跟我冷着脸。 后来在停尸房里好不容易两人亲近一点,他又立马冷着脸走了;再后来一次次的全部都是这样,遇到事情突然就出现救了我,等我想亲近一些表达谢意的时候,立马就又把我推得远远的。 我袁依依虽说家境没落,可也没有巴赶着上的心气,当下扭过头去就不想理他了。 两人谁也不理谁,小九和阿花这时倒是凑到一块,不知道说着些什么。 “唉!”不知道过了多久,阿花突然沉叹了口气道:“你们就别吵吵了,他又活不了多久,阿姨你跟他一般见识做什么。” 活不了多久?说的是我?可又为什么不让我跟谁一般见识?脑子一时之间转不过来。 我眯着眼看着阿花,却见她看着裴长生一个劲的摇头道:“你都快要死的鬼了,还跟阿姨吵架,小心她不给你送终。” 我忙一把扯过阿花,盯着她道:“你说谁要死了?” “这位大哥哥啊?”阿花奇怪的瞄了我一眼,然后指着裴长生道:“他是借尸还魂的吧?借尸还魂最损魂体,他现在几乎都要魂灰魄散了,你还跟他吵?难道你没发现吗,这洞里的那些虫子是见活物就是下嘴,却偏偏不吃这位大哥哥吗?就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死人,而且他连魂魄都快没有了,相柳吃了也没什么营养,人家懒对在他身上下力气。” “实在恨他就干脆等他魂飞魄散就行了,没必要浪费力气。”阿花说着十分笃定的瞄了裴长生一眼,抱着黑猫靠着我的背准备睡觉了。 裴长生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双眼只是沉沉的看着地下,又是那一幅冷冰冰不理人的样子。 看着他这样,我突然就火大,一把将他给扯了起来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就准备要死了?” “还是魂飞魄散,实得够彻底啊!你死了之后,答应我的事呢?准备怎么实现?”越说我就越气,推着裴长生一直朝后退,戳着他的胸口大骂道:“你说啊!你说啊!” “别!”猛的我被配裴长生一把抱起,对着我脚下就是一张符纸,然后抱着我飞快朝后一退,朝阿花小九大喊。 阿花这小姑娘逃命的本能十分强大,抱着黑猫就从黑布上直接跳了起来,正好抱住裴长生的腰,然后飞快的就又爬了上来。 黑布上只剩小九一个人,这家伙一直是个猛猛的个性,还后知后觉的才站起来。 他刚一起来,跟着就是一个踉跄,重重的摔倒在黑布上,跟着身子就朝后一滑,裴长生忙飞快的伸手,一把扯住他,把他甩到后背上。 我竟然吃惊的发现,那黑布竟然跟长了脚一样,飞快的朝着前面跑去。 “抱紧我!”裴长生捞起我的手搭在脖子上,然后沉喝一声,四张符纸同时从黑布的四边朝着黑布下面引去。 冲天的火光燃起,裴长生飞快的上前两步,双手亲亲一引就把那块黑布给吸了上来,朝着我手里一塞,对着地上就又是几张符纸。 可就算他的符纸还冒着火光,却依旧飞快的朝着前面跑去,好像有什么背着符纸一样。 裴长生还想再追,我慌忙扯着他让他别追了。 不用想肯定就是给九头蛇骨引我血的那些东西,只是没想到它们竟然这么厉害,一路还跟到黑布下面来了,如果不是我刚好踏出了黑布,裴长生又发现得早,我们几个估计整个都被九头蛇骨给吞了都不知道。 裴长生朝我摇了摇头:“这个洞不安全了。” “如果阿姨的血没有给蛇骨尝到,我们可能还有机会,可这会它尝到了阿姨的血,怎么可能还会老老实实的等我们送上门,巴不得立马把阿姨给吞了下去。”阿花说着摇头晃脑,满眼不认同的盯着我,大有如果不是我,她就不用担惊受怕的意思。 “你想下来就必须用到相柳血。”裴长生跟着摇了摇头,朝我苦笑道:“这九层蛇坟本身就是一个局。” 裴长生一说,我立马就明白了。 我身上流着的是相柳血,可也藏着一根自己钻进去的相柳骨,如果我爸妈和阿花所说的,要想办法保我的命就必须来蛇坟。 可来蛇坟只能进到上面八层,那些都是给普通修道有成的蛇埋骨的,每往下一层就必须能力高一点。 我们能下到这里,完全是靠阿花,她天生纯阴之体,又是由大地所生,钻地入地根本就不是事。 可如果想到第九层,就连蛇王都不能,必须用我的血才可以,只要一有人或者活物进了第九层,那具摊在那里的九头蛇骨立马就会知道——相柳血来了。 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局,想活命必须来,想下来必须用到血,然后被吃掉。 除了不怕死的,或者说完全不在乎自己和别人的死活的,不来这里,才能逃过这个神仙局。 “现在怎么办?”我一想到这个就是一阵恼火,真不明白相柳这东西都死了几万年了,怎么突然就跑了出来,难道就没有办法完全给灭掉吗? 裴长生正要回答我,刚一张嘴,就被掉下来的土灰给呛得直咳。 他这一咳,洞里的土灰就掉得更厉害了,跟着还有大块大块的土块从洞顶掉了下来。 “不好!这个蛇嘴要合拢把我们给活吞了。”阿花大叫一声,猛的就从裴长生的肩膀上跳了下去,甩脚就要跑。 可她刚一跳到地上,立马身子一个踉跄就朝地上倒去,我忙伸手一把扯住她舞起来的长衣袖,把她给拉了起来。 幸好阿花的骨格跟一般的小孩子不同,一被我扯住袖子,她也知道立马借力,双脚朝上一缩,无尾熊一样的攀在我胳膊上。 她的两只鞋就没这么好运气了,被那些看不见的虫子给拉着跑出去了老远,才被扔了下来。 这下子我们不要说没地跑了,连下地都不能,脚一沾地,就要被那些虫子拖到九头蛇骨那里被吸掉。 我看着裴长生,正想问他怎么办。 他却突然低头朝我轻轻一笑,头猛的朝我压了下来。 带着冷意的唇间垂下,唇齿相依,带着一股子的决然,他却也只是一碰既止,然后抬头朝我轻笑道:“你是不是一直很恼我?” 我睁大眼愣愣的看着他,心底突然有个不好的念头想起。 “张依依,其实我很庆幸,裴夫人找你来招魂。其实那天中了春风细线香时,我就想把你真正的留下。可我舍不得……”裴长生沉沉的看了我一眼,伸手把小九一把揪到前面,塞到我怀里。 朝我轻笑道:“不过我也不后悔,我本来就是一个死人,怎么可能拖累你。” “秦长空!”我抱着小九,朝他大吼道:“你别望了,你答应过给我妈招魂的!” “对不起,我要食言了!”裴长生把我托起来,看着我肩膀上的白蛇道:“它会带你去找你爸的。现在让你见识一下当年我爷爷是怎么下到阴河下面去的。” “起!”裴长生身上突然刮起大风,跟着一阵阵的迷雾拢了起来。 我只感觉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第195章 画符 身体一直轻到我都感觉自己要飘起来时,就听到迷雾之后的裴长生突然沉喝一声,然后我身体突然急剧的下降。 阿花尖叫着紧紧抱着我的胳膊,可我什么都看不见,沉重的失重感总让我有种一瞬间就会重重的摔到哪里的感觉。 想到裴长生不知道还在哪里,心底里猛的就是一痛。 跟着却并不是如我所想的一般直接摔到了哪里,而是轻轻的落在了地上。 身边的迷雾依旧散去,我还是感觉身上哪里都重,阿花又是尖叫一声,就飞快的从我身上滑了下来,扯着我飞快的道:“快,把那些小鬼放出来,快点!” 我还没愣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阿花的情绪给感染,拿出黑布一展,就把收到里面的小鬼都给放了出来。 阿花急急的交待这些小鬼,然后又放出黑猫,让它快去把其实的鬼魂快点招来,又急着直跺脚的让小九快点想办法。 小九也跟着哦了一声,在一团迷雾之间飞快的跑来跑去,根本就不知道在路些什么。 我叫小九和阿花他们也不理我,只感觉身边阴风阵阵,许多古怪的声音传来,又哭又笑又有惨叫,整个都跟电影院一样。 等迷雾渐渐散去,我这才发现我们是在最先阿花呆的那间石屋里面,原本就小的屋子,这时竟然满满的挤满了鬼魂,而阿花在一边指使着哪个鬼魂去哪块砖头里守着,又让小九快点帮她布阵,什么宫九西五之类的,我是听不懂,小九倒是十分麻利的把阿花给的一些骨头啊,石块啊搬动着。 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心里头就是一酸,裴长生没有出来。 他竟然把我们送出来之后,自己没有出来! 最后那一块蛇坟是要塌了的,他竟然自己一个个留在了里面,就算他不会被那九头蛇骨给吃掉,可他也斗不过相柳的吧。 他怎么能这么傻? 我还没有相信他对我死心踏地呢,他怎么就这么直接的回不来了,他还答应我…… “阿姨,你别发愣,快点把你的符纸降头什么的全部掏出来,能用上一点就是一点吧。”阿花性子极为张扬,朝我大声道:“你不会以为我们现在就安全了吧。” 我这才想起来,我们已经从第九层蛇坟里出来了,那么在外面的蛇王就会来找我们。 以他那种对我们志在必得的心思,无论是我和阿花,他都不可能放过。 裴长生送我们出来,是让我们好好活着的。 想都没想,我飞快的算着自己身上的东西,照明符引火符引雷符定魂符,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用过的没有用过的降头。 阿花和小九还有飞快的搬着东西,小九这家伙还十分机灵的在摆好的东西中间用石块划拉了一个巨大的符纹。 一画好这小家伙就朝我得意的一笑,伸手抹了抹额头,正想跟我说什么,就听到蛇王那极具威严的声音道:“不错,天罡伏魔符,小家伙纯阳之体果然就是不一样,小小年纪就能画出这么高深的符纹。” 我忙一把拉过小九和阿花,朝着四周瞄去,却没有看到蛇王的蛇身。 “他没这么快过来。”阿花朝我摇了摇头,眼里竟然有着丝丝的感动,扭着身子就想从我怀里出去。 我忙把她死死摁在怀里,想了想,伸手就对着虚空的肩膀一扯,把跟老壁虎缠在一块的白蛇给扯了下来,也不管阿花怕不怕,朝着她怀里一塞道:“你现在带着小九跑,这条白蛇会带着你去一栋别墅的地底下,那里有一个人,我希望你能帮他。” 说着,我把小九朝着阿花怀里一塞,见他还想说什么,立马低骂道:“你一个男子汉别婆婆妈妈,带着你阿花姐姐快点去找你师父,实在不行就去我带你来的那个地方。” 我终于明白那天玄贤突然跟我说要躲什么人或者避世什么的,就可以去小玉皇宫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只是没想到这到快就被我用上了,只不过用的是小九。 “阿姨!”阿花怀里抱了一堆东西,黑猫白蛇老壁虎,这些东西全部睁大眼看着我,阿花眼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却又死死的抱着黑猫不肯撒手。 我听着蛇王低低的笑声传来,根本就顾不上了,离开这里的办法只有阿花会,连裴长生都是逼着小鬼带路才进来的,忙朝阿花道:“以后你就是小九的妈了,你要照顾他。你不想我们都被蛇王给吃了吧?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对不对?” 阿花看着我,点了点头,然后把黑猫朝我怀里一塞道:“阿姨,这黑猫会指使这些鬼魂挡一会,你要等着我们。” “我不走!”小九被阿花拉着,死梗着脖子,把阿花朝旁边一推,大喊道:“我要跟妈妈在一块。” 我一想,直接拧出一张定魂符对着小九额头就是一下,然后朝阿花道:“抱走。” “阿姨,你等着我们!”阿花一手拉着小九变成马甲的衣服,头也不回的朝我大喊道。 黑猫还在我怀里扭动着身子,想跟上去,我却死死的抱着它,能撑一会是一会,蛇王想吃我,至少也得让它崩颗牙啊。 让我生气的是,老壁虎和白蛇竟然头也不回的跟着阿花跑了,这老个老精老精的,还不如小九讲义气呢。 “现在就剩你一个了,你以为这些鬼魂布的回魂阵能拦我多久。”蛇王的声音依旧不知道从哪里传来。 我知道能拦住蛇王不马上冲过来,一是这青石砌成的房子有禁制,二是阿花刚才叫了许多鬼魂过来帮忙。 可万一这两道都冲了过来,就只剩刚才小九和阿花一块布的那个什么天罡伏魔阵了,这阵我一点都不懂。 想了一下,我干脆不去管蛇王能不能冲进来,把黑猫朝腋下一夹,掏出包里还剩下的那点空白的黄草纸,然后把阿南给我的那本复印书也给掏出来,直接翻到最后面那几页,开始描上面的符纸。 那些符纸都没有什么正统的名字,只是在旁边注明了“禁用”“对厉鬼用”“对妖物用”的字样,想来肯定是用得少,所以根本就没有取名字的必要。 以前我也翻到过这些符纸,只是想着我根本就没有必要用到这些,所以也就没有画,现在蛇王都快要把我给吃掉了,我还有什么用不用的。 不管自己画得成不成,直接全部照样画下来,怕朱砂不够,我干脆毅然绝然的咬破手指,指血不要命的朝朱砂里面滴。 鲜红的朱砂滴上的黑浓的血,显得诡异无比,我却沉心静气,看着书上的符纹,跟着起笔走,在脑子里面飞快的想着走笔的方法,然后一张符纸,提笔沾墨,飞龙走蛇,一笔而成。 我画符纸的天赋连玄德都自叹不如,以前还只是画些小符纸,因为我气机不够,所以大点的符纸我都没有画过,也没有尝试过,这时被逼急了,我发现自己画厉害点的符纸似乎还上手一些。 青石后面不时传来惨叫声和吃面一样的唆唆声,原本一直在我怀里扭动着身子想要跑的黑猫这时全身的毛全部炸开,尾巴高高的竖起,慢慢的从我腋下缩了下去。 轻轻的迈着猫步,围着我慢慢的转动,可那双猫眼却直勾勾的盯着四周的青石墙。 我却根本没空理会,依旧沾墨提笔画符,看着一张又一张的符纸画好,我又掏出一叠空白的黄草纸,准备再画。 而青石后面的声音开始是越变越大,跟着慢慢的变小,最后只听到一声惨叫,跟着一块块青石飞快的转动。 原本码得好好的墙面跟搓麻将一样,石头被搓得四处乱转,而黑猫却迈着毫不规律可言的步子紧紧的盯着墙面。 就我在又画了一叠黄草纸的时候,猛的无数青石飞了出来,蛇王哈哈大笑着从青石墙后面冲了出来。 “喵!”黑猫猛的身子一弓,身上的毛如同带电一般全部竖起。 它一声大叫之后,原本四处乱飞的青石立马哗哗的飞了回去,又好好的码在了青石墙上。 “好猫!”蛇王看着黑猫点了点头,半浮着身子在空中游走。 可它尾巴一甩,地上的那些被小九胡乱扔的石块啊,骨头什么的,立马就飞了起来,对着它就砸了过去。 那些东西看上去力道不大,可我用眼睛的余光还是瞄到一块石头一飞出去,竟然把对面墙上的青石都砸出了一个大坑。 蛇王左右转动,却怎么也避不开这些东西,它扭得越急,这些东西回转射向他的速度也就越快。 我依旧低着头,飞快的描着符纸,心里无比的沉静。 我妈死了,我爸那样子,虽然他没有跟我说,但看着他把我交给裴长生,那么他肯定也活不了多久。 而裴长生…… 一想到他,心里就是一痛。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是为了救我而死,如果没有我,我妈也不会死,我爸可能也不会变成这样,裴长生也根本不会跑到这个什么鬼沅陵来。 眼泪嗒的两下掉到了合了血的朱砂里面,又被我飞快的沾到笔上,画成了一张张的符纸。 第196章 天罡伏魔阵 蛇王冲了几次没有冲出小九布的天罡伏魔阵,半眯着眼睛瞄着我,慢慢的停下了扭动的蛇尾。 黑猫全身依旧炸毛一般,半弓着身子随时都会朝蛇王扑过去一般。 “那小家伙是纯阳之体,画的符纸还不错啊。”蛇王慢慢的从半空中降落,稳稳当当的落到地上,半昂着蛇头盯着黑猫:“很久没有这样在地上爬了。” 他这话里似乎还有着其它的话,我抬头瞄了他一眼,又低头去画我的符纸,速度却快了许多。 画符这种东西最耗人心血气机,画的时候可能没有感觉,当你一停下来,就会感觉天旋地转。 我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自保的能力,能用符纸崩掉蛇王一颗牙也不错啊。 “呵呵!”蛇王见我们根本没有理他,轻轻一笑,猛的蛇身一转,蛇尾一甩动,地上的灰尘泥土立马飞扬了起来。 而那些石头骨块砸到它的鳞片上,铛铛的作响,竟然还有火光射出来。 没想到这些石头骨块竟然可以硬到这种程度,更让我吃惊的是蛇王好像完全不感觉到痛意,依旧飞快的扭着蛇身。 我只用眼睛的余光都可以瞄见蛇王那原本就不大的身体飞快的变大,只是扭动了几下,它的蛇头就已经快到我脚前了。 而它这样扭动着,原本小九画在地上的符纹瞬间就被扭掉了,那些石头骨块跟着就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喵!”黑猫大叫一声,对着蛇王的眼睛就扑了过去。 蛇王蛇信一转,对着黑猫就缠了过去,可黑猫也算是有点道行,半空中身子猛的一弓,就从半空中落下,然后轻巧的落到地上,又对着蛇王的眼睛扑了过去。 可它对于已经开始填满这间石屋的蛇王而言,似乎没有多大的威胁,蛇王只是轻轻一抬头就把它给撞出去老远。 这一撞,黑猫竟然还顺势对着蛇王的鳞片是就是一抓子,竟然让它生生的给抓下来一块鳞片。 “吼!”蛇王瞬间就怒了,变大的身子又开始慢慢的变小,盯着黑猫蛇信飞快的甩了过来。 眼看着那条蛇信在石屋里左右摆动,无论黑猫怎么躲都是躲不过了的。 我立马一弯腰,伸手就从夹在腰间的符纸中抽出几张朝着蛇王扔了过去,飞快的捞起黑猫,就朝着墙边靠去。 只听见轰隆的声音,无数粗大的闪电突然就从石屋的四周朝着蛇王闪了过去。 闪电之间,似乎还有很多图腾飞了出来,然后无数的巨大的手印也对着蛇王轰了下去。 我抱着黑猫死死的缩在一个角落里,任由头顶的石块哗哗的朝下掉,只感觉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动力,连抬眼都累得不行,那些符纸过于耗费精力。 黑猫估计被蛇王那一甩也伤到了,缩在我怀里一动不动,还伸出小舌安抚似的舔了舔我的手背。 其实对它我挺内疚的,在阴河下面时,如果不是猫老太交待,我也没打算救它。 救了它之后就一直用黑布收着,因为实在找不出空把它送回走阴门;好不容易送它回来吧,还没让它跟阿花多亲热呢,就被我硬拉着送死对付蛇王。 实在是太累了,我眼睛慢慢的闭上,只着外面的轰隆声渐渐的停了,我才费尽全身力气睁开了眼。 入眼已经完全就是一片废墟,所有的石块泥土灰尘都聚到了一块,地面上有一个巨大的坑,里面还冒着黑烟,一股浓浓的焦土味从坑里冒了出来。 我不知道蛇王是死是活,但我想以我的能力蛇王是不可能就这么快死了的吧? 把头伸出来的黑猫又朝怀里塞了塞,我想了一下,把剩下的符纸全部一股恼的对着那个坑就扔了过去。 刚一扔完,就瞄着坑下面一条蛇尾唰的一下就甩了出来,我立马大声念着咒语,用力一咬舌尖,对着那些符纸就喷了一口血水。 那口血水一喷出来,我就感觉整个人就是一顿,又重重的倒回了墙角,这下是真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好像要裂开了一样,头痛得似乎里面有人用锤子一下又一下的锤着,还发出砰砰的响声。 蛇王那根蛇尾猛的一顿,跟着飞快的就又缩了回去,又是一轮火花带闪电,这次的动静比刚才大得多了。 就算我坐在墙角不睁睛,都能感觉到地面一下又一下的震动,背后的石块砰砰的朝下落,腥臭的味道在焦土味中传来,还夹着蛇王大声嘶啦着蛇信的声音。 过了许久,我身后的墙角已经塌掉了,我身了不知道被多少石头砸过,头上温热的血流了出来,肩膀似乎也被砸破了。 那轰隆的声音却还在继续,我努力的想睁开眼,却发现怎么也睁不开,只得干脆闭着眼,在心底里低低的念着那些引动符纸的咒语,不管那些符纸有没有全部引动,至少我念着咒也能把功效发挥得大一些。 “张依依!”又加巨的轰隆声中,蛇王在里面恕吼,蛇尾唰唰的扫过什么,更夹着蛇信嘶嘶的声音。 过了一会,我把咒语又过了一遍,身体的那种脱力感更强了,我沉叹了一口气,努力的抬头,却发现自己完全抬不起来。 闭着眼睛听了一会那边的动静,心底突然有点好笑,估计我是第一次一次性用这么多大符纸的人了,如果灵异界有历史的话,我肯定会被载入史册的吧。 这么一想,精神稍微一震,我伸手把黑猫从怀里抱了出来,然后从额头上沾了点血,用尽我最后的力气在它身上带了一个金刚护身符。 黑猫老老实实的任由我画着,那双绿琥珀一般的猫眼直勾勾的盯着我,似乎满满的都是不解。 我轻轻的揉了揉它脖子后面的毛,我记得猫都喜欢人摸那里,朝它轻笑道:“你知道怎么出去的,我给你画了符,这些东西都伤不到你的。你现在去帮我找阿花好吗?” “喵?”似乎伤得太重,黑猫的叫声也好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一般。 我轻轻拍了拍它,然后朝它轻笑道:“我不可能留你跟我一块死的,你也没必要跟我一块死,去找阿花。有机会让她带着丁炎一块来救我,没机会,也就不要帮我报仇了,让小九带着他们一块躲到小玉皇宫去。走吧!” 我根本就不知道黑猫是不是能听懂我的话,就算听懂了能不能传达,我只是想把我最后的想法或者说遗愿说出来。 黑猫依旧是盯着我,一动不动的,半偏着头还想朝我怀里拱。 没想到我活到最后,竟然是一只猫对我念念不舍,我把它轻轻捧起,猛的对着身后空了的墙一扔道:“快走!” “喵!”黑猫长长的叫了一声,却也没有再回来。 我看着依旧被闪电包围的大坑,低头瞄了瞄被青石压住的双腿,突然有点想念裴长生了。 这次他不会及时赶来了吧,以前我只顾着想他爱不爱我,现在想来他是爱我的吧。 如果不爱怎么会这么上心,每次有事情都能及时赶来,如果不爱,怎么会这么狠心,让我一个人活在这世界上。 闪电慢慢的消去,蛇王那金色的身体慢慢的从白光之中露了出来。 原本威严的蛇身上,鲜血交加,蛇尾软软的耷拉在身后,蛇头那个隆包也被砸了下去,一只蛇眼也流着血。 更可笑的是,似乎被闪电击打的次数太多了,全身上下都还冒着烟,所以这金色的蛇身更加的明显,不过它轻轻一动,就有一股子焦臭味传来,倒是让我想到了烤肉,只可惜我吃不到。 “张依依。”蛇王撇着眼盯着我,冷冷的道:“如果你开始老老实实的带我下第九层找到相柳骨,再让我吃掉你,我会好心告诉你爷爷的事情,可你竟然想反抗。” “不反抗,难道真的乖乖的让你吃啊。”我听着它的话就感觉无比的好笑,努力撑着手让自己的上半身立起来,盯着蛇王轻笑道:“想吃我也得有一口好牙才行啊,不过看您老人家活得太久了,所以牙口不行了。” 蛇王冷哼一声,轻轻的挥动着蛇尾,原本身上的伤竟然随着它的扭动慢慢的好转。 就在我看着的时候,最后竟然半点伤都没有,连那个耷拉的蛇尾都好了,更不用说那只流血的眼睛,从头到尾好像又是那个悠闲的吞着蛇卵的蛇王,半点刚才受伤的样子都没有看出来。 “相柳骨主生,却只是对蛇类而言,你不知道吗?”蛇王轻轻挥动着蛇尾,慢慢的飞到我面前,盯着我的双眼道:“你身上也有相柳骨,却它却能要了你的命。” “你难道就真的不想知道,你爷爷当初为什么造出你妈,又造出你吗?”蛇王眼里满是同情的瞄着我,嘿嘿的笑道:“这可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哟?如果不在你死之前告诉你,我都感觉我对不起这个故事,或者说不能感谢你刚才对我所做的事?” “你就不好奇你爸妈是怎么生下你的?或者说你妈的鬼魂死掉之后到底去了哪里?你不是还想给她招魂吗?”蛇王伸着蛇信,语带疯狂的诱惑我道:“反正你是逃不掉了的,你自己走到我嘴里来,我就慢慢的告诉你。” 第197章 因爱永恒 蛇王说完,似乎笃定我一定会朝着它嘴里走进去一样,蛇身慢慢的变大,张着大嘴,等着我走进去。 我有点了笑的看着自己被压着的双腿,感觉蛇王这外伤虽然好了,可脑袋被砸得不清醒了吧,眼睛也瞎了,居然看不到我腿被压住了,就算我想走进它嘴里也走不进去啊。 当下飞快的脱下自己的外套,沾着血飞快的飞龙走蛇就又是一张符纸对着蛇王嘴就扔了进去。 轰隆隆的闪电正直朝着蛇王的嘴击了过去,蛇王连嘴都来不及闭,就在我身前华丽丽的开始通电。 看着一圈又一圈的闪电从它的蛇头到蛇尾,又从蛇尾到蛇身,它连眼珠子都开始跟着抖动,我竟然十分不厚道的想到了电鱼这项被禁的活动。 过了一会,符纸的威力过去了,蛇王的身体又开始冒着黑烟,他这次眼里几乎是疯狂的盯着我,张嘴就冒出了一股子焦味。 这样子实在是好笑,我也很不厚道的笑了。 蛇王想得没错,我是一直很好奇我爷爷到底要做什么,建了那栋养鬼藏尸的房子,给我妈制了具身体,我爸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儿子,可无论如何,在我的心底里他一直都是那个慈祥的爷爷我。 就算他最先的目的不纯,但如果没有他那个目的,也不会有我。 更何况在我的记忆里,他一直都是一个很和善的人,尽量给我一个平凡家庭所有的一切,让我健康快乐的长大。 至于我妈,我想招魂这种事情,如果连玄贤这个守着玉皇宫的都没办法,那就只有阿花有办法了,蛇王最多也只是有所了解而已,求他根本就没有用。 “哼!”蛇王冷哼一声,把嘴里的黑烟全部给喷了出来,蛇眸对着我冷哼一声,猛的张大嘴伸着蛇信就朝我卷了过来。 我根本就没想动,更何况我也没法动,我只想着要不要等我被吞下去之后,把那根相柳骨给拿出来,吸干蛇王的血也不错啊。 思绪之间,蛇信已经卷到了我的身体,蛇王卷着我就朝嘴里去,蛇身也跟着慢慢的变大,变成了正好能吞下我的大小。 我伸手对着旁边一块碎石就用力划拉了一下,入着相柳骨的手掌立马变划拉开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 黑浓的血飞快的流了出来,我轻轻一笑,用这只满是血的手掌紧紧握住蛇王的蛇信。 那黑浓的血之间,有什么淡淡的莹光闪过,只是卷着我朝着嘴里去的蛇王并没有发现。 一股腥臭味传来,我看着离蛇王嘴越来越近,我几乎都能看到他喉咙里面鲜红的肉了,就听到一声疾喝,一道符纸从天而降,对着蛇王喉咙深处就扔了进去,跟着还有一条雪白的骨头也跟着扔了进去。 然后一只手猛的扯着我对着蛇王的蛇信重重的就是下,拉着我就飞快的朝后退去。 裴长生依旧来得威风凛凛,如果除去全身没有一块好布,而且脸上全是鲜血的话,我几乎可以把他示作我那个身穿金色铠甲的英雄。 不过能再次见到他,我心里已经无比的高兴了,反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把头深深的埋了进去。 生有又何难,死又何惧。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为了爱可以不顾生死,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为了爱可以疯狂得什么都不顾。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云姐被段河杀了,却依旧还相信段河是爱着她的,因为支持着她日复一日的修炼着鬼术的就是对段河的爱与恨。 “疾!”裴长生单手抱着我,飞快的朝后退,然后紧紧的盯着对面突然张嘴大呕的蛇王。 而蛇母不知道什么时候轻展着蛇身在旁边游动着,静静的看着蛇王那几乎抓狂一般的动作,朝我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眼神里依旧满满的都是同情。 裴长生抱着我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伸手把我的头抬起来,又看了看我的伤口,朝我轻声道:“没事吧?” 看着他全是血的脸,我摇了摇头,心里十分奇怪,他怎么和蛇母一块来了,而且蛇母…… “你别担心,就算死,我也会跟你一块死的,刚才你不就是在想这个吗?”裴长生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血,朝我轻轻一笑道:“我也没有多大力气了,如果这一下不能解决掉蛇王,那我们就一块被他吃掉吧。” 那边蛇母依旧轻轻的卷动着蛇尾,十分悠哉的看着蛇王上窜下跳的想把吞到嘴里的东西给吐出来。 我想不明白以蛇王吃自己后代蛇卵小蛇都不睁眼的特性,吃了什么东西会这么让他恶心得直想吐? “是九层下面那些看不见的虫子,我用衣服把它们全部给包了起来。”裴长生朝我嘿嘿一笑,然后朝蛇母点了点头道:“你别担心,这下总会有办法的。” “吼!”蛇王竟然闷的一抬头,蛇身飞快的变小,却发出了震天的吼声。 只是眨眼之间,蛇王的身体竟然缩得只有拇指大小,跟着猛的对着我们就吐出了一道黑水。 裴长生忙拉着我朝旁边躲开,对着蛇王就是一道符纸,朝蛇母大声的道:“你带她离开,我留下来对付它。” 蛇母却摇了摇头,深深的望了我一眼,猛的一展蛇尾,张着嘴对着蛇王就扑了过去。 蛇王一把嘴里的那团无形虫子吐了出来,立马就变成了原先的大小,见蛇母冲了过去,眼露凶光,飞快的跟蛇母缠斗在一块。 两蛇都不知道修炼了多少年,尤其是蛇母天生体质奇异,瞬间缠斗在了一块,周围立马飞沙走石,无论是谁蛇尾一甩,地上就会多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蛇王蛇母那轻卷着在半空中游弋的蛇尾,用来斗殴时,威力同样是十分之在的。 裴长生把我紧紧护在身后,朝我轻声道:“母性估计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爱了吧,蛇母拼尽全身力气生下每一条小蛇每一个蛇卵,却被蛇王当点心一下的吞了下去,她怎么会不恨。” “在阴河下面时,可能是为了保命,但也没有全部被吃掉,蛇母还可以看到自己生下来的小蛇在她身边游走。可到了蛇坟里面,蛇王竟然把吃小蛇当作乐趣。”裴长生回头瞄了我一眼,似乎跟我解释一般:“这外面的世界跟蛇母原先想着两蛇好好的过日子,她生下小蛇让它们自由自在的在外面猎食,然后她一直陪着蛇王,可现实的差别太大,所以……” 我点了点头,这算是裴长生跟我解释,为什么他会跟蛇母一块出来吧。 可一想到九层蛇坟里面的那条九头蛇骨,忙拉着裴长生已经破成了布条的上衣,朝他靠近了一点,轻声道:“那九头蛇骨呢?” “被蛇母给吞了。”裴长生沉叹了口气,朝我轻笑道:“我发现我这具身体可能是被太岁养久了,竟然能发动两次行矩,只是第二次我到的是第八层,蛇王已经追出来找你们了,只有蛇母一个在那里。” “她拦住我,却没有打算杀掉或吃掉我,我把第九层的事情都跟她说了,问她到底蛇王想做什么,她没有说,只是让我带她到第九层,她会跟我们一块解决了蛇王,而且不给我们惹任何麻烦。”裴长生沉叹了口气。 朝我唏嘘道:“张依依,你会不会怪我怕死?”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奇怪的瞄着他道:“我也怕死。” “我死过一次。”裴长生干脆转身,深深的看着我道:“我本以为死并不可怕,但在刚才我把你们送出来,第九层整个就要崩塌的时候,我突然开始害怕。” “鬼魂的世界那么黑暗,而我如果死了的话,连来生转世都没有了,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你,你也可能会慢慢的忘记我。”裴长生眼里那种深深的悲凉再次闪过,朝我苦笑道:“我只要一想到你会把我忘记,我就好像要抓狂了一样。” “张依依,你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降头,而且是我都不知道的降头。”裴长生看着我,紧紧的把我扣在怀里,头靠在我头顶轻声道:“如果我有一天真的会消失不见,我不求你其他,我就想让你能够记得我。” “只是记得曾经有一个人爱过你,却不敢让你知道。记得曾经有一个人可以为你死,却又不敢去死。”裴长生几乎用祈求的语气道。 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的抱住他,任由旁边蛇王蛇母斗得电闪雷鸣。 生与死,对于普通人而言,可能是最大的沟壑。 但对于这些穿梭在灵异世界的人而言,死并不是结束,也有可能只是开始,就像云姐和元宝。 可对于裴长生而言,如果再死一次,就是真的消失不见了,连最后一点踪迹都不会留下,那么我会不会忘记他? 这个问题我也不会有答案,也许这辈子我会记得他,可下辈子,下下辈子呢? 或者,我跟他一样,根本就没有下辈子,那么此生既是永恒,还去关心什么阴谋诡计,什么前情旧恨! 第198章 以蛇制蛇 我紧紧的抱着裴长生,看着蛇王和蛇母越斗越凶,那些飞沙走石在我身边飞来飞去,却又好像跟我完全没有关系。 不想去计较裴长生为什么相信蛇母的话带她下了第九层蛇坟,也不想问九头蛇骨到底去哪里了。 只是想着两人就这样一直到天荒地老也不错,至少无论面对什么都有一个人陪着。 经历了这么多变故,我跟裴长生的心都是千疮百孔,他死于爱他的爷爷之手,而我却连自己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两个,可能从一出生就是一场阴谋。 裴长生紧紧的抱着我…… 猛的听到蛇王大吼一声,分叉的蛇信突然之间变长,对着一边飞舞着的蛇母重重一甩,然后他头顶的那个大包猛的炸开,几个蛇头飞快的从里面长了出来,飞舞着蛇信朝着蛇母就咬了过去。 裴长生忙把我紧紧的揽着朝后退,看着蛇王那包里的蛇头瞬间长大,原本轻轻摆动的蛇尾,也同样开始肿胀,一条条蛇尾从蛇王的身下探了出来。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原本只是一条蛇身的蛇王,竟然变成了八头八尾的怪蛇。 八个蛇头对着蛇母就是一阵狂咬,蛇尾如同触手一般,把蛇母紧紧的给缚住。 “快走!”蛇母几次挣扎都没有挣脱,朝我们大吼道:“别让他得到相柳骨。” 我怎么也没想到,蛇王竟然也是怪蛇中的一条,我原本还以为它看上去正常无比,至少跟相柳之间的关系没有这么紧,可没想到他才是跟相柳最相近的那条蛇。 拉了拉裴长生的手,我朝他摇了摇头。 其实从让阿花小九他们先离开,我就知道如果没有人在后面拖住蛇王,无论我们跑到哪里都是没用的。 蛇王可是能飞的,以我们这些能力,怎么可跑得过他,除了小玉皇宫那个玄贤提前告知我们可以藏身的地方,没处可藏。 这次蛇母帮我们拖着蛇王是没错,可她又能拖多久,我们也跑不了多远,最后不过是白白搭上蛇母而已。 裴长生朝我轻轻叹了口气,半揽着我直接坐在地上,朝我轻声道:“你知道念蛇有多厉害吗?” 我没想到这关键时刻,他居然还记着念蛇,只得朝他摇了摇头。 心里却猛的想起一个问题,念蛇起于欲、念,蛇王似乎对相柳骨十分的执着,如果能对蛇王下念蛇,那么成功率应该不低吧? 只是我的血可以解念蛇,不知道蛇王他的血是不是也可以,不过我的血是正宗的相柳血,而蛇王的却还只是八头八尾,估计还有点距离。 想到这里,瞄了一眼裴长生,他却了然的朝我点了点头,眼里全是欣慰的道:“果然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可能是他说得最暧昧的一句情话了,我脸一红,看着已经被蛇王缠得死死的,只靠最后一点力气挣扎的蛇母道:“念蛇怎么下?” “用你的血下!”裴长生伸手覆住我手上的伤口,那里有一个我刚才被蛇王卷住时咬伤的伤口,当时我是想借着这些血引出相柳骨,然后看能不能灭掉蛇王的,可裴长生来得及时。 不过那也只是我一方面的想法,万一相柳骨感觉蛇王的身体比我的呆着舒服,就直接呆蛇王体内了呢? 毕竟那颗血珠也在蛇王身体里呆了二十年,谁知道会不会认主什么的啊。 裴长生把我的伤口用力撑开,朝我苦笑道:“好像我一直在伤害你。” “没事,你快点,蛇母撑不住了。”想到这个就有点好笑,似乎真的是这样的。 裴长生把我的伤口撑开,然后掏出一张符纸用力从伤口是擦过,朝我轻声道:“你刚才用这个伤口使劲的贴在蛇王的蛇信上,所以这上面肯定沾有他的蛇液,下降头有许多种方法,这种用体液下的方法你应该知道吧?” 我点了点头,下降头比下蛊更灵活些,蛊必须先养蛊虫再下,而降头术可以用对方的头发指甲甚至踩过的泥土下,不过如果有事先准备好的降头引子效果会更好些。 裴长生把那张擦了蛇王口水的符纸放到一边,然后又挤着我的伤口在上面滴了几滴血,跟着从身上破烂的布条之中掏出一个小瓷器瓶子,倒出一条黑色的念蛇放在符纸上。 让我双手捧住,然后教了我一个咒语。 那咒语跟我以住学的咒语完全不同,好像就是一首歌一样,其实还夹着无数的嘶嘶声。 裴长生以前从来没有跟我讲过有这么古怪的咒语,更何况在来沅陵的路上,他几乎把肚子里的那点货全部倒给我了,也没有听说有这个咒语啊。 不过眼看着蛇母身上的肉被那八个蛇头一下又一下的给扯开了,痛得它低声嘶吼着,我也没有多想。 按裴长生所说的,捧住那张符纸,然后低低的念着咒语,再把自己的血滴了几滴在上面。 其实这就是所谓的符降,血降和咒降三降合一,只要滴了我血的地方,就可以滋生我想要下的降头术,可符纸上又沾了蛇王的体液,所以这降头术就直接下到了蛇王身上。 我一念完咒语,然后轻轻的捻了捻手心里那张已经完全干涸了的符纸,原本被裴长生倒在上面的黑蛇已经完全不见了,我的血也全部消失了,符纸在我手里轻轻捻动着,呼的一声立马着了。 趁着火还没灭,我飞快的拧着符纸扔到嘴里,然后双眼直直的盯着蛇王那个最先的头。 下降必须看准对方,有的下降要用小人和八字,其实最好的还是用对方身体上的东西和盯着对方。 蛇王的八字我是没用的,可体液我有,盯着它其实七个头明显不现实,我就直勾勾的盯着它那个沾了我的血的蛇头就行了。 随着我把那张半燃着的符纸吞下,嘴里不停的重复着裴长生教我的咒语,原本八头疯狂甩动的蛇王立马出现了痛苦的表情,伸展着撕咬蛇母身上蛇肉的蛇信慢慢的停止了卷动。 蛇母趁对着蛇王就是一口,然后蛇尾一甩从那八条蛇尾的束缚之间挣脱开来,飞快的展着蛇尾飞到我肩膀上,朝我轻声道:“它现在已经是半相之身,降头术必须要加强,直接用血降。” 我念着咒语,真的很想告诉这位大蛇姐,我用的就是血降。 可看着蛇王痛苦的扭动着蛇身,分叉的蛇信甩了几次之后,竟然面露凶色的朝我扑了过来。 立马咬破舌尖,对着蛇王的方向重重的就是一口血水,跟着掐着手指,盘腿而坐,五心朝上,大声的念着咒语。 降头术可分为三个阶段,一是下降时,中降者可能会有感觉,也有可能没有,但厉害的降头术可以一下就发动,我刚才就发动了,所以蛇王才感觉到痛苦。 二是发动时,下降者可以根据发动时的发力,让中降者痛苦万分,而且还可以加中降头的功效,就是我刚才不停的念咒,就是发动降头术,加重蛇王体内念蛇的功效,让蛇王痛苦万分。 第二阶段也是最痛苦的阶段,就是两方斗法的时候,这也是生死存亡的时候,下降者如果一不小心,就会被反噬,而反噬的作用比下降可强了不只一倍,许多降头师就是因为碰到强劲的对手,被反噬而死的。 所以一般的降头师不会轻易给人解降头,因为如果没解好就是一条人命,行内人大多都是认识的,一旦结仇,就是世代血仇,而且现在的降头师并不会轻易的下降头。 我知道以我这才修炼的功力,肯定斗不过蛇王,所以干脆直接上来最厉害的,但就算是这样,依旧可以感觉喉咙里一股股的腥味朝上涌,明显血气控制不住。 裴长生在一边看着干着急,但他也是有心无力,在下面时,他连续两次发动那个什么行矩,估计耗费的精力比我只多不少,刚才又跟着蛇母冲出来,对着蛇王就是一阵,估计这会能站着已经相当不错了。 不过蛇王也并不好受,它那八个头疯狂的甩动,蛇信朝外面长长的伸着,不停的嘶嘶作响,而蛇尾更是转得啪啪的甩到石墙上面。 蛇身之上,无数的东西人下面拱动着,而它那张着的蛇嘴里,已经开始有黑色的小念蛇开始朝外涌。 蛇王也算是有胆有识的蛇了,黑色的念蛇从一个蛇头里游出来,它另一个头立马凶相一露,蛇信一卷就把那条小念蛇给吞了下去。 朝我们冷哼一声道:“不过几条小蛇,我吃了又何妨。” 好吧! 它话音一落,另一个蛇嘴里面立马就又有几条念蛇朝下掉落,蛇王痛得眼睛都变了形,却依旧卷着蛇信去吞这些黑色的念蛇。 看着一条条的念蛇消失在蛇王嘴里,蛇王除了痛苦之外,并没有明显的损伤,我开始慢慢的着急,回头朝裴长生瞄了一眼,却见他竟然慢慢的朝着蛇王走了过去。 那样子竟然跟以前一次次的离我而去一样的决然。 心底里那种不好的感觉又出来了,我猛的停止了咒语,张嘴想叫,蛇母却猛的伸展着蛇身缚住了我的脖子。 第199章 吃自己 我没想到蛇母会突然对我发难,而且她的蛇身紧紧的缠着我,让我嘴大大的张着,可喉咙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蛇母的蛇身越缠越紧,蛇头慢慢的昂起,那双跟人一模一样的蛇眼紧紧的盯着我。 那眼里除了一如既往的同情,还有一种深深的绝望,让我一眼望去竟然瞬间坠落其中。 无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与锁魂甲子棺和见过九头蛇的声音不同,这声音只是嘶嘶的蛇信声,我完全听不懂,却能感觉到那声音后面深深的愤恨,让我心底同时产生了无尽的恨意。 跟着耳边传来一声声我完全听不懂的嘶嘶声,更让我吃惊的是,那声音竟然就是从我嘴里传出来的。 我努力的想挣扎,却发现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能动的,双眼依旧只能直勾勾的盯着蛇母的眼睛,那里面除了深深的绝望还是绝望,连那种同情都慢慢的淡去…… 身体里面的血慢慢的朝下流了出来,无数黑浓的血如同小蛇一般朝着裴长生涌去,而我的嘴里依旧发出嘶嘶的蛇信声,带着让我自己都吃惊的恨意。 身体慢慢的开始发冷,我几乎都能看到那些黑浓的相柳血带走了我身体里的为数不多的热量。 而蛇王痛苦的嘶吼声却是越来越大,不时的听到蛇信嘶卷着吞掉什么,却又发出更加痛苦的声音。 我的眼睛不能移动,只能用力的撇着余光去看裴长生,只见我那些血已经全部涌到了他的身上,顺着他的双腿飞快的朝着他身上涌去。 而在他那挂着破烂布条的背后,几条拇指粗细的蛇骨慢慢的展了起来,轻轻的舒展,上面竟然开始涌出鲜红的血是淡粉的肉芽,赫然就是那九头蛇骨的九头蛇尾! 我吓得双眼大睁,拼命的扭动身子想挣开蛇母的纠缠,但它的蛇身却猛的变大变长,把我全身上下死死的缠住,好像要拧干我身上的血一般。 眼看着那九条蛇尾上的血肉越来越多,而裴长生已经走到了蛇王的面前,伸手一把就捞住蛇王的一条蛇信,他竟然张嘴就朝着那条蛇信咬了下去。 鲜红的蛇信被咬破,鲜红的血顺着裴长生的嘴角流下,而里面还没有钻出来的黑色念蛇被咬断,裴长生轻轻的伸卷着舌头,如同蛇信般一卷竟然把那念蛇和被咬断的蛇信一块给吞了下去。 蛇王痛得嘶心的大吼,舞动着蛇信朝着裴长生就卷了过来。 我看着裴长生竟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十分专注的吃着蛇王的蛇信,吓得连尖呼都不能出声,眼睛一个劲的直跳,却猛的脱开了蛇母的魇术。 身体被缠死不能动,我猛的一张嘴,对着蛇母的腹部重重的就是一口。 反正我吃的怪东西也不少了,这辈子既然没被蛇咬过,那就来咬蛇一口吧,这条蛇还是蛇母,想来我也不吃亏。 蛇母被我一口咬重,痛得嘶的一声,蛇头猛的朝我咬了过来,对着我脖子重重的就是一口,然后嘶拉着蛇信,又开始盯着我的眼睛。 我不停的扭动着头,看着那边裴长生被蛇王的尾巴给甩中,他竟然还没有放开握在手里的蛇信,张嘴大口的嘶咬咀嚼。 蛇王努力的挣扎着想把蛇信比裴长生的手里挣脱开来,但他越是挣扎就越是痛苦,另外七个蛇头的念蛇哗哗的朝下掉落。 裴长生三两口就咬掉了蛇王的一条蛇信,张嘴就扯着连着蛇信的那个蛇头咬去。 我身下的血依旧不停的朝着裴长生涌去,他背后那九条蛇尾越来越长,蛇骨上的肉也越来越多,已经可以用肉眼看到粉色的肉芽在飞快的伸展。 原本我以为九头蛇骨被关在了蛇坟最下面,或者说在蛇母身上的,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九头蛇骨竟然附在了裴长生身上。 他是不知道,还是自己愿意的? 刚才他还在跟我说着暧昧的情话,这时却突然变成了这样,果然贼老天还是喜欢开玩笑啊。 身体失血越来越多,那种眩晕感又来了,我努力的扭动着被缠住的身体,可被蛇母缠住,怎么也动不了。 正在无奈之际,猛的感觉掌手一痛,脑子里面灵光一闪,用尽全身力气把手掌轻轻一卷,硬生生的把掌心转过去对着蛇母用力就是一推。 只听见蛇母嘶的一声惨叫,飞快的扭动蛇身想从我身上溜走。 我忙伸手死死的抱住她,掌心依旧紧紧的顶在她的鳞片之上。 相柳骨最先握到我手里就一个劲的吸我的血,后来因为那颗血珠的原故才藏进我体内的。 蛇王八头八尾,却也吃第八层的蛇尸,想来蛇就是靠吞吃同类来壮大自己的吧。 就算是附在裴长生身上的那条九头蛇骨也想吞掉蛇王,相来这蛇母比蛇王也差不了多远,那么我体内那根因为已经没有血可吸的离开了我身体的相柳骨,肯定不会放弃我给它送到嘴边的美食的。 蛇母拼命的甩动身体,却怎么也甩不掉死死缠抱着她的我。 愤恨的张大嘴对着我的背一个劲的扑咬,我原本就是不打算活了的人,或者说我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命的人,任由她在我背上咬上咬去。 痛意对我而言已经不算什么了,至少比蜘蛛降的发动而言,这点痛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蛇母越扭越快,却越扭身体的动力慢慢的减小,跟着原本变大的蛇身飞快的变小,慢慢的蛇皮开始发皱,明显已经被我掌心的那根相柳骨给吸干了血。 不一会,蛇母的蛇身慢慢的开始滑落,她眼里那种同情的意味又开始变浓,看着我轻声道:“你知道西方有一本圣经吗?”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到了这个,只是沉沉的盯着她没有说话。 她眼里竟然朝我露出苦笑,原本还在扭动的蛇身慢慢的放软,蛇眼瞄了一眼那边已经有一个蛇头被裴长生给吃掉的蛇王,轻声道:“上帝创造了亚当,却用他左边的第二根肋骨创造出了夏娃。” “所以神造的亚当如果没有夏娃并不完整,如果亚当想回归神坛,必须找到夏娃,然后把她放入体内。”蛇母看着我,眼里那种同情慢慢的变得柔和。 那是一种同病相怜的眼神,似乎我跟她有着一样的处境。 但她却没有机会告诉我了,因为她的身体慢慢的软下,然后从我贴着的掌心处掉落,然后那根晶莹的相柳骨直直的立在我的掌心,慢慢的转动着,飞快的朝着裴长生飞了过去。 就在我以为这根相柳骨会直接飞到那九条蛇尾上的时候,却见那根相柳骨哗的一下冲进了裴长生的体内。 原本在裴长生身上轻轻舒展的那九头蛇尾竟然跟着就是一伸,好像被电击一般,一个劲的抽动了几下,却突然绷得紧紧的。 而一直保持着均匀的速度吃着蛇王身上蛇头的裴长生,突然眼睛里面有什么光芒闪过,猛的伸手拉过蛇王另一个身头,张嘴一口就咬了下去。 黑色的念蛇从裴长生的嘴角滑过,蛇王痛得撕心裂肺的大吼,但一张嘴,嘴里就有无数的念蛇掉落,让它更加痛苦的扭动着。 我眼睛越来越花,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黑白,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竟然坚持着一直没有晕过去。 看着裴长生大口大口的咬下蛇王的蛇头,却连嚼都不嚼直接吞了下去,然后又去扯另一个头。 蛇王已经完全变了模样,身上的蛇鳞之间,黑色的念蛇不时的从鳞片之间钻了出来,原本威风凛凛的九条蛇尾连扭动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靠着裴长生扯着的那个头半掉在空中,任由裴长生大口大口的咬着它。 似乎一切都停止了,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轻轻的走到了我身边,伸着舌头轻轻的舔了舔我的手背,绿色的猫眼里面满满的都是祈求。 我手已经没有力气去抚、摸他了,手掌上相柳骨离开的地方是一个让人骇然的伤口,露出里面翻着白没有半点血色的肉以及森森的白骨。 “喵。”黑猫轻轻的喵了一声,伸着舌头舔着我的伤口,似乎想帮我治愈这个伤口。 可它舔了许久,那个伤口却只是越来越白,连半点血丝都没有渗出来,只是一个好像没有半点生机的肉块。 那边蛇王只剩两个蛇头了,其中还有半个被裴长生抓在手里咬着,蛇王四只蛇眼里,满眼都是恨意的看着裴长生,却怎么也扎脱不了他握着蛇头的手。 裴长生吃完手里的那一个蛇王,对着另一个蛇头就咬了下去。 蛇王目露凶光,张嘴想说什么,可一张嘴,就是无数念蛇落下,痛得他身后九根蛇尾都抽抽的痛。 猛的他一转蛇头,对着裴长生咬着的那个蛇头就咬了下去,那张蛇嘴猛的变大,一口咬掉了被裴长生扯着的蛇头,重重的掉到了地上。 九条蛇尾飞快的摆动,蛇王朝着后面退出了老远,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任由嘴里的念蛇落下,蛇信一卷,竟然卷起身后一条蛇尾就朝着嘴里塞去。 眨眼之间,他竟然把身后九条蛇尾吞下了八尾,只剩一头一尾,然后竟然又慢慢的从地上半盘着浮了起来。 第200章 相嘶 浮起来的蛇王整个蛇身都从金黄变成了黑色,念蛇几乎从他每一块鳞片中间涌了出来,拖着黑色的黏液,看上去又恶心又骇人。 裴长生似乎也愣住了,直直的站在那里看着蛇王轻轻的舒展着蛇身,一动不动的。 我忙紧紧的抱住怀里的黑猫,想叫裴长生,却发现他背后那九根蛇尾如同开屏的孔雀一般慢慢的展开了,尾尖对着蛇王,黑浓的血液在细细的蛇骨上流转,而那粉色的肉芽却没有见再长。 “呵!呵!”蛇王蛇身一边展动,身上断开的另外七头七尾的伤口竟然慢慢的又消失不见了。 就好像又回到了从它一开始,就是一头一尾的样子,而刚才它突然变成了八头八尾的样子,只是我们的幻觉而已。 它轻轻的笑着,半眯着细长的蛇眸,原本里面深含的人类情感已经没有了,这时看上去它完完全全就是一条凶狠的毒蛇。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我又回到了原点。”蛇王轻轻的甩动的蛇尾,瞥了一眼裴长生又瞄了瞄我道:“我竟然没看出来,相柳骨会藏在这伢子的身上,你这妹陀也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 我听着蛇王的话,原本抚着黑猫的手就是一顿,相柳骨在裴长生身上? 不过那九根蛇尾确实在慢慢的展动,难道那就是相柳骨? 可我一直不能确定那九头九尾蛇骨是相柳骨的原先就是因为跟我掌心里的相柳骨并不像,没有这么晶莹不说,还没有那种流光的感觉。 似乎相柳骨光是一根骨头,都能让我感觉到活力,可那九头九尾的蛇骨虽然能吸我的血,也好像跟活的一样,给我的感觉却还没那一根相柳骨让我吓怕。 蛇王并没有多做解释,猛的一张蛇嘴,如龙似蛟的吼声似乎响彻天地,跟着蛇王身下突然窜出四只爪子,额头也飞快的窜出了一对鹿角,对着裴长生就扑了过去。 我没想到蛇王竟然能这么快的化蛟,看着依旧一动不动的裴长生,吓得我忙站了起来,朝着他就扑了过去。 生命的潜力总是让人吃惊,但却不是神话。 刚一站起来,我就重重的栽到了地上,身上已经没有血流出来了,但依旧让我痛得眼冒金星。 十分恐惧的抬头,就见裴长生一伸手,竟然一手就扯住了蛇王的一只爪子,然后…… 张嘴,如果啃鸡爪一般,一口就把那根蛟爪给咬了下来。 手顺着蛇王的蛟身一扯,把蛇王给撸直,裴长生张嘴对着中间就咬了下去。 蛇王痛得大吼一声,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裴长生的手,三只爪子用力的在半空中扑腾,它还想变大,可它刚变大一点,裴长生一口下去,就痛得它瞬间变小。 整个石屋里都回荡着蛇王的痛吼声,可除了我和黑猫,却没有人能听见,估计连裴长生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不一会,蛇王已经被裴长生咬成了两截,而裴长生正一手握着一段蛟身,双手并用朝着他嘴里塞去。 “张依依!”蛇王扭了几次,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从裴长生的手里挣脱开了,竟然虚弓着蛇身,朝我大吼道:“你也姓秦你知不知道,你爷爷就是秦家人。” 秦家人? 我听着只感觉整个人都麻木了,我算是秦家人吗? “当年秦老不死的并没有死,他只是用一个替身傀儡把他的血肉送到了阴河,自己的魂却附在了他制出来的傀儡上,而你爷爷就是他最先制成的傀儡,你爸妈也是的。”眼看着裴长生如同啃黄瓜一般把蛇王的蛟身几口的朝着嘴里塞去。 蛇王越说越急,只得朝我急急的吼道:“你和你妈都只是秦家制出来装相柳血和相柳骨的,裴长生他这具身体才是真正的相柳骨,而裴长生根本从头到尾都不存在。” 裴长生根本就不存在? 蛇王还想说什么,却猛的被裴长生塞进了嘴里,最后只能看到它腥红的蛇信连同嘴里掉落的念蛇一块消失在了裴长生嘴里。 裴长生吞完整条蛇王,还只是愣愣的站了一会,背后那九条展开的蛇骨依旧轻轻的扭动着。 我抱着黑猫怎么也消化不了蛇王最后的那些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蛇王不算是人吧? 它可以说是死在裴长生手里,其实最主要的是我给他下了念蛇,那么它最后跟我说那些话,是不是有挑拨我和裴长生的嫌疑? 或者说它希望我能给它报仇什么的? 想到那个爱我的慈祥的爷爷是一个傀儡,我心里就一阵锥心的痛,我爷爷买下巷子里面那栋房子的地皮已经有五六十年的时间了,怎么可能是才消失二十年的秦家的傀儡? 我努力的安慰自己,尽量不去细想蛇王最后的话,那话里的信息量没有一点对我有好处的。 轻轻的瞄着站在那里不动的裴长生,我相着怎么开口叫他。 却见他背后的头条蛇尾骨猛的一阵,原本对着蛇王的尾尖突然转了过来,如同九根利箭般的指向了我。 怀里的黑猫立马不安的拱动了两下身体,朝着我怀里靠了靠,全身的毛全部炸开,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躲在我怀里瑟瑟发抖。 我轻轻的抚着它背上的细毛,努力的翻转着身子撑着地站了起来,看着裴长生背后那些蛇尾,我突然感觉有点好笑。 蛇母死之前跟我说过什么圣经里亚当夏娃的故事,夏娃只是亚当身体里的一根肋骨…… 它想表达的是什么?同为蛇王蛇母,按理说道行应该相差不远的,可为什么蛇母看上去比蛇王差那么多? 蛇母是想说它是蛇王的一根肋骨还是想说其他的什么? 九根蛇骨又重重的朝我一指,扯动着裴长生背后的肌肉,他慢慢的转身。 看到他正脸时,我心底就是一阵发凉,什么暧昧情话,还不如没有的好点。 裴长生的脸上这时已经开始长出了黑色的鳞片,而头顶也跟蛇王一般,长了一个大包,那里面有什么在轻轻的拱动着。 我想不用去猜了吧,就算没有见过这九头蛇尾的九个蛇头,我也见过蛇王那个大包炸开时,那里面钻出来的七个蛇头吧? 裴长生的眼睛已经开始变得窄长,连瞳孔都变得细细的,里面有着幽绿色的光芒闪过。 那种眸光,阴冷得让我全身发颤,连呼吸都似乎要停止。 他就这样一步步的走到我的面前,用他那细长和蛇眸紧紧的盯着我,如同我只是他的下一个猎物而已。 步子不紧不慢,似乎怕惊走了我,或者说,对于我,根本没有一扑而来的必要。 我想挪动一下身子,却怎么也没有力气,只得沉叹了口气,抬头直勾勾的看着朝我走近的裴长生。 如果我实在是不有办法避免,被裴长生一口一口的吃掉,也好过被蛇王一口吞了下去,至少不会让我那么反感,尽管死得可能痛苦一些。 裴长生的手猛的抓住了我的肩膀,那力气似乎要把我的肩膀生生给捏碎,跟着他一把扯过我,对着我脖子就咬了下去。 冰冷的牙齿钻透我同样冰冷的肌、肤,我竟然还能感觉到冷意。 裴长生咬下去之后,竟然没有再次用力的撕扯,只是这样轻轻的含着,含着…… “裴长生……”过了许久,我们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我轻声道:“如果注定我要被吃掉,我倒宁愿是你。” “但你能不能一口咬下去不要这么慢?直接跟蛇王一样,一口吞下去好吗?”想想我也真是够认命的。 本来到沅陵是想来办法活命的,无论是救到我爸我妈或者说是我,都不算亏,可没想到来这里,却是给相柳送吃食的。 咬着我肩膀的裴长生依旧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 就这样一直僵着,我直直的站着,见他还没动,正想再开口,却感觉到咬着我肩膀的牙齿竟然在轻轻的颤抖。 慌忙抬头,正好对上裴长生低垂的双眼,那里面有什么在飞快的闪动,满脸的汗珠如同淋雨一般朝下滴落。 “裴长生?”我以为他没有咬下去,只是因为我身体里面没有了血,所以味道不好,不合这位已经快合体完成了的相柳大人的胃口。 却没有想到裴长生的眼里竟然满满的都是挣扎的意味,心底里猛的一阵抽动。 那些暧昧,那些情话,终究还是没有白白浪费的吧。 猛的,我感觉到肩膀上一痛,裴长生竟然用力朝下一咬,生生撕下我肩膀上一块肉,然后一把将我给推倒在地。 看着因为失血而变成粉白色的肉连皮一块被裴长生吞了下去,他眼里那种阴冷的神色更加沉重,我心底猛的就是一沉。 也许本就躲不过,裴长生这么努力的与相柳对抗,也只是徒劳而已。 慢慢的闭上了眼,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裴长生能一口把我给吞了下去,刚才那一口咬着,真是痛得我不行啊。 蛇王一直吃着蛇,被一口口的吃掉也情有可原,但我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这样一口口的被活活咬死吃掉,是不是有点残忍。 第201章 背叛 我的思绪飘散,竟然还有心思开着小差,如果一个人要死了,只要好好面对,估计也会不带着惧意吧。 可过了许久,也没再次感觉到痛意,睁眼一看。 就见裴长生竟然反手握住背后那九根蛇尾骨,细长的眼眸里已经没有了阴冷,只是沉沉的看着我。 一如我第一次见他时的那种悲凉,似乎整个世界都离他而去。 他抽动着嘴角,想朝我轻笑,却怎么也不能露出一个笑容,最后只是让脸看上去抽了筋而已。 那九根蛇尾骨在裴长生手里疯狂的扭动着,尖锐还未长肉的骨刺将裴长生的手刺得鲜血淋淋。 鲜红的血流到蛇尾骨上,与那些流转的黑浓血慢慢的融合在一块,看上去竟然无比的壮观,而蛇尾骨竟然也慢慢的停止了扭动。 裴长生却突然转身,紧紧的扯着背后的几根蛇尾骨,一步步的朝着已经消失不见的石墙那里走去。 “裴长生!”我慌忙想从地上站起来,却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了,一次又一次的摔倒在地上。 我看着裴长生那僵硬离开的背影,急得大吼道:“你走了就别回来!” 心突然空落落的,以往裴长生离开不是为了云柳就是为了裴夫人,要不就是秦裴两家那些破事,只有这一次是为了我。 可这次跟以往所有事都不同,他可能再不会回来,也有可能他回来的时候,他不认得我,我也不认得他。 裴长生握着蛇尾骨的手一顿,那九根蛇尾骨立马扭动了几下,在我以为他就是转身的时候,猛的他的手就又是一紧,扯着那几根蛇尾骨消失在一堆堆的乱石之中。 “裴长生!”我看着黑暗慢慢的把他的身影吞噬,我只得匍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大叫。 可连个回声都没有,好像我的声音也被那黑暗给吞噬了一般。 黑猫轻轻的喵了一声,然后慢慢的软瘫在我怀里,石洞里最后那点光亮也消失不见了,我整个也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手指轻动摸了摸怀里的黑猫,似乎已经晕了过去,我根本没有力气再去救它,也只想跟它一样晕过去,不要让脑袋再去想那些心烦的事情。 可我却怎么也晕不了,睁大眼看着沉静的黑暗,似乎整个世界都回到了混沌时期,我只是在这里面沉睡,等待着哪一天,我突然扯过哪里来的一把斧头,劈开这片黑暗。 黑暗无声,连我的呼吸都听不到,黑猫似乎也完全没了呼吸,一片沉静得好像根本就不可能的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张带着暖光的照明符从天而降,慢慢的在石洞里转了一圈又一圈,跟着许多声音响起。 然后很多人走到了我身边,有人把我怀里的黑猫一把抢了过去,然后有人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 我却好像完全听不见也看不见。 跟着一双温暖的手捏着我的脸颊,朝我的嘴里灌了许多又苦又腥又滑的东西。 放散的思维这才慢慢的回拢,我慢慢的听到叫我的是谁,也看到了围在我身边的是谁。 “好点了吗?”丁炎伸手又喂了点药丸到我嘴里,然后从身上扯下一只巨大的水蛭放在我手腕上道:“你完全失血,如果不是你体质特殊,在你失血的那一刻,你就没命了。” 我轻轻一笑,看着不停的鼓着绿花纹身的水蛭,想朝丁炎说什么,可喉咙却又痒又涩,好像生了锈一般,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依依姐,喝点温水吧。”阿南声音带着哭腔把一个保温杯递到我嘴边道。 温热的水滑过喉咙,我这才感觉好一点,发现除了玄贤,大家都来了,连彭阳森伢子都来了。 丁炎见我手腕上的水蛭鼓血鼓得差不多了,立马又从他身上扯下一只水蛭放在我身上,朝我轻轻一笑道:“裴长生呢?” 我瞥了一眼旁边心疼的抱着黑猫的阿花,摇了摇头道:“他死了。” 丁炎眼神闪了闪,看了看不成样的石洞,朝我又是轻轻一笑道:“阿花说是在最下面的一层蛇坟,所以我们把阿花又带回来了,我们去找他吧。” 因为加了血的原因,我感觉身体慢慢的开始有了点暖意,听着丁炎的话却是一顿。 去找裴长生? 他应该也是回蛇坟去了吧,蛇王从阴河一出来就到蛇坟来吃蛇尸,想来这些蛇尸回到蛇坟并不是我们所想的那种入土为安,只怕也是一种储存食物的方法而已。 裴长生身上有那条九头蛇骨,又吞了蛇王,最后还差点吃了我这个已经没营养的渣渣,只是他最终还是只咬了一口…… 如果他还没有吃饱的话,只怕这会已经在蛇坟里面大吃特吃了吧。 只是蛇王在他眼里,跟一条蚯蚓没什么区别,只是要几口吞下而已。 我们去找他,能做什么? 凭我们这些连相柳骨作用都不知道的人,还想对付裴长生身上那根相柳骨和九头蛇骨吗? 这样我们只会死更多的人吧,而且阿花小九阿南都还只是孩子,彭阳也是一片赤子之心,更不用说玄德旱烟老汉这些还很有影响力的人了。 朝丁炎摇了摇头,瞥了一眼阿花道:“那下面情况不明,我们还是不要去的好。” “他是为了救你们才在下面没出来的,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下去找一下他。”丁炎伸手又从身上扯了一条水蛭下来,放在我手腕上,把第一条已经没了血的水蛭扔到地上。 我看着水蛭扯下来的地方渗出的黑浓的血,眼底沉了沉,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不够用。 但依旧只是看了看一边在石洞里打转的玄德,朝丁炎苦苦一笑道:“我伤得太重了,想先回去,你们要去找,就你们去吧。” 丁炎猛就是一愣,转眼看了看道:“我们也没有合适的人送你回去啊。” “对啊!”阿花忙挤了进来,朝我急急的道:“那蛇王好厉害的,如果它追上来的话。” 我听着阿花的话,猛的就是一震,看着丁炎那依旧带着温和笑意的脸,突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轻轻的低头,伸手把手腕上那只还没有放干血的水蛭给扯了下来,扔到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砸了下去。 水蛭被砸成一团肉泥,里面黑浓的血溅了一地。 “依依姐!”阿南吃惊的看着我,十分着急的道:“你失血过多,不补血的话会死的。” “我的身体只能接收相柳血,如果人血输到体内,全朝着我骨头里渗去,然后把我的骨头沁得一小块小块的。”我看着地上那一滩黑血。 抬头看着丁炎道:“谢谢你。” 然后不管丁炎眼里诧异的神色,朝小九和阿花招了招手道:“我们回去吧。” “彭阳,你来扶我!”彭阳的事情终究还是我惹出来的,也是我的原故把他带进玉皇宫,我不想我救了他,却又在另一个地方害了他。 彭阳到现在满脸都是蒙的,见我朝他伸着手,又不解的瞄着玄德,慢慢的朝我走了过来。 我把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彭阳身上,然后看着阿南道:“你要跟我们一块回去吧?” “可阿炎说要去找裴长生啊?依依姐你不是……”阿南有点迟疑的看着丁炎,满脸都是不解的瞄着我。 我冷冷一笑,伸手牵着阿花,然后朝小九点了点头,慢慢的朝着丁炎他们来的地方走去。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过于相信人了,所以我才会变得这么惨吧。 这世界上最难解的不是降头,而是人心。 云姐的先例在那里,我竟然也跟着掉了进去。 男人无论再怎么在你面前表现得爱你,可如果利益大到一定程度,爱什么的也只是一时的情绪而已。 阿南见我走远,而彭阳扶着我明显走不稳,急急的跺了一脚,小跑上前把阿花的手扯开,用力扶着我道:“真不知道他们走了之后你遇到了什么,怎么伤得这么重?” 阿南的话音一落,原本在旁边看着的玄德就是一愣,抬头直勾勾的盯着丁炎。 旱烟老汉却只是依旧嗒吧着他的旱烟,浓浓的烟味在石洞里盘桓。 我心里一阵阵的发冷,被人骗了一次可以说是傻,骗了两次是蠢得没药救,骗了三次四次,我这就是真的活该受死了。 没想到我张依依原本平坦得没有半分波澜的人生,到最后,却是如此的起伏。 父母不是父母,爱人不是爱人,说会爱我的护我的,也只是一个骗局而已。 我真的是好傻,应该早就发现了的,从裴氏那六个员工同时中了和裴夫人一样的念蛇时,我就应该发现了的。 如果不是为了引出我妈身上那根相柳骨,在知道我的血可以控制念蛇的时候,还费尽心思给六个人下念蛇,还借裴氏员工的嘴来给我施压吗? 一切都只是为了引出我妈体内那根相柳骨而已,而我竟然还满心的感激,认为这世界上还是有一个暖心人在真正的守护着我。 “谁都不能走,跟我一块去第九层蛇坟。”在我走出十来步的时候,丁炎终于发话了:“尤其是依依,你的身体能藏相柳血,所以你一定要跟我一块下去。” 第202章 情怀 丁炎一说出这话,原本扶着我走的阿南手就是一顿,连低头的玄德都吃惊的抬头看着他。 “我一直认为依依不算个聪明人的,可没想到最先想到我身份的却是你。”丁炎沉叹了口气,猛的一伸手,飞快的奔身过来。 阿南以为他是想抓我,忙拉着我朝旁边躲去,可丁炎却跟着身子朝旁边一侧,一把抓住阿花。 “丁炎!”我吃惊的看着丁炎,朝他大叫道:“她还是一个连外面世界都没有见过的孩子!” “有了你,我不会伤她的。”丁炎朝我轻轻一笑,双眼盯着阿花,嘴里跟着发出了嘶嘶的响声。 那声音跟别的蛇信声不同,十分的急切,还有着一种让人跟着发慌的东西。 玄德慌忙跑了过来,看着嘶嘶吐着舌头的丁炎,沉沉的道:“丁炎,你竟然会蛇语?” 可丁炎却没有说话,依旧双眼紧紧的盯着阿花,似乎要看到她灵魂深处去,而嘴里的嘶嘶声却不停。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玄德也急了,伸手就去扯丁炎,朝他大吼道:“你跟张依依说的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论玄德怎么扯,丁炎都稳如泰山,连嘴里的嘶嘶声都没有丝动半分,身子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丁炎!”玄德急得脸都变了色,用力的去扯丁炎,大吼道:“你快点说啊!” 彭阳终究是玉皇宫的弟子,没见过玄德这么失神,吓得脸色惨白的看着我。 阿南扶着我的手紧紧的握住我的手腕,细细的指甲抠进了我的肉里,渗出了细细的血丝。 在场的人除了依旧不停的嗒吧着烟的旱烟老汉之外,其他的人都是一脸的蒙逼和吃惊,倒了小九和彭阳除了蒙倒也没有吃惊,他们之前没有见过丁炎,所以并不知道丁炎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 连我都一直认为丁炎是我的救世主,只有他能救我,可没想到,最后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 玄德还想扯着丁炎大吼,但依旧只是徒劳,我只得朝他轻声道:“没用的,阿花在他手里,他这是想用魇术控制阿花,好让她直接带我们去蛇坟的第九层,裴长生在就那里。” “他去那里什么,送死还是帮你救裴长生!”玄德几乎咬牙切齿的看着我,低低的吼道:“如果不是因为你,他根本就不用趟这淌浑水。” “呵!”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情谊,会让玄德跟云姐一样盲目的相信丁炎是一个好人,反正没了阿花,我们暂时也出不去。 我扶着彭阳的手,又坐到地上,看着玄德轻声道:“你知道是谁介绍我嫁给裴长生的吗?是丁婆,也就是丁炎的姑姑。” “我又知道是谁告诉我身上中了蜘蛛降,裴家养的是太岁,裴长生对我有目的吗?是丁炎,也是他把你们这些人聚在了我旁边。”我静静的看着眼睛已经开始慢慢失神的阿花。 朝玄德看了看,苦笑道:“那时他带着我去乱葬岗,给我种线蛇,却在最后看了我的八字之后,突然离开,他说我的八字很怪,被人借走了寿数,可能就是裴家的人。”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我对裴夫人和裴长生心生戒备,所以无论裴长生对我怎么样,我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第一时间想到是裴家人下的手。”想到那时那种恐惧感,我只感觉好笑:“他很会挑时机,在给我心底里埋下最深的一根刺之后,华丽的退身,然后阿南和玄德你们慢慢的登场。” “他还特意欲纵还擒的瞒着我家那栋房子的事情,又告诉我丁婆的魂完全都招不到。”想到过往种种,我心底就一阵发寒:“他是我能抓住的唯一的一根稻草,那时我初遇到这些事情,心里无限的恐惧,又走投无路,更没有办法去找别人帮忙,所以他说的一切我都会信。” “对他给我无偿提供的帮助我怎么会不感激,更何况是一个温暖得好像太阳一般让人心生向往的男子。”现在只感觉到讽刺,看着玄德冷冷的道:“难道你就不怀疑为什么丁婆在我家巷子口一住就是几十年,而丁炎却让你不尽余力的守护我这个平时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人吗?” “他向来心善,而且你说的这些也证明不了什么,事情弄成这样,他也不想的,而且他最近才回来,还是去帮你……”玄德依旧跟我争论,伸手就想去扯阿花,可他刚一伸手,却被一股黑气给荡开了。 旱烟老汉的嘴里依旧还有灰色的烟雾喷出来,见玄德松开手放开,复又不动声色的抽着他的烟。 我看着旱烟老汉,心里就一阵冷笑,他吃住在我家,又好像没事人一般,我一直都知道他在等什么,等丁炎回来之后,我就更可以确定他是在等丁炎了。 可我没想到,他却是丁炎最终相信的人,我刚才还好笑,他这样拉着阿花施魇术,如果我们拼死跟他拼了,那他怎么办。 所以旱烟老汉一直站在旁边,其实就是守着他的魇术不被打断的。 玄德直勾勾的盯着旱烟老汉,眼里的那种不可置信更浓了,脸上满满的都是伤害。 我看着他那样子,突然感觉有点好笑,玄德对于丁炎是死心塌地的信任啊。 拍了拍小九的头,我朝玄德轻轻一笑道:“他是最近才出现没错,可他一出现就是救了我的命。” “其实如果他不出现,让我被裴氏那些人放血死了,这后面这些事也就没有了,可他会让我死吗?”想到这里我就是一阵心寒,就是因为丁炎及时出现救了我,所以我对他几乎是掏心掏肺。 我把裴家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连裴氏那些存款的事情都没有落,甚至按他说的,带着他和玄德去裴家别墅找太岁。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些事情他都是有目地的。 “如果他让我死了,他怎么能找得到藏在我妈身体里的那根相柳骨?”我看着玄德一阵苦笑,眼泪轻轻的落下:“从我们救出裴夫人开始,这后面这个局就开始了。” “念蛇是引出相柳血的好办法,想来他给裴夫人下念蛇的时候,已经是给我爸下过手的时候了,那时他已经确定相柳血不在我爸身上了,所以只能用念蛇试下我身上是不是相柳血。”那时我就很奇怪,段河知道我们找到了何进,怎么可能还会让裴长生跟着人面降找到他。 所以那其实只是一个引子,让裴长生找到裴夫人,然后用裴长生急着救裴夫人的心里,让他动手用我的血去救裴夫人。 那时我就一直不明白,背后那个人到底除了逼死我,还想做什么。 可现在我明白了,丁炎出现时是我快要死的时候,他突然救了我,就是怕我死了,相柳骨还没出来。 其实第二次我被云柳带走时,丁炎没有动,我心底就有点不对劲,他既然能救我一次,为什么不救我两次。 只是后来我妈为了我换血死了,我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丁炎更是如愿已偿的找到了我家那根相柳骨。 估计他也没想到我会被裴长生带走,然后急急的赶到沅陵来了吧,可能他后面还有一些计划,可是没能来得及施行而已。 我终究如丁炎如说不够聪明,要不然在丁炎第一次救我时,我就应该知道,失血过多,除了输血似乎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丁炎却能轻而易举的救我。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他身上也是相柳血,所以他给我输血很容易。 就像刚才,他见我失血过多,直接用水蛭从他身上取血就行。 虽然我不知道别人的血输到我身上是什么反应,但从我妈因为我身体里面有了其他血,硬生生拼了命也要把她的血换给我,我想那影响比我被放干了血更大。 至少我知道,我失血过多也暂时不会死,因为没有哪一个死人会因为没有血而死的。 丁炎来到这里,什么都不问就知道我失血过多,跟着就给我过血,然后也不关心为什么这个石洞会变成这样,直接问裴长生去哪里了。 真心不明白,他都沉心静气的等了这么久了,为什么今天就沉不住气了,是因为裴长生跟我来了这里,事情不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他也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了吗? 也对! 我身上的相柳骨没了,这可是他费尽心机得到的,而且阿花肯定也告诉他第九层蛇坟下面有那条九头九尾的蛇骨,想来他也急着去看的吧。 也太阳风他更怕的是,裴长生带着他想要的东西,跑得他再也找不到,或者说跑到哪里藏起来,那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玄德听着我的分析,满眼的不相信,嘴里念着咒语,用力的去扯丁炎的胳膊,朝他低吼道:“阿炎,你先跟我说明白。” 他的手还没到丁炎身上,旱烟老汉就又要喷烟,可旱烟老汉的黑烟还没喷到玄德身上,低低的嘶吼声就从地底深处传了上来。 跟着两个巨大的蛇头砰的从地底钻了出来,张嘴朝着我们就是一伸蛇信,把我和阿南彭阳一下子就卷到了嘴里。 第203章 恶作剧 这变化来得太快,我们连惊呼的声音都没有,就又被拖到了地底下去了。 玄德的吼声在黑暗之中回旋,然后我们就重重的落到了地下。 是第二层的蛇坟,一落下去就又有两条巨大蛇飞快的缠了过来,把我们这些人全部给缠得死死的。 玄德掏着符纸朝这些蛇身上扔,可无论他怎么扔,这些蛇就是纹丝不动。 他不由的破口大骂,可黑暗之中,谁也看不清什么,他的大骂声反倒是一种安抚人心的好东西。 过了一会,光亮慢慢的进来,就见丁炎拎着阿花慢慢的落下,轻轻的瞟了一眼,然后把阿花放在了地下。 阿花双目空洞,慢慢的卷起她那双一直藏在袖子里,还是虚无色的双手,慢慢舞动,然后朝着地下倒去。 这是阿花通向下一层的姿势,我想出声叫玄德,却发现胸口被大蛇缠得死死的,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开始裴长生就说过,这些蛇跑到这里来根本就不像是死的样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我那时就想似乎在等待着被它们的君主召唤,没想到世界变化这么快,立马就被实现了。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召唤这些蛇尸的竟然不是蛇王,而是一直在我身边被我视为守护神的丁炎。 直直的下坠感,让我整个心都是慌的,这次的坠落比上次长的,而且没了裴长生在身边,我更不知道下去之后情况是什么样的。 等重重栽到地上时,阿花的身子在地上抽抽了几下,嘴里立马流出了鲜红的血泡。 那些大蛇一把我们扔到这里,就松开了蛇身,又慢慢的盘回到一边去了,只是拿着巨大的蛇眼盯着我们。 看着阿花在地上痛苦的扭动,我用尽力气想从地上爬起来,却怎么也用不上力气,只得看着大口大口的血泡从阿花嘴里涌了出来,又因为吐不过来,呛得她更加的大咳,跟着又是一阵吐血。 那只黑猫趴在阿花身边,身上的毛软软的贴在身上,连尾巴和耳朵都是紧紧的贴在身上,生怕自己一松就会被切掉一样。 “阿花姐姐!”小九想扶起我,却怎么也扶不起来,看着阿花那痛苦的样子,带着哭声的朝着阿花跑去。 丁炎任由小九过去扶起阿花,双眼慢慢的展开,里面一双细长的蛇眸,带着耀眼的金色,却含着人类才有的疯狂。 我重重的咳了几声,看着阿花坐起来没事了,干脆就翻了个身然后向天躺着。 以前有句话,也不知道是在哪里看到的了。 据说沿海那些蛋民在珊瑚丛中采珍珠,那时潜水技术还不发达,他们完全靠用猪尿泡装空气和用自己的肺活量,当他们只声最后一口气,支撑不到岸上时,他们会选择游向珊瑚丛,迎向那未知的未来。 也许对于我而言,被丁炎拉下来也算是一个好的结局。 出去之后我能怎么办?看着我爸痛苦的样子,然后内疚而死? 还有我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失血过多加被相柳骨改造过的身体,我不知道我自己还能撑多久。 让我爸失去我妈之后,再失去我,这似乎有点残忍。 可如果躲在小玉皇宫里,我不知道我会不会疯掉,那里已经有一个执着破灭变得疯狂的云姐了,我再去只怕连玉皇宫都装不下我们的疯狂。 玄德双目沉沉的看着丁炎,冷哼一声,伸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看着丁炎道:“你这是想告诉我,这么多年我都看错你了吗?” “裴长生?”丁炎并没有答话,只是扬声朝着已经塌得不成样的洞里大叫。 可除了震下更多的土灰,并没有人回应他。 “丁炎!”玄德扶着我靠着一堆土靠好,让彭阳照顾好我,朝着丁炎就扑了过去,对着他的脸重重的就是一拳,大喝道:“你他妈的就是想告诉我,你跟我装了这么多年的兄弟,就是一直在骗我对不对?” 玄德这一拳十分之重,鲜红的血从丁炎嘴里喷了出来,他的头却是纹丝不动,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任由玄德又加了一拳。 “你说啊!”玄德见他没反应,跟着又补了第三拳,朝他大吼道:“你有胆做,就没胆说吗?” 我冷眼看着他们兄弟情怀,心底却是一阵发冷。 人不怕遇到小人,最怕的就是那种在你背后开一枪的人,尤其是你死心塌地相信的人。 丁炎只是伸出舌头只只的舔过自己的嘴角,瞥了玄德一眼,然后又沉沉的看着我道:“你们就当以前不认识我!” “怎么不认识?”玄德朝裴长生冷哼一声,猛的回手指着我,朝他大吼道:“我好不容易看上一妹纸,结果你又是给人家下线蛇,又是送人家雷心桃木。” “都说朋友妻不可欺!”玄德脸上全是冷意,狠狠的盯着裴长生道:“我他妈每次看到她,都在心底里一个劲的告诉我,这他妈是你丁炎看中的妹纸,我不能下手。” “每次去她家里吃饭,我不想走,我就一个劲的告诉自己这是帮你守着,不是我心里不想走。”玄德死死的盯着我,几乎发泄一般的朝丁炎吼道:“我们说过的,就算我要捅破天,你也会帮着我,我也会帮着你的。” “你不过就是想要相柳骨,不过就是想炼个往生降,不就是想害一些人吗?你跟我说了我还能不帮你!”玄德气鼓鼓的看着丁炎,整个人都好像脱力了一般,走到我身边慢慢的坐了下来。 扭过头朝我露了一个很难看的笑容道:“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你一次次的被人虐,然后又一次次的装没事人一般的做这做那,我就一阵心疼。” 我眼神沉了沉,实在是没胆量对上玄德的双眼,只得连呼吸都放松,然后瞄着地面上黄色的浮土,感觉这个时候谈情说爱好像有点不对。 “呃……”一直还不在状态的阿南轻轻的呃了一声,看了看受伤的丁炎,又瞄瞄下手的玄德和我,轻声道:“我们下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说完,她小心的朝着丁炎走去,扯了扯他的衣襟,弱弱的道:“阿炎,你没事吧?你想带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找裴长生还是想找相柳骨?” 丁炎呵呵的笑着,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朝着洞深处又大吼了一声:“裴长生,你给我出来!” 洞上的浮土唆唆的朝下掉,我看着深得不见底的黑暗洞口,想到裴长生离开时的那种僵硬,竟然希望他真的会出来,至少他让我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丁炎见没了动静,直接坐在地上,又吼了一声,这才朝玄德冷冷的道:“你有尝试过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一个个的死在自己面前吗?” “我那么多哥哥,亲的,堂的……”丁炎双眼慢慢的放空,低头避开洞上落下的浮土,似乎低喃般的道:“他们一个个死得很惨,有的不停的朝外吐着虫子,有的不停扭动着身体,全身的骨头全部都被自己生生扭断,骨头从他的肉里钻了出来,却还在扭动。” “每次发生这种事情,我爸总是拉着我们去看,告诉我们,可能下一个就是自己,所以我们必须得好好的炼习蛊术,要不然只有死路一条,还要祸害后代。”丁炎笑得更加疯狂,瞄了一眼我道:“你虽然没有真正的父母,可你得到的却是父母一般的爱。” “你爸被我捉住的时候,就算我把念蛇头种在他身上,换了他两条腿,他依旧告诉我相柳血其实就在他身上。”丁炎眼神很沉,沉得好像一座看不见底的枯井。 可那样深的眼神里,却满满的都是伤痛:“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念蛇就是相柳血里炼出来的,如果他身上有相柳血,念蛇根本就种不下去。” “他只是想保护你和你妈,连念蛇连体的那种痛意他都能忍受,这就是父爱吧。”丁炎沉沉的眼里出现了向往,冷笑道:“可我父亲呢?” “我和哥哥们跟他流着同样的血,可他却让我们一次次的看着和自己流着同样血的人痛苦的死在我们面前,还残忍的告诉我,下一个就是我们自己,所以我们更应该和那些虫子一样,吞杀同类,不折手段。”丁炎说着说着,双眼慢慢的露出了疯狂的神色。 慢慢的撑起身子,朝我走了过来道:“你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对丁炎满满的同情,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的童年痛苦,所以就要用我们的痛苦来换吗? “呵!呵!”丁炎越笑越大声,朝我疯狂的道:“他也想长生,还想把苗家深山里的那些宝藏全部给挖出来,他还想得到裴家那巨大的财产。” “而想得到这一切的源头,就是要蛊术强过裴家的降头术。但他不知道的是,我十二岁的时候,我就得到相柳血了,我的降头术已经比裴家人厉害了。可我就是不告诉他,我要得到相柳骨,我要炼成往生降,我要得到裴家的财产,然后我就是不把这一切给他。”丁炎说着,眼里全是疯狂的笑意,好像是一个做了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第204章 大家的过往 丁炎给我的感觉一直是温暖的,就算当初在丁婆那里,他跟我说起学习蛊术,似乎满满的都是无奈。 可现在看着他满脸满眼满满的都是疯狂,我竟然依旧只记得他跟我轻声说着无奈学习蛊术时的那种暖意。 那时他给我的感觉是为了救家人而放弃自己的一个温暖少年,可现在给我的,却只是一个疯狂报复家人的熊孩子。 丁炎的话让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旱烟老汉也只是嗒吧着烟看着丁炎,玄德整个人都趴在地上,看着丁炎冷笑道:“你以为谁愿意学这些东西?” 看着玄德冷笑的脸,我感觉心里也跟着就是一空,原本在我心底,一直认为学习蛊术降头术或者道术,是十分新奇而且厉害的事情,而且本能大,能做的事情就越多。 怎么到了这里,一个个学是被逼着学的。 “我是纯阳之体,天生命硬,克父克母,所以就被人扔在河里差点淹死了,幸好师兄那时算卦还不错,把我给救了回来。”玄德仰头盯着洞顶,任由浮土落到他脸上:“这些你都知道的,从我记事起师兄就天天教我念经,教我画符,教我打座,告诉我要救济苍生,要以万民为众……连我的催眠曲都是道德经,学唱的歌都是咒语。” 我听着就有不对啊,去瞄小九,发现他也是满脸郁闷的盯着玄德,似乎跟他的师父好像不是一个人啊? 至少现在玄贤还会贴心的给小九来一个财神爷的公仔,然后低低的唱催眠曲,不知道是不是玄德忘记了这些事情。 “等我稍大一点,师兄就已经不能出玉皇顶了,我每天早上五点起来,然后爬上玉皇顶,跟师兄一块做了早课,再爬下去赶上八点的校车去学校读书,晚上放学,肚子空空的,却还要爬上去跟师兄一块做晚课,有时中午在学校没吃饱,我在半山时就已经饿晕了。”玄德声音轻飘飘的,却夹着一股子淡淡的鼻音。 丁炎哼了哼鼻子,依旧朝洞里面大声的叫了一句裴长生,似乎根本就没有把玄德的话听进去。 玄德也任由他叫,翻了个身,侧着身子把脸上的浮土给摸掉:“我那时就希望的就是我能读高中,可以上晚自习,要求住宿,这样我就不用每天早晚课了,但我的愿望从来都没有实现过。” “初中毕业我就没有机会再读书了,师兄让我接手了玉皇宫,每天请自教导我功课,我再也没有机会上学了。”玄德眼里全是嘲讽的看着丁炎,叹了口气又带着自豪的道:“要知道那会我为了能考上重点中学,达到寄宿的目地,在全校可是第一名。” “可中考之后,我连我中学的同学和老师都没有再见过,我怕我会想起我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玄德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子失魂落魄,朝着一边愣神的小九道:“你比我幸福,你所有的幸福都是建立在我以前的不幸福基础上的。” “我后来闹过,吵过,师兄也就没怎么管我了,只要我把任何完成,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管我。”玄德唏嘘不已,突然扭过头盯盯的紧着丁炎道:“我从很早就知道,玉皇宫给了我活命的机会,然后教导我,让我有好的生活,那我这条命就是玉皇宫的,无论事情是对是错,只要对玉皇宫有危险我就必须要站起来。” “因为我是玉皇宫的掌教!”玄德手撑着地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着丁炎道:“从我被抱进玉皇宫的那一刻起,我这条命就是玉皇宫的。” “裴长生!”丁炎又是朝里面大吼一声,可洞深处依旧只是一片沉默。 我摇了摇头,根本就没去理他们这些兄弟情怀,只是低头轻轻的抚了抚小九。 他只是一个孩子,除了玉皇宫他还是有去处的,我绝对不会让他跟玄德一样,每天累死累活的学这学那,连半点空间都没有。 小九,终究是我张依依的孩子! 也许这就是古怪的传承吧,不一定要血脉,就像我跟我妈一样,她根本就没有可能生我,但朝夕相处之间,我就是她的孩子。 丁炎又叫了一句裴长生,见他没有出来,慢慢的朝我走了过来。 玄德立马站了起来,直接站到我身前,朝丁炎道:“你现在的蛊术无人可出你左右,你想要什么没有,为什么要执着与长生?” “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活着,没有一个爱你的,你爱的人在,你长生又有什么意义?”玄德沉声的看着丁炎,缓得几乎恳求的道:“收手吧,趁还有机会。” “我不会收手,也没有机会收手了。”丁炎一阵苦笑,一步步的朝着玄德走近道:“你知道光是凭道术,你都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我还有蛊术。” “你拉我下来肯定是我还有用处,所以你暂时不会杀我的。”玄德呵呵一笑,扭头看了看我道:“既然你不喜欢张依依,那就让给我别,反正我也不嫌弃她,所以我能活命,怎么得也不能让我看上的妹纸没命啊。” 不知道为什么,丁炎的眼神猛的就是一冷,盯着玄德道:“你知道我不会要了她的命的。就算你看得上她,也要想想她体内的线蛇,她不是你能碰的。” “俗话说那啥来着……”玄德似乎想了一下,手却在我身后轻轻的晃了晃,然后指了指阿花的方向。 然后偏着头朝丁炎道:“哦!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想以前我一直都顾忌着她是你看上的,我硬生生的压住心里的想法,装作没事人一般,可现在话说明白了,也得给我一个表白的机会啊。” 他这话半真半假,却让我心底里轻轻一震,想到他每次在我家混日子,无论我碰到什么事情他都会跟上来。 好几次我从裴家别墅走路下来,他都开着车来接我。 那时我就想,这人虽说讲话不靠谱,可为人处事还是蛮可靠的。 看着玄德的眼神荡了荡,我伸手扯了扯他的裤角,以我现在的姿势也只扯得到他的裤角。 可这货竟然还不领情,头也不回的朝我摆了摆手道:“知道你感动,如果这次我们能活着回去,裴长生你是嫁不了的,丁炎想来你躲都来不及,那就给我一个机会,咱俩好好过日子,我做菜的手艺你是尝过的,挣钱方面你也可以放心,虽然没有裴长生多,但至少不会饿着你。还有那些小鬼啊什么的,有我在……” “玄德!”丁炎原本镇定的身体猛的一震,朝着玄德就是大吼一声,猛的朝着他扑了过来。 玄德却朝我猛的一挥手,朝着丁炎就扑了过去。 从我听到玄德或者或假的谈着我们婚后生活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全身紧绷。 这家伙平时满嘴跑火车,可一到正经时候,还是蛮靠得住的,这时说这些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手一挥过来,几个巴掌大的小人迎风而长,飞快的托起我,又夹起小九,拉着就朝阿花那里去了。 “彭阳,带他们回小玉皇宫!快!”玄德手里飞快的朝着丁炎洒着什么,可符纸却朝着那边的旱烟老汉甩去。 阿花口里还吐着血泡,怎么也站不起来,我被那些纸人托着,想伸手去拉她,手却没有半点力气。 丁炎似乎真如玄德所说,并不想伤了他,所以一时半会倒也抽不开身,旱烟老汉变许多纸人给缠住了,也一时顾不上我们。 小九看着阿花那样,急着就去扶她,幸好一边的彭阳也不算没眼力劲,立马帮着我们把阿花给拖起来,然后麻利的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塞她嘴里,对着她的人中用力就是一掐。 原本吐血吐得迷迷糊糊的阿花痛呼一声,吐出一口血泡,双眼迷蒙的看着彭阳。 “快带我们离开这里,快点!”彭阳急急的把阿花抱起来,想想又不对,又把她给平放在地上,急得团团转。 阿花瞄了一眼已经跟玄德肉搏在一块的丁炎,朝我摇了摇头道:“我只能送你们出去,你们能不能躲得过他,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这些话,她嘴里的血泡几乎都是从鼻子里冒出来的,呛得她重重的咳了好几下。 可她却依旧把手轻轻的舞动,眼里满满的都是坚毅。 看着阿花连胳膊都开始慢慢的变得虚无,我忙她摇头,可她却根本不再理会我。 那边丁炎几次都没有从玄德的手脚里面脱出身来,扭头去看旱烟老汉,发现他也被那些纸人给围住了。 当下张着嘴嘶嘶的叫了几声,就朝着玄德道:“你没有机会的,如果你不想呆会更难受点的话,你还是放手吧。” 丁炎的嘶嘶声一落,就见那些盘转成一团的大蛇慢慢的伸展开蛇身,朝着我们就游了过来。 “你快点啊!那些蛇来了!”彭阳看着那些大蛇伸着几个大头朝着这边游来,急着去推阿花道。 可他手上一用力,原本盘坐得稳稳的阿花猛的就栽倒在地,痛苦的扭动着身子。 第205章 蛇嘴 以我学降头术的经验,阿花这样子不是中蛊了就是中降头术了。 想都没想,伸出手腕就让彭阳挤点血喂给阿花喝。 我的血也就这点作用了,可能是丁炎过到我身上的血不多,彭阳挤了几次都没有挤出来,有点着急了。 实在是没办法,我用力从那些纸人手里滚了下来,把脖子朝着阿花一伸道:“直接开咬吧。” 阿花满眼含泪的瞄了瞄我,却想也没想,伸过头对着我脖子重重的就是一口,然后用力大吸。 毕竟中了降头术的那种痛苦,并不是所有人可以忍受的,尤其是阿花还只是一个孩子。 一吸了血,阿花身体立马没这么痛苦的扭动了,手立马飞快的展动着。 而那些大蛇却已经爬到了我们附近了,我看着阿花差不多了,沉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裴长生在路上给我的那一罐降头,从里面倒出一只细长银线的虫子,直接伸到手上的伤口里。 看着那虫子慢慢的爬了进去,我轻舒了一口气。 裴长生说得没错,降头术跟蛊术一样,最先的作用是为了治病,只是后来人们慢慢的把真正的用途给忘了,倒是把附加作用给发挥到了最大。 身体慢慢的可以动了,头脑也越发的清明,我从地上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买东西剩的零钱,我沾着阿花咬出的那个伤口处的血,就在零钱上画了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符纸,可能是凭本能吧,直接朝着那些游过来的大蛇身上扔了过去。 身体已经麻木得连晃动感都感觉不到了,我只看到那些大蛇四处晃荡着躲着符纸引来的雷光,而阿花身体开始慢慢的变得虚无。 我连忙把小九和彭阳朝着阿花身上一推,看着还愣在一边不知道怎么动的阿南,飞快的扯着她,朝着彭阳怀里一塞道:“带着他们一块去找我爸,然后去小玉皇宫,快!” “依依姐!”阿南死死的扯着我的袖子,朝我低声道:“我……” “快走!”我把她朝着彭阳怀里一推,正好阿花整上身体变得虚空,我忙用力抱住一条大蛇甩过来的蛇尾,任由它拉着我朝着洞深处游去。 “妈妈!”小九在我身后大声的叫着,可声音只是一闪而过,他们就因为阿花的作用全部都升上去了。 我被大蛇拖出去了老远,脸不停的摩擦在满是浮土地上,呛了满脸都是浮土,等我放开手时,还因为惯性被拖出去老远。 正想站起来,就感觉腰身上一紧,跟着就被人强行给拉了起来,拖着我朝着里面走去。 不用回头光是凭着掐着我腰上那双手的热度,我就知道是丁炎,只有他的手才有这种炙热的感觉。 我一边被拖着走,一边扭头朝着玄德瞄去,只见这家伙现在这情况可惨了,被两条双头大蛇给缠住了,可能因为丁炎还需要玄德的原因,这些大蛇只是缠着他,并没有直接朝他下嘴。 “你还想看着他?”丁炎一边拉着我朝前走,一边朝我冷哼道:“你是不是奇怪你那些降头术怎么没用了?” 我根本就没想理会他,他连念蛇这种对蛇王都有用的降头术都炼出来了,其他的降头术下到他身上,根本就没有用。 而且我这点东西好多都是阿南教我的,在丁炎眼里,估计也就是小孩子的东西。 只是他能放阿花他们走,我已经很感恩戴德了,至少没让我们全军覆没啊。 一想到这里,我猛的就量寒,这也说明丁炎下了必定的决心。要不就达到目地,不顾世人的眼光;要不就连回去都不回了,一直呆在这土洞里。 无论是哪一个,我想想都有点心痛。 “裴长生!”丁炎把我朝里面拉了一段,伸手对着我脖子一掐,用力扯了一下,然后对着沾了血的手指低低的念着什么。 我的血在丁炎手里立马变成了虫子一般,飞快的朝着洞穴深处游去。 可丁炎却没有跟着进去,只是用力掐着我的脖子,然后嘶啦了一下蛇信,引过一条大蛇,把我的头摁到蛇嘴里,朝里面大声道:“我知道相柳骨在你身上,全部的相柳骨。” “现在你自己出来,我放了张依依,如果你不出来,我就把她喂了这些蛇。”丁炎把我的头又朝嘴里塞了塞,冷冷地道:“你也是炼降头术的,这些蛇吃了她会变成什么样,你应该明白的。” 闻着蛇嘴里浓浓的腥味,我有点作呕,还没空抬头,就感觉到蛇信从我脸上扫过,然后紧紧的缠住了我的脖子。 丁炎的手跟着也就松开了,抬头盯着洞里面,依旧不停的大叫着裴长生的名字。 玄德的吼叫声从旁边传来,还有旱烟老汉大声嗒吧着烟斗的声音。 心底里突然一片悲凉,我为人一世,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可到最后,肯救我的却是曾经唯一想杀我的人。 丁炎嘴里又嘶嘶的响了几声,缠在我脖子上的蛇信猛的就是一紧,把我又朝着蛇嘴里拖进去了一大截。 我想叫,却叫不出声,只得用力扯着脖子上的蛇信,朝丁炎低笑道:“你知道他身上有相柳骨,那你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了吗?他根本就不再是裴长生了,你还叫他的名字!” “裴长生!”丁炎又朝里面大吼一声,执着的盯着洞口深处。 回答他的依旧是一片黑暗之中的沉默,丁炎却还是没有放弃,又是一声大吼,然后嘶啦了一下蛇信,让这条大蛇又把我朝里面拉了拉。 我的头已经卡到了蛇的喉咙里了,眼睛完全被大蛇喉咙里的红肉给蒙住,耳边传来的都是蛇身上血流的嘈杂声。 “你肩膀上的伤中他咬的吧?”丁炎声音十分高却带着疯狂,朝我大声的道:“他咬了你却没有吃掉你,证明他还是保留着人性的。” “张依依!”丁炎声音沉得好像直接从蛇身里传来,让我心生寒意:“你也真够招花惹草的,裴长生竟然把送到他嘴边的你给吐了出来。” “如果他把你吃了,就没有我什么事了,那你现在也不用这么痛苦了!”丁炎又嘶啦了一下蛇信,把我的脚朝上一抬,把我整个人都塞进了蛇嘴里:“那现在我就当你已经被裴长生给吃掉了吧!” “我是不能直接对你下嘴,可当这条大蛇把你吃掉之后,我会再让一条更大的蛇把这条大蛇吃掉,这样一条吃一条,等到你身上的血和骨肉全部被蛇吸收之后,我就可以吃掉最后那条蛇。”丁炎说得好像喝水一样简单。 声音里带着让我作呕的疯狂:“这样既不会受相柳血的影响,也不会被相柳骨所找到,还对我的降头术有很大的作用。不过这样也好,我把线蛇给了你,就是把你当我的人了,所以把你吃掉,让我们合为一体,也算是回归本源不是吗?” 他后面还低低的说了一堆什么,我没有听清,但无论他再说什么,我都只感觉反胃。 心底却是一片片的悲凉,终于明白为什么裴长生眼底总有那种让人绝望的眼神出现。 这并不是因为死亡,而是因为不理解的背叛。 他被他亲生爷爷给害死,而我却被自己唯一生存的希望给撕杀,还是在裴长生忍住自己本能给我一条生路之后。 这样的死法,还真的不如被裴长生一口一口的咬掉吞下去。 想想也真是够讽刺的,我的死法竟然在这一天之内换了三个,还一个比一个让我难接受。 如果最先被蛇王吞了,裴长生可能直接吞了蛇王就没我什么事了,可蛇王没吞了。 再跟着裴长生要一口一口的把我咬下吃掉,但他最后却用坚强的毅力保持着清醒,放过了我。 现在呢? 我竟然又回归到被蛇吞掉的境界,却是被一条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大蛇,外面还有丁炎帮着朝蛇嘴里推。 这真的是长痛不如短痛,晚死不如早死啊。 丁炎又高高的吼了一声什么,然后把我的脚用力朝里面一塞,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蛇信贴着我的身体,不停的把我朝着里面推送,我的脸都能感觉到蛇喉咙里那些黏肉一节节的缠着我,把我慢慢的朝着后面推送着。 蛇血流动的嘈杂声音让我十分的平静,也许对于一个一天之内三次面对各种奇怪死亡的人而言,被一口吞也不算太差吧,至少不用忍受被凌迟的痛苦,还要面对同样痛苦的裴长生。 正想着,突然感觉吞我的这条大蛇慌忙的扭动着,好像抽疯了一般不停的跳动,我几次都撞到了蛇嘴上面,还露在外面的脚碰撞着蛇头,以及摩擦过蛇牙时的那种冰冷和刺痛。 丁炎还想叫什么,我就感觉到腿被什么一卷,跟着大蛇的的嘴瞬间就被掰开了,然后一只带着凉意的手就把我从里面扯了出来,朝着后面一扔。 我重重的摔到地上,只感觉到脚上的蛇骨飞快的退开,然后就朝着前面卷去。 裴长生的身体直直的着我的面前,却背对着我。 可他背上那九根一直展着的蛇骨却完全钻进了他身体里,好像本来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第206章 食尸虫 我看着裴长生的后背,只是一个背影,我都能感觉到他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这只是一种感觉,就好像你第一眼看到下班回来的亲人,就能判断出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可裴长生却一直背对着我,沉默着没有说话,连对面的丁炎都没有说话。 那些大蛇全部都停了下来,似乎都因为裴长生的出现,吓得都缩了回去。 我只看到对面的玄德对着旱烟老汉重重的就是一拳,然后慢慢的朝着裴长生走了过来,轻笑道:“我们三个是不是应该来盘斗地主啊?” “三个男人抢一个女人,这如果不参和什么相柳之类的,这根本就是一部狗血的爱情片啊。”玄德擦了擦嘴角的血,直接跨过丁炎,朝着裴长生走了过来。 可丁炎却一把拉住了玄德,朝他摇了摇头。 “我是那个阵营的兄弟!”玄德回头沉沉的朝丁炎喷了个冷鼻,然后指了指我道:“那也是我看上的妹纸,你已经跟我不是兄弟了。” 丁炎因为玄德的话,手上一顿,眼看着玄德就要朝着裴长生走去,又立马伸手扯住他,把他朝后面一拉道:“他现在根本就不是裴长生。” “相柳啊!依依说过了啊!”玄德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裴长生道:“就算他是相柳,可人家也比你有人性啊,看到依依有危险就出来了,哪像你啊,专门想办法把人朝着蛇嘴里塞。” 说完,玄德一把甩开丁炎的手,头也不回的朝着裴长生走了过来。 走到离裴长生几步远的地方,丁炎突然朝着裴长生开口道:“你把相柳骨给我,我解了张依依身上的蜘蛛降和她爸身上的念蛇。” “用相柳骨换她和她爸,还有裴夫人的命。”丁炎盯着玄德一步步走近的裴长生,眼睛却看着我道:“你知道裴长生还有理智的,他终究还是记得你的。” 我苦笑的摇了摇头,想着自己一天之内,生生死死经历得也挺多的,还不哪一闭眼啥都不知道的好,裴长生放不下相柳骨,想追求长生什么的,我也管不着,我又不是他什么人。 不过想着裴家那些人为了长生啥的连命都能一家家的不要了,这会子相柳骨到了裴长生身上,他肯定也舍不得放弃吧。 呆会还不知道他要跟丁炎斗成什么样呢,我这种小白型战斗力的,就在旁边看热闹都嫌不安全。 正想着,就见裴长生的手轻轻抖了抖,然后二话不说,反过手就去扯背上的蛇尾骨,朝着丁炎一道,声音里带着嘶嘶声道:“你想办法拿走!” 我去! 我们几个全都傻了眼了,说好的大战呢?说好的争得你死我活呢? 丁炎十分不相信的瞄着裴长生,他竟然慢慢的退了回来,坐在我旁边,就扯着背后的蛇尾骨递给丁炎,然后双眼沉沉的看着他。 “就是!”玄德看了看裴长生,干脆大跨两步,直接坐在裴长生旁边,伸手指了指坐成一排的我们,朝丁炎冷笑道:“你看做宝的东西,人家只恨不得拿不走。” 丁炎沉沉的看着裴长生,见他没动,又瞄了瞄我,眼底竟然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 那边的旱烟老汉还在嗒吧着旱烟,没有走近也没有走远,好像除了帮丁炎拦住我们,他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拿走吧!”看着裴长生强忍着痛苦的样子,伸手摸了摸他长满了蛇鳞的脸,朝丁炎苦笑道:“这东西对我们而言只是祸害。” 丁炎十分不相信的看了看我,试着朝裴长生走了几步,慢慢的走到裴长生面前,然后慢慢的伸手掏出一只虫子,递到裴长生面前道:“你吞下去。” “你……”我没想到丁炎还是这么的稳当,伸手就想去拦他。 可裴长生却一把接过丁炎递来的虫子吞了下去,然后把背后的蛇尾骨朝着他一递道:“怎么取?” 我没想到裴长生怎么突然会这么清醒,我记得他咬我的时候,整个人都不是很清醒的啊! “你吃了食尸虫?”丁炎听着裴长生的话,突然就是一愣,然后猛的哈哈大笑道:“怪不得你这么清醒,原本是靠着食尸虫撑着。” 食尸虫我在阿南给我的那本书上看到过,食尸虫以尸体为食,却又极为护食,且特别凶狠,如果别的东西想抢它的食物,它会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撕咬着那东西。 只是如果活人吞了食尸虫,食尸虫会因为尸体还没腐化,在人体内快速的繁殖,以便等人死了之后,快速的把整具尸体给吃掉。 因为只要人一死,这具新鲜的尸体整个都是食尸虫的,所以它们护食会更加的厉害,几乎不会让人受半点其他的伤害。 其实从这点上看,食尸虫比肉芽更加厉害。只是食尸虫如果进入人体,那种痛苦并不是人能承爱的,据书上写是比所有降头术里痛楚就大的一种。 我没想到裴长生为了避免自己被相柳骨给控制,竟然吞了食尸虫,这种勇气…… 怪不得刚才丁炎叫了他这么多声都没有出来,原来是在里面忍受着食尸虫的痛苦。 裴长生没有说话,只是把背后那几根蛇尾骨又朝着丁炎伸了伸道:“你不是要吗?” “嗯!”丁炎没有说话,伸手就接过裴长生递过来的蛇尾骨,然后一把扯过我的手腕,用力划开,用手指在上面划拉了一下,黑浓的血就哗哗的涌了出来。 裴长生沉沉的看着我手腕涌出来的血,眼神又冷了冷,却没有说话。 只见丁炎把我的血朝着地下一滴,然后朝裴长生笑了笑,伸手扶起我朝着一边走去。 我一走,血就流了一地,而裴长生背后的那几根蛇尾骨却努力的想来吸地上我的血,可蛇尾却怎么也吸不到血。 裴长生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胸口似乎有什么在鼓动着,他瞄了丁炎一眼,立马扯开本就已经破旧不堪的外衣,露出胸膛。 就见他胸口上,几个还是骨头的蛇头在拼命的拱拉着,不一会就从裴长生的胸口里拱了出来,对着地上的黑血就吸去。 奇怪的是,原本远远的就被九尾蛇头给吸走的血这会子却怎么也吸不起来,急得九个蛇头在地上拼命的拱动着,顺着血流的方向朝着我爬了过来。 我扭头看着丁炎,不知道是他放在我身上的血跟以前不同,还是他给裴长生吃的那个虫子有什么不同。 不一会,那九头蛇骨就拖着九根长长的尾巴从裴长生身上爬了出来,丁炎立马朝着我手腕上的伤口一划拉,然后划开自己的手腕。 九头蛇骨的蛇头立马朝着丁炎的手腕上爬去,九个蛇头拼命的吸着他的血,可慢慢的蛇骨竟然因为吸了血的原故,越来越小,最后竟然从他的手腕里爬了进去,丁炎看上去却一点痛苦的神色都没有,反倒是很享受的样子。 九头蛇骨每往里面爬一点,丁炎脸上那种享受的表情就加重了几分。 我正奇怪的瞄着丁炎,就见裴长生朝着我们走了过来,伸手把我拉了起来,一手扯着玄德,然后慢慢的朝着洞口下来的地方走去。 看着裴长生眼底里冰冷的神色,我连忙跟着他朝着洞口跑去,却发现旱烟老汉也跟了过来。 裴长生瞄了一眼玄德,然后脸上满满的都是苦笑,嘴里念念有词的念着咒语。 就是他把我们送上去的咒语,我生怕裴长生这次又不跟我们一块上去,连忙伸手抱着他,他却偏过头,轻轻的吻了一下了我额头。 上过的过程似乎比以前都容易许多,瞬间就到了石洞里,奇怪的是彭阳他们竟然还都在,因为阿花已经晕了,而且整个人都变成了透明的,彭阳正小心的捧着她,生怕一碰就把这个看上去跟一口气一样的小人给吹散了。 玄德沉叹了口气,想都没想,掏出黑布把阿花一遮,然后招呼着裴长生就出了石洞。 外面还停着玄德的车,这下子玄德想都没想,把我们一股恼的朝着车里面塞,然后一脚油门下去直接加到了五档。 刚开出没多远,裴长生就大口大口的吐着血,整个人开始变得摇摇晃晃的,瞳孔都开始涣散。 却紧紧的抓住我的手,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血不停的从他嘴里吐出来,不一会就染红了他身下的座位。 “这是怎么了?”我脑子里面一团乱麻,想扶着裴长生,却怎么也抽不出手,只得扭头去看阿南道:“是不是食尸虫?” “不是!”阿南瞄了瞄裴长生,嘟着嘴小声的道:“他身体一开始就是为了相柳骨制出来的,刚才他从体内抽出来的,不只是阿花说的那一具九头蛇骨,连他体内的相柳骨都抽了出来。” “什么意思?”我一想到那一条从头到尾整个都被抽出来的九头蛇骨,心就是一痛,看着阿南道:“他还有没有办法……” “先回玉皇顶看看吧!”前面开车的玄德沉叹了一声,苦笑道:“识人不清啊!” 第207章 平静 路上裴长生没吐多久血就晕了过去,我一相想撑着身体扶着他,却终究没有撑过去,也跟着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车子刚好开到玉皇宫的半山腰,通红的太阳正从山顶升起,映得裴长生苍白的脸上满满的都是红润。 “醒了?”阿南小心的递了瓶水过来,朝我轻声道:“对不起。” 我摇了摇头,阿南其实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相反她还一直帮着我。 “依依姐!”阿南紧张的瞄了瞄我,朝我小声道:“其实我一直跟阿炎有联系的,每次你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告诉他。” “只是他说不让我告诉你,他在外面忙,所以……”阿南内疚的扭着手指,朝我嘀咕道:“我也以为阿炎是关心你,所以无论你碰到什么事情,我都会晚上打电话给他。” 我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事情都算过去了,阿南对丁炎的感情估计比不玄德的浅,接过手轻轻的抿了一口,朝阿南笑了笑,然后看着一边的裴长生。 他整个人身上都是鲜红的血,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映得肤色薄得跟纸一样,随着车子在半山腰上回转,他的头跟着轻轻的晃动,后面的彭阳紧张的伸着手抚着他的脑袋,旱烟老汉时不时的拿他的旱烟杆给他吹上一口。 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连问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想静下心来。 到了玉皇顶,小九急急拖着我就朝里面跑去,可跟上次一样,我一只脚刚跨进去,里面的三清道祖就飞快的扑了过来,把我给推了出来。 玄德抱着裴长生,朝我点了点头道:“你进不去的,等着我吧。” 阿南着急的看了一眼一块进去的裴长生他们,又瞄了瞄我,然后急着一跺脚干脆就跟我一块坐在外面等着了。 夕阳从山顶慢慢的升起,我抬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突然感觉好不真实,然后朝阿南轻轻的笑了笑,慢慢的倒了下去。 这一觉我睡得无比的沉,似乎人经历过真正的生与死之后,就没有什么好想的。 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竟然在小玉皇宫,小九见我醒了,十分高兴的从桌上端来水递给我,然后朝外面大喊道:“师父!” 我朝他笑了笑,然后看着玄贤慢慢的走了进来,十分顺手的给我切了下脉道:“我其实一直很好奇秦裴两家的本事的,你说制几个傀儡吧,都要制得这么逼真,还要给他们招魂,现在麻烦来了吧,都被几个傀儡给反杀了。” “裴长生还好吧?”我知道他说的傀儡是谁,轻轻的笑了笑,并没当回事。 玄贤把手缩了回去,朝我瞥了瞥眼道:“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个吧。” 没想到玄贤不仙风道骨起来,也是跟玄德一样痞气,我看了看他收回手的地方,不知道连着被划了多少刀的地方,连个伤疤都没有,苦笑道:“我不就是个傀儡吗,有什么好想的。” “他也不过是个傀儡!”玄贤递了一颗药丸给我,沉叹了口气道:“幸好这里是我的小玉皇宫,如是是别的地方,你们可能就真的没命活了。” 我不解的瞄着他,玄贤摇了摇头,朝我无奈的道:“玄德把事情都告诉我了,可你知道我在裴长生体内发现了什么吗?” “相柳骨!”我想都没想,十分确定的脱口而出道。 “聪明!玄德还一个劲的说你缺根筋呢,原来也不是这样啊。”玄贤示意我起来,朝我招了招手朝外面走去。 我这才发现小玉皇宫下面也并不是只有一间房,只是设了什么阵法之类的,看上去好像整个房间跟阿花住的那个石洞一样,连个透气孔都没有。 另一间房里,裴长生正躺在云姐的棺材里,假死鬼的尸体已经不知道去哪了,他整个身体都开始长出蛇鳞了,头顶大包里的东西拱动得更厉害了。 玄贤挖了一勺子什么香料放在旁边的香炉里,沉沉的道:“他醒来过一次,让我想办法把他一次放在这下面,不要让丁炎找到,更不要让他出去,如果能想办法毁掉他体内的相柳骨就更好了。” 看着沉沉昏睡的裴长生,我没有说话,只是感觉心有点沉。 丁炎为了相柳骨做了这么多,要最后却还是被裴长生摆了一道,可能连丁炎也不知道相柳骨终究是什么样的。 那条被他引出来的,其实就是蛇坟第九层的九头蛇骨,连从我体内出来的那根相柳骨都没有在,他怎么会相信那就是相柳骨呢? 是他盲目的相信,还是他宁愿相信,然后一直呆在最底层的蛇坟里面。 能进去蛇坟的除了裴长生,也就只有我和阿花的组合了,可现在我们都在外面,丁炎怎么可能有办法出来。 也许这些事情到这里就算结束了吧,我沉沉的瞥了一眼裴长生,也许这对他对我都会最好的结局,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他的。 玄贤又带我到了另一间房子,我爸坐在那里,只是双腿上的那两条念蛇已经不见了,同样双腿也没有了。 他只是轻瞄淡写的跟我说,是他求着玄贤直接砍掉的,尽管失去了两条腿,至少没有从出点什么让他害怕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哪以前一样,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朝他轻声道:“你依旧是我爸爸!”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沉的叹了口气,告诉我他会在这下面一直看着裴长生的,不会再出去。 对于向我爸这样一个自尊心很高的人,如果让熟人看到他失去了两条腿,估计他会很难受,我只是轻笑着表示了解。 裴夫人没有来小玉皇宫,据说她念降解了之后,就去裴氏处理事情了。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从裴长生说过的字字句句里,似乎她一直想保护我,却没想到被我误解了。 给我下蜘蛛降的是裴夫人没错,可那时我体内的寿命已经被借走了,只能靠着蜘蛛降来鼓动我心脏供血,维持我这具肉身的活力。 日子过得很悠闲,早晚都推我爸到小玉皇旁边走上一圈,然后下去看裴长生是不是有变化,跟着小九一块听玄贤教导道义,做早晚课。 这原本是玄德最讨厌的日子,却是我最和谐的日子。 玄德时不时的带着彭阳来给我们送东西,然后跟我诉苦他过得在多苦逼,为了救森伢子,他把玉皇宫压箱底的东西都掏出来了,才勉强保住森伢子的命,至于何进根本就没有人再提起。 彭阳因为手艺好,被玄贤留在小玉皇宫下厨了,我这才知道玄德的厨艺这么好,完全是因为玄贤手艺太差,他从小被毒害得深了,所以发誓要炒出一手好菜。 阿南倒是很少来,据玄德说,从回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过玉皇顶了,她对我似乎十分愧疚。 玄德也去玉皇顶看过她几次,冰冷得连他都受不了的地方,阿南那个小姑娘穿着淡薄的衣服,手里抱着她家那本书,不停的炼着降头术,从来没有问过玄德我怎么样了,却也从来不说自己有多惨。 其实阿南是一个十分要强的小姑娘,要不然小小年纪怎么得到阿南这个称呼的。 大家似乎都忘记了很多人,谁都不会提起,更不愿意去提起。 我妈有没有得救,她的魂招不招得回,我爸从来没有问过我,我也不好意思去问玄贤。 丁炎还会不会出来,我连想都不去想,毕竟这对谁都是一个伤害。 至于阿花,玄贤玄德都没有讲过她怎么样了,不过看小九开心的小样子,估计没什么事。 还有云姐和假死鬼,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也没有人再提起。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了,一直到一天早上,我推着我爸出小玉皇的门,就见那坐化的小道士旁边站着一个人,穿着一身明黄的道袍,跟坐化的小道士坐在一块。 两人都是纹丝不动,清晨的露水在他们的衣襟上闪着晶莹的光芒。 看着那样一个人,我心里就是一紧,推着我爸的手就想朝后拉,那人却听到声音轻轻的回头。 “张依依,我来找田云。”段河那张依旧俊秀的脸上带着沉沉的冷意,看着我急急的道:“骨舍利我拿回来了。” 他不说我都还忘记了骨舍利这东西的存在了,不过现在云姐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找我有什么用。 不过段河能找到这里,想来他也是下过一段功夫的,不过想想鬼王一直在这一块别墅区活动,这也没什么好想的了。 朝他摇了摇头,我苦笑道:“云姐已经往生了。” 也许云姐并不希望见他吧,其实这些日子回想往事,如果当初段河跟云姐明说他想要骨舍利和她家鬼术的修炼方法,云姐可能会给的吧。 毕竟能有几个女人爱着一个男人,到他亲手杀了她剖腹取子,再生生折磨了几十年,却依旧相信他是爱她的。 只是爱情这种东西,对我而言似乎都夹着其他的东西在里面。 段河朝我轻轻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地上道:“你告诉她,骨舍利我取出来还她了,只是我们的女儿淑媛怕活不长了,如果她还想见她最后一面的话,就请她尽快的。” 第208章 调人离山 我顺着段河放下的东西一瞄,只见清晨带着露水的草地上,多了一个只灰白的眼珠子,这颗眼珠没有黑色的瞳孔,可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原本灰暗的颜色却亮得连露珠都失去了颜色。 刚听到淑媛是段河和云姐的女儿时,我整个人也是一愣,可看着段河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心里猛的就是一紧。 淑媛这样的女子,真的值得人敬佩。 我朝段河点了点头,伸手拿起地上的骨舍利,感觉到这颗几十年前在湘西赶尸和道术之间掀起一波风雨的小东西在我手掌之间流动,我竟然心定平静无比,推着我爸就进去了。 段河没有跟进来,也没有走,依旧盘腿坐下,跟那个小道士一块打座,迎着夕阳,段河的背影似乎渡上了一层金光。 骨舍利以前惹出什么风风云云我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从云姐她们家里得到骨舍利,就隐姓埋名,可以看出这东西当初招惹出来的是非有多少。 “给玄贤吧。”老爸对玄贤并没有用尊称,看着前面眼都不斜的道:“这种事情你不要再参合了。” 我嗯了一声,想着老爸可能不记得淑媛是谁了,当下朝前面倾了倾,却见他眼里有什么闪过,嘴唇轻抿,心里就是一沉,他这样子肯定是记得淑媛是谁的吧,毕竟那么让人记忆力深刻的女子。 “我想还是去看下吧,毕竟八表婶他们……”我话还没说完,老爸就打断我道:“你去吧。” 跟着就沉沉的叹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什么,似乎早已料定了一切。 我把骨舍利给玄贤时,小九在一边好奇的瞄着那颗眼珠子,一听说是骨舍利,还一个劲的问玄贤这是谁的眼珠子。 “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不过至少这东西威力极大,可镇尸于千里之外,田家当初靠骨舍利起家,没想到最后却又败落成这样。”玄贤把骨舍利在手里转了转。 然后看着我道:“是那个段河送回来的?” 我点了点头,总感觉这骨舍利似乎不大对劲,可无论放到哪里,尽管它灰扑扑的,却总能吸引人的目光。 玄贤沉叹了一声道:“骨舍利已经只是一颗化石了,里面的灵气都被吸光了,还给田云也只是徒增她伤心而已,你吃了吧。” 纳尼? 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玄贤看起来仙风道骨,可这霸占起别人的东西来,竟然跟玄德一样,直接就处理了。 可给我吃算怎么回事? 他刚才不是说这东西就是一个化石吗?让我吞一块石头下去,这是准备噎死我还是折磨我的胃呢? 正想着,玄贤却猛的一弹手指,跟着飞快的掐住我的脖子,然后我只感觉一个冰冷的东西顺着我的喉咙就滚了下去,然后整个人就是一阵发冷。 “无量天尊。”玄贤还一脸仙风道骨的朝我作了个揖,然后拉着小九头也不回的朝里面走了。 我重重的咳了几声,就算伸手去挖也没能抠出那颗骨珠子。 一想到这眼珠子还不知道在多少死人身上呆过,我就感觉一阵恶心加难受。 可抠着抠着,我就感觉自己身体慢慢的变暖,似乎还开始出汗。 老爸贴心的自己控制着轮椅给我倒了一杯水来,递给我喝下,然后沉沉的盯着我,似乎有意无意的道:“骨舍利控尸,能让尸体千年不腐万年不坏。” 我把水一口喝下,听着老爸的话有点不明白,要他却也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朝我摆了摆手道:“你去看淑媛吧。” 能让尸体千年不腐万年不坏? 在心底嘀咕着这句话,我猛的想起什么,看着漆黑的小玉皇宫,我竟然感觉心开始慢慢的跳动了。 不一会,小九就出来了,拿出了我一张符纸在我面前晃了晃道:“师父让我跟你们一块去!” 我瞄了瞄他手里的符纸,知道他说的“你们”不是指我和段河,而是和云姐,朝他点了点头,拉着他就朝着外面走去。 段河似乎早就笃定我们会出来,从地上慢慢的站了起来,伸手弹了弹屁股后面的泥土,然后朝我点了点头,带着我直接朝着山下走去。 这货竟然连个代步的东西都没有,准备就这样一步步的朝山下走下去,他不是说淑媛快死了吗?怎么一点都不急? 小九这小家伙最不喜欢走路,走了没几步就嗯嗯的说脚痛啊,好晒啊,口渴之类的。 看着他被玄贤养得壮实的胳膊腿,我试着抱了他一下,走了几步就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正想把他放在地上,前面的段河就反手把他捞了过去,拍了拍小九的头,把他举过头顶,让他跨坐在他的脖子上。 小九开始还发愣,后来见段河没有说话,而且高人一等的视线让他整个人都高人一等,立马十分高兴的拍着段河的头,还大喊着驾。 可段河扭头一瞪他,这货立马把脖子缩了缩没敢造次了。 “淑媛不是生下来的。”段河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似乎跟着太阳说话一般:“是我从阿云肚子里剖出来的。” 这段我听云姐说过,当下点了点头,没有吭声,想了想朝小九眨了眨眼,让他把云姐放出来听一听。 小九这点倒是机灵,把手里的符纸翻了出来,也不知道念了什么又把符纸放进了口袋里。 “那时她小小皱皱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染了阿云血的原因,无论我怎么洗,她身上都是红红的。”段河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沉。 我突然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段河只要杀了云姐就好了,可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剖出来算怎么回事? 段河呵呵的笑了笑道:“我那时胆子也大,那么小小的一团,哭得我心都碎了,可我却依旧不停的擦洗着她的身子。” “我以为我可以一个人把她带大的,可每次看到她小小的脸皱成一团,张大嘴哇哇的哭,我看着她卷着颤抖的小舌头,突然有点全身发抖,不知道怎么办。”段河说着,伸长手拍了拍小九的头。 回头朝我苦苦一笑道:“等你以后有机会带才出生的娃娃就知道了。我连杀阿云再剖腹取子都没有手抖,可小淑媛一哭,我就全身发抖,抱着她怎么也哄不住。” “第三天时,小淑媛发烧我送医院,在那里碰到一家女儿一出生就是个死婴的,那女的抱着她死去的孩子哭得很伤心,小淑媛也在一边哇哇的哭。那女的立马扑过来抱着淑媛,直接把她的乳、头塞进了小淑媛的嘴里,她们两个立马都不哭了。”段河又抬头看了看天。 冷哼一声道:“那男的一直向我道歉,可看他们两口子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们是爱孩子的,所以我用魇术把他们都魇住了,带走了那个死胎,把淑媛留给了他们。其实不是怕他们对孩子不好,我只是不想让他们有迟疑的可能,毕竟淑媛她那么小那么软,她……” 不知道为什么,段河说起这些,细致无比却又有点迟疑加哽咽,脚下的步子却依旧缓慢。 “这么些年,我经常去那里看他们,淑媛很幸福,他们把她教导得很好。”段河十分满足,朝我呵呵笑道:“我记得有一次我去那里,看着淑媛爸爸把她骑在脖子上,让她去摘树上的桔子,她笑得很开心,那声音让我想起了阿云。” 我听着眼睛不自觉的朝着小九身上瞄去,却见他口袋里有什么鼓了鼓,却又缩了回去,当下轻轻的咳了一声,伸手扯了扯小九的外套,然后拍了拍他的口袋。 其实对段河我一直都带着惧意的,一个能对自己结发妻子活生生剖腹产子,又用那么古怪的符纹把她倒埋在乱葬岗,这种狠心程度,只怕无人能及。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迎着夕阳坐在那里,却又好像沉静得像一尊神像,平静得让人可以放下任何心防。 也许当初云姐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到死了二十几年还一直相信段河是爱着她的吧。 看着这样的段河,我想朝夕相处,似乎确实能让人坚信他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人。 “我第一次见到阿云的时候,她穿着白色的衬衫,下摆扎到裤子里,梳着两根麻花辫,却又要装作十分认真的给人除邪,小脸绷得紧紧的,其实有点怕,却又要大声说着话来安慰别人,那样子……”段河抬头瞄了瞄小九,一直平静的眼底慢慢的有了笑意。 小九口袋鼓动得更厉害了,我忙伸手又拍了拍,朝段河不好意思的道:“山上,风大。” “我知道!”段河点了点头,依旧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道:“所以那时我就想着,这样一个女孩子,值得我爱一辈子,我一定会好好的对她,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可是……” 这次我实在是来不及去拍小九的口袋了,云姐竟然不顾大白天从小九的口袋里飘了出来,对着段河就扑了过去,大吼道:“你还好意思说这个,你这个天杀的,你纳命来。” 可她扑下去,段河却看着她轻轻的笑了笑,然后任由云姐掐住他的脖子,慢慢的把小九放在地上,跟着伸手想去抚云姐的脸。 他的手才伸到一半,身体就猛的朝前倒了下来,吓得云姐飞快的飘走避开。 然后段河的身体直直的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第209章 裴怀远 秦莫可 “段河,你这天杀的!”云姐又扑了过去,对着段河的身体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可无论她怎么打怎么踢,段河就是不动了。 我眼看着不对,连忙伸手去测段河的呼吸,却发现他竟然没有了半点呼吸。 心里就是一慌,连忙侧眼去看小九,他也是一脸不解。 云姐这时也发现不对了,愣愣的看着段河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过了一会才露出个木然的眼神看着我道:“是不是我把他给掐死了?” 我想想也挺好笑的,自从知道假死鬼不是她女儿后,云姐做梦都想要了段河的命,可没想到,到头来段河死在她面前时,她却是这个表情。 朝她摇了摇头,刚才段河似乎知道云姐就在小九身上,几次说话停顿的时候都抬头去看小九,而且以他的个性也不可能跟我一个只能承得上照过面的人说这些话,明显就是说给云姐听的。 隐约感觉有什么不对,我掏出手机想打个电话给淑媛或者八表婶他们,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急得我慌忙朝着环山路上跑,伸手就拦住一辆车,把小九和云姐朝里面一塞。 然后朝云姐道:“你去过淑媛家里的,你去看下她,我回去看着段河,然后我打电话给你们。” 小九急急的还想说什么,可我却已经让司机开车了,许多时候,我这张因为在裴氏捉鬼而公布于大众的脸还是挺好用的。 云姐急急的朝后瞄着段河,可一想到淑媛是她女儿,而且段河说可能活不久了,想了想竟然又从车里飘了出来,看着段河道:“他真的死了吗?” 我朝云姐点了点头,推着她朝小九的那个地方去道:“你快点去看看淑媛,段河死了也就没得救了,可淑媛还可能有点救。” 云姐瞄着段河,似乎还不死心,可一想到淑媛,咬了咬牙,朝我道:“我直接遁过去,等确定消息我就过来找你。” 我点了点头,催着她快走。 云姐的鬼力已经被鬼王全部给吸走了,根本就遁不了多远,以她的速度还不如跟小九一块坐车呢。 等她一走,我立马拿出符纸招来小鬼,搬着段河的尸体就朝着小玉皇宫去。 大清早的,我从山顶上跑下来,又急急的跑上去,真的是累得够呛。 可一到小玉皇宫门口,我却发现有很大的不对劲,那个坐化在门口的小道士竟然不见了,小玉皇宫的门大开着,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我忙把段河的尸体朝旁边一放,然后引了几张小鬼符就朝里面扔了进去。 其实在段河突然倒地时,我就知道问题不是出在淑媛身上,而是出在小玉皇宫了。 他把成了化尸的骨舍利带到小玉皇宫,又引着云姐出去,还用的是他女儿淑媛的名义。 这样的原因只可能有两个,一是淑媛真的不行了,段河为了女儿放弃一切想跟云姐和好,或者说让淑媛和云姐见上一面;另一个原因就是段河是在想办法救云姐,他来的时候知道小玉皇宫有危险,所以想引云姐走。 而且那时段河自己也知道时间不多,所以他一出小玉皇宫就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让我莫名其妙,却是对云姐表明一般的话。 符纸扔进去,过了许久都没有再出来。 我沉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段河的尸体,他死得很蹊跷,连鬼魂都没有再见过,就好像瞬间断了电的玩具一般,直挺挺的躺在那里,连临终遗言都没有。 咬了咬牙,我掏出了口袋里并不多的符纸和那罐不离身的降头。 小玉皇宫里面几乎包含着我所有的一切,我爸、裴长生、阿花、玄贤…… 这些人都是尽全力帮过我的,我不可能不管他们。 一步轻轻的朝里面走去,原本捏着符纸的手还没有引出去,就见一个满脸蛇鳞的人从里面慢慢的走了出来。 “张依依,好久不见。”丁炎连声音都夹着那种蛇信的嘶嘶声,眼睛里面依旧是细长的蛇眸,朝我冷冷的道:“相柳骨来换你想要的。” 我沉沉的看着他,冷笑道:“相柳骨不是在你身上吗?” “这不是!”丁炎声音低沉,冷冷的盯着我道:“你知道不是的!你如果不想裴长生或者你爸哪一个先死的话,你可以再继续跟我打太极。” 这下子我真的迷糊了,相柳骨在哪里我是真不知道,干脆就直接朝着小道士打座的那地方一盘腿坐下道:“反正我斗不过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死也不只是一两次了,你还念旧情就干脆点,不念旧情什么降头术你哪个顺手就哪个上吧。” 丁炎还没说话,就听到一个声音呵呵的笑道,然后长得跟裴长生一模一样的鬼王就从里面走了出来,迎着阳光,慢慢的走到我面前,伸手勾起我的脸道:“我就想知道,秦长空看上了你哪一点,竟然连相柳骨都不要了。” 我看着他站在阳光下的影子,不解的盯着他的眼睛,可他的眼里除了冷意还是冷意,却并不是裴长生眼里的那种悲凉。 当下并不理会他,只是看着丁炎道:“你身上的就是我们知道的相柳骨,你如果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真正的相柳骨其实就是裴长生!”鬼王一把甩开我的下巴,朝我咂了咂嘴道:“你难道就不好奇我是谁吗?” “你不是裴长生吗?”我看着他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十分厌恶的扭过头去。 鬼王又呵呵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是裴怀远,我还有另一个名字叫秦莫可。” 裴怀远? 我猛的就是一惊,看着鬼王那张跟裴长生一模一样的脸,许多不明白的事情突然之间就联系起来了。 裴怀远就是裴长生的父亲,那个裴家近几代来最有本事的人,他也是裴家医院前一任的医长。 而他跟秦莫可,却也是秦长空的父亲…… 还是我偷偷让玄德查出来的,只不过他因为出现得少,所以根本就没有他的照片,只是隐约从秦家的族谱和一些人的口头中问出了这个名字。 这里面的信息一时太多,我竟然处理不过来,脑子里面飞快的闪过那些狗血的剧情,感觉现实果然比电视奇葩。 最后我却只能低头看着脚下的青草呵呵的笑着,然后干脆伸直了腿,十分随意的坐在地上,朝丁炎道:“既然你有了秦裴两家的人,还问我这个外人做什么。” “裴家人已经完全没有了生育能力,我只是代替秦家掌管裴家而已。至于裴长生……”秦莫可看着我冷冷一笑,转身朝丁炎道:“秦裴两家其实在尸海里就已经找到了相柳骨,只是还不完整,残缺了里面的骨魂和两根肋骨,所以秦裴两家才会想尽办法,甚至用秦家的血养着蛇王,就是要引出最后两根肋骨。” 我听着秦莫可的话,感觉秦裴两家的人都是疯子,为了一个根本就不可能的梦,竟然会赔上自己全家人的性命,难道他们所谓的长生就这么重要? “你不会明白那种胜利就在眼前,只差一步,却怎么也达不到的感觉的。”秦莫可瞄了我一眼,伸手猛的把我拖进了小玉皇宫。 重重的把我扔到地上,冷笑道:“我家世世代代都为了追求长生,明明有很厉害的降头术,却硬生生的要隐藏实力,除了家主,告诫子弟的全部都是什么与人为善,不与人争。所以你是不是感觉秦长空是一个好人?” “可如果不是蛇王托梦出来,说它发现了相柳骨和相柳血的秘密,秦长空他就会是秦家下一任的家主。”秦莫可盯着我的眼里全是讽刺的笑意,似乎特意打击我道:“等他接任了秦家的家主后,他就会知道秦家真正存在的目的。等我一死,他也会被抽了生魂再放在裴长生的身上,然后以裴长生的身份一下活下去。” “所以我能招回秦长空的魂附在裴长生的身上,是你们一开始就设计好了的?”我猛的想到了这个问题,盯着丁炎道:“你一直都跟他有联系对不对?” 这样子的话,所有的问题都能解释得通了,什么太岁让秦裴两家都死绝,这根本就是丁炎他们设计好了的说法,连玄贤和裴长生他们都一块骗了过去。 然后再借裴夫人的手,让丁婆把我推荐给裴夫人给裴长生招魂,其实从一开始,他们想招的就是秦长空的魂,只是连秦长空自己都以为他被招出来,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这一切从头到尾,不!也许从我还没有出生就已经被设计好了,只是他们一直找不到我的所在,所以才一直没有实施。 而实施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找不到那两根相柳骨,所以设了个局,把相柳骨给引出来。 我盯着秦莫可,冷冷一笑道:“现在你既然找到了相柳骨又找到了那两根肋骨,你的目的不是达到了吗?还找我做什么?” “裴长生抽出了骨魂给丁炎,但他不知道去哪里了。”秦莫可眼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意。 慢慢的朝我逼近道:“不过你身上有他的一根肋骨,所以只要拿着你,就不怕裴长生不出来,或者说,你帮我们把裴长生找出来。” 第210章 混乱 我看着秦莫可一点点的朝我逼近,心里立马就是一松,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找到裴长生? 那他们还没有下到下面去? “你不用想太多,我们是从下面那一层下来的,玉皇顶也去过了,玄贤那家伙也被我们给逮住了,你就只要告诉我,裴长生躲哪里就成了。”秦莫可冷冷的看着我,然后瞥了一眼丁炎道:“我对她下手,你会不会心疼?” 丁炎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我看着秦莫可那装模作样的样子,心里就一阵作呕,突然明白为什么裴家存在瑞士银行那些钱去哪里了。 朝秦莫可点了点头,我指了指下面道:“那是因为你们没有找对地方。” 我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然后学着玄贤的样子在屋子转了几圈,跟着猛的把符纸朝秦莫可一扔,飞快的朝着墙上撞去。 玄贤曾经跟我说过,如果实在是没有办法逃生,这墙也是一个好去处。 可我刚撞到墙,只感觉身子朝墙里面一倾,跟着腰上四肢上立马有什么缠了过来。 小玉皇宫里闪电不动,秦莫可却任由电闪雷鸣在他身边闪过,双眼冷冷的盯着我笑道:“谢谢!” 我看着缠在我身上的蛇骨,回头瞟了丁炎一眼,并没有说话。 有时跟他这种有着疯狂执念的人似乎有着深深的隔阂,跟他之间怎么也沟通不了。 秦莫可大步从闪电之间踏了出来,伸手一把扯过我,就要朝着墙里面跨去。 可他的脚还没我跨进去,就听到一声大喝,然后一道白色的长影朝着秦莫可就射了过来。 只见白蛇张着嘴对着秦莫可扯着我手就咬了下去,秦莫可慌忙之间伸手就去拉白蛇的蛇尾,却怎么也扯不动。 白蛇的蛇身飞快的拉长,跟着慢慢的变慢,竟然从那伤口钻了进去。 “你没事吧?”裴夫人脸色有点发青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看我,脸色有点不好意思的道:“这里的事情我来解决,你去看着长生。” 我勒了个去,我愣愣的看着裴夫人,她让我去看裴长生,可我哪知道他在哪里啊? 裴夫人瞪了我一眼,伸手就把我朝后面拨道:“在老地方等你。” “什么老地方不老地主的。”丁炎脸色十分不善的盯着裴夫人,愤恨的瞄了我一眼道:“还约了地方?” “快走!”裴夫人见我还没走,又朝我大吼了一声道:“长生在等你。” 我瞥了一眼痛苦的扭着手的秦莫可,转身就朝外跑,身后传来了蛇信吞吐的嘶嘶声,我头也没回,跑到小玉皇宫外面,然后掏出几个小纸人朝着半空中一扔,然后又掏出几张符纸冲了进去。 裴夫人我许久都没有看到了,裴长生却一直都在小玉皇宫里,她跟丁炎他们说裴长生在等我,只怕不过是支开我的同时,又引开秦莫可的注意力。 果然人这种东西也算是成精了的,活得越久也就越厉害。 符纸一扔进去,就听到雷鸣之声闪过,而秦莫可却痛苦的地上不停的扭动着,一只手不停的朝着白蛇钻进去的那个地方拼命的拉扯。 丁炎跟裴夫人斗成一团,两人之间不时有各种虫子飞了出来,甩得满屋子都是。 这是我第一次面对这种打斗,实在是看不明白谁胜谁负,不过我也不求我能多英雄。 所以一转身,我对着扭动手的秦莫可就是两张符纸,把裴长生给我的那些降头不要命的朝着他身上扔去。 丁炎身上有九头蛇骨,而且他本身又是蛊术高手,这些降头对他没用我理解,可秦莫可地却不一样啊。 这些东西一扔到他身上,他立马瞪了我一眼,伸手就要来拉我,怎刚一伸手就又痛苦的缩了回去,满脸痛苦的神色。 见有效果,我立马大声的念着咒语,只求能撑到玄德过来,至少那些纸人会把这里正常的情况告诉他的。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秦莫可明明是鬼王,为什么现在又有了实体了呢? 但至少有肉、体跟没有,对我而言只有好处。 趁着秦莫可痛苦的时间,我对着跟裴夫人缠斗着降头术的丁炎就是几张符纸。 这会子我是看出来,裴夫人怎么也不可能斗得过丁炎的。 那些符纸才扔过去,丁炎立马横眼盯着我,然后任由裴夫人的朝着他下降头术,张嘴慢慢的念着咒语。 他那声音我听着十分的奇怪,可他念动着越快,我身体就痛得越厉害,跟着小腹传来一阵阵的剧痛,好像有什么在里面扭动一样。 “你被他下了蛊?”裴夫人脸色一沉,伸手就要来看我,可刚一伸手就脸色一沉,跟着痛苦的朝地上蹲了下去。 她身上的皮肤一下子鼓起了一个个的小包,并且还在迅速的长大,跟着有着毛绒绒的蜘蛛腿从被撑得透明的皮肤下面伸了出来,正是蜘蛛降发动了。 我捂着小腹滚动在地上,只感觉一阵阵的好笑,我体内的血换了没错,可我忘记了一个一直存在的东西,那就是线蛇。 小腹好像要被钻穿一样,我痛得满头大汗,身体紧紧的蜷缩在一块,看着跟我同样痛苦的裴夫人,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丁炎一步步的朝我走近,慢慢的蹲下来,背后的蛇尾骨朝前面轻轻一伸,在我脸色如同触手一般的滑过:“其实我并不想发动线蛇的,但你竟然会向我动手。” “呵!”我强忍着痛,冷冷的呵笑一声,却因为痛苦咬住了舌头。 “你不知道吧?”丁炎背后的蛇尾骨突然缠住了我的脖子,朝我轻笑道:“其实蛇王告诉秦裴两家的地方根本就没有错,蛇坟跟尸海是联在一块的,而它们之间的联系就是太岁。” “秦家人发现了相柳骨,却没有发现蛇坟,还一直当太岁是没用的东西,其实太岁从尸海里面吸上来的就是相柳血,只不过是化解尸水里面的相柳血而已。”丁炎任由背后蛇尾骨一点点的缠紧我,瞥了一眼秦莫可道:“所以你们以为把我困在下面,其实只要我想出来,就会出现在裴家。” 我听着心里顿时明了,怪不得裴长生说当时蛇王给秦裴两家的地址是尸海的,可我们去找相柳骨去的却是蛇坟,而走阴门也是在蛇坟那里。 原来它们本来就是连在一块的,蛇坟连着尸海,所以阴气极重,走阴门才设在那里,阿花才能从那里吸引阴气幻化出身体。 而就是因为蛇坟连着尸海,相柳骨才会出现在裴家,我爷爷才会用相柳的两根肋骨造出了我跟我妈。 对于我身体里还有一根相柳骨的事情并不难理解,蛇母死之前跟我说圣经故事的时候,我就大概能猜到了。 女人是用男人的肋骨创造的,只有找到那一根肋骨,男人才算完整,所以蛇母当初想说的就是我也只是一根肋骨而已,而裴长生才是那个上帝创造出来的男人。 “只有你才有办法叫裴长生出来,他不是不想要相柳骨吗?那就拿相柳骨来换你!”丁炎目露凶光,盯着我的细眸一点点的眯了起来。 我脖子被勒得喘不过气,却只是朝丁炎露了一个讽刺的笑容,然后瞥过头去看那边痛苦的秦莫可。 他这种连自己亲生儿子和家人都不管的冷血人,就算是长生不死也只是个祸害。 就像蛇王,他一直以自己的蛇卵蛇子为食,最后却惹恕了蛇母,虽然我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蛇母最后还想杀了我,但至少蛇母是真的想蛇王死的。 “帮我!”秦莫可用力死死的扭着手臂,压着嗓子朝丁炎道:“快点!” “你死了也算给裴夫人个交待吧,她才是真正的裴家人,却为了你改了姓,还把自己唯一的儿子给你养。结果却还是被你给害死了,还把她一直认为了亲生儿子的换成了一具傀儡。裴长生啊……这只不过是你的想法而已,人家裴夫人可只是想好好的养一个儿子而已!”丁炎瞥了一眼裴夫人,盯秦莫可冷冷的道:“我要多谢你跟我的合作,让我找到了这里。” “你!”秦莫可还想说什么,却跟着就是一哽。 裴夫人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却依旧只能在地上扭动着。 “你不知道吧,其实秦裴两家是相当重男轻女的,裴家当年一直一脉单位,到了裴夫人这一代就只生了裴夫人这一个女儿,取名叫云絮,还怕便宜了别人,就招了同龄的秦莫可入赘,对外一直称秦莫可才是裴家人。”丁炎对这段历史似乎十分了解。 同情的瞄了一眼裴夫人:“可秦莫可长大之后,风流帐不断,不知道跟谁一块生下了个儿子,又怕秦家人不认,就跟裴夫人生下的裴长生对换,把他送到秦家改名叫秦长空,而他以前的那个儿子却被送到了裴家当裴家的接班人养。” “结果他老子以为那个真的有裴家血脉,为了更好的控制裴家,竟然生生抽出了那孩子的魂,然后把相柳骨植了进去,把那具身体制成了一具傀儡。”丁炎看着我,呵呵的笑道:“是不是有点混乱?” 第211章 迷雾 裴夫人嗯嗯的在地上扭动,瞪着秦莫可的眼睛几乎要流血,但身上的蜘蛛却越来越多,整个人已经成了血人了。 秦莫可愤恨的盯着丁炎,低声嗯嗯,却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 “其实还有个人你不知道呢,秦家还生了个女儿,但对于没用的女儿,秦家根本就不在意,直接扔在了外面,还是痛失了爱子的裴夫人把她捡了回来,改名叫住云柳,不过却也敢接回裴家,只是放在外面养着。”丁炎同情的看着裴夫人。 然后摇了摇头,慢慢蹲下摸了摸我的小腹道:“云无定根,柳絮纷飞,这就是你们女人的命!不过裴夫人应该感谢你的,至少你招魂把她真正的儿子招了回去,让他们母子团聚,裴长生估计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急着救中了念蛇的裴夫人了。” 猛的丁炎的手就摁了下去,我只感觉整个人好像有什么被抽空了一样,就见丁炎把手从我小腹收了回来。 而他的手上一条如同鱼线一般透明却扭动的小蛇在欢快的扭动着,不一会就把头钻进了丁炎的体内,可“鱼线”的另一头却还在我体内。 随着蛇头朝着丁炎体内越钻越多,我身体也越拱越厉害,好像那抽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丁炎下到我体内的那条线蛇,而是我身体里的一根筋一般。 蛇尾骨依旧紧紧的缠住我的脖子,线蛇拉扯着我整个人拱成半月形,我如同脱水的鱼一般,无力的抽动着。 丁炎冷冷的看着我,一边的裴夫人痛苦的叫着什么,却已然吐词不清了,秦莫可连呜咽声都低了下去,只是不停的大吼。 随着鱼线越收越短,我整个人好像都要对折了一般,缠在我脖子上的蛇尾骨却慢慢的长出了血肉。 丁炎看着那些蛇骨,沉叹了口气看着我道:“其实如果你不是心心念念的想着裴长生,我还是宁愿让你做我的那一根肋骨的,毕竟一下人活着太累,可你却不再是我的肋骨,而是裴长生的,所以我只能把它抽出来。” 听着他这么虚伪的话,我只感觉一阵冷笑。 他一直从头到尾都给我这种暗示,却一直在利用我,连说给我控制蜘蛛降的念蛇都是留有后手的。 裴长生却一直在逃避着我,但也是他一直在后面保护我。 男人啊,果然说得好停,都是空的,还不如来点实际的。 丁炎猛的一扯手,我只感觉头重重的撞到了腿上面,跟着又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然后看着一根光亮的骨头落到了丁炎的手里。 那根骨头跟我妈身体里的并不一样,虽然同样是几乎透明的样子,但从我身体里出来的这根却隐隐的有血光流淌,而且看上去并不像是一根肋骨,反倒像是一根脊椎。 “张依依!”裴夫人含糊不清的叫着我的名字,痛苦的扭动了一下,最终没能敌过体内蜘蛛降发动的痛苦。 以前学降头术的时候,阿南跟我说过,降头术发动时的痛苦程度并不是由降头决定的,而是降头师的功力。 如果降头师厉害,他愿意的话,最简单的降头也能把人活活痛死。 上次裴夫人发动我身上的降头时,她还没想让我死,但那种痛苦已经让我一辈子都不敢再反驳裴夫人,现在丁炎几乎不顾裴夫人的死活,或者他已经快如愿了,让裴夫人死掉也没什么,所以她现在痛苦不知道是我以前的多少倍。 那种生生撕裂又跟着被蹂躏的痛苦,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任何信仰。 我身体依旧对折着,看着线蛇扯着从我体内抽出来的那根相柳骨,一点点的钻进了丁炎的体内。 秦莫可低声的吼叫着,却已经没有半点威胁了,只能愤恨的盯着我。 “嗯!”丁炎的蛇眸紧紧的眯着,感受着相柳骨进入身体的感觉。 听到秦莫可的低嗯声,扭头看了他一眼道:“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了,我得谢谢你,所以趁着你快死了,我也告诉你吧,其实你还给段河的骨舍利是相柳的一只眼睛。” “不过没有相柳骨的引动,是没有用的。”丁炎同情的瞥了一眼秦莫可,摇头轻笑道:“你用田家所有人的性命要挟段河替你杀了田云取了骨舍利,但你却不知道骨舍利倒底是什么,真是可悲,还在段河发现你准备带我来这里的时候,让段河偷走了骨舍利,也真是没用。” “不过玄贤这老道士还跟以前一样,总是有大局观,只要能救人的,他都会不顾后果的救人,就像当初你们把跟他是忘年交的秦长空的一缕亡魂送到玉皇宫山上游荡,他就背着师门什么都不顾,亲自下地府,把他的三魂七魄给要了回来,又耗尽心血聚到一块,却又什么都不跟秦长空说,这种兄弟义气,真的是义薄云天啊,我真想不通……” “那是因为你不值得拥有!”丁炎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玄德轻喝一声,一张黑布朝着丁炎就罩了过来。 “这东西你用得太多了,灵力不够了!”丁炎背后的蛇骨一展,对着那黑布就扑了过去。 蛇尾骨带出了蛇头,朝着黑布不是一乱通撕,瞬间却这块连聚阴符都能遮住的黑布给撕成了碎布。 玄德眼神发沉,盯着丁炎却什么话也没说,低声轻轻念咒,然后对着丁炎一挥手。 我只感觉到眼前什么东西闪过,墙上面那些三清道祖飞快的朝着丁炎扑了过去。 “疾!”丁炎看着玄德冷冷一笑,大声的念着道家真言。 那些原本扑向丁炎的三清道祖跟着就是一晃,然后竟然一转方向朝着玄德就扑了过去。 丁炎看着手忙脚乱的玄德,冷笑道:“你忘记了吗?道术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当年你想逃早晚课,可都是我帮的忙。” “去!”玄德看着丁炎神色一正,伸手猛的从背后扯出一个人来,对着丁炎清喝一声。 跨坐在玄德脖子上的小九也跟着脸色一正,有如天神降临一般,五心朝天,双目轻合,轻轻抬头,对着跟玄德同时对着丁炎就是一指。 三清道祖的金光更盛了,丁炎吃惊的看着玄德,慌乱之间却也丢了无数的毒虫出来。 玄德和小九却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任由毒虫爬声,只是端坐在那里,不停的念着真言。 丁炎轻描淡写的对付着墙上扑下来的三清道祖,看着玄德和小九呵呵一笑,张嘴嘶嘶的念着什么。 就见地上的九头蛇骨突然变长,蛇骨如同充了气一般,瞬间变大,张着大嘴朝着玄德他们就咬了下去。 蛇骨虽然中空,可一旦进去,估计也会跟我的那些血一样,被消化吸引掉吧。 玄德立马身体朝下一沉,把小九朝地上一放,抱着小九朝旁边一滚,可九个蛇头同时扑下,根本就无处可躲。 小九吓得抱着头不知道怎么办了,玄德更是直接骂娘。 眼看着九头蛇的蛇头就要咬到玄德了,就听到轻轻的嘶嘶声传来,那九头蛇骨好像被什么吓到了一般,飞快的缩成了一团,盘在地上瞬间又缩小了,而且缩得比原先还小。 “裴长生!”丁炎看了一眼九头蛇骨,抬头大吼一声道:“你连你女人都不管了,却还想救这两个男的!” 却没有人回答他,我看着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的裴夫人,和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秦莫可,感觉这次可真是亏大了。 丁炎又叫了两声,没见裴长生出来,猛的咬破舌尖,对着墙上就是一喷。 黑浓的血沾到墙上,原本金色闪闪的三清道祖立马消失不见了,而溅到九头蛇骨身上,却让它猛的就是一震,扭动着九个蛇头,小心的看着丁炎。 他嘴里立马又发出了嘶嘶声,这九头蛇骨跟着又迎风而长,对着我就扑了过来。 我身体依旧是对折的,连动都不能动一下,只见蛇头扑了过来,连眼睛都还没来得及眨,就感觉全身一阵冰冷,已然被一个蛇头吞了下去。 进去之后并没有从我所看到的蛇骨之间落下来,而是一片片的迷雾,似乎看不清尽头,就好像上次被魂丝引出了魂一般。 而迷雾中间,一人个慢慢的朝我走来,我还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他就伸手牵住我道:“别怕!” 带着凉意的大手,让我心底一安,我静静的看着那人的方向,不一会就见迷雾轻轻散去,裴长生那张俊秀的脸带着轻笑的看着我。 这次他的眼底没有悲凉,只是淡淡的笑意,轻轻的牵着我,朝着迷雾深外走去。 我突然有点怀念裴长生在我们面前施孤芳的那一次,那时事情还没有这么从迷团,他和我都以为只要找到事情的根源,就可以让所有的事情迎刃而解,可没想到,那才只是一个开始。 “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裴长生边拉着我朝深处走,边朝我道:“跟我一样想这样一直走下去?” 第212章 至少还是有人幸福的 我静静的看着裴长生,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想这样一直跟他朝下走去。 但外面的事情不容我们这样一直躲避,我看着他摇了摇头,轻轻的笑了笑。 “我明白。”裴长生眼里闪过了异样的光芒,朝我轻轻一笑,然后把我用力一推。 我只感觉身体一轻,跟着失重感立马让我一阵心慌,我重重的掉落在地上,还没爬起来,就见蛇骨在我身上飞快的扭转,跟着九个蛇头骨朝着丁炎就扑了过去。 场面瞬间开始混乱,丁炎大声念着咒语,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这些蛇骨,九头蛇终究还是不一样的,丁炎叫着叫着就被吞了下去。 原本喧闹的小玉皇宫里面恢复了平静,裴夫人在地上痛苦的扭动了几下,却慢慢恢复了平静,玄德和小九也松了开来。 九头蛇骨缓缓的转动着蛇身,九个蛇头静静的看着我,然后扭动着蛇骨朝着小玉皇宫的门外游走。 玄德还叫嚷着要拦住它,却怎么也拦不住,最后只能看着九头蛇骨飞快的消失在小玉皇宫的门外面。 我扶起裴夫人,见她浑身上下除了皮肤因为蜘蛛朝外钻得不成样之外,其他倒也还好,估计就是太痛得恼火了。 而一边的秦莫可已经失去了呼吸,我还想去他身体里把白蛇找出来,可玄德却朝我摇了摇头,说白蛇肯定已经不在里面了。 我不信,但也不敢去摸秦莫可以尸体,只得又扔了几只降头用的虫子过去,但也同样是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白蛇就是相柳骨,其实也就是裴长生的另一个身份而已。”玄德朝我轻叹一声,招呼着外面布阵的小道士们进来,直接让他们把秦莫可的尸体火化了,到骨灰洒到山里肥一下小树苗。 有了玄德的药丸,裴夫人也不算怎么回事,小九见过的世面少,但这会子却也心有余悸,抱着我的腿不肯放。 我还担心我爸,玄德却呵呵笑的让我不急,这货带着我下到小玉皇宫的下面,我爸跟玄贤正下着棋,似乎上面的事情跟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 玄德朝我露了一个,你看吧的表情,然后朝我耸了耸肩就去收拾残局了。 我正准备走的时候,玄贤叫住了我,递给我一个电话道:“是玉机子那老不死的,他找你。” 玉机子? 我听着先是一愣,过了一会才想起来,玉机子好像就是丁炎的师父。 不过他的辈份比玄贤高出两倍,所以才导致玄贤玄德都要叫丁炎小师叔,估计玄贤这才叫他老不死的吧,毕竟如果玉机子死了,道家一派辈份最高的除了丁炎就是他们玄字辈的了。 我接过电话,那边的人却没有多说话,直接几句话,让我把雷心桃木还回去,说地址已经发到玄贤手机上了,我快递就行,他没兴趣见我。 从接过电话到被挂断,我就只说了一个字“喂”,玉机子声音十分之快的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搞得我整个人都是蒙蒙的。 把电话递给玄贤,我把脖子上的雷心桃木取出来,也一块放在手机上面,朝他笑了笑道:“你看着办吧。” 玄贤一边跟我爸下着棋,一边瞄着我道:“你没去过苗家寨吧?有时间去一下吧。” 我不知道玄贤这是什么意思,他就只朝我挥了挥手,示意着让我走了。 第二天玄德竟然让我跟他一块去苗家寨,还叫上了小九阿花阿南旱烟老汉,大家伙一路挤了满满一车朝着苗家寨去了。 在路上,旱烟老汉把苗家寨的大概跟我们说了,眼里全是唏嘘。 等到了苗家寨时,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深山,什么叫做穷山恶水。 这里的人世代守在这里,不肯走出去,就算有着炼银的技术和种草药的本事,也只是在寨子里用。 山里常年瘴气让许多中年人都患上了各种疾病,村里根本就没有医院,生了病就直接去找巫医,其中几个年轻的看上去跟丁炎有点相像,可他们却并不是这个村子里的,据说是从别的寨子里来的。 旱烟老汉说丁家人世代为蛊为生,为苗家十八洞之首,却想努力带着苗家人走出寨子,可苗家人血液里却有着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不会离开大山。 所以丁家只能不停的提高自己的蛊术,不顾一切的去救那些明明可以走出去活命的人。 我不知道丁炎那种疯狂是对是错,我也没有权力去评判,只是答应旱烟老汉我尽力帮忙。 从苗家寨出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其实外边这些村子以前也是苗家人,只是慢慢的被强行修了路,又开始接触外面的社会,这些人也就开明了一些。 只是每次修路,总是要跟本村的人吵得个头破血流,这边修那边挖,最终能成的都不多。 许多东西的改变,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成,社会变化太快,这些祖辈一直居住在大山里的人民根本无从适应。 回到家里时,我特意去了一躺裴家别墅,可那里却已经是几架推土机在那里推平了,据说裴夫人准备在那里建一个孤儿院。 我看着大堆大堆的土朝着地下埋去,突然有点想知道裴长生到底去哪了,可裴夫人说她也不知道。 相柳并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东西,骨魂没有人能控制得了,就算是丁炎最后也疯了一般,裴长生身上积全了相柳骨,不知道他能藏在哪里才能免得相柳重出。 我沉吸了口气,再没有多说话,只是把瑞士银行的帐号告诉了裴夫人,然后当着她的面把那个可以动用资金的权限给了她。 其实裴夫人才是真正可以拥有裴氏的人吧,只因为裴家重男轻女,她这些年这么努力的为裴氏做事,却连裴氏最终的资金去向都不知道。 裴夫人没有吃惊于有这么多钱,直接让银行划到玉皇宫的名下,让玄德去帮助苗家那些村民。 她没有留我,甚至没有多跟我说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我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回到家里时,却发现我家那栋房子外面也用白漆画了一个大大的“拆”字,玄德在招呼着森伢子彭阳在帮搬东西,淑媛抱着小宝在旁边招呼着,云姐满脸笑意的看着他们,而她的旁边却是段河的鬼魂。 至少还是有人幸福的…… 完结了! 就是完结了,没什么想说的了! 因为公告好像也有字数要求,就给大家分享一个小故事。 难产婆 这个故事是市文体团的老伯跟我说的,他以前在村里靠舞狮为生,后来因为狮子舞得好,那年头市文体团实在招不到什么人,就把他们给招了进去。 他说的是76年的时候,他们年轻人冲劲大,市里举行狮子大赛,奖品也没什么,不过那个时候想拉生意还是得要点名气的,那老伯也算有点想法,硬是自己掏钱把队里的人都给凑合着去,其实也就五个人。 那时坐汽车还是很奢侈的,大多数都是走路去。 到了路上有那种住宿的地方也是通铺,就是一张靠墙的大床过去,睡十几个人的那种。 可那时他们去的时候,通铺都睡满了,只有那种双人间或者单间,其实也就一两间,但他们没钱住不起,就到一个搭得上一点点关系的熟人那里借宿。 那熟人开始还不肯,后来老伯讲了好多好话,又买了点肉过去,他这才答应,却是让他们住楼上。 那种木质的老房子,住过的人应该知道,楼上窗户小,比较黑,加上那时没有电点的都是煤油灯,根本就看不清什么。 老伯他们几个也累得不行,能有个地方躺就不错了,也没介意。 可那房子里怪怪的有一股子的血腥加腐烂的味道,他们以为是死了老鼠,想着第二天还有一天的路要走,也就没去理会。 那时的人能吃苦,不像现在。 可睡到半夜,老伯他们总是听到有小孩子哭,以为是这老乡家里有小孩子,也没多想,翻个身就睡了。 老伯还迷糊的问队里那个跟老乡有点熟的,是不是才生了娃啊,那老乡也只是迷迷糊糊的吱了一声,没有说清楚。 可后来那小孩子越哭越厉害,撕心裂肺一般,大家伙在床上滚来滚去根本就睡不着。 老伯还老感觉有人推自己,因为三个人挤一张床,还有两个直接睡地上了,以为是同伴,也就侧了侧。 过了一会那同伴又贴了过来,嘟囔着说不要挤。 老伯沉叹着气,想反正睡不着,就坐了起来。 这一坐起来,就见床边站着一个人,黑长的头发披在肩膀上,一个劲的推着床上的几个人,尤其是正中的那个,几乎把人家给拖起来了。 奇怪的是,中间那个人被拖起来之后,那小孩子就没有再哭了。 老伯那时睡得有点迷糊,以为那是个想上、床睡的同伴,就从一边朝床下走,让那人上、床来睡,说反正他睡不着。 结果那人悠悠的开口,说床上不要睡人,压到她孩子了。 老伯说那声音有气无力,细细的一听就是女的,当下就吓得一把从床上跳了起来。 贴墙站着看着那个人影,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床上的同伴也感觉到不舒服就翻了个身,正好翻到床的正中间,孩子的哭声又哇哇的响起。 床边的人影立马就又去拖那个人,一拖开,就盯着站在墙角的老伯,说什么她孩子命不好,让他行行好,帮帮他吧。 老伯吓得脚都有点抽筋了,一个劲的点头,然后伸着脚把床底下的两个人给踢醒,却怎么也不敢去推床上那两个人。 那两同伴开始还问他们俩个不睡站着做什么,可过了一会,看着那站在床边的女的不对劲,这才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跟老伯一块在墙角站着。 第二天早上鸡一开叫,那个女的就慢慢的不见了,孩子也没有再哭。 老伯他们这才敢叫起床上那两个,然后点起煤油灯朝床上一看,床单是新铺的没什么,把床单一掀,就见下面垫着的棉被正中一滩好大的血迹。 那时候的人穷,一床被子都是个宝,估计被血濡湿了也不舍得扔。 早上他们几个派那个有点熟的同伴去问老乡,结果才知道那房间以前是他儿媳妇住的。 可半年前他媳妇在为流产失血过多死了,然后就一直没人睡了。 老伯他们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又出钱买了那床被子给烧了。 就算这样,老伯他们五个还是病了一场,狮子没舞成还在外面住了几天,回去被骂了个半死。 那时老伯就说,要不然他们舞了狮,当时就进了文体团了,哪还要等到后面扩招啊。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晚上一定得睡死,尤其在陌生的地方,这样有鬼站在你床头,反正看不到,管他什么鬼! 讲这个故事的是怀化市文体团的李洪忠老伯,我认识他的时候都73岁了,蛮健康的,每天都在河边舞两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