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归来:武兴》 楔子 魔心 黑色的大旗招展,旗下黑衣的人若有所觉,心口中有一道黑光直射而出,眨眼间就破开虚空消失在时空隧道之中。 “如此就可以放心去那个地方了,即便我死了,也还有一丝希望。光之神君,吾暗来了。” 黑光破开虚空,来到某个世界中。它快速地飞来飞去,最终钻到了一个正在生产的妇人胎中。 啊,竟是先天大吞噬体可恶竟然还是个胎儿,他若不主动放弃吸收本心,本心就会消散了。 “大法力――开智”。 法术微弱的黑色光芒逐渐黯淡,沐浴在黑色光芒中的胎儿张开亮若繁星的双眸。 “作为替孤先行开智的回报,无心神君的条件,孤就答应了。” 黑光狂喜:终于完成神君托咐的使命,本神光也就不用死了。 随即黑光被一股怪力吸纳进胎儿天庭,被吸纳时它仍是敬畏。 不愧是最为诡秘的一品体质先天大吞噬体,果然厉害。 胎儿吸纳了黑光,亮若繁星的双眼逐渐疲累地闭。 一种玄妙的紫光在他尚未完全成型的身体上萦绕,逐渐由一道紫光变成三道紫光,最后依次进入胎儿天庭。 顿时一片黑暗袭来…… 《神之归来:武兴》楔子 魔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章星变 秦国 北地郡 作为天下最冷的地方之一,七月仍旧是积雪重重。 哪怕是位于南方的秦国帝都正处在酷热难耐的时节,也无人敢在北地郡避暑。 尤其在最北端的临淄,千里冰封,苦寒难耐,积雪终年不化。 这里从来都是罪人的流放之地! 临淄 大雪伴着冰雹已经下了三天,终于是见到了几乎没有一丝温度的太阳了。 在临淄这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镇中,镇中仅有的一种房屋是冰屋。 此时几乎全部冰屋都在三日的恶劣天气中饱受摧残,有的甚至已经摇摇欲坠。 于是它们的主人都借着好不容易才到来的天晴时日,去运来冰石加固冰屋。 与每户三两人修葺冰屋的情况不同,镇东只有一户人家是一个人在冰屋屋顶上,漫不经心的修葺着自家的冰屋。 而在这间冰屋内,传来一阵阵产妇痛苦的叫声。 原来她正在分娩,也不怪在屋顶上修葺屋顶的男子面色焦急。 仿佛度日如年。 男子终于听到下面传来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 男子欣喜若狂,从冰屋屋顶跳下,又进入冰屋。 他将脸庞贴近分娩结束后的女人: “清娘,清娘,你没事吧!” 被唤作清娘的女子虚弱地摇了摇头。 “玄郎……我……我没事。孩子还……好吗?” 玄郎满含热泪: “好,他一切都好,活泼又健康!” 清娘又道: “如今,我们的二儿也……出生了。重回帝都的……机会又大了几分,你说……对不对。” 玄郎心疼的摸了摸清娘的脸颊: “真是辛苦你了,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以后该怎么报答你呢!” 清娘不再说话,只是虚弱的依靠在玄郎的怀中。然后沉沉的睡去。 秦玄也没有动,见清娘睡着,他又将缓缓的将睡着的清娘在床上摆放好,注视了一会,走出冰屋。 接生婆已经是等了有段时间了,见玄郎过来。连忙谄媚地迎了上去: “秦家当家呀,这工钱,你看……” 秦玄面无表情地递给接生婆几粒碎银子: “拿了就走吧!” 他实在是不想与素来贪婪的接生婆打交道。 接生婆不管秦玄在想什么,高高兴兴的走了。 秦玄转身进入冰屋,全然没有在意在一旁屋顶上的五六个婆子的闲言碎语。 这些婆子在秦玄家一旁的几间冰屋的屋顶上。 她们一边加固着自家的屋顶一边闲聊着。 一人道:“瞧瞧人家秦家,几乎是什么都不用修补,就算是修补了也不过是敷衍而已,这也太会过日子了。姐妹们说是不是呀!” 随即,有人补充:“可不是嘛!谁让人家有个好丈夫,木匠铁匠都能做得!秦玄不仅将屋顶加固的牢牢的,屋内摆设也被他做的有声有色。哪像咱们,十天半个月就要修葺一次冰屋。” 又有一人道: “人家的功夫可真是闲啊。今天又抱了个儿子。想咱们十几年就只下了个赔钱货,人家可是三年抱两啊。过几年说不定就是临淄的一大家族啊。哈哈哈,让我羨慕得紧呢,怎么我就没有这样一个男人呢” 婆子们哄然大笑: “哪有那么容易,北地便是武人待了五年也会绝育,她又是在现在这个时候生产,怕是哪儿都不太舒服了呢!” 婆子们又哄然大笑 她们自然不会注意到,或者根本不会注意到。 在天穹之上,群星竟忽然全体亮了许多。 但等到了夜晚,秦国帝都的占星司却观察到了。 占星司的长官称为司星官,基本的工作人员叫作司星使。 从占星司内驰出一匹快马,载着一名司星使,迅速冲向皇宫。 此事事关重大,必须向陛下禀报! 但等到司星使到了皇宫门前,就看见一片缟素。 “陛下驾崩了!” 在位六十三年的秦文帝驾崩,原先三十一岁的太子秦玄因被流放生死不知。 于是二皇子即位。 诏令:改年号为武德,宣诏大赦天下。 大理寺御史在检阅将要释放的罪犯名单时,竟意外发现了秦国太子秦玄的流放之地。 他本打算第二天向陛下禀报,但在夜里竟被刺死在家中。 同样的事情在帝都中屡见不鲜。 大司农,城门校尉等许多文武大臣都在一夜之间被杀死在家中。 直到新帝登基的那一天,帝都中大小官员数百人都惨死在家中。 尤其是在秦文帝登基后的第一次朝会。 刑部尚书严颠,张口吐出一口黑血,然后倒地不起。 经御医查实,系中毒身亡。于是新帝大怒。 令黑冰卫彻查此事。 新帝为了这件事正烦脑筋,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边境战报,北方西戎趁秦国新君登基,国内政局未稳,大局未定之际,遣十万西戎勇士侵略北地、函谷二郡。 新帝匆忙令兵部调动十万黑水军,分别奔赴北地、函谷二郡。 在以后的岁月里,烽火十年不断! 第三章被上天遗弃的生灵 一晃五年过去。 北地郡 下邳城 下邳城大概是北地郡最繁华的城市了。 商铺民居是数不胜数,人来人往也好不热闹! 整个下邳城如同一柄长戟,二道月牙是北境军营,在尾端则响起阵阵读书声。 在城内一家书院内。 一名夫子喊道:“君,忠之礼也。” 下面的学生见老夫子摇头晃脑的觉得好玩,也摇头晃脑地道: “君,忠之礼也。” 夫子满意地点头,忽然脸色一变:“秦欢喜,你起来解释一下。” 下面站起来一个瞧起来五六岁模样,面红齿白的小孩,用粘粘乎乎的奶音道:“君子是应该有忠诚的礼仪。” 狗屁不通! 夫子冷笑,在椅子上坐下。 众多年龄尚小的学子见夫子一声不吭,也都安静了下来。 瞬间这间书院里面,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沉闷! 寂静! 终于坐在秦欢喜旁边稍大一些的男孩忍不住了。 这正是秦欢喜的哥哥――秦暮云。 秦暮云拉扯着依旧站着的秦欢喜:“欢喜,要不我们出去吧。” 秦欢喜神色晦暗,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但还是应了秦暮云的话语。 抬脚跨过板凳向门外走去。 秦暮云也想要跟着秦欢喜去外面。 但夫子叫住他:“秦暮云你先别走,继续听讲吧,毕竟还有童生试。” 秦暮云终究是不敢违抗夫子的话语。 他知道童生试对于书院来说很重要。 秦暮云向门外担心地看了一眼,然后不安地坐下去。 夫子终于又站了起来:“下面我来解释一下,君王是应该用忠诚的礼节来对待的……” 门外。 秦欢喜无处可去,闭眼蜷缩在书院的南墙下。 天上依旧下着不大不小的雪,片片雪花落在秦欢喜的黑色布衣上,落在他精致的眉眼里。 一晃已经到了傍晚。从天上掉下来的光线变得暗淡。 这个时候是已经放学了。 秦暮云去寻找秦欢喜,却发现秦欢喜在墙下早已睡着,只好将他叫醒。 “欢喜,该回家了!” 秦欢喜勉强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 “秦暮云,你今年该考童生了!” 秦暮云有些不敢看秦欢喜的眼睛,他怎么觉得现在的秦欢喜洞彻了自己的一切。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 秦欢喜死死地盯住秦暮云: “秦暮云!我昨天第一次来就知道了。你为什么要把名额让给那个叫任昌的家伙!” 秦暮云揉了揉秦欢喜的脑袋,却被他躲过。 秦暮云放下举起的手,低下眉眼。 “你还小,什么也不懂。” “你不说,我去问任昌!” 秦欢喜要去找任昌,却没有想到,一转身就碰上了正主,但这并没有关系。 秦欢喜上前去,想要揪住任昌的衣领。 但由于身高的原因,反被任昌抓住衣领提起来。 “小屁孩,找本少做什么?那童生试的名额可是你哥自愿让给本少的!也不枉本少花了十两银子。” 任昌一脸笑嘻嘻,他身后几个跟班也同样笑嘻嘻的。 “将我哥的名额还给他!” 瞧见秦欢喜怒目而视的可爱模样,任昌不知为何想要去逗逗秦欢喜。 “你要本少还,本少就还。那本少可没面子。要不,你亲本少一下,本少就将名额还给他。” 任昌一脸嚣张! 见秦欢喜忍不住怒气了,秦暮云急忙拉住他。 “他父亲是北地郡守,先忍下这口气!” 秦欢喜不依! 正当双方剑拔弩张之时,夫子走出大门。 “干什么呢,还不回家。” 秦暮云头也不回,拉着秦欢喜就走,生怕任昌让人拦住他们。 任昌向夫子问好,后者也客气地回了一声。 任昌的跟班小声询问: “少爷为什么要让那两个小子受辱,他们怪可怜的。 “白三,夫子呢?” “啊!” 白三后知后觉,像做贼似的四处张望。没有瞧见夫子,却听见任昌道。 “本少就是看他可爱,逗他一下而已,不然整天读啥之乎者也的多无趣啊!” “我们回家去,明年一定考个童生。” 一行人嘻嘻哈哈的走了,只留下白三一个人凌乱。 这也是您捉弄我的理由吧,好像是挺有趣的。” …… 雪花飘落的小道上,秦暮云揉着秦欢喜毛茸茸的脑袋道。 “这才是我那个爱炸毛的小弟弟呢!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变得好恐怖。” 秦欢喜听见,立刻甩开了他的手。 “我只是为了你罢了。你童生的名额没有了就不生气吗?我们家在临淄被欺负,你在书院也被欺负,这是为什么?” 秦暮云准备摸秦欢喜的脑袋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无力地垂下。 紧紧握住袖中藏的十两银子。 只听见秦欢喜带着哭腔道。 “就因为我们是被陛下抛弃了吗?” 秦暮云眸色黯淡,缓缓道。 “是! 我们,被抛弃了。” 两个人久久无语。 秦暮云抹了眼泪,拉着秦欢喜继续前行,向着临淄而去。 初秋的雪渐渐的停息,天地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无助地前行着。 他们,是被上天遗弃的生灵! 第四章听书 北地郡的九月也是极为寒冷的,在风雪中赶路的两个小家伙回到临淄就发起了高烧。 年龄大一些的秦暮云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从小体弱的秦欢喜发起了高烧。 临淄 家中 迷迷糊糊中,秦欢喜只觉得一阵黑暗,不自知的地说起了胡话。 由于秦欢喜正处在发烧的时候,语音尤其含糊不清,让他的娘亲将“无”听成了“母”字。 林清抱抱起秦欢喜,哼着幼稚的童谣,秦欢喜竟也快速的睡熟了,不再说胡话。 到了半夜,窗外好像有人在快速接近,林清心脏猛地提起。 难道是西戎人? 她谨慎地朝着门外望去,隐约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 是秦玄! 林清匆匆打开了门,着急的向秦玄身后张望,但却并没有见到自己现在最想要见到的人。 “清娘,别看了,王郎中并没有来,他说天黑路滑……” “那你还回来做什么,大夫不来,欢喜可怎么办?” 尽管林清如此着急, 但穷尽目光也无法再看见,除了秦玄还有那怕是一个人的影子。 林清不由地绝望了。 秦玄急忙安慰林清,“好了,我这还有一副郎中开的药,王郎中可是医术极为高明的,他的药也必定是好的。” 林清叹了一口气,想当年在帝都的时候,别说是一个小城的一介郎中,即便是享誉十国的名医章老,那也是很容易请来的。但现在…… 林清哀哀地撇了秦玄一眼,端着秦玄刚刚熬好的药汤,用勺一勺的喂入秦欢喜口中。 …… 一夜过去,秦欢喜又活蹦乱跳地同秦暮云一起去书院。 夫子仍旧是满口的之乎者也,让秦欢喜昏昏欲睡,但秦暮云却听得精神抖擞。 但秦暮云担心着昨夜秦欢喜的病情,见秦欢喜无精打采,于是小声道: “欢喜,我们今天一起去听赵大叔讲话本子怎么样。” 秦欢喜精神一振,朝夫子那边张望,并没有发现夫子有看向他们的目光,才同样低声道: “真的?” 他也实在是受够了夫子的唠叨,而自己只是来了几天,那些在此学了好几年的学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秦暮云动作微不可查地拍了拍胸脯。 千真万确! 但―― 造化弄人…… 他们在到达赵大叔讲书的地方还有半条街道的小巷里遇到了任昌。 任昌脸色青白,显然心情很不好,他因为童生试名额的事情被自家老爷子训斥了一番,责令他将名额还给秦暮云。 但明明是自己拿银子买的,老爷子怎么能这样! 任昌毕竟还没有成年,也就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不好对自家爷爷发火,只能自己生自己的气。 越想越气…… 他的跟班白三也因为这事而愁眉苦脸,忽然眼睛一亮,拉了拉任昌的衣袖。 “少爷……” “做什么?”任昌火大。 “是那小娃儿……”白三低声说道。 任昌朝前方看去。 巧了!他们一前一后正好是狭路相逢! 任昌同几个后来赶上的跟班笑嘻嘻地把秦家二人围住。 “这不是秦暮云、秦欢喜么,今天怎么不好好上学,却来这里啊?” “要你管!” 秦欢喜很不客气。 任昌也不生气,自从自己见到这小娃儿,被爷爷训斥的坏情绪全然不见。 任昌舔了舔嘴角。 “巧了,与本少爷正有关系,还很大呢!” 任昌一行人将俩人分别围住,任昌就将手指按在了秦欢喜的软嘟嘟的脸颊上。 “你做什么!” 秦暮云忍不住叫道。 任昌不回答他,去瞧秦欢喜。 小娃儿抿着唇,严肃的样子让任昌不由得想起来自家爷爷。 沉默了片刻,任昌用手捏了捏秦欢喜的脸颊,引来后者无声的反抗。 任昌心情不由大好,猛地一口亲上了秦欢喜的脸颊。 秦欢喜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任昌轻挑地道: “你哥哥的名额,我会还给他的,少爷我要走了,玩的愉快!” 秦欢喜与秦暮云脸一齐红了,这里是下邳城的欢乐坊,他们虽说是要去讲书的地方听书,但也是要去欢乐坊的。 任昌大笑着离开,秦暮云、秦欢喜对视一眼,都是止不住的高兴。 于是,两人又踏上了去听书的路。 “话说那项羽, 乌江踏月也, 息大泽而梦也, 是天人合合也, 或前世注定也, 曾伴君候月也, 拂铁甲落尘也, 待力拔山河兮, 乃西楚霸王也, 杰天地也……” 赵大叔讲的眉飞色舞,众人也听的如痴如醉,但秦暮云明显感到有几人很是可疑。 并不是秦暮云警惕,而是那三人在谈论秦玄。 “可有秦玄消息?” “并无,连同林清也无消息。” “无论如何,七日之后一定找到他们,否则……” 三人一阵冷汗,趁着众人听得认真,溜了出去。 秦暮云拉着秦欢喜的手也出去,左拐右拐到了一个同学家里。 “这是我弟弟,让他在你家里住几天,日后我会来给钱的。” “好!” 秦暮云匆匆离开,却有一人来到同学家里,接过睡着的秦欢喜,几个呼吸就不见了踪影。 …… 第五章任天道 那人带着秦欢喜走走停停,左拐右拐,进了任府,也就是城主府。 但任府门前的牌匾上,却是写着“镇北候府”! 没错,任家老爷子任天道曾作为上将军镇守北地郡五十七年,呕心沥血。 其子任人杰也忠心耿耿,在下邳城任将官三十七年。 于是在任天道七十岁生辰的时候,秦文帝赐他为“镇北候”,享户三千人。 任家因此在下邳城一手遮天,先是任天道封侯。 再是任人杰成为下邳将官。 最后是任天道的两个孙子分别叫做任文韬、任武略的。都是自己爹的左膀右臂,一个负责协助处理政务,一个负责帮助统帅北地郡的军队。 至于任天道,则一脸舒服的晒着太阳。 他的职位早已被儿子替代。而且,不是还有孙子么…… 不过,哪个不成器的孙子任昌,怎么……在这里。 任天道心中怀疑,挪动脚步跟了上去。 任昌自然不知道,此刻他的心情极为美妙。 “小美人儿,我来了……” 任天道几乎想要砍死这小兔崽子。 混账,竟然在家里嫖娼,看我不废了他! 不对,应该叫人杰来收拾他! 打定主意,任天道快速离开。 推 吱呀 门开了 有一张床 躺着一个人 赫然是秦欢喜 任昌眼中放出光 他迅速的扑了过去 眼看秦欢喜就要落入任昌手中 却…… 意外发生了。 “滚――” 本应该睡着的秦欢喜却突然跳起,一脚踢向任昌的要害。 嘶―― 任昌及时躲开,但怀中藏着的叫花鸡却掉在了地上。 秦欢喜看到,肚子可耻的叫起来。 “你……” 秦欢喜不知该说什么,但任昌扭着怪异的神情,从地上捡起用油布包裹的叫花鸡,抖着手将它递给秦欢喜。 “给……给……你……” 秦欢喜眼神复杂地接过叫花鸡,沉默的用小口一口一口地咬着。 “好吃么?” 任昌已无大碍,轻声轻语地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 任昌瞧见秦欢喜仰头,不再啃鸡,而是张着雾蒙蒙的大眼睛看他,忍不住心中微微荡漾,伸出手去摸他的脸颊。 秦欢喜鼓着脸,显然不喜任昌摸他。 但也并不抗拒,任由任昌的手在他脸上移动。 但任昌得寸进尺,竟然爬上床,一口亲在了秦欢喜鼓着的脸颊上。 “唔……” “欢喜。” 任昌学着秦暮云的语气。 “让哥哥亲你……” “混账!!!” 叭 任昌惊! 从床上滚下。 任昌大惊失色,哭丧着脸道: “爷爷,父亲。” 任天道一脸怒容: “你竟然做下这种事,简直……简直……” 任昌不敢反驳,将求救的目光放在了任人杰身上。 只见任人杰一脸怪异,吐出的话也让任昌胆战心惊。 “看来你也是不小了,是该给你说门亲事了!” 任昌欲哭无泪: 我还小,还有大好年华,不想被成亲束缚啊! 可任天道并不管他怎么想,同任人杰一齐看向了坐在床上,正一脸蒙的秦欢喜。 好一个面红齿白的小娃儿,混账任昌。 “爹,爷爷,你们听我解释。” “听什么,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了,你还不承认!” “不是……我……” “我什么我,快把人家送回去!” “怎么,还不去,要吃家法么!” 任昌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心中的小人儿无语向天: 我能说什么…… “爷爷、伯伯,我可以在这住几天吗?” 秦欢喜弱弱地问。 “为何?” 这时却是任天道惊讶了。 “我哥哥不在,就拜托任哥哥照管我,你们要是罚任哥哥,那……我还是走吧……” 秦欢喜的神情越来越低落,眉眼也垂了下去。 他虽是撒了谎,但本意是为任昌求情。 毕竟任昌给自己吃鸡,而且,听娘亲说,被用家法是很疼的。 但秦欢喜说着说着,却突然伤心起来:离开了任府,我还能去哪儿…… 虽说任天道与任人杰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但对于秦欢喜却是不知所措。 两人对视一眼,想到自己那两个特别喜爱小孩子的女人,达成共识。 任天道慈祥地用手抚摸着秦欢喜的脸颊: “好孩子,你就放心在这里住下,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秦欢喜茫然:这里……家? 他去看任人杰,后者也是一副慈祥表情。 他又去看任昌,但…… 人呢? “爷爷、爹,我先走了,拜――” 所幸两人并没有在意他,而是一直盯着秦欢喜。 两人心中所想: 呵,孙子(儿子)哪有媳妇重要,反正老子还有两个! 秦欢喜在两人灼热的目光下如坐针毯,极不自然的点头。 “好――”任天道拉住秦欢喜的左手,任人杰拉住秦欢喜的右手,向自家媳妇邀功去了。 正好任家老夫人何婉儿,当家夫人李伊曼都坐在凉亭下,一旁是四名婢女在忙碌的劳作着。 “婉儿,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按照惯例,是长辈交谈完毕后后晚辈才可以交谈。 但―― 任天道这老家伙迟迟不让位子,是想要自己独吞了“功劳”? 一切,与自家媳妇相比,皆为梦幻泡影! “老头子,下去!!!”任人杰大吼。 但片刻之后他就后悔了,任天道扭头看他。 面色不善! “喊什么喊,莫不是以为老子年纪大了,提不动刀!” 任天道杀气冲冲,任人杰只有溜走。 “啊,我得去找任昌那个混账小子了,再见,父亲。” 虽说任天道今年已经八十一岁了,但任人杰毫不怀疑他能否拿的动刀,毕竟…… 要出人命的啊!!! 见任人杰跑远,任天道才又同两位妇人说话: “我已经收了欢喜为义子……扒拉扒拉……” 何婉儿摸着秦欢喜毛茸茸的脑袋,一脸开心的样子。 “依老爷的意思是举办家宴……” “没错,就是要举办家宴。” 任天道非常肯定:好不容易才赶走任人杰独占功劳,又得了秦欢喜这么一个好孙子怎么能不庆功呢! 大手一挥:“把儿子孙子都叫回来……” 秦欢喜还是蒙着: 自己怎么就成了任天道的“义子”? 他们举办家宴问过自己了吗? 啊……啊……啊…… 虽然说任家举办家宴并没有问过秦欢喜,但在家宴上给了秦欢喜足够的自由。 此刻……已经入夜。 宴会开始…… 第六章阅读须知 首先,对投(任何)票的一切读者…… 奴,非常感谢,也会记住你们的。 但,你们投票不进书友圈是什么意思? 每天当奴面对好几张不知名的票票时 它们不认识我,奴也不认识它们。 相看两相蒙啊!!! 抓狂…… 所以,请大家还是上书友圈吧打个卡就好 (陵奴被关在小黑屋里,欲哭无泪) 还还还有!!!!!! 奴是学生(读者一定看不到) 更新!可能!会很慢 因为,奴打字也很慢 抱歉抱歉抱歉 ―――――――― 此外 因为奴是一个特别谨慎的人,所以: 本文百分之九十都是奴虚构的 因为虚构 所以 有些特别重要的问题以后会说 有些奴的观点请各位读者谨慎对待 有些选用其他人的作品也会注明不是奴写的 一切违禁信息在评论区请指明 有错误的地方也请指明 奴会认真改正的 ―――――――― 奴在此祝大家 不要抛弃我呀!! 《神之归来:武兴》第六章阅读须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章未知 宴席上 秦欢喜绕着长桌左右跑动,一会捏一块糕点塞进嘴里,一会又伸处小小的舌头去舔果酒。 感到嘴里甜丝丝的,秦欢喜咯咯笑了出来。 任家人看着秦欢喜,都是笑呵呵的。 当然,除了任昌! 但这儿一堆长辈,那里有他说话的份。 任昌只好两眼呆呆地盯着秦欢喜,可秦欢喜也不理他。 顿时,任昌感觉万箭穿心。 噗―― 除了任昌以外的任家人,任由秦欢喜玩闹,也不去管他,女人一群,男人一群,各自谈自己的事。 秦欢喜虽说离得远,听不见女人那边的话,但也还是听见一些男人这边的信息。 “听说西戎有异动,是么,人杰?” “何止啊!大河坎那儿传来消息,西戎大军已经过来了,再这样不做抵御,难道又要做一次下邳退敌吗?” 任家四个男人沉默。 十年前,西戎大军袭入北地郡,破城数十,斩三万黑水军,兵临下邳,下邳城危在旦夕! 所幸秦国大将军常遇夏挨着一只十万军士的大军来源,才保住下邳城乃至整个北地郡。 但当年那一战,横尸遍野,四人都不肯回忆。 “如今,也只好做出最坏的打算,请陛下派兵,哪怕无功而返也要未雨绸缪!” “是!” “那……我梦吃吧!爷爷。” 任昌弱弱的问道。 “混帐玩意,给我拿家法来。” 任天道鼻子通红,恨不能把任昌塞回火炉重造。 “啊……”任昌飞也似的跑走,只留下只些人恨得牙痒痒。 “要不我们吃吧?”任武略小心的问。 他瞧了瞧已经吃饱喝足,正坐在地上摸圆滚滚的小肚子的秦欢喜,心中不由得长叹一声:人与人之间,怎么差别如此大。 “吃吧!”任天道也不好意思,虽说谈话时间不长,但饭菜要是凉了,自己…… 宴会正式开始…… 一夜转眼过去…… 秦欢喜被秦暮云接走…… 一切仿佛回归正轨。 但―― 暗流依旧在涌动。 端倪, 已经显现! …… “欢喜,娘做了西湖醋鱼,你尝尝!” 秦欢喜沉默,看着面前的西湖醋鱼,却怎么也下不了口。 “怎么,你还不吃,反了你了!” 林清恨恨地瞪了秦欢喜一眼,端起盘子离去。 秦欢喜脑海中思绪万千,他虽小,但却不傻。 自己的“爹娘”已经并不是自己的“爹娘”了。 事情还要从两天前说起。 …… 秦欢喜回到家,兴高才烈的要扑到林清怀里,但以往会一把抱住秦欢喜的林清这回却是手足无措,心思极为细腻的秦欢喜立刻感觉到了,但也没有多想,或许娘亲嫌自己脏。 秦欢喜蹬蹬跑去洗脸洗手,然后去找爹爹。 只见爹爹拿着锯子,仔细的在一块木头上划动。 秦欢喜没有打扰爹爹,悄悄地在一旁看了起来。 秦玄手中的锯子上下翻飞,激起一阵阵木屑,微黄色的木屑被抖落在地,旋出好看的花纹。 不多时,一个略微显得有些粗糙的弩就显现出来。 秦欢喜虽然不懂这已经触犯了秦律民篇第四十三条: 罪民不得拥有弓弩戟枪等大型武器! 但秦欢喜却看到秦玄捧起那把弩,脸上浮现出狰狞的表情。 秦欢喜看着爹爹的脸,心中突然涌起一种陌生感。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但秦欢喜却是异常害怕它。 秦玄转过头,看见秦欢喜愣在那里,心中涌起一丝不快: “过来!” 秦欢喜乖乖过去:“爹爹!” “这才对,是爸爸的乖儿子:” 秦玄拍了拍秦欢喜的脑袋。 秦欢喜完全听不懂秦玄的话, 但―― 待秦玄拿着弩离开,秦欢喜才慢慢捏起了拳头。 脑海中忽然有什么碎裂了。 疼痛! 不过一瞬间 秦欢喜眼中闪过一丝晖暗的光芒,低声道: “你们,不是我的爹娘吧。” 果真不出秦欢喜所料,之后的数天,秦暮云也发现了问题。 “欢喜,我总感觉爹娘变了,和以前不太一样。” “我也觉得……”秦欢喜心情很沉闷,毕竟无论是谁也不能接受自己的爹娘短短几天就变得完全像另一个人。 …… “玄哥哥,你快看,配料做好了。”林清欢快地叫道。 “来了!”秦玄抱着一个他刚刚做好的火炉走到林清身边。 那火炉奇形怪状,正中间竟还有一个烟筒。 两人熟练的将火炉搭好,起火放料,将几片蔬菜肥肉扔到炉里,诱人的香气袭卷出来。 “你们两个赶快过来吃火锅了。” 这个叫做火锅的东西,兄弟二人从未见过。 但接下来的日子里,各种从未见过的东西让兄弟二人不知所措。 这对爹娘一定不是我们的亲爹娘。但真正的秦玄和林清去哪里了? 第八章入侵 就在秦欢喜回去后的第八日。 滚滚的西戎铁骑南下,几乎是摧枯拉朽的冲破秦军封锁。 在沿线数以百计的村庄留下数之不尽的尸体。 然后在北地郡所有人的恐惧中来到了下邳城下。 虎视眈眈地盯着城墙上的守军。 那些守城军士两股兢兢,要不是城中还有任家人的指挥,恐怕他们早就弃城而逃了。 虽然如此,但这次西戎南下的首领阿坦蒙也不敢轻视这座城。 上次他们的大军南下,不但没有在这座城中讨得便宜,还折了几员大将。 其中就有他的兄长,否则他也不会年仅三十,就成为统领南下西戎大军的上将军。 阿坦蒙命令军队就地扎营,自己摊开地图,在中军营帐中召开作战会议。 “下邳城的形状,你们也知道,它的戟首有两个月牙,组成两道工字形城墙,我族屡次在这里受挫 这里城墙厚厚重高大,易守难攻,却又必须攻下这里。 而其原因,是整个北地郡几乎所有的粮食财物都集中在下邳城,其余各城所存甚少。 我族勇士要想建功,就必须攻下下邳城。 不知各位将军有何计策,可攻破此城!” 十位将军都是愁眉莫展,下邳城城高墙厚,又有任家人驻守,实在是难以攻取。 有一个将军忍不住道: “上将军不要再卖关子了,您一定有办法让我做勇士攻破下邳城。” 阿坦蒙大笑起来: “不错本上将军确实有办法,你们看,现在我军有十万将士。 一人砍一棵木,挖一方土,那就是十万树木、十万方土,赶制千具投石机,投出这些垫脚之物铺成斜道,直到与城墙齐高。 这样一来,秦军的火油滚木全都失去了作用, 再派出千名勇士在斜道上纵马疾行,接近城墙,打开城门。 我族勇士就可以长驱直入了。” 下面的将军都唱个喏道:“上将军英明!” 于是纷纷去动员各部落的战士和奴隶,砍树挖土造投石车。 不过五日就筹备了阿坦蒙所规定的一千具投石机以及十万方的“垫脚之物“”。 八千西戎勇士推着一千投石车,尽数陈列在下邳城二里之外的地方。 同时,这些勇士血脉尽显,已然是准备进攻了。 呜―― 草原号角响起。 数之不尽的“垫脚之物”飞上天际,又重重砸在下邳城西面的城墙上。 在这儿的秦国军士竟有不少被这些接连不断砸下的“垫脚之物”所发出的震荡震的站立不稳。其他三个方向守卫的军士也有些人心惶惶。 阿坦蒙抓住时机,令两个部族约一万勇士分别佯攻南北门,两个部族一万勇士强攻东门。 漫天的箭雨铺天盖地,遮蔽了两方交战约三百米的距离。 箭, 如飞蝗过境。 大秦军士与西戎勇士都像是被收割的稻谷一样,成群成群的倒下。 城上箭雨不断射下, 城下的西戎勇士也奋力前冲。 一会是成排前进,一会是成列前进,依靠骑兵的速度优势,成功骗去了秦军大量的箭矢储备。 同时,西戎勇士驾驭着战马迅速接近下邳城。 西戎勇士到了护城河边将马背上捆扎的一袋碎石投入护城河中。 慢慢地护城河也在缓缓被填满,大批大批的西戎勇士聚集在护城河边。 这些西戎勇士数以千计地聚在护城河这个弹丸之地,奋力地将马背上驮着的碎石袋投入河中。然后又举起弓箭射上城墙。 在城墙上的秦国军士也奋力还击,大量密集的箭矢落在护城河里。 咻咻的响声也从不阶段。 尸首堆满了半道护城河,血也将护城河染成红色。 西戎军在付出数千具尸体后。取得的战果仅仅是填满的半道护城河。 呜―― 号角声音响起,西戎勇士像潮水一般退去。 城墙上守卫的秦国军士,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纷纷瘫坐在城楼上。 呜―― 草原号角响起。 数之不尽的“垫脚之物”又飞上天际,重重地落下在下邳城西城墙上,激起一片片灰尘。 城上的动静自然是传到了城主府。 任天道一家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四周。 “爷爷,可有应对西戎的办法? 像这样下去,下邳迟早要被攻破!” 任天道摇摇头,将目光移向了自家儿子:“人杰,你有什么好办法?” “拖,只有拖延! 拖延上一个月的时间,等到来自帝都的援军到达,西戎大军就可不攻自破。” “但要怎么拖延,像这样不用几天时间,飞来的土石就会将西城墙堆平,到时候西戎人从上面冲过来,一切就都完了!” 任武略急切地说道。 “二弟说得对,我们很缺时间,城外的粮食尚未收获,粮仓又都在外面。 一旦被西戎人发现,他们一定会更加难缠。 而且城内粮食所剩无几,仅够七日之用!” 任文韬皱着眉头说道。 任天道愁眉紧锁:上个月陛下以帝都需要粮草为由, 将北地的粮草统统运往帝都。 否则,如今怎么会这么艰难。” “你们要体谅陛下,我们不可因为这件事情。对陛下生出异心。” 任天道郑重地告诫儿孙。 “那下邳怎么办,十年前的一战, 半数北地军士都被打光,陛下又不许我们恢复编制,难道就仅靠着城内区区五万军士守着吗?” “住嘴。”任天道起身。 “我一门上下七人封爵,到了我这一代,承蒙陛下看重,更封以镇北候。 就算效法效法张巡。城也不能破。 城破, 不仅将援军处于危险之中。而且西戎通往帝都的大门也随之展开。 城不可能被破,也不能被破。 除非他们西戎人从我身上踏过去!” 其他三人长叹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另外,城中也应该节粮,全力供养军士。” 任天道点点头: “你们去忙你们自己的事情吧。 我去城楼上看看。” 三个人对视一眼,最后任武略紧跟着任天道离开。 “爷爷,我们一起去。” “好。” 任天道对自己这个孙子还是很满意的,虽然有些鲁莽,但是有勇气。 任武略也是满脸钦佩地盯着任天道的背影。 任天道气势豪迈,虽然已经到了七十二岁,但步履矫健,抛去要扶他的任武略不用,径自大踏步向前走去。 任武略知晓自家老爷子的脾气,但本着对老爷子的关心,默默地收回伸出的手,亦步亦趋地跟上。 还没有上到城墙,两人就听见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任家爷孙在这满耳的喊杀声中,随着运送守城器具的民夫上了城墙。 嗖―― 一支利箭射来, 任天道瞳孔紧缩,匆忙偏过头。险而又险地躲过利箭。 “爷爷!”任武略一把抱住任天道的胳膊。 “这儿不安全,您还是回去吧。” 任天道甩袖,傲然道: “我任天道,何曾怕过这些危险! 你去给我腾个地方,我要光明正大的瞧瞧西戎勇士, 他们岂是有三头六臂!” 早已有深知任天道脾性的家人搬来座椅。 任天道霸气地坐在座椅上, 手擎宝刀鸣鹤, 虎目长明, 须发尽张! 任武略孔武有力,但还是比不上他的爷爷威风鼎鼎。 任老爷子真是一条好汉,面对如此危险的情况,也巍然不动。 任天道眼中闪耀着, 但眼中所闪耀的并不是豪情,而是悲伤。 任天道眼中浮现出数之不尽的秦国民众的身影: 想必这几日西戎军在城外扎营,已经屠杀了不少大秦子民。 想我任家在北地立足二百多年,几乎是秦国历史的三分之一。 一直长盛不衰。 于是在北地郡的数百万人中,除了有限的任家直系,几乎百分之三十的人都是任家旁系。 因此, 西戎人杀的人并不只是秦国的子民,也是任家的旁系血脉。 …… 撤军―― 西戎勇士如潮水一般退去,让下邳城墙上的一些军士迷惑不解。 但也无关紧要。 他们如今只需拖延时间,等待援军即可。 任天道见西戎勇士撤走,松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城墙下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年明,你厉害嘛! 有本事别抢我们的军功,算什么东西嘛你。” 年明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明明是他们抢自己这一营的军功,他们一直是预备队怎么可能会有机会上来作战。 可惜年明生性嘴笨,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 王嘉,乔旦你们评评理,是谁血口喷人!” 王嘉,乔旦不怀好意地盯着年明: “是你!你抢了宋八的军功,还不承认,是要上将军那儿评理吗?让将军去决断吗?” 下面吵吵嚷嚷,让任天道颇为头疼。 “胡闹。都什么时候了,竟然为一点军功争吵。 略儿,这些是谁麾下?” 任武略即便有心为他们开脱,也不敢隐瞒。 “为朱阳将军麾下。但朱阳将军今日战死,暂时没有分给别的将军。” 任天道放下手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叫他们上来吧。” 不一会四人被带上来。 “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末将叫宋八,王嘉,乔旦,年明。” 任天道点点头,忽然面目严肃起来: “战时争功! 尔等可知罪!” 年明扑通跪下:“末将知罪。” 见年明跪下认罪,任天道的目光看向自己,宋八三人不情不愿的跪下:“末将知罪。” 任天道缓和了脸色: “看在你们都是朱阳将军麾下的将官。一人受一百军棍,就不追究你们的罪责了。” 四个人惶恐的退下。 “爷爷,宋八三人皆是勇将,而年明一介平庸之辈。 你将他们同等处置,是不是不公平?” 任武略脸上涌起一抹愁绪,有些不忍。 “愚蠢!” 任天道瞥了自家孙子一眼。 他当然知道任武略的爱才之意,但只是这件事不知谁对谁错,冒然偏颇宋八三人,会使勇将恃宠而骄,拉帮结派,最终一败涂地。 任武略被任天道一顿训斥,任何心思都歇了下去。 目视前方,侍立在任天道身旁。 阿坦蒙在城下,远远瞧见城墙上上来一个众人簇拥的大官。 “让开昇过来。” 开昇是西戎数一数二的善射之士,并且目力也是极好。 “你看上面那个人是谁?” 开昇仔细地向城墙上望去。 没过多久,回头看阿坦蒙。 “回上将军,城楼上是任天道和他的孙子北地将官任武略。” 阿坦蒙面目变得狰狞: “任天道,你竟也有孙子! 想当年,我大哥也未留下子嗣,今日我要你也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开昇,射死任武略,本王子封你为万人部落首领” 阿坦蒙也是西戎单于之子,自然是有分封首领的权力的。 开昇嘴角裂开,举弓搭箭…… 嗖―― 开昇射出手中捏着的漆黑的箭矢。 箭矢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至在任武略左臂上扎出一朵血花。 “回上将军,任武略已被我的毒箭射中,活不了了!” “好!” 阿坦蒙大笑着拍手。 “我倒要看看,你任天道这回怎么办!” 任天道却是面如死灰,制止了要去找军医的家人。 “他中了乌毒箭,已经无药可救……” 众家人一时呆住: 乌毒木,生长于亚婆罗海底。质地坚密,以至于没有半滴汁液。 虽是如此,但它干燥的躯干却是有剧毒,制成的箭矢就叫作乌毒箭。 中此箭者,将会浑身青紫,同时伴有剧痛,无药可解。 不过半日,就会死去。 就在任天道极度悲哀的时候,城墙下传来守卫军士的声音: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城防重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贫道受天命,是要去为任将官治毒伤的,请让贫道进去吧。” “胡说,我们将官怎么会中毒休要妖言惑众!” “……贫道……” 任天道眼中涌起一道希望: 略儿中毒,城中根本没有人知道,但这个人既然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帮略儿解毒。 “快,传他上来!” 一个家人下去,领了一个道士上来。 刚刚拦着道士的军士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 任武略真的中毒了! …… “道长,你可有办法救他?” 任天道指着怀里抱着的昏睡的任武略。 道士俯下身,仔细的看了看任武略的面色: “救是可以的,你且把他放在地上。” 任天道依言放下任武略,目光期盼地看向道士。 只见道士挥起浮尘,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又将浮尘放在口前。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喝――” 七根白丝从浮尘里钻出,又从任武略七窍里钻进去。 任天道见到如此,心中度日如年。 “出――” 七根白丝随着道士的话音落下,也一齐从任武略口中钻出,化为灰烬。 任武略吐出一口血,悠悠醒转。 “略儿,快向道长道谢!” 任武略虽然没有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准备向道士行礼。 但内心还是蒙着的。 怎么我一中箭就遇到了这个场景,难道那只箭还有魔力? “道长……” 任武略膛目结舌,周围人也是一样。 只见道士的身形逐渐变得虚无。 任天道急切喊道: “道长道号是什么,观在何方,来日我一定要去看望道长,报答道长!” 道士淡淡的微笑: “贫道名为梦忆道人,无家无观,云游四方。 老人家要报答拜访,大可不必。 日后有缘再相见吧!” 道士的身形消失,留下任天道一人淡淡的惆怅: “唉……” “爷爷,刚才是怎么了,还有您为什么叹气啊?” 任武略虎着脑袋道。 “孽孙,哼――” 任天道气呼呼的瞪了任武略一眼。 竟然不知道出口留一下仙人。 任天道已经把梦忆道人看作神仙了。 …… 开昇自然看到了梦忆道人救治任武略的全过程,面容扭曲。 我的万人首领…… 就在之前…… 阿坦蒙道: “很好,不过你再盯着他们,看着任天道是什么表情。 等到任武略死透,本上将军就封你为万人统领。” 开昇满怀信心地仔细看了看,却是看到了这个结果。 唉…… 开昇心中长叹一声,准备如实向阿坦蒙汇报: “回上将军,有……一个诡异的道士出现,救了任武略。” “道士……” 阿坦蒙低声念叨着。 “罢了,道士都是非常诡异的,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此外,本上将军答应你的万人首领……” 开昇心中猜测万般…… “不可实现了,但本上将军还是决定封你为富庶的千人部落首领。” “谢本上将军。” 开昇喜出望外。 “今后要好好为本上将军做事,本上将军是不会亏待你的!” “唯上将军命是从!” 第九章掳掠(一) 在任武略中箭那一日,城中并无多少人知道,之后任武略毒伤被治好,更是只有一点人知道,以至于到了第二天,他们还继续顽强作战,士气没有半点下降。 一日转眼就过去,西戎勇士进攻无果,又像潮水一般退去。 一个穿着西戎勇士服装的人鬼鬼祟祟的带着一个黑布包裹,从下邳城中钻出,混进西戎人撤退的队伍中。 “我乃秦国将官宋八,请求见阿坦蒙上将军。” 宋八被带到阿坦蒙面前,只见阿坦蒙露出大肚,手里抓着一根羊腿在啃咬着。 “来自秦国的将官,找本上将军何事啊!” 宋八心中暗骂: 有你这么空手套白狼的吗?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面对不知性情,又大权在握的阿坦蒙,宋八还是屈服了。 “回禀威武的阿坦蒙上将军,小人是要向大人献上破城之策。” “哦,你先说说看,是什么计策?” 宋八面色如常,实则内心早已骂开了娘。 可恶,又要空手套白狼! “只要大人明日继续攻城,我与另外两个将官从里面打开城门,下邳城就可以被攻破了。” “这……” 阿坦蒙沉思。 忽然问宋八: “三个将官?” “回上将军,是的。” “那……城内有多少军士?” “不过四万,但尚且可以一战。” 宋八与阿坦蒙对视,却是说了谎。 城中是有四万军士,但都是老弱病残,真正的可战之士只有二万之众。 而且这几日西戎勇士攻城,已经是让城中损失了不少人马。 宋八这样说,无非是想要为自己谋求更大的利益。 果然,阿坦蒙眉目紧锁,呢喃道: “四万军士,这可不是好情况。” “你有什么可以证明你是真的来献计的,而不是来骗本上将军!” 虽然阿坦蒙有些意动,以至于身子都直立起来,但还是谨慎地问道。 “回上将军,您看。” 宋八打开身上的黑布包裹,一旁的西戎勇士谨慎的看着他。 黑布包裹里赫然是一颗人头。 “这是秦国另一个将官年明的人头,今日来送给上将军!” 宋八志得意满,显然对自己这表现相当满意。 “好!” 阿坦蒙意味深长。 “给本上将军绑了他!” 顿时有几名西戎勇士涌上去利索地绑了宋八。 “上将军这是……” 宋八有些慌乱。 “西戎本就是与秦国有友好邻邦之名,这是十国都公认的,你怎么敢挑拨离间,生生杀了秦国的好将官年明!” 阿坦蒙一脸正气,气势十足地喝问。 宋八欲哭无泪,这“友好邻邦”自己是真没听过,西戎形势正好,阿坦蒙怎么就变卦了。 勇士将宋八带下。 阿坦蒙又恢复了他那大爷坐姿,深深地叹了口气。 “并非是本王子不愿破下邳,只是……” 阿坦蒙向后一倒,脚踢翻了一旁的一个桌子。 一封已经被开封的信件缓缓飘落下来,上面竟然写着:阿吉哈单于坠马,生死不知,请王子速速回国。 “唉,还是单于位子要紧,明日便求和吧!” 单于,单于…… 已经成了自己的执念了。 王兄尚未成功,我就替他完成! …… 所谓西戎, 于秦国之北建国,国主称为单于。 此时西戎分为南北西戎,各有一名单于。 单于之子称为王子,单于之女称为王女,阿坦蒙便是南西戎阿吉哈单于的王子之一。 阿坦蒙还有同父异母的兄弟数十个,而他的亲兄弟只有一个已死的阿金额。 此时,阿吉哈坠马,一定会引起众兄弟争夺单于之位。 而依据西戎祖规,他们有权将上一位单于的妃嫔及子嗣全部处死。 所以,阿坦蒙深吸了一口气,为了不让自己与王母被杀,单于之位,我势在必得! 第十章 掳掠(二) 次日,阿坦蒙就让五位使者带着宋八以及年明的人头去下邳城中找负责北地郡的最高长官任天道求和。 镇北候府 任天道与任武略都在上位坐着,一旁是数十名威武高大的家人。 至于任人杰任文韬则是不在,毕竟他们手无缚鸡之力,西戎使者要是有刺杀的心思,他们根本无力抵抗。 西戎使者在满堂的压抑气氛中,匆匆讲完了休战求和的请求,便不敢说话了。 任天道接过和书,却看也不看下方的西戎使者。 “既然阿坦蒙有心求和,本候自然答应,你们回去转告阿坦蒙,有我一日,下邳城就不可被攻破!” 西戎使者惶恐地退下。 任天道这才扭头去看下方被绳索绑着,又跪着的宋八、王嘉、乔旦三人,目露杀机。 三人面如死灰,他们本以为西戎势大,一定会破下邳,甚至为此不惜冒着危险在城墙战场上偷袭杀了年明,但,现在竟然落到这种地步。 “我任天道镇守北地郡数十年,也见过大大小小的叛将上百个,却从未见过像你们一样大胆的,竟敢入西戎大营,出卖郡城! 我是该说你们大胆呢,还是大胆呢!” 年明的尸体已经拉上来。几个扮作军士的家人强迫宋八三人去看年明。 只见一具无头尸体胸口破开一个大洞。血迹早已暗红,黑黝黝的好不恐怖。 “把他们拖下去砍喽。” 任武略替自家爷爷代喊。 顿时上来几个虎背熊腰的家丁扮作的军士,粗暴的将他们拖走。 咔嚓―― 三人伏诛! 任天道给了他们一个眼神。 扮作军士的家丁点头,拖着四人尸体,捧着四人头颅出去。 …… 西戎使者不敢多留一秒,快步向城外走去。 他们也不敢跑,生怕在一旁立着的威武军士发现他们异样。 但―― 一颗人头滚落到他们脚下。 赫然是宋八人头! 西戎使者朝左右看看,不远处还有王嘉乔旦的人头,以及他们的无头尸体。 散发着幽冷光辉的铡刀还印这鲜血。 西戎使者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行刑现场啊! “看什么看!” 有几个巡逻的强壮军士过来,为首的军士怒喝。 西戎使者不敢多言,灰溜溜地加快脚步,快速出城。 在“行刑现场”周围的军士凑到刚才怒喝的军士身边: “总管,我们什么时候回府?” 那军士意味深长地看他们一眼: “好了,家主亏待不了你们,好好装,赏钱大大的有!” “是,总管!” 军士们都喜出望外。 城外 西戎军营 西戎使者正在向阿坦蒙汇报。 “上将军,和约已经签订,大军可以回程了。” 可是他们怎么都低着头? 阿坦蒙甚为奇怪。 “你们在下邳城中可看到什么?” “回上将军,秦军防守严密,我们没有看到什么。” 阿坦蒙自然也料到使者看不到什么情报。 他所求的不过是看看使者们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事实证明,使者根本不敢瞒些什么,他们只是吓坏了。 懦夫! 阿坦蒙心中瞧不起这些使者。 自己当初是瞎了眼才选了他们作为使者,不过也正好因为他们的懦弱,自己才试探出城中虚实。 “传令,大军回程!” 阿坦蒙骑在战马上,大军缓缓前进。 天色暗淡下来,阿坦蒙的心情也很低落。 他扭头去看下邳城的西城墙,土石堆满了西城墙墙脚,已经与城头齐高了。 这要不过三两日,就可以攻破下邳城了。 阿坦蒙长叹一声: 终究还是没有成功,只能等下次了,还是单于之位要紧。 王兄,我一定会完成你的遗愿的,等着王弟! 西戎大军缓缓撤退。 阿坦蒙并未留下一些兵马断后,西戎与任天道交战数年,早已摸清他的脾气。 此番使者虽说城内军士威武雄壮,但阿坦蒙知道: 秦国军士表现的越强大。实则越虚弱。 与自己一样,也是外强中干的! 阿坦蒙已经放心了。 大军行了有两里地,也未见有秦军追来。 阿坦蒙大笑一声:“加快行军速度! 将大军分为数队,朝秦国各个村镇席卷过去,掳掠秦国百姓,我要抓回去做奴隶! 哈哈哈。” 阿坦蒙一扫阴郁之气,决定要在回国之前狠狠地在任天道一把。 大军迅速分成了数队,马蹄扬起,激起满地灰尘。 …… 临淄 早已成了一片废墟,只留下遍布的血迹,洁白的白雪以及黑色的废墟。 秦欢喜踉踉跄跄的走在废墟上,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自己不过是在附近猎人叔叔的小屋中睡了一觉。 家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自己的家,是在废墟中的那一块…… “哥哥―― 爹―― 娘――” 秦欢喜呼喊。 但是除了些许微微的的回声,废墟中没有半分响应的声音存在。 向前―― 右转―― 向前―― 左转―― 秦欢喜察觉到已经到了最熟悉的地方时,就只有一片废墟。 秦欢喜呆住,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 脑海中仿佛突然又崩断了什么。 秦欢喜满脸哀伤,并未察觉到脑海中的异样,口中不住地呢喃。 “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只剩下我…… 一个……” 哥哥……爹……娘…… 秦欢喜幼嫩的心灵受不住打击,晕倒在废墟上…… 西戎的铁骑迅速接近临淄。 阿坦蒙心烦意乱,纵马在军队最前面。 阿吉哈竟然没死,真是可恶。 竟还要亲自选出下一任的单于。 并且要求必须要有幼子作为下一任接班人! 老家伙是盼着我早死吗? 可惜我阿坦蒙尚未有子。 真是…… 阿坦蒙咬牙切齿。 他向来与阿吉哈不对付。 阿吉哈因为他和他哥哥亲,而不和自己亲,觉得阿坦蒙心中没有他这个王父。 阿坦蒙却也因为阿吉哈妻妾成群,子孙满帐。冷落了他们兄弟和母亲。 由此,两人就开始互相仇视,虽不至于暗杀,但也是互相常年冷眼相对。 此番出征,也是阿坦蒙用为王兄报仇的理由,才被阿吉哈允许出外的,以前,自己根本不能出自己的封地。 这次阿吉哈的怪异要求,也一定是针对自己的。 阿坦蒙咬牙切齿的念叨,突然看见前面废墟上躺着一个孩子。 阿坦蒙谨慎地控制着马过去。 只见废墟上躺着的孩子虽是满脸脏诟,但依稀可见是眉清目秀的。 这肯定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阿坦蒙不禁想到。 要是将他带回西戎,是不是有机会成为下一任单于? 身后的亲兵跟了上来。 阿坦蒙不再犹豫。 让亲兵叫醒小孩子。 “小娃儿,你以后就是我阿坦蒙的义子了! 你叫什么?” 阿坦蒙的语气不容违抗。 事实上,秦欢喜也在蒙的状态里,无心违抗。 好半天秦欢喜才道: “我……叫秦……孤……” 秦欢喜低下头去。 想来此一别,哥哥他们是去了极乐之地了吧。 但只留下我一个人……真的好孤独…… “哈哈哈哈……”阿坦蒙真心高兴,把秦欢喜拎上马。 “驾!” 阿坦蒙一骑当先,引着万马奔腾的大军,向南西戎王帐进发。 第十一章 八年后 也许真的是秦孤可爱的面貌惹人喜欢吧! 阿吉哈单于一眼就相中秦孤,宣布阿坦蒙作为下一任单于。但阿坦蒙心情却是很低落。 原来,王父一直都在保护着自己,是自己太过多疑了。 甚至,王父根本没有传位给她的其他子嗣的打算,将单于之位一直留给自己,强撑着等待自己回来继承…… 唉……王父…… 时间过去的可真快,一转眼就已经过去了八年。 秦孤已经长成了一个极其俊秀的少年。 此刻,他正靠在一匹卧着的,是阿坦蒙送给他的,被叫做玄鸟的骏马肚子边。 长长的黑发披落在肩,遮住了面容,隐没进黑色的皮毛衣服里。 玄鸟带来的影子遮住了他的身子,而秦孤仅露出的手抱着一小兽皮袋的羊奶送到唇边,轻轻的吮吸着。 “王兄,王兄……” 不远处驶来一个骑着小马的小女娃。 小女娃有着白皙的皮肤,一双大眼睛极其明亮,暗色的兽皮袄也遮不住她的光芒。 她额间印着西戎皇族特有的红色印记,黑发简单的用草绳扎缚在后脑,上面插着一支西戎特有的明心花。 踩着马蹬,扑通跳下。 那一瞬间绑在发间的草绳被崩断,满头黑发顿时披落下来。 但到底是在草原上长大的孩子,第一时间就抓住飘落的草绳。 献宝似的送到秦孤面前,眼睛笑成了月牙。 “王兄帮尔雅系上吧,好不好?” 秦孤淡淡应了一声,随即立起,俯下身去为他绑住散落的头发。 “阿尔雅王女,好好的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是义父有什么事情吗?” “是呀,王兄真厉害,居然一下子就猜中了。正是王父要王兄过去呢!” 阿尔雅显得有些雀跃: “是不是王父要给王兄奖赏?” 秦孤为阿尔雅绑好头发,白了一眼这位阿坦蒙单于唯一的王女,也是唯一的子女。 秦孤上了早已立起的玄鸟的背。 玄鸟便飞快的朝着王帐奔去。 “啊,王兄,等等尔雅……” 阿尔雅匆忙上了自己的小马儿,跟着秦孤去王帐。 王帐 按规矩,这是不许骑马的。 秦孤下马,任由玄鸟四处游荡,自己走入王帐。 “义父。” 阿坦蒙坐在上位,见秦孤进来,和颜悦色地道。 “是王儿啊,你终于来了,王父确实有事找你。” 秦孤无言,他始终对西戎的这皇室称呼感到无语。 自己从来都没有叫过阿坦蒙王父,只是叫义父,但阿坦蒙却一直将自己叫做王儿,连阿尔雅王女也唤自己王兄。 这……都跟其他国家学的什么啊。 秦孤这几年也是听闻西戎的的种种事迹。 这个国家分为南北两部,北方西戎残忍好斗,南方西戎谦虚好学。 但阿坦蒙这一南西戎,好学的简直都不像游牧民族。 只是今年,就累计派出四十三个使团去各国交流学习。 也就是其他国家不知道西戎还有南北西戎之分…… 不过也是,北方西戎除了相邻的秦国与楚国,根本不去其他国家,而秦国一直把北西戎当做南西戎,楚国也压根是蛮荒之地,一直不出去,是以其他国家一直以为西戎是一个国家,其实是两个。 十一年前,进入全国北地的西戎军是北西戎当军,不过是掳走了阿坦蒙之兄阿金额,再回来时,阿金额死前一直念叨着下邳好,下邳好,阿坦蒙才决定要去夺下下邳,之后请求阿吉哈将它作为死去的阿金额的封地。 “王儿?” 阿坦蒙见秦孤不说话,又叫了他一声。 “义父!” 他看着面前自己的义子颇为满意,想当初自己将他抱回来,真是无比英明。 “王儿也已经长大了,王父想要派你去做哈赫拉部落的首领。不知王儿意下如何?” 哈赫拉部落,秦孤细细的想了想。 这个部落是一支三千余人的部落。在王帐东北三百里地处,是个富庶的部落。 阿坦蒙也是本着要照顾自己的意思,把自己放在王帐旁边,这样一有事也能迅速的支援。 “好!” 阿坦蒙满意的点头。 “王父再给你一百大坦部落的勇士,护送你去哈赫拉部落。” “好!” 阿坦蒙对自己这个义子的脾性早已摸透,对秦孤的态度也不责怪。 “那好,你就去……” “孩儿不同意,孩儿要和王兄一起去。” 秦孤朝阿坦蒙行了一礼,迅速出账。 阿尔雅撇着嘴看素来宠爱自己的王父。 “你不许去,草原上的雄鹰始终是要飞翔的。你去了成何体统!” “你……”阿尔雅也是知道的,却也因此急得要哭: “我去送送王兄,还不行吗?” 阿尔雅哭着跑出去,只留下阿坦蒙一脸惆怅。 “唉……” “王兄,王兄,等等我。” 秦孤早已整装待发,只待一百大坦勇士集合就会出发。 见阿雅过来,秦孤忍不住皱了眉。 “你来做什么!” 阿尔雅也不过是一个六岁年纪的小孩,见到秦孤皱眉,小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委屈道: “我……?只是……只是送送……王兄。 哇――” 秦孤无奈,只好下马,将阿尔雅抱在怀里,好生安慰。 “乖,义兄,这是要去历练,以后还是回会回来的。尔雅就不要哭了,好不好?” “是王兄!” 阿尔雅发起了小脾气,也不再任由秦孤自称“义兄”了。 谁让他惹自己哭了呢! 秦孤见阿尔雅脸上还挂着绵绵不断的泪线,叹了一口气。 自己总不能真的与她置气…… “好,是王兄,王兄要出去历练了,尔雅不要哭好不好?” 阿尔雅点头: “我等……王兄回……回来。” 阿尔雅抬手,要去擦眼泪。 秦孤掏出一方锦帕,先她一步拭上去。 阿尔雅呆住,锦帕在贫瘠的西戎可是极其珍贵的东西,王兄竟然用来给自己擦眼泪?” 秦孤又从腰间取下一对子母剑,与锦帕一齐塞到阿尔雅怀中。 “来日王兄再见你时,你可不能弄丢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阿尔雅抬头去看秦孤,秦孤早已上马,脸上浮现出明媚的表情。 一百大坦军士跟在他身后,显得他身形更为高大。 “王兄,来日再见!” “来日再见……” 第十二章去程 一百零一骑迅速远去。 区区不过三百里路程,战马奔行的并不快。 此时虽说是夏季, 但由于西戎地处极西北, 甚至比北地还要往北! 由此就可以知道在西戎这里的天气了。 刺骨般的寒冷! 秦孤一行人骑着战马慢慢地转悠着。 三百里路分两天走完, 反正也是不着急的, 正好看看风景。 微凉猛烈的风吹拂着秦孤的兽皮衣裳,又从空隙中流出,吹拂着牧草,让它微微摇动。 放眼望去,从上至下,只见萧杀! 牛羊也无精打彩,远远的没有一个牧民陪着它们。 只有一层牧草在散发着细碎的生机, 拼死挣扎! 秦孤长叹了一口气。 一个同样骑着马的大坦勇士忍不住问: “王子是怎么了? 可是在担心今年牧民的生计?” 秦孤诧异的看了勇士一眼。 “你叫什么?” “回王子,班……名叫班坦。” 班坦显得特别激动。 他是这百人大坦勇士的首领。 在王帐的护卫中也是有些地位的。 但就是从来没有同单于一脉的人见过一面,更别提说上几句话了。 秦孤能理解他这种心情。 “但……以后不要叫我王子了。叫名字即可。” 班坦自然不肯,仍旧恭敬的道: 王子额上还有皇族印记,那就一定要称您为王子。” 秦孤不由莫名惆怅: 这都是当年他做主强塞给我的……我又不想要…… 班坦在马背上俯下身,丝毫不敢看秦孤,庞大的身子不住抖动。 他心中后悔: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这可是挑起皇室争斗的大罪啊。! 在一旁喧闹的大坦勇士也同时噤声。 索性秦孤并未惆怅多久,不久情绪就稳定了。 “你们都正常一点。” 五大三粗的大坦勇士们瞬间直起身子。 “孤只到过过北地和西戎,你们说说, 其他国家也是这样荒凉的吗?” 一帮四肢发达的大坦勇士在自己简单的头脑中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找出几条关于其他国家的信息。 “盾听小坦部落的勇士说,这里一共有十三个国家。 除了北方三个国家――西戎,楚国,北越立国的时间不长。 其余国家都至少有好几百年的历史。 盾坦极力地去张开双臂,想要表达出那种极致的大。 却没有保持住重心,从马上摔下。 其余的大坦勇士疯狂的笑了起来: “盾,你的骑术有待提高啊!竟然栽下马……哈哈哈……” 盾坦傻乎乎的笑着,从地上爬起,提挎上马。 “所幸,如今马速还是慢的,否则盾就要吃苦头了。” 盾坦憨厚的笑着。 秦孤勾起唇角,眼中有了一抹笑意。 “那个有着好……好几百年历史的国家,军队分为三级。 一种是守军,一种是正规军,一种是精锐军。 他们皇宫内还有更多厉害的人,只是从未出现过……” 秦孤眉头皱起: 难道他们还有种约定不成? “听说好……好几百年以前, 那十个国家签订了一个叫做‘十国盟约’的东西,从那以后就出现了三级军士,他们也从此好几百年没有发生过一次大战。 因此,他们中的有些人非常乐于种地。听说他们的一个小城的粮仓。 都可以供整个大坦部落吃上一个月呢。” 秦孤: …… 要知道大坦部落足足有三万多人,个个都像猪一样能吃。 一个小城能满足他们? 秦孤瞄了一眼在身旁一脸向往的盾坦以及一群大坦军士。 秦孤在心里默默地念叨: 好吧! 对勇士不能亵渎,他们不是猪……是牛! “一群大坦勇士牛们……” “啊,王子何事?” “一群大坦勇士牛们”不解。 “你们很向往他们吗。” 大坦勇士疯狂点头。 “听说那里粮食有那么多那么多,还有暖和暖和又没有异味的棉布衣裳, 一年到头不用忍饥挨饿,还可以弄些亮晶晶的银子, 这样的生活,单于也是羡慕的。 只是, 到现在……” 盾坦摸了摸肚子,哀哀地说道: “就连我们也吃不饱,更别说普通的牧民了。” 语气平淡,但却透着深深的绝望。 秦孤这时候才终于知道,为什么阿尔雅在收到锦帕的时候,会呆住了。 感情,义父只给了自己锦帕,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给阿尔雅。 秦孤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缓缓吐出一口气: “一切都会过去的……” 一群大唐勇士也疯狂点头,齐声道: “王子英明,一切都会过去的!” 一众大坦勇士的声音坚定,与忠诚。 义父啊……你到底是有什么魅力,能让他没对你不离不弃! 在这八年里,秦孤见过了数之不尽的各国人来求见阿坦蒙,想要拜入他麾下,阿坦蒙自然收下他们,但之后秦孤就没有再次见到他们哪怕一眼。 秦孤默默收回目光,努力让自己不再去看这些头脑简单的大坦勇士。 “不用等了,连夜去哈赫拉部落。” …… “可是……可是……王子! 前面就已经到了啊!” 秦孤僵硬地抬头看。 只见一个距离不到一百米的部落,零零散散的有的四五十具帐篷。 “这就是哈赫拉部落。” 秦孤难以置信。 “啊,王子。 没错,这就是哈赫拉部落。 单于曾经让一些部落搬了一部分人过来,依旧用原来那个部落命名。 这就是单于让我们陪王子到的哈赫拉部落。” 秦孤: …… 玄鸟的前蹄高高跃起,下一刻就飞跃了出去。 “我们还没有到,这是孤说的!” 大坦勇士对视一眼,发出阵阵狼嚎声, 战马随着此起彼伏的狼嚎声探出前蹄, 奔越出去! 一路急行。 终于在第二日丑时入了哈赫拉部落。 哈赫拉部落不是很大,但也不算很小。 羊皮帐篷,牛皮帐篷连连续续的交叉在一起。 一千二百勇士,一千八百妇孺奴隶,六千只羊,五百头牛,就是这个部落的全部身家。 秦孤打发这些勇士去休息, 自己左右辗转,不知不觉地去了哈赫拉部落外一处隐秘的草丛边。 这处草丛很大,足以遮住两个人。 此时刚好有两个人面对面的在一个角落, 一个白衫少年抱着一部图册看得正欢,另一个青衫少年则正在奋笔疾书。 青衫少年见他来到,缓缓道: “你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 …… 陵奴感言 正版上阅读可以跳过 这……陵奴该怎么说! 陵奴竟然发现自己的书竟然被~了,还是秒~的那种。 所以,对于在那些不经过陵奴同意就私自转发奴的书的网站,看书的读者 陵奴也只能…… ―――――――――――― 陵奴是原创,请支持正版…… 陵奴是原创,请支持正版…… 陵奴是原创,请支持正版…… ―――――――――――― 《神之归来:武兴》陵奴感言 正版上阅读可以跳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三章 神秘人 青衫少年问着秦孤,手中的笔却一刻也没有停下。 “来了。” 秦孤走过去,不客气地坐下。 白衫少年却猛地扑过来,一把抱住秦孤,哭丧着脸。 “欢喜,好久不见……我甚是想你,来让哥哥亲亲。” 白衫少年闭着眼睛,撅嘴凑近秦孤,一股“芬芳”对着秦孤迎面而去。 秦孤面无表情地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问道: “你们应该也算到了吧,对于那次大劫,你们有什么打算?” 青衫少年放下笔,白衫少年也端坐在草地上。 只听见青衫少年缓缓道: “那场大劫还真是可怕,竟要生生弑杀十国数百万人! 所幸还有十几年的缓冲。” “十国?”秦孤不解。 “那是现在天下所有人的总称。 是以当初签订盟约的十个国家为代表的。 你还未出过西北,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青衫少年语气温和地向秦孤解释。 “十国是那十国?” “十国共有秦,燕,中山,周,元,明,宋,魏,齐,公孙。 以及西戎,北越,楚国三个不在十国称谓之内的国家。” 秦孤点点头,不再追问。 “现在我们来说说如何度过这场大劫。” “叽里咕噜……” “叽里咕噜……” “叽里咕噜……” “叽里咕噜……” “叽里咕噜……” “叽里咕噜……” …… 青衫少年缓缓吐出一口气: “就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 “不行,什么分头行动,为什么不让我和欢喜在一起!” 白衫少年鼓着脸控诉。 “你走不走!” 秦孤面色不善。 只是刚才那一会时间,白衫少年就摸了不下十次自己的脸,要是让自己与他一块做事…… 秦孤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推开了又凑过来的白衫少年: “好了,你该走了。” 白衫少年恋恋不舍地盯着秦孤的脸,但最终还是在秦孤与青衫少年的“威逼”之下仓皇离去。 白衫少年收起刀,和颜悦色地对秦孤说道: “我名叫封血饮,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不敢……在知识这儿,你比我厉害。” 秦孤摇头,显然是不认可封血饮所说。 “那可不一定……不过……你的部落怕是有麻烦了。” 秦孤警惕地向哈赫拉部落看去,远远地只看到人影交错,风中隐约传来绝望的哭声。 “不好,饮,随我回去!” “好!” “魔心……” 秦孤手中出现一个剑柄,缓缓吐出一道极其宽大的古朴黑色剑刃。 封血饮也握住一柄造型夸张的大刀。 两人向哈赫拉部落迅速前行。 第十四章噢噢勇士 《神之归来:武兴》第十四章噢噢勇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五章谋划与后手 《神之归来:武兴》第十五章谋划与后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六章袭击巨蒙部落(一) 《神之归来:武兴》第十六章袭击巨蒙部落(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七章袭击巨蒙部落(二) 南西戎勇士的士气被激发了! 偏偏巨蒙勇士也是勇猛无比,刚才虽是被镇住一瞬,但转瞬间就又凶猛地回击。 南西戎勇士顿时死伤惨重。 仅秦孤看的一小会时间内,便有数十个南西戎勇士死去,更多的是三两成群勉强抵抗着巨蒙勇士的进攻。 “那是南西戎王子,杀了他!” 秦孤不慎暴露在巨蒙勇士面前。 巨蒙勇士不断地往秦孤那里凑,却没料到秦孤也不是他们能够力敌的主。 只一回合,就被秦孤斩杀三人! 一个明显比其他巨蒙勇士魁梧的巨蒙勇士,借着其他巨蒙勇士的掩护悄悄来到秦孤身边,举起手中的弯刀,奋力劈下。 “受死!” 秦孤没有提防,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所幸牛大力赶到,一刀抵住这个巨蒙勇士的弯刀。 喝―― 牛大力猛地用力,将弯刀荡开。 双方各自退后几步。 秦孤抿着唇,一副羞恼的样子: “起开,让孤来!” 秦孤紧盯着巨蒙勇士,盘算着该从哪里下手。 “你就是巨蒙首领――巨蒙脱脱贴?” 秦孤忽然问道。 那巨蒙勇士还沾沾自喜,一声大喝: “穿为巨蒙脱脱贴之弟巨蒙穿穿贴。 为今日取你人头者! 兀那南人,敢与穿教量你去哪吗?” 南人…… 秦孤是知道的: 北西戎人将南西戎人叫做南人。 同样的,南西戎人也将北西戎人叫做北人。 而面前这个北人叫自己“南人”,虽是正常的称呼, 但―― 怎么感觉有被冒犯到? 秦孤握紧手中黑色大剑, 忽然―― 向后退了一步! “愚蠢!” 巨蒙穿穿贴愣住, 这是什么意思? 但巨蒙穿穿贴并没有受自己的脑子控制,挥舞着弯刀冲上来。 牛大力护卫在秦孤身侧,将巨蒙穿穿贴冲上来,与他战做一团。 趁现在周围没有巨蒙勇士打扰自己,秦孤谨慎的扫了一眼战局。 战场上虽说是南西戎勇士依靠人多勉强占据了上风,但个体实力却是差的太多了。 正如秦孤先前所看到的,南西戎勇士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依靠人海战术勉强与巨蒙勇士打平, 但若只是这样,那个叫做巨蒙穿穿贴的巨蒙勇士也不会来偷袭自己, 一切皆源自于南宫绝义杀入敌阵,一把大刀上下翻飞, 刀锋凛冽,无人可挡! 南西戎勇士正是凭借着他占据了一丝上风。 秦孤不由点头,自己在南西戎八年,与南宫绝义认识也有四五年了,他的能力,自己是最了解的了。 “喝――” 巨蒙穿穿贴挣开牛大力的牵制,单手擎着刀向秦孤劈去。 在灯火的照耀下,从上而下劈来的弯刀闪耀着丝丝幽寒的光芒,印衬着上面染着的斑斑血迹。 趁着马势,弯刀带着无比威猛的气势直冲而下,一瞬间就到了秦孤面前。 巨蒙穿穿贴狰狞一笑,手中弯刀更加用力的压下。 锋利的弯刀切破秦孤额头上的皮肤,沾上点点鲜血。 秦孤瞳孔紧缩,竟出现一团与漆黑瞳孔完全不同的紫色瞳孔。 重瞳! 巨蒙穿穿贴一时惊住,手中力气放了几分。 秦孤趁着这次机会,眼中紫光绽放。 一道紫光从秦孤眼中冲出,以强大的推力将巨蒙穿穿贴推开。 巨蒙穿穿贴被未知的紫光拥着直退十几步远,咕咕叫着又冲上来。 “啊呀,兀那南人,再接帖一刀!” 秦孤退,不与他争斗。 巨蒙穿穿贴一声大喝,又追着秦孤跑,一副不砍死秦孤不算完的样子。 秦孤忽然反手一剑拍去,巨大的剑身嗡嗡作响,将巨蒙穿穿贴击退一步,秦孤也顺势拉开距离。 但巨蒙穿穿贴在用片刻时间缓过大剑带来的闷痛感后,依旧如狗皮膏药一般追着秦孤。 巨蒙穿穿贴知道,此时战局已是不利,南宫绝义与牛大力一对杀神,自己只能勉强对付一个。 所以取胜之道,就在秦孤! 面前的秦孤忽然停了下来,冷眼看着巨蒙穿穿贴: “你若是现在降于孤,孤可以饶你一命。” “哼!” 巨蒙穿穿贴快速向四处望了一眼,见巨蒙勇士差不多已经死伤殆尽。 巨蒙穿穿贴大喝一声,面上涌起一丝狠色: “兀那南人,今日贴与你不共戴天! 来日再见!” 巨蒙穿穿贴调转马头,一声“驾”就冲出去好远。 但秦孤面色依旧如常,丝毫没有因为砍伤自己的人要跑而生气, 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一柄弯刀从巨蒙穿穿贴后面自上而下劈去,巨蒙穿穿贴举刀去挡。 强横的力量让他不禁色变,它一往而利的力量竟在今天败了两次。 而这位,比先前那个人的力量还大。 此人正是南宫绝义,他砍杀了那些活着的巨蒙勇士完毕,正好赶上巨蒙穿穿贴逃窜。 “死!” 南宫绝义一声大喝,弯刀快速再次劈下,这一次,南宫绝义用了全力。 巨蒙穿穿贴匆忙去格挡,但南宫绝义的弯刀竟如同摧枯拉朽般劈碎了巨蒙穿穿贴的弯刀。 巨蒙穿穿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反射着月光的弯刀化作碎片,散落在战马的旁,只留下刀柄在自己崩裂的虎口处。 “不――” 南宫绝义的弯刀占据了他整个视线,从他额头劈下,一往无前,直到劈巨蒙穿穿贴的马上。 战马背上裂出一个大口。 战马疼痛难忍,嘶鸣着奔出去。 随着一阵刺耳的划拉声,从马背上的伤口一直延伸到马尾处,弯刀也顺势离开马背。 巨蒙穿穿贴的尸身也分成两半,向马的两侧分别倒去。 一摊摊粘稠的事物掉落,散落到四周,端的是可怖无比。 秦孤走过来,额间的伤口竟然愈合! 怕是那道神秘紫光的作用吧。 不过,那道紫光到底是什么? 走在秦孤身后的牛大力不解。 南宫绝义可是清楚,但他也不会说,有些事情,还是瞒着的好。 “巨蒙勇士已经肃清完毕?” “已经肃清完毕,主公!” “那好,收拾巨蒙部落的肉干马匹,收拢死去勇士的尸首,然后回哈赫拉部落!” 秦孤面上掩出悲伤之色,虽然自己与这些勇士认识没有多久,但也毕竟是为自己的举动而死去。 可是,不打仗哪来的肉干,没有肉干就只能饿死。 这真的令人很难办啊! …… 第十八章回程 …… 小雪缓缓地下着,落在一匹匹驼着肉干的马儿身上。 这些马儿是从巨蒙部落找出来的,肉干却是在巨蒙部落以外十几里路的一处小丘下埋着。 南西戎勇士骑在自己从自己部落带出来的马上,晃悠悠地向前走。 听说这次出征…… 对…… 就是出征…… 而不是偷袭! 听说这次出征缴获甚多,仅马儿就有六千多匹,更别说还有那些数不胜数的肉干了。 虽然这次出征出乎意料的顺利,而且缴获的东西也非常多, 多到他们发自内心敬佩的王子也不禁怀疑: 北西戎真的有那么富有吗? 六千八百匹,整整六千八百匹马儿,其中桀骜不训――作为战马的马儿也不在少数,自己一方足足用了两天的时间才将马儿治的服服帖帖。 可一转头,便有勇士说发现肉干, 但――当自己看见那如山一样的肉干仓库, 不―― 准确的说,应该是鱼干仓库时, 还是差点没绷住脸, 用了一天时间, 草草装了一匹马儿有一匹马儿的鱼干, 令勇士将地下“鱼仓”封住,才可以踏上这回程的路。 秦孤感慨良多: 这一次“出征”,真是万分劳累啊! 但玩笑归玩笑,秦孤下一刻绷住脸,沉声问道: “你们可曾察觉,区区一个巨蒙部落,再能吃也不可能在自己部落不远处存放这么多肉鱼干,更何况还有几千匹战马!” 秦孤已是自觉将那些可以作为战马的“未知职业马”等同于战马了。 在他身旁的南宫绝义与牛大力对视一眼,纷纷沉默了下来。 “属下不知。” 秦孤也没有指望他们能从中看出什么,他现在是归心似箭,只盼见到自己的 ――亲亲爱爱 封血饮啊! 牛大力疑惑的向这边偏过头来: 怎么有种奇怪的…… 但左右一看,除了一本正经的秦孤再也没有其他人。 “主公……” “还是快些回去为好!” 秦孤目视前方,面不改色! “是!” 一连十几日行军,秦孤一行人终于到了哈赫拉部落。 此时这里只有二百人,全是哈赫拉部落的勇士。 至于那些温温部落的勇士,秦孤在经过温温部落的时候让他们带着很大部分鱼肉回去。 毕竟在这个时节,南西戎部落都不容易。 看着一兽皮袋一兽皮袋的鱼干被搬进部落,再看看一脸傻笑的牛大力, 秦孤觉得自己或许…… “哈赫拉缭狲首领可是找孤有事?”秦孤一脸无辜的问道。 哈赫拉缭狲却是没有察觉到秦孤话中的深意,因为此刻他正低着头,跪拜下去。 秦孤这是不能接受的,俯身扶起哈赫拉缭狲。 虽说自己自认对陌生人不会有太多其他的情感,但自己堂堂南西戎单于的义子,相当于半个王子,怎么能…… 半个王子…… 王子…… 秦孤看着老泪纵横的哈赫拉缭狲,忽然觉得自己是做错了…… “王子体恤缭狲,缭狲死……死也要报答王子的恩情!” “王子为我们部落带来了如此多的肉干,我们一定生当结草死当陨首!” 一群哈赫拉勇士在群呼海啸。 秦孤:“是生当陨首死当结草……” “对对对,王子说得对。” 秦孤看了看天色,已经是昏黄一片了。 “好了,现在也快到晚食了,你们去吃吧。” “回王子,缭狲已经吃了,请让缭狲再陪您一会。” 吃了? 秦孤瞧了瞧瘦弱的哈赫拉缭狲,满脸青黄,肌肉瘦弱,身体微微发抖。 这…… 这也叫做“吃过了”,你吃的怕不是流食而不是肉干…… 咕―― 一声嘹亮的咕咕声――来自哈赫拉缭狲的肚子。 秦孤的视线顺势下去。 向哈赫拉缭狲残破的兽皮衣裂缝里看去,竟全是……皮包骨头。 就这样还要陪着自己…… “好了,你再去吃点,孤有事与他们两个商量!” 哈赫拉缭狲以为这是在支开自己心里也没有什么怨言,颤悠悠的走向刚搭好的火堆。 目送着哈赫拉缭狲离去,秦孤垂下眼眸:“怎么不见老封?” “找人去了,刚才才走。”牛大力如实说道。 虽然封血饮对他说保密,但这是秦孤问他,所以…… “也不对我说一声……” “不过,也就这样了吧,等他回来,我该做些什么?” “那还用问,主公不想吃肉么?”牛大力憨厚的笑着。 “说的是,我们走吧。” 秦孤一扫阴郁之气,大踏步向前走去。 虽然哈赫拉缭狲让心情他很低沉,但未来总是要走的,尽管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走。 火焰在跳跃着,转眼即熄灭, 因为――此刻已经到了晚上了,除了放哨的,大多都已经睡了。 秦孤营帐 住着三个人 秦孤起身,见身边的牛大力与南宫绝义没有醒来,放心的出了营帐。 在他走后,牛大力还熟睡着,南宫绝义却睁开眼,眼中划过一道精光,转眼间又睡下。 营帐外 夜幕上已然繁星一片。 秦孤瞧了瞧方位,向东面走去。 不到五秒,秦孤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竟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儿是一片白茫茫的,没有任何东西的空间, 除了―― 自己面前的一个白衣少年。 “是你召唤孤来这里?” 秦孤看着白衣少年,如临大敌。 “是,不过是你自愿来的,不是本教主强迫你的。” 感情出了营帐就是“自愿”? 秦孤:“……” “好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楚纯。楚楚动人的楚,纯净的纯!” “秦孤。”秦孤抿着唇,极为谨慎。 “不用介绍你自己,我知道你是谁!” “你知道?”秦孤惊住: “你是知道什么!” “你的很大一部分,包括你的身份!” 秦孤知道,这个“身份”不是指南西戎单于义子的身份,而是…… “愿闻其详!” 第十九章白衣教主 “我不说!” 秦孤:“……” “你的身份连你自己也才知道一部分,所以,在你没有知道他的全部的事情的时候,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因为,你现在若是知道了,将来也就不会是他了!” “我为何要是他?”秦孤反问道。 “命中注定!” 楚纯显得特别轻松,丝毫没有一点泄露天机的惶恐。 他们都不在了,怕什么! “他神通广大,即便是我也在他的算计之中,你又如何逃脱得了?” “命中注定……” 秦孤呢喃。 “我也无法,他很厉害,即便是死了,也能威胁到现在的我。 这都是这个世界太低级了,若是稍微高级些,我还可以远走高飞,也不至于被他的一道赦令催逼地来这里为你答疑解惑。” “他要你告诉我什么?”秦孤有些沉默。 他,是我的前身。 自己在被阿坦蒙带回南西戎第二年时,就被逼迫着习武。 但几年以前,自己就已经觉得自己的武功,到了一个瓶颈,再也无法进步。 那个时候却突然回忆起一句话: 有大功德者可越世而求道! 想必,是如楚纯所说,这个世界太低级,才让自己的武功无法可进的吧。 “十国盟约中有约定,凡是一代十国帝王中最令十国军民欢喜的帝王,享大帝之称, 而你想要离开这个世界,迈向更辉煌的未来…… 他要你做这十国盟约中第一位大帝!” 秦孤抬首: “从前都没有一位大帝出现?” 楚纯一脸老成,也不见他迈步,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秦孤身边,极其自然地揉着秦孤的脑袋。 “大帝之称哪有那么容易就获得,不是那个国家看他不顺眼,就是这个国家看他不顺眼,久而久之,就没有人热心于大帝之称了。 不过,你要是追求的话,怕是阻力不会少!” “我……” 楚纯打断了秦孤的话: “我知道你不喜欢追求什么,连古籍中的他也是如此,你好好考虑一下。 秦孤点了点头,心情有些沉重。 自己到底要该怎么做? “走吧,本教主带你去一个地方。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只不过这次的空间更加真实。 残阳如血! 一轮红月挂在空中! 翠绿的树木! 殷红的鲜血! 喊杀声充斥着这片山野! 交织在一起,让秦孤有些不敢相信。 无边无际的白衣人在互相厮杀,那些白衣,恰好与楚纯身上的一模一样! 楚纯缓缓地道: “我,是白衣教主! 而他们,是我的信徒!” “白衣教?”秦孤没有听过。 事实上,在十国中也没有人听说过白衣教,就仿佛楚纯是随意编的一样。 但这些白衣人无比真实,很难让人不相信楚纯所说。 “你自然没有听说过,因为我,原本也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他们,也不属于!” 秦孤眼神有些复杂: “那,你到底要干什么?” “别介意,就是好不容易看到和我一样出身的人,忍不住就多说了几句。” “我不想让他们跟着我了。” 楚纯换了一副悲天悯人的面庞: “曾经,他们都是忠心于我的,但一场大变,他们,混乱了……” 秦孤不知为何,从楚纯眼中看出一抹悲伤。 像他这样开开心心的人,也会有这种时刻吗? “那一次大变,将他们几乎全部葬送在这天断崖。” “而我来此的目的,就是将剩余的一万二千信徒交给你,助你成为大帝!” “那为什么要将他们交给我?” “因为,正如他所说,助你成为大帝,是有功德的,而他们需要功德。” “这也是我与他的交易。是吧,未来的‘~帝~’!” 楚纯笑的和善。 “要是你不要,也不行的,一万二千,数目已经计算好了!” 秦孤:“……” 强卖…… 良久,秦孤才道: “我会对他们好的。” 楚纯面带微笑: “这就对了,否则我也只能用某些非常手段了!” 秦孤蓦然抬头看他。 只见楚纯一脸无害的笑着,缓缓吐出九个字: “比如,卖到南风馆当小倌?” 秦孤的脸一下子变白,匆忙退后几步。 楚纯微笑, 他说的还真是灵验,莫不是他也有这种与陌生人嫌恶的情况, 啧啧,那就好玩了。 “我要他们了,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秦孤一想到有无数大坦勇士靠在自己身边,哆声哆气地叫自己 ――阿孤阿孤,人家想你了嘛,今天我们用那一式呢?你说说嘛! 嗯―― 又或者是更为可恶的女人…… 仅就阿尔雅一个小女娃都惹得自己心烦,更何况是去南风馆的那些如狼似虎,不知羞耻的女人。 秦孤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楚纯依旧微笑: “在哈赫拉部落东方一千里处,有个部落,你派心腹之人去那里接收他们,口令是―― ――白衣” “要记住啊,小秦孤。 否则害我完不成这件任务,我也只能稍微惩戒你了。” 秦孤:“……” 楚纯的身躯化作白色的花瓣,飞舞在空中。 下面的白衣教众也不再厮杀,纷纷盘腿坐在地上。 花瓣落下,漫天飞舞的白色花瓣占据了秦孤的瞳孔。 那是…… 有通体白色花瓣组成的慈眉善目的俊美佛陀落在白衣教众的中间,由白衣教众拱卫着。 那明显俊美的佛陀被洁白包裹着,但竟将洁白盖下,只因他…… 更风华绝代! 佛陀开口,菱形的唇一张一合,发出直入人心,充满慈悲的无上佛音! “来自万千的种族,摒除心中的恶,发扬心中的善。 入我白衣! 成我教众! 你我共存世!” 白衣教众也是吟唱着: “来自万千的种族。” “摒除心中的恶。” “发扬心中的善。” “入我白衣!” “成我教众!” “你我共存世!” “……” …… 楚纯的声音响起,温和而无奈: “这是多么伟大的教义。” “不问出身,不问种族,一切入教者都可以当做兄弟姐妹对待,也难怪会被灭掉。” “但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 “有的只是人心的争锋。” “而我却在这儿迷失了自己。” “你多保重。” “也看好那一万二千教众,” “日后怕是不会再见了……” 随着话音的落下,整个空间也消失不见,秦孤又回到了哈赫拉部落。 转身 却看到一个黑影。 “南宫绝义!” 第二十章莽古泰难(一) “什么!单于要对北人用兵,那巨蒙部落还在前方,谁能打过去!” “慎言!”年长勇士四处瞅了瞅,低声说道: “巨蒙部落已经不在了,你怕什么?没出息!” “啊,怎么可能,他们那么强壮,怎么可能不在了!” “休要不信!” 年老勇士心中涌起一股极大的敬仰之情,满脸崇拜的说道: “我们伟大的王子已经带着勇士踏平了巨蒙部落。单于,就要攻下北方了!” 年老勇士似乎已经看见阿坦蒙率着千军万马,打的北西戎单于跪地求饶的景象了。 在他旁边的年少勇士却满是不爽,暗自嘀咕: “当初你不是还说没有一万大坦勇士是攻不下巨蒙部落的嘛!男人,果然不可信!” “什么?” 年老勇士虽然年纪已大,但耳朵却好使,当下就揪住年少勇士的耳朵: “臭小子,说什么呢!今天老子不揍的你脑袋开花,老子就‘叽里咕噜亚美爹将鳄梨沙巴’!” 年老勇士用西戎话骂了一通,也不解气,直接开打! “我叫你不相信老子的话,我叫你否定王子的功绩,今天老子不教训你,你明天就敢骂单于了是吧!” “我叫你不好好学!我叫你不好好学!我叫你不好好给我~!我抽死你丫的!” 年少勇士心里憋屈,偏偏又不敢还手,这是小坦部落的人。自己打了他,不说被素来老奸巨滑的小坦部落算计,只就与小坦部落关系甚好的大坦部落那一关都过不去。 谁让自己倒霉,偏偏与小坦部落的人一起守卫军士王帐。 远处踏踏的马蹄声传来,年少勇士眼尖耳聪,先年老勇士一步: “霉坦,你快看那是谁。” 霉坦身体已有些衰老,没有听见马蹄声。由于没有回头,自然也看不到那些马与马上的骑士。 霉坦停住手,谨慎地看着年少勇士徳静定街,缓缓出声: “你这定街部落的狡猾少年,又想骗我说单于来了!我不会再上当了!” 德静定街“……” 自己是骗了他多少次,这么提防我。 徳静定街细细思虑,呆住了: 似乎……似乎我也数不清了! “不过老大,真的有人过来啦!” 徳静定街见来的五十来骑,大叫起来。 霉坦忍不住向后看去,白了脸色: 徳静定街这小子终于没有骗俺,也不枉俺爆出了西戎话。 来人共有五十二骑,一副南西戎勇士的打扮,递过一张兽皮。 霉坦颤抖着手接过,仔细的看着: “移开骨拒,这是单于的调令!” 放置在四周用来阻碍战马前进的骨质拒马被移开。 目送着这些骑士离去,霉坦眼中泛起晶莹泪光: “德静定街啊,你知道这些人是谁吗?” 德静定街嘟着嘴,一脸不爽地整整身上的兽皮衣服: “不知道,我知道他干嘛?” “你!”霉坦气极,决定不再理他。 扑通一声跪下,转眼间泪流满面: “王子的眼光好锐利,我的心都要碎了……” 德静定街这才知道,那些人里有一个是秦孤。 “可是老大,王子已经走远了!” 啪―― 暴起! 跪下! 霉坦的动作行云流水,与此同时,德静定街也被迫着跪下。 不用说,霉坦是去收拾德静定街了。 “王子无论离我们多远,他都是我们的王子!” 霉坦眼中放光:“老单于是位好单于,单于也是好单于,将来王子也一定是位好单于!” “德静定街啊,你要记得,阿氏一族,是南西戎的明君!” “无论何时,他们都是我们效忠的对象!永不背弃!” 德静定街看着霉坦,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这个脾气暴躁又胡言乱语的小坦勇士。 听说小坦勇士都挺聪明怎么到他这儿就…… “哼!发什么愣!跟我一同念!” “伟大的阿氏一族,我对你的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德静定街无法,也只好苦逼的一同念了起来: “伟大的阿氏一族,我对你的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第二十一章莽古泰难(二) 秦孤掀开王帐门外用缝制的兽皮做成,用来阻隔外人视线的帘帐。 抬脚进入王帐,正好看见偷偷抹泪的阿坦蒙。 两人视线对撞,各自愣住。 阿坦蒙:“……” 秦孤:“……” 阿坦蒙:“……” 秦孤:“……” “咳!咳!王儿回来了!最近在哈赫拉部落过的怎么样啊:” 阿坦蒙绷着脸,勉强说道。 秦孤也是一脸呆滞,听见阿坦蒙问他,稳了稳心神: “回义父,孩儿过的一切都好!” 秦孤自认为自己说的没有问题,但奈何阿坦蒙…… “怎么会好!”阿坦蒙一脸怒气冲冲: “你瞧你,都瘦了,皮肤都黑了!” 当阿坦蒙怨妇般的声音在秦孤耳边想起,他正低头细细整理着自己的衣角。 闻言,去看了看尚且完整的兽皮衣下面。 是瘦了点,但这也不黑啊! 秦孤看着自己细嫩白皙的足以与阿尔雅相媲美的皮肤,陷入了沉思。 “好了,王儿从远处回来,想必也没有吃吧,今天就与王父我一起吃一顿!” “好。” 秦孤无法拒绝,他深知阿坦蒙的脾性,自己要是拒绝,他能有一千万种方法能让秦孤留下。 但―― 就在阿坦蒙喜出望外地要让守卫勇士去准备肉干马奶的时候,秦孤苦苦等待的救星来了! “王父,王兄呢!” 阿尔雅嗖地一声冲进帐里,瞅了一圈,直接就扑到秦孤怀里,小脸满是依偎。 复又转身神气十足地瞪着一脸绝望的阿坦蒙: “不要和我抢王兄,王父也不行!” 阿坦蒙长叹一口气,无奈的在兽皮坐垫上坐下。 每次自己和王儿相见,这丫头一得到消息,就会过来想方设法地让秦孤陪她玩。 唉―― 看来今天又与王儿吃不上一顿饭了。 阿尔雅见阿坦蒙败下阵去,笑眯眯地拽着秦孤的手跑出去。 “咯咯咯,王父再见喽!” 帐外下着小雪,是西戎经常见到的好天气。 秦孤被阿尔雅拽出去,正好碰到守卫军士端着一些肉干上去。 那肉干足有数十斤重,让秦孤看的头皮发麻。 阿坦蒙饭量大,这数十斤重的肉干他能吃一半,但每次秦孤被叫住用饭,他总是将这些肉干丝毫不动地给自己吃。 可是,自己怎么可能吃的完。 秦孤心中涌起一抹惆怅。 “王兄!王兄!” 见秦孤走神,阿尔雅忍不住叫他。 “怎么了?” 阿尔雅嘟起嘴,双颊鼓起来: “王兄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秦孤终于明白: “好,好,尔雅想去哪里玩?” 阿尔雅歪着头,思考了好一会,才仰着一张笑脸,对秦孤说道: “尔雅要带王兄去一个王兄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尔雅要给王兄一个惊喜!” 阿尔雅的眼睛放光。 秦孤无奈的叹了口气。 每次阿尔雅露出这种眼光,自己总是逃脱不了被她支配的命运。 “好吧,王兄也想看看,是什么地方我没见过!” “王兄随尔雅走!” 阿尔雅拽着秦孤,向远方跑去。 …… 第二十二章莽古泰难(三) 一望无际的皑皑雪山点缀着褐黄色的草块,成山遍野的牛羊在这里转悠着。 在山的高处一只长河如飞一般落下,冲刷过一片片白雪,一块块草地。 最后在山底激越出一潭荡漾着波澜的湖水。 纵然是这般宏伟的山脉,也是没有树木的,那曾经从见多识广的小坦勇士口中说出的可探天穹的树木,更是无缘得见。 整座山脉,是境始部落的领地。 着实让人很难想通,为何会将这么一大片地盘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部落经营。 这片山脉名叫莽古泰难山脉,在南西戎人眼里,这是封禁之地。 而境始部落,正是为了封禁这莽古泰难山脉而从各部落抽调而来,一百多年过去,他们也都忘却了曾经的部落,只记得自己是境始部落的人。 境始部落成立一百多年,而莽古泰难山脉封禁也有一百多年了,常人皆知这里有境始部落,却不知道这里是他们说管禁的地方! 说来也令人惊奇,境始部落镇守这偌大的莽古泰难山脉,竟没有一人发现异常,虽说有历代单于的手令作为他们的依仗,但这副藏匿“东西”的本领,也着实让人感慨良多。 老奸巨滑! 秦孤心里忽然涌起这么一个念头: 老老单于也太老奸巨滑了! 细想阿吉哈单于也是继承了他父亲的性格,坚决地将来自他父亲的这条韬光养晦政策贯彻实施,而义父阿坦蒙也是一个老奸巨滑之辈,这么多年能愣是没有告诉自己一点关于莽古泰难山脉的消息。 他还真能苟! 正思考着,前方过来两个穿着兽皮的勇士,谨慎地举着弯刀望着秦孤二人: “你们是何人?竟敢进入禁地!” 秦孤看向阿尔雅,只见她小小的脸上满是茫然。 好,看来她也是不知道的,秦孤转头,看向了两个勇士: “你们又是何人!” 秦孤语气强,唬得两个勇士面面相觑: 难道他们才是守卫莽古泰难山脉的人,我们才是入侵者? 但他们很快反应过来,警惕地说道: “我们是境始部落的勇士,你又是何人?” 这人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气场,而且还带着一个小女娃,说不定是外面那个部落的贵族,还是小心一点好。 秦孤放下心来: “既然是境始部落的勇士,孤在这里有……” “王兄,快跑!” 秦孤话还未说完,阿尔雅就强拽着他向来时路跑去。 只是秦孤好歹是大他几岁,怎么可能被她轻易拽走。 阿尔雅见秦孤没有随她跑,脸色霎时惨白: “王兄……快跑!” 秦孤皱眉,回头去看那两个境始勇士。他们依旧是一副谨慎的样子,已经是接近自己了。 忽然,秦孤拔剑,下一刻,这两个境始勇士就人头落地! 两个境始勇士的无头尸体停顿了片刻,瞬间化为灰烬! “他们是?” 秦孤有些迟疑,他并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原因,死后竟然会化为灰烬! 但阿尔雅或许知道!秦孤去看阿尔雅,她终于不是方才那副惨白的脸色了。 “这是什么?”秦孤问她。 “尸,尸兽,是浦坦告诉我的!” 浦坦是小坦部落的首领,也是现在南西戎的戎襄,相当于南方那些国家的丞相。 自己所知道关于莽古泰难山脉的情报也是他所书写,正巧被阿尔雅“借来”让自己看的! 阿尔雅如实答道,脸上还透着一抹惊慌。 秦孤皱眉,也不知道是所有境始勇士都被控制了还是只有一部分。 如今,只有去打探一番,不过…… 秦孤看向还惊魂未定的阿尔雅,暗自叹息。 先送她回去吧! …… 第二十三章夜探莽古泰难山脉(一) 王帐外,秦孤面无表情的将阿尔雅送了回去。 至于自己要去莽古泰难山脉去探查的事情,自然是没有告诉她的。 于是,秦孤转身…… 好言相劝劝走了一脸倔强的阿尔雅王女,秦孤才趁着这次难得的机会,一个人隐秘地去莽古泰难山脉。 一轮弯月高高的挂在空中,映忖着满天繁星 ――更加暗淡! 在夜色下的莽古泰难山脉,暗沉的令人心悸! 秦孤抱着剑,依靠在一块大石上。 微微的月光照下,浮现出凄迷的色彩。 “原来如此!” 秦孤眉目低下,右手上漂浮着一个像心脏一样的东西。 “一个奇怪的石头,竟还被境始部落的人崇拜!” “真是有趣!” 秦孤左右晃了晃头,抓着独孤剑从高达五米的大石上跳下,稳稳的落在地上。 老老单于与老单于也是没想到如今这种场面吧! 一心为了南西戎的未来做的准备,却是被一个拥有着诡异力量的石头所占据。 想必他们若是醒来,也会气的跳脚吧! 至于自己的义父阿坦蒙,亲故只有嫌弃,瞧这尸兽作乱也有好些年,他竟没有发觉什么,真是笨! 秦孤一脸嫌弃,几步跳出,入了莽古太难山脉。 …… 现在在秦孤眼前的,正是今天见过的境始部落的两名勇士 ――的尸首! 与此同时所在这里的,还有两只白漆漆的不知名生物。 “果然是诡物!” 秦孤皱眉,也不在看这四个,径自向山脉深处飞跃而去。 待他走后一刻钟,这两个白漆漆的诡物,也正是被称为尸兽的生物,缓缓蠕动了起来。 好大一会后,它们从地上立起,衍化出人的形状,无意识地向着另一个方向机器地迈步前行。 在他们走后不到片刻,一只老鼠人竟出现在这里,左右张望了下,向着“尸兽”前进的方向而去。 再接着,秦孤又回到这里,眼神微眯: “原来是他的人!” 秦孤在这里待了一会,又向着与先前两波完全不同的方向前进。 于是乎,三波兜兜转转,竟又碰到了一起。 不过也是有先后顺序的。 两只尸兽进了一个更大的尸兽体内,这时这个更大的尸兽却是发出了人言: “你是谁!” “你从哪里来!” “你要到哪里去!” 老鼠人从暗处钻出,眼中满是复杂: “想我老鼠一世掩藏,从未被人发觉踪迹,你又是怎么发觉的?” 尸兽一阵大笑: “原来是老鼠兄,失敬失敬!” “在下乃是这莽古泰难山脉的山神乌比黑,这厢有礼了!” 乌比黑“浅浅一笑”,行了个“娇媚百态”的礼。 老鼠人顿时僵住,不知该作何回答。心中暗自咬牙: 封血饮那个坑货,说好这次行动不麻烦的,但竟然如此,真是…… 第二十四章夜探莽古泰难山脉(二) 老鼠人气的浑身发抖,心中早已骂开了花。 等老子回去,一定让他加钱,真小气,才给老子一两金! 虽然在这方世界,一两金也是极大的数目,但老鼠人会满足这些? 老鼠人暗暗的问自己,心中冒出一个极其完美的答案 ――不会! 死也不会满足这点金子。 有一位伟大的陈元帅说道: 不想要财的财迷不是好财迷! 所以,一切交情都滚开,至于钱――才是真理! 老鼠人左脚撑地,右脚凌空而起,一副霸气的样子让乌比黑也疑惑不已。 这新认的老弟怎么变傻了? 莫不是有家里的母石头出轨了? 乌比黑真的就这么说了出来: “鼠弟,你看千万看开点,女人没了可以再找,你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老鼠人:“……” “鼠弟?” 看不见老鼠人的脸色变化,乌比黑还是试探地问道。 老鼠人:“……” “鼠弟,你可别吓我!” 乌比黑扑到老鼠人怀里,痛哭流涕: “鼠弟,你怎么就这样疯了” “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称王称霸的吗?” “……” 快放开我,混蛋!我的新任老大要来啦! 老鼠人一阵猛推,却是没有推动乌比黑。 老鼠人这才想起: 这家伙本就是石头,和它比什么劲! 想通了关键的老鼠人却还是被乌比黑紧紧抱住。 恼羞成怒的捏住一脸茫然的乌比黑的脖颈,欲要将他提起来。 结果自然是…… ――老鼠人轻而易举的将乌比黑掐着脖颈提起。 而乌比黑,毫无反抗之力! “呵呵,想我神朝第三人,怎会比不上你这小怪厉害!” 老鼠人脸上一直看不出表情,语气却是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自负。 想来也是且不知他这“神朝”是个什么组织,就单单是这个第三人的名头就足以让他有自负的底气。 但这位“自负”的“神朝第三人”却是变了一副样子。 “这……” 秦孤有些不敢看现在在自己面前做自己大腿挂件的老鼠人,那副谄媚的样子自己怕是几十年都不会忘记。 “新主人,人家……人家是金钱鼠啦!” 老鼠人一把扔掉手中提着的乌比黑,一脸媚笑的靠近秦孤,让秦孤有些怀疑自己在不久前看到的金钱鼠与乌比黑的相处。 秦孤来这里已有一段时间了,自然瞧见两人的的奇葩相处模式。 真是让人无语…… 秦孤淡淡的瞥了老鼠人一眼,复又扭头看着乌比黑,缓缓张口道: “境始部落……” 话没说尽,乌比黑就已经领会了秦孤的意思,急忙开口: “境始部落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嗯……”秦孤拉了一个长长的语调。 乌比黑脑袋跨下,只好接着说道: “也并不是毫无关系!” “他们每月给我奉上他们采的石头,让我利用我的众多石头分身去监控这座山脉。” “那些死去的境始勇士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也是他们允许我使用的。” 乌比黑老老实实地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信息,毕竟,现在自己还处于危险之中。 想到这儿他暗自在心中狠狠地道: 老鼠人,枉我把你当作亲兄弟,你竟是这么对我!待来日…… 第二十五章夜探莽古泰难山脉(三) “乌比黑!” 秦孤淡淡地叫道。 乌比黑回过神来,眼见的老鼠人目光凶狠,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乌比黑啊乌比黑,你到底在想什么,现在小命还悬着呢! “大人有何吩咐?” 乌比黑屁滚尿流地过来,一脸谄媚。 秦孤立了半晌,才道: “你今后要好好守护这里,否则就不会在像今天这样,让你安然度过了!” “是!是!是!” 乌比黑害怕了,他本想在刚才那个时候暗中偷袭秦孤,顺带胁迫老鼠人,可真正到了秦孤面前,才发现秦孤的深不可测。 想必,自己先前利用石头监视他的事情,也被他发觉了吧! 乌比黑心中恐惧,决定还是苟一下比较好。 可是―― 秦孤就这么离开了,老鼠人也跟上去离开,完全把乌比黑忘却。 这正合乌比黑的意,哼了几句,乌比黑就打道回府,继续卧着。 …… “你是何人!” 走在路上,秦孤忽然回首问老鼠人。 老鼠人怔了一会,道: “我只是封血饮找来的帮手,您大可不必理会我!” 秦孤一时词穷,竟是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让自己接话。 于是就重重的咳嗽一声: “那好,我们回去吧!” ……次日,秦孤一群人已经整装待发,这次阿坦蒙单于却是不在,就仅有一个叫做阿尔雅的王女在这儿红着眼睛看他。 秦孤谢别前来送行的戎襄浦坦一行人,本来是不想搭理哭泣泣的阿尔雅,却终究是没忍住。 秦孤下马,双手捧住阿尔雅的小脸,轻声说道: “尔雅怎么又哭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也不知羞!” “尔雅本来就是小孩子!” 被秦孤打岔,阿尔雅终于是不再哭泣,却是拉着秦孤的手,留着鼻涕道: “尔雅不想王兄走,王兄不要走好不好!” 秦孤看着鼻涕:“……” “好啦!王兄且问你,上次王兄送你的那两件东西还在否?” 秦孤只好使出哄孩子秘法――第二招:转移话题! “什么东西?” 阿尔雅果然忘却。 片刻后才一身颤抖,疯狂的点头: “在呢在呢,尔雅一定会收好的!” 会收好? 秦孤仿佛抓住了阿尔雅一个不是,笑着用手轻轻刮了一下阿尔雅的琼鼻: “尔雅可是不乖,竟然说谎了呢!” 阿尔雅一脸惊慌: “王兄听尔雅解释……” “好了,王兄也不怪你,自己去玩,王兄只要你别跟着!” 瞬间阿尔雅呆住,恋恋不舍地望着秦孤离去的背影,黯然的语调拉的长长的: “王兄……” “好了,阿尔雅王女,您该回去了!” 浦坦在一旁温柔的提醒。 阿尔雅见秦孤离开,而王父又没有在身边,霎时慌了起来: “浦坦,你离本王女远点!” …… 第二十六章十二字营(一) 秦孤骑着玄鸟,身后是五十骑士,一同走在雪地上,满面的冷气让这一行人脚底下不由加快了脚步。 但是―― 秦孤还是提前到达了! 洁白如雪的白雪铺在大地上,天上也下着洁白如雪的白雪。 不同的是,他们一个是块状,一个是絮状…… 因此,在秦孤到达的那一日,并无甚事发生。 …… 当转眼一月过去,这一日,在秦孤的营帐中,来自“秦方”与“封方”的大佬会晤,展开了一日不可被外人知晓的秘密会谈。 “听说最近单于要出兵北方?” 秦孤的语气充满疑惑。 “是的!” 封血饮点头回答,又道: “我听说阿坦蒙单于从东面五个部落,西面三个部落,中间五个部落各取一旅,将要会师在想体变变部落。” “预计再有一二个月就要会师!” “不过,只要我们抓紧时间,还是有机会去参上一波的。” 秦孤却是没有如封血饮所想,非要练成一军去想体变变部落,沉声道: “即便是我去帮义父为将也是可以的。” “王子所言甚是!” 封血饮不走心的应和一句,不再说什么。 “我们三日后就行动。”秦孤敲动着手指。 “好!” …… 这一夜秦孤悄悄出了哈赫拉部落,不一会儿又悄悄回来,静静地等待着天亮。 天已亮,鸡鸣复三遍。 早已准备完毕的哈赫拉部落准备好丰盛的肉食,在部落的一块空地上摆好。 欢闹了一阵,只听见一阵马蹄声如推山一般滚过来,甚为震撼。 众人出部落,“莺莺燕燕“也颇为兴奋。 只见远处不仅是马蹄声阵阵作响,烟尘也弥散满天。 二匹骏马带着两个骑士二骑当先,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兽皮骑士。 那两个当先的骑士也是颇为奇怪。 一人穿着通体青黄色,牛头牛肚牛尾。 另一个人穿着通体红艳艳,鸡头鸡肚鸡尾。 与他们身上兽皮装扮相同颜色的劣质兽皮披风在身后被风吹起。 竟还显出一丝威风凛凛! 再看看他们两个身后的骑士一眼望不到边际,少说也有几千上万人的兽皮骑士。 要不是早知道他们的底细,秦孤还以为他们就是自小在马背上生活的人。 哈赫拉部落首领之子哈赫拉莺莺娇滴滴的凑到秦孤面前,有些羡慕的看着立在秦孤身边的鼠统领道: “王子大爷,人家也想要一件红色的衣服嘛!” 哈赫拉莺莺的弟弟,哈赫拉缭狲燕燕也凑上来眼巴巴的看着秦孤。 秦孤:“……” “快走开!” 哈赫拉缭狲粗暴的赶人,倒是解了秦孤燃眉之急。 哈赫拉莺莺与哈赫拉燕燕对视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随身携带的绳子掏出: “绑了他!” 哼哈哼哈…… 转眼间哈赫拉莺莺与燕燕就动手绑住了哈赫拉缭狲。 不得不说,莺莺与燕燕虽然在性别上有些不靠谱,但在绑亲爹这一方面,还是得到了南宫绝义的亲传。 远在天边的南宫绝义:我从不干绑亲爹这种事!这锅我绝不背! 终于不再受这家伙唠叨了! 莺莺与燕燕绑了亲爹,重重的舒了口气,神气十足地道: “带下去!” 秦孤没有再过关注这件闹剧,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远方。 那些勇士,就是楚纯留给我的……吗? 正思忖间,那些成群上万的骑士已经到了哈赫拉部落之外,为首的两个骑士更是到了秦孤面前。 第二十七章想体变变部落(一) 这两个奇形怪状的骑士翻身下马,半跪下抱拳,语气坚定地道: “牛统领,鸡统领携十二字营共十二万人报道!” 秦孤点了点头: “勇士们远道而来,请先就餐吧!” 大军即将领命出征。 秦孤骑上玄鸟,意气风发的立在十二字营军士的前面,左右扫视了一眼下面的军士们,张口道: “我们即将要去想体变变部落。与那里的勇士会合。” “现在你们之中分出三千人,分别由鼠统领,牛统领,鸡统领统帅。” “其余九千人,且随我前行!” 十二字营军士快速的动作,很快就按秦孤的要求排好了队形。 “出发!” 由牛统领,鸡统领带着各自的那一营军士在左右两个方向护卫着,鼠统领带着他那一营在前方开路。秦孤则是率着九千勇士在中间慢慢的跟着。 至于封血饮,则是又外出,去找那些志同道合的曾经下属。 一路上也是颇为顺利。 封血饮的办事能力让秦孤惊讶。 等到了想体变变部落,秦孤已经接收了龙统领。蛇统领,虎统领,羊统领,狗统领,猪统领六员大将。 一下子就分去了秦孤六千勇士,秦孤如今只能亲率三千勇士缓缓跟着。 在想体变变部落,大将军开昇屏气凝神,身后十三万勇士注目而待。 远处的马蹄声近了。 看到那些穿着兽皮,腰挎弯刀的骑士,开昇心中复杂,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被他们称作“阿秦孤”的王子。 “你就是开昇?”年轻的声音响起。 开昇脸上浮现出笑容: “昇,早已盼望王子的到来。” “远道而来,请王子入座,待昇为王子接风洗尘。” 秦孤应了一声,如开昇所说进入想体变变部落,早已有美貌的奴隶在等候着,将秦孤引去一块暂时用作就餐的羊皮地毯上。 众人就坐,秦孤坐在了右侧第二位。 南西戎以右为尊!因此秦孤是排在了这里第二位,第一位是开昇。 秦孤眼神悄悄飘过众人…… 很遗憾…… 秦孤带来的人没有一个在这里,有的只是自己,开昇,以及十三个大部落的首领。 他也是知道,王父是十分信任开昇的,既然如此,自己也可以放下心来,至于这主位,也是可以不坐的。有些人也是可以不计较的。 但―― 秦孤面色沉静,丝毫不为外物所动。 他在静静等待着,接下来是会发生什么事。 他们终于露出了獠牙。 一个大部落叫做厌出部落的首领厌出胜格满面愁容。 但明显就能看出他的假模样,换言说,他就是装的。 “厌出部落的勇士不久前与北方乌木就部落勇士战斗了一场,死伤惨重。大将军不知可否从别的部落拨些勇士给末将” 弟二十八章想体变变部落(二) “否则部落的勇士根本无心战斗啊!” 在坐知情的人蠢蠢欲动,也要分一杯羹。 不知情的人面面相觑。 老单于曾经规定,即便是位列单于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或是戎襄,也不能随意调动哪怕是最小的部落人马给其他部落。他们的调动只能由单于决定。 但如今厌出胜格首领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 厌出胜格丝毫不在意周围那些人看下他的目光,依旧是装着有着极大破绽的可怜表情。 开昇也是满面愁容,语气无奈: “王子也看到了,这厌出胜格,可是国中的猛将。厌出部落也是厉害的部落。” “如此走了,可是不好办啊!” “不知王子有何高见!” 秦孤忽然感觉腹背受敌! 要是自己回答说不好,岂不是寒了众部落首领的心。 要是自己回答说好,那又该从何处挑人送他。 瞧他们这架势,必定还有更大的坑在等着自己。 自己可该怎么办! 不过,从自己率领的一万二千人中抽调出一些,应该也是“无妨”的。 “你就是厌出胜格?” 虽然秦孤心中已有打算,但还是准备绕会圈子,恶心恶心厌出胜格身后的“某人”。 “是!” 厌出胜格收敛了些,不再刻意装着苦哈哈的表情。 “依开昇大将军的意思是?” 秦孤嘴角微微勾起,笑着看开昇。 “昇不敢有什么意见,昇不够资格提出意见。” “不过以王子的身份,就算拨出几十几百勇士,想必单于也不会说什么的。” 秦孤装作思考的样子: “那好吧,就从孤带着的带着一万二千勇士中,拨出一千勇士给厌出胜格将军!” “好!不愧是王子,这种做法真是让我等心生佩服!”厌出胜格喜出望外。 “不过,厌出胜格将军,孤的勇士与将领都是新招上来的,还是要请将军多多关照!” “那是自然!” 厌出胜格眼珠一转,又道: “不知王子是否可以派出几名将领帮助胜格掌控这些勇士呢!” 厌出胜格! 开昇心中大怒,真是有些痴心妄想,还想着占便宜!真当秦孤是傻子,任凭你薅! 但―― 第二十九章想体变变部落(三) 秦孤装作思量了下,似乎是觉得已经给了一千勇士,再送个将领也没什么,爽快的答应: “好,明天孤就将他们交给将军。” 厌出胜格满意的退下,开昇一众人都甚为震惊,不由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王子在上,某也需要补充勇士。” 一连串竟上来五个大部落首领,幸好封血饮曾与自己讲过,自己也识得他们。 他们分别是―― 垂棒部落, 接接部落, 煞牛部落, 粉笔灰灰部落, 黑板板擦部落。 秦孤自然不会拒绝,笑眯眯道: “好!好!” “各位都是南西戎的栋梁之才,在这里我自然是满足你们的。” “明日一起给你们派兵,只是个不准再要了啊!” “孤已经被要去一半勇士了。” 厌出胜格等六个首领不知为何,从心底涌出一种感觉 ――王子,似乎很好说话! “来,我们一起用食。” 秦孤俨然作了主人,即便开昇坐在主位上。 但开昇眼中满是笑意,你得了虚的追捧,我却增强了实力,谁胜谁负,还不一定!此宴一直进行到好晚,以至于秦孤在众人面前睡过去。 众首领也都理解,毕竟行军好久,换作他们也是会累的。 开昇招来一个勇士,对他耳语了几句。 勇士会意,扶着秦孤去向为他准备他的营帐。 秦孤的营帐不是很华丽 ――除了一堆干草上铺着一张极大的兽皮,便再无他物。 勇士将秦孤轻轻地放在兽皮上,静静的等待了一会,见秦孤是真的睡去才离开帐内,但又立在帐外偷听着。 见帐内实在没有什么特殊的动静,才又离开。 他一走,秦孤才慢悠悠地张开眼,眼中满是不屑: 小样,就凭你开昇还想跟我斗! 第二日,秦孤果然不负六大首领的期望,亲自点军,分配勇士与将领去各部落。 “虎字营去厌出部落。” “蛇字营去垂棒部落。” “猪字营去煞牛部落。” “牛字营去接接部落。” “猴字营去粉笔灰灰部落。” “狗字营去黑板板擦部落。” 那些被分派进六大部落的勇士与将领自然被各自的“首领”分开,也在秦孤预料之中。 但秦孤却不管这些,心中冷笑: 等着瞧吧!敢算计我! 秦孤转身,对前来送别的一些人拱手作别: “孤谢各位昨日的款待,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再叨扰了!” “是极是极!”众人附和。 秦孤上马,引着自己还剩余的六千勇士离去。 第三十章技图部落(一) 因为北匈奴胚刺激单于的养子边千里率十万大军南下,从北西戎边境乌木就部落出发,推进数百里,让开昇极为警惕。 因此派秦孤去攻打在想体变变部落东北六百里地的拥有一千余勇士技图部落,并在那驻守一月。 秦孤还记得开昇一脸我为你好的表情: “这个技图部落不是战略要地,王子去哪儿会很轻松,等到北伐结束,王子就可以享有极大的功劳了。” 但―― 秦孤扔掉手中由羊字营军士搜索来的情报,脸色阴沉: “将鼠统领,羊统领,龙统领三人叫来!” “是!”羊字营勇士领命而去。 很快三位统领就到来。 “见过将军!” 如今秦孤既然领兵出征,虽然只是领着一个残破旅,但也是要称将军,而不能称王子了,毕竟这样有碍军令实施。 在军营中,是连单于也是不能叫的。 鼠统领一身灰衣,胡须绵长,一副智者模样。 羊统领身材窈窕有致,娇娇小小,很是可爱。 龙统领气质丰韵,若不是龙衣遮住,怕也是个俊朗人物。 秦孤问: “如今技图部落中不是有一千勇士,而是一万余勇士!” “来自里突部落的一旅由里突兀哈统领,新近来到技图部落。” “不知各位有何计策!” 三位统领互相对视一眼,推出了龙统领。 秦孤眼前一亮。 他也是对龙统领又所好奇,毕竟封血饮曾说他能够比得上南宫绝义。 只可惜如今南宫绝义被自己遣出去做事,不能与龙统领一较高下。 “末将以为,敌军势大,虽然我军战力亦是不俗,但也是不可鲁莽。” “末将以为,攻此部落,或用智,或用武!” “但已不可用武,只能用计!” “计有三策,分为自然,攻心,诡计。” “周围无水,亦无可燃之物,常年风弱,但将有大雪,自然之计尚可行。” “北人悍勇,不惧生死,攻心之计不可行。” “但――” “诡计也或可!” 龙统领一一道来,也是存了表现自己的意思,自己以及自己的兄弟姐妹,除了鼠统领受了些重用,其他都不得秦孤信任,自己作为他们的大哥,也是要 发挥些作用的。 秦孤仔细思考了些许时间,赞赏地点点头: “不错不错!” 十国历一五六四年五月二十七日,天降大雪。这在西戎是很常见的。只是这次的雪格外稠密,已经近乎成了一道雪幕,让人看不清事物。 在技图部落外守卫的勇士也是无精打采: “现在这样子,怎么会有人来袭击,将军是不是把南人看的太重了!” “我也觉得!” ……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从秦孤的旅驻扎的地方出来许多人影,趁着大雪进入技图部落,而守卫勇士确实没有发现。 一连三天都是这样,直到第三天雪停。 “敌袭!” 数不清的北西戎勇士冲出,提刀上马,奔出列阵。 “来者何人!放马过来吧!” 里突兀哈举着弯刀大叫。 秦孤带着一众轻骑,却是冷冷地盯了里突兀哈一会,缓缓退去。 里突兀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等待着,以防备秦孤的去而复返。 这个人是谁? 里突兀哈很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