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反派对她俯首称臣》 第1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1) “姜茶茶,疯够了没有!” 姜茶茶意识朦胧间就听到耳边的怒骂。 “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能使出来,你可真够下贱的!” 随着又一声暴呵,随之而来的是手腕处火烧火燎的痛感。 她睫毛轻颤,视线从被紧紧桎梏的纤细手腕上移,触及男人喷火的目光,和那张能结成冰的面庞,意识顿时清明。 “薄瑾钰?” 【是啊是啊,薄瑾钰。】 【茶茶你现在是爬他的床被逮,他正和你算账呢,你快想办法脱身。】 软乎乎的小奶音在她脑海中乍起。 薄瑾钰。 爬床被逮。 算账。 要知道,这具身体嫁的可是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薄司沉啊。 电光石火间,她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 另一只手反握住男人的手腕,明亮澄澈的眼眸迸发出无比真诚的亮光,与他四目相对。 “弟弟,我说我进错了房,上错了床,认错了人,你信吗?” 男人额前青筋爆出,脸色阴沉,无一不在彰显着风雨欲来,他猛然间甩开她的手,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怒骂:“滚!” 他自喝完那杯茶,身体就莫名地燥热,还没等他去泡冷水澡,她就衣着清凉地推门而入。 进错房? 呵,明明是一局精心的算计! 她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踉跄了好几步,堪堪扶着桌子站稳身子,足尖还撞到了桌腿,疼得她双眼直冒泪花。 姜茶茶抚上手腕上一圈红痕,低头注意到白到反光,呼之欲出的两坨山峰,她吞咽了一口唾沫,突然觉得脚尖尖不疼了。 鼻子有点痒。 姜茶茶摸了摸鼻尖,抬眸对着男人讪讪一笑,看到男人双瞳赤红,硬朗的面容尽显狰狞,她好心询问一句: “需要我去厨房帮你拿点冰袋吗?” 男人胸膛剧烈起伏着,又是一声滚,气得着实不轻。 她相信,给他一把刀,他能干出违法犯罪的事儿。 “我滚,我滚,您好好休息,祝你做个好梦。” 说完,不等男人再做出反应,她捂着胸口,怂唧唧地捡了自己的镶钻凉鞋,逃似地一瘸一拐地夺门而出。 房门被屋内的人用力甩上,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她脑子更加清醒。 紧接着就是房门反锁的声音,俨然是将她当成了洪水猛兽来防备。 脑海中的小奶音忧心忡忡。 【茶茶,你没事吧?对不起啊,我要是让你早穿进来几分钟就没事了,你就不会被骂了,都是我的错……】 听到小系统又嘤嘤嘤哭了起来,她穿拖鞋的同时,轻车熟路,不走心地哄着说: “不哭不哭,我知道你的能量不多,你已经尽力了。” 小系统破涕为笑,【九九就知道茶茶你最好了。】 姜茶茶原是修仙界,不知父母是谁的小乞儿,因有些机缘,有幸拜入修仙门派。 过了十年衣食无忧的日子。 运气不好的是,遇上了人魔两界大战。 所有修仙人士,自当是为了天下太平而全力以赴,包括她这个刚结了金丹的弟子,都提剑上了战场。 她随着大部队,叫嚣着杀啊,冲啊,结果一招还没使出来,她就被大魔王灭了。 死前倒是感慨了一句,这魔尊修为竟是恐怖如斯。 也不知是不是尸体不健全的缘故,灵魂晃晃悠悠飘荡了几日,过了头七,还没寻到轮回路。 她看着自己的残肢断骸入了土,坐在坟头叹气时,这个自称是“净化心灵系统”,爱嘤嘤哭的小家伙找上她。 小系统说,只要完成任务,就能够重生,能获得无穷的力量。 她可耻的心动了。 她想要活着,想要永生。 想要变强,想要打遍天下无敌手。 双方一拍即合,签订契约。 她的任务,就是攻心。 净化目标人的心灵,消除目标人的黑化值,当目标人黑化值清零,任务方算成功。 至于说怎么消除。 小九九参考其他宿主和任务者得出结论,给目标人关怀,给目标人爱,让他知道这个世界是温暖的。 她在训练营摸滚打爬地度过了三个月,出来的第一日,就被投放到了现在。 安抚好小系统,她将吊带裙往上提了提。 裙子太短,顾上不顾下,遮住了山峰,下面就堪堪包裹住臀部,两条笔直修长的玉腿暴露在空气里。 这身材,谁看了不心动。 姜茶茶意识到低头盯这双腿盯得太久了,有些不自在地走到长廊尽头。 房门前站定,想到房间里还有位名义上的丈夫,原来四平八稳的心脏顿时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要知道,她活了近二十年,连个男人的手都没拉过,平时最多也就跟着师姐们去偷瞧一眼其他峰的师兄们,练剑时卓越的风姿。 突然嫁人了。 她捂着发烫的脸颊脸,害羞抿了抿唇,虽说是为了任务吧,但是也怪难为情的。 不过,又一想原主方才爬了冤种老公弟弟的床,她就犹如被人当头浇下一盆冷水。 她的身份说复杂也不复杂。 姜氏唯一的千金,含着金汤匙出生,和薄瑾钰属于是青梅竹马,两家还戏言定了娃娃亲。 只可惜,青梅竹马抵不过从天而降。 她为竹马痴,为竹马狂,为竹马哐哐撞大墙,竹马嫌她撞得声太响。 原主脑回路异于常人。 惹了竹马的厌恶之后,她就一不做二不休,以死相逼要嫁给竹马的同父异母的哥哥。 嘴上说是放弃了,嫁谁都一样。 实际上,还是不甘心,想日日看到心上人,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至于说薄司沉的身份那就是复杂了。 薄司沉的母亲白婧和薄爸爸薄辰是初恋。 只是门不当户不对,被家人棒打鸳鸯。 远走他乡后,白婧才发现自己怀孕了,为了祭奠初恋,给自己留个念想,她生下了薄司沉。 薄爸爸和初恋的分了没多久,就被家里人逼了婚,娶了现在的薄太太。 次年,薄太太怀孕,生下了薄瑾钰。 直到七年前,病重的白婧自知药石罔效,为了儿子的以后,她找上薄家,薄家这才知道有薄司沉的存在。 薄辰将薄司沉认回薄家。 薄司沉自小过得苦。 母亲性子软,最强势的一次,就是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和家里人断绝关系,生下了薄司沉,带着薄司沉到了陌生的城市生活。 薄司沉没回薄家时,过的是饱一顿饥一顿的日子。 母亲去世后,回到薄家,不再为衣食住行发愁,但也成为了人人口中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 苏季月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薄瑾钰对于这个闯入者抱着敌对的态度。 这么多年来,薄司沉没少受人磋磨,原主也是给他下绊子,作践他的其中一位。 婚后亦是如此。 薄瑾钰要和真爱结婚了,原主这才坐不住。 不顾自己已婚的身份,从原来对薄瑾钰的暗送秋波,改为了爬床,做最后的冲刺努力。 原主可不是被薄瑾钰骂两句就出来了。 她一心想和薄瑾钰玩贴贴,被甩在地上,被骂也不肯放弃,是薄瑾钰忍无可忍将人丢出来的。 还吵到了薄家其他人。 可以说一度闹得十分难堪。 目前,虽说自己乖乖出来了,但下药爬床的事已经发生了,少不了后续问题。 比如,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面对大冤种一号,便宜老公——薄司沉。 第2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2) 意识到自己这个大冤种二号都要收拾什么烂摊子后,她长叹了一口气。 手放在门把上,咔嚓一声,姜茶茶轻手推开门,探进去一个脑袋。 地板铺着的床铺上面只有一张叠得方正的夏凉被。 欸? 没人。 她闪身进去,房门阖上,就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 她坐在床沿思忖应该怎么补救,妻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努力种青青大草原,一般人都不能忍吧。 不过,说不定呢。 她摩挲着下巴想。 薄司沉他可不是一般人,这个大冤种不是一般能忍。 姜茶茶低眸瞟了一眼勉强蔽体的吊带裙。 先换身衣服。 宽敞明亮的衣帽间摆着的几乎都是她的衣物,只有衣柜的一角叠放着薄司沉的衣物,清一色的黑,少得可怜。 保守的真丝圆领睡衣依旧是难掩玲珑有致的曲线。 她站在镜子前独自欣赏了一番,听到外面的动静,才从衣帽间出去。 洗完澡出来,浴巾裹着下半身的男人,显然是没想到她在房间,如玉雕琢而成的面容上,漆黑如墨的深邃眸子里是难掩的错愕。 薄司沉生了一张禁欲冷淡的脸,微微上挑的眼尾又中和了一些不近人情,这幅美男出浴图,添了几分直白勾人的欲。 姜茶茶目光不自觉落在男人赤裸裸的腹肌上,耳根悄然爬上绯色,只觉得房间内也有点热。 身材……真好。 咳咳,她以人格保证,她只是欣赏他的美色,绝对不是馋他的身子。 “你怎么在这?” 察觉到她不同于往常的嫌恶,而是炙热,如狼似虎的视线,薄司沉眉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暴戾。 声音也好好听。 她整个人都要熟了,随口接话,“啊?我不在这在哪?” 说完反应过来了。 哦对,他是亲眼看到原主给薄瑾钰下药,还装作不知道的。 她这会儿应该在努力给他织绿帽子。 她换了一副戚戚然的神色,澄澈含着水意的眸子与他对视,揣着明白装糊涂,瘪了瘪嘴道: “你都不知道,我喝了几杯酒,人晕晕乎乎的,刚刚竟然都进错房间了,看到房间里是二弟,可把我吓死了,还好我溜得快。” 她说着,纤纤玉指扶着太阳穴,身子虚晃一下,娇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说起来,原主和这位冤种老公下场都凄惨。 原主是对小叔子纠缠不休,对弟媳妇各种挑刺,薄瑾钰各种霸气护妻,原主身败名裂,家破人亡,惨淡收场。 薄司沉则是一心想搞垮薄家,明明有本事在商界搅弄风云,大展宏图,偏偏为了报复薄家,不惜干一些违法乱纪的行径。 最终,薄瑾钰力挽狂澜,薄司沉暴露本性,人厌狗嫌,他万念俱灰下从天台一跃而下。 空气中只有浓郁到发腻的香水味,哪来的酒味? 薄司沉看她矫揉做作的样子,眸子里如一潭死水,一副:你编,你接着编,我看你还有什么把戏的冷淡。 她淡定回望。 没办法,事已至此,只能秉着打死不承认的架势来。 “你是不信我的话吗?” 她理不直气也壮。 他是亲眼所见她是怎么把下了药茶让佣人送到薄瑾钰房间里的,让他信什么? 蠢货,下了药还没那个本事把人拿下,现在想让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维持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 “你想做什么都是你的事,没必要和我解释。” 他心下冷嘲,心里清楚,她就是真给自己戴了一顶绿帽子又如何? 只要姜家和薄家不同意他们离婚,就是姜茶茶肚子里揣了别人的孩子,只怕两家人也得让他接盘。 他没有与她纠缠的打算,拿了睡衣就去浴室。 【黑化值+3,剩余黑化值81。】 姜茶茶:“……”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黑化。 小九九叹声道,【原主给他戴绿帽子的行为,可不就得给他乌漆嘛黑的心灵又造成了一大创伤。】 姜茶茶无比认同。 她在房间来回踱步。 薄司沉从浴室出来,浴巾换成了一套黑色的睡衣,注意到自己打的地铺空了,面无表情看向抱着被子放在床上的人。 她不动声色上下扫了一眼他,宽肩窄臀,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再配上禁欲的一张脸。 一个字,绝。 拉近感情的第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 她拍了拍床沿,殷切说:“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快过来睡吧。” 薄司沉是为薄家打工,领着死工资的苦逼工具人,养精蓄锐,才好搞事情。 “我睡地上。”他眼神冷淡。 【黑化值+2,剩余黑化值83。】 姜茶茶:“……” 【茶茶,他一定是觉得你睡薄瑾钰不成,退而求其次想睡他,恼羞成怒了。】 “最近天气转凉,睡地上感冒了多不好。”她羞答答说,“你放心,我不动你。” 最高温度三十九摄氏度,最低温度二十九摄氏度,天气转凉? 姜茶茶看出他不信,蹙着眉又补充:“传染给我了多不好。” 介意的眼神瞟过来,好似事情已经发生。 他站着没动。 去见薄瑾钰的时候,原主已经把自己洗得喷香。 她挪到另一边,盖着被子贴着床沿躺下,又给了他一个眼神。 身体力行地告诉他,她不动他。 男人指腹捻了一下,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以她对薄瑾钰守身如玉的态度,怎么肯让他上这张床? 她突然的反常,是脑子进了水,还是在谋算什么? 见女人被子盖到锁骨处,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紧闭着双眼的乖巧模样,他眼底飞速掠过厌恶,一脸冷然地抬脚走到床边。 他刚躺下闭上眼睛,就感受到床垫的晃动。 薄司沉倏然睁开眼,如刀刃一样,锋芒毕露的凌冽视线射向一处。 第3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3) 姜茶茶不怎么优雅地趴在床上,伸直了手臂,手指正落在灯的开关上。 她似有所察地侧首。 两人对视,她眨了眨眼,纤指拢了一下如海藻一样浓密的卷发,清甜的嗓音小声解释: “灯光太刺眼了,我关个灯,你继续睡。” 啪嗒—— 偌大的卧室只留一盏昏黄暧昧的床头灯,洒下微弱的光芒。 她平躺着继续躺尸。 两米宽的大床,两人一人一边,泾渭分明。 睡不着。 到底是第一次做任务,身边还有一个热乎乎的大帅哥。 她脑子里有些兴奋地和小九九对话,让小九九播放童话故事。 [在大海的深处,水是那样的蓝……] 她和小九九一起听了三个睡眠故事后,呼吸才逐渐绵长平稳。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睁开了双眸,如枯井一样空洞,幽暗深邃的眼神,落在沉睡的女人身上。 姜茶茶睡觉很老实,也很沉。 沉到修长的脖子上多出一只宽厚的手掌,指腹在她脆弱的脖颈上来回摩挲,而后一寸寸收紧,她呼吸都有些困难,红唇不自觉张开都没有醒。 “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他喃喃自语。 他看向女人的面容,很难想象,一个傲慢,骄横的女人,睡着时会有如此恬淡干净的睡颜。 如果就这么死了,想来也是安详的。 男人见她眉心皱了皱,敛去眼底的暴戾,慢条斯理收了手。 嗤,一个没脑子的女人,杀了都浪费力气。 在一人一统都熟睡的时候,黑化值悄然无息降了两点。 他从桌上抽了一张湿巾,仔仔细细将手擦了一遍,丢进床边垃圾桶,慢慢阖上眼。 姜茶茶一觉睡到佣人敲门说用早饭。 洗漱的时候,她从镜中注意到脖子好像有点红印子,很快又被手腕的红痕吸引了视线。 啧,薄瑾钰手劲儿可真大啊。 她选了个腕表戴上。 薄家家业大,规矩也多。 八点准时用餐,必须是长辈先入席落座。 她穿戴好下了楼,正好是七点五十,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坐了两人。 一个她在家没有什么地位的便宜丈夫,一个她名义上的团宠小叔子。 薄司沉熟悉的面无表情冷淡脸。 薄瑾钰狂拽炫的面上此刻神色低糜,眼底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没少遭罪。 害,都说了要给他拿冰块,他不要。 看到女人自旋转楼梯上款款而下,薄瑾钰一张脸都写着三分不满,三分憎恶,和四分痛恨。 她竟然还有脸出现? 姜茶茶视若无睹,施施然在薄司沉旁边落座,“老公,你起床怎么不喊我一声呢。” 这不是她第一次想利用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想刺激薄瑾钰吃醋,薄司沉视线若有似无在她脖子上过了一眼,淡淡说:“看你睡得熟,没有喊你。” 皮肤可真是娇嫩,不过是掐了一下,就留下了两个指印。 不过,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就知道你心疼我。”她笑嘻嘻说,而后又补充一句,“二弟也起来这么早呢。” 一声二弟,换来薄瑾钰厌恶的一记眼刀,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她竟然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 【黑化值-1,剩余黑化值80。】 薄瑾钰不痛快,薄司沉就痛快了。 看到记录,小九九咦了一声,【昨天晚上竟然消了两点的黑化值。】 闻言,姜茶茶眉眼都舒展开,一副心情好好的样子。 薄司沉眸中染上意外,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薄老爷子,薄先生以及薄夫人几乎是前后从房间出来。 半个小时的用餐时间,餐桌上就上演了老有所依,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妻和睦的戏码。 起身,姜茶茶背过身,飞速揉了一把笑得僵硬的唇角。 薄辰和他两个儿砸都要去公司。 同一条路线,三人三辆车,三个司机配送。 可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她本来想跟着薄司沉开溜,薄夫人苏季月坐在沙发上优雅地品着茶,抬手招呼了她过去。 她只能眼巴巴目送薄司沉离去。 再转身,唇角挂着和原主如出一辙的笑,乖巧在苏季月身边落座。 当初为了拿下薄瑾钰,原主可没少在苏季月买好,对亲妈都没那么上心,比着薄瑾钰的真爱,苏季月确实是比较喜欢她。 因为薄瑾钰的真爱是孤儿出身,她是姜家大小姐。 这种喜欢,在原主嫁给她最痛恨的薄司沉后戛然而止。 但苏季月会做人,不喜欢也能装作喜欢。 拿捏着她,吊着她,利用她给薄司沉难堪。 苏季月像是不知道原主还对薄瑾钰余情未了似的,像是不知道她在薄瑾钰这受了气,就把怒火撒到薄司沉身上似的。 她将茶杯放下,叹了口气,温声开口: “妈视你为亲生女儿,以前是真心想让你当我儿媳妇,可惜你和小瑾有缘无分,好在啊,你们都有了自己的归宿。” 姜茶茶黯然垂下眉眼,这话她放了都有十遍了,每一次都能准确无误挑起原主汹涌澎湃的怒火。 她当是没有注意到眼前人的难过,拉着姜茶茶的手,亲亲热热,唠家常的语气又说: “唉,我再不喜欢何糖,看在小瑾的面子上,也得给这个将要进门的儿媳妇一点见面礼,你们年轻人喜好相通,晚会儿随我出趟门吧。” 姜茶茶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苦涩含笑,说:“好。” …… 姜茶茶出门的时候钱包没带,手机上的银行卡全部解绑,零钱余额也就不到万元。 嘻嘻,她今天不当冤大头。 第4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4) 一路到了高奢品牌店,两人作为这里的常客,vip服务立马安排上,姜茶茶只瞟价钱,手指指着一条的蓝宝石项链,笑得人畜无害。 “这条项链这么漂亮,你送给弟妹当见面礼,弟妹一定会喜欢的。” 价钱也漂亮。 近七位数。 弟妹从她口中说出来,还真是稀奇。 苏季月不由得多看姜茶茶一眼,一眼望到她来不及隐藏的难过,心里顿时安定了。 对薄家夫人来说,七位数是小钱,对要给瞧不上眼的儿媳妇买见面礼的苏季月来说,就是大钱了。 这些年来,原主为了讨好她,没少跟她一起逛街,每次都是抢着付钱。 她每次都假意推辞两句,然后欣然受下。 苏季月想着这次也一样,又不是自己付钱,便附和说:“天鹅绒般的质地,饱和度恰到好处,沉静又华丽,是不错。” 真是便宜何糖了。 姜茶茶抱着她的手臂,笑眯眯嗔道:“弟妹有的,我也要有,您可不能偏心,也得帮我选一款。” “那是一定的。” 她在她们身上没什么心,心都在她儿子身上呢,当然不会偏心。 店员很快介绍一条高于这款价格的项链。 姜茶茶试戴了一下。 仙女别说是戴宝石,就是戴玻璃球都是光芒四射的。 柜姐说话也好听。 她拍案定下,“就这条吧。” 算完一共多少钱,姜茶茶没动,望着苏季月,情真意切说:“知道一家人不该说两家话,可是我还是要说,今天真是让你破费了,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话拆开苏季月都能明白,怎么组在一起,她就有些听不懂了呢? 什么叫做她破费了? 姜茶茶无辜眨着眼,看向同样不动的苏季月,“还有什么要选的吗?” 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苏季月保养得体的贵妇人形象有一瞬间的皲裂。 可被几双眼睛盯着,她一个长辈,给儿媳妇买礼物,也没办法直接开口让她付款。 “你是不是和我一样,出门太急忘了带卡了?要不给二弟打电话,让他来付钱?”她迟疑间,姜茶茶又说。 苏季月没注意她口中的二弟,满心都是这两百万。 她清楚儿子对姜茶茶什么态度,怎么可能让他知道,自己给何糖准备见面礼,还让她来选。 再说了,她也不是没钱,就是不想出。让薄瑾钰来的话,她和薄瑾钰,谁出不是一个样? 她眯了眯眼,想分辨出姜茶茶是不是故意的,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刷卡付了钱,苏季月面上慈爱的笑就挂不住了,头疼为理由遁走,还把姜茶茶留在了商场,美其名曰,她才出来没多久,不能扫了她的兴致。 姜茶茶是挺有兴致的,脖子里带着一套房首付,坐在咖啡厅左拍拍,右拍拍。 天生丽质,都不用修图就发到了朋友圈: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原主那群花钱小姐妹儿,很快都来点赞评论。 把她夸得天上人间独一份。 怕苏季月看不到,还特地截了图,发过去后又敲字:越来越喜欢。 苏季月:你喜欢就好[微笑]。 姜茶茶:[飞吻]。 出门一趟,损失百万,想来苏季月想要继续诓她当冤大头也得掂量掂量。 瞧着还有一个小时到饭点,她坐在咖啡厅点了份外卖,外卖等送到之后,提着外卖到等车的两分钟工夫,她下了决心。 要给自己备一辆车,还要雇一个开车技术杠杠好,能文能武的女司机。 博远集团位于江市寸土寸金的地界,一整幢大厦都属于薄氏,只从招牌来看,就是财大气粗。 前台小姑娘认识她。 之前原主没少来给薄瑾钰送爱心午餐,知道她是姜氏的千金,前台也是客气有加。 今时不同往日。 原主和薄司沉结婚,只是简单领了证,两家人在一起吃了顿饭,知情人不多。 薄瑾钰和小助理何糖要结婚的消息,公司可是众人皆知。 尤其是当初她和何糖起了次冲突以后,薄总还特地交代过,姜小姐要是来了,就说他不在。 “薄总不在?哪个薄总不在?” 前台小姐姐嘴角的笑都有些勉强了,她来找哪个薄总,她还不清楚吗? “薄瑾钰薄总不在。” “哦。”姜茶茶淡淡道,不声不响抛下一道惊雷,“我找我丈夫薄司沉。” 丈……丈夫??? 是她耳朵出问题了,还是这个世界乱了套了? 姜大小姐竟然移情别恋了?还恋上了一个私生子? 还是有什么别的豪门密辛? 姜家要破产了?薄家正房少爷攀不上,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一个私生子? 送人进了电梯,前台小姐姐回到岗位,立马在自己加入的吃瓜八卦群里,分享刚才所得到的爆炸性新闻。 薄司沉作为研发部总监,有个单独的办公室,和部门人员同层。 姜茶茶人还没露面,研发部这个阳盛阴衰的部门都有人盯着通往电梯口的方向。 摇曳多姿的人影一出现,不少人看直了眼,先是感慨了一下她过于夺人眼球的外表,紧接着就是腹诽听到的绯闻了。 这真是他们老大的妻子? 老大深藏不露啊。 也是,他们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媳妇,也得藏着掖着。 知道姜茶茶身份,眼神十分复杂,这位姜小姐以前不是跟在薄瑾钰屁股后面跑,现在又围着薄司沉转了? 贵圈真乱啊。 薄司沉的助理见到她便迎了上去。 姜茶茶对他印象不深,勉强从角落里扒出他的身份。 “陈助理,司沉在忙吗?”她落落大方,客气询问。 陈助理是见过她歇斯底里咒骂薄司沉的模样,见她这么客气,颇有受宠若惊说:“不忙。” 几天不见,她转性了? 他将人迎到办公室门口。 抬手敲了敲房门,等听到一声进,才推门说:“薄总,姜小姐来了。” 外面的人偷瞄,办公室里看文件的人倏地抬眸。 她来做什么? 姜茶茶已经从助理旁边挤了进去,没等陈助理说话,手就放在了门把上,下了逐客令。 “陈助理去忙吧,拜拜~” 房门当着所有人的面阖上,隔绝了一切。 “薄瑾钰在楼上。” 他靠坐在椅子上,骨节分明的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心照不宣说了这么一句。 办公室布置得十分简单,一眼望过去,只有灰白两种色系,显得有些如他这个人一样沉闷。 她没有立马接话,在一旁的沙发坐下,手里的餐盒放在桌上,四菜一汤一一摆放在桌子上才开了口: “他在哪都不关我的事,我特地来给你送午饭的,也到下班的时间,先别忙了,赶快来吃饭,这可是我亲自去买的,花了好长时间呢。” 他坐着没动,凉薄的眉眼带着探究:“姜大小姐,你到底想做什么?” “是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 薄司沉眉心微蹙。 她义正词严,铿锵有力说:“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如今深谙其意,现在是浪子回头,大彻大悟,想要珍惜我们这段缘,试图补救我们风雨飘零的婚姻啊!” 第5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5) 她是烧昏了头才说出这种昧良心的话? 昨天薄瑾钰对她还是个宝,今天宝就成了草? 还幡然悔悟,这么多年都没悔,脑子突然就灵光了?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所以,不用在他跟前装。 她恍然:“你是想要我出去对外表现出我们伉俪情深吗?我可以的。” 薄司沉拧眉,她在威胁他? 为了薄瑾钰,不惜赌上自己的名声,也要抹黑他? 说到名声,他骤然间意识到,她反常的原因,唇角飘过讥讽,冷声说:“昨天的事我不会对外说。” 她装傻充愣,越过这个危险的话题。 姜茶茶握拳,无比坚定说:“我真改了,彻底放下了薄瑾钰那个小垃圾,懂得了你的好,我想和你好好过,好好经营我们二人小家庭,你要是不信,日久自会见人心。” 是啊,这么多年了,他还能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黑化值+5,剩余黑化值85。】 姜茶茶:!!! 麻了。 果然,大冤种都忍受不了自己被戴绿帽子。 提都不能提。 和爱不爱无关,这是关于尊严,颜面的问题! 她问小九九:我是不是你带过最废的宿主? 小九九安慰,【我只带过你第一位宿主,或许不是最后一位,但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厉害的一位。】 谢谢,并没有被安慰道。 “我有哪好?比薄瑾钰好?”他突然玩味儿出声,又问。 让她承认他比薄瑾钰好,怕是比要了她的命还难。 她双眼锃亮,这是送分题啊。 她清了清嗓子,说: “比着薄瑾钰,你就是好啊,薄瑾钰整天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别人都欠我八个亿的板砖脸,脾气差不说,还长得没你高,身材没你好,头发比你少。” 薄司沉嘴角猛地抽搐一下,唇角下压,没什么感情问:“就这些?” 不……不然呢? 男人显然是不满意。 她双眼失去了生活的热爱,只剩现实的妥协,从而麻木不仁。 “不管你信不信我的话,和吃饭都不冲突吧,你也不想我现在拎着饭出去,让你手底下的人看笑话吧。” 她扯出一抹笑。 他定定看了她几眼,挪动金贵的臀部在她对面落了坐。 他目光在饭菜上掠过,筷子戳着饭盒里的白米粒。 姜茶茶先动了筷子,他才动筷。 不是讲究规矩,是对她不放心。 气氛有些沉闷压抑。 她想起了上午发生的事,一扫疲态,伸长了脖子,让他好看清自己脖子上的“首付”,葱白的指尖从华美的项链寸寸滑过,“好看吗?” 肤若凝脂的天鹅颈,因她的舒展动作,更显修长,从下颌到肩头线条都十分优越流畅,立体镶嵌的宝石项链,完美贴合了颈线弧度,皇家蓝主石垂在精致的锁骨正中央。 即便是薄司沉,也说不出一句违心的不好看。 他沉默。 她也不在意,脖子缩回去,然后把事情经过,当笑话一样说给他听。 【黑化值-1,剩余黑化值84。】 她嘎嘎乐了两声,办公室的门被人不打招呼从外推开。 她啃着鸡翅侧头看去。 是薄瑾钰和何糖。 两人显然都没有想到她在,何糖脸色都变了,想到她曾经对自己的刁难,脸色白了又白,嘴角的笑都有些挂不住。 薄瑾钰本就难看的脸色,看到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更为沉郁。 她鸡翅从嘴边移开,优雅落筷,目光炯炯发亮:“呦,二弟和弟妹来了,来找你大哥和嫂子我有事吗?” 薄瑾钰因她一句话,铁青的脸瞬间黑如煤炭。 薄司沉顿时觉得眼前的菜都顺眼了一些,她能给薄瑾钰添堵,还算有点用。 【黑化值-1,剩余黑化值83。】 【我就说宿主是最棒的!】 薄瑾钰当着两人的面,揽着清秀少女不盈一握的腰肢,睥睨天下的目光望过来,高高在上地说道: “糖糖好心来看看薄司沉有没有吃饭,想一起用个饭,不知道你在。” 怎么? 还想说:早知道她在,她就不来了? 姜茶茶不赞同摇头,“吃不吃饭的先不说,薄家规矩这么严,怎么二弟这么不守规矩,见了我们,一声大哥大嫂都不喊。” 他们配吗? 薄瑾钰不愿意在公司闹起来,只在心里嗤了一声。 何糖知道薄司沉的身份,一是,她想着上辈人的事和他们这辈人无关,每个人都没办法选择出身,觉得薄司沉无辜。 二是,她想着要和薄瑾钰要结婚了,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冰点的话,总是尴尬,于是想修复两人的兄弟情。 她不想被姜茶茶看扁,不想让姜茶茶觉得自己没家教。 一只手按在薄司沉手臂上,弱柳扶风靠着薄司沉,温柔小意说:“大哥别介意,我代阿钰道歉。” 反正婚礼日期都定了,她不觉得一声大哥有什么不对。 她就代表了薄瑾钰。 她向薄司沉低头,就意味着薄瑾钰低头。 薄司沉勾了勾唇角。 姜茶茶几乎都能听到,啪啪打脸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被按在地上摩擦。 “二弟啊,你瞧,弟妹还没进门就这么懂事,你可要学着点。”姜茶茶笑容张扬放肆。 【黑化值-2,剩余黑化值81。】 室内两人看过来的视线,令何糖如芒在背。 察觉到薄瑾钰情绪不对,何糖勾了他一下手指,意在安抚。 她连忙又说:“既然大哥和大嫂吃上了,我和瑾钰就不打扰你们了。” 还特意咬重了大嫂两个字眼。 又是在提醒姜茶茶的身份。 这要是原主在,少不了又被点燃怒火,骂何糖算什么东西了。 姜茶茶被喊大嫂喊得通体舒畅,笑意盈盈说:“二弟和弟妹慢走,大嫂我就不送了。” 几乎在她话音一落,薄瑾钰就脸色难看地拉着何糖离开。 薄司沉这个旁观者,围观了整场事情经过,敛去眼里的若有所思。 从他到薄家以来,他就见证了姜茶茶对薄瑾钰的追逐。 她对薄瑾钰的爱是明目张胆的,在她身上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为爱成痴,为爱癫狂。 像今天这样,不给薄瑾钰留面子的事是绝对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他所忽视的地方,都在脑海中回放,从今天早上,不,从昨天晚上开始,她提起薄瑾钰就不对劲了。 若说是装作不在意,姜茶茶没有这么好的演技,也没那个必要,更没那个脑子。 最重要的是,她绝对不会陪何糖演戏。 是她,又不像她。 昨天晚上,她去薄瑾钰房间,是受了什么刺激,这才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黑化值-1,剩余黑化值80。】 感谢何糖的出场!感谢何糖的助力! 该给何糖发一张好人卡。 薄司沉从她身上收回视线。 “有没有有种扬眉吐气的爽感?” 薄司沉抬眸,疑惑挑眉。 隔着饭桌,她伸出手,眸中闪着狡黠的光,“要不要考虑合作?” 他难得看她有些顺眼,随口问:“什么合作?” “你看啊,这薄家从上到下,多的是这么多想看我们笑话的人,尤其是薄瑾钰和何糖!他们都沆瀣一气。我们要不要做出恩爱夫妻的模样,一致对外,闪瞎他们的眼?” 她跃跃欲试,手掌上下晃了晃,等着他回应。 笑容明媚,眸中干净透澈,不见任何阴霾。 对她来说,薄瑾钰还成了外? 薄司沉思绪翻涌,再次猜测: 难不成,昨天晚上她放下最后的尊严求爱不得,所以由爱生恨? 她得不到的,就要毁掉? 第6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6) 他舌尖抵着后槽牙,饶有兴致回:“好啊。” 只要她能给薄家人添堵,给薄瑾钰添堵,他不介意陪她玩玩。 他手没动。 她自己伸出另外一只手,双手指尖交握,上下虚晃两下:“合作愉快。” …… 姜茶茶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两人关系有那么一丁点的缓和后,她就在办公室赖着不走了。 反正回家,也只是面对苏季月那张虚情假意的客气,还不如看着俊美如画的男子,至少养眼。 她双手背在身后,如同巡查工作的人员,在办公室内走了一圈,然后在一扇房门前站定。 “薄司沉,你这能休息吗?我困了。” 她就离休息室不到一米的距离,一抬手就推开房门。 很难让人怀疑,是不是只要他说没有,她抬手就推开房门,然后询问他,这是什么。 他面无表情说:“你手边。” 她羞涩捏着项链,对在看文件的男人发出邀请。 “要一起睡吗?” 她霸占了别人的床,不客气一句,不好。 接到薄司沉消息,将市场最新反馈内容拿过来的陈助理,推开门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他听到了什么虎狼之词? 会还是姜小姐会啊。 一个三十而立的人了,吃瓜的视线不住在两人身上打量。 “陈助理别误会,我和薄总只是要午睡了。”罪魁祸首说完,红着脸进入休息室,欲盖弥彰,更让人想入非非。 文件放在桌上,薄司沉见他没动,薄唇轻启:“还有事?” 助理摇头,来去匆匆。 文件完全看不进去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眉心,紧接着他听到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手放下,抬眸看去。 她探出一个脑袋,见办公室没有外人了,再次真诚做出邀请:“确定不来睡吗?” 薄司沉:“……不想睡就走。” …… 姜茶茶一觉醒来还有五分钟就到两点。 她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又去洗手间洗了个脸,神清气爽地走出来。 男人还坐在办公椅上。 只不过是没有再看文件,而是一手撑着额头在闭目养神。 都说让他躺床上睡,还不愿意,这不是坐着都睡着了。 长得好看的人,睡觉都是赏心悦目的。 她轻手轻脚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子上,倾身凑近了一些,他眼睫毛是怎么长得,又长又翘。 也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又被人推开。 姜茶茶回头,就看到一位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人端着咖啡,嘴巴张成了o型,愣愣站在门口。 薄司沉的习惯,要求工作人员每天下午两点,准时准点送上一杯咖啡,雷打不动,不需要敲门报备。 糟糕!忘了姜小姐在了! 她看姜茶茶的眼神不太清白。 姜茶茶解释,“别误会,我真不是偷亲。” 她懂,她都懂。 工作人员小姐姐挂起职业性微笑,为了自己的职业生涯顺利走下去,一板一眼低声说:“姜小姐不用担心,我什么都没看到。” 薄司沉早在姜茶茶说话的时候就醒了。 听到她和公司职员的对话,眉头狠狠皱了一下,她是做了什么,让人误会她在偷亲? 小姐姐注意到男人望过来的眼神,忙上前将咖啡放在办公桌上。 与陈助理一样,来去匆匆,只带走一条八卦。 姜茶茶捻了一下指腹,淡定回望说:“我就是看到你手背上趴了一只蚊子,想赶走,没想到被人误会了。” 他冷淡嗯了一声,不知是信还是没信。 姜茶茶:“不敲门这一点不好。” 薄司沉:“……” 会敲门,但不完全敲门。 “我会和他们说。”他沉声说。 她满意点头。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不是询问,是陈述。 她想都没想就拒绝。 “我才不要回去。” “回去也没事,我陪你。”她说得自然,怕他再拒绝,又补充道,“不是说好的要夫妻恩爱?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开演。” 已经达成共识,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从书架上拿了一本看起来深奥莫测的书翻阅。 五分钟后。 书放回原处。 她又老大爷似的在办公室遛弯儿。 低头余光都有人影在晃动。 薄司沉额角青筋狂跳,忍了。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消停了,在沙发上坐下来掏出手机。 【黑化值-1,剩余黑化值79。】 滑动屏幕的手指一顿,她抬眸瞟了一眼,作为回报,再多买几盆花吧。 她这一下午,可以说是过得十分充实。 在手机上陪那些塑料姐妹花培养培养感情。 购购物。 给工作人员买点下午茶。 帮薄司沉装点办公室。 本来冷淡风的办公室,经过一个下午的洗礼,已经是焕然一新,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瞧,桌角还放了个胖圆的鱼缸,里面两条凤尾鱼欢快游动。 薄司沉已经从一开始的不悦到逐渐麻木。 她将买来的糕点和分给他一份,“草莓和芒果,你要什么口味?” 根本不等他选或是拒绝,她就做出了决定,“你对芒果过敏吗?” 他刚摇头,芒果味的果茶就放到了他跟前,“尝尝。” 她坐在沙发上,手机播放着电视,吃着糕点,喝着果茶,头也没抬说:“我和你商量个事儿呗。” 他反应过来她是在和自己说话,清冷悦耳的嗓音,不疾不徐说:“什么事?” 她终于舍得抬头,“薄瑾钰和何糖结婚后,我们两个就搬出去住吧。” 他定定看了她几息。 意识到她是认真的,才说:“你随意。” 当初领完证,苏季月有提议让他们搬出去,是她为了日日见到薄瑾钰不肯搬走。 搬不搬,只在她。 他的话薄家人不会放在心上,同样,他怎么回答,也都影响不了她的决定。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她手里还捏着蛋糕叉,高兴地晃着两条白皙的双腿,“搬去哪好呢,东区的碧水湾和长跃别墅都不错,就是离你公司太远了,上下班麻烦。” 薄司沉想到了什么,指节敲击着桌面,问:“芳庭苑怎么样?” 薄辰手里可是有几套芳庭苑的房子。 “离你公司是近,但是我名下的房产没有芳庭苑的房子。” “薄辰有两套。” “欸?” 他老爸? 会给他吗? “可以想办法从薄辰手中要一套。”男人眼底是清晰明朗的算计。 她握紧了拳头,“搞到手就是赚到,想让我怎么配合你尽管说。” 她只看到浅白的算计,全然不知那算计是对她的。 第7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7) 到了下班的点,她随薄司沉一同出了办公室的门。 目光齐刷刷地望过来。 一人带头,“大哥好,大嫂啊。” 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大哥好,大嫂好。 连挺着肚子,瞧着都有近四十岁的中年男人都跟着喊大哥大嫂。 她像是误入了什么不得了的地盘。 姜茶茶抬手,拿出大嫂该有的气势,冲他们打招呼:“你们好。” 进了电梯,她依旧乐呵呵的,“你部门的人挺热情的。” 他不置可否。 “就是那个挺着肚子,头发有点稀少,看着的都有近四十岁的大叔也喊大嫂,挺不好意思的。” 薄司沉稍微回忆了一下,知道她说的是谁,淡淡接话:“你说的那个,还没到四十,刚满了二十八。” 她眼中闪过惊悚,干笑一声:“呵呵,长得挺早熟的啊。” 还好没有外人听到,要不然多尴尬。 姜茶茶掀了掀眼皮,长睫翩跹,瞄了一眼身高腿长,气质卓越,侧颜都透着冷峻孤傲的男人,还是提醒了一句。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薄司沉侧目。 她继续说:“不能仗着现在年轻貌美,就肆意挥霍,等风华不再,只剩沧桑后,就再也挽回不了了。” 男人薄唇轻抿了一下。 是担心他以后变丑? “以后早睡早起,记得午睡。”随着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她也做出最后一声叮嘱。 薄司沉:“……” 她还记得他没有午休是因为什么吗? 见到薄司沉和姜茶茶一辆车回来,整个薄家都震惊了。 这可是两人结婚两个月以来,史无前例。 苏季月面上的假笑还是没能维持住。 她说姜茶茶怎么今天有点不对劲,原来是在她儿子身上的心,扑到薄司沉这个贱人的身上了。 饭桌上,又是其乐融融,温馨幸福的一家人。 等所有人放了筷,姜茶茶用纸巾优雅擦拭着唇角,和薄老爷子说话:“爷爷,二弟要结婚了,我这两天考虑了一下,想和司沉搬出去住。” 一石激起千层浪。 等几人询问原因,她羞涩咬着红艳的下唇,柔情似水地瞟了一眼薄司沉,“我想和司沉过二人世界,早日让你们抱上大孙子。” 嘿嘿,这是她临时发挥想的词! 他们就算是不信,也不能拒绝,老爷子不喜欢薄司沉,但不可能不喜欢曾孙。 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薄司沉:“……” 她的话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她还真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你怎么想?”薄老爷子问薄司沉。 薄·没地位·司沉:“我听茶茶的。” 情意绵绵,好一出妇唱夫随的戏码。 薄老爷子又问:“想搬去哪?” 姜茶茶:“芳庭苑离公司近,方便司沉上下班,我听说爸手里有两套芳庭苑的房子,不知道能不能……” 她一脸为难,期待又不太好意思的目光落在薄爸爸身上。 薄辰:“……” 姜茶茶与何糖不合。 司沉和瑾钰又不和。 尤其是这个姜茶茶,脑子还是个拎不清的,嫁了人,心还是没安下来。 为了这个家,分开也好。 “你们想住就去住,明天我让助理把钥匙带到公司。” 他名下不少房产都是助理在打理。 薄辰对薄司沉还是有愧疚的,只是有苏季月在,有薄瑾钰在,他没办法表露出来。 他的忽视,或许才能让司沉在薄家好过一些。 “谢谢爸!”她脆生生说道,迟疑了几秒,欲言又止。 “还有事?”薄辰好心问一句。 她抠着手指,“就是,过户的话,能不能写我和司沉两个人的名字啊。” 薄辰呼吸一滞。 他只想让他们住,没想给他们。 苏季月脸色铁青,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处,她的房子,让她送给他们,有没有问过她的意见? 【黑化值-2,剩余黑化值77。】 看出他们脸色不太对,她佯装不解,本该潋滟多情的桃花眼此时无辜而慌张,犹如受惊的小鹿,求助看向似是洞察一切的薄老爷子。 “是我提的要求过分了吗?可是我已经嫁给司沉了啊,总不能只写他的名字,不写我的吧。” 当然过分!苏季月冷着脸。 薄老爷子身子还算硬朗,饱经风霜的脸上,一双具有岁月沧桑感的眸子尤为犀利。 “都结婚了,是该搬出去住,芳庭苑的房子就给他们小两口一套,等糖糖嫁进来,问问她愿意选哪做婚房,到时候再给他们一套。” 苏季月不喜欢何糖,薄老爷子却十分喜欢那个,单纯,正直,善良,纯真的小姑娘。 何糖能这么顺利嫁进薄家,也是有薄老爷子坐镇。 两人搬出去的事情拍案定下。 早上被坑了两套项链,晚上又被坑了套房子,苏季月从餐厅离开,人气得都有些走不稳。 还是佣人搀扶着她上楼。 芳庭苑房子都是精装修,拎包入住。 但薄老爷子的意思是,等何糖嫁进来,他们再搬。 姜茶茶也不急,房子不过户到她的名下了,她才不搬。 回到房间,她就抬着下巴,昳丽的美艳面容上尽是倨傲,哼哼唧唧邀功。 “怎么样,我表现得不错吧,房子成功到手。” 【黑化值-2,剩余黑化值75。】小九九欢天喜地地播报。 那他还要谢谢她了? 想到方才几人的脸色,薄司沉看她时淡漠的眼神温和不少。 他倒是看看这个日久见人心,是需要多久才能看清她心里装的是什么鬼。 第8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8) 薄瑾钰和何糖婚礼的日子定在了七月二十。 还剩十天,薄家上上下下都忙得脚不沾地。 唯一清闲的当属姜茶茶。 毕竟薄司沉每逢工作日都要去公司。 朝九晚五,不能停。 姜茶茶每天也都到公司报到,每次去不是点茶水,就是带水果,公司那些职员看她的眼神,俨然变得十分亲热。 午饭的话,她要是从家里去的公司,就带厨师做的饭菜,她要是在外面,就点外卖提过去。 她从洗手间出来,就见薄司沉在摆弄她带过来的饭菜。 男人捏着一张纸条,抬眸,锁着她的身影,轻飘飘发问:“不是说,亲自到店里,排队排了半小时,好不容易才买到的?这是什么?” 排队买的会有外卖单? 看着她面上飘过心虚,随后佯装镇定挺直了脊背,一把将他夹在指尖的纸条夺过来,团成一团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筷子夹了一根笋,放进他碗里,“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你不是吃上美味可口的饭菜了吗?” 他拨动着碗里的笋,漫不经心说:“这是真笋啊。” 冲浪少女抬眸,眸光幽怨,语气是熟稔地嗔怪:“我怀疑你在阴阳我。” 男人懒洋洋掀起眼皮:“你想多了。” 【黑化值-5,剩余黑化值59。】 小九九播放了一首好日子,欢呼雀跃,黑化值终于不及格了! 吵得脑壳疼。 她欣慰勾唇,不枉她这些日子以来拿他当祖宗供着。 他想说什么笋都尽管说吧! 薄司沉眉梢轻挑,她又在傻乐什么? …… 薄瑾钰和何糖婚礼,可不像原主和薄司沉一样,结个婚见不得人似的,领个证就完了。 何糖两人的婚礼是在教堂举行。 婚礼当天,观礼的都是一众亲朋好友。 看到两人在神父的见证下交换戒指,姜茶茶垂眸看了一下自己的光秃秃的手指。 她和薄司沉缺一场婚礼也就算了。 这戒指是不是要补上? 得补上。 不能让薄司沉提前知道。 惊喜更能打动人心,戳人心尖尖。 她问:九九,薄司沉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小九九也在凑热闹看婚礼呢,闻言查看了一下薄司沉的个人信息,然后说,【嗯快到了,八月三号。】 算是半个月,应该来得及。 她右手边坐着的薄司沉,余光注意到她在光洁白皙的无名指上摩挲,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 羡慕了? 看到两人结婚,又勾起了她对薄瑾钰的旧情? 嗤,说到底,还不是放不下。 【黑化值+3,剩余黑化值62。】 怎么又涨回去了? 姜茶茶侧首,目光正撞进他锐利而显得阴鸷的视线中,男人下颌线紧绷,巧夺天工的面容下,也似是蕴藏着锋利的肃杀之气。 是看到薄瑾钰幸福的婚礼场面,心里不痛快了? 她表示理解。 到了新郎亲吻新娘的流程,观众席所有人都啪啪鼓掌。 姜茶茶也跟着啪啪拍了两下。 余光注意到薄司沉没动,还好心地拉着他的两只手,帮他拍了两下。 不属于他的体温,细腻光滑的触感,直到离开,仿若还残留在手背上。 他不自觉蜷缩了一下手指。 【黑化值-1,剩余黑化值61。】 小九九在系统空间里打滚,暗自吐槽这目标人怎么回事,黑化值一会儿增一会儿减,玩儿似的,关键是加得没扣得多。 【茶茶,我觉得以后这一点两点的黑化值都不用播报了,你怎么想?】 说着都糟心。 姜茶没什么意见。 一点两点确实没必要实时播报。 婚礼晚宴是在市区最豪华的婚礼酒店。 夜幕低垂,属于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薄家的婚礼晚宴也拉开序幕。 酒店外,豪车罗列。 薄家涉足行业多,除了商业界的名流大佬,薄家为了热闹,还邀请了几位娱乐圈混迹的大腕。 被邀请的艺人,个个是从拿到邀请函的那一刻,就开始筹备了,就想着能不能在这场宴会上,展露锋芒,结识一些业内贵胄,给自己的星途上再添砖加瓦。 不少媒体,没有邀请函,只能蹲守在酒店门口,酒店保安驱退了一批又一批。 整个宴会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衣着华丽的俊男美女,三五成群,推杯换盏,言笑晏晏。 按说作为薄家的大少夫人,她应该随着薄司沉招待宾客的,可她踩着十厘米的恨天高,实在是……无心也无力。 是偷懒不香吗?反正没几个人知道她是薄家的大少夫人。 和薄司沉说了一声后,她拍了拍男人宽厚的肩膀,哥俩好的架势,“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辛苦了!” 这男人今天更帅了。 简直是让人把持不住。 垂涎的目光从他身上撕开,她毅然决然地找了一个清净的地方歇脚。 薄司沉目送她背影远去,眯了眯眼,最好别是一个人躲在无人的角落里暗自神伤。 姜茶茶见到姜家夫妇来了,才笑意盈盈迎上去。 姜妈妈脸上的笑有些勉强,知女莫若母,薄瑾钰结婚了,她该有多伤心啊。 她可怜的女儿啊。 姜妈妈含泪拥抱。 闺女从怀里揪出来,她看到闺女笑成一朵花似的脸,脸上的担忧和伤感都僵住了。 这和她想得不太一样。 姜茶茶深情款款找寻薄司沉的身影,引着姜妈妈视线看过去后,含笑低头,羞赧表示:“司沉对我很好。” 姜妈妈:??? 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吗? 她闺女竟然会为薄司沉说话。 “我和司沉决定搬出去了,过二人世界,到时候我一定长带司沉回去看你和爸。” 脸上的笑不像是作假。 姜妈妈这才松了口气,提着的心,终于勉强放了放。 很快,姜妈妈撇着她,和一些豪门太太去寒暄。 瞧见了薄司沉,趁机低声和他说了两句。 “茶茶说你们夫妻感情好,我也就放心了,记得搬出去以后,多带茶茶回家看看。” 用餐的地方还在其他楼层,到了时间,酒店经理让服务生引领着所有宾客入席落座。 何糖换了一身敬酒服。 长裙曳地,窈窕动人。 到了姜茶茶这桌,她和她的一众小姐妹,已经个个举起了杯子,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薄瑾钰也曾带着何糖参加一些宴会场合。 她们这些名媛千金,在何糖眼中,都是除了会投胎,没什么长处的富二代,机会来了,可不得多灌她几杯。 可惜,薄瑾钰没有要敬这一桌的意思。 何糖不知在想什么,拉着薄瑾钰脚尖转了一个弯,直直朝她走过来。 一众小姐妹又摩拳擦掌,准备把这对新婚夫妻干趴下。 何糖对其他人视若无睹,接过一旁服务生倒的酒,“大嫂,我和阿钰敬你一杯。” 姜茶茶的小姐妹们面面相觑。 大,大嫂? 姜茶茶? 谁的大嫂? 姜茶茶嫁谁了? 互相推搡间,一位知道一些内部消息的千金,从包里摸出手机,放在桌下翻找着,打开姜茶茶不在的一个群,悄悄打字: 姜茶茶的老公——薄司沉。 第9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9) 这个大瓜她可是藏太久了。 今天终于有机会切开分一分了。 有瓜一起吃。 大家觉得甜那才是真的甜。 群里炸了。 瞟了一眼三人,再瞟一眼手机。 瞟一眼手机,再瞟一眼三人。 [姜家是要破产了吗?竟然将女儿嫁给了薄司沉!] [薄司沉姓什么,薄!] [就是就是,私生子也是薄家的子。] [姜茶茶喜欢的……她不是最讨厌薄司沉吗?在我们跟前还跟没事儿人一样,心里怕是苦成了黄连啊。] 姜茶茶不知道餐桌下暗流涌动。 她与打扮的明艳动人的小白花对视。 这单纯可人的清纯小白花,看来也不是软弱可欺的小兔子啊。 [感受到了吗?火花四射。] [要是打起来了,我们帮谁?] [废话!当然是看着!] 忽略周围炙热看好戏的目光,姜茶茶端起酒杯从容起身,她身高要比何糖高个几公分,五官也更为明艳,单从气势上就压了何糖一头。 “祝你们百年好合,三年抱俩,我干了,你们随意。” 姜茶茶为了装13,帅气一口闷。 谁知道这一闷就呛着了。 装13有风险,且装且谨慎。 她侧首,一手遮住口鼻,秀气轻咳了两声,就是这呛鼻的辛辣直冲天灵盖,眼泪不受控制往下坠。 [哦豁!哭了哭了!] [理解,理解,初恋嘛,一般都拿得起放不下。] [此时此景,想起一首歌。] [是这首吗?] 其中一个小姐妹,歌词搜索,本想截图发过去,谁知道不小心碰到了播放。 凄厉虐心的歌曲骤然响起:新郎结婚了,新娘却不是我—— 所有人:……! 姜茶茶:???哪个智障放的? 小姐妹手忙脚乱地关了音乐,讪讪一笑:“前男友的电话,你们继续,继续。” 姜茶茶刚想开口,又是几声闷咳,眼泪流的更欢了。 玛德!当初找回来的场子,今天全都被她亲手砸了! 纸……纸呢? 鼻涕要出来了! 你们这些吃瓜群众,都忘了是她们的塑料姐妹花吗? 这样干看着,以后还怎么一起愉快的玩耍,还怎么一起愉快的吃瓜。 也就在这时,一双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熟悉的天籁声音,关切问:“怎么了?” 救兵来了! 姜茶茶整张脸都埋在来人怀里,双手环着他劲瘦的眼神,眼泪鼻涕在他身上毁尸灭迹,瓮声瓮气说:“老公,我喝酒呛到了,好难受,咳咳——” 薄司沉这腰可真是一把好腰,环着就能感受蓬勃的力量。 [卧槽啊??!!还真是薄司沉!] [撒着娇喊老……老公啊……] [我可真是吃了第一手好瓜!] [瞧这郎情妾意,恩爱有家加的样子,薄司沉竟然真降住了她!] [知道什么叫做逢场作戏吗?] 薄司沉在敬酒的两人身上过了一眼,其他桌宾客的视线已经看过来了,他又轻轻拍了拍姜茶茶的肩膀,然后说道:“茶茶不胜酒力,我先带她去清理一下,失陪了。” 两人宛若连体婴儿一样离开。 小姐妹们意犹未尽咂嘴。 这瓜,真甜。 她们举杯,是不是该敬她们了? 新婚小夫妻都没给她们一个眼神,转头去了另外一桌。 [怀疑他们眼里都没我们。] [把怀疑去掉。] 无人的走廊,他松开了怀里温软的女人,也褪去了表面的温和,如秋潭一样的双眸满是萧瑟的气息,牢牢锁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睫毛湿润,通红的眼眶里水雾萦绕,秀气的鼻头犹如染了胭脂,口红因为她的乱蹭过了唇缘,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看到两人结婚,她就这么难过? 从早上就魂不守舍,心不在焉。 现在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出来了。 薄司沉抬手,捏着她的下巴,指腹用力拭去她唇角一抹红,她吃痛蹙眉。 【黑化值+10,剩余黑化值71。】 哦豁,一朝回到解放前。 它前脚说完一两点不播报,后脚就整出个十点黑化值。 小九九都控制不住骂出声来,第一次这么失控,震得姜茶茶整个人一颤,连忙让小九九稳住,别慌。 她甚至还有心在想:男人,你就是反复无常的代名词。 薄司沉却误会了,怕了?怕他? 男人眼底涌起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光。 没等他开口,就听她顶着一张花脸,两手叉腰,气冲冲鼓着脸道: “我本来想在他们卖弄卖弄,结果一杯酒入喉,就把自己呛着了,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落,那群塑料小姐妹一定是误会了,这下好了,我风评被害,简直是丢死人了!” “不是难过?”他嗓音暗哑。 “啊?”她歪着头,像是很疑惑他怎么会这么说,“为谁难过?为我碎了一地的节操吗?那确实很难过。” 他眼角一抽,脸色阴转晴:“妆花了,去洗个脸吧。” 【黑化值-15,剩余黑化值56。】 人生就是这么大起大落。 小九九:[微笑脸] 它决定,以后一定要做一只见过世面统子,绝对不会再一惊一乍了。 “哦。”她应声没动,视线落在他皱巴巴的西装上,“你要不……也洗洗?” “不用了。”他淡声说,“今天是薄瑾钰他们的主场,我们不是非在不可,等你洗完脸出来,我们就回去。” 她有预感,他们要是早走了,婚礼结束,两人少不了被薄家人甩脸色,说不定还会有一顿骂。 可是,谁在乎呢? 平时也没见他们给什么好脸色,他们就是在薄家装孙子,每日晨昏定省也讨不了好。 反正过户手续已经办完了,他们即将离开薄家这座华丽的牢笼,谁还在乎他们怎么想。 “等我。” 两人悄然离开。 坐上车,她便将鞋子褪下,懒洋洋靠在椅背上,舒服地喟叹一声。 人在车上,姜妈妈不知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电话就打来了。 她挪了挪臀部,靠近薄司沉。 男人一个沉冷的侧目。 视频电话接通,站在休息室阳台的姜妈妈开口就担心问:“怎么回事?怎么回去了?” 手机举远一些,她几乎是贴着男人的手臂,抬手对着视频里的姜妈妈招呼,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妈,我多喝了两杯酒,脑袋有点晕,司沉他担心我,就带我提前回去了。” 说着话凑得更近了。 镜头转向薄司沉,他沉稳的面容有一瞬间怔愣:“阿姨。” 两人婚后,他对姜家父母的称呼没有改。 除了早逝的白婧,对着其他人她都喊不出这声妈,还有就是原主不让。 看两人面色都挺正常的,不像是吵过架的样子,姜妈妈舒了口气,不放心地交代几句挂掉视频电话。 她身子没有挪开,手机放进包里的时候,兴致勃勃说道:“你说,现在婚宴上是不是很多人都……” 她说着话时抬头,习惯性地去看着他那张如琢如磨,俊美非凡的脸说,然而没想到的是,男人恰巧转头去看她。 绯色唇瓣不偏不倚贴在男人线条流畅的下颌处…… 第10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10) 一时间两人都呆了。 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反应过来后,她触电般往后缩了缩脖子,手撑在座椅上,迅速挪开,身子贴在一旁的车门,耳尖通红地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 亲,亲到了! 她心下无声尖叫。 觊觎美色上,她就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修长白皙的长指抠着玻璃窗。 视线不知落在何处,那座房,那棵房,那只狗,都挺好看啊。 男人虽说是正襟危坐,冷着一张脸,但耳根处的绯红也不能忽视,放在膝盖上的手虚握成拳。 暧昧的气息在车厢内慢慢发酵…… 司机没注意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察觉到车厢里过于安静的氛围,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就看到恨不得将自己嵌在车门上的少夫人。 两人刚才还好好,这是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司机心里抓耳挠腮的,是没有吃到瓜的心痒难耐。 就这么一路驶回薄家庭院,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车子沿着宽阔的道路缓慢行驶,在停在正中的主楼下。 司机下车,先是为薄司沉打开车门,之后又绕到另一边。 薄司沉正想下车,衣袖被一双素白的小手扯住。 他目光从衣袖上移开,落在女人含羞带怯的面容上,再想到方才印在下颌处绵软的感觉,性感的喉结不自觉滑动一下。 “我……我们做戏是不是要做足?”她低声问。 薄家的佣人居住是在副楼,这个时间点,主楼应该还有位管家和有两位佣人在,等着他们回来差遣。 “嗯?”他发出一个音节。 她知道司机是薄司沉的人,但说话还是有所避讳,示意他先下车再说。 “他们回来肯定该问情况了,为了少听几句念叨,我们得先发制人,证明我确实身体不适。” 随着她的靠近,芬芳馥郁的香味几乎是无孔不入,无端地勾人心扉。 他往后撤了半步,她又拉近两人的距离。 薄司沉:“……要怎么做?” 她让薄司沉扶着她走。 香软入怀,男人登时僵了身子。 薄司沉敛去眼底的异样,走了两步,倏地将她打横抱起,她一惊双臂环上男人的脖子。 僵硬的身子就变成了她。 “不用紧张,我不会摔了你。” 他双臂稳健有力抱着怀里的人,目视着前方说道,一板一眼说道。 女人双颊就如同醉了酒后的酡红,贝齿轻咬了一下艳丽的唇瓣,嘀咕出声:“不是害怕紧张,就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公主抱,怪不好意思的。” 他身上好像还有自己蹭的泪水…… 她能下来吗? 他听完,先是怔了一下,随后唇角勾起一个不自知地弧度,稳步迈上台阶。 “等会儿,给我要碗醒酒汤。” 姜茶茶低声说完,抬手按了门铃,然后头埋在他心口装死。 开门的是那位五十岁的管家大叔。 “大少爷,大少夫人,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薄司沉照着她的话说完,在管家不赞同和谴责的目光中抱着人上楼。 望着男人的背影,管家把情绪更是摆在了脸上。 瑾钰少爷和糖糖小姐的大日子,他们怎么一点分寸都没有? 即便是真的醉了,就不能在酒店休息,等婚宴结束后再一起回来? 也不知道两个人是不是故意的! …… 见男人有要将她放在床上的意思,姜茶茶连忙让他将自己放下。 “身上多脏啊,绝对不能熏臭了咱们香喷喷的床。” 尤其是他! 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不能靠近床半步! 男人看出她眼底显白地嫌弃,提醒道:“我身上是你蹭的。” “所以要赶紧洗白白。” 她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把圆凳搬过来让他坐,自己拿着浴巾和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她看到镜中人面若桃花,脑海中不自觉闪现着车上的那个意外,连忙往脸上拍了点凉水。 不能见色起意! 佣人端过来的醒酒汤,如数进了薄司沉腹部。 洗了澡,她不该有的想法也随之冲走。 姜茶茶趴在床上玩手机,匀称白皙的双腿一下又一下晃着,直晃进某人心底。 男人从浴室出来,发梢还滴着水,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一眼就看到趴在床上那人,姣好的曲线一览无余。 他眸子颤了颤,胸腔处似是有什么在叫嚣,想要冲破束缚的枷锁。 似是有所察觉,她一手撑着下巴,偏了偏头,表情茫然而纯净。 薄司沉淡淡移开视线。 她爬起来,盘腿坐着,眼睛亮晶晶,突发奇想说道:“薄司沉,我给你擦头发吧?” 不是说生活小细节最是能够打动人心?擦头发这种事可以试试。 当然,她不会说,她肖想他头发好久了,看起来手感不错。 薄司沉拿着毛巾的手指微微一动,没说是拒绝还是同意,床上的人已经起了身,踩着拖鞋走到他身边。 他半推半就坐在了床边。 两分钟后—— 男人额前青筋直跳,眼睑低垂着,抬手便准确无误地捏住那只纤细的手腕,压低了嗓音喊她名字:“姜茶茶!” 她是故意的吗?擦头发就擦头发,为什么要从发根处往上捋?轻一下,重一下,头发都被她薅掉了几根,头皮扯得生疼。 “怎么了吗?” 她停了手,毛巾半边搭在他头顶,半边垂遮到他的脸。 男人深吸一口气,松开攥着的手腕,用力将毛巾从脸上扯下来,瞅着上面显眼的几根短发,起身回身看她:“嫉妒我头发茂密?” 她不是,她没有,别胡说。 “我这不是手生,一回生,二回熟,我保证,下次一定将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伺候? 这个词从她口中说出来,不觉得烫嘴吗? 看到眼前人讨好一笑,他心底滑过无奈,还有妥协。 薄司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捏着毛巾说:“睡吧。” “唉,他们没回来,谁睡得着啊。” 她平躺在床上,在床上翻身打了个滚到床的另一边,捞起自己的手机,一集电视结束,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 她火急火燎从床上跳起来,掀开被子,身子鱼一样麻溜地钻进被窝,一副乖乖睡觉的模样。 薄司沉去开门。 门外是位佣人,视线越过他看了一眼房内,再抬头,对上男人阴冷的眼神,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连忙垂下眼睫说道:“大……大少爷,先生和夫人喊你和大少夫人下楼。” 第11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11) 薄司沉:“知道了,你先下去,和他们说一声,大少夫人喝醉了。” 佣人欲言又止,触及他冷冰冰的眼神,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说。 她们这些在薄家做工的,哪一个不是只敢私底下说这位主的不是,笑他私生子出身,真到了跟前,特别是看到他面若寒霜的脸,一句话也不敢乱说。 听到关门的声音,姜茶茶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 人走了。 她掀开被子刚坐起来,就听薄司沉说:“既然都知道你喝醉了,你就不用下去了,我下楼看看,你继续躺着吧。” “那怎么行,你一个不善言辞的,万一他们说什么不好听的,我好帮你怼回去啊。”姜茶茶想都没想就反驳,“再说了,看这样子装醉没用了。” 吃瓜的第一现场,怎么能少得了她! 她要听听他们把她和薄司沉喊下去,到底是想说什么。 她喝醉这个借口既然没有用,他们要真是兴师问罪,她可就要自由发挥了! 姜茶茶心底恶心小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用,躺着吧。”薄司沉因为她维护自己的话,眸中一闪而过的动容,“只是下楼说两句话,很快就上来。” “真不用我?” 她失去的场子还没找回来呢。 “不用。”没必要两个人都去听训。 “那好吧。”她有些失落地说了一句。 薄司沉下楼后,她悄声溜出房门,蹲躲在楼梯口,从扶手的空隙间俯视楼下。 楼下三堂会审似的,所有人都齐了。 新婚小夫妻不想着春宵一刻值千金,而是站在薄老爷子身边,一左一右当护卫。 姜茶茶摇头晃脑感慨一句,虚度光阴啊虚度光阴。 被“审讯”的人背影挺拔如松。 任凭他们怎么说,薄司沉都能淡定从容地反驳,让人拿不住话柄。 苏季月说话的腔调还是温柔的,就像是身为长辈善意的规劝: “喝醉酒也没什么,茶茶身体不舒服,你们提前离席退场都不再说什么了。重要的是,再怎么样,茶茶也不该在婚宴上耍酒疯啊,你说说这来了这么多宾客,这不是让别人看我们薄家的笑话。” “耍酒疯?”薄司沉像是很不理解地反问,“什么时候耍酒疯了?” 苏季月无奈说道:“糖糖去敬酒的时候,茶茶不就是在……我知道心里茶茶难受,可是饭桌上哭哭啼啼到底是不好,在外人看来可不就是醉了酒耍酒疯。” “二弟和弟妹没和你们说吗?” 自从跟着姜茶茶喊,薄司沉这声二弟和弟妹是越来越顺口了。 “二弟大喜,茶茶身为薄家的人,自然是要陪那些名媛千金多喝两杯。她人已经有点醉了,恰巧是弟妹又过来敬酒,茶茶不小心被酒呛到而已,当时有些说不出话来,怎么会成了耍酒疯?弟妹和二弟都还清楚啊,弟妹你们都没解释一句吗?” 何糖看了薄瑾钰一眼。 要他们怎么说?她怎么怎么解释? 难道姜茶茶就不是故意的? 姜茶茶明明一点都没醉,一杯酒而已,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还让人放那种让人心里听着不舒服的音乐。 她和瑾钰已经结婚了,姜茶茶在自己的婚礼上还想搞事情,她为什么要帮姜茶茶说话? 她不是圣母,凭什么要帮着一个处处想害自己的人说话。 不等她们开口,只听他又用妥协的语气说: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说什么都没用,别人的看法是没办法扭转。爷爷要是也觉得在大喜的日子,茶茶多喝了两杯酒,因为一些误会薄家丢了人,那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看好茶茶,让她喝了酒。” 没想到啊,他竟然还会玩以退为进。 说得漂亮,她只是在酒宴上高兴地多喝了两杯,被敬酒的时候不小心呛到了,她有什么错? 腿蹲得有点麻了,姜茶茶揉捏着小腿,换了个吃瓜姿势。 可惜,他话说得再怎么漂亮都没用,在薄家,薄司沉就算是说出朵花来,他们也只是觉得他在强词夺理。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注意,不管是不是故意的,都不要再有下次了,你明知道茶茶她……” 后面的话薄辰自认为是点到为止,他说这些话就是在打圆场了。 薄司沉面上看不出异样,甚至还反问一句:“茶茶她怎么了?” 这样他们怎么说? 姜茶茶对瑾钰存了什么心思他不知道? 这种事能挑破? “行了。”老爷子脸色有些难看的发了话,看薄司沉的眼神充满了不满,“这件事到此为止,既然知道姜茶是你的妻子,你就应该尽到一个当丈夫的责任,看好她,别让她到处惹事。” 在看到何糖时,就立马变了脸,语气也变得温和,“糖糖啊,今天是你和瑾钰的大喜日子,忙了一天也挺累了,赶紧和瑾钰休息去吧,以后在这个家,谁要敢欺负你,你就和爷爷好,爷爷绝对为你主持公道。” 何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唇角边梨窝浅浅,“谢谢爷爷。” 姜茶瘪了瘪嘴,顿觉无趣地起身。 她坐在床沿没几分钟,薄司沉便回来了。 薄司沉看到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他想到了什么:“刚刚偷听了?” 她叹了口气,点头承认:“虽然说是意料之中,可听到他们一口一个说我找事,还是挺不痛快的,我这段时间多乖啊。” 这点,他勉强认同,是挺安分,从她那天晚上突然说要放弃薄瑾钰,她就没有再主动找薄瑾钰一次,也没有再找过何糖的麻烦。 “薄司沉,我们私奔吧。” 她望着男人那张帅到人神共愤,又让人垂涎的脸,兴致勃勃地提议。 第12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12) 薄司沉瞳孔骤然一缩,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一下,隐忍克制地发问:“还没酒醒?” 他们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不叫什么私奔。 “本来说好的就是他们结婚后就搬走,他们这不是结婚了?” 他强调:“是搬家,不是私奔。”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快说快说,你要不要走啊?” 薄司沉深邃的眼眸定定凝着她,眸中闪烁着危险的暗芒:“要是就这么离开,你就看不到薄瑾钰了。” 她爱了薄瑾钰这么多年,今晚还是他的新婚夜,她确定要跟他走? 亦或是,她在逃避薄瑾钰新婚夜这个事实?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选择和他离开,那么从今以后,她就再和薄瑾钰没有任何瓜葛,她只属于他薄司沉这个人,而他这个人可以接受从来没有过,却绝对不接受背叛。 她要跟着他离开,就要做好与他纠缠不清的准备。 “他爹疼娘爱的,还有娇妻坐怀,我看他做什么?我可对听人墙角的事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听人墙角她还是感兴趣的,听人床脚就算了。 她瞥了一眼窗外如墨的夜色,又泄了气地躺在床上,有气无力说:“算了,今天这么晚了,就先不折腾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们明天再走吧。” 想到明天早上还要对上薄家那些人,对她谴责批判的眼神,她就恍若是戴上了痛苦面具,双眼无神望着天花板。 “可以打电话让司机过来。” “算了,惊动了他们,说不定今天晚上都不得安宁。” 次日果真如她想的那样。 即便是昨天晚上薄司沉已经听过训了,薄家也没有就此翻篇,又对她进行了一通教育,连带着薄司沉又听了一遍。 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姜茶茶眼睛盯着桌子上的一杯咖啡,这东西要是浇在薄辰头上,他们会不会立马被扫地出门? 等他们终于叨叨完,姜茶茶说了她和薄司沉要搬出去的事。 他们答应得也快,快到她都想改口,留在薄家和弟妹何糖培养培养感情了。 吃完饭两人上楼收拾东西,她主要还是收那些价格不菲的首饰,其他的衣帽服饰之类的,这两天让佣人整理了之后,再给她送到新住处芳庭苑。 瞥见他没几件的衣服,她豪气云天的对男人保证道:“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混了,以后有我姜茶茶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饿到你。” …… 她姜茶茶有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饿到他,她当时就是随口一说。 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薄司沉还真把这句话贯彻到底了。 从薄家出来后的第二天,薄司沉就去公司递了辞呈。 薄家给他开的工资不高,也没什么股份分红,但给他安排的事儿可不少,尤其是知道他的工作能力,不想失去这么一个好用的劳动力。 听薄司沉说,由于他表现的过于坚决,薄辰在公司发了发一通火,还扬言说,他要是出了公司,以后就别再想踏进博远集团的大门,薄家的一分一毫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薄辰本以为是威胁,哪曾想薄司沉直接离开了。 听他说的时候,姜茶茶都能想到薄辰铁青的脸。 薄司沉没有再提什么找工作的事。 现在他真就在他们新搬的家里安稳度日子。 是真安稳,三天出了一趟门,送姜茶茶去姜氏集团报道。 日日到姜氏集团报道的打工人姜茶茶表示强烈的不满。 提着他要自己在路上捎带的私房菜,她进了门,换鞋的动作震天响,都没人出来迎接忙碌了一天的姜师傅。 薄司沉不在? 知道他平时喜欢待在书房,她往最里间的书房走去,打开门就听到一阵游戏音效,她看着指尖在键盘上行云流水的人整个人都呆了。 好家伙,他在家打游戏? 他的理想的? 他的抱负呢? 他想搞垮薄家的决心呢? 他怎么成了一条咸鱼了? 男人懒洋洋掀了掀眼皮,说了一句:“回来了。” 然后就没有再管她。 她是真的慕了。 凑过去,姜茶茶看着他指挥一众队友,将敌方杀的片甲不留。 游戏结束,他才问她要,自己让她带的菜。 简直是神仙生活。 两人在餐桌上,她幽怨的视线不住往他身上瞟:“薄司沉,我后悔了。” 男人周身的气压铺天盖地压来。 她没心没肺似的继续说:“我后悔去姜氏工作了,要不然我们换换吧,你去当打工人,我在家当米虫。” 他登时放松地靠坐着,慢条斯理说道:“你不是放下壮志豪言说要养我?” “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过?” “姜茶茶,要努力工作,不要想着摸鱼。” 她哀嚎一声。 随后就听他似是十分有兴趣地提议:“要不然,我每天给你送午饭?” 两人是在玩角色调换吗? “那我可以点餐吗?” 她眼睛亮亮发问,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 一来二去的,公司那些职员私底下的议论声多了起来。 有说是两人感情深厚,更多的还是说姜大小姐所嫁非人,一个吃穿不愁的千金小姐,嫁什么样的人没有,偏偏嫁给了一个吃软饭的。 听着前面交谈的话有一句没一句钻进两人耳中,姜茶茶握紧了拳头。 这些人脑子是进水了吗? 脚底下踩的还是姜氏的地盘,就算要讽刺上司,也要换个场地啊。 来接她下班的男人倒是半点都没受到影响,气定神闲说:“等会儿不是要吃火锅?天气都够燥的了,火气就不要这么大。” “……哦。”她泄气低头。 等前面的人不见了踪影,她偏过头,才低声哼哼道:“他们可真是太不像话了,竟然一句都不提我辛苦工作的事,只说你享清福。” 薄司沉:“……” 她关注点就是这个? 她的车子安排上了,司机还是薄司沉之前的专属司机。 车子驶进商场停车场,两人乘电梯到六楼的火锅店。 在看到两个人影时,姜茶茶停住了脚步。 薄司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意义不明说:“你知道他们今天要来吃火锅?” 知道薄瑾钰会过来,所以才突然从原来的烤肉改为了火锅? 后者诧异瞪大了眼睛,像是意外他怎么能这么说。 薄司沉看她不知情的震惊,正想说是他误会了,随后就见她神情复杂拍了拍他的手臂。 “哥们儿,我要是有神机妙算这本事,彩票店都被我包圆了,你可以高看我,但不能神话我。” “……还吃吗?” “吃,怎么不吃。” 火锅店又不是何糖家开的。 门店经理一看到姜茶茶就迎了上来,“姜小姐,包间还是你常用的那一个,锅底和菜是按照你之前常点的上吗?” 没错,这家店是姜家开的。 全国连锁,十分出名。 说是常来,就是带过几个塑料姐妹来吃过两次。 姜茶茶:“就我们两个人,菜品看着减半,分量都上小份吧。” 薄瑾钰说在包间吃,何糖说是吃火锅就是要享受火锅店的氛围,在热热闹闹的大厅吃。 就在这喧嚣热闹的大厅中,两人同时看到了姜茶茶和薄司沉。 第13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13) 何糖唇角的笑有一瞬间得僵,很快反应过来,扯了扯薄瑾钰的衣袖说:“自从他们从家里搬出来,我们也有这么多天没见面了,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薄瑾钰脸色臭臭的,被半拉着过去。 姜茶茶顺势挽上薄司沉的手臂,等着他们过来。 两对夫妻隔了有两米远。 “弟妹也来吃火锅呢?” 说着话她不经意间注意到何糖抚摸腹部的动作。 这是有了? 对上何糖瞟过来的眼神,还有唇角不怎么明显的弧度一闪而过,姜茶茶确定了这个事。 啧,看来三年抱俩指日可待。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眸中都是对彼此的看不惯,看似和谐的氛围下,已然是暗流涌动。 何糖没有应她的话,而是将视线落在薄司沉身上:“爷爷很担心你们,你们要是不忙的话,就回家看看。” 那还真是挺担心的,担心到这么多天,薄家一通电话都没有打过。 薄司沉眼神在她身上没有半秒的停留,侧头看着身边的姜茶茶,无声询问她的意见。 这男人,这态度,她爱了。 姜茶茶笑眯眯说:“好的好的,我们会找时间回去的。” 客气寒暄完,两人去了楼上的包间。 十多人的大包间,只有两个人,整个房间都显得空旷旷的。 “要不要喊上薄瑾钰和何糖?”这短短的一段路程,他都在想她刚刚那句,会回薄家看看,他拇指指腹捻着食指,淡声询问说。 “薄先生啊,我平时待你可不薄。” 她就不信这男人有这么好心。 去喊他俩来,又是对她的试探吧? 小样,她还不了解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薄司沉抬眸,两人中间隔了把椅子对视,等着她继续说。 “看着那两张我好似是欠了百儿八十万的脸,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食欲?”姜茶茶摇头晃脑说道。 “还有,何糖怀孕了,我呛个酒都呛出名,把你喊过去来个三堂会审,万一一句话没说好,她突然来个肚子疼,或者是一口气不顺,我怕薄家老小能把我这火锅店给拆了。” “怀孕了?” “看吧,这就是你们男人不够细心了,我们在楼下说两句话,人家的手都轻抚了肚子三次,不是怀孕,难道还是胀气啊?” 薄司沉垂下眼睑,敛去眼底的沉思,何糖怀孕了,她还能这么淡定地吃火锅,毫不在意地和他说这件事。 或许,是真的彻彻底底放下了? 上了鸳鸯底锅,她眼馋地盯着热气腾腾的锅底,迫不及待将冻牛肉分了两个锅底倒进去。 薄司沉不喜欢吃辣,原主说起来也是个口味清淡的,但姜茶茶嗜辣。 她吃得满面红光,包间内空调开得足,挡不住她额头被辣出细汗。 她灌了一杯凉茶下肚,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着那个即使是在涮火锅,也给人一种高雅感觉的男人。 “你后天没约吧?” 听她提起后天,薄司沉执着筷子的手一顿:“没什么约,怎么了?” “后天不是你生日吗?我和我爸妈说了这事,他们就让我问问你想怎么办这个生日宴,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还是邀请一些朋友来热闹热闹?你要是都不喜欢,我们过二人世界也行,我单独给你过生日。” 不比她的不以为意,薄司沉在听到她提自己生日只觉得意外。 当她说我们一家人的时候,人如一尊雕塑一样僵住,回过神后,抿了抿唇,似是克制着什么情绪,清冽的嗓音有些低哑:“就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吧。” 【茶茶,你知道薄司沉目前剩余黑化值多少吗?】 它语气听起来没有什么惊喜。 姜茶茶:抱歉,我这会儿不想听。 别想用黑化值来影响她的食欲。 她唇畔含笑说:“那行,等我们回去,我和妈打电话说一声。” 对戒是明天送到公司,到时候再定一束花,在他生日当天一块送。 火锅是傍晚吃的,人是半夜痛醒的。 姜茶茶身子像只熟虾一样蜷缩着,一手按紧了腹部,脸上不见丝毫血色,惨淡的唇瓣被她咬出几个齿印,喉间溢出痛苦地呻吟。 小九九与宿主绑定,两人在情感上还是有共鸣的,它惊醒后,有些无措问:【茶茶,我要不要帮你屏蔽一下痛感?】 忍着一阵阵恶心,眩晕,还有腹部刀绞似的感觉,她心下道:屏蔽两分就行。 万一屏蔽完了,她觉得自己好了,出问题了怎么办。 还有就是,薄司沉目光敏锐,洞察秋毫,她要是不疼了,怎么哼哼唧唧地博取同情。 想到明天是周六,她一阵庆幸。 减了两分的痛,她能从床上爬起来了,佝偻着身子扶着墙壁摸到隔壁,人缩坐在门口,有气无力地抬手拍门。 这就是从薄家出来后,分房的不方便了。 随着门内响起的脚步声,她舒了口气的同时,有感觉到身下一股热流涌出来。 姜茶茶有一瞬间忘了疼,整个人都石化了。 静谧的夜色中,房门咔嚓一声打开。 靠着房门的人身子一歪,栽在了他跟前。 薄司沉垂眸,看到她捂着腹部浑身发颤的模样,瞳孔骤然一缩,冷淡的面容上闪过无措。 他蹲下身子,揽过姜茶茶的肩颈,将人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掌下触及黏腻的冷汗,心脏都仿若停止了跳动。 他像是被撕割成了两个人,一人已经成了雕塑,名为理智的那个人,还能冷静地发问:“怎么回事?” 她脸上不见血色,呼吸困难地缩在他怀里,两手都按压在腹部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薄司沉,我要是死了,记得多给我烧点纸钱。” 她要是人没了,也一定是尴尬死的。 “不会的!你不会出事的!” “我不会让你有事!”他紧抱着怀中的人,低声吼道,“姜茶茶,别睡!醒醒!” 她头一歪,晕过去前,只听到薄司沉焦急万分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大哥,她只是昏过去了,人还有救…… 第14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14) 干净整洁的病床上,女人肤如白雪,发如乌木,姜·公主·茶茶阖着的眼皮下眸子转动,纤长卷翘的眼睫轻轻抖动,她努力掀开似有千斤重的眼皮。 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昨天晚上的记忆逐渐回笼。 她先是注意到床边悬着输液袋,脑袋动了动,就看到病房里坐在真皮沙发上的人。 “薄司沉……” 她嘴唇翕动,嗓子干涩得厉害,只发出一声沙沙的气音。 【呜呜呜……茶茶你终于醒了,还疼不疼啊,难受不难受啊。】 听到小九九这么关心自己,姜茶茶心里还是比较感动的:没事儿了,让我们九九担心了。 小九九破涕为笑,【你没事就好。】 闭目养神的男人听到了她喊自己的名字,倏然睁开双眼,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病床边,布满红血丝的双眸凝着她病弱的面庞。 明明生病的是她,他怎么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糟糕。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探出手,微凉的手背贴在她额头上,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 这绝对是有史以来,薄司沉对她最温柔的一次说话。 一股热流涌出。 不是从心底涌出,而是从……腹部往下。 她面色一僵,脸上染上一抹红霞,错开眼说:“是有点不舒服。” 他闻言脸色一变,就要去按床头铃。 “等一下。”姜茶茶连忙制止,没有输液的手攥着他的衣袖,两指稍稍用力晃了晃,嗫嚅,“我想上洗手间,我……我月……例假来了。” 后面的话几乎是轻不可闻,然而在这静谧的房间里,他还是听清了。 他轻咳了一声,面上看不出什么,耳根处的一抹红暴露他不平静的内心。 薄司沉轻嗯了一声,作势扶着她起身:“东西,护士放在卫生间了。” 什么东西? 她茫然眨了一下眼睛,很快就反应过来,眸光水润,有些乖巧地应了一声,“哦。” 腹部还有种往下坠的感觉,不过不影响走路,薄司沉帮她推着输液架,虚扶着她到洗手间,她要的东西就在抬手就够得到的架子上。 磨砂玻璃门阖上,她褪衣服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睡衣变成了病号服,谁换的?! 想到一种可能,她整个人都僵了。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做好了思想工作,顶着要冒热气的脸,推着输液架从洗手间出去。 薄司沉就站在门口,等她出来后,顺手将输液架接过去,又扶上她的手臂。 粗粝的指腹触碰到细腻肌肤,带来一抹酥麻的触电感。 两人之间又是无声的沉默。 “咳咳,昨天晚上麻烦你了。”姜茶茶率先打破沉默。 他眉头极快的皱了一下。 她话语间带着生疏的客气,令人十分不习惯,也不喜欢。明明才没多久,他却像是已经习惯了她在自己跟前轻快放松的模样。 “应该的。” 等她靠着床头坐下来,他又坐回沙发上。 她瞟了薄司沉一眼,搓着被角小声问:“薄司沉,我衣服是谁帮我换的?” 他眸子一颤,耳根的薄红加深,哑声说:“护士。” “这样啊。”她长舒了一口气,眼底的羞赧消散,人彻底放松下来,瞥了一眼男人疲倦的面容,关心问,“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姜茶茶看了一眼沙发,又看了一眼手长腿长的人,怎么说他也照顾了自己一夜,让他睡沙发实在是太委屈了。 薄司沉望过来,看得却是她的输液袋。 “快下完了,等会儿我按铃就行,你不用盯着了。”她拍了拍身侧的空位,“在这儿躺一会儿吧。” 她已经做好他拒绝,自己再劝的准备了,然而,男人却是迈着长腿来到了床边,掀开被子的一角,人躺了上去。 对她来说还算宽敞的病床一下子显得有些逼仄。 他呼吸逐渐清浅,姜茶茶看着男人如同精心描绘出的五官,一颗心涨得厉害,这张脸是真的优越,眼角眉梢每一处不精致。 她盯得出神,也不知看了过久,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眸底清晰映着她的身影。 还别说,她现在这副病弱可怜模样,看起来真像是一朵失去了倒刺,娇娇弱弱,惹人垂怜的小玫瑰。 他脑子倏地一片空白。 两人就保持着对视的姿势,谁也没有错开视线,他的嘴唇看起来挺好亲的,不知是谁先乱了呼吸,她目光有些迷离地倾下身…… 【茶茶!茶茶!回血了!】 小九九尖叫的声音将所有的旖旎氛围全部打破。 姜茶茶眨了眨眼,转头去看输液管,果然看到了回流的血。 怪不得有些刺痛呢。 薄司沉也彻底清醒,他连忙起身,把输液管上的调节阀给关了,一手按下床头铃。 来的有医生还有护士,护士过来拔了针,白大褂医生说她已经没事了,之后对着薄司沉说了一堆的注意事项。 最重要的就是在生理期间,忌辛辣刺激的食物,不要喝冰饮,多喝热水。 她幽幽叹了口气,谁知道生理期会提啊,早知道,昨天晚上她说什么也不吃那顿火锅,不碰那些冰水。 薄司沉俨然是将医生的话奉为圣旨,没出院就让方姐去芳庭苑熬姜糖茶,还有清淡的粥。 方姐是他们雇的小时工,平常就负责一顿三餐,和家里的卫生,不在芳庭苑住。 她在清醒的时候,又享受到了一次公主抱。 回了家,她先冲了个澡换上了睡裙,这边刚躺在卧室的床上,方姐就敲门进来,盯着她喝了一碗粥。 姜糖水她实在喝不下去,方姐只能是喊来薄司沉盯着她喝下去。 每次喝完,她都像是死了又活。 一日三餐,他都盯犯人一样看着。 晚上。 姜茶茶看着要在自己房间里打地铺的人,眼中有些复杂。 不至于。 真不至于。 “薄司沉。” “嗯?”他抬眸。 “医生不是说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躺地上。” 他停下动作没有说话,黑黢黢的眸子眨也不眨凝着她,明显是不打算退步。 她摸了摸鼻尖,怎么感觉薄司沉气场更强了一些? “那你躺床上来吧。”她又说。 薄司沉迟疑一下随后轻轻点头,打地铺用的床单被褥又搬回原处。 两人躺在床上。 在薄家的时候,分明还没觉得有什么,怎么现在躺在一张床上,感觉有点小难为情…… 她出神地盯着天花板,一手不自觉轻轻拍着腹部。 注意到她的动作,他薄唇轻启:“过来。” “啊?” 她不动,薄司沉身子往她那边移了一下。 被子下,手掌准确无误落在她的小腹,本来微凉的腹部因突然炙热手掌一点点升温。 他掌心绕着顺时针的方向按揉。 姜茶茶不自觉打了一个哆嗦,身子也跟着绷直了。 第15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15) “肚子疼的话揉一揉有些用。”他声音低沉。 “你听谁说的?”好像是挺舒服的,她逐渐放松下来。 “网上。” “……哦。” 她侧首用目光临摹薄司沉每一寸五官,每次都要发出灵魂拷问,他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是要比他手掌心还要炙热的眼神,让人没办法忽视。 他不自然抿了抿唇,然后说:“闭上眼睛,睡觉。” 她乖乖闭眼。 没两分钟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却正撞上他深邃动情的眼眸,心尖儿一阵酥麻,有些心里话就脱口而出: “薄先生,能不能给虚弱无力的小玫瑰一记晚安吻啊?” 说完,她一阵心虚,她绝对不是因为觊觎他美色多时,只是……只是想培养一下夫妻感情。 “姜茶茶,别招我。”他一双眸子更为暗沉,脸色也变得凝重,仿若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她脑海里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看过的电视剧,男女主两人本来只是纯洁的唇贴唇,紧接着就变成热切地激吻,镜头一转就到了第二天,两人赤裸着相拥而眠。 她一时间小脸热腾腾,怕他看出异样,目光控诉,倒打一耙:“一个纯洁的晚安吻,你在想什么?” 她身体都这样了,他能想什么? 他只是想说,不要总是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一次又一次地勾着他坠入她所编织的情网,他不想陷得更深。 他不为所动,放在她腹部的手掌,改为落在她眼睛上,她看不到的时候,才只敢泄露出那暗涌的情愫:“睡吧。” 姜茶茶伸出两只手,将他的手扒拉开,看着他,一脸严肃说:“别盖着我的眼睛这么说,总感觉你像是在说安息吧似的。” 薄司沉:“……” 她身上的情调是喂了狗? “别胡说。”他不赞同蹙眉。 她温软的手指从他手上挪开,轻轻哦了一声,再次闭上眼睛。 他深深看了闭着眼,眼皮底下眼珠还在咕噜噜乱转的人,心下幽幽叹了口气,撑起身关了灯,一盏床头灯都没留。 窗外,笼着轻烟薄纱似的月光却无声息爬上窗沿,为床上的玫瑰美人镀上一层清冷的光辉。 小九九照旧播放了一篇童话故事。 在播到‘王子望着沉睡中漂亮的公主,情不自禁地俯身,亲了公主一下’时,她唇角似是有什么温软的触感一触即分,快到好似是她的错觉。 她心脏骤然漏了一拍,正想睁眼确定,眼上又被一只手盖住,带着沙哑的隐忍:“还不睡?” 【黑化值-5,剩余黑化值30。】 “睡睡睡。”她唇角翘起,“晚安。” 玫瑰公主索吻成功。 他无声开口:晚安。 姜茶茶次日醒过来的时候,腰身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禁锢着,她艰难地翻了个身,看着还在沉睡中的人,眼睛发亮。 昨天晚上,她是窝在他怀里睡得啊。 很好,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很快她就能这样那样了…… 她灼热的眼神在他脸上来回扫了一下,小心翼翼将他手臂从自己腰间挪开。 从床上爬起来后,连忙钻进厕所。 她还想着等会儿还要悄悄把自己塞进他怀里,再出来,就看到床上的人醒了,运动服都套上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才六点,颇为遗憾道:“怎么起这么早?” “跑步。”他言简意赅,想到昨晚临睡前的事,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又补充问一句,“今天感觉怎么样?” 哦对,他一向有早起锻炼的习惯。 “生龙活虎。” 他嘴角一抽,给她又倒了杯热茶端过来。 薄司沉出了房门,她才想起来今天是他生日,连忙踩着拖鞋嗒嗒追出去。 “薄司沉!” 玄关处换着的人抬头看过来。 “生日快乐。”姜茶茶左右手都抬起,冲他比出两颗小心,说道,“今天我是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吧?” 这是她昨天刚学会的,比心,像是在示爱一个人,但绝对不显得轻浮。 她双眼弯成了月牙,拇指和食指交错,两指捏成……要钱的手势? 他不确定地想。 薄司沉颔首,眼底温和柔软,话里十分较真:“你是当面第一个。” 手机上一些软件,凌晨就发来了系统消息,祝他生日快乐,所以说,她是当面第一个。 看在她是第一个和自己说生日快乐的,她想要一点物质表示,那就安排上吧。 她没有听出画外音,高兴地冲他挥爪:“锻炼去吧,吃完早饭我们再去爸妈那。” 临走之际,他视线似有若无在她手指上过了一下。 姜茶茶再睡也睡不着了,洗漱完,趴在床上晃着脚丫去翻看一些花店。 本来打算昨天买呢,结果去了趟医院,回来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填收货地址的时候犯了难。 他们去姜家,要不吃完午饭回来? 地址还填芳庭苑,这样送礼物也方便了,夫妻间的小浪漫还是别放在外面了。 刚买好,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动静,这个点方姐该来做早饭了。 想到了什么,她从床上一跃而起,跑到厨房,看到方姐将买的菜放在料理台上,准备动手,姜茶茶连忙说道:“方姐!” 她被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见是姜茶茶站在门边,笑着说:“姜小姐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方姐吓了她长了一张圆脸,中等身材,打扮得干净利落,看起来比较显年轻,近五十的人,看起来也就四十一二。 “睡不着了。”她走到方姐旁边,手里捏着一根小青菜说,“方姐,你能不能教我做饭啊?” 她呢,没进宗门前,是饥一顿饱一顿,捡别人不要的东西吃,进了修仙宗门后,都是跟着师兄师姐门去公厨吃饭,后来辟谷,就只吃一些辟谷丹了,从来没有动手做过饭。 原主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别说做饭,厨房都没进过两次。 方姐本来还觉得意外呢,听她说完今天是薄司沉生日,顿时理解了,她想了想,说:“要不,给先生下一碗长寿面?” 这个可行。 方姐不愧是金牌家政,姜茶茶每一步都是按照她的指导来做,最终的成果还不错,把荷包蛋摊在面上,小青菜做了点缀。 薄司沉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坐在客厅里眼巴巴望着门口的人,他心里生出一种怪异的念头,她怎么像只大型犬一样在眼巴巴等着主人回来。 薄司沉因自己这个想法唇角弧度上扬,她很快迎了上去,献宝似的开口:“薄司沉,我给你做了长寿面,我亲手做的。” 满脸都写着快夸夸我。 她身后要是有尾巴,怕是此刻要跟着主人一起左右摇晃起来。 第16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16) 方姐这时候也出来说:“是啊,姜小姐起来就和我说今天是先生的生日,然后亲自下厨给您做了碗长寿面。” 她有时候觉得这夫妻俩挺有意思的。 说没感情吧,两人看对方的眼神都含情脉脉,相处也是为对方着想,说有感情吧,年纪轻轻的就分了房。 薄司沉花了十分钟的时间洗漱换衣服,从房间出来后,方姐已经收拾好了厨房,从家里离开,面放在了餐桌上。 “你不吃?” “方姐煮的燕麦粥,还蒸了几个小笼包,我已经吃过了。” 她手肘撑在桌上,双手交叠,手背托着下颌,清润发亮的眸子盯着他,等他一口面入了口,迫不及待地问:“味道怎么样?” 他低垂着眸子,长睫在眼底投下暗影,看起来有些罕见的乖顺,看着有些手痒,想在他浓密柔顺的发丝上揉一把。 他还吃着饭,姜茶茶只敢意动,不敢付诸行动。 没等来回话,她撇了撇嘴:“好不好吃也给句话啊。” “一般。”一碗面很快见了底,他才施舍般撂下两个字。 她很不满:“你是在质疑方姐的做饭水平吗?” 薄司沉擦拭唇角的动作僵住:“面不是你做的?” “当然是我做的!我是方姐的首席传人,她的水平就代表了我的水平,你看不起我,就是看不起方姐!” “以后勤加练习。”他眼底又爬上醉人的笑意,看得人心神荡漾。 “没以后了。”她鼓着脸说,昳丽的面容多了几分娇俏,哼哼唧唧说,“以后你就喝西北风吧。” 他盯着如美玉的面容,突然伸出手,两指捏在了她软嫩脸颊上,细腻软滑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他稍用了一分力,惹来她的不满。 他闷笑一声,换来她一记眼刀,脸上的笑是收了,但是眼底的笑意完全藏不住,怕她看到再恼羞成怒,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清洗。 姜茶茶盯着厨房处,磨了磨牙,愤愤起身去换衣服。 她有史以来第一次做饭,换来的就“一般”两个字,虽然知道这大冤种是口是心非,但还是好气。 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小九九察觉出她在生闷气,不知是劝架,还是火上浇油。 【这个目标人简直是太不识好歹了,要是换作是我,我一定不会这样,茶茶要是给我煮饭,我一定会感动到落泪,每一口都用心去品尝。】 姜茶茶:“……” 它先有实体再说吧。 两人去姜家的路上,她别过脸望着窗外,一言不发地靠着一边坐。 气倒是不气了,就是不想就这么认输低头,要不然以后岂不是要被他骑到头上? 薄司沉哪里看不出她在生气,两次欲言又止,看到前方的司机,又把到嘴边的话都咽回去。 车进了姜家庭院,下了车,司机从后备箱拿准备的礼物,她双臂环胸冷着脸看着,颇为的高贵冷艳。 薄司沉窥了她一眼,移步到她跟前:“走吧,进去吧。” 她冷哼一声,不肯搭理他,下巴微抬,像只小斗鸡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走。 怪……可爱的。 薄司沉嘴角翘起了弧度,怕被抓包又很快压下去。 可惜,或许是她天生不适合装13,刚走出两步,脚下突然一崴,还没来得及惊呼,手臂被人扯住往后一带,柔软的身躯撞进身后厚实温暖的怀中。 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对方炙热的体温,以及沉稳有力的心跳。 薄司沉扶着人站稳,一手还牢牢桎梏着她的腰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她不自然地轻轻挣扎,但那只手圈得更紧。 他俯身,一脸正气地在她耳边低语,刻意压低的嗓音听起来磁性而低沉: “姜茶茶,不是说要装出恩爱甜蜜的样子?既然到家了,我们冷战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我想,你也不想你爸妈因为我们的事情担心。” 是听了会让她怦然心跳的声音。 姜茶茶挣扎的动作顿住了,眼神有些复杂地抬头看着男人俊美无涛的脸。 他以为是自己的话她听进去了,手上力道轻了一些,随后就听她说:“薄司沉,刚才那话不适合你。” 他愣了一瞬:“什么?” “挺渣的。”她抠着薄司沉的手指,忍着心里的狂笑说。 不止渣,还有点油。 但凡是换一张脸,都是要被她嫌弃的程度。 就比如那些标准霸总语录。 [女人,你是我的人。] 长得好看的人说是霸道,长得不好看的人说是有病。 怕自己说了,给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姜茶茶只捡好前半句说。 她把头垂得更低,怕被他看到牵起的唇角。 渣?怎么渣了?不是她说的要在人前恩爱! 她从他怀里出来,做好表情管理,把话补充完整:“不需要我的时候高贵冷艳,用到我会好好说话了?你说是不是挺渣的?” 姜茶茶拾步上了台阶,心情还不错的刷脸进入姜家,门没关,身后回过神的薄司沉和司机紧随其后。 司机偷偷瞧了一眼薄司沉的脸色。 不见愠怒,是宠溺和纵容??? 他正想确认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一个冷厉的眼神扫过来,他后背一僵,顿时望天看地。 司机将带来的礼物交给家里阿姨,得了薄司沉地首肯后离开。 姜茶茶被姜母亲亲热热地拉到沙发上坐下,两人说着悄悄话,更多还是姜母在问,她在听。 听她又提到要他们两人干脆搬到姜家住时,她连忙拿出百试百灵的借口,说想过二人世界。 薄司沉则是跟着姜爸爸在茶桌前落座,谈论着茶道和一些商业上的事。 到了吃饭的点,姜茶茶怕姜母不放心两人在外面,再提出让他们搬过来,竭力表现出,他们夫妻两人感情好的状态。 薄司沉看着面前堆成小山一样,冒尖的饭碗,给了她一个眼神:是谁渣? 她选择忽视。 原主不喜欢口味重的,但姜爸爸喜欢吃辣的,所以每次餐桌上都会有一两道偏辣的菜。 见她筷子跃跃欲试伸向那道凉菜麻辣藕片,在努力干饭的薄司沉抬手挡住,两双筷子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第17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17) 另外的两人看过来。 薄司沉淡定从容说:“你这两天胃受了凉,不能吃这些。” 闻言,二老忙看向姜茶茶。 “我刚还和你爸说呢,看你脸色是有点不对。” “这孩子,自己的身体都不注意。” 姜爸爸把辣的菜都端远。 姜茶茶受到了父母贴心的关怀,一碗热汤下肚,从头到脚人都是暖的,面前的菜,都换成了清淡好消化的。 她笑眯眯往薄司沉碗里又堆了不少,“老公,你对我可真好,我不能吃,你多吃一些。” 薄司沉:“……” 姜妈妈欣慰点头,见到小两口相亲相爱的,他们也就放心了。 吃过饭,听到姜茶茶说要走,姜妈妈连忙问:“怎么走这么早?” 姜茶茶深情望向自己的冤种老公:“今天他生日,空出来的时间,我们还有别的安排。” 姜妈妈听到这也再没有多问。 临走的时候,将她拉到一旁,怕被薄司沉听到不好,压低了声音说:“我听人说,司臣不在薄家上班了?” 姜茶茶点头,然后简单说起了前因后果。 听到薄家因为婚宴上的事为难她,姜母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这薄家竟然只有司臣是站在她女儿这边的。 又想到薄司沉的身份,她不由得叹气,“不去也行,留在薄家受气,你回去问问司臣,愿不愿意来姜氏上班,他要是愿意的话,让你爸在公司给他安排个职位。” 以后姜家早晚也要交到他们手里的。 姜茶茶点头应下,说这两天会找个机会和他说。 还是薄司沉的专属司机来接。 她余光注意到薄司沉一手在按揉着腹部,轻声发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胃疼?” 薄司沉睨了她一眼:“把你眼里的幸灾乐祸收一收。” “什么幸灾乐祸,说得我好像多小肚鸡肠似的,我明明对你是充满爱的关怀。”她心不对口说道。 看他是真不舒服,她这才对司机余彭说:“去医院吧。” 余彭:“好的,夫人。” 他身边的人就会来事儿,在薄家就喊少夫人,自从搬出来后一声少夫人都听不到了,全喊的是夫人。 薄司沉出声制止:“不用去医院,回芳庭苑。” 他们今天的行程安排总不能浪费在医院上。 “你拿自己身体开玩笑是不是?”她蹙眉,不赞同说道。 “不是。” 他视线落在她身上,看得她心里一阵发毛。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他慢悠悠说:“我这是吃太多。” 她心虚地摸了一下鼻尖:“你是不是傻,谁让你都吃完的?” “要给叔叔阿姨留一个好印象。” 她撇了撇嘴,没有反驳的理由了。 回到芳庭苑,她怀里抱着果盘,像只猫儿一样,懒洋洋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薄司沉在客厅里来回转悠着消食,单看两人相处,一副老夫老妻的架势。 “薄司沉,你不能回房间遛弯儿吗?挡着我看电视了。” 他步子停了下来,然后在旁边的单人沙发落座,同她一起看了会儿电视,看她沉迷于电视的模样,似是不经意问了一句: “你和阿姨说,我们还有别的安排,什么安排,我怎么不知道?” 她回得也敷衍:“哦,你说那个啊,我就是随口和我妈一说,要不然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当我们回来?” 他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心口处被巨大的失落填满,电视里面讲了什么,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被她“咯咯”的笑声唤回心神,很快又陷进自己的世界里。 新更的一集电视剧结束,她才舍得离开沙发,关了电视,伸了个懒腰起身活动身子。 对上薄司沉看过来的眼神,她连忙把打哈欠的嘴巴合上,在美男跟前,她还是要形象的。 “要一起午睡吗?” 空调温度开得低,躺在他怀里,他手掌贴在自己肚子上轻轻按揉,撸猫一样,是真的舒服。 “……不用。” 她眼中划过失落:“好吧。” 客厅只剩他一人,静得让人心里不舒服,什么时候,喜欢独处的他也开始想要身边有个人陪了。 薄司沉打开电视,电视上重播的是她刚刚看过的内容,他没看出有什么值得沉迷的地方,女主角长得没姜茶茶好看,男主角也不出彩。 剧情,一句话能解决的误会,两人好像都没有长嘴,女主冲下楼,在大雨中哭得撕心裂肺。 他把电视关掉。 关掉后,他倏地反思…… 不对啊? 看这种所谓的苦情剧,姜茶茶为啥在嘎嘎乐? 薄司沉沉默半晌,没有想通。 第18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18) 他又坐了一会儿,去了书房,即便是休息日,有些工作上的事,还是需要他这个甩手掌柜来处理。 打开邮箱,才处理了几封昨晚发过来的邮件,放在一旁的手机发出嗡嗡地声响,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薄司沉放下手头的工作去开门。 门外站了位西装革履,戴了一副金丝框眼镜,看起来颇为斯文败类的男人。 而他身后,是四位体型高大,身着黑色西服,戴着墨镜的保镖,四人手中都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 为首的人推了下眼镜,先是公事公办喊了一声:“薄总。” 季青木接过保镖递上来一个方形绒布首饰盒,双手递给薄司沉。 薄司沉垂眸,打开看了一眼,随后将首饰盒合上。 保镖手里提着的其他东西,比着他手里这个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季青木又问:“我们将东西放进房间里?” “嗯。”薄司沉错开身,示意他们将东西放在玄关柜上就行。 季青木等人照做,转身的时候,在保镖的手势提醒下,想到了非常重要的事,冲四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心里默念一二三。 齐刷刷俯身,语速一听就是排练过的:“薄总,生日快乐!” 薄司沉脑海中不知怎么就冒出一句话:一路走好。 薄司沉:“……” 很好,他们才是想送走他。 季青木抬眸就看他脸色不太对。 作为首席特助的季青木反思,难道是因为他们出现的时机不对,打扰了薄总的二人世界。 这么想着,他招呼着四位保镖退下。 薄司沉吐出一口浊气,握紧了掌心的首饰盒,珍重放进口袋里,才分了两趟将其余东西都送到衣帽间。 姜茶茶定了闹钟。 离送花的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的时候醒的。 出了卧室,没见薄司沉。 姜茶茶到了书房外,书房门没关,他背对着门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外面的世界,与人通着电话。 她悄然退回去。 她从卧室的抽屉里翻出装着对戒的首饰盒,手里把玩着戒指,就坐在沙发上等,时不时瞟一眼手机,再瞟一眼书房的位置。 手机铃声响起,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接着电话就往门口走,送花的小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先是签收。 她拿开贺卡,在中间扒拉一下,首饰盒塞进里面后,喷了香水的卡片又放回原位。 一束刚好抱了个满怀。 她用脚将阖上门,正想抱着往主卧走,透过花枝缝隙,看到长身玉立的人影。 她抱着显得有些吃力的大花束,薄司沉接过去后,轻轻松松抱在怀里,娇艳欲滴的花朵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换来的是男人沉郁冷厉的眼神。 “谁送给花?” 她疑惑:“不好看吗?” 他不回答,看到中间的贺卡,还能空出一只手,长指捏着卡片,看清楚上面的文字: 能够遇见你,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爱你的J 他垂眸,瞳色浓稠如墨,捏着卡片的指节泛白,什么时候,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认识的也有给她送花的爱慕者了。 送花都送到家里来了。 嗤,是去姜氏工作几天认识的? 还是更早? 看这情况,不是高兴傻了,而是气傻了。 随着小九九唉声叹气提醒说黑化值有升高。 两点,不多,却是给她敲响一记警钟。 她脑子转得飞快,意识到他怕是误会了。 “怎么样?还合你心意吗?”她忙不迭出声说,语气还挺急促。 铁狱铜笼的困兽,像是终于又得见了天日,没有任何感情的眸子也露出了一抹幽光。 “给我的?” “不然呢?”她眨了眨眼,反问。 他捏着卡片的手顿时卸了力道,在看那行字,只觉得每一个字都顺眼了,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字,有些爱不释手地流连。 询问了一下小九九黑化值,确定两点黑化值降下来之后,她又乐呵呵说: “这只是个生日小惊喜,还有个礼物,你找一下。” 这人也真是的,平时一句好话都不愿意说,醋劲儿还不小。 男人啊,口是心非。 “嗯。”他唇角牵起一抹弧度。 男人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他没急着找,抱着花,反而是说:“正好,我也有东西要送你。” “什么?”她没想到自己还有礼物,期待地发问。 他递上来一个不大的首饰盒。 她眼皮一跳,不会吧? 两人不会送礼物送撞了吧? 她接过来,假意推辞:“今天是你生日,你给我送礼物会不会不太好?” “先打开看看合不合适。”他说着走到茶几旁,花放在上面,在里面翻翻找找,好不容易才找到里面藏着的小方盒。 这是…… 薄司沉愣了两秒,戒指? 这边,姜茶茶已经被“鸽子蛋”给惊住了。 就怕货比货。 这这这……会不会显得她有些小家子气啊。 “……”早知道,还不如准备一个蛋糕。 余光扫到他要打开自己准备的礼物,身子比脑子反应更快,上去就握住了蓝色的丝绒锦盒。 “薄司沉。”她面色严肃。 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扬了扬眉,他无声询问,有事? “有些人送礼送的是心意,礼轻情意重,懂?” 她也没去问他哪来的钱买这么贵重的礼物。 他自动翻译,所以,这是先给他提个醒,说她送的礼物不值钱了? 他从容淡定地颔首。 姜茶茶手指一寸寸从礼物盒上挪开。 薄司沉眼底藏着期待,缓缓打开首饰盒,见到里面躺着的是一对素圈对戒,心脏猛然间一紧。 虽然说猜到了是戒指,可真是看到了,他还是觉得意外。 意外她会送戒指当礼物。 姜茶茶凑近说:“戒指是我提前半个月就定制的,虽然看起来没你那个鸽子蛋值钱,但绝对是用了心的,不都说真心抵万金,你看,内圈上还有我们两个人的名字缩写呢。” 她说着捏着一枚圈口稍大的戒指,调整了一下角度好让他看清。 提前半个月定的,那也就是薄瑾钰结婚前后,骤然想到结婚当天,她捏着自己的手指出神,他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薄司沉垂下眸子,蛰伏许久的困兽终于是再次猛烈撞击着心口,一下又一下,让人无法忽视。 “我帮你戴上。”他捏着女士那枚戒指,嗓音带着些许的隐忍低沉。 她答得欢快,伸出纤纤玉指。 手掌被他掌握在手中,微凉的银色戒指,从无名指指尖缓缓推入。 有一瞬间的感觉,就像是他在给人戴上一种枷锁,将她牢牢套在自己手中。 她只属于他一人。 那种感觉来得凶猛而热烈,心尖都跟着颤栗。 他闭了闭眼,敛去眼底不该有的情绪。 现在压力给到她那边。 该她给新郎戴戒指了。 姜茶茶可没什么深情款款的,拉过他的手,给他戴上去,全程不过三秒。 她摸着小素圈,试探发问:“我觉得,你送我的戒指代表了你的心意,不能白白浪费了,要不然你戴我送的,我戴你送的?” 他盯着她几秒,没有说话。 她立马知道什么意思,改了口:“还是不要了,我们这一看就是一对,一对好,你送我的这枚戒指,我要串起来,当项链。” 他矜持点头,眉宇间舒展开了。 想不到啊,他现在还在意这个,果然是对她越来越在乎了呢。 “来来来,拍张照。”她热情招呼着。 说着,她拉过薄司沉的手,还有她戴着戒指的手摆放在一起,一顿咔嚓,将花上的卡片放好,几个角度来了一遍。 朋友圈更新:生日快乐,手动@薄先生[玫瑰][配图1][配图2] 她那些塑料小姐妹点赞十分积极,不管心里怎么想,评论都是齐刷刷的祝福生日快乐。 薄司沉看她抱着手机在沙发上乐,默默刷了几分钟手机,看到她发的朋友圈,迟疑片刻,跟着点了一个赞。 收到提示的姜茶茶抬眸,从沙发上起来,凑到他跟前说:你要不要在朋友圈晒一下我的存在? 他没有应,转移了一下话题:“还有给你的礼物都放在衣帽间了。” “还有啊?”她抿唇一笑,“你看看,你生日送我这么多礼物,这多不好意思啊。”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人没什么犹豫地跑去衣帽间。 薄司沉步履沉稳跟在她身后。 他视线落在手机上,沉吟了片刻,她说的朋友圈还是没有发。 也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是薄辰打来的电话。 薄司沉垂眸看着来电显示,等着对方自动挂断。 “谁的电话,怎么不接啊?”她对镜试戴着珍珠项链,随口一问。 “薄家的。” 她哦了一声没下文,电话铃声也没有再响,薄辰发了一条信息过来,说是让他会薄家过生日。 他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这么多年了,薄家还是第一次提他生日。 他猜,或许是薄家人看到了姜茶茶发的那条朋友圈,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至于说目的是什么,他懒得去想。 目光落在那朵娇艳小玫瑰身上,小玫瑰笑得花枝招展,挺招人眼。 第19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19) 阴郁低沉的心情瞬间被治愈。 “薄司沉,早上我和方姐说了,让她今天下午也不用过来做饭,我们怎么安排啊?”她把东西都宝贝地收起来,“出去吃怎么样?你想吃西餐还是中餐?” 他没什么犹豫说:“买菜回来自己做吧。” 她眼尾一挑,放下看到礼物的欢喜,语气凉凉问:“谁做?” 就凭借他说的“一般”,她要是再下厨,她姜茶茶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他唇轻抿了一下,说:“我做。” 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惊呼:“你会做饭?” 没被薄家找回来的时候,家里的家务几乎都是他在做,做饭对他来说,是一件十分寻常的事。 “嗯。” 她顿时来了精神,又故作矜持扭捏了一下:“今天是你生日,让你下厨多不好。” 这话一回生,二回熟。 “没什么。” “换衣服,出门!去购物!”日常培养夫妻感情,增添夫妻间的小情趣。 薄司沉开的车。 两人从商场的地下停车库直接乘电梯到了商场超市。 薄司沉推了一个推车,姜茶茶背着手走在旁边,东瞧瞧西看看,当真是没什么目标的闲逛。 他们和薄瑾钰他们还真是冤家路窄。 逛个超市都能碰到。 她扯了扯薄司沉的衣袖,示意他看过去。 何糖一脸幸福地挽着薄瑾钰的手臂,站在货架前,旁边人的路人是不是向他们投以羡慕和惊艳的目光。 薄瑾钰一如既往地王……王者之气十足。 她侧头去看薄司沉,他长得比薄瑾钰要好看多了啊,怎么路人不来欣赏他的盛世美颜? 一个晃神的功夫,就见薄瑾钰和何糖那边,突然冒出来一个身着白裙女人,长发飘飘,如果说何糖是清纯小白花,白裙女生就是出尘雪莲花。 她身旁的薄司沉看到那个女生,眸子闪过什么。 女生以一种不染尘埃,飘然脱俗的气质,成为超市又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靓丽风景与薄瑾钰说着话。 听不清说了什么,但是可以看到薄瑾钰看到她后,神情就不太一样,连身旁的何糖都给忽视了。 关系匪浅啊。 她摩挲着下巴,作为薄瑾钰的青梅竹马,她竟然不知道这号美女是谁,和薄瑾钰有什么渊源。 难不成是薄瑾钰大学期间认识的? 前女友? 初恋? 她吃瓜吃得正尽兴,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回过神就看到,薄司沉来时还好好的脸,此刻已经是多云飘过来。 “走吧。”两个字完全不是商量的语气。 她心下叹了口气,感情增进,太在乎她了也不行,瞧瞧,她就是都看两眼都吃醋了。 到了果菜品区,她随手将一个看起来长得十分喜庆的西红柿放进推车,和薄司沉说着话:“你知道最痛苦的是什么?” 薄司沉瞥了她一眼。 最痛苦的是看到喜欢的人却只能远远望着? 明知道她已经放下了薄瑾钰,可看到她会被薄瑾钰影响,还是控制不住得多想。 “不知道。”他不情愿地回话。 “最痛苦的就是,吃瓜吃一半,不知道前因后果。”她趁机往推车里放入一盒小米椒,“不过,为了你,这点痛苦算什么。” 太阳一脚踢开云雾,阳光铺洒大地。 他勾了勾唇角,小米椒放回原处。 姜茶茶瞪他:“我就想吃点有味道的。” “不是辣才有味道。”他淡淡说。 她泄气地用足尖碾着地板。 “等你好了再说。”薄司沉耳根红红说道。 他拍了拍她的脑袋,本来是想安慰的,可是柔顺光滑的发丝手感实在是过于好,没忍住,又揉了一把,换了她一个白眼。 …… 薄司沉说得没错。 菜并不是辣才出味。 她本以为他只是会两道家常菜,可看到色香味俱全的六菜一汤,心里不禁悄然竖起一根大拇指。 她吃得有点撑了。 对面的人停下筷子,看着她不再动筷才开口问:“味道怎么样?” 她懒懒掀了下眼皮,睥睨一切地扫向他:“也就一般吧。” 哪里看不出,她这是在报复他早上说得那两个字,他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接话:“那我再继续努力。” 她颇为认真地点头:“学无止境。” 晚上,两人谁都没有提什么分房的事,顺其自然地睡在了主卧。 她平躺着没两分钟,歪头看向另一边的人。 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后,她挪到薄司沉身边。 两人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房间里就听到一声轻不可察的叹息,随后那双手就从她颈下穿过去,拥住她的肩膀。 她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安静窝在他怀里,在令人安心的气息中昏昏欲睡,在要陷入沉睡时,倏然想起了什么,眼睛努力睁开一条缝,说出的话含糊不清。 “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妈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去姜氏去上班。” 沉默了半晌,就在她以为他是不是已经睡了的时候,就听耳边的人说:“你怎么想?” “看你的意愿。”她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说道,“想去我就说,不想去还是姜师傅养你。” 后面他又说了什么,姜茶茶没听清,只感觉到额间被什么轻轻触碰了一下,又酥又麻,她抬手去摸,手腕被人握住,手指还被人捏在手中揉捏,力道还挺舒服…… 第二天她起床时,旁边已经空了。 她头埋在枕头上,在床上拱了几下,恋恋不舍离开香甜的被窝,趿着一双拖鞋往洗手间去。 洗漱完,姜茶茶打开卧室的门,闻到若有似无的面包香味,被香味勾搭厨房门口。 厨房里,身形高大的男人腰腹间围着围裙,站在料理台前给面包进行摆盘。 宜家宜室。 他端着盘子往外走,瞧见堵在门口的人,神态自若:“吃饭吧。” “好的。”姜茶茶跟在他屁股后面,动手去揪他身后系的蝴蝶结。 无论是霸总,还是普通小老百姓,系围裙不都得是蝴蝶结? 第20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20) “别闹。”他语气无奈。 她把蝴蝶结摆正,收了手背在身后:“方姐怎么没来?” 他抹着面包酱的动作顿了一下:“以后早饭我来准备。” 没听到身后动静,他回头,就看到她捂着心口。 “怎么了?”他眉心一蹙。 她摇头叹息,拍着心口备受感动说:“感动啊!何德何能,娶……嫁了这么一个优秀的人。” 薄司沉:“……坐好。” 姜茶茶啃着他递过来的面包,喝着温热的牛奶,她才想起昨天的事儿:“对了,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和你说工作的事儿了?” “嗯说了。”他解着围裙朝着厨房走去。 “昨天太困了,你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你怎么想的?” 薄司沉又从厨房端了两杯牛奶出来,一人面前放了一杯。 “姜氏我就不去了。我这两天往几家科技公司投了简历,其中一家约我今天过去面试。” 她端起面前的玻璃杯,双眸犹如夜空中的明月,皎洁动人:“嗯,我们以奶代酒,祝你马到成功,成为万千打工仔中最靓的那一位。” 他眼皮一跳,还是跟着端起玻璃杯,与她的来了个清脆的碰撞。 两人一起出门。 余彭开的车,先送姜茶茶去了姜氏,又送薄司沉去面试。 不过一个小时,薄司沉给她发了消息:面试通过,今天就上班。 发完才后知后觉想,会不会说得太快了? 应该说回去等通知,明天再说面试过了。 那边恢复也迅速:我老公就是厉害!晚上在哪庆祝? 还附带了两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 看到“老公”两个字,薄司沉注意力就在这两个字上面了,以前只觉得两个讽刺的字眼,如今瞧着也会让人心里发暖生烫。 他看到对方又发过来一个问号才回过神。 薄司沉唇角稍微压了压:我来安排吧。 姜茶茶:收到,一切服从您的安排 ~ 手机放在桌上,抬眼看向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伸长脖子往嘴里丢葡萄的人。 “怎么还不走?”他语气凉薄冷淡,仿若那里坐的不是认识的多年好友,而是一个陌生人。 沙发上的男人一个没注意,剔透玲珑的葡萄砸在脸上,顺着优越的鼻根滑到下颌,被他抬手接住,抛进垃圾桶。 厉昇随意抽了张纸巾擦拭着手上水珠,嘴角咧开一个张扬的笑容,看向办公椅上坐着的人: “你终于搭理我了,薄哥,您老这两年在薄家可是兢兢业业,为了薄氏集团的发展肝脑涂地,奉献一切。方不方便说一下,为什么突然肯离开薄家那个吸血地。” 薄司沉在A市上大学时,与人创建的科技公司这几年稳步上升,随着去年又一项人工智能的研发产品上市,St科技公司更是声名大噪,在A市的商业圈如日中天。 公司市值翻了几倍,他手握着公司近三分之一的股份,都不见他有多上心,还是甘心在薄家当个工具人。 如今突然肯造访江市的这家分公司,身份还对外搞了个什么总公司派遣人员,别说是他,就是远在A市的其他几位听说了以后,都觉得挺稀奇的。 几人信息轰炸了几次,就为了让他打探第一手消息。 “方才我看您聊天,那荡漾地笑,晃得我眼睛都花了,和谁在聊天?该不会是姜家的那位吧?怎么样,有没有把人拿下?” 厉昇冲薄司沉挤眉弄眼,一张清隽的面容,硬生生被他自己糟蹋的,有些不忍直视。 薄司沉手指敲击着桌面,唇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在这待得太舒服了?想换个地方?” “不想不想不想。”他连连摆手,“看你刚才笑得那样子,我还以为你春心萌动了呢。” 他瞥过来一眼,厉昇连忙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厉昇走出去两步又转过头,不放心地说了一句:“哥,保持初心!” 别忘了当初为什么同意娶姜大小姐。 薄司沉没在意他的话,把人喊住,清冷的眉眼多了几分凝重,还夹杂着三分迟疑,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你交往过的那些女朋友,约会都是怎么安排?” 厉昇一下子来了精神,拔高了声音,急不可待问:“什么情况?哥,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姜家那位千金的他可是知道的,对薄瑾钰一心一意,当初薄司沉同意娶她时,他们可都觉得,这招高啊,取个煞神进薄家,绝对能将薄家搅得鸡犬不宁。 现在什么情况? 自己栽进去了? 可不能啊! 薄司沉面无表情睨了他一眼,转了一下无名指上的……婚戒。 婚戒都戴上了! 厉昇整个人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姜茶茶心里不是只有薄瑾……” 厉昇话说到一半,看到他冷冷清清的面容上像是结了霜,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顶着巨大的压力把话说完。 “姜茶茶曾经为了薄瑾钰要死要活的,哥,你可不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然后,人就被他毫不留情地从办公室赶了出去。 厉昇站在办公室门口,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蹲在办公室门口就建了一个小群,拉着那些知道内情的哥们儿一起出谋划策。 季青木抱着文件到总裁办的时候,就看到蹲守在门口的厉昇。 “厉总,您这是?” 厉昇抬眸,唉声叹气:“季特助,你家老板被狐狸精迷了眼啊!” 季青木在江市跟着厉昇参加过不少会议,也出席过几次活动,公司上下都以为他是厉昇的私人助理,鲜有人知道他是薄司沉的人。 季青木每个月在江市和A市之间不少奔波,处理的都是一些公务,很少关注老板私人感情上的事。 所以,他知道自家老板结婚了,也知道娶的是姜家的千金,更多的内幕就没关注过了。 他茫然,不懂厉昇在说什么。 厉昇视线落在他怀里的文件上,起身,腿有点酥麻,他把手机塞进兜里,龇牙咧嘴地挪到季青木身边,拍拍着他的肩膀说:“季特助,真是辛苦你了。” “工作职责所在。”他推了推眼镜,一板一眼说。 厉昇揽着他的肩膀,问:“想不想结束两地奔波的生涯?” “厉总说笑了。”他不为所动。 厉总这个跳脱的性子,要是听他的话,是结束两地奔波的生涯,还是结束职业生涯,可就说不好了。 “无趣。”厉昇松开他的肩膀,扶着墙站好。 第21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21) 厉昇回到自己办公室,掏出手机。 群里的消息已经99+。 每个人都各抒己见。 最终得出结论。 那姜家千金长得还有几分姿色,薄司沉一个恋爱都没谈过的人,这两人天天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血气方刚的一人,估计动的不是情,动的而是欲。 场子该安排上,好帮他的分清什么是情和欲。 几人拟定了方案草纲,厉昇又去找薄司沉:“阿墨他们几个知道你从薄家解脱了,非要来江市,定了周六的机票,你到时候记得把时间空出来,一块聚聚。” 要他说等什么周六。 就应该快刀斩乱麻。 明天就挺好的。 “你又说了什么?”薄司沉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 “我能说什么,是他们非要来的,拦都拦不住啊。”他怕说多了露馅,又交代一句赶紧从办公室出去,“反正我和你说了,你别忘了啊。” …… 余彭去接的姜茶茶。 薄司沉开走了厉昇的车。 他和姜茶茶在一家私人餐馆碰面。 吃完饭她兴致勃勃地拉着他到隔壁商业界去逛。 庆祝当然是要物质上有表示了。 她克制着没有给自己添东西,薄司沉从头到脚的行头都添置了几套。 他余光扫到她一只手伸向那件粉色的西装,眼皮猛地一跳,一个跨步上前制止:“我觉得够了,不用再买了。” “是吗?” 一回头看到余彭手中都快提不下了,这才收了手,回头看着那件粉色西装,依旧不想就这么放弃。 薄司沉一把握住她的手:“走吧,下次再来。” “也行吧,下次再来拿捏它。”说完她又对薄司沉实施爱的教育,“年纪轻轻的,不能这么老成,不能只穿黑白灰这三种颜色,要多尝试,才能发现自己不一样的帅。” 店员在一旁笑着捧场:“二位夫妻感情可真好,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最般配的一对。”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她自卖自夸,付钱的功夫,和店员聊的热火朝天。 余彭在一旁憋笑。 以前怎么不知道姜小姐这么有趣呢? 薄司沉捏了捏眉心,有时候太健谈也不见得是好事。 他把恨不得当场将店里东西都包下的人拎走。 余彭没有再跟着两人,得了姜茶茶的话,先去车上放了东西,之后就在车上等着他们就行,不打扰他们二人世界了。 “回去?” 姜茶茶看了一眼时间,摇头拒绝:“还不到九点,我还想再逛逛。” 薄司沉由她去了。 她穿了双三公分的高跟鞋,根不高,但挡不住逛的得间长,她手里握着一杯刚买的奶茶,人有些疲倦地停了下来。 “累了。” 她像是在撒娇,又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薄司沉垂眸,视线落在她的鞋子上,扶着她在一旁的长椅上落座:“先坐在这等一下。” 他说完朝着一家女鞋品牌店走去。 十分钟后。 当他拎着刚买的软底鞋回来,就看到坐在长椅的她面前还站了一人,陡然间沉了脸。 那人二十左右的模样,白t恤咖色休闲长裤,再加一双板鞋,看起来青春靓丽的大学生模样。 大男孩笑容阳光,露出两个尖尖的小虎牙:“小姐姐,能不能留你一个联系方式啊,就当是交个朋友。” 薄司沉伫立,脸色紧绷,定定看着几步远的两人,听着那男子半点脸皮都不要,一口一个小姐姐,如墨的眸子似是在烧着什么。 姜茶茶弯眸,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慢条斯理说:“抱歉,要是让我老公知道,可是会生气的。” “姐姐~只是交个朋友而已,哥哥总不能这么小气吧。”一声姐姐音调可真是拐了几个弯。 他半点也不将她口中的老公放在心上,这年头,喊男朋友喊老公的多了去,无名指上戴婚戒也不见得就一定结婚了。 再说了,就算是结婚了又能怎么样。 又不耽误交朋友。 他此时此刻,眼睛全都是她一颦一笑都让人惊艳的眉眼。 “嗯?”姜茶茶看向不远处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抱着奶茶,歪着头一脸的无辜问,“哥哥,问你呢,你会不会生气呀?” 薄司沉目光深邃阴沉,泛着刺骨的冷意,一言不发走过来。 他没有给那男子一个多余的眼神,买的鞋子也没提要让她换的意思,一手穿过她的腋下,一手抄过她腿弯处,将人打横抱起。 动作还算轻柔。 “看来我老公是会生气的?”姜茶茶攀着薄司沉的肩膀,对那个呆愣的少年挥了挥手,“再见。” 男人将她抱得更紧,下颌处于紧绷状态。 走得远了,她一手勾着他的衣领,像只狐狸一样,眼尾上挑,带着勾魂摄魄的媚,嗓音也娇娇的:“吃醋了?” 他依旧没有说话。 一路走到停车的地方。 人被他放到后座上,薄司沉绕到另一边坐下。 从上车到家的一路上都一言不发。 余彭将东西送到楼上。 等房门一关,姜茶茶就开始围着他打转,“真吃醋了啊?” 他垂眸,淡淡睨了一眼还在偷笑的她,心口一股无名火烧的更旺,莫名的委屈侵蚀着心脏,他别过脸,冷声吐出两个字:“没有。” 她两指按在他唇角,往上扒拉,“口是心非。”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眉头紧紧皱着,将人从自己身边扒拉开:“姜茶茶,我再说最后一遍……” “怎么?又想说,让我不要招你?” 她打断薄司沉的话,用看负心汉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落在他肩膀上的素手,柔若无骨地移到他的领带上,绕在手指上打转。 “证也领了,抱你也抱了,亲你也亲了,晚上还在一张床上躺着,你不想让我招你,想让我招谁啊?” 她顿了顿,遂又恍然媚笑。 “你觉得刚刚那个弟弟怎么样?干净清爽,我看他挺乐意我招他的。” 第22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22) 她说前面的时候,他神色只是有些不自然,听到后面,心里那点隐秘的妒忌如同星火燎原,再也控制不住。 他一个字也不想再听她往下说,厉声道:“姜茶茶!” 她敢! 她对男人盛怒的神情视若无睹,抱着他的手臂,双眼都弯成了新月: “你看你看,在乎就直说嘛,我才说两句,你眼睛里都要喷火了,我要真调头去找嘴甜的小弟弟,你是不是得狂喷三升血。” 薄司沉眉间凝着死结,深吸一口气,不想和她多说的样子,欲往次卧走。 她不肯就这么算了。 拉扒拉上他的手臂不放。 “承认喜欢一个人有这么难吗?”她嘟囔一声,身子又与他贴近了一步。 姜茶茶在他隐忍的脸色中,踮起脚尖,吧唧一口印在他的脸颊,强忍住自己心里的那点小羞涩,问他,“感觉怎么样?心跳有没有加速?” 小九九都惊呆了,为她狂击六六六。 说实在的,刚绑定她的时候,它还想过,她一个古代人,讲究的比较多,接触起来目标人,有时候要没脸没皮的,会不会太为难她。 没想到,宿主一次又一次地创造惊喜,从不经意间的吻,到索要晚安吻,再到主动,一步步攻略城池。 他如黝黑潭水一样的眼眸,透着危险的气息。 薄司沉看着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很小幅度地拧了拧眉,两指捏着她的下颌,目光给予压迫:“姜茶茶,看清楚我是谁。” 废话,他还能是谁。 她又没有喝醉。 “薄司沉。”她含糊不清说出这三个字,然后又补充两个字,“老公。” 是啊。 不管两人怎么走到一起的,他们都是合法夫妻。 他墨色深瞳愈发的深不可测,指腹在她细嫩的脸颊上轻轻摩挲,唇角勾起一个惨淡的,似是彻底对她妥协,甘愿做了她的囚徒。 “姜茶茶,你说的没错,我是喜欢上你了,满意吗?”他胸口酸胀的厉害,一句一句坦诚自己对她的心思。 短短的时间里,就喜欢上这个曾经对他百般侮辱的女人。 这要是一场爱情游戏,他输得一败涂地。 会因她多看一眼薄瑾钰而心里不舒服。 一个陌生人对她献殷勤,也会让他醋意横生,还会因为她对别人的一抹笑而心生妒意。 甚至一直以来,都在用一些笨拙办法去讨好她,想让她多看自己一眼。 他变得不太像自己,都是因为她啊。 明明是在表白,不知道为什么,她后背有些生凉,心里也有些毛毛的,就像是被人盯上的猎物一样,有种危险即将降临的感觉。 她推他没有推动,嘴巴也被捏得有点疼,瓮声瓮气说:“你能不能别冷笑,正常语调说话?” 不用照镜子也能猜到她现在什么样。 肯定像只鱼一样,噘着嘴,难看死了。 他完全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不满意她听到自己说喜欢她的反应。 周身的气息愈发的阴冷,不肯错过她面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是不是很后悔和我离开薄家?” 她选择从薄家搬离的时候,他就给过她一次选择的机会,是她选择了自己。 不管这是不是一场爱情的赌局,他都不会再给她说后悔的机会。 落子无悔。 姜茶茶:“……” 他究竟脑补了什么? 竟然还能一秒入戏,自己给自己安排剧本也就算了?非要扮演黑化大佬又是几个意思? 她明明还在强势撩汉,什么时候表现出后悔的意思了吗? “没……” “姜茶茶,一些事为什么非要挑明呢?”他打断她的话,看到被捏红的脸颊,松了手,改为轻柔地抚摸。 她内心翻了个白眼,喜欢这种事不挑明,还搞安戳戳的暗恋? 她面上眨巴着清亮的双瞳,问:“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的心意?” 他不感兴趣的模样。 “……”她还就不信了,“我喜欢你,你也不想知道?” 他手指一顿,她又坚定地说:“薄司沉,我喜欢你,从今以后也只喜欢你。” 他突然抬起她的下颌,在她错愕的神情中,低下头薄唇发狠地袭上殷红的唇瓣,没有章法地乱啃一通,带着发泄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姜茶茶被逼得连连后退。 他强势按住她的后脑勺,一手霸道圈住她的腰身,将人抵在墙上,一吻昏天暗地,她头晕目眩地攀着他才能站稳。 薄司沉胸口剧烈起伏着,攫着她的目光直白,热切,含着强烈的占有欲,他指腹从她眉梢落到红艳艳的唇角,蓦地勾出一抹妖冶的笑。 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他都信了。 从今以后,她这双漂亮的眼睛里,只能有他,不会再有别人。 他们之间,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生同裘,死同穴。 “不……不来了……” 她仰躺在床上,柔软亮丽的乌发如云,披散了一床,湿漉漉的眼眸含着春意,双颊泛红,红唇轻启,微醺的嗓子沙哑,勾人的紧。 他就像只被放出牢笼的野兽,疯狂的占领着自己的领域,铺天盖地额的吻实在是人招架不住。 男人在她的挣扎中,身子愈发的滚烫紧绷,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处,逐渐有往下的趋势。 想到她还不方便,在精致锁骨上舔舐的动作停了下来,薄司沉最终也只是将头埋在她颈窝来平稳呼吸。 她忍不住抬手推他。 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 “别动。”嗓音低哑。 她听出危险的意味,识趣地躺尸。 闻着清甜的香味,心底的燥热不止没有平复,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他从她身上翻身而起,她呼吸才得以顺畅。 浴室没一会儿就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她拥着被子,还在平稳呼吸。 小九九卡了好一会儿,等它那边恢复正常,冷饭都没了。 它心里惴惴不安,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没想好是该安慰宿主,还是该保持沉默。 随后,就听它那个宿主似感慨,似赞叹地说:怪不得合欢宗的人,喜欢研究阴阳双修之道,感觉确实还不错。 事情进行到一半,都让人招架不住了,要是流程全都走完了,岂不是让人更快乐。 小九九:…… 它早就该认清宿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希望这把刀永远只是高悬在头顶,别落下来才好。 第23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23) 他洗澡的时间过于长了点…… 姜茶茶和小九九说着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要不然总是在想他在做什么。 薄司沉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直白的躁动褪去,剩余的只有清醒地克制。 他眸中蕴含着万千星辰,令人沉迷,视线落在她红肿的嘴唇上,目光又一瞬间变得幽深。 男人模样和身材实在是过于优越,姜茶茶看着脑海中就不由得闪现着方才面红耳赤的画面,一时间她只觉得气血直往脑门上涌,整张脸都烧的发烫。 她呼吸紊乱,心跳骤然加速。 夜已经深了,随着窗帘的落下,车水马龙的繁华大都市也彻底与他们隔绝。 姜茶茶羞涩地靠着床边躺,随后被人捞进怀里,修长的手脚像是八爪鱼一样攀上她,将她禁锢得密不可分,轻柔的吻落在额头,一声晚安似是情人间的呢喃。 …… 自从薄司沉彻底挑明这段感情之后,两人之间的感情似是又有一个跳跃性的提升,小九九死机掉线都成了常态。 两人都上班,白天就是在手机上聊。 一到饭点,视频通话就安排上。 看得厉昇一颗在心油锅里翻炸似的。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周六。 时间地点,厉昇一早就发到了薄司沉手机上,再三叮嘱他一定要来,怕直接说不让他带姜茶茶,他不高兴,就隐晦说了一句,是兄弟们之间的聚餐。 薄司沉转头就去汇报行程,问了姜茶茶:“愿不愿意去见见我的朋友?” 后者表示愿意,去衣帽间挑选自己的战袍。 V领的酒红色真丝缎面长裙,勾勒出她魔鬼般的身材,红色更是她显得她整个人肤色细腻,犹如一朵颜色娇艳的玫瑰花,百媚丛生。 她在薄司沉面前转了个圈,抚上自己用珍珠发饰挽起来的发髻:“怎么样?” 月眉星眼,柔情绰态。 薄司沉眸底闪烁着不易察觉的痴迷,手指蜷缩了一下,他起身手指抚上她的后颈:“很美。” “那就……” 他指腹按在她的后颈,缓缓将未说完的话补充完整:“只不过,后面这个印子没办法遮住,你要是不在意,就没什么问题。” “什么印子?” 他轻柔的揉捏着她的后颈,满意看到越来越红的印记,俯身在她耳边轻吐出两个字。 她一下子犹如熟透的虾,从头红到脚。 “我去换一件。”他们这几天,虽然说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但让她想起来就脸红心跳的亲吻可不少。 “我帮你选。” 他帮姜茶茶选了三件以后,姜茶茶面无表情将他推出衣帽间。 这酷暑的天气,她是疯了才会选长袖衬衫搭配长裤。 她选了件镂空旗袍领的无袖连衣裙,在试衣镜前左右照了照,确定看不到被他标下的印记后,才满意走出去。 他眸中微闪,想要让她礼物换的话,看到她微微眯起的眼睛,到了嘴边又咽回去。 地点选的是一家高档娱乐会所。 会员制,保密性强。 来这里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她眼看着自己这两天追的一部剧,在里面饰演女主角和男主角的两人,亲亲热热挽着手臂进了电梯。 这么大的一个瓜,旁边人没有一个感兴趣的。 她咽下喉间的感慨,默默想,是她格局小了。 两人在服务生的引领下到了三楼。 包厢门打开,里面喧闹的场景映入眼帘。 装潢奢华包厢里,坐了不少年轻的男男女女,动感的音乐,欢声笑语夹杂在一起,有些嘈杂。 姜茶茶饶有兴致地看着。 视线被角落的一女人吸引了视线。 白裙黑发,神色淡然,气质干净高洁,与这纸醉金迷的富贵窝格格不入。 最吸引她的还是女人的那张脸。 这不是她那天和薄司沉去超市见到的女人?似是和薄瑾钰关系非同一般。 怎么会在这? 有人注意到门口的人,扬声说:“沉哥来了。” 姜茶茶收回思绪,笑眯眯低声说:“想不到,我们薄先生还有这么多朋友呢,呼声……还挺高。” 看起来,都不简单呢。 薄司沉不知道她这话算不算调侃,伸手去勾她的手指。 室内乌央央的几人都看了过来,走廊里的灯光亮如白昼,几人正好瞧见他的动作,一时间都怔了一下。 厉昇拧眉,怎么还是把她带上了? 吐着烟圈,瞧着一成熟稳重的精英男,将烟捻灭在水晶烟灰缸里,起身,一手抄进兜里,对不远处的白衣女孩招了招手:“卿卿,过来。” 被喊的人没有任何回应。 男人不爽地眯了眯眸子。 走到白衣女人跟前,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在想什么?” 白卿卿回过神,小鹿一般的杏眸眨了眨,遮住眼底的黯然,抿唇一笑:“抱歉,我妈这两天有点不舒服,我担心她,有些出神了。” “改天我陪你去看她。”蒋子陌眼底眼底掠过暗芒,不由分说地揽着她的腰身,朝着薄司沉走去。 怀里的女人闻到他身上烟草味,又晃了下神。 厉昇凑到最前面,对薄司沉说话时,态度诚恳,在看到姜茶茶就立马换了一副嘴脸,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 不屑的目光藏得不够深。 姜茶茶了然,今天这场局不欢迎自己。 蒋子陌怀里抱着人打招呼:“沉哥,好久不见。” 薄司沉微微颔首:“嗯。” 厉昇连忙接话:“沉哥,快给我们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 她是谁,厉昇一清二楚。 比记忆中还要漂亮精致。 他心里不屑,怪不得能将沉哥迷的七荤八素。 薄司沉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随后也向众人介绍起姜茶茶的身份:“姜茶茶,我太太。” 第24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24) 听到这一句我太太,在场的男士都变了脸。 沉哥这不像是不喜欢啊…… 包厢里人太多,他们一一自我介绍过,姜茶茶也记不住,好在有系统这个外挂在。 不管在场的人心里都是怎么想,是不是瞧不上她,一口一个大嫂都是安排上了。 打扮得清纯可人,妆容也干净小姑娘,坐在薄司沉一步远的地方,倒了杯酒递过去,娇声娇气说:“沉哥。” 小姑娘是厉昇带来的人,叫童安,是个十八线小演员,进娱乐圈没多久。 他们进包厢的时候,还看到她为厉昇在倒酒。 姜茶茶本来以为,童安是厉昇的女伴,现在看来,目的不纯啊。 薄司沉动也没动。 “没瞧见妹妹敬酒呢?”姜茶茶嗔了他一眼,越过他接过女孩子递过来的酒杯,又对那女孩子柔声说,“妹妹,你别生气,他就这性格,不接陌生人递过来的酒,我来替他喝。” 成功看到小姑娘一张脸变得青白不定。 姜茶茶笑得愈发明媚。 想当着她的面,撬她的墙角,就这点心理素质,可不行啊。 当演员的话……演技也不太行。 杯子刚触碰到红艳的唇瓣,姜茶茶手中的酒杯就被薄司沉拿走,放在桌上,指腹揉捏着她的手指:“自己酒量不好都忘了?” “还有……”薄司沉补充,“别乱认什么妹妹。” 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又啪得一声打在脸上,女孩脸色愈发挂不住,眼中含着薄雾去找厉昇的身影,没有想象中的怜香惜玉,只对上一张黑沉沉的脸。 厉昇带过来的其他女孩,本来还藏着几分心思,此时此刻都收回了目光。 厉昇只能暗自磨牙,没一个能用的。 姜茶茶目光追寻着白卿卿。 她和那个叫蒋子陌的看起来,关系十分亲密。 但像是不对等。 男人看她的眼神,手指若有似无地挑逗,似是在逗弄一只猫儿。 白卿卿靠在他怀里,全然不见初见的高冷范,眉眼间郁郁寡欢,却还是在强颜欢笑。 这两人之间的故事,她想挖掘。 姜茶茶眼中写着两个字:吃瓜。 她比灯光还要璀璨的眸子被一双手遮住,被人捏着下巴转过脸。 紧接着,薄司沉就对上一张吃瓜脸。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将要打翻的醋坛子,晃晃悠悠又摆正。 她凑在他耳边低语:“给我讲讲,他们的故事呗。” 他转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压低了嗓音回:“回去再说。” “好好好。” 服务生送来了一副扑克牌,打了几圈,蒋子陌百般聊赖的丢下手中的牌,换了人上去。 厉昇冲他使了个眼色。 蒋子陌怀里依旧是拥着白卿卿,靠在沙发上解开两颗扣子,露出一截锁骨,他慢条斯理打开手机,群里就看到厉昇发的消息。 他在底下回了一个可以,后面的陆陆续续跟了几个同意。 包厢里,一个染着酒红色头发的男人,高声冲厉昇说:“昇哥,你们别只顾着玩牌啊,我们其他人干坐着也没意思,你们公司不是新研发了一个什么测谎仪,抱过来一台让我们玩玩呗。” 姜茶茶注意到他往自己身上瞥的目光。 隐隐猜到这后面的局怕是给自己设的了。 不过,测谎仪啊,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啊。 厉昇从牌桌上抬起头,目光看向薄司沉:“沉哥,你觉得怎么样?” 姜茶茶小幅度扯了扯他的衣袖,两只眼睛里面都写着想玩。 很快,测谎仪就被人抱了上来,还有一副未拆封的扑克牌。 要玩的游戏,就是聚会必备的真心话大冒险。 规则很简单。 一人发牌,玩家每人两张牌,比大小,牌数最大的那位玩家指定求牌数最小的玩家作出惩罚。 姜茶茶和薄司沉都参与了这个游戏,蒋子陌和白卿卿也都落了坐,还有厉昇和那个红毛,玩家一共六人。 包厢里的其他人,有的坐他们身后看牌,还有的拥着女生坐在沙发上调情。 一个模样御姐,性感高挑的女人负责发牌。 她收到厉昇的眼神,心里隐隐叫苦,她虽然陪过不少人喝酒,但当着原配的面,去勾引男人,她实在是做不来。 可没办法,做不来也得得照做。 只要成功拿下了眼前这个禁欲冷情的男人,她就能一辈子过上衣食无忧,富裕的生活。但若是今天不听厉总的话,她以后算是和这个圈子彻底无缘了。 发给其他人的时候还挺正常,到了薄司沉着,俯身塌腰的动作实在是太明显,身前的风景,一抬眸就一览无余。 指甲都透着美艳的手指甚至想去够薄司沉的手背。 薄司沉注意力在姜茶茶身上。 姜茶茶半路截胡,一只手捏住女人的手腕,脸上扬起明艳的笑,说出的话犹如开玩笑:“美女,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离我先生太近,你要是再这么做,我可是会生气的。” 除了薄司沉一脸受用的表情,其他人都神色复杂。 厉昇在江市待得久,上流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一些事他听得最多,私底下也和他们吐槽过不少关于薄家的事。 姜茶茶什么样,他们没怎么接触过,但从厉昇口中了解过。 她和薄司沉的婚姻,本就是一场闹剧。 说是薄司沉被姜茶茶迷了眼,他们更倾向于,这是薄司沉闲来无事的逗弄,是厉昇夸大其词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会是姜茶茶说出来的话,也没想到薄司沉真的是彻底栽进去了。 女人面色一僵,下意识去看厉昇。 还是红毛反应快,一把将人拉进自己怀里,龇牙笑道:“嫂子别生气,小璐她没别的意思,嫂子要是不喜欢,我们再换个人发牌。” 这话说得好像她在斤斤计较似的。 姜茶茶手里捏着一张牌,莞尔一笑:“好啊,那就你发牌,再换个人来玩。” “我……”红毛想拒绝,薄司沉冷眼扫过去,他连忙松开怀里的女人起身,“我发牌,我发牌。” 几位莺莺燕燕都得了话离开包厢。 蒋子陌点了坐在沙发上,还咀嚼着口香糖的男人过来玩:“子遇,你来。” 对这些游戏不感兴趣的蒋子遇听到堂哥喊自己,口香糖吐进垃圾桶,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将手机收进兜里,在红毛原来的位置坐下。 他掀开牌,便直接摊在桌子上。 “红桃4,梅花9,一共十三点。” 众人一一亮开牌,点数最大的是厉昇,最小的是白卿卿。 厉昇扬眉,开局不错。 没捉到姜茶茶,捉到了白卿卿也挺好的。 蒋子陌身边这个也不是个好的。 一个两个,心里都装着别人,还来霍霍他兄弟。 白卿卿握拳,目光落在桌子上的测谎仪时,犹豫了几秒,可想到厉昇混不吝的性子,悦耳动听的嗓音缓缓说道:“真心话。” 厉昇指尖绕着一支烟,让人将传感器和她的体表进行连接。 蒋子陌亲自上了手,把传感器对应的位置一一给她戴好,而后漫不经心笑着厉昇说:“别问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 厉昇咧嘴一笑:“哥,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什么叫没营养了?” 然后他就看向白卿卿,牵着二郎腿,晃晃悠悠问:“蒋哥是你第一个男人吗?” 第25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25) 开口就这么劲爆,红毛他们几个八卦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蒋子陌也只是笑骂了一句,等着她的回答。 被所有人盯着,白卿卿有种无地自容的羞耻感,嘴唇动了动,说:“是。” 嘀—— 绿灯。 没有说谎。 蒋子陌明显高兴了。 姜茶茶垂眸,指腹摩挲着自己的牌张,心下轻啧了一声:九九,能不能帮我换牌? 小九九迟疑,【那这不就成作弊了?万一被主神系统检测道,会有惩罚的。】 她嗯了一声,没有再说。 【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系统惴惴不安。 【你生我的气了?】 听出它又有要哭的意思,姜茶茶漫不经心回:怎么会呢,我们小九九是遵纪守法小系统,统品方面,是个信得过的统,一点问题都没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小系统立马被顺毛。 她与系统说着话,第二局的牌已经发完了。 厉昇看了牌,就迫不及待将自己的牌掀开:“黑桃9,红桃9,一共十八点。” 白卿卿看到自己的两点霎时间白了脸,却还是将自己的两张A掀开。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厉昇离不可待地问。 “不好意思,我这局的运气好了一些,两张十。”姜茶茶淡声说道,视线与白卿卿对上,确定是她的点数最大了之后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白卿卿在看到她安抚的目光,噗通狂跳的心安定了不少,发抖的指尖也慢慢停下,在二者之间选择了大冒险。 “这样啊……”姜茶茶故作思索,“你选择包厢里最漂亮的一个女生拥抱一下。” 心跳彻底恢复正常。 白卿卿几乎没什么犹豫,起身走到姜茶茶身边,倾身抱了她一下,在她耳边低语:“谢谢。” 等她坐好,姜茶茶肩膀撞了身边的人,语气嘚瑟:“听到没有,我是最漂亮的。” 薄司沉抬手在她脑袋上轻揉了一下,语气毫不避讳的宠溺:“是。” 白卿卿望着两人,眼底飘过羡慕。 “17点,不好意思,最大的数。”姜茶茶看向点数最小的厉昇,“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厉昇心里暗骂了一声晦气,然后选择了大冒险,他就不信了,薄哥第一次带她见兄弟,她还能不给自己一些面子。 姜茶茶笑道:“那行吧,请厉总到男洗手间门口,对洗手间出来的第一位男生说,你好,我对你一见钟情,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厉昇脸色顿时一变,眼珠子都要凸出来。 姜茶茶无所畏惧:“当然,要是玩不起,咱这游戏就这么算了吧。” 觉得好不容易来点乐子的蒋子遇一听,连忙笑着踹了一下厉昇的椅子:“还坐着干什么呢,没看到大家都等着呢,来来来,兄弟我不觉得丢脸,陪你走一趟。” 姜茶茶:“可不能徇私枉法。” “大嫂,这点您就放心吧,我别的优点没有,就铁面无私这一条,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我。” 等两人回来,厉昇满脸菜色,蒋子遇笑倒在沙发上,说是刚刚洗手间的男人,显然把他当成了变态,要喊会所经理来。 厉昇一副要一雪前耻的模样,坐直了身子,满脸都写着认真。 可惜,结局和上局一样。 厉昇选择真心话。 姜茶茶:“在感情上劈过腿没有?” “有。”被所有人盯着,他艰难吐出这一个字。 “很好,绿灯。”她笑道,“没想到啊,厉总也是性情中人呢,真爱永远是下一个,我们在场的,这一点只怕是都无人能及。” 这话反讽的话怎么听怎么刺耳。 连着又三局,结果都是一样。 【茶茶,我为你狂击六六六。】 姜茶茶:运气而已,低调低调。 又是问厉昇。 姜茶茶:“有被人睡过吗?” 厉昇一双眸子都要喷出火来,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有。” 再一局还是厉昇输。 包厢里的那几人面面相觑。 邪乎啊。 蒋子遇一脸崇拜地翻看着姜茶茶的牌:“大嫂,你这是运气好呢,还是牌技高?” 厉昇依旧不敢选大冒险。 姜茶茶:“只能说今天运气好。我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了,要不来个简单的,厉总,今天你内裤什么颜色。” 听到这个问题,薄司沉不郁扫了一眼厉昇,他也就这点本事了,玩几局输几局,问都没什么好问的了。 “……黑色。” 嘀嘀—— 红灯。 蒋子遇看热闹不嫌事大,连忙起哄:“厉总,做人要诚实,可不能让大嫂他们看我们笑话。” 他愤愤看了姜茶茶一眼,因为说的话为假,需要自罚一杯,酒灌进肚子里,改口说:“红色。” 姜茶茶勾唇:“不错,喜庆。” 厉昇:“再来!” 他就不信邪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他也不怕更丢人了。 这次最大的点数是白卿卿,最小的却是蒋子陌。 厉昇悄然松了口气。 蒋子陌将牌一丢,丹凤眼微微上挑:“真心话。” 白卿卿像是完成一件十分神圣的事情一样,将传感器给他戴上,然后一字一句问:“你真的喜欢我吗?” 蒋子陌轻笑一声,似是在嘲笑她的天真,没什么犹豫回答:“不喜欢。”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灯泡上。 红灯! 白卿卿眸中似是有什么在改变,她倒了一杯酒,递到他跟前,缓慢而坚定地说:“看,你在说谎呢。” 蒋子陌眸光一闪,似是不在意,漫不经心改口:“喜欢。” 过于随意的语气,就像是在说,就算是喜欢又能怎么样? 白卿卿低眸瞧着手中的牌,脸色又变得惨淡,拿着稳赢的牌又如何,在感情上,她向来就没有赢过。 绿灯。 蒋子遇看透世俗的表情。 姜茶茶打破包厢里怪异的氛围,戳了薄司沉一下,然后问:“你的朋友都和你一样口是心非?”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薄司沉与她十指相扣,将自己撇干净。 厉昇趁机撂挑子不干了:“我看这游戏也没劲,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吧,一块去吃饭,饭店已经定好了。” 薄司沉没动,问姜茶茶:“还想玩吗?如果想玩,就让他们继续。”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整个包厢里的人都能听到。 厉昇心下骤然一紧,这就又相当于,他被人当众落了脸面:“沉哥……” 薄司沉没有理会,听到姜茶茶说不玩了,才说:“那就去吃饭吧。” 厉昇犹如斗败的公鸡的一样耷拉着脑袋。 蒋子遇拍了拍他的肩膀,嘲笑道:“留在沉哥身边,都能把人得罪成这样,挺不错。” 红毛想要将测谎仪抱下去,姜茶茶晃了晃和薄司沉相握的手指:“我觉得这测谎仪挺有意思的,要不要搞一台,回家我们俩玩?” 这台测谎仪便被放在了他们车的后备箱。 饭局结束,蒋子遇隔着桌子晃着手机:“大嫂,加个微信呗,以后你要去A市玩儿的话,尽管和我联系。” 紧接着其他人也来互加联系方式。 厉昇没动。 离开的时候,厉昇收到薄司沉发来的消息,他脸色瞬间一遍,匆忙起身追出去,薄司沉淡淡道:“有什么事,直接和季助理说,让他转告我。” 厉昇面色煞白地望着他们相携离去。 他明明是为了沉哥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回到家,测谎仪就迫不及待地安排上。 “来来来,我们来猜拳,赢得那个可以问输得一个问题,没有大冒险,只有真心话。” 两人在客厅,你来我往,问题开始只是一些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到后面就开始和感情的事有关。 薄司沉看着自觉戴上传感器,眸光璀璨,等着他问问题的人,不禁眼皮一跳。 他清了清嗓子,问出一个他从会所就想问的问题。 “姜茶茶。” 她小鸡啄米点头:“嗯嗯嗯,你快点问。” “……”托她的福,他心里那点紧张的情愫没了,薄司沉捏着她的后颈发问,“你真的喜欢我?男女之情的喜欢。” “当然,我喜欢你,男女之情的喜欢。” 她可是想亲亲,想抱抱,想举高高,还想这样那样。 不是男女之情难不成还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绿灯。 他将传感器为她摘下来,按着她跃跃欲试,要划拳的手,将人圈外怀里,下巴枕在她脖颈处,带着眷恋和沉迷。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比如,我和蒋子陌他们之间的关系。” 姜茶茶歪头问他:“我问了,你会说吗?” “会。” 听他说完这一个字,她连忙推开他,摩拳擦掌:“那你快说说,蒋子陌和白卿卿他们什么关系,我们上次看到白卿卿和薄瑾钰两人关系瞧着很不一般,是不是四角恋啊!” 是熟悉的吃瓜语气。 紧接着姜茶茶就听薄司沉讲起了关于他们的故事。 蒋子陌和薄司沉是在A市读大学认识的,还有薄瑾钰和白卿卿,同样是在A市大学时期的时候认识的。 薄司沉和蒋子陌要高他们两届。 他们之间的故事都是在A市发生。 而原主呢,成绩勉强在本市挂了个本科院校,所以才和这群学霸们的故事无缘。 薄瑾钰和白卿卿原是男女朋友,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分手了。 蒋子陌这个豪门少爷,又恰巧看上了白卿卿,知道白卿卿家庭困难,每个月给她打一笔钱,把人养在了身边。 她感慨:“所以说,蒋子陌拿的是《霸道总裁和他的契约情人》虐心剧本!薄瑾钰拿的是《霸道总裁和他的替身娇妻》甜宠剧本!” 她直呼,好家伙啊好家伙! 他揉了一把她的脑袋:“整天都在想什么。” “想正事啊,听你说蒋家在A市地位挺高,我开始只觉得蒋子陌眼熟,回来的路上我查了一下,蒋子陌可是St的执行总裁,上过不少财经杂志。 他们这群人,包括厉昇,都对你挺尊敬的,一口一个哥,总不能是因为你们志趣相投,单纯的结拜为了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吧。” 话说到这,他好像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大学时期用奖学金投了一些股票,钱翻了几番,后来用来注册公司,蒋子陌信得过我,投进了不少,St也得以正常运转,随着业务拓展,公司又招拢了一些人才,逐渐有了今天的地位,St我是最大股东。” 姜茶茶冲他竖了根大拇指:“成大事者,果然是能屈能伸,你们学霸天才的脑回路也是我等凡人所不能理解的,你说说你都自立门户了,还在薄家当个小工具人,受人白眼,难不成,你还是喜欢搞慈善的人啊。” 她知道薄司沉后面有点背景,就是这背景有点出乎意料。 她要是薄司沉,早就在A是搅弄风云了。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按在她膝盖上:“行了,别拿话刺我了,还有什么想问的?” 他留在薄家,一是他母亲的遗愿,希望他在薄家好好的。还有就是,他过得不痛快,为什么要让薄家人舒心? 薄瑾钰和苏季月觉得,他留在薄家是为了争夺薄家的家产,他呢就主动提及去了公司,想要让他们日日不得放松。 尤其是娶了姜茶茶的原因,更是为了让薄家不得安宁,离开薄家,也只是对她产生了兴趣,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至于说会陷得这么深,是他始料未及的。 “薄瑾钰知道你们之间的弯弯绕绕吗?” 薄司沉摇头:“不知道。” 包括白卿卿和蒋子陌的关系,他也应该是不知道的。 “暂时没什么想问的了。”她咋舌,说完她脑子一转,又想起了什么,“我再问一句,你既然想让薄瑾钰不痛快,为什么不去想办法拿下何糖?把他真爱抢到手,好像更能让他痛苦。” 薄司沉倏地抬眸,目光锁着她,语气莫名:“为什么这么问?我什么时候想让薄瑾钰不痛快了。” “这就是你的不诚实了吧。” 她语气坦坦荡荡。 “我眼睛又没瞎,你不喜欢薄家,不喜欢薄家那些人谁看不出来啊,我要是你,我也不喜欢薄瑾钰,同样的,我要是薄瑾钰,我也不喜欢你。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一开始薄瑾钰拿她当替身。”他并没有将何糖放在心上,再加上老爷子喜欢薄瑾钰找的这个女朋友,他没必要在这上面冒险。 要想在这上面添堵,只需要告诉何糖,她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 比着何糖,她明显是一大杀器,只不过……她突然变了而已。后面的话,他识趣的没说。 “薄瑾钰和白卿卿再见面,其中有没有你的手笔?” 第26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26) “从薄家离开以后,我就没有关注过薄瑾钰。”他顿了顿又补充,“另外,我能看出蒋子陌心里有白卿卿。” 她懂,她懂。 兄弟喜欢的人嘛,肯定不能利用了。 “还有一件事……” “嗯?” “你说你在小公司任职,所以是个什么情况?” “St的分公司厉昇负责,我在里面是个空降兵。” “这样啊。”她若有所思点头,“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话虽然这么说,但你能用厉昇,我还是挺佩服的。” “之前是觉得他在工作方面能力还是足够的,不过也仅限于今晚,公司所有的事务,我都交给了其他人接手。” “不怕你这群兄弟觉得你过于不近人情了?” “他越界了,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厉昇也确实是越来越飘了,今天这场局,不管他带不带茶茶,但凡他长点脑子,都知道不该设。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她朝人扑过去,趴在他怀里,勾着他的脖子,笑着问,“现在对你来说,什么最重要?是不是我?” “是。” 她吧唧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不用测谎仪了,你说是我就信你。” 他瞳色顿时一暗,掌控着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呼吸交织在一起。 双手改为捧着她的脸,一寸寸临摹。 粗重而灼热的喘气,一声一声如雷的心跳,分辨不出是谁的。 “可以吗?”嗓音低哑性感。 她睁开春意横生的漂亮双眸,没有回答,双颊通红地吻上他的唇角。 从沙发到浴室,再从浴室到床上,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姜茶茶拥着被子陷入沉沉的睡眠,赤裸着,白如凝脂的后背上是密密麻麻的红痕,昭示着方战况有多激烈。 薄司沉手脚并用地缠上去,方才还在缠着他,泣声喊着他老公的人,此刻嫌弃地哼唧,让他离远一些。 爱怜的吻落在后肩,他低声说了声晚安。 一觉醒来,身子像是被人拆分后又组装在一起。 姜茶茶刚翻个身,那苏爽的感觉好半晌才缓过来。 穿着睡袍的男人眉眼皆是餍足,他拿了一旁睡衣,将人从被窝里捞出来,动作轻柔地为她套上。 一吻落在发顶,他抱着人去了浴室。 她坐在洗漱台上,迷迷糊糊刷了牙洗了脸,人刚清醒一些,令人窒息的吻又压了下来。 姜茶茶吃了点早饭,又被人拉着胡闹一通。 再醒来就是吃午饭的时候了。 她幽怨瞪他:“哥哥,节制,懂吗?” 这男人简直要人命啊。 一声哥哥,令他浑身一僵,面上闪过不自然,深邃的眸子藏着万千柔情。 知道自己有些过了,她说什么他都应。 【茶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姜茶茶:黑化值降到多少了? 【通过记录来看,昨天一点一点的降了一些,在凌晨的时候,黑化值直接降了十点,现在剩余黑化值10。】 听它提凌晨,姜茶茶被饭呛了一下,脑海中全都是一些限制画面,面红耳赤说了声知道了。 薄司沉为她顺气,她心虚地躲开。 他以为她还是在气他不知道节制,不自然地抿了抿唇,拉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找了个话题聊:“你想不想去A市?” 她反问:“你想去?” “嗯。” 想远离薄家。 远离过去。 和她一起生活。 想过真正的二人世界。 “我爸妈在这边,我肯定是倾向于就在这里的。”虽然说原主这具身体是从系统那里做了交易,自愿,甘心献出来的,但她既然是占了这具身体,一些该尽的义务还是要尽的。 “那就留在这里。”薄司沉没有任何犹豫说道,她的意愿最重要。 她手肘撑在桌子上,手背抵着下巴,侧头说:“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句,老公,我好感动啊?” 薄司沉捏了一下她的耳垂,忍笑道:“只要你愿意说。” “话又说回来了,你心眼这么小。”她手指掐出一小截,“被人骂这么久了,就这么离开这里,还被人误会是从薄家赶出来的,你甘心?” 他好笑问:“我心眼小?” “别人和我说两句话,你都气得表演原地黑化。” 薄司沉不置可否。 虽然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但,她说得也没错,这么多年来,薄家对他怎么样,一桩桩一件件,他都是记着呢。 他当然不会就这么大度地说过去的都过去了,他曾经受过的难堪,他当然是要找准机会还回去。 薄瑾钰在薄氏的这段时间,所负责的项目大大小小的问题可不少,其中也有他的手笔,只是这些事,他不想让她知道。 “下个月中旬薄耀辉寿辰,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出席。” 薄耀辉也就是薄老爷子。 姜茶茶扬眉:“怎么?是为了向我证明你不是个小心眼的人?” “我收到消息说,薄耀辉已经找过律师了,他会在生日当天,将手中的股份全都转给薄瑾钰,外人都要去做个见证,我这个流着薄家血液的人,也总得看着,听着。” “你确定只是去听听,不是去拆台的?” 他一副你怎么会这么想的表情。 “是顺便听听,主要的还是尽孝心。” 她毫不避讳哼哼两声:“你看我相信吗?” 看他这憋着大事的模样,姜茶茶心里有了计较。 还是和姜爸爸和姜妈妈说一句,寿宴当天,让他们随便找个借口推了吧,免得他们在现场担心。 …… 前台看着这张令公司众多女生疯狂心动的脸,说出的话都有些不利索,不止是该表现出痴迷还是为难:“厉总,季总说了,您要是想进公司,必须有预约。” 季总,季青木,沉哥让他接手公司,他知道。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进公司,会被前台拦下。 沉哥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在做样子。 厉昇脸色顷刻间变得惨白。 他出了公司,颤抖着手拨通薄司沉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没有接。 他改为拨通蒋子陌的电话。 他知道蒋子陌和沉哥关系最好,让他帮自己说说好话,一定有用的。 “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解决!”蒋子陌语气不善,压着怒火不等对面再说什么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他阴沉着脸将手机关机,丢在一旁的床上,低声咒骂两句。 艹! 厉昇要是在他跟前,他绝对要朝他那张脸上招呼几拳。 抬眼看向赤着脚蹲坐在墙角,抱着膝盖的女人,他一步一步逼近,俯身将人提起来,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白卿卿,你真以为仗着我喜欢你就能改变什么?我告诉你,别说是绝食,你就是死在我跟前,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她已经有两天没有进食,只有他灌进去的几口水,一张出尘脱俗的脸带着病态的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随时会昏厥的模样。 她不舒服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男人,嘴角噙着一抹清浅地笑:“是吗?那我们就来赌一赌,看我这条命到底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第27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27) 之前,她只觉得自己是他的玩物,他对自己没有任何感情,她畏怯他,不敢反抗。 而现在知道他对自己有感情,也会对自己束手无策,她不想放过这个让自己自由的机会。 “如果你的母亲知道你为了给她治病,选择当人的情人,你觉得她会怎么样?”他冷声威胁。 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当初薄瑾钰的母亲,知道了她的存在,就是拿她母亲来说事,威胁她和薄瑾钰分手。 再到他,一直都是在拿这件事要挟她。 她对母亲说,蒋子陌是她的男朋友,从来不敢提两人之间真正的关系,她之前真的是怕极了,可现在,她突然觉得……就如姜小姐说的一样,她的自尊心早就没了,她有什么好怕的呢? 自己在他身边时,他从未有过别的女人,与其说是情人,还可以说是女朋友。 就算她母亲知道了是情人又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了,再也挽回不了,即便是再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也是这一个选择。 “蒋子陌,不过是任她打骂,这条路是我选的,我认了。”她完全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好,还真是翅膀硬了。”蒋子陌冷声道,“我倒是看看你能坚持几天。” 白卿卿三天未进一口吃的,还是佣人发现她晕倒在了房间里。 醒来时,人在医院。 病房里守着她的是蒋子陌。 三天而已,她本就没几两肉的脸颊更是显得瘦削。 蒋子陌让人送来了一些流食,她仍是一口都不肯吃。 “白卿卿,我对你不够好吗?”他语气已经有所妥协。 好,怎么能不好。 母亲出事,被人逼迫着和男友分手,如果没有他当初将她捡回去,也许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她心里对她还是感激的。 只是,她受够了任人摆布的日子。 白卿卿嗓子痛得厉害,说话的话音也是有些嘶哑:“蒋子陌,当初说好的,你给我钱,我身偿,为期两年,两年一到,我们就结束,现在两年时间满了,我想要你给我自由。” “我也说过,既然主动上了我的床,我们之间就由我说了算,我不说结束,你没有资格提结束。”他居高临下睨着她。 她不肯再开口,身子转到另一边闭上了眼睛。 整整五天,除了他强喂进去的一些流食,她没有主动吃过一口饭,人虚弱到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却仍是不肯妥协。 蒋子陌让人把白母带了过来。 看到病床上瘦得几乎脱相的女儿,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母抱着白卿卿痛哭。 蒋子陌给出的解释是,她胃不舒服,吃不进去东西,他又让家里阿姨做了一些清淡的食物送到医院,让白母看着她吃。 白卿卿忍下眼眶里的泪,同样说是吃不下去。 这是她唯一一次反抗的机会,她绝对不能就这么妥协。 一旦她低头了,她这辈子就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她永远都只会是蒋子陌的附庸品。 白母不放心,要去问医生,医生那边蒋子陌已经交代过,就算问了医生,医生也只是说没有检查出任何原因。 病房里又只剩他们两人。 蒋子陌眼底青黑,骄矜的模样有所影响,多了一分颓废的美好。 他嗤笑一声,语气嘲讽:“两年了,就是养条狗,养只猫也会有感情了。” 她闭上眼睛,不肯与他说话。 “白卿卿,你赢了。”他垂下眼睑,指尖从她眉心滑落在下巴,两指捏紧,咬牙切齿说了这么一句。 先动心的那个人果然是输家。 白卿卿身体养得差不多了,终于从那个犹如豢养金丝雀一样的牢笼搬离,找到新的住处后,她给那个给予了自己勇气的人发消息:这场赌局,我赢了。 结束了被人随传随到,没有任何自由的日子。 …… “和谁发消息呢,这么高兴。” 今天晚上就是薄老爷子的寿辰,两人去酒店的路上,从上了车就看到她抱着手机不撒手,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被冷落的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姜茶把手机收起来:“白卿卿,说是过两天要来江市,到时候约我吃饭。” 白卿卿和蒋子陌这段时间,两人之间出了问题他知道。 看她高兴成这样,难不成她还掺和了? 姜茶茶像是一眼看透了他想说什么,连忙说:“可千万别往我头上戴帽子,我这人呢,一向是劝和不劝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猜到我想说什么了?”她这么说,看来是真和她有关。 她食指交错,比了一个叉:“我闭嘴。” “蒋子陌这两天都在买醉,他还是很在乎白卿卿的,要是让他知道你……” 她眉心一蹙,截了他的话:“知道我什么?我也只是和白卿卿说了一句,蒋子陌看起来挺在乎她的,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他还能打我不成?” 买个醉而已,对他们那些人来说,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吗? “不是。”有他在,当然不会让蒋子陌说她一句不是,只是,蒋子陌少不了心里要不舒服了。 她瘪了瘪嘴,继续说道:“要我说,蒋子陌脑子是不是不够数?那天他们来江市,厉昇摆明了给白卿难堪……” 说到这,她似是才想起来什么,做出恍然的模样,眯起了眼睛,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尖问:“他们本来想算计的是你和我吧?” 本来应该是算计他…… 等他回话,姜茶茶就自顾自说:“还找一屋的莺莺燕燕往你身上凑,我没当场翻脸,真该感谢我信得过你的人品,要不然,知道你身边有这么一群私生活不检点的人,你觉得你在我这还有可信度吗?” 这一点,薄司沉没办法否认。 如果两人身份互换,他只怕是绝对不会让她再与那些人有来往。 他话里不自觉就带了讨好的意味,保证说:“不会有下次了。” 她又说:“还有啊,厉昇不给白卿卿留面子,其他人都一副看戏的嘴脸,他一句维护的话都没有,那叫喜欢吗?要换做是我,早就一拍两散了?” 捏着她手心的手一重。 薄司沉嗓音凝重,不满道:“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不会一拍两散。” 驾驶座上的人瞟了一眼后视镜。 虽说狗粮吃得挺多了,但每次看到薄总吃醋,在意,为一个女人动情的模样,余彭都觉得做梦一样。 “说他们说他们,人在身边不知道珍惜,半点尊重都没有,人不在身边又知道后悔了,有个屁用?” 怕祸水东引,薄司沉没有再为他们两人的事发表任何看法。 第28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28) “你也告诉你朋友,要是真的喜欢呢,麻烦谨记四个字,人人平等,尤其是在感情里,别把自己处于掌控者的地位,别试图去掌控她的人,操控她的思想,这样病态的感情,长久不了。要是不喜欢,就早早地放手。” “好。我会转告的。” 薄司沉是真的爱把玩她的手指,只要她不玩手机,手绝对是被他握着。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白卿卿是薄瑾钰的初恋。 她是暗恋过薄瑾钰的人。 还是别让她和白卿卿有过多的接触了,就算是有,也得他在身边陪着。 绝对不能让她听到薄瑾钰半点好。 想到这,他反思,自己这算不算病态的感情?是不是过于强势? 应该不算吧。 情侣间,吃醋很正常。 他这么安抚了自己。 继续放心地把玩她的手指。 说话间到了富丽堂皇的酒店外。 薄司沉下车之后,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护着她下车。 薄老爷子的寿宴又是定在了薄瑾钰举办婚礼的酒店,红地毯从酒店外铺出去了几十米。 她恍然间又似是回到了何糖结婚的时候。 这次受邀的都是业内的权贵阶层,娱乐圈的人没有邀请一位。 他们时间点掐得刚刚好,到的时候,薄辰和薄瑾钰父子俩正扶着薄老爷子从休息室出来,要上台致辞了。 有人注意到这边。 男的高大挺拔,裁剪得体的西装显得愈发的身高腿长,娇媚的女人黑发红唇,肤色白里透亮,一袭高贵优雅的抹胸黑色高叉礼服,抬足间尽显高贵冷艳。 单从外面来看,怕是人人都得赞一句郎才女貌。 然,想到两人的身份,就只剩看戏了。 瞧瞧台上的祖孙三代,他们恍若是来客。 好一出熟悉的孝子慈孙亲情戏。姜茶茶抱着薄司沉的手臂收紧,道:“我们一家人。” “……嗯。”他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应声。 她靠近太近了,半边身子几乎都挂在他身上,温香软玉在怀,令他清明的思绪有一瞬间的浑噩。 西装革履的薄瑾钰他们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边。 他端着的高傲神情有一瞬间的僵,心中不禁冷嘲,薄司沉离开公司的时候,他还以为他是知道争不过,知趣地放弃了。 原来只不过是等待机会罢了。 真以为来给爷爷祝寿,就能讨得他欢心? 呵,天真。 糖糖怀孕了,检查出来是龙凤胎的时候,爷爷便说要将手中的全部股份转到他名下。他的好父亲倒是说将手里的股份,分百分之一给薄司沉。 薄瑾钰扶着薄老爷子到台上的时候,薄辰走过来。 说是私底下有些话要给他们说。 三人到了一间休息室。 薄辰说给薄司沉百分之一的股份,够他这一辈子衣食无忧之后,姜茶茶都笑了,该说薄家大度吗? 给百分之一可把他骄傲坏了。 薄辰见两人都不说话,有些不满:“怎么,百分之一的股份你还不满意?你想要多少?” 她给了薄司沉一个眼神:上!亮出你的身份,惊呆他的狗眼。 瞧不起谁呢! 还一副给你这么多,你就该感恩戴德的表情。 薄司沉捻了一下手指,慢条斯理说道:“股份就不用了,折现吧。” 姜茶茶:??? 欸? 薄辰眼神复杂,仿若在说他脑子不好使,有股份每年拿分红不要,目光短浅地选择钱。 薄辰离开后,姜茶茶双手环胸,上下扫视着眼前的人。 “没想到啊,你会要薄辰给的钱。” 还不是给她学的,房子都要了,钱为什么不要?能够让他们肉痛就是好的。 “就算一分钱都不要,也落不了一句好,这笔钱转过来之后,我打算用来做慈善,就当是给薄辰积点德了。” 姜茶茶冲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越来越会了啊。” 薄司沉失笑,握住她的手:“行了,别耍宝了。” 两人出去后,致辞已经结束,整个宴会厅气氛和谐,薄老爷子年龄大了,没有精力应酬,交代了薄瑾钰后,就去了休息室。 姜茶茶一眼扫到珠光宝气的贵妇人苏季月。 她亲昵地拉着何糖的手,在一众名媛贵妇中寒暄,半点都瞧不出她看不上何糖的模样,何糖一袭大裙摆雾蓝色礼服,瞧不出肚子显不显怀。 没多久,薄瑾钰怕何糖累着,也让她去休息,也是为了找个人陪薄老爷子,两人能说说话,解解闷。 “不是说薄家把那个私生子赶出家门了?我刚刚怎么看到他还在呢?” “废话,薄家这么大的家业,一般人舍得就这么走?” “呵,不舍得走又怎么样?薄老爷子手中的股份都转让给了薄瑾钰,有提一句那个私生子?” “姜茶茶以前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嫁给了一个私生子不说,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她所有的骄傲啊,都要被踩在脚下了。” “这叫什么?种什么瓜结什么果。” “她就是啊,真正圈子里的人,哪一个不是都厌恶那些私生子私生女,她嫁给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活该受着。” 姜茶茶没想到自己上个厕所都能听到有人在议论她和薄司沉。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价格不菲的项链,她的骄傲都好好戴在身上呢。 她们是出门的时候把脑子忘家里了? 今天怎么说也是薄老爷子的寿宴,薄司沉就是再没有地位,对外,他也是薄家的人,在东家的寿宴说这些话,可真是好教养啊。 听外面的人越说越过分,她关掉手机录音,整理了一下衣服,神态自若地推开隔间的门。 听到动静,正在补妆的三人被吓了一跳,回头对上女人平静如水的眼神,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莫名地犯怵。 她踩着近十公分的高跟鞋,娉婷娉婷袅袅地走近,那张媚而不妖的脸上,噙着一抹浅笑,淡声询问:“在讨论什么?不如让我也听听?” 三人面面相觑,身着鹅黄色淡雅长裙的女生挺直了腰杆:“我们在补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瞧着一脸的无所畏惧。 姜茶茶反手照着那张装无辜的脸扇去,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三人都懵了。 鹅黄色长裙女生回过神后,捂着脸,嗓音尖细:“姜茶茶,你有病吧!” 姜茶茶活动了一下手指,指节握得咯吱作响:“我能治病,特别是能治嘴臭的病,你们两个要不要看看?” 看来,今天来砸场子的不是薄司沉,是她。 那两人不自觉后退半步,反应过来后,忙抬着下巴道:“姜茶茶,我们都是薄家请来的客人,你这样对我们,在寿宴上闹事,是不把薄老先生放在眼里吗?” 姜茶茶可没怜香惜玉的意思,另外两人的脸上各自招呼一巴掌。 她甩了一下发麻的手掌,在三人想要吃了她的眼神中打开手机。 方才她们三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放出。 “薄家的三位贵客,对外都是有教养,通事理,懂礼仪的名媛千金,你说这长舌妇一样的对话要是放出去,旁人会怎么看你们啊?会怎么看你们的父母?怎么看你们的家族啊?” 三人脸色一白,长裙女生捂着脸故作镇定。 她摆出自认倒霉的神色,说:“让别人看到我脸上的伤对你也没什么好处,我们各退一步,你打我们的事我们可以不追究,你把录音删了。” “行啊,你们排着队向我道歉,我要是高兴了,就大人有大量的不计较了。” “你别得寸……” 姜茶茶不耐烦打断:“快点,一会儿要是来人了,我可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三人对视一眼,在道歉和夺手机之间犹豫。 “删了这的,还有云端的。”她一下子看透三人的想法,漫不经心说道,“你们要是选择动手,我可以保证,整个圈子里你们三人的都会出名,我和薄司沉不在乎一句两句的流言蜚语,希望你们也一样。” 她们三人心不甘情不愿地低头道歉,说不该背后论人是非。 “现在是不是该把录音删了?”其中一人咬牙切齿道。 姜茶茶哦了一声,但是没有付诸行动:“宴会结束后再说吧。” “姜茶茶,你耍我们!” “我要是删了,你现在捂着脸跑出去哭哭啼啼说,我莫名其妙扇了你一耳光,我找谁说理去?放心,只要你们乖乖的,录音就不会有别人知道。” 一位女生想上去夺,被她一个凌冽的眼神吓退回来。 她红唇翘起,目光冷然瞥了她们一眼:“我说了要乖。” 说完她没有再管三人会怎么想,拉开洗手间厚重的实木门走了出去。 拐过一条长廊到了宴会厅,她发现其他人看她的眼神隐隐不对,没看到薄司沉,薄家其他人的眼神都冒着火光。 让她甚至是想,她刚刚打人的事是不是直播了。 细看又觉得不对了,薄辰笑得挺嗨啊。 她的一朵塑料小姐妹花凑了过来,眼里是货真价实的羡慕。 “姜茶茶,你藏得可真够深的啊,之前嫁给薄司沉,姐妹一个都没有通知,还是薄瑾钰结婚的时候,我们才知道的,这薄司沉是St科技公司总裁的事,你还瞒着我们,是不是姐妹儿啊。” 她们也都是关注财经杂志的人,这个科技公司这几年发展迅速到令人咋舌,负责人曾经多次荣登财经杂志,没想到啊,真正的掌权者原来另有其人。 又一个塑料姐妹花迎上来:“就是啊,是不是不把我们当姐妹儿。” “怎么会。”她们塑料姐妹花的情意不容置疑,“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呢?” “刚刚,就在刚刚,薄司沉说要将St百分之十的股份转到你名下呢,还要以你的名义为贫困山区捐建希望小学,你能提前不知情?” 姜茶茶面上的错愕不像作假。 小姐妹挽着她的手臂,笑得促狭:“看来薄总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呢。” 薄家不待见薄司沉,薄老爷子眼里只有薄瑾钰,看那样子薄家的财产分割什么都和这个私生子没什么关系,她们还打赌,姜茶茶和这个一无所有的私生子什么时候离婚呢。 没想到啊,人家转头就丢下了这么一颗深水炸弹。小姐妹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公公笑得挺开心,你婆婆不太高兴的样子。” 他们开不开心,重要吗? “嗯,她不喜欢司沉和我,我知道。”姜茶茶黯然垂下眼睑。 “嗐,你也别多想,薄司沉这么有本事,你就过好你们俩的日子就行了。” 这话还算是中听,姜茶茶环顾四周,问小姐妹儿:“你们见司沉了呢?” “刚才还在呢。” “不知道啊。” 说着,薄司沉的身影出现在大众视野,今天晚宴的主角似是成了他,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就见曾经瞧不起薄司沉的几位公司老总,端着酒杯,堆着满脸笑,迎了上去,一口一个薄总。 他们口中的薄总,视线越过人群与姜茶茶对上,冷峻孤清的神色顿时柔和下来,姜茶茶身边的两位女生又是几句调侃。 姜茶茶饶有兴致地看着。 原来,他今天拿的是打脸逆袭剧本。 还别说,挺爽的。 方才在洗手间的三位女生也出来了,脸上的指印遮了瑕,很快就被人强喂了一口瓜,她们脸色青白不定。 早知道……早知道薄司沉是S t的掌权人,A市商业圈的新贵,多少人所要竞逐的合作对象,她们怎么会在洗手间说那些话。 本来还想在父母跟前告姜茶茶一状,现在真就只能吃哑巴亏。 宴会到了尾声,薄辰过来,面上挂上老父亲慈爱的笑:“司沉,茶茶,今天就都回老宅吧,你爷爷有些话要和你说。” “不用了。”薄司沉态度冷淡。 薄辰面上和蔼可亲的笑容险些挂不住。 见他还站着,薄司沉瞥了他一眼:“还有其他事没有?” 他没事,薄司沉却有事。 薄司沉握着姜茶茶的手,朝着发言台走去,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 “做什么?”她小声问。 薄司沉捏了捏她的手心,用仅两人听到的声音回道:“给你的瓜田里种瓜。” 第29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29) 姜茶茶:爱了。 在场的人,心里也在猜测,刚才薄司沉上台说股份转让的事已经够让人惊讶的了,现在还有什么要宣布的吗? 一个个都是存了看好戏的心。 本来觉得参加宴会无聊的人,此时此刻都巴不得时间过得再慢一些。 薄司沉站在台上,曾经被人忽视的外貌,在金钱身份的加持下,又一下子涨了好几个度。 以前他们怎么就没怎么注意薄司沉呢? 印象中这个薄家的私生子沉默寡言,没什么存在感的样子,这细一看,单从外貌上说,完全不输薄瑾钰啊。 甚至可以说是更胜一筹。 完全就是造物主的偏爱。 他侧头,温柔地凝着姜茶茶,被这双泛着迷人色泽的双眸盯着,姜茶茶喝了两杯果酒都觉得有些醉了。 这是到了煽情的环节吗?他是要当众表白吗? 这瓜种的是情瓜吗? 怎么有一点点小羞赧。 不好意思的同时,又觉得心口涨得厉害,心脏跳的有点快。 薄司沉扫视着台下,看他们的眼神是……木得感情。 他不疾不徐,从容不迫说道:“我知道大家对我的身份都颇为微词,从我进薄家的第一天起,无论是薄家的人,还是外人,都觉得我是一个私生子……” “……”姜茶茶眨了眨眼。 涌上头的热意顿时凉了。 不是表白环节啊,他搁这儿煽情,煽亲情来了。 害她还以为…… 他口中薄家的人,听他说这些,脸色都变了。 尤其是薄辰。 家丑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说! 薄辰出声打断他的话,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司沉,今天是你爷爷的寿宴,有什么话不能改天说,还不快下来!” 台下的薄瑾钰同样面容如冰。 听他说起这些,眼底闪过厌恶。 他招手让负责人过来:“话筒音响的电还不赶紧断了!” 薄司沉完全忽视薄辰的警告:“我想大家也许会误会是不是薄辰薄先生出了轨,才有了我的存在。借此机会,我也帮我名义上的父亲,做出一个澄清。” 薄司沉的声音传遍大厅的每一处。 “我母亲和薄先生是初恋……” 经理哭丧着脸小跑到薄瑾钰跟前:“薄少爷,这……这不知道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电断不了啊。” 薄司沉还在继续:“我母亲家庭情况不好,与贵圈的豪门贵族薄家是门不当户不对,入不了薄家的眼,所以,当年薄老夫人和薄老先生,就迫使这一对有情人分开。” “两人分开后,我母亲就发现怀了我,有些人心里会在想,既然分开了,为什么不把孩子打掉,这个就要问我那已经故世的母亲了,也或许是因为太爱了吧,所以才会给我起了一个叫司沉的名字。” 听到薄司沉提起白婧,薄辰面上涌现出对过去的怀念。 白婧是一个温柔的人,她富有爱心,富有同情心,喜欢的动物,喜欢孩子,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常常说,如果她有了孩子,一定会把孩子捧在手心里长大。 她这样的人,怎么会舍得把孩子打掉。 “她一个人将我拉扯大,临终的时候将我托付给了我的亲生父亲,但他有家庭,有孩子,我的出现,对他们所有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姜茶茶感受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收紧,心下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还是在意的。 薄瑾钰面上席卷着风暴。听着周围人议论纷纷,有为薄司沉说话,他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之前总以为,只要我用心与他们相处,他们早晚会把我视为一家人,但是很明显,我虽然姓薄,但在薄家却是连个陌生人也不如,甚至家里请的帮佣都能奚落我几句,讥讽我的出身。”他声音逐渐低沉,面上是难过。 啊?这……这不像是他说话的语气啊。姜茶茶不由得抬眼看他,这种茶香四溢的话,真的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今天薄老先生寿宴,你们也都看出来了,我在薄家工作的这两年,领的工资够温饱,薄家的所有产业都和我这个私生子无关,我也终于明白,这个家我永远都融入不进去。” 在场的所有人哗然。 这……这是他能说的吗? 这这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他接下来是不是要说…… 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薄辰也终于从缅怀过去中收回心神,听到薄司沉说这些,他连忙上台想要制止。 “司沉!我说了今天是你爷爷生日,有什么话等事后再说!” 姜茶茶立马拦着,痛心疾首望着薄辰,对身后的丈夫又是心疼,又是护犊子的模样:“这些事司沉压在心里这么久了,他既然想说就让他说出来吧。” 薄司沉听她悲恸的腔调,眼皮不由得一跳,稳住心神后,抛下最后一枚重量炸弹。 “我无法选择我的出身,我也听从了母亲临终前的话,选了她认为对我最平坦的一条路,可这条路,却是想象不到的崎岖不平。 如今我有了妻子,不忍妻子和我一样明明在自己家,却过着如同寄人篱下的日子。” 也希望在场的合味道都能做个见证,从今天起,我薄司沉将和薄家断绝一切往来,和薄家再无任何瓜葛。” 姜茶茶假意抹泪。 她真的会谢。 本来他又是转让股份,又是以她的名义捐建希望小学,都够招摇的了。 现在他又来了个为了不让她委屈,和薄家断绝关系。 很好,现在所有人都都知道,她姜茶茶和他薄司沉感情有多好了,他是多么的在意她了。 在场来宾,有种压中宝的诡异满足感。 他们就说啊,薄老爷子手中的份额半点都不给薄司沉实在是他不厚道了,无外乎人家会被伤透了心,要和薄家断绝关系。 “薄司沉!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薄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你一定要让外人看我们的笑话是不是!” 薄司沉关了麦,看薄辰的眼神和看一个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谈不上让外人看你们薄家的笑话,说些实话而已,你要是觉得是让外人看笑话,那只能说明……你们薄家做得那些事就全都是一些笑话。” 要不是场合不对,姜茶茶都想拍手了。 说得好! 薄辰这一家人啊,仗着自己有些钱,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瞧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总觉得所有人都高攀了他们去。 殊不知,他们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场就是一场笑话。 薄司沉说完那些话,在薄辰铁青的脸色中,牵着姜茶茶的手离开。 车子走到半路,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薄辰说完兑现的钱还没打过来呢,你就直接断绝关系了!好了,现在我们一分钱都没了!” 薄司沉看着她懊恼的模样不禁失笑。 他原本可没打算来这么一出,只是有些人说出的话实在是过于难听刺耳,说他在薄家当牛做马,一分钱都没舔到也就算了,还有的人在猜忌她会和自己离婚,抛下他这个一无所有的人。 他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姜茶茶是他的,他不是一无所有,他们也不会分开。 “你还笑,不是说尽孝么?尽孝尽到和薄家断绝关系了。” 她抬手揪住他的领带,绕在手上,将人扯向自己,美目流盼间,或嗔或怒都让人沉醉。 他抬手捏了捏她软嫩的耳垂:“别气了,那些钱我补给你。” 她把领带给他抚平:“什么补给我,你的本来就是我的。放出的话别忘了兑现,希望小学安排上。” 他顺着她说。 这个圈子里一些八卦消息传的就是快。 临睡前姜妈妈打来了电话。 问薄司沉和薄家断绝了关系是不是真的。 姜茶茶前两天有将薄司沉自己创立的公司的事说给二老听,他们就是想问,不是薄老爷子的寿辰吗,怎么突然断绝关系了。 二老听她说完宴会上发生的事,薄家确实是没有把茶茶他们夫妻俩放在眼里后,他们对断绝关系的事,表示了高度的赞同。 “茶茶,你和妈说实话,你昨天就说不让我和你爸去参加这个寿宴,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和薄家断绝关系。” 姜茶茶坐在梳妆台前护肤,手机开的免提。 听到姜母的话,靠在床头看书的薄司沉视线从书上移开,落在侧对着自己,扎着丸子头,穿着睡裙的人身上。 睡裙是两人前几天去商场买的,白色底,有着可爱的绿色荷叶边,睡裙上还印着一些卡通图案,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显得她更加娇俏可人。 “没有,我们可是真心去祝寿的。”她凑到镜子跟前,涂着眼霜,语气随意,“实在是宴会上有些人说话太难听了,薄家人既然都不把我们放在心上,何必上赶着讨人嫌,还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划分出界限。” 薄司沉视线落在她身上就移不开了,有些人真放在心上了,怎么看都是好看的。 姜妈妈幽幽叹了口气。 薄家确实没怎么把薄司沉当过一家人。 包括当初两人结婚,她知道自家闺女是强嫁,也知道她以死相逼嫁给薄司沉的原因,她为了女儿,拉下脸去和薄家提。 所有人都知道两人不是良配。 薄家当时听到茶茶肯嫁薄司沉,还拿南城的一块地做陪嫁,都没有问过薄司沉的意见,就替薄司沉应下。 一直以来,她对薄司沉都怀有愧疚,她为了女儿牺牲了他的幸福,说到底她和薄家都是一样的自私。 茶茶能够放下薄瑾钰,心思放在薄司沉身上,愿意经营这段婚姻,是她之前都不敢想的。 “他们的到底还是司沉的亲人,就是表现出不在意,心里只怕也会不舒服,你多宽慰几句。” 挂完电话,她把手机就丢在梳妆台上,顶着松散摇晃的丸子头,扑到床上,把没翻两页的书从他手中抽出,扒着他的眼睛问: “你今天说那些话的时候,有没有一种伤疤被撕裂的疼?” 薄司沉抬手握住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掌握着她的腰身,将人按在自己怀里,柔若无骨的身子贴在身上,隔着布料挡不住温热的体温传来。 他喉结滑动,温声问道:“你想我怎么回答。” “当然是……”她媚眼如丝,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当然是要说有啊,这样姐姐才好疼你啊。” 他箍着姜茶茶眼神的手臂猛然一紧,薄唇贴上她的唇角,唇齿相依间,情人间的呢喃溢出:“有。” 他说有,请她好好疼爱他吧。 夜色渐浓。 比夜色更撩人的是男人棱角分明的俊美五官,还有那手感极佳的性感腹肌。 她垂涎摸了一把。 动手动脚的后果就是在床上死去活来。 白净的手指被人强制十指相扣压着,人也是被人烙饼似的来回烙。 地方换了几个。 他今晚真的是好凶。 也不知道是宴会上的事影响到他了,还是她撩拨人的后果。 到最后,她眼皮沉重到掀都掀不开,昏睡过去前,听到包含情欲的沙哑嗓音在耳畔呢喃一句:“我只有你了。” 只有她了,还不放过她? 真想让她死在床上啊。 之后她就没有意识了。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睁眼就看到坐在床边的男人,脑海中关于昨天晚上疯狂的回忆都回笼,想到自己昨天晚上怎么求饶都没用,她狠狠刮了他一眼:“一周别想上我的床。” 只是她人刚醒,柔顺浓密的长发微乱,双颊泛红,唇角还有一个昨天晚上唇齿相依间不小心嗑出来的印子,半点杀伤力都没有,只会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 平时她要是这么说,他指定是讨好而又歉意的对她笑。 而现在……他眼神是幽怨的。 不等她问,薄司沉就给出了原因:“蒋子陌出车祸了。” 姜茶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薄司沉又重复了一遍。 她整个人瞬间清醒,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侧过身子惊呼问道:“怎么回事?” “为了追白卿卿,闯了红灯。” “……”果然是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人怎么样?” 第30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30) “对方没事,蒋子陌一条腿受了伤,需要修养。” “人没什么事就好。”她舒了一口气,又哼哼唧唧躺回去。 “他最近精神状态不佳。”他顿了顿,很不情愿将后面的话补充,“我要去a市处理一下工作上的事。” “多久。” “一个月。”甚至是更久。 “啊,我们是不是要异地分隔一个月啊。”姜茶茶不舍得地问。 薄司沉静默两秒,单膝跪在床上,两指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姜茶茶,能不能把你嘴角的笑收一收,想到要分居两地,就这么开心?” 要不是之前问过她的意见,知道她不想离开这,他都想将人直接打包带到a市。 “哪有。”她嘴角地笑有所收敛,脑袋在他掌心蹭了蹭。 这不是听到可以休息了,有点控制不住。 “不会分隔一个月,空闲时间我会回来,你有时间也可以过去。” 她点头嗯了一声:“什么时候走啊?” “下午的机票。”薄司沉指腹轻柔着她的脸颊,不情不愿说道。 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她的存在,想到至少要有五天见不上面,心里就闷得厉害。 下午三点。 姜茶茶去机场送了薄司沉。 从机场直接回了姜家。 薄司沉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都打算住在姜家。 不止是薄司沉习惯她在身边,晚上身边突然少了个人形抱枕,她也挺不习惯的,每晚的童话故事阅读时间又提上了日程。 小九九对这些故事已经麻木,提议换几个落跑小娇妻的故事,每次都被姜茶茶无情驳回。 【茶茶,你要是真觉得无聊,可以尝试玩玩游戏来打发时间。】 听到她又要让自己放童话故事,小九九好声好气说道。 薄司沉那边说是有个重要的视频会议要开,今天晚上两人的视频通话暂停。 她想到薄司沉之前玩游戏的画面。 好像是还挺有意思的。 反正也没事,就玩玩吧。 她起身去开电脑。 翻看软件商店的游戏一栏,下载了排行榜高,看起来颜值也高的游戏,看着游戏的下载进度,她无趣地瘪了瘪嘴,这个时候体现了薄司沉在的好了。 两人就是不做什么,说说话也好啊。 游戏安装好,她又进行注册,选好了人物形象,跟着新手教程做任务。 很快她就找到了乐趣,和人一起组队做任务,刷经验,打打怪,感觉真的还不错。 队友是个小萌新,两人在新手村认识的,看到姜茶茶砍怪过于老练,以为是满级大佬到新手村虐渣,亦步亦趋跟着她的游戏人物,喊她大哥。 他一口一个彩虹屁,把她吹捧的有些飘飘然。 两人下线前还约好,每天晚上一起刷经验。 她意犹未尽,退出游戏已经是近十一点。 捞起手机,看到好多消息提示。 有薄司沉发过来的。 也有其他群消息。 薄司沉发的消息说,会议结束了,问她有没有睡。 看她一直没有回复,十点半的时候给她发了条晚安。 她趴在床上,看着上面的时间,犹豫今天晚上要不要回复了,想了想,还是又回了一条晚安。 哪想到对方直接打过来了视频电话。 她仰躺在床上接通。 “怎么还没睡?”他背对着一面书架,写满了矜贵的面容上带着些许的疲倦,慵懒地靠在办公椅上,灼热的目光交织,隔着屏幕似是化为实质。 “没你在身边睡不着。”她握着手机翻了个身,侧身道,“你还在忙啊?” “嗯。”她不过是随口说得一句话,男人听得同体舒畅,眉目多了几分清润,“这就要休息了,后天我就回去,到时候我直接去阿姨家接你。” “辛苦了。” 男人疲倦一扫而空,眼底存着笑意:“还好。” “蒋子陌这两天有没有好一些?” 两人好不容易聊个天,他虽然不想提别人,但她既然问了,还是回答道:“医生说可以在家修养,明天就出院了,只是情绪还是有些低糜。” 她哦了一声:“人啊,总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他不动声色换了话题。 从问她晚饭吃了什么,到她工作上的事,这两天和同事相处的怎么样。 姜氏都知道她的身份,她被姜父安排在了一个高管身边当助理,还有一个专门的小办公室,都是在积累学习经验,谈不上忙不忙。 聊到最后,她有些困了,眼皮耷拉着,含糊不清地应着他的话。 薄司沉见她眼睛都阖上了,没有再发出声音,看着手机屏幕里的人,直到自己有了困意,才不舍地关了手机。 次日晚上八点,她和约好的队友上线打怪刷经验,到了新地图后,就有为了任务向他们约战的人,应战也是任务之一。 队友技术烂到不忍直视。 她实在看不出去了,开麦提醒。 而对面的人听到熟悉的声音,着实愣住了,将口中的口香糖吐进垃圾桶,盯着她的游戏id不动声色道: “大佬,你刚刚说得我没听清,该怎么打啊?技能怎么放?麻烦你再说一遍吧。” 这么简单的操作还需要再说一遍,他是真不适合玩这个游戏。 不过,玩游戏也是图个开心和打发时间,尤其是这种升级流游戏,别人想玩,她也不好说什么,怕打击到队友的自信心,她又重复了一遍。 他确定了什么,眼中闪过兴奋,怕是弄错了,在游戏聊天框里要了她一个q号,说是以后约游戏方便。 姜茶茶也没多想,发过去一串数字。 [大佬,我申请添加你好友了,记得通过啊。] 没几秒对方就回一个:通过了。 紧接着那双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几乎敲出残影,锁定了对方的ip地址后,蓦地勾唇一笑。 下了游戏,他就小窗口戳人。 [茶大佬,明天继续约游戏啊。] 姜茶茶的游戏id是“茶无此人”。 姜茶茶回了一个[o的k]表情包。 她问,[还是这个时间点?] [可以。] …… 薄司沉实在是想不通,蒋子遇突然蹲守着自己下班,又非要跟他回他住处是几个意思。 蒋子遇人蹭到车上,怀里抱着他那台笔记本电脑,坐在副驾驶乖乖系好了安全带。.qqxsΠéw 两人回到薄司沉住处。 薄司沉看着笑得不太对劲的蒋子陌,眉心微蹙:“你该陪的是你堂哥。” “他除了白卿卿谁也不要,我去也就是讨他嫌。”蒋子遇满不在乎说道,随后话锋一转,装着可怜,“司沉哥,我就在你这借住一个晚上,你不会这都不同意吧。” 薄司沉在书房办公。 看到抱着电脑进来的人,不由得眉梢一扬。 蒋子遇轻车熟路地在皮质沙发上坐下:“玩个游戏,不打扰你工作。” 电脑里传出来的熟悉嗓音。 女声婉转动听,以一种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语气交代着今天要完成的任务,只听声音就能想象到她在游戏里大杀四方的霸气模样。 薄司沉:? 专心工作的人视线倏地朝他望过去。 随后捞起手边的手机,找到姜茶茶的聊天框,发了一句:在做什么? 没有人回复。 游戏里激情高昂的语调再次传来。 这边蒋子遇隔着屏幕与人对话。 薄司沉彻底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目光如炬盯着他。 蒋子遇冲薄司沉挑眉,却对着电脑说:“茶大佬,我这边有点事,你先刷着副本,我晚会儿再过来。” 他说着关了小话筒,对方听不到这边的声音了,双手交叠放在脑后,笑得像只狐狸一样:“哥,声音是不是很熟悉。” 薄司沉轻抿了一下嘴唇。 知道他不会主动开口,蒋子遇解释: “我这就好像闲得无聊,就下载了一款游戏玩,谁知道我和大嫂这么有缘分能在游戏里碰到,我听声音立马就认出来了,不过大嫂不知道是我。” 听到他说两人有缘分,薄司沉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心中充斥着不快。 蒋子遇还端着电脑凑过去,摆在他跟前,好让他看个清楚:“喏。” 他指着屏幕上的一个浓颜系,红色骑装,扎着高马尾,扛着一把大刀的游戏人物,指尖在游戏人物头顶轻点:“茶无此人,嫂子。” 游戏里的人物动了,很快消失在视野中,蒋子遇说了自己这会儿有事,也不好操控者自己的游戏人物去追人。 “哥,想不想和嫂子在游戏里双宿双飞?” 蒋子遇笑得肆意,也有二十二三了,却尽显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 “这个游戏账号我给你,你新投资的那个电竞工作室,派我过去当教练呗。” 他高中时期,没少跟着打职业,曾梦想着着成为一名电竞职业赛选手,为此还要休学。 薄司沉听蒋子陌说过,蒋父抽一根鸡毛掸子他才作罢。 后来也考入大学,学了计算机,这个少年时的梦想一直压在心里,知道公司在这方面投资,可没少盯这个职业电竞俱乐部。 他去当教练,能不能服众实在是个问题,有实战打比赛的经验,但没有带人的经验。 “我对英雄人物,数值都十分了解,评估对手,游戏分析,都有一定的研究,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可以先当一个副教练。”要不是家里不支持,他没有资金,他都想自己开俱乐部了。 薄司沉没有说话,抬手将电脑推到一旁,拿着手机起身。 蒋子遇以为没戏,立场连忙又退一步说:“要不,你先把我安排进去当一个教练助理也行啊。” “教练除了在技术方面要给予选手帮助,还要在生活以及心理上都给选手解决问题,你可以吗?” 蒋子遇静默一瞬,想要再开口,看到他打电话的动作停住了。 薄司沉在落地窗前站定,目视着不远处湖面倒映出的彩灯,犹如万千星辉铺洒在湖面。 他心里默数着数。 电话响了有近三十秒才接通。 “在做什么?”薄司沉开门见山问。 对方接话也快:“刚吃过饭,当然是日常想你啊,你想我了没有?” 情话张口就来。 嗓音甜到灌了几斤蜜糖一样。 薄司沉:“……”小骗子。 他要不是知道她刚刚是怎么领着人叫嚣着冲,他还真信了她的鬼话。 两人聊了没几句,那边先挂了。 薄司沉无视蒋子遇,操控着游戏人物,游戏小窗联系她。 果然,她忙着打怪呢。 呵,他还没有游戏重要。 他手指敲击着桌面,抬眸看向蒋子遇。 蒋子遇扬眉,有希望。 “教练就算了,你可以做经理人。”薄司沉淡声道,“俱乐部的一切事宜,包括选定教练和签选手这一块,可以全权交给你负责。” 闻言,蒋子遇立马把自己这个游戏的账号和密码给了他。 随后心满意足地抱着电脑离开。 有些人得罪了嫂子被踢出公司,有些人啊对症下药走上巅峰。 人生啊,就是这么无常。 薄司沉在电脑上下载了游戏。 登录账号和密码。 上线不过两分钟,对方的组队申请就过来了。 他点击同意。 跟在她身后负责蹭经验。 “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听到麦传来的声音,薄司沉输入文字。 [家里有人,不方便。] “这样啊。”她说了这么一句,又指导着他和另外两个临时拉来的队友,往小阁楼的二楼走去,找寻通关钥匙。 阁楼上藏着小怪,他反应迅速,拔剑将怪物砍死。 “可以啊,在我的带领下,你进步神速啊。” 进步神速? 他正想着什么意思,手机发出提示音,是蒋子遇发来了消息:哥,我在游戏里装的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藏好人设啊。 他眼眸深邃,将手机锁屏。 [私下又练了。]他回。 收集到钥匙后,开启新的副本,他敲击键盘:[明天还约游戏吗?] “不约~明天我有重要的事。”她语调轻快。 重要的事…… 是关于他吗? 他不确定地想,又问一句,[嗯?明天一天都没时间吗?] 发完默默补充三个字,[茶大佬。] “没有,明天我老公回家,要陪老公~” 她尾音上翘,是显而易见的高兴。 他心脏猛地一跳。 忽然就不生气了。 薄司沉唇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视线落在屏幕上的小人上,目光都是柔和的[嗯,那你早点休息。] “好的,这就休息了。” [明天好好陪你老公。] 第31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31) 然而在第二天,薄司沉临时又有事,上午的航班改为了晚上。 姜茶茶在姜家吃过午饭,索性就先回芳庭苑,也省得他再往姜家跑一趟,到时候直接回两人的小家就行。 姜父的专属司机送她到了小区楼下。 司机将车子熄火。 正要下车帮忙拿东西,也就在这时,一辆车迎面而来,速度不减,直逼姜茶茶所坐的车,司机吓得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 嚣张的黑色迈巴赫在离他们车子有一尺远的距离猛然间刹住。 姜茶茶:“……” 哪来的傻x?要是不会开车就别出来嚯嚯别人。 【小区开车都这么嚣张,这人活腻了?想炫技,找场地去赛车比赛去啊,有的是他发挥的机会。】小九九气呼呼说道,【茶茶,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要是它宿主出了什么事,他赔的起吗? 姜茶茶嗯嗯说是。 再一抬头,哦,气场两米八,天大地大为我最大的薄瑾钰啊。 他来做什么? 司机两条腿有些发软的扶着车门:“茶茶小姐,您没事儿吧,这人真是,怎么开的车……” 他话说到一半,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到嘴边的挂着又咽了回去。 薄瑾钰。 为了饭碗,还是别在姜小姐跟前说这人的不是了。 姜茶茶半边身子还在座椅上,一条匀称白皙的腿出了车门,她摇了摇头,起身对司机说道:“张叔,你先帮我把东西拿上去吧,放在门口就行。” 东西都是她这几天的战利品。 有帮薄司沉买的衣饰,还有几件她未摘吊牌的衣服。 司机不放心地瞥了一眼立在车门前,阴沉着一张脸的人。姜茶茶又说了句没事,司机大叔才佯装镇定地上楼。 玛德,腿还在发软! “二……”姜茶茶刚想喊二弟,想起了什么,连忙改了口,“你瞧我这记性,司沉和薄家都断绝关系了,当然就不能喊二弟了,不知道薄总突然造访,是所为何事啊?”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她怕是已经死了几百次。 “姜茶茶,我已经警告过你许多次,让你不要去招惹糖糖,我告诉你,糖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即使是薄司沉,他也护不住你!” 姜茶茶听得一脸懵。 她什么时候走去招惹何糖了? 简直是莫名其妙,不知所谓。 “薄总,被害妄想症也是一种病,看在你以前还喊我一声大嫂的份上,奉劝你一句,早发现早治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薄司沉做了些什么?” 他全然没有将她的讽刺放在心上,他眼里有风暴在涌动,语气尽管在努力克制,还是显出几分气急败坏。 姜茶茶小脸一黄。 这话很有歧义啊。 她和薄司沉夫妻二人,新婚燕尔的。能做什么。 她正要谴责他几句,就听他说:“是你让白卿卿去找何糖的吧?” 姜茶茶:? 白卿卿说好请她吃饭还没请呢,去找何糖了? 见她没有否认。 薄瑾钰讥讽又道:“你以为你和薄司沉所做的一切都没人知道,我告诉你,所有的一切我全部都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 不是,你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 你到底查出什么了,倒是展开说说啊。 “比如呢?”她给予提醒,“你都查出了什么?” 快说啊,别吊人胃口了。 他以为她这是在挑衅。 不说清楚,她看来是不会承认了。 他冷声开口:“当初白卿卿和我分手,就是因为蒋子陌,蒋子陌和薄司沉到底什么关系不用我多说,除了薄司沉授意,根本没有其他可能。 现在我和何糖结了婚,糖糖怀了孕,爷爷把薄氏交给我,你们明面上说着要和薄家断裂关系,大义凛然的模样。 背地里却坐不住了,逼迫着白卿卿去找何糖,让她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刺激糖糖,就为了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一般人真没有这个脑回路。 她是脑子有多大的坑,会去怂恿他前女友去刺激现任怀孕的妻子? 还是吃饱了撑的? 她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他:“你怎么调查出来,我逼迫白卿卿去找何糖了?又是怎么调查出是蒋子陌从中作梗,导致当年你和白卿卿分手的?” 他被看得不舒服,目光更冷。 “白卿卿亲口承认的,你还想狡辩?” 姜茶茶眼底掠过诧异:“白卿卿和你说我让她去害何糖?和你说你们分手是蒋子陌的横刀夺爱?” 他没事吧? “否认这些事就可以当没发生过?我告诉你姜茶茶,你最好祈祷糖糖没事,要不然新账旧账我会一起算。”他又是恶狠狠的威胁。 白卿卿都亲口承认说,两人分手后的第二天,她就和蒋子陌在一起了。 不是蒋子陌从中作梗是什么! 姜茶茶沉思,是白卿卿没说清楚,薄瑾钰理解有问题么?还是白卿卿脑子进水了才说这话么? “行了,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怎么理,那是你们的事,但我和薄司沉对背黑锅没什么兴趣。当年白卿卿为什么和你分手,你不如再去问问白卿卿,然后再问你妈,除了白卿卿,你妈比谁都清楚。 另外,你也别自己看得太重了,你是生一个,还是生十个,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吗?我们是吃饱了撑的,让人去刺激何糖?” 姜茶茶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不信。 她眉梢一扬,拨通一个电话。 正是白卿卿的。 对方很快接通。 嗓音有些嘶哑。 像是哭过。 “茶茶姐。” 姜茶茶直接开门见山:“白卿卿,你还放不下薄瑾钰,去找何糖了?” “我没有。”电话那头她急切否认,“我和何糖是偶然间在商场遇到的,何糖身边的一个女生认出我,和她说了我和薄瑾钰之间的关系,何糖就说坐在一起喝杯茶,不是我主动找她的。” 姜茶茶目光与薄瑾钰对上。 他满脸写着:我不信,你们在骗我,你们都是串通好的。 姜茶茶:呵。 薄瑾钰长着一张精明脸,听说在公司处理起事情来,也是杀伐果断,怎么在感情上像是被强行降智呢? “白卿卿,薄瑾钰来找过我了,他说,你和他说的是,你们当初分手,是因为蒋子陌从中作梗,还是薄司沉的主意,白卿卿,我和司沉没有得罪你吧?”姜茶茶冷声询问。 “我没有这么说!”白卿卿声音不由得提高。 白卿卿随后想起了什么,讷讷说道: “何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我不知道她怎么动了胎气,薄瑾钰找我,质问我和她说了什么,我实在是气不过,脑子一热,就随口说了一句我和蒋子陌在一起,早就放下他了。 他又问我,什么时候和蒋子陌在一起的,我说了是在我们分手后的第二天,我不知道他怎么误会了。” “你和他分手的真实原因,不打算告诉他?” 只听白卿卿苦笑一声:“过去的那些事我也不想再提了,苏夫人说的对,我和他终究不是一路人。” 挂完电话,姜茶茶朝面色隐忍的人看过去。 她慢条斯理说道:“苏夫人,苏季月,你妈,你可以去问问她什么时候说的那句话。” “姜茶茶,你以为这样你就能撇清干系了?”他依旧是怒目而视,“即便是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也不无辜。” 【茶茶,他脑子是不是有大病啊,都和他说得这么清楚了,他还说这话。】 姜茶茶听到后直乐:或许吧,不止脑子有问题,还没长嘴呢,明明可以直接找何糖问清楚,结果呢,人家就是不问枕边人。 他还没训斥够是吧?得,那她就不无辜给他看。 他们都没长嘴,她替他们说。 “薄瑾钰,我知道我之前做过一些事,你误会也是应该的,我听你两句斥责,但解释清楚了,我给你个台阶下,你不顺着台阶下来,回去照顾你动了胎气的老婆,还他么的不依不饶,我可真是给你长脸了。” “你既然不想去问你妈,那我就告诉你,当初白卿卿为什么要和你分手!” “是你那个好母亲,觉得她配不上你,找到她,逼她和你分开。至于说她为什么和蒋子陌在一起,是因为当时白卿卿母亲病重,蒋子陌能够救她妈的命。” 还查清楚,可真查的够清楚的。 她嫌弃的眼神不加掩饰,满脸都写着不耐烦,仿若和他多说一句,都是在浪费时间: “话说得够清楚了啊吧,你要是没有别的事就滚吧。” “姜茶茶!” 他何时被人这么对待过,薄瑾钰从震惊中回过神,不由得怒火高涨:“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信?” “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那是你的事,但拦着我发疯那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要我联系何糖,和她说你来我这里发疯?让她来接你回去?”她平淡说道。 司机这个时候下来了,姜茶茶让人先回去。 司机未动:“茶茶小姐,我等你上楼了我再上去。” 他戒备看着薄瑾钰。 薄瑾钰看出自己被当贼一样防备,脸色青白不定。 姜茶茶:“看来薄总还真是想讨一杯茶,等何小姐挺着肚子过来再走了。” “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妻子呢。”她摇头叹息,做出拿手机的动作。 他兴师问罪地来,恼羞成怒地离开。 姜茶茶手机收进包里,暗骂了一句晦气,面上挂着浅笑对张叔说:“没啥事儿了,你回去吧,这事就不用和我妈他们说了。”.qqxsΠéw “好。”司机又嘱咐一句,“您要是有什么事,就再打电话。” 到了楼上,姜茶茶在衣帽间坐在沙发上,抱着一堆首饰数了数,被薄瑾钰影响的心情这才阴转晴。 白卿卿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为给她添了麻烦而道歉。 还有,问她蒋子陌的情况怎么样了。 姜茶茶把首饰归类放好。 “你要是放心不下他,那你就去自己看。” “我……”白卿卿嗫嚅,俨然是将她当成了倾诉对象,希望她能为自己拨开云雾,指点迷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以为我对他是没感情的,我以为我喜欢的是薄瑾钰,可是……” 余下的话没有再说。 她见到薄瑾钰那抹心动竟然不存在了。 姜茶茶等了两秒,听她没有继续说得意思,这才接话:“心里念着蒋子陌比薄瑾钰要多?” 她沉默一会儿,才讷讷说道:“嗯,可是我不敢去见他,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他,从那个华丽的牢笼里脱身,我不想再陷进去,不想和以前一样。” 她摇摆不定,带着纠结,举步艰难。 姜茶茶:“我还是那句话,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做你认为最有意义,最有价值的事,别的,我给不了什么建议。” 他们的事她不掺和了。 只要白卿卿不乐意成为一个人的附庸品,谁又能强逼着她当金丝雀呢。 人的一辈子又不单有情情爱爱,何必在这上面过多纠结,创造了属于自己的价值,一切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 …… 薄司沉到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他长身玉立,站在门前输入密码,寂静的夜里,房门发出“叮——”的一声清响。 房内的灯光倾泻而出。 他握着门把手的动作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打开房门,举步走近房间。 房门被轻轻带上,他转过玄关,一眼就看到躺在客厅沙发上,身上搭了一条薄毯的人。 电视播放着,声音不大,却为静谧的夜晚添了几分人气。 他走到沙发前,垂眸凝着那张如玉,恬淡的睡颜。 薄司沉屈膝,单膝跪在沙发旁边,修长的指节拨开她面上凌乱的发丝,眸底暗潮汹涌,指腹在她脸颊来回抚摸,在她额前落下克制而又珍重的轻吻。 沙发上的人眼睫轻颤,缓缓睁开眼眸,睡意惺忪的双眼在看到身边的人,睡意顿时散了不少,双臂圈着他的脖颈,将人带向自己。 脑袋在他颈窝亲昵地蹭了蹭,柔顺的发丝在脖颈处引来一阵酥麻。 “你怎么才回来啊。”话里是对他的依赖,还有浅浅的嗔怪,“我都等你好久了。” 男人没有说话。 他掀开羊绒薄毯,一手穿过她腋下,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将人打横抱起。 软若无骨的身子被他稳稳抱在怀中。 女人也十分信赖地埋首在他胸口。 那颗躁动了一路的心终于得以平复。 不安、忐忑,都因她一句话抚平。 薄司沉抱着人,迈开长腿往卧室的方向走。 第32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32) 姜茶茶听到电视的声音,睁眼,余光扫到电视播放广告的画面,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眸中氤氲着水雾,睡意惺忪,瓮声瓮气说:“司沉,把电视关了。” 他依旧是一言不发,听她的话将电视关了。 卧室的灯开着。 他把人放在床上,凝着她娇美的五官,呼吸逐渐变得灼热,慢慢俯身下去,却在离她红唇有一寸远的时候,她别开了脑袋。 【黑化值+6,剩余黑化值13。】 他眸色瞬间一暗,心像是被人掏空了一块,鲜血淋漓,痛到极致,薄唇紧抿,手刚落在她下颌处,就听她娇声娇气说:“去洗澡。” 薄司沉呼吸一滞,目光死死锁着她,想判断她说这话是不是真心实意,还是说只是一个托词。 她双颊泛红,轻推着他的胸口:“还不快去。” 薄司沉却一把抱起她往浴室走。 …… 室内旖旎风光不断。 水洒了一地。 “茶茶,和我一起去a市吧……” 姜茶茶意识混沌间就听到耳畔蛊惑似的声音说道,她现在哪有心情说这些,难耐地咬在男人的肩上。 男人却执意要一个答案。 她哼哼唧唧都要哭出来,最终还是为了男色而答应那个要求。 事后。 她裹着小被子远离薄司沉,背对着他生闷气。 这男人越来越狗了! 竟然为了让她答应,故意勾她沉沦…… 想到自己刚刚不争气的样子,她就恨不得一切重来。 身后温热宽阔的身躯贴了上来。 她将被子蒙在头上,又往边边挪了一下。 要不是薄司沉眼疾手快捞了她一把,她这会儿就不该在床上了,而是应该在床下。 薄司沉轻轻松松抱着她换了个姿势,让她趴在自己怀里,临摹着她的眉眼。 她这张脸上,之前他最讨厌的就是她那双盛气凌人的眸子。 而现在,这双眼睛反倒成了他最喜欢的部位,干净到了极致,不染世俗,一个嗔怪的眼神都令他着迷。 他想这双漂亮的眼睛永远只看着他。 “对不起,我刚刚是有些失控了。”他嗓音低哑。 她气不过,恨恨在他下巴啃了一口,咬出一个牙印后,气立马就顺了,哼哼唧唧在他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说吧,遇到什么事情了,这么不开心,拿我当撒气的受气包。” “没有。” 她双手撑在他身上,眯着眼睛威胁:“你骗鬼呢?脸上都写着不开心了,还说没有,不肯说就分房睡。” 薄司沉:“……” 他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手掌遮住那双似是能洞察一切分眸子,沉默几秒才淡声道:“今天下午,薄瑾钰过来找你了?” 听到这句话,姜茶茶瞬间了然。 合着从回来他就沉默,在床上这么折腾她,就是因为吃醋了? 她握着他的手掌,将他的手扒拉下,眼底飘过促狭:“吃醋了?” 薄司沉没有回答,只说:“你已经答应陪我去a市了,不能反悔。” 她又没说要反悔。 她还挺喜欢他在身边的,她要是犯懒,很多事情都能指使他去做。 “知道知道,和你一起去a市,快回答我,你是不是吃醋了?” 薄司沉含糊不清应了一声,又问:“薄瑾钰来找你做什么?” 还真是吃醋了啊。 听他提起薄瑾钰,黑化值还没降下来,姜茶茶也不多逗他了。 把薄瑾钰为什么来的前因后果说了一句。 最后愤愤骂道:“你都不知道,他脑子里简直是灌了水,在小区楼下,车速还不减,直直朝我乘的车子开过来,就离这么远……” 她夸张地比出半拃的距离,“要是万一没刹住车,你就得去医院看我了。” 听她这么说完,薄司沉眸子里闪过危险的暗芒,还没等他想好要怎么报复回去,趴在他怀里的人,扯着他的脸颊问: “话又说出来了,你怎么知道薄瑾钰今天下午找我了?”她恍然道,“你找人跟踪我!” 薄司沉这下深沉也装不了了,连忙解释说:“不是,我没有,是厉昇。” 他直接把人给出卖了。 “我这段时间没有回厉昇的消息,也没有接他电话,他这不是坐不住了,或许是谁和他说了我今天下午要回江市的事,所以他就来小区等我,碰巧看到了薄瑾钰和你见面的事。” 她不咸不淡哦了一声。 薄司沉怕她不信,拿出手机,翻开两人的聊天记录给她看。 “沉哥,我看到姜茶茶和薄瑾钰私底下见面了。” “我就说姜茶茶是不安好心,她这么喜欢薄瑾钰,和你在一起一定是别有目的的,那个被她给骗了!” “他们趁你不在的时候偷偷见面,就是证据!” 姜茶茶撇着嘴将厉昇发的消息念出来。 还有一张图。 拍摄角度的问题。 她当时明明看着薄瑾钰冷笑,看起来却像是十分开心的对着他笑,两人离得还很近。 她把手机丢还给他,斜睨了他一眼:“你就不怕他说的是真的?我和你在一起就是别有目的,就是为了骗你的财产。” 薄司沉随手放在床头柜上。 “我相信你的为人。”以她现在的性格,不可能是为了什么商业机密,委屈求全地留在他身边。 她冷哼一声,摆明了不信。 他靠在床头,勾着她的手指,故作黯然地垂眸,瞧着像只被人抛弃的家犬,可怜兮兮道: “只是……只是怕你突然变了心意,我知道我性子闷,很多时候都不太会说话,也不了解你女孩的心意,现在还不能时常陪在你身边。” 她一听,撑着酸软的身子坐起来,上下扫视着他:“哥哥,请你去浴室照一下镜子,咱有点自信好嘛,就凭借你这张脸,放在娱乐圈,那绝对是风靡万千少女。” 他闻言勾了勾唇角,像是终于被安抚了,但还是不放心问了一句:“那你喜欢吗?” 她捧着那张让她疯狂心动的脸,吧唧亲了一口:“当然。” 他舒了口气,然后抱着人,埋首在她颈窝蹭了蹭:“你能喜欢就好。” 【黑化值-6,剩余黑化值7】 系统盯着着七点黑化值十分惆怅,剩下的这些黑化值是真的难刷。 这都几天了,来来回回还是这么多。 “厉昇挑拨我们的关系,就这么算了?”她也是记仇的人,他虽然是为了薄司沉好,但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她麻烦,背后搞一些小动作实在是让人不爽。 她当然要吹吹枕边风,给他找不痛快。 “没有就这么算了。”看她似是有了主意,薄司沉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她兴致勃勃说道:“我听……人说,一些总裁都有派人过去挖煤的地方,你有吗?” 薄司沉:“……你听谁说的?” “有吗?”她追问。 “没有。”st所涉及的都是电子行业,后续也投资了一些其他领域,但和挖煤真没什么交集。 “行叭。”她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我没什么好主意了,他可是为你好的朋友,你自己看着办吧。” “把人拉黑,不再来往?”他试探着问。 姜茶茶掩唇打了个哈欠:“把人晾晾算了,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他要是再舞到我跟前,我就可真的是翻脸不认人了。” 要不是看他是真心为薄司沉考虑的,她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好,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薄司沉舒了口气,在她眼角落下一吻。 姜查查都要睡熟了,后知后觉发现不太对。 分明是他太过分,一直在胡闹,还哄着她去a市,她在生气啊,怎么反过来,她还要去安慰他? 她实在是累极了,也没办法再去想那个问题,人窝在他怀里,疲倦地合上眼。 …… 她要去a市的事,薄司沉第二天就告诉了姜家二老。 姜家二老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年轻小夫妻还是在一起比较好,隔得太远,就怕感情淡了。 下午的航班,两人中午留在姜家用了午饭。 吃完饭,姜茶茶抱着姜母不肯撒手,撒着娇说:“妈,我一定会想你的。” 姜母嫌弃地推开:“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德行,还想我,离了这个家,怕是整个人都能跳起来。” 她之前初嫁进薄家的时候,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回家看看,每次她和老姜联系她,也都是爱答不理的,她时常说生了个冤家,现在懂事了吧,她又怀念她以前任性的样子。 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女儿。 她能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好。 想是这么想,姜妈妈还是找了个机会把人拉到一旁。 “你和司沉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姜茶茶懵了。 这题超纲了啊。 她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小九九也懵了。 第一次意识到,宿主在这小世界中生活,有了家庭,有了丈夫,也是要考虑生儿育女这个问题的。 姜茶茶含糊过去,说还想过两年的二人世界,并不想这么早要孩子。 姜母又劝了几句:“孩子生的越早,就越容易恢复,你要是觉得有了孩子没时间带,可你交给我和你爸,我们多的是时间。” 她早就想抱外孙外孙女了。 有时候看到人家那软乎乎,可可爱爱的小孩,她都眼热。 【茶茶……那什么……我不建议你在小世界中要孩子……】 姜茶茶:……嗯,我知道。 “怎么了?”薄司沉看她从姜家出来就一直在出神,不放心问道。 “薄司沉。”她神情严肃,一板正经地问,“你喜欢孩子吗?”qqxδnew 不知道怎么话题突然跳跃到这里了,他凝着她的写着认真的双眸,沉声道:“要说实话吗?” 她嗯嗯点头:“当然。” 薄司沉抬手揉了一把她柔软的发丝:“说实话,不太喜欢。” 他受成长环境的影响,不知道父亲在他人生中所扮演的角色,母亲对他也是疏于管教,他以前从来没有感受到什么是爱,从来没有想过怎么去爱一个人,也完全没有想过怎么去当一个父亲。 但,如果是她和自己的孩子,他想,他会去努力当好一个父亲。 不会的他可以学。 看到她舒了一口气的模样,他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 她如果不想要,有些话也就没必要说了。 他又重复一遍:“我不喜欢孩子。” 姜茶茶乐了,她凑近和他说:“妈问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到时候她要是问你了,就说我们还想过二人世界。” “好。”他宠溺纵容道。 …… 到了a市的第二天,姜茶茶就去看了蒋子陌。 和上次见面,他整个人确实是瘦了许多,不见了那份骄矜,整个人都显得内敛孤僻,看到薄司沉也只是喊了声沉哥。 蒋子遇也在,姜茶茶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 没有恶意,就是笑得让人怪不舒服的,总觉得他像一只狐狸,挖了什么坑,等着人跳进去。 薄司沉让佣人先带姜茶茶去花房转转,他留下来和蒋子陌说一些话。 姜茶茶能猜到他要说什么,没有阻止,也没有支持,只当什么都不知道的随着佣人往花房走。 蒋子遇也跟了过来。 一口一个大嫂叫的十分热切。 姜茶茶还觉得挺有趣的:“薄司沉这些兄弟里,个个都不待见我,你倒是是个例外。” “他们都有些自以为是在身上的。” 蒋子遇说起自己兄弟的坏话来,一点点都不含糊。 “我堂哥,现在还不是因为人在身边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失去后后悔了。” “厉昇,别看是阅女无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模样,真谈的那是一个都没有,感情上,他完全就是一窍不通。” “再说了,感情这种事,外人谁能做的了主?从上大学以来,沉哥身边就不乏献殷勤的,只要他想,燕环肥瘦随他挑选,但这么多年来,对他示好的这么多,他愣是一个眼神都不给别人,喜欢你,就说明你有值得他喜欢的地方。” 姜茶茶听他这么通透,和他聊起天来也轻松。 听他提起薄司沉大学时期的一些事,不禁兴趣更浓。 薄司沉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相见恨晚,相谈甚欢,十分聊得来的模样。 他忽略心里的不舒服走了过去。 第一次觉得蒋子遇这么碍眼。 蒋子遇发现他后,起身说道:“嫂子,沉哥来了,我就不占用你的时间了,你现在a市,大家离得近也都方便,有时间再约。” 第33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33) 姜茶茶高兴地应好。 离开蒋子陌住的别墅区,她还在夸蒋子遇这个人够通透,和他其他的几个挑事儿的一点都不一样。 薄司沉抿了抿唇。 是时候把蒋子遇怎么在游戏里装小白,怎么和她套关系,怎么把他游戏账号卖了的事说给她听了。 回到住处,薄司沉就抱着一台电脑,说是有件事需要和她坦白。 姜茶茶开始还不明所以,直到他准确无误说出自己的游戏id,还说了蒋子遇的所作所为。 男人态度诚恳,言语认真,还带着反省和不安:“我拿到账号的第一时间就想和你说,但是一直还没有找到机会,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等等等等……”姜茶茶理了一下思绪,“你说蒋子遇以前参加过职业赛?是游戏高手?故意在游戏里装小白?知道队友是我,还把游戏账号卖给了你?” 薄司沉颔首。 姜茶茶微笑脸,冲他竖起一根大拇指:“优秀,你的这些朋友,一个两个可真是好样的。” “生气了?”薄司沉明知故问。 “你觉得呢?”姜茶茶冷笑一声,她眯起眼睛,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之前不说,怎么现在突然说了?” 薄司沉气定神闲,半真半假说道: “我开始也是有私心的,想着不在江市的时候,在游戏里多陪陪你也是好的,但是后来我又想想,这样总感觉是在欺骗你,再加上你也来这里了,所以我还是选择坦白。” 姜茶茶磨牙:“转告蒋子遇,我把人拉黑了。” 她想起了什么,又问:“之前说的让我多陪陪我老公,是不是你发的?” 薄司沉耳根一热,故作镇定点头:“嗯,当时我只能顺着你说。” 她不知是信还没信,后面拉黑了蒋子遇之后,又在薄司沉跟前吐槽了蒋子遇几句,也就没有再把心思放在这件事上。 姜茶茶留在这边没什么朋友。 薄司沉把人哄过来后,短时间内是没打算再回a市。 姜茶茶整天窝在家里也是无聊。 薄司沉开始的意思,是在公司为她安排个职务,她如今也是公司的股东之一,就是留在自己身边,挂个闲职,当个助理也是好的。 哪知道姜茶茶随他参加了一场慈善晚宴后,决定为特定公益成立一个基金会,旨在为一些困境儿童进行帮扶。 蒋子遇听说了她的想法,也添了一份力,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一部分,姜茶茶这才把人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基金会初成立,各项工作都不完善,在薄司沉的帮助下,办公场所定了下来,理事会算是初步完善,姜茶茶也不用再摸着石头过河。 对于一些项目的投资,她随着那些工作人员去实地考察和验收是常态,有时也会去参加一些座谈会。 薄司沉本想着日日见面的日子落了空,自从基金会成立以来,两人几乎都是聚少离多。 她百忙之中偶尔也会吃一些关于薄瑾钰和何糖的瓜。 至于说瓜从哪来,她在江市的几个塑料姐妹功不可没。 小群里每天都挺热闹。m.qqxsnew 她们也不知道都是从哪打听出来的小道消息,在群里说得说的有鼻子有眼。 薄瑾钰拿何糖当替身的事被人发在了群里。 冷嘲热讽的声音不断。 姜茶茶本想安静看着,窥个屏,暗戳戳吃口瓜,但被人艾特了一下,想当哑巴都没办法。 ——@茶无此人,茶茶,你是不是知道点内幕啊,何糖是不是薄瑾钰找的替身? ——我听人说薄瑾钰的初恋是大学时期谈的,初恋出国深造两人这才分手的,前段时间回来了,还主动找上了薄瑾钰求复合,不知道真假。 她们这消息也不准确啊。 这话说得好像是薄瑾钰无辜地被人甩了一样。 姜茶茶这么想着,敲击着屏幕回: 抱歉,我不太清楚,你们也知道我和薄瑾钰关系不好,大学时期又没在一个地方,不知道他大学谈的有没有女朋友。 立马有人就出来说: 这种事问什么茶茶,她现在离得这么远,薄瑾钰初恋回来没回来,她也不清楚啊。 话题被带着走,又说回何糖身上。 ——我听说何糖正好撞见两人幽会,当场就动了胎气。 ——不对啊,我怎么和你们听的都不一样,我知道的是,当初薄夫人棒打鸳鸯,逼迫薄瑾钰的初恋和他分手,薄瑾钰知道后,和家里闹翻了,搬出去了住。 ——闹翻什么闹翻?现在混也结了,孩子也有了,薄瑾钰顶多就是一时间接受不了,搬出来冷静冷静。 说法不同,后面都殊途同归,无一不在说,何糖这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乌鸦要被打回原形了,说不定薄瑾钰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就会提出离婚。 姜茶茶每天的快乐源泉少不了她们。 圈里其他家族的一些密辛,有时候也会被发在群里讨论。 姜茶茶人离她们虽然有些远,但没少被拉群。 昨天那个简氏的千金还在群里晒高奢,今天就传出来简家要破产了。 姜茶茶又被拉到一个没有简氏千金的小群。 从简氏产品出了问题,说到口碑下滑,到简氏合作方撤资,简氏资金链断裂面临破产的危机。 再到王家的那个千金,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薄瑾钰,公司直接被收购了。 娱乐圈哪个明星出了轨离了婚,她们都有小道消息。 真假难辨。 姜茶茶也就是涂个乐。 这种每天都会被喂瓜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几个月。 包括何糖生了对龙凤胎,都是群里人发的。 群里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孩子生下来了,你们猜薄瑾钰会和何糖离婚吗? 群里拿会和不会就开始下了注。 三人说会,三人说不会。 有人赌一个包,有人压一块表,更大的还有压一台车。 姜茶茶没有跟着凑热闹。 …… 临近年关,所捐赠的又几所小学图书馆竣工,姜茶茶受邀参加剪彩仪式,还有一些活动邀请她出席,一些慈善宴会也收到了邀请函。 她忙得脚不沾地,甚至是比薄司沉这个管理着大企业的老板都要忙碌。 这是她和薄司沉过得第一个新年。 百忙之中,姜茶茶推了一些工作,决定和薄司沉回江市和姜家二老一起过年。 姜家的佣人,只留了三个家在江市的佣人,还有一个本地的厨师。 大年三十晚上。 吃过晚饭,一家人在客厅坐着守岁。 姜茶茶刚想挨着薄司沉坐,就被姜母拉到自己身边:“我给你买了一条围巾,我去拿给你,看看喜不喜欢。” 围巾是有,但姜母的目的可不是要说围巾的事。 她目光落在姜茶茶腹部:“还没情况?” 姜茶茶秒懂,故意装糊涂:“什么情况?” 姜母一巴掌拍在她后背上,“还能是什么?什么时候让我和你爸抱孩子?” 姜茶茶被自己的路口水呛到,咳了两声道:“这种事也强求不来啊。” “什么强求不来,你们都结婚这么长时间了。”姜妈妈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问,“你和薄司沉……身体没问题吧。” 每次措施都做的这么好,要是真有了孩子,那才叫有问题。 姜茶茶嘴角一抽,脸上是害羞扭捏地娇嗔:“妈,我和他都很好,我们过两年会考虑的哈。” 姜妈妈还想说什么,被她连忙截了话。 姜茶茶把围巾绕在脖子上,展示给她看:“我妈的眼光就是好,这红色多显人肤色白,过年戴着还喜庆。” 姜妈妈看她不愿多说那个话题,心下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别说太多了。 孩子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免得说多了又惹她不开心。 两人从房间出来。 留意到薄司沉的的视线追随者姜茶茶,姜妈妈算是有些欣慰。 不管怎么说,两人感情依旧是好的。 群里的塑料姐妹都在发红包。 姜茶茶抢了两个,手气还不错,两个都是运气王。 她握着手机朝薄司沉炫耀。 薄司沉拿出手机给她转了一个七位数的新年红包。 [奖励运气王的。] 姜茶茶回了一个亲亲的表情包。 姜爸爸和姜妈妈还在,两人不好放肆,都在客厅的两人,窝在沙发上用手机聊天,时不时来个眼神接触。 瞧出端倪的姜妈妈和姜妈妈:“……” 客厅……就挺亮的。 春晚看了个开场白,姜茶茶觉得没趣,便拉着薄司沉出去。 薄司沉开车,姜茶茶在副驾驶落座。 两人到了商业界。 她与薄司沉十指相扣,手插进他黑色大衣的兜里,两人位沿着商业界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本想是去看电影,但因为没有提前订票,电影院爆满,对那些私人影院又不感兴趣的她,这才拉着薄司沉就在街上走。 看到感兴趣的门店便进去逛逛,买了一款和自己同色系的围巾,姜茶茶笑眯眯招呼着他俯身,然后帮他系上。 “情侣款,帮你补上。” 从家里出来前,姜茶茶的驼色大衣被他换成了羽绒服。 她穿了件白色羽绒服,头顶着红色复古毛绒帽,脖子里系了一条千鸟格围巾,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一双明亮的眸子愈发精致。 言笑晏晏,灿若星辰的眸子能将人溺在其中。 薄司沉没喝酒都觉得有些迷离,眼中只有她的身影。 …… 出了店门,姜茶茶就察觉到脸上一凉,她不禁抬头,细嫩白皙的手伸出,掌心朝上,惊呼出声:“薄司沉,下雪了。” 薄司沉凝着她每一分都恰到好处的侧脸,温声附和了一句:“嗯,下雪了。” 雪纷纷扬扬从空中飘落,没多久,小雪片变为了如鹅毛一样的雪花。 过往行人有人裹着衣服匆匆而行,有的一人驻足观赏。 姜茶茶握住薄司沉打伞的那只手,带着他把伞移开。 薄司沉纵容着她收了伞。 很快,两人肩上,头顶都落了一层白,她莞尔一笑,歪着头看向身边的人:“薄司沉,我们这是不是就应了那句话,走着走着,就成了白头偕老。” 闻言,他眸底闪过动容,看着眼前明艳动人的小玫瑰花,轻轻叹息一声,每一次她都能准确无误戳中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有什么是比两人“白头偕老”更动情的情话。 他再也克制不住,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一手掌控着她的后脑勺,俯身在红艳的唇上落下一吻。 周围似是一切都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成了背景板,静到每一声心跳都敲击着耳膜,耳边只有如雷的心跳声。 他爱怜地描摹。 姜茶茶在他下唇轻咬了一下,他这才有所收敛,在她唇角轻啄了一下,缓缓把人松开。 察觉周围人看过来的视线。 姜茶茶红了一张脸,大半张脸重新缩进围巾里,抱着他的手臂,小声催促:“别人都在看了,快走快走。” 也就在这时,一位拿着相机的女人突然挡在了两人很少。 女人健康的小麦色皮肤,黑发齐肩,干净利落,薄厚适中,笑起来也是十分的阳光灿烂。 在姜茶茶不解的目光中,她忙道:“您好,我是街头摄影师,刚看到你们二位十分登对,没忍住就拍了两张,你们可以看看喜不喜欢,要是喜欢我就发给你们,不喜欢我就删了。” 她说着将成像调出来让两人看。 通过构图就能看出这位摄影师的拍摄功底不错,照片呈现的效果恬静唯美,一点都不输一些大片。 两人相貌都生的十分出众,接吻的照片更是犹如偶像剧现场。 薄司沉突然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合照少之又少。 他也是第一次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两人,很难想象,他也会露出如此宠溺,温柔沉迷的神情。 “多少钱?”他看着照片问道。 摄影师连连摆手:“不要钱,照片是送给你们的,就是我能不能把你们的照片发到我的社交账号上,你放心,我可以付给你们钱的。” 薄司沉语气淡淡:“抱歉,我不希望我和我爱人的照片发到一些社交平台。” 摄影师悻悻点头,刚想说那就删了吧,她不缺钱,然而在听到薄司沉给的价钱后,她立马同意。 不是她答应的太快,实在是对方给的太多了。 第34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34) 两人没有拍过婚纱照,这张雪中接吻的照片,就被薄司沉洗了出来,挂在了两人房间。 姜家两人的房间里挂了一张。 初六两人回了a市。 a市两人的主卧又挂了一张,还正对着床尾。 其他的也都洗了出来,书房卧室摆的都有,要不是姜茶茶拦着,整个房间随处可见合照的影子。 初八,蒋子陌和白卿卿来拜年。 两人追追逃逃这么久,还是走在了一起,说是打算在今年六月就结婚。 来的人还有蒋子遇一行人,其中就包括厉昇。 他规矩了不少,看到姜茶茶规规矩矩喊了一声大嫂,姜茶茶挂起一个职业性微笑,知道这件事和薄司沉无关,目光瞥向蒋子遇。 要不怎么说蒋子遇会来事呢。 蒋子遇后背一凉,连忙道:“大嫂,厉昇知道你一直在做公益行动,就和我说想为公益事业尽一份绵薄之力,一百万虽然不多,但献爱心不分大小,大嫂可不能不收啊。” 姜茶茶皮笑肉不笑道:“是吗?” 蒋子遇嗯嗯点头:“是是是。” 说着他撞了一下厉晟的手臂,厉昇也连忙跟着掉头。 大过年的,姜茶茶也不想扫兴,人既然来了,她就尽当待客之道。 再说了,拒绝厉昇电话的是薄司沉,又不是她。 她宰相肚里能撑船~ 她接过了蒋子遇递过来的支票,笑着看向厉昇:“那我就替山区孩子谢谢你们这一份心了。” 察觉到薄司沉看自己的凌厉眼神有所缓和,厉昇舒了口气。 蒋子遇说得对,是他一直没有看明白,姜茶茶对沉哥来说是不一样的,姜茶茶之前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沉哥喜欢。 到了晚上吃饭的点,蒋子遇提前定好的有包厢,所有人都过去。 饭后厉昇又主动找上她姜茶茶,说自己之前做了一些不成熟的事,他向她道歉,还希望她不要心上。 姜茶茶挽着薄司沉的手臂,唇角微微上扬,轻声道:“一些玩笑而已,哪用得着道歉。” 薄司沉看她客气寒暄,始终保持沉默,等姜茶茶说完了才表态,把厉昇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拖出来。 时间还早,红毛提议去k歌。 厉昇脑海中一下子闪现出之前不太美好的记忆,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姜茶茶说好。 红毛抱着话筒唱得撕心裂肺,厉昇乖巧地坐在沙发一角。 白卿卿在姜茶茶身边落座,端了杯果酒说要敬她,要是没有她,说不定她和蒋子陌还像一对怨偶一样绑在一起生活。 姜茶茶笑道:“路是你自己走的,人是你自己选的,我也没做什么。” 她可不敢居功。 两人是分是合,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况且…… 她当初可没想两人和。 白卿卿能吃回头草,虽然不算意料之外,但也和她的想法有些出入。 “要不是你点醒我,我或许还以为自己……”白卿卿说到这噤声,自认是有些话点到为止。 姜茶茶举杯:“感谢的话,我受之有愧,为你认为对的选择碰一杯吧。” 白卿卿激动碰杯,敬完酒,然后又坐回蒋子陌身边。 昏暗的包厢里,身边人的面部轮廓影影绰绰,但依旧是难掩的俊美,他握着姜茶茶的手,随意靠坐在沙发上,不受其他人影响,眼里只有娇美的小玫瑰,深情,宠溺。 姜茶茶意动,从桌上端起两杯果酒,一杯送到他手中,小声道:“我们来碰一杯,祝我们在新的一年里感情越来越浓。” 他哑然失笑,心里熨帖得不行,却还是无情拆穿:“想喝酒了?” 她酒量不行,在这上面平时薄司沉也管着她,一般情况下都不允许她碰酒。 姜茶茶撇了撇嘴,端着酒杯,与他轻碰了一下:“看破不说破。” 薄司沉看她把酒杯送到嘴边没有说话。 姜茶茶抬眼看他:“我喝了。” 薄司沉眼底的笑意更浓,眸底一闪而过的深邃,吐口说:“喝吧。” 几杯酒下肚,姜茶茶整个人就有些微醺,凑近了看,还能看到她酡色的脸颊,一双眸子却尤为的清亮。 散场的时候,她起身时,身子踉跄一下,一只稳健有力的手臂托住她,姜茶茶半靠在薄司沉怀里。 意识挺清明,知道要回家。 但眼前的路变得有点弯。 薄司沉圈着她的腰身,几乎是架着她出了包厢。 回去的途中,车子走到一半,她整张脸都要贴在车窗上,指着不远处热热闹闹的广场,都没往薄司沉身上看一眼,激动道:“薄司沉,我想看那些阿姨跳广场舞。” 薄司沉:“……” 真是醉了。 余彭从后视镜里窥了一眼。 然后放慢了车速。 她没听到薄司沉说话,视线从那群阿姨身上移开,转头看一脸无奈的男人,嘟着红唇撒娇:“好不好,老公~” 薄司沉完全拒绝不了。 他目光幽深,捏着她的脸颊,哑声道:“再喊一声,我们就去。” “老公,老公!老公~”她毫不吝啬,三种语气喊着老公。 薄司沉眉眼舒展,肉眼可见的愉悦。 他抬眼对前面的人说道:“找个地方停车。” …… 车子刚挺稳,姜茶茶就迫不及待地去开车门,薄司沉动作快,这边下了车,甩上车门,快步绕到另一边,要下车的人一头栽进他怀里。 薄司沉捧着她的脸,看着她水润的眼眸,轻声道:“慢点。” “哦。”她朝他张开手臂,“你抱着我。” 薄司沉环顾四周。 停车的地方人不多。 他抱着人走了几步,到了热闹地方,不用他说,怀里的人就挣扎着要下来。 薄司沉照顾三岁孩子似的,扶着她,还要注意她脚下的路况。 选了一个视野佳的台阶,薄司沉刚要说擦一下,她就一屁股坐了下去,还拍着身旁的位置说道:“坐啊。” 薄司沉在她旁边坐下,没两分钟,就看她抬手指着远处卖板栗的摊位道:“我想吃板栗了,你去买好不好。” 薄司沉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坐着,要带她一起过去,她还不愿意,撒着娇让他去买。 薄司沉再三叮嘱:“别乱跑,我两分钟就回来。” 她不满嘟唇:“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薄司沉去买了板栗回来,给她剥了几个,她看到卖创意灯笼的,又吵着说要那个兔子灯笼,薄司沉把板栗放在她手里,买了她要的灯笼回来。 她又看中了会发光的动物发箍。 来来回回折腾了几趟,她脚边的小玩意堆了一堆。 不过看她笑得开心,薄司沉也就放心了。 她看到一个推着小车车的阿姨,扯着他的衣袖来回摇晃:“我想吃糖葫芦。” 薄司沉又是不厌其烦,耐着性子又说让她乖乖坐着。 他买了串糖葫芦回来,一转身没有看到石阶上的人,面色顿时一变,他神情凝重,大步往她刚刚坐的地方走去。 旁边一个跟着活动身子的奶奶,看他焦灼的样子,说道:“小伙子,找女朋友是吧,我看她往那边走了。” 薄司沉说了句谢谢,绕到另外一边,没走出两步,就看到手里拿着泡泡枪,玩着泡泡,笑得一脸纯真的人。 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原处。 他沉着脸走过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不是让你不要乱跑,怎么不听话?” 姜茶茶一点都不怕他,反应有些迟钝,消化了他话里的意思,慢吞吞说:“没有乱跑啊,你不是找到我了?” 他也没办法和一个醉鬼去讲道理:“泡泡枪哪来的?” 一直被他忽视的一家三口出声说:“这位先生,你妻子手上的泡泡枪是我们的,她盯着我家孩子的泡泡枪,说要拿她手里的东西换。” 说话的年轻女人一脸无奈,她旁边是抱着姜茶茶要买的一堆小玩意儿的,瞧着有五六岁大的小朋友。 “抱歉,她喝醉了,给你们添麻烦了。”薄司沉说了道歉后,拿出钱包,掏出两张红票,“您孩子的这个泡泡枪能不能卖给我们?” 钱那对夫妻没要。 她孩子也喜欢那盏灯,就用那盏兔子灯和他进行了交换。 薄司沉牵着人离开,没想到她还不乐意了。 现在原地不肯走。 “怎么了?”薄司沉看她气呼呼的样子,又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 手被她拍开:“你刚刚说我是麻烦。” 薄司沉眉头一皱。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的? 他努力回忆,想到和那对夫妻是寒暄的时候说了一句,嘴角隐隐抽搐一下,一字一句解释:“我没有说你是麻烦。” “有!我都听到了!”她眼睛滴溜打转,人都不清醒了,还想着算计,“作为惩罚,你要背我。” 薄司沉不知道是该笑还是什么。 背她算什么惩罚。 他背着她到了停车的地方。 要把人放下,她死死搂着他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撒手。 “我就要你背。” 之后,他背着姜茶茶走在非机动车道上,余彭开着车在机动车道上龟速行驶。 “薄司沉你真好。” “老公,我喜欢你。” “司沉,你好好看。” 她每说一句话,都是在给他灌鸡血。 但鸡血也挡不住走的时间长。 等她终于肯上车了,大冬天的,他硬生生是出了一身的汗。回到家,她还不消停,为了给她洗澡换衣服,又没少折腾。 本来存在一些坏心思的薄司沉,累到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陷入沉睡,半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 醉酒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断片也就算了,还有人帮你回忆。 她埋在枕头上装死。 被人无情地捞起来去吃早饭。 小九九凑热闹,[茶茶啊,给你说个好消息,黑化值还剩4,我们任务很快就完成啦。] 说起来,总体来说,黑化值降低的速度,要比她想象中更快。 姜茶茶问了一个,一直以来都被她忽视的问题:完成任务后是不是就能脱离这个小世界。 小九九很遗憾地说道: 【不能,各路前辈有过血的教训,她们完成任务后,申请脱离小世界,结果,黑化值就直线上升,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后续处理起来也很麻烦。所以,上级给出的建议是,要在目标人自然死亡后,宿主才能脱离小世界。】 但是这样也有不好的一点。 小世界中,目标人和宿主相处时间太长,宿主动了真感情,出现消极怠工的状态,所以上级还规定了,一个任务结束后,就要清楚宿主的个人感情,这样她们才能更好的为管理局服务。 这一点管理局规定是不允许提前告诉宿主的。 小九九一方面不想欺瞒姜茶茶,另一方面又不想违反管理局的规定。 它只能一次又一次提醒姜茶茶,他们是过客,消除黑化值可以,不能在目标人身上投入太多的感情。 所以,它才不建议宿主去要孩子。 就怕因为有了孩子后,感情又不受控制地增加。 姜茶茶:嗯。 她没怎么放在在意的模样。 像是对她来说,在任务世界里,待上一年和十年都没什么区别。 “你怎么还不去上班?”她喝着山药粥问薄司沉。 “有蒋子陌在,公司的事还让他打理处理不过来的再交给我。”蒋子陌和白卿卿的关系缓和,可算是好了他。 薄司沉又当起了甩手掌柜。 姜茶茶再去做什么,他都陪着。 一些地区的人说是要拍照录像,发到网上,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所做的慈善事业,都被姜茶茶给回绝了。 七月底,她所捐赠的第一所希望小学教学楼终于完工。 比不上建乡镇图书馆,修路那些工程快,一栋教学楼耗时了大半年才建成,姜茶茶再次受邀去参加剪彩仪式,她让工作人员再买一些学习用品运过去。 薄司沉原是定好的一起去,但白卿卿被查出有了身孕,因为身体原因,胎有些不稳,所以蒋子陌这边请了一个月的假,公司上的事又都堆在了薄司沉头上。 姜茶茶随理事会的两位成员一起远赴山区,听到镇上的负责人说,更偏远的地方,还有许多留守儿童不止没有书读,甚至吃饭都是个问题。 同行一位工作人员立马说要去确认,如果真如他们说得这么困难,基金会将再追加捐赠金额。 所有人都没考虑到天气问题。 从他们去的当天下午天气就突变,下起了大雨,到了晚上,接连收到了一些红色预警后,信号就中断了。 狂风暴雨而至。 一直联系不上姜茶茶的薄司沉,是从网络上知道栖屹县发生山体滑坡的新闻。 而那个地方,便是姜茶茶下午发给他的地址。 第35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35) 薄司沉点开推送页面,瞳孔抑制不住地放大,起身的动作过大,失手打翻了手边的水杯。 他顾不上处理身上的水渍,阴沉着一张脸,边播姜茶茶的电话边往外走。 电话里是没什么感情的提示音,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遇到来通知会议要开始助理,冷声道:“会议取消。” “薄总,半个小时后风驰国际的张总前来谈合作细节,您……” “让蒋子陌谈!”他步子不减,冷声丢下一句。 “可是,蒋总他……” 薄司沉一句废话也不想多说,眼神淬了冰一样的阴冷,冷声斥道:“让开!” 助理被吓了一跳,连忙错开身,薄司沉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离开。 助理回过神后连忙给蒋子陌打电话。 蒋子陌听完助理的汇报就给薄司沉打电话,对方只是没有任何温度说了一句:“栖屹县发生山体滑坡,多处房屋被埋,茶茶去了那儿。” 闻言,蒋子陌语气顿时严肃:“我调直升机送你过去,到时候再联系车辆进山。” …… 他到栖屹县地界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多。 雨已经停了,进山的唯一道路多处有堆落的山石,已经有专业人,一点点在清理。 这又一处,只剩最后一点收尾工作。 薄司沉跟在他们后面。 过了这段路,后面就快到了。 那些专业人士过来,劝告说现在进山危险,进行劝阻,薄司沉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目光坚毅,嗓音沉冷:“我妻子进山了,我一定要进山。” 旁边一穿着制服的人员闻言说道:“我们已经通过无人机航拍到村里的情况,和村里的人也取得联系了,倒塌的都是长年失修的旧房屋,无人员伤亡,你可以放心。你有没有你妻子的照片?要不你把联系方式给我,如果我要是见到她,可以让她联系你。” 薄司沉抿唇没有说话。 那专业人士理解他的心情,只能叹了口气。 “要不,你和我们一起进山吧。” 他们开的车方便走山路。 薄司沉没有再拒绝,付了车费,让司机开车回去。 听到司机收款到账提示音,那过高的数额,令在场的人都不禁咋舌。 司机给薄司沉又留了一张名片,说是需要他的时候尽管打电话。 也就在这时,又一亮车子从来时的道路往这边驶来,进入所有人视线,还是辆车牌号比较嚣张的豪车。 有人嘀咕,平时偏远地区不见得有人来,怎么这出了事,有钱人都往这山脚脚来了。 车子在他们跟前停下。 从后座上下来一位宽肩窄腰大长腿,气势和眼前这位不相上下的男人。 薄司沉本来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是阴沉。 来人看到他,同样是黑了脸。 “薄司沉,你怎么在这?” 薄司沉没有理会,对方才那个提议一起进山的人说道:“走吧,情况紧急,不能耽误。” 皮肤有些黝黑的男人应了一声,又把话对薄瑾钰重复了一遍。仟千仦哾 薄瑾钰让司机把车开回去。 一起进山。 两人在车上正襟危坐,谁也没搭理谁。 所有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领队的男人问薄瑾钰:“帅哥,你进山是干什么?” 他顿了顿,言简意赅道:“我妻子在这里支教。” 说到这,薄瑾钰就不禁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和糖糖置气,自己为什么就不信她,为什么要去相信挑拨他们感情的那个女人的话。 要不是他伤了糖糖的心,她也不会非要到这个偏远的地方支教。 课还没上,就发生了这种事。 “哎呦,这不是巧了,这位帅哥也是进山找妻子的,你也是,你们可真是有缘分啊。” 薄瑾钰锐利的视线射向薄司沉,眸中怒火冲天:“姜茶茶也在?!她又想干什么!” 薄司沉直接漠视,没理会他的疯言疯语。 薄瑾钰看他一言不发,心中的怒火烧的更旺盛,握紧了拳头,满腹的话到了嘴边又咬紧牙关咽了回去。 那几位制服人员面面相觑。 合着还是认识的。 越往里走,道路越窄,后面有一段满是泥泞的道路,他们只能弃车徒步前行。 薄司沉身上背着一个登山包,一言不发地随着人前行,薄瑾钰全身上下只有一部手机。 走得口干舌燥,还是同行的人递给他一瓶水。 一行十多个人很快到了目的地。 村庄不大,有着岁月感的几十户人家房屋错落,有几户房屋被山石洪流掩埋,村长很快就来了,和他们讲了一下情况。 的确没有人员伤亡,村里的人都去帮忙整理那些倒塌的房屋。 薄司沉和薄瑾钰随着村长过去,就看到了背对着他们,跟着人群在搬砖的两人,两人裤脚挽起,鞋子泥泞不堪。 心顷刻间安定下来。 【黑化值-4,剩余黑化值0。】 小九九放了个礼花鞭炮音效,这四点扎了根似的黑化值终于是消干净了! 在这吵闹的礼花声中,姜茶茶听到喊自己熟悉声音。 她抽木板的动作一顿。 回头看去,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与此同时,她身边的何糖也听到喊自己名字的声音,看到是薄瑾钰,眼泪夺眶而出,丢下手里东西,朝着来人扑过去。 “你终于来了!” “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她抱着薄瑾钰的腰,大颗的眼泪往下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薄瑾钰抱着她轻声安抚。 她又在说昨天的雷声有多大,雨下得有多暴,她吓得整晚都没睡着。 姜茶茶立在原地,听着,看着那边恍若在演偶像剧的场景,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给薄司沉来个爱的抱抱。 基金会的两个理事会成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何小姐扑上去了。 姜总怎么看到薄总还不动啊。 薄总这么快赶过来,足以证明,他对姜总多上心,姜总也该抱着薄总痛哭啊。 她没动,薄司沉动了。 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跟前。 伸手将人抱在怀里,有力的手臂收紧,恨不得将人融进骨血,嗓音低哑,隐忍着急于宣泄的情绪,红着眼睛问道:“怕吗?” 姜茶茶被双臂勒得有点疼,知道他是在后怕,一时间犹豫要不要推开他,提醒他松点力道。 听他问怕吗,随口反问一句:“啊?怕什么?” “昨天晚上,怕吗?” 一想到这么危险自己没有陪在她身边,他心里就像是针扎一样。 她缓缓摇头:“还好。” 昨天电闪雷鸣,确实挺唬人的。 但作为围观过别人渡雷劫的姜茶茶表示,再可怕也没有自己入宗门没多久,雷劈在自己脚边可怕。 薄司沉松了些许力道,指尖轻抚着她的脸颊,温柔到像是在抚摸一件珍宝。 在他深情的注视中,她想起了什么,从他怀中挣脱,一拍额头,对那个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人说道:“薄司沉,你等一下。” 说完她就冲到不远处的一处房子里。 薄司沉拧眉,瞥了一眼还在诉衷情的两人,有些烦躁地想,哭不去一边哭? 他脚下追随着姜茶茶而去。 姜茶茶从一旁的红砖二层小楼房中,牵出两个孩子,大的是个女孩,瞧着有十一二岁大,小的是个男孩,只有五岁左右。 她把孩子往前一送。 女孩握着她的手一紧,反而后退一步,落后她半步。 男孩则是害怕的缩在她身后,不肯出来了。 姜茶茶轻声道:“别怕,龙龙,喊爸爸。” 又对小姑娘说:“这是我丈夫,人很好的,不用怕他。” 薄司沉:?? 姜茶茶看他一脸的错愕加迷茫,连忙说道:“我给你认了一个闺女和儿子,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改认他们为弟弟妹妹,都可以商量,都可以商量。” 薄司沉抿了抿唇,抬手捏着她的耳垂,心里觉得好气又好笑:“姜茶茶,能不能给我说一下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担心她担心的要命,她没事儿人一样也就算了,怎么还突然认了一个女儿和儿子,也不看看她自己才多大。 她让孩子进屋,拉着薄司沉到一边,说了一下前因后果。 女孩叫王招娣,男孩叫王龙飞。 姐弟俩。 那间坍塌的房子就是这姐弟俩的。 他们父母,当初是办了酒席没有领证。 夫妻两人开始是守着几亩地过,后来有了王龙飞,父亲就外出打工,孩子就留给母亲照顾,开始是每月往家里寄钱。 从去年开始,钱就断了,人也不和家里联系了。 母亲去他打工的地方找他,才知道是他在城里又找了一个,还领证结婚了,孩子都出生了。 母亲回来后,本来想带着儿子走的,可惜老人死也不同意,以死相逼,母亲去年最终也丢下两个孩子跑了。 今年老人雨后摔了一跤,没多久就去世了,就这,当父亲的都没有回来,还是村里的人帮忙埋的。 两个孩子就没人照顾了,王招娣退学后,又是当妈又是当爸照顾这个小的,要不是不忍心,村里人都想联系福利院。 她看两个孩子挺可怜的,觉得孩子人品也不错,就想收养了。 薄司沉沉默片刻,然后问道:“你和那个小姑娘错多少岁?你觉得法律会允许吗?” 哦,她忘了这一点。 姜茶茶一怔:“咱可以认个干的。” 这两个孩子实在是太乖了。 小姑娘聪明,学习上一点就透,是个好苗子。 小的也挺懂事,知道心疼姐姐。 “当弟弟妹妹养吧。”他叹了口气道,“实在要想养的话,让你爸妈那边办理手续,户口落在他们名下。” “好吧。” “这事回去再说,先给叔叔阿姨报个平安吧,你手机呢?没信号还是什么?一直打不通电话。” 她掏出自己碎了屏的手机,“估计是坏了的原因。” “不能借个电话?” “借了啊,打两个都是正在通话中,我本来还想着一会儿再给你打一个呢,哪想到你会过来,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突然过来了?还和薄瑾钰一起来。” “网上有人发关于栖屹县暴雨后出现山体滑坡的情况,我和薄瑾钰是在路上碰到的。”他不欲多说,“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回去。” 薄司沉同行的人中还有一名记者,从村长口中了解了一些情况后,找上了姜茶茶,说是想要做一个简单的采访,一是报道一些暴雨后的情况,二是可以宣传她所做的善事。 她点完头,满眼真诚又问:“我不太想受关注,这样会影响到我的生活,能给脸部打个马赛克,然后在写名字的时候,写姜某某吗?” 记者:“……” 他不是报道刑事案件的。 记者干笑两声,夸她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无名英雄。 随后就去找何糖。 薄司沉联系了车辆在来的路口上等着。 姜茶茶和薄司沉离开的时候,带上了两个小的。 回去的路上,姜茶茶用薄司沉的电话给姜家二老联系,报了个平安。 蒋子陌等人也发来了消息,薄司沉一一进行回复。 他们直接回了江市。 一看到她,姜妈妈就眼里噙着泪将她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人没事,就开始责骂,没事儿也不知道往家里打个电话。 她说了不少好话才终于把他们炸起的毛捋顺。 随后他们才注意到多出来的两个小的。 姜茶茶又重复了一脸情况。 姜妈妈不禁蹙眉,拉着她到房间,和她说道:“你是认真的?资助他们生活,他们上学都没问题,没必要收养。” 这两个孩子有爸爸,也有妈妈,还这么大了,养在身边也养不熟啊。 姜茶茶看出她的不情愿,明白她的顾虑。 “要不,你就认个义子义女,他们和我一起去a市,我在a市再给他们重新办理一个户口,让他们在a市上学。” “是不是你觉得妈逼你要孩子逼紧了?你可不能为了堵我的口,才这样做啊。” “妈,你想什么呢,我是真心觉得两个孩子好,不想看他们被困在大山里。” “那也不需要领养啊。” “所以我这不是和你打商量嘛,你看怎么着好?” 领养不是小事,姜妈妈最终还是认了他们为干女儿,干儿子。 户口迁到江市。 在江市上学。 姜妈妈的意思是她自己玩心还这么重,哪有时间去看两个孩子,就让他们两人留在江市。 家里在二楼也给两人收拾出来了两个房间。 两人的户口很快办好,姜父找人联系了学校,分别给两人办理了入学。 第36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36) 一切都安排妥当。 两个孩子都乖巧听话。 尤其是王书瑜,也就是王招娣。 入户口的时候,姜妈妈做主给她改了名字。 小姑娘懂事的让人心疼。 每天起床后,被子都叠放的整整齐齐,房间里摆放的物品一丝不苟,永远都是定好闹钟,五点多就起床,本来想跟着家里佣人忙活,不让她动手后,她就坐在阳台背书。 王龙飞被她教的也很懂事。 姜妈妈知道她还不适应,找小姑娘谈了心,说是让她把姜家当成自己家,缺什么就说。 王书瑜都摇头说不缺。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缺。 有书读,不用担心自己照顾不好弟弟,不用发愁吃穿,可以穿漂亮的裙子,背好看的书包,无忧无虑地坐在教室里。 她现在过得生活是她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她在姜家才明白,原来不是所有的家庭都重男轻女,不是所有的家庭把女儿不当人看。 原来也会有人说,女儿也是个宝贝。 她不是什么爸妈口中的赔钱货。 看着两个小的和姜家二老关系更进一步之后,姜茶茶才和薄司沉回a市。 回a市的第一件事,就是薄司沉那这个朋友要为两人接风洗尘。 一行人玩的尽兴,这次喝的比较高的是薄司沉。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薄司沉醉酒的模样。 走路有点歪,面容有些严肃,一板一眼,更加的沉默寡言。 上了车,他让余彭把挡板升上去。 说话声音也稳。 姜茶茶心口一跳。 这这这……这月黑风高夜,万家灯火,明光瓦亮,他想干什么? 她看着男人越凑越近的俊颜,心跳漏了一拍,一只手攥着裙摆,羞怯抿了抿唇,余彭还在前面呢,虽然隔了挡板,但还是很难为情的啊。 下一秒,薄司沉调整了一下姿势,头枕在她腿上,闭着眼睛,眉头紧锁,带着些许困倦和撒娇的语气低喃:“头疼。” 姜茶茶:“……” 得,是她不纯洁了。 她伸手,手指轻柔地揉着他太阳穴的位置。 车子到了别墅。 余彭将车子停在车库。 姜茶茶本来还想着等余彭过来开车门,让他帮忙把薄司沉扶下车。 结果,她听到关车门的声音,然后就是匆匆远离的脚步声。 行叭,看来不是她一个人思想不纯洁。 她腿有点麻了,姜茶茶轻推着他的肩膀,把人摇醒。 薄司沉缓缓睁开眼,眼底带着些许茫然,在看到姜茶茶后,眼底立马注满了柔情。 她吃力地扶着他进房间。 到了卧室,那个看起来醉了的男人,突然环住她的腰,带着她后退几步,将她抵在墙上,头埋在她颈窝,像只大型犬一样在她脖子里蹭了蹭。 柔软的发丝骚动着脖颈敏感的肌肤,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男人轻嗅着令他安心的熟悉清香,唇落在细腻的肌肤上,炙热的唇舌不住舔舐。 更像一只犬了。 姜茶茶被迫扬起脖子,修长柔美的颈部曲线拉的更长。 那密密麻麻的酥软触感忽然顿住,他抱着她,埋首在她颈窝不再有下一步动作,她只听到一声喟叹,紧接着是磁性沙哑的嗓音低声说道:“真好。” 她心下倏地软的一塌糊涂,放轻了声音问:“什么真好?” “有你在身边真好。”他眷恋轻叹。 栖屹县出事事,她不怕,他却怕极了。 看到那条消息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她一张张鲜活的面容在眼前闪现,不知不觉他们也有了这么多回忆。 他甚至不敢想,她如果出事了,他怎么办。 还好她好好的。 还在他身边。 …… 姜茶茶第二天是被手机提示音吵醒的。 素白纤细的手臂刚伸出被窝,就被一双大手攥住。 他又如同树懒一样贴过来。 姜茶茶眼睛都没睁开,含糊不清地出声,让他松手。 薄司沉倾身摸到她手机,将手机调成静音,下巴枕在她脑袋上:“再睡会儿。” “嗯。”她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闭上眼。 醒了之后,翻了手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何糖接受采访的视频被当地的官博发了出来。 还有一些她在村里帮忙的照片。 本来网上只是有些热度,都在感慨人美心善的小姐姐,然而有几个娱乐圈明星却转发了微博。 热度直线飙升。 都在猜测,这位小姐姐什么背景,是娱乐圈的新人吗? 到底什么来头?什么背景? 怎么会有这么多大腕儿给这个小姐姐造势? 很快何糖的身份就被人扒出来。 包括曾经那张不少娱乐圈大腕都参加的世纪婚礼,也被人扒了个底朝天。 原来不是什么小新人,而是豪门太太。 网上炒了几天的霸总和平民小娇妻的故事。 何糖在千呼万唤中,建了一个微博账号,专门用来记录两人甜蜜的生活。 吸引了不少cp粉。 有人欢喜有人愁。 姜茶茶那些塑料姐妹花群里,赌两人会离婚的人简直是欲哭无泪,赔大发了。 …… 姜茶茶发现,王书瑜这两个小孩到姜家后,姜妈妈给她视频通话的时间都多了,有时候是一天两个。 姜妈妈刚开始都是说两个孩子的情况,到后面就开始说些其他家常,还会让两个小孩子叫来一起聊,说得尽兴的时候,能说一个小时。 王书瑜不会说什么,王龙飞每次都会问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姜茶茶和薄司沉一个月里,有半个月是回姜家生活的。 半个月是在过二人世界。 自从上次栖屹县的事发生之后,他就再也不放心她一个人跑,要是去哪,必须是有他一起,要不然就免谈。 被看得严了,她有时候也会起逆反心理,说要一个人出去嗨几天,但每次都被无情镇压。 姜妈妈一点都不站在她这边,打电话的时候好不避讳,直言让薄司沉好好管着她。 有时候两个小家伙听到后还在一旁偷着笑。 姜茶茶直呼在家没地位。 “没地位”的人,此时跷着二郎腿,等着薄司沉削好水果,切成小块往自己嘴里送。 电视机播放着时下热度最好的恋爱综艺,她目光全落在手机屏幕上。 要不,她怎么说不喜欢受关注呢。 薄瑾钰和何糖自从被外人关注之后,祝福的人多,猜疑的人也多。 之前都在说小姐姐人美心善,明明是可以躺着数钱,结果却不畏辛苦去支教,也不知道谁扒出来,她支教因为和薄瑾钰吵架了,险些出了事之后,就没有再去。 说是支教,结果一天的课都没上。 舆论没有发酵起来,那些评论很快就被淹没在评论的浪潮里。 有看到的也不以为意。 人家本就是豪门太太,经历了生死,自然不可能再留下啊。 姜茶茶的塑料姐妹群里,这会儿也不吃冷瓜,嘲何糖人设崩塌的事儿了。 大家在讨论的是,又有一个小姐妹家里破了产,说是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何糖,公司被薄家收购了。 群里人数减一,一众姐妹唏嘘不已,猜测她到底怎么得罪的何糖。 ——我记得……小周好像暗恋过薄瑾钰,她一直看不惯何糖,上次还说什么,何糖是只会装无辜扮可怜的小白花,说什么去支教,不过就是做给外人看,作秀而已,网上那件事,该不会是她做的吧? ——姐妹儿,我觉得你猜到了真相。 ——啧,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姜茶茶对那个小周有印象,模样挺甜美的一女孩子,不止看不惯何糖,也看不惯她,后面知道她和薄司沉结婚了后,才好一点。 姜茶茶点开何糖微博。 她微博往下翻,有的是一些剪影,没什么文案。有的是几十字的小剧场,将两人的日常生活活灵活现呈现出来。 评论底下不少吹彩虹屁的,让豪门少奶奶多撒点糖,她们不怕腻。.qqxsnew 还有人在请教博主,怎么才能找到一个长得帅,巨有钱,还对自己超宠的霸道总裁? 薄司沉在她身边绕了几圈,都没见她抬头,满眼都是手机,他凑近扫了一眼,然后就发现她在看何糖的主页。 他抿了抿唇,收回视线,在她身边坐下,踌躇片刻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最终开口说了一句:“我们结婚吧。” 姜茶茶眨了眨眼睛。 在他局促的目光中起身,去了卧室。 薄司沉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翻箱倒柜。 然后找到了两个红本本,指着上面的字,说道:“来,哥哥,跟着我读,结,婚,证。” 说完语重心长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咱呢是合法同居,有证人士,不玩失忆哈。” “……我们当初只是简单领了个证,没有举办婚礼,可以补办婚礼。”他越说越是期待,想到那个画面,心尖都在发颤。 他和她的婚礼。 最好是中式西式都来一遍。 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和她是一对。 姜茶茶把微博评论给他看:“你也想三天两头被人传婚变的消息?” 薄司沉目光落在屏幕上,看着上面说得不太好听的言论。 ——秀恩爱分得快,人家豪门太太都是越低调越好,忙着参加各种宴会,哪有时间去发一些小作文,有些人啊,越是急于证明什么,说明就越是缺什么。 ——话就放在这了,我不信一个阅尽千帆的豪门少爷,会一辈子守着一碗清淡小粥。 “……” 算了,平淡就是幸福。 他有些幽怨地想到。 姜茶茶看出他的不开心,不止没有安慰,还在继续补刀:“我们俩都结婚这么久了,要是突然办一场婚礼,多奇怪啊,万一被人报道后再被扒身份,说不定连你几岁尿床的事儿都给你扒出来。” 薄瑾钰和何糖热度高。 万一真有人去扒她,搞出类似于#豪门千金为爱当舔狗,爱而不得的那些年#的话题,到时候心里不舒服的还是他。 婚礼最终还是没有再提。 心里憋着一口气的男人,到了晚上愈发凶狠,姜茶茶每天腰都是酸的。 有段时间,姜茶茶看到床都是双腿发软的。 …… 白卿卿在元宵节的晚上分娩,顺产生了个女儿,小名叫一一,说是大名蒋子陌想了几个月了,一直都没有定下来。 薄司沉和姜茶茶都去了医院。 高档病房里围着不少人。 蒋子遇他们都在。 刚出生的孩子鲜有好看的,白卿卿的孩子护士都止不住地夸,似白里透粉,眼睛可见的双眼皮。 蒋子陌为此没有嘚瑟。 当着所有人都的面炫耀。 催促着他们也抓点紧。 蒋子遇一个两个还都没有结婚呢,苗头就对准了姜茶茶夫妻二人。 蒋子陌眉宇间尽是肆意,催促他们也赶紧要一个小棉袄。 薄司沉怕姜茶茶介意,环着她的肩膀,正想开口,就听姜茶茶说:“我的小棉袄不是在这呢,以后一一啊,来我们家给我当我儿媳妇也是好的。”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腹部。 这是有了? 姜茶茶知道他们是误会了,又道:“不对,不是儿媳妇,应该说是弟妹,欸算了,不管当什么,反正一一宝贝儿以后都是我家的,老公,你说对不对。” 她嗓音甜到发腻。 薄司沉一时间都怔住了。 想到她说的是谁后,配合着她,促狭道:“是啊。” 什么儿子? 蒋子陌有些发懵。 蒋子遇给出了答案。 剑眉轻挑,把玩着手里的口香糖盒子,提醒他:“就是嫂子在栖屹县带回来的那两个孩子,小的那个,好像是五岁了?” 姜茶茶点头:“还是你记性好,都说三岁看老,我看那小孩子挺不错的,大眼睛高鼻梁,长大百分之八十不会长残。我们呢对他严加管教,争取把他培养成对社会,对国家有贡献的人才,你看我们两家定个娃娃亲好不好?” 蒋子陌没想到自己还没捂热的小棉袄就被人惦记上了,他皮笑肉不笑道:“那两个孩子不是姜叔叔和姜阿姨领养的?和我们同辈,一一还得喊他一声小叔叔,两人定亲,那不是错辈分了?你们总不想两个孩子以后结了婚,你们来喊我叔伯吧?” “害,两人又没有血缘关系,等他成年了,户口可以再迁出来,到时候不就没有辈分这一说了。这年头,爱情不分年龄,都不分性别了,还分什么辈分,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看蒋子陌脸上的笑都挂不住,忍不住跟着起哄。 “我看挺好的,亲上加亲,以后蒋哥和沉哥你们两家就是亲家了。” 白卿卿看出是在调侃,躺坐在病床上,笑着不说话。 蒋子陌实在是笑不出来。 他闺女刚出生一天,就把她终身大事给安排好了,他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蒋子陌连忙转移话题,不再说孩子的事,大家都看破不说破。 第37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完) 蒋子遇带领的电竞职业选手,将在今年夏天首次参加常规赛,正好赶上暑假。 姜茶茶带着王书瑜和王龙飞都去了现场。 在现场最直观的感受到了电竞魅力,即便是对电竞不太了解的人,也能由衷的共情大家对电竞的热爱。 各位年轻选手都激情澎湃,战意十足,火热的比赛氛围燃烧着所有人的神经。 选手出场的时候,现场欢呼声一片,比赛一开始,四周都静了下来,屏息凝神盯着大屏幕。 在知道蒋子遇带领的团队取得了第一场的胜利之后,就连王龙飞都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奶声奶气为他们加油。 晚上的庆功宴上,蒋子陌第一次见到王龙飞这个小娃娃。 这就是那个要定娃娃亲的小子? 他不动声色瞧了几眼。 这么矮,长得还呆呆的,胆子还小,瞪他一眼都要哭了,长得也没他女儿水灵,定娃娃亲,想都别想。 王龙飞被瞪了几眼,怯生生抱紧了姜茶茶的手臂。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位叔叔,为什么叔叔要凶他。 然而蒋子陌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下定决心要把闺女娇养着长大,女儿要月亮绝不摘星星,绝不能让她被男人三言两句的甜言蜜语给骗走,到最后,她闺女还是早早就谈了男朋友。 而那人还真就是姜家收养的那个,他看不上的小子。 蒋一诺把男朋友带回家时,他一口鲜血险些没有喷出来,在知道他的身份后,更是受了不少打击。 防了这么多年,到最后,还是没有避过去。 姜茶茶收到消息也挺诧异,见到了王龙飞,问他是怎么和蒋一诺认识的。 提到蒋一诺,他耳根都红透了。 “我开始不知道,她是蒋叔叔的女儿。” 姜茶茶唇角上扬,喊叔了啊,那她岂不是也成了姨,辈分确实都乱了。 他娓娓道来:“a大百年校庆,我受邀参加演讲,一诺当时上台献花,还表演了节目……” 她知道王龙飞是a大知名校友。 说到这,王龙飞顿了顿,耳根更红了,稳重中还有些青涩韵味的青年,声音渐低,语气坚定。 “我对她一见钟情,但怕她已经名花有主,没敢行动。之后有一次,我到我姐店里帮忙,恰巧又碰上了她,便要了联系方式。” 王书瑜大学报考时,报的顶级学府,被调剂到畜牧兽医专业,她觉得还挺有意思,就没有再转,毕业后工作了几年,开了一家宠物医院,王龙飞空闲之余会过去帮忙。 姜茶茶如今人已经到中年,却也是风韵犹存,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 她一脸的姨母笑,调侃道:“你们还真是有缘分,一一刚出生的时候,我还说要给你们定娃娃亲呢。” 王龙飞讶异,没想到还有这回事,也顾不上羞赧,想了解更多关于小时候的事,跟着姜茶茶聊了有半个小时,一旁往他们这边瞥了不下于十次的人就坐不住了。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薄司沉人到中年,更粘她了。 简直是她的第二条影子。 她前几天都在忙,也确实冷落了他,今天说好的陪他一天,两人去约会,结果王龙飞突然造访。 王龙飞也察觉到了,笑着说他们感情真好。 等人一走,薄司沉就黏上来,有些幽怨道:“是不是可以把时间分配给我一些了。” 她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接下来的时间都是属于你的。” 两人去看了一场舞蹈剧,之后如大多数小夫妻一样,用了烛光晚餐,到了一处公园沿着人工湖漫步。 姜茶茶看到路边有跳交际舞的老年人,忆起了什么,说道:“有一次我喝醉了,让你陪我去看人跳广场舞,你还有没有印象。” 薄司沉怎么会忘,那天她完全就是小孩子似的,他忍不住笑道:“我还记得某人去抢小孩子的玩具。” “把这件事忘掉!”姜茶茶瞪他。 他顺从道:“我刚刚有说什么吗?” 明知道他在逗自己,她还是满意笑了,只要他不提,她就不觉得尴尬。 …… 蒋子陌知道感情的事,你越是反对,越是阻挠,说不定他们爱的就越深。 本来只是单纯谈一场恋爱,随时有分手的可能,说不定会演变成情比金坚。 他想着放养一段时间,说不定她就能发现那小子的不好,然后就分了。 结果两人在蒋一诺毕业后就提出了结婚。 蒋子陌一万个不同意,白卿卿是怎么看都觉得王龙飞顺眼。 知根知底,又薄司沉和姜茶茶在,女儿绝对不会受委屈了。 蒋子陌一人反对无效。 婚礼现场,王龙飞的结婚誓词是说,这辈子待蒋一诺一定会像薄司沉待姜茶茶一样好,绝对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如珠似宝地呵护。 观众席上,蒋子陌不满。 他知不知道他娶谁的女儿呢? 他还在这坐着呢,这小子不说待他女儿,像他待卿卿一样,说别人。 这么想完了,蒋子陌又不甘心地想,他待卿卿似是确实不如司沉待姜茶茶。 都说夫妻之间不会没有矛盾,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两人吵过架。 薄司沉对姜茶茶可以说真的是无微不至的照顾。 除了姜茶茶,他也没有见任何女人近过司沉的一米远。 姜茶茶失笑,和薄司沉说着悄悄话。 她故作生气说:“明明是我宠着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怎么都说你宠我。” “是,你宠着我行了吧。”薄司沉与她十指相扣,经过岁月沉淀,他神色愈发沉稳,添了一分儒雅,看她的眼底是藏不住的笑,“认真听。” 姜茶茶抠着他的手指哦了一声。 他爱牵手的习惯真是一点都没变。 王龙飞说得也不错,这些年来,薄司沉几乎是把她宠成了一个孩子,事事以她为先,包括当初她说不要孩子,他就提也不提,一个人去做了小手术。 她的生理期,他记得比她还清楚。 她就是晚上咳两声,他都能立马起来去给她煮姜汤。 圈子里私下不少人传,薄司沉是妻奴。 对此当事人没有任何要反驳的。 妻奴不妻奴他不知道,他只是自认为尽了一个当丈夫应有的责任,尽了对所爱之人的应有的态度。 …… 姜茶茶白发苍苍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小老头薄司沉明明两天没合眼了,却不见疲倦地守着她。 等她醒过来,看她气色像是好了不少,所有人心止不住往下坠,他们都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王书瑜背过身偷偷抹了一下眼角的泪,王龙飞搂着一脸难过的妻子,他看到病床上的人,要是红了眼眶,心里针扎似的疼。 薄司沉把病房里的所有人都打发走。 姜茶茶看着双眼布满了血丝的人,有些心疼,想抚摸他的眼睛,抬起的手被他握住。 她没有挣脱,轻声道:“薄司沉,我想和你说一个秘密。” 他握着她的双手有些颤抖,嗓音有些哽咽,喉间像是堵了什么,想要摆出没什么事,可演技不到家,泄气地垂下肩膀:“嗯?什么秘密。”.qqxsnew 她缓缓开口,一字一句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姜茶茶,生姜的姜,茶叶的茶,很高兴能够在这个世界与你相遇,相知。” 知道小九九这几十年来一直在休眠,她还不好说太明显。 薄司沉怔了怔,很快理解了她说这话的意思,心里更难受了。 这么多年来,两人朝夕相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她身上半点都不见,曾对薄瑾钰的疯狂爱恋。 更没有了看他时嫌弃憎恶的眼神。 那个对他永远是恶意满满的影子,早就被一朵娇艳欲滴,永远骄矜舒展着自己枝叶,会不自觉吸引别人视线的小玫瑰。 他心中早就一个荒诞的答案。 一个让人没办法相信却又无从解释的答案。 他曾经也试着找寻正确的结果。 后来他便想通了。 他想,有些事还是装糊涂比较好。 他微微颔首,抚上她布满了岁月的脸颊,轻声道:“不止是相知相遇,还有……相爱,很庆幸有你陪我走完这一生。” 即便是她的那份爱或许只有他的百分之一,他也满足了。 姜茶茶去世后,薄司沉一言不发地呆坐了一天。 到她下葬,他坐在她墓碑前,放下一枝含苞待放的娇艳玫瑰,饱经风霜的手指颤颤巍巍抚着墓碑上的照片。 人果然都不知道满足。 这一生足够圆满,他却还在默默祈求希望有来世,祈求能够再相见。 如烟如雾的绵绵细雨缥缈而至,无声滋养万物。 王书瑜撑起黑色雨伞遮在他上空。 薄司沉额头轻抵着墓碑,嘶哑沧桑的声音对身后的人道: “我去世后,请把我和我的妻子葬在一起。” 第38章 黑料花瓶的残疾影帝(1) 王书瑜撑起黑色雨伞遮在他上空。qqxδnew 薄司沉额头轻抵着墓碑,闭眼敛去眼底的湿润,嘶哑沧桑的声音对身后的人道: “我去世后,请将我和我妻子葬在一起。” *** 今个儿晋言翊穿成狗的第七天。 一条饿的不成形,四肢如枯柴,皮包骨头的柴狗。 身上还有癣一样的斑驳痕迹,毛发很多地方都秃着。 瞧着脏兮兮的,令人不喜。 他在街市上晃晃荡荡,没找到什么吃的,饿得连走路的力气都将要没了。 路旁的小乞儿看到他都唯恐避之不及。 晋言翊循着香味来到一家包子铺,在包子铺旁边打转,希望有个心善的能给他个包子吃,吃剩的馒头也行。 即便他知道不可能。 小贩穿着灰扑扑的长衫,吊着的眉梢一抬,看到那条瘦瘦巴巴,还没二两肉,毛发有些地方秃着,身上似是都生了癣的丑东西,啐了一口唾沫。 他一把抄起脚边的木棍,狠狠朝着他抽去,怒骂出声:“娘的,哪来的畜牲,耽误老子做生意。” 凌厉的风声呼啸而来。 纵使他反应够快,还是被木棍扫了一下。 被打中了前肢前肢。 他凄厉地嗷呜一声,小贩挥舞着木棍更起劲了,眼中闪烁着恶意,眼见狗东西跑远了,这才把棍子丢在一旁,又啐了一口唾液在地上。 若要不是不能离开铺子,他今儿定要将这条狗东西打死。 呸,晦气! 晋言翊慌不择路,一瘸一拐地往前跑。 偶有撞到行人,也不敢停留,留下身后那些骂骂咧咧的声音。 他跻身进了一条小巷,却在转角处猛然撞到一人。 小姑娘哎呦一声后退了两步。 晋言翊也终于是坚持不住,气若游丝地瘫倒在了地上。 怕要被打死了吧? 他想。 不知死后会不会回到自己的躯体里。 他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了?是昏迷着还是已经死了? 他是母亲唯一的依靠,他若是出了事,母妃又当如何在宫中自保?就这么死了,又如何对得住这些年来的如履薄冰,举步维艰的谋生。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倒在地上的柴狗,眼皮掀开一条缝。 他看清了被子里撞到的人,是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不过是豆蔻年华,甚至有可能年龄更小。 她若是想打死他,他能反抗的,他视线落在她细弱的脖颈上,只要咬住她的动脉,她必死无疑。 少女身后背着一个竹篓,对她这个小身板来说,竹篓实在是太大。 摘下来放在一旁,有她半个人高。 “哪里来的小可怜呐。”她在旁边捡了一根树枝,蹲下身子蹲下身子,用树枝戳了戳躺在地上的……狗。 很轻的触碰。 几乎令人感觉不到。 没有什么恶意。 他僵着的躯体微微放松。 “死了吗?”姜茶茶歪头看了他几眼,心里向系统确认这位的身份。 小九九有些兴奋地说道:【这就是目标人晋言翊,被人所害,穿进了一条狗的身体里,过了人生中最阴暗痛苦的一个月,后被一位心里有问题的小厮捉回去,虐待打杀,剥皮抽筋,穿回自己的身体里后,争夺太子位失败,最终落了个客死他乡的下场。】 她心下轻嗯了一声。 小九九激动的声音不止。 【茶茶,我们快把他抱回去,好好养伤,让他感受到这个世界上的爱与温暖,抹去它心里的创伤与黑暗。】 姜茶茶十分好笑地应它:行,这就把他抱回去,给他送温暖。 他趴在地上,四肢用力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却是徒劳,右肢传来钻心的疼,他气若游丝趴在地上,泄气般耷拉着眼皮。 “没有死,太好了。”等来的没有打骂,而是一声小姑娘似有若无的呢喃,“狗狗,你有主人吗?” 他不是狗,没有主人! 他想辩驳,却只是发出呜咽的声音。 她秀气的眉头紧锁,手指轻轻触碰他的前肢,温柔托起:“怎么受伤了?我帮你固定好不好?”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姜茶茶说完解了头上的发带,用那根木棍帮他固定住他蜷缩着的前肢,打了一个比较粗糙的蝴蝶结。 “你好乖啊。”她抚摸着他的脑袋,嗓音温柔似水,还带着几分雀跃和天真。 “我想你一定没有主人,就算是有,他也一定待你不好,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第39章 黑料花瓶的残疾影帝(2) “我会好好待你,你可不能死哦。” 他是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一个人的手可以是这么柔软,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也能如此动听。 她把竹篓拖到跟前。 晋言翊落入席卷着淡淡药香的怀抱,被人轻轻放进了竹篓,一阵晃动,是少女背起了竹篓。 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沿出了小巷,沿着热闹的街市缓步前行。 晋言翊缩在竹篓里,陡然放松下来,昏昏沉沉想要入睡,他努力将沉重的眼睛掀开一条缝,朦胧间望到一方天空。 万里无云。 如湖水一样澄澈明亮…… 姜茶茶在一个小摊位前停下了脚步:“老板,我要一个馒头。” 付给老板一文钱,她拿着热气腾腾的馒头,离开摊位。 不知是不是变成狗的缘故,晋言翊只觉得自己嗅觉异常灵敏,馒头清香的味道不住飘来,他肚子又在打鸣。 走到人少的地方,她把竹篓放下来。 蹲在竹篓旁边,把馒头放进竹篓里,双眼完成月牙:“给你买的,快吃吧。” 晋言翊没有任何形象地狼吞虎咽,咀嚼时甚至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他被自己发出的声音吓住,一时间觉得无比难堪,然又挡不住想吃的欲望。 一个馒头很快就被吞噬干净。 她笑眯眯看着,又轻轻摸了摸狗头:“好乖。” 晋言翊无意识蹭了蹭柔软的掌心。 下一瞬,整条狗僵住了。 他怎么能做出这种羞耻的动作。 他是人! 少女已经重新背起了竹篓。 走了有两刻钟,她在一处篱笆小院前停下,推开竹门时,扬声道:“阿娘,我回来了。” 茅草房出来一个跛脚的妇人, 妇人也不过三十又一,岁月已经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枯黄的手上还挂着水珠,只来得及在衣裳上擦拭了一下。 “小茶回来了,怎么样,草药童掌柜收了吗?” 说话的是这具身体的娘亲,方氏。 方蔓蔓父亲原是乡里的赤脚大夫,方圆几十里还算小有名气,只是前几年一次上山采药的途中,为了找寻一味药材,入了深山至此都没回来。 深山豺狼虎豹多,村里都说是死了,她们连个尸体都没有找到,只立了个衣冠冢。 这些年来,母女二人相依为命。 方氏腿脚不便,靠着一亩三分地勉强果腹,若是染了风寒,连个拿药的钱都没有。 方氏原是不同意她上山的,可今年涨了赋税,她不懂药也不识字,再加上腿脚也不便,没办法爬山,只能留在家里帮人缝补一些衣服来贴补家用。 茶茶平日里去山上采一些常见的草药,药材卖了换钱,日子这才算过得下去。 原主便是在采药的时候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了下去,人没了的。 姜茶茶如今成了她,这事就自然不会再发生。 姜茶茶点头,从怀里拿出钱袋,笑嘻嘻道:“收了,还多给了我三文呢,一共是二十九文钱,娘,你数一数。” 实则一共是三十文。 还有一文进了晋言翊的肚子。 方氏看都没看直接收了起来。 “跑这么远,累了吧。” 她说着话,去帮着摘姜茶茶肩上的竹篓,这才发现里面窝成一团,脏兮兮的东西。 方氏一惊:“这是……” 姜茶茶把竹篓侧放,将他拖出来,也不嫌弃他脏,直接抱在了怀里:“我在镇上的巷子里捡的。” 方氏眉头一皱:“你这孩子,还是什么都往家里带,我们现在自己生活都很困难,怎么养活得了它啊。” 姜茶茶把他放在地上,蹲在他身边,抚摸着他的脑袋,抬头看向方氏,撒着娇道:“我可以自己少吃一点,留给他吃,阿娘,我们留下他好不好?” 晋言翊放松地趴回去。 小姑娘心越善良,对他来说就越好。 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只要他还在这具躯壳里,就必须找一个安稳的地方。 姜茶茶留意到他放松的模样。 看到女儿亮晶晶的眼眸,方氏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 只听她又道:“我们可以把他养的白白胖胖的,等他长了肉,我们就能宰了他吃肉了。” 【黑化值+5,剩余黑化值85。】 晋言翊后背的毛直接炸起,目光凶狠,呲着牙喉间发出嗬嗬的声音。 小九九被逗笑的同时又有些幽怨。 黑化值涨了。 熟悉的场面。qqxδnew 【茶茶,你好坏啊,还吓唬他。】 姜茶茶:只是看他太放松了,逗他一下。 方氏没想到她打的是这个主意,想想,好像也不错,把这条小黄狗养大了,就是自己不吃,说不定还能卖几个钱。 姜茶茶帮他顺着毛:“阿娘,你看,他能听懂我说话似的。” “又在胡说。” “才不是,他一定能听懂我说话,我说要养胖吃了他,他都生气了,你看,它像不像是在瞪我?”她噘着嘴道。 晋言翊敛去杀意,连忙收回视线。 她又指着他说:“我一说,他就不看我了,阿娘阿娘,他真的好聪明啊,知道我在说什么!” 过于笃定的语气。 晋言翊心下一惊,惊疑少女的敏锐。 方氏跟着点头:“我们说话,他像是有反应。” 姜茶茶拍拍狗头道:“你别生气好不好?我方才是开玩笑的,我要把你养得壮壮的带在身边,才不要吃了么呢,到时候带着你上山,什么豺狼虎豹都不怕了。” 这也可行,不吃,也能当个看门的。 方氏这么想着。 她说道:“先别管它能不能听懂我们说话了,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再给它搭个窝。” 姜茶茶重重点头。 菜是山上挖的野菜,粥是米水各半。 姜茶茶从厨房找了一个豁了口的碗,把碗放在地上,不由分说的将自己的白粥分了一半出来。 她捧着自己的碗,招呼晋言翊:“快来吃饭了。” 方氏看了直摇头:“晚会儿用刷锅的泔水,泡点窝窝头给它吃就好了。还有,吃饭呢,它身上太脏,别离它太近,说不定身上还有跳蚤呢。” 她胡乱应着,又把碗往他旁边送了送:“快吃快吃,要不然一会儿就没得吃了。” 他知道自己不该再顺着她的话有下一步动作。 可闻到香味,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哼哼唧唧将脑袋埋进碗里。 他实在是饿的厉害。 这几天完全都是靠喝水活下来的。 她给的一个馒头,包括这一碗往常他看都不会看的白粥,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是珍馐美馔。 她托着双腮,笑眯眯看着,一碗粥很快见了底,她也把自己碗里的粥喝了个干净。 她摸着他的脑袋,说了声:“乖,你要快快长大,长得比老虎还要壮,保护我和阿娘啊。” 吃完饭,就是给他搭窝清理伤口的事。 姜茶茶给他浑身上下清洗了几遍。 用了大半缸的水。 异味永远是没了。 湿哒哒的黄毛贴在身上,显得更为瘦弱。 方氏的意思,是在房檐下随便搭一个就行,姜茶茶不同意,跑到放木柴的房间,收拾出来一角,稻草铺了几层,又翻出她穿不上的衣服铺上去。 看得方氏一阵肉疼。 衣服改改还能穿,怎么就垫在一条狗的身下。 晋言翊确定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对自己不利,窝在自己新窝……家浅眠。 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成了催眠曲。 听到脚步声逐渐靠近自己,他才懒懒掀了下眼皮。 就这一眼,狗子瞬间清醒。 看到她拿刀,晋言翊脊背拱成一座小桥,露出尖尖的牙齿,像是她要是敢有下一部分动作,就咬断她的脖子。 她竟是想趁他睡着了,要他的命。 “狗狗乖,我是我要给你剪身上的毛。”她一点都不怕,走近,拍了拍他的脊背,“你身上这好一块秃一块的,需要把毛发剪掉,上了药才能好的快。” 给他剪毛是一件大工程。 她看着眼前没了毛,显得更丑的小东西,憋下笑意,自言自语道:“不能一直喊你狗狗啊,得起个名字,起什么名字好呢?” 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毛这么黄,就叫大黄好了,不对不对,你现在没毛了,要不叫铁柱?也不行,和王婶家的狗名字一样了。啊,我想了一个好名字……” 没了毛发,他有一种被人扒了衣服,赤裸着示人的羞耻,再听到她说铁柱和大黄这种名字,羞耻的同时又夹杂着绝望和愤懑。 “招财,这个名字好!”她一拍手说道,“你就叫招财怎么样?” 不怎么样。 他怒目而视。 “你也很喜欢对不对!” 他不喜欢! 她不是聪颖到能看出他的情绪,怎么现在看不出他是在不满了! 然而,徒劳。 他就被安上了招财的名字。 她找了一些草药,捣碎了敷在他的伤口上,还用布条都包扎了一下,念经一般,自言自语说着什么。 他都懒得搭理,也懒得去听。 就这么过了十天,他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被打的右前肢也能沾地了。 小姑娘隔一天都会进山采药,有时是进山捡柴。 那间柴房大半都被堆得满满当当。 她似是终于意识到,没有毛发遮挡,光秃秃的身子示人有些不妥,找来了一些男式的旧衣衫,裁剪了之后,做成了衣服为他穿在身上。 方氏自他套上衣服后,就止不住笑:“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整天都在想些什么,给狗穿衣服,真亏你想的出来。” 晋言翊如同一件物品一样被人上下打量着。 他是习以为常的麻木。 这对母女有事没事都喜欢拿他进行调侃。 若不是知道小姑娘没有恶意,只是玩心重,每次卖了东西,都会买个馒头偷偷给他吃,早就离开了这里。 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了,现在能做的,只有抓紧机会养好身子,等到他有足够的能力咬断一个成年男人脖子,有了自保的能力,才能离开这里。 …… 天蒙蒙亮。 柴房的门被人推开。 他窝着没动,只是眼皮子掀开瞧了她一眼,又合上眼睛。 姜茶茶拿起丢在墙边麻绳。 晋言翊知道她这是要上山了。 她走到门口了,回头看向窝在墙角的晋言翊:“招财,今天随我一同进山吧。” 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等她向自己脖子里套一个绳索后,他就绷不住了,抬起爪子想要扯断麻绳,甚至用牙去磨。 小姑娘威胁:“招财,你要是把绳子咬断了,我就要去镇上王铁匠家,给你打一副铁链了。” 他撕扯的动作一僵,耷拉下脑袋,顺从地走到她身边。 她抱着他,脸颊蹭了蹭他的脑袋:“我们招财就是聪明。” 一人一狗往山上走。 【茶茶,现在任务进度这么慢,都十天了,剩余黑化值还有79呢,你可以用竹篓背着他上山啊,让他感受到你对他的爱护,说不定黑化值就没了。】 姜茶茶瞥了一眼没什么精神跟在自己身边的小东西:我好吃好喝养了他这么多天,他身上长了不少肉,背着他上山,给自己找罪受呢? 也是。 小九九忧心忡忡,【我们还有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万一他穿回去了,你想见他就难了,到时候还怎么做任务啊。】 姜茶茶:还有近一个半月呢,这么长时间肯定没问题。 小九九听她说得这么有底气,满腹的话只能憋回去。 上个任务她完成的这么漂亮,它该相信她这一次也是可以的。 她脚步轻快,沿着山道前行。 晋言翊看着小姑娘似是有使不完的劲儿,用不完的活力,心底不由得想到自己见过的那些千金小姐。 她们是养在深闺里的娇花,受不得风吹日晒,细心培育着。若将她比作花,她定然是路边的狗尾巴花,坚韧,充满着生机。 山上到处都是枯柴,她把绳子抻开放在地上,捡了枯枝就放在上面。 晋言翊就窝在一棵树下,看她哼哧哼哧的忙活。 很快,由少积多。 她动作利落地捆绑好,将木柴捆起来,半蹲下身子,嘴里喊着一二三,给自己助力把木柴背在单薄瘦弱的脊背上。 瘦小的身躯背被压得几乎和地面平行。 趔趔趄趄,步履艰难。 但是依旧是如同竹子一般,充满韧性。 压不垮,击不倒。 “招财,走了。” 第40章 黑料花瓶的残疾影帝(3) 姜茶茶坐在沙发上,啃着苹果,随手翻了翻官博的评论。 剪影没人认出来。 看来这届黑粉的能力有些差强人意。 想看纪纾宴?希望周六的节目对这些网友来说,称得上是惊喜。 她拨通了纪纾宴的电话,丢在桌子上。 第一个没人接。仟仟尛哾 继续打。 连着拨打了四个,那边终于接通。 “喂。”不耐烦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什么事?” 姜茶茶苹果丢进手边的垃圾桶,慢条斯理点下录音,面无表情,哭卿卿出声:“阿宴,公司和我解约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姜茶茶,你和公司解没解约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已经分手了,我说过,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他现在再谈一个比较重要的代言,要不是怕她再在网上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再次把他卷入绯闻,影响到他的名声,他连这通电话都不会接。 很好,有他这一句我们已经到分手了就够了。 “怎么没有关系。”她哽咽道,“你在网上否认我们之前是男女朋友,网上的都在骂我倒贴,公司就是因为这个才要和我解约的。” “我不是你爸,也不是你妈,既然分手了,就该做到互不打扰。你当初点赞我的微博,害我陷入舆论风波,你当时就该想到会有现在这个局面。” 姜茶茶:“可是你这是撒谎,你是在骗粉丝,我们之间明明就交往过,你为什么要否认。” “承认和你之前交往过,然后呢?就能改变你被骂的事实吗?你真以为网上骂的只是你传绯闻的事?他们不过是借题发挥,找个宣泄点罢了。” 他反问道。 “姜茶茶,你知道我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我们当初也是真心相爱的,你难道就真的忍心看我前途尽毁?” 姜茶茶:“你也知道我们当初真心相爱的呀?看到我被骂成这样,别的艺人都还没有说什么呢,反倒是你,第一个做出所谓的澄清,落井下石,可真是所谓的真爱啊。” “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天真?真爆出来我们之前交往过,除了能够证明我们以前在一起过,还有什么用。” 孩子,至少让大家知道,你是个渣男啊,揭穿你伪善的真面目,省得一些刚追星的小姑娘被他那张脸迷惑,觉得他努力上进又干净,是娱乐圈的一股清流。 “你这么急切否认我们这在一起过,是不是因为怕那个能给你提供资源的豪门千金误会?” “姜茶茶!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和晴晴是正儿八经的男女朋友关系。” 很好,又递过来一个话柄。 这些就够了。 姜茶茶气冲冲丢下一句:“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和她不清不楚,为了她和我分手,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心里清楚!” 她丢下这么一句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纪纾宴把她归咎于恼羞成怒,但并没有想太多。 在他看来,姜茶茶就是胸大无脑,她心里还是有他的,所以才只会在网上做一些小动作,不会真狠下心毁了他。 …… 周六下午。 姜茶茶提前三个小时到了节目组。 化妆师为她为她做造型,之后又过了一下流程,对了一下台本上的问题。 在节目播出的同一时间,官博才同步。 节目热度一开始不多。 后面有黑粉截图谩骂,反倒成了一种引流。 等到纪纾宴知道她在网上爆了什么,已经为时已晚。 经纪人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纪纾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他妈的要是不想在娱乐圈混不早说,和姜茶茶在电话里说那些话,把柄往人手里送,你脑子是被驴踢了?” 纪纾宴和新女友亲热被打断,本来接电话时还不情不愿的,听到经纪人狂怒的谩骂,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赤裸着精瘦的上半身走到阳台上:“哥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他妈的还有有脸问我怎么回事,你自己做的什么你不清楚?” 纪纾宴连忙去点开手机微博。 热搜第一位#纪纾宴渣男#后面跟了一个鲜红的爆的。 他脸上顿时僵住,颤抖着指尖点开微博。 ——这一个大瓜来得猝不及防,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平时看着纪纾宴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净不干人事啊。 ——我就问问,他粉丝脸疼不?前几天还在骂人家倒贴,碰瓷,结果当事人直接甩出证据,证明两人曾经为男女朋友关系,更妙的是,两人说是分手,听话音里的意思是纪纾宴脚踏两只船,钓上了豪门千金啊。 维护纪纾宴,说相信他是清白的,姜茶茶如同一个疯狗一样乱咬人的也有,只是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纪纾宴的粉丝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耳朵?单身人设是他自己立的,否认他和姜茶茶的关系,也是他自己发的声明,怎么都是别人陷害他这个“单纯”、“纯情”的小chu男了? ——纪纾宴是个渣男,姜茶茶也不无辜,两人半斤八两,所谓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姜茶茶怎么就不无辜了?被渣后还要被人辱骂,真的对美女怜爱了。 姜茶茶心情愉悦地翻看评论,看到一些言辞不堪入目的,心里骂了句反弹,然后拉黑举报。 当收到《ta有说》导演转给她的红包后,她心情更好了。 纪纾宴给她打了电话,姜茶茶没接,换了个手机号进了组。 她的戏份不多,戏份都是集中的,一周就拍完了所有戏份。 而这短短的一周,纪纾宴在娱乐圈都快查无此人。 姜茶茶没想到纪纾宴会有那个胆子闯到自己住处,找她算这个被阴的账。 姜茶茶也没有客气,直接报警。 没出两个小时,纪纾宴被警察拷走的消息就传遍整个网络。 姜.钮祜禄.茶茶:遇到事情不要慌,先报个警,找警察叔叔来解决。 凭借这一出丝滑的操作,虽然不能说是洗白,但至少没有人再骂她恋爱脑晚期,倒贴。 事情在往好的一面发展。 姜茶茶又接了一部剧的女n号一角。 她不在乎番位,她要的是人物形象饱满立体,人物支线比较精彩。 同样没多少场戏份。 杀青后就忙活着搬家,她在新租的房子里躺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就外卖定了不少点心,然后出了门。 提着包装精美的点心,她从安全通道上了楼上。 按响门铃之后,就提着点心在门口等着。 五分钟……十分钟……一直没有人开门。 在她按下第十次门铃,即将要放弃的时候,紧闭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她拎着点心做出往前送的动作:“你好,我是楼下新搬过来的……” 话说到一半,她倏然顿住,好看的狐狸眼逐渐放大,嘴唇动了动,难以置信说道:“你……你是言郴?!” 小九九听到她惊讶中夹杂着激动,激动中又隐隐带着欢喜的声音,不由得佩服她的演技。 经过上个世界的洗礼,她在演戏这方面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这辈子当一个演员,对她来说简直是毫无难度。 男人一身灰色的居家服,头发像是长时间没怎么搭理,刘海微微遮住了精致的眉眼,带着几分病态白的面露轮廓紧绷,他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坐在轮椅上,腿上搭着一张薄毯,周身是冷漠与疏离的气息。 “请问有事?”他冷冷问道。 她似是才回过神,不见刚才的落落大方,羞答答捏着点心把刚才的话复述一遍。 “我没想到这么巧,言老师就住在我楼上,言老师我是你的粉丝,你所演的每一部电影我都看过,我也是一名演员,只不过没什么名气,也没什么代表作,我以后有什么演戏……” 他面无表情打断她的话:“还有别的事吗?” 他看似是不在意,然而放在扶手上的手掌不自觉虚握成拳。 他即便是告诉自己一千字一万次,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残废,别人用怜悯,痛惜的眼神看他也都是应该的。 可心是不受控制的。 表现出不在意并不是真正的不在意。 要不然,也不会去努力分辨一个人看他的眼神中藏得是什么。 眼前这位看他的眼神,只有一闪而过的惊艳再无其他,无端让他心下舒了口气,但也仅仅是那一瞬间。 他心下暗暗道,对他来说,她和其他人都一样。 一双狐狸眼中尽显迷茫。 在他如一潭死水,孤寂,沉冷的目光中,她愣愣摇头。 房门又严严实实合上。 姜茶茶低眸看着手中未能送出去的礼物,眼底闪过兴味,看来是具有挑战性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拿下他。 小九九为她加油打气,【茶茶,你就是最棒的,薄司沉和言郴的初始黑化值差不了所少,薄司沉你能这么轻轻松松拿下,我相信言郴你也一定不费吹飞之力就把人攻略。】 那她还真是要谢谢它的信任了。 姜茶茶:我会加油的,宝儿,咱完成一次任务,你获得两千积分,现在也升级了,能不能帮我查询出目标人饮食方面的喜好?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小九九点头应下。 姜茶茶提着点心原路返回。 姜茶茶想到什么,在网上发了条微博。 姜.钮祜禄.茶茶:今天见到我最喜欢的前辈了,开心@言郴。 ——姜茶茶被盗号了还是疯了? ——是不是有人看她有洗白的趋势,故意盗号发这么一条恶心人呢? ——我早就说过姜茶茶也不是什么好人,言郴什么b样,还有人不清楚吗?姜茶茶同为娱乐圈的人,应该是更了解,还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姜茶茶疯了?再急于求利也不能急成这样啊,好不容易把渣男扳倒了,她就为了热度,昧着良心去夸这么一玩意儿? ——粉转黑,黑转粉,粉又转黑,在这粉黑之间来回横跳,姜茶茶就不能安安分分的拍个戏?没演技就接一些花瓶类的角色啊。 她在网上找了几家比较靠谱的家政公司,聘请了一位金牌家政阿姨,每天负责打扫卫生和饮食。 至于说菜单,都是她打印好贴在厨房,阿姨照做就行。 阿姨还觉得奇怪,她明明是一个人,为什么要要求以后的分量都按两个人来准备。 想到娱乐圈见不得人的地方多了去了,阿姨就只能压下满腹的好奇,她拿人工资就安安心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 等阿姨收拾好厨房离开后,姜茶茶就又提着饭去了楼上。 这次开门的速度依旧是慢吞吞。 她看着曾经那个风靡全球,在舞台上光芒四射,在镜头前熠熠生辉,而如今只将自己困在这一方小天地的男人,一脸歉疚说道: “对不起,我本来只是想在网上感慨一下看到前辈激动的心情,没想到就因为我这不成熟的行为,给言老师带来了麻烦,我今天过来是想向你道歉的,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勤。” 言郴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工作原因,他本就不喜欢刷一些网络上的东西,自从车祸后被人爆了几个所谓的“黑料”后,他就更不会去看那些东西。 姜茶茶又解释几句。 他眉心轻蹙,在她又说了一遍对不起后,抬手接过来了她所谓的赔罪餐。 不为别的,只是不想和她废话。 网上这么多骂他的,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他到曾经要好的艺人,为了不因为他的事连累自己,急于撇清关系,不惜贬低他来彰显自己的高尚,更何况一个陌生人。 不过,她一边想利用他的热度来博出名,一边又想装好人取得他的原谅。 不得不说,真的是好心机。 他懒得计较,也不屑于计较。 餐盒放在膝盖上,轮椅在客厅的垃圾桶旁边停下,他做出要把餐盒丢进垃圾桶的动作。 脑海中却有一瞬间的闪现出她那双看起来干净明亮,不见任何心机算计的双眸。 他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既然有这个演技,还怕以后出不了名? 手下的动作再没有任何犹豫,餐盒直接进了垃圾桶。 到了晚上八点多,他的房门再次被人按响。 依旧是那个没有任何边界感的人。 她双眼弯成月牙,语调轻快地开门见山:“言老师,你觉得饭菜的味道怎么样?” 他一口没吃,甚至连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味道好不好自然就答不出来。 她又补充一句:“我是过来拿餐盒的。” 第41章 黑料花瓶的残疾影帝(4) 拿餐盒…… 想到在垃圾桶里躺着的餐盒,他神色不变,淡漠没有任何温度的嗓音说道:“进来吧。” 姜茶茶颇为受宠若惊。 这就能进门了? 曹阿姨不愧是金牌月嫂,做的饭菜征服的不是一个人的胃。 在看到在垃圾桶的餐盒,她静默了一瞬。 好吧,是她想多了。 言郴还等着她撕开虚假的面目,恼羞成怒指责他的不是。 姜茶茶目光从垃圾桶里面收回来,看着冷着一张脸,神圣不可侵犯的男人,抿了抿唇说道:“不吃陌生人送的饭,是一种很好的习惯,说明你安全意识非常强。” 言郴眉心狠狠一蹙。 她在说什么? 姜茶茶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虽然但是,这个饭盒也是我九十九块九买的,在垃圾桶躺半天了,我也不好捡回来再用,你是不是得考虑赔偿这个问题?” 她言辞恳切。 言郴眸中飘过疑虑,她是真脑子有问题,还是自作聪明,认为这样就能吸引他的注意? 言郴抛下一句等着,然后从钱包里找出一张整钱给她。 姜茶茶把钱揣进兜里:“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临走之际,她从兜里摸出一张写着自己名字和电话的名片: “言老师平时喜欢独处,按说我不该打扰,但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这尽邻里邻外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留一个联系方式说不定用的到呢。” 言郴瞳色幽深,并没有伸手。 姜茶茶抬手摸了摸鼻子,把记着号码的纸放在手边的玄关柜上,然后挥手道:“言老师再见。” 回到住处,小九九唉声叹气道:【黑化值没增加也没减,还是82,哎,这个目标人把自己封闭的太死了。】 姜茶茶:这种事也急不来,温水煮青蛙来吧。 姜茶茶把刚收到的纸币拍了照,然后发了朋友圈,没什么文字,简单配了一个开心的小表情。 评论下还挺热闹。 ——姐姐长成这样,为什么眼光这么差?交往的男朋友不是什么好东西,粉的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就不能独美。 ——有些人就是不能独立行走,不努力,妄想着坐享其成,一步登天,靠cp博出名,这种人也是jian。 ——别的不说,姜茶茶发的这张图也是我的最爱。 姜茶茶挑了一条恢复:你说我前男友不是个东西我不否认,但,你要说我粉的人不好,那我就不赞同了,言老师的人品我绝对信得过。 ——卧槽!!!这姐为了博出名,脸都不要了?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姜茶茶为什么还要长一个脑子呢?别那么多小心机,说不定人还真红了。 ——你们难道没有想过,就是因为缺脑子,所以这姐才干出这种事的,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把这一手的好牌打的稀巴烂。 ——整容咖,丑人多作怪,和那个品行不端,遭报应出车祸的人一路货色,两人绑死算了。 ——这年头,人为了红,真是毫无底线了。 ——我真的吃她的颜值,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拍戏呢,多多造福颜粉不好吗? ——姜茶茶好像也没做什么吧?明明是被劈腿,澄清自己不是倒贴也有错?再说,言郴的那些黑料,好像一直都没有确凿的整垮吧? ——为什么这么多骂姜茶茶的,点开一看,哦,原来是某渣男的粉丝啊。 ——为什么这么多支持姜茶茶的,点开一看,哦,原来是某影帝的粉丝啊。 【欸?茶茶,黑化值进度条有点不对劲啊,怎么一会儿涨一会儿减的。】 姜茶茶:目标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一人一统都不知道的是,言郴在她离开后,又下载回了微博,刷着网络上一些评论,在看到网上对自己的各种恶毒辱骂诅咒后,黑化值飙升。 当刷到姜茶茶,了解到发生在她身上的一些事黑化值又下降。 两人也算是同病相怜。 但是……喜欢,她的喜欢又值几个钱。 要是为了红,那她也是选错人了。 拉着他炒话题,名声只会越来越差。 他一手放在膝上,冷嗤一声,喜欢,善意,这些东西在他身上有吗? 他不会相信任何人。 然而那女人像是上瘾似的。 被人问候全家,也没耽误她表示自己喜欢言老师的事。 网上开始是嘲讽,到后面逐渐麻木。 不管是不是黑料缠身,姜茶茶在娱乐圈至少是有名字的。 提起来姜茶茶。 嗯,不就是那个言郴的无脑吹? 之前那合作过的导演,接触过一段时间,知道她人还是不错的,也曾委婉提醒他,言郴沾不得,就算是为了热度,也不该冒这个风险。 姜茶茶直言道:“陈导,您应该也是和言老师合作过的,我想每人心中都会有一杆秤,至此这秤往哪边倾斜,都是人心所向,我不相信网上那些,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 话都说到这了,陈导也不好再说。 有些事,不是一句信不信得过就有用的。 纪纾宴说她在碰瓷,说两人没有任何关系,她没有拿出证据前,所有人都相信纪纾宴的话。 有些事你能证明,但更多的是百口莫辩。 即便是澄清了又怎么样,该相信的始终会相信。 不信的,任你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不信。 “你自己清楚利弊就行。”陈导叹了口气,又道,“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是只为了这件事。” “嗯?陈导你说。” “张萍导演筹备的电影目前在选角,我觉得有个角色挺适合你,向导演推荐了你,你看行程有没有冲突,要是可以我建议你去试镜。” 有机会她自然要抓住。 陈导发来了面试时间和地点。 姜茶茶出发前,还微博打卡:又是向言老师努力看齐的一天。 ——我已经骂不动了,换下一个。 ——整整十五天,一天都没间断的表达她对言郴的喜欢,看出来了是真爱。 ——真爱?呵,作秀吧?这是新的洗白套路吗?想要名声好转,就找一个名声比自己更差的人,转移视线,让别人替自己挨骂。 她发新动态,言郴手机同时传来提示音。 看到她微博最新一条内容,眸色不禁一暗:向他看齐,看齐什么?怎么被骂的更厉害? …… 姜茶茶提前二十分钟到达了试镜地点。 人往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旁边一站,抠着手机的登记小姑娘抬头,见到是她,脸上闪过憎恶,还有不屑,冷声道:“怎么这么晚过来,不知道试镜就要开始了?” 姜茶茶看了一眼时间,指着她身后墙壁上贴的公告说:“美女,这上面写的是下午三点,现在是两点四十分。” “什么人啊?迟到还有理了?谁不是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 真是咖位越低,人越大牌,这要是开拍后,还不得全剧组人员呢都等着她开工。 当然,就她这种人也过不了。 工作人员嘀咕一句。 不耐烦地把笔拍在登记表上,“填一下表格,登记一下个人信息。” 姜茶茶看着她不耐烦的神情,也没客气:“美女,你是幼儿园没毕业吗?不知道迟到什么意思?来来来,跟着我说,未在规定时间晚到,这才叫迟到,美女咱虽然这么大了,但也不影响你去修个幼儿园文凭。” 那女生脸色顿时铁青,想发作,可身后的房间里坐着的都是艺人,要是和她吵起来,对自己影响不好。 今天来的艺人可都是娱乐圈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一个咖位不比她大? 拽什么拽啊! 一部代表作都没有,一张脸整的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人给甩了,就她这种人,活该被劈腿。 她不耐烦说道:“看来姜小姐习惯踩着点到了?既然来试镜张导的电影,难道不知道她不知道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踩点做事的人?” “宝贝儿,我提前了二十分钟,是提前,不是踩点哦。”她在登记表上做了登记之后,“你要是不清楚的话,可以问问张导,她说的踩点是什么意思。” 工作人员嘴唇一动,正想说什么,脸色倏地一变,视线落在姜茶茶身后,嘴角挂着浅笑道:“周老师,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姜茶茶看到小姑娘脸上殷切讨好的笑,回头看去,见到来人,勾起一抹玩味儿的笑,声音也没避讳来人,轻笑出声: “原来这才是早到啊,长见识了。” 那女生脸上的笑僵住,每有理会她的阴阳怪气,对一身休闲西装的男人道:“周老师,张导她们都还没来,您现到隔壁的面试房间休息。” 周子琪嗯了一声,随后看向姜茶茶。 对于这个一周有三天被骂上热搜的人,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他没有和人有过合作,也没有同台过,但被动知道了一些关于她的事,也知道她最近在网上疯狂“表白”言郴的事。 看着不像是个蠢的。 有说她是利用言郴炒作,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姜小姐,这话的意思是?” “周老师够认识我,我真是受宠若惊,不胜惶恐啊。”姜茶茶不疾不徐道,“说出来都有怕周老师笑话,也没什么,就是刚刚登记的时候,这位小姐不耐烦地教训我不该迟到,我正听训呢,这不提前到的周老师就过来了。” 后面提前到三个字咬的十分死。 周子琪一点都不见生气,笑得十分粲然的人,眼底掠过诧异,语气客气道:m.qqxsnew “姜小姐说笑了,你这边提前……二十分钟没有任何问题,姜小姐既然登记好了,那就请到等候室稍作休息,我们面试将在三点准时开始。” “好的。”说完她唇角含笑问工作人员,“周老师说没有任何问题,咱这边觉得还有什么问题吗?” 工作人员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闷得难受。 她不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问题。 二十分钟本来就不多。 周老师是面试官自然不一样。她脾气好,给姜茶茶点面子,她还真就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了? 她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垂下眉眼对姜茶茶道:“抱歉,刚才是我态度不太好,我以为……” 姜茶茶对她后面的转折不感兴趣,打断她的话,对周子琪说道:“周老师,那我这边就先进等候室了,你忙。” 等候室有七位艺人,姜茶茶看着那些人或疑虑,或好奇,或不屑的眼神,选了这椅子落座。 一个有些婴儿肥的女生在她身边坐下,小声说道:“你刚刚厉害了,张导这边的人你也敢呛声。” “哪有什么呛声。”她柔声说道,“只是提出疑问,解决问题罢了,都是友好且和谐的交流。” 女生笑道:“你可真有意思。” 又一握着几张a4纸的女艺人凑过来,这个姜茶茶认识,叫什么时梓然,今年年初演了一部校园小甜剧火的,被誉为“初恋女神”。 她留着黑长直,白色长裙,妥妥的清纯校花:“你和周子琪认识啊?” 第一个和姜茶茶说话的女生,看到她过来与姜茶茶攀谈,悻悻坐回原处。 姜茶茶摇头又点头:“刚刚认识了。” “你真会说笑。”初恋女神掩唇轻笑,如小鹿一般清纯无辜的双眸盯着她,“你们要是之前不认识,周老师怎么会为你说话。” 姜茶茶状似不解挑眉:“嗯?为我说话?我们不是在就事论事吗?” 又有两个艺人进来。 在房间里的众人,都听到了门口的对话。 小姑娘态度良好。 半句都没有提什么时间的事。 初恋女神没有接之前的话,笑着转移话,低声神秘说道:“那个小姑娘对我们和对这两个刚来的艺人,态度是一样的,只是对你不一样,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针对你吗?” 姜茶茶配合猜了猜:“在我这之前是因为来得早,在我之后的……难道是我刚刚的话起了作用,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态度这么好?” 初恋女神嘴角隐隐抽搐一下:“不是。” 她虚心求教:“那是因为什么?” 初恋女神嗓音压得更低:“她是纪纾宴的粉丝。” 小 第42章 黑料花瓶的残疾影帝(5) 唔。 她知道吖。 刚刚那个工作人员收手机的时候,她有看到聊天界面的背景图是纪纾宴的图片。 姜茶茶立马凑近了,跟着神秘兮兮说悄悄话:“你怎么知道?” 初恋女神说自己刚刚是怎么看到她手机聊天页面的图片的。 她一脸恍然道:“原来是这样。” 说着,到了时间,三人一组过去试镜,那位工作人员叫着所登记的人员名字,到了姜茶茶,脸色依旧是不好。 即便是个没几场戏份,如同吉祥物的女三号,竞争也十分激烈。 张导的电影可不是谁想演就能演的。 尤其是她这种胸大无脑,没有任何演技,靠碰瓷而火的人,更没有什么机会。 姜茶茶出门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真诚:“美女,换个人粉吧,你男神怕是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纪纾宴在她这是劈腿。 在那个豪门千金那边装的可是单纯的小奶狗,知道被三了,纪纾宴不被扒下来一层皮,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在工作人员小姐姐愤懑的眼神中,她气定神闲进了隔壁的试镜室。 …… 一声又一声的门铃不止。 言郴坐在轮椅上,操控着轮椅往门边走,监控显示屏上,清晰映着门外的人,她脚边还堆放着什么东西。 他抿了抿唇,眉宇间拧成一团。 不理解她又过来是什么意思。 她抬手又按了门铃。 “言老师?言前辈?言郴?言先生?”她踮着脚凑近摄像头,那张艳丽到极致的面容在高清镜头的近看下,依旧挑不出任何瑕疵。 “言老师啊~我知道你在家,言老师这会儿是不是在看着我呢?江湖救急,言老师开开门好不好?” 言郴握着轮椅扶手的手收紧,没有任何要行动的意思。 姜茶茶:“人命关天,会死人的大事啊,求言老师帮帮忙。” 言郴看着视频画面中的人,双手合十,做出祈求,又想到她在网上近一个月坚持表达对他的喜欢与崇拜。 以前有很多人喜欢他,表达对他的爱,那些爱最终都化为泡影,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恶意。 黑暗将他紧紧包裹,他看不到一丝的善意,一丝的亮光透进来。 他知道还是有人喜欢自己的。 只是他们不敢将喜欢表露出来。 说出对他的喜欢,就意味着要承受别人的攻击,谩骂和质疑。 姜茶茶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是在这些恶意中唯一这么坚定表达出对她喜欢的人。 手不自觉放在了门把上。 两人四目相对,她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双眸尤为清亮,似是有星芒在闪烁:“我就知道言老师在家!” 他心口似是被什么撞击一下,压下那一抹悸动,眉心轻蹙:“什么事?” “外面不方便说,能不能进屋说?” 言郴将轮椅调转了一个方向。 她进了房却没有急着说事情。 “言老师,你是不是又瘦了啊?”她以一种不太淑女的姿势半蹲在轮椅旁,她上次来的时候,他脸上还见一些肉,现在,眼窝更显深邃,面部线条也愈发凌冽。 不过,依然是帅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她手刚触碰到他的轮椅,他就得反映极大地往后撤。 姜茶茶本就没有蹲稳,她想借着轮椅稳一下身子,他往后退,她手底下扑了个空,人直接超前扑了过去,虽然手是撑着了地板,但人从半蹲变成了双膝下跪。 扑通一声,听着都疼。 姜茶茶:“……” 言郴嘴角抽搐一下:“……” 空气凝滞一瞬。 一种名为尴尬的氛围蔓延开。 姜茶茶撑着地面起身,俯下身子,掌心揉着膝盖说道: “言老师,我都给你拜个早年了,看在我这个响头的份上,我这个忙看来您是不帮也得帮了,要不然也过意不去是不是?” 言郴看她不见生气,悄然舒了口气,喉结滑动一下,问道:“什么?” “就是张萍张导筹拍的电影这几天选角,我在之前合作过导演推荐下去参加了试镜,运气还不错,就过了,就是一些演戏方面的问题我能不能请教你啊。” 当看到她递过来的剧本,知道她演了什么角色后,他把剧本丢在桌子上,淡淡说道:“我想你能拿下女一号,应该不是什么运气问题,我这边帮不了你。” 还是一人分饰两角,张导能让她参演女一号,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她背后有很大的资本,让人没办法拒绝。 但她与纪什么宴的事能闹得沸沸扬扬,所有营销号娱乐媒体没有站在她这一边,被人骂了这么久还要靠自己收集证据澄清。 公司解约,所有合作终止,人人都能踩一脚,就足够说明她没有什么背景。 二就是,她的演技足够出色。 言郴有搜过她曾经参演过的影视剧,如果只是当壁花,勉强说得过去,如果是需要演技的,哭像是笑,笑像是哭。 演技这种东西,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 要说演技能征服张导,也像是不太可能。 他是真的有些好奇,她是怎么拿下这个角色的。 “双料影帝,你要是说帮不了,那就真没人能够帮我了,我知道你每次拍戏,都会对剧本了解的十分透彻,精准把握每一个人物的性格特点,对人物做出分析,不是去演一个角色,而是成为一个角色,言老师您就帮我分析分析剧本呗,不是无偿。” 言郴指节敲击着轮椅把手,状似沉吟。 姜茶茶继续糖衣炮弹攻击: “我知道言老师是天赋型演员,我能凡人无法企及,但万一呢,万一严师出高徒,你这个影帝带出来一个影后,是不是一件挺让人兴奋的事?” 她这话说得实在是狂妄。 影后,谁? 她吗? 不过,他倒是想看看她哪里来的自信。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让人知道你来我家讨论剧本,传出去的话,你在娱乐圈的名声会彻底毁了。”他考虑良久,说出这些。 姜茶茶也沉默。 言郴心下冷嘲,刚想送客,就听她说:“要不,去我家?” 言郴:“……这个笑话好笑吗?” 姜茶茶一脸严肃:“我是认真的。” 想到了什么,莞尔一笑,对他说道: “我要是在你家被拍到,说不定就会传出,影帝言郴品行不端坐实,声名狼藉,还能包养女演员。 要是在我家就不一样了,肯定会传出,我追星成名,拿下男神。” 言郴淡淡陈述一个事实:“不管传出什么绯闻,你只有一条路,退圈。” “被人诅咒,被骂倒贴这么久,我都没有想过要退出娱乐圈,真和你传出什么绯闻了,也用不着退圈吧,你放心,我生的不是一颗玻璃心。” “你应该知道网上都是怎么传关于我的事。” 她点头,毫不避讳:“我知道啊,但那些都是假的不是吗?” 她语气轻松随意。 说话也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他心猛地一颤,不管她是真的信他,还是为了什么,至少嘴上给予了他信任,这是他的朋友,甚至是他的家人都做不到的。 “你就没有想过那些都是真的?” 她不赞同地蹙眉:“言老师,纪纾宴那种渣男,一肚子坏水都把自己包装成单纯无辜的白莲花,咱这种什么都没做的,明明很无辜,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揽错?这种话,言老师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他没有再顺着这个话题说,随手翻了两页剧本说道: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所看到的角色一面见解并不见得就是对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肯接受了。 姜茶茶心下为自己点了一个赞。qqxsnew 攻略起来目标人一点也不难嘛。 姜茶茶:九九,听到青蛙跳进水中的声音了吗? 小九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姜茶茶:说好的温水煮青蛙,现在青蛙愿意下锅了啊。 【哦哦,茶茶厉害,黑化值也下降了哦,还剩79。】小九九欢天喜地道,【之前的不愉快都忘了,有了一个好的开端,希望之后也能顺顺利利。】 言郴能说出这些话,就说明对她已经卸载了一层防备。 “别人我不清楚,但言老师的建议和意见是一定有用的。” 她满眼的崇拜之情,掏出手机。 “言老师,咱加个联系方式,我在家的时候还能上门咨询请教,要是进组就没办法了,以后我要是有什么不懂的,电话里沟通也方便。” 言郴犹豫几秒,给了她自己的电话。 姜茶茶从自己带过来袋子里摸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个领夹: “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我买这份礼物的心真的,以后就会多多的打扰言老师了,还希望言老师收下。” “你早就知道我会答应?”他凝着她手中的锦盒,目光幽深。 她摇头,实话实说:“买的时候店员说了,可以七天无理由退换,我要是送不出去,我打算去换其他的,还好你收了,我就不用跑这么一趟了。” “还有东西呢。”她又掏出一个大一些的礼袋。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看到你眼底有青黑,猜你睡眠质量不好,这个是我用过的眼部按摩仪,我觉得效果还是不错的。” 说着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你今天晚上就可以试试。” 她离开后,言郴指腹摩挲着掌中的领带夹,目光又落在桌上的眼部按摩仪上,收回视线的时候,看到了垃圾桶。 他这才想起自己把她送来的饭菜扔进垃圾桶的事。 她竟然真的不在意吗? 还这么熟稔的找他帮忙,送他东西。 言郴目光又重新落在眼部按摩仪上。 他转动着轮椅找来了工具。 拆卸着仪器。 各种零件七零八散堆在桌子一角。 没有什么问题。 言郴的目光落在放在一旁的领带夹上,那个这么小,肯定是藏不了什么。 他找到按摩椅的牌子,在网上购买了个同款,又让人送货上门。 …… 离进组的时间还早。 第二天姜茶茶准时到楼上报道。 还带着家里阿姨煮的甜汤。 “我看过你之前的一些采访,你说喜欢甜食,我家阿姨做饭是真的一绝,就是煮的甜汤都比外面卖的好喝。” 她说着把盛着甜汤的保温桶打开:“你这户型和我的有些不一样,厨房是在那边吗?” 她抬手指着里处问。 言郴嗯了一声。 厨房里干净明亮,不见任何的烟火气,调味品都是没打开的包装,她刷了两个小碗出来:“我看你家里厨房都没开过过,你平时吃饭问题都是怎么解决的啊?” 看她倒了两碗,他淡淡说道:“网上订餐。” “天天吃外卖多不营养啊,要不还是我让阿姨多做一些,我每天给你送上来?” “不用了。” “用不用这碗甜汤言老师都要喝了啊。”她端到他跟前,“我都端过来了,言老师可不能再第二次给倒了。” 言郴端着碗,看着碗里看起来就十分甜糯可口的银耳红枣枸杞汤,他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甜度适中。 一股暖流在心口涌动。 姜茶茶抱着碗问:“言老师昨天有没有用那个眼部按摩仪?感觉怎么样?” 他险些被呛到。 那抹微妙的情愫一时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拆的那个眼部按摩仪依旧是没有逃脱垃圾桶的命运。 他在网上新买的昨天晚上到了,但还没有拆封。 他含糊其辞嗯了一声,生生硬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进组?” “下个月。” “嗯。” “按摩仪用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冰冰凉凉的?” 他这就是含糊不清轻嗯:“让你阿姨多做一份饭菜会不会很麻烦。” 她眼睛一亮,“不会,上次阿姨还说呢,做一个人的饭菜,只要动动手就会多,要是能再添一个人就好了。” 说到这她就没有再提按摩仪的事。 然后又讨论起剧本的事,姜茶茶把自己昨天晚上看得剧情过了一遍,对于角色的一些面部微表情的把控,问了言郴的意见。 一人分式两角,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妆造这一块,有的就是通过眼线和唇色来区分。 但这剧本中写的清清楚楚,一样的妆发造型,就要演出两个完全不同的感觉,情绪还要收着,全靠眼神戏。 第43章 黑料花瓶的残疾影帝(6) 而这十分考验演员的功底。 …… 借着请教为理由,姜茶茶成了楼上的常客。 言郴看着自家沙发上那个抱着零食,看着家庭伦理剧咯咯傻笑的人,不禁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答应下来是不是正确的。 她一开始还是拘束的,也就用了半个月左右,真把他的家当成自己的家了。 看着比他还要从容舒适。 柜子里堆的都是她吃的零食。 还有桌上的水果,都是她提过来的。 厨房冰箱里,一些酸奶甜点,放的满满当当。 她桌子上的手机叮咚一声响。 她倾身拿过来,随意扫了一眼消息,而后问他:“阿姨把饭做好了,我是和之前一样端上来,还是你和我一起下楼?” 他答案一成不变。 “端上来吧,吃完饭我们对一下台词。” 她过几天就要提前进组,主演之间要进行剧本围读,说是还有两个月的集训,开机的时间定在了十一月。 吃完饭姜茶茶把餐盒拿到厨房进行洗刷。 她从厨房出来后,言郴已经在翻阅剧本了。 剧本每页她都进行了标注。 姜茶茶挑灯夜读,每句台词不说是倒背如流,但也能称得上一句滚瓜烂熟。 言郴不是第一次听她对词,但每一次都被她的台词功底所惊艳。 “你之前演的电视剧为什么不用原音?”绝对的加分项。 她抿了抿唇,长睫无辜地颤动,挺不好意思说道:“之前台词功底有些欠缺,这不是怕自己水平不够入不了言老师的眼,所以下足了功夫,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也算是能入耳了。” 何止是一句能入耳就能概括的,他合作过这么多演员,台词功底能达到她这个程度的人不多。 她握着剧本,托着下巴看了一眼轮椅上的人:“言老师。” “嗯?”剧本是两人一人一份,他从手中的剧本里抬起头,撞进她不舍而缱绻的眼神,心头又像是被羽毛轻轻抚过,酥痒难耐。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是看出了一抹爱恋。 姜茶茶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肯定会反驳一句,她看他的眼神绝对是正常的,要怪就怪原主生了一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 只要她盯着一处,就是看个垃圾桶都是深情的。 也不对…… 她看他的眼神,也不算是正常。 她可是拿他当好的大儿来看的。 “我要是去拍戏了,你吃饭怎么办啊,好不容易才长了两斤肉,不会我几个月后一回来,你就瘦回去了吧?” 她语气惆怅,似是已经预料到之后会发生的事。 “要不我让家里的阿姨定时定点来你家?” “不用。”他想都没想就拒绝,语气冷硬,“我会自己解决。” 姜茶茶失落垂眸,卷着手中的剧本,也不看他,语气低糜:“嗯,那言老师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我只是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的存在。”他清了清嗓子解释一句。 姜茶茶闻言,倏地抬头,眼睛发亮,之后后来看着他:“言老师的意思是,我对你来说不是陌生人了。” 看来这青蛙在水中适应的极好。 她知道言郴很多时候口是心非,不等他解释就又说:“言老师,我会想你的。” 言郴眸子猛地一颤,忙错开视线,从喉间溢出一声轻嗯。 如果忽略他红到能滴血的耳垂,他还是很淡定的。 …… 拍摄地点在另一个城市。 姜茶茶出发前一天,说是为了感谢他这段时间不辞辛苦授业解惑,玩请他出去在外面饭店吃饭。 言郴拒绝了。 他自从断了腿,被全网谩骂之后,就是与外界隔绝,她是强势闯进他生活中的一人,带着满腔的炙热崇拜。 他有了这一束光,便不想再去窥探外界的黑暗。 姜茶茶也没强逼,她去表示买了一堆的食材,在言郴家吃火锅。 …… 她涮着羊肉问对面的人:“你知不知道男女之间吃火锅还有一个说法。” 言郴筷子一顿,不解看向她。 “都说男生要是带女生吃火锅,就说明这个男神对这个女生有意思。” 他顿时动筷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想间接说明什么? 他是还装聋作哑,还是直接点名他对她没意思。 姜茶茶又问:“言老师是不是不明白什么意思?” 他心里一团乱麻。 点头应了一声。 “吃火锅时间长啊,最少要一个小时吧,男生带女生去吃火锅,说明是想更深入的了解这个人。” 那她是什么意思? 言郴没有问,入口的食物没有任何滋味。 她去剧组。 空荡荡的房间又只剩他一人。 从白天到黑夜,都静的让人不适。 分明他之前已经习惯了的。 他转动着轮椅,到了阳台边,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轮椅上的背影愈发孤寂萧条。 放在室内的手机传来一阵铃声。 言郴敛去眼底的阴翳。 想到现在能给他打电话的人,他调转轮椅的动作有些急不可待。 看到手机里的来电显示,他平复了一下呼吸,竭力装出平静:“有事?” 这是她离开的两天第一次给自己联系。 之前说的到了地方就给他打电话报平安也没有。 她闷闷的声音传来:“言老师这两天怎么样?” 他没有回答,听出她的有气无力,蹙着眉发问一句:“遇到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事。”她长叹了一声:,“剧组人员聚餐,还有几个投资方,饭局刚结束,我就是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 “有人欺负你了?”他声音极冷。 他在娱乐圈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见过饭桌上的劝酒文化。 尤其是长相貌美的女孩,很多时候都是被劝酒的那一个。 不说女生,就是男生也一样。 他曾经同公司的一个男艺人,就曾在餐桌上被人强劝酒而胃出血住院。 姜茶茶摇头,想到他看不到,又唉声叹气说了一句:“谈不上什么欺负不欺负,我之前的那个前男友你知道吧。” 他当然知道。 “你见到他了?”他 “没有,就是今天的饭局上,有个投资方的女儿正好是纪纾宴的那个女朋友,知道女主一角是我后,要求导演换演员,否则就要撤资,演员还必须他们指定的。有可能过两条天我就回去了。” 对面沉默良久。 姜茶茶看了一眼手机,又把手机贴在耳朵上:“言老师,你还在听吗?” “导演怎么说?” “导演还没和我说,不过看她那为难的样子,我估计十有八九是我离开剧组,算了,我上次拍的剧要上映了,到时候如果反响还不错,估计会有别的机会。” “你静心准备了这么久,就打算这么放弃。” “没办法,导演也不可能为了我这一个小喽啰去得罪财神爷。” 对方又是沉默。 姜茶茶:“言老师,那就过两天见了。” 对方低哑的嗓音说道:“你们导演的联系方式给我。” “嗯?你要导演的联系方式做什么?” 言郴:“投资。” 姜茶茶怔了怔。 她发誓,她给言郴打电话说这事,也只是想卖个惨,回去好求个安慰,到时候好趁机要求什么。 投资的事,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需要的钱可能会很多。” “我在演戏这么多年,存款还是有一些的。” “你就不怕赔的血本无归,连娶妻钱,养老钱都搭进去。” “投资本身就是一种风险。”他语气沉稳。 “言老师!”她语气严肃,郑重喊了一声。 “嗯?” “电影要是赔了,我每一周都是007,这辈子都会为你鞍前马后,绝对不会让你老年后住不起养老院的。” 言郴要了导演的联系方式,电话里简单说了一些投资的事,但很多东西电话里不方便说,还需要当面聊。 要么回h市聊,要么他来海平市。 最终选择了以这位财神爷为主。 姜茶茶和张萍一起去了h市。 电影还没有开机,筹备工作还没走完做好,再加上投资的没谈拢,一切的一切都要需要再规划完善,倒不怕耽误进度。 听到言郴要追加投资的钱数,张萍看他的眼神都热切了,一口一个小郴。 姜茶茶送张萍下楼, 张萍一直在追问两人什么关系。 姜茶茶:“我要说我和言老师就是简单的邻居关系,张导信吗?” 张导以一种过来人的眼神看着她:“你觉得呢?” 姜茶茶有些腼腆道:“我和张导说了,张导可不能和别人说。” “放心,我别的没什么优点,就是嘴还算严实。”她不确定地问,“你们两个人交往了?” 姜茶茶之前在网上发的那些言论,一切都是有迹可循了,根本不等姜茶茶说是或者是不是。 “多久了,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想到坐在轮椅上的人,张导又有些不忍。 在她看来姜茶茶还是十分优秀的。 就因为谈了一个渣男,莫名其妙就被骂了这么久,成了网上讨伐的对象。 言郴是不同的。 他那些被爆出的料,不论真假对外界来说都不重要。 他失去了一条腿,就意味着他这辈子在娱乐圈再也没有立足之地。 姜查查否认道:“没有在一起,我和言老师真的只是普通的邻居,就是……就是我想追这个邻居,还没把人拿下。” 张导还是不太信:“他都为你砸这么多钱,还说没把人拿下。” “是投资。”她落落大方,浅笑说道。 “谁都知道投资有风险,他能因为你一个电话就肯拿出这么多钱,不是真爱是什么?” 张导笑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茶茶,不管你是单纯的喜欢,还是深爱,都该考虑好后果,一辈子的事好好考虑清楚。” 虽然这样说不对,但她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姜茶茶点头:“谢谢张导为我考虑,能够遇到张导这么好的导演,也是我运气好,这要是在其他导演身上,只怕是才懒得和我说这些。” “只是浅聊两句,怎么选还是看你自己。”张导语气轻松,“别的话我也就不多少了,言郴可是这部戏投资方,这要是被他听到了,我怕是哭都来不及了。” 姜茶茶看着张导上了车才上楼。 房门留了一条缝。 姜茶茶眼底飘过笑意,推门而入。 言郴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屏幕里播放的是她常看的家庭伦理剧。 “什么时候再过去?”他问道。 “张导说后天一早。” “嗯。” “你猜张导刚刚在楼下说了什么?” 言郴疑惑的眼神瞟向她。 她清了清嗓子,学着张导的语气把话叙述一遍。 他面色一僵,否认说:“没有这回事。” “嗯,我知道。”她轻轻点头,颇为笃定而又理所当然道,“我就说言老师怎么可能喜欢我,特地澄清了,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任何超越朋友的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他心里极其不舒服。 他不想再听她说这些,话题转到电影上。 姜茶茶表态:“为了对得起您的信任,我一定认真且敬业,绝对不会让你做亏本的买卖。” “言老师以后会去探班吗?”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紧,淡淡吐出两个字:“不会。” “言老师,我问你一个私人问题,你能不能别生气?” 他指腹捻着薄毯上的绒毛:“什么问题?” “现在医疗这么发达,你也可以支付起费用,为什么不定制一个假肢啊?”说完像是怕他生气,“要是冒犯了你,我向你道歉。” “安了有什么用?” “方便探班啊。”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然后连忙又补充,“不是,我是说你平时也方便了。” “不出门对我来说额都一样。” 哪知。 就在她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冒出一句说:“我会考虑的。” 姜茶茶还有一瞬间的懵,房门合上,她盯着门口细品了一下,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明媚昳丽的面容对着摄像头道:“很期待看到言老师的转变。” 她挥了挥手:“言老师再见。” 房门内的人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再见。 他垂眸,掀开腿上盖着的薄毯,右腿有一截裤腿是空空荡荡。 要做出改变啊…… 第44章 黑料花瓶的残疾影帝(7) 所谓的改变,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他不知该不该踏出这一步。 …… 姜茶茶顺利进组,有言郴幕后“金主”罩着,完全不用再考虑其他。 两人的沟通从线下彻底变成了线上。 一开始是姜茶茶主动聊。 姜茶茶会将在剧组发生的事,事无巨细说给他听,围读剧本哪一句台词的问题,集训时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 到后面联系渐少。 等开机后,更是两天不见她的消息,有时言郴主动问一句,最近很忙,她也是会过很久才有回复。 有时候回复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言郴翻开两人的聊天记录。 对话上面的时间停留在周二21:54。 他们已经四天没有任何联系了。 言郴在聊天页面挺久了良久,点开对话框,输入:在忙? 删除。 继续编辑文字:拍摄还顺利吗? 删除。 最终也只是把手机丢在一边。 电话响起的那一瞬,他几乎是瞬间就将手机捞回来。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想矜持个两秒再接电话,电话却被挂断。 暗下去的屏幕上映着他沉冷的面容。 他捏着手机的手骨节泛白。 犹豫了良久,这通电话还是回拨过去。 电话里传来机械的女生:你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她是在拨回来? 这么想着,他挂断电话。 握着手机静静等着。 五分钟。 十分钟。 三十分钟…… 他又回拨过去。 依旧是机械的女生,你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她是在和别人通话。 和谁需要聊这么久? 他垂下眼睑,翻看着两人之间的聊天记录。 是不是每次他回复的消息都太简短,看起来过于冷淡,所以她后续才会和他越聊越少。 又过了有十多分钟。 他的手机才再次响起来。 “喂,言老师,不好意思啊,我刚刚不小心拨错电话了。”她语气里有歉意,但是不多,“一直聊到了现在,才有机会和言老师打个电话解释一句。” “没什么。”他语气多了几分温和,似是随口问了一句,“你刚才和谁在聊呢?” “周老师,是这个电影的特邀演员,向他请教一些工作上的事。” “周老师?”他疑惑问道。 “周子琪老师,我给他备注的是周老师,你的是言老师,通讯录人太多,搜索了个老师,一不小心就点错了。” 他自然是知道周子琪的。 周子琪是童星出身。 年龄和他差不多,但经常被人戏称是老戏骨,去年也拿下了一个最佳男主角奖项,身份又是水涨船高。 两人没有过对手戏,但一向被众人拿来比较,两家粉丝也是常年对垒。 他出事后,骂他骂的最厉害的,也当属周子琪的粉丝。 周子琪这个人他没有合作过。 谈不上了解。 不过,那张脸他是知道的,公认的好看。 “请教什么?”他语气不明。 是现在用不到他了,所以才不联系他? “下周要转拍摄场地,我和周老师有不少的对手戏,周老师女友粉众多,平时要和他走近一步,粉丝非得把我撕吃了,所以只能在电话里请教他一些关于拍摄的具体细节。” “周子琪是男主角?” “不是,特邀演员,就是梁恒那个角色,幕后大boss,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整容医生。”.qqxsnew 他轻嗯了一声,沉默一瞬,又说:“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我。周子琪如今正当红,通告什么肯定不少,我闲着也是没事。” “没事儿,周老师人挺好的,敬业负责,知道我们有对手戏,也是他主动联系我,说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和他沟通。” “……嗯,最近拍摄量大不大?” “挺多的,主要是我这一人分饰两角色,还有两个角色同框的对手戏,很多戏份都需要我拍摄两遍。” “工作量能接受吗?” “还好,拍摄中挺兴奋的,每天收工后就蔫了,每天躺在酒店,真的是一根手指都不想抬起来。” “现在收工了?” “嗯,这两天没有我的戏份,今天下午去现场看了一下其他演员的对手戏,就提前回来了,人这会儿已经在酒店了。” “嗯。” 又是一阵沉默。 “言老师还有事吗?” “你不是要我过去探班?” 她惊喜反问:“欸?言老师肯过来了啊?” 这就说明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煮言青蛙的水已经烫手了。 “转场是在哪?我到时候直接过去。” “就在h市,我等会儿把具体地址发给你,言老师是要一个人过来吗?” “我一个人过去。”说完他又改口补充一句,“还有一个司机。” “好,到时候见了。” …… 剧组通知什么时候进组,姜茶茶提前了一天过去,没想到巧的是会在飞机上看到周子琪。 还是周子琪先看到的她。 下了飞机,她与周子琪已经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压低了帽檐,把围巾裹紧,还有身上的看起来比较笨重的羽绒服都是一中午伪装。 她和周子琪说过后,先一步走。 她努力把自己当个普通乘客,走了普通通道,没想到还是被眼尖的人给认了出来。 她被两个粉丝围着要签名。 “你就是《名媛》中饰演池小果的演员吧。” 姜茶茶:“……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女生举着手机,录着像说:“哦哦哦对了,我刚想起来,你是《生还记录》中扮演姐姐的那个演员吧,叫什么来着,周小……什么?” “不好意思,我叫姜茶茶。”她微笑着道。 “抱歉抱歉,我最近没怎么关注娱乐圈。” 另一个女生听到姜茶茶这三个字,拿本子要签名的动作都有些勉强。 就是那个四处碰瓷,黑料满天飞的姜茶茶? 看着和网上的图片不太一样。 要她的签名,会不会晦气啊。 不过,拿都拿出来了。 “那你就给我签个名吧。”说话时,不情愿都没有藏着。 姜茶茶心下啧了一声。 主动要她的签名,还委屈了他们似的。 也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本该走vip通道的周子琪也走了普通通道。 他宽肩窄臀,身材已经足够吸引人的眼球,再加上口罩帽子装扮,身边又跟着两个体格硕大的保镖,更是引不少人回头。 姜茶茶在听到要自己签名的女生,爆发出一阵尖叫,手指颤颤巍巍指着不远处:“那……那是不是周子琪?” “啊!是!!!是周子琪!” 姜茶茶手里还捏着笔,面前要她签名的粉丝人已经溜了。 她满脑子只有两个字,遭了。 那一嗓子附近只要不聋的都能听到。 果然…… 所有人的视线在四周扫描着。 锁定了目标人后,不少人都围了上去,一些不知道什么情况的阿姨,看着别人走也都跟上想凑凑热闹,有大叔对周子琪这个名字耳熟,也想看一眼真人。 第一圈围上去的甚至都不是粉丝。 都举着手机咔咔拍照。 堵在vip通道的粉丝闻讯而来。 一时间这一处都十分热闹。 姜茶茶正要趁乱开溜,被人挤了一下,她头上的帽子被人撞掉,那女生扫了她一眼,说了声对不起,就要往前冲, 脑海中闪过刚刚的面容,一时间脚步停下来。 转头看向要捡帽子的人。 “姜茶茶?” 女生不确定道。 姜茶茶动作一顿,还是有认识她的粉丝啊。 女生又细瞧了她一眼。 果真是她! 有时候最了解你的,不是喜欢你的,而是厌恶你的人。 而眼前这个女生,是周子琪和纪纾宴的同担。 纪纾宴因为她已经凉了。 而她呢,又公开支持周子琪的死对头。 可以说姜茶茶每次都精准无比地踩中她的雷点。 她想都没想就一脚踩在那顶帽子上。 姜茶茶指尖都触碰到了帽子了。 她顺着这个穿着马丁靴的脚上移,看到女生要喷火的目光,女人松开脚,笑着说一句:“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姜茶茶淡淡道,“既然是你给我撞掉的,就帮我捡起来吧,还有,把上面的土记得拍干净。” 女生脸色一变,不加掩饰说:“我有事。” 说着就要走。 姜茶茶淡淡道:“周子琪真爱粉追星撞到路人,将人帽子撞掉,脚踩上去,却为了能近距离看偶像一眼,对路人捡帽子的要求而装作没听到,你觉得那些营销号会不会愿意发这么一通小故事。” 女生低声骂了一句脏话,恶狠狠刮了她一眼,捡了帽子后,眼中闪过恶意,突然对四周大喊了一句:“姜茶茶在这呢!” 她加了不少粉丝群。 要知道,就是因为她对言郴的那些舔狗发言,已经有不少人看她不顺眼了,她知道来接机的人里面还有几位。 姜茶茶也被人堵住。 也不知道从哪丢过来一个水瓶,要不是她抬手挡了一下,只怕那个水瓶就砸在她头上了。 踩姜茶茶帽子的女生幸灾乐祸说了声活该。 周围人也有不少人注意到这一幕,有人唏嘘,有人嘲笑。 【茶茶!你的前方,一点钟方向,就算是那个穿粉色大衣,手里还拿着应援灯的人。】 【她简直是太过分了!茶茶,我们不能放过她,报警!】 姜茶茶唇角勾起一个浅笑,该报警的他不会含糊,这种小事报警就是小题大做了。 姜茶茶俯身捡起水瓶,以巧妙的走位走到那个女生跟前:“美女,你的这瓶水掉了。” 女生不耐烦瞟了她一眼,否认说不是她的。 姜茶茶:“美女,没砸到人说明你运气还不错,怎么?运气都不要了啊?” 一瓶水而已,什么运气不运气。 故弄玄虚,不知所谓。 “我说了这不是我的。” 姜茶茶轻点头:“既然你不要,那就没事了。” 【茶茶,就这么算了!】 姜茶茶:怎么会? “你们要是再不去找人要签名,周子琪可是要走了。”她声音明明不大,却十分具有穿透力,从几乎落在了围在她旁边的人耳中。 无论是踩她脑子的,还是丢她水的,一时间都顾不上她。 也就在往前挤的时候,两人不知道怎么的,一个被人撞倒,一个不小心被人绊倒,大五位数的相机磕坏了不说,手还被人踩了几脚,另外一个也没好到哪里去,直接磕破了嘴唇,鲜血直淌。 【茶茶茶茶……】小九九忐忑不安的声音问,【你还能使用灵力?】 姜茶茶:你都能升级,我这忙活了一个世界了,在这种灵力稀薄的异世,怎么修炼也琢磨了一辈子,修炼了一些能用来保命的微末功夫。 保命还叫微末功夫吗? 小九九震惊到了,【我们也算是朝夕相处吧,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姜茶茶:你忘了在上个世界后续你沉睡的事情? “好吧。” 不出一个小时。 机场的事就上了热搜。 榜单前几都很热闹。 要不怎么说,周子琪粉丝战斗力强呢。 对家想借着粉丝接机,差点发生踩踏事件,有人受伤一事借题发挥。 周子琪粉丝将那些借题发挥的声音全部压制住。 又一条关于周子琪的热搜攀升。 #周子琪姜茶茶机场偶遇# 一点开就能感受到这条话题的恶意。 不是对周子琪,而是对姜茶茶。 ——姜茶茶碰瓷碰疯了吧,连周子琪的热度都敢蹭。 ——言郴的热度都能蹭,她还怕什么?娱乐圈女艺人,论不要脸程度,她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不是,怎么这么多骂姜茶茶的?这明显是被拉出来躺枪的吧?上一个话题还在讨论粉丝接机事件呢,怎么突然就变成姜茶茶碰瓷? ——忘了上次某男星被拍到吸烟,最后被骂依旧是姜茶茶?我算是看明白了,姜茶茶她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我他妈只想知道姜某人怎么搞到的飞机航班,说是巧合我才不信,不是有人拍到姜茶茶在海平市?怎么会突然来h市。 网上吵得正凶。 又一个视频流露出来。 视频是在机场的一个网红主播直播间截下来的。 博主是刚巧下飞机,听到有人说周子琪和他同一个航班。 只不过一个是头等舱,一个是经济舱。 他当即就拿出吃饭的加过,开了直播…… 第45章 黑料花瓶的残疾影帝(8) 视频剪辑过。 先是两位女生与姜茶茶的对话。 之后还有姜茶茶被人丢水瓶的视频。 ——视频看完了,只想说姜茶茶脾气是真的好,要换做是我,必须得整上两句优美国粹。 ——公众人物和普通人当然不一样,不得注重形象?不说别的,姜茶茶值得。 ——这是大型碰瓷翻车现场吧?姜某某想像以前一样蹭当红艺人的热度,没想到这家粉丝不是个善茬。 ——姜茶茶嘴是开过光吗? ——逢考必过【祈祷】 ——又是新型洗白套路?姜茶茶背后有谁啊?一个演技稀烂的花瓶,值得人这么为她造铺路造势? 酒店都是剧组工作人员提前安排好的,姜茶茶到了房间之后,正好看到言郴发过来的消息。 她给言郴发过去了自己的房间号。 之后点了外卖,坐在床上随手刷了刷微博。 挺热闹。 看到不少人都拿她最新一条微博当了许愿贴,她不禁失笑。 ——希望明天能够表白成功。 ——祈求能够顺利升职加薪。 姜茶茶和小九九聊着天:要不是我灵力实在是薄弱,倒可以通过她们主页的一些个人信息,做法给她们一些祝福。m.qqxsnew 小九九是第一次听她这么说,【你们不是修仙的?平时斩个妖除个魔,还懂玄学?】 姜茶茶:瞧你这话说的,那是还懂吗?那是必懂。 不过她在这方面造诣不深。 她曾听自己师傅说过,她是天赋型修仙者,身体就像是一个聚灵器,只要待在灵力足够的地方打坐修炼,她灵力汇聚的速度就要远远高于他人。 也怪她懒。 苦惯了,一朝进了宗门,得了好日子,只想好好的活,好好的过。 她口中的好好的就是,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 师傅也曾多次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她数落,要不是她总是偷懒,怎么会进宗门这么多年,才区区金丹。 姜茶茶每每听到,都如临大敌。 这知道的是师傅的敦敦教诲,希望她能奋起,不知道的该以为她是在炫耀了。 要知道宗门有不少人,进了宗门十多年,也不过引气入体。 她这么快的速度,已经是不了多见。 …… 听到门铃声,她还以为是外卖到了。 她和外卖员说了不打电话。 到了之后,敲敲门放在门口就好。 她等了两分钟,这才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戴着黑色口罩的人,黑色大衣更显得身量颀长,头身比例堪称完美。 姜茶茶对上熟悉的眉眼,压低声音,惊呼出声:“言老师!” 言郴露在口罩外的眉眼精致。 姜茶茶连忙错开身让人家进来,房门阖上,才将目光落在他的右腿上。 察觉到她目光所及之处,他不自觉抿了抿唇。 姜茶茶视线只在他腿上停了几秒。 她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明媚动人,对着他道:“言老师,你什么时候赶过来的啊?” 她没有问关于假肢的事,这无疑让他心中舒了口气,少一分不自在。 言郴:“中午到的,房间就在楼下,知道你到了,就上来看看。” 看她不像难过的样子,他还是不放音乐问了一句:“我看到网上发生的事了,你没受伤吧?” 姜茶茶摇头:“言老师就放心吧,我没什么事,没砸到我。” 她促狭一笑:“反倒是她们,一个被人踩了手还摔坏了相机,一个嘴巴流了血破了相,估计这会儿都不知道在哪哭呢。” “没什么事就好,还有网上那些话,也不要在意。” “我早就学会过滤了,她们现实生活过得不如意,在网上找存在感,我要是计较,计较不过来,只能大度的祝福她们,生活越来越不如意。” 言郴被她逗笑。 “言老师也一样,不要去在意那些诋毁你的话,他们就是看不惯你。 自己生活过得一团糟,看到别人活的精彩,就想把人拉进泥潭,和自己一起在肮脏的泥泞中挣扎。” 他轻轻嗯了一声。 “哦对了,我刚点了外卖,你吃过饭没有?要不要给你点一份。”说到这姜茶茶又连忙改了口,“你跑这么远,不能只请你吃外卖,等会儿外卖就当宵夜,我请言老师出去吃。” 他午饭吃得比较晚,这会儿一点饿意都没有。 她都这么说了,自然要说没有。 他又说:“点份外卖也一样。” “那不行,请言老师吃饭必须是好的,我还欠了你一个大大的人情呢,不对,不是一个,是多个,请吃饭都是应该的,我搜一下附近有什么餐馆好评比较多。” “言老师随便坐。”姜茶茶拿了一瓶水递给他,“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都可以。” 她轻声应了一下。 言郴一抬眸就是她过于优越的侧颜,长而卷翘的睫毛蹁跹,她翻看着手机,认真而专注。 又是两声敲门声。 言郴猛然间回过神,察觉到刚刚自己竟是看她出神了,眼底划过不自然,耳根也有些发烫。 姜茶茶抬眸:“这次应该是外卖到了。” 她压低了声音解释:“我这会儿还在热搜上挂着,怕被人认出来,就和外卖员说外卖放在门口,敲敲门就行了。” 听她提热搜,言郴瞬间就想到网上那些过于难听的评论,眉头拧成一团。 姜茶茶从沙发上起身。 她打开房门。 再一次愣住。 今天怎么回事。 “周老师,你怎么过来了?!”她有些意外道。 房间里的人听到周老师三个字,倏地收回自己打量房间的视线,沉冷的目光射向门口。 姜茶茶后背一凉。 门口站着的人,嘴角噙着一抹和煦的笑,他抬手扬起手中提着的小蛋糕:“我是来赔礼道歉的。” “嗯?”她表示疑惑。 外卖小哥差不多该来了。 要是被人看到她和周子琪站在酒店房间门口不太好。 即便是剧组包的房间。 可是房间里还有一个言郴。 言郴不一定愿意见人。 她一时间让人进来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还是身后的人突然开了口,以一种熟稔到有些亲昵的语调说:“茶茶,谁啊?” 从两人认识以来,言郴一直喊的都是她姜茶茶,心情好了会喊一句姜茶,这还是他第一次喊茶茶。 姜茶茶后背一僵。 明明她也没干什么坏事,怎么有种和人偷晴被撞破的窘迫。 周子琪唇角的笑僵住。 他双眸蓦地多了几分深邃阴沉,嘴角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要说是,他会走吗? 这个是有些难以启齿。 姜茶茶摇头:“周老师先进来说吧。” 周子琪没有客气,提着小蛋糕直接进了房间。 姜茶茶把房门关上。 周子琪和言郴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两人都是错愕。 很快,视线交汇处迸发出花火。 周子琪知道姜茶茶在网上没少发关于言郴的事。 他也曾问过。 姜茶茶说的是,她喜欢言郴在影视中的表演方式,也相信言郴的为人,那些黑料绝对都是假的。 他以为是粉丝对偶像的一种单纯而盲目的信任。 他没有多想。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两人是认识的。 这个点,两人在酒店的房间里,很难让人不多想。 两个男人一站一坐。 气势不分上下。 坐在沙发上的人,多了分主人的架势。 周子琪眯了眯眼。 他看了一眼言郴的腿。 言郴车祸截肢的事,当时网上炒的沸沸扬扬。 自从言郴出事后,几乎就没有再出现在大众跟前。 他与言郴算是同期竞争对手。 知此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他听经纪人说过言郴的事,知道言郴骨子里是一个很清高的人,他以为一个从出道就一路顺风顺水,被人捧到天上的人,会承受不住搭理,从此一蹶不振。 他还曾为发生在言郴身上的事而惋惜过。 然而眼前的人,哪有半分想象中的堕落。 一如当初,即便是处于低位,仰着头看人,依旧是骨子里透着倔强和高傲。 都说言郴是一位天生的艺人。 这句话半点都不假。 他看到周子琪那一刻,心里明明是咯噔一下,莫名的不安要将他吞噬,可他能演出淡定从容的模样。 周子琪敛去眼底的异样,客气地打招呼:“言老师,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边?” “好久不见。”言郴微微颔首,打了招呼后,“知道茶茶在这边拍戏,我过来看看。” 周子琪视线在他和姜茶茶身上过了一眼:“你和茶茶,是……” 他同样是喊茶茶。 缱绻动听。 姜茶茶嘴唇一动,正想说话,就听言郴先开了口。 他从容道:“我和茶茶……” 说到这,言郴还顿了顿。 就这么一顿更能引起人的遐想。 “周老师别误会,我和茶茶之间没什么,我们是邻居,离得近,所以平时接触比较多,所知道她在拍戏就过来看看,探个班。” 小九九听出两人话里的不对。 尤其是言郴。 简直是话里有话。 它宣布,这波言郴赢了。 “原来是邻居,我险些误会了。” 周子琪同样是演技佳。 他看出言郴看姜茶茶的眼神不太对,不过没有挑明,又恢复谦逊温和,彬彬有礼的温柔形象。 “我怎么没听茶茶提过和言老师是邻居?” 姜茶茶看出言郴对周子琪的敌意,饶有兴致问小九九:你说,言郴目前对我动心没有? 小九九跟着揣摩。 【动不动心不知道,但好感是绝对有的,要不然也不会说出让人误会的话来宣誓主权了。】 姜茶茶:黑化值降了吗? 小九九,【这会儿没有,还是剩余71。】 黑化值降得这么慢是小九九没有想到的。 他明明对姜茶茶不同。 为什么黑化值始终不变。 言郴:“我的原因,你也知道如今的网络有多厉害,一句话说不好,迎来的就是一场风暴,不熟悉的人,也不好让外人知道这件事。” 他是外人,自己是邻居、熟悉的人。 孰远孰近,孰轻孰重,一下子分得清清楚楚。 “哦话又说回来。”言郴回望,“刚刚周老师说道歉,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道歉,言郴自然是清楚的。 周子琪一个国内一线艺人,而茶茶还在四五线挣扎,这次靠演技拿下张导的本子,但终究还是在拍摄中。 两人在娱乐圈的咖位,天悬地隔。 他能登门道歉,绝对不止是道歉这么简单。 思想一定不纯。 周子琪往前走了两步。 言郴犹如被人侵占了自己领悟的野兽,戒备起来。 他把手中的蛋糕放在桌子上,随后叹了口气,带着歉意解释说:“我和茶茶同一个航班,在机场的时候,我的粉丝给茶茶带来了不少麻烦,我是特地来道歉的。” 他也说这些似是而非,让人误会的话。 很容易让人去想,两人是约在同一个航班过来。 关系一定是很不错了。 “原来周老师说得是这件事,你说是你的粉丝朝她丢水瓶的事?”言郴冷笑一声道,“我刚巧也刷到了视频,确实挺过分的。” 周子琪目光锁着姜茶茶的身影:“真的很抱歉。” 姜茶茶摆手:“咱们同为艺人,都该知道有些粉丝那就不叫粉丝,别说丢我了,有时候甚至想控制自己的偶像,我知道周老师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这件事过去了,周老师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周子琪:“你不生气就好。” 言郴却说道:“我认为,周老师要想道歉的话,应该为另一件事道歉,而不是这个。” 他扬眉,无声询问。 “周老师的粉丝做出过分的事,网上吵闹的厉害,有损了周老师的声誉,周老师想要澄清无可厚非,可是,拉人当个挡箭牌,还是受害人当挡箭牌,这就有些过了。” 周子琪:“我怎么不清楚言老师说的是什么?” 言郴慢条斯理道:“后续不是又上了一条热搜?关于周老师和茶茶偶遇的,热搜广场上都是骂茶茶的,把周老师摘的干干净净。 不得不说,周老师的公关团队不愧是业内出了名的,能在短时间内出一个这么漂亮的解决方案。” “这件事和我的团队绝对没有任何关系。”周子琪气定神闲,向姜茶茶解释,“团队只是压热搜,并没有说买热搜这一说,我希望你信我。” 第46章 黑料花瓶的残疾影帝(9) 姜茶茶听他提到自己,忙点头说信。 言郴:“你团队做了什么,你不见得都清楚,既然你说你团队没买就没买吧。” …… 两人刀光剑影,你来我往。 周子琪嘴角的笑始终不变,言郴冷艳的气质也不受损。 姜茶茶一直在和小九九揣揣摩言郴的心思,察觉到房间里温度越来越冷,正要开口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三人的目光同时朝门所在的方向看去。 然后两人的目光又同时看向姜茶茶。 又是谁? 姜茶茶娇躯一震,心里也直打鼓。 应该没别的人了吧。 姜茶茶干笑一声,低低说道:“这次估计可能大概真的是外卖,两位老师,要不先喝口水休息一会儿再说?” 两人对视,互相嫌弃错开眼。 不约而同点头。 还好这次真的是外卖。 姜茶茶把自己点的奶茶和炸鸡提进来。 “之前不知道……”姜老师本来想顺口说不知道两人要过来,察觉到言郴情绪有些不对,话到了嘴边又说,“之前不知道周老师要过来,周老师别介意。” 周子琪看着明显是一人份的外卖,心里了然。 她怕是不知道他们两个要过来。 心情好了一些。 说起来,周子琪今晚来之前,他以为自己没有多喜欢姜茶茶,只是有些好感。 她和自己之前接触的女艺人都不太一样。 她的那点不同,使他不自觉被吸引视线。 他今天过来是真心实意的想为网上的事道歉。 在看到言郴的时候,尤其是听到言郴说得那些让人误会的话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或许比想象中更喜欢姜茶茶。 否则他也不会因为言郴的一句话就失态。 “道歉只有一句口头上的话,显得我没有诚意了,这样吧,今天我做东,请茶茶和言老师赏个光。”他温柔浅笑,“还希望言老师不要拒绝。” 姜茶茶噤声。 怎么又说上吃饭了。 言郴看向桌子上造型精致的蛋糕,笑道:“周老师真是太客气了,这蛋糕不就是已经表达了你对茶茶的歉意,不用再让周老师破费了,你说呢?” 言郴把问题抛给姜茶茶。 姜茶茶:“……是啊,周老师不用这么客气,网上这件事真的和你没关系。” 小九九看出一些门道,心里只呼刺激,它可以确定了,周子琪对它家宿主的心思绝对不单纯。 言郴继续发力:“周老师还有别的事情吗?我还有一些事要和茶茶说,您在的话,可能不太方便。” 说着他又给了姜茶茶一个眼神。 姜茶茶竟然还读懂了。 不是要一起吃饭? 还不让他走? 姜茶茶装作看不懂。 他这么说可以,她怎么说? 直接赶人走的话,以后片场见了岂不是尴尬。 周子琪等着她的挽留。 姜茶茶也是沉默。 周子琪知道她这是默认言郴话的意思。 他说道:“那我就不多打扰了,明天见。” 他人走后,言郴瞥了一眼蛋糕,状似随意说道:“你和周子琪关系看来很不错。” 姜茶茶:“单纯的合作关系,哪有什么好不好,要真是关系好,他就不会拎着蛋糕,专门来道歉了,那不是一条消息的事。” 他嗯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们还要出去吗?” “出去啊。” 两人到了附近的一家餐馆。 姜茶茶披散着头发,换了身不常穿的衣服,烂大街的一款羽绒服,下面也是宽松的不显身材裤子,围巾围着大半张脸,只要不是扒开围巾,一般人绝对认不出。 显眼的是言郴。 不过,他沉寂这么久,一般人不会往言郴身上联想。 他戴着口罩,还算从容。 两人进了包厢,姜茶茶才将围巾解了。 庆幸的是服务员是位上了年纪的阿姨,平时不怎么刷手机,也不关注娱乐圈的事,对于娱乐圈新生明星偶像都不清楚。 姜茶茶这种靠绯闻假料出名的,就更是不清楚了。 她看到两人,以为两人是情侣关系,心里还感慨了一句,这对小情侣长得真俊。 “姐姐。”明明是可以叫阿姨的人,她甜甜喊着姐姐,“我们包间等会儿是不是要换人帮我们上菜啊?”qqxδnew 确定每个包厢的服务员都是指定的,不会换人后,姜茶茶这才彻底放下心。 收了菜单服务员离开。 姜茶茶抿着水,笑道:“这才意识到,以我们两个人在娱乐圈的名声,不适合单独出来。” 言郴倒水的动作一顿,随后便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深色,继续倒着茶问:“怕再因为我对你造成更不好的影响?” “欸,言老师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啊。”她放下水杯,“我们俩的名声那可是半斤八两,你现在是淡出娱乐圈了,我可是在沉浮挣扎呢,要造成不好的影响,也只能是我对你。” “不用言老师言老师的喊,叫我的名字就好。” “言郴吗?” “嗯。” 她轻笑一声说道:“总觉得有点不尊重前辈。” “我算不上什么前辈。” “对我来说就是,你以后不打算再重返娱乐圈吗?” 言郴一只手放在膝盖上,双眸黢黑,微微颔首:“嗯。” “这是你第一次投资电影吧?” “嗯。” “我一定好好表现,绝对不会让你赔的,等赚了大钱,你就能继续投资其他项目了,说不定以后你就是商业界的一颗新星,以后我看到你就得喊一声言总了。” 要是旁人说这话,他可能会多想。 对方是不是在讽刺他。 从她口中说出来,他只觉得她是认真的,她是真的这么想。 或许就是因为她的眼神。 看人的时候一片赤诚。 言郴:“那就靠你在这个影视中的演绎了。” 说完他又补充:“就算到时候票房不好,你也不用介意,这两年来,影视这一块一直不太景气。” “不太景气您也敢砸这么多?” 他只丢下两个字:“不多。” 对以前的他来说不对。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确实是一笔不少的资金。 他目前没什么收入。 当初他出事,公司解约,再加上一些莫须有的黑料传出,那些品牌方纷纷要求赔偿,他的收入有不少都进行了赔付。 姜茶茶眨巴着眼睛问:“看到我眼睛里是什么了吗?” 他还真认真盯着瞧了瞧。 与她那双干净澄澈的眸子对上两秒,他呼吸一滞,从灵魂深处传来悸动,莫名的熟悉感席卷而来,就像是跨越了漫长的等待岁月,终于得以相见,空荡荡的心瞬间被填满的餍足。 他耳根发烫,眼神躲闪道:“什么?” 根本没敢再看。 小九九盯着黑化值那一栏,看着黑化值一点一点往下降,险些尖叫出声。 惊喜就是来的这么猝不及防。 姜茶茶十分认真说:“柠檬啊,我的眼里装满了柠檬。” 言郴:“……” 心里的那抹悸动平复。 菜刚上,姜茶茶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随后对言郴说:“抱歉,我接个电话,你先吃,不用管我。” 言郴并没有动筷。 姜茶茶说着点开接听:“陈导。” “小姜啊,我听张导说你在h市?” “是啊,今天刚到的h市,怎么了吗?陈导也在这里?” “我哪有时间去那啊,就是我一个老伙计在那边拍戏,要是没错的话,和你那个剧组应该离得不远,我就是想和你说个事。” “陈导,你说。” “他剧组一个演员,本来也没几个镜头,结果拍打戏的时候崴到脚了不能出工,临时也找不到合适的演员,你看你方不方便去救个急。” “不是什么大事,要是能帮,陈导一句话我肯定二话不说就去了。”说到这她顿了顿,为难道,“可是我这边明天就要进组,张导那边……” “你要是同意的话,我替你和张导说一声,也就两三天的戏份,不耽误你这边的进度。” 虽说没有多少戏份,那她也不敢随意答应。 要知道转场来到这里,是她的重头戏。 要是她贸然答应,成了轧戏就不好了。 但这部戏,就是陈导介绍给她,她才有了这个机会,所以她还欠着陈导的情呢。 姜茶茶:“那就麻烦陈导问一下张导了,张导要是同意,麻烦你再通知我。” 说着到,姜茶茶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又说:“陈导,先等一下,还有一件事。” “什么?” “网上那些事不知道你看到没有,我这今天又上了热搜,微博广场上说得不太好听,不知道那位导演会不会介意?” “一些假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你为什么要去h市,放心吧,对方正愁找不到人呢,我给他介绍一个演技这么好的艺人,他感激我还来不及呢,哪有脸去介意什么。” 很快陈导又来了电话,说张导那边没问题了。 姜茶茶也收到了张导的消息。 说是放她两天假。 陈导又发过来那位导演的联系方式,让她加上。 言郴犹豫片刻,还是和她说道: “你接了张导的剧,这是你职业生涯中的第一个电影女主角,对你在娱乐圈的地位是一种体现也是一种肯定,如果接了太多小角色,可能会影响到你在娱乐圈的咖位,也不好定义你的具体身价。” 姜茶茶托着下巴道,歪着脑袋,疑惑道:“我想问言老师一句话。” “言老师当初拍戏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钱吗?” 言郴还没有回,听她又说:“我看过你之前的不少采访,你说演员演员,演好戏就是身为艺人的本职工作。你觉得我在娱乐圈的身份是什么?偶像?还是演员?” “你会成为一个好演员。” 那意思就是她现在还不能算是一名好演员了? 姜茶茶:“言郴老师还真是直言不讳。” “诚如言老师的意思,我现在也只能算是一个偶像,还是一个不被大家所喜欢,不合格的偶像。”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我想向言郴老师学习,一步步走近言老师,并不是说体现在片酬上面,我以后要做的,是想让所有人看到,我是一个演员。流量越大,片酬越高我也清楚,或许对很多人来说,手握几个一番的剧,对演员来说才是一种价值体现。 我要是谈只是喜欢演戏,不在乎片酬,别说是别人了,我自己都不信,但我不觉得有演技就不能有流量,有流量就没有演技,也不觉得演小角色就会影响到所谓的咖位。” 她这话要是真心实意说的,那他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你说的没错,是我狭义了,一个演员应该是多样化的,英雄能演,小人物也能演,不应该看番位来体现。” …… 陈导让她救场的剧是一部武侠剧。 她要饰演的是武林中一个小门派的千金,因不满父母要她嫁给素昧谋面的娃娃亲对象,半夜握着剑,背着行囊离开。 她溜走后不到半个时辰,一批杀手赶到。 除了她,门派上下百口人无一幸免。 而她在知道家中出事,赶回的途中遭遇追杀,被逼着从悬崖上一跃而下。 千金被崖底的神医毒圣夫妻救下。 她脸颊被碎石划伤毁容,在二位老前辈出神入化的医治下,改头换面。 姜茶茶的戏份就这么多。 她路上看了导演发过来的剧本。 她的戏份大概就这么多。 后面整了容之后就会换演员。 姜茶茶对坐在副驾驶上的人说道:“等会儿额到了之后,言老师是找家酒店休息,还是和我一起去片场。” 她要去的地方有些偏。 地铁什么的都不通。 她也没有专属司机和专属车辆。 本来是打算租一辆车过去,言郴说送她过去。 能和目标人接触,姜茶茶当然不会说不。 言郴选择去酒店。 姜茶茶快到地方的时候给导演打了电话。 到了地方之后,姜茶茶下车,司机就载着言郴去酒店。 姜茶茶先是去见了导演。 在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后,不禁多看了两眼。 初恋女神也在这个剧组啊。 她刚下了戏,身上裹着一件羽绒服,里面是红色罗裙,哈欠连连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咖啡。 余光扫到了姜茶茶,坐在椅子上喝咖啡的动作停住。 咖啡交给助理,她裹着羽绒服朝着姜茶茶走过去。 第47章 黑料花瓶的残疾影帝(10) 她扬起一个能令无数少男动心的笑,双眼弯成了月牙,抬手打着招呼说:“茶茶。” 语气十分热情。 姜茶茶微微颔首。 “你不是在张萍导演的剧组?怎么来这里了?” 两人在试镜的时候认识,试的还是同一个角色,张导在一众演员中选择的是姜茶茶。 她是亲眼目睹了姜茶茶的现场表演。 张导选择姜茶茶,情理之中。 如果她是导演,也会选择姜茶茶。 姜茶茶表演带给他们的震撼,绝对不是一星半点。 后面张导让姜茶茶出演女主角,又给她经纪人打了电话,问她还愿不愿意参演那个角色,她当时已经签了这个剧本。 姜茶茶解释了几句。 童梦恬故作夸张地捂着心口,嘟囔着:“完了完了。” 姜茶茶:“什么完了?” “就你这张脸,还有那堪比教科书式的演技,你演毁容前,我演毁容整容后,等剧一播出,网上绝对是铺天盖地的童梦恬被全方位碾压。” 姜茶茶噗嗤一笑,也没有过分谦虚:“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好看了,放心吧,导演分得清主次,肯定不能让我这个拉过来凑数的抢了你们的风头。 刚刚导演和我沟通过,说是剧本上稍微有点变动,妆容上,要在我这半边脸上画上一大块红痕,中毒导致的相貌受损。” 童梦恬忙舒了口气,挽着她的手臂:“感谢你做出的牺牲。” “我是演员,也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谈不上什么牺牲不牺牲。” 姜茶茶的脾气要比她想象中还要好很多。 童梦恬知道,姜茶茶网上看似这么多的黑料,实际上很多都是假的,她要脸蛋有脸蛋,要演技有演技,如今手里也有资源了,大火是早晚的事。 两人在娱乐圈走得不是同一种风格路线。 现在和她走近一些,不是什么坏事。 “虽然说是为了角色,但咱哪一个不是想美美的出现在镜头里。” 姜茶茶笑了笑没有接这句话。 “我知道离这不远,有一家农家菜非常不错,收工后续我请你吃饭啊。” 姜茶茶想到答应言郴的事,婉拒了。 中午吃饭还是在剧组解决。 童梦恬的经纪人十分会来事。 给剧组上上下下都点了一杯热奶茶。 姜茶茶的是童梦恬亲手拿着送到化妆间的。 姜茶茶不是主演。 也没有主演的待遇。 和几个剧组的演员都在大化妆间里吃饭。 人不少。 有的是三两坐在一起吃着说着,有的就如姜茶茶一样,默不作声的吃着餐盒里的饭。 伙食还算可以,一荤一素,配的还有一碗紫菜鸡蛋汤。 童梦恬和两个工作人员进来。 两位工作人员抬着装着奶茶的保温箱,童梦恬手里单独提了一杯。 所有人都停下吃饭的动作。 “恬恬姐。” “童老师。” 童梦恬对和自己打招呼的人都点头回应,她走到姜茶茶身边:“诺,给你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就点了三分甜。” “谢谢。”姜茶茶起身接过来。 童梦恬抬手触碰了一下她还带着妆的右半边脸颊:“在你脸上像是印花纹身似的,果然啊,长得好看的人怎么造都是好看的。” 姜茶茶站着没动,由着她在自己脸上戳了两下:“你这张脸才是多少少男少女的梦中情脸。” 所有人朝两人望过去。 没听说姜茶茶和童梦恬认识啊。 怪不得能顶上这个角色。 两人一个清丽如出水芙蓉,一个炫丽美艳如带刺玫瑰,站在一起足以使整个房间黯然。 按说姜茶茶这种张扬夺目的美丽不适合演出事前的武林门派千金,但只要是看过她表演的人都说不出这句话。 她厉害到什么程度。 所演的人不但和人物角色相贴合,甚至在围观童梦恬的一场戏后,身上还带了一丝童梦恬表演时的小动作。 …… 最后一场戏就是姜茶茶跳入悬崖的戏份。 “悬崖”就是一个小土坡。 她赤红的双眸里含着仇恨和不甘,知道今天或许就是她的死期,冷峻的小脸上不见任何畏惧。 “爹娘,女儿无能,不能为你们报仇了。” 低声说完最后一句台词,在敌人高举着长剑逼近的动作中,毅然跳下悬崖。 “卡” 随着导演一声卡,姜茶茶从海绵垫上爬起来。 穿着军大衣,坐在监视器后面的导演,冲她竖了一个大拇指:“小姜啊,这条拍的很好,过了啊。” 有工作人员拿着她放在一旁的羽绒服过来,姜茶茶冻得手指冰凉,裹上羽绒服到化妆间去卸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化妆师看着那张勾魂摄魄的脸一点点恢复本来的样子,呼吸都放轻了。 她经手过这么多艺人,皮肤好到不见任何瑕疵的人真的不多见。 帮着她到里间的更衣室换下戏服,化妆师从自己的包里找出一个巴掌大的记事本: “姜老师,你能不能帮我签个名啊。” 她是真的为这张脸折服。 “当然没问题。” 姜茶茶出了化妆间。 门外是捧着一束鲜花的童梦恬。 “杀青快乐。” 姜茶茶莞尔一笑,将花抱在怀里:“感谢你带来的仪式感。” 童梦恬双手背在身后,露出浅浅的梨涡:“客气了,对了你怎么回去啊?” “有司机过来接我。” 换衣服的时候就接到了言郴的电话,他在不远处等着。 她刚发过消息说,可以让司机开过来了。 和导演打了招呼后,姜茶茶又和几个对手戏演员告了别,抱着一束花往言郴停车的地方去。 透过车窗一直看着剧组方向的人,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身影。 她走近。 言郴视线落在她怀里抱着的花上,而后又转头看向身旁自己准备的花上面。 她已经有了啊。 现在藏进后备箱已经晚了。 司机将一切尽收眼底。 车门打开。 姜茶茶对上他笑得有些勉强的面容。 司机这时开了口:“姜小姐怀里的花可真漂亮,是剧组送的吗?” 言郴瞥了他一眼。 对这个司机愈发满意。 可以考虑加工资,之后长期雇。 姜茶茶点头:“童梦恬送的,确实漂亮。” 闻言,言郴僵着的后背稍稍放松,深邃的眉眼是不自知的柔和。 他把自己的准备的花给她:“来的路上,我看见有家花店,顺手也买了一束,祝你杀青快乐。” 姜茶茶和他说话的语气越发的轻快,她忽略他话里的顺手,调侃道:“没想到啊,你也是注重细节的人。” “你也接送我两天了,不知道言总有什么想要吃的,我做东,请你吃饭。” 言郴刚想说看他,但话到了嘴边就变成:“火锅。” 话说完,姜茶茶没往别处想,他自己先心虚了,解释了一句:“天这么冷,吃火锅正合适。” 姜茶茶:“那就回去吃吧,这个地方好像没什么好吃的火锅。” 就在车子驶走之后,路边另一处停车位上,车里的人收了手机。 见到童梦恬这会儿在休息,戴着近视镜,和童梦怡有点神似的男人,招呼着助理搬过来一把椅子。 买的咖啡给她。 男人坐在她身边小声说:“知道我刚刚看到了什么吗?” 童梦恬双手抱着咖啡,身子缩着,懒洋洋开口:“什么?” 童梦恬大学读的不是影视学院。 本来只是因为兼职当了几天的穿版模特,结果照片出来后,就走红了。 父母不放心她一个人闯荡娱乐圈。 干脆就让她的这个舅舅从公司辞职,当了她的经纪人。 他拿出刚刚拍到的照片,给她看,语重心长地教导:“没看到男人的脸,但两人关系绝对不简单,姜茶茶最近资源不错,说不定就是因为背后有人,你还是别和这种人走的太近。” 童梦恬看着那张照片,不赞同的目光看向他:“舅舅,你怎么像个狗仔?” 童梦恬她大舅:“……” “我说得你听进去没有?别不当回事。” “说不定是你误会了。”她说着拿过他的手机,把照片直接删了,“再说了,你管人家私事做什么,就算真有什么,那也是娱乐记者去挖的,舅舅啊,你就别瞎掺和了。” “你这孩子,为你好都不知道。” “知道知道。”童梦恬胡乱点头,“我也是为你好啊,照片流传出去了,万一姜茶茶背后真是哪个大佬,找我们算账怎么办。” 导演那些大喇叭喊下一场戏准备。 童梦恬起身,对她大舅说:“舅,少操点心显年轻。” …… 从这里到《镜中谜团》剧组取景的地方,说是不远,但开车也要近三个小时。 到了就酒店附近已经是十点多。 姜茶茶正要用手机搜一下附近的火锅店,就听身边的人说:“你今天拍了一天的戏,这么晚了,明天还要进组,火锅就改天再吃的吧,你早点休息。”仟仟尛哾 他有注意到,一路上她都昏昏欲睡的模样。 姜茶茶也是真累了。 想到明天自己要拍的几场戏,肩膀都垮下来。 她掩唇,优雅打了个哈欠:“那也行。” “你先下车,我让司机开车着绕一圈,停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我再回来。” 姜茶茶知道这样做是为了怕被人拍到,但想到他的腿,坐了这么久,再走远路,她怕他不舒服,她强打起精神说:“你先下车吧,我等会儿自己走回来。” “不用,快下去吧。”他坚持说。 姜茶茶只能下车。 酒店前台注意到她,动作极快拨通一个电话,没有和电话里的人说话,而是和她打着招呼:“姜小姐,晚上好。” 姜茶茶一愣,朝她看过去,微微颔首:“晚上好。” 姜茶茶人刚出了电梯,就看到长廊里,长腿交错身子斜靠在墙上的男人,两步远处就是她的房间。 他微微垂着眸子,一手刷着手机。 他在等她? 想到方才前台的反常,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顿时生出两分不愉来。 脚踩在地毯上,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姜茶茶走近,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周老师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 周子琪像是这才发现她,他站直了身子,一手抄进兜里:“房间里太闷了,在走廊里透透气,这么晚才回来,明天能进组吗?要不我和张导说一句,让她再放你一天假?” 房间里闷,打开窗户,站在窗前透气就好了啊。 谁大半夜在走廊里透气。 “不用了。”她现在只想洗了澡躺在床上,不想站在走廊和人说话啊,“我休息一晚就好了,已经耽误两天的进程了,不好再请假。” “这两天剧组也都在拍别的,没耽误,请假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张导不会介意的。” “还是算了,就算是能请假,我躺着也不安心。”她说着打了个哈欠。 周子琪看她疲倦的模样,满腹的话只能咽回去:“那你好好休息。” 姜茶茶洗完澡才看到言郴发过来的消息,已经是十分钟前了。 言郴:睡了? 姜茶茶:刚洗过澡,还没有,怎么了吗? 言郴:我刚买了两份宵夜,给你送过去一份?你稍微吃两口再休息。 姜茶茶回了个好。 很快言郴就送了宵夜过来。 她头发微湿,穿着睡衣,睡衣是舒适的毛绒套装,半点都瞧不出身材。 即便是这样,他也几乎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宵夜递过去,他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早点休息。” 姜茶茶:“明天见。” 第二天,言郴一早就醒来,在房间内做了一些卷腹运动,冲了个澡之后,就叫了酒店工作人员送早餐。 言郴用完早餐给司机打电话,指定了饭店,让他来的路上带一份早餐。 他到了楼上,正好看到端着早餐在敲姜茶茶房门的周子琪。 言郴脸顿时冷了下来,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慢条斯理走近。 步履从容,半点都看不出腿有问题的模样。 周子琪唇角噙着一抹如沐春风的浅笑:“言老师也这么早。” 言郴:“知道茶茶一早要去片场,我要送她过去,不敢耽误。” “我正好也要过去,我们两个顺路,要不让她坐我的车过去吧,省的你跑这一趟。” 言郴面色不变,淡淡地说:“昨天晚上回来的路上就和茶茶说好了,今天我送她过去,这两天在另一个剧组接送她下班习惯了,不跟着我不放心。” 第48章 黑料花瓶的残疾影帝(11) 言郴面色不变,淡淡地说:“昨天晚上回来的路上就和茶茶说好了,今天我送她过去,这两天在另一个剧组接送她下班习惯了,不跟着我不放心。” 听他这么说,周子琪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 言郴又道:“我认为周老师还是别和茶茶走太近为好,要不然让粉丝看到了,再误会你们的关系,发生和上次一样的事就不好了。” 周子琪嘴唇翕动,正想开口说什么,房间门开了,穿戴整齐的姜茶茶立在门口,看视线在两人身上过了一遍:“在说什么呢?” 周子琪先开了口:“言老师说要送你去片场,我开的有车又正好顺路,我就说让言老师不用折腾这一趟了。” 言郴眉目清冷,看向姜茶茶是才有一丝温度。 他可以确定,姜茶茶绝对不会上周子琪的车。 和喜不喜欢无关。 而是周子琪的粉丝如今还在网上对她进行人格侮辱。 她嘴上说着不计较,但绝对不是那种不在意的人。 “我没什么事,在酒店也是无聊,正好想跟你们去片场看看,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就留在酒店。”言郴以退为进。 选择权又落在姜茶茶手里。 果然,姜茶茶没什么犹豫地选择言郴: “周老师是还没有吃饭的吧?你先吃饭吧,我和言郴一起过去就好。” 言郴。 不是喊言老师了。 不过两天的时间,她和言郴的关系似乎是更进了一步。 周子琪压下心里的不舒服说好,依旧是噙着嘴边的和煦浅笑:“你还没有吃早饭吧?” 姜茶茶看向言郴。 果然,就听他说:“你昨天不是说想吃灌汤包?我让司机带了。” “言老师还真是心细。”周子琪皮笑肉不笑说了这么一句,对姜茶茶和颜悦色道,“那就片场见。” …… 车停在了酒店停车场。 言郴先去了停车的地方。 随后和司机过来接姜茶茶。 到了片场,他和之前一样没有下车。 取景地是一处废弃的烂尾楼。 这几天的拍摄场地都是在这里,之后再转场也都是在这个城市拍摄。 之后两天的拍摄都十分顺畅,没有什么问题。 明天是一出重头戏。 收工后,张导突然把她叫到了一边,看她神情,是有什么比较为难的事要和她说。 姜茶茶等着她说。 “你明天的戏份,稍微有一些变动。”张导说到这,又停顿了几秒,“就是添了一幕戏,周粥绑架被救出来后,和男朋友梁恒会有一个相拥相吻的场景。” 一个拥吻对演员来说是家常便饭,算不得什么。 这要是换到别人身上,她可能就不会用这种商量的语气,而是直接通知。 这是姜茶茶,只是她这个人也没什么,但张导知道她和言郴的关系不一般。 肯往一个人身上砸这么多钱,还不是男女之间那些事。 突然给她添了吻戏,还是要说一句,也让她和言郴提一句,省得两人之间生矛盾。仟千仦哾 姜茶茶眉心轻蹙:“张导,之前不是没有吻戏,只有相拥?” 拍吻戏也不是不可以。 但之前剧本都没有的,就说明没有也合理,怎么突然要加上了? “今天子琪和我说了一下戏,我觉得他说的挺对,不管梁恒另一副面容是什么,但在女主眼里,他就只是她的爱人,两人刚经历了生死,亲吻所能呈现出的情绪远远要比一个拥抱更能爆满,也更能调动观众的情绪。” 张导甩锅甩的也干净。 周子琪…… 他突然提这个建议做什么! 姜茶茶沉吟两秒,平静的与她对视:“如果我能做到错位让人看不出是假的呢?” 张导:“这场戏你和周子琪私底下再沟通吧,明天我希望你们能够呈现出最好的效果。” …… “不开心?” 她刚坐上车,言郴就发觉她的不对。 姜茶茶靠在椅背上,两指捏了捏眉心,正想开口说,手里就发出嗡嗡的震动声,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皱的更紧。 和言郴说了一句她先接个电话,就滑到接听。 “周老师。” 言郴目光顿时落在手机上。 周子琪文雅从容的语调传来:“张导和我说,让我们私底下沟通明天的戏份,到酒店我们再当面说吧。” 姜茶茶轻嗯了一声:“好。” 车厢里十分寂静。 手机没有开免提,言郴也听到了周子琪的话。 “是剧本上出了什么问题?” 姜茶茶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言郴眼里染上一层寒霜,眉心的褶皱能夹死苍蝇,心里像是压了块巨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却还是宽慰着她,甚至还要说一些违心的话。 “他提出这个建议是为了电影,当然也只是一个建议,他提出你自然也可以否决。 你说的用借位来演那一幕,就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周子琪应该不是那种趁机占人便宜的人,他不会不同意的,别担心。” 小九九完全不认同。 这几天周子琪明里暗里的追求,茶茶都没放在心上,没有在意过。 他眼看着迂回战术没用,就改成主动出击了。 拿戏来说事,这不是要占人便宜是什么? 姜茶茶到了酒店没一会儿,周子琪就来了电话。 姜茶茶打开房门,当人进来。 看到言郴又在,他脸上的笑有一瞬间的僵。 和姜茶茶接触越深,他越是觉得她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最触动人心的绝对不是她那张脸,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种气质,看到她就仿若再烦躁的心都能得到安抚。 他能看出来姜茶茶和言郴之间,目前来说清清白白,但言郴对姜茶茶的心思他也看得透亮。 现在两人之间没什么。 就不代表之后两人没什么。 所以他不能坐以待毙。 姜茶茶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 周子琪肯定点头:“按说借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但现在的观众都是拿放大镜来看戏,不一定能把破绽盖过去。” 对借位这东西颇有研究的言郴,心里不禁冷笑,如果连借位让观众看不出破绽都做不到,那他的演技也真是够拉跨的。 姜茶茶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反问:“我对自己的演技还是挺有信心的,周老师是觉得做不到吗?也没关系的,明天我可以在片场带着你多走几遍戏。” 被质疑专业度,周子琪也不慌,他别有深意看了一眼言郴,随后规劝姜茶茶: “演员演吻戏是不可避免的,就算不是和我,之后也会有其他剧需要这个剧情,我们作为演员,要做的就是演绎好这个角色的一生,而不是说怎么逃避。 我想言老师拍了这么多戏,也和不少女艺人合作过,应该对此颇有感触,有些角色人物,就是需要一些肢体语言来向观众展示。” 姜茶茶要是有对周子琪的好感度,这会儿怕是要哗哗往下降。 小九九直撇嘴。 它知道它家宿主讨人喜欢,可你要是真喜欢,就正大光明的追啊。 用这点小手段上不了台面不说,还显得蠢。 真以为它宿主是绵软的性格啊? 不过,就算他用正大光明的手段追,也没用。 茶茶的存在就是为了消除目标人的黑化值。 周子琪不是目标人,就意味着,从一开始他就是输家。 “抱歉,我拍了真多年的戏,吻戏一直用的都是借位。”言郴淡淡说道,反将他一军,“看来周老师一直都是真拍,没有借位这方面的经验,所以觉得借位就拍不出来该有的效果。” 两人视线交错。 又是迸发出一阵火花。 两人对一个,说到最后,周子琪败下阵来。 确定明天的拍摄用借位。 言郴神清气爽。 他起身对周子琪说道:“既然说好了,我们就走吧,明天你们还要拍戏,都早点休息。” 周子琪勾起一抹笑:“你早些休息。” 出了门,周子琪面上如沐春风的笑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性格温和,不代表没脾气。 周子琪从小到大他都被人捧惯了,面上看着再怎么好说话,骨子里也是高傲的。 他被言郴一而再再而三的落了面子,还是在喜欢的人跟前,怎么忍得下去这口气。 “我们谈谈吧。”他说。 言郴淡声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周子琪瞟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酒店的房间虽说是做了隔音,但隔音效果不好。 走廊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压低声音说:“关于茶茶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到这,他扫了言郴一眼:“还是你不敢和我单独聊?” 言郴明知他是在拿话激自己,还是跟着他走。 两人出了酒店,上了周子琪的车。 车驶到了一处公园,在空荡荡的停下位停了下来。 周子琪拇指摩挲着方向盘,抬眼扫了一下后视镜,在镜中与人对上视线。 “你的腿恢复的不错,半点都看不出是安了假肢。” 言郴本就没什么温度的眉眼,瞬间凝起冰霜,他克制着情绪,冷声说:“想说什么就直说。” “那我就不拐弯抹角的了。”周子琪半分都不见在人前的儒雅绅士模样,语气淡漠,开门见山说道。 “言郴,你应该知道你自己的情况,名声扫地,说句难听的,你现在是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你和茶茶走得太近,对她没有办点好处,你要是执意这样,说不定她会毁在你手里。” 言郴知道自己不该在意这些话。 姜茶茶都没说什么,他一个外人的话不用放在心上。 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针一样刺进他心里。 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也是他最在意的事实。 姜茶茶好不容易找到证据,证明纪纾宴是个道貌岸然的人渣,名声有所好转,但就是因为他,她在网上又再次备受非议。 他嗤笑冷嘲:“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说,茶茶和你在一起就有好处了?什么好处?被你的女友粉追着骂?还是被你所谓的真爱粉用水瓶砸?” 在这方面周子琪也是理亏,但他自认自己是绝对不会伤害姜茶茶。 只要他追到人,就不会让她受委屈。 粉丝这一块,还是理智粉多,那个别粉丝,根本就不能称之为粉丝。 不止是他,所有的艺人都是如此。 谁能保证自己的粉丝都是理智的, 他相信姜茶茶的演技,只要电影上映,茶茶靠着这部电影,名声一定会大为改观,到时候他的粉丝自然也就不会有这么多反对的声音。 “至少我不会做伤害她的事。” 他说得笃定。 言郴嘴角冷嘲的弧度更深:“呵,不会?私自修改剧本,没有过问对手演员,就随意添加一些亲密戏份,这就是没有伤害她?” “我说过,那只是为了拍戏,为了呈现出更好的影视效果。”周子琪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私心作祟的原因。 “到底是不是,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不是嘛。” 周子琪哂笑冷嘲:“说这么多,你心里又何尝不清楚自己什么样?一旦让网友知道你们私底下是认识的,你该知道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都知道和她保持距离,对她才是最好的,可谁又都不肯退步。 喜欢这种东西,一旦产生了,就有些不受控了。 彼此刺激对方说的话,两人嘴上都不承认自己不足之处,一个比一个冷艳。 行动上却十分诚实。 言郴是坚决不肯再和她一起在外面餐馆吃饭。 周子琪在社交账号上发了一条内容,说是自己尊重每一位合作对象,对于给别人造成的困扰,他在此深表歉意。 稍微联想一下,都能想到他口中的人是谁。 他这条声明带来的不是正向引导。 而是引发粉丝的反向猜测。 ——我擦啊!姜茶茶到底什么身份!我男神这种不关注粉圈,从来不发这种微博的人,都要为她说话! ——姜茶茶背后有人是真的! ——心疼我男神,明明是被人碰瓷,却还要对碰瓷者道歉!我想问候她全家。 ——就没有人去扒姜茶茶背后的人是谁吗? ——卧槽姐妹儿,大喜事啊!普天同庆!碰瓷者翻车了!果然背后有人!指路@周五该放假了,转发点赞视频者还可参与抽奖活动!都给我去!我不允许有人没看过这个视频! 第49章 黑料花瓶的残疾影帝(12) #姜茶茶与神秘男人酒店私会# 有图有真相。 视频是离远了拍的,像素很模糊。 就是她本人都勉强认出来视频中的人是自己。 有她收工后上了一辆车,车上坐着一个男人,司机亲自为她打开车门的画面。 她上车后与男人说了什么,因为角度问题,像是投怀送抱。 可惜视频看不到男人的脸。 紧接着就是车子驶到酒店。 先是姜茶茶进入酒店。 车子离开酒店门口。 狗仔十分尽职。 远远跟着车辆,视频有剪辑和加速,之后就看到那辆车又回到了酒店,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男人肩宽腿长,一个模糊的侧脸都没有。 ——【微笑】姜某某牛批啊!拍戏之余还有时间私会情郎。 ——不知道是不是我觉得错觉,总觉得这跟糊的看不出五官的视频中,那个男的有点像已经凉掉的y姓男星。 这条评论淹没在一众骂骂咧咧的评论里。 不少人都跟着骂红了眼。 问候个人,问候全家。 各种p图不堪入目。 仿若不踩她一脚,都融入不了这个网络似的。 这条话题热度已经炒了起来。 随后又有人加了两把火,把这条话题烧的更旺。 一个就是娱乐圈已经查无此人的纪纾宴。 他账号违规被封,又重新注册了一个,拍了个小视频上传到新账号。 话里话外又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无辜、单纯,受害者的形象。 最后又隐晦说了一句,自己那个前女友私生活混乱。 说一些似是而非,引人误会的话。 姜茶茶之前的经纪人也来凑了热闹。 没有点名道姓,只说当初和一个艺人解约,是艺人品行不端。 ——卧槽!前男友和经纪人都来锤姜茶茶背后有人了! ——打起来打起来! ——娱乐圈已经好久没有吃到这么甜的瓜了,还有没有要锤的,一起上啊! ——虽然但是,纪纾宴和姜茶茶之前那个经纪人人品都不行吧,他们的话能信? ——才一段时间没见,怎么觉得纪纾宴油了不少? ——我就说,纪纾宴不是什么好鸟,姜茶茶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没有任何团队,没有人能够引导舆论风向,而对方又一盆一盆的脏水往她身上泼。 姜茶茶知道的时候,舆论已经有隐隐不可控的趋势。 她下了戏,就发觉所有人看她的眼神不对。 手机消息更是爆满。 还没来得及查看,言郴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姜茶茶先接通。 “对不起。”对方嗓音嘶哑。.qqxsnew 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姜茶茶说了一句:“等我两分钟再说。” 她电话没有挂断,快速切换到自己的微博页面上,过了一眼热搜,点开推送视频,了解了一下情况,直接问道:“你在哪?” 言郴那边,即便她没有说话的时候,也一直认真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动静,就怕自己漏听了什么。 听到对方这么问自己,犹豫两秒回道:“在汉庭小区。” 是两人住的地方。 姜茶茶抿了抿唇,再开口,语气严肃:“言郴,我要听实话。” 以她对他的了解,在知道网上闹出这种事后,他是绝对不会一个人走。 言郴沉默。 姜茶茶语气低沉:“你也要骗我?” 言郴这才说:“我在酒店。” “等我过去。” “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姜茶茶打断他的话:“言郴,你是怕了吗?怕网上那些恶毒的言论,怕我给你带来困扰,所以连见一面都不肯?” 她也不等他开口,就又继续说:“在酒店哪也不要去,我这就过去,有些话电话里说不明白,当面说。” 言郴想说自己过去接她。 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现在接她,如果被人拍到,又会给她带来麻烦。 电话挂断。 导演也走了过来,欲言又止。 姜茶茶面色如常,说道:“收工了,要是没别的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张导以为她是还不清楚网上的事,想要提醒一句,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只能说道:“明天放你一天假,好好休息。” 姜茶茶没有拒绝这一天的假期。 她叫了辆车。 去酒店的路上,又转到一家卖火锅食材的店。 出租车停在楼下楼下。 姜茶茶付了车费,提着大包小包下了出租。 人刚要往楼梯口走,就听到相机拍摄的声音。 她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躲在树后的可不就是两个扛着长炮相机的两个娱乐记者。 她走过去。 两个娱乐记者有种被抓包的心虚,可想到网上传的那些事,又觉得要是心虚也应该是她。 姜茶茶要是说什么难听的话,他们一定会为她大肆宣扬一番,让她在娱乐圈更出名。 哪知道对方看到他们和颜悦色的。 甚至还问他们一句:“这么冷的天蹲在这冷吗?” 他们抱紧了相机摇头,难道是怀柔政策,想要瓦解拉拢他们。 他们可是吃这一口饭的,绝对不会因为一两句的软话做出任何的妥协。 “肯定蹲的时间不短了。”姜茶茶从提着的袋里拿出两瓶酸奶,还有两个面包,“在这儿,你们一时半会儿肯定也得蹲不出什么料了,吃点东西垫吧一下。” 两人谁也没动。 姜茶茶也就是意思意思,他们不肯收,就又当回袋子里:“看你们两人也挺顺眼的,我就给你们透一句吧,今天凌晨,我会对网上那些消息做出回应,回去吧。” 他们眼睛一亮:“你说的是真的?” “不是真的的话,你们明天再来蹲就是了。” 两人被打发走,姜茶茶又朝楼道走去。 电梯直接按的是言郴的楼层。 很快他就来开门。 姜茶茶看着又重新坐回轮椅的人,站在门口,拇指摩挲着下巴,居高临下看着他,语气颇为的无奈:“言郴,你今年几岁了。” 言郴不懂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认真严肃地回答:“二十六。” 姜茶茶噗嗤一笑,眼底带着玩味儿,把另一只手提着的东西全都堆放在他怀里。 “原来你是二十六了啊,我还以为你六岁呢。” 言郴眉头一皱。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 姜茶茶绕到他身后,把轮椅往后拉了一下,关上房门后,才继续说:“六岁的小朋友被人凶了,受了委屈还知道找个人告状呢,你这是只把自己缩进坚硬厚实的龟壳里。” “网上的事我看了,料不是你爆的,骂也不是你骂的,你和我道什么歉。”姜茶茶把东西从他怀里提出来,放在桌子上面,“要道歉,也是那些嘴巴里长粪的人道歉。” 言郴:“如果不……” 姜茶茶看他一眼,就知道他要把错往自己身上揽。 “如果没有你,我这会儿指不定已经被人替换掉,然后连戏都没得拍,整天哭丧着一张脸去求爷爷告奶奶的找角色呢。” “网上的事儿我都看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想要解决简直不要太简单。” 言郴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样子。 像是不相信能够有很好的解决办法。 姜茶茶坐在沙发上分析:“现在网上骂的最厉害的一点,就是传什么我被人包养,当第三者,当什么大佬小情人的料,再加上纪纾宴那个渣渣给出所谓的锤,就显得料更真了。” “娱乐圈再复杂,也没有法律途径解决不了的问题,报警立案,对这些造谣诽谤的人就是最好的威慑,导演给我放了一天假,明天就可以去警局一趟。” 他在娱乐圈这么多年,知道事情没这么容易就能解决:“网上那些人根本不相信这些澄清,即便是警局真受理了,他们也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真相对他们来说根本不重要。 他们要的是一个宣泄的途径,跟风骂带来的快感。 他们巴不得这些料都是真的。 姜茶茶点头:“我知道,有些事需要官方来证明,有些绯闻八卦还是需要自己来解决的,我有一个完美的处理方法,就是需要你的配合。” “什么?”他能配合什么? 姜茶茶点开手机,翻出那条视频: “视频虽然拍的不清楚,但只要说出是你,网友就绝对能对得上号,他们不是在传,我到底是被那个大佬包养了,把你贴上去,澄清说我们是男女朋友,一切问题不就都迎刃而解了?” 男女朋友…… 言郴被这四个字惊了一下。 他眼皮一跳,他知道自己不该多想,但这四个字就像是有魔力一样,在他耳畔不住回荡,蛊惑着他去点头。 他努力收回心神,坚定地拒绝说:“不行,这不合适。” 姜茶茶拧眉:“我知道是有点占你便宜了,但咱也是为了你的电影好啊,照这么下去,电影都会受到影响,你的投资不就打了水漂。” 这怎么会是她占他便宜? “不是这个问题。”言郴一手放在膝上,惨白的嘴唇翕动,艰难说道,“是我的腿……” 她困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言郴,你知道什么叫做普信男吗?” 言郴年露疑惑。 “就是说一些男人明明长得很普通,收入和个子一样不高,人也看不出什么优点,但就是特别的自信,觉得天下的女人有一半得围着他转,不围着他转的就是没开眼。 反过来,再看看你,妥妥的高富帅,现在医疗条件这么发达,你安上假肢,看起来不就和其他人一样,你是失去了一条腿,又不是失去了第三条腿……” 话说到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小心飚了个车,被自己口水呛到,咳了两声,耳根和脸颊都染上红霞: “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那点问题都不是个问题,不用妄自菲薄。” 言郴垂下眼睑,眼睫投下一片暗影。 他手指收紧,虚握成拳:“你要是让周子琪帮这个忙,说不定他会答应。” 他违心说道。 姜茶茶一脸你在逗我? “舆论发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下午就有了吧?从下午开始,我就连周老师的影子都没有见,很难不让人去联想,他是不是在避嫌。 而且他粉丝看不惯我,我要是和周子琪提这事,先不说他经纪人同意不同意,假如他团队都没问题,如果爆出去,他粉丝也绝对会撕吃了我。” 她话锋一转,又说:“反正,我是觉得你比他更合适,视频就是最好的证明,言老师您就给我个痛快话吧,你同意不同意?你要是不愿意,我再想其他办法。” “一旦发出去,也有可能舆论演得更烈。” “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 言郴沉吟不语。 姜茶茶也安静下来,给他考虑的空间。 小九九整个统子都精神了,【茶茶,我们要不要打个赌,猜他会不会同意。】 姜茶茶:好啊!我猜他会同意。 小九九:【……】 这让它怎么说。 姜茶茶:怎么不说话了。 系统哼哼唧唧说:这样就没意思了。 挺有意思的啊。 都知道他的选择了,也就他自己在犹疑不决。 不是不愿意,不是觉得为难。 只是在努力说服自己。 …… 等他点头,姜茶茶顿时就笑了, 明知道是假的,他心里竟然还多了一份期待。 期待着两人的“情侣关系”公之于众。 “需不需要我也发一条。” 姜茶茶:“不用,我想的是直接开场直播,你要是不想出境,我就等吃过饭后回去开,你要是肯出境,咱就吃着火锅开直播。” 言郴选择后者。 不管两人的关系是真是假,他既然选择和她公布所谓的“情侣关系”,就不会让她一个人面对。 餐厅的桌子太高,两人吃火锅少了一点舒适的氛围感。 姜茶茶把锅端到客厅,就放在矮几上。 言郴这里还没有支架。 姜茶茶跑到楼上又去拿了手机支架来。 镜头对着他们,打开专门的直播软件,架着手机开启了直播。 直播间刚开,没有一个人。 姜茶茶登录言郴已经长草的账号,然后用他的账号发了一条微博。 言郴v:@姜.钮钴禄.茶茶#姜茶茶与神秘男子酒店私会#,想要了解更多内幕真相,速去直播间,指路xx直播,搜索账号“姜茶茶199”。 第50章 黑料花瓶的残疾影帝(13) ——姜茶茶舔言郴这么久,没想到会被踩一脚吧? ——被盗号了? ——卧槽啊!诈尸了! 本以为又是什么大型撕逼现场,但点开直播间,就看到姜茶茶一个人坐在镜头前吃麻辣香锅的画面。 还没等弹幕刷起来几个意思。 又一人影进了直播间。 是到洗手间安装好假肢的言郴。 在看到那张曾风靡万千少女的脸,直播间瞬间炸了。 不是说言郴车祸中一条腿断了吗? 怎么看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是说言郴因为沾染上了不该沾染的东西,已经瘦的不成人形,这看起来,怎么是容光焕发,比之前更有魅力了? 最最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和姜茶茶出现在一个直播间? 弹幕各种问题刷的飞起。 姜茶茶跟前也有一部手机,正是直播页面。 她垂眸偶尔扫一眼弹幕,但刷的太快,开始还有一些问题,过了没几分钟,不知是注入了水军,还是说真的是黑粉来袭。 直播间弹幕一时间乌烟瘴气。 把两人从头到脚问候了一遍,顺带着祖上都没放过。 姜茶茶恍若未闻,抬起头问对面的人:“饮料你喝吗?” 言郴摇头。.qqxsΠéw 他对这些饮料都不来电。 姜茶茶边吃边扒拉着手机。 言郴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吃完饭再玩手机。” 就像是家长在数落小孩子一样。 “好吧。”姜茶茶听话将手机锁屏,反扣在桌面上。 她瞟了一眼直播镜头所在的方向,一手撑着下巴和言郴说话,“我刚看了一些评论,网上都好奇我们的关系,言郴,要不你来说吧,我们什么关系。” 言郴夹菜的动作一顿,抬眼凝着她,薄唇抿了抿。 一个本该活在镜头下的人,此刻却拘束无措。 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看着还是挺心酸的。 姜茶茶夹了一只虾放在他碗里:“行叭,你要是不想说,那就我说。” 她一手托着下巴,对着镜头所在的方向缓缓道:“网上不是都说我和什么大佬有不正当的关系?” 她下巴一杵,冲着他说。 “诺,我对面坐着的就是你们口中那个大佬,关系嘛……” 她蓦地勾起红唇,双眼如新月,一颦一笑间端,犹如一只成了精的狐狸,勾人心扉。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挺正当的,男女朋友,他接送个我上下班,应该不犯法吧?” 弹幕都卡壳了一瞬。 她在胡说个什么鬼? 她和言郴,男女朋友?怎么可能? 姜茶茶又悄默默打开手边的手机,进入直播间。 言郴对她的小动作,也只是无奈摇头。 她不疾不徐说道:“我知道肯定好多说不信的,然而,没办法,我和言老师还真就在一起了,想听我和言老师具体怎么相亲相爱的扣个1,不想听的扣个2,骂人的先停个两秒,别耽误我看弹幕。” 弹幕上飘出齐刷刷的1。 黑子:??? 为什么她说不骂,就真的不骂了? 吃瓜路人:??? 这是买水军了,还是真的就是这么的整齐划一? 她清了清嗓子,转动身下的凳子,对着直播镜头说道:“那我就浅浅聊一聊。” “我发的关于言老师的一条微博,大家应该也都有印象,不知道的可以去翻一翻,做做功课,这条微博可没少人骂我。” “发微博的那天,是我见言老师的第一面,虽然大家都是娱乐圈混的,但还真没接触过,以前都是在屏幕里看到言老师,那时候只是对一个影帝的敬畏和仰望。” “你们也看到言老师这张脸了,造物主的偏爱,上帝的宠儿,老天爷的亲儿砸,谁看到这张脸不迷惑。 那一面也算是一见钟脸,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一见钟情,毕竟咱是有那么一瞬间的见色起意……” 听她说是一见钟情,言郴捏着筷子的手用力攥紧。 两人刚刚说好的,明明要说的是他怎么追她,没想到她会说,在这场感情里,她是“追人”的那一个。 她的话真假掺半。 别说是直播间的人,就是镜头前的言郴都有一瞬间的错觉,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现在这年头,遇到真爱多不容易啊,我知道言老师单着,秉着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心态,就以请教学习为理由,慢慢打入敌人内部。” 姜茶茶深情款款看着他,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言郴耳根一下子红了个彻底。 看似是正常垂下眼睑吃饭,实则是在逃避。 ——我开始以为两人是合作炒作,看到言郴一副小媳妇的样子,我突然有点信了。 “然后你们就看到了,我幸运地摘下了这朵高岭之花,本来还想着谈个地下情呢,关系确定没几天,就被你们发现了。” 说到这她还状似不满地撇了撇嘴。 “哦对了。”她又低眸瞟了一眼弹幕,一拍额头突然说道。 “看到有人刷前男友和前经纪人捶我私生活混乱,这个怎么解释。 这个我解释一句都是假的,你们肯定是不信的,所以啊,我打算明天就报警处理,律师也已经在联系中了。 还有今晚的直播间,那些诅咒的言论,都要小心一点哦,说不定被告人中也有你的存在呢。” 有人死鸭子嘴硬说她也就是吓唬吓唬人,但弹幕上干净了不少。 她们骂的最多的也就是她背后有没有金主,是不是和纪纾宴在一起时就出了轨,她都说清楚之后,她们心里的天平又悄悄倾斜。 姜茶茶第二天和联系好的律师一起去了警局。 要告的不止是对她进行辱骂的那些人。 还有造谣攻击言郴的人。 一些网络暴力的证据他不是没有,言郴以前是自暴自弃,不想去问,而现在,他不想任人辱骂。 之后的一切进展,跟进,都交给律师与警察对接。 两人的假情侣关系,在外人眼中就是真的。 言郴从一开始的送她去剧组不下车,到现在仗着这个假关系的存在,能够直接进组,还能光明正大的守在一旁。 周子琪下了戏到言郴身边。 言郴坐在椅子上未动。 “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一句?”周子琪冷淡的声音传进言郴耳中,带着浓浓的讥讽,“因祸得福。” 即便是周子琪,也没有认为两人男女朋友是假的。 他以为,经过这次的事,两人挑破了那层窗户纸。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正在与人对戏的姜茶茶身上。 她就犹如一块璞玉,经过雕琢,逐渐显露风华。 言郴:“这场莫名的祸,周老师想拥有吗?还是该向周老师学习,明哲保身四个字在你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周子琪脸上有些难看,找不出反驳的话。 他要怎么说? 经纪人强制让他这两天不要和姜茶茶有任何的联系,他没办法反抗。 可想到姜茶茶和言郴在一起,他又替她不值。 言郴现在有什么? 除了拖累她,又能做什么? “你不用阴阳怪气的讥讽我,你以为你和她就能长久了?言郴,别那么天真。 她如何,我们有目共睹,她就如同翱翔九天的凤凰。你又如何?你心里也清楚。你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我且看着,你们能够走多远。” 言郴双目森寒:“那你就且看着,我们是如何走到最后。” …… 在剧组紧张的拍摄中,迎来了新年。 剧组只放了三天假。 姜茶茶和言郴连夜一起回了汉庭小区。 原主几乎是断了联系的家里人,又给她打了电话。 原主和家里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化解的。 原主觉得家里人不支持她,从来不站在她这边,而她家里人是觉得,她不听劝,一根筋,被人欺骗感情,都是她太蠢。 当初原主家人劝她退出娱乐圈,她死也不肯,即便是声名狼藉,也不肯放弃。 姜家人甚至曾放话说就当没有她这个女儿。 而原主在这方面确实很有骨气,被人诬陷,被人造谣,被人辱骂,多少次都险些被击垮,却都不肯在家里人面前低下头。 至死她都在怨恨自己家里人对自己的不理解。 这次给她打电话的是姜爸爸。 电话一接通,对方冷硬的声音就传来:“你妈这两天生病了,你要是还有良心,就来医院看看她。” 姜茶茶知道,主动打电话这也算是姜爸爸的一种服软。 姜爸爸一直都是这样。 他是一个好父亲,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是不知道怎么去真正意义上的教育女儿。 在教孩子这一块,他从小到大都是严肃的,一个标准的严父形象。 姜母比他好一些,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姜母是想掌控着女儿。 她生的孩子必须听她的,必须不能输给任何人。 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她为原主一手操办,拿主意。 再不喜欢,也挡不住一句,我都是为了你好。 原主是表面的顺从,骨子里的叛逆。 她渴望得到爱,一个被人捧在手心里的爱。 而会花言巧语的纪纾宴,就刚戳中她对爱情最好的期待,她只想有个人把她当小公主宠,而不是说要求她做这些,做那些。 可惜,遇人不淑。 姜茶茶一时出了神,没得到回应的姜爸爸,语气愈发暴躁:“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 姜茶茶:“明天一早我回去一趟。” “行了,我知道了。”姜爸爸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姜茶茶和言郴说了要回去的事。 言郴不觉得意外。 “你打算在哪过年啊?总不能一个人过吧?” 他和家里人的关系,同样是很差。 姜家是对这个独生女过分的关注,事事想让她按照自己规划好的路线走。 而言家,是对言郴的漠视。 只因为言郴还有一对是龙凤胎的弟妹。 言郴比他们长了近十岁,言妈妈照顾两个小的,自然没心思再去关注一个,长了他们这么多岁的言郴。 言家人不觉得有什么。 然而对言郴来说,父母是可有可无。 他愈发的沉默寡言,而嘴甜的双胞胎更是成了言家的心头好。 言郴在娱乐圈发光发热时,他们也曾与有荣焉。 他们住的房,开的车,都是言郴挣得钱买的。 言郴出车祸,言家人第一时间也赶了过来。 可随着言郴那些铺天盖地的黑料袭来,言爸爸和言妈妈就不敢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尤其是龙凤胎,面临的还有高考,言家就不敢和他见面,就怕万一他们的关系被人扒出来,对龙凤胎有影响。 过年,也是只会有一通电话,半句都没提让他回家的事。 言郴:“不是第一次一个人过年了,之前还在剧组过过年,都没什么。” 以前他没有家人,但绝对有粉丝。 现在他一无所有。 还是不一样的。 姜茶茶提议:“要不你跟着我去我家过年吧。” …… 如她所想,姜爸爸说姜妈妈生病只是一个借口,姜妈妈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一问生病是怎么回事。 唔,前几天发烧输了液。 饭桌上一切都还好。 饭后,姜妈妈就把人喊到屋里。 态度很明确。 那就是她必须和言郴分手。 是必须。 否则他们就没有这个女儿。 这是他们常常挂在嘴边威胁“她”的话。 “原因呢?”姜茶茶不疾不徐反问。 姜茶茶好看精致的眉头一皱,反手指着门的方向,怒气冲冲道:“还要什么原因?他一个事业事业尽毁,还断了一条腿的瘸子,你和他在一起会幸福吗?!” “就算现在你不觉得有什么,你能不能考虑考虑以后,十年,二十年……等你老了呢,别说是让他照顾你,还要你当牛做马的反过来照顾他!” 门外。 姜爸爸把他带到门口。 好让他听清,他和姜妈妈是个什么态度。 他们在一起,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他女儿就是一辈子单着,也绝对不能嫁给一个瘸子。 言郴脸上没有任何血色,紧抿着唇,如一根木桩一样立在那。 就是因为知道她说的是事实,所以才更绝的难受。 室内,姜茶茶等她说完了,才不解反问: “我为什么要照顾他?他又为什么要照顾我?我们有钱啊,难道雇十个八个保姆照顾我俩不行吗?” 第51章 黑料花瓶的残疾影帝(14) 一句话把姜妈妈反问住。 旋即就是怒火高涨。 她当初和那个叫什么纪纾宴的在一起时,他们就不同意,现在更是为了一个男人顶撞她。 她还真是养出来一个好女儿啊。 一次又一次的因为一个男人与他们作对。 姜茶茶深知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改变她们的想法。 姜茶茶也不去做一些无用功:“挺晚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 “先什么?”姜妈妈打断她的话,“先走吗?怎么?我现在是一句也说不得了?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一个纪纾宴还没有给你教训?!姜茶茶,我告诉你,你要么和他分手,要么就别认我们这个爸妈。” 这句话在原主和纪纾宴交往的时候,她们已经说过。 原主是真的至死也没有再联系过他们这个当父母的。 姜茶茶不咸不淡道:“言郴不是纪纾宴,我知道我说再多也没用,你们要是真的不喜欢,以后我就少带他出现在你们面前,要是今天都不能容忍他在家里,那我带他走。” 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言郴名声更差吗。 她知不知道现在别人都是怎么看她! 姜妈妈登时眼睛一红,死死咬着牙关,缓了几秒才吼道:“走走走!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姜茶茶丢下一句:“生气归生气,伤人的话还是少说。” 姜妈妈眼泪看着她的后背,一下子落了下来,怕被察觉到,连忙转过身。 伤人的话,她就少说了吗?! 当时为了纪纾宴,和他们说,她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纪纾宴,包括他们父母。 姜茶茶打开门,一眼就看到言郴和姜爸爸。 两人一个面色惨白,一个漆黑阴沉。 怪不得姜妈妈刚刚说话声音一点都不减,看样子是故意说给言郴听的。 “我看妈身体挺好的,没什么事。妈那边你好好劝劝,我先带他出去。” 她说着拉过言郴的手臂就要离开。 “站住!”姜爸爸厉声道。 言郴反握住她的手腕,对姜爸爸解释说道:“叔叔你误会了,我和茶茶不是你们……” “言郴。”姜茶茶截了他的话,在他看过来后,冲他微微摇头。 随后又对姜父说道,“还有什么事吗?” 姜爸爸一双眸子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她,抬手指着言郴说:“你要是跟着他走,就别再回来。” “爸。”姜茶茶无奈喊了他一声,“我和言郴的关系,现在全网都知道,分手就意味着我前途尽毁。分手是不可能的,你们这么不待见他,我不得今天晚上给他安排个住处?怎么听你这话,我好像是要和他私奔一样。” 姜爸爸根本听不进去她在说什么:“你要还当我们是你父母,就和他分手,娱乐圈那种地方,待不下去就不待了,我和你妈也不是养不起你!” 姜茶茶掠过他,视线落在姜母身上:“爸妈,咱们这血缘关系可断不了,我和言郴这边呢,也没办法断。还是那句话,我以后少带言郴回来见你们,你们呢,就当我是个单身哈。” 说完她就没有再顾他们铁青的脸,拉着言郴离开。 年三十的晚上。 两人沿着小区外的人行道慢慢走着。 不是什么商业界,街道上冷冷清清,车辆的影子都不多见。 “刚刚的事,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爸妈会这么大反应。” 他缓缓摇头:“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他们这个态度也是应该的。” “你不生气就好。”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走了许久。 凭空一声巨响,两人同时抬头看去,不远处的天际,绽放出一朵朵绚丽的烟花,装饰着夜幕,为寂静的街道点缀上一抹温暖的景。 烟花落幕。 姜茶茶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正跌进男人藏有星河,柔软多情的眸子。 姜茶茶怔了一瞬,一瞬间,她仿若透过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同样是用这种眼神望着她,眼底只有她的影子。 “言郴,我们假戏真做吧。”她话脱口而出。 言郴整个人僵住,很难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甚至有种自己身处梦中的错觉。 姜茶茶用重复了一遍,用比刚才更坚定地语气:“我们在一起吧,真正意义上的在一起。” 他喉结滑动,从喉间艰涩问出一句话:“是因为赌气?” 姜茶茶眉心一蹙,刚才那抹骤然生出的冲动消了不少。 不过,她也没有后悔刚刚说过的话。 这是她的目标人。 她注定要与他纠缠不清的。 她摇头:“不是,有纪纾宴那个前车之鉴,她们也是不放心,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即使可方法有些激进。至于你说的赌气,我还没有蠢到那我自己的终身大事去赌气……” 言郴嗯了一声,没有下文。 她双手背在身后,慢吞吞倒退着走:“言老师,你是怎么想的,给个话呗。” 言郴放慢了脚步,追随着她的步伐:“你知道我的情况。” 她小鸡啄米点头:“还是挺清楚的……” 她说着就把他当初拿了什么奖,身高体重八块腹肌人鱼线的事儿也吐个干净。 言郴:“……” 她收了不正经的语气,缓缓说道:“言郴,你所介意的一切问题,我都不介意,当然你要是看不上我,觉得我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演员配不上你,你就当我没说。” 听她说到后面,言郴先急了:“不是,你很好。” 她立马接过话茬:“我很好,那你喜欢我吗?” 言郴沉默。 “你要是还没有想好,那就慢慢想。”姜茶茶语调轻松,“新的一年,我希望我的第一个惊喜是你带来的。” 他嘴唇蠕动,没有接话。 姜茶茶也不在意,问他:“是现在给你找个酒店休息,还是我们再转转?” 两人绕着小区附近的一个小公园走了有半个小时,姜茶茶给他找了就近的酒店,之后言郴又反过来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 姜茶茶上前两步,在他惊愕无措的眼神中,倾身抱住了了他,手掌轻轻拍了一下他僵硬的后背,说: “言郴,我所说的一切都是认真的,希望你能认真考虑,还有,新年快乐。” …… 姜茶茶回了姜家。 指纹解锁进了门就看到姜爸爸坐在沙发上,愁容满面地抽烟。姜妈妈怀里抱着一包纸巾抹着泪。 听到开门的动静,两人同时抬头看去,看到是她,姜妈妈眼里的喜意一闪而过,很快又被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代替。 她嗓音沙哑,带着哭腔说:“你还知道回来!” 姜爸爸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 姜茶茶对他们说道:“我们谈谈吧。” 有些话不能和他们说实话,但有些话还是能说的。比如,言郴是怎么在她要被剧组替换掉的时候,毅然决然地砸进去了几乎全部的积蓄。 还有关于言郴身上的事。 他和原主一些经历的相同点。 谈过之后,两人虽然还没吐口,但至少态度好了一些。 姜茶茶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小九九播放了几个故事情节曲折,唯美而又夸张生动的童话故事,这才勉强有了睡意。 手机传来叮咚一声清响。 姜茶茶闭着眼摸索着,在枕头旁摸到了手机,打开看了一眼消息,就是这一眼,她整个人垂死病中惊坐起。 揉了揉眼睛。 还是那句话。 言郴:新年快乐,希望在新年的一年里,我能以男朋友的身份与你相处。 时间是23:39。 他等不到凌晨了。 确定自己没看错后,姜茶茶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给他打了个视频电话。 “言郴,你刚刚那话,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对方轻轻点头,羞赧而紧张地避开视线。 他考虑了很多。 发现不会再有什么比错过她更可怕。 她顿时笑开。 “新的一年里,男朋友请多多指教。” 两人又聊了许多。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听到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意味着新的一年的来临,姜茶茶又说了句新年快乐。 她翻了个身,趴在床上。 镜头一扫的细腻。 她注意到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穿的睡衣,因为趴着的动作,领口有点走光。 好在是睡衣领口不算大,不至于让人社死。 虽然很快移开了镜头,那头盯着屏幕的人还是瞧了个清楚。 言郴耳垂一下熟了个透。 眼睛看上看下就是不肯再看屏幕。 姜茶茶贝齿咬着下唇,捏了捏眉心,抬手按下挂断。 她捂着脸在床上打了个滚,想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给他发了一句晚安。 上面的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很久。 最终也只有两个字,晚安。 姜茶茶是彻底睡不着了。 另外一边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站在酒店的阳台上吹了许久的冷风。 …… 再进组,剧组里那些人精都看出姜茶茶和言郴气场,相处的氛围有些不对。 以前也见两人同行了,怎么现在看起来,更让人觉得牙疼的厉害。 看不出来啊,言郴一个瞧着冷冷淡淡的人,对姜茶茶近乎到无条件,无底线的宠溺。 姜茶茶拍戏,他就在一旁等。 旁边还有一堆零食。 她一下戏,就递上保温杯,为她披上外套,同组的那些助理看到后,都纷纷感慨,他这个男朋友倒是比他们这些当助理的还要尽职。 三月底,剧组杀青。 导演在酒店办了杀青宴。 言郴作为最大投资人一事没外人知道,他出席宴会,也是以家属的身份。 姜茶茶的家属。 饭桌上,周子琪一杯接一杯地喝。 到敬酒环节,他已经有些醉了。 周子琪端起酒杯对姜茶茶说道:“我敬你一杯,庆祝我们合作愉快,希望电影票房大麦,口碑业绩双丰收。” 姜茶茶笑着举杯,酒杯未送到唇边,就被身边的人拦下,声音也没避着其他人:“少喝点。” 刚刚扮演男主角的演员已经敬了她两杯。 周子琪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还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现在他也只能看着两人在他面前秀恩爱。 姜茶茶应声说好,在众人促狭的目光中,把酒一饮而尽,杯口朝下说:“最后一杯了啊,家属在旁边看着,不让多喝。”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说既然她不能喝,就让言郴代替。 言郴还真就没有拒绝。 张导几次想阻止,都被周子琪拦了下来。 她心下无奈叹气。 她也不是个蠢的,当导演这么多年,自认看人还挺准。 周子琪喜欢姜茶茶,或许能够瞒得过别人,但绝对逃脱不了她的眼睛。 她也只能感慨一句,相遇不逢时。 有时候人生的出场顺序真的挺重要。 宴会散场,言郴人已经走不成直线。 知道言郴情况特殊,腿脚不方便,导演问需不需要帮忙,姜茶茶说没事儿,等会儿司机会过来。 包厢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出。 周子琪是最后一个。 他看到端着一杯茶,柔声哄着言郴喝口茶的人,心里一阵刺痛,他强迫自己从那张无瑕的侧颜上收回视线。 随着房门阖上,言郴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他一手扶着桌子起身,双手环住她的腰,头埋在她颈窝,亲昵地蹭来蹭去。 听到敲门声,姜茶茶哄了他两句,他有所收敛,却还是圈着她的腰不肯撒手。 进来的是司机。 他上手要去扶言郴,言郴皱着眉避开。 姜茶茶好声好气哄了几句,他才肯让司机近身。 姜茶茶跟在旁边。 这家餐厅旁边就是酒店。 得了姜茶茶的话,他直接带着人去隔壁酒店。 姜茶茶拿着两人的身份证办理入住手续,在一间房和两间房之间犹豫了两秒,最终选择一间房。 司机临走前问要不要买点醒酒药送过来,姜茶茶没有让他再跑,她湿了一条毛巾,打算给他擦擦脸。 人出了浴室,靠着墙站在门口的人,就一把抱住她,下巴枕在她发顶,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姜茶茶轻笑。 他是真的喜欢拥抱。 自从两人真的在一起后,私底下相处的时候,他就很喜欢把她抱在怀里,很多时候都是一个简单纯粹的相拥。 她拍了拍他的手臂,语气轻柔:“乖,在沙发上坐着,我给你擦把脸。” 他却掐着她的腰,一把将人抱起来。仟千仦哾 带着她走到沙发上坐下来。 第52章 黑料花瓶的残疾影帝(15) 看着他s型的路线,姜茶茶都怕两人摔了。 她侧坐在言郴怀里。 怕压到他的腿,姜茶茶要起身,被他强势锁着腰,他抬着下巴,闷声说:“擦擦脸。” 少了骨子里透出来的淡漠,看着乖巧听话,甚至是多了几分可爱。 她上手捏着他的脸往两边扯。 对方乖顺地不行,任她为所欲为。 姜茶茶突然动了嘴,在他唇上轻咬了一口,描摹着他的唇形,含糊不清地低语:“言郴小朋友,你怎么这么乖啊。” 在她越来越过分的挑逗中,眸色愈发的深邃幽暗。 他粗砺的指腹在她柔软细腻的后颈摩挲,在她柔软的红唇要从他唇上移开时,言郴突然手掌用了力。 掌控着她的后颈。 强势而霸道。 姜茶茶被迫抬着脑袋,承受着他炙热,急切,毫无章法的吻。 他将她放在沙发上,吻从眼角眉梢,到唇齿,下颌,逐渐还有要往下的趋势。 她或许也是有些醉了。 双颊滚烫。 身子酥软无力。 在最后关头,她手指处理到皮带的时候,他整个人猛然间酒都醒了不少,眼尾带着醉人的绯色,气喘吁吁说着不可以。 他翻身起来。 躲洪水猛兽一般,在床尾坐下,他一手按在膝盖上,用那双赤红的眼睛看着她,喘着粗气,声音低哑,重复一遍不可以。 两人关系一直没有突破最后一步。 姜茶茶知道他在怕什么。 不过就是怕她看到他腿上的伤。 她没有多余的废话,走到他跟前,一手按在他肩膀上,一手抚摸着他俊郎的面孔,居高临下看着他:“言郴,你打算一辈子都这么推开我吗?” 他眼皮一颤,抿着唇没有说话。 姜茶茶俯身,在他唇上厮磨:“言郴,如果我要是介意,就不会和你在一起,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他想推开她,却又不舍。 也怕自己的拒绝,自己过于敏感的情绪令她不喜。 姜茶茶按他的肩膀往后,把他往床上一推,单膝跪在他身侧,在他轻轻颤抖眼睫下,又俯身在唇上轻咬了一下。 “行了,我不动你,洗个澡去睡吧。” 他脑子里还不至于是一团浆糊,反应过来后,磕磕绊绊说让她先去。 到他洗的时候,姜茶茶怕人出什么事,裹着浴袍靠在墙上,她掩唇打了个哈欠,困顿,眼皮沉重。 言郴很快从浴室出来,看到她有些委屈地说,假肢不能泡水,要是卸掉假肢他没力气进浴缸。 姜茶茶抬手摸着他的脑袋给他顺毛:“那就不洗了,刷了牙早点睡。” 他点头说刷了,就差张开嘴让她看。 姜茶茶扶着他到床上躺下。 手触碰到他裤管,让他把假肢解掉,彻底放松一下,他的反应极大,如受了欺负一样,捏着裤子,挪到床的另外一边,避开她的手。 她无奈:“不脱就不脱吧。” 姜茶茶上床。 他眨了眨眼,又是羞涩又是期待,大着舌头问:“茶茶要和我睡一张床吗?” 姜茶茶白了这个醉鬼一眼:“不然呢,我睡地上?” 他傻笑了咧开嘴,然后平躺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双手交叠在腹部。 姜茶茶看得只觉得好笑,她倾身在他唇角落下一吻:“晚安,脆弱敏感的男朋友。” 言郴的注意力都在吻上。 眼睛更亮了。 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着她把被子拉过来,盖在两人身上。 姜茶茶抬手关了灯。 被子发出簌簌声响。 黑暗里传来他小心翼翼的声音:“茶茶?” 姜茶茶嗯了一声。 “我能抱抱你吗?” 姜茶茶翻身,滚了两下到他怀里。 他又说:“茶茶,我能亲亲你吗?” 她能说不吗? 姜茶茶又是一声轻嗯,他循着声音,接着些许的光亮,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落下郑重炙热的吻。 怀抱炙热有力,死死将她扣在怀里,有种要将她融入骨血的错觉。 密密麻麻。 长驱而入。 姜茶茶呼吸有些困难地推开他。 他松了力道,吻又落在锁骨上吮吸。 浑身燥热。 情欲都被勾了起来。 姜茶茶双手勾着他的脖颈。 他却不肯再有下一步动作。 略显急促的潮湿温热吐息喷洒在她脖颈上,沙哑的嗓音克制,吻了吻她的发顶,又带着满足说:“睡吧。” 要不是感受到了不同的地方。 她真以为他不行。 姜茶茶实在是没心回应他的晚安。 很快他呼吸变得绵长。 人已经陷入沉睡。 漆黑的夜里,姜茶茶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的位置,双眼发直,她长谈了一口气。 呵,这一间房可真是选对了。 翌日一早。 姜茶茶顶着两个硕大的熊猫眼与他对上视线。 言郴从抱着她的手臂,到身子,都一寸一寸地僵硬。 他触电般收了手,对于昨天晚上的记忆,他有,但不多。 难分难舍地吻十分清晰。 他脸色一下子惨白,嘴唇哆嗦着,说话不成句:“昨天……昨天我们……” 姜茶茶白了他一眼:“昨天,昨天你干了什么好事你不清楚?” “对……对不起……”他眼眶一下子红了,“我……我不是……都是我的错,我……” 他自责到了极致,姜茶茶都觉得他要跪下来忏悔。 她也不敢再逗他了,她捧着言郴的脸,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唇:“行了,真喝傻了啊,我们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没注意到你衣服都好好穿在身上的吗?” 嘴上传来的刺痛令他回过神。 他茫然问:“什么都没发生?” 说到这姜茶茶幽怨叹了口气,头抵在他肩膀处:“还说呢。” 她有气无力地叙述一遍昨晚发生的事。 “你睡得倒是香甜,害我彻夜未眠,哎。” 言郴心疼地抱紧她,想安慰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这是他的问题,是他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他想着,自己都厌恶看到断了的那条腿,更何况是她。 对着她时,他是完美的一面。 他知道,自己的完美只是包装而成。 姜茶茶捏了捏他的脸颊:“行了,别这么苦大仇深地看着我了,好像我做了什么坏事一样,起来洗漱,然后我们回去。” …… 张导的这部戏拍完,姜茶茶休息了近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她更多是与言郴黏糊着,没有着急找剧本接。 两人感情是十分融洽,关系始终是没有越过最后一道防线。 姜茶茶是学精了,不再傻乎乎地别人勾的欲火焚身。 都是她反过来调戏他,看他动情却还要引人的样子。 真逗得厉害了,他自己去洗凉水澡,就是不肯再有下一步。 姜茶茶告黑的事网上已经很少有人在主动去提,这天她接到了律师的电话,说是有了结果。 那些造谣者,辱骂,攻击她的人,都是按照她的要求来进行赔偿和道歉。 那些素人的道歉信贴,网上也只是小范围讨论。 直到纪纾宴的两千字小作文一出来。 道歉反思的内容瞬间点爆整个网络。 原来从一开始攻击姜茶茶的网友,又绝大一部分就是纪纾宴雇佣的水军。 从两人还没分手开始,他就已经在背地里操作了。 所有人都惊了。 知道纪纾宴不是人,可没想到他这么不当人啊。 为了和人分手,去傍豪门千金,竟然毫无底线地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要说不当人的何止纪纾宴自己。 姜茶茶经纪人之前做的事也被人爆了出。 什么要逼着她签一下不平等的合约,各种对她pua的言论和行为事实,还有在网络上用小号对她的攻击谩骂。 经纪人的小号,还不止一个。 有一个吐槽工作的小号也被扒了出来。 账号上都是在贬低辱骂所谓的下属。 也就是他的艺人。 语气里尽是高高在上。 更难听的还有,甚至是把“下属”拿货物一样来比较。 骂的最狠,最厉害的也就是下属j。 所有人对号入座。 这说得不就是姜茶茶。 找到他和纪纾宴勾结着,陷害,意图掌控,操控她,把她不当人看的言论,不少人都直呼两人有病。 账号很快注销。 但内容截图早就传遍整个网络。 ——我特妈知道纪纾宴不是人,没想到说他是畜生都在辱畜生了,他妈的经纪人那微博什么意思?是想把人签下,然后让她以色事人? ——我真的怜爱了,姜茶茶在这段感情里,完全就是被人当做案板上的鱼肉啊,还好美女跑的快! ——一想到我粉的这么多年的人,是这种渣男,脑瓜子都嗡嗡的。 ——我当初就说姜茶茶那个经纪人有问题!我还记得有个影视花絮视频,是姜茶茶在片场,经纪人对她说话时那种语气和眼神就不太对,可惜视频很快就被人删除了。 ——现在可以对渣男开骂吗? ——最好是不要点名道姓哦,姐妹儿该骂骂,懂得都懂。 还有个退出娱乐圈的艺人爆料。 说当初李鹏要和她签约。 她以为是天上掉馅饼了。 没想到后面却是一场阴谋。 李鹏为了手底下那几个比较红的艺人,更好的得到资源,就找来了牺牲品,姜茶茶是,她也是。 还承诺签约后,一定会给她一部女主戏份的制作。 是女一号。 不过是剧不能过审的那种女一号。 甚至还灌醉把她送进投资方的床。 要不是有人举报,警察来查房,说不定她真就出事了。 她已经退圈,之前她人单力薄,她不敢在网上说,也知道自己说了没用,就一直憋在心里,之前还一直担心会不会有姐妹和她一样,被欺骗,被下套。 现在好了,终于看到他倒台,压在她心上的石头,也终于能够挪开了。 网上关于这些事连着几天上了热搜榜。 姜茶茶心情愉悦地翻阅着。 言郴心疼地把人抱在怀里。 姜茶茶侧头在他下巴亲了一下:“我知道你和我差不多,我的事得到了一个澄清,你也会得到该有的公正。” 言郴吸……的传闻,这个很好破,有司法人员带着他在专门的机构做一下检查,检查结果没问题,这条谣言就破了。 主要的一点是关于他睡粉不负责的事。 那个亲自谣言的粉丝,也是有执法人员找上门,进行了调查,才还给了言郴一个清白。 粉丝对于自己凭空捏造绯闻一事,交代的一清二楚。 她哪里是粉丝。 而是一个无孔不入的私生饭。 当初是她查到言郴航班,还有入住酒店,进行蹲守。 也是不止一次尾随他。 打卡同款地方,穿戴同款衣服。 更气自荐枕席。 被拒绝后恼羞成怒,就在网上贴一些所谓的证据。 她够不到天上月,就要将天上月拽进泥泞里。 然而就在这调查中,还牵扯出一个更大的瓜。 言郴车祸,当初监控被毁,车辆是司机偷来了,撞车司机肇事逃逸。 在有人刻意引导舆论的情况下,所有人猜测的事,肇事司机是不是法外狂徒,然而没想到这件事是有人蓄意为之。 目的就是为了毁了他。 这个所谓的粉丝还是知情者。 甚至拿着所谓的证据不止一次的要挟幕后黑手打钱。 警方逮捕了言郴的那个经纪人后,网络彻底瘫痪了。 技术小哥连夜抢修。 ——惨还是言郴惨。 ——要是姜茶茶没有解约,你再看看,艹,绝对被啃噬的连骨头渣都不剩,说到底还不是幸运一点,还有那个小姐姐,都是比较幸运,真出了事,哭都每地方哭。 ——惨只能说两个人都惨,还好我不喜欢在网上议人是非,没有辱骂过两人。 ——要说刑还是言郴的经纪人刑,这一波我宣布,言郴的经纪人更有判头一些。 关于#向姜茶茶和言郴道歉#的话题在热搜上挂了一天。 就连童梦恬都发来消息,义愤填膺数落渣男,对她进行宽慰。 言郴的手机也响个不停。 曾经拉黑他的人,都打来了电话。 还有……他那个几乎和他断了关系的父母。 他没有如姜茶茶一样对那些人一一进行回复,扫了几眼后,挂断电话,手机关机。 他以前是在乎,想要他们一句相信他的话,有的只是谩骂和数落,指责和怨憎,现在他不在乎,什么粉丝,什么亲人都无所谓了。 他身边有一个人就够了。 qqxsnew 第53章 黑料花瓶的残疾影帝(16) “小姜啊,《凌云诀》明天晚上播出,今晚八点会官宣,之前说好的,播放前再对你进行官宣,官博上今晚也会放上你的剧照,记得转发微博。” 姜茶茶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人正和言郴在外面约会,她乔装打扮了一番,戴着黑框眼镜,又带了个口罩,穿着看不出身材的灰色宽松连衣裙。 看到来电显示,和言郴低声说了一句出去接个电话,然后就猫着腰离开座椅,从安全通道离开。 听到陈导的话,她着实愣了一下,眼尾轻挑:“这么快。” “你也知道,咱这部剧就是边拍边剪的,特效那边做完后就送去审了,运气还不错,顺利拿下了发行许可证。” “那挺好的,能在暑假开学前播完,也算是暑假档了。” “是啊,暑假档本来定的也不是我们这部剧,这不是前两天《入山》的男主演被爆出家暴,剧受了影响,就把我们这部戏的播放时间往前调了调。” 姜茶茶挂掉电话,一转身就看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言郴。 “怎么出来了?” 她不在旁边,他根本看不进去电影都是演了什么。 “里面太闷了,出来透口气。”他不动声色揭过那个话题,问,“陈导打来的电话?” “嗯。”她压低了声音说,“说是《凌云诀》要上映了,让我记得转发微博。” 导演晒出的照片,是她第一次出场的剧照,黑发红衣,衣袂飘飘,发丝随风飞扬,身后是皎洁雪地,远处山峰连绵起伏,与她一身浓烟的色彩形成强烈对比。 她一手掐腰,一手紧握系着红绳,编着金丝线的长鞭。下巴微抬,轻蔑而又高冷地睥睨一切。 只是一张照片,人物形象就鲜活立了起来。 完全就是持美行凶的矜傲大小姐。 这个人物一开始的确是洒脱的,嫉恶如仇,因为出身和天资聪颖的原因,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还有种天真的残忍。 最后为爱疯魔。 骄傲的宗门大师姐,被废去一身修为,毁了容貌,死在了漫天大雪中。 她凭借一张剧照,一夜涨粉十多万。 可以说是剧还没有播出,就成了赢家。 姜茶茶对自己的演技十分自信,但不感兴趣去看。 即便是演得再好,自己看自己演的剧,她也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 言郴却是看得起劲。 说好的八点播出,从七点半就开始刷相关内容。 姜茶茶干脆抱着手机找到他曾演的电视剧去看。 剧提前三分钟播放。 因为是新剧,网络电视的主页面跳出来的就是这部剧的广告。 言郴连片头曲都没有放过。 看完片头曲,言郴眉心拢成一座小山。 怎么片头曲根本不见她的身影? 是戏份太少? 他一秒不曾快进的看完第一集。 第一集没有她的身影。 言郴眉头皱得更紧。 点开第二集。 第二集有了,最后一幕,她御剑而来,剧照中的人间角色生动起来,不止是屏幕里,就是屏幕前的人,都满眼惊艳地看着这位红衣女子。 众人或惊艳或痴迷的眼神惹了美人儿的不满。 她面色沉冷,愈发高贵冷艳,原需要同他们讲一下入宗门考核,沿途需要注意的地方,还有宗门的一些规矩,然因为不喜他们的眼神,只是冷淡说: “我是凌云峰的掌门之女南宫菱,受掌门之命带各位入宗门,各位请吧。” 在第二集的最后,她终于有了十几秒的镜头。 也就是这十几秒直接冲上了热搜。 凭借着十几秒,因为一张剧照而关注她的人都活跃起来,在她底下狂刷,这才是古装剧该有的配置,余生请她多多拍戏。 那一眼的惊艳对言郴触动来得更大。 直冲心灵。 令人心尖都在颤栗。 他将那一个镜头看了数遍。 还是姜茶茶实在看不下去了,忍着小羞耻,把遥控器从他手中拿过来,退出。 她清了清嗓子,轻咳一声:“你觉得演的怎么样?” 他握住姜茶茶的手腕,稍稍用力将人扯进自己怀里,克制隐忍,在她眼上落下一吻,嗓音低哑:“很好。” 远远超乎他想象的好。 导演的微博也已经沦陷,都是让导演赶紧把后面的剧情放出来。 实在不行,你放出来几张剧照也行啊,现在他们只能对着一个十几秒的镜头舔屏。 有新粉去翻姜茶茶之前的剧。 脸还是那个脸。 就是感觉不太对。 她们归根于角色所赋予的魅力, 电视剧前两集,一般都是拿男女主来卡剧情,这还是第一次见用女n号来吊人胃口的。 导演他还真是拿捏了她们的心思。 她们是真的为美女神魂颠倒。 童梦恬也看到了她在这部戏中的表现,再一次庆幸,她和自己演的那部戏,她有特地扮丑,要不然,自己真是被全方位碾压。 这部剧还在播放中,姜茶茶所客串的另外一部家庭伦理剧也上映。 在剧中她所饰演的是一个夫妻感情不合,产后抑郁的宝妈。 脸上的妆容显得比较蜡黄疲倦,明明是笑着,也给人一种没有任何生机,死气沉沉的模样。 同一张脸,完全对不上号。 甚至有的人都没认出来,这就是姜茶茶。 ——两张图片一对比,生动形象告诉我,什么是剧抛脸,她是怎么做到,长得这么好看,却给人一种普普通通的感觉的? ——这就是演员的魅力吧,能贴合角色,向我们所呈现的是故事中的人物形象,而不是演员本身。 ——不愧是交往个影帝男朋友,言郴给她开了小灶吧,这演技完全不输娱乐圈那些老戏骨了。 ——网上有时间,姜茶茶演这两部剧的时候,和言郴还不认识,希望各位不要抹杀艺人自己的努力! 关于姜茶茶演技,有不少网友都是说,是言郴给予了她指导,姜茶茶不在意,言郴却登录了自己的账号,十分郑重的在网上为她解释。 她的成功和他无关,这是她的努力所获得的成果。 姜茶茶可选择的剧本逐渐增多。 姜茶茶所挑选剧本,绝对不会局限在同一种类型的角色里。 女配她演,女主也能演。 她演得了宝妈,演起大学生来也毫无违和感。 向她抛橄榄枝的娱乐公司也不少,其中不乏有开出优渥条件的。 姜茶茶都婉拒了。 言郴考虑了多日,一个想法逐渐成型。 他询问了姜茶茶的想法,最后成立了一所工作室,而她将会是工作室唯一的艺人,他是专属于他的经纪人。 以后再有什么合作,都可以直接发到他的邮箱,由他来为她臻选适合她的合作方,她只需要安心地拍戏就好。 言郴又招聘了两个工作人员,一个助理,还有一个化妆师,至于宣传方面直接外包给了一家他觉得还不错的公司。 由言郴看过,递到她手中的剧本都没有任何问题。 不少网友纷纷调侃,实力小花和她的影帝经纪人,可以出书了,她们想康康。 …… 言郴让她在两个剧本中选出一个最倾向的。 姜茶茶趴在床上看剧本时,言郴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她摸过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没有备注。 姜茶茶放在手边,没有管,等言郴从浴室出来,对他说道:“言郴,你手机响了。” 言郴擦着头发走到床边,点开未接电话,不打算回,也就在这时,这个号码又打了进来。 言郴滑下接听键。 那头舒了口气说:“言老师,你终于接电话了。” “你是?” “我是《恋爱那点事儿》节目组的人,之前在你邮箱发过节目邀请,你给回绝了,要是关于片酬的问题,我们可以再商量。” 言郴扫了一眼姜茶茶,姜茶茶仍是趴在床上翻阅着剧本。 言郴:“抱歉,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是姜老师不愿意?” “是我不愿意。”他直言道,“我说了,我不打算再出现在荧幕前。” 节目组还想再劝,他又说:“抱歉,我这边还有点事,就先不和你说了。” 他挂了电话,姜茶茶随口问道:“怎么了?” 言郴抿了抿唇,把事情说了一遍。 她爬着坐了起来,一副还挺感兴趣的模样:“恋爱综艺?” “嗯。”看到她眼底里的亮光,他上前几步,摸摸她的脑袋,“节目组之前定好情侣,名字我没记清,临时毁约了,节目组就找到了我。” “有没有说在哪拍摄?” “一座海岛。” “你不想参加?”她问。 言郴反问:“你想参加?” “片酬谈的是多少?”她还没有参加过什么综艺,要真是和言郴一起参加恋爱节目的真人秀,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言郴报了一个数:“节目组人员说,要是觉得价钱不合适,可以再谈。” 如今给的价钱已经不低了,言郴仰着头,狐狸眼眨呀眨的,看得他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我要是说想参加,你会不会陪我?” 言郴抚着她的后脑勺,没有任何犹豫说:“会,我给他回个电话。” 他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开了免提。 姜茶茶就乖巧坐在床沿不出声。 他游刃有余,气定神闲的与节目组的人进行沟通。 片酬又涨了十个百分点。 最终签订他们先发过来电子合同,如果确定没问题,可以后天就集合拍先导片,到时候再签合同。 姜茶茶等他挂了电话,她起身站在床上。 人要比他高出一头多。 姜茶茶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脸上印上响亮的一吻。 言郴唇角勾起一抹醉人的笑,看得姜茶茶心神荡漾,双手撑着他的肩,低头轻轻吻上他的眼。 他两手掐着她的腰,没怎么用力就把人直接抱起来。 姜茶茶没想到他会突然有动作,惊呼一声,手臂攀上他的肩膀,双腿缠上他精瘦的腰身。 言郴在床上坐下来。 她就保持着树袋熊一样的动作坐在他怀里。 他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按在她后颈,撬开她的牙关,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难分难舍。 姜茶茶面色酡红,气喘吁吁靠在他怀里,她刚动一下,火热的掌心就按在她的后腰,牢牢掌握着,不让她有下一步行动。qqxδnew 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她羞赧的同时,又有些怅然,泄气似的在他滚动的喉结啃了一下:“都这样了,还关键时候刹车。” 酥酥麻麻的痛意瞬间传遍全身。 他身子陡然僵硬如石铁,夹杂着情欲的嗓音性感沙哑:“别动。” “是你自己的问题。”她这么说着,是坐在他怀里,身体连动一下都不敢了,嘴上却还在抱怨,“是你定力差。” 他咽了口唾液,按着她后腰的手更加用力,两人身体严丝合缝贴在一起:“你想要?” 姜茶茶被人戳中心思,埋在他肩上,哼哼两声,嗓音软糯,拉着长音:“明明是你自己想要~” 言郴不置可否。 他也是个正常男人。 两人天天同床共枕,面对心爱之人或嗔或怒的眼神,他心里都泛起旖旎,更何况是现在。 姜茶茶没听到他说话,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我说得不对吗?” 言郴抱小孩似的,连忙把她挪到一旁,就要再去浴室。 视线不受控制往下一撇。 她这个纸老虎调侃的话就说不出来了,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挡住红的能滴出血来的脸,在床上一滚,背对着他装鹌鹑。 听到浴室的门关上,她才悄悄把被子掀开一条缝,脑海中不自觉又浮现出少儿不宜的画面,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踩着拖鞋到厨房灌了一杯凉水,满腔的火顿时被浇灭不少。 【你就应该冲到浴室,告诉他,男人,你挑起的火自己灭。】 听到小九九憋笑的声音,姜茶茶冷哼一声:这两天又在看什么书? 【厉少和她的在逃小娇妻。】它兴奋回答,男女主之间的张力绝对拉满了,每次看到两人相处,它一个系统都把持不住。 姜茶茶:“……” 她就知道。 言郴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姜茶茶和小九九胡吹海侃了半天,火气也也就压了下去。 怕他再去洗凉水澡对身体不好,也没敢再逗他,乖乖躺在他怀里,掩唇打了个哈欠,瓮声瓮气问: “言郴,我不会一辈子的都要素着吧?” 第54章 黑料花瓶的残疾影帝(17) 言郴耳根滚烫,吐出了两个字,说不会。 等到两人结婚以后,她要什么,他都给她。 …… 恋综是以直播形式播出。 四组恋爱情侣都是娱乐圈的人。 主要就是四队小情侣,在岛上十五天的恋爱生活。 节目组为了节目效果,并未给嘉宾任何资金上的支持。 包括手机都是节目组提供。 说是浪漫的海岛公费约会,都快变成荒野求生记录片。 在看到那个看似十指不沾阳春水,往那一站都是壁画的姜茶茶,干活一个顶十个后,过分的反差致使她又涨了一大批粉丝。 节目组还准备了游戏环节。 赢家可得到免费的午餐,还可以过得金币,购买岛上的物品。 往往这时候,姜茶茶就是那个最靓的崽,一个人干翻所有人,成为最大的赢家。 言郴作为辅助工具人,每次都是站在一旁神情凝望,怎么都看不够的模样,给观众喂了好大一口狗粮。 两人的cp粉通过这个节目,日益壮大。 知道两人同病相怜的那段遭遇,cp粉和唯粉是难得的融洽,也算是娱乐圈里的一股清流。 又到了每日任务游戏环节。 四组恋爱嘉宾汇聚一堂。 导演拿着扩音器宣布游戏规则。 情侣默契大比拼。 节目组工作人员提出问题。 两人在题字板上一个给出标准答案,一个写出自己所认为的答案,两人答案相同得一分。 一共是二十道题。 问题由简到难。 没答之前,所有人都在说,姜茶茶这组稳赢了。 这几天两人的相处大家有目共睹。 姜茶茶一个抬眼,言郴都知道是递纸巾还是递水,言郴一个蹙眉,姜茶茶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默契到仿若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夫妻。 结果出来后,看到两人惨不忍睹的成绩,别说是现场嘉宾,就是弹幕都笑成了鹅叫。 问言郴:她最喜欢做什么? 姜茶茶给出的标准答案:听童话故事。 言郴:看家庭伦理剧。 家庭伦理剧和童话故事怎么看都不是一个频道出现的。 又问:最喜欢对方哪一点。 言郴:全部。 姜茶茶:人美心善。 等等一系列问题,两人答得可以说是毫无干系。 到后面两个问题时,姜茶茶下笔的手都在犹豫。 最后一个问题。 问:最喜欢的艺人是谁。 听到这,姜茶茶行云流水写上“言郴”两个字。 本以为最后一局绝对是稳了。 然而言郴的题字板上是空白。 两人对视一眼,他目光触及题字板上的两个字,眼底抑制不住地欢喜,唇角有微微上扬的趋势。 ——第一次见到输了比赢了还开心的。 弹幕这么刷着,嘴角都要与太阳肩并肩。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要看到姜茶茶和言郴同框,姨母笑就爬上脸颊。 以前言郴没出事的时候,也是个清清冷冷的人物,现在啊,对别人态度冷淡疏离,不苟言笑,但对姜茶茶,那真是百炼钢化为了绕指柔。 …… 输得那一方不止没有金币,还要有惩罚。 在众人憋笑中,节目组工作人员抱过来一个抽奖箱。 抽奖箱里面放着惩罚内容。 言郴过去抽签。 他打开的时候,姜茶茶凑过去看。 在看到上面的惩罚内容后,不禁老脸一红。 pockygame。 经典的情侣小游戏。 工作人员很快递过来饼干,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两人手背在身后,咬着饼干的两端,一点一点将这个细长条饼干吃干净。 嘴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一起。 引来又一众起哄。 一个简单的吻而已,怎么看起来这么欲! 弹幕刷的飞快,之前没觉得两人有cp感,看了节目之后,每天都在祈祷,希望两人之间的红线换成钢筋,把两人绑死。 两人昨天挣得金币还有一些。 解决了晚饭之后,也到了直播关闭的时间。 两人牵着手漫步在海边。 沙滩上节目组扯了不少小灯泡,制造一个浪漫唯美的氛围。 “来这个节目觉得开心吗?” 言郴:“你呢。” “开心啊,看着这么多人喜欢你,看着你和其他三个男嘉宾处的还不错,就觉得开心。” 他不再拍戏,专心当她的“经纪人”,虽然也和人接触打交道,但和交友方面还是不同的,他希望他的世界里,除了工作和她,还能有一些其他的色彩。 不说什么交心,能当个在一起喝茶聊天的朋友也是好的。 他捏着姜茶茶的手指,交握的手改为十指相扣:“你开心我就开心。” 姜茶茶噗嗤一笑:“你这话要是被人听到了,估计又都得调侃我说,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能交到你这么一个二十四孝男友。” 他认真的强调:“是我运气好。” 幸运地遇到她。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在在阴暗的角落里活着,拖着残缺的身子,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骂名中。 他甚至还动过轻生的念头。 更恶毒的想法也有,甚至是想拖着那些辱骂他的人去死。 是她把他拉到了阳光下。 也是她的存在,让他不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要她喜欢自己,就够了。 半个月的综艺之旅结束。 节目组会将拍摄的视频剪辑后再在视频软件上放出。 两人踏上归途。 姜茶茶换了鞋子,整个人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还是在家好啊。” 言郴失笑。 给她倒了杯水过来。 “这几天就好好休息,行程我给你推到了一个星期后,给你接了两支广告,广告拍完后再进组。” 之后就又要在剧组待上至少三个月了。 “你就不心疼心疼你的小可爱,让我多休息几天吗?” 他没有任何原则地顺着她说:“要是觉得累,我就都推了,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言郴同学!”她神情严肃起来,“这我就要批评你了,作为一个合格的经纪人,怎么能让艺人休息呢,你看看人家的经纪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嫌少,恨不得让艺人每天住在片场。” “作为男朋友舍不得。”他的话脱口而出。 姜茶茶瞳孔放大,捂着脸哀嚎一声,从指缝间盯着他,控诉:“言郴,你学坏了啊,什么时候情话都能张口就来了。” 言郴看她可可爱爱的模样,不禁失笑。 这哪算什么情话。 “早真觉得累就和我说,要是不想演也和我说,我再和导演那边联系。”她还有剧没有上映,不怕没有曝光度。 现在就算停一段的工作也没什么。 她最重要的一部电影还没有上映。 只要上映,他相信她的身价一定会翻倍。到时候再谈戏也可以。 姜茶茶还是按照原来的订的行程安排走。 广告拍完后,进组拍戏。 言郴给她招的小助理也到位了。 挺可爱的一女生,心细,办事仔细,不爱说话,最重要的是很有眼力见。 只要她和言郴相处,就绝对不会出现在她跟前进行打扰,她和言郴你侬我侬的时候,还会帮忙望风。 …… 《镜中谜团》赶在了元旦上映。 上映的第一天票房就在同期电影了遥遥领先。 讨论最多的便是姜茶茶一人分饰两角。 一样的妆容,一样的服饰,只是一个眼神,就能分辨出两个角色。 在知道自己一直信赖,深爱的男友就是杀气自己姐姐的凶手之后,甚至就将尸体藏在地下室之后,那段害怕、绝望又带着不敢相信的目光,直接把人带入角色。 周子琪演技是同龄人中较好的,但在姜茶茶的衬托下,他的表现只能算是可圈可点,谈不上让人惊艳的程度。 不过,有那张脸作为加分项。 五分的演技就成了七分。 电影上映后的第二天,就有一小部分人嗑起了他和姜茶茶的cp。 不是电影里的角色,而是真人。 好在是她和言郴的cp粉比较给力,看到势头不对,就直接把苗头给掐了。 她受邀参加采访。 也有娱乐记者乐意忽视她有男朋友的事实,甚至是将话题越过扮演男主角的演员,直接把话题往她和周子琪身上带。 有问题问她,是比较喜欢电影里的周子琪,还是眼前的周子琪。 她不是单身的事实在这放着,姜茶茶知道怎么回答都不对。 周子琪凝着她,静等着她回答。 她沉吟两秒,神色自若笑着答道: “周老师演技太好,一想到电影里的周老师,我到现在心里还止不住发寒,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人送进去。 要说喜欢剧中的哪个角色,还是比较喜欢秦老师扮演的,聪明睿智,坚韧执着,充满热血,甘于奉献的刑警。” “要说是在现实中,周老师和秦老师都是万千少女的梦,就不是我的梦了,我已经有了喜欢的类型。” “姜老师喜欢的类型是?” “言郴。”她给出两个字。 言郴是在热搜上看到她说的这话。 心被填的满满当当。 言郴自认自从出事后,他就成了一个比较敏感多疑的人。 他最大的安全感,就是来自于她毫不避讳提起两人的恋情。 她永远是坚定地站在他这边。 她在告诉所有人,她的选择只有他。 也只会是他。qqxsnew …… 电影做到了票房和口碑双丰收。 姜茶茶凭借一部电影在影视圈彻底站稳了脚。 甚至是入围金玉奖最佳女主角。 颁奖典礼前一日,姜茶茶向剧组请了假,和言郴同一航班到举办盛典的城市。 晚上她就接到了张导的电话,关于明天走红毯,导演的意思是,她们和饰演男主的演员一起走。 让她和周子琪一起走。 姜茶茶和导演商量过后,决定还是和剧组人员一起走。 言郴随着工作人员从另一个通道进入戏剧院。 观众席上也有他的位置。 只不过没有和姜茶茶在一排。 姜茶茶在第三排的中间。 两边是电影的男一和男二。 颁奖典礼是直播。 镜头有两次扫到言郴。 他的注意力都在侧前方姜茶茶的身上。 秦衡川只要是偏过头和姜茶茶说话,就能感受到后背一凉。 他回头看过去,正对上言郴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视线。 可算知道什么原因了。 他眼底飘过无奈。 言郴对姜茶茶的在乎他是领教过,就是没想到说句话都不行了。 他直接起身去和言郴换了个座位。 言郴没有和他客气,在姜茶茶身边落座。 在颁奖嘉宾宣布金玉奖最佳女主角获奖嘉宾后。 所有人的目光朝姜茶茶看过去。 言郴第一声道了恭喜,她双眼完成月牙与他相拥。 另一边的周子琪也道出那声恭喜。 有镜头外,姜茶茶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客气点头,与他握了个手。 “她很优秀,言郴你看到了嘛,她只是站在那,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那些眼神中有惊艳,还有喜欢。” 最吸引人的还是她的气质。 永远噙着笑,干净温暖,似是能抚慰人心灵。 周子琪淡淡陈述事实。 言郴瞥了他一眼:“很感谢你对我女朋友的赞誉。” 她发表完获奖感言,捧着奖杯从台上下来,她的座位又被言郴换了一下,她坐在了最里边,言郴在中间和周子琪挨着。 周子琪与最佳男配失之交臂。 言郴看着台上领奖的人,鼓着掌,侧眸对邻座的周子琪说道:“周老师把心思放在磨炼演技上,我相信来年你就能拿下最佳男主。” 姜茶茶把玩着手中的奖杯,不参与他和周子琪的谈话。 他意有所指。 周子琪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视线处理姜茶茶时,眼底划过落寞。 言郴注意到,不动声色挡住。 周子琪心下冷嘲,言郴最好是一辈子都把人看牢了。 他敛去眼底的异样,维持着面上的客气:“那就承你吉言了。” 镜头没停留在这边。 要是被人看到,绝对一眼就能看出两人之间气场不太对。 颁奖典礼散场。 姜茶茶和言郴一起回酒店。 她在路上发了条微博。 看过直播的粉丝还处于亢奋状态。 一个年少成名的影帝,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影后,两人都曾辉煌过,也曾待在深渊处仰望光明。 两人说不出是谁治愈了谁,从谷底相扶着爬起来,站到更高的山峰。 这对简直太好嗑了。 第55章 黑料花瓶的残疾影帝(完) 娱乐圈这些认识的,不怎么认识的,不少人都给她私底下发来了祝贺。 姜茶茶挨个进行回复。 姜爸爸和姜妈妈也打来了一个电话,说了句祝贺的话。 …… 回到酒店姜茶茶点了瓶红酒庆祝。 窗外车水马龙,万家灯火。 两人相对而坐。 姜茶茶倒了酒。 她端起高脚杯与言郴碰杯,杯身发出一声清亮悦耳的碰撞: “离言老师的演绎方面的成就又进一步。还要对言老师说一声感谢,感谢在拍摄这部电影时,言老师对我的指点。 我会继续努力,还希望言老师在这条道路上给予我鞭策,给予我动力,未来一起努力,一起加油。” 听她认真且严肃,还用官方腔调说着这些话,言郴没忍住,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一起加油。” 两人喝了两杯红酒,不多,许是因为气氛恰到好处,酒不醉人人自醉,两人眸子里都染了微醺的迷离。 言郴指腹在高脚杯上轻轻抚着,眸子缓缓垂下,在思忖着什么。 在姜茶茶又为他倒了一杯酒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什么。 是一枚戒指。 他捏着戒指的指节泛白。 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起身,缓步走到她身旁,在她呆滞的目光中,正要单膝下跪,姜茶茶想都没想就起身一手托住他的手臂。 制止了他要下跪的动作。 言郴脸色一变,从局促到恐慌。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姜茶茶像是没有察觉,羞赧地揪着他的袖子,视线直往戒指上瞟:“你这是……” 言郴嘴唇蠕动,还是把自己酝酿了很久的话说出来。 即便,她或许不会答应。 姜茶茶盯着这枚求婚戒指问:“什么时候准备的?” “电影刚上映的时候就在准备了。”他如实回答,到后面带着几分忐忑,佯装着不在意说,“如果……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 他在她跟前的演技实在是太差了。 就算装不在意,能不能把眼底的失落收干净。 姜茶茶冲他伸出手,修剪得干净的指甲白里透粉,修长的手指上下晃了晃:“言郴,我答应你的求婚。” 言郴浑身陡然僵住,语调都在发颤:“你说什么?” 姜茶茶歪着头,眼底盛着醉人的笑意:“没有听清?那我可就要收回我刚刚的话了。” 他唯恐她反悔似的,连忙说:“我听到了,你同意了。” “那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她又晃了晃什么,嗔怪道,“手都举酸了。” 言郴将她的手搭在自己掌心,珍重地将戒指从指尖推入。 姜茶茶反复瞧着戒指,倾身在他脸颊上印上一吻:“我很喜欢,未婚夫。” 后面三个字勾得他心尖一颤。 他耳根又有些发烫,目光躲闪:“你喜欢就好。” 姜茶茶握着他的手拍了照。 然后上传到自己账号上。 从男朋友到未婚夫。 她得了金玉奖最佳女主角的热搜还在网上挂着,这会儿晒出求婚戒指,又一条热搜攀上榜单。 “还求什么婚啊,我直接去把民政局搬过来,你们直接结婚算了。” 姜茶茶念着自己微博下的评论,语气含笑。 言郴看她开心就跟着高兴。 至于她说了什么,没有听清,还沉浸在她答应了自己求婚的巨大惊喜中。 姜茶茶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这才回过神。 她嘟囔着说:“看样子你是没有听进去我说了什么。” “抱歉,我走神了。” 姜茶茶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言郴,我们之间现在也是未婚夫妻关系了吧?都一脚踏入婚姻的殿堂了,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她不喜欢他在自己跟前过分小心的模样。 她又重复一遍刚刚的话。 “结婚?”他楞楞重复。 “有法律保护,你是不是就不用整日里想东想西,这么没有安全感了?” 言郴沉默。 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两人结婚。 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离婚的可能。 晒出求婚戒指没几天,姜茶茶就又晒了结婚证。 姜妈妈他们是看到她发的才知道姜茶茶结婚了,气的眼前一黑,给姜茶茶打过来电话,电话里就把她骂了一通。 姜茶茶静静听着,等她说累了,才不疾不徐说道:“也不算是突然,我之前和你们说过,我和言郴会结婚,绝对不会像和纪纾宴一样,婚宴到时候肯定会通知你们的。” 姜爸爸和姜妈妈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还能怎么办。 两人结都结了,难不成还真能拿刀架在脖子上逼迫着两人结婚。 言爸爸和言妈妈从别人口中知道他们儿子结婚的事。 也是打了电话过来。 质问他为什么不找个圈外的人结婚,娱乐圈那种大染缸,能有几个好的。 言郴没有给他们留任何面子。 他们倒是个好人。 之前他在娱乐圈,他们缺钱的时候,一个电话打过来,要多少就得给多少。 他出了事之后,他们尽过几天当父母的责任?还不是恨不得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生怕牵连到了他们。 现在想管他,也不看看他会不会听。 他们的反对对他来说,全都是一些废话。 姜茶茶的房子本就是租来的。 婚前两人就同居在言郴的房子里。 婚后,言郴所居住的房子,也就成了两人的婚房。 两人一进门看到窗户上贴着的大红喜字,对视一眼,同时沉默了。 是家里雇的阿姨。 她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往餐厅走看到了两人:“这就开饭了。” 姜茶茶等她放好菜才指着窗户上贴的大红双喜问:“这是?” 阿姨一脸喜气洋洋。 “我这段时间也学会刷微博了,在网上看到了你们领证的事,我就想着怎么着都得有个气氛烘托一下,热闹热闹。” 她说到这意识到可能有些不合适了,连忙又说,“你们要是不喜欢,我就撕掉。” “不用。”姜茶茶挽着言郴的手臂说,“我看挺好的,喜庆。” …… 今晚也算是两人的新婚夜。 小九九一早就自觉下线了。 姜茶茶连哄带威胁,终于人拿下。 一夜旖旎。 一开始是她主动。 到后面眼皮子都有些睁不开了,哭哭卿卿喊了停。 素了这么久的人,简直是化身为狼。 两人婚后的生活看似和之前一样,只有姜茶茶深切感受到不同的地方。 之前是沉稳睡到天明。 现在呢,每天晚上作战到半夜。 次日困得不行。 知道姜茶茶又要进组,言郴这才消停几天,放她好好休息。 要拍的是一部电影。 言郴依旧是最大的投资人。 《镜中谜团》的成功,言郴分了不少红,再加上姜茶茶的收益,可以说两人根本就不差钱。 要想在娱乐圈说得上话,就要从艺人转变为资本。 不过三年,原来一个规模很小,只有姜茶茶这一个艺人的工作室,就发展成颇有规模的娱乐公司。 公司里新签了两个艺人。 大奖拿到手软的姜茶茶如今也已经淡出娱乐圈。 她在采访中说,会每年拍一部戏。 而这个拍戏,她更多是为了带自己公司的艺人。 两人的婚礼一直没有举行。 网上不少人都说,言郴欠姜茶茶一个婚礼。 言郴对这些是不会主动去做任何解释。 还是姜茶茶上了一个访谈节目,在访谈节目中晒出一组照片,照片中她穿着华美的婚纱,言郴西装笔挺,为穿着婚纱的人戴着戒指。 与他们那一身气质格格不入的是身后的背景主题墙。 男女接吻的卡通小人。 上面写着我们结婚了。 所有人这才知道两人原来是结过婚了。 两人在娱乐圈的知心朋友不多,娱乐圈外更是没有。 再加上双方父母对两人在一起都不太满意,他们也没打算让双方长辈聚到一起去。 尽管如此,言郴想着,婚礼也一定是要举办的。 他已经觉得亏欠了她,不能她连一场像样的婚礼都没有。 开始他想的是,就举办一场草坪婚礼,邀请之前那些合作艺人和导演都来参加,不管关系如何,人多就是热闹。.qqxsΠéw 但有些事就是在意料之外。 姜茶茶一直有做公益的习惯。 她帮助的最多的是一些福利院和敬老院。 空闲的时候,会和言郴一起过去。 敬老院缺的就是个热闹。 那些爷爷奶奶听说她要举办婚礼,有些就很遗憾地说,没办法去参加她的婚礼。 姜茶茶就想着干脆在敬老院举办算了,还让福利院的院长带着孩子们来参加了。 大家就如同亲朋好友一样,参加一场亲友的婚礼。 没有媒体记者,没有需要寒暄的合作伙伴。 那里的老人和孩子,都真心为他们这对新人送上祝福。 结婚主题墙就是那些爷爷奶奶选了好久才选出来的。 最朴实真挚的心。 姜茶茶微笑着看向镜头,演技又经过几年的锤炼,在外愈发的不显山不露水。 “我知道作为公众人物,私生活被放在明面上是常态,被猜测,被议论也是不可避免的,之前我没有打算理会网上那些关于我们婚变的消息。” “但,没有理会,换来的是愈发匪夷所思的猜测。” 姜茶茶说到着轻笑一声,捡了个轻松的话说。 “有的说我抛夫看上十八岁小鲜肉,也有的说言郴移情别恋,已经私下离婚的传闻都出来了,这就不得不解释了。” 她目光与观众席第一排的人对上,嘴角的笑意加深。 “在此,我对近段时间的所传出的那些不实言论做出一个郑重澄清,我和言先生的感情很好,从未有过任何第三者的存在。 我们呢,不会离婚,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婚。婚礼我们已经举办了,不是什么世纪婚礼,但很温馨,也很浪漫。” “还有是我们两个不般配,不是说我配不上他,就说他配不上我的这种言论,我知道有的也没什么恶意,但还是想要说一说。 我和言郴是平等的,我们相爱才结婚,在我们彼此眼中,对方都是最美好的存在,并没有谁配不配得上这一说。” 节目一结束,言郴就递过来了水。 她喝了两口,水杯又塞回他手里,笑意盈盈问:“我刚才表现棒不棒?” 他点头。 他最喜欢的就是那句,我们相爱才结婚。从她口中每说出一次对他的爱,都像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喜欢她表达对自己的爱。 …… 网上每每出现什么#娱乐圈模范夫妻#之类的话题,绝对就少不了言郴和姜茶茶。 公认的恩爱夫妻。 两人结婚第十年,感情依旧是如胶似漆。 受邀参加一档素人恋爱综艺真人秀当见证官。 其中有对嘉宾,在初次见面周围就泛起恋爱泡泡。 姜茶茶被问起和言郴的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两人脑海中浮现出初次见面的场景。 言郴在桌下与她相扣的手一紧。 姜茶茶眼里存着揶揄,看向那个在岁月中洪流之中,多了几分儒雅的男人:“我初次见言老师的第一面,可真是记忆尤深。” 其他嘉宾饶有兴致挑眉,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那时候事业感情不顺,想着换个住处换个心情,然后好巧不巧就搬到了言老师楼下,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我就想着与邻居搞好关系,也就是那个时候遇到了言老师。” “他那时候处于低谷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过门了,肤色都是惨白的,又坐在轮椅上,一眼看过去,是一种破碎,让人心生怜惜的美,那一眼我就成了言老师的颜粉,回去后当即就发了一条微博。” “当然,这还不是印象最深的,咱第一次和邻居见面,肯定是不能空着手啊,我就用餐盒装了点心带过去,咱虽然被美色迷了眼,正事也没望,把点心递给言老师,你们猜怎么着?” “没接?” “拒绝了?” 其他人猜测。 “接了。”姜茶茶说到着叹了口气说道,“我那时候还挺高兴,这份高兴持续到我去拿餐盒,看到餐盒的归宿是垃圾桶后,心都凉了半截,笑都笑不出来了。”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言老师当初这么高冷啊?就这还能拿下言老师,厉害。 “还好还好,言老师也就是表面高冷,内心还是很暖的。” 第56章 扮乖校霸的孤僻学霸(1) “艹,没长眼啊,往老子身上撞。” “呦,这不是我们年级第一,原来学神也是和我们一样会上厕所的。” “死书呆子,撞到人了连句道歉都没有,就想着走?” 蓄着寸头的少年指尖还夹着一根香烟,一手抄兜,双腿交叠,流里流气地一斜靠在洗手台上。 他与另外两人一唱一和,骂骂咧咧说个不停。 一个抬眼,另外的两个男生,一个去关厕所门,一个把那个牛仔裤洗到发白的少年拦了下来。 少年身形消瘦,黑发参差不齐,狗啃似的,部分的刘海遮住了眉眼,瘦削的下颌线条流畅。 他垂着眼睑,看不清神色,浑身充斥着颓然阴郁。 “对不起。”少年说话的嗓音如破旧的风箱,闷声,沙哑。 对方故意撞过来的,他这句道歉还是不得不说。 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以前也曾不肯低头道歉。 但换来的是拳脚相加,甚至是被人关在卫生间里一夜。 寸头把烟丢在地上,足尖用力碾碎。 走到清瘦少年跟前,一手拽着少年的衣领。 少年要比他高半个头。 这个姿势,只是在削弱他的气势。 寸头眉头一皱,更加不满,手背在少年脸上轻轻拍了两下:“我听说学神高二学期末领了一大笔奖学金,这样吧,孝敬我个烟钱,你撞我这事儿,咱就这么算了。” 他说着比了一个手势:“不要多,这个数。” 五百。 五百对他来说是一笔巨款。 “我没钱。” 三个字没有任何起伏的说出来。 他确实没钱,所有的奖学金都在他婶娘手里。 私底下靠着兼职赚了一些钱,但那些钱是死也不能动。 “艹,一句没钱就想把老子打发了?”寸头的眼神一下子凶狠,仗着自己五大三粗,有一身的蛮力,轻而易举把人按在洗手台上。 另外的两个人也过来,死死把人按住。 寸头水龙头打开。 冰冷的水从他头上浇灌下去。 寸头后退一步,饶有兴致,充满恶意欣赏着少年的狼狈。 “今天就先给你一个教训。”他又拍了拍少年的脸,嘴角噙着嘲弄的弧度,笑他的不知趣,“明天这个时间记得把钱带过来,要不然就不是用水清醒一下就能算了的。” 另外两个人始终没有松手,一手擒住他的胳膊,一人用力将他的脑袋按在水池里。 “听懂我大哥的话没有,明天要是不把钱带过来,有你……” 话没说完,卫生间的门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门是被人从外踹开的。 三人惊了一下,连忙转头看去。 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眼底闪过同款惊艳。 这是哪个班的妹子,长得这么正,怎么以前没有见过? 寸头目光上下扫视着白净柔嫩,看起来软弱可欺,人畜无害的少女,抬手对那两人示意,让人把少年松开。 对上少女如一泓清泉,澄澈透亮的眸子,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寸头往门口走近,勾起一抹自认为狂拽炫酷的笑,冲她放着电:“同学,这里是男洗手间,女洗手间在隔壁。” 姜茶茶双手环胸,不可一世抬了抬下巴,神色轻蔑不屑。 他在三人惊愕的眼神中,径直走到那个浑身湿透,头发还在滴着水的少年身旁。 小小的人儿,气势两米八挡在他身前。 秦堰书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如一口枯井,死气沉沉,深邃阴冷,并没有因为少女的动作有任何的波澜。 姜茶茶从兜里摸出一包纸巾,转头塞进湿哒哒的少年手中:“擦一擦脸上的水。” 秦堰书捏着纸巾如木桩一样站定,目光落在纸巾上,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来的就是你们这,我刚刚路过门口,就听到怎么有人类似于在收保护费什么的? 还威胁人,欺负人。 作为胜凛高中的一份子,遇到校园霸凌这种事情,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她语气淡淡,说出的话却是强势,不容人反驳。 “既然让我看到了,这件事就不会这么算了,说吧,你们是想私底下解决呢?还是想让我告到年级主任那里,让你们当着全年级的面做检讨。” 三人笑了。 仿若听到了什么搞笑的笑话。 眼泪都要笑出来。 “同学,霸凌这个词可不是这么用的。”寸头说,“这里也不是你美救英雄的地方。” “怎么?敢做不敢认?怂了?” 寸头目光落在那张灵动绝美的脸上,撕都撕不下来。 这张脸长得可真正。 比校花还要漂亮。 身材也够正点。 要是能拿下她当女朋友,带出去绝对长脸。 这个念头一起,就再也压不下去。 说着话,寸头又要去关卫生间的门。 手刚触碰到门框,就听吱呀,咔嚓一声,房门轰然倒塌。 还好他闪得快,要不然绝对砸在他身上。 “破坏校园公共财物,啧啧啧,看来要检讨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她目光带着玩味儿,看跳梁小丑一样。 寸头被她轻蔑的目光刺到,不满涌上来,可看到那张让人怦然心动的脸,又瞬间没了脾气。 她的话,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听到她懒懒散散的语调,只觉得心口像是猫爪似的,酥麻,发痒。 他低骂了一句,这同学真是照着他喜欢的模样长的。.qqxsΠéw 按捺住火爆的性子对她说道: “同学,不清楚事情的始末,就别乱给人安罪名,是这位同学先撞到我,我只是让对方赔个礼道个歉,没什么问题吧?至于这门,不是你撞坏的吗?” “就是就是,明明是你装坏的,我们可都看到了。” 他两个狗腿子,一唱一和。 “哪有什么霸凌,是你自己误会了。” 寸头满意了,对他说道:“我也不是小心眼的人,都是误会,解释清楚就行了,至于这门,我也不告发你,只要你留个联系方式。” “误会?”这两个字在舌尖萦绕一圈,带着玩味儿说道,“原来把人按在水池里,是个误会,你们胜凛高中的人可真会玩,第一天来就长见识了,学到了。” 哪里听不出她语气里的嘲讽,其中一个男生立马吠道: “别在那磨磨唧唧,说些有的没的,都说了是误会,那就必须是误会,联系方式赶紧留下,我们大哥也就不和你计较了。” “不肯承认,看来是想私下解决了。”她冷了语气。 姜茶茶凌厉的目光射向那个眼睛恨不得长在头顶的同学身上,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扯过穿着带着骷髅头项链的男同学,反手将他的手剪在身后。 将人按在洗手台上。 水龙头打开,水哗哗往他头上浇灌。 刺得他浑身一机灵。 在他要反抗的时候,一把又将他扯起来,一个用力,把人推得踉跄几步,撞到后面的墙壁才停下来。 骷髅头项链男同学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张口就要骂,被口水呛了一下,咳得面红耳赤。 寸头顿时冷了脸。 “你他妈的……” “闭嘴!” 姜茶茶冷声呵斥,截了他的话,看辣鸡的眼神毫不掩饰,不等他再说话,就阴恻恻说道。 “在我跟前横,先出去打听打听着我是谁,你们要是不想在这个学校混了,那就继续。” 她气势全开,还真把人给震慑住了。 寸头回过神后,脸色青白不定。 他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威胁了。 他想找回场子,心里又隐隐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别冲动。 胜凛高中是锦城有名的贵族学校。 锦城这地方不大。 但庙小妖风多。 有钱有势的也就那么多,这所高中几乎囊括了大半。 在这里上学的,不少都是家里有背景的人。 还有就是学校为了升学率,为了名声,花重金抢来的生源。 第三种,就是其他学校不要,家里有几个闲钱,就把人送到学校来的。 秦堰书是后者。 他们……是第三种。 平时也只敢在秦堰书这种人跟前耍耍横。 少女太笃定,气势太强,不像是装出来的豪横。 她穿着打扮虽然普普通通,但看着也不像是个特优生。 怕真踢到铁板,他们对视一眼,决定还是先别太冲动。 学校就这么大,想打听一个人很简单。 她要真的是在骗他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教训他们。 三人丢下一句,今天不和他们计较,就要离开卫生间。 “等一下。”姜茶茶把人喊住。 三人眼神一个赛一个凶狠。 “不道歉就要走?” 他们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姜茶茶不疾不徐说道:“我数三个数,你们最好是乖乖地道歉,要不然这件事可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一……” 三人又是一个对视。 再次怀疑她背景是不是真的很厉害。 在她数到三的时候,嘴比脑子更快,一句对不起脱口而出。 “记得把厕所门的事上报,掏一下修门的钱,要不然,让年级主任去找你们老师通知家长来领人就不好了。” 三人脸色难看的离开。 临走前看秦堰书的眼神十分凶狠。 显然是把今天的事算到了他头上。 得罪了学校里的这些人,秦堰书几乎能想到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会是怎样的。 姜茶茶一改盛气凌人,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浅笑,对着少年言笑晏晏,语气温柔,看起来真如一朵单纯可人的小白花。 “同学,你没事吧?” 秦堰书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也不介意,明亮的眸子里映着他狼狈的身影。 “你身上都湿透了,这两天天有点凉,你要不要回去换身衣服?湿衣服穿在身上容易生病。” 他依旧是嘴唇紧抿着,苍白的脸上阴冷森寒。 他一言不发地离开洗手间。 姜茶茶就跟在他身后:“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被刚刚那三个人吓到了,你不用怕他们,一看就是欺软怕硬的东西,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要你够狠,他们就绝对不敢动你。” 够狠? 怎么狠? 对方人多示众,他哪有那个力气,那个底气去抗衡? 还是说以命相搏? 年级第一又如何。 学校会做到公正公平处理吗? 就怕是学校肯处理,他的那些“家人”也不肯闹大,只会算计着怎么能够用钱来解决。 钱到手,再大度的替他原谅。 自小他就知道。 他身后没有能为他撑腰的人,只有不把他当人看的“家人”。 他这么拼命地学习,就是为了逃离这个城市,干干净净的逃离。 他不允许自己的档案里有任何的污点。 “我帮了你,也算是一种缘分,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跟在他身后。 他腿长,步子跨得大,走路带风,姜茶茶几乎是小跑才能跟上。 小九九提示,【茶茶,剩余黑化值有91呢,你说再多,他也听不进去的,我们还可以学之前一样,温水煮青蛙,不能操之过急。】 姜茶茶胡乱应道:在煮了,在煮了。 “我叫姜茶茶,昨天办好的转学手续,要转来胜凛上学,以后我们就是校友了,我是高二a1班的,同学你是哪班的? 刚刚我问了路,但因为是第一次来这个月学校,实在是不清楚,转了一个走廊就给忘了,你知道高二a1班在哪吗?” a1班? 前面的人倏地停下脚步。 姜茶茶刹车不及,一头栽上他的后背。 他身体明显的一僵,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庞更是难看。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狠狠咬紧了牙关,生怕溢出那痛苦的闷哼。 姜茶茶错开一步道歉,抬眸看到他不太对劲的神色,问道:“同学,你没事吧?” 他神色紧绷没有说话。 在对方要触碰到他手臂的时候,反应极大地挪开一步。 她手僵在半空,讪讪收回:“你是不舒服吗?” 痛意褪去不少,他唇色惨白,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走廊尽头就是a1班。” 她视力佳,抬头望去,一眼看到门头上挂着的牌子:高二a(1)。 “这就到了,谢谢!” 他没有再说话,迈开长腿往前走。 “欸,你还要送我到班级吗?不用了。”姜茶茶追上他,嗓音软甜,“你要是不换衣服,就赶紧去上课吧。” “我是这班的学生。” 低哑的嗓音丢下这么一句话。 第57章 扮乖学霸的孤僻学霸(2) 他径直走到门口,徒留她愣在原地。 讲台上的老师正讲得尽兴,被人打断,不善的眼神看向门口,在看到浑身几乎湿透的人,眉头一皱,知道事情不简单。 班里的人也都习以为常。 老师嘴边常挂着的年纪第一嘛,招人眼热。 他性格方面也有些问题,平时就很少与人接触,高一下学期分班,他们就是一个班了,一学期下来,他说过的话一把手数的过来。 就是和他同寝室的人,都和他融不到一块去。 老师先让人进了班级,打算等下课再和班主任说,让班主任问怎么回事吧。 他正要继续讲课,又被打断。 一声婉转动听地声音喊了声报告。 老师眉头一皱,手中的卷子丢在讲桌上,目光移到门口:“同学,你找谁?” 姜茶茶扬起浅淡的笑:“我是新转来的学生,高主任让我来这个班报道,已经和班主任说过了。” 班级里一阵惊呼,有男生望着门口的青葱少女,不自觉吹了个口哨。 老师拍了拍桌子,说了一声安静,没什么表情说道:“进来吧,先找个位子坐。” 班里有几张空桌子。 她一踏进班里,就有男同学在收拾桌子,期待又含蓄地把自己作为移到里边。 姜茶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最后一排,刚坐落没多久的人身上。 她径直走到后排,在少年旁边的空位坐下,在前桌欲言又止的样子中,扬声道:“老师,我就坐在这里了,你可以继续讲课了。” 课间,班里的同学三两聚在一起,低声说着话,时不时抬眸朝她看一眼。 高中的男生还是纯情居多。 见到这么好看的,别说是上前说话,就是对视一眼都脸红。 班级那个性格比较外向的男生,正要上前说话,被门外的人喊了一下,起身出了班级。 姜茶茶都众人打量的视线视若无睹,她一手托着下颌,侧头和身旁的人说话:“同学,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你的衣服确定不需要换一下啊?” “你不冷吗?” 秦堰书整理着桌面,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前排的人一个女生听到都是她一个人在说,也挺佩服她的毅力。 实在看不下去美女被冷落,介绍着自己说:“新同学你好,我叫云朵,你可以叫我朵朵。” 姜茶茶冲她弯眸一笑:“我叫姜茶茶。” 云朵冲她使了个眼色,对她说道:“你刚转过来,肯定是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小超市都不知道在哪吧,最重要的还是厕所,走走走我带你去上个厕所。” 姜茶茶侧眸看了一眼秦堰书。 后者依旧是没有的分给她一个眼神。 姜茶茶起身:“那就麻烦你了。” “害,这么客气做什么,都是同学,谈不上麻烦不麻烦的,正好我也想去厕所了,就当是你陪我。” 出了班里,长了张包子脸的云朵,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自来熟地勾着她的手臂,问:“你和秦堰书认识啊?” 姜茶茶茫然眨着眼:“秦堰书?谁?” 小九九咂舌,宿主现在做戏是越来越喜欢做全套了。 “就是你同桌,和你一前一后进班级的那个人。” “原来他叫秦堰书啊。”她感慨一句说道,没有说在男厕发生的事情,“我就是刚来,找不到班级,让他帮忙带了一下路。” 说是认卫生间,卫生间还真没什么好认的。 走廊尽头就是。 这个时间点上厕所的人有点多,男厕不见几个人,女生的队都要排到门口,她环顾四周,压低声音,用气音说道: “你刚来还不清楚情况,我劝你最好是换个座位,别和秦堰书走太近。” “为什么?老师要求男女不能做同桌了吗?”她状似不解地反问。 “不是。”她凑的更近,抬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处,食指轻点了两下,“他这好像有点问题。” 姜茶茶眉心一蹙:“我和他说了几句话,看他挺正常的啊。没有像你说得那样。” 哪里看出来挺正常了,不是她说了很多话,秦堰书一句也不搭理她,还没问题呢? 云朵腹诽。 看到美女这张脸,她又耐着性子说:“他性格有问题,平时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他宿舍的人都没一个肯搭理他的。” “别看他学习成绩好,平时在班里,老师也拿他当个透明人,学校里举办什么活动,他永远没有参与过。” “他学习成绩有多好?” “年纪第一,直接甩第二名二三十分。”说到成绩,云朵唏嘘,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怪不得与众不同。” “什么意思?你是说他恃才傲物?” “不是。”姜茶茶摇头,缓缓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天才的世界总是孤独的,我要是有他这成绩,别说不爱说话了,我每天都得拿鼻孔看人。” 云朵噗嗤一笑,正想在说什么,余光扫到那个黑t恤牛仔裤的人,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等他如幽灵一样,悄无声息越过他们,进了隔壁的洗手间,她才忐忑问道:“他刚刚没有听到我们说什么吧?” “听到了也没什么啊。”姜茶茶耸耸肩无所谓说道,“反正我们也没有说他坏话。” 云朵欲哭无泪,她是没说什么,但自己可是在背后说他小话呢。 转念一想,背后议论他的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再说了,她好像也真的没说什么。 成功把自己安慰好。 云朵沉默没几秒又开始说: “他平时有些行为习惯也让人挺费脑的,比如说上厕所这事儿,他平时是绝对不在咱这层上卫生间的,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说着话,那个因或许消瘦而显得更高的少年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他身上的衣服更湿了。 姜茶茶看到后脸色一变,在他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一把拽住他的手臂。 他反应极大,想都没想就触电般甩开。 姜茶茶没有防备,后退了半步。 秦堰书指腹不自觉捻了一下,薄唇抿得更紧。 “茶茶。”云朵惊呼。 姜茶茶缓缓摇头,给了她一个没事儿的眼神,然后又问那个竖起围墙,浑身都带着刺的少年: “你衣服怎么更湿了?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 他没有说话,就要离开,姜茶茶抬手挡住。 惹来所有人的注目。 是秦堰书很不习惯的注视。 男卫生间又出来两人,目光充满恶意在秦堰书这边扫了一眼,视线落在姜茶茶脸上后,脸上的不屑玩味儿一收,局促而又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这女生哪班的? 怎么长得这么漂亮。 姜茶茶对秦堰书说了一句等一下,上前朝着两人走去。 心脏扑通狂跳。 她过来了…… 她过来了! 是要和他搭讪吗?! 他长得是还不错。 万一她要是要电话,他是给还是不给?他昨天刚给七班的人送过情书。 “同学,请问你是哪班的啊?” 果然是来搭讪的! 他一下子自信心爆棚,感谢他爸妈给他生了一张比较讨女生欢心的脸,长得普普通通的他这么想着。 “六班的。” “叫什么名字?” 男同学想要拿乔,可看到她这张脸,什么话都乖乖作答。 “杜平,没有女朋友。” 旁边的男生也不甘示弱道:“周向右,也没有女朋友。” 她扯出一抹官方微笑:“请问秦堰书身上的水是你们甩的吗?” 他不觉得有什么,十分自然而又平静地回答:“洗手的时候就是不小心甩到了。” “同学,不小心把水溅到别人身上,是不是得有一声道歉啊。” 看不出来啊,这女生长得白白净净,弱柳扶风的娇美人形象,还是个正义爆棚,爱打抱不平的人。仟千仦哾 要是一句对不起换她的好感也不亏。 但是…… 杜平一抬下巴,示意她看过去:“他走了。” 姜茶茶回眸,就看到少年透着孤独萧条的背影走到走廊尽头,进了班级。 姜茶茶收回视线,继而道:“那你们和我说吧,我转交。” 男生脸色变了变:“你和秦堰书,什么关系啊?” 这个学校的是都认识秦堰书? 姜茶茶说道:“同班同学,杜同学快要上课了。” 他满不在乎说了一句:“那你代我向秦堰书说一句对不住吧。” 姜茶茶听他说完,对云朵说一声她先进班了转身就走。 到班级门口,姜茶茶目光直直落在最后一排的人身上。 班级依旧是热热闹闹,大家说笑声不断,只有他一个是安静的。 她一出现,几乎是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喧闹的课间氛围都停滞了一瞬。 她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凑过去和他说:“那个甩了你一身水的男生让我向你道歉,让我转交。” 秦堰书很是不解看了她一眼。 他想不通,人人都对他避之不及,就算是主动找他,也是为了奚落他,整蛊他,找他麻烦,为什么她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他说话? 想到她在卫生间门口说得那句维护的话,他眸色微闪,却依旧是没有说话。 她也不在意,脑袋往他那边偏了偏,小声说:“受欺负了,可不能忍气吞声,要不然他们会变本加厉。” 再上课是班主任李老师的课,李老师是位教了近二十年学的老教师,国字脸,五官硬朗,组在一起称不上好看,但也算是看得过去,说话办事都是个行动派。 李老师让姜茶茶到讲台上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姜茶茶套用标准模板,介绍了自己叫什么,年龄,和平日里的兴趣爱好。 等大家鼓完掌,有人突然起哄说:“新同学有没有男朋友啊。” “二坤,老李还在呢,收敛着啊。” 所有人哄笑。 班主任正想组织纪律,让她先下去,就看她缓缓摇头,一抬手就制止了众人的起哄声,她声音不疾不徐,一个一句说着: “没有男朋友,我认为我们身为学生,最主要的任务是要好好学习,为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而奋斗!” 一句话说得铿锵有力。 秦堰书垂下的眼皮一颤。 班主任都侧目,高看了她一眼。 长得这么漂亮,背景还很厉害的一个小姑娘,难得有这个觉悟。 人是年级主任直接和他打的电话安排进来的。 没有入学考试。 说是校长发的话。 本来以为又是个麻烦,现在看来小姑娘挺好的。 到了放学时间,那个叫云朵的挽着一个小姑娘的手臂,走到她桌前:“茶茶,吃饭去啊。” 胜凛最出名的是它的食堂。 左右两幢。 每幢都是上下两层,也会出现挤着排队买饭这种情况,但都是极少数的窗口。 姜茶茶应了声,去问秦堰书:“你不去吗?” 云朵身旁的女生,轻笑一声,说话有种掐着嗓子的尖细:“他一直都是在班里吃饭的,姜同学你不用管他了,我们快去吃饭吧,饿死了。” 姜茶茶看了他一眼,秦堰书脸上依旧是不见任何波澜,从桌肚里面拿出自己早晨买好的饭菜。 一个馒头加菜。 他不见任何局促,一口一口吃着。 姜茶茶随云朵她们一起出去,去食堂的一路上,他们又说了不少关于秦堰书的事,虽然她要比她们知道的更多更清楚。 “秦堰书一直都是学校里填写贫困申请的那一个。”她语气不屑,“你说说他既然这么困难,不干脆上其他学校,来我们学校做什么?” 姜茶茶:“国家颁布的政策,对贫困学生给予一定的补助,每个学校都会有,他领了贫困补助,和他在哪个学校上学不冲突吧?” 女生一噎。 “我们这生活费这么高,换个其他学校,不是更适合他一些?” 云朵看出姜茶茶脸色不对,心里再一次嘀咕她和秦堰书看起来还真不像是只见过一面的样子。 “在哪上是别人的选择。” 姜茶茶面无表情,沉声说完这句话。 在对方难看的脸色中,语调又转为轻快,冲女生眨了眨眼,继续说:“咱学校也是财大气粗,奖学金在那儿摆着呢,我要是秦堰书,同样是选择咱学校。” 第58章 扮乖校霸的孤僻学霸(3) 本来听她说话,心里还堵着气的钟灵玲,猝不及防被美貌冲击了一下,气顿时消了大半。 顺着她的话说:“咱学校的奖学金,确实是不少。” 姜茶茶买了饭没有和她们一起去小超市,直接回了教室。 却正好撞见,早上那三人带着秦堰书要从教室出去的一幕。 为首的是寸头少年。 中间秦堰书。 后面跟着两人。 不对比不明显。 这么一走,就凸显出秦堰书卓越了,虽说清瘦,但脊背挺拔,完全就是一棵倔强生长的小青竹。 啧,怎么看都像他带着三个保镖。 那三人显然也是看到了她,为首的寸头男眉头一挑。 这不就是巧了,正找她呢,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寸头奔她而来。 三步远处停下。 那人目光不善地上下扫视着她。 本来想着要好好给她个教训,看到这张脸,又想,只要她答应做自己女朋友,他就当早上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和秦堰书就这么被半威胁,半恐吓地带到天台。 姜茶茶踏入天台后,视线在四周过了一眼。 他们选的地方确实不错。 视野佳,能够俯瞰整个校园。 楼下的人也看不到楼上。 他吊儿郎当倚在栏杆上,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一左一右的小跟班一个递烟,一个点火。 他吐出一个烟圈,嗤笑一声说:“老子打听过了,一个转校生而已,你当老子真会怕你。” 看她面上飘过恐慌,寸头愈发坚定认为,她不过就是个纸老虎而已,学两招拳脚功夫,真认为自己能替人打抱不平了。 “现在摆在你们跟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秦堰书跪下向我道歉,老子要是心情好,就不和你们计较了,二是,你当我女朋友,我呢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以后不找秦堰书的麻烦。” 姜茶茶瞥了秦堰书一眼。 秦堰书垂下眼睑,漆黑的眸子里看不真切的浓郁憎恨一闪而过,垂在身侧的手指收紧,骨节都泛着白。 小九九提醒,秦堰书的黑化值现在又有上升的趋势。 话音一落,黑化值就到了93。 姜茶茶咬着殷红的下唇,为难瞥了他一眼,形状漂亮的眸子里盈盈水光,嗓音软糯,还带着哭腔:“你能不能让他们都先下去,有些话我想和你单独说。” 这就怕了,寸头顿时十分得意兴奋翘起唇角。 长得好看,要哭不哭的模样也真他妈的让人怜爱。 其中一个人还在出主意,压低声音也没有完全压低。 至少姜茶茶和秦堰书都是能听到的。 “哥,和她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你拍几张那什么的照片,保证她比谁都老实。” 【人渣啊!这种丧心病狂,黑心肝的主意都能想的出来,这种人出了校园,也觉得是社会的败类!】 【茶茶,扁他!】 姜茶茶舌尖抵着后槽牙,她手也痒。 秦堰书和两个小跟班下天台的时候,姜茶茶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只不过,她莹白的小脸上,眼尾泛红,带着水汽,可怜娇弱的模样,没有半分像是让他安心,在他看来,这就是她的求助。 每下一级台阶,他神情就凝重一分。 他知道一旦反过来去帮她,会是意味着什么。 他是心冷,漠视一切。 可对这个见了自己第一面就帮自己的人,他没办法做到彻底的忽略。 如果他没有过问,导致她出了什么事,那么他和这些人又有什么样? 身后两个跟着他的人,猜测着天台会发生什么,时不时发出一声猥琐的奸笑。 他脸色难看至极。 现在上去,大概率帮不了她。 秦堰书大步往楼下跑。 后面两人低骂了一句,连忙去追人。 下了没两个台阶,两人就不小心撞到一起,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摔在两层阶梯之间的平台上。 一个捂着脑袋,鲜血从指缝里流出。 一个抱着腿痛苦哀嚎。 秦堰书看到走廊里,一位不知道是哪个班级的老师正和一个穿着校服的同学说话,他喘着粗气,哑着嗓子说,有同学在天台出事了,然后就拽着那个老师的手臂往天台跑。 穿着校服的男生在看到秦堰书后,眼底掠过讶然。 他之前参加省内数学竞赛,和秦堰书一组,有过一些交流和接触。 在他的认知里,秦堰书这种人,即便是有人倒在他跟前,他都会跨过去。 怎么会这么失态的找老师。 周一航犹豫两秒还是跟了上去。 老师在看到楼道里两人的惨状,心下吃了一惊,正要打电话喊救护车,就被人强势拽着手臂继续往楼上走。 天台。 姜茶茶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睥睨着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人。 还真是够弱的,一个过肩摔而已,就这么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叫的也真够难听。 本来想着要脱了他的袜子堵住他的嘴,可一想到自己手指还要碰到脏东西,顿时就歇了心思。 该怎么处理这个人呢。 她目光落在,他摔在地上时,从兜里掉出来的手机。 正要俯身去捡,就听小九九说话。 【茶茶,茶茶,有人来了。】系统升级后,能检测附近情况的小九九第一时间提醒,【是秦堰书,他带着人过来了。】 带着人过来的啊。 那不得好好表现。 姜茶茶一改不屑嘲讽,眼底染了绯色,咬着下唇,无措而又惶恐。 听到天台分门被人打开,她犹如受惊的小鹿,身子瑟缩一下看向入口,在看到秦堰书,一下子找到主心骨似的,小跑到他跟前。 期间,脚步还踉跄一下。 “秦堰书,你终于回来了。”她带着哭腔说,手指轻勾着他的衣袖。 秦堰书想要甩开的动作做到一半,想到她或许真的被吓到了,就没有把自己的袖子抽回。 她红着眸子,身子瑟缩,可怜兮兮的模样过于惹人心疼,以至于他都没有去想,她也是能够轻轻松松把一个人按在水池里的人。 周一航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 老师看着躺在地上痛到意识不清的人,连忙蹲下身子查看。 想到楼到里还有两个,看起来情况都挺严重,叫救护车时说明了情况。 电话一挂断,忙不迭询问怎么回事。 姜茶茶抹着眼尾的泪,泪眼婆娑望过去。 视线还在两人身上的周一航,对上少女莹润的眸子,心尖猛地一颤。 少女柔顺的发丝垂在身后,巴掌大的精致面庞褪去血色,眸子里的雾气凝聚成水珠,欲坠不坠挂在长而卷翘的睫羽上,只一眼,就让人心口泛疼。 她抽噎着解释:“老师,我是转来的新同学,今天早上……” 说到吃过午饭,他们就找到班里,威胁着她和秦堰书,把他们带上天台来了,她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他们说……说……要么让秦堰书跪下道歉,要么让我放他女朋友。”她抹着泪说,“我不同意,他就想要……想要拍我的一些……照片,强逼着我答应。” 一想到这寸头刚刚恶心的嘴脸,系统就忍不住又破口大骂。 【呸,他还想让你做他女朋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想拍照威胁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我没有本事帮你,还好茶茶你厉害。】它说到这,语气立马软了下来,明知道姜茶茶是装的,却还是心疼地哭卿卿道。 听她这么说,周一航看向寸头的眸子是不加掩饰地憎恶。 “我实在是害怕,我和他说了这样是不对的,是犯法的,可他根本不听,还说我要是不老老实实的,就要把我从天台上推下去。 老师,我真的好怕,在他要脱我衣服的时候,我就推了他一下,他脑袋不小心撞到了地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害怕了……”.qqxsnew 老师连忙安抚她情绪。 周一航捡起了地上的手机,还顺势用地上那人的手指指纹解锁。 打开相册。 只瞥了一眼,就眉头拧成“川”字把手机给了老师:“方老师,您看吧。” 方老师也只是瞥了一眼,脸立马就冷了下来。 他握着手机,冷冷瞥了一眼地上的人。 这种品行不端的败类,简直不配出现在校园里!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这件事他是处理不了了,交给主任,让主任问问校长那边怎么说吧。 寸头浑身上下被人敲断骨头似的疼,被抬上担架的时候,还在痛苦呻吟,另外两个也没好到哪里去,都是被抬下去的。 这件事一班班主任很快就知道了。 把她和秦堰书叫到办公室,和那位老师一样,同样是先安抚两人的情绪。 班主任虽然不知道姜茶茶具体的家庭情况,但校长都特地放了话说,要好好关照这位学生,就说明她家庭背景绝对不凡。 来到学校的第一天就发生了这种事,简直是在啪啪打胜凛的脸。 让两人出办公室前,班主任还在说,学校一定会给他们做主,不会让任何一个学生受到不公平待遇,校园霸凌这种事也绝对不会放任姑息! 秦堰书眸底飘过嘲弄。 他不也是胜凛的学生。 一年来遭遇的不公平待遇少吗?受到的霸凌少吗? 两人出了办公室,她就一扫方才的可怜柔弱。 与秦堰书拉近了距离。 嘴里嘟嘟囔囔全都是骂那个寸头的话。 不见脏字,反反复复的两句话。 秦堰书觉得吵,想到她刚刚经历了什么,没有与她拉开距离。 姜茶茶注意到,同小九九说道:黑化值都破90了,还能照顾到我的情绪,骨子里还是挺好的。 小九九没有看出来他有照顾她情绪,吸了吸鼻子说。 【你接近他也要小心,他比上两个目标人都要狠,黑化值达到一百,杀了自己叔叔一家三口后,就当着所有学生的面,从学校天台上跳下去了。】 说到他那一家极品亲戚,姜茶茶沉下脸。 平日里完全不拿秦堰书当人看。 就凭借他们多年来对秦堰书的虐待,也是死有余辜。 她也就是这么想想,法治社会,还是要做个守法公民。 为这群人渣搭进去自己的一生,太亏了。 正想着怎么解决,没注意到前面的人突然刹了车,一头扎在他的后背上。 他也只是默默移开两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情绪已经好转后,收回视线,往座位上走去。 姜茶茶一落座,前排的云朵就忽视秦堰书,趴在她桌子上低声和她说话。 “我路过办公室,看到你和秦堰书在办公室,怎么回事啊?” 姜茶茶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说一些关于学习方面的事,我刚来,班主任让我跟着秦堰书多学习。” 秦堰书拿书的动作一顿。 云朵窥了他一眼,想问真的假的,又觉得当着他的面问出来不太好。 “老师来了。” 恰巧姜茶茶说了这么一句,云朵欲言又止转过身。 姜茶茶一节课,注意力有一半都在秦堰书身上。 对于老师讲的知识,他应该都是会的,但每次还都是认真的答着笔记。 老师讲解题方法,他要是不认同了,会眉头轻轻皱一下,草稿纸上写出更简便的解题思路来,随后眉头舒展。 姜茶茶以为自己能和他一样,在学习上游刃有余。 很快,她就傻眼了。 卷子上很多东西,都是它认识她,她不认识它。 她苦恼发问:九九,有没有那种让人变得学习好很厉害的记忆药水? 【没有,要是完成了这个任务,应该就能有权利打开商店了,不过学习这种东西,只有真学了才是自己的,想着靠外物来一步登天,这样不好,对于那些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的莘莘学子也不公平。】 它苦口婆心道。 就算商店开启了,也是需要好多积分,而且记忆药水,也只是辅助作用。 最最最重要的是,它现在连个商店都打不开。 它知道自己没用,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吉祥物。 它可以一次又一次说自己没用,但不想让茶茶真觉得自己没用,万一茶茶要是嫌弃它了,或者说它太鸡肋,它会伤心地哭成海的。 不能说自己这边的问题,每次都只能从大道理上面来说。 课间,姜茶茶一脸痛苦地趴在桌子上。 时不时长叹一口气。 两人同桌。 秦堰书就是想不注意都难。 第59章 扮乖校霸的孤僻学霸(4) 她秀气的眉头拧成两条毛毛虫。 他以为她是为天台发生的事难受,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第一次生出一种类似于歉疚情绪。 不多,但有。 在他浑身冒着寒气,严肃凝重的面色中,她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 秦堰书掀了掀眼皮,神情冷郁冻得人能打个冷战,她手指蜷缩了一下,收回,小声问:“你的笔记我能不能看看?” 笔记?.qqxsnew 他垂眸,视线落在桌面上,修长,布了不少伤痕的手指捏着本子放到她桌子上。 她双眼完成月牙,甜甜说了一声谢谢。 …… 姜茶茶没想到自己放学第一天就会被堵。 她不是住校生,八点半下晚自习。 姜父再娶,原主和姜父闹得不愉快,从大都市毅然决然来到这个小地方,随着外婆一起生活,姜父到底还念着一些亲情,在学校附近买了一个小别墅供她读书用,每个月生活费打到姜外婆卡里。 从学校到她住的地方,走路也就二十分钟不到。 跟了她一路,就在转过一条人少的街道,他们就在大马路边上把她给拦下了。 为首的正是那个寸头。 她将自己的书包搭在肩头,语气嘲讽:“呦,这么快人就没事了?你那两条小跟班呢,还在医院躺着的吧?” 寸头一张脸黑如煤炭,张口就骂:“姜茶茶?老子让你当我女朋友是看得起你,你他妈真是给脸不要脸,还老子被学校开除,老子尽今天就要办了你。” 他压低了声音发出气急的怒吼。 这就开除了? 学校办事效率不低。 姜茶茶瞥向他身后的人,五个,有两个看着像是社会青年,余下的三个年龄都不大,也就是上高中的年龄。 姜茶茶半点也没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对那三个人说:“你们打算和他一样,被开除,在档案里留下一辈子都不可磨灭的一笔。” 他们眼中浮现出挣扎。 他们来之前以为是要和其他人干架的,不知道是要堵一个女同学,听到寸头话里的意思,他们心里就打了退堂鼓。 可要是就这么走了,他们以后还怎么混。 但要是让他们欺负女同学,干一些道德败坏的事儿,他们也没这个胆子。 一人张口劝说,被寸头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另外两个手上纹着刺青的青年从兜里摸出烟,点燃了一根,噙在嘴边猛吸了一口,吐出个烟圈,对寸头说:“别把人家小姑娘吓着了。” “哥几个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我们定了地方,只要你陪我们喝几杯,把我们哄高兴了,一切都好商量。”烟捻灭在脚底,就要去揽姜茶茶的肩膀。 姜茶茶避开:“我要是不陪呢。” 他们笑得开怀,不怀好意的眼神,在她身上游移:“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我们都是坐过牢出来的,可不担心什么记录不记录的,是去喝两杯,还是想陪我们几个,可要好好选。” 姜茶茶没怕。 另外三个学生怕了。 他们是混账,整天不服从管教,打架斗殴,但强迫女孩子的事,是真做不来,最终还是小声说:“虎哥,要不让她道个歉,这件事就算了。” 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谁担待得起? 寸头冷冷骂:“我他妈都被开除了,家都进不去,一句道歉有个屁用,你们要是没胆子做就滚。” 他们还没被开除呢。 当然不想落得和他一样。 犹豫挣扎一会儿,他们还是没走。 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他们还能拦着一点啊。 他们平时就是逃个课,干干架,真毁了一个小姑娘的一生,他们也做不出来。 姜茶茶天真发问:“是只要我陪你们喝几杯酒,事情就完了?” “当然。” 她是不是没长脑子,跟他们走,到时候哪还由得她做主! 不赶紧往人多的地方跑,等什么! 姜茶茶淡声道:“那就走吧。” 她跟着他们到了一家酒吧。 进了一个包厢。 寸头点了一桌子的酒,在他骂骂咧咧,不耐烦的声音中,服务生才不放心离开。 三十分钟后。 姜茶茶懒懒斜靠坐在沙发上,牵着二郎腿,手指在扶手上嗒嗒有节奏地敲着,嘴角扬起一个天真明媚的笑。 在寸头看来就是残忍的笑了。 看着被用袜子堵了嘴的寸头,姜茶茶倾身,端着一杯酒从他头顶浇下,用放在桌子上的匕首轻轻拍着他的脸颊: “说好的喝酒酒喝酒,动手动脚,不是坏了规矩?” 刀子还是他们带过来的,随身携带的武器。 另外两个青年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个在地上打滚,一个昏死在桌边。 那三个高中生瑟瑟发抖缩在角落里。 本来还担心她会出事,没想到最危险的就是她。 他们都没有看到她是怎么动手的,三两下就把他们给撩倒了。 姜茶茶随手一丢,刀子插在果盘里的水果上,她拍了拍手起身,一脚踹在寸头胸口,他仰躺在地上,姜茶茶踩着他的胸膛,不怎么用力,他就没有任何能挣脱的迹象。 “一次教训记不住,那就记两次,再有第三次,我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她招了招手,那三人屁颠颠走过来。 “手机有吗?” 他们猛地点头:“有有有。” 姜茶茶一抬手,其中一人把自己手机递上去:“密码。” 姜茶茶对着寸头咔咔拍了几张照,在对方瑟缩后怕的目光中,对三人淡声说道:“记得把这张照片多发一些朋友,让大家都见识见识你们虎哥的雄姿。” 姜茶茶手机丢过去。 “好。”少年手忙脚乱接过。 姜茶茶又问:“认识的人多吗?” 他们摇头又点头。 “放话告诉学校那些人,就说,秦堰书我罩着了。” 他们惊愕对视一眼,忙不迭点头。 把人送到门口,三人在返回去和跑路之间犹豫。 他们当隐形人这么久,肯更是把人得罪了个彻底,还是跑路吧。 姜茶茶到家已经近十点。 正好看到姜外婆要把大门上锁。 “外婆。”她喊了一声。 姜外婆看到她,上下把人扫视了一遍,看人看看的舒了口气,又忍不住数落:“不是说八点半就放学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姜茶茶笑嘻嘻抱着她的手臂:“跟着学校的住校生多上了一节晚自习,让外婆担心了。” “下次回来晚了记得往家里打个电话。” “好的,以后我把手机偷偷带上,要是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和外婆说。” 姜茶茶从她手里接过钥匙,打开了大门,扶着她往院里走。 …… 秦堰书察觉到有些不对。 仅仅过了一个周末,那些喜欢找他们麻烦,看到他就故意撞他一下,或是奚落几句的人都老实了。 他在厕所隔间听到外面两人议论。 “你知不知道到底是谁护着秦堰书?” “鬼知道,你说c栋楼的那些人是疯了?还是脑子进水了?竟然放话说,以后谁找亲眼奇特的麻烦就是和他们做对。” “学校里可不就是属他们欺负人最狠?” “我怎么听说,胖虎退学了。” “什么退学,明明是被开除,学校没有公布,我听说是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总不会是得罪秦堰书吧?” 说到这,外面的人自己先乐了。 厕所里彻底安静下来后,秦堰书才面无表情推开隔间的门。 他隐约有一个猜测。 可又觉得不太可能。 中午的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在胜凛完全不会存在体育老师常生病这种事。 老师让沿着操场慢跑一圈。 姜茶茶注意到他跑步时,姿势有些不太对,跟着121的节奏,不动声色与人换了位置,挪到秦堰书身边。 “你腿脚不舒服啊?”她压低了声音问。 秦堰书没有说话。 她人出了对于,反跑到老师跟跟前,说了之后,又折回来对他说道:“我和老师说了,让你在一旁休息。” 秦堰书没有理会她的话,姜茶茶又说:“咱们班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也不想我一直缠着你,成为所有人的焦点吧?” 他这才出队。 “这就对了嘛。” 姜茶茶也跟着出了队伍。 在所有人好奇心爆棚的侧目中,往老师旁边走,姜茶茶又说了一遍。 老师发笑问:“他腿脚不舒服,你呢?” 姜茶茶义正辞严:“关心同学,陪伴同学,送同学去医务室。” 秦堰书脸色是真的有些不对。 唇上不见任何血色。 体育老师摆了摆手,让两人去医务室。 秦堰书没动。 “走啊。”她催促着,“晚会儿就赶不上吃饭了。” 秦堰书:“……” 两人顶着所有人的视线离开操场。 “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他淡漠说道。 “那怎么行,我都和老师说了,必须送你过去。” 他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疼的厉害吗?要不要我扶着你?” 他实在是不懂,她为什么这么关注自己? 从第一次见面就如此。 谈不上厌恶,就是有些不适。 不习惯有人注视着他。 他这两天有留意她和其他人接触,并没有看到她主动搭过话。 两人到医务室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人从里面出来。 正是寸头带着他们找她麻烦,中途反水的人。 那人先认出了姜茶茶,面上的不耐烦一扫而空,和姜茶茶打着招呼:“姜姐,你这是?” 看到姜茶茶怎么教训人的之后,心底对她还油然生出一种敬佩来。 说着视线在姜茶茶和秦堰书身上打转。 “秦堰书有点不舒服,陪他来看看。”她嗓音清甜,完全就是一个可人的乖乖女形象。 半点都看不出,把人按在地上摩擦的霸气模样。 肯更是在喜欢的人跟前,所以才会收敛。 不过……她看上秦堰书什么? 像根木柴棍似的。 她这种可盐可甜的大美人,不得找个各项都匹配的?校草周一航就不错。 他哦了一声,让开路,八卦的眼神收了收:“医生在里面呢,你们快进去吧。” “嗯。”她点了点头。 问了情况,医生让他把裤脚挽起来,秦堰书没动:“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没什么大事,不用看。” 姜茶茶不肯让步:“来都来了,看看又耽误不了你的事。” 在医生不耐烦的催促下,他挽起了裤脚,袜子往下放,露出红肿的脚踝。 医生瞥见他腿上的红痕,还没细看,他裤子又放下了一截。 两人注意力就全部都在他的脚踝。 “都肿成这样了你还敢跟着跑步。”姜茶茶眉头紧皱,不满而又心疼地数落,“秦堰书,你是没有痛觉吗?还是说缺根筋啊,脚都肿成馒头了,还敢跟着我们跑步。” 秦堰书被骂没有出声,他能听出她话里的不满,还有对他的关心。 这是他记忆中以来,第一次会是因为他受伤而斥责数落他。 昨天叔叔喝的烂醉,回来后就躺在小区的长椅上,婶娘要他把叔叔背到楼上,就因为他上楼时不小心崴了脚,踉跄一下,婶娘就骂了他半个小时,将叔叔喝醉酒的不满也发泄在他身上。 一个陌生人,却还会问他疼不疼。 如湖面一样平静的心底,荡起层层涟漪。 也只是一刹那的感觉。 很快那种异样就被他压下去。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也不需要谁的同情。 医生说拿两贴药,他不肯拿。 没钱拿。 只用药水揉了一下。 秦堰书问抹药多少钱,付了钱后又等到将要放学的时候,神色冷淡离开。 医生摇头叹道:“你这男朋友怎么一根筋。” 姜茶茶笑道:“不是男朋友。” 不是吗? 医生疑惑了。 说着她要了几贴药追出去。 他去的方向是班级。 一般情况下,他都会早上买饭的时候,把中午的饭一起买了。 姜茶茶追上人后问:“你不去食堂?” 他沉默。 “你是不是又准备好午饭了?” 他轻点一下头。 姜茶茶把买的药给他:“贴着好一点。就当是我看你的笔记给的报酬了。” 利益交换? 就意味着他收下啧并不欠她人情。 秦堰书没有那么多骄傲,他抬手接过来。 姜茶茶买了饭回班。 班里除了他,还有两个男同学。 他们一个人坐在她的座位上,一个人坐在云朵的位置,和秦堰书说着话。 她进门刚好听到的一句就是: “你和姜茶茶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啊?” 第60章 扮乖校霸的孤僻学霸(5) 秦堰书听到动静抬头看过去。 对上一双煜煜生辉,亮的惊人的眸子。 她饶有兴致看过来,像是很期待他要怎么说。 秦堰书被她的炙热眼神烫了一下,错开目光。 注意到他视线的游离,两人转头看过去,见是姜茶茶,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尴尬。 问秦堰书,他们不觉得有什么。 被姜茶茶听到,就有用被说人是非被抓包的感觉。 两人轻咳一声,佯装什么都没发生,悻悻起身,给她腾出位置。 姜茶茶把打的饭放在桌子上,抬眸对两人说道:“不是男女朋友。” 秦堰书垂下眼睑,捏着水杯的手不可察觉收了紧。 两人诧异看过来。 目光落在他脸上。 看不出异样。 姜茶茶用一种温柔的眼神窥了秦堰书一眼,继而说道:“看来我做自我介绍时说的话,两位同学是没有听。 学校有规定,禁止学生谈恋爱,我们呢,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同学,谈恋爱这种话还是不要乱说了。” 两人对视一眼。 懂,他们都懂。 不就是不要放到明面上来。 看在她长得好看,人也挺好接触的份上,他们给她一个面子,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八卦得到满足的同时,又生出一个疑问,她是怎么眼瞎看上秦堰书的? 家庭情况不好,人也不会说话,性格沉闷,除了学习好,其他没有任何的可取之处。 就是他们也都比秦堰书强啊。 他们颇为遗憾想道。 姜茶茶凑过去小声和他说着话:“给你的药,贴了没有?” 秦堰书沉默。 她侧了侧身子,往他桌肚里一探。 她突然靠近的动作,令他浑身陡然僵住。 清甜的香味无孔不入。 姜茶茶摸出药,放在他桌子上,轻叹了一声:“你怎么不用啊?” 趴在桌上的男同学,从臂缝里往后瞟了一眼,手肘捅了一下自己同桌,同桌心领神会,偷偷往后瞧。 正好看到两人凑近的一幕。 啧,还说不是男女朋友。 刚认识的同学会这么亲密靠在一起? 姜茶茶盯着他把药贴在脚踝上,这才笑眯眯坐好去吃自己的午饭。 平静度过一个几天。 秦堰书脚上的伤好了个七七八八。 两人的交流不多,但养成了一种不可言喻的默契。 她一抬手,秦堰书就能猜到,她是要笔记还是想要询问问题。 秦堰书从不去讲解,只是将答案和套用的公式列出来。 姜茶茶专攻同一种类型的题,她脑子转的还算快,理解能力强,再加上每天放学跟着网课视频学习,慢慢摸出一些门路。 举一反三。 同类型的题几乎不会出错。 转眼又是周六。 胜凛放假是高一和高二每周放假时间一天半。 周六中午上完课就可以离校。 班级里乱糟糟的,班主任在上面说话,几乎没有人听,姜茶茶让小九九帮自己记着重点。 她与试卷上一道大题做斗争,嘴里念念叨叨,满眼丧失对生活的热情,笔帽都要被她掰断。 “不等式求解……不等式……求解……”她抬眼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钟表,放弃挣扎,转头和他说,“大佬,求教。” 这玩意儿简直让人头秃,她修仙都没这么累过。 秦堰书不过是瞥了两眼,抬笔就在草稿纸上行云流水般写下解题过程。 姜茶茶冲他比了一根大拇指。 优秀。 不愧被人称为学霸。 班主任拿着黑板擦拍了拍黑板,粉末四处飞扬,他扬声说道:“安静。” 班里也就安静了几秒,起哄的声音又开始,问什么时候放学。 班主任最后交代一句,下周来到要月考的事情。 顿时一片哀嚎。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杀猪现场。 所有人直呼,学校简直是不给人留活路。 看得是又好气又好笑。m.qqxsnew 姜茶茶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趴在桌子上:“我要完了。” 原主的成绩,除了英语,其他都稀烂。 班主任终于肯放人,说了一句放学,就有人如同离弦的箭一样蹿出班级。 姜茶茶慢吞吞收拾着书包。 她不起身,秦堰书就没办法出去。 以他的性格做不出挪桌子的动作,他也慢条斯理整理着桌子。 等姜茶茶收拾好,班级已经空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班级。 走出教学楼,她还在他身后跟着。 “秦同学,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个事儿啊?” 秦堰书没有说话,往男生宿舍走。 姜茶茶拎着书包追随着他的步伐。 “你周末有没有事?我能不能请你当我的临时家教啊,你放心,补课费绝对不会低于市面上的价格。” 秦堰书眉头一蹙并没有理会。 “你脚上的伤还没有好全呢,走慢一点。” 他恍若未闻。 “你自己不嫌疼我就不说什么了。”姜茶茶伸出一根手指,“继续说补习的事儿,一个小时一百,你看行不行?” 他停下脚步。 眼神复杂。 她讪讪收了手指:“怎么了?太少了吗?还可以加的。” 说着话,两人到了男生宿舍楼下。 他没有给出一个答案,直接进了宿舍楼。 姜茶茶不好跟上去,就蹲坐在一棵树下,怀里抱着自己书包。书包是外婆买的,平时要是不带,她都会问一句。 过往的学生都往她身上瞟。 对于这种打量的视线,她完全可以做到视若无睹。 百般聊赖揪着书包。 “那个好像就是姜茶茶……” 姜茶茶听到有人说自己的名字,懒洋洋抬头望过去。 是几个女生。 为首的那位众星捧月抱被人簇拥在中间。 从上到下一身的名牌。 两人对上视线,佟梓溪秀美出尘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嫉妒,很快又被压下去,快到让人怀疑是不是一种错觉。 这就是杜平在班级里大肆宣扬,长得要比她还要好看的女生? 也不过如此。 “长得也就那样嘛。”一个女生说出她的心声,“一点也没有溪溪好看,杜平是眼睛出了问题才说她好看的吧。” “可能是因为她看起来乖一些,男生不都喜欢乖的女生?姜茶茶,一看就是人如其名,一个绿茶而已。” 寝室楼来来往往人不断。 一个身影出来后,佟梓溪顾不上看姜茶茶,立马迎了上去,站在他的右手边,把他的注意力都引到自己身上。 “一航,司机在校门口等着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她旁边的女生笑着起哄:“周少,您可真是让汐汐好等啊。” 另一人促狭一笑:“人家溪溪乐意,我们还能拦着不让?” 周一航面无表情将手臂从她手中抽回,点头道:“走吧。” 他鬼使神差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就注意到坐在树下出神的人。 周一航脚步顿住。 佟梓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他看得是姜茶茶! 一种巨大的恐慌将她紧紧包裹。佟梓溪咬着下唇,就要伸手去勾他的手臂,却是捞了个空,他毫不犹豫走向了那个蹲坐在树下的人。 他在少女身前两步远的地方站定,清贵宁远的眉眼染了一分温和,嗓音也是:“怎么坐在这里?是来找人的吗?” 姜茶茶抬眸,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是一双澄澈一眼能够忘到底的澄澈,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干净。 “嗯?”她面露疑惑,“你是?” 听她不记得自己,失落的情绪填满整个胸腔,他面上不显,温和说道:“那天在天台……” 余下的话他没有再说。 佟梓溪眉头一皱,什么天台? 他们俩认识?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为什么不知道? “是你啊,那天真是谢谢你了。”姜茶茶恍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我在这等朋友,你也是在这个宿舍住的?” “嗯,在等秦堰书?” 她微微颔首。 “他在哪个宿舍?需要我帮你去把人叫下来吗?” 嫉妒控制理智的瞬间,手心处传来的刺痛提醒着佟梓溪。 不能闹。 不能在一航跟前闹。 他最厌恶的就是无理取闹的人。 姜茶茶:“不……” 佟梓溪敛去眼底的怒火,过来抱住他的手臂,笑得粲然明媚,充满好奇,又带着几分高傲,宣示主权似的抬着下巴,打断她的话,娇声问:“一航哥哥,她是谁啊?” 这一声一航哥哥,简直能掐出水来。 周一航想要抽出手臂,却被她抱得更紧。 “一航哥哥,伯母还等着我们一起吃午饭呢,我们再不回去,她该等急了。” “佟梓溪,松手。”周一航清隽面容上添了隐隐不耐,若不是顾忌两家的情面,还有多年来的素养,他早就将人扯开。 “不要,以前我就是这样抱着你的手臂啊。”她故意说给姜茶茶听。 姜茶茶接受到她恶意的眼神,有些无语。 她这是八一街当成她的情敌了? 想到这,姜茶茶连忙换了一个位置,找到了宿舍楼门口的另外一边,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看出她的回避,周一航心里一阵不舒服,手掌握住佟梓溪的手臂,强势而又力掰开她的手。 “嘶……疼!”佟梓溪红心眼睛,倒吸一口气说,捂着手臂控诉,“一航哥哥,你以前可没有这么不怜香惜玉。” “我说了让你松手。”他淡声说道。 那些小跟班,连忙打圆场。 可惜周一航油盐不进,威胁似的凶了佟梓溪一眼。 这会儿宿舍门前虽然人不多,但还是有的。 有些人就拿着看八卦的目光,在校花和校草身上打转。 佟梓溪被落了面子,眼泪倔强的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落下。 周一航无动于衷。 他走到姜茶茶跟前,正要继续刚才的话题,就瞥见从楼道里走出来的人。 少年周身染上一层淡漠的疏离,面无表情的脸带着几分阴冷孤寂,他抬眼注意到这边,也只是淡淡移开视线。 姜茶茶说了一句我等的人出来了,三步并作两步两步,脚步轻快来到他跟前,充满笑意的声音,问道: “你怎么还背着这么大一个背包,里面装的什么?该不会是要拿回家洗的衣服吧?” 阴郁低沉的少年没有说话,周一航对上视线,没有一秒的停留。 她蹦蹦跶跶跟在秦堰书身后,完全忽视周一航。 佟梓溪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满,一航哥哥不是比那个孤僻的怪物好上千倍万倍,姜茶茶实在是不识好歹。 周一航指腹捻了一下,压下失落,追随着她的视线收回,薄唇轻抿成一条直线,抬步离开。 佟梓溪她们连忙跟上。 她转身对她们冷眼说道:“行了,你们不用陪我了,我和一航一块回去。” 她人一走,余下的四人就各自别开眼,谁也看不起谁,高抬着下巴,神情和佟梓溪简直是如出一辙。 “我说得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 从宿舍楼出来后,他明显是有些不一样了。 步子跨的更大。 表情也更冷。 活像个移动的冰山,拒人以千里之外。 他出了校门才对她说道:“姜茶茶,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已经对我造成了困扰。” 姜茶茶唇角的笑一僵,反手指着自己问道:“我对你造成的困扰?” “难道不是吗?”他低哑的嗓音发冷,“我不喜欢有人跟着,厌恶别人的注视,这一路走来,那些异样的视线都是你带来的。” 这是两人认识以来,他对她说过最长的话,也是最难听的话。 小九九气不过,一顿输出。 【他拽什么拽!茶茶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你就是最好的!要不是你在背后做了这么多,他现在还在学校受人欺负呢!你别搭理他了,我们不管他!】 听它维护自己,姜茶茶心里还是暖的。 不过这小崽子过于真情实感,好像每一次都会忘了,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她犹记得,初绑定时,它对自己的告诫。 那就是不要过于真情实感。 这句话它应该牢记于心才是。 她逗弄着小系统说道:可是,不搭理他,我们的任务怎么办啊。 小九九气势汹汹的话一下子软了下来。 【我们……顶多……至少我们晾一晾他……】 它这算是又一次撺掇着宿主消极怠工吧,要是被上面的人知道,它绝对吃不了兜着走,小九九磕磕绊绊说道。 【咱们是欲擒故纵,以退为进,打的就是迂回战。】 姜茶茶:那就听你的,欲擒故纵,拿捏他。 第61章 扮乖学霸的孤僻校霸(6) 灿若星辰眸子里覆上一层水雾薄纱,看不真切。 她睫毛轻颤,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我来学校的第一天,就是遇到的你,我们同桌这么久,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的,原来是我多想了,是我对你造成了困扰。” 少年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黑漆漆的瞳仁里有些麻木。 姜茶茶垂下眼睑,盯着鞋尖,语气哽咽:“对不起,以后我不会打扰你了。” 她转过身,肩膀耸动着,抹了一下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慢吞吞离开。 少年立在原地,神色复杂纠结。 转过一条街道,她脚步立马轻快起来。 去水果店买了一些水果,提着回家。 姜外婆也做好饭,就在等她了。 外婆盛饭的功夫,姜茶茶也将买的哈密瓜切成小块,装在果盘里端上餐桌。 姜茶茶盛了一大碗米饭,吃完了一碗又去盛了一碗。 看她吃的多,外婆高兴的同时,又有些心疼。 “怎么每次从学校回来,都像是没吃过饭似的。”她说话的腔调很好听。 给人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 “还不是外婆做的饭太好吃了。”她卖着乖说道。 外婆布满岁月的脸上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叉了块水果送给她面前的碟子上:“你这张嘴啊,是越来越甜了。” “说得都是实话。” 外婆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你爸这几天给你打过电话没有?” 姜外婆年轻时读过书,后来跟着人学裁缝的手艺,姜外公是个老师,两人呢只有姜母一个女儿,一家三口日子还算富裕,温馨。 姜母与姜父自由恋爱。 两人毕业后就留在大城市发展。 她陪着姜父从基层一点一点做起,之后创办公司,公司经营规模不断拓展扩大。 姜父能成为商业内翘楚,姜母这个贤内助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姜母自从怀了原主后,就专心带起了孩子,而这个也就导致了两人交流越来越少,姜父常年应酬,身边陪着的女伴都是如花美眷,虽说他一开始没有任何心思,只是带一个陪酒的工作人员,但挡不住有人对他起了心思。 姜父受不了诱惑,从而背叛了婚姻。 姜母被蒙在鼓里多年。 后来小三找上门,当时怀了二胎的姜母受不了刺激,动了胎气,没能赶到医院,一尸两命。 她死后,姜父才知道后悔,颓废了好一阵子。 姜母的死因,姜父瞒着原主多年,原主甚至是认为姜母的死只是单纯的意外,而姜父也因为愧疚,对原主几乎是百依百顺,私下了几个小情人,没有提过再婚的事。 直到姜父遇到一个和年轻姜母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生,执意要娶她为妻。 原主有想过他会再婚,但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找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甚至那个女孩长得和她母亲有五分像。 打着爱她母亲的母亲爱来再娶,还要装深情,她实在是接受不了。 她吵过,闹过。 换来的都只是一句不懂事。 原主还去找过那个女生,拿着自己母亲的照片去找她,那个女生模仿着照片中的笑,轻抚着自己的肚子,说: “听说你母亲死的时候还很年轻,怀着一个男孩,我也怀了一个男孩,这算是冥冥中自由注定吗?” 一句话点燃了她的怒火。 在她怒骂那个女生的时候,姜父火急火燎赶了过来,那个女生捂着肚子喊了一声肚子疼,姜父就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自此,原主算是彻底开启了自己的叛逆生涯。 不服从管教,在学校拉帮结派,打架斗殴都是家常便饭。 上流社会几乎都知道姜家有个常年处于叛逆期的女儿。 要不是原主死都不肯出国,早就被打包送走了。 这还是那个女生生了,姜父要给她安排名分呢,原主又闹了几出,甚至放话说和他断绝关系,姜父拿他没办法,这才着急忙慌的把她送到这里来。 祖孙二人自从姜妈妈去世后,就很少见面。 一开始姜外婆还是担心,她来到这里会不适应,没想到的是,这孩子乖巧懂事的很。 提到姜父,姜茶茶神情淡淡摇头:“没有。” “他联系不上你,就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她叹了口气说道,“有时间就给他回个电话吧,他也是真心关心你的。” 姜外婆不知道具体情况。 姜母死的时候,她也怨恨过他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女儿。 谈不上放下,只不过就就慢慢看开了。 现在唯一的外孙女,她还是希望她能和自己父亲关系别闹得太僵。 她都这个年纪了,还能再活多少年。 以后姜家还是她的退路,她的避风港。 姜茶茶说了一声好。 外婆年龄大了,身子骨虽然还算硬朗,但老人家都受不了刺激,她不想让那些糟心事传到她耳朵里。 吃过饭,姜茶茶就给姜父回了个电话。 对方问她缺不缺什么,在这里生活还适应吗? 姜茶茶冷声嘲弄:“你都为了你的宝贝儿子,把我送到这里来了,我过得好不好,是生是死和你有半毛钱的关系? 你要是不想我回去继续给你搅个天翻地覆,你就最好别再打电话过来,尤其是别再打给我外婆。” 姜父被气的不清:“姜茶茶,我是你爸!你怎么和我说话呢!” “你厮混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自己还有女儿呢?”她轻嗤了一声,“姜总,你呢,现在是有娇妻有爱子,就在你的宝贝儿子跟前好好扮演一个慈父吧。” 原主也是被送到这个小城市来的。 只不过,和她不同的是,原主不是自愿。 来了之后,也是和之前一样,逃课厮混,是学校有名的刺头,惹得姜外婆一把年纪为她操碎了心。 后来,结交了一些社会青年,彻底走上了歪路,被人设计,灌了不能沾染的药,一辈子彻底葬送。 他深吸一口气,不想在电话里和她争吵,压抑着情绪,沉声说道:“既然你还是这幅油盐不进的死样子,就继续待在那里吧,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了什么时候回来。” “照这样说,我们父女可能就要老死不相那你来了,另外,别说的都是我的错,我不孝似的,你数落我之前,先看看有没有树立好一个当父亲的榜样。” “姜茶茶!我至少尽到了一个当父亲的责任!你以为你现在奢靡的生活是哪来的!” 姜茶茶:“哪来的?我妈留给我的资产,我挥霍两辈子也挥霍不完吧?还有什么疑问吗?” 姜家的资产可不都全是他的。 还有姜母立了遗嘱要给她的那一部分。 只不过,她现在未满十八岁,还在他手里而已。 她挂断电话,就开始投入作业的怀抱。 一门科目两张试卷,加在一起,那就是能压弯他们脊背的存在。 用了一个下午,做的还没有一半。 外婆进来说让她活动活动。 晚饭后,姜茶茶干脆带着她一起出了门。 听外婆的意见,两人乘公交车到了一个公园,她挽着外婆的手臂,穿梭在热闹的人群里。 累了就坐在河畔可供休息的草坪上,看着几个小朋友在老师的带领下排练舞蹈。 两人往公交站牌走的时候,她一眼扫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外婆注意到她的视线,询问:“怎么了?” 姜茶茶摇头说:“没什么,好像看到我同学了,又找不到了,应该是我看错了。” 【茶茶,你没有看错哦,秦堰书就在这附近发传单,要给你确定具体位置吗?】 姜茶茶要了他的位置。 确实不远。 不过百米的距离。 她带着姜外婆说买瓶水就往那边走,锁定人物后,她让外婆在这等她一下,说是看到同学了,过去打个招呼。 姜茶茶小跑到他跟前。 那个发着传单的人并没有看到来人是谁,抬手递过去一张传单:“你好,请了解……” 在看到熟悉的脸,余下的话戛然而止。 她穿着一件针织长裙,头发挽成了一个丸子头,用草莓发夹固定着,不施粉黛的小脸上莹润有光泽,看起来青春靓丽又添了几分温柔。 她无论在哪,都是光鲜亮丽的存在,永远的出类拔萃,惹人注目。 而他,穿着那个餐厅提供的衣服,头发更短了一些,依旧像是狗啃一样。 怎么会这么巧碰到她。 他捏着广告的手指收紧。 姜茶茶抬手接过,一个字也没说,攥着传单往外婆那边走。 秦堰书望着她的背影有几秒,回过神后,慌乱收回视线。qqxδnew 他为什么会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看到她是要和一个少年说话。 怎么就说了一两句就回来了。 “他在工作,我想了想还是别打扰了。” 两人再见面就是周一。 姜茶茶先到的教室。 秦堰书到了以后,不用开口,她就起身给他让他进去,期间一个字也没有说。 前排的云朵看出两人不太对劲。 从秦堰书来已经有二十分钟了,她一个字也没和秦堰书说。 要知道,每天姜茶茶都会和他说好多话,很多时候,他只是回一个嗯,一句好。 像今天这样,简直是太不寻常了。 她来不及问,班主任已经进来了。 把考场分布情况说了一下,之后就张贴在黑板旁边。 巧的是,姜茶茶和秦堰书都在自己班级考。 考生都去寻找自己的考场。 姜茶茶跟着黑板上画的座位分布图,找到自己的座位。 是一个靠窗的位子。 秦堰书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门口又出现一个男生,姜茶茶听到自己身后姑娘的惊呼。 她抬头看去。 被佟梓溪拉着袖子的周一航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一直没得到回应,佟梓溪抬头看去,见他目光望着里面,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心下警铃大作。 怎么又是这个姜茶茶! 自从听说了这个名字后,她好像就一直是阴魂不散。 周一航扯回自己衣袖,淡声道:“马上就要开考了,还不回去?” 佟梓溪心不甘情不愿离开。 周一航抬脚往里走,处理她回避的目光,往她那边走的动作顿住,抬眼看到黑板上草画的座位分布图,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 和秦堰书隔着一条过道。 他这才注意到秦堰书的存在。 微微颔首,对方没有任何回应。 他眉头皱了一下,很快又舒展开,从容落座。 一天半的紧张考试时间结束。 期间姜茶茶和两人并没有任何交流。 考试结束后,姜茶茶明显感觉到自己被人针对了。 从云朵身上就能看出。 她眼神躲躲闪闪,不肯与她对视,做两次都是欲言又止,班级有两个女生还会在她接水的时候,故意去撞她肩膀,然后再不屑地说句对不起,她没有看到。 一次两次没注意。 第三次,姜茶茶直接将水杯里的水泼在她身上。 她尖细的声音刺得人耳膜一痛,班里上晚自习的所有人都看过来。 女生后退半步,垂眸看了一眼湿透的裤脚鞋子,指着她说:“姜茶茶你就是故意的!” 秦堰书捏着笔的指节用力,强迫着自己移开视线。 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和他无关。 姜茶茶不疾不徐道:“同学,你这半天连着撞了我三次,我都没有说什么,我不过是因为你撞了我,这才没拿稳水杯,你怎么能说我故意的?” “明明就是你泼过来的!” “是么?”姜茶茶抬眼,看了一眼监控所在的位置,“看来解释不清了,要不去调监控,看看到底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要是调监控,她故意撞上来不是也暴露了,女生冷着脸道:“谁会浪费那个时间陪你调监控,算我倒霉。” 路过云朵旁边的位置时,云朵悄悄塞给她一张纸条,上面说了一下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昨天晚上不知道谁在学校论坛上发了一条关于她的帖子,上面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指向性太强,1班的转校生和点名道姓也没什么区别了。 上面说她蓄意勾引校草。 连个图片都没有。 大家却信了。 那些喜欢周一航的女生以b部(2)班的冯亦然为首,说要给她好看。 这冯亦然还是个行动派。 晚自习第一节下课,姜茶茶就被人堵到了洗手间。 第62章 扮乖校霸的孤僻学霸(7) 云朵是目睹了事情的经过。 冯亦然追周一航不是秘密。 高二年级段众人皆知。 对于周一航身边那个小尾巴佟梓溪,她知道周一航对那个小尾巴没什么感情,所以她看在周一航的面子上没有动她。 茶茶可以不一样了,她没有人护着。 云朵心里慌得不行,不知道该找谁去帮忙。 万一告诉老师被人知道了,她以后也少不了麻烦。 想了想,她将目光锁定在最后一排的人身上。 隔间的门在外面被人用东西堵着。 外面站着一位穿着打扮都十分潮流,一脸冷艳的高挑美人。 她懒懒抬起眉眼,指使着另外一个女生提了一桶水进来,还没想好怎么从上倒下去,隔间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门外的女生没有防备,提着水桶被撞得后退。 水桶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她人惊呼尖叫着仰倒在地上。冯亦然后退了几步,水还是溅了她一身。 她冷着脸看着姜茶茶,凤眸打量着眼前的少女,长得是不错,怪不得能够勾引周一航。 “听说你和那个叫秦堰书的走得挺近。”她语调不屑,“不好好和那个书呆子在一起,转头去勾搭周一航,可真够不要脸的。” “不过,也难怪,那个书呆子没爹没妈的,平时吃饭都是问题,靠着学校减免学费,补助金生活,自然满足不了你贪慕虚荣的心,急于找个高枝攀上去,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周一航头上,我告诉你,周一航不是你能够肖想的人。” 【茶茶,秦堰书在外面。】 姜茶茶:唔,我知道了。 才多大的小姑娘,一个两个都在发疯,姜茶茶淡声道:“同学,你倒是有爸妈,不知道你爸妈教过你怎么做人没有?还是说你的家教就是满嘴喷粪?” 冯亦然没想到这新生竟然这么大胆,敢和她呛声。 她好歹也是练过几年的,气的想要上手去揪她的头发,给这新生一点教训,让她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几个壮硕的男人姜茶茶都不怕,又怎么会怕她。 很快,姜茶茶就把人制服,把人按在墙上,她压低了声音,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也告诉你,我对你口中那个什么高枝儿我一点也感兴趣,发疯也别在这我跟前疯,再有下一次,我保证你以前所干的好事,所有人都能知道,你说说到时候你还能在这个学校待下去吗?” 冯亦然眼中闪过恐慌。 她之前可没少霸凌同学。 对于周一航的那些追求者。 佟梓溪做的是拉帮结派的孤立,进行冷暴力,冯亦然是货真价实的霸凌,对人的身心都造成伤害。 说完,姜茶茶拽着她的衣领把人往自己方向带,又一把推开她。 冯亦然撞在墙上,有些畏惧防备看着她。 姜茶茶上前半步,手背拍了拍她的脸颊,殷红的唇瓣勾起一个恶劣的笑,漫不经心道: “为你刚刚侮辱人的话道歉,要不然……我可就要闹到教务处了,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冯亦然是什么人,包括周一航在内。” 后半句是威胁。 小九九夸着宿主真帅,又有些担心问:【茶茶,你不装小可爱了?】 姜茶茶:谁说我是装小可爱了,我本来就可盐可甜,卖得了萌,打得了流氓。 冯亦然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 她不情不愿的地道歉。 姜茶茶手指抚上她脆弱的脖颈,脸上的表情有些危险,没再压低声音说:“不是向我,是向刚刚说秦堰书的那些话道歉。” 门外的人浑身一震,秦堰书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火急火燎赶过来的周一航也听到了后面几句话。 声音是姜茶茶的。 和他所了解到的姜茶茶又是不同的。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是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说话温吞软糯,怎么看都是人畜无害,而现在,所传出的声音在提醒着他,她远不是看起来那样娇娇弱弱。 冯亦然他是知道的,能威胁住冯亦然,绝对不是善茬。 脑海中闪过在天台时两人见面的场景。 终于知道怪异,被自己忽视的地方。 要真是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能推一下那个男同学,就能把人推倒,还让人起不来身。 “我希望不会再有下一次。” 姜茶茶等她低下头道了歉,推开门。 看到洗手间外不止有秦堰书,还有周一航时,愣了一秒,不过也没有停留,垂下眼帘,一句话也没说,从两人身旁走过。 还是周一航先反应过来,忙追了上去。 秦堰书站在那良久未动。 洗手间的两人搀扶着出来,在看到秦堰书眸子里闪过厌恶,正要把怒火撒在他身上,触及他阴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眼睛,一时间后背发凉。 秦堰书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 走读生一共就一节晚自习。 她也不需要和班长报备,姜茶茶班级也没回,往校门口走。 周一航追上她。 姜茶茶与他保持距离:“周同学,我不想再被人误会。” 周一航看她回避的模样,一颗心不住往下坠,丢下一句我会解决的就转身离开。 翌日。 姜茶茶到班级时,秦堰书已经在了。 她掏出第一节课用的试卷和书。 平静到好似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 “你为什么要帮我说话?”少年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声音沉哑,问出这个他纠结了一夜的问题,“为什要一直帮我。” 姜茶茶并没有因为他主动和自己说话,情绪有什么变化。 “换任何一个同学我都会这样。”她淡淡说道。 他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没有再问。 两人又像是恢复了冷战。 冯亦然找她麻烦,反被教训的事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出去。 周一航也不知道是和她说了些什么,冯亦然又找到她进行道歉。 之前胖虎退学的事也怎么传的都有。 共同的点,就是都和这位新同学有关。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新同学不好惹。 那些看不惯她的人,一时间都歇了教训她的心思。 连冯亦然都拿她没办法,她们就别上赶着丢人了。 月考成绩出来,姜茶茶的成绩……一塌糊涂。 除了英语老师,其他科老师对于这个新来的拉平均分的同学没什么好感。 班主任进行调位,靠成绩来选。 秦堰书选了之前最后一排的位置。 到姜茶茶的时候,班里的空位已经不多了,姜茶茶在班级扫了一圈。 后面看似在看书的少年,放在桌下的拳头捏紧了。 姜茶茶走到数学学习委员旁边坐下。 那女生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要想讨一个普通人的好感,对姜茶茶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同桌是住校生,她不过是帮忙带了一些零食水果,就问了她几道问题,一顿彩虹屁输出,学习委员对她的态度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她很快与班里的同学打好关系。 班里,格格不入的依旧是只剩秦堰书一个。 姜茶茶彻底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似是全然忘了攻略一回事。 小九九不止一次的提醒,姜茶茶都以他那句欲擒故纵还了回去。 期中考试,姜茶茶成绩便有了一个大幅度提升,班主任还特地把她表扬了一番。 五一连着周末一共休息了三天。 正好是云朵的生日。 她邀请了不少交好的同学去自己家里做客。 其中就包括姜茶茶。 姜茶茶早就彻底收买了她的心,问她一句邀请秦堰书了吗,云朵立马就理解了她什么意思。 放假前,她鼓足了勇气和秦堰书说自己周日生日,希望他到时候也能到场。 赶在他拒绝前,云朵说了一句:“姜茶茶也去。”qqxδnew 周日。 姜茶茶提前半个小时到了云朵家。 她把自己准备的礼物送出去,和云朵一起布置客厅,装点天台。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前十分钟,人聚聚预约都来了。 礼物云朵都收了起来,大家坐在客厅里玩着游戏等未到的同学。 一直到散场,那个答应了要来的秦堰书都不见身影。 秦堰书不是那种会随意爽约的人。 除非,他遇到了什么麻烦。 姜茶茶出了云朵家,拦了辆出租车到秦堰书住的地方。 半个小时的路程。 秦堰书叔叔家属于郊区了,一栋破旧的老小区,几幢楼房错落树立,单从墙皮就能看出这所小区经历了多少岁月。 小区门口也没有看门的保安。 即便是小九九报了具体位置,姜茶茶进去后,还是拉着遛狗的一位老大爷打听了一下。 按说小区里很多连上下户住的是谁都不知道。 姜茶茶形容了一下,老大爷很快就反应过来,长叹了一口气说:“是秦家那个小子啊,就住在2号楼402户。” 说了后,老大爷又问她是什么人。 姜茶茶说了一句同学。 老大爷拉着她说了许多,无外乎就是关于秦堰书的家庭情况,他那个叔叔婶婶是怎么不做人的。 最后又说,她去找秦堰书,那对夫妻要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能忍就忍了,要不然遭罪的还是秦堰书。 姜茶茶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动静。 还有粗犷怒骂的声音。 姜茶茶眸子一寒,她下了楼在楼下拨打了报警电话。 很快穿着制服的人就来了,一男一女。 姜茶茶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就与两人一同上楼。 门内的辱骂声不断。办事民警听得眉头紧皱,抬手去拍房门。 门内的动静一下子停了。 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靠近。 “谁啊。” 门一开姜茶茶就从门缝里挤进去,穿着睡衣的中年男人还没来得及看门口的人,一把揪住小姑娘的衣领,骂道:“你谁啊。” 姜茶茶从她手中挣脱。 那个办事人员轻咳一声,将他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说道:“我们接到报警,你实施家庭暴力,虐待儿童,请配合我调查。” 男人顾不上姜茶茶了,脸上闪过恐慌,忙不迭说道:“什么家庭暴力,我就是骂了孩子几句……” 余下的话还没说完,站在客厅的姜茶茶就高声道:“这不是虐待是什么?” 背对门口,跪在地上佝偻着后背的消瘦身影不是秦堰书还能是谁。 在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他僵硬,淡漠,麻木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裂痕,甚至是有局促不安爬上眼底。 她为什么会来! 在这一刻,秦堰书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后背火烧火燎的疼痛的又在提醒他,这不是梦。 她应该陪同学热热闹闹的过着生日,而不是来这个破旧的地方,来看他这个身处黑暗,陷进泥潭的人。 两个工作人员脸色一变推开男人。 看到他同样的一幕。 男人心里咒骂一句,忙堆起一抹笑,半点不见骂人时的盛气凌人,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不就是孩子犯了错,我一时气狠了,才让孩子跪了,也就是骂了两句。” “犯错,犯什么错能让人跪着,还又打又骂的!” 她气冲冲说道,动作却轻柔地挽起他的衣袖,上面是两道烟头烫伤的疤痕,还有不少心伤。 “骂两句会这样?!你看看这给孩子打的!我骂你两句行不行啊!”她像是被点燃怒火的炮仗,张口就呛回去。 “别跪了,起来。”姜茶茶把人扶起来。 秦堰书犹如一尊人形玩偶,随着她的指令而行动。 姜茶茶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来,面对他时变了一张脸,语气一改冷冽,温柔和煦:“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 秦堰书似是还没回过神,并没有给予回应。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两位办事人员还是忍不住想,看她这护犊子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的孩子被打了。 还是秦泰先道:“我就是轻拧了两下,他皮嫩,这就红了,其他哪还有什么伤,秦堰书快告诉他们,没了!没有其他的伤了!” 他给了秦堰书一道威胁的眼神。 秦堰书并没有接收到,他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的人身上。 姜茶茶注意到了,立马指着他说:“警察哥哥,姐姐!你们看,他还在瞪人,要威胁他呢!” 秦泰立马收回视线,皱着眉磨牙说:“你这小丫头胡说什么,都看着呢,我什么时候威胁他了!” “你就有!我都看到了!”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工作人员挡在了姜茶茶身前,她衣角被身后的人轻扯了一下。 第63章 扮乖校霸的孤僻学霸(8) 姜茶茶回头。 秦堰书微微摇头,眼底猩红。 从两人见到的第一面起,她就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出现在他跟前。 他曾一幕又一幕的梦到过那天的场景。 他不是被所有人孤立排挤的存在,不是一个包袱、累赘,会有人护着他,会有人在乎他的感受,会有人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上,他不是可有可无的。 只是一个梦,他都能沉溺在那种被人在乎的假象里。 更何况是现实。 他再装作不在乎,也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 他做不到对于那些温暖视而不见。 这段时间,他如一抹幽灵一样,一个人来,一个人去,远要比之前更煎熬。 秦堰书从沙发上起身,平静到异常,与那位男警员对视,沙哑的嗓音对他说道:“能进屋说吗?” 办事人员看着少年一张脸,明明年龄不大,却气质格外老成,沉闷,几分颓然厌世的气息,心下叹了口气,对他点了点头。 “就在外面说,这小兔……他往我身上泼脏水怎么办!”秦泰想拦。 “啪——” 姜茶茶一掌拍在他的手背上。 “你这死丫头干什么!” 秦泰瞪得眼珠子都要凸出来,姜茶茶也盯着他不放。 “秦堰书说了,有话要单独说,你这么怕,做贼心虚啊!”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供他吃哄他喝,他做什么都得经过我同意!” 女警员拉了她一把,站在姜茶茶跟前,公式化的语气对秦泰说道:“阻拦工作人员执行公务可以处于治安处罚。” 秦泰蔫菜。 房门关上。 秦堰书面无表情地脱掉身上的t恤,背对着工作人员,露出了伤痕累累的后背,和他胳膊上一样,有新伤和旧伤。 几道用皮带抽出来的痕迹格外显眼。 工作人员也是上岗没多久,看到这明显是被虐待出来的痕迹,不禁握紧了拳头。 停顿了有近一分钟,他穿上衣服。 少年转过身,黑漆漆的眸子与他对视,低哑嗓音不疾不徐说道:“他是我叔叔,平时喝醉了,打牌输了钱,亦或是有其他不顺心的事都会拿我出气。 这次是他买的股票赔了,我婶婶和他闹了两天,昨天就和我堂弟回娘家了,他今天没能把人叫回来,我就成了他发泄的对象,说我是家里的扫把星,因为我的存在他才会赔了钱。” 工作人员一时间喉间似是被什么堵住,难受的厉害。 过了有十分钟,两人才从卧室里出来。 秦泰被带回了派出所。 那个工作人员小姐姐带着她和秦堰书去了医院。 身上的伤做了处理。 鉴定结果也出来了。 轻微伤。 听工作人员的意思是,只能对秦泰处于一些罚款,拘留几日,具体的,还要再调查取证之后才能出结果。 两人坐在医院的长椅上。 久久无言。 “没用的。”秦堰书望着不见星辰的夜空,语气空洞缥缈。 姜茶茶侧目看了他一眼,没理解他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继续说道:“之前,邻居看不下去,有报警,秦泰被警告过,这么多年了,他只有变本加厉。” 姜茶茶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要任他打骂,这个问题对于小时候的他来说,太苍白无力。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离反抗只差一步。 只是他的方法过于极端。 为了这些人渣,连带着把自己搭了进去。 “你什么时候十八?”她问。 “十月底。” “还有五个月,还有五个多月你就能离开这个家,就能彻底解放,摆脱他们了。” 他知道。 那是他活下去的动力,远离他们,远离这个城市。 “这五个月,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保护自己,你不要和他硬碰硬。也不要一味的忍让,任他打骂,又不是铜墙铁壁,打在身上不疼吗? 不要怕说话,也不要怕丢人,要丢人也是他,只要他动打你的念头,你就大声呼救,求助邻居街坊,让街坊邻居报警。你不是住校生吗?实在不行,就住校不回来,周六周日也不回来,和学校说明一下情况,我想学校不会拒绝。” 他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她的眸子比看别人多了一些光亮,“你为什么会来这?怎么知道我住在哪? “云朵说,你答应了要参加她的生日宴,你既然没来,我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我第六感一向很准,我向老师问了你的家庭住址,又在小区里打听了一下。” 秦堰书又应了一声,想开口找个话题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有一会儿,他才又道:“对不起。” 姜茶茶瞬间就知道他为什么道歉。 她轻笑一声说道:“只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我都给忘了我们还在冷战。” 她起身道:“好了,说了这么多又是在讨人烦了,我就不在你跟前碍你的眼了,今天晚上,他不会回去了,你回家早点休息。” 姜茶茶说完,就要走。 秦堰书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冰凉的指节触碰到细腻软滑的肌肤,指尖似是被烫到,他连忙收了手,神情有些不自然说道:“之前是我说话不好听。” 他当时一股脑说出那句话后就后悔了。 不止一次的懊悔。 但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姜茶茶勾唇,皮笑肉不笑:“怎么会,明明是我话太密了,你只是说出一个事实。” 秦堰书不是个很会看人脸色的人,但却敏感能察觉到她生气了。 他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又怕多说多错。 他黯然垂下眸子。 在旁人跟前,情绪没什么波澜的人,此时此刻像个受气包,耷拉着脑袋,弱小,可怜又无助。 不知道的该以为是她欺负了他。 无一处不可怜的。 姜茶茶也没有哄他,淡声道:“再不回去,我外婆该担心了,有什么话,我们改天再说。” 他颔首:“我送你回去。” 姜茶茶不赞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回去休息,我在医院门口拦辆车就行了,用不着送。” 他欲言又止。 姜茶茶:“给我你的电话,我到家给你打电话。” “我没有电话。”他手握成圈,垂下眼睑。 她一定觉得很可笑吧。 还能有人连个电话都没有。 姜茶茶把自己的手机号报给他:“半个小时后,借个手机给我打电话,可以吗?” 她没有问,也没有一句玩笑话,这让他一颗心放回原处。 他点头,心里又默念了一遍她的手机号,把一串数字记得烂熟于心。 秦堰书回了一趟那个所谓的家。 从自己床下翻出自己曾经绝对不会动钱,跑去了一个手机店,在店员大力推荐下,他还是绕过那些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智能机,在老年机一块停了下来。 又让店员帮自己办了一张手机卡。 半个小时很快就到了。 他站在手机营业厅门口,掐着时间打电话。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最后说了一句,这是我的手机号,确定对方听到了,才挂断电话。 明明白天还挨了一顿打,他心里却不觉得难受,一夜好梦。 第二天是被拍自己房门的声音吵醒的。 是他婶婶。 知道秦泰进了派出所,要被拘留个七日,王晓欢一大早就赶了回来,看到秦堰书第一句话就是骂他是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他们养他这么多年,他就是这么报答他们的。 在她手掌要落在他身上的前一瞬,秦堰书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猛地又一把推开她。 王晓欢踉跄几步,扶着桌子才堪堪稳住身子,不至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想再骂,撞进那死人一样的眸子,不禁浑身打了个冷颤,开口就是色厉内苒。 “你个没爹……”她话说道这,被秦堰书一个阴冷刺骨恶心眼神瞪回去,人吓得打了一个隔。 “秦堰书!他是你叔,亲叔!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她心里骂了一句,这小兔崽子长大了翅膀硬了,说着拍着大腿坐在地上嚎叫,“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可真是好狠的心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如果是之前,他或许会站在原地,任她说,任她骂。 可现在……不会了。 秦堰书回屋拿了自己的书包就要出门,王晓欢看势不对,撑着地面起身,一把拽住他的书包:“事情还没解决呢,你叔还没有回来,你想去哪。” “打工。”他冷瞥了她一眼,“老板说了,假期里旷一天工,上一个月的钱,一千块,一分都没有。” “哪有旷一天工,一分都没有的!什么黑心老板!”她讪讪放了手,坐回沙发上继续抹泪。 秦堰书去了常去的网吧。 老板看到他,就招呼他过去,递给他一张纸:“上面是账户和密码,都是低段位的小号,今天都要刷到大师级,结束后来找我要钱。” …… 周二,学校开学。 王晓欢去了一趟派出所,见了秦泰一面。 下午就到了学校找秦堰书。 她不知道秦堰书的班级,但秦堰书这个名字响亮,常年在光荣榜上宣传栏处挂着。 问了一两个同学,就找到了班级。 她拉住的人,好巧不巧正是姜茶茶。 “同学,你也是1班的吧。”她和姜茶茶说着话,视线不住透过窗户往教室里瞅,没有看到秦堰书,“你帮我喊一声秦堰书吧,就说他家里人来了。” 姜茶茶勾起一抹乖甜的浅笑:“好啊,你先等着。” 王晓欢被惊艳到。 开始是想,以后她儿子要是找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她出去面上都有光,然后又想还是不要了,越漂亮的女生越不安分。 玩玩可以。 找老婆,还是要找居家的。 这一等就是十多分钟。 她站不住要去问的时候,那个女生出来了,王晓欢压着眼底的不耐烦说:“秦堰书呢?” “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忘了和你说了,秦堰书同学被老师叫走,去教务处改试卷去了。” “教务处在哪?” “真是不好意思,我带你过去吧。” 姜茶茶把人带到综合楼,让她在三楼的器材室门口等着。 过了又有十分钟。 秦堰书过来了。 器材室的门锁着,隔壁一个陈放桌子的房间门半掩着,姜茶茶打开门,甜甜笑道:“到这里面说吧,有凳子还能坐一坐。” 也不知道是走廊的灯太暗了,还是这地方太阴冷了。 王晓欢后背有些发凉,搓了搓手臂。 看到那个传话的小姑娘也跟着进来了,她连忙说:“我和秦堰书有些家里事要说,这位同学你还是回避一下吧。” “不用。”姜茶茶还没有说话,秦堰书先开了口,“有什么话你赶紧说,老师那边还等着。” “怎么不用。”她瞪了他一眼。 姜茶茶开了口:“这位女士,你是想说秦堰书叔叔被拘留的事儿吧,这事儿我说的。” “你和她说的?”她想都没想就怒斥道。 “不是。”姜茶茶依旧是笑眯眯的乖巧可人,“是我报的警,和警察们说,这家人家暴,虐待孩子,然后就来了工作人员,做了一系列工作后,就把他给带走了哦。” 她瞬间炸了。.qqxsΠéw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毒的心思,什么家暴,小辈犯了错,当长辈的教训了几下,这是家暴吗,是虐待吗?” “犯错?”她冷嘲了一声,“你看说说犯了什么错,需要人跪在地上用皮带打?你不如去和警察说,看看他们会不会放人。” 她在说什么废话? 要是放人的话,她会来这里和他说这些? “我不管,你们今天必须和我一起过去。”她说到这,看到两人不为所动的同款表情,似是没有办法了,一恒心说道,““你们今天要是不过去,信不信我到你们班里闹,让所有人知道!” 秦堰书眼神森寒。 她永远都是这一出。 她要是永远都不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起,就被人握住了手。 温暖细腻的触感,带着他从痛苦,绝望的深渊里走出。 姜茶茶眉头一挑,扯过秦堰书错开身为她让路,满不在乎道: “去啊,你去闹吧,我还正发愁你不去闹呢。” 第64章 扮乖校霸的孤僻学霸(9) “记着,别去班里啊,你去找校长办公室闹,去校园里拿着喇叭闹,让所有人都看看,让大家都知道,你这个当长辈的是怎么做的。” “哦对了,我听人说,你还有个儿子是不是?上初中了啊,你要是觉得这个学校不够你发挥的,明天我就雇几位阿姨,到他学校敲锣打鼓的帮你吆喝宣传。” “你敢!”王晓欢当即就慌了。 “你这话说得,我有什么不敢的?”姜茶茶往前一步逼近她,双手环胸,斜睨了她一眼,“这种事我相信大家都挺感兴趣听的,绝对能够保证你的宝贝儿子一下子成学校名人。” 王晓欢的来找秦堰书的意思就是想让他谅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结果呢,碰了一鼻子灰。 她走得时候,阴沉着一张脸,嘴里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断,姜茶茶一句,需要她录个音吗,王晓欢顿时装哑巴遁走。 “你看,对付不要脸的人,你就要脸皮厚,他们也就是欺软怕硬,柿子专挑软的捏,你要是强势了,只有他们怕你的份儿。 他们能拿捏住你的弱点,你同样也可以,他越是在乎他那个宝贝儿子,你越是可以利用,不需要做什么,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心里犯怵。” 她为什么处理这种事,应付这种人这么的轻车熟路?仟千仦哾 姜茶茶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淡淡说道:“我家庭情况也挺复杂的,我妈去世的早,我爸仗着有点钱,养的情人多,想给我当后妈的人犹如过江之鲫。 我要真是性子软一点,早就被那些想拿我当跳板的人烦死了,他现在可是找了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真爱要结婚呢,爱咋滴咋滴吧。” 他怔住。 脱口而出一声对不起。 “放心吧,我早就不在意了。”姜茶茶满不在乎耸肩。 她勾着唇角又道,“话又说回来了,你还真是喜欢道歉,你又没做什么,干嘛要说这一声对不起。” 他嘴唇蠕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听她说起家里事,心里为她难过,担心自己说什么错什么,所以不敢再说。 秦堰书第一次嫌弃自己嘴笨。 姜茶茶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上课了。” 或许是看清了秦堰书的态度。 之后的几天,王晓欢没有再找秦堰书。 秦堰书这边和班主任说了周末依旧住校的事。 班主任是了解过他的家庭情况,但了解的只是表面,知道他是个孤儿,自小跟着叔叔婶婶生活,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提家庭暴力的事。 胜凛高中的住宿生,放假期间,和其他学校一样,没有要求每个学生强制离校,但不同的是,周末宿管阿姨也休息,没有人看管宿舍,为了学生的安全,住校生要是想要留校,必须和班主任进行说明原因,做好登记。 周六上完最后一节课,大家又是早早地收拾好了东西。 班主任一声令下,有人夺门而出。 姜茶茶慢吞吞收拾着东西,云朵问她回家之前要不要去逛街,姜茶茶说不用。 云朵和她告了别后,挽着一个女同学的手臂,蹦跳着离开。 很快,班级又只剩她和秦堰书。 姜茶茶转身对那个像蜗牛一样的人说道:“你是回宿舍还是怎么?” “回宿舍。”秦堰书见她肯和自己说话了,手里捏着一本笔记走近,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这是我整理的。” 姜茶茶压抑挑眉,翻开了几页:“什么时候整理的。” 物理的笔记,厚厚的一本,看得出来是用了心的,囊括了从高一到高三的知识点,还都做了标注。 他没有作答,逃避似的说道:“我回宿舍了。” 他说完转身离开。 姜茶茶书还没有装完,找到英语书后,提着书包连忙追上去:“秦堰书,等一下。” 前面的人停下脚步。 “秦堰书,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儿,我占用你一点时间呗。”姜茶茶舒了口气,放慢了脚步,说着话想把英语书装进书包里,后面教师突然冲出来一人,撞到她的后背。 “什么……小心!”秦堰书面色一变,然后往她所在的方向跨了一步,温软的小姑娘一下子撞进他怀中。 她手中的书吧嗒一下摔在地上。 他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后背。 纤细,娇小,柔软,带着沁人心脾的香甜味道,似是一碰就化。 被撞到的胸口一阵酥麻,很快心率就不受控制失了常,里面犹如住了一只困兽,发了疯似的冲击着围困它的牢笼。 “对不起,对不起。”撞到她的男生,不住道歉,抬头看到两人拥抱的姿势,和情意绵绵,深情款款的对视,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口狗粮。 秦堰书终于回过神,连忙把人扶正,发烫的耳尖藏匿在微长头发里。 姜茶茶十分淡定,对那位同学说:“没事儿,记得别再走廊里跑这么快。” 男生被她完美的脸蛋儿惊艳了一下,造物主对她可真是偏爱啊,费心费力捏她的时候,一定还亲吻了一下这张脸,为她加了一道光环。 他完全没有看一眼旁边的秦堰书,堆着花痴的笑失神走开。 秦堰书压下心口的烦闷,俯下身子帮她去捡书,从书里掉出来一封粉色的信封,修长两指捡了起来,就见信封的右下角还画着一颗红色的爱心, 顿时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他捏着信封的指节泛白。 压出一道褶皱,眸中黑色翻涌。 很快就恢复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他信封放在书上,一并交给她。 她看到后也是疑惑:“哪来的信啊。” 她说着也没顾忌秦堰书还在,让他帮自己那些书包,打开来看。 十分文艺而又青涩的文字,表述着对她的喜欢,姜茶茶看了看署名,没什么印象,她把信翻到后面,上面有一串手机号。 目光触及她嘴角的弧度,没什么情绪的眸子又转向那封情书。 她这么出色,有人喜欢她,向她表白,是很正常的事。 不像他,生长在角落里,是不起眼的存在。 他和她,向来是天差地别。 即便知道她不会因为一封书信答应一个人的表白,心还是像被针刺了一下,思绪不由自主,现在不会,之后呢……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秦堰书脸色一下子变得更为惨白,他为什么要去想这些。 她和谁在一起,那是她的自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她郑重妥善的将书信放进书包里。 “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占用你一些时间,想请你去我家吃顿饭,就当是笔记的谢礼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不用了。 “好。” 嘴巴违背了他的想法,替他做出了决定。 “那就走吧。” 他跟着走出去几步,才意识到自己回答的或许草率了。 现在反悔是不可能的了。 新媳妇似的一路跟着她。 路上都是她在说,谈学校里的老师,谈明年要面临的高考,还有她没转到这个学校来的一些事。 秦堰书更多时候只是附和一些。 说道之前她们学校一对非常出名的小情侣,头一天早晚上刚确定关系,第二天就被抓包,然后请家长后,他又想到了那封信。 “那封信你打算什么处理。”话又没有经过大脑。脱口而出。 “写的挺好的,字体斯文秀气,如果说字如其人,我想这个男生也应该是挺有风度,文雅的一个人。” 他没有再开口。 她继续说道:“每一份真挚的感情都值得被用心对待,即便是回绝,也应该是真诚的,回去我给他打个电话。” 听到回绝两个字,压在他心口上的石头挪走,整个人都得以放松。 外婆在家。 看到她带同学回来,还挺高兴。 一听说是年级第一,这份高兴就翻了倍。 说什么都要去超市再买点菜回来。 最后,去超市是姜茶茶和秦堰书。 外婆做饭,姜茶茶把亲眼奇特带进自己房间。 整个房间的装饰都十分的少女,从墙面设计到桌椅都是外婆亲自盯着人布置的。 双层的藕粉色印花窗帘,也是外婆挑选。 姜茶茶一直没有换。 “你随意坐。” 他局促捏着衣角没有动,眼神不敢乱瞟,房间内香甜的气味与她身上一样,只不过更为浓郁,不需要离她很近,香味就直往他鼻腔钻。 他轻轻屏住呼吸,再吸气,更浓了。 说不出什么香味,格外好闻。 姜茶茶从书包里拿出那封情书,摊在桌子上,输入了号码,在拨出去的前一秒,他出声道:“用我的打吧?” 她不解望过去。 他说完就后悔了,尤其是他的手机,还是一个现在老年人都很少用的按键机。 想到要是收回这句话,对方就会留有他的手机号,便解释说:“要是你拒绝了没有用,对方有了你的手机号,说不定会持续打电话过来。” 是他存了恶劣和见不得光的心思。 她拨打电话的时候,秦堰书就在一旁听着。 电话里的男生嗓音意外的好听,就是说话有些紧张,磕磕绊绊的在电话里又表白。 一颗心似是被一双大手狠狠攥了一下,又酸又涨,难受的厉害。 分明知道她是要拒绝的…… 她语气没变,态度十分明确,最后说道祝那位男同学考上理想中的大学。 挂断电话,姜茶茶把手机递给他。 他没接。 她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 他接过手机,看向她的眼神没有任何异样。 姜外婆是个热情好客的人。 一顿饭过后,姜茶茶送他出门,然后到临街的药店,陪着秦堰书去买了消食片。 姜茶茶好一顿笑。 “要不要转转消消食?” 他微微颔首,说好。 “陪我去买几本书吧。” 两人买了书之后,找了一家奶茶店坐着。 店是新开的,最近在做打折活动,来了有不少学生,空调温度适中,带着清甜的气息,是一个让人来了就不想走的地方。 秦堰书目光落在邻桌的两人身上。 默默起身去前台点了两杯饮料。 这是他第一次买东西不在意价格。 原价四十,做了折扣之后还需要32,随身仅仅带了不到百元的他,第一次懊悔钱带的有点少了。 一人跟前放了一杯。 姜茶茶托着下巴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问:“你还能喝吗?” 他抬手,默默把自己跟前的那一杯也推到她跟前。 姜茶茶愉悦弯起内眉眼,又把奶茶推回到他跟前:“我一杯就够了,现在喝不下,就晚会儿再喝。” 他嗯了一声,看她吸了一口奶茶,嘴巴鼓鼓囊囊的可爱模样,他不禁也轻抿了一口。 这是他第一次喝奶茶。 很甜。 有一点他喝不惯的味道。 不过也能接受。 他有听过,对许多小女生来说,奶茶解千愁,他尝过之后依旧不能理解,但看到她一脸幸福的模样,隐隐理解了一些。 姜茶茶手机发出一声清响。 她喝着奶茶分心去看手机,不知道是谁发过来的消息,她丢开手中的奶茶,被手机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他双手捧着杯子,没有再喝,目光落在对面的人身上,专注而认真。 她噗嗤一笑。 在她抬眸的前一秒,他已经移开了视线,半点都不见方才专注的模样。 姜茶茶清了清嗓子:“秦同学,给你讲个笑话。” 秦堰书摆出专心听讲的模样。 她说:“你有时间简史吗?” 秦堰书摇头:“要去买吗?” “都说了是讲笑话了。”她笑得更开心了,身子前倾,然后把手机拿给他,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让他自己看。 秦堰书目光落在聊天框的上端。 发消息的人是云朵。 他知道,平时和她走得挺近的一个女同学。 指甲修剪得干净的白嫩指尖点开上面的一张表情包。 【你有时间简史吗?.jpg】 下面又是一张表情包。 一只可以看出满脸嫌弃的暴躁小牛。 【我哪有时间去捡屎.jpg】 小九九先笑出了鹅叫。 姜茶茶耳朵一痛,眼中闪过无奈的笑意,:嘘,小声一点。 小九九从鹅叫变为时不时噗嗤噗嗤的笑声。 秦堰书没太理解这个笑点在哪,可看到她开心高兴,受她影响,如墨的眸子染上细碎浅笑。 第65章 扮乖校霸的孤僻学霸(10) 一杯奶茶见底,要走的时候,秦堰书垂下眼帘,长睫在眼底投下暗影,帮她拿出的时候,像是随口问了一句:“你之前说得补课还需要吗?”仟千仦哾 “不要钱。”不等她说话又补充,“就当是……” 姜茶茶截了他的话:“就当是答谢这一顿饭,还是说就当是之前帮你忙的事儿?” 他一是语塞。 他能说都有吗。 看着他无措的模样,姜茶茶故意逗他:“秦堰书,你到底有没有拿我当朋友,是不是还和之前一样,觉得我在你眼前晃悠很烦啊。” “我没有。” “没有的话,干嘛把界限划得那么清楚?” 秦堰书组织了一下语言,斟酌回答:“朋友之间才不会那么多讲究,也不需要谈钱。” 一句话成功从被动变主动。 姜茶茶冲他竖了一根大拇指:“可以啊,秦同学,你现在学聪明了,懂得反击了啊。” 两人约定好下次调座位坐在一起,方便问题,讲解。 …… 回到宿舍。 秦堰书上卫生间,不经意间扫到墙上的镜子。 看着镜中的自己,他停下了脚步。 秦堰书是继承了父母的优点的,只不过是过于瘦削而损失了两分美感,多了些阴郁。 幽暗深邃的眸子给人一种锐利不好接近的距离感,鼻梁挺阔,常年趋于一条直线的薄唇此刻弧度隐隐上扬。 他算好看吗? 他不知道。 秦堰书知道镜子中的人比较颓丧。 他指尖捻着发梢,是不是发型的原因? 不管是周一航还是其他同学,头发就算不是干净利落的短发寸头,也打理的十分妥善。 只有他自己剪的发型,狗啃似的。 学校里是有理发店的,放假关了门。 秦堰书拿着钱去了校外。 花十五元把头发修剪得整整齐齐,一眼看过去多了些清爽。 开学后,看到换了新发型的秦堰书,班里那些男生女生都多看了他几眼。 有说一个发型改变一张脸,拯救一张脸,看到秦堰书,他们理解了。 脸还是同一张,衣服也是洗到泛白的旧衣物,唯一不同的就是一个发型,却给人天差地别的感觉。 云朵和同桌咬着耳朵说:“这哪是一个发型的原因,明明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气质,之前秦堰书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是个浑身都透着厌世背景板。 看别人的眼神,说句难听的,和看死人没什么两样。你不觉得他眼睛里,现在有光了吗?” 同桌噗嗤一笑:“你当他是奥特曼还是葫芦娃啊,还眼睛会放光。” 云朵撇嘴。 还不信她的话? 一个人影出现在班里门口。 云朵目光转向秦堰书,心里啧了一声,继续咬耳朵:“不是奥特曼是什么,看他眼睛亮的都快赶上电灯泡了。”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虽然这个爱情还没开花,但已经发芽了。 同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秦堰书眼睛里只能容下一人。 同桌脑袋还挺忙,视线在门口和后排来回打转,一方面觉得没什么意外,一方面有些接受不了。 “看懂了,他眼睛里是烧着爱情的火焰,不过,我就好奇了,他们两个怎么就看对眼了?” 姜茶茶漂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秦堰书动心很正常,姜茶茶怎么回事啊,怎么会看上一个除了学习,其他一无所有的书呆子? “爱情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言。” 大课间,秦堰书掏出自己的老年机看了一眼。 有几条未读短信。 这个手机号只有姜茶茶知道。 他下意识抬眸瞟了一眼姜茶茶,然后飞速打开。 在看到消息内容,这才想起来自己让姜茶茶用自己手机打电话的事。 是那个表白的男生。 几条消息意思都是大同小异。 都是有些话想当面和她说,能不能见一面。 已经明确的拒绝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再见面能改变什么? 鸦羽遮掩住眼底的冷光,他将手机揣进兜里,一直到无人的操场角落才停下来,秦堰书点开信息,直接回拨了电话。 对方很快接通。 嘈杂纷乱的声音很快远离,是男生换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听到电话里紧张羞赧的声音传来,秦堰书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的话,表明了身份后,也不和对方说一句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随后他又不太熟练的把号码拉黑。 踩着铃声回班,对上姜茶茶清亮的眸子,心虚一闪而过,他垂下眸子,盯着地面回到座位上。 …… 秦泰被关了一个星期放了出来。 倒是消停了一段时间,或许是王晓欢说了什么,没来学校找秦堰书。 秦堰书很少回去,每次需要回去拿东西,也都是凭借着对他的了解,避开他在的时间段。 倒是遇见过两次王晓欢。 不过她也只敢嘴上骂骂咧咧说一些难听的话,却不敢真的对他做什么。 秦堰书提着衣服走得时候,就听她说下次要换锁,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她家的。 他停下脚步,目光在房内环顾了一圈,不再是低眉顺目的顺从,嘲弄一笑,语气冷硬:“婶婶住的房子,到底是谁的钱买的,难道这么快就忘了?” 买房子的首付,是秦堰书爸爸在世的时候借给他们的,秦爸爸车祸出事后,这个钱他们没有说还的事也就算了,肇事者赔偿的钱也都进了他们口袋。 王晓欢的气势削弱大半,还是胡搅蛮缠,不肯承认,“不管怎么说,房产证上就是你叔的名字,那就是我们的!” “希望你们半夜听见敲门声,也能这么硬气。” 他该拿的东西都已经拿走差不多了,这个所谓的“家”回不回对他来说都一样。 王晓欢眉眼一沉,她不想和他说这个话题,嘟嘟囔囔骂了几句白眼狼进了厨房。 相安无事到了六月底。 会考结束,所有人难得有一个轻松的周末。 云朵早几天就嚷嚷着周末要去看电影,缠了姜茶茶两天,姜茶茶已经回绝过她很多次了,看她连着给自己课间买了几次水的份上答应了。 他们相约在校门口集合。 同行的还有两个小姑娘,一个是云朵同桌陈曼婷,还有一个不认识。 云朵介绍后才知道是她高一时是同班同学,叫金雪静。 一路上,金雪静都心事重重的模样。 到了商场门口。 姜茶茶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始终追逐着自己,她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出异样,在要进去的时候,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套着玩具熊头套的人身上。 那人手里攥着一把气球,旁边是一个在发传单的小姑娘。 有小朋友过来,小姑娘就递过去一张传单,套着玩偶头套的人就送上一个气球。 对云朵她们说了一声等一下,然后径直走向那边,接过小姑娘递过来的传单,她目光落在玩偶熊的脑部,不确定地问:“秦堰书?” 小九九,【是他是他就是他。】 姜茶茶:…… 他做的兼职还真是多啊,随处可见。 这么热的天,他后背早就被汗水打湿,不用看,他也知道头套下的自己会有多狼狈。 小姑娘,远远瞧去就是亭亭玉立,夺人眼球的存在。 一袭白色的齐膝裙,柔顺的乌发两侧编了两股小辫,用黄色的发带绑着固定在脑后,u型领口完美露出她精致的锁骨,腰间一侧系着蝴蝶结,裙摆处是设计复杂的花边,底下匀称修长的双腿似是白到反光。 她是高高在上的白天鹅,他就是污水沟里,连丑小鸭都谈不上的存在,在这样的她面前,他很难不生出一种自卑来。 对秦堰书来说,他做不到把白天鹅拉到泥潭来,让她沾染上泥泞,所能做的只有自己努力在深潭里挣扎,试图摆脱污浊。 然而现在的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挣脱泥潭的束缚。 秦堰书没有出声,抬手给了她一根气球。 小姑娘抬手接过,瓷白的小脸上一双无辜水润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盯得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她形状姣好菱唇微启,嗓音软软:“能帮我系一下吗?” 旁边发传单小姑娘眼睛在她身上都撕不下来。 感受到她灼热视线,她对着小姑娘甜甜的客气一笑。 心口猝不及防被射了一箭。 小姑娘恨不得挤开秦堰书,大声说她来。 这如凝脂的肌肤绝对是天生的啊! 不知道触感怎么样,是不是真如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秦堰书动了,手里的一把气球,递给拿传单小姑娘,骨节分明带着疤痕的指节接过她手中的气球。 他似是在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认认真真在她纤细手腕上绕了一圈,打了一个活结。 指尖不可避免的与她肌肤有一些接触。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食指指尖一直到心底。 他手垂在身侧,食指在自己掌心勾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留恋,还是想把那一瞬间的触感从指尖抹除。 少女恍若没有任何察觉,歪了歪脑袋,晃动了一下手腕,抬头看向颜色鲜艳的气球。 “云朵还在那边等我,我不和你说了。”姜茶茶轻声道,“你好好工作,等电影结束我和你联系。” 他点了点头,却因为脑袋在硕大的头套里,根本就看不到他的动作。 他意识到这一点,又哑声吐出一个字:“好。” 少女冲秦堰书和他身旁的小姑娘挥挥手,愉悦的带着气球翩然离开。 本就夺目的女孩,因为手腕上系着的气球,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更多了。 他生出一种懊悔来。 不该给她那个气球的。 可是……她看着高兴。 他兀自陷入纠结。 身旁的小姑娘把气球递给他,然后颇为兴奋问:“欸,你和刚刚那个美女什么关系啊?” “同学。” “只是同学。” “嗯。” 小姑娘眼睛倏地发亮。 “你能不能把小美女的联系方式给我啊,我有一个表哥,读的是一流的医科大学,长得特别帅,平时洁身自好,至今母胎单身,我把我表哥推给她呗,认识一下。” 什么都不了解,就说认识? 秦堰书有些不愉地蹙眉。 “她还未满十八岁。” “和你是同学,你俩也差不多大小吧?我表哥大二,20了,也就差了三岁,不多,实在不行可以等到小姑娘上了大学以后再见面呗。 这样,我先给你看看我表哥的照片,人称医科大的门面招牌,长得是真不错。” 说着就要掏手机,然后才想起来自己手机在店里放着。 “等休息的时候我给你找。” “不用了。”秦堰书面无表情,嗓音沉冷,“她不会谈恋爱的。”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就帮忙问问呗。” 秦堰书没有再开口,迈开腿往商场方向走。 小姑娘忙说:“你去哪?还没到时间呢,换班的还没来。” 秦堰书没有理会,径直朝着商场大门走去。 和经理说了一下自己今天有事,也没要钱,去后面更衣室换回自己的衣服。 另一边,云朵挽着姜茶茶的手臂,手指勾了一下绑着气球的绳子,问:“那个是谁啊?” “秦堰书。”姜茶茶没我任何避讳道。 她惊疑:“你知道他在这边兼职?” 姜茶茶摇头:“就是看着像他。”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金雪静都提起了几分精神。 云朵饶有兴致问:“茶茶,问你个问题。” “嗯?” “你老实交代,你和秦堰书到底是不是真的?”她促狭眨着眼。 姜茶茶:“什么真的假的?” 云朵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还和我装是吧?事先不知情,离这么远还能认出来,这算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快说快说,你们有没有在一起。” 姜茶茶摇头:“没有。” “真的?” “比真金还真。” 她八卦问:“那你是不是对秦堰书……” 姜茶茶没有正面回答,含糊其辞道:“他挺好的,你们猜的那些,要等大学以后再说,现在说太早了。” “啧,偷偷谈恋爱的多了去了,早什么。看不出来,你这么乖啊?” 姜茶茶但笑不语。 小九九念念叨叨,担忧的不行,唯恐她被说动。 秦堰书虽然黑化值没有降多少,在六十徘徊,但对她的心思,还挺直白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要是松了口,秦堰书绝对二话不说就向她妥协。 第66章 扮乖校霸的孤僻学霸(11) 【茶茶,你可不能听她们的,我们也是有明文规定的,未满十八岁禁止谈恋爱,差一天都不行。】 姜茶茶说了句让它放心。 秦堰书回了一趟学校。 冲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又返回商场。 他在商场找了个能休息的地方。 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 听到手机传来的信息提示音,他连忙点开,看到是运营商发过来的话费提醒,又若无其事把手机收起来。 过了又有十分钟左右,手机铃声响起,他看到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舒了口气,心中默念了三秒接通。 他到影院门口,云朵她们不在。 姜茶茶背着手看着过往的人。 远远瞧见他,垫着脚冲他挥了挥手,小脸上扬起一抹明媚的笑,等他走近,开口道:“想吃什么,我请客。” 秦堰书颇为认真说:“我请你。” 姜茶茶抬手两指在虚空做出走路的手势:“你要这么说,我可就要走了啊,今天我请你,你下次再请我。” 秦堰书抿了一下唇,怕她真走了,点头同意。 没有在商场吃,姜茶茶带着人去了商场后街的小吃街,找了一家隐秘在里处的面馆:“我来过一次,这家的面还挺劲道的。” 两人还没点餐,姜茶茶手机就响了,接通询问:“云朵,怎么了?” 里面传来云朵压低的嗓音:“茶茶,我给你发了个定位,你要是方便的话,带着秦堰书一块过来。” 说完她挂了电话,两人聊天框里除了定位,还有一句解释。 ——金雪静撞到男朋友劈腿了,过来撑场子。 位置离得不远。 是附近的一条商业街。 姜茶茶和秦堰书到的时候,双方正处于对峙状态。 金雪静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人,对面看着带着几分痞意的少年怀中半搂着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 他神情不耐:“金雪静,我都说了分手,你他妈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分你妈!”云朵看到姜茶茶和秦堰书来了,底气一下子足了,他们五个人,还打不过两个吗。 她扯过金雪静护在身后,指着他骂道:“要不是我们撞见你和这女生又亲又啃,你是不是想脚踏两只船!” 被人戳破心思,男生也不见慌张,瞥了一眼围观看戏的人,隐隐不耐说道: “分手明明是早就提了,你不知道情况别在这瞎说。” 说着目光转向金雪静。 “给自己留一点体面,别没脸没皮的倒贴。” 金雪静脸色煞白,难以置信看着他。 她倒贴,当初是他先表白! 他这几天是不怎么接她电话,时常说他有事,就是她去他学校找人,他态度冷淡,她是察觉到有些不对,可也没往这方面想。 包括今天,本来她约了他,他只是说家里人生病了,要他照顾,哪有提过什么分手! 她怎么就倒贴了! 金雪静胸口剧烈起伏着:“你……” 少年怀中的女生望向四周,哭卿卿打断他的话说:“金同学,你们明明已经分手一个月了,你这么说,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 有她顺着自己的话说,男生脸色缓了不少。 对金雪静已经是厌烦的语气:“行了,不就是想要分手费我没给,多少开个价吧。” 啧。 姜茶茶眉头一扬,一个高中生,说出这种油里油气,渣里渣气的话,也怪倒人胃口的。 一句话,金雪静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刷的一下落下来,下唇咬出两个齿印。 她上前一步,抬手想照着少年脸上招呼,手腕被人握住。 不是少年,而是姜茶茶。 金雪静红着眼睛回眸看她:“你干什么?” 云朵也去扒拉她的手,压低声音说:“茶茶,不是让你劝架的,渣男就该打。” 秦堰书看着云朵去抠姜茶茶的手指,眉头一皱,正要动手把人扯开,姜茶茶就松了手。 她反握住云朵的手说,淡然道:“有什么话,咱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男生黏糊的视线从姜茶茶脸上剥离,嘚瑟扬眉,更显嚣张痞意:“你们中间还有一个讲理的呢。” “这里这么多人,说话不方便,换个地方吧。”在金雪静失望望着自己的眼神中,姜茶茶从容说道。 金雪静并没有理会,想要转身离开。 姜茶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目光落在少年身上: “附近刚好有家唱k的地方,包厢人少,安静,适合说话,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说,争取今天解决问题,要不然以后再闹,你也嫌烦,万一在校园里传开了,影响也不好。” 听着少女温温柔柔的腔调,他也没多想,就去了那家ktv。 姜茶茶要了一间最大的包厢,点了不少茶水饮料,还有一些零食,进去的时候,交代了负责他们那个包厢的服务生一句,他们不想要被打扰。.qqxsnew 少年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牵着二郎腿,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环视着和富丽堂皇的包厢,想到少女方才出手阔绰,还有这张让人看着就心神荡漾的脸不禁起了心思。 他身旁的女生扯了他一下,娇嗔道:“说好的陪我逛街呢,有什么话赶紧说。” “放心,很快。”姜茶茶招呼着,“你们也都随便坐,别客气,有什么话,我们就敞开了说。” 金雪静抹着泪在沙发一角坐下。 看秦堰书不动,姜茶茶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从桌上拿了一个橘子递给他, 随后,姜茶茶问:“咱先说,到底是分手后再谈,还是没分手的时候就找了这个问题。” 韩盛乐眉眼一沉,警惕发问:“你什么意思?” “别误会,只是想了解一下,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谈恋爱这种事,又不是结婚,感情淡了就分开多正常,又不需要双方都同意。”她语气理所应当。 韩盛乐懒洋洋靠回去,金雪静她们看姜茶茶的目光俨然是在看一个叛徒。 姜茶茶也不在意,惊呼:“不会是他说的是真的吧?” 金雪静一听,倏地起身,掏出手机打开两人的聊天框,手机丢在桌子上,死锁着韩盛乐:“这是昨天你给我发的消息,说你家里人生病,和我道歉说不能陪我的话,你有半句提要分手的事?” 姜茶茶捡起手机,在两人的聊天记录上翻了翻,然后又看向韩盛乐:“这么看,你果然是没有说分手就找了这个女生啊。” 女生叫嚷:“我们是真爱,是她不喜欢了还缠着人不放。” 姜茶茶笑了,冲她竖了根大拇指:“同学,年龄不大,心思还不少,小三这一套可算是被你玩的明明白白的,够不要脸,有钱途。” “你!”女生霍的起身,抬手指着姜茶茶,“好啊,原来你说要把话好好说清楚,就是为了奚落我们。” “奚落谈不上,这不是在和你们谈事实?”姜茶茶又端起饮料,递给秦堰书一杯,“这样吧……” 她顿了顿,问金雪静:“劈腿的渣男你还打算回收吗?” 金雪静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哪一出,听到她问,下意识摇头,哽咽道:“不要。” 姜茶茶了然点头,“既然是你们的错,也不要求多,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然后向金雪静道了歉这事儿早就这么算了,看在你是女生的份上,起身鞠个躬说就算了,至于这位同学,磕个头吧,以后随你们相亲相爱。” “你说什么!”两人都怒目而视。 他们怎么可能向她道歉! 十分钟后,韩盛乐跪在地上,一脸屈辱又不甘跪在金雪静身前,那句道歉的话,磨了半天才说出口。 金雪静她们早就傻了。 看着姜茶茶软糯可人的模样,完全不敢相信她能制服一个高她一头的男子。 女生是看着韩盛乐怎么被一个女生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她哆哆嗦嗦指着他们说:“报警!我要报警!” 姜茶茶双手环胸,看她手放进包里的动作,将手机从她包里拿出来。 呵,录音,都是她玩剩的。 姜茶茶没有点击保存,将她的手机丢进桌子上盛着饮料的玻璃杯中,慢条斯理说道:“用不用我再借你一部手机?让警察来断断你是知三当三,还是什么,也让他们来说说,我犯了什么法?” 她气的脸色铁青,拿姜茶茶丝毫办法也没有:“你殴打同学,要是让学校知道,一定开除你!” “有吗?”姜茶茶无辜眨着眼,“我打谁了?不是他自己知道对不起金雪静,所以才跪下来忏悔的吗?” “秦同学你看到了吗?” “没有。”秦堰书淡声道,还不忘强调,“没有,我没有看到你打同学。” 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不错。 云朵三人忙不迭跟着说:“我们也没有!” 姜茶茶勾起一抹纯善的笑: “同学,还不道歉吗?还是说也要进行友善的交流才肯为自己犯的错道歉?” 韩盛乐两人走后,陈曼婷看着姜茶茶的眼神都在放光,金雪静虽然还低落,但看起来好多了,陈曼婷眼睛放光:“茶茶姐,牛批,练过啊?” 渣男在她跟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姜茶茶颔首:“小时候有次差点遭遇绑架,我妈就让我学了几年散打。” 云朵又担忧问:“我听说韩盛乐结交的有一些地痞流氓混混,他不会报复吧?” 姜茶茶无所谓笑道:“就他这样,不敢,要是让人知道他被一个女人打了,还跪下道歉,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行了,不提他了,出来玩这么开心的日子,我们玩玩的尽兴。” 一行人回去。 秦堰书说什么都要先送她回去,然后再回学校。 姜茶茶没有拒绝。 虽然说有他在没他在也没什么区别。 之后的一段时间秦堰书都扮演者护花使者一角。 他甚至最后一节课都不上,上完第一节晚自习送她回去。 每次他看着人进了家,才转身离开。 胜凛高中比着其他学校,放暑假的时间不算晚,高一是七月12号,高二通知的放假时间是七月十五号。 也就在放假的前一天,秦堰书还在送她。 姜茶茶人还在吃外婆准备的夜宵,就听到小九九提醒说。 【茶茶,秦堰书被人堵了。】 姜茶茶闻言,换了身运动服,踩着一双舒适的小白鞋,和外婆说了一句去超市买点东西,然后就出了门。 她赶到小九九说得地址的时候,秦堰书已经被人揪着衣领带到了一处灯光昏暗的小胡同里。 姜茶茶瞥了一眼路边,在地上捡了一块板砖。 刚走到巷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拳头到肉的声音,还有几道闷哼声。 姜茶茶脚步迈的飞快,一声住手脱口而出,借着昏黄的灯光,在看清巷子里发生的一切后,她有些错愕。 往日里那个被人欺负了也只是忍气吞声的人,此刻手里拿着一根木棍,面上带着伤,神情阴冷有着很重的戾气,看与他对峙那几个人的眼神毫无温度,就如同在看一群垃圾。 有三人则是带着几分畏怯,他们只是听人说,要给秦堰书一个教训,哪会想到这人打起架来完全不要命。 照死了下手。 他们谁敢轻举妄动。 “秦堰书。” 轻飘飘的一句喊声,少年面上的狠戾僵住。 他侧头看过去,见到站在巷口的姜茶茶,带着错愕的呆萌。 姜茶茶走近,睨了一眼那几人:“怎么回事?” 秦堰书摇头,也没问她怎么又回来了,乖顺到不行回道:“他们看到我就把我拦下了,说要给我一个教训,卸下我一根手指头,不肯说是谁做的。” “不肯说?”姜茶茶笑得一脸温柔,说出的话可不温柔,“看来还是打的太轻了。” 姜茶茶从他手机接过木棍,靠近那个为首染着黄色头发,手臂上纹着纹身的青年。 一棍打在他腿弯,看似都没用力,青年却疼的瘫在地上,抱着手臂额头沁出冷汗,嘴唇惨白,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姜茶茶抬眼,目光在其他人身上掠过:“还不肯说吗?” 她之前就在学校放话,不准动秦堰书,不知道是学校里有同学想和她对着干呢,还是别的什么人。 几人咬紧牙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浮现出挣扎。 “他们要废你一根手指,礼尚往来,断他们一人一条手臂不过分吧。” 她轻描淡写道。 第67章 扮乖校霸的孤僻学霸(12) 秦堰书打架不要命。 他们亮刀子,他都能不要命的往刀子上撞。 他们是吃喝嫖赌样样干,为了十万块要人一根手指头可以,但要是为了这点钱,杀了人进去蹲上个一辈子,那就划不来了。 所以和他打的时候,才会处处受限。.qqxsnew 他妈的来的这个女的也是个狠的。 一棍子下去,眼睛都没眨一下,说是要废了废手臂,他们半点都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从出手来看,一定也是个练家子。 现在的学生一个两个都这么横的? 秦堰书没事儿,反正这钱他们是挣不到了,其中一人一横心,咬着牙说道:“我们说!” 姜茶茶示意他继续说。 “我们就见了那个男生一面,还是那个男生主动找上的我们,都没有说名字,给了我们两万块钱的定金,然后又给了秦堰书的照片和一些个人信息,让我们给秦堰书一个教训,警告他离你远一些,事情办成后再把余下的钱给我们。” 因为她,专门针对秦堰书的? 她竟一时间想不到是谁。 “多大年龄?” “当时他戴着个口罩,还有帽子,听声音也就十七八岁。” 姜茶茶蹙眉:“留的有联系方式吗?” “有。” 姜茶茶让他们拨通手机号。 对方没有接通。 听姜茶茶的话,青年又发过去一条信息,信息中说,他们已经照他说的做了,钱什么时候到账。 对方回复信息倒是快:照片发过来。 他有些为难:“要照片怎么办?” “网上搜一张照片发过去。” 他们愣神了一秒,还能这样? 网络上搜索了一张看起来比较真实的图片发过去。 ——视频。 青年看她一眼:“这……” 姜茶茶把手机从他手里拿过来,回复消息:又是要照片,又是要视频,屁事这么多,怎么?想赖账?不打算付剩下的钱了? 对方又发过来消息,没有纠结视频的事,说是让他们三天后去老地方拿钱。 秦堰书到底有没有受伤,三天的时间足够调查的一清二楚。 去老地方拿钱是拿不到了。 姜茶茶正想直接报警,两人手机上的信息记录突然清空,前后也不过几秒钟,再打电话过去,里面提示是空号。 这是把所有的证据都清空了。 没有任何信息,去找这个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不过,也正是这一番操作,姜茶茶脑海中骤然闪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一个和原主有关系的人。 她睨了那些人一眼:“今天这件事,是我现在去警局报案,还是你们去自首。” 这都什么事儿啊? “我们不是也没有伤到他,还挨了几棍子,这件事你看,要不就这么算了。”一人小心翼翼说道。 “好啊。”姜茶茶慢条斯理道,“那人不是给了你们的两万,拿出一万来,就当是赔偿精神损失费,这件事咱也就私下解决了。” 要赔偿精神损失费也是赔偿他们吧。 “可……” “一万块,不多。”姜茶茶亮出手机上的拨号界面,“你们自己选。” 他们咬了咬牙,给其中一个人使了个眼色,一人照她的意思去附近取了钱回来。 之后扶着那两个受伤的人离开胡同。 姜茶茶上下扫视着略显局促的少年,赞许道:“有长进,面对这几个人一点都没输阵。” 秦堰书被夸的耳根发烫。 他怎么能说,他不敢输。 说好的要护着她,如果自己被人欺负都没办法反抗,他还怎怎么能说护着她。 姜茶茶围着他转了一圈,问:“你有没有受伤?” 秦堰书摇头。 姜茶茶眼底闪过无奈,她就知道,他就算受伤了也不会说。 “钱怎么处理?” 秦堰书想都没想就说:“你的。” 姜茶茶扬眉:“都给我不心疼啊?” 他摇头。 “那我就不客气了。”姜茶茶把钱揣进兜里,两个口袋都鼓鼓囊囊的。 “走吧。” 随着她到了一家药店门口,他愣了愣。 姜茶茶握住他的手腕,带着人往里走。 他浑身一僵,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手腕处,她有说了什么,秦堰书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等她付钱的时候,松开了手,他思绪才逐渐回笼。 是一些处理跌打损伤的药。 两人出了药店,姜茶茶把药一股脑塞进他怀里:“知道你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吞的人,受没受伤只有你自己知道,拿着吧,要是用不到回去就扔了。” 他喉结滑动一下,抱着怀中的药,轻嗯了一声,眼眶又有些发烫。 一直走到姜茶茶住的地方,姜茶茶才问他:“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他眼中有着茫然:“什么?” 看他呆萌的模样,她忍不住轻笑:“秦堰书,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可爱。” 可……可爱。 秦堰书如同熟透的虾,从脸颊一下子红到脖子,整个人都差冒烟了。 姜茶茶眼底的笑意更浓,想到正事,就不逗他了,正了正神色说:“听他们的意思,你今天遇到这种事和我脱不了关系,有没有怪我?” 秦堰书闻言,脸色比她还凝重:“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姜茶茶噗嗤一笑:“我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你要真说一个是,说不定我立马就翻脸了。” 秦堰书嘴唇翕动,刚想说什么,在看到从别墅里出来的人后,神色一变,像个小学生一样,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外婆。” 姜茶茶回头。 就看到提着垃圾的姜外婆站在门口,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打转。 “这么晚了,小秦怎么在这?” 姜茶茶忙过去,在外婆耳边低语了几句。 外婆看他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充满了怜爱:“这么晚学校估计该关门了,回去路上也不安全,万一再遇到什么小混混怎么办,小秦啊,你要是不嫌弃,今天晚上就住在我们家吧。” 别说是秦堰书,就是姜茶茶都没想到外婆会这么说。 秦堰书先回过神,连忙拒绝。 姜茶茶看了一眼时间,学校确实该关门了。 “你现在回去估计也进不去学校,别空跑这么一趟了,我给老师打个电话解释一句。”姜外婆说道,“你们先进去,我把垃圾丢了就回来。” “我去丢。”姜茶茶拿过她手里的垃圾,不等两人反应,小跑到路边的垃圾桶,丢了进去。 折回来就听到外婆还在劝他。 在外婆又说一句是不是嫌弃她这个老太婆,秦堰书慌乱否认,略显局促的同意留宿。 这不是秦堰书第一次来,远要比上一次更紧张。 外婆给老师打了电话,说自己是姜茶茶的外婆,编了个自己生病的借口,秦堰书帮忙送自己去医院,时间太晚,没办法再回学校的理由帮秦堰书请了个假。 客房没有人睡过。 姜外婆打开空调,帮他铺了床,又找了一套干净的洗漱工具给他。 知道姜茶茶在房间洗澡,姜外婆从厨房端了一杯热牛奶敲了敲秦堰书的房门。 房门打开。 外婆看着清瘦的少年,语气慈爱:“小秦,这会儿方便说几句话吗?” 秦堰书连忙让她进来。 “睡前喝杯牛奶有助于睡眠。”她把牛奶放在桌上,看到桌上的一袋药后,转身问,“受伤了?” 他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茶茶这孩子也不说一句,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他连连摆手,“上点药就好了。” “嗯,要是不舒服别忍着。” “好。” 有些想要和他说的话,兜圈子也没意思。 她选择开门见山问:“你和茶茶只是同学,还是说你们谈恋爱了?” 秦堰书被她过于直白的话惊到,甚至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咳了几声,忙道:“没有,我们只是同学。” 外婆看他这反应,就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又问:“你喜欢茶茶?” 秦堰书否认的话到了嘴边,在看到老年人虽然浑浊,但似是能够洞察一切的眼神,选择沉默。 外婆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怎么上次他来,自己就没注意到异常呢。 “我听茶茶说你学习成绩很好,不出意外的话,国内知名高校任你选择。”她说这话时,语气辩不出异样,是真心的称赞,亦或者是什么,“茶茶成绩就一般了,能考个本省的大学就算不错的。” 他忍不住说道:“她最近学习很努力。” 外婆不由得轻笑:“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还护上了,她什么样,我这个当外婆的也是看在眼里的,最近这段时间,她确实用功了,班主任也给我打过电话,说她进步飞速,看来,你要比我想的还要在乎茶茶。” 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秦堰书一下子白了脸。 下一句,她是不是就要说,他和姜茶茶根本就不般配,委婉让他收起不该有的心思。 外婆却只是叹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相信你的感情是诚挚的,只不过你们现在年龄小……” 他心下一片惨淡,面色十分难看地杵在那。 自己说得话太重了?外婆回忆了一下,也有点不放心了,这孩子承受力是不是太差了? 她语气淡了几分:“我要说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呢?你会放弃吗?” 在她跟前,咋姜茶茶在乎的亲人跟前,他摇头,几乎是带着祈求说:“我喜欢她,只是我一个人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很苍白无力,但是时间会证明一切,一年,三年,五年,当我有足够的能力护着她的时候,这份感情我才会让她知晓,如果我做不到,我会自己消失在她的生活中,不会给她造成任何困扰。” 要不怎么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茶茶哪有这么傻,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这也是个死心眼的傻孩子。 不过,这些话,还是别说出来了。 “你的心思我清楚了。” 看到这孩子这样,外婆又忍不住说教。 “话又说回来,茶茶虽说是我外孙女,但我也不是一味地袒护她,如果因为她而影响到你学习,我同样是劝你把心思放一下,你该知道,这一年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要因为一时的感情而让自己的未来都搭进去。” 秦堰书点头:“我知道,她不会影响到我学习的。” “听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什么。小秦,我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家长,也不是真的非要反对你们在一起,你们年龄小,还没有学会对自己的未来负责,我就是担心在该学习的年龄把全部心思放在感情的事上,我说了这么多,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絮叨了,却还是忍不住说。 他再次点头。 外婆欲言又止。 算了,说再多听不进去也没用。 “明天还要上课,早点睡。” 外婆从他房间出去,抬头就看站在一侧,头上顶着毛巾,穿着睡衣,看起来一脸无辜的小姑娘。 外婆把房门关上,那双肌肤微微泛黄,带着一些岁月纹路的手牵过小姑娘白嫩的手掌,带着人往房间走。 房门合上压低了声音问:“都听到了?” 姜茶茶十分坦荡点头:“都听到了。” “怪外婆自作主张说那些话吗?”姜外婆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紧张的。 她知道茶茶这孩子看着乖巧懂事,说什么都会听,但实际上她骨子里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不喜欢受人摆布。 两人都没有挑明的情况下,她就找到人说这话,总归是不对的。 姜茶茶摇头:“我知道外婆是为了我好,您就放心吧,不考上大学,我是不会谈恋爱的。” 外婆心落了回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长叹一声:“比着这句话,我更想听你说我这个老婆子多想了。” 她讨好一笑,对于这句话蒙混过关,不给予答复,然后说:“外婆以后有什么话都可以先和我说,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秦堰书躺在过分柔软的床上,思绪犹如一团乱麻,错综复杂,理都理不清。 姜外婆的那些话,还有今天堵他的那些人。 见到对他施暴的人,露出惊恐、畏惧的神情,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的感觉,像是一头被饿了许久困在牢笼里的凶兽,终于冲破了牢笼,面对美味可口的食物,能够大快朵颐。 酣畅淋漓的同时,让人滋生更重的戾气。 想要得到的更多,摧毁的也多。 第68章 扮乖校霸的孤僻学霸(13) 他甚至觉得,当初他心中那个要干干净净离开这里的念头是多么的可笑和天真,或许有时候只有反抗才能得到解脱。 秦堰书想的最多的还是姜茶茶。m.qqxsnew 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到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因为周一航而说了一些伤人的话,再到因为情书,自己拉黑人的卑劣心思。 到底是谁,要找人堵他? 还要让他离她远一些。 喜欢姜茶茶的人? 那个被他拉黑的人? 想了半天都没有一个结果。 第二天两人一起去上学。 怕被人撞见,传出不好的话影响到她,离学校还有很远,就与姜茶茶分开。 两人进校时间隔了有五分钟。 在班学校就没那么多避讳,甚至可以说,比之前走得更近。 中午甚至和云朵她们还一起去食堂吃了顿饭。 自从金雪静的事解决后,金雪静她们完全视她为闺蜜,视她为偶像,事事以她为主。 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班主任说了许多关于放假注意事项,还有就是即将步入高三,即便是放假也不能放松,要争分夺秒的学习,真正听进去的没有几个。 姜茶茶看似认真听着,实则是在和秦堰书传递小纸条。 姜茶茶:放假准备住哪? 学校是肯定不让住人的,要是回他叔叔家,是不明智的选择。 秦堰书:我找了家包吃住的暑假工。 姜茶茶:什么时候上班? 秦堰书:后天。 姜茶茶:明天,你的时间我可以包了吗? 秦堰书:好。 她以为,背后那个雇人堵秦堰书的罪魁祸首会等上三天,没想到他三天都等不及。 放学后,两人依旧和往常一样,慢吞吞收拾着东西,云朵冲她打了个招呼,说她家里人来接她了,先回宿舍收拾东西,很快,班级里又只剩他们两人。 秦堰书把自己的书堆放在桌子上,又把她的分一部分堆在自己上面。 “你今天晚上住哪?” “我……”学校今天晚上还能住,秦堰书正想说就住在学校,注意到门口多出来一人,话顿时停在嘴边。 姜茶茶顺着他的视线抬头看去。 颀长的身影立在门口,那是一位看起来十分矜贵的少年,头发进行了烫染,亚麻灰,显得少年更为白净。 顾恒。 顾家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顾家颇有声望,上流社会那些人不知有多少需要看顾家的脸色行事。 顾父年轻时就是个玩的比较花的,一直没有收敛过。 顾母是为了家族利益嫁到的顾家,敢怒不敢言,只能把怒火撒在顾恒身上,自小就灌输他那个年龄不该承受的压力。 一个豪门少爷,背负着重担,整天暮气沉沉活着。 姜茶茶和顾恒从幼儿园就在同一所学校读书,一直高中,原主转到这里之前,两人还是一个班级。 顾恒除了与原主是青梅竹马,他更是……原主曾经交往过一个星期的男友。 两个人都对家庭不满,再加上顾家和姜家,姜家在生意上有竞争,原主为了气自己父亲,主动向顾恒表白。 他没想到表面对母亲顺从,骨子里叛逆、黑透了的顾恒同意了。 姜父还没说什么,顾恒母亲知道两人的关系,以死相逼,结束了两人玩笑似的恋情。 按说两人的交集在原主来到这里之后就全都断了,根本就没有他过来的事,到原主死,两人都没有再见面。 顾恒会在步入大学后,遇到一个可爱,温柔到犯规的女孩子,慢慢治愈抚平他童年的创伤。 心底的想法得到证实,姜茶茶眸中飞速划过一抹费解和冷意,面上却是难以置信的怔愣。 他怎么会突然在这里?这才是她该有的念头。 对于她的反应,来人很是愉悦,他抬手屈指敲了一下房门,五官精致的大男孩,勾起唇角,语气熟稔: “茶茶,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永远是最后一个收拾完东西的。” 他完全忽略掉她旁边的秦堰书。 慢条斯理走近,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不!原主可没什么最后一个收拾完东西。 是压根就不收! 他说的随意,好似他说的就是对的。 在他手将要触碰到她书本的时候,姜茶茶似是才回过神,找回自己声音说:“你怎么来了?” 顾恒这个极其讨厌与异性接触的人,却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除了来看你,还能是因为什么,怎么?看到我不开心?” 她开心才怪了。 一旁的秦堰书浑身冒着寒气,看到男生的动作,面上更是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姜茶茶往后仰了一下身子,避开他的手,问:“什么时候过来的?阿姨知道你来这里吗?” 他唇角的笑淡了几分,茶色的眸子里涌现着不满:“昨天,我刚来就要说这么扫兴的事?” “阿姨会担心的……” 他打断她的话:“姜茶茶,我离家出走了,现在无处可去,你得收留我。” 顾父四处留情,有措施,但总有纰漏。 有个私生子的事儿顾恒很清楚。 也知道他的父亲为了那个私生子,打着买名画的名义,还有投资影视的名义,将大笔资产转到那个私生子名下。 他不经意间透露给了顾母,只怕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在想,怎么去解决那个私生子,而不是关心他到底要去哪。 顾家出来的人,怎么可能无处可去。 只要他想,一天的零花钱都能在高档酒店包年。 “我带你去找个酒店住下。” “你会陪我吗?”他问。 姜茶茶蹙眉,就算两人交往的时候,顾恒也不曾说过这种话,两人甚至没什么交流。 这会儿,更像是刻意说给秦堰书听。 秦堰书默不作声收拾着东西,垂下的眸子里戾气丛生。 顾恒也是不动声色将目光停留在他手上几秒,果然是骗了他啊。 姜茶茶淡淡道:“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陪什么陪。” “许久不见,不该叙叙旧?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交往过一段时间,虽然分了,但情意还在。”他目光缱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当真是在看自己心爱的人。 秦堰书手指死死扣住书本,低哑的嗓音响起,对姜茶茶说道:“我先回宿舍了。” 姜茶茶说了一句等一下:“秦堰书,今天晚上就别住宿舍了,去我家住吧。” 这话当着顾恒的面在说。 自己说无处可去,她把他安排进酒店,他说回宿舍,她就要把人往家里带。顾恒心里冷嗤了一声。 还真是差别对待啊。 秦堰书那颗死寂的心有复苏的趋势,她这么说,是不是就代表,她也没有这么在乎眼前这个男生。 顾恒眉头轻拢了一下,唇角噙着一抹冷笑:“茶茶,带一个男同学回家不太好。” 姜茶茶随口接话:“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是吗?”闻言,顾恒眸色沉了沉,淡声道,“正好我也不想住酒店,一个住是住,两个住也是住,那就一起吧,实在不行我可以和他挤一个房间。” 姜茶茶拿不准他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莫名针对秦堰书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是为了她,在意她,单纯的是吃醋,让秦堰书离她远一些,根本就不现实。 顾恒不喜欢她,这一点她非常清楚。 不管是因为什么,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回去路上,姜茶茶问他:“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哪的?” 顾恒在计算机方面是个天才,追踪一个人的位置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不过,很少人知道顾恒在这方面的天赋,只当顾家的继承人是个循规蹈矩的。 顾恒走在姜茶茶身侧,隔开她和秦堰书:“顾家想要查一个人,那不是动动手指的事?” 顾家有这个实力。 以姜家的资产,按说是没办法和顾家抗衡的,但挡不住因为顾家掌权人的不作为,导致顾家走下坡路。 “为什么要来这里?”她又问。 他心血来潮让人查了一下她,想知道离开姜家,她过得如何。 令他失望的是,离开了姜家,她似乎变得更好了。 “当然是为了你。”他语气莫名。 他想要亲眼看看她,为什么离开了姜家,她会越来越好。 她应该和自己一样的。 活在黑暗里,没有朋友,没有可以倾诉的家人,永远都得不到解脱。 如果是因为这个少年改变了她,他想,毁了就好了。 …… 看到那个头发花白,精气神儿还不错的老太太,他心中充满恶意地想,她知道自己女儿是怎么死的吗? 难产,大出血,一尸两命。 她知道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因为小三的挑衅,送医院不及时导致的吗? 顾恒面上是恰到好处,训练了千百遍的得体笑容:“外婆好,我是顾恒,您之前没见过我,我和茶茶是青梅竹马,这不是放暑假了,我到这边来游玩一段时间,冒昧造访,给您添麻烦了。” 外婆对这个看起来漂亮的少年十分有好感,尤其是他拉着外婆坐在沙发上,说起原主童年的事。 一个说得专注,一个听的入神。 她和秦堰书倒是显得多余了。 她正要回房间写会儿试卷,就听顾恒把话题引到了她身上。 插不上话的,就剩秦堰书自己。 姜茶茶懒懒靠在沙发上,把之前的事带过,谈起现在,一个顾恒没有参与的现在,秦堰书脸色才好看一些。 顾恒舌尖轻抵着后槽牙,眼底闪过兴味还有不满。 之前那个活的自我,对这个世界充满厌恶的人,不会在乎任何人的女生,也会去照顾一个人的心理了。 若是她在乎的人,往她心尖捅刀子,是不是很有意思? 他眸底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困兽就该独自在角落里舔舐伤口。 秦堰书和顾恒两人不在一个房间睡。 姜茶茶又收拾出来了一间房。 第二天姜茶茶打开门,还以为是自己开门的方式不太对。 怎么一个在拖地,一个在给外婆捏肩捶背。 分工还挺明确。 外婆一看到她,就说:“茶茶啊,小恒这孩子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你带他多转转。” 姜茶茶说了一句好,然后又说:“不过要改天了,我今天和秦堰书约好的去买点东西。” “那不正好,带上小恒一起去。” 一路上顾恒看似很正常的话,表露出来的意思,却是他和姜茶茶关系匪浅,他们所经历的过往是秦堰书都不曾参与的。 姜茶茶四两拨千斤笑道:“虽然说我们从我幼儿园就一个学校,但你说得是不是太夸张了?这么年来加起来,我们之间的交流也没多少吧,至于你说的谈恋爱,咱算什么恋爱,本来就是为了气他们的,做不了数。” “我却当真了。”顾恒说。 姜茶茶:“现在想想不觉得幼稚啊?” “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过家家,怎么会幼稚?” 那场恋爱,可是逼着他母亲拿着刀子架在手腕上,就为了让他们分手,怎么会幼稚呢。 他有时候会想,要是他没有松口,她会不会把刀划下去? 应该不会的。 他母亲这么惜命。 商业联姻的两人的斗了一辈子,她若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其他人。 可惜,他身为儿子,即便是知道是做戏,还要陪着演下去。 姜茶茶本来是打算用那一万块的部分给秦堰书买部手机的,但顾恒在,她暂时歇了这个念头。 逛了半天,没有什么战利品。 逛累了,就在商场里找了一家餐厅坐下来休息。 她去洗手间。 顾恒抬眸看着对面的少年,一身的地摊货,全身上下加起来只怕是还没有一顿饭值钱,这样的人是怎么吸引姜茶茶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 难道是觉得同病相怜?同情他?可怜他? 要真是这样才更可笑。 自己都可怜不过来,哪来的多余的怜悯心去可怜别人。 他抿了一口茶,语气端的是漫不经心:“你对她了解多少?” 秦堰书没有接话。 他也不在意,淡漠的眸茶色眸子里染着恶意,语气淡淡道:“我和外婆说的可都是关于姜茶茶好的一面,要不我给你讲一讲她的另一面。 比如说,她是怎么翻墙逃课,喝酒泡吧,怎么和人打架斗殴,霸凌同学,又是如何顶撞老师,怎么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检讨的? 特别是霸凌同学这一点,我想秦同学一定十分感兴趣,毕竟听起来能够感同身受。” 第69章 扮乖校霸的孤僻学霸(14) 没能看到他面上露出被欺骗后的愤怒,顾恒还是有些失望的。 果真和调查的一样。 无趣的很。 “你和我说这些话什么意思?”秦堰书哑着嗓子问。 顾恒双腿交叠,姿势有些懒散又不失优雅地靠在椅背上:“就当我日行一善,不想你被她的表面给骗了。不信我的话?” 对上那双淡漠到凉薄的眸子,他没有说信还是不信,突然发问:“昨天晚上那些人是你找的?” 虽说是问,但语气里暗含着笃定。 顾恒意外扬眉,扯了扯嘴角,没有否认。 “本来想着要你一根手指,随便找几个混混就行了,没想到……”他视线又在那双有些疤痕的手上看了两眼,轻声嘲弄,“几个人真是蠢到家了,连一个高中生都搞不定。”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在说今天吃什么,天气不错一样随意。 即便是当事人就在他眼前,也不见他有任何的愧疚不安。 秦堰书捏紧了手指:“你做的这些事,说了这么多,都只是想让我不要靠近她?” 顾恒手指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轻点。 当然不止。 “你说是那就是吧,上次是你幸运,你要是不想重蹈覆辙,就最好离她远一点。” 他还想说什么,在看到姜茶茶走近的身影,一扫方才的散漫,露出和煦温良的笑,嗓音压的更低,用仅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当然,要是想了解以前的她,可以随时找我,暑假我都会留在这里,秦同学,这一个多月,就请多多指教了。” 姜茶茶在秦堰书旁边坐下。 察觉到身边人神情有些不对,侧过头询问:“怎么耷拉着一张脸,心不在焉的样子?” 秦堰书扯出一个笑说:“没什么,就是在想兼职的事,还不知道住的地方怎么样,不知道条件会不会很差。” 如果顾恒真的要在这留一个多月,他实在不放心她和这种危险的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他说这话的意思,已经算是在示弱卖惨。 以秦堰书的性格,不该轻易说出这种话。 除非……有人和他说了什么。 姜茶茶笑了笑,语气随意自然:“要是住的不舒服就和我说,搬到我家来住,你住的那间房随时为你留着。” 顾恒抬眼,目光落在那张不施粉黛,反而更令人舒心的面容上,忍下心里想要摧毁的欲望,眯了眯眼:“茶茶和之前还真是大不一样,以前你最怕麻烦,不相干的人从来不会多问。” “秦堰书不是不相干的人,再说了,人都是会成长的。”姜茶茶坦坦荡荡与他对视,“你不也是?和之前比着,话更多了一些。” “太久没见了,要说的话就多了点。你爸要是看着你现在这样,一定会很欣慰。” 秦堰书都知道她和父亲的关系不好,顾恒不可能不知道,他说出这种话,无异于是在呼吸挑起她的怒火。 要真是喜欢,怎么会揭人伤疤? 顾恒这话说出来,姜茶茶配合着面上的笑淡了几分,语调冷硬:“他欣慰不欣慰和我有什么关系?顾恒,你要是再提他一个字,别怪我翻脸!” “你提我妈,我不是也没生气?你不想听,我不说了就是。”他放低了姿态,带着两分哄劝的意味。 “好了,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了。”顾恒把点菜用的平板递给秦堰书,“茶茶喜欢吃的几道菜我都点好了,秦同学,你再添几道你喜欢的。” 他这样的穷小子,只怕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顾恒端起茶杯,借着喝茶掩去嘴角的嘲弄。 姜茶茶心里和小九九吐槽:他真是随时随地都在给人上眼药。 小九九附和道:【他一看就来者不善,不安好心,茶茶,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姜茶茶凑过去,和秦堰书挨得极近,指尖落屏幕上:“这个我没有吃过,点一个这个行不行?” 又添了三道菜,都是姜茶茶做主点下的。 顾恒压下眸子的冷光,调侃:“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等会儿一桌子的菜,全都是你爱吃的。” 姜茶茶扬眉:“这锅我可不背啊,我点的明明都是招牌菜,想让你们都尝尝鲜,并不存在说都是我爱吃的。” 【他怎么每次说话,都喜欢带上以前过去?搞得两人多熟似的。】 姜茶茶:这人脑子,出门前多多少少被门夹过。 …… 吃完饭,看着甩都甩不掉的尾巴,姜茶茶也没了逛街的性质,掩唇打了个哈欠:“没什么好逛的了,回去吧。” 姜茶茶一进家门,人都有点傻了。 外婆正收拾着几乎没有下脚地的客厅,大大小小纸袋堆放的着,看到姜茶茶就忍不住念叨: “你说说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柜子里的衣服吊牌都还没摘呢,这又买了这么多。” 姜茶茶倏地看向顾恒。 果然,顾恒上前一步,帮着外婆收拾,解释说:“外婆,东西不是茶茶买的,是我觉得好看,适合茶茶,这才买给她的。” “……”她是不是应该来一句: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真想把这人连着这些衣服,一起打包送走。 “她又不缺衣服。”外婆知道他家庭条件好,但败家也不是这样的败法,“这些还能退吗?把能退的都退回去。” “我让人剪了吊牌送过来的。”顾恒说道,“收下吧,就当是我交的房租,要不然我住在这里一个多月也不好意思。” 住在这里一个多月? 姜茶茶和姜外婆都愣住了,外婆再喜欢他,也不能没得到他父母的话,就把人留在自己家里一个月啊。 秦堰书垂下眼睑,先斩后奏,看来他是下定决心了。 看出外婆的为难,顾恒黯然神伤:“等开学,我和茶茶一样要升高三了,正是最关键的时候,但是我爸妈在闹离婚,整天又打又骂,我在家根本就没办法学习。没关系,外婆要是觉得为难的话,我就去住酒店。” 外婆会答应,没有人觉得意外。 她看不了孩子委屈的样子。 至于说秦堰书,本来说得是住昨天一夜,到了下午,也没有提回去的事。 秦堰书坐在床沿,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犹豫了良久,给那个熟记于心的人发了条消息:我有些话要对你说,这会儿方便吗? 姜茶茶:和顾恒有关? 秦堰书:嗯,需要当面和你说。 姜茶茶想到隔壁的顾恒,回道:今天很晚了,你明天在哪做兼职?几点能够休息? 秦堰书很快又发过来店名,还有歇班时间。 姜茶茶:那好,我两点半过去找你,到时候再说。 【茶茶茶茶,顾恒都能远程删除他和那几个青年的信息记录,他会不会知道你们信息里说了什么啊?】 姜茶茶:我和秦堰书的手机他都没有碰过,没有动手脚机会,暂时不会知道。 翌日。 秦堰书一早就出了门。 餐桌上,是姜茶茶、顾恒和外婆三人。 早餐都是外婆亲手做的家常饭菜,比不上顾家几个大厨的手艺,顾恒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姜茶茶吃着外婆摊的鸡蛋饼,对外婆说道:“云朵她们约我聚一聚,外婆,中午我就不在家吃饭了。” 来到这边,她朋友倒是多了起来。 外婆听她说起过云朵几个同学,没多说什么:“钱不够了就和外婆说。” “好的,外婆。” 吃完饭,姜茶茶帮忙收拾着碗筷,顾恒也没有提要和她一起的事,这样姜茶茶十分诧异。 顾恒也在等她问自己,然而一直到她收拾好要出门,都不见她问自己一句,顿时心里一阵不满。 但想到自己准备做的事,那点不满又化为点点兴奋的亮光。 姜茶茶前脚出门,顾恒就和外婆说自己在附近转一下,后脚他就出了门。 云朵是和金雪静一起来的,一见面她就不住抱怨说,放假都没有喘口气的时间,家里人给她找了个辅导老师,从明天开始,就要开始一天两个小时的上课了。 姜茶茶同情拍了拍她的肩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熬过这一年,迎来的就是你光明灿烂的人生。” 云朵的成绩还算稳定,每次考试校排名都是六七十名上下浮动,本科是稳了,家里人估计是想让她冲刺一下重点大学。 小姑娘哀嚎:“茶茶,你这话说的和我妈一模一样,什么只有现在努力学习,才能考上好的大学,未来才能过得好,难道考不上好大学就没有活路了吗?” “有。”姜茶茶认真点头,“职业不分高低贵贱,你要是愿意去工地搬砖挣血汗钱,就把我和你妈的话都忘了。” 云朵:“……” 金雪静噗嗤一笑,捏着云朵软乎乎的胳膊:“就她这小身板,别说搬砖了,让她扛两袋大米上楼都喘不过气。” “不说了不说了。”云朵连连摆手,想到自己明天即将面临的悲惨生活,决定今天要痛痛快快地玩一天。 女生鲜有人能够拒绝亮晶晶,漂亮的小饰品,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她愉悦地哼着小曲,又指着一家奶茶店说:“走走走,买杯果茶去。” 她的战利品有姜茶茶和金雪静帮分拿着。 云朵见两人都没买什么东西,提着的几乎都是自己的,讨好一笑:“辛苦两位小美女了,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 三人去吃了烤肉,吃完休息一会儿刚好两点。 云朵揉了揉肚子问:“一会儿你们想去哪里逛?要不去唱歌吧?” “我听说这附近新开了一家手工diy,要不去看看?” 姜茶茶拿过自己的小挎包,说:“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为什么,你外婆还催你回家啊?你给她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了,要不你打我来说,外婆肯定会同意的。” 姜茶茶摇头,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不是我外婆,我要去找秦堰书。” 云朵愣了愣,恍然:“怪不得把我们叫出来呢,合着我们俩就是挡箭牌,要为你打掩护啊。”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是有点正事需要和他说。” 云朵一脸促狭:“懂懂懂,我们都懂。” 金雪静低眸看了一眼时间:“快去吧,都两点了,要说的话,我们就不拉着你吃这顿饭了。” “约好的两点半,不急。” “你怎么去啊,要不我让我家司机送你。”云朵问道。 姜茶茶:“不用,我打个车就行。” 姜茶茶到了地方,他说的那个小餐馆并没有营业。 她再次确认了一下地址。 没错。 姜茶茶给秦堰书打电话,里面是温柔的女声提示,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姜茶茶刚想说让小九九锁定一下秦堰书的位置,看到隔壁的开着门,进去问了一下情况。 餐厅的服务生小声和她说:“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反正就是来了两个闹事的,把其中一个服务员的头给砸破了,那个血流的啊,吓死个人了,这不叫来了救护车,把人拉走了,老板说暂停营业一天,估计这会儿也去医院了。” 姜茶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候小九九出声道:【找到秦堰书的位置了,在医院。】 她对那个服务员说了一声谢谢,转头往外走,向小九九要了具体位置,打了辆车急忙赶过去。 看小姑娘一脸凝重,又是去医院,司机也没有多绕一条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外面空无一人。 姜茶茶阴沉着一张脸,周身都是风雨欲来的架势:小九九,查一下那两个人现在在哪? 姜茶茶往小九九给出的方向走,在外科楼后的花坛旁看到了那两个人。 她走近,就听到王晓欢压低的嗓音:“没听那个人说嘛,去闹一闹就行了,你怎么还动上手了?你说说真出了事怎么办!就算他没什么大事,这手术不需要花钱啊!” 都这样了,还在念叨钱?!小九九骂了一句脏话。 “你别光说我了,你呢?听那小兔崽子说我进了拘留所,你不知道拦着点就算了,还在一旁火上浇油,那脾气一上来,谁能控制得住?” “那现在怎么办?” 第70章 扮乖校霸的孤僻学霸(15) “能怎么办?不管是怎么闹的,反正我们已经按照他说的做,钱给了我们那就是我们的!你这两天做着秦堰书的饭,等他出了手术室,好好照顾他两天,多说些软话。” “万一他要计较……” “他敢!” 秦泰手都在发抖,用提高的声音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我们可是养了他十几年的亲人!他要是计较,那才是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对对对!”王晓欢也安慰自己,“他要是计较,我就闹得他书都读不成。” 王晓欢说这话的时候,脑海中闪现着之前她去找秦堰书,那个女生说的话,不安的同时又在安慰自己,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多大本事,她要是敢找她儿子的事,自己就和她拼了。 那个人…… 是谁? 姜茶茶身子掩在花坛后面,心下问:这件事和顾恒有关吗? 听出她语气里刺骨的冷意,小九九大气不敢出,查询到之后,忙说:【顾恒去找过秦泰。】 …… 姜茶茶要去找顾恒,又不放心秦堰书一个人在医院。 问了小九九,确定秦堰书生命体征比较稳定后,还是放心不下,想找个人来守着他。 想了一圈竟然想不到谁和秦堰书关系好一些,最终电话打到了班主任那里。 班主任匆忙赶来,姜茶茶简洁明了说了一下情况,让班主任帮忙照看他一下。 不说这学生是不是学校花重金买来的,就是一个普通学生,听到家暴把孩子打进手术室这种事,他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姜茶茶走之前,又特地摆脱了班主任几遍,让秦堰书出手术室后,一定要和自己联系。 回到家,客厅里只有顾恒一人。 听到开门声,他关掉电视,抬眼朝着玄幻处看过去,眉眼间有着藏不住的愉悦:“回来了,外婆睡着了。” “嗯。”姜茶茶鞋子也没换,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对顾恒说道,“顾恒,出去走走吧,有些之前的事我一直想和你聊聊。” 他倒是没有拒绝。 “这么热的天,找个咖啡馆坐坐?”他随着姜茶茶出了门,抬头,眯着眼看了看烈阳,复而低头,一手插兜说,“不过,这么一个小城市,咖啡馆也都是一些小作坊。” 姜茶茶没有理会,带着人去了附近的一个小公园。 这个时间段,人正少。 是真的热。 姜茶茶往树荫多的地方走。 “走了这么远,歇歇吧,你想要和我说什么?”他用手扇着风,白净的额头布上一层细汗。 姜茶茶看着面容清朗的少年,突然上前,一把攥住他的衣领,以不容他拒绝的力道,逼着人连连后退,把人抵在树干上。 少年后背猛地撞在树上,肩胛骨处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喉间泄出一声闷哼,低眸对上她清冷的视线,有一瞬间的沉迷。 她这双眼睛漂亮的有些过分,就像是他幼年曾经养过的那只布偶猫,里面似是有星辰大海。 那只猫被强制送走前看他的眼神,他到现在还记得。 “这是做什么?”他眨了眨眼,敛去眼底的异样。 “秦堰书的事儿是你做的吧?你去找了秦泰?” “原来是为这件事啊。”看着少女冷若寒冰的神情,他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来这一趟,我还真是来对了,姜茶茶,你比之前有意思多了,也有脑子多了,如果不是知道不可能,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换了一个人。” 姜茶茶没兴趣听他说这些,紧盯着少年的眸子:“我只想听,是还是不是。” “是。”他颔首,大大方方承认,“是我把秦堰书打工的地方告诉他们,让他们去关心一下秦堰书。” “顾恒,在我跟前你不用藏头露尾的说话,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了解,是想让他们关心还是找麻烦,你比谁都清楚。” 她卸了力道,松开他。 “那你了解秦堰书吗?” 他玩味一笑,慢条斯理整理着衣领,气质依旧是贵公子的矜贵。 “我在现场,看得清清楚楚,秦堰书可不是一根筋,他比你想象中聪明多了,故意拿话激秦泰,被打进医院,可是秦堰书自己设计好的呢。” 他无所谓勾唇:“不管秦堰书伤的重不重,只要他肯起诉,秦泰绝对会进去,说起来,秦堰书还得感谢我,是我帮他解决了这个吸血的麻烦。我认识的有从未有过败诉的律师,秦堰书要是需要,我可以免费介绍给他。” 谢他妈。 她知道顾恒性子有些扭曲,但没想到他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明明做了一个错事,仍旧理直气壮,半点都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他知不知道自己也是帮凶? 姜茶茶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和一个脑子被门夹了的人生气,说出的话却还是咬牙切齿:“所以,你想做什么?” 问到这的时候,姜茶茶心中隐约起了一个念头,可又觉得一个人不至于那么有病。 “你不觉得很有趣?” 听他用懒散的语调说出玩世不恭的话,姜茶茶额头青筋一跳。 “只是因为有趣?” “不然呢?” “你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犯法的吗?” “放心,一切我都处理的干干净净,他们不敢指认我,就算指认我,也没有用。” 他是顾家名义上唯一的继承人,他出了事,顾家会想尽办法把他捞出来。 这一点顾恒清楚,姜茶茶也明白。 妈的,在一个法治社会和一个法盲聊天,简直是对牛弹琴。 他还真当天大地大他最大? 法律条框,框不住他是吧? 她捏了捏眉心,克制住自己要上手的冲动:“顾恒,我认识的有权威的心理医生,需要我介绍给你?” 他也不介意她拐着弯说自己有病,唇角浅浅的弧度始终没变:“还记得,你当初要和我交往时说过的话吗?” 姜茶茶努力回忆,估计是原主但是气急了随口一说,原话是记不清了,只记得一个大概的意思,大致就是既然他们做父母的不称职,他们凭什么要求她做一个任人摆布的孩子? 她不耐烦道:“不记得了。” 顾恒抬手想要触碰她软乎乎的脸颊,她往后撤了一步避开。 他惋惜蜷缩了一下手指,犹记得那个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他收回手道:“那时候的你,还想着用伤害自己得方式来报复家人,现在的秦堰书不就是走得你那条路?” “好像你多无辜似的,要不是你,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那同样,秦堰书也没办法一劳永逸。” 姜茶茶都笑了,秦堰书还在医院里,他能做到这么毫无愧疚之心,也是一种本事。 “别说的这么大义凛然,怎么选,怎么做是他的事,不需要你把人逼上死路。之前呢,找人要秦堰书一根手指也是你做的?也是因为好玩?” 秦堰书都能知道,他不意外她知道这件事。 “你不是一心想要毁掉姜家,想要把那个比你大不了几岁的后妈赶出姜家?你来这里本来就是不情愿的,迟早要回去,我只是不想你一门心思扑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也不想一些阿猫阿狗缠上你。 姜茶茶,你说过我们是同一类人,秦堰书懦弱了十几年,即便是生了反抗的心,能够摆脱了这里又如何,依旧是低贱到骨子里。 他帮不了你什么,但是我可以帮你,帮你把那对母子赶出姜家,让你在姜家有足够的地位。” 姜茶茶沉吟,他那时候能够答应原主的表白,同样是觉得有趣吧?说什么帮她,只怕也是因为无趣,想要找点乐子。 那个女生倒了八辈子血霉被他一眼看上? 就这扭曲的三观真的能够掰回来? 姜茶茶心里问了小九九一句:那个“救赎”了顾恒的人,是本土人士,还是和我一样外来的?拿顾恒当任务攻略的? 这种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够降住的。仟千仦哾 【抱歉啊茶茶,我所收到的原剧情主要都是围绕着目标人展开的,对于其他人物虽然也有介绍,但涉及的不多,有很多都是一笔带过,我目前所看到的剧情中并没有提到这一点,不接触到人,我没有进一步查询的权限。】 还没等她说话,就听他眸色沉沉,压低了声音道: “还是说,姜家本该如明月一样高挂于空的千金大小姐,甘心留在这种小地方,住着这么一栋逼仄的房子,念着那一点可笑的父女情,让姜家的一切落进踩着你母亲上位的人手中?” 他说话也是专往人心窝处捅。 可惜,姜茶茶不是原主,虽然会愤怒,但并不失去理智。 “你呢?” 姜茶茶反问,也是每句话都往他的痛处扎。 “说了这么多,你觉得自己帮秦堰书解决了麻烦,又说能帮我解决问题,你自己的问题解决没有? 你们家那些破事处理好了吗?你爸妈离婚离成了没有?还是说两人又和好如初,你爸洗心革面打算重新做人了?你妈终于良心发现,不将你当一个夺权的工具来培养了?” 他的童年也是他永远都不想触及回忆的地方。 顾恒到底还是年轻,听闻姜茶茶的话,他脸色突变,险些维持不住脸上丈量过的假笑: “姜茶茶,我们不一样,顾家的一切迟早是我的,姜家呢?你认为落到你手里的资产会有多少?” “那又如何?”姜茶茶依旧是那副淡淡,不在乎的模样,“姜如山这么要面子,再怎么样都不会让我这个当女儿的流落街头。” “你不会以为他真的在乎吧?”顾恒嗤笑一声,似是在嘲讽她的天真,“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就是他的底牌吗?掌握这么一个真相,轻而易举的摧垮她的理智? 姜茶茶佯装不知,面露不解,还有几分提到她母亲时的伤痛和愤怒,怒斥他为什么要提起一个过世多年的人。 顾恒逼近一步,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看她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没有什么反抗之力的猎物,先是逗弄,玩够了再给对方狠狠一击。 他一字一句说着当年的事。 姜茶茶先是从震惊,再到愤怒,大声质问道:“你骗我!我妈只是不小心摔倒了!绝对不是你说的那样。” “不信吗?”顾恒翻出手机,找到一个视频。 视频里人姜茶茶有印象。 当年在姜家专门照顾原主阿姨,后来就被辞退了,说是因为偷懒,干活不仔细,再之后一段时间,姜家所有的佣人都换了一个遍。 顾恒正要点开视频,姜茶茶瞳孔骤然一缩,面露逃避退怯:“我不看!” “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的人,问出来的真相,你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在眼前,还是没有勇气看,宁愿一直欺骗自己下去,也不愿意为了自己的母亲报仇吗?” 姜茶茶神情有些松动,却还是唯恐看到自己不想看的一幕,从而死死咬住下唇不出声,眼神始终不敢直视屏幕。 顾恒满意她这个反应。 修长白皙的指节在屏幕上轻触一下。 视频里传来熟悉而陌声的嗓音,声音颤抖着一字一句陈述着当年所发生的一切。 等到视频落下尾声。 姜茶茶双目已然猩红,水雾凝聚成大颗水珠,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往下坠,炽热而滚烫,在地面砸下一个不起眼的水花。 顾恒明亮惊人,如煜煜生辉的灯泡。 透过眸中水雾,姜茶茶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悲伤。 他果然是个心理有问题的小变态。 自己不痛快,也见不得别人好,要让所有人和他一样被痛苦所束缚。 “把视频传给我。” 顾恒没什么犹豫,把视频发给她一份。 她就该是这样的,充满愤怒和仇恨,在姜家起伏挣扎,和自己一样,享受着家里带来的便利,而又背负着家中所给予的痛苦。 而不是来到这里,似是忘却过去,开启新的人生。 “你的小后妈就因为长得和你母亲有三分像,就能住进你母亲曾经的房子里,带着儿子,做起姜家的女主人。 你妈妈多可怜啊,陪着你父亲一步步从无到有,肚子里一个成了形的男孩,就因为丈夫的花天酒地,导致一尸两命,仇恨死去,被埋在冰冷阴暗的地下。” 第71章 扮乖校霸的孤僻学霸(16) 姜茶茶握拳,被仇恨与痛苦交织的眸子里燃烧着火焰:“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小九九啪啪啪鼓掌,【不愧是娱乐圈混过的。】 她险些破功,连忙让它低调。 顾恒心满意足收了手机,继而用理解的语气说道:“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你若是想要你小后妈生的孩子,不是你父亲的骨肉的证据,我也可以帮你拿到。” 这个她是真不知道。 小九九也不知道。 姜老父亲被戴绿帽子了?仟千仦哾 姜茶茶真惊奇和好奇,掩饰住眼底的八卦之火魂,急切问道:“那个女人怀的孩子不是我爸的?!” 顾恒老神在在,胸有成竹,气定神闲道:“即便是怀的真是你父亲的孩子,我也可以让其变成假的。” 她直呼好家伙。 年纪不大,门路挺多,玩的挺花。 他这是真觉得自己天下无双了。 “怎么做?”她虚心请教,语气真诚,还带着迫不及待,像是恨不得那个女人现在就身败名裂。 顾恒不怀疑她想除掉那对母子的决心,手指轻点了一下,又发给她一个链接。 姜茶茶迟疑了,一个普通人发过来的链接她都不会随意点,顾恒发过来的……万一里面植入了什么病毒,盗取个人信息怎么办? 也就在这时,小九九小声提醒,【茶茶,先不要点开,顾恒动了手脚,点开链接植入病毒后,他就能远程操作你的手机,我先进行查杀。】 姜茶茶:不用了。 小九九,【嗯?为什么?】 姜茶茶:装上他才能放心,这样就是敌在明我在暗。 反正她手机上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而且有这个东西在,说不定以后还大有用处呢。 她面露疑惑问:“这是什么?” “关于你小后妈的一些过往,点来看看。” 姜茶茶点开来看,几十张照片。 照片中那个女生瞧着年龄不大,姿色不俗,就是浓妆艳抹有些违和,穿着也十分清凉,正是她那个小后妈。 顾恒从看到她点开链接,整个人就更放松了,语调慵懒缓慢。 “你这个小后妈,高中就换了几任男朋友,能哄着每一任为她花钱,上了大学后,更是游刃有余混迹在一些男生之中,秉着不拒绝,不接受,态度不明确,三不要原则来享受着别人对她的好。 毕业后也曾当过一个富二代的小情人,刚和富二代结束关系,就遇到了你父亲,以青春阳光的单纯形象接近你父亲,从而一步步嫁进姜家,如果你父亲知道她之前有过这么多任男朋友,心里会怎么想?” 姜茶茶心里吐槽,姜父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 都是有过n个前任的人,一个或许图钱,一个无疑图的是那张年轻貌美的脸,各取所需,在一起挺般配。 “这并不能证明她怀的孩子不是我爸的。” “看到这些照片还不够?就算孩子是你父亲的,他心里肯定也会不舒服。” 姜茶茶一副受教的模样,看他的眼神没再有那种敌对,缓了语气说: “最近我会回一趟姜家,当面问问他,当年我母亲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要把让那个女人赶出姜家,如果一切都是你骗我的,顾恒,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真的还是假的,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你告诉我这些,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姜茶茶话话题又引回来:“但秦堰书的事和你脱不了干系,不管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住院就是事实,上次他险些出事也是事实,无论秦堰书有没有事,我都希望你能当面和他道个歉,我也不想这种事再有下一次。” 听到道歉,顾恒眉头一皱。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向谁低过头。 其次,他不觉得自己做有任何错,有为什么要道歉? 甚至是因为他,秦堰书才有这个把秦泰整垮的机会。 姜茶茶似是看出他的为难,退而求其次说:“不想道歉也可以,医药费这一块,你必须得出。” 钱是顾恒最不在意的东西。 他现在心情好,更不计较这一点。 顾恒当即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来,掩饰住眼里的讥诮,问:“两百万,够吗?” 姜茶茶接过那张卡。 “茶茶,你也是聪明人,这件事告诉秦堰书的话,你知道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好处。” …… 姜茶茶回了医院。 认为自己把人游说回姜家的顾恒,怀着一颗愉悦的心回了外婆家。 姜茶茶刚到医院门口,就接到班主任的电话,说是秦堰书手术结束了。 头上缝了几针,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 人还在昏迷中。 住院手续是班主任和姜茶茶一块办理的,医药费太高,他那个叔婶到现在还没影子。 班主任那边没办法一下子支付这么多钱,就算有能力他也犹豫,毕竟以顾恒的家庭情况来看,这种钱出了,就怕很难再要回来,钱由姜茶茶出。 姜茶茶和外婆打了个视频电话,说了一下情况,姜外婆一听秦堰书出了这种事,就要往医院赶,姜茶茶没有劝阻,以外婆的性子,就算是真不让她来,她在家也坐不住。 姜茶茶说是要留在医院陪护,外婆欲言又止,要是拒绝了,会伤了茶茶的心,要是答应,他亲人都不在,她一个女孩子陪护算什么啊? 顾恒是客人,她也说不出让顾恒陪护的话。 顾恒倒是想留下来看热闹,但他讨厌消毒水的味道,讨厌医院的气息。 临走前,外婆看到头上包着纱布,躺在病床上的病弱少年,不由得连连叹气。 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没有托生在一个好的家庭里。 班主任家里人也打来了电话,匆忙离开。 最终,秦堰书身边只留姜茶茶一人。 到了晚上,病床上的人悠悠转醒,他努力掀开重如千斤的眼皮,眼前逐渐清明,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没动,似是在回忆发生了什么。 他忍着头上传来的刺痛,转过头,目光落在陪护床上隆起的一个身影,嘴巴动了动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姜茶茶是睡熟了的,小九九没有。 被姜茶茶夸敬业,可爱,说话声音甜,一顿彩虹屁输出,它飘飘然的应下帮她守夜的事儿。 秦堰书一出声,小九九就连忙关了自己正在听的霸总文学,喊醒了姜茶茶。 姜茶茶睡眼惺忪翻了个身,借着病房外走廊里的灯看向病床上的人,与那人目光对上,姜茶茶掀开被子起身,踩着自己在医院旁买的拖着走到他病床旁。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姜茶茶轻声问。 秦堰书甚至有一种人还在梦中的错觉。 那双柔弱无骨的手落在自己脸上,不轻不重捏了一下:“我让医生过来。” 她按下床头的呼叫器。 秦堰书回过神,哑着嗓子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 “我昨天下午去找你,发门现店关了门,打你手机也打不通,问了旁边的工作人员,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姜茶茶只是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想到昨天发生的情况,秦堰书眼中闪过暗光:“抱歉,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让你白跑了一趟。” “客气什么。” “都是你在这里守着?”他喉结上下滑动,眼眶有些发烫,脑袋上还绕着纱布一张俊脸煞白。 苍白,病弱,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她点了点头,拿着枕头,帮他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看到少年眼睛红成了兔子,噗嗤一笑: “感动啊?要真是感动,等你好了,免费给我补习,我能不能上重点就全靠你了。” 秦堰书抿了抿唇,郑重点了点头,仿佛已经肩负了她的未来。 “好了,不说这么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你还是要好好休息。” 值班医生很快过来,做了几项检查后,确定人没什么事之后离开病房。 在姜茶茶轻声安抚中,本不想睡的他,再次缓缓陷入睡眠。 姜茶茶打了个哈欠躺回陪护床上。 第二天,她睁眼时,秦堰书已经醒了。 目光一错不错盯着她这边,对上她看过来的视线,忙不迭错开眼。 姜茶茶把被子刚铺平,就有护士过来打扫卫生了,熟练的做完后便离开。 她拖过来一把椅子放在他病床旁,然后说道:“你从昨天下午都没进食,该饿了吧,再忍一忍,外婆说要给我们两个人送饭。” “麻烦你们了。”他语气有气无力。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如果是我出了事,我相信你也不会不管不问的。” 姜茶茶明知道顾恒那点听不到两人说话,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手机关机,然后才压低声音说: “昨天下午我去找了顾恒,秦泰他们过去找你和顾恒有关,只不过顾恒那边估计抓不到把柄,他让秦泰他们封口,有很多种办法。” 姜茶茶说着递给他一张卡:“顾恒给的,里面有两百万,当是赔偿的医药费。” 看到他眉头一皱,姜茶茶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个钱是他该给的,我们拿的心安理得。拿了钱,顾恒这边我也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只不过解决他这个麻烦,时间可能久一些。目前来说,最主要的是秦泰,你打算怎么处理?是原谅还是什么?” 秦堰书无条件相信她。 没有任何犹豫说道:“走法律程序。” …… 姜茶茶洗漱完,又帮病床上的人进行洗漱。 过了有十分钟,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是顾恒。 拎着两个餐盒。 胳膊上挎着的有姜茶茶要的书包。 她接了过来,问:“我手机充电器帮我带了吗?还剩百分之十不到的电,我就关机了。” “带了。”看到秦堰书醒了,神色如常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外婆给秦堰书炖了乌鸡汤,少盐,口味比较清淡,茶茶的这一份调料都是正常放的。” 就连姜茶茶都得感慨一句,他心理素质好。 顾恒不等他们吃就离开了医院。 秦堰书望着紧闭的房门,眉头也皱成一个川字,正想说什么,姜茶茶把鸡汤已经倒进了餐盒自带的小碗中。 一手端着汤,一手拿着汤匙站在他病床旁。 “有什么话,都等你吃过饭再说。” 秦堰书看到她要喂自己的动作,想要抬手被她制止。 “都帮你擦过脸,刷过牙了,喂个饭算什么,张嘴,啊。” 对上那双透澈的眸子,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姜茶茶把手机充电,也没有开机。 吃完饭,秦堰书才道:“我昨天想和你说的也是关于顾恒的事。” “不急,喝点水再慢慢说。” 他温水润了一下喉咙,忍着眩晕的感觉,尽量把顾恒对自己说过的话言简意赅表述出来。 “他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们两个不会串话吧?你信他的话吗?”姜茶茶听完后都笑了。 秦堰书开口说:“我想听你说。” “我之前因为家里原因,为了气我爸,确实是不学无术,逃课打架这种事都做过,包括和顾恒那一个星期的恋爱关系,也都是脑子一热,想用早恋这个来气我爸,至于说校园霸凌不存在。” 在原走向中,原主转过来之后,在胜凛跟着一些人混,确实曾参与过校园霸凌。 但目前这个时间点,原主没有用做过,她就更没有做过。 …… 医生查过房后,秦堰书那个消失了一夜的婶婶才过来。 手中提着一看就是在路边买的早餐,在看到姜茶茶后着实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忙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姜茶茶懒洋洋抬眸,目光从试卷上落在王晓欢身上,不紧不慢把笔帽盖上: “秦堰书昨天就在医院,要交手术费,要办理住院手续,他亲人一个都不在,我这个当同学的也不好坐视不理。” “正好你来了。”姜茶茶摊开手,掌心对着她说道,“把医药费转给我吧。” 她说了一个数字,王晓欢脸色一遍,没有有控制住声音:“你怎么不去抢?” “不好意思,你没有给秦堰书交过任何医疗保险费用,不存在报销,所以一共就是这么多钱,医院开的都有收据,票据,我一分钱都没有的多要。” 王晓欢把早餐放在桌子上:“我没带钱,等我回去,下次带过来。” “你不愿意给也没关系。”姜茶茶从容收回手。 “等执法人员调节吧。警察这会儿应该到你家了,现在你回家说不定还能赶得上,别忘了请一个好一点的律师。” 第72章 扮乖校霸的孤僻学霸(17) 姜茶茶这边为秦堰书联系了律师。 没用顾恒介绍的,找的人是姜父公司法部的一员,也是看着姜茶茶长大的一个长辈,业务能力强,人品好,信得过。 姜茶茶在电话中说了一下情况,那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姜茶茶这边刚收到他下了高铁的信息,姜父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找律师的事肯定能瞒不过姜父,原因律师肯定也会和他说。 姜父没有在电话里提起这件事,只是问她,暑假了,她什么时候回家住两天。 本以为得到的又是拒绝,也做好了迎接她夹枪带棒的话,结果听到的是她答应。 姜父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姜茶茶语气淡淡又说了些一遍过两天回。 只怕等她回去之后,他都要烧高香请她快点走。 姜茶茶抽时间去买了两部手机。 她和秦堰书一人一台。 秦堰书向来拒绝不了她。 尤其是听她说完,她的手机被顾恒植入了木马病毒,换新手机顺手给他买的后,也不管顺不顺便了,满脑子都是还是用新的吧。 …… 秦泰把人打进医院,也是怕的,但也不是那种天塌下来的怕。 他和王晓欢一样,以为顶多还算家暴,他们再说说软话,秦堰书要是不肯和解,最差的结果也就拘留个一周,哪想到这一次直接告他涉嫌故意伤害罪,虐待罪。 伤情鉴定结果也出来了,再加上是惯犯,她听律师说了,有可能判三年,这才慌了。 王晓欢找到了医院。 “秦堰书,他是你叔叔!亲叔叔!血浓于水啊!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坐牢吗?” “三年啊!你让我们一家怎么活啊,你想想小州,他今年才读初中,你忍心让他背负着爸爸坐牢的名声吗?” “你是不是没有心?!你忘了当面你爸妈出事,是谁收养你,给你一口饭吃,给你一张床睡,要是没有用我和你叔,你以为你能有学上?!” 王晓欢说了这么多,见他始终无动于衷,把愤怒的目光转向看戏姜茶茶,抬手指着她道:“婶子知道你是个听话的孩子,是不是因为这个贱人,你才这么做的?” 听到她一口一个贱人,秦堰书坐不住了,就要下床被姜茶茶制止。 她上前一步,上下瞥了一眼满脸怒容的妇人,忍不住嗤笑一声:“恼羞成怒?王女士,你信不信,你再说一个脏话,我都能让你和你那个好丈夫一起进去。” “你!”她到嘴边的怒骂,又生生咽了回去,看着姜茶茶的眼神能喷火。 姜茶茶又道:“钱收了不少吧?来,我给你一个选择,一呢,限你三分钟离开,二呢,你家里收的那些钱都给我,说出谁指使你们这样做的,我们就撤诉。” 王晓欢面色一慌。 她怎么知道! 那个钱都能在市区为他儿子付套房子首付的钱了,他们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那人还说了,只要他们不把他说出来,等他儿子毕业,还能介绍她儿子进大公司,她是绝对绝对不会说的。 三年牢又怎么样。 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他们一家也不一定能存这么多钱。 王晓欢神色匆匆离开。 姜茶茶继续自己削苹果的动作,一个苹果下来,苹果皮薄厚匀称,长长一条,中间没有间断,建议就是艺术,她有种异常的满足。 欣赏够了,她把苹果递给秦堰书。 已经吃过两个,秦堰书是真吃不下了。 她把水果刀清洗了一下,看苹果就啃了两口,也没在意,收拾着桌子道:“等你出院后,我要回h市处理一些事。” “和顾恒有关?” “嗯,我走了他就会能走。他手里捏着的绝对不止顾家和姜家的一些秘密,豪门圈子谁家还没点不能说的龌龊事,都要摆出来,没有一家是干干净净的,顾家要是知道顾恒都做了什么,是绝对不会让这么一个能够得罪全h市豪门的定时炸弹留在外面的。” 秦堰书捏了捏拳:“大概要回去几天?” “一周吧。”姜茶茶想了想说道,“还有件事需要拜托你。” “你说。”只要他能做到的。 “我回去这几天,你能不能住我家,帮我照看一下我外婆。” 他知道,说是照顾她外婆,更多的还是为了让他能够安心住在她家,秦堰书眸中情绪翻涌,从喉间溢出一声好。 或许他这这些年来所遭受的不公和屈辱,都是为了生命中出现这么一个能够将他拉出深渊的人。 …… 姜茶茶回到姜家的第一天就见到了她的小后妈,还有同父异母的弟弟。 六个月大的小奶娃长得粉雕玉琢的,负责照看她的育儿师正给他喂着辅食,旁边沙发上是生过孩子后身材还凹凸有致,正在与人打电话约着做美容的新任姜太太。 见到姜茶茶回来,家里的佣人先是楞楞喊了一声大小姐,之后看向邓菱。 邓菱挂了电话,面上几乎是瞬间堆出一个笑,转过身语气亲昵道:“茶茶回来了。” 她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的人,去那小城市待了一段时间,人看起来少了些浮躁和敌意。 在那过得不好?服软回来了? 缺钱了? 之前在电话里不是挺横?还不是被现实击垮。 想到这邓菱忍不住勾了勾红唇,一副女主人的做派招呼着:“怎么在那站着,茶茶,听你爸爸说你今天到家,我本来还想着让司机去车站接你呢,孩子一闹就给忘了,坐车累了吧,快过来歇歇。” 姜茶茶没有理会。 径直往楼梯口走,身后为她拿行李的佣人连忙跟上。 身后的邓菱望着她上楼的背影,嘴角的笑消失不见。 呵,没想到还是那个死样子。 下一秒她想到了什么,又心情很好哼着小曲儿,逗弄着一旁的儿子。 “大小姐,你的房间在这……” 佣人话没说完,姜茶茶就走到原主住的房间门口。 她打开房门后,看到房间里的变化后,眉头一挑。 房间内的装修摆设换了一个遍,改成了一个蓝色主调,精致帅气的儿童房。 佣人战战兢兢垂眸,不敢说话。 新夫人不是什么善茬,这也和大小姐也不是好惹的。qqxsnew “这间房小奶娃住了多久了?” “一个月了。” 房间装修下来也得一个月吧? 通风两个月就让小奶娃住进去了? 当父母倒是放心。 听到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邓菱抬头,只是佣人,没看到姜茶茶的影子。 “她呢?” 知道问的是谁,佣人哆嗦一下回道:“大小姐说,她的房间改装的还不错。” “然后呢?”邓菱不敢置信问。 没有然后了…… “然后大小姐就在房间里休息了。” 邓菱霍然起身,那是她儿子的房间,她住了她儿子住哪! 邓菱正要上楼,想到两顿马上就要回来了,又坐了回去,她就不信,儿子要住的房间,她还要不回来了。 姜父一回来,邓菱就迎了上去。 那张清丽出尘的脸上勾起一抹温婉的笑:“老姜,你回来了,茶茶回来了。” 姜父四十一岁,五官生的周正俊朗,平日里比较注重养生,偶尔也会锻炼,没有什么大肚腩,看着也就三十七八,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感觉。 他嗯了一声:“我知道。” 说着就要上楼。 邓菱一把拉住他:“等一下,我们另外给茶茶准备的那间房她没有住,住的是睿睿改过的儿童房,你好好和她说一说,她要是不愿意搬就算了,反正睿睿小,住哪都一样,不能伤了你们父女的和气。” 姜父听完眉头一皱。 想到自己这个女儿一根筋的性子,也是颇为头疼。 到了楼上,他抬手敲了敲房门,门打开,那张面容和自己有些神似的少女,与他同款的面无表情,先他一步说道:“回来了。” 姜父一时间都有些怔愣,干巴巴说了一句回来了。 她一手扶着门框,轻啧了一声:“你不懂,她也不懂吗?房子装修没多久,就算用的是最好的材料,也不该让孩子住进来。” “不用这么看着我,就算我再不待见邓菱,我也知道孩子是无辜的,不会把大人之间的矛盾牵扯到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在他眼里,她何尝不是一个孩子。 姜父想到这几年他们之间的父女情愈发僵硬,心往下沉了几分,语气放轻了说道:“那这间房就先空着,你的东西都在隔壁房间,你在家先住那间。” 姜茶茶拖过自己的行李箱,随他去了隔壁的房间,东西放进房间内,姜父又道:“厨房该做好饭了,先下去吃饭吧。” 姜茶茶点头说道:“嗯,我换身衣服,这就下去。” 有些话还是吃过饭再说吧,要不然她怕这顿饭都吃不成。 秦父说了声好。 父女俩难得见面不是争吵,姜父心情还不错,邓菱见他从楼上下来,挽着他的手臂,等他在沙发上落座以后,倒了一杯茶递过去:“茶茶是不是生气了?她年纪小,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姜父瞥了她一眼:“没有,以后让睿睿还住我们旁边的这间儿童房。” “可是……” “房间刚装修好,通风没多久就让睿睿住进去,你这个当妈的放心?” 邓菱脸色变了又变,勉强维持住笑:“我们不是测过了,是合格的。” “那也不行。” …… 饭桌上,邓菱几次想找事,姜茶茶都没有陪她唱那出戏。 一推饭碗,姜茶茶就对姜父说:“我有点事要和你说,去书房谈吧。” 当姜茶茶说到顾家时,姜父脸上的表情还算正常,提到顾恒做的那些雇人做违法乱纪的事也只是眉头皱了皱,让她以后离顾家人远一些。 当听到她说当年姜妈妈去世的事,他面上彻底崩盘了:“顾恒他知道什么!他当年也不过是一个孩子,不知道从哪道听途说来的一些话,你别听他胡说!” 姜茶茶用的是自己买的新手机,对视频进行了再次录像,还顺便将视频中的人脸给遮住了,声音问做了一些处理,听不出原声。 “每一个细节都能说得这么清楚,你觉得这是胡编乱造?还是说,非得让我去找到视频中的人是谁,当面对峙,或是把这件事交给警方处理,让警察来调查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姜茶茶语调平平,不疾不徐反问。 姜父嘴唇蠕动,想说什么,对上那双似是洞察一切的眸子,所有欺骗隐瞒的话又都咽了回去,他颓然垂下脑袋,语气低沉,说起当年发生了什么。 “当时为什么没有报警?害了我妈的人在哪?”她冷声又问。 “报警又能怎么处理?判个十年?二十年?那样实在是太便宜她了。我把人送到了精神病院,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出来的机会,她余生都会活在痛苦中。” 姜茶茶垂下眼睑,又问:“之后呢?我妈因为你的不作为出了事,你真的有过愧疚?有反省过?” 姜父眼底闪过痛苦:“是我对不起她。”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曾许诺过,要让她幸福一辈子,照顾她一辈子,爱她一辈子,到最后是他背叛了曾经的誓言,还因为他的错失去了生命。 “知道对不起,却还能心安理得的找一个和我妈长得相似的人娶回家?甚至为了那个女人打我?为了她把我赶出家门?” 他宁愿她是大吵大闹,也不愿意她这么平静的和自己说话,一字一句,犹如凌迟。 “我……我当时……”他想要解释,可无论是什么原因,那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担心孩子出事?那你有没有想到一切都是邓菱自导自演?” “她不是那种人。” 听到这句话,姜茶茶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所以,我就是那种会害你孩子的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恒还发给了我不少有意思的图片,我发给你欣赏一下。” 在他越来越铁青的脸色中,她一脸无辜:“虽然她和你一样,前任是多了那么一点点,还和一些前任藕断丝连,但没关系啊,孩子还是你的。” 第73章 扮乖校霸的孤僻学霸(18) “这些东西都是有谁知道?”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这些话。 “顾恒给我的这些东西,他肯定是知道的。”她不紧不慢道。 “另外,顾恒给我这些东西的目的,是想让我搞垮姜家。我虽然恨你,但姜氏毕竟有我妈的心血在里面,我也不忍心看着它毁于一旦。 我能闭嘴,顾家和我们死对头,会不会我就不清楚了,顾恒这个计算机天才,掌握了不少家族的不能公之于众的秘密,想要把这些东西爆出去,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姜父脸色青菜不定,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在发颤,片刻后想起了什么,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和我说这些,就是为了让我帮你解决顾恒这个麻烦?” 他这个女儿什么时候这么有脑子了?从一开始的对话就是在在说顾恒都做了些什么违法的事,再到这些话,一步步引着他按照她的思路走。 “不是。”姜茶茶却否认道,“他再厉害,再聪明,也厉害不过专业的人士,包括我的手机都被他植入了一些东西,这些都是证据,只要我报警,他非法窃取个人隐私的事也瞒不住,还是那句话,我是为了姜氏,为了我妈的心血。” 她说的义正词严,也不知道他到底信了分,话是说,顾恒这件事那边他会处理。 至于怎么处理,姜茶茶没问。 “你和邓菱是继续相亲相爱还是什么,那是你的选择,但是有一点,我只是希望你别打着爱我妈的名义来行一些苟且事,我妈清清白白的一个人,比不上你们。” “你这话……” 姜茶茶打断他的话:“你打算怎么让我封口?不用觉得给了我就是亏了,你宝贝儿子成人还有二十年呢,真全部交给你的宝贝儿子,等他大了之后,你也该安享晚年了,到时候,说不定邓菱带着给他找的后爸来认亲,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你连个落脚的地方多都没有。” 姜氏部分资产,姜父承诺在她高考过后,转到她的名下。 邓菱和姜父闹了三天,死也不肯离婚,到最后还是拿着一千万离开了这栋别墅。 期间顾家人为了顾恒的事来了一次,那个颐指气使,眼睛长在头顶的顾家夫妇姿态放的很低,说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就在她回去的那天,姜父和她说顾恒会被顾家送出国。 姜茶茶也只是淡淡一笑:“你解决的是你的麻烦,并不是我的。” 他开车送姜茶茶去车站。 姜茶茶没有拒绝。 下车时,几天里像是老了几岁的姜父犹如一个普通父亲一样,帮她把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他迟疑了许久还是说道:“回来吧,回来读高中。” “我在那边很好。” “你和秦堰书是什么关系?” 他私下已经把人调查了一个遍,一个小地方出来,无父无母的人,在他看来,是配不上姜茶茶的。 不过这些话,他知道说出口后,引来的只会是无休止的争吵。 “只是同学。”姜茶茶顿了顿,又补充,“以后就说不准了。” 她在车上接到了顾恒的电话,对方气急败坏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 一向注重形象的顾恒只能隔着电话无能狂怒。 姜茶茶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道:“年纪轻轻的,多少条路不能走?别动不动就搞违法乱纪那一套,这一次只是被送出国,再不收敛,说不定下一次就被送进局子了。” 姜茶茶回去后,可以看出外婆明显是放松了不少。 还是秦堰书和她说,外婆这两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或许是担心她留在h市不回来。 等外婆去了卧室。 姜茶茶问他要来了顾恒的那张卡。 里面的钱他没动作。 自然也就不知道这张卡不能再用的事。 姜茶茶接过来,随意丢进垃圾桶:“顾恒所有的资金都被顾家冻结了。” 二百万插上小翅膀,扑哧扑哧飞走了,也不见他面上有一些肉疼。 姜茶茶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张卡给他,促狭眨了眨眼:“两百零一万,我补给你的。” 秦堰书头摇成拨浪鼓,看起来怪呆萌的。 “哄你呢,顾家知道顾恒做的事,为了他低下头登门道歉,这点钱两百万是顾家的一点心意,你应得的。” 即便她这么说了,他还是不肯收:“我不缺钱。” 他能挣钱。 温饱没问题。 “你要是不收我可就生气了。” 他迟疑了好一会儿,看她不像是开玩笑,把卡收了起来。 阴转晴。 她笑眯眯说:“密码是你的生日。” 秦堰书养伤为主,在姜茶茶和外婆的苦口婆心下,没有再找什么兼职,不过姜茶茶的功课问题,秦堰书负责了。 …… 高三开学后。 学业更重。 姜茶茶每天睁眼闭眼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学习。 生活中唯一的调剂品就是逗逗秦堰书了。 秦堰书的十八岁生日,他自己没有提,姜茶茶在日历上做了标注,提前一周就开始准备。 秦堰书在她跟前,几乎是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冷了他两天,他简直要化身为幽怨的小可怜。 秦堰书生日这天正好赶到周日。 姜茶茶提前邀请了云朵她们,为了热闹,还邀请了班级平时和秦堰书有过接触,比较靠得住的两个男生。 这事儿瞒着秦堰书。 本来说好的是,周末他到外婆家给她补课。 但周六放学的时候,她和秦堰书说周日和云朵有约,希望他周日能到她家陪外婆吃顿饭。 外婆按照她交代的话,还特地给秦堰书打了通电话,说让他十一点再过来,十一点前她可能不在家。 秦堰书去了趟超市,买了东西到外婆家正好是十一点。 他敲了敲门。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几人嬉笑哄闹的声音就全都传进耳中。 “秦堰书,生日快乐啊。” “周鑫,李童明,让你们俩放个礼炮礼花筒庆祝,你们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 “拧不动啊……” 话音将落,就听砰砰两声。 礼花彩带飘落,秦堰书身上落了颜色亮丽的纸片。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说着话,几个人忙把门口空出来:“我们的小寿星快进来啊。” 还在愣神中的秦堰书,在他们的催促下,抬脚进去。 客厅经过了一番精心的布置,颜色艳丽的气球形状也多样,正中央写着“秦堰书生日快乐”。 客厅的桌子上还摆着一个大蛋糕。 外婆正点着蜡烛。 姜茶茶捧着金色的蛋糕帽,走到他跟前,双眼完成了月牙,她踮起脚尖,如同加冕,将皇冠戴在他头上,一字一句说出自己的祝福:“秦堰书,生日快乐。” 他依旧是处于一种茫然中,甚至有一种自己在做梦的错觉。 直到那双温软的手牵起他的手,把他带到蛋糕旁边他才回过神。 她双手背在身后,巧笑倩兮:“快许愿吧。” 他以为,她是忘记了…… 不对,应该说,他从来没敢想过,她会记得自己生日。 为他庆祝生日,更是做梦都不敢去想的。 他心里不止一次告诉自己,不该对这些报以期待。 可现在,是她为自己编织了一场比梦还要美好的场景。 柔软的触感仿若还停留在指尖,他眸子颤了颤,喉结上下滑动,压下心底疯狂攀升的情愫。 秦堰书连忙闭上眼,遮掩住眼底的异样,双手合十,要许什么愿望他不知道,他现在呢满脑子只有她刚刚那个触动人心的笑。qqxδnew 过了半晌,他缓缓睁开眼,眼底已经恢复平静。 云朵笑着调侃,目光在姜茶茶和秦堰书身上来回打转:“秦同学这个愿望许的可真够长的,是不是许的……” 秦堰书打断她的话:“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过于凝重严肃的语气,令云朵一瞬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反应过来后,忙死死捂住嘴巴:“我闭嘴我闭嘴。” 在场的几个同龄人,除了姜茶茶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其余几人眼中都闪烁着兴奋八卦的亮光。 外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画外音,面上看不出异样。 蛋糕留着饭后切。 外婆招呼着姜茶茶帮自己打下手,让他们其他人不要客气,当自己家一样,水果该吃吃,电视该看就看。 秦堰书想过去帮忙,被周鑫这两个男同学一左一右架到沙发上:“你今天呢,就负责吃喝玩乐,其他什么都不要干。” 他们想进去帮忙的,也被姜茶茶给哄了出来。 “让你们来是做客的,不是来干活的,好好坐着就行了。” 她袖子挽起来,露出一截纤细皓腕,手里还拿着几根小青菜对云朵说道。 “云朵,电视柜的抽屉里我放了两幅扑克牌,你们可以拿出来玩。” 六个人,抽签组成两对玩斗地主。 秦堰书、李童明和云朵一组。 金雪静、陈曼婷和周鑫一组。 秦堰书是第一次玩斗地主。 李童明锐利的眸子里闪烁着亮光,为他介绍着玩法,本以为这次稳了,到了第二把,他就知道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最后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彻底黯淡无光:“秦堰书,你是不是开了透视眼?” 怎么他和云朵手里有什么牌,他能算的一清二楚。 秦堰书唇角微微上翘没有说话,示意他和云朵往自己脸上贴纸条。 还剩一道汤没有煲,也没有她插手的功夫了,姜茶茶就解了围裙从厨房出去。 陈曼婷他们三人还算势均力敌。 云朵这脸上贴的只剩一只眼睛能事物了,看到姜茶茶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让她顶了自己的位置来一盘,还狐假虎威道: “这一次要是再输,就罚茶茶站着吃饭。” 当看到姜茶茶牌后,云朵整个人都坐不住了。 这大牌她一个人握了大半。 别说秦堰书能算牌,就是闭着眼也能赢啊。 茶茶和秦堰书难道真是一物降一物? 秦堰书脸上终于有了第二道贴纸…… …… 生日过后,秦堰书和姜茶茶两人之间相处,他们没觉得有什么,外人说感觉一样了,照云朵的话来说,总觉得他们两人之间冒着粉红泡泡,还加了滤镜。 两人整天形影不离的,不是小情侣胜似小情侣。 期中考试结果出来后,云朵人都麻了。 为什么有些人成绩能坐了火箭似的,蹭蹭往上升。 月考校排名,姜茶茶还落后她几十名呢,这一次竟然和她不相上下。 难道谈恋爱还能促进学习进步? 也不啊。 瞧他们班另外一对小情侣,两人学校名次分分跌了几十名,都惊动家长了。 难道是因为对象是年纪第一,天天开小灶的缘故? 那些任课老师恨不得将姜茶茶被框起来,日日能够拿出去宣扬一番。 每天上课也都拿她以此来激励那些不好好学习的人。 表彰大会上,班主任更是推出她作为高三学子代表进行发言,关键是年级主任那边还同意了。 赶鸭子上架。 姜茶茶连夜赶出来一篇演讲稿。 追求理想,努力奋斗的新青年形象跃然纸上。 秦堰书看到后都忍不住勾了勾唇,让她分享学习技巧呢,她倒好,洋洋洒洒一篇心灵鸡汤。 班主任看过她的稿子,也没有让她再改。 她站在高台上,穿着胜凛的校服,头发扎成了高马尾。放眼望去,操场上是如小白杨一样,精神抖擞的热血青少年。 她一番演讲更是激情澎湃。 语调中抑扬顿挫,激励着人心。 台下哗啦啦响起如潮水般的掌声。 这一番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的激情演讲被人拍了下来,还发到了网上。姜茶茶凭借着超高颜值和非常具有感染力的演讲小火了一把,一时间也成为校内风云人物,稳坐校花位置。 学校怕影响到学生学习,拒绝了几家媒体采访。 虽说学校私底下到处都在传姜茶茶和秦堰书是一对,但当事人都没承认过,没承认过,他们就当不知道呗。 姜茶茶每天桌肚里都能见到情书。 还有送错的,直接送进秦堰书桌肚里。 她倒是想呵护这些青少年脆弱的心灵,一一进行回复,让他们好好学习。 无奈情书太多,秦堰书又给她加重了每日学习任务,一切都只能是单纯的念头,没有办法,没有时间实施。 第74章 扮乖校霸的孤僻学霸(19) 学校举办的成人礼,家长受邀参加。 外婆左手秦堰书,右手姜茶茶,带着他们一步步跨过成长门,朝着成功门而去。 在交换书信的环节,本该是家长和子女互换,外婆没有参与,姜茶茶和秦堰书交换了书信。 两人默契的没有打开。 仪式结束,等到了晚上秦堰书才打开那封揣了一天的书信。 他写了寥寥数语,而她却是长篇大论。 秦堰书一字一句在心中默读,每读一个字心中都会绽放出一朵桃花,一篇书信结束,他心中早就是满树桃花竞相吐蕊。 这封和情爱无关的书信,他妥善珍藏。 …… 临近高考,姜茶茶被人在学校论坛上爆料,她没转来胜凛前就是一不良少女,根本不是大家眼中乖巧励志的形象。 还有图有真相。 也不知道从哪找来的一小段视频。 原主染着明亮的黄发,利落从墙跳下,然后与一些看着也不是什么好学生的几人汇合,朝原处走去。 文章里面说,她之所以转校,是因为在原学校犯了事,染了人命,家大业大才能压下来为她办理转学。还有说她男女关系混乱,年纪轻轻不知道进了几次医院。 话里话外都在引导人往不堪的地方想。 赶在高考前几天爆出来,可见爆出这个视频的人存了什么心思。 姜茶茶留了证据,直接报警处理。 文章还在,调查起来十分迅速。 很快就锁定了幕后人。 一个姜茶茶都快忘了的人——冯亦然。 她明明在学校和周一航都没有什么接触了,就算偶尔碰到,也只是点头之交,一学期也就那一两次,没想到冯亦然还对她“念念不忘”呢。 冯亦然被叫出去问话的事很快传遍了学校。 如果是高一高二,学校会做出劝退处理,但没几天就要高考了,再转学不现实,对于这种品行有问题的学生,学校几位年级段主任也要商量一下如何处理。 冯亦然父母跪求着校领导,希望给她女儿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班主任叫来了双方家长。 双方进行协商沟通。 外婆听说了学校的事,气势汹汹来到学校,罕见的冷着脸示人。 冯亦然的父母见姜茶茶绵软的模样,以为是个好说话的,本来想要拿钱进行私下和解,可听班主任的意思,她开头不简单,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钱,这才知道自己女儿踢到铁板了。 只能躬身,放低姿态道歉,希望她能原谅。 一旁的冯亦然虽然心里很不服气,可看到父母为自己低声下气的模样,也不敢再说什么。 姜茶茶诉求简单,广播道歉,在校公告栏张贴道歉信。 冯亦然一听顿时不干了。 大不了她不考了,出国去读书! “姜茶茶,你别太过分!我不就是……” “你闭嘴!” 她父母冷声呵斥。 转头又对姜茶茶轻声细语地说话,说孩子不懂事,被他们惯坏了,心高气傲的,要是让她广播道歉,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伯父伯母这话说的就严重了,冯同学造谣诽谤,对我进行人格侮辱,你们怎么不说她会不会毁了我?我现在不过是要个道歉,就要了她的命?” 姜茶茶没有理会他们的感情牌,外婆同样是态度很坚定,这件事他们在要的可不是私下一句对不起。 冯父正想逼着女儿应下来,一个女生突然闯进了办公室,当着校领导以及执法人员的面,手指颤栗指着冯亦然,一字一句控诉她对自己长时间的欺凌。 没多大会儿,又有几位女生冲到校长办公室,把冯亦然曾经把她们堵在厕所,让她的那些小跟班掌掴她们,甚至把扒她们衣服,拍她们不雅照片的事通通说了出来。 冯母听到她们这些人的指控,甚至是一些证据,险些没站住,她走到冯亦然跟前,红着眼睛,抬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几位被霸凌者同样是叫来了父母。 哭声,骂声,吼声不绝,办公室闹哄哄乱作一团。 冯亦然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高傲,避开那要指到自己脸上的手指,神情惶恐躲在冯母身后。 有肯进行私下调解的,还有不同意和解。 高考前冯亦然没能再来学校。 高考当天也没人见到她,考试结束后群里有人说,听说冯亦然是出了国。 姜茶茶蒙着头睡了个昏天暗地,还是外婆把人从床上挖起来,说是吃晚饭了。 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哈欠出了房间,然后就看到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的秦堰书,她瞬间清醒了。 只说吃晚饭了,怎么没说秦堰书来了? 秦堰书看着穿着卡通睡衣的人,不禁耳尖一热。 好可爱。 姜茶茶说回房间换件衣服,匆匆换了一件长裙,把头发梳顺,再出来她依旧是那个仙气飘飘的小美女。 客厅里却不见了秦堰书的身影。 听到厨房里有动静,姜茶茶进了厨房。 她拿着筷子,磨牙,低声假意威胁:“把刚刚的事情都忘了。” 秦堰书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缓缓点头。 饭后,外婆去外面遛弯了,姜茶茶和秦堰书收拾厨房。 秦堰书围着围裙刷碗,姜茶茶负责擦桌子扫地。 “要出去走走吗?”秦堰书问。 两人沿着马路边走着,无意识间就走到了学校门口。 又绕着学校附近的小吃街走。 最终在一处奶茶店停了下来。 知道她考试发挥的不错,秦堰书问她想报考哪一所学校。 姜茶茶撑着下颌,语气轻柔,几乎是下意识说:“想报考你在的学校。” 她笑得远远要比他手中的奶茶更甜。 秦堰书喉间似是被什么堵住,想说些什么,又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也就在这时两人的同款手机叮咚响个不停。 两人低眸看了一眼手机,是班级群。 几个班委组织大家后天晚上聚餐。 她抬眼看向秦堰书:“要去吗?” “你如果去我就去。”话说完,他先红了耳根。 当天两人是一起到的。 在大家的起哄声中,姜茶茶解释说只是朋友。 云朵凑到姜茶茶身边,小声说:“你俩可真行啊,高考都结束了,还没捅破这层窗户纸呢。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们一把?” 姜茶茶笑着说不用:“顺其自然。” 饭场结束,又说去唱歌。 一个班开了三个包厢。 姜茶茶和秦堰书坐在角落里,看着大家打闹着去抢麦。 喝了几杯果汁后,她拉着云朵去了洗手间。 没想到出来会碰上周一航。 姜茶茶微微颔首,正要离开,周一航却对云朵说道:“方便让我单独和她说两句话吗?” 云朵嗯嗯点头,贴着墙边逃离。 到了包厢就找到秦堰书,说他情敌拦着姜茶茶要表白呢。 只是这一句话,秦堰书甚至都没顾得上问是谁,身子先做出了反应,起身往门外走去。 云朵想跟过去看现场直播,又觉得吃好朋友的瓜不太厚道,强迫着自己留下来。 秦堰书出去刚好听到周一航的表白。 “告诉你我的心意,并不是要你给出一个回应,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留有遗憾。” 他抬眸,看到了走廊另一边的秦堰书,没有在他身上停留的意思,温和的语调中有难掩的落寞:“能抱一下你吗?” 姜茶茶客气微笑:“抱歉。” 他指腹捻了一下,还是不甘心问道:“我想知道我输在了哪里。” 姜茶茶这个老油条说出的话也无懈可击。 “感情里面没有谁输谁赢,只有喜欢和不喜欢,一切都是随心而已。”说出的话也是疏离淡漠,又带着几分安抚,“你很好。” 周一航面露苦笑,他很好,只是她不喜欢是这个意思吗? “我知道上次的事还是和我有关,一直没来得及当面和你说声对不起。”他说的是冯亦然的事,“是我给你带来了麻烦,抱歉。” 姜茶茶没有应他这声道歉的话:“你如果是因为冯亦然道歉,那要道歉的人可要多了去了。” 源头因他而起,却错又不在他。 他心下突然就释然了,看到那个紧张兮兮盯着这边的人,又问:“你喜欢秦堰书?” 姜茶茶笑着反问他:“是不够明显吗?” 说不出是失落还是什么,周一航低笑一声,自我调侃道:“对比我,是够明显的。” 他示意她转身。 姜茶茶就看到了也不知道听了多久的秦堰书。 白炽灯下,她如凝脂一般的脸颊飘上红霞,走到他跟前,扯着秦堰书的手臂,把木桩一样的人往包厢带。 两人刚进包厢,就听到班里一位男同学,抱着话筒,闭着眼睛说:“有些话我藏在心底已经很久了,今天不说也许以后就没机会说了,我要说,姜茶茶我……” 周鑫上前拍了拍那个脸颊红的都要滴血的男生,男生的话戛然而止,他睁开眼,在顺着周鑫指的方向看过去。 包厢里忽明忽暗的灯光都似是对两人格外偏爱,打在门口的两人身上,都是聚光灯。 俊男美女往那一站,好似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望着两人交握的手,男生要说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没错,是交握。 在男生说话时,秦堰书就反握住了她的手。 男生把话筒丢给一旁的人,抱着周鑫,一个大男人哭卿卿:“老子知道自己一点机会都没有,本来都鼓足勇气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你干什么啊。” 要说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秦堰书黑色瞳仁里飘过不满,看男生的眼神不善。 男生后背一凉,只觉得阴恻恻的,还怀疑自己是不是感冒了。 结束后,秦堰书送她回去。 到了家门口,姜茶茶垂眸,看着自己被人紧紧攥着的手,好气又好笑,问:“秦堰书,你都抓了一路了,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他触电般收回手,结结巴巴开口:“我……我……” 姜茶茶促狭一笑:“话都不会说了?” 他抿了抿唇,垂在身侧的手捏紧。 少年的心思藏不住。 姜茶茶叹了口气,说道:“秦堰书,低头。” 秦堰书顺从低头。 姜茶茶顺势踮起脚,在少年唇角落下轻轻一吻。qqxδnew 温热绵软的触感似是羽毛轻轻抚过,勾起他心底藏匿的最隐秘的心思。 他眸中涌动着汹涌的情愫,又努力克制着。 姜茶茶也有一瞬间的怔愣。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她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浓郁而熟悉的气息,就像是……之前在其他目标人身上的气息。 她敛去眼底的异样,羞怯垂下眼睑:“晚安。” 秦堰书没察觉出异样,还沉浸在方才那个吻中,嘴角有些不受控制上扬,人也有些不在状态,随着她说话:“晚安。” 姜茶茶洗漱完躺在床上,听小九九说目标人的黑化值还剩五,她翻了个身,手枕在脑后,直接出声问:“小九九。” 【嗯?】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所要攻略的目标人是同一个。”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你的那些前辈,带的宿主遇到过这种情况?” 【据说有过,不过这种事没有官方消息,每个人所攻略完成后得到的数据,都是进行加密储存的,真真假假我也不确定。】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难不成你觉得你所攻略的目标人是同一个灵魂?】 姜茶茶模棱两可道:“不是我觉得,我只是在想你见多识广,有没有听说过这种情况。” 听它这话音,它是不清楚了,姜茶茶聊起别的转移话题。 小九九只当她是心血来潮问了一句,也没多想。 秦堰书在别墅外站了近半个小时,才揉着发僵的唇角离开。 他没有动姜茶茶给自己的钱,考试结束后就问了兼职,依旧是包吃住。 他回到自己兼职住的地方,躺在木板床上,思绪才慢慢回笼。 所以……他现在和她是什么关系? 他不禁有些懊恼,也为自己的木讷而懊悔,她都亲……为什么他都没有勇气说出自己的心思。 他翻出手机,在聊天框里敲敲打打输入一行字,想表白,又不想这么重要的事在手机上说。 手机这时发出一声提示音,是姜茶茶发过来的消息。 他盯着上面短短的一句话,猛地坐起身。 她说的是:晚安,男朋友。 她默认了他们是男女朋友。 恋爱关系。 恋人…… 他与茶茶是恋人。 第75章 扮乖校霸的孤僻学霸(完) 他满眼凝重地盯着屏幕,手指颤颤巍巍进行回复,晚安后面,他停顿了良久又补充上“女朋友”三个字。 他握着手机傻乐了半天,还是又出去跑了一个小时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后半夜好不容易有点睡意,又摸出手机,把备注从茶茶改为女朋友。 …… 外婆这一辈子很少出远门。 姜茶茶打算趁着这个假期,带着人去旅游。 同新上任的男朋友说了之后,秦堰书把自己未动用过一分的卡还给她。 姜茶茶捏着卡,故意板着脸问:“我当初可是说了,收了我的钱就是我的人,现在把卡还给我是什么意思?后悔答应做我男朋友了?” 秦堰书以为她是真的生气了,脸色猛地一变,忙解释说没有,他只是觉得她出去游玩用到钱的地方比较多。 她叹了一声,抬手扯了扯男友的脸颊:“秦同学,我只是开个玩笑。” 他眼底依旧不能平静,抬手握着她的手腕,眸子里是深深的眷恋,似是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信。 她突然就没了脾气, 姜茶茶把卡又递给他,让他收好:“我说不定要半个月才回来,会不会想我?” 秦堰书不是个把喜欢和爱挂在嘴上的人,也不善说一些煽情的话,可看到她言笑晏晏的模样,心中一动,那句会想突然就没那么难说出口了。 他点头说会,说完耳根就又是发烫。 “什么时候的机票?” “后天。” “明天……”他犹疑片刻,小心翼翼问,“明天能不能约你看电影……” “约会?”她手肘撑下桌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青涩的少年问道。 秦堰书握着水杯,轻轻点头。 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也是第一次所谓的约会,想到自己没有合适的衣服,又跑去商城置办了一身行头,晚上做了几个小时的约会攻略。 第二天捧着一束鲜花,提前一个小时就站在了别墅外。 早起锻炼回来的外婆,看到门口傻站着,还捧着一束玫瑰的少年,瞬间猜到了什么。 正如她说的,她从来没有反对过两人在一起,当初怕他们早恋影响到学业,现在也没什么顾虑了。 这孩子是个有担当的人,把茶茶交给他,她也放心。 秦堰书看到她,吓得把花往身后藏,规规矩矩站着,轻声喊了一句:“外婆。” 外婆从他身旁走过,目不斜视,似是喃喃自语:“今天天气真不错,适合逛街。” 秦堰书羞赧抿了抿唇。 姜茶茶也是精心打扮过的,早起了一个小时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从头到脚都是精心打扮过得,看到他眸中闪过的惊艳就知道这个时间花费的值了。m.qqxsnew 这是他第一次去影院看电影。 还是和喜欢的人一起。 一部浪漫唯美的爱情片。 他的注意力没有几分钟在屏幕上,目光不自觉追随着旁边人的身影。 影院里很多如他们一样的情侣。 快要结束的时候,大荧幕上破镜重圆的男女主雨中相拥而吻。 他们前面的一对情侣已经情不自禁相拥相吻。 姜茶茶咽下口中的奶茶,往身旁瞥了一眼,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她咽下口中的果粒,凑过去眼睛亮晶晶问:“秦堰书,想尝尝我口中的奶茶是什么味道的吗?” 他眸子倏地暗了下来,掌控着她的后脑勺,轻柔的吻落在她红唇上。 仅仅是贴了上去。 少年不得其法,姜茶茶不过是稍微引领一下,换来的是他强势的攻击。 草莓味的吻。 尝到甜头的少年食髓知味。 从影院出来,他几乎是同手同脚走路。 姜茶茶想笑,扯到被有些发痛的唇角又笑不出来了。 下一个约会地点是……带她抓娃娃。 姜茶茶端着一筐的游戏币,有些兴奋地望着四周的娃娃机。 她对机器里这些毛绒绒的玩具谈不上多喜欢,但享受这个抓的过程。 秦堰书推着小推车跟在她身边。 收获满满。 下一个硬撑着又安排上。 一直到八点多,秦堰书送她回去。 两人拦了辆出租车,提前下了一段路程,十指交握压着马路。 即便不说什么,只要有她在身边,他就是安心的。 秦堰书很多时候都会想,她为什么会喜欢自己,为什么会和自己在一起,但他同样也清楚,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只要她肯和自己在一起,他会成长,会努力成为一个配得上她喜欢的人。 姜茶茶对着路灯下两人拉长的影子拍了张照,然后发了条朋友圈。 唔,特地屏蔽了外婆。 …… 高考成绩出来,姜茶茶的分数和秦堰书报同一所大学绝对是稳了。 高中时期没有遇到姜茶茶的秦堰书,可以说什么都没有,连尊严都被人践踏在脚下。 毕业后的他,拥有的不止是珍贵的她,还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两人读了管理类专业,秦堰书和姜茶茶在大学内更是形影不离的存在,那些对两人一眼心动的少男少女,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羡慕谁。 两人在校外租了套公寓,把外婆接过来住,到了法定年龄后得了外婆的同意先领了证。 之后两人把心思都放在了学业上,国外深造也是一起,拿到学位证书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结婚。 邀请函上所有的人员名字,全都是秦堰书一笔一划写下来的。 高中和大学同学那些关系差不多的都在受邀名单上。 从吃过晚饭就开始写,不让姜茶茶上手帮忙。 她和外婆遛弯儿回来他还在写。 姜茶茶昏昏欲睡间,瞧着男人还没有上床睡觉的意思,打了个哈欠起身,把他手中的笔拿出来放在一旁。 “没有几个了。”他语气温柔,眸子里是经过漫长岁月沉淀下来的深情,“乖,你先睡。” 姜茶茶双手揉捏着他的手指,为他松缓因为长时间捏笔微僵的指节:“又不着急,明天再写也一样,没有你在我睡不着。” 一句话,秦堰书心几乎是软的一塌糊涂。 他将她若葱根的指节放在唇边轻柔一吻,起身把人抱起放在床边。 躺在床上后,姜茶茶就熟练的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他怀里。 秦堰书不吸烟,喝酒也只是特地场合才喝,他的身上有一种姜茶茶比较喜欢的雪松木质香,姜茶茶喜欢将头埋在他心口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入睡。 她一手揪着他的衣角,全身心信赖的模样。 秦堰书拥着人柔软香甜的身躯,满足喟叹一声。 他现在何尝不是离不开她。 他就像是找了她的魔,对她上了瘾,与她在一起的时间越久,陷得就越深。 婚礼前一天晚上,姜茶茶收到了顾恒消息,祝贺她结婚,她平淡回复了两个字:谢谢。 顾总自从去年生了场病,身子骨就不行了,听说是玩的太花,身体被掏空了,是真是假无从得知。 顾家几个私生子夺权是确凿的事。 一个两个都是狠角色。 顾家如今风雨飘零,顾恒已经是自顾不暇,对于他,姜茶茶没打算落井下石,同样也没打算有雪中送炭。 …… 婚礼并没有邀请姜父。 姜父不请自来。 有了邓菱前车之鉴,他这些年已经没有心思再找个伴。 他或许是想弥补什么,也或许是想自欺欺人,证明自己虽说不是个好丈夫,却是个好父亲,小儿子的事一切都是亲力亲为。 尽心带着小儿子时,难免会想起自己未曾犯错时幸福的一家三口。 坐在嘉宾席上,他想到被自己亲手葬送的一切,双眼微红,曾经小小的一团,如今愈发的亭亭玉立,如果她还在,亲眼看着他们女儿出嫁该有多好。 走完婚礼流程,云朵那些个关系比较好的不肯走,都跟着去了他们的婚房。 一栋独立的三层别墅房,是他们没出国前就买好的,当初买的时候就说要用来当做婚房,他们在国外的三年,一直都是外婆和家里请的家政阿姨住,回来后她和秦堰书也都在这里住。 云朵他们非要闹洞房,一行人一个比一个兴奋,姜茶茶和秦堰书这对新人只能由着他们闹,被折腾的够呛。 等人彻底都散了,姜茶茶已经是连卸妆的力气都没了。 秦堰书把人抱进浴室。 把她放在洗漱台上,那些卸妆棉熟练为她卸妆。 浴缸里也放好了热水,他帮人脱下敬酒服,在看到娇妻玲珑有致的胴体后呼吸明显一重,本来只是单纯想帮她洗个澡,现在却是静不下心来了。 姜茶茶趴在浴缸边缘,享受着他的按摩。 等察觉到他手逐渐有往下的趋势,眼皮勉强掀开一条缝,还没等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落去一个滚烫炙热的怀抱。 在他充满磁性的诱哄声中,她逐渐妥协,随着他的动作而起伏。 浴缸里的水洒了一地。 不知过了多久,喘气声和如猫一样的呻吟抽泣声逐渐消停。 秦堰书穿上浴袍,把人抱到床上,单膝跪下床边在她疲倦的眉眼落下一吻,守着她,等她彻底熟睡后才去收拾浴室。 收拾完他又洗了个澡,带着一身清冷躺在床上后,姜茶茶自动翻进他怀里。 早晨定的闹钟响了第一声,他就关掉闹钟起床,进了浴室洗漱完,换了身衣服,轻手轻脚离开房间。 外婆年纪大了,习惯早起,秦堰书同样是早起换了,陪着外婆做好了早饭,外婆盛饭,秦堰书去喊姜茶茶起床。 浑身酸软无力的她由着对方为自己换衣服,头埋在他腹部,双手环着他的腰撒娇说不想起床。 秦堰书十分有耐心哄着她,让她吃完早饭再睡。 已经习惯了被他这么照顾的姜茶茶没觉得有什么,外婆嘴上说着她越来越懒了,但对两人这么相爱,秦堰书这么疼爱她,还是觉得欣慰的。 姜父有意让她接手姜氏的生意,姜茶茶没有推辞。 她对姜氏集团不感兴趣,但这里面有姜妈妈的心血,她不可能放任不管,等着姜父那个小儿子长大后掌权。 姜茶茶空降到姜氏公司,那些元老本以为来的是个软柿子,但她眼光毒辣,几次投资项目都取得巨大成功都无疑证明,如今的市场有年轻人的立足之地。 秦堰书大学期间就用投资赚的一些钱与人合开了一家公司,公司规模这几年里一点点壮大,婚后的第二年,他在商业圈的一些新贵里,也逐渐有了姓名。 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是,这位商业新贵和姜家那位掌权人的关系。 私底下有人嘲讽过,秦堰书不过就是一个吃软饭的,要不是靠着裙带关系,怎么会有今天的地位。 如果换了别人,或许听到这话心里会不舒服。 但对秦堰书来说,重要的不是让别人知道他为拉投资几次喝进医院,知道他创业有多难,而是要让别人知道他和姜茶茶的关系。 任他们怎么说,他和茶茶是夫妻是不争的事实,被说吃软饭又如何,他巴不得全世界都能知道他是姜茶茶的人。 姜茶茶从来不过问他的行踪,秦堰书却事无巨细的报备,甚至是自己给自己设了门禁,每天绝不会超过十点回家,如有特殊情况,一定会打电话和她说。 婚后三年,秦堰书喜提妻管严的名号。 有些不长眼的真以为姜茶茶对于这个寒门出身的丈夫只是玩玩。 有些人为了讨好她,抬高她贬低秦堰书,姜茶茶这两年性子被养的有些娇纵了,脾气一上来,虽说没有来个天凉王破,但也给了那些人一个警告。 经此一役,姜茶茶也成为众人眼中的护夫狂魔。 两人相爱相守。 十年……二十年…… 秦堰书拿自己的爱人当孩子一样宠,姜茶茶眼里心里也装的只有他,两人逐渐从旁人不看好的一对,成为圈内人人羡慕称赞的夫妻。 秦堰书躺在病床上时回忆了自己的这一生,他也曾有过一段幸福的童年,父母死后,他就明白了人生来就是受苦的这句话的含义,他的人生晦暗,每日如同活在炼狱。 他自己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了她,她对自己来说就是救赎,就是生的希望,他完全不敢想,如果自己的生命中没有出现这么一个人会是怎样的。 他枕边放着的是那封他珍藏了一辈子,已经泛黄的书信,凝望着自己的爱人,浑浊的眸子里泛起泪水,枯瘦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叹道: “我之前总觉得,只要有你相守一生这辈子便是圆满,可人总是控制不住心有中的贪念,永远得不到满足,我同样也不能免俗,这一辈子还没过完就已经在奢求来生。” 姜茶茶瞧出他眸中希冀,学着孩童一样与他拉钩,温和而包容:“那就祈祷我们来生再续前缘。” 他这才满足笑了。 但愿真的有来生…… 第76章 傀儡师的偏执少年(1) 月黑风高夜。 正是杀人……捡人好时机。 狭长曲折的山道上,只闻哒哒马蹄声,两盏烛火在浓郁的夜色中随风摇曳。 不知过了多久,马儿发出一声嘶鸣停了下来。 驾车的人从前室下去,立在车旁,宛若牵线木偶一般,动作僵硬地掀开车帘,喉间发出一声难听嘶哑的气音。 “嗬嗬……” 旁人许是听不明白,车厢内昏昏欲睡的少女却是懂他的意思。 他在说:主人,到了。 姜茶茶抹了抹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一手提着裙裾,俯身从车厢内出来,跳下马车,昏黄的烛光下,隐约可见她一个大致轮廓。 她目光落在不远处,看不真切。 一阵风袭来,两盏灯笼中的烛光忽明忽暗,噗嗤一声熄灭。 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身旁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是那赶车人摸出火折子,蹲下身护着火又重点燃了蜡烛。 一盏给了姜茶茶,一盏自己留着。 他挑着灯笼,步履僵硬往一旁挪了挪,好让她看清不远处是个什么景象。 姜茶茶握着灯笼竹柄,带着几分嘶哑的声音道:“初一,下去瞧瞧有没有喘气的。” 山路两旁是荒芜的坟地,山道的尽头就是这处不大不小的洼地,这一处方圆近百里杀人抛尸的好去处,运气好死后有人立个无名碑,运气不好的也就被丢进这坑里被野兽分食,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这里是原主常光顾的地方,姜茶茶却是第一次来。 至于说原主为什么来这种阴森森的地方,说来话长,只能长话短说。 这是一个能修内功的武侠世界,而原主就是这个世界的一大bug,别人习武她“修仙”。 原主一个医女,偶然间得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珠子上刻着三个字“摄魂珠”,包着珠子的羊皮卷上还记录着珠子的用法。 摄魂珠对死人无用,对能够活蹦乱跳的正常人也没用,只对气若游丝、吊着一口气的将死之人有用。 她戴着法器喂养那些将死之人,他们就能成为供她驱使的傀儡。 所以,她才常光顾这种地方捡人。 原主目前有十五个傀儡。 起的还有名字,从初一到十五。 初一是原主所喂养的傀儡中,脑子较为灵活的,武功较为厉害的,这是姜茶茶带他出来的原因。 听到她的话,他一跃而下。 姜茶茶搓了搓发凉的手臂与小九九说着话:我自认自己是个胆子大的,一个人待在这乱葬岗,还是觉得都毛毛的。 小九九感同身受,忙放了几个童话故事来缓解着阴森森的感觉。 一盏茶的时间不到,初一肩上扛着一个人从坑里跃起。 喉间又是一声气音:有气息。 小九九:【是目标人顾之野。】 姜茶茶之前接收记忆的时候就在想,原主这个bug存在的意义,或许就是为了给顾之野送装备,送外挂的。 顾家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三年前,风光无限的顾家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只留下他一个在父母的拼死掩护下从密道脱身。 三年来他隐姓埋名,东躲西藏,还是暴露了身份。 他再次侥幸逃脱。 身负重伤的他,在山林中坚持了两天,为了找口吃的,摸到了这处乱葬岗,因为浑身无力,从这山坡上滚了下去,就被原主捡了回去。 顾之野意志坚硬如铁。 察觉到原主有问题,愣是故意做出被同化的模样,等原主放松警惕,夺了她的摄魂珠,反将她炼制成了傀儡。 顾之野为父母报仇雪恨,在江湖上大杀四方,手上不知沾染多少鲜血。 他最后还是挂了。 练武时走火入魔,静脉错乱,暴毙而亡。 思绪从回忆中剥离,姜茶茶就看到初一扛着人往马车后走。 马车后面放脚踏板的地方被改装过,加宽安了木栏,专门用来放这种捡来的人。 初一这是打算照着之前把人丢到后面, 姜茶茶连忙出声制止:“把人放进车厢里。” 傀儡自然不会质疑主人的决定。 她的所有命令,都会照做。 人被他小心放进了车厢。 马车够宽敞,姜茶茶抱着层层叠叠的裙子蹲了下来,一手举着灯笼,昏黄的烛光打在少年脸上。 少年脸色惨白,双目紧闭,长到令人嫉妒的睫毛不安颤动,起了死皮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羸弱、可怜的模样惹人心生不忍。 马车颠簸一下,姜茶茶手下也没扶什么东西,只来得及把灯笼避开躺着的人,另一只手按在了少年心口,只听出气多进气少的少年闷哼一声,明显气息更弱了。 外头的初一解释:少了一盏灯,看不清路。 姜茶茶:“……” 她掀开车帘,把灯笼递出去。 回到住处,已经是三更天。 密集的竹林深处,就是原主让傀儡搭建的小竹楼。 四周四面竹林环绕,一条刚好能通马车的石子路铺到院里,竹楼从里到外挂了不少红灯笼,在这浓郁的夜色中透着几分诡异,颇有……拍摄恐怖片的氛围。 听到马蹄声后,两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如同鬼魅一样出现。 姜茶茶瞳孔地震,呼吸都滞了一瞬。 吓她一跳。 初八和初九两人一左一右打开竹门,随后低眉顺目,跪伏在地。 这就是原主的小癖好了。 自从能够炼制傀儡后,人就飘了,要求这些个小傀儡喊主人只是小儿科,每每见到她必须是屈膝下跪、以额触地,顶礼膜拜,视她为神一样的存在。 马车驶进小院。 两位少女动作整齐划一起身,将竹门阖上后,走到马车旁,一动不动立着等候吩咐。 初一等下了马车,把昏迷的人拖出半截身子,随即把人抗在肩上,往应该安置他的房间走。 作为第一届傀儡,初一业务熟练的很。 姜茶茶再次把人喊住。 她指了指楼上:“把人送到我房间。” 姜茶茶走出几步,回头看了一眼杵着的两个丫头,叹了口气道:“初八,初九,去厨房熬点粥送到我房间。” 得了命令,她们往灶房走。.qqxsnew 姜茶茶回到房间,就看到初一把人丢在了地上,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她不禁扶额。 让人把他扶到自己床上。 可看到浑身没有一处干净地方的少年,又连忙出声制止。 喊来了做事比较稳妥心细的初三来。 初三生前是个药房的伙计,也是这些傀儡中南年龄最大的。 姜茶茶坐在一旁,等着初三给人伤口上了药,擦了身子,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让他们把顾之野放在床上。 初八和初九端了粥过来。 姜茶茶勾着脖颈里挂着的珠子,两指捏着把玩着。 说实在的,她挺想试试顾之野意志力到底有多强,也想试试这珠子的神奇之处,拿他练手正好合适。 小九九察觉到她的想法,连忙制止道,【茶茶,别在雷区蹦跶,你忘了原主是怎么挂的了,他现在黑化值已经达到93了,万一度把我不住,直接黑化个彻底就麻烦了。我们还是要以柔克刚,让他知道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 姜茶茶颇为遗憾挑了挑眉。 她让初三给顾之野喂了粥,找来了治疗内伤的药丸给他服下。 一切都处理好后,姜茶茶上下眼皮都在打架。 她也懒得让人在房间内再支一张床,打了地铺后,拥着被子人没一会儿就睡去。 昏昏沉沉间被几声呓语惊醒。 姜茶茶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坐起身,摸索到桌边点燃了蜡烛,借着烛光朝着床上的人看过去。 “不要……” “爹,娘……快逃!” “住手!不要!” 一声一声痛苦的低吟从少年唇齿间溢出。 姜茶茶打了盆水过来,打湿了脸帕,坐在床沿擦拭着少年额头上的冷汗。 少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娘,不要走!” 姜茶茶疼的龇牙。 骨节都要被他捏碎了。 少年的手越收越紧。 她另一只手抚上少年的额头,动作轻柔,语气也温和:“乖,娘不走,娘在这陪着你。” 两行清泪自少年眼角滑落。 姜茶茶用指腹轻轻拭去,嘴上依旧是占着便宜:“不哭,娘在。” 在她的安抚声中,少年逐渐松了力道,姜茶茶正要收回手,他似是有所察觉的握得更紧。 姜茶茶就保持着趴在床边的姿势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时半边身子都僵了。 上的药起了作用。 少年虽说仍处于昏迷状态,但最起码呼吸稳了不少。 她尝试着将手从少年手中挣脱,这一次倒是顺利。 姜茶茶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出了房间,轻手轻脚将房门阖上。 一转身对上一张放大的脸,被吓了一跳,人往后退了两步,险些撞到门上。 初八带着几分青涩的小脸上很是呆萌,端着早饭就站在那:主人,用餐。 姜茶茶太阳穴处狂跳。 有些无力捏了捏眉心。 原主是习惯了,她不习惯啊。 这么一惊一乍的,她迟早得心情早衰。 羊皮卷上只记录了怎么把人变成一个傀儡,并没有说怎么让傀儡变成一个正常人。 她下意识捏上脖子里挂着的珠子,如果把这颗珠子毁了了。 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 原主没有任何内力,也没有用学过保命的功夫,离了这颗摄魂珠就真的是个战五渣。 她让初三按时给顾之野伤口换药,喂药喂饭,让他盯着顾之野,一旦他有苏醒的架势就去喊她。 姜茶茶吃了早饭,去隔壁的房间补了一个回笼觉。 一觉睡到中午,脑袋撕裂的疼痛感少了很多。 她去看了一眼顾之野,人还在昏迷中,没有苏醒的迹象。 下了楼,晒着草药的两个傀儡看到她就要跪下来。 姜茶茶在他们叩头前制止了,让人起来忙活他们手中的事。 她沿着竹楼转了一圈,又出了院子,沿着院子转了一圈。 周围的竹子实在是太密集,再砍去一些,空出来一圈,说不定压抑的感觉会少很多。 她找到四把斧头,点了三个傀儡跟自己去砍竹子。 这具身体很久没有活动过,不过是砍了几棵,手臂酸软的几乎抬不起来,姜茶茶咬牙坚持。 在这种谁强谁说话的都能硬气几分的世界,身体素质还是要尽力跟上。 忍着酸爽的感觉砍了十几棵后,实在是抬不起来手臂后她才作罢,另外三人哼哧哼哧砍得还挺卖力,豆大的汗珠往下坠,一个累字都不会喊。 姜茶茶让他们休息一会儿,他们就停手,坐在地上休息,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竹子也不能当柴烧,姜茶茶也是无聊,指挥着其他几人把用竹子围城的篱笆墙往外扩了扩,又围出来一个鸡圈,打算是过两天下山去集市买点鸡回来望。 院子里光秃秃的也不好看。 不过这里四周种的都是竹子,想来竹子根系已经遍布地下,再想种什么花花草草,估计也很难成活。 盆栽倒是可以安排上。 姜茶茶把自己想到需要买的东西,都用毛笔一一记录着在纸上。 狗爬的字体让人不忍直视,就怕会丑到眼睛。 正在想要不要养只狗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初三。 说顾之野要醒了。 姜茶茶用砚台压着宣纸,起身从这间原主附庸风雅的书房出去。 姜茶茶这一等,等了有足足半个时辰。 她坐在桌边,一手撑着额头,手里把玩着茶杯,在现代社会待久了,突然回到这种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世界,是真的蛮无聊的。 她掩唇打了个哈欠,正想着他今天是不是醒不来了的时候,床上传来了动静。 姜茶茶面上一扫无聊,起身走到床边。 目光落在少年脸上,就见那个面容清隽的少年长而卷翘的睫毛抖动了几下,随后眼睛缓缓睁开。 姜茶茶顿时扯了扯嘴角,佯装惊喜,一派天真地惊呼道:“你醒……” 话没说完,床上病弱少年面色瞬间一变,快到他也眼底的茫然似是根本没有存在过。 从柔弱可欺的小可怜化身为凶狠话不多的小狼崽。 他迅速从床上起身,闪身来到姜茶茶身边。 完全没有多看她一眼,就绕到她身后,反手将她双手剪在身后,一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迫使她仰着脑袋。 少年语气森冷:“这是哪,你是谁!” 第77章 傀儡师的偏执少年(2) 粗重的喘息声自身后传来,只听声音就知道他不过是强弩之末。 姜茶茶清丽的小脸上憋得通红。 她倒是想说,可他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啊。 一直没得到回应,少年手中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语气里更像是含着冰碴子:“是谁派你来的!” 姜茶茶一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几道很轻,顾之野察觉到了。 他似有所感收了几分力道。 呼吸终于顺畅。 她大口汲取着空气,待心跳稍微平复之后,保持着被钳制的姿势,软糯的嗓音带着几分不满开口: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派我来的,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少年好生无理!” 顾之野狭长的眸子里浓郁的怀疑和忌惮并没有打消。 姜茶茶继续道:“我若是想做什么,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站在我跟前吗?” 他手指蜷缩了一下,眸子里飘过沉思,那只本来锁住她脖颈的手落在她手腕上,确定不是习武之人后收了手。 姜茶茶得了自由,一手捂着脖子,忙撤到窗前,对着窗口喊:“初一!” 顾之野目光顷刻间化为利刃,杀气毫不掩饰,人也往她身边移动。 他快,一道鬼魅的身影比他更快。 在他手与姜茶茶之间只剩不到三寸时,初一从窗户跳进来,一道寒光闪过,顾之野逼得后退。 他以为那个没有什么威胁力的小姑娘,躲在那个颀长的身影后面,露出一个脑袋冲他得意挑眉:“初一,他掐我脖子,快快快把人绑起来,我要报仇!” 顾之野全部心神都在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身上。 对方给人的感觉过于诡谲。 尤其是他的目光,过于空洞……空洞到就不像是一个活人该有的眼神。 若说是眼睛有问题又不太像,他确信对方是“看”向他这边的。 姜茶茶话音一落,初一就动了。 长剑直指顾之野。 “初一初一,不要伤了人!” “对,用武功压制他,让他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把他打的落花流水。” “初一,别用剑,我们不能欺负人。” 窗前的小姑娘蹦跳着,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手上动作也没停过,学着两人过手招式比划着。 顾之野身上有伤,本就是强撑着,与初一过了三招,明显就落了下成,即便是初一丢了手中剑,也只有躲闪的份。 掌风擦着他的脸颊而过。 他躲闪显然是更吃力。 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声音就没有停过。 顾之野眼前一黑,身子踉跄一下,眼看着一拳将要落在他太阳穴处,只听那个看戏的小姑娘高声喊道:“住手!” 进攻的初一立即收了拳。 顾之野眉头紧锁,不理解她为什么叫了停,眩晕的感觉更浓,心口传来刀绞似的疼。 他用力捂着心口,死死咬紧牙关,不服输抬头。 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喉间一阵铁锈味传来,唇角溢出一道鲜红,在昏过去之前,他目光中是那个小姑娘惊慌的神情。 他甚至没来得及去想她怕什么,人就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 疼。 那种钻心刺骨的疼似是将他撕裂。 比起身上,更疼的还是一颗早就千疮百孔的心。 没有什么比亲眼看到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姐姐死在自己眼前更痛。 他要报仇! 他一定要报仇! 可是他好累…… 爹娘,之野真的好累。 每日每夜都活在痛苦中,被复仇的藤蔓所缠绕的心压的他透不过气来。 顾之野,你忘了自己为什么苟延残喘的活着吗? 没有手刃那些仇人,你怎么能够喊累。 似有千斤重的眼皮不安颤动着。 他在迷雾中挣扎,终于窥见那一抹光亮…… 顾之野猛地睁开眼,触目是青纱帐幔,脑海中涌现出昏迷前的画面,他眼起身才发现自己被人帮了。 身子被人用绸缎裹得严严实实。 浑身上下只有一个脑袋能动。 他折腾出一身的汗,也没能从束缚中挣脱。 他忍着伤口蚀骨的疼痛,喘着粗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那个少女只是绑了自己,当是如她说得一样,暂时不会要自己的命…… 竹门发出吱呀声响。 他偏了偏头,余光中出现一个腿脚不利落的身影,还不等他视线上移,就听到熟悉的声音絮絮叨叨的传来。 “初三……算了看着你这一头白发,以后还是喊你三叔吧,记着啊,以后我若是喊三叔,就是在喊你。” “三叔,你先喂他喝点粥再喂治疗内伤的药。” “喂药的时候动作要轻一点,你上次都把药灌进他鼻腔里了,我都看到了。” 三叔委屈:是他自己吐出来的。 哑巴? 顾之野这么想着,就听她又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都怪他。” 姜茶茶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刚要坐下来就对上那双深邃的褐色眸子,眸中没了杀意,却仍是充满了敌意。 “呦,睡了一天一夜了,终于舍得醒了啊。”她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身子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支着下巴,眉头轻轻一挑,十分神气说,“你被我五花大绑了,看你还怎么掐我脖子!” 在他要吃人的目光中,姜茶茶起身走到床边,两指捏着他的脸颊,报复似的扯了扯:“哼哼,只有我掐你的份儿了。” “放开!”他脸色沉到不行,薄唇挤出这么两个字。 要说这顾之野东躲西藏了三年,性子还是这么的尖锐锋利,没学会藏拙,也难怪身份会暴露了。 姜茶茶冲他扮了个鬼脸:“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我就不放你能怎么着。本姑娘呢心情还算不错,只要你说一句求饶的话,我就放开你怎么样?” 他抿着唇一言不发。 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只怕姜茶茶此刻已经被凌迟了。 听到小九九战战兢兢说黑化值加一,变成九十四了,九十五是一大关,姜茶茶也不慌,好整以暇看着床上的少年。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他毫无血色的脸上阴沉不定。 最终还是看似她先败下阵来,泄了气垂下肩膀,嘟嘟囔囔道: “欸,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拧巴,说一句软话又不会掉块肉!你知不知道你受了很重的伤,不吃药调理会死的,真是怕了你了。” 她招了招手,一直立在旁边的三叔上前,姜茶茶让开了身:“药和饭都要凉了。” 三叔坐在床边,拿着木质的汤匙先喂他喝粥。 哪知道少年嘴巴死死闭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喂他毒药。 姜茶茶在一旁焦灼道:“你怎么回事啊,我好不容易才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就是想死也得养好伤换个地方死。” 他像是没有听到,嘴巴依旧不肯张开。 姜茶茶恍然问:“你该不会是怕我下药吧?你这人,心思怎么这么重!我都说了我要是想要你的命,你现在早就去见阎罗王了。” 说完,她夺过三叔手中的汤匙,先是盛了粥吃下,又灌了自己一口黑漆漆的汤药,小脸皱成了包子:“好苦!我都以身试毒了,可以喝了吧。” 不管顾之野怎么想的,药和粥三叔是都给他喂进去了。 姜茶茶正要和三叔一起出去,就被人叫住了。 床上的人沉声道:“帮我解开。” 姜茶茶摆手让三叔先出去,撇了撇嘴:“我才不要,万一你再掐我脖子怎么办,放心,我很有分寸的,特地选了柔软的布料,没有捆死,不会影响你血液流通。” 他唇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你放心我没那么蠢,知道你身边有一位高手存在还去动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一看就是个心眼多的,我才不信呢。” 她说着就要离开。 顾之野只能再次把人喊住。 这次面上不再是讥讽嘲笑,而是为难和难以启齿,神色纠结间倒是多了两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气质。 “我要上茅房。” 姜茶茶怔了怔,反应过来后就招呼着人过来给他解绑,在一旁不住叹气道:“直说不就行了,你躺的可是我的床,万一尿在床上了,我这床还要不要。” 顾之野呼吸一滞。 她到底是不是个姑娘家,知不知羞! 还有…… 他躺的是她的床榻? 热气一下子涌了上来,他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姜茶茶没有理会他心理活动,招呼了那个她喊三叔的人过来,搀扶着他去如厕。 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三叔的手背。 这个被她喊作三叔的人,手背异常冰冷。 顾之野这才留意到他的眼睛,和那个叫初一的十分相似,空洞,不见任何神采,如同一个盲人却又不是盲人。 一句话也不说。仟千仦哾 走路似是丈量过,每一步都分毫不差。 宛若一具……行尸走肉。 顾之野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 出了房间,他举目望去,四周尽是竹林。 视线落在篱笆围城的院子里。 两个女子背对着他,整理着晒在院里的东西。 即便是听到下楼的动静,手下的动作依旧没有任何停顿。 两人动作出奇的一致。 心中那抹异样的感觉更重。 顾之野从茅房出来,目光中又不自觉落在那两个女子身上,她们换了个角度,动作依旧齐刷刷翻新着竹编簸箕里草药一样的东西。 他故意咳了一声,她们脑袋都没转一下。 身旁的三叔幽幽看了他一眼。 他心底冒出一丝凉意,后背生寒。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只有那一个姑娘勉强称得上是一个正常人。 就在他要走过去看看的时候,竹楼上那个少女趴在围栏上,冲他喊话:“喂,你磨磨唧唧干什么呢,身上不疼了啊?还不赶紧上来躺着。” 顾之野敛去眼底的异样。 到了楼上,他没什么力气的靠坐在床边。 姜茶茶双手环胸立在他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我救了你,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总不能喂喂喂这样称呼你吧,我叫姜茶茶,不过呢我不喜欢别人喊我的名字,你喊我恩人就行了。” 他嘴唇蠕动,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 “不是吧,我可是拿最好的伤药都给你用上了,你连名字都不肯告诉你的救命恩人?”小姑娘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控诉。 她眸中似是干净到能够一眼望到底。 可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绝对没有表面真的单纯。 “林玉。”顾之野说道。 林是他娘的姓,他这三年来一直用林野这个化名,他如今连林野这个名字都不敢再说。 “林玉啊。”她兴致勃勃问道,“你是怎么受伤的啊,为什么会晕倒在乱葬岗那种地方?” 顾之野目光与她对视。 她目光里坦坦荡荡,有的真的只是好奇。 他心底却筑起高墙,不答反问:“你为什么去那种地方?” 她撇了撇嘴,一下子戒备起来:“你管我。” 他没有再说话,意思很明显,你既然不肯说,那我为何要说。 “白长了这么一张好看的脸,人怎么这么无趣啊。”她冷哼一声道,“算了,不愿意说就不说吧,我还不乐意听呢,赶紧养好你的伤离开我这里。” 每天定点给他送药和送送饭的人都是那个三叔。 他很少见初一的影子。 每天能够见到的除了姜茶茶和三叔,还有院子里的两个女子。 姜茶茶叽叽喳喳,似是有说不完的话,其他人都如同哑巴一样,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这天她要说下山一趟,顾之野才知道自己身处的是山林中。 他推开窗户,就看到她俯身钻进了马车,驾车的是初一。 马车晃晃悠悠远行,直到消失不见。 他在这里待的一共也有七日了,身上的伤好了两三成,走路已经不成问题。 他试探着出了房门,门口坐着的三叔并没有阻拦,却依旧如同影子一样跟上他。 或许因为今日天气不好,也或许是因为姜茶茶不在,有事没事都喜欢翻晒草药的两个女子没有忙活,而是坐在窗沿下打盹。 第一次有机会上去搭话,顾之野眯了眯眼:“敢问姑娘治外伤需用什么药为好?” 沉默。 死寂的沉默漫延。 她们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他正想再说些什么,耳尖的听到右侧那座从外面上了锁的小竹楼里传出了什么动静。 犀利探究的目光落在从他来就落了锁的地方。 里面锁着的是什么…… 第78章 傀儡师的偏执少年(3) 他一步步靠近。 身后三人没有一个要阻拦的意思。 顾之野在门前停了下来。 骨节分明的长指落在锁上。 只是稍稍用力,长锁便能断开。 他眼底晦暗不明。 手掌贴在竹门上,等了片刻,三叔依然没有要拦着的意思。 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趁着主人不在,去开一间上了锁的房间,正常来说,他们都不该坐视不管。 顾之野眸色愈发深邃,是试探,还是里面并没有什么秘密? 只要推开便知…… 然而他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若是真撞见了见了不该看的,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只怕不能全身而退。 他还需要在此处养伤。 顾之野又将目光放在三叔身上,同他说话,仍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一颗往下坠。 他有听说过有些达官贵族会私下养死士,可即便是死士,也不该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他甚至冒出一个念头,姜茶茶是否用了一些药物控制了他们心神,从而导致他们像具行尸走肉一样,只对她的命令做出回应。 现在,无从得知。 傍晚,那人才归来。 马车跳下来的姑娘一看到他,眉梢一挑:“不是让你多躺着休息吗,怎么又在这遛弯。”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招呼着初八他们三人过来从马车上卸东西。 整整一马车。 该送厨房的送厨房。 该送房间的送房间。 几个人来回跑了几趟,他脚挪了个方向,又止住要过去的意思。 最后初一抱出来一个竹篓。 她在旁边紧张兮兮地跟着,嘴里不住说小心一些。 就在他以为里面装的是什么奇珍异草时,就见初一在她的指挥下把竹篓放进了圈出来的一块土地中。 几只小黄鸡扑腾着小翅膀叽叽喳喳从里面爬出来。 顾之野:“……” 她趴在篱笆上点着数量。 十只。 东西收拾好,她像是才注意到他:“你怎么还站着呢。” 她往他这边走,抬手就要去拉他的手臂。 顾之野眸子骤然一缩,抬手挡开,后退一步。 他不习惯和别人的触碰。 姜茶茶手僵在半空,就在他以为她会生气的时候,她却只是嘀嘀咕咕说道:“哎,以前遇到救命恩人都是需要以身相许的,这年头怎么了,救命恩人成了洪水猛兽,都不值钱了嘛。” 她很多时候都喜欢自言自语,顾之野知道,自己不需要接话。 姜茶茶双手背在身后,侧头给他一个高贵冷艳的眼神,冷哼一声,抬着下巴道: “不过呢,本姑娘心善,看你还算顺眼的份上,不和你计较这些,这两天天气转凉,我给你添置了一些衣物,走吧,试试合不合身。” 她的确是心善,救下他这么一个陌生人,还让人悉心照料他,可想到初一这些人,想到上了锁的房间,心底又有个声音心善并不代表了单纯。 她说给他添置一些衣物,当顾之野看到桌上堆满的东西时,面上是掩饰不住的错愕。 他神情复杂。 她拍着最上面叠放整齐的衣袍,又重复了一遍:“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你自己收拾一下哈,我先去看我的小爱宠了。” 爱宠? 就在他的不解中,她蹦蹦跳跳离开房间。 顾之野走到窗前。 看到她跑到那些小鸡旁边,手里不知放了什么,那些小鸡围着她的手打转。 几只小鸡也能称之为爱宠? 小鸡一个个活蹦乱跳的,这具身体的附加属性是对病重,气若游丝的人有用,姜茶茶喂起来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玩够了她才从鸡圈里出来。 这份兴趣维持了一段时间,也不知是不是过于无聊了,姜茶茶把主意打到了顾之野身上。 彼时顾之野已经在这里养了大半个月。 身上的伤好了大半。 姜茶茶叫来初一,兴致勃勃对他说道:“林玉,我看你恢复的差不多了,要不然这样吧,让初一每天给你喂喂招,免得你荒废了武功。” 她的提议或许只是为了玩,但想到初一出手时的干脆利落,顾之野难免有些心动。 两人比试时,姜茶茶就喜欢抱着一碟瓜果点心坐在一旁观看。 这不,她又坐在院里前几日做的秋千上,足交点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秋千,眼睛亮亮盯着过招的两人。 毫无意外,顾之野再次输了。 初一抱着那把比试时未出鞘的剑,面无表情立在她身后。 姜茶茶把碟子递给他,起身啪啪鼓掌:“林玉,你坚持的时间有比昨天多一小小会儿哦,相信明天的你会更棒。” 顾之野捏紧手中的细竹竿,神色沉郁,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心情好一些。 初一出手时已经有所保留,他还是毫无招架之力。 自己这么弱,连他一个人都打不过,到底何时才能报血海深仇。 难不成一辈子都要屈辱的活着? 姜茶茶注意到他情绪不太对,手指动了动。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顾之野被一阵动静打断思绪。 两人同时抬头朝动静传来的地方看过去。 是那间上了锁的房间。 那个他刻意忽视,从来不去提的地方。 顾之野收回视线,对上眼前人紧张兮兮看过来的眼神。 他手指捻了一下,佯装不经意问:“什么动静,要不要进去看看?” “不用!” 拒绝的话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她又连连摆手。 “那间房子我用来堆放杂物了,长时间都没有进人,指不定落了几层灰,脏的不成样。还是别进去了。估计是里面进了老鼠,撞倒了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动静,没什么要看的。” 她满脸都在写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之野目光又转向那里,在她越来越紧张的眼神中,不紧不慢嗯了一声。 她长舒了一口气,转移话题:“晚饭想什么,我让初八初九做。” 顾之野心思不在饭菜上面,说了句随便。 晚上,顾之野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他倏地睁开眼眸,起身下床,悄无声息来到窗边,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很快便分辨出是脚步声…… 绝对不止三四人。 他仔细听声辨位。 有房门阖上的声音。 从那个上了锁的房间传出来的。 顾之野眉头一皱,那间房关着的难不成是人? 他手放在窗户上。 不确定初一的位置,顾之野犹豫片刻又收了手。 次日。 昨晚的一切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姜茶茶却在午饭后对他说道:“我想了想,还是看看吧,里面的桌椅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老鼠啃的不成样。” 顾之野确定了,里面的东西昨天晚上被她转移了,她说这话,一切都是在做给他看。 他也装作不知情,随她去了上锁的房间。 里面堆放着不少竹子和木柴,有两套看起来比较新的桌椅。 顾之野目光在房间内打量了一圈。 看似杂乱无章的摆设上不见任何灰尘。 她说长时间不进人,是在撒谎。 她假意找了一圈,才叹声道:“没有看到老鼠,可能是跑了吧,改天得找几只猫带回来养。” 顾之野垂下眼睑。 可不止一只老鼠,他们全都跑了呢。 小九九很是不解。 【茶茶,你不是说面对顾之野,真诚才是必杀技吗,为什么还要骗他啊。】 姜茶茶重新给门上了锁,心中回答着它的问题:真诚也得分情况,就算我把自己最大的秘密说给他听,他也得信啊。让他不经意间发现我的秘密,再亲自找到所谓的真相,自认掌握了主动权,比说什么都有用。 小九九哦了一声,看着黑化值那一栏数字有些惆怅。 为什么目标人越来越难攻了。 这都快要一个月了。 黑化值还停留在90。 这个小插曲似是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两人谁都没有再提起。 顾之野把心思都放在了练武上,天不亮就起,早晚一个时辰的练武风雨无阻。 姜茶茶还是会让初一陪他过招。 说是武功突飞猛进不尽然,至少顾之野在与初一交手时,少了不少没用的花架子。 又用一个多月的时间。 顾之野勉强能和初一打了个平手。 …… 而今天…… 他赢了。 他手中的竹竿抵在初一的心口。 一切定格。 他赢了初一。 没有听到如往常一样的鼓掌欢呼声,顾之野第一时间缠着窝在藤椅上的人看过去。 小姑娘身上搭着一件红色披风,人侧着身子缩在披风中,衬得小脸愈发白皙,她双目紧闭,呼吸绵长,显然是睡着了。 睡颜恬淡,不谙世事的模样。 初一仍是坚定不移守在她身边。 顾之野垂眸,摩挲着手中的竹棍,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桌上的茶已经凉了。 他径自倒了一杯,凉茶入喉,思绪清明了几分。 小姑娘发出一声梦呓,吧唧着嘴翻了个身。 身上盖着的披风从她身上滑落,在要与地面接触的瞬间,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将它捞了起来,重新搭在她身上。 顾之野居高临下凝着那张瓷白的小脸,心底飘过一抹异样,快到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不知过了多久,他薄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谢谢。” 低哑的嗓音不轻不重,风一吹就散了。 对于她的救命之恩,他还从来没有说过一个谢字。 而一无所有的他,对于救命之恩,也只有这一声谢谢了。 在家破人亡的那一天,他这条命就不再属于自己,他活着的意义只有报仇。 手刃仇敌是支撑着他活下去唯一的信念。 他告诉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离开这个地方。 无论她身上藏着什么秘密都和他无关。 …… “离开?” 小姑娘听他说完要离开的话,拔高了声音反问。 “为什么要离开啊,我对你不好吗?供你吃,供你喝,也没有亏待你啊,你为什么突然要走?” 她在房间不住踱步,苦大仇深的模样,一会儿又驻足,眼巴巴看着他,希望他能够改变主意。 “你不是说你没家人,浪迹天涯吗?我这里就是家啊,我可以当你的家人啊,你在这住一辈子我都不会赶你走的。” 对上那双水光氤氲的眸子,心口就像是被子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涩。 他面上不为所动,板着一张脸道:“多谢姜姑娘美意,在下……” 姜茶茶截了他的话:“还姜姑娘,在下,估计拉远我们之间的距离。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要拒绝是吧。”仟仟尛哾 顾之野没有说话。 他们之间一直都是隔着山海,从来都没有近过。 她眼眶发红,吸了吸鼻子,抽噎道:“走吧走吧,反正我也习惯一个人了,以后不就是又少个说话的,有什么大不了的。” 顾之野神色一僵,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如潮水一样卷来,要将他吞没。 对她来说,他只是一个能说话的人。 他眼底的讥诮一闪而过,是对自己的嘲讽,顾之野,你在想什么呢? 这样最好不是吗? 萍水相逢,都只是生命中的过客。 “你有初一。”他嗓音更为淡漠。 “初一又不会说话。”她撇了撇嘴说道,“算了,和你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反正你也不会改变主意,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日吧。” “这么急。”她忙不迭追问,“就不能晚两天吗?实在不行,后天再走行不行?” 顾之野终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然而她在次日说了一句下山后,一直到他要走的那一天都不见人回来。 顾之野思绪万千,猜测她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还是说有事耽搁了,又或是不想看着他离开? 他无从得知。 他有一瞬甚至在想,要不要下山去找她,找到她之后再走。 想到她身边的初一,又歇了这个念头。 再等等吧。 当是为了这个救命的恩情。 再等半个时辰,她若是还没有回来,他就留下书信离开。 半个时辰又半个时辰。 顾之野从卯时等到酉时,终于得见马车的影子。 看到熟悉的身影从马车里跳下来,他未曾察觉到心口压着的石头顿时被移开,自己唇角是微微上扬的弧度。 她提着裙摆跑着上楼,一口气冲到他跟前,喘着粗气庆幸道:“还好……还好你没走……” 第79章 傀儡师的偏执少年(4) 为什么要庆幸呢。 他只是一个麻烦,走了不是更好吗? 这么想着,那颗死寂的心却不受控制的失了频率。 “叨扰了这么多日,离开总要当面同你说一句。”他手不自觉握成圈,说出的话带着距离分寸感。 “够意思。” 她扬起一抹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唇角又垮了下来,嘟囔着吐槽: “你都不知道我这一趟进城有多倒霉,好心帮助个小乞丐,险些钱袋被偷,去常去的那家成衣铺拿衣服,结果还没开门,只能又换一家,老板太过分了,看我眼生,竟然把我当冤大头一样坑。还遇上衙门的人在捉拿什么逃犯……” 说到这她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压低了声音,凑了他一些,八卦: “我听说啊,这个逃犯是县令公子家的十八房小妾,前日这县令公子把人掳进府中,本以为能和娇妾共赴云雨,结果当晚县令公子被人迷晕了,府中丢失了大量金银珠宝。” 姜茶茶当然不会说她为了听八卦耽误了不少时间,压抑住自己话里的兴奋,轻咳一声又说道: “为了捉拿这个逃犯啊,衙役挨家挨户的搜查,进出城都设了关卡,快到我的时候城门天都黑了,城门也关了,没办法,只能在城中的客栈住了一夜。 一早要回来,结果马车还坏了,下午马车才修好,紧赶慢赶才赶回来,一路上把我急得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来,我都以为我赶不上见你最后一面了。” 顾之野听她她说那句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来,心口处微动,眸子里的淡漠隐隐有些碎裂。 姜茶茶隔着衣服握上了他的手腕,而这一次他没有甩开,顺从着被她带到马车旁。 她献宝似的掀开车帘,向他展示着里面的东西:“我都听人说过这年头的江湖有多难闯,风餐露宿都是家常便饭,人生在世来一遭,能甜着过何必苦着活,再苦也不能苦着自己不是,东西都是为你准备的,这架马车也送你了,明天早晨驾着马车走吧。” 顾之野对上她真切的眼神,一时间无言。 他从未听说过谁行走江湖是驾着马车的,去哪实在是招人眼,行程慢也麻烦。 可这是她特地准备的,拒绝的话在嘴边绕了几圈才说出口:“不用了。” “买都买了,你要是不收,岂不是都浪费了。”她目光坦率。 他迟疑片刻,还是垂下眼帘又说:“带着这么多东西多有不便。” “麻烦吗?”她手指点着下巴,认真思索着这个问题,“好像是挺麻烦的,那这样吧,你挑几件必要的,车留下,马给你。” 不等她说话,她就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立马补充:“不准拒绝!要不然我就让初一把你绑起来,不让你走!” “初一现在打不过我。”他陈述一个事实。 她一听不乐意了,一双点缀着万千星辰的杏眸瞪得溜圆。 “你聪明,天赋高,武功进步快了不起啊,我还有三叔,还有其他……” 说到这她猛然间收了到嘴边的话,眼神躲闪,僵硬转了话锋。 “我还有初八和初九呢,还有我,我们都上,看你怎么打得过。” 除了初一,她们还有谁会武功吗? 至于她突然改口的话,他也只当听不出,每个人都有秘密,她救了自己,为自己考虑了这么多,他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打算恩将仇报。 他顺着她的意思,留一些必要的东西捆了个包袱。 想到明天就要离开供他安稳生活了两个月的地方,顾之野出神地盯着床上的帷幔,脑子里思绪错综复杂。 从今天起,他又是孑然一身了。 “咔嚓——”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顾之野那份伤春悲秋的情绪顷刻间烟消雾散,面容紧绷,身体也陡然僵硬,警惕的目光射向门外。 很快,他就听出那脚步声除了姜茶茶以外没有二人。 极轻的声音,他都能想象到对方蹑手蹑脚的模样。 是奔着他的房间来的。 她想做什么? 脚步声停在了窗外。 顾之野习武之人,黑夜中视力本就高于常人,再加上今晚的夜色不错,他清楚看到有一根细长的竹子从插了进来,很快,一抹异香萦绕在鼻尖。 他几乎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同时一双眸子中染上难以置信的暗色。 他……信错人了吗? 随着窗户被推动的声音,顾之野缓慢阖上眼睛,敛去眼底的猩红。 体内的暴戾因子在疯狂叫嚣让他做些什么。 对于隐在危险,他要做的是把人解决掉,可只是这么想想,心口就似是被人用刀绞一样疼到不能呼吸。 他死死咬紧了牙关,浓郁的铁锈味在口腔里曼延。 既是怀有一颗不轨的心,为什么又要救他,为什么要装出对他好的模样。 窗户被人从外面推开。 紧接着就是听到翻窗的声音。 “唔——” 是翻窗的人不小心撞到了桌角发出的一声闷哼,又怕吵醒床上的人,从而又死死捂住了嘴。 她蹑手蹑脚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 最终她在他放包裹的地方停了下来。 窸窸窣窣的声响传进耳中。 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也是想从他身上找武功秘籍的人?可惜,要让她失望了,他从来不知道令顾家遭受灭门之灾的武功秘籍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很快那个人就来到了床边。 是在包袱中没有找到,所以要在他身上找? 那她可真够蠢的。 他被救下来时,身上的衣服都是她的人换的,他浑身上下哪里有能够藏东西的地方。 她站在床前久久未动。 顾之野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视线。 就在他忍不住要睁眼的时候,她有了下一步动作。 顾之野告诉自己放松下来。 微凉的触感落在自己脸上,随着一声喟叹,他听到对方清凌凌的声音在感慨:“这张脸真是看上千遍万遍都不会生烦,也不知道上天捏造这张脸的时候,是不是倾注了所有心血。” 顾之野:“?” 柔软的指腹落在他的眉心,慢慢滑到他的鼻尖,被她触碰过的地方都有种灼烧的感觉。 事情的发展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啊。”她小声抱怨着,落在他鼻尖的手,又滑到他唇边,“我对你多好啊,早知道你要走,还不如一开始在救你的时候,让你变得和初一他们一样只按照我的吩咐做事。这样你就不会说走了吧,这样我就能日日看到你了吧。” 他心下大骇,根本没有听清最后那句轻不可闻的话,重点放在了将他变得和初一一样。 她这话什么意思? 初一他们的确是被她用药物控制了心神? “不过……”她话锋又一转,“他们都是将死之人,只有这个办法让他们活下来。你又不一样,你还没有那么严重,真要把你也变成一具行尸走肉,我也于心不忍啊。”.qqxsnew 顾之野还沉浸在她给出的巨大信息中,大脑有些宕机。 他反应过来后在想,什么办法能够让一个将死之人变成行尸走肉?只听从她的命令,对她忠心不二。 她幽幽叹了口气:“顾之野。” 骤然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就在顾之野顾之野以为他装昏迷的事情暴露了以后,放在唇上的手指稍用了力碾压一下。 眼睫随着她的动作而颤动。 好在她没有注意到。 “我救了你的命,不要你以身相许,也不要你当牛做马,知道你走还送给了你这么多好东西,要一点点的报酬不为过吧。” 报酬。 他能给她什么。 这么想着,落在他唇角的手指收了回去。 紧接着比指腹更柔软的温热触感落在了唇上。 意识到是什么,他思绪倏地一片空白。 她她她…… 她果然是不知羞的! 他脸颊不由得发烫。 好在是晚上,虽说有清冷月色,依旧很难让人窥见一些细节。 顾家出事时,顾之野也不过是个十四岁骄傲肆意的少年,一心扑在习武上,身边从没有什么异性,经历了灭门惨案后,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三年来满心都是活命和报仇,也没有想过男女之事。 骤然被人亲了一下,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比刺了他一剑刺激还要大。 少女如同偷了腥的猫一样,眼睛发亮。 顾之野放在被子中的手死死攥着,浑身僵硬如铁。 她趴在了床边,又在他唇角上印下一吻。 “腾——” 他面上烧的更厉害了。 她,还亲! “好了,我们现在是两清了,你可不能说我占便宜。”她趴在床边,一手绕着他的头发,小声嘀咕,“不管你要到哪里去,总之都祝你一路顺风,平安无忧。” 姜茶茶面部与他保持着一寸远的距离,说话时他都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呼吸。 半夜偷偷溜进他的房间,还……还……不是占便宜是什么。 还有,这种亲密之事,该是夫妻之间才能做的。 她偷偷亲吻自己,这代表了什么? 她……她心悦自己吗? 所以才会称赞自己这幅皮囊有多好看。 只是稍微想想,顾之野整个人都要熟了,对于她说不是占便宜的话,不敢说出一句反驳的字。 少年那颗即将被仇恨蚕食的一干二净的心在剧烈跳动着,一下一下撞击着严严实实垒起的高墙,想要去见证什么。 她翻窗而来,又做贼似的翻窗而去。 躺在床上的人悄无声息睁开双眼。 他直愣愣躺在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将生硬的抬起手臂,手指落在刚刚被亲吻的地方,柔软如云朵一样的触感仿若还停留在上面。 顾之野抿了下唇,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动作似是在回味什么,一张脸又冒出热气,眸底被羞愤的薄雾笼罩。 想到她在自己收拾的包袱跟前驻足,那颗躁动的心又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他翻身坐在床边,放空的目光落在桌上。 他走了过去。 打的结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被人动过。 他眸色沉沉,想不通如果只是为了……又为什么要去动他的包袱。 修长的挑开系的结。 在看到压在衣服下面露出一角的橙红色,他眉头一皱,他清楚记得自己并没有这个颜色的东西。 掀开叠放整齐的衣服,露出那个绣着鱼戏莲叶的荷包。 他神色一震。 她动这个包袱是为了悄悄放这个荷包? 顾之野垂下眼睑,神色不明的打开荷包,里面有一张面额比较大的银票,还贴心放了一些碎银和铜板。 放的还有一张……平安符。 是专门去寺里为他求的吗? 她之所以回来这么晚,有没有和这张平安符有关? 而她半句都没有提起这件事。 想到这,顾之野一阵酸涩涌上心头,也生出一抹愧疚来,同时又庆幸自己只是装作昏过去了,并没有学着第一次见面那样贸然出手。 顾之野将银钱用一块布包裹起来随意放在包袱最下面。 这枚装着平安符,鱼戏莲叶的荷包被他妥善放在了心口。 之前他只是感激她救了自己一命,而现在……是亏欠。 亏欠的不止是恩情,还有他无法承受的情意。 他一个居无定所,背负血海深仇的人没办法对于这份感情给予回应。 如果他手刃仇人之后还能活命,他这条命……就赔给她。 只要他能活下来…… 他顾之野就完完全全为她所用。 另一边的姜茶茶在出了顾之野住的房间,面上的羞赧也褪去,眸中存着一抹愉悦的亮光。 语调轻松对小九九说道:突然觉得任务就这么一直做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啊? 小九九还沉浸在感慨我宿主真牛,我宿主真勇中,听她这么说,顿时开始吹嘘起来,把他们管理局吹得天上有地上无。 姜茶茶顺着又说了几句,最后又装似感慨了一句,遇到小九九是最大的幸运。 小九九顿时只觉得自己飘在天上,咯咯咯癫狂笑了几声,半晌笑声收敛,也谦虚说,遇到茶茶这么好的宿主才是它的幸运。 等它飘飘然的心情平复之后,又问出一个主要的问题,【茶茶,你真的就这么让顾之野离开啊?那我们的任务怎么办?】 她一个吻拨动一池春水,把少年撩的七荤八素的,对她的好感值直线飙升,但那黑化值却并没有下降多少,目前还在八十五上下徘徊呢。 姜茶茶:他会回来的。 第80章 傀儡师的偏执少年(5) 小九九想问她为什么这么笃定,但听到她困倦的声音,只能把好奇压下去。 姜茶茶一夜无梦,顾之野是几乎一夜没睡。 对于一个习武之人,尤其是他这种习惯了风餐露宿,东躲西藏的人来说,一夜不睡按说并不会影响什么。 然而想了整晚心事的顾之野,只觉得头疼到不行。 天将明,他就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在房间环视一圈,忽略心底的不舍,提着包袱走出房间。 顾之野原还犹豫着要不要去敲姜茶茶的房门,和她说可了道别的话再走。哪曾想,出门就看到一袭青色罗裙的少女在院子里喂她的那些“爱宠”了。 听到动静,她抬头朝他望过去,嘴角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冲他挥了挥手,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花绽放在湖光山色中。 顾之野分明做好心里建设,他夜里不止一次告诉自己要忘掉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对上那张清丽的小脸,脑袋还是轰的一声,只觉得被她亲过的地方烫的厉害,双耳也嗡嗡作响,一股热气直往头上涌。 他狼狈别开目光。 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还算镇定的到了院中。 看到她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和他打招呼,心里如同压了一块巨石,闷得厉害,发生了昨晚的事……她为什么可以这么平静的同自己说话。 江湖险恶的话已经被她说了很多遍,她还是叮嘱了几遍。 等他翻身上马后,少女清澈的眸子与他对视,一抹不舍溢出:“顾之野,假若……我是说假若你在外面过得不开心,都可以来找我。” 他喉结滚动,抿唇说了一个字:“好。” “保护好自己,不要再受伤了。” “好。” 她咬着下唇,低声又问:“能不能……” 握着缰绳的手收紧,就在他以为她要说出挽留的话的时候,她扯出一抹笑,冲他说道:“顾之野,不管在哪,都平平安安的啊。” 姜茶茶目送着他离开。 小九九再次问,【茶茶,你确定他会回来吗?】 姜茶茶故意逗它:凡事没有绝对,我只能说大概会。 小九九啊了一声,没那个本事去埋怨什么,只能拿话来安慰自己。 【如果他不回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要要想拿下目标人,本就是山不来就我,我就山嘛。】 姜茶茶笑着说好,他若是不回来,她就去找那座山。 翌日一早,初一又牵回来了一匹马。 看到姜茶茶收拾包袱的时候,小九九惊讶了。 【你这么快就要去就山了啊?】 姜茶茶知道它想偏了,收拾东西的动作不停:当然不是,照顾了目标人这么久,给自己放几天假嘛。 她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是因为顾之野在,而现在他好不容易离开了,她也想放松一下,去城里住上几日,好好消遣一番。 虽然但是…… 照料顾之野,好像一直都是三叔在辛劳。 她这几日她带着初一在城中吃喝玩乐,完全把目标人抛在脑后。 小九九想提醒,又觉得茶茶这么厉害,应该不需要自己这个吉祥物瞎操心。 第七日,她才选择回去。 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马车不疾不徐的走在山路上,姜茶茶懒洋洋靠在改造过的车厢里,手里拿着一个烤红薯吃得正香。 马车停了下来,姜茶茶啃红薯的动作停住。 “初一啊,怎么不走了?” “人。” 那个不会说话的傀儡,在她这几日有意的教导下,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了。 至于说是怎么做到的…… 这就是灵力的好处了。 这个世界所存有的灵气和她原来的世界相比,虽说天差地别,但要比前几个世界灵气足一些。 她修炼了近一个月,勉强能够修补一个人残缺的灵魂神智。 【是顾之野拦了马车吗?】 小九九兴奋了,根本没有心去定位顾之野的位置,等着姜茶茶掀开布幔揭秘。 马车前倒着一个人。 却不是小九九口中念叨的人。 一个容貌艳丽但近乎妖孽的女子。 女子轻纱罗裙堆叠,鲜血几乎将罗裙染成红色,不知生死躺在地上。 姜茶茶走到她跟前,俯身探了一下她颈部脉搏。 姜茶茶让初一把人扛起来放进车厢。 小九九有些失望,一个陌生人啊。 等到了住处,看到院子里抓着一把粟米正在喂那些小鸡的人,小九九顿时精神了。 【茶茶茶茶,你好厉害啊!顾之野他真的回来了。】 姜茶茶:看来我赌赢了。 她神色眨眼间就有了变化,傻愣愣站在马车旁,出神望着顾之野,像是不敢相信自己会在这看到了他。 顾之野早就听到了动静,敛去眼底的异样,将最后一把粟米撒在了鸡圈里,缓缓起身,长身玉立,身姿如松柏一样挺拔。 两人遥遥相望,一时相顾无言。 一旁端着粟米的三叔目光不变,等他挪开位置,往前走了一步,又洒下一把粟米,主人吩咐了,她不在的时候,每天都要把一碗粟米喂完。 姜茶茶拧了一下自己的手背,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三分真,七分假。 顾之野没想到她会有这个动作,眉头一皱,正想说什么,那人已经眼睛亮晶晶冲到他跟前,小心翼翼扯着他的衣袖说,语气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顾之野!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你怎么,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她激动到语无伦次。 顾之野似是被她的情绪感染,视线落在捏着自己衣角的白净小手上,唇角牵动很快又压了下去,低声应了一声,眉眼间有些划不来的愁容: “我离开这里才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你还可以继续收留我吗?”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不住说当然可以。 “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那间房还是你的。” 姜茶茶说着就要拉着他去竹楼上。 “我这几日都没有在家,前天下了一场大雨,也不知道被褥有没有受潮,应该没事,不过,还是拿出来晒晒比较好,晒过的被褥又松又软,有太阳的味道,晚上肯定能睡个好觉。” 从眼角到眉梢无一处不欢喜。 顾之野没有收回手,也没有说他已经回来了两天了,在这里等了她两天,而是由着她动作。 小九九只觉得哪里怪怪的,按说……顾之野之前虽然和茶茶也会有一些接触,但神情绝对没有这么温柔。 难不成他离开了几天,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茶茶是真爱,把背负的仇恨给抛在了脑后? 黑化值依旧是没有任何波动,对她的好感值确实是又涨了一点。 也就在这时,身后的初一突然出声道:“人……” 顾之野瞳孔骤然一缩,他猛地转头看向初一。 方才是……初一说话了? 【茶茶,你忘了,你路上还捡了个人呢。】小九九也提醒。 葱白的手指松开青色的衣袍。 姜茶茶一拍额头说道:“见到你一高兴怎么把重要的事给忘了,顾之野你先等一下。” 紧接着她就小跑到马车上,招呼着初一把马车里的人搬下来,抱到自己现在住的隔壁房间去。 他看着浑身是血的人,问:“这是?” “我等一下再和你细说啊,这位姑娘后背被剑划伤,流了不少血,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需要赶紧处理伤口。” 初一抱着人上楼。 姜茶茶喊来了初八和初九,让她们把药房里把药箱拿过来。 她为人处理伤口的时候,房门紧闭。 顾之野就在门口站了近半个时辰。 房门打开,看到站在门口的顾之野,她也没有问他怎么在门口站着,揉着酸软的手臂,叹声和他说道:“房间里这位……”仟千仦哾 她话一顿,眼神躲闪一下,才缓缓道:“这位姑娘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除了肩膀上的剑伤,一条手臂还折了,肋骨断了两根,浑身上下几乎不见几处好的,简直比你当初伤的还要重。” “人现在怎么样?” “一条命算是保住了。”她说完自信一笑,“有我这个神医小天才,她就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我也能把人拉回来。” 初九已经做好了早饭。 她和顾之野一桌,三叔和初一他们都是在厨房里吃饭。 收了碗筷,两人站廊下,他睨了一眼不远处的初一,问:“初一能够说话了?” “是啊,偶然得了一味珍贵的药材,能够调理他的身子,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从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变为顺畅的说话。” “初一和三叔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你救下的人?” “是啊,初一,初八初九,还有三叔都是我救的,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顾之野神色不变,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救了这么多人,当真是厉害。” 听他称赞,她唇角的弧度疯狂上扬,说出的话十分谦虚:“你们江湖中人讲究侠义之心,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类的,我习了医术浅薄,勉强能做到个救死扶伤。” 顾之野还想继续问什么,话到嘴边又告诉自己,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 他眸中闪过暗色,唇角含着笑说道:“我们的命都是你救的,说浅薄可就过于自谦了,当称得上是医术高明,妙手回春。” 她有些羞涩搅着手指。 微风拂过,裹挟着几分凉意。 少年束着高马尾,身姿挺拔,凉薄淡漠的眸子此刻融入温柔,凝视着身旁的人,少女脸颊染上绯色,双目含春,谁看到都要说好一副郎情妾意的画面。 暧昧的气息是温热的,无声在两人之间攀升。 她倏然想到了什么,扯着他的衣袖问道:“顾之野,你有没有发现我在你包袱里放的荷包啊。” 他先是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问:“什么荷包?” “就是一个用橙红色丝线锁边,上面绣着鱼戏莲叶的荷包啊,你没有看到吗?” “没有。”他像是真的从未见过一样,“我背的包袱里面只放了几件换洗衣物,并没有看到什么荷包,你什么时候放的?” 姜茶茶:“就是你……你临走的前一天下午,我们吃饭时,我让初一偷偷放进去的,里面还有好多银钱呢,你真的没有见过?” 他依旧说没有:“我现在去找一找。” 荷包他贴放在心口,里面的银子和银票都在她房间柜妆奁里放着,在他的包袱里自然找不到。 他当着她的面,把包袱里里外外找了一遍。 “没有。” 她颓然耷拉着脑袋,懊恼道:“那是我最最最喜欢的一只荷包了,本来想着你走了之后,我们有可能就再也见不上了,让你留着做个念想的,怎么就不见了呢。” “有可能是骑马一路颠簸,路上不小心丢失了。”他捻了下指腹,垂下眼睑道,歉声道,“抱歉,浪费了你的心意。” “算了,我该当面交给你的,丢了就丢了吧,改天我画了花色让初九再锈一只。”她抬头又问,“话又说回来,你这几天都去哪了啊?” 顾之野想到自己下山途中遇到的怪异男子,又想到自己尾随那个男子到了一处,蹲守三天所看到的一切,褐色瞳仁染上浓郁深邃的幽光。 他目光落在不远处,语气缥缈:“漫无目的地走,还在林中迷了路,也不知道具体是到了哪。” …… 【茶茶,我怎么感觉顾之野像是藏着什么秘密似的?你那天晚上溜进他房间,他又没有真的昏过去,明知道你动了他的包袱,不可能不看的,说没有看到荷包,可能是不小心丢了这种话,分明是在撒谎。】 【还有他和你说话,总感觉是带着试探的。】 姜茶茶手中捏着话本,抿了口茶,目光落在书生与千金的爱情故事上,不以为意道: 你说说,我们也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在一起的,顾之野在想什么,做了什么你不清楚也就算了,我做了什么你怎么也都不知道。 小九九被她说得茫然不已。 【啊?你做什么了?】 他们虽然是二十四小时都绑在一起,可也并不是他时时刻刻额都能了解到她的情况的。 比如……她在洗澡的时候,他只能看到马赛克。 再比如说,太无聊的时候,他偶尔会沉睡几个小时,沉睡时能错过的东西可就太多了。 第81章 傀儡师的偏执少年(6) 姜茶茶放下话本,耐心为它答疑解惑: 顾之野本就觉得初一他们不正常,只不过一是念着救命之恩,不知道具体情况,一直都把心底的好奇和疑虑藏在心底。 她又问:你还记得我那天晚上去见他,说的话吗? 小九九嗯了一声,【记得啊,你说他好看,问他为什么要走。】 姜茶茶:还有呢? 【还提到说想要把他变得和初一一样……】 说到这它骤然想起原剧情中,原主试图两顾之野炼制成傀儡,顾之野反夺摄魂珠的事。 回来后,顾之野就有意无意打听初一他们的情况。 小九九换了了然的语气又道,【感情他不是为了爱情回来了,而是想得到能够控制人的办法,可是他当时为什么不留下?】 姜茶茶:嗯,他不确定的事,我就帮他确定了一下,让十五守在了下山必经之路,把人引到了他们如今的容身之地,让他以为自己撞破了我所有的秘密。 【这样啊,啧,他估计还以为自己是掌控全局的人。】 只要她一直不露馅,他可不就是掌局者。 【那你半路捡回来的那个人是为了什么?】 姜茶茶疑惑反问:嗯?救人能为了什么,我只是不忍心看着一个大美人香消玉殒罢了。 小九九,【……好吧。】 它以为别有用处呢。 姜茶茶摩挲着下巴:这个大美人来历不明,好坏还未有定论,把人变成傀儡可惜了,该去哪找一具穷凶极恶的将死之人,好让顾之野瞧一瞧我的本事呢。 一人一统不知道的是,就在姜茶茶捡人的地方,几个黑衣人驻足凝着地上的一滩血迹,在附近勘察了一番,一直顺着马车行驶过的痕迹追到了山脚。 姜茶茶捡回来的那人昏迷了整整三日,不像顾之野刚醒来时掐她的脖子,美人睁开眼,一双桃花眼潋滟多情,几分病气更显娇柔,明白自己被好心人救下后,泫然欲泣地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在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了之后,瞬间就变了脸色,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颊此刻此刻几乎透明。 姜茶茶让初一出去。 初一将乌漆墨黑的药放在床尾的椿凳上,带上房门出去之后,姜茶茶手背触碰了一下碗壁,感觉温度适宜,端起来递给半靠坐在床上的人。 美人端着碗的手指收紧,目光与她对视。 一个男扮女装的人,五官可以修饰,身上终究是骗不了人。 只是对视一眼,姜茶茶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姜茶茶目光清冷,语气淡淡:“你身上的衣衫是方才那人帮你换的,我们二人都不是多嘴之人。” 听出她话音里的意思,美人僵着的身子微微放松,他迟疑片刻解释起来,只说了自己姓白,名松雁,至于身份说得含糊其辞,着重放在自己遭仇人追杀,无奈之下才乔装打扮。 他说完更为情真意切道谢。 “药凉了药效会减半。” 姜茶茶没有将那一声道谢放在心上,对于他所说的经历,给出的反应也十分冷淡,仿若他是生是死她都不感兴趣。 等他喝完了药,姜茶茶示意他解开衣衫为他换药。 白松雁捏着被褥的手收紧,想到自己要在一个姑娘跟前宽衣解带,一时间耳根发烫,他嘴唇翕动,有些为难道:“可否让方才那人帮我换药?” “大夫眼中只有患者,没有性别。” 她丢下这么一句,却还是将初一唤了进来,仔细指导着他该怎么换药。 “听懂了吗?” 初一拿着药膏,点了下脑袋,一个字从口中蹦出来:“懂。” 白松雁发现了男人的不对劲,识趣的没有问,目光移到背对着自己,整理着药箱的纤细身影上,心莫名安定下来。 姜茶茶等初一换好了药,又简单嘱咐了几句,随后出了房间。 顾之野侍弄着篱笆旁边的花花草草。 他这三天以来没少费心。 姜茶茶不过是说了一句花草难养活,他便上了心。 不止是这些花草,自从这次回来,姜茶茶随口一句话,他都放在心上。 她不过是说想吃城里颂福记的糕点了,他就特地下山一趟,买了不少糕点回来。 小九九说他在讨好她。 想到这姜茶茶玩味一笑,与其说他在讨好她,更不如说他在试图“引诱”她。 知道她对他藏着别样的心思,引着她坠入他所编织的情网。 就是这个织网的人道行不到家。 “那位姑娘怎么养了?”他关切问着,手中葫芦制成的水瓢放进木桶里,用衣袖擦拭着额头并不存在的汗。 “气色好了不少,要想下地,估计还得两天。”说罢,姜茶茶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一方手帕,人凑近了两步,在他要退开的时候,低声道,“别动。” 顾之野果真就立在那,纹丝不动。 她手执帕子,认真专注擦拭着他额头上蹭上的泥土。 指腹不小心触碰到少年的额头。 少年直愣愣傻站着,人似是彻底忘了该做出什么反应。 “怎么这么不小心,额头上都粘上土了。”姜茶茶后退一步离开。 他也终于反应过来,人跟着后退半步,用手背狠狠擦拭了一下额头,像是只有足够用力才能将酥麻的感觉抹掉。 他结结巴巴说:“谢谢。” 姜茶茶看着手帕上不怎么明显的泥痕,在手指上绕着圈圈,笑得眉眼弯弯:“这么客气做什么。” 他吞咽了一口唾沫,目光落在她手指上,“手帕脏了……” 她动作停住,垂眸瞧了一眼,无所谓说道:“这没什么,晚会儿我让初一帮我洗了就行了。” 初一…… “我帮你洗吧。”他话没过脑子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磕磕绊绊给自己找补,“毕竟是因为我手帕上面才沾了泥土,正好我也有要洗的衣服,就顺便一块洗了。” 他声音越来越低。 姜茶茶把手帕当没看出他的局促,手帕递到他手边:“那就麻烦你了。” “不,不麻烦。” 小九九看着他几乎同手同脚的离开,轻啧了一声,【茶茶啊,他这是真害羞了,还是装出来的?】 姜茶茶唇角勾起一抹高深的笑:真假重要吗? 不论他的感情是真假是,这场爱情的游戏里,只要她足够清醒,顾之野就注定是输家。 尤其是顾之野这种在感情上一片空白的人,自认为自己拿捏了一切,更是容易满盘皆输。 第二日姜茶茶问他要手帕。 少年红着脸颊,低着头愧疚说道:“抱歉,我昨天明明系在绳上了,一转身就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系紧,被风吹跑了。” 他说着慌乱从怀中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来。 用布包着。 姜茶茶适时露出疑惑:“这是?” “赔礼。”他有些紧张说道,“弄丢你手帕的陪礼。” 姜茶茶打开被布包裹着的东西,在看到是一支打磨十分光滑的竹簪后,愣了一瞬。 少年面红耳赤,垂在身侧的手握成圈:“这是我连夜做出来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知道没办法和那块手帕相提并论……” 姜茶茶将簪子捏在指尖,笑着说道:“怎么会,东西有价,心意无价,你能有这份心,那帕子丢的也值了。” 他舒了口气。 下一瞬,姜茶茶眸中存着促狭的笑意,问:“不过,这位小公子,你知道送一个女子发簪代表了什么吗?” “我……”他避开她的视线,红着脸小声辩驳,“我只是……只是为了道歉,没有别的意思。” “别的意思是什么意思啊?”她追问道,见少年不肯开口,转头去问一旁抱着剑的初一,“初一,你知道吗?” “送……发簪……”初一磕磕绊绊说道,“妻……娶妻……” 小九九甚至都怀疑姜茶茶是不是事先和初一串通好了。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不错。 姜茶茶噗嗤一笑,歪着头看向他:“你看,初一都知道呢。” “我不是……”他想反驳,嗓音却哑的厉害,眼底有着懊恼,痛恨自己嘴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顾之野,如果我想你是呢?”她一双眸子深深凝着他。qqxδnew 顾之野猛然看向她,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捏着手中的簪子,她敛去眼底的戏弄很漫不经心,唇角勾出一抹浅笑,深情而无谓:“我当初说医者当救死扶伤,救你是因为医者仁心,顾之野,我撒谎了。” 他对上少女直白的眼神,心脏猛的一颤,狼狈别开眼。 她也不在意,不紧不慢说道:“我救白松雁是因为他倒在了我车前,做不到视而不见,我只是单纯的把他看做一个病人。对于你……顾之野,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小九九,【……】 她就仗着他当时昏迷使劲儿在这忽悠吧。 她去乱葬岗捡人,正直夜半,那种阴冷的地方,谁能有旖旎的心思。 再加上少年浑身每一处好的,一张脸都看不清原来的样子。 还一见钟情,她能透过外在看内在不成。 少年当时是昏迷,不了解情况,听她这么说,一颗心早就要插上翅膀离家出走了。 顾之野满脑子都是四个字,一见钟情。 耳边回荡着四个字,一见钟情。 “之前你走的时候,我就在想,怎么把人留下来,但我知道,你有你的路要走,所以我选择放手,也选择把那份感情埋藏在心底,但你回来了……” “你知道在你回来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在想什么吗?”她一字一句道,“上天把你送回来了,又给了我一个机会,要是不好好把握,岂不是对不起上苍的安排。” 姜茶茶食指点在少年的唇上,一如那天晚上,不轻不重地碾压,将少年的思绪成功拉了回来。 在少年放大的瞳孔中,她踮起脚,在少年唇角落下轻轻一吻。 顾之野长睫轻轻抖动,被她亲过的地方都如同有火在烧,烧得他面红耳赤。 她一手揪着少年的衣袖,明明自己害羞到整张脸都是红的,那含着水光的眸子却仍旧不服输地盯着他说道: “顾之野,我也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可以推开我的。” 他眼底的挣扎一闪而过,并没有任何动作。 他知道自己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顾之野有时候都在唾弃自己,明明告诉自己不该做那个恩将仇报的人,可想到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想到如果自己也能操控傀儡,炼制傀儡,他就再也不能平静。 只要能够为父母报仇,出卖灵魂,成为自己最鄙夷的那种人又如何。 他存在这个世上的意义,都只是为了复仇。 时间不紧不慢的流逝,她眸底欣喜越来越浓郁。 顾之野终于有所行动,抬手将人拥进了怀中。 他胸腔处如鼓如雷,嗓音低哑,克制着道:“同样,你也可以推开我的。” 他在做出回来那个选择的时候,就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小九九:【……】 这和它想的不太一样啊。 它以为两人之间的拉扯最起码要持续一段时间的。 这算什么? 坐了火箭? 姜茶茶把人顿时双手圈住他的腰,死死把人抱住,头埋在他心口,满意蹭了蹭少年的心口,瓮声瓮气道:“你好不容易才答应我!我才不要!” 听到小九九感慨这剧情发展有些猝不及防,快到它有点反应不过来,姜茶茶轻笑出声:要不要来点更刺激的? 【什么?】 姜茶茶躺在床上,手中捏着那根竹簪把玩着:明天就知道了。 小九九,【……茶茶,吊人胃口不好哦。】 姜茶茶闷笑:你又不是人。 …… 白松雁躺在还不能下床,姜茶茶把初一留下来照顾他。 她天将亮就敲响了顾之野的房门。 顾之野打开房门的那一霎那,她就朝人扑了过去,把人撞了个满怀。 他把人扶正,眸子里是不自知的温和:“怎么这么高兴?” “一想到你就开心啊。”她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喜欢,“顾之野,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共乘一匹马,少女窝在他怀中笑得天真烂漫。 温香软玉在怀,少年身子完全僵着,不敢有多余的动作,他握着缰绳,面色严肃的目视前方。 前方的路愈发曲折坎坷,顾之野蓦地留意到四周的环境变得熟悉…… 第82章 傀儡师的偏执少年(7) 前面没了路,两人就从骑马改为步行。 顾之野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姜茶茶扯着他的衣袖,穿过茂盛丛林,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她终于停了下来,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洞,笑盈盈对他说道:“到了。” “这是?”他听到自己嘶哑的嗓音说出这么两个字。 她没有急着回答,想到了什么,捏着他衣袖的手指不安收紧,有些忐忑说道: “顾之野……我是信得过你才和你说我最大的秘密的,你可不能负我,也不能……怕我。” 最后两个字她极小声地说道。 窥了他一眼,对上那双深邃,望不到底的眼眸,更是紧张地捏紧手指,羞答答咬着下唇。 少年眸色复杂,低哑的嗓音沉沉问道:“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什么?”她没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困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视线落在那张不谙世事,白净的小脸上,心中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 他回来的目的是什么,是抱着怎样卑劣的心思接近她,他很清楚。 这么轻轻松松就获得她全部的新任,他该感觉到高兴才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觉得胸腔里一股无名火烧的他整个人心口都是疼的。 他双目染上一抹猩红,拂开衣袖,死死盯着她,言语有些激烈:“姜茶茶,你一直都是这么轻易的去相信一个人吗?” 她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也不明白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怎么了……”姜茶茶手指蜷缩着,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去够他的衣角。 顾之野却避开她的手往后撤了一步。 躲避的意味过于明显。 她无措咬着下唇,呆愣愣站着。 两人刚刚还好好的,为什么这一会儿他就变了。 顾之野看着那张单纯到让人不敢直视的眸子,难堪地垂下眸子。仟千仦哾 眸底澄澈到是一面干净的镜子,清晰映出每个人心底的念头。 他那些不堪的想法无所遁形。 顾之野嘴唇蠕动,几息之间,他又改变了念头。 不该,不该回来的。 他所背负的一切,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救了他,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她,说不定顾之野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更何谈报仇,何谈以后! 自己不该利用她。 他拿感情去骗一个小姑娘,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这样他和那些杀了他父母的人有什么区别。 顾之野狠狠闭了闭眼。 再睁眼,眸中只剩冷肃。 他深吸一口气,冷声道:“抱歉,我想先冷静一下。” 丢下这么一句道歉的话,他连一句原因都没有,转头就离开了这里,徒留姜茶茶身影萧索立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她面上收了凄楚的神情,抬脚朝着山洞走去。 小九九人还处于懵逼中,【他费尽心机想要从你这得到你能够控制人的法子,你把答案摆在他跟前了,特么的,他相当于把答案撕了,然后跑……跑了?】 姜茶茶却是半点都不生气:九九,你口中所谓的反派,挺可爱的。 可爱? 他利用她感情欸?! 一个两个脑子都怎么想的? 它不懂,只觉得大为震惊。 来的时候两个人,回去的时候还是两个。 她骑着马走在前头,另一个人不是顾之野,而是叫初十的傀儡。 武功比不上初一,但对付几个宵小之徒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不过…… 姜茶茶在看到自己院子里刀光剑影的场面,人有些傻了。 她出去一趟,这是家被偷了? 是追杀顾之野的人找上门了? 初一武功是高强,但显然是寡不敌众。 那些蒙面人招招下了死手。 察觉到有黑衣人要往房间里冲,初一足尖点地,一个翻身拦在黑衣人跟前,长剑直指黑衣人脖颈。 姜茶茶眸子眯了眯,对身后的人道:“上。” 多了一个人,局面有所扭转。 很快其中一位黑衣人就将目标锁定在姜茶茶身上。 原主离了手边的傀儡是个战五渣,姜茶茶可不是。 在黑衣人试图擒她时,姜茶茶抬手洒出一抹粉末,黑衣人极快躲开了,眼睛还是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顾之野不在,没必要扮可怜,扮柔弱。 就在黑衣人失神的瞬间,她顺手从头上拔下那根顾之野送给她的竹簪,她身影极为迅速的逼近黑衣人。 等黑衣人意识到有人靠近自己时已经晚了。 簪子快准狠地扎进黑衣人心口。 解决到一个,余下的三个依旧是有些难缠。 姜茶茶指尖动了动,三个黑衣人提剑的手猛地一坠,有那么一瞬间就像是觉得自己被人操控一样。 高手对招都是细节决定成败。 一个不注意都是要了命的存在。 在初十一剑捅了一个黑衣人之后,余下两个被打的节节败退的黑衣人对视一眼,没有再恋战。 初一也是到了极致,他用长剑拄着地面,单膝跪在地上,生生呕出一口鲜血。 姜茶茶扫了一眼地上生死不知的两个黑衣人,走到初一旁边,确定他只是气息紊乱,受了一些内伤之后,舒了口气,让初十扶着初一在一旁休息。 她推开房门。 在看到房间里被堵着嘴巴,被初八和初九按在椅子上的人。 她眉心一跳。 白松雁看到她,挣扎的厉害起来,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她。 她问一旁的三叔:“这是做什么?” 三叔委屈。 边比划边咿咿呀呀说:主人说让初一保护我们,他一直要冲出去,初一和人打架很辛苦,不能让他拖初一后腿。 姜茶茶扶额,让三叔把堵着他嘴巴的布拿掉。 白松雁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知道初一一个人在对抗那些人,他身子发着抖,忙不迭开口:“他们是来杀我的,不能因为我连累你们,你把我交出去就好了。” 姜茶茶扬眉,等他说完,才慢条斯理道:“听不出来外面的动静已经停了吗?” 白松雁愣住。 姜茶茶抬手让初八和初九把人松开。 “那几个黑衣人已经走了。”她淡声说道。 知道自己再一次得救了,白松雁身子陡然放松靠在椅子上。 没放松多久,他很快又反应过来:“他们知道我在哪,很快就会再次找上门的,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们快走。” 看来是惹上了麻烦。 不过……挺刺激的不是吗? 正好,她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待够了。 有这个机会离开,她当然要好好把握。 姜茶茶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眸子落在他身上:“我现在是不是能够知道你什么身份了?” 白松雁踌躇了许久才娓娓道来。 他本是凉城武林世家白家的二公子,两年前外出游历,平时与家中都是书信往来,一个月前父亲寿辰,他归来为父亲祝寿,却被人拦在了府外。 门童告诉他,白家二公子分明在府,他成了冒名顶替的那一个,不等他查明真相,一波接着一波的追杀而至。 他无奈之下只有男扮女装,却未曾想还是逃脱不了追杀。 听到她说要带着自己逃命,白松雁几乎要感动到落下泪来,不住说,待他有朝一日查明真相回到白家,定会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姜茶茶并没有将那些话放在心上。 比着未来的事,她现在更感兴趣的是外面的两个黑衣人。 确定还剩余一口气后,姜茶茶用药吊着他们一口气,让初一将他们先秘密安置在郊外。 她与白松雁乔装成一对兄妹在城中安置下来后,在守卫不严时又想办法把人运进了他们住的宅院。 把那只剩一口气的两人放进室内,一切都在白松雁眼皮底下进行。 他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同样是没说。 有些时候,白松雁和顾之野身上是有一些异曲同工之妙的。 知道不该问的不问。 …… 再说顾之野,他知道自己不该把人丢下,可他是在不知该怎么去面对她。 等他终于冷静下来,在他想好要坦白自己卑劣的想法时,山洞那边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他怔愣在原地,黯然垂下眼眸,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他到底还在奢求什么? 他一声不响把人丢下,一句解释都没有,他凭什么要求对方会为了他等在原地? 他想去竹楼,可又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他在林中坐了一夜,天微微亮还是想着要回去看她一眼。 他给自己的找了一个借口,至少要确定她是安全的。 然而到了竹楼,看到院内空无一人,地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后,他彻底慌了。 他什么都来不及想,冲过去推开房门,房间里有打斗过的痕迹。 顾之野面色变得惨白,他挨着房间找。 她不在,三叔他们也都不在,就连那个被她江湖来,受了重伤的“女子”也没了踪迹。 从最后一个房间出来后,那根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他眼神空洞立在那。 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他的仇家找上门来了,还是什么…… 他不敢想她真出了事该怎么办。 对! 还有一个地方! 顾之野抓住最后一个希望,用了一个多时辰又返回山洞。 他甚至是冲进之前有所顾忌的山洞,那些傀儡一样的人完全当他不存在,他祈求他们告诉他姜茶茶的下落,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 一个月后。 晌午,阳光正好,带着属于秋的韵味。 城东一条小巷最里间的院子里,正中间种着的一棵梧桐树,随着微风拂过,一片树叶嗒嗒落在树下的人脑袋上。 树下浅寐的人捂着被砸痛的额头,睁开睡意惺忪的双眼,嘟嘟囔囔道:“一片输液额都和我作对,这树不能要了,砍了算了。” 从房间里出来的人正好听到这句话,摇头失笑:“都说了让你回房间睡,偏偏要躺在树下,被砸了两次了都不改。” 她掩唇打了个哈欠,翻过身眯着眼道:“在房间哪有外面晒太阳舒服。” 话音量一落,紧闭的房门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白松雁几乎是瞬间戒备起来,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改不了草木皆兵的心态。 “姜大夫在吗?姜大夫?” 外头是一个温和的女声喊着。 姜茶茶掀开身上专门让人定做的薄毯,走到门前。 门打开,外面一个梳妇人发髻的女子便焦灼地对她说道:“姜大夫,求您快过去看看吧,我闺女突然肚子疼的直不起来腰。” 姜茶茶自从搬来这里后,本来不打算和周围邻居打交道的,但来的第二天出门就遇到有人摔断了胳膊,她不过去帮人接了回去,这条街很快就传遍了,新搬来了一位大夫。 她从那就没怎么得过闲。 今天不是这家的孩子不舒服,明天就是哪家的老太太不舒服。 姜茶茶带着初一离开。 这一个月都没怎么出过院子的白松雁阖上房门。 他在墙头下捡了那根长竹竿,敲打着树上泛黄的叶子。 等到树叶都落净了,她再躺在这里,就不会砸到她了。 姜茶茶这边刚帮人看了那姑娘没什么事,一位大娘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把几个铜板往她手里塞:“姜大夫啊,你上次写的那个治疗风寒的药方是真管用,就是方子我给弄丢了,你看能不能麻烦你再写一张啊。” 一个结束,另一个又开始了。 也不知道这条街的人哪来的这么多病症。 “姜大夫,姜大夫……”一位小童挤开人群,冲到她跟前,喘着粗气说道,“我特地跑到你家一趟,你兄长说你来帮人看诊了,不知道看完没有啊,我们掌柜的想再和你谈谈,你看看您要不抽空随我们去一趟。” 小童口中的掌柜是一家药房的老板。 知道她医术精湛,想要让她过去当个坐诊的。 姜茶茶最不缺的就是钱,原主操控着那些傀儡,干不了老本行帮人看病,可没少利用他们做别的事。 比如说晚上偷偷溜进别人家中,搞一些真金白银来,再比如说,知道哪家祖上富裕。 城中那几家做生意的,曾经初一就没少光顾人家祖坟。 原主所搞来的金银,不说是几辈子花不完,这一辈子吃喝是不愁了。 姜茶茶想到自己还要抓药就跟着跑了一趟。 自然又没谈拢。 她出了药房。 人刚走出没多远,另一边一个神色阴郁的少年往药房来,一只脚刚迈上石阶,他似有察觉般转头望向人群…… 第83章 傀儡师的偏执少年(8) 目光所及之处,一抹熟悉的身影骤然闯进视野。 眼看那抹身影将要消失在视线中,顾之野猛然间回过神,赶忙穿过人海朝着人追去。 他拐进去一个巷子,却不见了那个影子。 心猛地往下坠,他脸色苍白,沿着青石板路前行。 怎么会没有。 脚下似有千金重,没走一步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奢侈。 顾之野额头沁出冷汗,一手捂着心口,喘着粗气靠在墙上,半遮褐色眸中是阴郁的低沉。 是自己看错了? 他扯出一抹苦笑。 “听说姜大夫有祖传的秘方,能保人一举得男。”瘦小的男人吊梢的眉眼眯了眯,握着身旁女子的手臂,警告道,“我告诉你,今个儿你见了姜大夫,务必恭恭敬敬的磕上三个响头,求她赐秘方,若是没办法要来,回去老子就休了你这个不会下蛋的婆娘。” 女子脸色蜡黄,脸颊上还没二两肉,似是风一吹都能将人吹跑。 被男人踹了一下腿弯,也只是踉跄一下,扶着墙壁嗫嚅说知道了。 刚转过巷子,只觉得整个人后背一凉,男人搓了搓手臂,抬眼看到一个身姿如竹的前面有站在几步远,挡住了他们去路。 男人还算有眼力见,察觉出这少年不是个善茬,拉着妇人贴着墙边走。 就在与那俊美少年擦肩而过的瞬间,少年抬起手臂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男人松开手,作了个不伦不类的揖礼,眼珠子溜溜转着,嘴角挂起讨好的笑:“这位小公子,我和我家娘子还有要事要办,劳烦行个方便。” “姜大夫是谁?”少年嗓音低哑。 姜大夫能是谁? 不就是一个大夫? 男人被问的一懵,心里吐槽归吐槽,对上男人阴冷的眼神,嘴上还是说道: “姜大夫是个看病的,医术高明,我们这附近的人多都是上门看诊,你也是来看病的?姜大夫就住在前面巷子里最后一户,您要是不认得路,我给你前面带着?” 顾之野看着两人缓缓点头。 男人走在前面,身旁的小媳妇畏畏缩缩跟在他身侧。 少年不紧不慢跟着,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心里有多急切。 短短的一段路程,脑海中思绪万千。 她满心欢喜和自己分享最大的秘密,自己却当初丢下她离开,她该有多伤心…… 他该怎么去解释? 他又能怎么解释? 万一她对自己避而不见,不想看到自己又当如何。 他想了这么多,唯一回避的就是那人不是姜茶茶的可能。 最后一户住宅外,男人直接紧闭的暗红色大门道:“这就是姜大夫住的地方了。” 男人说着就要去敲门,却被少年叫了停。 他这才听到里面有动静。 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 听到似是刻进骨子里,融进血液里的熟悉嗓音,沉沉的眸子里笼上一层水雾,遮住近些日以来的低迷和垂丧。 “祝大娘,我真不会给羊接生,你找错人了啊,我听说城西有个大夫在这方面挺厉害的,你不如过去问问。” “那大夫是个黑心肠的,就我隔壁住的琴嫂子家,前几日家里的猪生了病,找人过来看看,张口就要一两银子,我一只羊才值几个钱。” “那要不你再去问问城东,那边有也有几个大夫呢,一家不行,你就问两家,总有一个便宜的,我这没上过手,你总不会想我拿着你的钱,拿你的羊来练手吧。” 大娘眼中闪过挣扎,姜茶茶以为她放弃的时候,就听她叹了口气,下定了什么决心说道: “那这样吧,姜大夫,你就不收银子了,拿我家的羊来练手,我的羊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也不要你负责。” 姜茶茶眉头一挑。 她还真是打了一个好算盘啊。 她免费去坐诊,好像她还占了什么便宜似的。 姜茶茶自然是回绝。 祝大娘还想在说什么,姜茶茶已经开了门送客:“大娘,时间紧急,你还是赶紧去找其他大夫吧,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就晚了。” 祝大娘看是没戏了,只能悻悻作罢。 她一只脚跨出门槛,抬头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位少年。 少年身影有些清瘦,如松如竹,挺拔而坚韧,骨子里透着几分倔强桀骜,精致的眉宇间添了一些让人为之心动的破碎感。 祝大娘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满脑子都是这少年长得漂亮。 比她见过的男子都漂亮。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人。 她双眼冒出亮光,把自己家的羊都抛在了脑后,一个箭步冲到顾之野跟前,完全忽视掉对方直愣愣看着姜茶茶的模样。 “这位小公子可有婚配啊,我有个娘家侄女,长得那叫一个标志,性子也好,是个能吃苦的,还没有许配人家,不知道小公子方不方便见上一面。” 顾之野满眼都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姜茶茶一手扶着门框,与他对视。 她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会遇上他。 看他这样,一个月来他过得并不怎么好。 顾之野嘴唇翕动,还未发出一个音节,门口站着的那对夫妻先有了下一步动作。 男人扯着自家娘子的衣袖。 女人反应过来后,结结实实跪在地上,对着姜茶茶扑通扑通磕了三个响头:“姜大夫,我听说你宅心仁厚,有慈悲心怀,医术……” 医术什么来着…… 来的一路上夫君都在告诉她该怎么说,她怎么就这么笨,连一句话都记不住。 一旁的男人看不下去了,一脚踹在女人的后背上,抬眼看到清清冷冷的大美人,眼中闪过惊艳,知道她这种人不是自己能够肖想的,又赶紧垂下眼帘,客客气气对姜茶茶说道:qqxsnew “姜大夫,我娘子嘴笨,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就是想说你仁心仁术,百治百效,你这会儿不忙,能不能帮她看看病。” 他那一脚踢得猝不及防,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倒是祝大娘听他这么说,噗嗤笑出声:“我说祝门栓啊,我家小羊羔都生了一窝又一窝了,你家娘子还没给你生下个一儿半女啊。” 祝门栓脸色一变:“祝大婶,你还是赶紧回家看看你家的小羊羔这一次有没有顺利生下来吧,别回去晚了只能看到一条死尸了。” “我呸,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了。”祝大娘一转头,看到少年还在呢,忙换了一副神情,“小公子今年多大了?” 祝门栓讥笑一声:“谁不知道你娘家侄女前几日和东头的教书先生眉来眼去的,指不定早就不清不白了,怎么着,打算找个不知情的人把人收了啊。” “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祝大娘一手叉腰说道。 祝门栓一点都不怯,看看是她撕烂自己的嘴,还是自己打的她哭爹喊娘的。 他娘的,他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他不就是没有个崽,用得着她到处说自己取了一个不会下蛋的鸡,害他被街市的人嘲笑。 姜茶茶轻咳一声打断一触即发的战事。 祝门栓这才回过神,眼神凶狠瞪了祝大娘一眼:“婶子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说完他转过头就姜茶茶讨好一笑,稍微屈膝,手上按着娘子的脑袋,让她再次磕头:“姜大夫心善,帮我娘子看看吧。” 姜茶茶低眸看向如同即将入冬树木一样的女人,虽然还在存活,但看着却不见什么生机。 姜茶茶抬眸又扫了一眼门外的少年,在少年惨白的脸色中,淡淡收回视线,对那对夫妻说道:“先进来吧。” 祝门栓忙不迭拉起女人进去。 房门将要关上的时候,一只手强劲有力挡住,祝门栓不敢说什么,反正姜大夫也没有不让进进来的意思,他索性也不管了。 “小公子,你还没有给我回话呢,你可有婚配啊?” 祝大娘想去拉顾之野的手腕,顾之野一个眼神横过去,她被那充满杀意的眼神震慑住,在大门关上后,她才得以喘气。 左右偷瞧了一眼,见没有旁人,低头冲一旁啐了一口唾沫。 呸,不就是长了一张稍微好看的脸,横什么? 一张脸白到像是去面粉缸里打了个滚儿出来,一看就是身体不好,指不定里子都坏了。 她娘家侄女还看不上他呢。 夫妻两人跟着姜茶茶进屋。 顾之野局促站在门口。 像个门神一样杵着。 祝门栓从怀里掏了点碎银出来:“姜大夫,钱不多,但你放心,只要你治好我娘子的病,让她怀上儿子,我祝门栓一定砸锅卖铁把银子给补上。” 姜茶茶没有说话,示意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了脉枕过来,让她手搭在上面诊脉。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姜茶茶把东西都收紧药箱里,女人紧张兮兮问她:“姜大夫,我吃了不少土方子了,肚子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是不是真怀不了了。” “呸呸呸……”祝门栓瞪了她一眼,“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怀不了,有姜大夫在,怎么可能怀不了。” 说着他就去问姜茶茶该怎么治。 一听她说自己娘子没事,身体很好,顿时就不赞同道:“姜大夫,你在仔细看看,她怎么……” 姜茶茶打断他的话:“你把手伸出来。” “什么意思?” 姜茶茶淡声道:“看诊,要是看就坐下来,不看现在就能离开了。” 她把完了脉对男人道:“你娘子没事,你问题大了,你们成亲多年没有个一儿半女,和你娘子无关,是你的问题。” “我……我怎么可能……”男人霍然起身,大声反驳道,“都把你吹得这么神,我看也就这样,什么东……” 话没说完,便被人掐住了脖子。 顾之野如同地狱而来的凶神恶煞,周身萦绕着阴恻恻的杀意,眸中染着鬼魅猩红,嗓音嘶哑诡谲:“道歉。” 祝门栓一张脸涨得通红,旁边的女人大惊失色,想上前把丈夫救下来,又不敢动。 还是姜茶茶淡声问道:“顾公子,这是我的家,你在我家这么对我的病人,好像不太好吧。” 话里尽显生疏。 一句话,他浑身力气都被抽干殆尽,手无力垂下,祝门栓摔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绕到自己娘子身后,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呼吸。 姜茶茶没有理会那个一副被伤了心的人,对劫后余生的男人说道: “你要是不信我看诊的结果,大可以去找别的大夫,这么多年来,你只让你娘子看,自己从来没有看过大夫吧?没有找到真正的病根,你就是让你娘子再吃一百种土方子,也有不了身孕。” 男人来的时候有多神气,走得时候就有多失魂落魄。 姜茶茶伸了个懒腰,揉着脖子走出房间,身后的人亦步亦趋跟着。 姜茶茶喊了初一。 从房间出来的不止有初一,还有一个男人,一个长得十分瑰丽,比女人还要令人惊艳的男人。 他望着姜茶茶的目光温柔到能掐出水来。 顾之野一时间如坠冰窖。 他是谁。 他嘴唇蠕动。 喉咙发干。 想问出这句话,却又没有任何问的资本。 他在打量白松雁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他。 他在竹林时,白松雁都躺在床上,未曾出过房间,他又一直以为对方是女子,所以只在初见的时候扫过一眼。 那一眼并没有去细看对方的容貌。 他竟没意识到眼前的人就是那个姜茶茶救下的“女人”。 白松雁同样不认识这张脸,但听这道声音就知道了他是谁,之前在竹林的时候,他站在房门前和姜茶茶说话,不止一次听到过。 这也是一个对茶茶十分重要的人。 他心中生出几分危机感。 “顾公子。”初一指着顾之野说道,这一个月来,初一又恢复了不少神智,只不过他失去了作为傀儡之前的所有记忆。 白松雁弱不禁风的脆弱模样,咳了几声,不解问:“顾公子?” 初一肯定点头:“顾公子,主人救的人,之前主子常常偷偷去看的顾公子,半夜还去翻过窗,让我望风。” 白松雁心猛地往下一坠。 姜茶茶腹诽,这个就不用当着当事人的面重复了。 小九九为初一这一句话而喝彩。 【初一真是好助攻!顾之野听到你这么说,一定会感动的一塌糊涂,他虐你千百遍,你待他如初恋,多么的感天动地,这黑化值不嘎嘎往下降……】 第84章 傀儡师的偏执少年(9) 所有人神色不一,唯有小九九最兴奋。 和她待久了,真是什么瓜都想尝一口。 甜不甜吃了才知道。 这份激动没持续多久,在看到黑化值没什么波动后直接萎了。 行叭。 顾之野黑化值和好感度还真各行其是。 姜茶茶看他的眼神似是在看一个陌生人:“顾公子是寻医问诊,还是旁的什么?” 他藏起眸底的晦涩,嗓音低沉:“求医。” 姜茶茶扫了他一眼。 紧接着把人带进去内室。 问了情况后,让他褪去衣袍。 他肩膀用纱布粗糙包扎着,隐隐渗出血色。 姜茶茶一顿,语气再也不复方才的冷然,语调有轻微颤栗:“怎么伤的?” 受这么重的伤,还能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该说他这人是铁打的吗? “遇到了仇家。”他垂下眼睑低声道。 他没说的是,是他找了她一段时间没有找到,回到竹林,正巧撞上几个黑衣人。 他们个个武功高强,看到他便问他们的下落。 他说不知,对方便下了死手。 若不是他逃命的技巧锻炼出来了,只怕会彻底交代在那。 姜茶茶没有再说什么,动作轻柔的将缠绕的纱布解开,伤口深可见骨,外翻的皮肉泛白,狰狞可怖。 她将纱布丢进铜盆里,起身要端着铜盆出去,面色惨白的少年一下子拉住她的衣袖,戚哀哀看着她,嘴唇蠕动,祈求道:“不要走。” 这会儿让她不要走了。 忘了自己当初转身走的时候那叫一个潇洒。 姜茶茶没有理会。 他本就没有用力,姜茶茶手臂动了动,衣袖如细沙,如流水一样从他指缝间滑走。 姜茶茶再回来时,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少年低垂着头颅,周身环绕着颓然萧条,一副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狗模样。 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轻咳一声,听到熟悉的声音,顾之野猛地抬头,在看到去而复返的人,眼眶有些热,嘴唇颤了颤,想说什么却是一个音也没发出。 姜茶茶拿着轻薄的刀子在蜡烛上烤红,掀了掀眼皮,面无表情对专注羊蝎子自己的人说道:“你肩上的腐肉需要去了,会很疼,忍着一些。” 他一瞬不瞬盯着她,面上不见任何畏怯。 姜茶茶扬眉,心下轻啧了一声,她真动刀子只怕这人眼睛也不会眨一下,索然无味把手中的刀子丢在桌上:“我说顾公子,你还真当自己铜墙铁壁了?刀子挖肉剔骨都不怕的?” 他看着像是生气了。 但他完全不知道她在生气什么。 他没有说话,近乎无措看着她。 两人角色完全调换。 “顾之野,当初是你点头和我在一起的,丢下我跑的人也是你,现在又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干什么?” “是我不对,我……”他眸底闪过痛苦挣扎, 他要怎么说? 是他想利用她的信任得到自己想要的,可到了关键时候,又良心发现,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去欺骗她, 还是说在他以为她出事了的时候,才猛然间意识到自己自己对她的心意,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 她也不急着为他处理伤口了,双手环胸,目光落在他身上,等他说出个所以然来:“你怎么了,继续说啊……” 他抿了抿唇,刚想开口说什么,眼前却是一黑,眩晕的感觉席卷着整个大脑,到了嘴角的话都变成痛苦的闷哼。 不多时,整个人就是冷汗涔涔,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出来一样。 为他诊了脉后,姜茶茶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她声音冷了下来:“去床上躺着。” 她说什么顾之野都照做。 只是人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姜茶茶低声骂道:“你是伤了脑子吗?受了这么严重的内伤都不说!站都站不起来了,还在装没事的样子。” 她咬紧牙关,吃力将他扶到床边。 顾之野靠坐在床上。 初一端了一碗汤药进来。 姜茶茶靠近床边,居高临下睨着他:“顾之野,我若说这是一碗毒药,你会喝吗?” 他意识已经有些溃散,强迫着自己看向她:“我的命是你救的。” 如果是她想要自己的命,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听出他的画外音,姜茶茶抬手扯了扯他的脸颊:“行了,我对你这条命不感兴趣,真觉得对不住我,以后慢慢偿还于我。” 初一把药灌下。 很快,顾之野就意识浑浊,陷入一片黑暗。 姜茶茶帮他处理完伤口,又写了调理内伤的方子让初一去抓药。 一顿忙活下来,她也累的浑身酸疼。 躺在院子里休息,白雪松端了一杯清茶放在她手边的石桌上。 “他就是你要等的人?” 他们当初说要离开那个地方,她还曾犹疑不决,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知道,她在等一个人。 姜茶茶抿了一口茶,笑道:“什么等不等,一个熟人罢了。” 白雪松垂下眸子,脑海中浮现初一的话,他又问:“只是熟人?还是说,是喜欢的人?” 姜茶茶喝茶的动作顿住,坦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唇角勾起一抹轻笑:“你问的这么直白,有把我当一个姑娘看吗?” 指腹摩挲这杯沿,他在等着她的回答。 姜茶茶耸了耸肩,妥协似的叹声道:“你既然问了,我也就不瞒着你了,你说的对,他是我心悦的人。” 说完,似是没注意到白松雁眸底的失落,托着下巴问:“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连你都看出来了?” 他看不出来才有问题。 这位顾公子一出现,她的目光就全都分给了他,眼里哪还有其他人的位置。 潋滟多情的桃花眼此刻黯淡无光 他敛去眼底的失落,不想继续这个伤心的话题:“说好的过段时间陪我去凉城一趟,还能去吗?” 姜茶茶:“自然,我们可是说好的,待你回了白家,金山银山可不能少了我的。” 顾之野在混沌中醒来。 望着空落落的房间,整个人心里也空当不已。 他苦笑一声。 人啊,真的只有失去过才知道后悔。 “醒了。” 骤然出现的声音打断黯然伤神的人。 他如同溺水的人骤然抓住一抹浮萍,即便是知道没办法救命,但心里还是注入了一抹希望。 姜茶茶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了身旁,想到了什么不禁轻笑出声:“顾之野,你说我们现在像不像初次见面的时候,你说说你为什么总是受伤呢?” 他身子动一下都是困难,等她说完,苦笑一声哑着嗓子道:“初次见面我也很抱歉,明明是你救了我,我却……你帮了我这么多次,我却一次又一次伤害你。” 他的话勾起人不好的回忆。 姜茶茶眉眼冷淡下来,她拢着衣袖不紧不慢说道:“药快煎好了,这几天药你按时吃,有什么话等你好一点再说。” 她这一养又是大半个月。 身上掉的肉勉强补了过来。 期间也有不少的乡里乡亲来看诊。 祝大娘家的羊,小羊是出生了,听说是没保住,她还跑到人家药馆里闹了一出。 祝门栓把整个城中的药馆都跑遍了,都得出一个结果。 他身子真的有问题。 虚的厉害。 他这辈子有没有孩子只能看缘分了。 祝门栓跑到姜茶茶住处,这一次亲自扑通扑通磕着响头,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不想断子绝孙,求她看病。 姜茶茶对他没有松口,私下把祝小娘子留下,把能够帮她怀孕的药给了她。 她若是愿意要孩子,就把这个药给祝门栓服下。 若是不愿意,就当这药她从来没有给过。 祝小娘子选择治好他,姜茶茶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说对或不对。 但这件事传了出去。 姜茶茶在他们心中都要从姜大夫变成姜神医了。 她百忙中抽时间和白松雁也在商量着去凉城的事了。 白松雁知道她的本事。 自己一人可能没命回白家,若是有她在,一路上当是没什么问题。 出发的日子就定在了初五。 这里距凉城正常情况下是五天的路程。 天愈发的冷了。 这几日天还不错,但难保会突然变天。 如果下了雪,一路就难行了。 姜茶茶也在准备御寒的东西。 马车准备了两驾。 她想的是一驾是她乘坐的,还有一驾是留给顾之野和白松雁乘坐。 然而顾之野并不清楚她的具体打算。 他只知道,她要护送白松雁回凉城白家。 临近出发的两天,顾之野愈发沉默。 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一关就是一天。 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姜茶茶也让他多躺着,所以即便是他窝在房间里一天不出来,也没往别的地方想。 而他压抑的情绪终于在出发的前一天溃不成军。 姜茶茶轻点东西的时候,觉得自己汤婆子准备少了。 要杀顾之野的两个黑衣人已经是对她言听计从。 有他们在,再加上初一和初十,武力值也够了。 这次出门,她还打算带上初九。 初一不需要,初八一个,顾之野身上的伤还没好全,给他准备一个,白松雁不管需不需要,面子上也得给人准备一个。 她得两个。 而现在只有三个。 她列出来一个清单,打算把东西买全。 回来时被几个求医的人拦住了去路。 等她回来已经是戌时。 大门外站着的人翘首以盼。 看到她就迎了上去。 惴惴不安的心得意满足。 用过晚饭,姜茶茶帮顾之野换了药。 伤口已经在愈合了,不耽误赶路。 在要离开他房间的时候,他红着眼睛扯住了她的衣袖,在她望过去的时候,他哑着嗓子问:“去凉城能不能带上我?” 姜茶茶挑眉,很不理解他怎么这么问。 她有说不带他吗? 他却误会了。 以为她的默认就是拒绝。 “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可以和那两个黑衣人一样隐在暗处,绝对不出现在你跟前打扰你。”他语气沉闷,夹杂着几分哽咽,“别丢下我。” 少年示弱,这谁能顶得住。 姜茶茶看他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清了清嗓子说道:“你确定你能一直不出现在我跟前?” 顾之野抿了抿唇,那对他来说是一种煎熬。 但想到若是不能见到她,一颗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撕扯着,疼到他呼吸都是困难的。 他正要点头,姜茶茶却两手捏住了他的脸颊,迫使他看向自己:“如果我说,我想时时刻刻看到你呢?” 他眸子一颤,难以置信盯着她。 他傻愣愣的模样成功逗笑了她,她愉悦勾唇:“顾之野,我有说不带你吗?”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顾之野,我这个人不喜欢兜兜转转,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心里有我,还是只觉得对我是愧疚?” 他喉结滚动,看她的眼神,怎么都不清白。 “心里有你。”他目光肃然,说出的话轻不可闻。 从他以为她出事,他可以确定,自己心里有她,而白松雁的存在,更是让他意识到自己对她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白松雁只是和她走近了一些,名为嫉妒的火都要将他所有的理智燃烧的一干二净。 他不敢想,如果她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怎么办。 姜茶茶却是听清了,她眼睛一亮,嘴角明明在疯狂上扬,却还是想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 “顾之野,那我就原谅你当初的不告而别了,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就当之前的一起的都没有发生过,但你若是再来一次,没有一句解释就把我丢下,我姜茶茶这一辈子都要与你划清界限,彻底放弃你,无论是因为什么。” 听到那句这辈子都要与他划清界限,他眸光一下子变得幽暗深邃。 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他对她的感情,很多时候他也会觉得来的过于汹涌,可感情哪有什么道理可言。 他可以说出自己什么时候意识到对她的感情,却说不出自己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也许是初见,也许是相处下来积累的感情,也或许只是那一个震人心神的吻。 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遇到她之前,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感情上患得患失,变得不像自己。 “我发誓不会再有下一次。” 第85章 傀儡师的偏执少年(10) 他说着忐忑不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顾之野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有件事我还需要同你坦白。” 姜茶茶拖了把椅子过来,摆出认真聆听的模样:“洗耳恭听。” 他将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的坦白。 姜茶茶静静听完。 听他连自己猜到她有什么秘密都说了以后,姜茶茶上下打量着顾之野。 在他局促等着回应中,摇头叹道:“顾之野,你还说我怎么就轻易相信人了,你呢?你难道不是吗?” 他垂下眼睑,慢吞吞却十分认真说道:“你之前说过,你如果想要我的命,我人早就已经没有了。” “……你就不怕我对你好,是图别的什么?” “武功秘籍吗?”他轻扯了一下嘴角,自嘲道,“我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即便是图武功秘籍,我也拿不出来。” “除了武功秘籍,你心里就没其他的了?”姜茶茶眉头一挑,“你知道我有能够控制人的本事,什么武功秘籍能厉害过我?” 她说着故意凑近了一些,目光灼灼盯着他的眼睛。 “如果我说是图你的人,想要玩弄你的心呢?让你死心塌地的爱上我,让你为我夸狂,为我生,为我死。” 一股热潮从他心底涌上来。 他猛地别开眼,耳根红的能低出血来,喉结上下滚动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这种直白无畏的话。 他对她情根深种,那也只是因为他没有守住自己的心。 无论她有几分真心,无论结果是什么,错都不在她。 小九九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知道他的想法,绝对要颁发一个“男德班优秀成员”奖给他。 几人在第二日天蒙蒙亮就出发赶往凉城。 姜茶茶和初九在同一辆马车。 而顾之野和白松雁同一辆马车。 在姜茶茶跟前还算融洽和谐的两人,一上马车就换了一副模样。 顾之野全程没什么表情,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白松雁也拿人当空气。 心里是对对方极为的不满。 前几日都十分顺畅,一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就在最后一日,他们入住一家客栈,依旧是包场。 半夜生了变故。 好在他们有所防备。 姜茶茶房中有初一和初九守着。 至于顾之野和白松雁,房外她也让黑衣人在外守着。 刀光剑影间,姜茶茶拉着初九躲在安全的地方。 另一边藏着的是衣服都没穿好,冻得哆哆嗦嗦的掌柜和伙计。 他们对视一眼,想往姜茶茶这边挪。 一把长剑倏地插在他们脚边。 他们吓得一激灵,再也不敢动了。 来人的武功招式和之前暗杀白松雁的那批黑衣人一样。 他们显然没想到,之前以为折了的队友,会到了敌方阵营,与他们打的难分难舍。 当长剑穿过他们心口,他们依旧不敢相信,自己会被自己人所杀。 掌柜他们双腿发软地爬出来,见到身下汩汩流血,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人,牙齿上下直打颤。 但对于这群祖宗,他们也不敢说一句不是的话。 万一一剑把他们捅了该怎么办。 姜茶茶让初一回房间,拿了一锭金子给掌柜的,掌柜的顿时心不慌了,眼不飘了,说话也有干劲了。 他笑得只见牙不见眼,直说让他们楼上请,这里他们店里的人来打扫。 听到姜茶茶要把那几个黑衣人清理出去,笑容真诚了几分,招呼着伙计提水桶过来,哼哧哼哧把地板上的血迹都清理干净。 有惊无险到了凉城。 正好是赶上凉城白家的二公子娶亲。 声势浩大,远远就听到敲锣打鼓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姜茶茶与简单易容过的顾之野和白松雁混迹在人群中,望着迎亲的队伍从白家出发。 她低声对身旁的人道:“你之前订婚亲了?” 白松雁眸色晦暗盯着迎亲队伍,缓缓摇头说道:“不曾。” “这娶的刘家的大小姐,你认不认识?”她又问。 白松雁垂眸,低声道:“我们自幼相识,她曾私下托丫鬟同我送过书信,也曾同我表明过心意,都被我退了。” “那这么说,她想要嫁给的是真正的你了。” “是想嫁给我,还是想嫁给白二公子这个身份我不清楚。” “一个娇宠着长大的大小姐,肯让丫鬟给你送信,足以证明她对你的真心。”姜茶茶轻叹了口气,“如果她真的是怀着满心期许,自认为嫁给心爱之人,结果却嫁给一个假冒的,知道真相后该如何自处。” 白松雁没有说话。 姜茶茶又道:“既然上天让我们赶到今日到凉城,让我们撞上这件事,自然就有她的安排,去刘家吧。” 顾之野没有任何异议。 刘家门外同样是喜气洋洋,门口挂着红绸缎。 几人来到刘家背街的墙边,姜茶茶正要让初一带自己过去,哪只顾之野长臂揽住她的腰身,带着人越过围墙。 稳稳落地。 刘家的奴仆都集中在前院,方便了他们行事。 姜茶茶他们忙绕到假山后藏匿起来。 她这才不赞同道:“你身上还有伤,都说了不易用内力。” 一旁的白松雁黯然垂下眼睑。 这一路下来,他早就该清楚的,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他能够插足的余地。 顾之野余光扫到白松雁,颇有心机地挪了个一步,挡住两人之间有任何对视的可能,温声道:“无碍。” “什么都无碍,真出了什么事就晚了。”她低声警告道,“你现在就当个壁花,老老实实待着就行了,不准逞强。” “好。”他十分受用道。 姜茶茶探身问白松雁:“你知道这刘家小姐住在哪吗?” 白松雁摇头。 姜茶茶正要说分头去找,结果就看到初一提着一个人走过来。 一个穿着粉色罗裙的姑娘。 【茶茶瞧见没有,我们初一才是干实事的。】 姜茶茶方才在刘府外见到了几个丫鬟,都是这种服饰。 小丫鬟被点了穴,眼中盛满惊恐望着她们。 本来不想装恶人的。 姜茶茶幽幽叹了口气,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随后抵在小丫鬟的动脉上:“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你要是保证不喊就眨眨眼。” 她眼皮飞快眨动着。 “我再说一遍哦,一定要保证不喊,如果不小心喊出声了,我这锋利的簪子也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扎进你漂亮的脖子哦,听懂没有。” 她再次疯狂眨眼。 姜茶茶示意初一给她解穴。 初一手指在她后背点了两下,她双腿一软险些跪坐在地上,姜茶茶眼疾手快拉住她:“我问你,你们小姐住在哪?” 丫鬟脸色一变,头摇到一半,身子陡然僵住。 姜茶茶看着把剑架在人家小姑娘脖子上的初一,眼皮一抽。 初一行事愈发是简单粗暴了。 顾之野和白松雁他们都只能甘拜下风。 效果十分显着。 小丫鬟把刘家小姐的房间报的一清二楚。 之后初一又点了小丫鬟的穴道,干巴巴说道:“半个时辰后会解开……” 半个时辰和刘家小姐说清楚这些事没问题,但把一个小姑娘丢在这里半个时辰也不安全,姜茶茶想了想让初一把人带去他们落脚的客栈。 刘家小姐院子里外人同样没什么人,院外只有位丫鬟守着。 姜茶茶让白松雁和顾之野都藏匿起来,被丫鬟拦下来问做什么的,也只说是刘家小姐的手帕之交,来送礼的。仟千仦哾 姜茶茶大大方方进了院子,推门进去,正好看到这位刘家小姐,拿着把剪刀藏在袖中。 这…… 姜茶茶一挑眉。 嫁给喜欢的人,需要揣剪刀? 穿着红嫁衣,模样温婉贤淑的姑娘看到一根陌生人进来,捏着衣袖警惕问:“你是谁?” 姜茶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她将房门阖上,转身看向神色不安的新娘子:“你知道白家二公子是个假冒的?” 刘小姐脸色瞬间一遍,到了嘴边的你怎么知道,生生压下去,变成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什么人?” “我呢,身份不重要,只是一个刚巧见真正白二公子的人。” 刘大小姐不由得捏紧了手指,指甲陷进肉里都不知道疼。 是她想的那样吗? 可她不敢直接问。 她不是没有和人说过,如今的白松雁是假的,甚至是连白家二老都说过,可是没有人信她的话。 他们甚至一度觉得她是脑子有问题。 白家和刘家是世交,所有人都知道她对白松雁的心思,他们甚至是觉得,都是因为白松雁拒了她的情意,所以她才会伤心过度,精神错乱。 “白松雁”突然松口说要娶她,她并没有开心起来。 她早就知道白松雁对自己并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如果是真的松雁哥哥,又怎会突然说娶她。 可是,她还是点头了。 答应了这桩婚事。 她想,既然这个假的能安安生生在白家,说不定是因为真的松雁哥哥出事了,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就痛不欲生,为他报仇的想法占据了悲伤。 只要嫁进白家,只要和那个假的在一起,她就一定有机会杀了他。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她重复着这句话,“你这人再不走,我就喊人过来了。” 姜茶茶知道时间紧急,直接说她不肯信,那看到人她总信了吧。 “你支开丫鬟,真正的白家二小姐就会出现在你跟前。” 刘瑜明知自己不该去信一个身份不明之人,明知道支开丫鬟自己有可能会遇到危险,可想到能够看到白松雁的可能,还是把丫鬟给支开了。 白松雁脸上轮廓不变,五官变得平平无奇。 但只需一眼,刘瑜一眼就认出眼前的人就是那个和自己青梅竹马的白松雁。 她眼眶里一下子就凝聚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住往下坠。 “松雁哥哥……” 姜茶茶在一旁围观。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只需要一个眼神我就能认出来。 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姜茶茶递过去手帕,对刘瑜长话短说:“既然真的回来了,你也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嫁给那个假的了,现在你可以直接跑到前院说悔婚,随便想个什么理由,把脏水往白松雁身上泼就行。” 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摇头。 松雁哥哥回来已经实属不易,他还未回白家,自己怎么能先往他身上泼脏水。 姜茶茶说道:“你不用担心对他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他这次是一定要夺回自己的身份的,即便是你往他身上泼脏水,等到他才是真正白家二公子的身份一曝光,那些脏水自然就和他没有关系。” 她还是不肯。 姜茶茶舌尖抵着后槽牙,小姑娘感情是挺感天动地,怎么就一根筋呢。 她让白松雁先出去,和刘瑜说了一些体己话。 依旧是从白松雁这边出发。 说什么白松雁到底和她青梅竹马,她如果还要嫁进白家,到时候他夺回身份肯定会因为她而有所顾忌。 还有就是即便能保证她的安全,那日后呢。 日后他的身份公诸于世,所有人都知道她嫁了一个假的,定会传出许多流言蜚语,到时候她能做到不在意吗? 满脑子都是自己松雁哥哥的她终于答应了。 姜茶茶给她提供了一些话术,最后又道:“放心,我们都在,不论悔婚这件事你怎么闹,我们都会保证你的安全。” 在姜茶茶要离开的时候,她突然把人喊住。 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的人,咬着下唇,问出一个问题:“你和松雁哥哥……” 许是女子天生在这方面敏锐,明明才是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松雁哥哥对她不一样。 姜茶茶知道她想问什么,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我和你一样,也有想嫁的人,他姓顾。” 姜茶茶说完走出房门。 门口的两人将她这句话听的一清二楚。 小九九唉声叹气,它问自家宿主,【为什么对你的好感值飙升的这么厉害,黑化值却并不减少?明明知道只要对你感情越深厚,黑化值就跟着降低的啊。】 对上顾之野望过来颇为具有侵略性的眼神,姜茶茶配合红了脸。 白松雁苦笑一声,明知道她的心思,明知道自己在她心里从来没有一席之地,自己到底还在奢望什么?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才回小九九的话:你有没有想过,降低目标人的黑化值,不止是让他喜欢我这么简单? 第86章 傀儡师的偏执少年(11) 不是吗? 【啊?不是爱情的力量是什么?】小九九忙不迭追问。 姜茶茶:九九,你们系统绑定个宿主做任务,只负责监督,不做总结工作? 【做了啊,不就是爱情。】小九九理所当然的语气,【这可是许多前辈积累出来的经验,用爱感化目标人,净化他们的心灵。】 姜茶茶闷笑出声,对它又说道:的确是爱,可能目前来说,我的这份爱还不能抵消他心中的仇恨吧,等他什么时候爱我爱到死去活来,说不定黑化值一下子就变成零了。 小九九被这个说法安慰到。 迎亲的队伍到了刘家门外。 不等人过来迎新娘子,所有人就看到新娘子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丫鬟见到,忙不迭追上去。 “来人啊!快来人啊!大小姐跑了!” 很快就有家丁围了上来,刘瑜拿着剪刀抵在自己脖子上,愣是没有人敢靠近,眼见大小姐脖子上出了血,以死相逼,一个个只能让开,眼看着她冲出大门。 刘府外聚集了不少人,见到新娘子穿着红嫁衣跑出来了,议论的声音嘈杂纷乱。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胸前戴着绸缎制成的红团花,有着和白松雁如出一辙的相貌,他翻身下马,深情的目光让人为之动容,他目光中满是焦灼望着刘瑜,问她这是做什么。 姜茶茶同顾之野依旧是隐匿在人群里,视线牢牢锁在刘瑜身上,以免发生什么变故。仟仟尛哾 刘瑜避开他伸过来的手,转身对着一众围观群众,开始哭诉此人是如何的品行不端,道德败坏。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男人面色变了又变,终究是不敢做什么,只能问她是不是听信了什么胡话。 这场闹剧最终还是以婚事告吹收场。 小九九佩服刘瑜这位大小姐的勇气,她这么做,明知道损害的不止是那位假冒的白二公子的声誉,还有她自身的名誉,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跑出来。 【茶茶,她也是个可怜人,一心为了爱人完全不考虑到自身,等白松雁回了白家,你要不要帮助她拿下白松雁?我这样有攻略百科全书,保证帮她脱胎换骨,全新塑造形象。】 姜茶茶闻言反问:现在的刘瑜不好? 小九九道,【这不是白松雁不喜欢这一款?我们帮她改造一下,绝对亮瞎白松雁的眼。】 姜茶茶又问:刘瑜也是攻略者? 九九不懂她为什么这么问,连忙查看过才回答:我这边显示一切数据都正常啊,为什么这么问? 姜茶茶心下轻笑了一下说道:既然她不是攻略者,又为何要帮她变成令一副模样?让她去讨好白松雁,去迎合白松雁的喜好。 【这不是……这不是在帮她吗?她这么喜欢白松雁,只要做出改变能让白松雁喜欢上她,她肯定会愿意的。】 这一点姜茶茶不会反驳,一个为了白松雁肯付出性命的人,自然愿意去改变自己,变成心上人喜欢的模样。 但…… 姜茶茶回怼:变成心上人喜欢的模样又如何?拿这种事做一场豪赌吗?她有喜欢的权利,对方没有一定要接受的义务。再者,她真为了心上人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模样,那还是她吗? 九九,人的一生中并不是只有爱情,一个人能为了迎合喜欢的人改变一时,能一辈子都装成另一副模样?刘瑜这样的人,她看似柔弱骨子里确实有着自己的傲骨,她是坚韧的,如果真得到了回应,是觉得自己嫁给了爱情,婚后却没有的达到自己所期望的那样,那对她来说是很可悲的。 说到这,姜茶茶话锋又一转,【当然,你要说她是个任务者,没有选择的权利,我肯定会打起十二分精神帮她做出改变。】 小九九一时间唏嘘,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有些慌乱追问道,【茶茶,听你这么说,你觉得做任务攻略目标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了?你很不开心吗?】 姜茶茶:没有,如果没有你出现,我现在指不定魂魄都散了,我知道我得到的是什么,所以对于攻略,我是心甘情愿的。 再者…… 一想到一种可能。 她就更满意了。 刘家和白家这桩婚事算是彻底散了。 刘家把女儿当眼珠子一样护在手心里,自然也知道自家女儿的心意,大婚当日,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同时心里也在猜测,是不是这白松雁真做了什么不堪的事。 婚事是散了,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此事一出,白家在凉城算是颜面扫地了。 白家气势汹汹上门,想要讨一个说法。 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有什么问题不能私底下协商着解决,非要闹到这个地步,让所有人看他们白家的笑话。 两家人在大堂对峙,脸色一个赛一个难看。 听白父都在指责自家女儿,说自己女儿养“白松雁”身上泼脏水,刘父不甘示弱道:“我生的女儿我知道,从小到大都不会说什么谎话,她既是这么说,就一定是你儿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眼看着十分剑拔弩张,一触即发,被刘母护在身后的刘瑜款款走出,对着刘父盈盈一拜:“爹,女儿不孝,在这件事上的确说谎了。” 刘父如同被人兜头泼下一盆冷水,燃烧着的熊熊怒火都尽数熄灭。 白父吹胡子瞪眼。 正要在说什么,就听她又道:“我此番行事,自有原因,还请白伯伯见过一人之后再下定论。” 白松雁也就是这个时候从外面进来的。 而姜茶茶这个吃瓜人,自然不肯错过现场直播。 白松雁和那个假冒的五官虽说一样,但一眼望过去给人的感觉还是有不小的差别。 白母听到熟悉的嗓音喊自己娘,人陡然往后踉跄后退半步,她红着眼睛难以置信看向来人:“松儿?” 白松雁又红着眼睛低声喊一声爹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母不安地扯着白父的衣袖,白父却是死死盯着白松雁。 白松雁跪在地上,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到来。 白母红着眼睛,看向他,那个外出游历,许久不曾归家的儿子,怎么可能回来后就换了一个人呢。 姜茶茶在一旁补充道:“虽说那个假冒的拦截你们之间的书信,顶替他在白家这么久,但算下来到底还是眼前这个人在你们膝下的时间长,谁是真的,谁是假的,我相信你们自有定夺。” 姜茶茶在看到白父的神情,眉头不由得一皱,不管他相不相信,都不该是一副藏有顾虑的神情。 刘瑜红着眼睛跟着道:“伯母,我都能一眼认出来松雁哥哥,难道您真的就没有任何感觉吗?那个假的说在外出游历时,受伤撞到了脑袋,丢失了一些记忆,根本就是在骗我们的!” 白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人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她怎么会没有感觉。 自从家里的儿子回来之后,她不止一次觉得对方十分陌生。 她以为是孩子在外受了不少苦,成长了,也疏远自己了,实际上是另有隐情吗? 白父闭了闭眼,再睁眼,眸中看不出任何异样:“这是我们白家的家事,我们自当私下解决。” 他说完,又把话题引导当中悔婚这件事上,话里话外还是在说她做的不对,现在事情还没有定论,怎么能够一锤定音说退婚就退婚。 即便是悔婚的原因是知道新郎是假的,也该等事后再说。 姜茶茶眉头一皱,不等她开口说话,刘父就骂道:“白庆耀,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女儿都发现不对劲了,明知道前面是个火坑,怎么着,不赶紧停下来,你还要我女儿跳下去试试火坑烫不烫再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双方再次是一副一句话说不好就开干的架势。 姜茶茶默默后退一步,听他们争吵不休。 双方谁也不服谁。 到最后白家开口说,这件事一定会调查清楚,这才从白家出去。 而白松雁就跟着他们一块回了白家。 同行的还有初一,保障白松雁的安全。 至于那几位黑衣人,藏匿的本事不错,姜茶茶留了两个跟着她和顾之野,还有两个放到白府去听墙角。 每晚还有汇报工作。 一替一个轮着回来汇报。 当他们回来的时候,姜茶茶还会招呼着顾之野一起去听。 丝毫没有听人墙角不好的自觉。 …… 就这么过了七日,白松雁到客栈找上了他们。 他一言不发,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姜茶茶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与顾之野交换了一个眼神,顾之野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白松雁到最后吐了一出,人清醒了一些,才痛苦地说着近几日发生的一切。 那位的确是假冒的。 但人却也是姓白。 名叫松鹤。 白松鹤是白父出没烟花场所,风流的结果。 她母亲与他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为了一句承诺,等着白父接自己回去,为奴为婢她也心甘情愿,然而等来的却是他要与她一刀两断的消息,听说是夫人娘家来头大,是绝对不会允他纳妾。 她心灰意冷之下,竟是发现自己怀了孕,本想落胎,但最后还是生下了他,在知道白父那个与自己孩子差不多大的二公子名叫松雁,便给孩子去了松鹤这个名字。 在白松鹤很小时,他生母便去世了。 临终前她有想将他托付给白父,但换来的是对方无情的拒绝。 机缘巧合之下,白松鹤遇到一个行走江湖之人,学了一些本领,其中易容术尤为厉害, 他进白家,只是为了报复。 白父是一早就知道他是谁,白母没有怀疑,很多地方都是他在为白松鹤打掩护,很多事情也都是他透露给白松鹤的。 说到这白松雁抱着酒坛苦笑一声:“原来我的父亲,我一直敬重的父亲,一直都知道真相,他甚至是知道白松鹤曾买凶杀我一事,知道我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却没有声响,由那个人顶替我的身份在白家,可真是好笑啊。” 姜茶茶没有接话,由着他发泄。 “白家只能有一个二公子存在,在我和他之间,父亲甚至是犹豫了,苦……他这些年来过得苦又如何,数次九死一生又如何,这一切是谁造成的,凭什么他犯下的错,让别人跟着承受?” “我娘做了错什么,我又做了错什么?为什么我会成为要被放弃的那一个?” “那个人要杀了我,要杀了我啊,他都能让我原谅,我为什么要原谅!”他说着双眼赤红的把酒坛咋在地上,嘴里重复着,“我为什么要去原谅一个想要我命的人!” 买杀手杀他是一回事,白松鹤私下做的可不止如此。 别看如今的白父和常人一样,实则早已经被那个假冒的下了慢性毒药。 即便是这样,白父还想要保他。 姜茶茶比他知道的还要更多一些,当初的白母并不是一切都不知情。 白松鹤生母的死便是和她有关,她甚至是想除掉白松鹤一劳永逸,但当时白松雁生了一场大病,她念着为自己的孩子积德,这才留下了白松鹤的命。 白父要留白松鹤的命,同时他还是很注重自己的安危,这七日里凉城全部的大夫都被他叫过去了一遍。 但没有一个人能解毒。 白松鹤被关在了白家,问他解药,他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我恨他!恨他留白松鹤在家里让他顶替我的位置,恨他知道我有危险依然能够不顾我的生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可即便他做了这么多错事,我也不想要他死。”他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不知是为了宽慰自己还是什么,又说,“我不想背负一个不孝的骂名。” “你在这么厉害,你一定有办法的,你能不能帮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姜茶茶看他痛苦挣扎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 “我可以去看一下到底能不能救。” 很快姜茶茶就被请到白家。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她淡定说:“可以救……” 第87章 傀儡师的偏执少年(12) 一句话点燃希望。 老管家长舒一口气,能救就好,能救就好。 白松雁垂下眼睑,目光冷寂,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掀起任何波动。 白母别过头默默流着泪,她虽说痛恨枕边人对自己的欺骗,可依旧是不想他出事。 “不过……”姜茶茶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语气喂顿,“我有个条件。” “你说!” 关乎自己的安全,白父迫不及待说道。 姜茶茶清了清嗓子,直接问道:“白老爷觉得自己一条命值多少钱?” 听到是谈钱,白父人陡然放松下来。 姜茶茶伸出手,比了两根手指。 他想都没想就道:“福伯去账房支两千两白银给这位姜姑娘。” 很好,他还是觉得自己挺值钱的,没有看到她比划两根手指,张口说两百两。 但,这远远不是她要的。 姜茶茶摇头道:“是两千两,但不是白银,而是黄金。” 闻言,福伯倒吸了一口凉气,白父脸色变了又变,一张脸上青白不定,两千两黄金,这是要了他的命? 他为难开口:“白家……” 姜茶茶打断他的话,微笑着问:“我听说凉城日进斗金的最大茶楼和客栈都是白家的生意,白老爷总不能连这两千两都拿不出来吧?” “姜姑娘,两千两对我们来说的确是有点难拿出来。”白母求助的眼神中望向白松雁,随后又看向姜茶茶,“你看,能不能看在松儿的面子上通融通融。” 姜茶茶一脸恍然道:“得亏伯母及时提醒,我都忘了白公子也是我费了不少功夫救下来的,为此还险些丧命,不过呢,我视白公子为知己,救他用的什么珍贵药材,还有一些损失就不计较了,两千两黄金不议价。” 想要噶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白母怨怼憎恨的目光落在被下了药,用麻绳捆绑着的男人身上。 他心肠当真是无比歹毒,想要残害手足还不算,就连生身父亲都下得去毒手。 白松鹤原来的长相和白松雁就有三分相似,变回原来的模样,通身少了装出来的风度翩翩,多了几分阴鸷凶狠的煞气。 嘴巴没有被堵着,他勾起一抹乖戾的笑,对姜茶茶说道:“对于姜姑娘的本事我是信得过的,白松雁能够顺利逃生,还真是多亏了你。这样吧,我和姜姑娘谈一桩生意,我给你五千两黄金,你帮我杀了他,如何?” 他下巴抬起,冲着白父道。 姜茶茶:“……” 白父这个好大儿,可真是护的值了。 显然白母也是这么想的,她不禁冷嘲道:“你为了他,连松儿的安危都不顾,到头来呢,想尽办法救你的是你放弃的人,一心想要你命的人就是你竭尽全力护着的人!” 对于她的指责,白父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白松鹤轻扯了一下唇角,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护他? 还真是可笑。 白庆耀到底是看在父子情分上护他?还是因为没有拿到解药,不敢真的拿他怎么样?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好父亲了,说到底对外装作是老好人,但只要涉及自己的利益,他绝对会解决掉对自己一切不利的因素。 他的母亲是个例子。 白松雁是个例子。 他相信,很快自己也会成为那个牺牲品。 自己死了没能拉几个垫背的,那真是有点不甘心啊。 白松鹤没理会白母的冷嘲热讽,眸中闪烁着暗光,对姜茶茶说道:“姜姑娘当真不考虑考虑?” 他这么一说,白父那两千两黄金出的痛快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解毒的方子。 为了白家的名声,白父在身上的毒解了以后,又低头去了一趟刘家。 家丑不可外扬。 他把事情缘由,捡能说的说了一遍。 事情已然大白。 白家这个二公子的确是假的,他这个当父亲的却并不知情,实在是枉为人父,也愧对他们刘家,愧对刘瑜,无论他是不是那个受害者,他都该向刘家道歉。 如今这真的白松雁也回来了,希望不要因为之前的事,影响到两家的交情,他们对外解释的时候,刘家能跟着澄清两句。 都是为了两家好。 白父甚至承诺,刘瑜要是肯嫁进他们白家,他们白家自当是八抬大轿,让松雁风风光光把人娶回家,即便是刘瑜不愿意,婚约作废,白刘两家依然还是如之前一样来往。 姜茶茶没想到刘瑜会问自己的想法。 问她该不该用一纸婚约来绑着白松鹤。 她是真的茫然,不知该如何做才是对的。 姜茶茶支着下巴,淡淡说道:“按说这是你的私事,我说什么都不合适,但谁让我看刘姑娘是个心善的,冒着被你厌恶的风险,我也说几句掏心窝的话。 你觉得你嫁进白家,只要你爱白松雁就够了吗?白家的情况你父母被蒙在鼓里,你是听白松雁提过一句的。” 提到白家复杂的情况,姜茶茶都不由得头大,她叹声道: “白家长子如今还携妻女外出经商未归,已经外出数月,想来归期将近,听闻这白家硕大的家业都是白大公子打理的,日后自然也是白大公子掌权。白松雁没有继承家业的心,一心扑在行走江湖上,你能受得了跟着他风餐露宿的苦吗? 即便是白松雁肯安安稳稳留在白家,白家上一辈的家务事还断不清,你和白松雁你觉得有这样的公婆,你能过得开心吗?” “我没想着白家家业落在谁手上。”她低垂着眼睑,嗓音有些哽咽,“只要是能跟着他,吃糠咽菜我也愿意的。” 姜茶茶心里明白,她若没有动摇心思,也就不会问自己了。 “即便他心里没有你,你也愿意追逐他一辈子?” “我不知道……”她眼底有些浓郁的困惑和挣扎,她想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可又一想到,若是她百般讨好,换来的只有他的冷淡,只是想想,心就痛到极致。 时间久了,她真的只是守着他就能心满意足吗? “若你是我,你当如何。”刘瑜问。 姜茶茶心下叹气,她不会是她,脱离任务后,她不会为一个男人而要死要活。 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活着。 她知道对于有些人活着都是一种奢侈。 只要能够平安,一切都不重要。 情爱不能填饱肚子。 “若我是你……” 姜茶茶想着该怎么说,抬眸见到她柳眉轻蹙,满面愁容,弱不禁风的娇弱模样,改了口道: “别我是你了,你既然说能够陪着白松雁吃糠咽菜,什么苦都能受着,那这样吧,你吃粗食一个月,香闺也挪到你家侍女居住的地方,断了什么碳火和汤婆子之类的,日日晨昏定省,若是能够坚持一些月,你再考虑这些问题。” 刘瑜说是要按照她的话做。 小九九,【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 姜茶茶:我这是在磨炼小姑娘的心智,刘瑜若真能坚持一个月,还是想要和白松雁在一起,我也拦不住是不是? 【一个为了他连命都肯放弃的,人怎么会被这种小事情打败。】 姜茶茶:小事情?也对,不关乎生死的都是小事情。她一个千娇百宠长大的千金小姐,这种苦都能受下来,那可真是棒棒哒,你放心,到时候谁拦着她找寻真爱,我第一个急。 它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 姜茶茶始料未及的是,白父治愈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处理掉白松鹤这个潜在危险。 若不是初一偷听来,只怕她真的以为,白父会如对他们所说的那样把人放了。 至于白庆耀处理这件事的方法,就是废了白松鹤全身的静脉,然后把人赶出了凉城。 一手养大的儿子生死存亡之际,他能狠心装作不知情,废了一个想要自己性命的儿子,好像他这种绝情冷心的行径也不是过于让人惊讶。qqxsnew 姜茶茶让初一盯梢了白松鹤几天。 深夜。 姜茶茶从客栈的窗户悄悄爬出,刚想喊初一,却意外看到月色下,宛若镀上一层银辉,面如冠玉的少年。 姜茶茶动作僵住。 站在窗下用发带扎着高马尾,尽显少年气,仰着脸冲她勾起一抹让人为之心动的笑,“需要帮忙吗?” 姜茶茶晕晕乎乎被人揽着腰身抱下去。 等她站稳,顾之野才收回了手。 敛在宽大袖袍中的手不直觉捻了一下,纤细柔软的腰肢不盈一握,手掌似是还有贴着腰身的感觉,他耳根有些发烫。 姜茶茶回过神后问道:“你大半夜不睡觉,站在这里做什么?” 他发散的四五万的收回来,回了四个字。 “守株待兔。” 姜茶茶:? 看出她的疑惑,他不疾不徐解释道:“白天初一和你说,白家废了白松鹤的筋脉把人赶出白府,你在傍晚时分又出了城找家客栈住下,我就想到你会有所行动。” 说着上下扫了她一眼,眸子里存着一抹笑,道果然。 姜茶茶抬手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但是没有否认:“初一呢?” 她明明让初一守着的。 初一最听她的话,怎么会不在? 顾之野抬着下巴,示意她看向另一边。 果然看到了蹲在角落里一个人影。 月光下,他隐秘在暗处,明明连脸都看不清,姜茶茶却从那倒身影上察觉出一丝丝委屈。 “他蹲在那里做什么?” 顾之野手握成圈,轻咳一声说道:“我问他什么,他都不肯和我说,我就和他说,你让他在这等着,肯定不想被人发现,要藏起来,等你喊他才能出去,要不然你会生气不要他。” 初一瞧着是恢复了不少神智,但脑子转的有点慢,做事也一根筋。 心智时好时坏。 但对于姜茶茶不要他这种话,特别的敏感。 姜茶茶瞪了他一眼:“你开这种玩笑做什么?” 说着招呼初一过来。 顾之野有些吃味,看着她对初一关切的模样,眼里也有委屈。 明明有些事他也可以做。 为什么她只看得到初一,一个字都不和他透露? 他在她心里是不是远没有初一重要? “你怎么能这么想。” 听到她开口,顾之野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这句颇为吃味的话,如数落在她耳中。 但问都问了,他还是想要一个答案,面上却是佯装出不在意的模样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我认识你远没有初一时间长,初一在你心里是无可取代的。” 哪知道姜茶茶却认同点了点头。 这下子醋缸子一下子打翻了。 她十分认真说:“这个世界上,要说谁不会背叛我,那绝对是初一,他对我的确很重要。” 顾之野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 只听她又道:“顾之野,你不需要和他比较,你和他是不一样的,初一就相当于我的亲人,而你,是看一眼就心生欢喜的人。” 一句话,顾之野嘴角抑制不住上扬,他努力往下压:“时辰不早了,我们快些去找白松鹤吧。” 他说着转身就走。 走出去几步,没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看去。 就见对方立在原地,眉眼弯弯望着他。 顾之野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喉结滚动一下问:“怎么不走?” 姜茶茶指着另外一边:“这边。” “哦对。”他几乎是同手同脚走路。 姜茶茶心中的恶魔小人跃跃欲试,她故意挽着他的胳膊,感受到他骤然僵直的身子,调侃道:“顾之野,咱们抱也抱过了,还亲过了,你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啊。” 顾之野抿了抿唇,不知该怎么回答。 面对她,他好像永远没办法做到真正的平静。 “顾之野,我好累,也好困,你背我好不好?” 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是根本就不想拒绝。 他巴不得她亲近自己。 他缓缓蹲下身子,姜茶茶笑着扑在他后背上。 有力的手臂托起她的腿弯,两人紧密贴在一起,不留缝隙。 姜茶茶目光落在两人的影子上,说了句真般配,随后像只猫儿一样,脑袋在他颈窝蹭了蹭,眷恋喟叹一声道: “顾之野,我常听人说男女有别,不可私相授受,那我们现在的关系是不是见不得人啊?” 第88章 傀儡师的偏执少年(13) 顾之野憋红了脸,才说出一句:“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姜茶茶在他后背笑得花枝乱颤:“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爱?” 他哪里听进去她说了什么,感受到身后的柔软,顾之野整个人绷直了身子,她每一次吐息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姜茶茶偏偏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顾之野,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顾之野脑子里嗡嗡的,嗯了一声。 “我帮你报仇,你一心爱我好不好?” 顾之野脚步一顿。 她的炙热和真诚是他所欠缺的,也是他所为之动容的。 她每一句对他表达爱意的话语,都似是给他吃下一颗定心丸,让他沉沦的同时又觉得心甘情愿。 姜茶茶以为他会把自己放下,没想到他只是把她往上拖了拖,语气凝重到像是在承诺什么誓言:“我会想办法报仇,你不用在这方面费心神,即便你什么都不做,我依旧心悦与你。” 他活在仇恨里就够了。 她手上不该染上鲜血。 姜茶茶:“你是信不过我的本事?” 他摇头:“我只是不想把你牵扯进去。” “那你是不想成亲吗?”她问。 话题跳跃过快。 顾之野仍是想都没想就否定,如果与他共度余生的人不是她,他想自己这辈子定要孤独终老了。 她头埋在他颈窝,闷声道:“顾之野,你若是想的话,就需要明白,夫妻之间是要相扶相持到一辈子的,如果所有的事都划分的这么清楚,那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顾之野还没说什么,她勾着他脖子的手突然用力,一个锁喉勒得他五味杂陈的心思都化为泡影。 “我不管,反正你不让我做我也要做,顾之野,你偏头!” 她以一种命令的语气说道。 顾之野闻言偏过头。 她在他嘴唇上啃了一口,铿锵有力道:“盖个章,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顾之野:“……” 他眉心一跳,听她这豪迈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拜把子。 他扯了扯嘴角,被她咬过的地方,还隐隐刺痛,顾之野把心里说法说了出来。 听他这么说,她又收紧了手臂,强调:“什么拜把子!娘子!我是你以后要娶的娘子!” 顾之野的嘴角与月亮肩并肩。 小九九看着持续上涨的好感度已经麻木。【茶茶,矜持点,初一还在前面呢。】 姜茶茶,【初一在怎么了?你这个电灯泡无时无刻都在,我不是也没说什么。】 小九九,【……你嫌弃我了?】 它语气委屈。 姜茶茶又连忙哄,【怎么会,我可是最爱你的。】 【那我和顾之野谁重要?】它忙不迭追问。 姜茶茶眉心一跳。 这该死的熟悉的语气。 她语气带着诱哄:九九你怎么能问出这种话呢?我以为你该明白的,目标人只是任务对象,是我这生命中一个过客而已,你可是我的队友,我的伙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我离了谁都不能离了你,你说谁重要。 小九九心满意足了。 没错,不管是顾之野,还是秦之野,王之野之类的,对茶茶来说都是生命力的过客。 它才是会永永久久能够陪伴她的存在。 它是不一样的。 等到了地方,顾之野被她折腾出一身的汗。 前方的破庙便是白松鹤容身之处。 破庙长年失修,窗户破破烂烂,房顶烂了很大一个窟窿,冷风嗖嗖往里灌,他们隔得很远就听到破庙里传来几声剧烈的咳嗽。 声嘶力竭,就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 姜茶茶与顾之野拾步上了台阶,破庙里住了不少乞丐,有的三两围着躺在火堆旁,有的则是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缩在角落里。 姜茶茶一出现,那些冻得近乎没有什么知觉的乞丐,抬眼见到光鲜亮丽的人,也只是掀了掀眼皮,把身子抱的更紧。 姜茶茶在石像后面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那人意识混沌躺在地上,身上有浓郁的血腥味传来。 初一把人抱到火光处。 姜茶茶目光落在他用粗布紧紧缠绕着的手腕上。 姜茶茶蹲下身子,为他诊了脉,情况远远要比她想象中的严重。 她把手中的药瓶递给顾之野,让他往白松鹤口中喂了一粒药丸,男人冷白的面容上长睫抖动,眼睛缓慢掀开一条缝,在看到眼前的人是谁,冻得发紫的嘴唇蠕动,说了什么,姜茶茶一个字也没有听清。 护着心脉,人暂时不会死了。 她招呼着初一把人扛起来带走。 回去路上,她显得很高兴,一路上都眉眼弯弯,走路都带风。 人被悄悄运到了客栈楼上,放到顾之野住的房间。 姜茶茶正要给人包扎处理身上的伤口,顾之野忙道:“我来吧。” 姜茶茶后退几步,把床前空出来。 顾之野为他解衣服的动作顿住,犹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这么晚了,你要不先去休息,他这边我来看着。” 姜茶茶没有多想,她也的确困了,打了个哈欠对他说道:“那就辛苦了你了。” 走到门口又折回来。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的?” 顾之野眼疾手快拿被子遮住脱了一半衣服的白松鹤。 姜茶茶眼皮一跳:“啧,怕我看啊?” 顾之野没有说话:“不是。” 她把人挡的严严实实。 嘴上说着不是,行动可没有半点含糊。 “那是什么?”她双手环胸,故意又走近了几步。 他佯装镇定,说得冠冕堂皇:“没什么,就是天气凉,担心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万一再受凉撑不过去。” “你看着我脸上写着好骗两个字吗?” 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是谁说江湖儿女应当不拘小节的?”姜茶茶目光锁着神色有些慌乱的人,故意逗他,“再者,我可是一个大夫,他在我这眼里没有性别之分。” 他自然清楚。 但清楚是一回事,心里介不介意又是一回事,一想到只要有人分走她的注意力,他就有些控制不住的多想。 在对方洞察一切的眼神中,他所有的自私念头都像是无所遁形。 他正为自己卑劣的想法而愧疚,然后下一瞬,她却朝他扑过来,将他抱了个满怀:“能吃醋,看来是真在意我,继续保持。”qqxδnew 顾之野:? 小九九憋笑,好家伙,这是直接给他整不会了。 姜茶茶从他怀中起身道:“给他换好药,你就去初一房间挤一挤,有什么问的都等明天反应过来再说。” 等人走后,顾之野才回过神。 他有什么要问的? 算了,都等明天再说吧。 顾之野给白松鹤处理完伤口去了初一房间。 初一几乎是在脚步靠近房门的霎那,人就直直坐在床边,手握着佩剑横在胸前。 见到是顾之野,手中的剑放下了,人却是用很不解的眼神望着他。 不好好睡觉,来他房间做什么? 顾之野淡淡解释一句:“茶茶说,让我今天我晚上过来睡。” 对于姜茶茶的命令,初一无条件顺从。 主人这么说了,就必须照做。 他错开身,留出位置,示意顾之野过去躺。 顾之野只想在椅子上迁就一夜,但初一直接现在他跟前,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打大有他不睡就盯一夜的架势。 顾之野只能躺在床上。 初一就躺在外侧。 自有记忆起,顾之野就没有与谁同睡过一张床,身边躺了一个大活人不算,还是一个男的,他半点睡意都没有。 初一在也委屈,真是太气人了,要和整天粘着主子的人一张床睡觉。 要不是主子发了话,他才不会让这个人躺在自己床上。 同床异梦,两人心思一个比一个活络。 不知过了多久,顾之野坐起身,想要到外面走走,身侧的人却直接出声道:“躺下。” 两个字没有任何情绪。 顾之野:“……” 为了盯他,是打算一夜不睡了? 翌日,顾之野起身时,身子因为整夜都绷着,不少处肌肉酸涩难耐。 初一早就收拾好去姜茶茶房间外守着。 姜茶茶后半夜一夜无梦,睡得十分香甜,和顾之野是截然不同的状态。 姜茶茶去看了一眼白松鹤,脸颊浮现出不正常的薄红,顾之野先她一步触碰了白松鹤的额头,烫的厉害。 姜茶茶又让初一给他进行物理降温。 折腾了半个时辰,呼吸才逐渐平稳。 她也才问顾之野:“你就不问问我捡来他做什么?” 他摇头:“你做什么自是都有你的道理。” 姜茶茶莞尔一笑:“这话说的我爱听。” “不过呢,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的。”她一手托着下巴,“放心吧,我不是要把他变成和三叔一样的傀儡。” 顾之野眸子一颤,没想到她会再次把他逃避的事情摊开放在眼前。 他不在意白松鹤会变成什么,他在意的只有她。 她一副唠家常的语气,十分平静。 葱白的手指勾出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珠子。 “这颗珠子是我偶然得到的,名叫摄魂珠,很厉害的东西,也是我能够控制三叔和初一的原因……” 她又把怎么用说了一遍。 说完扯下来,完全没有将它当做什么宝物,递到他跟前道:“要看看吗?” 顾之野接过,却不是看,而是为她戴回去:“收好,你没有武功,既是有这个东西才能控制初一他们,那就更应该妥善收好!还有,这种东西一旦被江湖中人知晓,势必是引起腥风血雨的存在,不该让外人知道。” 即便是他,也不该告诉的。 “你又不是外人。”她理所当然的语气。 看到小姑娘澄澈的眼神中满是对他的依赖,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知道这个世上有人这么在乎自己,这么信任自己,似是死也无感了。 她捏着珠子又问:“你当真不想要?” “想。”他坦言道,“但这是你的东西。” 所以,即便是想,他也不会动。 姜茶茶:“给你我心甘情愿,说不定在你手里更能发挥价值。” 他依旧是摇头。 他利用过她,已经是一个错误了。 这种错,是绝对不会再出现一次。 …… 姜茶茶等白松鹤醒来后,和他谈起了交易,帮他接断了的筋脉,五千两黄金不还价。 小九九叽叽喳喳,【茶茶,你为什么要帮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啊!】 姜茶茶:帮?利益交换而已。 白松鹤躺在床上,虚弱道:“一个被白家扫地出门的人,你觉得我会有两千两黄金?” “那你在白家信誓旦旦和我说,让我两五干两黄金杀了白庆耀,你没钱夸什么海口!” 她白了床上的人一眼,丝毫没有因为对方还是个病号,说话就温柔一些。 哪只对方也是个混不吝的,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 “杀了白庆耀,白松雁那个不争气的你认为能争得过我?到时候白家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别说千两万两,就是白家所有的产业都拱手相让又如何。” 他这人极少会后悔什么。 但如今有后悔的事了。 他最初是一心想要报复白庆耀,又不想让他死得这么轻松,这才选择给他下慢性毒药,结果他没事了,早知道就应该一包药毒死他。 再者就是顾松鹤了。 不该给他一次逃命的机会的。 直接杀了,才是一劳永逸。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落在这个人手里,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他只有最后一个砝码。 “易容的秘籍换我这条命。” 姜茶茶对于易容术并不感兴趣,可想到人救都救了,手筋脚筋也帮他接了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于是要了。 翻看了几页,紧接着随手把秘籍就丢给了顾之野。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她就这么给了他,还不等他感动,就见到她揉着脑壳道: “图画的乱七八糟的,文字也这么多,看的人头大,顾之野你要快快学会,然后教我怎么做。” 【你就这么给人接筋脉,就不怕他卷土重来,再次把白家搅得鸡犬不宁?】 姜茶茶:接好了又如何,他一身的武功都废了,他要真的能够再在白家搅弄风云,也是他的本事,我倒真想见识见识。 第89章 傀儡师的偏执少年(完) 姜茶茶和顾之野都没有想到,救下白松鹤,留他这条命会有意外收获。 “顾之野,顾家的人,我自幼就走南闯北,在刀尖上讨生活,江湖上一些事也听闻不少,锦安城顾家被灭门的惨案虽说已经过去三年有余,但还有不少人会提起这件事。” 白松鹤躺在床上,艰难说出这些话,“听闻至今仍是一桩悬案,你若是想要报仇,可以去千机门,说不定会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千机门顾之野有所耳闻,是赫赫有名的情报组织,据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些?”顾之野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如果没有我们,你也不会落得个如此下场。” 他倒是坦荡:“成王败寇,我白松鹤不是输不起,既然已经落到你们手中了,给你们提供的东西越多,越能保住我这条命不是吗?” 千机门位处陵国与东辰国交界,从凉城出发,快马加鞭,少说也要半月有余。 之前是顾之野守株待兔堵她,这次反过来了。 顾之野天不亮出了客栈,骑着马行了不过三里,就看到了前方的马车。 马车上的人听到动静,掀开车帘从车上跳下来,双手环胸,掀起眼皮眯着眼睛看他,懒洋洋问:“顾之野,招呼也不打一个,这是想偷溜去哪啊?” …… 去千机门还是加上了她和初一一行人。 千机门立有门规,拿钱说事,江湖上众人皆知。 有初一他们在,再加上有钱,一路上遇到的麻烦都不叫麻烦。 直到他急于知道真相迫切的心,姜茶茶他们找了处安身的地方,就去了千机门。 千机门建在一处陡峭的山峰上,三人刚到千机门地界,就有几个统一服饰的人出现将人拦下。 对千机门来说,银票是最好的通行证。 来人一律不过问身份,只要有钱就是上宾。 三人到了山上被带到正厅,坐了有半个时辰,才有人接待他们,上了茶,说是副门主很快就会过来。 一盏茶没有用尽,一个身着红色长袍戴着獠牙面具,身影有些瘦削的人出现。 那人目光触及初一后,突然一把摘下了面具,和狰狞獠牙面具不同,面具下是一张比较可爱的脸。 小姑娘瞧着年龄不大,方才还冷寂的眸子在看到初一,眼眶里一下子蓄满了泪水,她喊了一声行舟哥哥,就想朝初一扑过去。 初一避开,手中的长剑毫不留情指着她。 她泪眼婆娑,难以置信,一副心碎的模样:“行舟哥哥,你怎么了,我是芽儿啊。” 姜茶茶与顾之野对视一眼。 这算是怎么回事? 姜茶茶轻咳了一声,换来小姑娘一个凌冽,充满杀气的眼神:“你们对我行舟哥哥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不认识了!” 姜茶茶耸了耸肩说道:“小妹妹,你说了这么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我们还处于蒙圈中呢,有什么话咱坐下来慢慢说。” 小姑娘名叫周周,看着不过十六七岁,实际上已经年满二十,是这千机门的副门主。 而她口中的行舟,沈行舟,便是初一。 也就是千机门的门主。 姜茶茶咋舌。 千机门门主和副门主都这么年轻的吗? 姜茶茶扫了一眼立在自己左后方的人,收回视线,看向红着眼睛的小姑娘:“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认错人了?” “绝对不可能!我和行舟哥哥相识这么多年,绝对不可能认错!行舟哥哥心口有一块巴掌大的伤疤,是当年我们训练时留下来的。” 她说着就要去扒初一的衣服,初一依旧是避开,甚至是因为姜茶茶不让他动手,眉宇间还夹杂着一丝丝委屈。 她伸出的手僵在空中,死死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被拒绝了啊。 姜茶茶手指轻叩了一下桌面,缓缓开口,把原主是怎么捡到初一,初一又是如何九死一生捡回一条命的事说了出来。 周周眼底的委屈瞬间变为心疼。 姜茶茶有些疑惑问道:“为什么我们上山时,你们千机门的人没有人认出来他?” 她闷声解释:“没当门主之前,作为千机门的杀手,都是常年佩戴一副面具,长年累月养成的习惯,他不喜欢在外人跟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当上门主之后,他也并没有在下属跟前摘过面具。” 自己人不认识自己人,也是挺有意思的。 姜茶茶又问:“你们千机阁不是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门主出了事,连门主的下落都找不到?” 周周垂下眼睑,还沉浸在那个曾经多次拿命护着自己的行舟哥哥不认识自己的难过中。 她嗓音低哑:“行舟哥哥被上一任门主当做死士培养多年,他若是想要藏匿行踪,世间没有几个人能够找到。至于那些传言,也只是江湖中人夸大其词,每个人都不是千里眼顺风耳,怎么可能会做到无所不知。” 她语气过于理所当然,姜茶茶眼皮都猛地一跳。 “你就不怕千里迢迢来你们千机门的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砸了你们的招牌?” “不会。”周周没有隐瞒道,“如果千机门没有记录,消息开个天价就解决了。” 姜茶茶:…… 可真是把她们机灵坏了。 人人提起都覆有一层神秘面纱的千机门,神秘的色彩突然就这么没了。 顾之野垂下眼睑,整个人看起来透着一种厌世的颓然。 姜茶茶隐约猜到他在想什么。 他们一路走来,她是知道顾之野对千机门报有多大的希望。 而现在,周周的这些话,无疑是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姜茶茶又道:“初……你口中的沈行舟人已经在这了,不会跑,你和他之间的事我们不急于一时半会。” 姜茶茶掏出银票放在桌子上,问道:“我们来这里,就是想问锦安城顾家被灭门的事,你们这边知晓多少?” 好在顾家的事,千机门收集的有情报。 看在初一的份上,一两银子也没要。 当看到竹简上记录的关于当年参与顾家灭门一案的人员,顾之野呼吸有些急促,眼眶里充斥着血腥之色。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参与这件事的还会有自诩和顾父是结义兄弟的人。 顾之野还是走了,带着得到了消息,要去求证,去报仇。 姜茶茶把摄魂珠交给他。 她身边有初一在,还是在千机门这种相对来说没什么危险的地方,摄魂珠留在她身上并没有多大用处,即便是这样,顾之野还是不肯手。 姜茶茶握着珠子凝着他的眉眼说道:“两个选择,一是你拿着它才能走,二是我跟着你一起去。” 顾之野知道自己这次要去做的事都多危险。 他怎么也不肯让她跟着自己一起,摄魂珠还是带走了,姜茶茶对他只有一个条件,活着回来。 姜茶茶在千机门被奉为贵客,每日吃香喝辣,过得好不快活。 离了摄魂珠,初一仍旧听从姜茶茶的吩咐,临走前顾之野对他的命令,完全不起作用,姜茶茶知道与自己用灵力帮他恢复神智有关。 姜茶茶用了几天的时间和周周混熟了,周周看着初一经常在姜茶茶屁股后面打转,常常会吃味地抱怨,但情绪很快又被自己消化。 她还是每天都围着初一打转,坚持不懈和他说,自己是谁,两人是怎么认识的,有时候也会趁着他人不清醒,偷偷和他说自己是他心仪之人。 她坚持不懈的洗脑还是有用的。 初一和她亲近了不少。 姜茶茶都没有多加干涉。 这一年的春节,姜茶茶是和周周他们过的。 没有再让千机门的人准备什么珍馐美馔,而是和普通百姓一样,三人在灶房做了些吃的,还包了饺子和汤圆。 有了一同做饭的情意在,周周和她亲近不少,大年初一晚上,非要和她躺在一张床上,说着一些体己话,说道最后,又说道初一身上:“你能不能再和我说说,行舟哥哥失踪这段时间以来的事啊。” 两人说了很多。 更多时间还是她在说。 说到他们被上任门主丢到山中训练时,忍不住声音哽咽:“一百三十七个人,能走出大山的只有十个人,我和行舟哥哥是踩着尸山爬出来的。” 他们一同锻炼,一起出任务,她以为自己这辈子身边都会有他的存在。 他们从人人刀俎的鱼肉,一步步爬上千机门的要位,终于有机会杀了那个不把他们当人看的恶魔,成为了新任门主,获得解脱的那一天,他说要离开千机门,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她想过他会出事,也想过他会趁机摆脱过往,但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忘记自己。 “他若是一辈子都不记得我该怎么办?”她说这话的时候,嗓音哽咽,惶恐不安的模样。 姜茶茶是亲眼看到她怎么处理背叛千机门的人,出手那叫一个很辣,干脆利落,一掌一个体型彪壮的大汉,和这会儿默默泪流的小姑娘判若两人。 姜茶茶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柔声道:“你们现在有重新认识了哦,忘了那些痛苦的过去,从今往后,在他的记忆中,都是关于和你之间美好的存在。” 她的话给了周周莫大的安慰,忐忑不安的心平复不少。 很快她沉沉睡去。 姜茶茶披上衣服走到窗边,望着窗外。 黑漆漆的夜幕上,几颗星星做了点缀。 也不知道顾之野怎么样了。 【他会没事的,他现在武功这么高,还会易容术,再加上有摄魂珠,只有他搅弄风云的份。】 姜茶茶轻嗯了一声。m.qqxsnew 【哎,咱们做了这么多,他好像又步了之前的后尘,满心都只剩复仇,只有报仇后才能得到解脱。】 【茶茶,你为什么不劝他放下仇恨啊?等他明白冤冤相报何时了,放下仇恨。说不定都不用跑这一趟。】 姜茶茶听到小九九说这话,太阳穴突突直跳:你觉得我说了有用吗? 小九九看了一眼,顾之野离开后仍对她只增不减的好感度,没有什么迟疑,【我觉得会。】 姜茶茶:然后呢?家人的仇不能报,常年压抑在心底,等着他有一天爆发? 说到这她又叹声道:九九,有些事是能够劝人放下的,但有些事不能,亲眼看着家人惨死在自己跟前,是个人都没办法释怀。 报仇,她心底的执念。 小九九还是觉得被仇恨束缚住不好,【他若是陷进仇恨的沼泽中,我怕你做了这么多都功亏一篑。】 她所做的都是确保他报仇后能够全身而退。 她问:消除目标人黑化值,这是首要任务。至于说其他的,并没有什么过多限制吧?比如说目标人手上不能染血,或者……必须做个好人。 【没有。】 姜茶茶:你们管理所都没有要求的这么细,咱就别卡的这么死了。 【哦。】听出她话里的冷淡,小九九有些忐忑,还有着懊悔。 都说了不要质疑茶茶的决定,要全身心信赖她,怎么还控制不住自己! 【茶茶,我说了这么多,你没有生气吧?】 姜茶茶微笑:怎么会,我知道善良的小九九也是一心为我考虑呢。 小九九立马不慌了! 自家宿主真的是无敌超级温柔,生气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很多时候她说话,都是温言细语,极尽宠溺,听她说话都是一种享受。 它若是有实体,绝对要扑进宿主怀里,狠狠抱着她亲一口。 能绑上这么一个脾气好的宿主,是它的幸运。 …… 姜茶茶再见顾之野是在半年后。 姜茶茶听到小九九播报黑化值从60陡然降到了9,心里便明白,他为自己父母报了仇,终于把自己心上的枷锁卸了下来。 小九九后知后觉懂得了什么。 攻略目标人,就是解决他心底执念的同时,还要对他进行爱的关怀? 顾之野比走之前看起来黑了一圈,五官更为立体,深邃的眉眼望着她的时候,眼底的缱绻让人为之动容。 三千青丝松松垮垮挽了一个发髻,发间插着他当初送的竹簪,锦鲤绣花的齐胸襦裙,温婉不失俏皮。 她站在高一截的石阶上,双手背在身后,俏生生立在那,在对方局促的目光中,清丽的眉眼弯起,红唇翕动,不见任何生疏: “顾之野,好久不见。” 第90章 心机小白花的卑微忠犬(1) 姜茶茶推开门,正好看到谭则安往背对着门口的男生身上砸了一沓钞票。 男生一动不动,任由那些钱纷纷扬扬洒落一地。 细尖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击出好听的节奏,她娉婷袅娜地往真皮沙发走了几步。 隔着一臂距离,头上染着一撮白发,痞味十足的青年,递过来一杯果汁:“姜大美人终于肯赏脸了。” 浅色唇瓣勾起一抹浅浅笑意,犹如春日里,枝头那朵沐浴在阳光下,最干净透亮的一朵梨花,似有还透着一种香甜的气息。 “折煞我是不是?” 白毛心神一荡,耳根有些发烫,说起来也奇怪。 他之前只觉得,眼前的女人透着一股子虚伪,仗着对则安哥有救命之恩,死乞白赖的混在他们这个富贵圈子里。 莫名的,那种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不见了。 对上透澈,干净到极致的黑亮眸子,申明霆突然就理解了,则安哥最近为什么愈发的纵容她,明明是为兄弟办的接风洗尘宴,还把这个不相干的人叫上。 说着话,姜茶茶眉目抬起,打量着那位被用钱砸了脸的侍应生,也就是她的目标人——江译。 男生五官生的十分惊艳,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给人一种稳重又不失青涩的感觉,身上穿着的酒吧工作制服,由于外形条件过于优越,套在他身上都显得昂贵了不少。 此时微微垂头颅,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韧劲儿。 “这是?”她疑惑问了一句。 谭则安听到她婉转动听的嗓音,火气去了大半,敛去眼底对那男生的鄙夷不屑,在她身边坐下来。 他懒懒靠在沙发上牵着二郎腿,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把玩着一枚打火机,随着啪嗒啪嗒的声响,火苗忽明忽暗。 “一点小事。” 谭则安言简意赅,语气还算温和。 倒是身旁的申明霆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兴致勃勃说道: “二串那个嘴欠的,把这个服务生的妹妹,当成这里的工作人员调戏了两句,就两句话,别的什么也没做,这不,当哥的不愿意,过来讨公道的。 他去门口等人了,则安哥也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想拿点钱息事宁人,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二串是谭则安的发小之一,全名叫吕川,哥几个给他起了个别名,二串。 他说着下巴一杵。 “偏生这人还是个硬骨头硬骨头,一个月拿着几千的工资,现有的大把的钱砸在身上都不要,非要一句对不起。他妹妹好像脑子不太正常,我看他脑子多多少少也有……” 谭则安斜了他一眼。 申明霆连忙做了一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屁股跟着往一旁挪了点距离。 包厢的单人沙发上,一个烫着大波浪,身材妖娆的女人,细长的指尖夹着一根烟,勾人的眼尾上翘,见到他怂唧唧的模样,嘴上笑骂着他没出息。 申明霆嬉皮笑脸地还回去,也不生气。 几人都拿包厢正中站着的人当了空气。 姜茶茶视线落在江译捏紧的拳头上,用力到手背上青筋虬起,显然是克制着情绪。 她随即起身。 身侧的人问道:“做什么去?”qqxδnew 姜茶茶指了指地上:“钱可是个好东西,浪费了多不好。” 她说着走到江译身前,一手将散落的青丝勾在耳后,动作优雅地半蹲下身子,细嫩葱白的指尖捡起地上的钱。 她过于坦荡无畏,让人生不出一丝轻视的心思。 谭则安眸色复杂。 他走过去,俯身拉她:“这是做什么,真缺钱了和我说。” “就是就是,咱则安哥有的是钱。”申明霆连忙接着话,“姜茶茶,你就别管了,今天这钱他爱要不要,道歉想都别想。” 姜茶茶轻轻挣脱谭则安的桎梏,冲他俏皮眨了眨眼睛,打着商量。 “我都捡了一半了,要不这样,我捡了就是我的,道歉我替二串来说,你看成不成?” 申明霆瞪大了眼睛:“都跟着则安哥了,你还真缺钱啊?则安哥,你这可不行啊,你之前对每一任女友又是送包,又是送车的,怎么对姜茶茶抠抠搜搜的?” 谭则安还没开口,烈焰红唇女人眸中飘过暗色,睨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则安之前的女友能和茶茶比,两人这是情趣,谈钱多低俗。” 姜茶茶动作微停,唇角抿起一个羞涩的弧度:“凌玲姐,我和则安只是朋友。” 谭则安眸色一暗,没有反驳,抄在兜里的手捻了一下,心里有些发堵。 之前她同他示好过,他没有回应。 最近,她分寸拿捏的极好,不再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两人之间的确是保持着朋友之间的距离。 他垂下眼睑,盯着她忙活的动作没有再说什么。 也就在这时,包厢的门打开,外面明亮的灯光倾斜进来,如松竹一样站立着的江译,投下的影子,完完全全将她包裹。 捡完最后一张钱的她起身,蹲的时间不长,不知是不是起得太猛,眼前暗了一下。 她一手捏着一沓钱,一手忙抓着就近人的手臂站稳身子。 被她握着手臂人,身子僵了一瞬,下颌线紧绷,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还是谭则安先反应过来。 他刚要去扶,她像是没有看到,已经松开握着江译的手臂,往后撤了一步,也刚好避开谭则安伸过去的手。 她眸中漾着歉意,对江译说道:“抱歉,刚刚没站稳,我不是故意的。” “姜茶茶,你和他道什么歉?!都说了给他点钱,这是算是解决了,别那点善心没处使,装腔作势的丢我们的人。” 刚进来的二串,顶着一头雾蓝色的头发,咋咋呼呼说道。 二串是个赛车手,最近忙着参加一个圈内举办的场地赛,很少与他们聚。 他对姜茶茶的印象,还是那个放低姿态,明明融合不进这个圈子,却仍然费尽心思讨好他们的小白莲。 听到那一句娇滴滴的道歉,心底陡然升起不耐烦。 瞪了她一眼,就扬起灿烂的笑,对自己身后西装笔挺的人说道:“淮竹哥别站着了,快来坐,我们兄弟都这么多年没见了,今天晚上一定要不醉不休。” 男人逆光站着,喉间溢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应答。 姜茶茶抬眸看去,他和江译差不多高。 只不过江译是坚韧而隐忍的,二串口中的淮竹哥,一眼看过去,气势逼人,是小九九以往常常挂在嘴边,气场两米八,天凉王破的霸总形象。 二串路过江译,还不忘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冷哼一声道:“经理是不是该换人了,这种没有眼力见的人都招过来,也不怕得罪客人。” 这家酒吧是谭则安的大哥,大学时期拿了零花钱开的。 一开始没怎么看中盈利,谭家大哥早早就接触了谭家的生意,人脉广,想着是朋友聚会,谈什么合作有个地方。 但生意意外的红火,第一年就赚了不少,这两年收入更是可观。 在这工作的,鲜有不知道他们几个身份的,都知道是老板的朋友,哪一个看到他们不是低眉顺目的。 这个新来的很有勇气。 容淮竹慢条斯理解开西装扣,脱下外套,搭在扶手上。 他从容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穿着保守的白裙少女身上,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艳,只一眼又收回视线,像是那抹惊艳根本不存在。 接过申明霆递过来酒,容淮竹笑着对二串说道: “经理可是谭大少爷的人,说经理没眼色,我能不能说一句,你是在点谭大少爷没眼色呢?则安,回家别忘了和你哥说一句,我们吕大少爷对他的眼光不满呢。” “这高度上升的。”申明霆食指拨了一下头顶的白色头发,靠在沙发上噗嗤一笑,“再让你说说,都要成二串看不起谭家了。” 二串扬眉,知道都是开玩笑,笑着道:“那可不敢,要是让我老子知道,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吕家生意上有不少地方需要仰仗着谭家。 “淮竹哥这张嘴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不饶人啊。”沙发上凌玲接过话茬,端起酒杯,镶着细钻的指甲,都透着艳丽,“还有你,明霆,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 他们你来我往的说着话,姜茶茶似是也被异样。 她也没有刷存在感,逼近了江译一步,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我们先出去吧,有什么话外面说。” 江译深深看了她一眼,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在她温柔似水的眼神中,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谭则安留意到两人要出去的动作,正要开口,凌玲却适时把话题引到他身上,调侃的语气十分明显: “淮竹哥,你还不知道吧,咱这个谈恋爱从来没超过一个月的谭二公子,最近有收心的趋势。” 也就是一句话落地的功夫,两人已经关上包厢的门出去了。 闻言,容淮竹抬了抬眉梢:“刚才那位?” “可不就是。”申明霆对头上的那撮白毛格外爱惜,准确无误拨了拨,说道,“有坠入爱河的嫌疑。” 谭则安白了他一眼:“别贫嘴了,就是个甩不掉的麻烦,什么爱河?” 酒吧是个清吧,一楼没有什么震天响的音乐,也没有什么劲爆的舞蹈,他们身处的二楼就更清净了。 她引着江译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前。 手里还捏着一沓钱,清亮的眸子望着他,眼中除了歉意,没有什么别的情绪。 “我替他们道歉。” 他抿了抿唇,哑声说道:“该道歉的不是你。” 姜茶茶摇头,晃了晃手中的钱:“拿了这些,该道歉的就是我。” 他薄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没有再说话。 姜茶茶幽幽叹了口气:“是我疏忽了,道歉不是该给你道歉的,请问,你妹妹在哪里,我当面向她道歉。” 他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想说不用了,但他忍下被人羞辱,就是为了那句对不起。 如果说就这么算了,他刚刚做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即便,该道歉的不是她。 眸子被她手中攥着的纸币刺痛,他闭了闭眼,再睁眼,冷静道:“我带你过去。” 夜色酒吧有为工作人员提供的有专门休息的房间。 他工作的时候,没办法时时刻刻守着她,就和经理打了招呼,让她在女员工休息室里休息。 他上的都是夜班,一场是四个小时,她都会在那里乖乖等着。 江译领着人下了二楼,穿过前厅,绕到后面的走廊,走到底,有一个两米宽的玻璃门,指纹解锁后,身前的玻璃门沿着移动轨道,缓缓打开。 再往里,就是员工休息处。 房门外面没办法拧开,需要刷卡才能开。 就在江译想着敲门的时候,就听身旁的人说道:“里面好像有哭声。” “有门卡吗?” 他贴在门上听,没有听到什么。 但他并没有放松,既然她说听到了哭腔,也不可能是杜撰出来的。 想到她在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心里焦急到不行。 江译跑过去问女服务员要了门卡。 知道他妹妹在,服务员给的也痛快,只说让他用过了再送来。 但门是从里面反锁的,房卡从外面根本就打不开。 “你刚刚去拿房卡的时候,我又听到了里面人在哭。”姜茶茶眉头一皱,当机立断说道,“踹开吧,人重要。” 江译也没有任何犹豫,他想都没想,就用力踹向浅色的木门。 房门被踹开的霎那,房间里的人被定住的人才有下一步动作。 江译看到了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女员工休息室里,出现了一个男人。 他的妹妹,双手拿着一把水果刀,眼泪糊了一脸,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里。 男人正向她逼近。 小九九看到她身上的衣服是完好的,长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你及时用灵力控制了男人,不让他有下一步动作。】 姜茶茶到这个世界也不过半个多月,这个世界同样是灵力薄弱的一个世界,她即便是在修炼上有不少经验,但仍是事倍功半。 控制男人长达五分钟,已经是她的极限。 她脸色煞白,额头布满了冷汗,死死咬着下唇,扶着门框才能站稳。 第91章 心机小白花的卑微忠犬(2) 醉醺醺的男人被人打扰了好事,转身骂骂咧咧说着什么,在看到门口的姜茶茶,浑浊的眸子登时愈发猥琐。 色字上头,顾不上头上是不是我悬着一把刀,骂人的脏话都变成了下流的言语。 他晃晃悠悠往他们这边走。 江译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拳狠狠砸在男人的脸上,男人喉间爆出一声怒骂,很快与江译厮打起来。 姜茶茶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人身上。 可以看出小姑娘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口中不住喃喃着什么,刀子始终握在手里。 江译被男人踹了一脚,他踉跄后退,撞到桌子上,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有一个服务员走近,姜茶茶听到脚步声,转身对她道:“去喊二楼201包厢的谭少他们!这里出事了!” 服务员看她冷汗涔涔的模样,吓了一跳,不敢耽搁跑了出去。 “哥哥……” “哥哥。” 小姑娘眼泪流得更凶。 江译手中摸到碎了的马克杯,拿着碎片,冲过去,狠狠扎进男人肩膀,醉酒男人吃痛酒醒了不少,抓着一把椅子狠狠砸在江译身上。 江译重重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闷哼。 他又砸了第二次。 再想要继续的时候,姜茶茶冲了过去想要他。 男人却一把将人甩开。 姜茶茶白着脸踉跄几步,脚下没站稳,朝前扑了过去,额头撞到桌角,手中的钱又散落一地。 额头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有滚烫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下。 视线里顷刻间染上了红色。 男人又骂了句脏话,把凳子丢到一旁,拽着她的头发,骂了一句臭婊子,抬手扇了她一巴掌。 随后又拽着她的衣领,想把人拖到一旁,角落里的小姑娘动了,握着刀子朝着他冲过去。 男人背对着她,根本没有注意到。 刀子离男人一掌不到,千钧一发之际,姜茶茶眼睛一眯,以一种快到让人没办法察觉的速度,从小姑娘手中夺了刀子,顺势撞开她。 姜茶茶握着刀子没有任何犹豫地捅进男人的腹部。 醉酒男人浑身失了力气,扑通一声栽到地上,白裙上染了不少鲜血的姜茶茶也双腿发软地跌坐在地上。 小姑娘坐在地上,捂着耳朵尖叫一声,大颗的眼泪往下坠,嘴里不住喊着哥哥,哥哥。 入目皆是血腥之色,江译人望着倒在地上的白裙女人,浑身如同坠入冰窖,冷的彻底,他指尖颤栗,动作慌乱地去摸手机,却怎么也没办法解开锁。 他眼眶酸涩的厉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救护车! 救护车! 也就在这时,谭则安他们赶了过来。 室内一片狼藉。 看到破了衣裙,半边脸红肿,浑身是血的姜茶茶,谭则安目光陡然一寒,想都没想就冲到她身边,双眼通红地抱着她,对傻楞在门口的二串他们暴呵出声:“叫救护车!” 姜茶茶一手捂着额头,鲜血从她指缝间溢出,她就顶着满头是血的惨然模样,眼睫颤了颤,嘴唇蠕动,声音轻不可闻。 抱着他的人却听清了。 她说。 “谭则安,我杀人了。” 谭则安眼睫一颤,手猛地收紧。 …… 姜茶茶在单人病房醒来,鼻尖尽是浓郁的消毒水气息,视线逐渐清明,她抬起手臂一手想要触碰脑袋上疼痛的地方,指腹却只摸到一圈纱布。 病房里除了她没有旁人。 盯着天花板有几分钟,她手肘撑在病床上起身。 床边放的不止有她的鞋子,还有一双看起来崭新的拖鞋。 足尖刚接触鞋子,病房门传来门把转动的声响。 姜茶茶顶着缠绕着纱布的脑袋抬头看去。 见到来人,她鸦羽似的长睫轻轻的抖动着,垂下眸子,哑声道:“谭则安,那个人是不是……” 谭则安一手抄着兜,不疾不徐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凝着看起来柔柔弱弱,只需一眼就让人心生怜爱的女人身上。 听到她的问话,他并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她忐忑抬眸,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小脸白蛋到近乎透明,整个人看起来宛若一尊一碰就碎的琉璃。 她双手死死攥着床单,求证:“那个人……真的出事了是不是,警察是不是很快就来逮捕我了。” 了解过事情经过后,谭则安就报了警,警察第一时间找到江译录了口供。 她简直是遭了无妄之灾。 谭则安听到那些后,恨不得摇着她的肩膀问,自己的安全都没办法保证,冲上去做什么! 对上她脆弱,瑟缩发抖的模样,责备的话又说出来,可是心口的怒火无处宣泄,一想到她万一出了什么事,谭则安就冷静不下来。 他狠狠踹了床头柜一脚,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像是被吓到,身子瑟缩了一下,把头埋得更低。 他吸了一口气,想要安慰她的话到嘴边就变成:“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冲上去,现在知道怕了,冲上去的时候怎么不怕?拿刀子的时候怎么不怕?” 她猛然间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神有着失望,带着哭腔道: “是那个人想要侮辱那个女孩,也是他用下流低俗的话来侮辱我,用恶心猥琐的眼神看我,是他想强迫我,我只知道我是为了我自己反抗的,我不反抗的后果就是有可能失去清白,如果再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我依旧会这样做。” 谭则安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有点重了,却因为从小到大都没有向谁低过头,找补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却始终说不出来。 只能干巴巴说道:“不用哭了,那个人没死,刀子避开了要害,人早就已经醒了。” 紧接着谭则安又说了那个酒鬼的身份。 酒吧经理的堂弟。 靠着经理的关系,在酒吧谋了一个保安的活。 说是保安,实际上就是不用干任何活,领着工资在酒吧胡混。 也不止一次在上班时间喝多,这一次撞见江译的妹妹,酒意上头没有控制住自己。 姜茶茶眸中布上一层薄雾:“这话什么意思?他犯罪的行为都是酒的问题?他是无辜的?” “不是那个意思。”谭则安抓了下头发,耐心性子道,“这件事我已经和我哥说过了,经理会辞退,至于说那个男人,查过了,有案底,刚放出来没多久,会付出他应有的代价。” 有谭家在,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自由。 “酒吧里那个服务生呢?他和他妹妹怎么样了?” 他恨不得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就算是善良也要有个度吧。 什么阿猫阿狗都值得她操心了。 “都没事,医药费以及其他方面的费用,我这边全部包完,你还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谭则安没有提的是,她昏睡的这一夜,那个叫江译在病房门口的走廊里坐了一夜。 姜茶茶舒了口气:“他们是住在这家医院吗?” 谭则安还没说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的敲门声。 谭则安与她对视一眼,说了声进。 在看到来人,顿时沉了脸。 江译身上还是昨天晚上那身工作服,眼底有些明显的青黑,青色的胡茬冒出来,整个人看起来又颓又丧。 他身后的小姑娘怯弱不安捏着他的衣袖,落后他一步跟着他进来。 “你们来做什么?” 谭则安语气不善,要不是他和这个傻子,这个女人也不会病恹恹的躺在这,看着就心里堵的厉害。 “要是想要赔偿的问题,就去和律师谈。” 江译喉结滚动,不敢去看姜茶茶的眼睛,视线落在地面上,低声道:“我是来道歉的,是我连累了你受伤。” “该道歉的不是你们。”姜茶茶温声说道,“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庆幸的是,还好出现的及时。” 说到这,江译也是一阵后怕。 他被她从包厢里叫出来,也是她说要去当面和她妹妹道歉,他都不敢想,万一自己没有出现的后果是什么。 所以说,对她,他除了愧疚还有感激。 江沫沫来之前就被自己哥哥再三叮嘱过,得到江译的鼓励,提着一篮水果的江沫沫从江译身边走出来。 还没靠近,就被谭则安一个不善的眼神吓得立在原地。 她不安抱着果篮。 姜茶茶拍了拍自己的床,轻声道:“我正好想吃水果了,能不能看一看你带的有什么啊?” 虽然避免了小姑娘出事,但一看到她,脑海中还是不由自主浮现出自己了解到的原走向,那个男人 在她安抚的眼神中,江沫沫心里的紧张少了不少,她重重点头走到床边,分享着自己带来东西。 姜茶茶挑出来一个卖相比较好的橘子,朝着谭则安所在的方向递过去,对谭则安说道:“小姑娘的心意尝尝吧。” 谭则安看到她顶着这张傻白甜,好骗的脸就来气,动作粗暴从她手里接过来:“我去外面透口气。” 他摸到兜里的烟,想去洗手间抽根烟,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里面,索性在长椅坐下来,剥了橘子吃。 “呦,我们谭二少不是最讨厌吃酸的东西,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看到我们的谭二少再剥橘子吃。” 谭则安这才留意到,申明霆他们过来了。 “人还没醒?”依旧是西装革履的容淮竹问道。 “醒了,我出来透透气。”他随意说道。 申明霆在他旁边落座,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昨天你一副想要和人拼命的架势真是吓到我了……” “我说谭二少,该不会动了真心吧?”后面的话申明霆饶有兴致问。 “胡说什么。”谭则安拨开他的手臂,淡淡说道,“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她无父无母,我只是看在她当初救我一次的份上帮帮她而已。” 申明霆瘪了瘪嘴,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倒是容淮竹问:“里面有人?” 谭则安一下子沉了脸:“那个服务生和他妹妹在。” 听到他们在,二串脸色一变,谭则安也想起了什么,不满瞪了吕川一眼:“这会儿让他们看到你来了不好,你先回去吧。” 要没有他一句口嗨,说不定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谭则安看到就一肚子火无处宣泄。 申明霆与容淮竹对视一眼。 还说不喜欢,都为了一个女人赶兄弟走了。 “则安哥……” 谭则安不耐烦说:“不走想当面和人道歉?” 吕川这才离开。 谭则安视线落在两人手上,有些嫌弃:“淮竹哥从国外刚回来也就算了,申明霆你呢?来医院探望病人,都空着手来?” “啧。”申明霆对容淮竹说道,“坠入爱河还真是容易让人降智,谭二公子,你看我们什么时候讲究这些了?” 容淮竹星目中沉吟片刻,说道:“她不是喜欢钱?包个红包就行了。” 有那个意思总比没有好,谭则安勉强点头。 两人身上凑了凑,也有有一千多块。 容淮竹拿出一张卡:“十万够不够?” 谭则安拿出那一千块,淡淡道:“谁看病人给卡的?这些虽然不多,但勉勉强强算上一个心意。” 也不知道他们聊什么呢,聊了二十分钟了还没出来,有了借口进入病房的谭则安,几乎是迫不及待推开房门。 他就看到头上朝着纱布的女人,双手捧着身旁的小姑娘的脸,极尽宠溺一笑。.qqxsnew 干净纯洁的笑容,让人很容易就想到天使。 江沫沫看到突然出现的人,眸子一震,陌生人的出现,让她再也不能平静,惶恐不安捏着姜茶茶的手,想要寻求安慰。 “明霆他非要来看你醒了没有,拦都拦不住。”半点都看不出迫不及待进入病房的是他,“你们这边谈好没有。” 听出他赶客的意思,江译招呼着江沫沫到自己身边来,说了道歉的话,就带着人离开。 申明霆看着床头柜上放着的果篮,走过去挑挑拣拣,没找到什么能吃的。 他视线落在姜茶茶惨白的小脸上,眼中闪过暗色,也忍不住数落:“看你长得挺机灵了,怎么这么冲动……” 姜茶茶把说给谭则安的话又叙述一遍。 申明霆暴跳如雷,忍不可忍怒骂:“这个狗杂碎,竟然连你都调戏,妈的,当我……我们一个两个都是死的啊?” 第92章 心机小白花的卑微忠犬(3) 他就差拍着胸膛对姜茶茶保证,一定不会让她白白受伤的。 谭则安实在看不下去了,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找个借口走,别到耽误她休息。 偏偏申明霆就是个没有眼力的。 容淮竹拉着滔滔不绝的申明霆。 “不是,淮竹哥,你拉我做什么?”他还有好多话要给这个女人说呢。 “她还需要休息。” “哦哦哦。”申明霆这才反应过来,拨了头顶的白毛说道,“那你注意休息,哪不舒服就和医生说,医药费这方面别担心,毕竟是在谭哥家的酒吧受伤的,则安肯定会负责到底的。” 谭则安眼皮一跳,他忍着把人丢出去的冲动,唇角牵起一抹核善的笑: “申明霆,我要是没有记错,你好像和你老子打了赌,要去公司报道,这一个月了里都不迟到不早退吧,这是第几天来着?” 申父老来得子。 申明霆上头还有一个大他十多岁的姐姐,一家人从上到下都把他当眼珠子一样护着,他自幼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养成了不羁的性子。 坐班对他来说就是蹲监,要不是申父拿激将法骗着他打了这个赌,他只怕连申氏集团的大门都不会进。 申明霆低骂了一句:“艹!聊起话来把时间给忘了!” 他冲姜茶茶挥着手:“姜茶茶,我走了啊!有时间再来看你。” 一旁没说几句话的容淮竹,视线在他和谭则安之间打转,最后又深深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才离开。 两人进了电梯,听着身边人的碎碎念,容淮竹不动声色道:“这位姜小姐长得的确是不错。” “也就一张脸能看了。”申明霆自己都不知道的是,提起来姜茶茶他眸子都亮了几个度,“说来也奇怪,之前是知道她长得好看,但也没有达到让人惊艳的程度,现在总觉得她这张脸,像是开了滤镜似的。” 容淮竹睨了他一眼:“有听过晕轮效应吗?” “什么?” “光环效应。”看他还是一脸傻狗似的茫然,忍不住想要扶额,颇为无奈说道,“情人眼里出西施,懂了吗?” 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浑身都炸起,脱口而出道:“你胡说什么呢!我就是说一句实话。” “叮,一层到了——” 随着电梯门打开,容淮竹也敛去眼底的深意:“就当是我多想了吧。” “什么就当你多想了?!”申明霆追随着他的脚步,“淮竹哥,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多想了!你看看她那张脸,你能说出长得不好看?我和你说啊,你可不能把刚刚胡说的话说给则安听。” “既然不是真的,你怕什么?” “我当然怕了!”见他不放在心上,申明霆急了,“我要是说则安对林雨墨有意思,你心里什么感受?” 林雨墨是容淮竹的初恋。 两人因为各种事分开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他这个当兄弟的清楚,他这么多年来身边没有其他人,就是对林雨墨念念不忘。 容淮竹猛地停下脚步,后面的申明霆险些一头撞上去。 还不等他说什么,申明霆就指着他的脸说道:“你看你看,你明知道则安对林雨墨没有任何意思,我就是这么说说,你都生气了,所以有些话不能乱说。” 容淮竹抿了抿唇,面色冷硬抬脚离开。 申明霆追上去,干脆把话题就直接围绕着林雨墨展开了。 林雨墨现在可是大明星。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女神。 “我听说林雨墨现在还单着呢,你既然回国了,就不打算再续前缘?” “她现在这么优秀,听说身边追求者不少。” “就上次,还有个小男生绑着她炒绯闻,你就不怕自己落后一步,就落后一辈子啊?” 容淮竹额头青筋直跳。 忍无可忍剜了他一眼:“闭嘴!” …… 申明霆他们离开后,姜茶茶目光落在沙发上岿然不动的人。 “你有事要忙的话,不用管我,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没问题的。”她善解人意说道。 申谭则眼神从手机上移开,落在她身上。 她是在赶自己走吗? 忽略心里的不舒服,他淡淡出声:“嗯,我知道了。” 这么说着,他依旧没动。 病房里沉默漫延,过了有一会儿她再次下床。 “想要拿什么,我帮你拿?”谭则安忙说道。 她脸颊染上淡淡粉色:“去厕所。” “嗯。”谭则安轻咳一声避开视线,“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 姜茶茶从卫生间出来,谭则安依旧是在沙发上。 她留意到桌上放了一些钱。 “淮竹他们来的匆忙,探病连个礼品都没拿,这是他们准备的钱,就当是随礼了。” 钱不多,一眼看出来大概也就一千元。 一千元从他们这些富家子弟手里拿出来,还说是随礼,有点接地气了。 也就在这时,一手拎着一个餐盒的中年妇女从外面进来。 先是向谭则安问了好,紧接着又对姜茶茶说了一声姜小姐好。 她来之前,谭则安也只和她说了要照顾一位受伤的姑娘,只说了姓姜。 谭则安向姜茶茶介绍着:“这是刘姨,医生说你要留院观察几天,晚上你一个人不方便,这几天晚上就让刘姨在医院里陪着你,你的一日三餐也交给她负责。” 他不给姜茶茶拒绝的机会,低眸看了一眼腕表:“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就不在这了,有什么事你再和我联系。” 她目光落在餐盒上:“你不吃吗?” 反正也不差这十多分钟,那他就陪她吃过饭再走吧。 念头还没落,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他面色凝重的离开了。 刘姨带来六菜一汤,就是再有一个她也吃不完。 姜茶茶问过了江译的病房,想要一个人过去,偏偏刘姨说谭则安交代了,她身上有伤,不能一个人到处走,一定要跟着她。 刘姨拎着带过来的餐盒随她去了楼下。 病房门没有关。 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她眉头一皱,出声道:“怎么在收拾东西?” 十六岁的江沫沫,百般聊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玩着衣服上的蝴蝶结,听到熟悉的声音,她连忙抬头。 看到是姜茶茶,欢天喜地道:“姜姜姐姐!” 就是这么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姑娘,在原来走向中,在大好年华里香消玉殒。 江译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把医生开的药都装进袋子里。 听到妹妹说话,他僵硬地转过身。 “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 “很急吗?” 他摇头。 她舒了口气:“这个点,你们还没有吃饭吧?能一起吃个饭吗?” 江译还没有拒绝,江沫沫双眼弯成了月牙,开心拍着手说好啊好啊。 姜茶茶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带着人去洗手。 刘姨怕他们不自在,不好在旁边看着,就去了外面走廊,也把这个情况发给谭则安。仟千仦哾 她是个过来人,也在谭家工作这么多年了,谭少图平静从家里搬出来后,她也跟着谭少到他住的别墅里工作。 对谭则安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能看得出谭少对这位姜小姐有些不一样。 他上了心,还特地叮嘱,交代她做的饭一定要清淡,可不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谭则安的视频电话很快就打到了姜茶茶手机上。 姜茶茶停下夹菜的动作,接通视频通话。 她将镜头对准了饭菜,不等他开口就说道:“谭则安,刘姨做得饭真是太好吃了,就是分量有点多,不过我已经找到人帮我一起解决了。” 说着她镜头往上抬。 镜头扫过江译的脸。 谭则安一口气不上不下堵在心口。 算了,下次让刘姨只做一人份。 紧接着他就听她说江译要出院了。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什么。 挂掉他的电话,姜茶茶问江译要了联系方式。 “你还要去夜色工作吗?”她收了手机问。 他摇了摇头,只要一踏进那个地方,他脑海中就算是自己妹妹差点出事,还有姜茶茶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画面。 他根本没有心再工作。 也不会有再放心把沫沫带到那种地方。 “你要是还想去的话,我和谭则安他们说一声,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江译依旧是摇头:“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带着沫沫不适合在那种地方工作。” 他没有说江沫沫具体是什么情况,姜茶茶也没问。 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江沫沫智力有损。 “为什么不找一份白班的工作?” “嗯,我白天要上课,没办法找。” 她讶异扬眉:“你还是学生?” 他点头:“嗯,大三。” “读的哪个大学?” “医科大。” 姜茶茶肃然起敬:“学医这么累,你还能晚上出来找工作,佩服啊。” 江译扯了扯嘴角:“生活所迫。” “我要比你幸运一些。”她托着下巴说道,“我没爸也没妈,在孤儿院长大,我也感慨过命运的不公,但苦中作乐想,我也是幸运的,幸运的遇到一对好心夫妻直资助我到大学毕业。” “毕业后挣得能够温饱,也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今日苦来日福。”她耸了耸肩说道,“这样前进的动力就添了两分。” …… 姜茶茶在医院住了三天。 出院当天是谭则安来接的,他亲自开的车。 “你之前不是说租的房子要到期了?” 这都是一个月前说的话了。 “嗯,还有半个月左右就到期了。” 原主在谭则安他们跟前,一直塑造的都是凄凄惨惨的小白花形象,她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长大,后来遇到想领养她的夫妻,结果手续还没有办齐,那位太太就查出怀孕了。 领养的事也就作罢。 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自强不息,迎难而上的小白花形象。 她没说的是,那对夫妻虽然没有领养她,但因为愧对她,没少资助她,要是没有他们,她也不可能考上美院。 考上后,每年高昂的学费也都是那对夫妻出的。 毕业后原主就做起了自由职业,在网上接一些画稿,她一没名气,二没人脉,却过分的眼高手低。 大的单子接不到,小的单子不肯接,这才只能勉强温饱。 对于那对夫妻,原主表面在他们跟前是柔弱无助又可怜,实际上心底可没少抱怨。 抱怨他们这么有钱,多养一个孩子又能怎么样。 痛恨他们当初既然不肯领养她,又为什么给她希望。 谭则安话在舌尖绕了一圈,佯装漫不经心说道:“你要是没地方去,我那里有还有空房子,你可以先搬过去。” “不用了,那个地方虽然有点小,但住习惯了就还好。”她顶着还用纱布包扎的脑袋说道,“我和房东联系了,再续三个月。” “嗯。”好意被拒绝,谭则安眸色沉了不少。 谭则安把人送到小区门口。 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她住的地方。 条件比他想象中艰苦许多。 又老又破。 保安亭里的保安看着都六十多岁了,坐在那昏昏欲睡,他一个陌生面孔往小区进,问都不问。 一点安全保障都没有。 五层楼,安的连个电梯都没有。 还有楼梯,木扶手上的油漆掉了大半。 谭则安脸上几乎是抑制不住地嫌弃。 很难想象,现在还有人住这种看起来都要拆了的房子里。 姜茶茶拿出钥匙开了门。 房间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 一间是卧房,一间她用来当做画室。 客厅里布置的干净温馨,和她人一样,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姜茶茶拿起桌上的杯子去厨房刷了一下,为他倒了一杯茶。 “地方比较简陋,别嫌弃。” 他说不会,但心里已经在斟酌怎么才能说服她换个地方。 她这边估计行不通,谭则安找人联系了房东。 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他找到房东,给了房东一笔钱,让房东想办法让姜茶茶搬走,还不能得罪她。 房东看着到账的一笔钱,激动的几乎一夜没睡。 想不到啊,她有生之年还能用遇到好事。 这才真是天上掉馅饼。 这就是豪门公子哥和贫苦小白花的爱情故事吗? 果然艺术源于生活。 豪门公子哥的行为,她虽说有那么一丢丢的不理解,但好处是她拿的,在她眼里这位豪门公子哥,就是镀了金! 谁也不能说他一句不是。 第93章 心机小白花的卑微忠犬(4) 找她的人这位富家公子哥还特地交代了,不能让她起疑。 于是,在姜茶茶交房租的时候,房东才说要涨房租,一涨还涨一千。 两室一厅,原来的房租也就是两千,这突然涨了一千,房东觉得她肯定不干。 但看到对方转过来的钱直接傻眼了。 果然啊,富家公子哥的女朋友就是不一样。 说转钱就转钱,一点都不含糊的。 她也犯了难。 犹豫了许久还是把钱退回去,又换了个说法,这房子她有个亲戚要过来住,不方便再租了。 对方痛快到她都要心生内疚了。 看到对方问能不能等两天,她找到房子就搬。 房东把聊天截图发给谭则安。 谭则安回她,让她说明情况很是紧急,希望她能尽快。 紧接着谭则安就心安了,她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也没什么朋友,一天两天找房子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他都做好了对方来找自己的准备。 结果,一天,两天……都没有等到她和自己说要找房子的事儿,不止是没说房子的事儿,她和自己聊天也少了。 他翻了翻聊天记录。 两人沟通事实上并不多。 一开始都是她在向他分享自己的生活,他有时候过很久才回复一个嗯,或者是直接不回复。 后面两人联系,发消息数量逐渐持平。 再到这两天,他在主动聊,她过了很久之后才回复。 谭则安先坐不住了,想到她头上的伤,借着接她去医院换药,想打探情况。 对方开始是拒绝,说自己打车过去。 直到她说道到她小区门口了,她才说自己换住处的事儿。 已经找好了? 谭则安看着屏幕上的消息,眉头狠狠一皱。 他又问具体地址。 她发过来一个定位。 打开导航一看。 嗯。 一千米。 几分钟到达目的地。 小区和刚才那个几乎是没什么两样。 他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停车的路边,给她发消息说到了。 很快戴着一顶遮阳帽,穿着蓝色棉布连衣裙,踩着一双小白鞋的人匆匆赶来,谭则安鸣了下笛,她小跑到车边。 谭则安落下车窗。 她热的双颊白里通红,喘着粗气对坐在驾驶座的人说道:“久等了吧?” “没有,先上车吧。”她一双眸子水洗过一样,明亮纯净,谭则安看一眼,心底莫名的有些心虚,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了说道。 她打开后车厢车门,扑面而来的冷气吹散了燥热。 还没等她上车,就听前面的人啧了一声:“姜茶茶,你这样会让我以为自己是司机。” “嗯?” “坐到前面来。” 她红着脸哦了一声,坐到副驾驶。 “伤口还疼吗?” 她摘下遮阳帽,细嫩的指尖轻轻点了一下伤口边缘,叹了口气说道:“疼是不怎么疼了,就是可能在恢复期,有点痒。” 他面色凝重:“到医院再问一下医生。” “嗯。”她想到今天是工作日,又问,“你送我去医院,会不会影响你上班?” 他目视前方,淡淡说道:“老板有翘班的权利。” 说完他反过来问她:“怎么突然搬家也不说一声。” 姜茶茶把房东说的话说给他听。 “怎么也没有和我说一句,我也能让人帮你找找。”他开着玩笑道,“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 “真那你当朋友了才不找你,总不能事事麻烦你,在这里租房还挺好找的,老小区了,很多设施不完善,离地铁口也远,年轻人大多数都喜欢住进新楼盘。” “你不觉得不方便?” “我一个自由职业者,在哪住都一样。” 他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到了医院,也没有挂号,谭则安直接带着她去了外科门诊,有护士领着她进去,医生伤口恢复的不错,让后天来拆线。 从医院出来,姜茶茶说是要请他吃饭,这要是在之前,谭则安会认为她想接近自己,完全不给对方机会,但这次他不止点头了,还很认真地选择餐厅。 一家他常去的私人餐馆。 他想的是,说是她请客,到时候直接记下他账上就行。 他饭桌上再次提起住房的事。 “你要是觉得住着不舒服,可以和我说,我给你找,保证物美价廉。” “我觉得还挺好的。”她浅笑着说道,“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不需要住进公主房,能有个住的地方就跟满足了。” 折腾了这么一圈,结果又回到了原处。 谭则安笑得有点勉强。 正要把话引到她工作上,就听一道清朗的男声说道:“淮竹哥,我就说是则安和姜茶茶吧,你还说不是,不是他们是谁?” 申明霆说着话,人直接走过来,毫不客气在谭则安身边落座,头顶的白毛都跟着兴奋一晃。 容淮竹面色冷峻,依旧是不近人情的模样。 他跟着落座。 但座位只有姜茶茶身边。 四人桌。 谭则安和姜茶茶面对面。 他和申明霆面对面。 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明明是二人世界,现在弄得好像容淮竹和姜茶茶是情侣关系,他和申明霆在作陪。.qqxsΠéw 谭则安嘴角疯狂抽动,要不是念着一点兄弟情,他都要甩脸色了。 容淮竹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他看到两人,第一时间就想拉着申明霆走,但申明霆还是看到了,而且…… 容淮竹本来在想,申明霆很没眼色的过来了,可看到他疯狂上扬的唇角,不禁眯了眯眼。 一堆饭四人心思各异。 容淮竹也在不动声色试探她。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个高段位的,他希望眼前这两人能够尽早看清她的真面目,可聊了许多,容淮竹的眼神就一眼难尽了。 他以为对方是个心机重,妄想着飞上枝头的麻雀,但对方表现的,好像真的只是一个心思单纯到极致的傻白甜。 容淮竹心里还是存疑。 若真是傻白甜,怎么会勾的谭则安和申明霆的心思都在他身上。 他还想到二串对她的评论,目的不纯。 容淮竹不动声色道:“过几日君悦酒店有个拍卖会,则安不是缺个女伴?我看姜小姐正合适,不知道姜小姐肯不肯赏脸帮个忙。” 说着谭则安和申明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拍卖会谭则安本来是不打算去的,但如果是她作为女伴陪他出席也不是不可以。 “我不行。”她连忙,“我从来没有出席过这种场合,也不懂什么社交礼仪,让我过去只怕要丢你们的人,我记得则安前段时间聘用的秘书挺好的,落落大方,进退有度,肯定比我更合适。” 谭则安嘴唇抿了一下,眸中闪过不快。 她把他推给别人? 她这话说得就谦虚了,她气质出尘,往那一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娇养着长大的千金,半点都看不出是孤儿院出身。 “秘书日常都是跟在他左右,认识她的人不少,作为女伴出席不合适,姜小姐就当是心善帮他解决个难题,再考虑考虑。” 姜茶茶咬着下唇,看着有些意动。 容淮竹眸底闪过嘲讽。 但凡长点脑子都该知道,他们这种人怎么可能缺女伴。 只要招招手,自有大批的人上赶着。 与其说不懂,不如说是不想懂。 他又再次说道:“若是拍卖会上有什么拍卖品能入姜小姐的眼,到时候让则安拍下来送给姜小姐,就当是谢礼了,则安该不会舍不得吧?” 谭则安像是半点没有领会到他的深意,还颇为郑重点了点头,说不会。 “谢礼就不用了。”她摆着手,唇角挂着令人舒服的浅笑,“你们不觉得我给你们落了面子就好。” 嗤—— 说了这么多,还不是答应了。 她又问:“具体是哪天啊?” “周五。”容淮竹回。 她眉头一皱,面露歉意:“真是抱歉,周五的话,我可能没办法去了。” “周五你有事?” 她点了点头:“周五一个朋友过生日,我答应要带她去游乐园的。” “什么朋友?”这是申明霆问的。 “你们都认识的,就是酒吧那个服务生他妹妹,被吕川调戏了两句的那位小姑娘。” 谭则安眉头一皱,“你怎么会和他们联系?” “说来还真是巧。” 她把自己去找房子,却刚好在进小区遇到江译的事说给他们听。 “所以……你们现在是邻居?”谭则安嗓音沉重。 “上下楼,房子还是他帮忙找的。” 谭则安切实体会到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现在的他也绝对想不到,更令他后悔的事还在后面。 “你帮她过生日,他哥哥呢?” “他还在读大学,周五几乎满课,本来是把他妹妹交给对门的帮忙照看一下的,我想着小姑娘的生日,还是带人出去玩玩比较好。” “姜小姐和他们好像还没有见过几面,姜小姐一向这么热心肠吗?对一根陌生人都这么上心。”容淮竹问。 “他们值得人拿出真心相待,我们也没见过几面,这么热的天,他身上的伤都没有好全,帮我联系房东不说,还帮我跑上跑下的搬家,作为回报的我带小姑娘去趟游乐园也是应该的。” 她说着羞怯抿了抿唇,又道: “我无父无母,身份证上的日期也不是我真正出生的日子,我从小到大没怎么过过生日,很羡慕别人过生日热热闹闹的氛围,说是给小姑娘过生日,也是我自己想要去游乐场了,与其说我陪她,更不如说她陪我。” “你身份证上生日是什么时候?”谭则安就差把后悔两个字刻在脑门上了,他努力故事关于那对兄妹的事,问道。 到时候他给她过。 “六月七日,就是容先生回国的那一天。”她满不在意说道。 也就是她被人砸破脑袋的前一天。 谭则安心下一震,凝着那莹白如玉的小脸,心口骤然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堵得难受,他喉结滚动一下:“怎么没有听你说。” 她放在桌上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仍是笑着说道:“听院长说,那天是她在孤儿院门口捡了我的日子。当然,也是我亲生父母抛弃我的日子,所以即便是过生日,也不能选择那天是不是。” “抱歉。”谭则安喉结滚动,道歉的话脱口而出。 他不知道…… 申明霆眼底写满了心疼。 容淮竹抿了一口茶,敛去眼底的异样,这些话她到底是无意说的,还是怀着别的目的来说? 一番话,成功让谭则安对她的心疼添了几分。 听到他道歉,姜茶茶一扫眼底的阴霾,噗嗤一笑:“我说谭少爷,你和我道什么歉,又不是你抛弃的我。” 后面容淮竹没有再试探的意思,安安静静吃完了一顿饭。 饭后,谭则安要送她回去。 姜茶茶拒绝了。 说自己还要买些东西,没有和他一起。 容淮竹叹了口气,拍了拍谭则安的肩膀:“别陷太深。” 谭则安嘴上说着自己有分寸,心里却十分清楚。 他完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就开始追逐她的身影,只要她出现,他眼底就似是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尤其是她受伤的时候,心里刀绞似的疼也在提醒他,他远远要比自己所以为的更在乎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了江译。 那个除了一副好看的皮囊,其他便一无所有的人。 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不自觉涌上心头。 或许该再想办法让她换个小区。 至少不要和江译住的这么近。 姜茶茶说是去买东西,也只是去买了一些零食还有甜点带回去。 她去敲江译的房门。 听到脚步声在门后停下。 姜茶茶等了一会儿,从猫眼里看到来人是谁的江沫沫,开开民心打开了房门。 扑过去一把抱住她,像只猫一样在她颈窝里蹭了蹭:“姜姜姐姐。” 她智商有问题,但能够分辨出一个人是好心还是假意。 对于这个长得漂亮,说话也很温柔的大姐姐,江沫沫喜欢的很。 姐姐会夸她可爱! 除了哥哥,她第二喜欢这么漂亮姐姐。 姜茶茶摸着她的脑袋,把人拉到沙发上坐下。 然后把自己买的甜点从包装袋里拿出来。 小姑娘盯着猛咽口水。 姜茶茶让她吃,她也不动。 她露出很苦恼的模样:“是不喜欢吗?” 第94章 心机小白花的卑微忠犬(5) “要是不喜欢,我下次就不买这些了。” 江沫沫头摇成了拨浪鼓。 小脸上满是认真:“哥哥说不能乱吃别人东西。” 怕她生自己气,连忙捂着嘴巴,瓮声瓮气补充:“哥哥说的。” 姜茶茶则是认同点头。 “你哥哥说得很对哦,不能乱吃别人给的东 西,我们沫沫做的很棒,这样好不好,我给哥哥打电话,哥哥要是同意了,我们沫沫再吃好不好,哥哥要是不同意,我就再拿走。” “好!”她双眼完成了月牙,脆生生答到。 姜茶茶先给人发现消息,问方不方便接电话。 过了有两分钟,对方回了方便以后,姜茶茶直接通个视频电话。 视频那头的人站在背光的楼道间,屏幕上,那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随着镜头的移动晃了晃。 江译选择了一个死亡角度。 但长得好看的,那都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扛得住任何角度。 从下往上看依旧是让人心动的存在。 清冷冷的嗓音刚喊了声姜小姐就戛然而止。 姜茶茶从美色中回神,把镜头对着房间扫了一圈:“江译,认出来这是哪了吗?” 江译对上那双水盈盈的漂亮眸子,一时间失了声。 还没有回答,江沫沫就凑到镜头前。 姜茶茶连忙把镜头转过来对着她。 “哥!”小姑娘笑得只见牙不见眼,冲屏幕里的人挥舞着手臂,嗓音软糯,一派天真的模样,“哥哥!” 她因为智力障碍问题,记忆力很差,很多时候只捡开心的记,对于不愉快的记忆会自动过滤掉。 听到这一声哥哥,他思绪回笼,低声嗯了一句,抬眸隔着屏幕与姜茶茶对上视线:“姜小姐怎么会在我家?” “我想到沫沫一个人在家就过来和她说说话。”她抬手亲昵捏了一下小姑娘的脸颊,柔声道,“沫沫很听你的话哦,我买了一些甜点带过来,她说必须是你同意了她才肯吃。” 江沫沫眼巴巴望着他,就差说哥哥你快同意吧! “这不合适。”他犹豫了两秒才说出这四个字,看到江沫沫耷拉下的眼皮,他又哄劝着说,“沫沫,你想吃什么和我说,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带。” 可是,她就想吃姜姜姐姐带的。 江沫沫委屈垂眸,闷声说好。 姜茶茶摸了摸小姑娘顺滑的长发,又对着镜头说道:“只是一些点心,你不用觉得有什么……” 说到这她顿了顿,“要不然这样吧,江译,你回来帮我带杯奶茶,这些甜点就让沫沫先吃着。” 江译没能再说出拒绝的话。 “那就不打扰你上课了,你先忙,我和沫沫先吃东西。” 挂掉电话,姜茶茶把甜点摆放桌子上,拿了一个小叉子递给江沫沫:“你哥同意了,想吃什么尽管吃。” “好!”她重重点头。 江译从学校地铁转公交,到家已经是七点半。 他打开门,意外茶茶还在。 见到江沫沫的穿着打扮后,眉心不由得紧皱。 自从父母出事后,江沫沫就跟着他,条件有限,他身上穿的衣服,包括江沫沫身上的,都是地摊淘来的。 他也从来没有给她买过裙子之类的。 小姑娘今天穿着一件鹅黄色的长裙,头发精心辫过,用几朵水晶小花固定,看到他,捏着裙子十分高兴的转圈圈,向他炫耀自己的小裙子。 十分爱惜地抚摸上面的蕾丝花纹:“哥哥!姜姜姐姐送我的裙子!我好喜欢啊!” 他抿了抿唇,对姜茶茶再次说了一句:“这不合适。” “江译,你平时会限制沫沫交朋友吗?” “什么?” “我对沫沫一见如故,拿她当朋友,朋友之间送点东西,这很正常,你真不用觉得有什么。”她温声道,“沫沫也送我礼物了。” 不住抚摸着裙子花纹的江沫沫重重点头:“我也送给姐姐礼物了。” 说着就去沙发上的东西。 廉价的塑料袋里放着一件宽大的黑色t恤,还有一条浅色的牛仔裤。 江译瞳孔地震。 他买衣服都是黑白颜色居多没错,但袋子里那件黑色上衣,他可以确信是自己的。 “衣服……” 她说:“衣服我很喜欢。” 江译再次失了声。 姜茶茶目光落在他手上:“奶茶你买回来了啊。” “嗯,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给你发的消息你没回,就随便买了一杯。” 语气理所当然到,仿若那个从来没有点过奶茶,把点餐单研究了近十分钟,又咨询了店员的人不是他。 “是奶茶就行。”她说,然后就提着那个透明塑料袋,从他手里接过奶茶,“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上楼了。”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他嗓音有些低哑,“让你陪了沫沫这么久。” “我在家也是个一个人,有沫沫在,多了个说话的人,我求之不得呢。” 江译把人送到门口。 房门阖上,江沫沫围在他身边打转,清亮的眸子里带着祈求道:“哥,你能不能把姜姜姐姐娶回家啊。” 心口猛地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攥攥紧,他狠狠闭了闭眼,再抬眼眸底一片平静,对满脸纯真的小姑娘说道:“不要胡说。” 说完又重复一遍:“娶这个字不能乱说。” 她没有乱说啊。 电视里都说了,要是想和一个不是亲人的人一辈子在一起,就要是把把人娶回家啊。 她好喜欢姜姜姐姐。 一想到能够一辈子和姜姜姐姐在一起,她就很开心! 她咕哝:“要不是女孩子不能娶女孩子!我就把姜姜姐姐娶回家!让她当我老婆!” 说完又去求江译:“哥,你就答应我好不好,把姜姜姐姐娶回家。” 他耐心性子说道:“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只有真心喜欢一个人,才能把那个人娶回家。” “你不喜欢姜姜姐吗?” 一句话问得他后背陡然僵住。 没等他开口,她就很不理解问:“姜姜姐好漂亮,身上香香的,说话也好听,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啊?” 一副,他要不说出个所以然,她就要哭出来的架势。 他被问得哑口无言,小姑娘脾气倔他是知道的。 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肯定不肯罢休。 但要说讨厌。 脑海中骤然浮现出那抹似是能够温柔岁月的身影,别说从嘴里说出讨厌她的话,就是想想他都做不到。 他嘴唇翕动,垂下眼眸低声说:“不是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她念叨着,随口眼睛亮亮道,“那就是喜欢了,太好了,那哥哥就快把姜姜姐姐娶回家吧!” 他哭笑不得:“不是这么论的,并不是不讨厌就是喜欢了。” “那是什么?”她歪着头,咬着手指发问。 他不欲多说,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以后就会知道的。” “哥哥总是这样说。” 这么多年来,江译的确在她跟前说了太多遍这种话。 他也是个人,也有情绪,也会倦怠,也会累的。 他没办法想哭就哭,也没办法找一个人倾诉心中的苦楚,有时候实在是烦的厉害,就会拿这之类的话敷衍江沫沫。 回到楼上的姜茶茶从袋子里勾出那一件黑色t恤。 她自然知道这件衣服不是江沫沫的。 江沫沫从阳台上收起这件衣服的时候,她就一眼看出来了。 但,她可以选择不知不是嘛。 姜茶茶练习了近两个小时的画稿,之后从画室出来,换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套上t恤和牛仔裤。 裤子勉强还能穿,但上衣过于松垮,显得她整个人更为清瘦,长颈线条几乎完美,白的惹人眼,精致的锁骨露出半截,同样是勾人的紧。 她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勾起一抹笑,抬手比了个耶。 咔嚓一声。 成品完全不需要修图。 姜茶茶把照片发给那人:本来还想着明天穿着沫沫送的衣服去找她玩,但现在看来,这个念头只能作罢了,沫沫拿错衣服了。 紧接着还赔了一张可可爱爱的表情包。 长指点开照片。 照片中的人穿着最简单的款式,颜色也是沉闷的黑色,但丝毫没有减少她一分颜色,她的存在足以让人忽视一切外在因素。 热气涌上来。 他薄唇紧抿,握着手机的手颤了颤,片刻后给她回消息:你现在方便吗,我问沫沫要件衣服换过来。 姜茶茶:不用了,这件衣服是沫沫拿的,她亲自装进袋子里的,要是你拿了一件过来换,她会不开心的。衣服明天我就不穿了,到时候我告诉她,我收藏起来了。 收……收藏。 江译面红耳赤,大脑都有一瞬间的宕机。 他指腹落在屏幕上半天没动。 最后只回了一个好。 目光又被聊天记录中的照片吸引视线。 等他反应过来,手指已经先大脑一步进行了保存。 他反应过来后,人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他点开相册,打开照片,手指落在删除上,迟迟未动。 到最后不止没有删除,甚至是建了一个相册,进行加密,把图片移了进去。 他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床头的书拿起来翻了几页,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他又点开了两人的聊天框。 在里面输入让她不用这么照顾江沫沫,也不需要过来陪她,但字打了许多,发出去的前一秒又迟疑了,最终还是全部删除。 沫沫喜欢,他还是不要让她伤心了。 还有就是,她们两人已经商量好周五去游乐园了,自己现在说这些话,又算怎么回事。 但到底真的是为了这个原因,还是另有别的心思,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第二天江译在地铁上收到了姜茶茶发过来的消息。 说后天就是江沫沫的生日了,她平时最喜欢什么?或者有什么想要的吗?她要提前为她准备生日礼物了。 有吗? 江译不清楚。 他很少去和江沫沫谈心。 在他看来,只要活着就好了。 他知道自己如今的经济水平给不了她任何东西。 即便是问了也没用。 之前已经说好的,周五她带她去游乐园。 江译给她转过去五百块:周五就麻烦你了。 姜茶茶收了钱。 转眼就到了周五,江沫沫特地穿了她送的裙子。 不会编头发,长发披散在脑后。 姜茶茶为她精心编了一个发型,又带着她去自己家里,给她找了一个水晶皇冠戴上。 她对着镜子照了半天,杏眸扑闪扑闪的,捧着脸傻笑。 姜茶茶将镜头对准她:“我给你拍张照,给你哥哥发过去。” “好。”她连忙站好。 姜茶茶示意她摆出一个剪刀手,江沫沫乖巧照做。 她把照片发给江译。 对方没有回消息她也没在意。 到了游乐园门口,姜茶茶又如同汇报工作一样,给江译发过去。 江沫沫一眼就看中了那个旋转木马。 她与姜茶茶牵着手,人虽然跟着她的脚步走,但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吸引走了。 姜茶茶停下脚步,她一头撞了上去。 两人差不了几公分。 “疼不疼啊。”姜茶茶揉着她的额头问。 “不疼。”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是控制不住地往旋转木马上瞟。 姜茶茶勾了两张票,然后拉着她走过去,让她上去玩。 她还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可以玩吗?” “当然了,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小姑娘兴奋跳了跳。 选了个自己喜欢的颜色坐了上去。 姜茶茶就在她旁边。 举好手机对准她。 她第一次玩这种东西,眼睛就没有怎么睁开过。 姜茶茶带着她又去玩了碰碰车。 之后又玩了其他项目。 她走到过山车不远处,听着上面传来的惊呼尖叫,人跟着哆嗦一下,嘴里念叨着不玩不玩拉着她就走。 走到了摩天轮下。 她再次停下脚步。 认真听着工作人员说,关于摩天轮一些浪漫的传说。 她显然是很感兴趣。 抬手指着摩天轮说玩这个。 “好。” 姜茶茶手机付钱的时候收到了谭则安发过来的消息。 是一张照片。 他在慈善拍卖会现场拍的,镜头对着大荧幕,上面的图片是一只质地温润,十分漂亮的翡翠手镯。 他问:你觉得这只镯子怎么样? 姜茶茶低头,一手打字:很漂亮,令慈一定会喜欢。 姜茶茶 “你这话” “还不出去?”谭则安冷声道, 第95章 心机小白花的卑微忠犬(6) 注意到谭则安脸色不太对,一旁的容淮竹收了手机,侧过头瞥了一眼。 在看到两人的两天记录,嘴角不由得抽搐。 谭则安不说是万花丛中过,但交往过的女朋友也不少,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他吃瘪。 这个女人要说是装出来的纯良温和,那不得不说,装的太成功了,至少他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对之处。 捏着手机的指节泛起了白色,谭则安已经没有心再坐下去。 对容淮竹说了一句出去透透气,人就离开了现场。 姜茶茶并没有将谭则安发过来的消息放在心上。 摩天轮转到了最高处。 姜茶茶举起手机,正要从高处录风景,牵着她的手,与她并排而坐的江沫沫突然离开更近,一口亲在了她的侧脸。m.qqxsnew 姜茶茶懵了懵。 小姑娘没觉得有哪里不对,有些害羞地捧着脸,一双眸子波光粼粼望着她,软糯的嗓音似是夹杂了蜜糖:“姜姜姐姐,我们是不是能够一辈子在一起了?” “嗯?”说实话,她脑子还没转过来。 “我刚刚听那位漂亮阿姨说了,到了摩天轮的最高处,亲亲自己喜欢的人,就能一辈子在一起了。” 她美滋滋眯眼,身后若是有条尾巴,这会儿指定得疯狂摇起来。 姜茶茶看到她可可爱爱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抬手捏了捏滑嫩的脸颊:“是啊,我和沫沫小可爱,会一辈子在一起了。” 中午,姜茶茶带人去了快餐店,点了炸鸡薯条汉堡,又点了一杯肥宅快乐水。 小姑娘吃的时候还不忘噘着嘴告状:“哥哥说不健康,从来不带我来吃。” “哥哥说得很对。”姜茶茶压低了声音,慢条斯理和她说着道理,“这些食品吃多了确实不好,但是呢今天是我们沫沫生日,就不在乎这些了,沫沫吃得开心最重要。” 她重重点头:“姜姜姐姐,我以后每次过生日,你能不能都陪着我啊。” “当然。”她重重点头。 吃过饭两人回去午休了两个小时,随后就带着人公交转地铁到了江译学校附近。 地址,课表,以及下课时间,都是江译昨天晚上发给她的,就怕有什么突发状况。 离他校区一千米左右有个商城。 姜茶茶带着江沫沫在里面转到临近他下课。 两人站在一旁的路沿石上。 江沫沫目光随着人群而移动。 也有青春洋溢的大学生目光落在她们这边。 每次有人来要联系方式,江沫沫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用自认为恶狠狠的眼神瞪他们,抱着姜茶茶的手臂宣示主权。 “哥哥怎么还不出现,那些人真的好讨厌,为什么要一直找姜姜姐姐说话啊。”她语气焦躁。 她不想让姜姜姐姐看他们! 姜茶茶抬手摸着她精致的发型:“沫沫等急了?我们给哥哥打电话好不好?” 她重重点头说好。 姜茶茶拨通他的电话,给江沫沫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江译,猜猜我在哪?” “……” 对方静默了一瞬,动听的嗓音不疾不徐说道:“你一个小时前给我发了消息,说带着去逛了商场,逛累了要回去,这会儿,在家?” “再猜。” “商场。” 贴着手机听的江沫沫嘟囔道:“哥哥真笨,这都猜不到。” 江译:“……” 姜茶茶噗嗤一笑:“好了,不让你猜了,你现在在哪呢?” “刚下课,快出校门了。” 姜茶茶闻言,也没说自己在哪,就说了一声挂了。 然后就又招呼着江沫沫盯着来往的人群。 在看到熟悉的身影,她兴奋扯着姜茶茶的衣袖说道:“哥哥,是哥哥。” 他在众多人中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同样,姜茶茶也是那个夺人眼球的存在。 他不过是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就看到了路边的两人。 江译脚步顿了顿,下一瞬往两人这边走。 “你们怎么来了?”他眉宇间拧成一座小山。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此时此刻心里收获了一颗太阳。 “当然是来接你回家了。” 她晃着江沫沫的手,十分自然道,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句话搅乱了一池怎样的春水。 江译眼睫颤了颤,怕被看出异样,连忙垂下了眼睑,低声应了一声。 江沫沫配合着点头:“我和姜姜姐姐来接你回家,哥哥开心不开心。” 小姑娘眉眼存笑,一看就是玩的十分开心。 “开心。” 江沫沫抱着姜茶茶的手臂,就没有再理会他了,跟在姜茶茶身旁一蹦一跳的。 三人下了公交,没有急着回去,姜茶茶带着两人去了一家烤肉店。 吃到一半,餐厅服务生端上来一个小蛋糕。 是姜茶茶在手机上定好之后,让人送到前台的。 她给江沫沫戴上寿星帽,把数字蜡烛插在蛋糕上,打火机递给了对面的江译:“你来点吧。” 小姑娘双手合适,十分凝重地闭上眼睛,默默许了愿,等她睁开眼,先深吸气,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江译问许了什么愿她还不肯说,瞪了他一眼说道:“哥哥不知道吗?许了愿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严肃的小模样看得人忍俊不禁。 等从餐厅出来,已经是将近九点。 她抱着姜茶茶给她准备的生日礼物蹦蹦跳跳走在前面。 姜茶茶和江译落后几步并肩而行。 “我听沫沫说,你不喜欢我?”姜茶茶双手背在身后,藏起眸子里的促狭,打破沉默道。 江译闻言,想都没想就矢口否认:“没有。” 姜茶茶停下了脚步,温柔似水的眼神与他对上:“那江译,你喜欢我吗?” 他想要逃避这个问题。 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姜茶茶失落低头,嗓音里染上沉闷:“看来果然是讨厌的。” 他连忙开口说道:“我当你是朋友。” 说完抿了抿唇,心跳狂跳不止,他不侧头,大步流星追上江沫沫。 后面的姜茶茶不禁勾了勾唇。 他还是不禁撩啊。 姜茶茶目光落在前方的一块小石头上,走近后,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一脚踩了上去,下一秒痛呼出声。 两人赶忙跑到她身边。 见她蹲下身子,一手捂着脚腕,痛苦咬着下唇的模样,江沫沫急得不行。 “姜姜姐姐你怎么了?” 姜茶茶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她还不忘安抚着江沫沫。 “没事,就是不小心扭到脚了,歇一会儿就没事了。” “不行不行!扭到脚很疼,要去看医生的,不能走路哦。”她说着把自己的礼物塞进江译怀里,直接蹲在姜茶茶身前,“姜姜姐姐你上来,我背你去看医生。” 姜茶茶眼皮一跳,她哪里能背的起自己。 江译也是被她一番动作惊到了,眼神颇为无奈地瞧着蹲着的江沫沫。 反应过来她哥视线学医的后,又连忙说:“哥哥医生,哥哥看!” “我是口腔医学。”他无奈道。 江沫沫才不管,非要让他看。 江译单膝蹲在了她身前,身子前倾,单薄的衣料勾勒出清晰的脊背线条,细竹一样透着蓬勃的韧劲。 微凉的指腹触碰到脚踝,引来一阵酥麻。 别说是他,姜茶茶都有些口干舌燥。 得出结论,没有伤到骨头。 拉伤了筋。 等他起身,姜茶茶红着脸对江沫沫道:“沫沫,你过来扶着我就好了。” “不行不行!”江沫沫疯狂摇头,说什么也不肯让她走,“姜姜姐姐都受伤了,不能走了!” “可是,沫沫背我会很累的,那样我也会心疼的。” 她面露纠结,随后就把江译推给了她。 “让哥哥背!哥哥一定能够背动姜姜姐姐的!” 江译还没反应过来,姜茶茶已经先一步说:“那就麻烦你了。” 怀里的东西江沫沫拿回去,催促他赶紧把人背起来。 才认识几天,倒是比对他这个亲哥还要上心。 她轻飘飘的几乎没什么分量,江译耳根热得厉害,只觉得周身都萦绕着一种淡淡的香气,他思绪有点浑浊。 “哥哥哥,前面是诊所,带姜姜姐姐去拿药!” 还是江沫沫先反应过来。 大夫拿了一瓶红花油,让回去揉一揉。 江译又背着人回去。 他们住的那栋楼下停了一辆车。 车前蹲了几个小朋友,他们凑在一起,其中一人拿着手机搜,这辆车是不是玛莎拉蒂。 搜索出车标是一样的后,惊呼出声:“是是是!好酷哦!” 他们蜂蛹跑到车窗上,有喊哥哥的,有喊叔叔的,叽叽喳喳吵着问,他能不能摸一摸他的车啊。 谭则安被吵的心烦,正想说让他们一边玩去,抬眼就看到江译背着姜茶茶走近。 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凌冽的目光透过车窗锁在两人身上。 围在窗前的小朋友见他阴沉着一张脸,不太好说话的模样,小手悄咪咪在车门上摸了一把,然后如鸟兽散了。 眼看着他们要进入楼道间。 谭则安面无表情从车上下去。 “姜茶茶。”没什么感情起伏的喊着她的名字。 盯着两人的眼神宛若是捉奸。 两人见到来人是谁,江译穿过她腿弯的手臂肌肉猛地绷紧,他垂下眸子,低声问着后背上的人:“要下来吗?” “嗯。”她点了点头。 谭则安忽略心底的失落,小心把人放下来。 她并没有如他想象中的不安,或者是着急给他解释什么,只是如朋友间见面一样,很不解地问:“谭则安,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给你发了消息,你没回。” “你给我发消息了吗?”她讶异反问。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谭则安给她发了两条消息,她没有回复。 他知道他在陪人过生日,以为她在忙,就没有多打扰。 五点多的时候,他又给人发了消息,依旧是没有回复。 后来实在放心不下,就驱车来了这里。 他在楼下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 期间又打了一通电话,但是手机提示是关机。 他都已经在想再过二十分钟她再不回来,他就要动用关系去找人了。 说着她就从包里拿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关机,按了开机键,上面显示两秒的电量过低又自动关机。 “抱歉,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 他轻嗯了一声。 见她站姿不太对,目光落在她脚上:“脚怎么了?” “不小心扭了一下。” 谭则安把怒火发在江译身上,语气不善:“她陪着你妹妹过生日,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姜茶茶神色有些尴尬,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发火了,还这么大声说话。 “谭则安,我没什么事,我是自己不小心扭到脚了,和他没什么关系。” “要是不陪他妹妹过生日,会扭到脚?明知道住在这种破烂不堪的鬼地方,连个电梯都没有,路灯以及楼道里的灯都有问题,还这么晚带你回来,不是他的错是什么?” 嫌恶的目光落在江译身上。 从小到大受尽了白眼的江译,对于这种恶意,拿他当垃圾一样看的眼神并不陌生。 但在有好感的人跟前,被人这般憎恶,相当于自尊心被人踩在了脚下。 江沫沫感受到他的难过,不安地靠近他,轻不可闻喊了一声哥哥。 姜茶茶脸色跟着一变,很快调整好,只是湿漉漉的眸子里还是有些难过,难过自己的朋友会说出这种伤人的话。 “谭则安,你口中说得破烂不堪的鬼地方,是我的家。”她敛去眼底的深色,轻声说道。 谭则安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口不择言了,说话伤到了她。 “抱歉……” 他道歉的话说得越来越顺口。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无心说的。”姜茶茶说话温温柔柔,站在他这边考虑问题,“我这么晚没有回来,电话还关机了,让你特地跑这么一趟,结果还跑了空,你生气是应该的。” “知道我是关心你就好。”他又一扫不安,十分气闷说。 “我没事,都这么晚了你快些回去吧。” 他等了这么久,就见了她一眼,她就赶他走? 谭则安都怀疑自己魅力是不是下降了。 “我送你上楼。” “不用,有江译在,让他送我上去就可以了。” 就是因为有他在,谭则安才不放心。 她怎么能够相信一个才认识没几天的男人? 第96章 心机小白花的卑微忠犬(7) 谭则安实在想不通,明明之前都是她在围着自己转,想尽办法吸引自己的视线,就差把对他的想法写在脸上。 怎么现在,全都变了。 他在向她示好,她竟然对一个酒吧服务生比对自己还要关注。 他身为谭家的二公子,要长相又长相,有钱财有钱财,怎么能输给一个家贫如洗,一穷二白的服务生? 比着她会喜欢上一个穷小子,谭则安更愿意相信,她是在自己这里没有得到回应,退而求其次,找了这么一个备胎。 不过,凡事得有个度。 谭则安压下心底的不舒服,语气尽量平静道:“江译还是护着他妹妹吧,他妹妹离不了人。” “谭则安。”她语气不轻不重,任谁都能听出来她话里的不赞同。 谭则安睨了她一眼,手抄兜里,轻嗤一声,对着江译满不在乎说道:“我说的不对?既然脑子有问题,离不了人,就把人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别人没有义务帮忙去带一个脑子……” “谭则安,你闭嘴!”姜茶茶冷声打断他的话,她眼底的失望都要溢出来,像是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在谭则安黑沉沉,充满压迫感的目光中,她完全不为所动,转头对江译温声道:“抱歉,我朋友说话有些不好听,你们别放在心上。” 江译听到谭则安的话,本来也是怒火中烧,可看到她低眉顺目的道歉,怒火就被莫名的不舒服取代。 他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带着江沫沫往楼道走。 谭则安目光落在她的脚腕上,轻嘲:“你为了他们倒是上心,怎么,留下来想和我说什么,让我为刚才的话道歉?” “我只是想和你说清楚,我带江沫沫是因为我自己愿意,江译没有要我这么做,也没有求我帮忙,你刚刚说的那些话真的很伤人。” 他没有说话,靠在车头,从兜里摸出烟点燃了一根,烟雾模糊了他的轮廓,懒散的语调淡淡道: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再说了,你不是已经道歉了,江译既然与你关系不错,肯定会不计较的。” 说到这他顿了顿,夹在两指间的香烟掸了掸灰,“你不是还因为他们脑袋上挨了一下,头上的伤都没有好呢,我想他们也没有这个脸计较。” 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说这话的时候,心底的嫉妒逐渐攀升。 她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轻声说:“是啊,不会计较。” “很晚了,你早点回去吧,路上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说完,她没有再理会谭则安,一瘸一拐的往楼道走。 身后的人低低骂了一句,将烟捻灭在一旁垃圾桶丢弃烟头的地方。qqxδnew 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她。 宽厚的手掌紧紧攥住她的手腕,不耐烦说道:“你脚受伤了逞什么强。” 姜茶茶挣扎,没有效果。 谭则安:“我抱你上去。” “不用了!” 他背就可以,自己抱就不可以? 谭则安舌尖抵着后槽牙,想要说教她的冲动压下来:“我抱,还是背,你自己选。” “我说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也就在这时,楼上又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楼道口,他还攥着姜茶茶的手腕,抬眸与处于一层平台的人对上视线。 江译目光转向姜茶茶。 姜茶茶不自然垂下眼帘,用另外一只手去抠谭则安的手掌:“你还不松开?” 谭则安并没有松手,反而是握得更紧。 江译走到两人跟前,一手落在谭则安手臂上:“她说让你松开。” “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做什么?”他不屑吭哧,挑衅的目光迎上去。 【茶茶,到你选择的时候了!】 姜茶茶:两大美男为我较劲,别的不说,心底有点飘飘然,你什么时候做年终总结的话,记得多吹嘘吹嘘你的宿主。 “谭则安,你闹够了没有。”她面上咬紧了下唇,露出被抓痛的模样。 谭则安闻言有些受伤,他磨了磨牙,手上的力道松了不少: “我闹?我他妈的担心你,特地开车跑过来,在这等了你一个多小时,看你脚受伤,想要送你上楼,换来的就是一句别闹了,姜茶茶,你可真是好样的。” “我并没有要求你做这些不是吗?” 他脸色一时间青白不定:“行!是我多管闲事,是我吃饱了撑的,你怎么样都和老子无关,老子不伺候了!” 他狠狠剐了她一眼,沉着脸丢开她的,转身就走。 江译下意识去看她的神色。 发现她并没有露出伤心或什么,不由得轻舒了口气。 姜茶茶揉着被抓痛的手腕,扯出一抹苦笑,对江译说道:“能不能麻烦你送我上去?脚好像疼得更厉害了。” 江译把人背上楼,把人小心翼翼放下,等她开了门,扶着她到房间里。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她家,她第一天搬进来的时候,就算他在帮忙搬东西。 但那都是在白天,旁边还有沫沫陪着。 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看怎么不合适。 他目不斜视,刚想说要是没什么事,他就先走了,就听她说道:“江译,厨房冰箱里放的有冰袋,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拿一下啊。” 楼上楼下户型一样。 他等她说完就往厨房走。 拿了冰袋,她又放在微微作痛的地方冰敷,空出来的一只手摆着道:“江译,你回去吧,我没什么事了。” 他目光落在桌上的红花油上:“药。” “大夫不是说了,要明天这个时候才能擦,估计冰敷过,明天一早醒来就不疼了。” 江译还是不太放心:“你一个人……” 她晃了晃手机说道:“放心吧,手机不离身,有什么事到时候还要麻烦邻居你啊,当然,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你和沫沫今晚住过来,照顾我我也不介意。” 明知道后面她是调侃的话,江译还是考虑了一下,当然也只是在脑海中过了一下,他和沫沫住进来算怎么回事。 “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再和我联系。” “好的。”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你快回去吧,沫沫该着急了,记得和她说一声我没事。” “好。” 江译走到门边,她又把人叫住。 “江译,谭则安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你和沫沫很好,也麻烦你再转告沫沫一句,我很喜欢她。” 江译沉闷点头。 江译拧开门锁进门,发现江沫沫正坐在沙发上翻看姜茶茶送的生日礼物。 但是没有拆开。 看到他,才坐在沙发上仰着头问:“哥哥,姜姜姐姐送的礼物,我能打开了吗?” 他点了点头:“给你的,你随意。” 她想起了什么,没有急着打开,反而是神秘兮兮地招呼他坐过来,用气音说道:“哥哥,我和你说个秘密。” 他坐在沙发上,即使已经很累了,还是摆出认真聆听的模样:“什么?” “我和姜姜姐姐去坐了摩天轮哦。”她语气里藏不住的喜悦。 “嗯,沫沫是不是玩得很开心?” 她点头,声音压得更低:“我今天听一个阿姨说,摩天轮转到最高的时候,两个人亲亲就能在一起了,哥哥你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都是一些无从考究,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东西,自然做不了真。 他还是哄着她说是真的。 一听是真的,江沫沫兴奋拍手:“我今天在摩天轮上亲了姜姜姐姐,我们一定会一辈子在一起了。” 江译:“……” 他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可看到小姑娘愉悦唱着儿歌的模样,也不忍打破她的美梦。 她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系着蝴蝶结的长方形盒子,放着的都是一些女孩子会喜欢的小东西。 小小的钥匙扣,漂亮的发圈,蝴蝶结水晶头饰,还有糖果和零食。 她在拉菲草又翻出一个红包。 她兴致高昂拆开。 里面是一千块钱。 她其他东西都宝贝收起来,把红包拿给江译:“哥哥!姜姜姐姐给我的红包!” 他转了五百元给她,而她拿出来一千块当做生日礼物。 他把钱转给对方。 姜茶茶拒收。 姜茶茶:这是我给沫沫的生日礼物,不能退回来,要不然我就生气了。等以后我过生日,你们再给我准备一个大大的红包,我可是都会记账的。 发过这,语音通话就打了进来。 江译明天没课,她有两个快递会在明天到,想让他帮取一下快递,江译没有多说什么就同意了。 她半睡半醒间被手机铃声吵醒。 眯着眼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谭则安。 时间。 凌晨一点半。 她打了个哈欠,翻身侧着身子接通电话。 对面却不是谭则安的声音。 听到那娇柔,酥到骨子里的声音,她几乎是瞬间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凌玲姐?” 听到她喊姐,凌玲多想回她一句,她是家里的独生女,没有她这么大的妹妹。 但话到了嘴边就是担忧的询问:“你现在哪?” “在家啊。”她像是才反应过来,“凌玲姐你怎么拿着谭则安的手机?” “则安在酒吧喝醉了,酒保看他最近联系人上是我,给我打的电话,让我过来接他,但他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不见你不肯走,你方便不方便过来一趟?” 她很疑惑地问:“酒吧不是谭则安家里人开的吗?留宿一个晚上应该没什么事吧?” 凌玲不由得为谭则安不值。 他为她买醉,她呢,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不在夜色。” 凌玲报了酒吧地址,等着她过来。 姜茶茶无奈从床上爬起来,换了身衣服,也没洗漱,找了个口罩戴上。 出门的时候,想了想,还是给申明霆打了电话,只说谭则安在酒吧喝醉了,她要过去接人,她一个人没办法扶动,希望他能一块过去。 申明霆没有拒绝的理由。 打车去了目的地。 她在门口等了申明霆有五六分钟。 他把车停在路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车上下来。 姜茶茶编辑好的消息发给凌玲,她已经到酒吧门口了,对方没有回复。 申明霆:“凌玲也在?” “嗯,就是她给我打电话说谭则安喝多了。” 她又给凌玲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估计是忙着照顾醉鬼,没时间看手机,我们进去找吧。” 她走了脚步之后,申明霆才注意到她走路姿势不太对,连忙让她停下,皱着眉问:“不舒服?” “嗯,昨天不小心扭了一下脚,走路还有点疼。” “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在我车里休息,我一个人过去找就行了。” “不用,没那么严重,几步路还是能走的,等会儿扶他,你要出大部分力了。” 酒吧到了这个临近下班的点,人也已经不多了,吧台零零散散坐了几个客人。 她对服务生说了一下外貌特征,服务生就领着他们往里走。 紧接着,他们同时看到了卡座上吻得难分难舍的两人。 谭则安一手看着女人的腰身,迫使她贴着自己,另一只手穿过女人的栗色大波浪,死死扣着她的后脑勺,不允许对方躲闪。 女人仰着头,闭着眼给予回应,妩媚的面容上染上让人面红耳赤的欲色。 热切到恨不得将对方吞噬进腹中。 啧啧声不绝。 申明霆神色大骇。 凌玲和则安,他们怎么会…… 眼看着有往限制级别发展的趋势,申明霆连忙咳嗽了一声以示提醒。 沉浸在男色中的凌玲自然没有办法分辨声音是谁的。 她只当是在大庭广众这么亲密,被人看到提醒了,回过神,猛然推开抱着自己的人,却不知是不是因为亲吻导致浑身酸软无力,没有推动,只能脸颊通红,气喘吁吁的把脸埋在男人胸口。 羞涩难耐的模样。 名副其实的一朵娇花。 姜茶茶一个女人看了都比较心动。 其他方面不说,就凌玲这张脸,绝对是一大杀器。 申明霆以为她会难过,小心翼翼窥了她一眼,却只见她眼底升起几分八卦,用刚好凌玲他们也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他们了?” 凌玲面上的红霞还在两颊挂着。 她手忙脚乱挣脱了谭则安的怀抱,起身,无措立着。 啧。 原来不是挣脱不了,而是方才不想挣脱。 第97章 心机小白花的卑微忠犬(8) 姜茶茶眸光璀璨,眼底飘过兴味。 不枉她打电话叫上申明霆。 有瓜就要大家一起吃嘛。 一个人吃,太撑。 凌玲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双眸含着春意对着姜茶茶解释:“茶茶,你别多想,我和他不是……” 后者连忙摆着手说道:“凌玲姐,你不用和我解释,我和谭则安没什么关系。” 申明霆听她这么说心跳漏了一拍。 她不是喜欢谭则安? 余光瞥了她一眼,确定她是真的不在乎,心口有什么压抑着的情愫试图冲破束缚。 凌玲显然是不信。 朝她走过去想要解释。 “等一下。”姜茶茶对凌玲说完,侧头问一旁的服务生有没有湿纸巾。 “有。”服务生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当然,也极有可能是见得太多了,见怪不怪。 神色如常的去拿了湿纸巾过来。 她将湿纸巾递给凌玲,用十分真诚的眼神望着凌玲:“口红花了,擦一擦吧。” 申明霆眼皮一跳。 现在这是重点吗? “谢谢。”凌玲楞楞接过纸巾,手都是僵的,她从包里拿出镜子,对着镜子擦拭着晕出来的红印。 收了小镜子还不忘解释。 “我知道你喜欢谭则安,也知道他喜欢的人是你,刚刚则安只是把我当成你,我不想你你们误会。” 姜茶茶歪着头,很莫名的看了她一眼:“你不喜欢谭则安吗?” 申明霆:??? 他在哪? 他是谁?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凌玲喜欢谭则安? 为什么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不知道?他们不就是好哥们吗? 凌玲面色一变,想要否认,又听她俏皮眨了眨眼睛,用理解的语气说道: “我也是女生,知道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什么样,喜欢就要勇敢说出来嘛,凌玲姐,我就不打扰你了。” 否认的话费都被堵进肚子里。 姜茶茶说完就作势要走。 “欸,这就要走吗?”申明霆问。 “凌玲姐本来也只是因为一个人搬不动他,现在有你在自然不需要我。”说着她指了一下自己的脚,“再说了,我这一个伤员,说不定还会给你们添麻烦呢。” 申明霆看向凌玲。 凌玲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应。 她是真的不在乎?还是装出来的? 凌玲看不透。 在姜茶茶又喊了她一声,说自己脚也不方便后,凌玲这才说让她先走,有申明霆在就够了。 申明霆在她和醉酒的谭则安之间犹豫了几秒钟。 交代给服务生两句,又给凌玲说,他去送送她? 随后去追姜茶茶。 边走边问:“你真不喜欢则安?你之前不是……” 她摇了摇头,随后又问:“不是什么?” 他美滋滋说:“没什么没什么。” “你怎么来的?” “打车。” “我送你。” “不用了,谭则安还在酒吧,就帮着凌玲姐把人带回去吧,她一个人陪着一个喝醉酒的人也不安全。” “可是你的脚……” “真不是什么大问题,打车回去,走不几步路。” 他悻悻说好:“那你回去注意安全,到家发条消息。” “好,你们也别太晚。” 申明霆最终把人送到出租车上,看着她离开,又折回来。 他看到凌玲,正想说什么,凌玲先他一步为难咬着下唇说:“明霆,我和则安……刚才真的只是意外,他醉酒了什么都不知道,茶茶肯定是最误会了,吃醋生气才那样说的。这件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则安酒醒后,你别和他说了,免得让他为难。” “啊……好。”他搔着头,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你真的不喜欢则安哥啊?” 说实话,他心里更偏向于姜茶茶的说法。 凌玲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也准备好了说辞。 她眉梢一挑,“你也信了茶茶的话是不是?我们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我要真喜欢则安,至于这么多年都没说?” “那你们刚才……” 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 谭则安喝醉了,认不清自己抱着的人是谁,但是她没有,她是给予回应的。 如若真的不喜欢,怎么会那么投入的与他接吻。 “还要我解释多少遍。”她很无奈,“他喝多了,我刚刚陪着他也喝了不少,有点意乱情迷,我要是真喜欢他就不会把姜茶茶带过来了。” 她说得也有道理。 申明霆先送凌玲回去,之后把醉到不省人事的谭则安带回了自己住处。 把人往沙发上,也不顾现在是凌晨一两点,直接拨通了吕川的电话。 第一次没有人接。 他又拨通一次。 “你打电话之前有没有看到时间,他妈最好有要紧事和我说。” “当然有要紧事。” 凌玲只说不能把这件事告诉谭则安,并没有说不能告诉别人。 他不和人说一说,憋在心里实在是难受。 听完他的话,那头的吕川睡意顿时没了。qqxδnew “你说凌玲喜欢则安?” “是啊是啊……”他不住说道,“凌玲不肯承认,但两人都抱在一起亲了,则安喝多了,我看她挺清醒的。” 于是都睡不着的两人,硬是打电话把容淮竹喊醒。 容淮竹听完两人的话,不禁捏了捏眉心,语气有些烦躁:“就为这个?” “这还不够吗?” 申明霆说完这句话,迎来的就是一个重磅炸弹。 “凌玲喜欢则安没错。”容淮竹嗓音有些低哑,“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高一的时候,她向则安表白过,则安拒绝了,我刚好撞见。” 挂完电话,申明霆是彻底睡不着了。 他点燃了一根烟,人坐在阳台的沙发上吹风。 他不是很想去怀疑凌玲。 在知道她喜欢则安的前提下,再去想她今天叫姜茶茶过去,还刚好撞见她和则安亲密,就显得有些别有用心了。 地上落了几个烟头。 依旧毫无睡意的申明霆房间里又转了几圈。 这件事,他该不该提醒则安。 可他答应了凌玲不说。 但不让他知道自己醉酒后发生了什么,说不定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和凌玲亲密被姜茶茶撞见了。 撞见了又怎么样? 反正姜茶茶又不喜欢他。 他烦躁地把头发抓得一团糟。 他就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宿醉后的脑袋头疼欲裂。 谭则安一手扶着脑袋,戴着痛苦面具从房间出来。 被问到知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完全是不知情。 看出他有事瞒着自己,谭则安问发生了什么,申明霆眼神躲闪:“能发生什么,还不是某个醉鬼,险些吐我一身。” 谭则安没有察觉到他的心虚,努力回忆着喝醉后的事。 “我昨天好像看到了姜茶茶。” “什么?”他干巴巴问,心提到了嗓子眼。 “没什么,可能是做梦吧。” 脑海中闪现出旖旎的一幕,他唇角牵动,但想到她和那个穷小子关系亲密,为了他对自己甩脸色,心里瞬间又不爽了。 申明霆舒了口气。 他不纠结就行。 但事实告诉他,他高兴太早了。 他不和谭则安说,自然有人和他说。 收到对方关心的话,谭则安还想矜持一下。 她真以为自己脾气好? 一句话就想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但下一条消息,谭则安就坐不住了。 她说祝福他和凌玲是几个意思? 想到申明霆的不寻常,谭则安问他发生了什么。 申明霆只能全盘托出。 谭则安脸色大变,也顾不上自己是不是昨天晚上才在她跟前撂下了狠话,让司机过来接自己去找了她。 换来的仍是她的不在意。 甚至还有祝福。 “姜茶茶,我就不信你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他赤红着眼睛,恶狠狠盯着她问。 她叹了口气:“谭则安,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话我觉得没有必要说得这么清楚,但你要是想要一个答案,我也不是不能说。 我之前呢,是对你有些好感,可那些好感都在你冷淡的态度中消磨了,我也把自己定位于朋友的存在。 再加上见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幕,我对你是彻底放下了,真诚的祝福你和凌玲,你们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可以说是最为合适的一对。” “我不喜欢她!” “谭则安,那就是你的事了,你喜欢谁都是你的自由,没有必要向我汇报。” “我喜欢你也和你没关系?”他气急败坏,话脱口而出。 说完心里还是期待着,她知道自己心意后的反应。 “我说了,喜欢谁那是你的自由,没有必要通知我。” 原主可没少栽在凌玲手上。 费尽心机,好不容易获得谭则安的好感,却被她一顿设计,最后被谭则安厌弃。 凌玲为了斩断她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比这次做得和更过。 感情上失利,事业上也是坎坷。 被人戴上了一顶抄袭的帽子。 帽子摘不掉,她这一辈子都别想再有起来的机会。 买水军的人,同样是凌玲这么看着大气的人间富贵花。 原主买醉后酒精中毒身亡。 现在,她也只是还谭凌玲一点儿而已。 “通知……”他喃喃自语。 她是真的不在乎。 可他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你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生气才这么说?我说了,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能就因为就判一个人的死刑。” 姜茶茶不解反问:“谭则安,你为什么觉得,我都看到你和一个女生那样亲密了,还不该收回不该有的感情? 你一直说自己喝醉了,想要急于撇清干系,但醉酒后所做的一切那个人就不是你了吗?喝醉不是一个人随心所欲的理由,也不是逃避的借口。 我只能庆幸,自己和你是普通朋友关系,如果我们是男女朋友,在看到那一幕,岂不是太悲哀了?” “那你呢,你和江译走得这么近?” 姜茶茶不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所以,你说这话,又想表达什么?” 表达什么。 她如果不是为了那个服务生和自己争吵,他又怎么会生气喝醉。 谭则安没有说话。 她像是看出他的意思,她淡淡道: “我说了,我们只是朋友,我和他是,和你之间也是,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不说是朋友之间,就是情侣,也不能限制一个人交友的权利。我和他就算走得再近又如何,我没有去跑到另外一个人跟前说,让他不要误会,让他不要介意。” 谭则安一颗心不住往下坠。 几乎是确定了自己在她这里被判了死刑。 他脸色难看地夺门而出,正好撞见江译兄妹二人上楼。 狭路相逢。 谭则安一张脸黑如锅底。 他还真是殷切。 江译怀里还抱着她的快递。 对上视线,江译没有打招呼的意思,谭则安同样是没有心情。 他坐在车上,刚好是凌玲的来电。 目光从楼上的窗户上收回视线,谭则安语气冰冷刺骨:“凌玲,我之前有说过,我不喜欢你!你不需要再做一些有的没的。” 她几乎是瞬间猜到,自己昨天做的事被他知道了。 申明霆她交代过了。 不会说。 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姜茶茶。 嘴上说着不喜欢,不在乎。 结果呢? 转头就在谭则安跟前上眼药。 她可真是好心机啊。 是她太着急了,看到他为姜茶茶买醉,心里不安的厉害,没有做周全的准备就做了一些事,害得自己陷入被动。 “则安,是不是茶茶在你跟前说了什么?她真的误会我了。” 她用十分无奈的语气说道。 “我对你的感情,那都是年少不懂事的时候才有的,这些年来早就学会了放下。 昨天你喝醉了,我第一时间就和茶茶联系,希望她能够来接你。结果她来的时候,刚好撞上你把我当成了她……” 她话里话外把自己标榜的干干净净。 但谭则安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对于她的解释,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任她怎么用眼泪浇灌,长出来的永远都是怀疑。 …… “我看到了谭先生下楼,他是刚刚过来的?” 江译进门后,按照她的要求把东西放到客厅桌子上。 她拆着快递点头道:“昨天晚上他在酒吧喝醉了,有人让我去接,我正好看到他和一个女生接吻,他说是误会,过来解释。” 江译眉头一皱。 和别的女生接吻,被她看到过来解释。 有什么解释的意义吗?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并不是一句误会或者是什么就能被原谅。 第98章 心机小白花的卑微忠犬(9) 江沫沫乖巧地坐在她身边,眼睛盯着她忙活,时不时发出一句疑问。 姜茶茶买了不少绘画工具,还有一些直播用的器材,她看什么都稀奇,又不敢乱碰,姜茶茶将拆开一套马克笔给她。 她不敢接,望了一眼江译。 江译也没有吐口。 姜茶茶托腮想到,这一幕还挺好玩的,像是带孩子,小孩子眼热别人的零食,即使别人给了,还要征求家长的意见。 姜茶茶手里捏着一支压感笔说道:“这些画纸还有颜料,本来就是给沫沫准备的,我画画用手绘屏,用不到这些。” 得到江译的首肯,江沫沫才敢上手去拿。 看到她用马克笔在一张画纸上,简单勾勒几笔,一个小兔子的形象就跃然纸上,江沫沫眼中满是崇拜。 “姜姜姐姐,我能不能向你学画画啊?” 江译闻言,刚想说不可以,就听姜茶茶满口应下。 “当然可以,想学什么我教你。” “她天天来找你,会打扰到你。”江译看到江沫沫笑成花一样的面容,选择忽略掉,对她说道。 江沫沫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不会,我每天也就是打算在晚上直播一个小时,白天除了练习,也是闲着没事,就让她过来,我们俩说说话也好。” 说完就做出说悄悄话的模样,侧着头掩唇对江沫沫说道:“等你哥哥去上学,他就不知道你在家做什么了,他要是不同意,我就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去喊你。” 江译:“……” 她都这么说了,他哪还有拒绝的道理。 江沫沫心满意足抱着她蹭了蹭。 结果裤兜子里掉出来什么东西。 还是姜茶茶先注意到,是一个红包。 姜茶茶捡起来把红包还给她。 江沫沫握着红包看向江译。 江译点了点头后,她又将红包还回去:“哥哥说,你带着我去游乐场玩了一天了,不能再要你的红包。” 推来推去也没意思了。 姜茶茶接过来,就当是收的学费了。 …… 姜茶茶下载直播软件,注册了一个新账号。 她所画的都是一些q版古风小人。 直播间一开始的人气为0。 直播结束后,她第二天就会将所画出来的内容再贴到自己账号上。 一周下来,直播间人气也不过是寥寥百十人。 姜茶茶手里接的还有其他老顾客的约稿,是一点也不慌。 那些约稿的人见收到的返图,远远超过自己的预料,也给她介绍了两个新顾客。 姜茶茶事先说了提价钱的事,他们也痛快接受。 谭则安没有再来找过她,姜茶茶也把人抛在了脑后。 凌玲会再次找上她,也在姜茶茶的意料之中。 两人约在咖啡厅见面。 时间地点都是姜茶茶定的。 比着上一次见面,风姿绰约的大美人看着憔悴了不少。 这几天,估计她的心上人是真的冷落了她。 她开门见山地说上次酒吧的事。 姜茶茶十分无奈的同她说道:“这件事不是我和谭则安说的,上次谭则安来找我,我也很意外,你有没有问过申明霆他们?是不是他们谁不小心透露出去了。” “他已经知道了,再纠结是谁说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嗯?”她慢条斯理搅拌着杯中的咖啡,抬眸问,“凌玲姐,那你今天找我是想说?” “还是想要你帮我解释一句。” 凌玲说道。 她本来以为最痛苦的就是以朋友的身份待在自己心上人面前,看着他和别的女生交往,做一些亲密的事。 而现在,她明白了,最痛苦的是,他视自己为陌生人。 “则安现在认定了,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误会他,急于和他撇清关系,只要你告诉则安,你没有误会……” “我上次已经和他说过,我真的不在乎,也没有误会什么,该说的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们之间的误会,该你们自己解决,不是吗?” “你能够解决的。” “嗯?” “只要你答应和他在一起,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 姜茶茶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看到凌玲神情难得的认真,她不禁想破开这个姑娘的脑子。 这是正常人能够想出来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她为了得到谭则安,使一些不入流的手段,估计把她喊过去,趁着谭则安醉酒,和人搞暧昧,这些也算是能够理解。 毕竟,有些人就是能够为了爱的人不择手段,毫无下线。 但是,玩脱了后,就把喜欢的人,推到别的女生怀里,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谁听到不说她一句大度。 只恨她生错了时代。 要是把她放到古代,指不定贤妻之名人尽皆知。 “我不喜欢他,又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就为了解除你们之间的误会?” “你在我面前不用说假话,你要是不喜欢,之前怎么会想尽办法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姜茶茶:“喜欢过,放下了也不行?” 凌玲明显是不信的。 真正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说放下就放下。 再加上谭则安的身份在这摆着,姜茶茶一个孤女。 她更不相信姜茶茶会放下。 “这件事我实在是爱莫能助,你找错人了,实在不行,你可以找谭则安的那帮兄弟团,说不定他们会想办法帮你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姜茶茶看了一下时间说道,“我晚上还有直播,要提前准备一下,就不和你说了。” 起身,她想起了什么又说:“哦对了,比起我们说千遍万遍,有个办法能够直接证明,那是误会,你不如去调调那天的监控。” 凌玲怎么可能会去调监控。 那天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她比谁都清楚。 不止不会调监控,听她这么一说,甚至是想花钱将酒吧那天的监控删得一干二净。 怨愤的目光望着姜茶茶离开,自己不好过,凭什么要让她过得痛快? …… 姜茶茶这个画圈小透明,没想到也有爬上热搜的一天。 #透明画手“茶无此人”抄袭“复生”太太# 还是江译给她发来了链接她才知道。 “复生”是一位为爱发电的同人画手。 有几十万的粉丝。 在圈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她在昨天凌晨贴出来一张图,是她和一位粉丝的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里最上面的内容一张截图。 这位复生太太在昨天晚上八点半的时候,发了一条内容。 复生太太:这张图整整画了三天了,怎么画都达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下面一条是一张直播截图。 这位“茶无此人”的画手直播间所画的图,和复生太太发的内容配图高度重合。 “复生”发出来的时间是八点半,而她八点半的时候,她只不过画了一个底图,到了近九点才成型。 抄袭无疑。 姜茶茶在网上都要被骂成骰子。 约稿的两人,直接要求她退换定金。 姜茶茶也没有浪费口舌,钱转过去之后,对方却觉得,她能这么痛快答应转钱,一定是因为心虚。 骂了她几句抄袭狗,就把人直接拉黑了。 不管是不是两人的粉丝,都跑到姜茶茶的账号下谴责抄袭这种行为是多么的可耻。 她这种人完全不配拿画笔。 江译很少主动上门。 这天下课回来后,却带着江沫沫登门,还提着一杯奶茶。 姜茶茶已经在为直播做准备了。 江译委婉劝道:“要是实在不行,你就先停两天,我有同学读计算机专业,还有读法律的,你要是需要,我都可以想办法和你联系。” “好,真需要的话,我一定不会客气。”姜茶茶半点都没有受到影响,还能反过来安慰江译。 “停播就先不考虑了,正是拉人气的时候,怎么能因为几句骂我的话,就停了直播,放心吧,他们骂得再凶,我也不会少块肉。” 但直播到一半,关于她的消息又热闹起来了。 又跳出来一个画手,把她挂了。 小小萝卜丁:复生太太被抄袭,我还为她抱不平呢,没想到转头这件事就发生在我身上了,这位画手,竟然抄袭我的一个透明的作品。 小小萝卜丁也把截图发到自己账号上。 一个个人可见的相册里都是她的作品。 她最新上传的一幅图,和“茶无此人”今天晚上要画的图,不能说高度重合,只能说一模一样。 数不清的人涌上她的账号,对她进行攻击辱骂。 姜茶茶同样是没有理会。 但她万万没想到,谭则安会出手。 直接将关于她抄袭的消息全部删除。 这一下子不管是吃瓜群众,还是粉丝什么的,都炸了。 说删就删,现在查都查不到了,这得多大的后台,怪不得能抄的这么理直气壮。 姜茶茶再直播,直播间完全是乌烟瘴气,一句能看的也没有。 没办法再酝酿发酵。 姜茶茶晒出自己这两天她在直播间所画的图,都有手稿。 手稿都是一周前的。 拍了照片,照片上有具体时间。qqxδnew 吃瓜群众看事情有所反转了,一个个也不急着骂了,让复生太太和那些小小萝卜丁,找到能够证明他们画图的时间比姜茶茶更早。 两人却只是拱火,并没有给予正面回应。 姜茶茶艾特两人:既然拿不出证据,那就交给司法机关处理吧,我相信法律会还给所有人一个公道。 相信她无辜的人多了一批。 也有一些理智的,只看事实来说话。 这件事查起来实在是太简单。 不过一周,事情就真相大白。 是他们在直播间截了图之后,用ai技术进行画图,赶在她之前发出去,造成她抄袭的假象。 那个别人口中的太太,还有那个小透明,公开的道歉信要挂一个月。 被人鉴抄袭,事情反转,多少人津津乐道。 姜茶茶直播间人气也直线飙升,不管黑红还是什么,名声彻底打了出去。 直播间有黑粉跳脚,但更多的还是吃瓜群众,只想看热闹。 那些跟风的冷静下来后,才注意到主播的手有多好看,完全是手控的福音,还有她的声音,舒缓,轻柔,完全就是一种听觉盛宴。 一时间直播间的画风突变。 不少人要求主播多说话,还有希望直播画累了后,可以放松一下手指,做一下手部运动。 好奇主播的长相。 姜茶茶也没说不露脸,直接在自己主页上写:粉丝破五百万后,露脸。 谁看到不说这小透明有点狂。 还五百万粉丝,一个画手能有十几万粉丝,都是小有名气的存在了。 五百万什么概念。 看她的脸……下辈子吧。 空口鉴抄袭的两人,统一话术,说是看上了她的画稿,只是想要用这种方法变为自己的,也能打压新人。 但当进了局子被问话后,两人绷不住了,把有人买通他们,让他们抹黑她,造谣她的事说出来。 查到背后的始作俑者是凌玲后,吕川第一时间想要压下去,但有申明霆在,他也只是一个想法,不敢直接说出来。 委婉地说,真要为了一个不熟悉的人,去伤凌玲? 申明霆知道他不喜欢姜茶茶,但没想到,吕川能够做到是非不分。 “她做这件事之前,就该想到结果,她有没有想过,她这么做会断送别人的职业生涯,毁了一个人的一辈子。” “她这不是没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行吗?她不是喜欢钱?实在不行,拿钱补偿她总可以吧。” “吕川,如果反过来呢?被人黑,别人骂的是凌玲,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姜茶茶,你会怎么做?还会说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 吕川没有再说话。 但心里清楚是一回事,感情上天平的倾斜又是一回事。 他冒着谭则安几人找到了姜茶茶,拿出两百万,想要堵住她的嘴,当做这件事什么都没发生。 “你现在抄袭的名声已经洗干净了,再拿这两百万稳赚不赔。” 姜茶茶看着放在自己跟前的卡,嘴角扯出来一个嘲讽的弧度:“我是爱钱,关于凌家大小姐为了爱,因为嫉妒去诬陷人抄袭,雇水军去造谣辱骂人的事,只要钱给够了,我都可什么都没发生,但你不觉得,事关凌家大小姐名声只给两百万太抠了?” 这个女人果然是掉进钱眼里。 “你想要多少?” “唔。”她想了想,勉强道,“再加一个零吧,这件事就算了。” 第99章 心机小白花的卑微忠犬(10) “你说什么!”吕川霍然起身,难以置信盯着她。 他妈的,她怎么不去抢! 两千万,还真亏她说得出来! “很多吗?”她反思了一下,“那看来,凌玲姐的名声在你这边也就值这几个钱,谈不下去了。” “等一下。”黑漆漆的眸子压抑着怒火,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坐下身,压低了嗓音继续道,“你该知道凌家和吕家在南市的地位。” 姜茶茶点头:“知道,然后呢?” “只是想劝你,你应该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他语气毫无温度说道,“单以凌家的势力,就足以让你在这个城市过不下去。” “我是不是该说一句,我好怕怕啊?”她眉梢轻挑,漫不经心说道。 看出她的不以为意,吕川嗤笑一声,笑她的不知天高地厚:“不信你大可以试试,看着一次你还能不能幸运的翻身。” “信,我怎么会不信。”说着姜茶茶从包里拿出手机,“就是因为知道我这个一穷二白的小老百姓玩不过你这种豪门公子哥,所以啊,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录了音。” 她愈发的淡定从容,一手撑着下颌,笑意盈盈看着他。 “我还得谢谢你送上来的人头了。我听说吕老先生一身正气,吕总年轻时当过兵后来从商,也是正义凛然。” 姜茶茶晃动着手机,“不知道他们听到这些东西,会怎么想?” “姜茶茶!” “别这么大声,公共场合禁止喧哗,你们豪门公子哥受过这么多精英教育,总不能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清楚吧?” 在对方铁青的脸色中,姜茶茶伸出一根手指:“再加一千万,录音呢,我就当没有,我可以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一下,三天后给我答复。” “你他妈这是敲诈勒索,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 姜茶茶沉吟后回答:“唔,想让吕家名声受损,想让凌玲也尝尝万人唾骂的滋味,回去就报警吧,我不拦着。”m.qqxsnew 第二天,姜茶茶就收到了吕川的短信,说是三千万他会打到她卡里,所有的一切都要既往不咎。 这么痛快,要说没有问题,谁信? 姜茶茶没有回复。 问了申明霆吕家地址。 申明霆没有直接给,问了前因后果后,直接开着车过来接她,带着她去吕家。 吕家处于南市南区。 观山别墅,南市有名的富人区。 有申明霆在,从进入别墅大门,再到进入吕家,一路都畅通无阻。 吕家,吕父需要去公司,吕母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家里只有吕老爷子在。 申明霆神情尴尬地说了前因后果。 吕老先生听闻后,直接让他打电话把那个混账小子喊回来。 三千万啊! 他还真夸的下海口! 人回来后,吕老爷子就把他叫到书房罚跪。 在一个外人跟前,他脖子僵着,说什么也不肯跪:“爷爷,我没错!” “没错!”老爷子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拍着桌子道,“你没错会想要拿出三千万来息事宁人?三千万!你当钱都是大风吹来的?你去哪拿?你卡里面的钱,哪一分是你挣的?” “我参加比赛也赢了不少钱!”他倔强说道。 “是!你赢了不少钱!花出的钱你算过没有?怎么?你是神兽貔貅?还只进不出?” 吕川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头别过去,不肯再开口。 老爷子气得不轻。 他们吕家就这一根独苗苗,所以所有人的都宠着他,护着他,就连最危险的赛车比赛,他们都没能拗得过他,让他选择了这条路。 什么事情都由着他,也就把他养成了这幅天不怕地不怕,无法无天的性子。 他年纪这么大了都知道现在网络信息发达到什么程度。 一句话,都足以对一个企业造成重创。 做生意的,能有几个真正干净的。 他那番话,要真的被别人听了去,吕家就等着跟着遭殃吧。 他都二十三四人了,怎么只长岁数,不长脑子! 沙发上的姜茶茶见缝插针,柔弱无依地怯弱模样,轻声道:“吕老先生,吕少不止是威胁我,撂下狠话要把我赶出南市,之前更是调戏人家女孩子,女孩子她哥哥要求吕少进行道歉,换来的也是一顿羞辱。”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吕老爷子整个人都要站不住了。 罪魁祸首还一副不忿的模样。 “我就说了两句话,有没有做什么!”他指着申明霆说道,“不信你问申明霆。” 申明霆摸了摸鼻尖没有说话。 吕川也是这才反应过来。 是申明霆带她过来的啊。 看申明霆的态度,明显是站在她这一边。 他和姜茶茶…… 吕川登时瞪大了眼睛,忘了自己还在被问话。 “申明霆,你和她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在一起?你怎么……” 他一脸恍然,反应过来骂了一句脏话,“是不是这个女人勾引你了!我就知道她是个不安分的,和则安哥不清不白,现在又勾搭上你,姜茶茶你可真够可以的啊!” “混账!”吕老爷子抄起桌上的文件砸过去,只想纷纷扬扬飘落一地,吕川半点事都没有。 吕老爷子暴呵:“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快向人家姑娘道歉!” 认为自己半点错都没有的吕川不肯低头。 “她又是什么好东西?我可是赔偿了钱的,还是她说的,拿了我们的钱,代替我们向那个女的道歉,怎么钱拿了,现在翻脸不认人算什么回事。” 姜茶茶怯生生抬眸,扫了他一眼:“我不这么说,让你们把钱砸到他身上,继续侮辱人吗?” “现在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那个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谁知道。” “她要真为了那一个两个钱,至于说三千万都肯放弃?” “那是因为她知道她拿不到这笔钱,拿到了,拿到也不安心。” 吕老爷子突然觉得头疼得厉害。 他到底是钻进咋条死胡同里面?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骂他时骂不动了。 让他老子过来处理吧! 回来的不止有吕父,吕母也回来了。 路上他们就听管家来电,汇报了一切。 到家后直奔书房。 “凌玲所做的一切,自然有凌家为她承担一切后果,用得着你去为她忙前忙后!”吕妈妈恨铁不成钢说道。 她和凌玲这个小辈,也接触过不少。 平时也没觉得她是个脑子不够数的啊! 怎么在这件事上这么犯浑? 去用这种不入流的下作手段去诬陷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能够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万一没有证据呢? 是不是这辈子就毁了? 还有她这个傻儿子! 怎么也这么拎不清。 她平时教他的,全都喂进狗肚子里去了。 “可是……” 吕川刚说出两个字就被打断。 吕母恨铁不成钢说道:“可是什么?没有可是,我不想听你们谁找借口,吕川,那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你要是肯道歉,我就还认你是吕家的人,你要是不肯低头,行……以后出去,别说你是吕家的人,别说我是你妈!” 吕家肯登门道歉自然再好不过。 姜茶茶事先给江译联系。 迟来的道歉…… 比等不来道歉要好一些。 吕妈妈低调的登门。 在看到那个说是被自家儿子调戏的小姑娘后,吕妈妈直接怔住了。 她目光细细描摹着少女的面容。 “像!实在是太像了!”口中喃喃道。 一旁的姜茶茶看她这种反应,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万种可能。 “吕姨,什么像啊?” 吕妈妈还在愣神中,反应过来,一个箭步上前,想要细问。 受到惊吓的江沫沫瑟瑟发抖躲在江译后面。 姜茶茶上前挡住她的视线:“吕阿姨,沫沫认生,你有什么话和她哥哥说就好了。” 吕妈妈不死心盯着江译,追问:“你和她是亲兄妹?!” “是。”江译沉声说道,“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吕母还是有些出神。 “这位女士你若不是诚心来道歉的,就请回吧。” 她只能收下满腹狐疑,代替自己那个一根筋的儿子道歉。 临走前,吕母眼神还不住往仅仅露出一个衣角的江沫沫身上瞟。 姜茶茶送人出去。 她再次求证:“那个小姑娘和那个少年真是亲兄妹?” “我所知道的事。”姜茶茶点头。 “你等一等。”吕母翻出自己的手机,翻了许久找出来一张照片,让姜茶茶去看。 “刚刚那个小姑娘长得是不是和这个人有五分像?” 姜茶茶盯着手机屏幕,眉心拢起:“这是?” “我一个朋友,刚刚那个小女生今年多大了?” “十六。” “十六……”她喃喃自语道,“长得一样,年龄也差不多大,世界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吕母:“我再冒昧问一句,那对兄妹的父母在哪?” “二老都去世了。” “我这个朋友,之前生了一位女儿,但是孩子丢了,找了十多年了都没有找到。”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刚一看到他,就像是看到我朋友年龄时的模样,姜小姐,我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几根小姑娘的头发来。” 说要又着急补充:“钱不是问题。” “钱的确不是问题。”姜茶茶扯出歉意的笑,“但我们是朋友,我要是为了钱拿人头发做什么,对不起朋友两个字了。 你为了你的朋友想要尽快得到一个结果,我为了我的朋友,尊重他们的意见。” 现在最佳的情况,就是把她那个朋友叫过来,说服兄妹俩去做亲子鉴定,但吕母又怕自己说了,结果不是,两人都伤心。 但万一是呢? 吕母还是联系了自己的朋友。 人在另一个城市,她说完后,对方就说第二天过来。 姜茶茶也去见了吕母口中的朋友。 本人要比照片中看起来和江沫沫长得更像。 女人姓谢。 她想从姜茶茶这么入手,姜茶茶是完全不为所动。 她无论怎么说,打感情牌还是利用,她都没有松口,让人有单独见面的机会。 女人只能又去找江译。 江译一开始不肯吐口。 后面女人说她的孩子是在七个月的时候丢的,孩子出生时很正常,每项检查的结果数据也都没有问题。 如果她是自己女儿,她现在这种情况就是后天形成的,她找最好的医生,不说是有完全治愈的机会,一定有改善的可能。 还有就是她该有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的权利。 江译点头了。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江沫沫说。 得到他点头后,姜茶茶用一些简单明了的话来告诉江沫沫发生了什么。 小姑娘理解后瞬间红了眼睛:“是不是我和我哥哥要分开了?” “不是哦,不管结果是什么,沫沫都可以和哥哥在一起的。”姜茶茶摸着她的脑袋,语气温柔如春日里的风,抚慰着人心。 “那也能和姜姜姐姐永远在一起吗?” “当然。” 医院那边是吕母联系的。 动用了关系,不需要准备什么材料和流程,三个小时能出结果。 这三个小时对她们来说是艰难的一段时间。 对江译也是。 对他来说也是最煎熬的三个小时。 姜茶茶牵着江沫沫去买了水回来。 她递给坐在医院长廊上一动不动的人,江译伸出手接,哑声说道:“谢谢。” “哥哥很不开心。”江沫沫噘着嘴说,“哥哥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一句话令他红了眼眶。 父母去世后,这么多年来都是他和沫沫相依为命。 他有很多时候都险些撑不下去。 可是,再苦再累,他也都没有想过丢下她,抛下她。 他以为这个世界上,他和江沫沫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江译自认为存在这个世界的意义,有那么一部分就是为了江沫沫。 结果,没有想到,两人有可能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他在这个世界上有可能是孑然一身。 姜茶茶捏了捏小姑娘的手心,把她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后,笑着说:“那我们沫沫开心了,哥哥也会开心,笑一笑好不好?” 把小姑娘逗笑后,姜茶茶又去劝另外一个。 听他沉声说完,姜茶茶只问他一句:“你当沫沫是你妹妹,是你的亲人,只是因为血缘?知道没有血缘关系,兄妹之间的感情就彻底没了是不是?” 第100章 心里小白花的卑微忠犬(11) “不是。”他目光放空,不知在看什么,低哑的嗓音吐出这么两个字。 “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姜茶茶问。 他摇了摇头。 姜茶茶也没有再说什么,陪着他等结果。 最后还是江沫沫捂着肚子说自己饿了,江译才和姜茶茶带着她去吃了饭。 鉴定结果出来,江沫沫和那位谢夫人是亲生母女。 谢母捏着结果的手不住颤抖,眼眶通红看向一旁的吕母,抑制不住的哭腔:“这是我的女儿,她真是我的女儿……她是我的孩子啊。” 是她找了这么多年的孩子! 当年她和先生忙于工作,孩子交给了保姆带,谁知道那保姆会抱着孩子去公园,孩子丢失后也没敢当时声张。 找了两个小时没有找到,才报了警。 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她以为这辈子她都没有办法再见到这个孩子了,没想到上天还是厚待她的。 她抱着吕妈妈哽咽哭着。 江沫沫啃着冰淇淋出现在医院的时候,就看到她们两人抱着痛哭流涕的一幕。 “哥哥,两个阿姨为什么要哭啊?” 江译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望着她不谙世事,懵懵懂懂的眼神,喉间似是被堵了什么,心也针扎似的疼, 他黯然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江沫沫茫然看着自己哥哥:“哥?” 她和他说话呢,他怎么不理她啊? 姜茶茶扯了扯他的衣袖。 江译才勉强露出个难看的笑:“哥哥刚刚在想事情,你刚刚说什么?” 江沫沫不高兴撇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哥哥你就是不想理我。” 谢妈妈留意到三人的到来,她松开吕妈妈,擦拭了一下眼泪,往江沫沫这边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江沫沫朝她望过去。 在看到眼前这张和自己年轻时神似的脸,眼眶又烫的厉害。 她最终还是没有克制住,上前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头埋在她颈窝,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压抑着的哭腔不住溢出。 陌生人在抱她。 要是在之前,江沫沫肯定会拼命想把人推开的。 可是为什么听到这个阿姨哭,她心里觉得好难过,鼻子好酸,她也想哭。 这个阿姨的怀抱真的好温暖。 她茫然立在原地。 任由谢妈妈抱着她。 对了,姜姜姐姐说她有可能才是自己的妈妈。 她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会有两个妈妈。为什么哥哥只有一个妈妈? 医院不是说话的地方。 所有人一起回了江译的家里。 在看到居住环境后,谢妈妈心里更不是滋味,嘴里都泛着苦味。 这就是她的女儿生活的地方。 一套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空调不知道工作了多少年了,吹出来的风都不怎么凉。 “我能看看你的房间吗?”她小心翼翼问着江沫沫。 江沫沫抬眸看向江译,江译点头之后,她才说好。qqxδnew 江沫沫住的房间已经是带独立卫生间的最大一间主卧,但在谢母眼里,依旧是太小。 小到连她为自己女儿准备的衣帽间的一半大小都没有。 她看到桌上一张全家福。 照片上是幸福的一家四口。 一对看起来比较温柔和善的夫妻,妻子牵着儿子的手,父亲抱着怀里的女儿。 四人对着镜头都笑得眉眼弯起。 见她一直盯着照片,江沫沫拿起来,把照片贴放在心口,小声说道:“照片中是我爸爸妈妈,只不过他们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是她承认的母亲。 谢母没忍住:“我也是你的妈妈。” 江沫沫一愣,小声说:“可是,我之前都没有见过你,妈妈不都是应该陪伴着孩子长大吗?” 谢母被问得哑口无言。 每一句话都化为一把利剑扎进她的心口。 血淋淋的事实在提醒着她,她到底错失了什么。 她却只能笑着,尽可能的去解释。 见她排斥,就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姜茶茶带着江沫沫在房间里玩,客厅里谢母和江译在谈话。 听到她说要带着江沫沫去另一个城市生活,江译拒绝的话脱口而出:“我不同意。” “她需要回她的家。”谢母顿了顿又说道,“我知道你这么多年来照顾她辛苦了,我不会忘记的,等沫沫跟着我回到谢家,到时候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这辈子衣食无忧。” 她已经让人第一时间调查了江译。 知道自从江家二老去世后,他是如何辛苦地带江沫沫。 “我不是卖妹妹!”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谢母忙不迭说道,“我知道你把她当亲妹妹一样,我只是尽可能的补偿你。” “就不能让她留下来?这是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离了这里,她肯定会不习惯……” 谢母欲言又止,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道:“那里才是她的家。” …… 江沫沫知道自己要离开哥哥和姜姜姐姐,哭得好不伤心。 谢母不敢强把人带走。 只能是在这里陪了她将近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她对江沫沫近乎无微不至的照顾。 也不介意房子老旧,每天与江沫沫同吃同住,才换来她的一点信任。 最终还是谢母求到他跟前,求他给江沫沫好好说说,求他劝她离开。 她需要去接触权威的医生,顶级的医疗团队。 江译同意了,劝说江沫沫跟着她离开。 还说等自己毕业以后一定会去她那个城市工作,让她在那边先安顿好等着他过去。 江沫沫准备离开的前一天,找到姜茶茶,把自己珍藏的一些自认为很好看的一些头饰发卡一股脑送给了她。 她哭着道:“我会在那里等着哥哥过去的,我会每天给哥哥打电话,也会每天想姜姜姐姐的,姜姜姐姐你到时候去看我好不好?” 姜茶茶温声说好。 她晚上把谢母约了出来。 谢母对身旁瞧着充满灵气,超然脱俗的小姑娘有很大的好感。 “你是为江译劝我让江沫沫留下来吗?” 姜茶茶摇头:“我们都很清楚,江沫沫跟着你才是最好的选择,我也相信你是一个好母亲,不止是体现在物质上,精神上你同样是能够呵护她陪伴她,很多都是江译做不到的。” 谢母松了口气:“你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 “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在你走之前,让你解决一件事。” “什么?” 姜茶茶点着脑袋上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的伤疤说道:“我之前还很担心这个地方留了疤就毁容了,幸运的是没有,颜色很淡,你肯定还很疑惑,不失在说沫沫的事,为什么要扯到我脑袋上的疤。” 她慢条斯理把发生在江沫沫身上的事说出来。 在谢母震惊,痛恨还有自责中,她缓缓道:“如果你能让吕川亲自向沫沫道歉,我想江译更能相信你能护着她,你会保护她。” 回去的时间推迟。 谢妈妈去了吕家。 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吕川向她女儿道歉。 吕妈妈也是为难。 她自然不会护着自己儿子。 做了错事就该自己承受。 可她同样也是拿他没办法。 “诗妍,我真的特别特别感激你帮我找到我的女儿,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与她见面。”谢妈妈苦笑一声道,“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也很清楚,这个女儿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是我失而复得的珍宝,比我的命更重要,只要有我在,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践踏她的尊严。” 她说着又红了眼睛。 “一想到她差点出事,我心里就像是油煎一样,她要不来这一句道歉,我这个当妈的,想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这也是她送给自己女儿的一份见面礼。 “我不想因为孩子的事影响到我们的姐妹情,可若是吕川这孩子不肯道歉,对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的调戏羞辱,江译也不会非要去讨一个说法,她简直不敢想,要不是姜茶茶刚好在,带着他去找了自己女儿。 她该遭遇什么样的事情。 吕妈妈也不怪她这么做,刚找到的女儿,自然是当眼珠子一样护着。 若换做是她,她也会一样。 “你放心。我一定让吕川道歉,如果他不肯,我也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儿子。” …… “道歉!又是道歉!”吕川一听就不乐意了,“事情不都已经解决了?怎么还要揪着不放?是不是因为她是你朋友的女儿,所以你连自己儿子的面子都不顾了。” 吕妈妈是失望的。 对自己孩子的失望。 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和他父亲品行都没有问题,却生出来这么一个孩子。 她捏了捏眉心,疲倦道:“吕川,你要是去道歉,这件事就此翻篇,你要是不肯,这件事就永远过不去了,你也别当有我这个母亲。” “至于嘛……” 他小声不屑嘟囔。 “当然至于!” 吕妈妈沉沉望着他。 “吕川,我上次已经拉下脸为你道歉,可现在是我的好朋友,她为了她的女儿求到我说,要一个道歉,你让我说什么?说我这个当妈的已经到货漂亮了? 我所说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你要是不肯道歉,我就当从来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你也别再叫我妈,我承受不起。” 看出她不是说气头上的话,吕川烦躁抓了一把头发:“我去道歉行不行?” 江沫沫对他还有印象,看到他就想起来,他要拉自己,还说自己什么,好多人哄笑的一幕。 好在哥哥他们都在,她也就不那么怕了。 吕川低下头颅,为自己当初的话向她道歉,小姑娘没说原谅还是不原谅,扯着谢妈妈的手臂,低声说不想看到他。 谢妈妈满眼都是心疼,一颗心都要为她融化了。 没有说道歉就一定要原谅的。 “不想看我们就不看,你昨天不是说想买小裙子了,我们晚上和你姜姜姐姐一块去买好不好?” “好!” 被人忽视掉的吕川撇了撇嘴,要不是他妈威胁,他绝对不会来这一趟。 脸面都丢尽了! 他趁着趁人没注意,给了姜茶茶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有她在,自己准没好事。 气愤不已的吕川跟着吕母出了他眼里破破烂烂的小区,然后就对吕母说道,他和朋友有约,他打车走,让司机送她回去。 吕川说得有约就是见凌玲。 她这朵人间富贵花蔫了不少。 眼底有着明显的青黑。 姜茶茶没理会吕川去了吕家告状,可并没有说就这么和凌玲冰释前嫌。 自己被她恶意造谣辱骂,还被诬陷抄袭,现在要么是她赔偿私下解决,要么是就走她起诉,法律程序。 凌家选择私下解决。 如果这种事被人恶意利用,凌氏的竞争对手绝对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到时候凌家可不就是损失个千万的事了。 现在申明霆对她避而不见,谭则安视她为洪水猛兽,淮竹哥现在也不站在她这一边,她只有吕川了。 只有她理解自己,相信自己。 可看到她,吕川还是不由自主想到申明霆对自己说的话。 凌玲也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酒吧,谭则安喝醉,两人拥吻的事,从头到尾都是她一手策划。 他们对凌玲全都看走眼了。 她算准了姜茶茶去接,故意做出一些让人误会的事情,就是为了逼着她自己知难而退,但是她没想到自己会跟着去,更没想到姜茶茶在谭则安心中的地位要比她以为的要高。 如果按照她所想,那就是姜茶茶看到后,让她认清自己的地位。 她这么胸有成竹,说不定已经是有了先例。 只是这次她想要逼着人家自己退出,反倒是自己搭了进去。 谭则安为了姜茶茶甚至和她撕破了脸。 要不是谭则安过于决绝,令她慌了神,她绝对不会去和姜茶茶道歉。 她还说让姜茶茶答应和谭则安在一起,以此来证明自己多无辜,也只是实在是没办法了。 如果姜茶茶真原谅了,和谭则安在一起,她也绝对不会就此收手,像这种事绝对还会有第二次。 她雇人诬陷姜茶茶,也足以证明她人有很大的问题。 “吕川,则安还是不肯理我。” 凌玲红艳的唇角抿了抿,黯然垂下眸子,自嘲一笑。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们都和他认识这么多了,在他心里连姜茶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第101章 心机小白花的卑微忠犬(12) 吕川没有接话。 她自顾自说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他就是不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当时你是故意的,还真是的则安喝醉了,错把你当成姜茶茶,你挣脱不了?” “你问我这话什么意思?连你也不信我?”她难以置信问道,“我们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我怎么会故意去设计则安?” 吕川抓了一下头发,略有些烦躁道:“你又为什么去雇人抹黑姜茶茶?” “我当时就是气不过,根本没想这么多,我现在已经后悔了。” “则安现在连我的电话都不接,我爸妈也因为那天见的那个傻子,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自己都自顾不暇了,我也帮不了你。” 闻言,她苦笑一声说了一声我知道了,随后将桌上的酒一口闷。 吕川眼底飘过心疼,想要制止,想到自己最近遇到的糟心事,也灌了自己一杯酒。 他因为要练车的缘故,很少沾酒,每次都是喝不了几杯,脑袋就有点晕了。 凌玲酒量也是不够看。 两人一杯接着一杯酒下肚,很快意识就有点模糊。 最后吕川醉醺醺起身,想要去扶她,大着舌头道:“我送你回去。” 最后两人去了家是没去成,拐去了酒店。 开了房间后,踉踉跄跄的两人抱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嘴,两人吻得极其投入,互相扯着身上的衣服,倒在了床上。 喘息声愈发粗重。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的两人停止了无休止的休战,男人拥着怀里的女人陷入沉睡,美艳的女人也靠着男人呼吸绵长。 吕川被刺耳的尖叫声吵醒。 他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低声咒骂一句,努力睁开眼,还没等他看清楚什么状态,当即被人狠狠一巴掌摔在了脸上。 所有的睡意顷刻间化为泡影。 “操他妈的,谁打老子……” 话没说完,在看到面前的情况后,人直接傻了。 凌玲被子裹在胸前,双目赤红地望着他:“吕川,你做了什么!” “我……”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结结巴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怎么回事啊,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们不是回去了?我以为是做梦……怎么会……” “为什么会这样……”凌玲脸色惨白。 她喜欢的人是则安啊! 为什么会和吕川发生关系! 她以后要怎么面对则安! 想到这,她捂着脸俯下身子痛哭出声。 吕川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衣服,赤着脚无措站在床边,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才止住哭腔,猩红的双眸死死盯着他说:“昨天晚上的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吕川浑身一僵,眸子里快去略过几分痛色,哑声说好。 “你出去!” 吕川捡起地上属于她的衣服放在床边:“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我说让你出去你没有听到吗!” 他还想说什么,凌玲指着房门所在的方向,厉声道:“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吕川没有再多说什么,选择出去。 他站在酒店的长廊上,双腿交错背靠着墙壁,想要摸出根烟抽,兜里却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站累了,他也没再顾忌什么形象,蹲坐在地上,摸出手机打发时间。 过了有一个小时,旁边的房门才传来动静。 蹲太久双腿有些麻木,酸爽的感觉令他呲牙咧嘴。 凌玲看到他,脸上的难过瞬间化为怒火:“我说了让你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凌玲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腔的怒火,不再看他一眼,转头就要走,身后的吕川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我送你回去。” “不用!” 两人正僵持着,隔壁的房门突然传来门把转动的声响。 两人一开始谁都没有理会,直到打开房门的人发出一声疑问:“吕川?” 吕川身影蓦然僵住。 凌玲脸上褪去所有血色,不敢回头。 身后的人往外走了一步。 在看到吕川拉着的人是谁后,面上的神情一遍。 吕川悻悻收了手,回头看向说话的人:“淮竹哥。” 也就是这个间隙,凌玲甩开他的手跑开。 “你和凌玲怎么回事?” 吕川面上飘过尴尬:“……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嗯?” 他转移话题:“你怎么在酒店?” 容淮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上下扫了他一眼,“你先去照照镜子,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吧。” “哦。”他局促点头,往刚刚的房间走。 走到门口又低声说:“淮竹哥,你刚刚看到的一切……能不能别和别人说。” 容淮竹微微颔首。 知道他说话算数,不像申明霆那个大嘴巴一样藏不住事,吕川松了口气进入房间,还没走到洗手间,这才想起来,一拍额头有些懊恼。 他洗漱什么啊。 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去追凌玲? 现在出去估计也晚了。 在看到镜子里狼狈的自己,不禁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你怎么就没能控制住自己呢!” …… 姜茶茶和江译送江沫沫离开。 小姑娘眼看着要上了车,这才意识到要和自己哥哥分离了。 她扒着车门哭着不肯上去了。 转头扑进江译怀里,一只手还不忘紧紧攥住姜茶茶的衣袖。 “我不要走了!” “我不要漂亮小裙子了!我只要哥哥!” “姜姜姐姐,我不要走了!” 姜茶茶安抚握着小姑娘的手没有说话。 谢妈妈过来劝。 她把头埋得更深,不肯看她一眼。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走!我就是想要和哥哥在一起!” 谢妈妈嗓音哽咽:“你连妈妈都不要了吗?” “我什么都不要!”她把手从姜茶茶手中收回来,紧紧抱着江译不肯撒手。 最后还是江译把人叫到一旁,不知道都是说了些什么,小姑娘才抽抽搭搭点头,愿意跟着谢妈妈离开。 她冲江译挥着手臂:“哥哥,你一定要来看我!我等你你去找我!” “好。”江译嗓音哽咽?。 “姜姜姐姐,你也要去找我!和哥哥一起。” 姜茶茶温柔笑着,她走到车前,从车窗上 伸进去手:“我和你哥哥一定会去找你的,我们拉钩好不好?” “好。”她跟着伸出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车子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现在路边的人久久未动。 姜茶茶陪在他身边。 “这是我爸妈去世后,她第一次要和我分离。”江译像是在说给她听,又像是在喃喃自语,“不知道她晚上会不会哭,万一在新家不适应了怎么办……” “相信谢阿姨一定会照顾好她的。”姜茶茶轻言细语说道,“如果沫沫在那边过得不开心,我和你一起去接她。” “谢谢。” 姜茶茶走到他面前,仰着头看他,下一秒伸出双手圈住他的腰身:“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我不是难过。”江译没有拒绝这个拥抱,“我只是舍不得……只是放心不下……” 他就像是一个漂浮在海上,孤助无援,等待着死亡降临的人骤然抓到了一块浮木,只有紧紧抓住,那种窒息的感觉才会少一些。 “从今以后,她就有了新的家人,他们一定会对她很好,说不定很快他们就会取代我在她心里的地位,很快她就会不再需要我这个哥哥。” “到那时候,你该开心才是。”她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抚,“那样说明,沫沫会过得很好,她的生命中该是多姿多彩的,并不是只有一个人去爱她。” “你也一样,你和她的人生都该是完整的,并不是人生中只有对方的存在。” 道理他都懂。 但……心里却始终没办法过去那道坎。 晚上江沫沫就给江译打来了视频电话。 她穿了一件繁琐的裙子,头发盘成了精致的法式盘发,上面用珍珠吊坠,整个人看起来都高贵了不少。 抱着一部手机,江沫沫将镜头对准房间,小声向江译分享着自己的一切:“哥哥,谢妈妈给我准备了一间超大的房间。” 镜头对着每个地方走了一遍,最后走到衣帽间,镜头对着橱柜里的首饰,和江译说道。 “这些亮晶晶的东西也都是谢妈妈给我准备的,都好漂亮啊,姜姜姐姐要是在就好了,她喜欢什么我都给她。” “你,谢妈妈对你好不好?” 她重重点头:“谢妈妈对我很好,我今天吃的晚饭就是她做的,衣服也是她帮着我换的,还有头发,都是她给我编的。” “对你好那就好。”他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她听,又重复了一遍。 她小跑到门边,确定房间门锁住之后,又坐在沙发上,对着镜头里的人小声说道:“哥哥,不过这里的人都好奇怪啊,为什么都要喊我大小姐?还要对我鞠躬?还有个叔叔,说是我爸爸,看着我又哭又笑的。” “那沫沫喜欢他们吗?”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说喜欢。 “虽然他们很奇怪,但对我很好。” 她还挺喜欢这里的,要是有哥哥在就更好了。 房门被人敲了两下。 “有人来了,我去看看是谁。”她握着手机跑到门边,打开门后,看到来人后,喊了一声谢妈妈。 谢母注意到她还在通视频的手机,温和问:“我能和你哥哥说几句话吗?” 她犹豫了几秒钟的功夫,把手机递给她:“好。” 谢母和江译聊了有十分钟。 在南市的半个月,谢母已经彻底了解到了江沫沫的喜好,今天更多是江译在问,谢母在回答。 最后他说完了,谢母才迟疑问道:“我和我丈夫商量了一下,想把她的名字改成谢江沫,我想问问你的意见,你要是不愿意,就还连她江沫沫。” “问问她的意见吧,她要是同意我不会拒绝。” “嗯。”小姑娘很好哄,自己要是说她一定会同意的,她就是想先问问江译,如果他很排斥,这件事就不急着来。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她问江译。 江译摇了摇头:“她极度缺乏安全感,刚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晚上可能会一个人偷偷的哭,我想请你多注意一些。” “这段是时间我还会陪着她睡。”qqxδnew “好。” 谢妈妈从外面再进来,就看到她趴在地毯上搭积木。 她在江沫沫身边坐下来:“沫沫,给哥哥说再见。” 她依依不舍挂断电话。 谢妈妈陪着她玩了一会儿,这才带她去洗漱,本来是想找个佣人全程陪着她,可她不愿意,只能是她帮忙放了水,在告诉她怎么用。 洗着澡还能看着电视,江沫沫玩了一会儿才脱衣服进入浴缸。 这里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哥哥和姜姜姐姐。 江沫沫叹气。 分开的第一天,想他们! 等江沫沫睡下后,睡不着的谢妈妈起身,下了楼到一楼的主卧。 谢父也没有睡着,靠在床头看着财经杂志。 “沫沫睡下了?”他把杂志放在床头问。 谢妈妈上床,坐在他旁边靠在怀里,一手抱着他的腰说道:“小姑娘坐了几个小时的车也累了,很快就睡着了,没有想象中认床什么的。” 谢父在她发顶落下轻轻一吻,珍重抱紧了怀里的人:“辛苦你了。” 去接女儿回来这么重大的事他都没有去,想想还是觉得对不起她们母女。 “看到女儿平平安安的,一切都值了,没有什么辛苦的。”她顿了顿又说,“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什么?” “就是女儿那个哥哥,我想认他为义子,你看行不行?” 谢父没有急着回答。 “不行吗?” “我之前听你说过他的性子,我觉得他不会同意,不说是认他当义子,你就是资助他上学,我觉得他都不一定愿意。” “可是,不做点什么,我心里总是不舒服。” 谢父拍着她的肩膀道:“不要想太多,我想在那个少年看来,只要我们对沫沫好,就足够了。” “让你联系的医生联系了没有?” “嗯,把情况都和童院长说了,这几天先让沫沫适应环境,过几天他再过来给沫沫做一个全面检查。” 第102章 心机小白花的卑微忠犬(13) 说了会儿话,谢妈妈又回了江沫沫房间。 她侧着身子凝着女儿恬静的睡颜,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眼眶也在慢慢湿润。 江沫沫睡觉喜欢蜷缩着身子,像只极为没有安全感小动物,谢妈妈俯下身,在女儿鬓角落下一吻,身子靠近躺了下来。 一手轻轻环着女儿的腰身,也是只有这样,把人抱在怀里,感受着她确确实实的体温,才有种女儿回来的真实感。 …… 托凌家的福,姜茶茶喜提一辆车。 要了江译的课程表,每天掐着点在学校门口等着他下课。 也托姜茶茶的福。 江译火了。 #口腔医学专业清贫系草迈上豪车,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他不喜欢看论坛,对比本人并不知情。 他独来独往惯了,又没有住宿舍,并没有什么深交的朋友。 察觉到周围人异样的眼神也没在意。 直到中午去食堂的路上,一个女生拦在了他跟前。 江译靠着这张过于优越出众的五官,从小到大还是有一些追求者的。 但看着这姑娘欲言又止,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又觉得不是表白这么简单,他客气询问:“同学你有事吗?” 女同学报了自己的名字和年级,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浮现出挣扎,最终一咬牙说道:“江师兄,你要是很缺钱的话,我可以资助你……不求回报,你不要……不要……” 后面的话她羞辱启齿,咬着下唇没能说得出口。 “不要什么?”不明所以的江译追问一句。 “不要出卖自己的身体了。”她一口气说完。 只是没能控制住音量,周围人听得一清二楚,这一下看江译的眼神更为怪异,甚至有人举起手机,偷偷对着两人拍了张照片。 江译面色凝重:“这位同学,造谣是违法的。” 直到女同学把帖子给他看。 “这上面的人是你吧。” 有他在校门口上了轿车的照片。 还有一张模糊的侧颜,在酒吧为人倒酒的照片,认识的人还能看出是他。 他从手机上收回视线,没有任何解释。 迈开腿就要走。 女同学急了。 追上去。 “江师兄,我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你要是真的缺钱我可以帮你的,我家里就是开口腔医院的,以后你找工作,我也会帮你的……” “谢谢,不过我不需要。”他脚步顿了一下,给了姑娘冷淡一个眼神,“另外重复一句,我并没有出卖自己的身体,造谣是违法的,也请同学你停止对我的恶意中伤。” 小姑娘被他说得愣住。 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只是想帮帮他,并不是恶意中伤…… 偷偷摸摸跟在两人身后的女同学舍友,等江译走远了,那你跑过来问情况。 其中一位撇嘴:“谁不知道他还领着贫困补助金呢?结果呢,转头人家有豪车接送,证据确凿了,还不肯承认,本来以为是一朵高冷禁欲之花,现在才发现啊,人不可貌相。” “不要这么说,说不定就是误会。” “是不是误会,很快就能知道了。” “什么?” 女生晃了晃手机:“我有他的课表,我们在校门口守着他放学,到时候抓个现行不就知道了,要是误会也省的你肝肠寸断了,要是真的,刚好绝了你的心思。” 不知道这事儿的姜茶茶如前几天一样,在学校门口停车的地方等着他。 手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方向盘,目光就紧盯着江译会出现的方向。 等到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就落下车窗,人一靠近,就欢声雀跃打招呼。 “快上来。”姜茶茶把车窗升上去。 江译手刚落在车门的扶手上,就听身后有人喊了一声:“江师兄。” 江译回头看去。 就对上女同学泫然欲泣,还暗暗夹杂着失望的眸子。 旁边的女孩直白的目光在他和轿车上打转。 就差直接说:你瞧,江学长,还说没有被人被人养呢,我们都逮到了哦。 她们想要透过车窗,看看车里坐着的是什么人。 没看到人已经浮想联翩了。 是不是司机直接过来接人呢? 还是车里坐着豪车的主人? 一定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吧,是胖是瘦? 直到驾驶座车门打开。 娉婷袅袅的身影一出现周围一切都黯然失色。 女子眸光清亮,璨若星河,嘴唇噙着一抹恰到好处,令人觉得舒心的浅笑,看起来和她们年龄一样。 她走到江译身边,挽着江译的手臂,仰着头,一副蜜恋中,满眼都是爱意的凝着他。 “江译,她们是?” 江译被她靠着的半边身子都僵了,脑海中一片空白,甚至都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 姜茶茶好在也没打算让他答话,问完了江译就立马对着四个女生客气点头,笑意盈盈说道:“你们好,你们一定是江译的同学吧?我是他的女朋友,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她对着那个明显看江译目光不纯的女生伸出手。 女生眼底飘过一抹不自信。 红唇抿了抿,并没有动。 目光落在江译身上。 想要听到否认的话。 姜茶茶收回手,不懂声色捏了捏他的手心,撅着嘴嗔道:“你怎么都不和她们介绍一下我?是我上不了台面吗?” 女人一颦一笑,一嗔一喜都是足够的勾人心魂,简直很难想象,一个人能给人一种纯到极致的美。 只需看她一眼,就足够令人自惭形秽。 江译这才回过神,低眸与她对视一眼,又陷进不知真假的深情中。 不管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江译都不可能在外人面前落了她的面子。 她说什么,他自然是要配合。 江译喉结耸动,温和局促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在四位女同学身上就只剩凉薄,说出的话也没有留任何情面。 “都是不熟悉的人,不用介绍,我们走吧。” 她哦了一声,没有再分给四位女生一个眼神,抱着他的手臂柔情蜜意说着话。 等人走了,四人才回过神。 其中一人唏嘘:“那真是他女朋友?” “看到女孩穿的戴的没有?都是牌子货,指不定是哪家娇宠着长大的千金。” 说完她们的目光同时落在为首的姑娘身上,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别看了,换个人喜欢吧。” 不管两人到底是男女朋友关系,还是别的不正当关系,就单凭借着那一张脸,就足够把所有人比下去。 有这么一个让人惊叹的存在,谁还能瞧得上清粥小菜。 她要是江译啊,不说是为了钱,倒贴钱能够和这么一个大美人在一起她也愿意。.qqxsnew 怎简直比电视上的大明星还要好看。 “刚刚看你不怎么想搭理她们,就自作主张地说我是你女朋友,替你挡了一下桃花,你该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姜茶茶握着方向盘,目光注视着前方。 “不会。”他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不是桃花。” “都追到校门口了。”她莞尔一笑,“还不是桃花呢。” 江译把中午的事还有论坛上的事说给她听。 “估计是想确认一下我到底是不是被保养了,是不是为了钱出卖了身体,所以才特地跟着我过来看看的。” 姜茶茶噗嗤一笑,等红灯的功夫侧过头把人仔细打量了一番。 江译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灼热的目光似是能够化为实质,落在身上每一处,都烫的厉害。 “你长得这么好看,也怪不得她们会这么想,我要是有足够多的钱啊,一定都会往你身上砸,让你只对着我笑。” 她像是想到了那个场景,美滋滋勾唇。 她不需要出一分钱,他都可以只对着她笑。 江译被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大跳。 心房住着的兔子剧烈撞击着墙壁。 “你不用每天过来接我,路上很辛苦。”他试图转移话题,说话时低哑的嗓音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辛苦啊,沫沫又不在,我一个人在家也是无聊,每天开车出来兜兜风,正好过来接你。”她随口说道。 “我看刚刚那几个小姑娘的都挺漂亮的,有一个估计对你也有意思,想要确信你有没有为钱堕落,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就没有考虑在大学里找个女朋友?”她又把话题扯了回去。 “没有考虑过。” 之前是因为沫沫,自己不在身边,忧心她一天过得怎么样,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 现在沫沫找到了自己的亲人,逐渐适应没有自己的生活,他依旧没有想过。 或许也是想过的…… 对着身边的人,产生过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但很快就被自己全盘否定。 她身边有这么多优越的追求者,自己算得了什么,他有什么值得她去喜欢的? “大学恋爱还是挺美好的,可以考虑一下,给自己的青春添上一笔浓艳的色彩。” 他不轻不重嗯了一声,垂下的眼眸中藏着失落黯然。 果然,她对自己是没有任何想法的。 否则也不会说这些。 车子停在小区所画的停车区,在他解安全带的功夫,倏地出声问:“江译,你觉得我怎么样?” 落在安全带锁扣上的手指一顿,很快他又若无其事说道:“你很好。” “那你介意自己的大学恋爱是和一个校外人员谈吗?” 江译大脑一瞬间宕机。 她在说什么? 没等到回答,她有些低落反问:“是不可以吗?” 江译喉间一时间失了声。 也就在短暂的沉默中,姜茶茶手机铃声响起来。 江译也注意到她手机上的来电显示。 谭则安。 她没有避讳他,选择接通,还直接开了免提。 对方没有说话,姜茶茶喂了一声:“谭总?” “嗯。”谭则安磁性的嗓音这才从手机里传出来,“茶茶,吕川和凌玲要结婚了。” 说实在的姜茶茶懵了。 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谁?” “吕川和凌玲要结婚了。” 听着像是不太可能的事,然而又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和他们不熟,那什么,他们结婚就不用通知我了哈,这个份子钱……我就不拿了。” 拿的少了拿不出手。 拿得多…… 呵,她凭什么要给凌玲和吕川拿份子钱。 还在低落的江译:“……” 期待着她能理解自己意思的谭则安:“……” “不是要你的份子钱。”这话说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忙不迭又说重点,“我就是想要告诉你,我和凌玲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姜茶茶:“你和凌玲有没有关系,好像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吧。” 这话对他来说是一个不轻的打击。 副驾驶上的人眼睛亮了。 悄悄藏起自己隐秘的小欣喜。 “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可能了吗?”他语气里带着祈求说道。 “凌玲不和吕川在一起,我们也是没有任何可能的。” 竖起耳朵听的人眼睛更亮了。 唇角的弧度在努力在往下压。 “为什么你就要因为一个被人设计的吻,对我判以死刑?” 她幽幽叹了口气:“谭则安,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止那一个,我对你有好感的时候,你眼里从来没有我的存在,有些人并不是会一直在原地等待的,有些感情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我只是在你对我有好感的时候,刚好不喜欢你了而已。” 这话不止是在说给谭则安听。 江译同样是一字一句都细细品味,他心口猛地一震,巨大的恐慌蚕食着他的理智。 是啊,没有谁能保证得不到回应的感情一成不变。 “是不是因为江译?如果你没有遇到他,我们之间是不是不会走到这一步?” 电话里的嗓音沉痛问道。 他不是没有试图放下对她的感情。 想要和他在在一起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他谭则安为什么要去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可事实告诉他,感情这种东西,完全不可控。 他告诉自己不要喜欢她,偏偏心里想的都是她。 他完全说不出喜欢她什么,只知道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他就无端的安心,从未有过的放松,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江译听到提起自己,不由得捏紧了拳。 第103章 心机小白花的卑微忠犬(14) “不是,即便是那天出现的不是江译,换做什么刘译,王译,我们之间也不会再有任何可能。因为我知道,我们从始至终都是两个世界的人,生而为人,物质权利总能把人划为了三六九等。 谭先生,我和那些能够被你们肆意用钱羞辱的人是一样的,都是普通人。在情感上,我能代入的也只会是我们这样的人。在你们眼里,我们这些人得到一点好处,都该感恩戴德的受着,可我们普通人并不喜欢仰着头视人。” 他沉默几息,才哑着嗓子说:“我从来没有低看你一眼。” “你觉得带我融入你的圈子,是对我认同时,你的朋友显然是觉得对我是一种施舍,一种恩赐,你的默认就已经是一种低看。” 电话挂断之后,姜茶茶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江译欲言又止。 她对副驾驶上的人说道:“上楼吧。” 两人一前一后,错了一步往楼上走。 到了他门口,姜茶茶也随着他停下脚步,粲然的眸子中暗含着期待:“江译,方才在车上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我……”他眸子里浮现出挣扎。 他刚说出一个字,她就有些慌乱打断他的话。 生怕他说出拒绝的话似的。 “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再回答,我那些话可能是说得太着急了,这样吧,你今天晚上再考虑一夜,明天再告诉我你的答案。” “我这两天减肥,你做好晚饭就不用喊我了。”她完着红着脸嗒嗒跑上楼。 江译失神盯着料理台上的锅。 直到炒锅中的才发出焦糊了的味道他才回过神。 手忙脚乱熄了火。 菜已经看不出原来什么样。 索性都倒进了垃圾桶。 他颓然靠在料理台上,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打开手机,找到藏在最隐秘的软件图标。 点开软件。 首先跳出来的就是自己所关注那人的直播页面。 他目光落在屏幕里修长白皙的手上,好看漂亮的图案被这双似是被上帝亲吻过的手上勾勒出。 婉转动听的嗓音偶尔会挑两个弹幕发出的问题进行回复。 弹幕里一片和谐。 直播间卡顿了一瞬。 他眉头一皱,刚想切换网络,就跳出江沫沫请求视频通话的窗口。 他眉头舒展,调整了一下神情接通。 从她只言片语江译就能感受到她在谢家的状态。 让她回到谢家,无疑是最正确的一个选择。 他甚至有些期待地想,用不了多久,说不定她就能变得和正常人一样。 挂断视频通话后,直播也已经结束。 他关注的也有一个博主,会将她直播画面进行录播,分段整理好放进自己的作品中。 江译点开去看。 最新的直播还没有贴出来。 手机锁屏,肚子发出一声鸣叫,提醒着他,他现在需要吃饭。 从冰箱里拿出食材。 又开始动手做饭。 这次是做了两份蔬菜沙拉。 自己的草草吃完,他端着透明玻璃碗到了楼上。 敲响房门等了有一分钟里面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门把转动。 门内的人头发扎成了一个丸子头,身上换了一套舒适居家的宽松运动套装,用手背抹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看到他眼睛一亮:“你怎么过来了?” “节食减肥对身体不好,多少吃一点。”江译把手中端着的沙拉递过去,“吃这个不会发胖。” 她摊开手,忍俊不禁:“我手上有点脏,你先进来说吧。” 越过她,江译注意到有些凌乱的客厅里,脚步顿住。 心里骤然涌起巨大的恐慌。 “在打扫房间?”嗓音抑制不住地发颤。 “唔……”她耸了耸肩说道,“把东西收拾一下,打算搬家,刚动手你就过来了。” “为什么突然……”他急切问道,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垂下眼睑,克制着说道,“怎么之前没有听你说?” “临时的决定。”她扯了扯唇角,坦然道,“表白的话已经说出来了,万一你要是拒绝了,我要马不停蹄地搬走啊,要不然我心有不甘,对你霸王硬上弓怎嘛办。” 她这话一听就是开玩笑。 他显然没觉得这话有什么好笑的点。 一张脸阴沉沉的,有些难看。 “好吧。”她努着嘴,又说,“我承认我也是有一那么一点爱面子的人,你拒绝我可没办法再坦荡无畏的与你做邻居,也是为自己找好退路。” 她说了这么多,就是没有他会答应的可能。 赶在他开口之前,她又说:“别在我跟前说,当不成恋人做朋友这种话,对一个人心怀妄念,还怎么能做朋友呢?” 是不是他拒绝后,她就有可能悄无声息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他对她了解多吗? 不多。 她若真的搬走,他甚至去哪里找她都不清楚。 一想到他从此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心就像是被人撕扯成两半,疼到呼吸都是一种奢侈。 他失去血色的嘴唇近乎抿成一条直线,目光锁在墙边的行李箱,脑海中全是她对谭则安说得那些话。 话说给江译听,每一个字对他来说,也都是在敲响一记警钟。 有些人一旦错过,或许就是彻底的失去。 他要为了自己可笑的卑怯,为了自己的不自信,承受失去她的可能吗? “如果……我答应呢。” 姜茶茶一愣:“你应该把如果两个字去掉再问我。” “我答应呢,你还会搬走吗?” 她唇角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答应我了?还是说只是一句询问?” 被她灼热的眼神盯着,他耳垂烫的厉害,心口被什么填的满满当当,涨得厉害。 “我现在一无所有,和我在一起可能会委屈了你。” “不委屈!”她脆生生说道,“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能是委屈呢。” 他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却还是像承诺誓言一样郑重说道:“我不会一直一无所有。” 她伸出右手:“那就请你多多指教了,男朋友。” 男朋友。 因她这个称呼,心率骤然失常。 他呼吸滞了一瞬,捻着指尖,紧张地伸出手回握。 他这一生定会将她放在心尖上,珍而重之。 “江译,你快来帮我收拾收拾” 还是……还是要搬走吗? “有没有选好要搬去哪?” 她重重点头,“想好了。” 【当然是搬去你的心里了。】小九九从善如流道。 姜茶茶眼皮一跳:九九,你这情话土到我了哦。 她连房子都找好了。 江译更难过了。 她却朝他扑过去,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身,像只猫儿一样在他心口蹭了蹭:“你既然都答应做我男朋友了,为女朋友省下一些房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不如我们合个租?” 没听到回答,她把人抱得更紧,恨不得两人密不可分连在一起才好。qqxδnew “当然了,你也能说拒绝的话,快快快,你要是拒绝的话,就狠下心把你的亲亲女朋友推开。” 江译愉悦勾唇,胸腔发出震动,在她的不满声中,抬手按住她毛茸茸的脑袋,一手环住她的腰身,下巴在她发顶蹭了蹭,整个人从心灵上都得到了满足,不禁发出一声喟叹。 “我的荣幸。” 但真当她提着行李箱到楼下后,江译就不淡定了。 整个人从头红到了脚。 朝他泼上一盆水,绝对是滋啦一声就能冒烟了。 “这个是沫沫的房间,你可以住在这里。” 她连看都没看,就叹了口气说道:“沫沫才离开多久?房间你就不给她留了吗?让沫沫知道了她该有多伤心。” 江译:“……你住进去,沫沫会很开心的。” 他知道沫沫又多喜欢她。 电话里还成天嚷嚷着想见姜姜姐姐。 想喝姜姜姐姐永远在一起。 他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了。 “她喜欢那是她喜欢,但我们不能不懂事啊。”姜茶茶语重心长道,“不能霸占妹妹的房间。” 江译洗漱完,磨磨蹭蹭从浴室出来。 在看到穿着睡衣坐在自己床上的人,他扭捏地捏着衣角,冷白的面容上染上一层红霞,看起来诱人的很。 姜茶茶憋着笑,拍了拍自己身边:“还不快点过来。” 江译没动,他轻咳一声,不自然别开眼:“要不我去睡沙发算了?” 姜茶茶叹气,她从床上下来,踩着拖鞋道:“看来在这令你不自在了,你还是别去睡沙发了,我走就是了。” 他神色一慌,连忙把人拽住。 没想到那人却顺势抱住他,薄薄的衣物阻挡不了来自对方的体温,暧昧的气息悄无声息的漫延。 她眸子里藏着星河,手臂吊在他的脖子上,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舍不得我?” 江译没有说话,怀中的人不安分地贴着他的心口蹭了蹭。 “我听到有人的心跳在敲鼓哦。” 软玉温香在怀。 旖旎的小心思如春日里树上的嫩芽一般,悄悄钻了出来,或许还没有人留意到,但春天已经来了。 睡衣领口宽松。 江译一低头,正好看到玲珑白皙的起伏。 他猛地将视线移开,身体却诚实做出了反应。 他如遭雷劈,整个人往后撤了撤,不敢去看她的反应。 姜茶茶不是个木头。 注意到他的躲避,手指指腹在他后颈摩挲:“江译,你不乖哦。” 被她说得多羞愤难当,江译喉结上下滑动,刚想把人扶正,哪层想,怀里的人先他一步又有所行动。 喉间的凸起被咬了一口。 他似是痛苦又似是欢愉发出一声闷哼。 姜茶茶像个流连万花丛中的浪荡子一样,眉梢一挑:“都是成年人,在同意我住进来,你就该想到会发生什么。” 小九九想提醒她的小白花人设崩了,但又知道自己不该现在出声打扰她的好事。 这要是拍戏就得扣分了。 说好的扮演好一个小白花,怎么突然能冒出摄魂尤物的属性呢。 手从脖子上撤离,移到他的后背,指尖所触及的地方都带来不同程度的酥麻。 那句发展的太快念头刚起就被掐灭。 江译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 他享受着她的靠近,沉醉于她对自己任何的肢体触碰,与此同时带来的,也是对他的一种考验。 脸颊红的能低出血来,他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家里没有……” 姜茶茶闷笑:“你怎么这么可爱。” 江译没有被夸得喜悦,甚至在想,她夸自己可爱,会不会觉得他太天真会不会不喜欢他这样。 不忍心扫了她的兴,“药店现在有可能还没关门。” 姜茶茶闷笑:“你觉得你现在能够出去?” “我可以用其他办法帮你。”她带着蛊惑的嗓音勾得他整个人都顺着她的思绪走。 红唇落在他的下巴,她说:“低头。” 江译的初吻属于她。 更别说其他的。 在遇到她之前,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档子事,唯一的理论知识都是书本上学来的,课外,从来没有看过,至于说实践,那就更不可能有了。 少年眼尾晕开一抹艳色,被她带着动作。 等结结束后,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下意识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平复那份来自于灵魂深处的颤栗。 很快就重振旗鼓,手臂酸麻的姜茶茶没有陪他胡闹的力气了,她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远离他。 “我困了,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身边的人没敢再打扰她。 很快浴室就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 过了良久,身上裹挟着凉意的人掀开被子躺在床上,床上已经陷入熟睡的人与他有一臂远的距离。 长臂把人揽进自己怀里。 他脑袋埋进她颈窝,深深吸了一口令自己沉迷的气息。 从她问自己要不要和她在一起,但两人发生这种亲密无间的事,他都没敢去想一个问题。 那就是她为什么会看得上自己的。 她想要天上星星,自然有无数人想要为她递上梯子护着去摘,也有人会把最亮的那一颗亲自送到她手上。 他呢,是一个什么都拿不出来的人。 但他拼命告诉自己,她既然肯选择自己,说明自己身上还是有她喜欢的点的。 她既然肯要他,给了他一个和她在一起的机会。尝过蚀骨滋味如何的他就死也不会再放手。 第104章 心机小白兔的卑微忠犬(完) 东方破晓。 江译去上课时,床上的人还没醒。 做好的早餐放在餐桌上,他留了一张纸条这才离开。 却没想到在楼道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坐在楼梯上的男人,听到脚步声,转过身看去。 申明霆视线顺着修长的双腿上移,正对上一双清冷冷的眸子。 “江译?” 江译居高临下睨了一眼他脚边堆了一地的烟头,随后漫不经心问道:“来找茶茶?” 申明霆反问:“她不在家?” 他昨天晚上就来了。 敲门没有人应,给她发了消息没有人回,他实在担心的不行,刚还在想,过半个小时再给她打个电话,要是还没人接,他就要找人撞门了。 “在家。” 申明霆脸色一变。 在家为什么不开门? 难道是出事了? 他正想往楼上跑,就听江译补充:“她在我家。” 申明霆立刻警觉起来,不屑且防备地盯着他:“她在你家做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他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无数可能。 这地方这么破,肯定很多东西长年失修。 水管破裂? 或者是停水了? 电路出现问题? 独独没敢去想两人有什么越线的关系。 “你有事找她,请到下午再过来,她这会儿还没有醒。” “你这话什么意思?”申明霆听他用这种让人误会的语气,一张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说话也冲的厉害。 江译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和我说也一样。” 申明霆一副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鄙夷望了他一眼。 江译也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又补充了一句:“我和她是男女朋友,你有什么话和我说,我再转述给她也一样。” “你在胡说什么?”他顿时如同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浑身的猫都炸了起来。 姜茶茶身边有他和则安哥的存在,会看上他这种人? 江译并没有过多解释,信不信就随他了。 “她昨天晚上很累了,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请回吧。” 江译的话音一落,申明霆就低骂了一句脏话:“你他妈故意说这些话让我误会的是不是?” “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不存在故意不故意。”江译神色淡淡。 他离开后,申明霆就忙不迭给谭则安打电话。 “江译说姜茶茶和他在一起了?!则安哥,你和姜茶茶联系没有,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听到对方焦灼的语气,谭则安却意外平静的厉害:“他们在一起,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吗?” “他说是男女朋友啊!两人还共处一室!孤男寡女待在一处。” 谭则安沉默了片刻,犀利发问:“明霆,她和谁在一起,和谁独处一室,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又为什么突然去找她?” 申明霆脸色陡然僵住。 “我只是……只是想通知她吕川和凌玲两个人要结婚了,只是想告诉她凌玲怀孕了,怀了吕川的孩子,想要解开她对你的误会。” 这话别说是谭则安信不信,申明霆自己说着都有些心虚。 谭则安也不是个蠢的。 知道他或许是存了什么心思。 但不重要了不是吗? 无论是他还是申明霆,两人都是输家。 申明霆不甘心地站在楼梯口。 上上下下踱步。 最终还是敲响了江译的房门。 当看到姜茶茶脖颈里的红痕后,彻底破防了。 他红着眼睛质问,要哭出来的模样:“你怎么能和江译在一起?” 姜茶茶掩唇打了个哈欠,眸子里笼上一层水雾,不解凝着他:“我怎么不能和他在一起?” “你……我……”申明霆几次欲言又止,到最后只是问她,“你不是喜欢则安?” 姜茶茶困到眼睛了泛着泪花,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的?” “不是。”他满腔的委屈无处宣泄,他就是借着告诉她凌玲要嫁进吕家的事,想来看一看她。 而现在,他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来过。 他所有的未能说出来的感情,如今终是只能彻底埋藏于心。 凌玲结婚前,姜茶茶见了她一面。 是她找上门来的。 她对姜茶茶的厌恶再也没有掩饰。 “我嫁给吕川,你是不是很得意?” 姜茶茶闻言都想带她去挂脑科:“我为什么要得意?又不是我安排你嫁的,你要是不想嫁我还能拦着你?” 如今圈子里不少人都知道她怀孕了。 她不嫁,难道要成为所有人口中的笑话吗? 听她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后,姜茶茶慢条斯理说道:“你的则安哥哥很好,天下第一好,你没嫁给她是你的遗憾,我都懂,我都明白,但你这话和我说真没用,你是想让我联系吕川还是谭则安?” 她好心询问,对方一下子怒了。 丢下一句“我不会让你看我笑话的”愤愤离开。 姜茶茶都忍不住骂了一句有病。 凌玲看着真的是挺精明的一个人。 怎么说话做事看起来都蠢兮兮的,让人哦摸不着头脑? 是她强迫两人同床的? 怀孕是她让怀的吗? 嫁人是她让嫁的吗? 怎么感觉嫁个人可把她委屈死了? 错还都是在她这个外人头上了? 脑子多多少少有点毛病。 姜茶茶起身后,又一拍额头,自己也犯蠢了。凌玲找上她,约她谈话,自己听她发完牢骚,这账还得她结。 凌家和吕家联姻,未婚先孕的事没有对外说。 婚礼是办得风光无限,世纪婚礼,不少媒体记者都进行报道。 日后两人婚姻出现裂痕,男方出轨小模特,女方要离婚的消息同样是传的沸沸扬扬。 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 姜茶茶和江译的关系逐渐稳定。 江译也从一开始的患得患失,逐渐接受自己是真的被上天眷顾了的事实。 寻了一个假期,姜茶茶备上礼,先带江译去了资助原主上学的那家人。 当她和江译被迎进客厅,看到客厅里的人时,姜茶茶都要感慨一句要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永远是西装革履,一副矜贵禁欲模样的人,不是容淮竹还能是谁。 资助原主的那对夫妻,生的女儿叫林雨墨。 也就是容淮竹的女朋友。 容淮竹和林雨墨之间分分合合这么多次,但感情一直都不曾淡过。 这一次还是他用了一招苦肉计,才获得见家长的机会。 几人一起吃了顿便饭,饭后容淮竹和林雨墨送他们出去。 容淮竹目光在她和江译之间打转,随后轻笑一声:“我倒是没有想过,你会真的和他在一起。” 他当初以为,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抱上谭则安这棵大树,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他身旁的女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打转。 “感情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呢,就比如说容总和林小姐,二位之间的关系爱情故事,我听申明霆说过两句,你们刚认识的时候,恐怕也不会想到你们之间会有这么深的感情纠葛。”姜茶茶客气说道。 容淮竹不置可否。 …….qqxsnew 姜茶茶陪着江译到毕业,之后陪着他到江沫沫生活的城市工作。 江沫沫的治疗还是有效果的,如今看起来已经和正常人无异。治疗彻底结束后,谢妈妈为她请了不少私人家教,竭力把她培养成一个名媛该有的样子, 江译在一家口腔医院工作,姜茶茶依旧是当自己的画画博主。 江沫沫常常约着她出去,两个人不是亲姐妹,倒是比亲姐妹还要亲密。 到了结婚的年龄后,江沫沫也在谢母认识人的介绍下,结识了一个很不错的男生。 性子爽朗,很会逗她开心,又能包容她的小情绪。 江沫沫常常会偷偷在她跟前,夸自己的爱人多好多好,一颗心全部扑在他身上。 她的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谢妈妈都不止一次的庆幸,好在对方是个值得托付的。 江沫沫和那男生婚礼日子定下来了。 这几年,谢妈妈本就喜欢姜茶茶,这几年因为江沫沫的原因,她去谢家又频繁,谢妈妈也拿她当半个女儿来看。 眼看着都是奔三的人了,江沫沫都要嫁人了,她和江译还没有结婚的打算,谢妈妈都急了。 她甚至是私下询问姜茶茶,什么时候和江译结婚。 要是因为预算这方面的问题,谢家可以帮忙解决。 姜茶茶只是说不急,随后转移话题。 江沫沫婚礼当天,江译和姜茶茶坐在宾客席上。 他看起来要比台上谢爸爸那个老父亲还要惆怅。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在嫁女儿。 江译很少沾酒,喝醉的情况这几年下来一把手数得过来。 他今晚却喝的有点高了。 婚宴结束,他人都站不稳了。 谢妈妈本来说让他们留宿,姜茶茶拒绝了,只能是派了司机送他们回去。 两人这几年挣的钱付了一个三室两厅的首付,也是两人的家。 司机把车开进地下车库,要扶着他进电梯,他还拒绝了。 抱着姜茶茶不撒手。 “不要别人抱。” “我不要别人抱。”他委屈地在姜茶茶颈窝蹭了蹭,闻着令自己安心的香味,紧皱的眉头有所放松,“我只要茶茶抱我。” “噗嗤——” 一声轻笑格外明显。 姜茶茶瞥了一眼司机。 司机努力压下上扬的唇角,一板一眼道:“姜小姐,我去帮你按电梯。” 进入电梯后,姜茶茶没有再让司机跟着。 指纹解锁进了房间。 好不容易把人扶到沙发上,姜茶茶起身要给他煮醒酒汤,醉醺醺的人把她锁在自己怀里,不肯撒手。 “沫沫结婚了。”他呢喃,“沫沫结婚了。” 姜茶茶抚平他的眉心:“不开心?” 他点头又摇头,委屈道:“沫沫都结婚了,可是我还没有茶茶结婚。” “我也想结婚,想娶茶茶,想和茶茶永永远远在一起。” 姜茶茶都怀疑他醉没醉了。 抱着她的人,手臂收紧,手掌还按在她后脑勺上,把人扣自己怀里。 被闷得喘不过来气。 姜茶茶在他结石的心口啃了一口,他吃痛闷哼一声,松了一些力道。 姜茶茶扯着他的耳垂,叹道:“把我闷死了,你可就没有老婆了。” “老婆。”他抱着人换了个姿势,用自己的鼻尖蹭着她白嫩的脸颊,“老婆,我的。” “这你倒是听见了。”她抬手去捏他的脸颊,撇着嘴说道,“还没结婚不能叫老婆。” 他更委屈了:“想和茶茶结婚,想结婚,可是我没钱,我给不了茶茶幸福的生活,我怎么这么没用。” 他现在可是所在口腔医院的一把手,年薪也是很可观的数字,他要是都没钱,那这个世界上有钱的还真不多了。 “给茶茶买不了大别墅,我没用,我不配和茶茶在一起。” 他嘴上说着不配,手上的力道可没松。 “谁说我要大别墅了?”她无奈。 “茶茶跟着我,好委屈,好委屈。” 喝醉酒的人讲不了道理。 “不委屈。”姜茶茶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抚道,“我上次接你下班,你们诊室的小姑娘羡慕的眼神可是都要将我灼伤了,她们肯定在想啊,为什么这么优秀的一个大帅哥名草有主了啊。” “才不是!”他矢口否认,眼神努力聚焦,落在她面上,抬起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我都听到她们说了,她们羡慕的是我。” “羡慕我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羡慕我女朋友脾气这么好,羡慕有女朋友接我下班,她们都说了,恨不得取代我和你在一起。” “你是我的,不是他们的,你才不会和他们在一起的。”他说着说着还醋了,“你只会和我在一起,你只爱我一个人对不对?不喜欢她们对不对?” 姜茶茶哄着:“对对对,我只会在一起,我是爱你的,不喜欢她们。” 他满意了。 一会儿又开始情绪低落。 泪眼婆娑望着她:“你这么好,他们所有人都想从我手中把你抢走,我死也不会放手的。” 姜茶茶:“……” 她就又听江译念叨了好半天,他没钱,什么都买不了,她和他在一起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委屈三个字她这一夜都说倦了。 清醒后,可怕的不是他喝醉了做了什么,而是有人帮他回忆。 他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姜茶茶无视他的羞赧,捧着他的脸笑意盈盈问:“所以,为了消除江医生的不安全感,我们什么时候去结个婚,领个证?” 第105章 菟丝花小丧尸的疯批丧尸皇(1) 束缚的感觉并不好受。 姜茶茶一动,手腕和脚踝上的铁链就哗哗作响。 嘴巴被人用布堵着。 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呼吸有点困难…… 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她像只毛毛虫一样拱来拱去,终于够到了床头的水杯,脑袋把水杯顶到地上。 很好。 地上铺了一层绵软的地毯。 发出的闷响被浴室里的水声掩饰干净。 她索性躺平了,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尽可能的调整呼吸,保证呼吸顺畅,梳理着嘈杂纷乱的思绪。 过了有十多分钟,浴室里水声停了。 嗒嗒的脚步声似是踩在人的心尖上,姜茶茶目光落在发出动静的方向。 有原主断断续续的记忆在,她知道绑了自己的人是谁。 正是因为知道,心底才产生了一丝慌乱,一抹不受自己掌控的无措。 原主现存的记忆中,和小九九所给的剧情走向里,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她在上个任务,为了能够挽救江沫沫的性命,让小九九想办法,把自己进入任务世界的节点提前,从而导致进入这个任务世界的时间点会推后一些。 可是,即便她穿进小世界的时间线只能推后,也不该影响原来的走向,剧情当是照着原剧情发展,毕竟原剧情中就没有她的存在。 但变了…… 和小九九给的剧情不同。 物种变异,发了狂的动物疯狂袭击人类,许多人类未能得到及时救治,伤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一个小时内呼吸停止,并不是死亡,而是成为专门攻击货物的怪物,也被人称为——丧尸。 末世降临,人人自危。 也就在人类绝望之际,不少人觉醒了异能,当然更多的还都是一些普通人。 异能者成为了乱世中的霸主。 除了官方建立的几大安全区,不少异能者有的在第一时间建立了大大小小的基地。 目标人秦愿在人吃人的末世中,并没有及时觉醒异能,他和自己的堂弟堂妹,以及两个好友结伴逃生。 落了一个被亲友背叛,将他推进丧尸群的下场。 从他被背叛,到感染后觉醒异能,成为丧尸皇,他一直都是孑然一身,身边并没有带着谁。 原主和目标人并不相识。 但已经完成尸化的秦愿把原主捡下,带在身边。 已经整整一周。 产生偏差的原因,便是因为即将要面对的人。 裹着浴袍的青年身姿挺拔,宽肩窄臀的倒三角黄金比例身材,是末世前多少女生垂涎三尺的存在。 冷面的面容上,面部线条感流畅,五官是上帝偏爱的作品,每一处都精致到让人嫉妒,此时,浅色的薄唇抿成生人勿近的弧度,复杂阴冷的目光落在床上躺尸的人身上。 要不怎么说是最高级丧尸呢。 从外表来看,他除了脸色是不正常的白,其余的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他一步一步走到床边。 目光化为锁链,紧紧锁着那人。 他坐在床沿,指腹从落在锁链捆绑的手腕上,轻轻摩挲着破了皮的地方,似喃喃自语,又似是在说给她听。 “怎么还没学会老老实实的呢。”语调都是阴恻恻的威胁,“再不乖,我可就要绑的更紧了哦。” 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玛德。 她真要喘不过气了。 脑袋直接往他怀里拱了拱。 快把布拿出来,让孩子喘喘气吧。 刚触碰到他,就被人捏着后颈的软肉提起来。 “不要碰我。”他冷淡的嗓音夹杂着几分不满,目光落在她的后颈上,注意到被自己捏红了一块,指腹捻了捻,试图抹掉这个碍眼的痕迹。 无果。 秦愿是丧尸皇。 原主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丧尸。 生前和人吵架,嘴巴还没动呢,眼泪先飚出来了,死后变成丧尸与普通人干架,都能被人一巴掌扇掉头的那种。 “怎么又不乖了,想啃人了?忍着些,这里没有活人让你啃。” 姜茶茶惊悚脸,听他这话,怎么着,遇到了能喘气的,还真打算揪过来让她啃? 他终于打算把她嘴巴上的布扯掉,带着人去后花园散散步。 堵着她的嘴巴,不是为了别的。 怕她饿得很了,又没有供她磨牙,填饱肚子的人类,会控制不住自己到处乱啃,从而伤到她自己。 手刚落在棉布上,他就对上一双水润润,红彤彤,像兔子一样的双眸。 手指止不住一僵。 心口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 一种说不出是狂喜,还是震惊,亦或是激动的情绪填满胸腔。 上苍终于听到了他的祈求。 他知道,自己这才算是真正的“活”过来了。 颤抖的指尖从棉布上,落在女人的眼睛上。 “茶茶——” 他一改方才的冷淡,温和到似是情人间的私语。 姜茶茶疯狂点头,狂眨着眼睛。 兄弟啊,不管是什么原因。 你先别在这煽情的,把她嘴巴上的布拿掉。 男人终于反应过来。 不止拿掉了她嘴巴上堵着的布,甚至丝毫不顾及自己形象地跪在地毯上,从抽屉里翻出两把钥匙,把用锁锁着的铁链打开。 得了自由,她大口汲取着新鲜空气。 秦愿却一把将她抱紧了怀里,力道大到恨不得将她融进骨血,一声一声的呢喃落在耳畔。 姜茶茶的侧脸贴着男人的胸口,脸都被挤变形了。 轻点! 她锤了一下男人一下。 秦愿送开她,扶着她的肩膀将人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后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又红了眼眶。 指腹爱怜地抚摸着她的眉眼,仿若两人之间是亲密无间的情人。 “茶茶?” 他怎么看怎么怪异。 姜茶茶心里骤然生出一个不大可能的猜测。 她楞楞眨着眼睛,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啊”了一声。 男人似是终于确定了眼前的人是自己想要的人,眸子里闪过偏执疯狂的暗芒,不再隐忍,一手扣在姜茶茶脑后,头一偏,强势而凶猛的吻就落在她软绵的唇上。 男人霸道蛮横撬开齿关,在她唇齿间攻略城,勾着她给予自己回应。 气还没喘匀的姜茶茶有些受不住,拼命地往后躲,男人掌控着她的后腰和脑袋,根本不给她躲闪的机会。 她往后退一寸,对方就要索取的更多。 方才那个嫌弃她,不让她碰自己的人仿若不是他。 他手指在她后腰轻轻勾了两下,她便是浑身无力地倒在他怀中,任他摆布。 姜茶茶不知道其他丧尸会不会疼。 她现在被箍的骨头生疼,感觉到都要错位了。 嘴巴也疼得厉害。 绝对是破皮了。 这么念头刚起,她就感受到了唇齿间充盈着一种铁锈味。 男人没有察觉到似的,喉结耸动,一声一声的茶茶从齿缝间溢出。 终于,在她将要昏厥过去时,男人大发慈悲放过了口中的香甜。 依旧是没有松开怀抱。 他换了个抱人的姿势。 把人打横抱在自己腿上,薄唇从她的眼角眉梢,在落到鼻尖,最后停在菱唇上,用自己的唇齿描摹着她漂亮的唇线。 怎么亲都亲不够似的。 他一手攫取白净的小手放在自己胸前,眉眼愉悦的舒展开,只是没高兴半分钟,不知道又发什么神经,突然把人丢在床上,欺身压了上去。 “你是我的!” “我一个人的!” “谁也不能把你抢走。” “你是我的……” 他宣誓似的。 每说一句都不忘把人亲一下。 他这反应这要是还没问题,她反过来把他按在地上亲。 姜茶茶:九九,目标人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小九九注意力全在反复横跳的黑化值上呢,闻言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确定道: 【按说,他被人背叛,丢进丧尸堆,黑化值肯定不会低吧,怎么黑化值在99和60之间反复横跳啊。】 上个世界是最简单的一个世界,因为穿进去的时间点比较早,目标人的妹妹也幸运的被救了下来,所以黑化值不过是67。 这个……再怎么着也不能才60啊。 姜茶茶:除了黑化值,其他数据呢?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 小九九,【卧槽!有!!!】 姜茶茶:什么? 【他的好感度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高?还在涨!卧槽!满了!茶茶!他对你的好感度满了!】 【这不对啊,秦愿怎么对原主有这么高的好感度?秦愿和这具路人甲的身体之前不是没什么交集?】 【是啊!我才回过神来,秦愿按说和这具身体没有什么交集的,他现在怎么把人绑在了自己床上?】 得,问它和没问一句。 姜茶茶:冷静,能不能查出他为什么不对劲呢? 【能!给我一些时间。】 察觉到她的出神,男人瞳色更加幽深,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拢着她的长发,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 “茶茶,你在想谁?” 他说这话,虽说是轻言细语地说,姜茶茶却察觉出来了危险。 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最后直勾勾盯着她,拇指指腹来回碾磨着她的嘴唇,仿若她只要说出一句他不喜欢听的话,他就要把人亲死在床上。 姜茶茶心里很快升起应对的办法。 一个人经过尸变,记忆方面出现问题很正常。 她怯怯弱弱窥了他一眼,眼底竖起几分戒备,软绵中又带着几分哑译的嗓音问:“你是谁?你为什么要亲我?” 她眸子里的疏离还真是碍眼啊。 一抹暴戾的情绪不受控制的在胸腔里翻涌,搅得他心神不宁,浑身都有一种在被凌迟的疼痛。 只有触碰到她,亲亲她,拥抱她,这种被割裂的疼痛才有所缓解。 “不要怕我。”秦愿额头抵着姜茶茶的额头,闭了闭眼敛去眼底的猩红,克制着情绪开口,“不要怕我。” “我没有怕你。”她羞涩眨着眼,只是因为现在是个小丧尸的缘故,再害羞,脸颊还是惨白的。 姜茶茶轻轻捏着他浴袍上的系带,垂下眸子,嗫嚅重复:“我没有怕你,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为……为什么要亲我。” 确定她说得是真的,她不怕自己,秦愿扯了扯唇角,患有皮肤饥渴症似的,又和她贴贴亲亲后,失落地反问她:“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你是……”她困惑眨了眨眼睛,一双黑白分明的猫瞳中飘过茫然,点头又摇头,染上了几分恐慌,不自觉攥紧了他的浴袍。 “你是谁?我不知道……我知道我叫姜茶茶,为什么,为什么其他的我都记不清了,为什么我脑海里其他事情都是一片空白?” 她看起来极度不安。 他带着人翻了个身,让不安的人趴在自己心口。 因为他的一系列动作,浴袍敞开了不少,露出充满着力量感的结实肌肉,恰到好处的线条给人一种极致的美感。 姜茶茶入目便是这份美色。 触手可及的男色对她也是一种无声的诱惑。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鸦羽般的睫毛颤动,敛去眼底的动容,喉间溢出一声啜泣:“我不记得你是谁了,我只记得我自己的名字,其他的……好像都忘了。” 男人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一下又一下。 等她平复了之后,才回答她的问题。 他说起了末世。 听到他说吃人的丧尸,她身子瑟缩一下,不自觉埋在他怀里,在结实的胸口蹭了蹭:“我好怕啊。” 小九九,【……】 所以这次她给自己立得人设是末世可怜柔弱的菟丝花? 要说玩还是她会玩。 “不怕,有我在,我会把保护你。”他享受着她对自己的依赖,环着她的腰身,把人按在自己心口,眉宇间的阴鸷戾气都淡了不少。 等到她平静下来后,这才又继续说两人之间的关系。 他说两人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说两人的亲朋好友都死绝了。 说他们两人是这个世上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还说……两人在末世降临前就领了证,说两人是夫妻关系。 说他们十分的恩爱! 是所有人眼中的模范夫妻! 姜茶茶:“……” 他是说谎话不打草稿呢?还是这连篇的鬼话早就打好了腹稿? 她干脆坐了起来,想要看看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露出什么说谎的愧疚来。 但是没有。 他真诚到不能再真诚。 姜茶茶面上不显,听到他说他们是夫妻后,羞涩抿唇,用眼神催促他继续说。 还说她不小心受了伤,这才不小心把他给忘了。 她似懂非懂点头,歪着头疑惑问:“可是……你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啊?还把嘴巴都堵上了。” 第106章 菟丝花小丧尸的疯批丧尸皇(2) “你说我们是恩爱的夫妻,你还不让我碰你。”她说着说着还委屈起来了,“你还把我推开。” 瞧着他要是给不出一个满意的答案,就落泪给他看。 这个不在秦愿考虑的问题范畴之内。 不过对他来说并不是算超纲题,不影响他去回答。 他重新把人按进自己怀里,亲了亲她的发顶,满足地喟叹一声,从容不迫道:“我怎么会舍得推开你,我只是想查看一下你的情况,你受伤了……” “受伤?”她闷声不解反问。 他顿了顿,才又说:“现在伤口已经痊愈了,你之前……被丧尸咬过……” 她大惊。 姜茶茶想要把人推开,却因为力量悬殊,只能是被他抱着,任由他动作。 “你不是说被丧尸咬了,就会感染,会变成吃人的怪物,你是我丈夫,我不能伤害你,你快把我重新绑上。” 她哭唧唧道,焦灼的语气从他怀里传出。 小九九:【……你还真入戏,矫情上了。】 姜茶茶:不,我在配合目标人,成为他捧在手心上的小公主,你快别说话了,赶紧查一查目标人到底哪出了问题。 他的茶茶果然是善良的。 知道自己被丧尸咬了,第一念头不是在想自己怎么样,而是怕伤害到他。 听到她说要自己绑了她,无疑,秦愿是心动的,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甚至是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如果能把人绑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他当然乐意。 但比着将人困在自己身边,他更想要的是,是她爱上自己,永远离不开自己,永远只能依附着自己生活。 他知道两人心意相通是何等绝妙的滋味, 一想到冒出的记忆中两人有过多么亲密的接触,他心下就如同点燃了一把火,足够燎原,除了蠢蠢欲动的欲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的火苗。 见他没有行动,她挣扎得更厉害了。 “你快啊,赶快把我绑起来!我万一突然发狂咬你了怎么办。”她急得说话都带上了哭腔。 长睫遮住眼底的疯狂。 他把人扶正,与她对视,眼中的深情不加掩饰:“茶茶,你很棒,你已经熬过来了,恢复了神智,你现在没事了。” 她小心翼翼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秦愿温声说道,抬手抚着她微乱的长发,唇角勾起宠溺的弧度,一点一点安抚着她的情绪。 她想到了什么,面上飘过为难和担忧:“可是你刚刚亲了我,还流血了,会不会把你也变成丧尸?” 他已经是丧失了。 还怕什么呢? 他嘴上说道:“不会,我觉醒了异能,丧尸病毒不会对我造成影响。再说了,只要能永永远远守在你身边,即便是和你一样变成丧尸,我也甘之如,我们做一对小丧尸夫妻也挺好。” 她破涕为笑,拍了他一下,嘴上嗔着他傻,十分感动地抱住了他。 对于她的主动,秦愿十分受用。 “对了,什么异能啊?” 秦愿抬手,掌心就有一团火冒出来。 她瞪圆了眼睛:“好神奇哦,像打火机一样。” 果然是有大大的问题啊。 以正常情况来说,秦愿被丧尸啃了以后,从觉醒异能侥幸活了下来,到知道只能怎么使用是一个时间段,再到异能能够游刃有余地操控,又是需要耗费很长的一段时间进行练习。 而如今,可以看出来他已经很轻松地驾驭了。 这么短的时间能做到这样…… 还是那句话。 秦愿要是没问题,她把人按在地上亲。 他把火收了,她就掰着他的手去看。 “再来一次,我刚刚没有看清。”她兴致勃勃说道。 这点小要求,秦愿当然不会拒绝。 在她想要触碰的时候,他连忙握住拳,将火苗收了:“小心烫伤。” “哦哦。”她还沉浸在震惊中,眼睛亮亮的,抱着人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羞答答说,“老公真厉害。” 被她亲过的地方,似是被烫到,他抱着人的手收紧,用诱哄的语气说道:“茶茶,再喊一声。” 她茫然眨了下眼睛,反应过来后,睫毛颤啊颤,浅色唇瓣嗫嚅:“老公。” “嗯。”他愉悦勾唇,头埋在她颈窝,像只大狗狗一样抱着人蹭了蹭。 有她在身边,果然才是完整的秦愿。 他被丧尸咬后,觉醒的可不止是异能,还有一些记忆。 他不知道该说自己是重生,还是梦到了未来的事。 更奇怪的是,多出来的记忆是两份。 自己被丧尸咬之前的记忆都是一样的。 末世降临,他被亲友背叛。 后面却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那份记忆里没有她的那份人生,是他被丧尸咬了后,还存有意识,一个人如何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如何与丧尸厮杀,如何躲避异能者苟延残喘地活着,又是如何统领丧尸,最后如何的被那些异能者围剿,他拖着所有人身亡。 还有一份记忆,是他被咬后,残留人类意识的他在躲避异能者时遇到了她,她明明怕的厉害,还会护着他,照顾他,始终坚定不移地陪在他身边,他们相知相爱,她带着他也救下了许多人类。 最后人类研发出血清,他这个被称为丧尸皇的存在,血清对他来说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有他在,丧尸也永远做不到灭绝。 为了根绝丧尸,他这个所谓的“丧尸皇”只能赴死。 他的选择是什么呢? 甘愿赴死。 他知道他热爱生活的小姑娘,想要的是平凡美好的世界,所以选择赴死。 他死后,他的小姑娘啊,傻傻的陪着他离开这个世界。 她死了,那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 有两份记忆加持,他很快便知道异能该怎么变强,怎么控制,怎么使用。 对于记忆中的她,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一定要找到她,不惜一切代价。 上天既然又给了他一次机会,一定是想让他与心爱的小姑娘长相厮守。 这一次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他号令可控的最低阶丧尸,用了三天三夜找到她。 找到的人,是她却又不是她。 外壳是完全一样的,但她却只是一具不会哭,不会笑,没有任何感情的丧尸。 甚至……她还想随着丧尸群去啃人类。 看到她和记忆中的人完全不同的模样,那种毁天灭地的情绪险些压制不住。 他最后还是冷静下来,用锁链把人绑在了自己身边。 他定了一个期限。 如果……如果到记忆中两人相识的那一天,她还未能变成记忆中的模样,他就要和没有她的那份记忆一样,拖着所有人去死。 到今天,距离记忆中两人相遇的日子还剩三天。 她终于变成了他记忆中的茶茶,他记忆中的爱人。 他只想她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存在,再也不会为那些不想干的人分了心神,任何人都不能夺走她的注意力。 她太善良了,绝对不能让她看到外面炼狱一般,人吃人的世界。 让他为了人类赴死…… 呵…… 这辈子绝无可能。 只要小姑娘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她就永远不会生出同情和悲悯。 这栋半山别墅,是他挑选了许久才找到的绝佳住所。 在这里,绝对不会有人类打扰到他们。 他们可以终于密不可分的在一起了…… 【茶茶,秦愿反常的原因找到了。】 姜茶茶忙不迭追问:什么原因。 【十有八九重生了。】 姜茶茶:…… 和他猜测的差不多。m.cascoo.net 看他这反应…… 是她攻略他,他死心塌地爱上自己后重生的? 莫名有点小羞涩是怎么回事? 还好说自己记忆有问题了。 要不然说的话有所出入,那不是就劈叉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扯了扯他的衣袖,红着脸说了一声:“我饿了。” 秦愿说她身子刚好,双腿肯定没什么力气,抱着人往电梯所在的方向走。 她震惊于别墅里的豪华与奢侈。 从观光梯可见一楼极为奢华的装潢,古典与现代相结合,主调就是凸显出富贵的颜色,客厅四周的窗帘都落了下来,窗外的阳光一丝都透不进来,硕大的水晶吊灯照得客厅亮如白昼。 博古架上摆满了珍宝。 惊鸿一瞥,足以闪瞎人的眼。 从这别墅来看,哪有半点像是在末世生存? 电梯停在负一楼。 厨房是开放式的。 他没把人放在椅子上,而是直接把人放在料理台上。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她这一问,肚子里就开始敲锣打鼓。 不知道是不是和变成丧尸有关,她听到他问要吃什么,脑海中首先冒出来的,就是他秀色可餐的身材。 瞧瞧那性感厚实的胸膛,瞧瞧那女娲炫技捏出来的俊朗脸庞,谁看了谁不迷糊。 她吞咽了一口唾沫,脆生生说:“肉!我要是好多好多肉!” 他忍俊不禁。 两手捏着她的脸颊往两边扯了扯:“还和以前一样这么爱吃肉。” 他语气自然。 这个以前就很灵性了。 秦愿松开手,注意到被自己捏过的地方颜色变了,他眸中飘过暗色,指腹轻轻蹭了蹭,仿若这样就能把痕迹给抹除似的。 她虽说意识和正常人一样,但外壳终究还只是一个丧尸。 察觉到他神色有些不对,她茫然眨了眨眼睛,手背蹭了蹭被他触碰到的地方:“怎么了吗?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他俯身在她脸颊亲了一口,直起身后,唇角含着笑说道,“就是太可爱了。” 她羞涩抿着唇嗔了他一眼:“好了,你快去做饭吧。” 他知道厨房所在的位置,也让丧尸找来食物把冰箱都填满了,并不代表他在这个厨房里做过饭。 有些物品摆放的位置还不太清楚。 秦愿视线在厨房里扫了一圈,找到挂在冰箱旁的围裙。 他摘下来,然后让她帮自己穿上。 还真有老夫老妻的架势。 秦愿打开冰箱。 看到堆放的满满当当的冰箱。 她忍不住从料理台上下来,跑到他身边,摆弄着这台法式多门冰箱,惊呼:“好多好吃的啊,这个番茄我可以吃吗?” “当然,想吃什么都可以。”他拿了出来,走到水龙头旁洗净,问她,“需不需要切成小块?” 她摇头,拿过来说道:“啃着吃才好吃。” 秦愿蒸了米饭,又烧了四个菜。 她对肉情有独钟,碟子里的蔬菜剩了不少。 给她夹在碗里的蔬菜,也就动了一筷子。 “吃不下了。” 秦愿不如动盘子里的蔬菜,积以为常地端起她的碗,很快吃了个干净。 “我以前是不是很霸道啊?” “怎么这么问?” “不然你怎么这么自然吃我吃剩下的饭。” 他愉悦轻笑,揉着她的脑袋:“我们茶茶怎么会霸道呢,是我舍不得浪费才吃的。” 她晃着脚脚:“是个好习惯。” 见他收拾碗筷,她也跟着起身要收拾,被他按在椅子上:“女孩子的手要好好保养,常洗碗接触洗涤剂对皮肤不好,自己说过的话忘了?” “啊,忘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除了白的过分了一点,皮肤状态确实好到没话说,“那就辛苦你了。” “喊声老公就不觉得辛苦了。”他促狭说。 “老公!”她不止喊了一声老公,还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看着他收拾,她捧着一杯山楂汁靠在料理台上,环顾着四周问:“末世之前这是我们的家吗?” 秦愿一愣,摇头否认:“不是。” 他声音低沉,有些难过道:“我们家人都去世了,我们是一路逃命到的这里,别墅空空的,不见半个人影,我觉得这个地方比较安全,就留在了这里。” 实际上,别墅里的人上上下下都变成了丧尸,有秦愿在,没有他的召唤,他们不敢在别墅里乱转。 “哦——”她感慨,“这里这么宽敞豪华,打扫卫生一定很麻烦。” 没想到她的关注点是这个。 秦愿轻笑一声:“有我在呢,不怕。” “应该说有我们在呢。”她一抬下巴,有些小矜傲,“我也会陪着你打扫卫生的。” 等他收拾完,她这个小丧尸竟然感觉到了困倦。 秦愿把人抱回房间。 被他抱在怀里轻轻哄着。 姜茶茶很快陷入沉睡。 第107章 菟丝花小丧尸的疯批丧尸皇(3) 抱着她的人却没有丝毫的睡意,心爱的人就这么安安静静躺在自己怀里,难免会心猿意马,剧烈跳动的心根本没办法平复。 灼热视线落惨白的小脸上,怎么都看不够似的,凑过去一会儿在她眼角亲一亲,一会儿又研磨着柔软的唇珠。 锁骨也被消停不下来的人吮出瞧一眼就面红耳赤的印记。 睡觉不能安稳,她发出不满地轻哼。 手刚抬起,就被人攥住了手腕,压在头顶。 等她有转醒的迹象,锁骨上酥酥麻麻带着轻微的疼痛感才远离。 迷迷糊糊间听到低沉暗哑地男声说了一句睡吧。 后背被轻轻拍打着,眼皮还没睁开的人再次陷入更深的睡眠。 睡不着的他,努力平复着呼吸,抱着人闭上了眼睛。 良久,察觉到什么的他豁然睁开眼睛。 先是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姑娘。 小姑娘嘴巴微启,呼吸浅浅。 暗沉的眸光睡觉柔和下来,索了一个香吻这才翻身起床。 走到了卧室门口,他又折了回来。 他和其他丧尸之间都能有感应,能操控他们的意识和行动,唯独她,即便她是一个丧尸,他也没办法。 目光落在角落里的锁链上,顿了顿,走过去俯身将锁链捡起来,都太短。 好在他准备的有比较长的,放在楼上的储物间。 从楼上拿了银色细长锁链的他就返回房间,动作极为轻柔的绑住她一只手腕,另一端锁在了墙上镶嵌的壁灯上。 长度足够她在这个房间自由活动。 姜茶茶是被饿醒的。 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她抬手扯了扯,怎么又把她锁上了? 她喊了几声秦愿,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人回应。 她走到窗边,抬眸望向天际,晚霞似是织出来的彩锦,与苍青色连绵的山峰勾勒出一副美丽壮阔的画卷。 云卷云舒,多像啊。 眼底的景色,勉强能看出是一个花园,末世后,动植物变异疯长,没有人打理的缘故,说是花园,更像是破败荒废的公园。 这地方松松土,应该能种不少蔬菜。 最好再养几只兔子,以兔子繁殖能力,每天吃上新鲜兔肉应该没什么问题。 要麻辣味的…… 想想她口水就有些泛滥。 吞咽了一口唾液,她唉声叹气收回目光。 放下掀起的窗帘。 踩在绵软舒适的地毯上在房间里踱步。 饿。 肚子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吃东西。 过了有半个小时,秦愿还没有回来。 靠坐在床沿的人,揉了揉肚子,带动着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目光落在银色的链子上,眉宇间有些烦躁。 把链子收了收,最终抬头看向壁灯,徒手把灯卸了下来。 链子锁在中间最细的部分,她将链子绕在壁灯上,一手拿着壁灯,赤着脚离开房间。 想乘电梯到楼下。 却发现乘电梯竟然还需要指纹。 而她不能用。 只能是顺着楼梯到地下一层。 楼梯上同样是铺着地毯。 踩上去无声无息。 站在楼梯口,她一抬眼就注意到厨房里闪过一个人影。 那身高,绝对不会是秦愿。 她眼睛一眯,目光锁在厨房,垫着脚悄无声息逼近。 身子掩在厨房与餐厅的隐形隔断门后。 也终于看清了那个身形的全部模样。 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男孩,身上穿着背带牛仔裤,冷白的小脸紧绷,半蹲着身子,蹑手蹑脚靠近冰箱。 最终瘦小的身影停在了冰箱跟前。 注意力全都被冰箱里的食物吸引的小家伙,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多出来一个人。 他手上拿了一个袋子,往里面装面包和牛奶,意识到自己装的太多了,会被发现,又连忙放回一些。 姜茶茶轻咳了一声。 小家伙身子一僵,手中的牛奶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姜茶茶双手环胸靠在门上,看着不敢回头的小孩,淡淡出声:“小家伙,你也饿了啊?” 男孩提着袋子,抱在怀里转过身,警惕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后,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受控制地后退几步,身子砰的一声撞在冰箱上。 姜茶茶眉心一蹙,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出现惊到他了,语气放轻了说道:“你不用害怕,我和你一样,也是饿了过来找吃的。” 男孩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盯着她张张合合的嘴巴,眼底的恐慌更重。 怪物! 吃人的怪物! 他注意到刀架上的菜刀,忙拿起来一把抵在身前。 “不要过来……”他眼睛里糊满了泪水,刀尖对着姜茶茶所在的方向,“你不要过来!” 姜茶茶举起手,往后退了半步。 “我和你一样是来找吃的……” 男孩终于听进去几个字,眼泪流得更凶,双腿打着哆嗦挥舞着刀子:“你不要吃我,我不好吃的!不要吃我!” 姜茶茶:“……” 自己很可怕吗? 把人吓成这样。 还是因为末世下,精神紧绷,看到人就恐慌。 “乖,我不吃人!我来找菜吃!”她声音提高了一些,“和你一样!找菜吃的!” 男孩泪眼朦胧盯着她:“你走开!走开!” “好好好,我走开!”姜茶茶又往后走了两步。 男孩刀子始终握在手里,怀里抱着吃的,往另一边的出口挪,玻璃门外能够上一楼,有通往后庭院的路。 与她保持着安全距离后,丢开手中的刀子,撒腿往外跑。 这是他从出生就生活的地方,他对这个别墅十分熟悉,自然知道怎么甩开身后的怪物。 然而刚跑到门边,虚弱的他就被门框绊了一下,怀里的牛奶和面包依旧是紧紧抱着不肯撒手,人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听着都疼。 姜茶茶龇了龇牙。 肚子又在咕咕乱叫了。 她往男孩所在的方向走。 走到冰箱旁脚步停了下来,从里面拿出一个真空包装的鸡腿。 边啃边继续迈开脚。 她在男孩旁边蹲下身子,锁链放在怀里,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男孩。 男孩一动不动。 姜茶茶咬着鸡腿,空出手把人翻过来。 看到男孩额头的青肿,眉头一挑,确定人只是昏过去了,这才舒了口气。 她在冰箱里没有找到冰袋,看到不少雪糕,拿出来两个,随后抱着人到楼上,将男孩放在床上。 雪糕放在男孩额头上,勉强当冰袋来用。 药箱也不知道在哪放着,只能等秦愿回来再说了。 看着男孩睡梦中都不安稳的模样,她又想起他对自己的畏惧,不禁抬手摸了摸脸颊,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没摸出什么不对的。 她往洗手间走,走到洗漱台前发现了一个问题。 洗手间里竟然没有镜子。 姜茶茶在房间里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能照出脸的东西。 摸着脸,她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印象中,原主长得还是不错的…… 总不能毁容了吧? 摸着也没疤什么的。 走到长廊的其他房间,结果发现都上了锁。 她还真不信,这么大的别墅里,连个能照出脸的东西都没有。 找了一圈,还真没有。 被人刻意清理过。 她想到了什么,走到厨房,从刀架上拿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刀面映出她的脸。 一双黑亮亮的猫瞳从不解到震惊。 “卧槽!” 姜茶茶握着刀的手颤颤巍巍。 抬手摸上自己的脸颊,这气色,涂上三层面粉也只能这个色儿了,显得眼底的青黑尤为扎眼。 瘦削的脸颊衬得一双眼睛更为硕大,轻微凸起来,空洞洞的有些渗人。 怪不得那个小男孩看到她吓成那样。 秦愿把她锁起来,是怕她出去吓到别人吧。 姜茶茶:微笑脸.jpg 一想到秦愿对着这张脸,深情款款额地说她可爱,她就忍不住捂脸。 就她这样,还能下得去嘴,真爱了。 …… 姜茶茶想到自己顶着这张脸撒娇,幽幽叹了口气。 床上的小男孩呓语出声。 她收回思绪抬头看去,看他有醒过来的迹象,连忙抬手捂着脸,拉着椅子在一旁坐得离他远远的。 小男孩醒了,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后,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去。 顶着脑袋上鼓起来的包缩在角落里。 警惕且绝望的目光落在姜茶茶身上。 他今天是不是要死了? 是不是也要变成和张叔一样,看到人就撕咬的怪物了? 姜茶茶脚边堆着链条和壁灯,一手捂着脸,一手高举着:“那什么,我真不会吃人!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小男孩警惕的目光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有什么变化。 “我要是吃你,你现在估计连骨头都不剩了。” 他眸中涌现出一丝松动。 自己晕过去,她没有咬自己…… 她是不是和那些吃人怪物不一样? 只是单纯长得有些吓人? 姜茶茶下巴抬了抬,“你先吃点垫垫肚子,等你吃饱了我们在慢慢说。” 男孩从床头柜上捞过来面包和牛奶。 他是真的饿了。 犹豫了几秒,拆开包装,狼吞虎咽。 吃完,人也冷静了不少。 “你是怎么进到别墅来的?”姜茶茶问。 “这里是我家,我一直在别墅里。” 他家? 得,她这个外来人士问人家小主人哪来的,脸打的啪啪响。 “抱歉,我不知道这是你家,我和丈夫以为这里主人都走了,才留下来的。” 虽然道德心这玩儿如今留着也没啥用了,但姜茶茶落魄也没到去欺负一个小朋友的地步。 她一个小丧尸和秦愿那个大杀器,去哪都不怕。 就是找到水有电的住处,应该比较难。 “我丈夫不知道去哪了,等他回来,我们就离开,不会霸占你的家。”这么说也是让他放心。 小家伙面上露出纠结。 他年龄不大,但不是没有脑子的。 她长得是有点吓人,可至少是个能说话的人。 他们要是走了,空荡荡的别墅就又只剩他一个人了。 另外…… 她好说话,并不代表她的丈夫好说话。 他们如果不愿意走,他根本就拿他们没办法。 “你们可以不用走!”他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咬着下唇说道,“房间很多,我可以让你们留下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根本没有底气和她谈条件,佯装镇定地说出这些话。 “什么?” “我让你们住下来,你们得负责找吃的。”说完他怕她不同意,连忙补充,“就是没有我,你们两个也需要找吃的,我饭量很小,你们不亏。” 能说出这些话,这孩子还是比较有勇气的。 她点了点头:“等我丈夫回来,我和他商量一下。” 他嗯了一声,停顿了一下又说:“你丈夫会听你的吗?”筚趣阁 如果她做不了主,他要趁着她不注意偷偷溜走。 她点头,一脸幸福:“他很爱我,也很宠我,一定会同意的。” 男孩舒了口气。 两人又聊了许多,姜茶茶从他话里了解到,他叫周嘉苑。 刚出事时,他爸妈都在公司没能回来,他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家里的佣人也都出了事,他这段时间东躲西藏幸运捡了一条命。 到底是年龄小。 发生了巨变,肯定是怕极了,一颗心都没能放下去过。 这遇到一个能说话的,对方看起来虽然有些可怕,但好在是个会说会笑的人,不自觉就对她产生了依赖。 看她也没有那么吓人了。 秦愿是赶在晚饭前回来的。 从进入别墅到二楼卧室的一段路程,都想好要怎么解释,他为什么把人又绑起来了。 但当他打开卧室的门,看到卧室里空无一人,冷白面容上的笑意敛的一干二净,整个人摇摇欲坠,眼底涌现出诡谲的暗芒。 注意到墙壁上镶嵌的壁灯被卸了下来,幽谭一样的眼底更为阴鸷,腥风血雨积压而来。 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 所以……是趁着自己不在,偷偷离开了? 他倒是忘了,她外表看着柔柔弱弱,力气却是大到让人心惊。 为什么要离开他? 外面这么危险,遇到异能者怎么办? 一想到她有可能出事,周身的杀气就控制不住翻涌。 “茶茶——” 两个字从唇齿间溢出。 她这么聪明,一定不会出事的。 秦愿这么安慰着自己。 他既然能找到她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 这一次,他该怎么把人留在自己身边? 找到人后又该怎么惩罚她好呢? 将人永远锁在床上怎么样? 第108章 菟丝花小丧尸的疯批丧尸皇(4) 而在另一个房间暗格里,与周嘉苑面对面盘着腿坐在地上,疯狂炫食的姜茶茶,骤然听到小九九发出刺耳的警报。 【目标人黑化值+39,剩余黑化值99!】 小家伙有些小聪明,可涉世未深,比较容易相信人,姜茶茶把两人归在同一阵营,请他啃鸡腿喝可乐,慷慨激昂的发表了一番鸡汤言论,小家伙就热泪盈眶的把老底都拿出来了。 别墅的书房别有天地。 这个暗格是他藏身的地方,秦愿都不知情。 周嘉苑又听到她说,她的脸生来就和别人不一样,从小到大受到了不少异样的眼光,小小的心灵里顿时装满了大大的愧疚,姐姐喊得更真诚了。 姜茶茶把刚拆封的火腿往他手里一塞:“乖,我感觉我男朋友差不多该回来了,你自己先吃着,把垃圾收一收,我出去看看。” 没等周嘉苑开口,她就打开了暗格的门,跑出书房。 书房门和卧室都在二楼。 房门阖上的声音秦愿听的一清二楚。 阴翳的神情还挂在脸上,他动作僵硬的转身,刚要往门口去,就见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卧室门口。 “老公~” 缠绵又委屈的一声老公,愣是犹如一道惊雷砸下来,把他炸的整个人都不会思考了。 姜茶茶手里还攥着壁灯呢,像个小炮弹一样朝着秦愿冲过去。 猛地一跃跳进他怀里,一手高举着壁灯,一手揽着他的肩膀,双腿盘着精瘦有力的腰身。 大力冲撞一下,他竟然是没有往后退半步,姜茶茶还有心思想,底盘真稳。 下一秒脸色一变,委屈巴巴的将头埋在他颈窝,脸颊贴着他的脖子蹭了蹭: “老公,你怎么才回来啊~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的心焦火燎,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跑出去找你了。”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思绪,秦愿抱着人的手不住收紧,眸底的暗沉疯狂消散,滋生的贪念和占有欲依旧是未停止蔓延。 手托着她的臀下,让她在自己身上挂的能够轻松一些,另一只手掌贴在她的后背,把人抱得更紧。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闭了闭眼,尽可能平静地问:“不在卧室,是因为去其他房间找我了?” “是啊是啊,我每个房间都找了哦。”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可是有好多房间都上锁了,我进不去,你不在我好怕啊。” “你有钥匙吧?快帮我把手上的锁链给解开,走到哪都要提着这个壁灯,好麻烦的。” 链子被她在耳边轻晃着,每一道声响,对他来说都无疑是在敲一记警钟。 秦愿端着人,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在床沿,随后从兜里摸出钥匙,将她手腕的链子和解开。 单膝跪在她身前的人,长睫在眼底投下一片暗影,粗砺的指腹抚摸着纤细的腕骨,嗓音低哑:“不问问我为什么又把人锁起来吗?” 得了自由的姜茶茶轻轻挣脱他的桎梏。 他顺从收了手,眼底一闪而过的猩红,目光落在指尖。 姜茶茶捧着他的脸颊,在他额头上吧唧亲了一口,俯身抱住他,眯着眼一脸幸福满足的模样: “我知道老公都是为了我好!我被丧尸咬了,看着是熬过去了,和正常人一样,事实上谁也没办法保证,我会不会突然发狂,你一定是怕我出去吓到别人,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你的良苦用心我都懂的,能有你这么为我考虑,对我不离不弃的老公,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吧。” “就是这壁灯的质量不行,没怎么用力就卸掉了。”她嘀咕一句。 秦愿:“……” 自己想了这么多理由突然就用不上了。 黑化值陡然降到50。 这是高手啊。 自家宿主应对突发情况,越来越游刃有余了,倒是它,一直说进步,一直提醒自己不能大惊小怪,每一次都破功。 自己真是太没用了,一直跟不上宿主的步伐。 秦愿刚想配合她的话来说,但注意到她油光水滑的唇角,眼睛一眯,指腹抹去上面残留的一抹油渍:“这是?” 姜茶茶:“……” 这是偷吃忘了擦嘴了。 她低落垂眸,扯了扯他的衣袖,把人拉起来。 秦愿顺着她的意思坐在床边。 “我有件事能不能和你打个商量啊?”她没有直面回答他油渍的问题,小心翼翼问。 抬眸注意到他被自己亲过锃亮的脑门,险些破功。 “……”他脖子上也有被她蹭的油渍。m.cascoo.net “你说。”秦愿起身拿了纸巾,温柔为她擦拭着唇角的痕迹。 “就是你下次把我绑起来,能不能在旁边给我放点吃的啊?” 秦愿没想到她商量的事就是这个,笑着点头说好。 姜茶茶又抱着他撒娇:“还有啊,你下次出去一定要给我留一张纸条哦,告诉我你出去了,要不然我会很担心的,担心的吃不好饭,睡不好觉。” 他依旧是说好。 “现在还饿不饿?” 她摇头:“我刚刚……” 说到这她站起身,忙对他说道:“差点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 秦愿等着她继续说。 “你不是说这栋别墅的主人都不在?我刚刚下去找吃的,遇到这家房子的小主人了……” 听到她这么说,秦愿心底立马涌现出杀意,所有的丧尸畏惧他,惧怕他,不用他驱逐,他来了之后,便灰溜溜地离开。 没想到啊,会有个漏网之鱼,还是一个人类,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类竟然被她遇到了。 秦愿听她说了关于这个人类的许多事情。 能看得出她很喜欢这个人类。 想到这里,秦愿更是对自己的疏忽感到懊悔。 思索着不声不响把人解决掉,驱逐出别墅的可能性有多大。 姜茶茶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对他说道:“你都不知道,他看到我吓得脸都白了,连滚带爬的往厨房外下沉的庭院跑,结果绊倒摔在了地上,脑门上磕了这么大一个包。” 她用手比划着。 “我们俩找了药箱没有找到,你知道急救箱放在哪吗?” 他当然知道,可是一想到她这么关心一个陌生人,心里就不是滋味,也不愿意说知道。 秦愿摇了摇头:“好像在哪里看到了,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姜茶茶:“那行吧,一会儿再找找,老公,你没回来前,我和他就商量好了,他同意让我们留下来住在这里,我们负责保护他,提供他的饮食,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他和她之间,为什么要多出来一个人? 亏本的买卖。 这里他想住就住,对方不同意又能拿他怎么样? 他找的吃的,都是为茶茶找的,不是让一个外人来分享。 他嘴上说道:“你做主就好。” “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她欢天喜地说道,抱着他撒娇。 想到自己顶着一张宛若刷了腻子粉的脸,她嘴角的笑就有些挂不住了。 秦愿敏锐察觉到她低落下来的心情。 “怎么了?” 姜茶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垂下眸子,眼睫颤了颤,双手捧着脸,带着哭腔说:“今天看到我的脸了,我现在变得好丑啊。” 他已经把别墅能照到脸的东西尽可能的都收起来了,她怎么还能照得到脸? 想到又是由于自己的疏忽,才让她不开心了,秦愿心情实属谈不上美妙。 又觉得或许是她口中那个男孩过于夸张的表现,才会让她想着去看自己脸,秦愿对这个未见面的男孩,好感已经跌至谷底。 秦愿一手托起她的下颌,左右端详着。 她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求证:“是不是特别丑。” 估计他要是说一个丑,她眼泪得啪嗒一下砸下来。 秦愿实际行动告诉她不丑。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眼角眉梢,顺着秀挺的鼻梁落在浅色的唇瓣上,在她唇角研磨,低哑的嗓音带着蛊惑:“很漂亮,我的茶茶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可爱的仙女,怎么会丑呢。” 她捂着脸害羞垂眼。 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她的脑袋。 “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姜茶茶又暂时把周嘉苑抛在脑后。 “什么东西啊?”她期待地问。 “本来不想这么快给你的,但想了想,还是觉得早给你为好。” 秦愿说着从兜里拿出一颗鹌鹑蛋大小,亮晶晶,宛若镀着一层白色光芒的石头。 他今天出去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个东西。 如今的他,实力还不够强,只能操控最低阶,没有任何意识的丧尸。 对于这种进化过,脑壳里有晶核的二阶丧尸,还没办法进行完全掌控。 从他们脑子里取出晶核,还需要他亲自过去。 “好漂亮的石头!”她拿在手心里把玩着,“这是什么?” 问着秦愿,她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晶核。 人类觉醒异能变强,丧尸也在不断进化,一些丧尸从行动缓慢,没有任何意识,紧紧靠着气味,跟着大部队觅食的行尸走肉,有的会进化为攻击力强,反应敏捷,身体硬度也得以强化的高阶丧尸。 而让他们能够变得越来越强的东西,就是这玩意儿。 异能者得到晶核同样是能够提升自己的力量。 “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一只变异的动物想要袭击我,我反杀了之后,就从它身体里看到了这个,石头握在手里就感觉到这里面蕴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我试了试,对于异能者来说,能够增强异能,我想说不定你也能用,用来驱散你身体里残留的丧尸病毒,脸色就能变得和原来一样了,你可以试试。” 姜茶茶是手握剧情的人,对于一些东西,她了解的还是比较清楚的。 正因为清楚,所以确定秦愿并没有说实话。 变异的动物身体里面或许是有晶核,然而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而且动物身体里的晶核和丧尸身体里的晶核形状不大一样。 人身体里的就是这种菱形会发光的石头。 动物身体里的,是圆形的。 能够一眼区分。 这个百分百就是从丧尸脑袋里抠出来的。 他不说实话,姜茶茶也只当不清楚。 “可是这个要怎么用啊?” 她翻来覆去的瞧。 异能者吸收上面的力量,晶核失去能量会变为一块普通的石头。 至于异能的丧尸怎么用…… 在秦愿的记忆里,也是有的。 “吃。” 姜茶茶瞪圆了眼睛:“直接吞?” 秦愿点头。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秦愿摇头:“这是最好的办法。” 姜茶茶吞咽了一口唾沫:“我要是被卡死了,记得对别人说起的时候,给我换一个比较体面的死法。” 说完,她一股脑吞了下去。 随后她就望着他,想从他口中了解自己有没有什么变化。 一颗小小的晶核是看不出什么变化的。 但秦愿对着她,什么话都能张口就来。 秦愿摸了摸她的脸颊:“感觉气色好了一些,等以后再找更多的晶核,你很快就能变得和被丧尸咬之前一样了。” 她高兴了。 拉着他的手就去找周嘉苑。 两人在书房门口停下。 秦愿在别墅的主卧里找到了所有房间的钥匙,也把二楼除了他们住的那间房,其余的都上了锁。 看到书房的门一拧就开了,秦愿眸子沉了下来。 没想到那个漏网之鱼就躲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能自由出入。 姜茶茶从书桌下面摸到了机关,整面书架向两边移动,暗格就出现在两人跟前。 姜茶茶往里走。 秦愿跟在她身后。 暗格里面也是精心设计过的,同样是奢华的装修风格。 足足有近百平的空间。 有洗漱的地方,也有休息的地方。 墙上挂着名贵的字画,一面橱柜上摆放着不少古董物件。 随便拿出一件都足以买下市中心的一套房。 不过在末世,这些东西,没几个人稀罕。 在价值千万的古董和一箱方便面之间,他想,很多人会选择后者。 “茶茶姐。”小家伙脑袋上的包更显眼了,周围都泛着青紫的痕迹,睁着无辜大眼睛看着她。 秦愿凌冽的气场,以及冰冷眼神望过来,无形中都给人一种压力。 他害怕地瑟缩了一下身子,咽了咽唾沫说道: “这位帅气的大哥哥,就是你口中那个长得天下第一帅,身怀异能,十分强悍,对你超级超级宠爱,爱你爱的不得了,你也深爱着的老公吗?” 第109章 菟丝花小丧尸的疯批丧尸皇(5) 一句话给姜茶茶整不会了。 她有说过这种话吗? 但他这话说得好听,她也乐意附和。 姜茶茶点头如捣蒜,抱着秦愿的手臂:“是啊是啊,我老公,秦愿,这就是我给你说的这栋房子的小主人。” 秦愿看他不善的眼神有所缓和,虽然还是不喜欢有人分走了她的注意力,但他若是识趣,他也不介意添一双筷子。 周嘉苑住进了隔壁的房间。 知道旁边住着位厉害的大哥哥,锁好门窗后,他难得睡了一个安稳的觉。 姜茶茶白天睡得多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从浴室出来,就看她无聊的在床上打滚。 见到他出来,趴在床上,一手支着下巴,冲他勾了勾手。 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因为她的动作,睡衣肩带滑落,胸前的风景一览无余。 瞳色骤然变得幽暗深邃,视线落在惨白的脸上,汹涌的情欲却有越烧越旺的架势,脑海中全都是两人曾经缠绵悱恻的画面。 对他来说,不管是她变成什么模样,只要她一抬眼,他都能心甘情愿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在她跟前,他不敢高估自己的定力。 喉结耸动,他攥着被子的一角,将裸露的春光遮挡的严严实实,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末世以后,气温不稳定,昼夜温差比较大,注意保暖,小心着凉。” 两人变为丧尸,身体各项机能也都有所改变,耐力变强,体温偏低等等其他……对常人来说或许是有些冷的气温,但对姜茶茶和他来说,没有任何感觉。筚趣阁 “哦。”裹着被子,她身子拱了拱,为他空出来一个位置。 等男人躺在床上后,掀开一角把人裹住,自己手脚并用地攀住人,埋在他怀里深深吸了一口冷香。 秦愿呼吸一滞,所有感官都集中在身上软绵绵的娇躯,他完全不该乱动。 “秦愿,你有洁癖吗?”她偏偏像是没有任何察觉一样,“这是你今天第二次洗澡吧?洗的时间比我还长。” 准确来说是第三次。 自从被丢进丧尸堆后,他总觉得身上带着一股腐烂腥臭的味道,只有不断洗澡才能冲刷掉令人作呕的气味。 “是有一点。”他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你会介意吗?” 像是只要她说一句介意,他就能改了这个习惯似的。 “那接吻你心里不会不舒服吗?”她眼睛亮晶晶的真诚发问。 问完又傻兮兮笑着自问自答:“好像不会哦,都把我嘴巴亲痛了,还有,我没吃完的东西,你眼睛也不眨的收拾干净了。” 秦愿在她唇角啄了一口:“我嫌弃自己也不会嫌弃你。” 她双眼弯成了月牙,又蹭了蹭男人结实有力的胸膛。 仅有的一点自制力全都碎成了渣渣。 他本来想再给她两天时间,让她更熟悉自己的存在,才有下一步动作,可是现在…… 修长手指勾起她清瘦的下巴,对上她含着水光的眸子,低哑性感的嗓音说了一句闭眼,随后带着人翻了个身。 视线定格在她形状优美的嘴唇上,指腹在她侧脸不住摩挲,喟叹一声,释放出所有对身下人的渴望,俯下身子掠夺自己想要的一切。 眼看着事态要逐渐失控,他努力找回一丝理智:“如果你想停下……” 氤氲着水雾的眸子染上了一抹春意,化为勾子,勾着人的心魂。 “我们不是夫妻吗?”她抱着人的手臂收紧,嗫嚅着发问。 所以……她默认了他接下来会做的事。 秦愿并不觉得自己骗了她。 在他看来,她就是他的妻子。 可以同生共死,要与他永生永世绑在一起的妻子。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让人面红耳赤的低吟喘息声才逐渐平息。 姜茶茶累到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切身体会到什么是被卡车碾压过一样。 不愧是丧尸皇。 常人无法消受啊。 次日,饭都是秦愿端到床边喂她吃下的,她睡到下午才起床。 终于活过来后,她踩着床边秦愿为她准备的毛茸茸拖鞋脚下楼,然后就看到周嘉苑在客厅里扎马步。 “你这是做什么呢?”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感觉茶茶姐的脸色更差了,他嘴上告诉自己不害怕,心里看到还是不由得有点慢毛毛的。 不过,比着他,他更怕的还是秦愿。 秦愿外表看着没什么,但他对秦愿总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总觉得一句话说不好,自己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似的。 这话他不敢说,不仅不好说,为了抱大腿,还要捡好听的说。 和秦愿接触半天,他算是明白了,光夸秦愿厉害没用。 一定要说他和茶茶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诸如此类的话。 这样自己得到了冷眼就能少一点。 “通过锻炼强健体魄,秦愿哥要是不在的话,我也能保护你。”他小脸紧绷着说道。 姜茶茶在沙发上坐下来,拿过桌上背的零食拆开:“秦愿呢?” “秦愿哥哥出去了,他让我和你说,他要到晚上才回来。” 姜茶茶应了一声,看他脑门汗珠往下坠,倒了杯茶放在桌上:“要不要喝点水休息一会儿?” 他嘴巴确实干了,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说好。 蹲的时间有点长了,双腿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他颤颤巍巍走到沙发上坐下来。 咕咚咕咚灌下一杯水后,瘫在沙发上叹气。 要是没有末世多好啊。 姜茶茶喊了他一声:“嘉苑啊,干坐着实在是太无聊了,你们家有没有什么好玩的,能用来打发时间。” 他摇头。 “那你平时在家都做什么?” “每天要去学校上课,放学后家教老师就已经在等着我了,每天安排的都有不同的课程。” 听到他说学的有钢琴,三楼还有琴房,姜茶茶让带着人上楼,两人练琴打发时间。 秦愿回来在二楼没找到人,听到楼上有动静,到了楼上,就看到一大一小坐在钢琴前,欢快弹奏,十分和谐的画面。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多出来的人。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秦愿心里被委屈填满,只能轻咳一声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 她起身,看到倚在门上的人,高兴地喊了一声“老公”,随后又是十分熟稔的朝他扑过去。 那点不满化为泡影。 秦愿靠着她的要,视线落在周嘉苑身上,不咸不淡说道:“有许多丧尸听声辨位,琴声有可能会吸引过来丧尸,以后还是不要带茶茶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他手足无措站在那,不敢反驳,嗯了一声。 “是我太无聊,知道楼上有琴房,拉着他上来,让他教我弹得。”她扯了扯他的衣袖,“你要是怪就怪我吧,是我没有考虑这么多。” 秦愿堪称变脸大师,对着她就一脸温柔道:“房间的隔音效果都做得还不错,下次要想弹琴,把窗户和房门关上就没事了。” 周嘉苑被区别对待,不敢怒也不敢言。 他心里门清,别看这是他的家,能不能留下来,全都是他们一句话的事。 茶茶姐心好,好哄。 而秦愿…… 记得网上有句话,只要他没有道德,道德就绑架不了他。 用来形容秦愿正合适。 没有茶茶姐在,估计自己早就被丢出去了。 晚饭是秦愿准备。 周嘉苑自告奋勇说要刷碗。 他要慢慢展现出自己存在的价值。 秦愿自然不会拒绝,姜茶茶贴心为他搬来了一个矮凳。 周嘉苑第一次干刷锅这种活,但这活不需要什么技巧,也没什么难度,刷完之后,他又把厨房的地给拖了一遍。 用了一周的时间,周嘉苑靠着自己过硬的眼力见,才勉强得到秦愿的认可。 秦愿还是每天会出去,有时候会带回来一个晶核,有时候会带回一些物资。 姜茶茶想跟着,每次都被他拒绝了。 他有足够的信心能够保护她的安全,但他不想茶茶看到自己手上沾上血腥的画面,无论是杀人还是杀丧尸,都不想让她看到。 姜茶茶得到了新的乐趣,她和周嘉苑后庭院的花房收拾出来,要种上菜。 周嘉苑比她更感兴趣,一天里有大半的时间都把心思放在那上面。 姜茶茶搬了个凳子,坐在花房门口看着他忙前忙后,一会儿松土一会儿浇水。 【茶茶,你还真打算就这么住下来了?不打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姜茶茶啃着番茄:去看什么?腐尸?残肢断骸?泯灭的人性?还是满目疮痍的街道? 小九九被她反问的话噎住,【那你就没想为重建美好家园奉上自己的一份力。】 姜茶茶:咱是要做净化反派心灵的攻略者吧?什么时候还接拯救世界的任务了? 【你不是觉得很无聊吗?】 姜茶茶:这一点我很认同,但比着绞尽脑汁的逃命,我觉得这种颓废的躺平生活更好。 秦愿对她的好感度满格了,黑化值骤然降到五十后,两人完成生命大和谐后,又降了二十点后,后面就没有没变过了。 她就没想着突破吗? 这话它也就在心里想想,没敢说出来。 毕竟才花了十天左右的时间,黑化值就降了这么多,已经是很牛批的存在了。 还有,想让她离开这个舒适圈的最大原因,是想让她去关注一下,秦愿在外面都是做些什么。 秦愿作为重生人士,再加上他是丧尸皇的身份,相当于金手指上又叠加了一层bug,万一他这辈子再拖着那些拯救人类的异能者去死,或者是在暗戳戳解决掉那些异能者,丧尸统治这个世界,那就算黑化值清了零,也没什么意义,不是吗? 清除所谓反派的黑化值,就是为了拯救更多的生命。 它委婉着说道,【万一秦愿在外面杀人怎么办?】 姜茶茶眼底一下子冷了下来,语气里仍然存着笑道:你觉得秦愿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 姜茶茶直接护上了。 他不是吗?不是的话就不会被定义为反派了,小九九这么想着。 【他是反派嘛。】 姜茶茶:如果有人类想要杀他,他为了自保才反杀,这种应该怎么定义?是滥杀无辜吗?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末世里就算是正派主角,手上也得沾不少鲜血,不会傻傻站着被人杀。】 听它这么说,姜茶茶眼底的冷意才散了不少。 小系统很多时候,虽然蠢兮兮的,但好在不是个一根筋的,能听进去人话。 姜茶茶:哦,我懂了,小九九为了咱们的任务,你也出一份力呗。 【什么?】 姜茶茶:你现在也知道了,仅仅靠着好感度去刷黑化值,是没办法把黑化值清零的。你不是说秦愿是重生的?你想办法了解到在他的记忆里,那一世都发生了什么,知道他的心结是什么,咱们也好对症下药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 【剧情你手里握着的啊,他被人背叛,然后被丧尸咬了,觉醒异能,操控丧尸杀了仇敌,成为所有异能者的公敌,最后拖着异能者去死,还有什么遗漏的吗?】 姜茶茶:你说的这些剧情里,有我的存在吗? 【没有。】 姜茶茶:那他对我的好感度,难不成还是莫名其妙来的啊?我猜他是带着被我们攻略过的记忆重生的。 我来了解他每天出去都是做什么,想办法不让他主动杀人,你想办法了解他经历过什么。 小九九闻言,为难问道: 【可是,这该怎么去了解啊?】 姜茶茶:要是很为难,你就当我没有说过,办不到也没关系的,我和之前一样,一个人完成任务也可以的,你作为系统,本来就监管者我来完成就好了,不用觉得有什么。 小九九没听出她话里有话。 还觉得自家宿主真是好说话,一心为自己考虑,它要不做点什么,真是对不住她。 当即就保证说,一定会想办法了解到他重生前所发生的一切。 两人谈话结束后,小九九反复思索,愈发确定她说的没错,应该想尽办法了解到他重生前发生了什么。 他们若是攻略过秦愿一次。 攻略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如果失败的话,就要汲取教训。 如果是成功,那就太简单了,照葫芦画瓢,做起事来肯定会事半功倍。 第110章 菟丝花小丧尸的疯批丧尸皇(6) 秦愿回来后,姜茶茶同他说了自己的意思。 每天待的有些无聊,想跟着他出去。 姜茶茶都想好他要是拒绝,自己便撒着娇,软磨硬泡地央求他答应,哪知道他直接来了一句,他最近不出去了。 她眨了眨眼,心下对小九九说道:九九,你听到了哦,不是我不努力,是没有努力的机会,只能躺平了。 秦愿留下来陪她,可方便了她,真正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不像是在末世求生,更像是在度假村度假。 再加上晶核的作用,短短三天,她过于瘦削的脸颊添了一些肉,也有了几分血色,看起来和一个正常人无异。 周嘉苑倒是问了一句,她肤色惨白,吃再多不长肉,不是说天生的? 姜茶茶回了一句,末世后,不少动物植物变异,还有人觉醒了异能,她们这些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有可能是体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变化,从而更好来适应如今的环境。 周嘉苑对此深信不疑,他感觉自己力气好像也变大了不少。 “那会有异能吗?”他十分期待地问。 他是亲眼见过秦愿怎么在姜茶茶跟前使用异能的。 至于说怎么使用的…… 某人想试试他的异能能不能烤肉,特地串了两串羊肉来实验。 姜茶茶摊开手掌,握了握拳,回他两个字。 “没有。” …… “轰隆——” 下午三点的天,天上不见一丝亮光,阴沉沉的瞧不清五米外的景象,一道惊雷划破天际,犹如蛟龙伸出锋利的爪子划开夜空。 终于得见窗外的景象。 让人胆战心惊。 庭院里深扎在泥土中的不少树木连根拔起,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他们收拾的勉强能看的庭院,经受了前天的狂风骤雨,已经不成样子。 整整两天都是这个鬼样子。 乌云蔽日,阴沉压抑,难分昼夜。 停了不到两个小时的大雨又来了,倾盆灌下来一样,冲刷着玻璃,直击人的心灵,房子毕竟是在半山腰,照这雨势下去,瞧着是岌岌可危。 别墅里的电路也出了故障,还好秦愿提前备的有蜡烛。 姜茶茶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 又是一道惊雷砸下,姜茶茶身旁的周嘉苑身子瑟缩一下,小手扯了扯她的衣袖。 “姐姐,我害怕。” 话音将落,身后的已经被人一把揪住,随后他就被人提了起来。 秦愿一手举着蜡烛,一手提着人。 烛火映着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嗓音低沉冰冷:“怕就去睡觉。” 别墅刚断电的时候,他就说怕。 茶茶心软,同意他在房间里的沙发睡。 这两天他简直就是姜茶茶的小尾巴,除了上厕所的时间,几乎都跟在她身后。 他不由分说把人丢在客厅的沙发上。 周嘉苑心里嘟囔一声,感觉才睡醒没多久,又要睡觉,他睡不着嘛。 嘴上不敢反驳。 他知道秦愿不喜欢自己和茶茶姐多接触。 自己这两天都和他们睡在一个房间,他肯定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了。 周嘉苑乖巧坐在沙发上,姥了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不去看姜茶茶了,和秦愿说话,也带着讨好的意味: “秦愿哥哥,你说大雨什么时候停啊?” “我不是天气预报。” 他淡淡说道。 热恋贴了冷屁股,周嘉苑讪讪摸了摸鼻子,抬眸求助看向姜茶茶,还没和人对视呢,秦愿已经挡在两人中间。 姜茶茶正要说什么,然后就注意到窗外不远处一晃而过的亮光。 姜茶茶眼睛一眯,对秦愿说道:“外面好像有人来了。” 秦愿闻言走到她身边。 沙发还没坐热的周嘉苑又嗒嗒跑到窗边,跟着往外看。 是车灯。 很快,一辆车子驶入了庭院。 秦愿吹灭了蜡烛。 是他疏忽了,没想到下这么大的雨还有人往这边来。 一旁的周嘉苑小手捏着他的衣角,感受到往下坠的力量,他也没有让人松手。 秦愿清楚知道,自己要是不让他牵着自己,他就会偷偷摸摸的去牵姜茶茶。 很快从车上下来几人。 看不清面容。 只能判断一共是四人。 他们其中的一人举着手电,一同往别墅来。 房门上了锁,很快就传来砸门的声音,几秒钟的时间,房门就被人砸开。 骂骂咧咧的声音由远及近。 周嘉苑躲在秦愿身后。 “艹!这雨下起来没完了,老罗,你开车技术有待提高啊,差点把我们都带进沟里。” “你他妈还有脸怪我呢?让你开你不愿意,雨下的这么大,雨刮器都没用,我看不清不是很正常。” “开个玩笑都不行?” “老子没心情和你开这些玩笑。” 沉稳的男声打断两人的对话:“行了,别说这些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丧尸,大家保持警惕。” “就听梁哥的吧,我们先找一下别墅里有没有怪物。”婉转动听的女生柔柔弱弱说道,“大家都很累了,确定这里安全后,都能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这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周馨媛你不是对这里很熟悉嘛,你……” 举着手电的人话没说完,灯光就扫到客厅里的人,心下一惊,控制不住地尖叫出声:“靠!丧尸!在那!” 所有人顿时提高戒备,其中一个男人手上冒出滋啦滋啦的电流,显然也是个异能者。 姜茶茶赶在他动手之前出声道:“我们不是丧尸。” 灯光直接照在她脸上。 秦愿把人护在身后。 灯光上下晃动,从头到脚把秦愿照了一遍。 注意到他身旁的小孩,周馨媛有些不确定的出声:“嘉苑?” 周嘉苑本来听到周馨媛这个名字,就在努力辨认对方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了,可是刺眼的光射过来,他根本就没办法看清。 听到对方喊自己的名字,周嘉苑松开了牵着秦愿衣角的手,带着哭腔喊:“堂姐!” 秦愿重新点燃了蜡烛。 所有人围着蜡烛坐在客厅里。 姜茶茶不动声色打量着周嘉苑口中的堂姐,目光也在其他五个男人身上过了一下。 周馨媛喊的梁哥,明天梁卓,是个异能者,也是他们中间的主心骨。 其他人……不确定。 其中一个男人的目光落在姜茶茶身上,那种打量货物的眼神,让人心里不舒服。 察觉到秦愿欲有所动作,姜茶茶按住他的手,指腹轻轻勾了一下他的手掌,让他先不要有所行动。cascoo.net 周嘉苑和周馨媛两姐弟抱头痛哭完,此时在说着末世来临之后发生的事。 周馨媛是在周氏公司上班的,听到周嘉苑问她有没有见过他爸爸,眼眶瞬间就红了,低着头哽咽道:“二叔他……他为了救二婶……” 话说到这,周嘉苑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爸妈这么久没有回来,他已经做好了他们可能会出事的心理准备,可骤然听到他们出事的消息,还是控制不住地哭出声。 周馨媛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保证道:“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而周馨媛没有说话的是,他们是打算带着她一起跑,但是她当时扭到了脚,拖了后腿,从而导致两人出事。 她则是幸运的赶上男朋友来救她。 然而男朋友也没本事护着她。 两人一起逃命没几天,男朋友就被丧尸咬了,他甚至丧心病狂到想要拉着她一起变为丧尸,在他尸变之前,她求了他好久,他才肯把车留给她。 她运气还不错,遇到了梁哥他们。 梁哥是个异能者,多亏他,她才能在这吃人的世界活下去。 等两人冷静下来后,他们也都互相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听到秦愿也是一个异能者,看姜茶茶有异样的那个男人眼中闪过忌惮,目光也有所收敛。 “还好有你们在,真是太谢谢你们护着嘉苑了。”周馨媛清秀的小脸上,一双眸子红成了兔子,抽噎说道,“万一嘉苑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姜茶茶勾着秦愿手指没有接话。 对于这个姑娘所表现出来的姐弟情,姜茶茶心里存疑。 他们刚进来时,只说找一下有没有丧尸,这里安不安全,并没有说要找一下她这个小堂弟是不是在家,这个家里有没有活口。 周馨媛反客为主。 问了周嘉苑家里还有没有吃的,听他说了厨房有,手里握着手电筒起身就要去拿,他瞟了秦愿一眼,这才连忙道:“堂姐,厨房里的吃的,都是秦愿哥出去找的,你要是想吃,先问过秦愿哥的意思吧。” 周馨媛脸色一僵,很快整理好情绪,轻声道:“秦先生,我们大家既然认识,也都是缘分,你都借住在周家了,我想你一定不会介意我们吃一点你备的食物对不对?” 秦愿抬眸,黑漆漆的眸子里不辨情绪:“我要说不愿意呢?” 皮肤有点黑,块头比较大的老罗大大咧咧道:“你是不是怕我们白吃啊?放心吧等这个天恢复正常了,我们就去找吃的,到时候一定翻倍还给你。” 那个眼睛还偷偷往姜茶茶身上瞟,叫尹跃的男人跟着道:“就是,我们吃一点又不是不还了,大家都是朋友,用不着这么小气吧。” 秦愿态度没有任何改变。 姜茶茶也没有松口。 “既然别人不愿意,就别强人所难了,车上不是还有两袋面包,拿下来凑合凑合吃吧。” 梁卓给了尹跃一个眼神,尹跃不情不愿去拿。 这几天下来,他们天天啃的不是方便面就是面包,想想都够了。 “你们是一直住在这里吗?以后有什么打算?”梁卓拿着面包并没有吃,“要去找基地寻求庇护吗?” 姜茶茶摇头:“我觉得我们在这里挺好的,没打算去找基地。” “可这里毕竟是周嘉苑的家。”尹跃毫不客气说道,“你们一直住在这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姜茶茶闻言眉头一扬:“这位先生是打算为嘉苑当家做主吗?” 她抬眼望过来的眼神清清冷冷,尹跃却觉得心口一阵酥麻。 声音还这么好听。 就是末世前,他也很少见到这么正点的女生。 说起来,他有好久没有碰女人了。 本来周馨媛他是打算留着自己享用的,可是她足够聪明,自己先抱上了梁卓的大腿,上了梁卓的床。 梁卓护着她,他没办法动她。 不知道梁卓和这个叫秦愿的,谁的异能更厉害一些…… 要是梁卓厉害,看在两人兄弟一场的份上,他是不是能够求梁卓帮帮忙,让他帮忙解决掉秦愿。 实在不行,他可以先让梁卓尝尝这个女人的滋味,他不介意用他用过的女人。 越想他心里越是火热。 看姜茶茶的眼神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不对劲。 梁卓轻咳了一声,他才有所收敛。 周嘉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听明白话里的意思后说道:“是我让茶茶姐和秦愿哥哥住下的,他们想住多久住多久。” “那我们是不是也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啊?”尹跃看着姜茶茶问道。 周嘉苑不知道该怎么说。 还是周馨媛说道:“当然,你们是我的朋友,也就是嘉苑的朋友,自然是想就住多久。” 姜茶茶垂下眸子把玩着秦愿的手指没有再说话。 疯狂滋生的暴虐被她的动作抚平。 他反握着姜茶茶的手,对周嘉苑说道:“你和你堂姐叙旧吧,我们先上楼。” 两人一走,尹跃就连忙询问秦愿的底细,想要了解的更多。 周嘉苑并没有见过他杀丧尸,所以对于他实力多强,也是不清楚。 梁卓察觉出他的心思,对他出声警告:“想要活命,不该想的就不要想,不该招惹的就不要去招惹。” 他有周馨媛,他是可以不用想。 那自己什么都没有,知道兄弟妻不可欺,想想其他女人怎么了。 晚上睡觉,尹跃满脑子都是她那张让人动人的小脸,越想越睡不着,他踹醒打着呼噜的大块头老罗。 “先别睡,我问你个事。” 老罗砸吧着嘴,眼睛都没睁:“有屁就放。” “你说我搞到那个女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老罗闻言清醒了不少,摸到枕头旁的电灯对上他的脸:“哪个女人?” “还能哪个,就是那个叫姜茶茶的,看着真带感。” “你别作死啊,她男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啧,说说,过过嘴瘾都不行?”尹跃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 越不让他动,他越是想尝尝滋味。 他突然想到了晶核,这么宝贝的东西,对异能者来说,可比女人有用多了。 不知道一个晶核能不能换她一夜? 第111章 菟丝花小丧尸的疯批丧尸皇(7) 就不信那个男人会不心动。 他就算是不同意,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有异能又怎么样,他们都有异能。 三个人还打不过一个小白脸?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老孟看清他眼底的神情,嗓音冷了下来:“尹跃!我再和你说一遍,你他妈的别作死!去基地还有很长一段路,你要是想要女人了,哥哥我在路上给你找几个供你发泄,那个叫秦愿的不是个善茬,姜茶茶不能动哦,你给我忍一忍!” 真不是善茬能躲在这半山腰的别墅上? 说不定只是色厉内荏。 天一直这样,他也没打算动人,再怎么着也等能看见亮光再说。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睡你的觉吧。” 翌日风雨停歇。 令人惊喜的是,终于窥见了光亮,虽说依旧是不见太阳,天空处于雾蒙蒙阴沉沉的状态,但总归不是伸手不见五指。 老罗干过几年电工,排查到只是别墅里一处线路出现问题,解决了别墅里供电的问题。 他们说要用厨房,姜茶茶自然没道理说拒绝的话,可冰箱里秦愿准备的食材,他们不问自取,就让人不开心了。 周嘉苑在一旁欲言又止,小脸上满是不安。 负责做饭的周馨媛笑眯眯看着姜茶茶和秦愿:“我已经做好了,你们就别忙活了,洗个手就能吃饭了。” 她以招待客人的样子招呼着所有人。 等所有人落座,她神色动容的举起一瓶饮料:“我没想到在这种逃亡途中,还有机会能与大家一起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姜茶茶注意力都在她给大家分发的饮料上。 这是秦愿特地出去给她找来的山楂汁。 酸甜适宜。 现在看着突然就没胃口了。 牙根痒痒,想用这位周大小姐来磨牙。 尹跃附和了几句,注意力就在姜茶茶身上了,他举着果汁:“媛媛说得没错,在这末世,我们身为同类,大家自当是齐心协力,相互扶持,共度难关,我以饮料代酒,我敬姜小姐一杯,也希望我们以后能够多多关照。” 姜茶茶桌下的手,捏了捏秦愿的手心:“你们不是说等雨停了,能够看得到路了,就要奔往基地,多多关照就用不上了,我们先在这祝你们一路顺风了。” 她态度冷淡,他也不在意。 这张脸真是越看越喜欢。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这张冷淡的脸,在自己身下承欢的模样。 “我们也不急在这一天两天。” 姜茶茶抬眼,望向有话语权的梁卓:“我还以为你们着急着走呢。” 他们许久没能安安稳稳坐下来吃一顿热乎饭。 周馨媛找的这个落脚的地方果真是不错。 基地他们是一定要去的。 但不像是之前那么迫切就是了。 “不急。” 听到他说不急,姜茶茶嘴角的笑更深了,心里却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他妈的你们想住多久住多久,她没立场去管,有本事别动她的吃的! 她和秦愿只负责养周嘉苑,可没说要养他们。 梁卓自然也能看出她的不欢迎,但那又如何? 房子是周家的,他们同样是外来人士,有何立场决定他们的去留。 “在这里住着,能得一时的安稳,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食物总有吃完的一天,我奉劝你们一句,还是尽早去基地的好。”梁卓自认为自己好心的规劝。 但听到两人依旧是不领情的话,眉宇间也冷了下来,话转到周嘉苑身上:“嘉苑之后是打算跟着我们走,还是打算留下来。” 闻言,周馨媛先慌了。 她可没打算带着这个小拖油瓶啊,碍手碍脚的。 她来周家的时候,只想着万一十天半月都是那个鬼天气,周家是个安稳的落脚地,从来没想过周家还有幸存人士。 “是啊,这个问题,嘉苑可要考虑清楚,跟着我们,路上虽说会面临着各种危险,但只要到了基地,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周馨媛说道。 周嘉苑一时间为了难,周馨媛是他的亲人,他当然很愿意跟着她,可他又不想和茶茶姐分开。 和他们在一起,比跟周馨媛在一起更有安全感。 “我再想想。”他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嗫嚅。 “嗯,考虑清楚,不管怎么说,堂姐都是希望你跟着我们的。” 秦愿垂眼,遮住眼底的冷嘲。 虚情假意的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老罗没有关注餐桌上的暗流涌动,专心吃着东西。 周馨媛做饭的手艺并不好,但对于啃干面包,啃方便面,啃馒头来填饱肚子的人说,不好吃的热乎饭,也让人停不下来。 周馨媛注意到他们没动筷子,问道:“怎么?是我做的饭不合你们胃口?” 姜茶茶摆弄了一下筷子:“看卖相是没什么胃口,不过比啃干面包好多了,我和我老公不饿,你们吃吧。” 一句话成功让周馨媛黑了脸。 周馨媛想说什么,为了在姜茶茶心中留有一丝丝好感的尹跃,忙不迭赶在她之前开口说:“是啊,胜在是口热乎的饭菜。” 尹跃突如其来的热情周馨媛太明白是为了什么。 她突然就不气了。 等这女人被尹跃玩过之后,看看还怎么维持这幅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有他们在,秦愿与姜茶茶几乎是形影不离。 就连周嘉苑他也很少让他近姜茶茶的身。 尹跃一直没有找到能够和秦愿单独说话的机会。 眼看着后天就要离开,尹跃坐不住了。 这个女人他说什么都要常常滋味。 尹跃什么都想到了,对方若是肯同意交换,皆大欢喜。 对方若是不同意,恼羞成怒,自己一个人打不过,身后的梁卓他们就是自己的底气。 所以,尹跃决定先提前知会梁卓一句。 他私底下先找了周馨媛说过这个问题,让周馨媛帮自己吹吹枕边风,好处就是,路上再遇到什么危险,他多护着她。 他说的时候还是惴惴不安的,唯恐被梁卓骂一句精虫上脑。 明明手上不知道沾染上多少鲜血了,梁卓很多时候还端着礼义廉耻的帽子。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听他说完以后,梁卓会说既然要做就做的干净一些。 用晶核换一夜换来的或许只是对方的仇恨,根本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但把人彻底解决掉,他想要的一切自然都来了。 尹跃不懂他怎么忽然动了杀心,可想到自己不用浪费掉一个晶核就能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一时间无比激动,也就没有心去问缘由了。 梁卓丢给他一小瓶药。 “下在饭菜里,他就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 周馨媛做的饭菜他们从来没有吃过,把药下在他们饭菜里是有一些难度。 可并不是没有机会。 趁着他做饭,尹跃和他说,他刚刚好像听到姜茶茶在喊他,成功支走他后,一小瓶药都倒进了正在煲的鸡汤里。 他没事儿人一样手抄着兜上楼。 迎面对上秦愿,还神色自若问一句,姜茶茶先他什么事,需不需要他帮忙。 “她没喊我。”毫无温度的语气听不出任何起伏。 “是吗?”尹跃讶异,“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夜深人静,一直盯着时间的人,等到了十一点多翻身从床上起来。 悄无声息摸到秦愿住的房间门口。 房门在里面反锁。 他知道药效有多厉害,别说是两个人,就是两头大象都能放倒。 尹跃没有任何遮掩的撬开了房门。 他甚至是大大咧咧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等他进去便看到床上背对着门口隆起的身影。 他掌心里还握着一把折叠刀,一步步靠近,脑海中已经在想,该把这把锋利无比的刀子捅进他的心脏好,割了他的咽喉比较好。cascoo.net 然而当他掀开被子,浓郁的腐烂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心里顿感不妙,往后连连退了几步。 床上的哪是秦愿和姜茶茶,而是两个面部溃烂,双眼都要脱落,四肢都以一种诡异角度折着的丧尸。 尹跃被吓得一时间失了声,双目惊悚睁大。 房门砰的一声阖上的声音惊醒了他。 他往外跑,哪只那两个丧尸的动作更快,他都没来得及打开房门,肩膀上就被狠狠抓了一道,他手忙脚乱地使用异能。 汇聚的水珠刚结成冰凌朝两个丧尸攻过去。 然而冰凌撞在他们身上,挠痒痒似的,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这两个丧尸远远要比他之前见过的厉害太多! 他刚喊出一声救命,就被其中一个丧尸抓住手臂,整条手臂瞬间血肉模糊,他的喊叫声更大。 身体突然被丧尸托起来,狠狠摔在墙上,又重重落在地上。 五脏六腑都像是错了位。 他哇的一声吐出几口鲜血来。 鲜血的味道刺激了他们。 眼看着一个丧尸要朝他的脖子咬过来,他忙抬起手臂挡了一下,手臂瞬间被硬生生撕扯下来鲜血淋漓的一块肉。 他疼到整个人都要昏厥,可他不敢昏,知道自己一旦昏过去就彻底完了。 他翻身躲过另一个想要扑过来的丧尸,用全部的精神力,竖起一道冰墙。 知道维持不了几分钟,他连滚带爬的跑出房间。 “梁卓!” “救命!” 他撕心裂肺的呼喊,终于把沉睡的人喊醒。 老孟率先打开房间,就看到走廊里,他浑身是血的模样。 在他朝着自己走过来时,他甚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手不自觉攥成了拳,老孟的异能是力量强化以及速度变快。 也就在这时,另一个房间的梁卓也出来了。 看到他血肉模糊的惨样,身后的周馨媛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惨叫。 梁卓喊了一声闭嘴! 警惕的目光落在梁卓身上:“发生什么事了?” “丧尸!是丧尸……” 梁卓话音将落,只听轰的一声。 是他竖起的冰墙被丧尸冲破。 梁卓和老孟对视一眼,连忙迎敌。 在尹跃想要冲进周馨媛所在房间的前一秒,周馨媛慌张关上房门。 尹跃靠在墙上吐出一口血来,目光阴冷盯着房门。 ctmd,等解决了这两个丧尸,他在和这个女人算账。 他现在根本顾不上去想,本该是秦愿和姜茶茶的房间,怎么会突然变成了两个丧尸。 尹跃想起自己还有晶核。 托着重伤的身子连忙回自己房间拿了晶核,吸收掉上面的力量,他失了血色脸颊颜色好了一下。 外面梁卓和老孟打起十二分精神迎敌。 听到外面的动静消停了之后,尹跃才暗戳戳打开一个门缝。 然后就看到两个丧尸尸首分离的倒在地上。 这两个丧尸这么厉害,身体里有晶核的可能性比较大。 两人握着刀子蹲下身子,屏住呼吸,用刀子在他们脑袋里搅动,果然挑出了两块小晶核。 算是意外之喜。 他松了口气,双腿一软险些倒在地上。 老孟怒气冲冲走到门前。一手提着他的衣领。 “尹跃!你他妈的做了什么?!” 尹跃眸子瑟缩一下,“一定是是那个叫秦愿的搞出来的,我刚进他的房间,就看到两个丧尸的存在,一定是他搞出来的!” 他为什么神经半夜溜进秦愿的房间,所有人心知肚明。 “我不是说不让你打那个女人的主意!”老孟咬牙切齿道。 尹跃看向梁卓。 正要开口,就听梁卓道:“虽说觉醒异能后,被丧尸咬过,发生尸变的可能性会大大降低,但并不代表就不会变成丧尸。” 闻言,老孟连忙松开了攥着他的衣领。 尹跃一下子白了脸:“卓哥,我刚刚用了一块晶核,身体很快就会恢复,一定不会变成丧尸的。” 然而,就在他话音将落,他本来黑色的瞳仁周围突然冒出一丝血腥之色。 指甲上也有了变化。 尹跃一下子慌了,他往前一步,老孟和梁卓都赶忙后退。 “卓哥,孟哥,你们手里的晶核快给我,我用了之后,一定会没事的。” 然而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动。 他这是变成丧尸的前奏。 晶核对提升异能很有用处,但让丧尸变成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老孟心下已经预料到他的结局。 尹跃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可真当刀子捅进他的心脏,他还是难以置信盯着拿着刀子的老孟。 “对不起。”老孟眼中闪过痛苦,却还没有后悔。 他的妻子被丧尸咬后,尹跃就是这么用刀子捅进了她的心脏。 是尹跃教自己的,想要活命,一定狠下心,下得去手。 第112章 菟丝花小丧尸的疯批丧尸皇(8) 尹跃嘴唇蠕动,说了什么,两人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听清。 老孟将刀子从他心口拔出来。 鲜血喷涌而出。 有温热的液体溅到他的脸上。 他手背抹去脸上的血珠,却划出一道血印。 他凝着手背上的血渍,握紧了拳头:“梁卓,你动手吧。” 电流将尹跃层层包裹。 下一瞬尹跃腾空而起,梁卓指尖微动,悬浮在半空的人彭的一声摔在地上。 猩红的液体从他口中溢出,他抬起眼皮,失了焦虑的双眸盯着梁卓所在的位置,手指蜷缩了几下,再也动弹不得。 梁卓面色不变,收了异能。 他拍了拍房门:“周馨媛,滚出来!” 躲在门后的人连忙打开门,扫了一眼外面的情况,害怕得缩在他怀里,带着哭腔喊:“梁哥。” “小心!” 老孟厉声喊道。 敏锐察觉到危险的梁卓带着周馨媛调换了一个位置。 “噗嗤——” 手以爪状穿透周馨媛的心口。 “你——”嘴唇翕动,刚吐出一个字。 穿透她心口的手收紧搅碎了心脏。 惊恐的双眸渐渐失了焦距,随着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收回,她身子软绵绵倒在地上。 变故生的太快。 谁也没有想到彻底断气的尹跃,还能够变成丧尸,更不会想到,行动会这么迅速的对他们发起攻击。 梁卓注意到自己胸前染上的血渍,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嫌弃。 两人合力将斩杀了尹跃后,老孟警惕望着四周。 梁卓想起了什么,连忙对老孟说道:“看看外面的车还在不在!” 两人火速跑到庭院,看到车还在,长舒了一口气。 “拿上东西,走!” 梁卓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原本应该在房间里的姜茶茶和秦愿,为什么会变成两个丧尸,第六感告诉他,这里不能再待下去。 拿东西,主要拿的还是厨房里的物资。 从厨房出来,想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还没到手,梁卓眼底一闪而过的不甘,然而在看到站在正门口的人,他与老罗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男人漫不经心把玩着手里两个色彩浓郁,看起来就蕴含着巨大能量的晶核,不见任何感情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 “让尹跃下药,意图借他的手杀死我,拿到我手里的这些东西,还没成功呢,怎么就要走了?” 老罗眼底飘过茫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反应过来后,忙看向身旁的人:“梁卓,你……” 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他都一清二楚。 说不定他把晶核露出来,就是故意让自己看到的。 既然对上了,他也没有否认的必要。 他看不透眼前人的实力,不敢贸然出手,现在不动手也不行了。 梁卓没有分给老罗一个眼神,冷静的语调沉沉道:“杀死他!他手中的晶核,我们一人一个,再加上刚刚得到的,足以让我们在这个末世保命。” 闻言,老罗顾不上其他,有什么话都等杀掉眼前的人再说。 吸收完手中晶核的能量,两人迅速朝他攻过去。 本以内是一场硬仗要打,梁卓都做好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可能,可当发现自己在他手中毫无招架之力后,还是抑制不住的慌了。 敏锐留意到沙发后的动静,梁卓连忙对老罗说道:“拖住他!” 秦愿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他甚至放慢了手上的动作,任由梁卓把沙发后的人提起来。 被困在梁卓臂弯,锁住咽喉的周嘉苑,小小的脸上布满了大大的恐慌,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偷听到堂姐他们想要杀了秦愿的话,他先是给秦愿通风报信,随后又躲在暗处,亲眼注意到堂姐是怎么死的他,想要躲回最安全的书房暗格,但是他却发现书房的门被锁了。 他想起自己把钥匙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摸索着下来。 然后听到他们的打斗。 躲在沙发后的周嘉苑,根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秦愿哥,救我……” 梁卓望向似是对周嘉苑是生是死都毫不在意的秦愿,心里被巨大的恐慌填满,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只能赌一把。 “放我们走,这个孩子我就留他一命。” 秦愿对周嘉苑是生是死并不关心。 但他知道,周嘉苑死了,茶茶一定会伤心。 “好啊,我放你们走。” 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的梁卓都愣了,眼中闪过贪婪,他又道:“把你手中的晶核丢过来。” 秦愿眸中闪过兴味,随手抛给老罗。 “晶核给你们了,不能伤了他。” 小家伙也听姜茶茶提过一句晶核,知道这玩意儿有多重要。 他没想到,秦愿哥哥竟然会为了救他,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他们。 当即感动的一塌糊涂。 然而拿了晶核,两人还没打算放开他。 “出了门,我们会把人放了。”梁卓提着周嘉苑冷声道,“跟过来的话,我就要了他的命!” 死定了,死定了! 周嘉苑眼泪都要汇聚成小溪流。 他还是个七岁的孩子啊! 还没有好好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就要死了。 他好可怜! 被当成人质抓上车,他脸贴在窗户上看着车子驶出庭院,看着自己离秦愿越来越远,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他收回视线,“哥哥,你们拿到晶核了,能不能放……” 话还没说完,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 周嘉苑脑袋撞在车坐上,头冒金光。 在注意到为什么突然刹车后,登时浑身冒出了冷汗。 “老孟,把他丢出去,吸引丧尸的注意,我开车冲过去!” 这个他……就是自己。 周嘉苑小脸煞白,整个人都险些晕厥过去,哭着求大块头:“哥哥,不要把我喂丧尸……” “快点!你是想死在这?!” 梁卓一声冷呵,老孟打开车门,迅速把周嘉苑往远处丢出去。 感受到自己在往下坠,周嘉苑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却没想到会跌进一个坚硬的怀抱,抬头一看是秦愿。 秦愿哥哥来救自己了! 他接住了自己! 自己没死! 他手脚并用抱住秦愿,头埋在他怀里痛哭。 “秦愿哥哥,哇——” 秦愿捏住他的嘴,说了一句:“闭嘴!把丧尸吸引过来,就等着被吃吧。” 他呜咽声顿时止住。 转头看向车子所在的位置。 十几个丧尸像是没有注意到自己和秦愿哥哥,全都朝汽车扑了过去。 有的甚至趴在车窗上。 有的身子塞在车轮下。 他不敢再看,瑟瑟发抖埋在秦愿怀里,牢牢抱紧了他的手臂。 秦愿朝着灯火通明的别墅里面走去。 听到后面传来的尖叫声也没有回头。 二楼走廊里还有几具尸体,小家伙头埋得更紧。 秦愿把人放下来,周嘉苑也只是贴着他的大腿,亦步亦趋随着他动作。 从都进摸出钥匙,秦愿打开了书房的门。 密室暗格内,平躺在沙发上的人呼吸浅浅,没有任何苏醒的意思。 “茶茶姐是被下了迷药吗?”周嘉苑担忧问道。 “嗯。”秦愿小心翼翼把人打横抱起来,珍而重之的模样,仿若怀中抱着的是举世无双的珍宝。 不过,她体内的药不是尹跃下的大剂量迷药,而是秦愿为了让她睡得更沉,一些对身体无害的安神药。 当然,这话他不会对周嘉苑说。 更不会让姜茶茶知道。 …… 姜茶茶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在车上。 她身子刚动了一下,秦愿就把车停在了路边,下车打开后车厢的门,坐在她身边把人揽在自己怀里。 车是从周家车库里的。 “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手指轻柔地揉着她的太阳穴。 小九九先沉声说: 【茶茶,尹跃他们全都死了。】 姜茶茶闻言愣了一下:怎么死的? 小九九在她的识海里,对于外界发生的事,它虽然也能查到一些,但没办法做到事无巨细。 【尹跃对你意图不轨,秦愿事先知道,把你放在暗室了,随后留了两个丧尸在你们住的那间房子里,尹跃被丧尸咬后发生异变,死在梁卓二人他们手上。周馨媛死在被异变的尹跃杀死,而老孟和梁卓也死在丧尸手上。】 副驾驶座上的周嘉苑一个晚上经历了这么多事,早就疲倦不堪,但睡得并不安稳。 他双目紧闭,歪着脑袋靠在椅背上,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手脚胡乱挥舞着,嘴里念叨着:“别吃我。” 姜茶茶摇了摇头,皱着眉问:“我们怎么在车上?” 秦愿摸着她的脑袋,在她鬓角落下一吻,叹了口气说了别墅里发生的事,大致的内容和小九九说得差不多,只不过他给自己树立了一个无辜旁观者的形象。 想到尹跃让人恶心的眼神,还有他打算给他们下药,只觉得他死不足惜。 她佯装不知道秦愿话里真假参半,抱着他闷声说:“还好你没事。” 秦愿安抚着她的情绪。 姜茶茶想到周馨媛,压低了声音道:“周馨媛出事了,那嘉苑他……” “他比我们想象中更坚强,能很快适应这个环境,接受现实。尹跃他们要下药杀我们的事,还是周嘉苑偷听来和我说的。” “那就好。”她舒了口气,又问,“我们现在要去哪啊?” 她还以为自己不央求着,出不了别墅了呢。 没想到秦愿会带自己离开别墅。 秦愿抚摸着她后脑勺的手一顿,随后温声说道:“先保密,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几天手下的丧尸找到了一个比周家别墅更舒适的地方。 周嘉苑醒来后,姜茶茶便知道秦愿说得不假,他眉飞色舞地讲着自己怎么被梁卓挟持,又是怎么被秦愿救下来,说到秦愿语气里都是崇拜,俨然是把他当成偶像来崇拜。 但姜茶茶还是发现,他心里留了下了很重的阴影,并不是表面上这么快适应这个发生了巨变的世界。 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丧尸,但他看着窗外荒凉的景象,会偷偷地抹泪。 “茶茶姐,我们的世界还会变成原来那样吗?”他眨了眨眼睛,努力把眼睛里的水雾敛去。 他想爸爸妈妈了。 好想他们。 秦愿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的暗色,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他知道姜茶茶的答案,也害怕听到这个答案。 茶茶向往安康幸福的生活,向往和平,这种人人为了活命而不择手段的日子,是她厌恶的。 可是没有丧尸的世界,是需要他死亡换来的…… 他曾经试图和人类同归于尽过一次,也为了杜绝丧尸衍生死了一次。 这一次他不想再这么做,他只要和她在一起。 其他的他什么都不在乎。 秦愿甚至想过,有没有可能创建一个人类和丧尸共存,而互不干涉的世界,可他知道,这个念头是天方夜谭。 人类视丧尸和他们之间是捕食食物链的关系。 丧尸将他们当做食物,只要丧尸存在一天,他们便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安宁。 不会有人愿意和丧尸共存亡。 他只有强大到能够牵制住他们,才有可能活下去。 姜茶茶望着窗外倒退的景象,很多房屋和道路都受到了不同层次的破坏,断壁残垣触目惊心。 “会的。”她吐出两个字,语气却十分坚定,“一定还会恢复到以前的繁荣。” 小小的脸贴在窗户上。 茶茶姐说会,就一定会的。 周嘉苑不敢再一个人待着。 明明想上厕所,却不敢出声,直到姜茶茶看出他坐立不安,问他了,他才小声说:“秦愿哥哥在开车,我怕打扰他。” 比初见的时候还要乖巧。 越乖巧说明他越是害怕被丢下。 车子停在了路边,他极其不自然的下车,欲言又止看了秦愿一眼,一手扒拉着车门,双腿不自然的姿势。 瞧着他这宁愿拉在裤子里,都不想走远的模样,姜茶茶叹了口气,对秦愿说道:“老公,你陪着他去吧。” 周嘉苑眼睛一亮。 秦愿知道有他在,丧尸不敢靠近,却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 看小家伙真憋不住了,姜茶茶连忙催促。 秦愿黑着脸提着小家伙往一旁走,低声提醒着他速战速决。 第113章 菟丝花小丧尸的疯批丧尸皇(9) 眼看着秦愿带着姜茶茶入住的是一座更大,更为幽静,仿若与世隔绝的庄园,小九九有些慌了。 来庄园的一路上,别说是丧尸,连个鬼影都不见,肯定是秦愿的手笔。 他这是要把人当雀儿一样豢养着啊。 偏偏当事人还没事儿一样,怡然自得的模样。 秦愿也留在庄园里,全天陪着,不见有任何出去的意思。 他当然不需要再出去。 如今他实力大幅度提升,周围他所能感应到的丧尸,都供他驱使。 再加上他还有空间,空间里吃的喝的足够他们足以在末日躺平。 即便是物资没了,也能找丧尸送吃的。 听到小九九不安的声音,不住说着外面如何如何的生灵涂炭,姜茶茶眼底飘过暗色。 她悠哉悠哉躺在摇椅上,看着草坪上在踢着足球的周嘉苑,抿了一口茶,幸福眯了眯眼睛。 姜茶茶:这种躺平的生活,末世之前就是不少人梦寐以求的,我一个小丧尸,既然能够享受,为什么非要融进自己融入不了的生活。 说话语调也确实安逸。 哪有半点夹缝中求生存的模样? 【你不觉得这地方太空旷了吗?荒无人迹,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姜茶茶:嗯?不觉得啊,你也知道我是修仙的,一个地方待上十年八年的,对我来说还不是弹指一挥间的事儿。 【……】它知道她说得不假。 周嘉苑玩累了,抱着球走到她身边,一屁股坐在她脚边,抱着自己的水杯灌了两口水。 小九九觉得自己需要做什么。 可是要想避开秦愿,让姜茶茶出庄园,从而达成自己的目的有点难。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呢? 找一批柔弱又可怜的人,想办法瞒过秦愿的视线,应该比让茶茶出庄园容易一些吧。 姜茶茶似是察觉到它在想什么,幽幽叹了口气:九九,你觉得我们之间有最基础的信任吗? 【当然有。】 姜茶茶又问:所以,那秉着你和我之间的信任,我问你一句话,你乖乖回答。 【什么?】 姜茶茶:除了消除黑化值,你到底还想让我做什么?必须要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隐藏任务?你就都直说了呗。你这么遮遮掩掩的,用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对我来说都没用,你知道我听不进去的。 【我说了你会照做啊?】它小心翼翼,带着几分希冀说道。 姜茶茶:我只知道,你不说我就一定不会去做。 【就是吧……上面知道如今不是法制社会了,目标人黑化值又高到离谱,给出了一个支线任务,在消除目标人黑化值的同时,尽可能救助更多的人类。】 它知道自家宿主是什么样的人,本来也想着,遇到那些在痛苦中挣扎的人,以茶茶的性子,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伸出援助之手的。 但它没想到,秦愿这边会出了岔子。 他根本就不让她接触外面的世界。 姜茶茶:支线任务完不成,会有什么影响? 做了几个任务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支线任务这东西。 【会影响任务的评判标准,换句话说……即便目标人秦愿的黑化值清零了,如果这个世界沦为被丧尸统治下的世界,那么有可能被评为任务失败。】 她思忖片刻,而后用哥儿俩好的语气说道:不就是帮助人的事儿嘛,你早说是支线任务啊,干嘛神神秘秘,吞吞吐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呢。还是说,你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小九九不会撒谎。 也不想欺骗姜茶茶。 被她这么一问,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姜茶茶:不能说? 它选择沉默。 姜茶茶指尖掐出来一小截,语气好不伤心:看来我们之间的信任也就这么多嘛。 单纯的小九九顿时愧疚难耐,一想到自己还在隐瞒她的事,愧疚更是如潮水一样,险些把它给吞没。 姜茶茶指尖轻点着圆桌的桌面:算了,我也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了,我们打个商量吧。 小九九这才小声问:【商量什么?】 姜茶茶:告诉我秦愿重生之前都经历了什么,不是我所知道的那一份他和不少异能者同归于尽的记忆哦,是关于我们攻略他后那一部分记忆。只要你告诉我,我就撒泼打滚的让秦愿带我出庄园,我们去基地,做救世主去。你不用瞒我,我知道你肯定都查出来了。 【茶茶啊,你怎么就确定,秦愿重生的记忆里是关于我们攻略了他的记忆?】 啊这…… 这不是问一句废话吗? 秦愿把她绑在身边还不够明显吗? 姜茶茶:这个问题我记得我好像和你解释过。 【……】好像是。 小九九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轻咳了一声又说道:【那你怎么知道我查出来了啊?】 姜茶茶乐不可支:笨蛋,本来还不确定,现在确定了。 被骂了笨蛋的小九九简直欲哭无泪。 果然,它永远玩不过宿主。 但是要把那些话告诉宿主,它又怕宿主感情用事。 小九九告诫自己,宿主都漂漂亮亮完成这么多次任务了,它该相信她的专业能力,敬业精神,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目标人影响到她做任务。 终于说服好自己,小九九这才慢吞吞把自己查到的内容说给她听。 【秦愿说是重生也不完全准确。】它顿了顿才说,【就是被推亲人推进丧尸堆,侥幸活命,觉醒异能后黑化,突然多出来了两份记忆。】 姜茶茶接过他的话:一份就是我知道的,一份就是正常的攻略走向? 小九九嗯了一声。 她问任务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看秦愿这样,她是真的有些不确定。 【黑化值是彻底清零了。】 小九九了解她,她同样对自己这个小系统也比较了解。 听出它语气不对,又问它:还卖关子?我们之间就别有秘密了,你也看出来了,秦愿宁愿把我关起来,绑起来,也不肯让我接触外面的世界,心里憋着大事,万一因为你的隐瞒影响到任务,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小九九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前因后果说个明白。 休息够的周嘉苑晃了晃姜茶茶的手臂:茶茶姐,到点了,秦愿哥哥该把饭做好了,我们回去吃饭吧。 姜茶茶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他起身伸出小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茶茶姐?” 姜茶茶回过神,嘴角扯出一个较为勉强的笑,从摇椅上起身,任由周嘉苑牵着自己的衣袖往住宅走。 到了厨房,在看到围着围裙的秦愿,眼底一闪而过的难过,很快敛去眼底的异样,没事儿一样学着之前那样,要给秦愿来个偷偷袭击。 还没靠近就听背对着自己,语气里存着笑意的人说:赶紧洗手吃饭了。 姜茶茶还是朝他扑过去,从身后抱着他的腰,白净的脸颊蹭了蹭他的后背:“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啊?” 原来她的出现是打着要拯救他,让他放下仇恨的旗号,实际上呢,温柔地哄着他献去自己的生命。 这就相当于一条明知是死路,却还要必行的路。 丧尸不绝,永远只会是身有异能的人掌权,众多的普通人看不到未来,等不来一个平等的制度。 丧尸和人类之间永远没办法共存。 周嘉苑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一手半遮住眼睛,一手去准备碗筷,嘴里学着大人一样,“老气横秋”叹了口气,念叨着非礼勿视。 看得让人好笑又无奈。 姜茶茶沉重的心情至少是因为这个小家伙好了不少。 吃过饭,姜茶茶窝在秦愿怀里午睡,紧紧扒着人不肯撒手,秦愿乐意她黏着自己,对自己的依赖,如果有可能这个世界上,只剩她和自己两个人该我多好。 不会再有人打扰到他们。 他就能每分每秒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了,长指穿过她的长发,有一下没一个从头顶顺到发尾,闻着她身上令自己安心的气息,空落落的心脏都被填得满满的。 她闭上眼后,语调转为较为轻松地问小九九:九九啊,能给他指一条活路吗? 即便是他有记忆,姜茶茶也有足够的自信,让他再选择重复上一世的路,让他心甘情愿的献出自己性命。 不是她足够狂妄自信,而是因为,她面对的人是秦愿。 可是,她不想……不想让他再经受一次生离死别的痛苦。筚趣阁 唔,也算是舍不得吧。 【这……这我也没有办法吧啊。】 听到茶茶问,能不能给秦愿指条活路,它都要哭出来了。 心疼宿主。 姜茶茶:只要你找到解决的办法,我立马带着他救人去。 【那你们先去,我先咨询一下上头,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好不好。】 姜茶茶没有再讨价还价。 她用无比真诚的语气说道:我是足够信任你,才答应你的,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哦。 …… “为什么突然想出去了?” 姜茶茶晚上和秦愿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秦愿语气温柔,手指揉捏她盈盈一握的眼神,因为她的话,眼底的情欲褪去。 她手撑在他身侧,眼睛亮亮盯着他:“不是突然,是想了好久哦。” 他手掌一个用力,她身子一软趴在他肌肉线条流畅的胸膛上。 “不管是在那个别墅,还是在这个庄园,都空荡荡的太无聊了,你和我还有周嘉苑,我们三个人都凑不够一桌麻将,我们去外面逛逛,多带回来几个人,凑两桌麻将呗。” “……就为了打麻将?” “不打麻将玩其他游戏也行啊,组建一个篮球队,足球队,再来一个拉拉队,每天都有新花样,多热闹。” 她越说越兴奋。 秦愿半点都没有怀疑她的目的,在他看来,这是她能够做出来的事。 她有时候就是小孩子心性。 但是……只有他不好吗? 为什么她的世界里要存在一些毫无意义的人呢? 这双漂亮的眼睛若是只为他逗留,他想,他就是死也甘心了。 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他知道不好直接拒绝,于是委婉着说:“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虽然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但实际上已经是一个可爱的小丧尸了,不好和人类有过多接触。” 他还不忘加上一个形容词,听得姜茶茶通体舒畅。 “你也是人啊。”她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我能控制住自己的,绝对绝对不会对人类出手,好不好嘛~” 她撒着娇,还伸出了三根手指做出发誓的样子,刻意放软放娇的语气如同裹了蜜糖一样,听着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秦愿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没有说拒绝的话,同样也没有答应。 她知道,秦愿不会这么快答应。 他知道让她与外人接触代表着什么。 “再说了,我们带个人回来给周嘉苑作伴也是好的啊,之前的事都给他造成心理阴影了,你也不想他动不动就抱着被子来我们房间睡沙发吧?” 秦愿捏着她的手指,心下在想,那把周嘉苑也丢出去就好了啊,这样问题就解决了,没有人再打扰到他们的二人世界。 要说他做过最错的事,就是当初没有彻底把别墅检查一遍。 姜茶茶磨了他三天,一副他不答应,她就心痛难耐的模样,晚上还不忘牺牲色相,床笫之间任他索取,这才让他勉强答应带她出去一趟。 出去的路线,是秦愿规划好的。 姜茶茶知道如果按照他给出的路线走,什么也见不到。 在一个分岔路口,姜茶茶让他停车。 小九九给她规划好了一条路线。 后座的周嘉苑连忙扒着座椅问:“茶茶姐,停车干什么,你也要去拉臭臭吗?” 答应带姜茶茶出来,秦愿根本没想过还要带上周嘉苑。 结果呢,他就噙着两泡类,期期艾艾望着姜茶茶。 一副你们是不是要丢下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们别不要我的可怜模样,愣是让姜茶茶答应带他出来。 姜茶茶不怎么优雅翻了个白眼:“你想拉屎了?” 他羞赧点头:“嗯。” “出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拉?” “怕你们丢下我走了。”他小声说。 秦愿带他回来,姜茶茶坐在了驾驶座上,她扬了扬眉对秦愿说道: “我刚掐指一算,你今天不适合开车,让本小姐带你们飞~” 第114章 菟丝花小丧尸的疯批丧尸皇(10) “会开吗?” 她一句当然到了嘴边,想到自己是失去记忆,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又改了口。 她是柔柔弱弱的小可怜,会不会开车不应该有印象。 “摸着方向盘挺熟悉的,可能以前开过?”她不确定说道,随后虚心求教,“求问,哪个是刹车?哪个是油门?” 周嘉苑看到现场指导,当场操作,咕咚咽了口唾沫,默默系上安全带。 “往这边走吧。”秦愿指着通往东边的路。 姜茶茶打着方向盘:“我觉得这边比较好。” 方向盘在她手里,当然是她当家做主。 秦愿察觉到她似是有目的的往一个方向开,眸中闪过沉思。 是人类的气息…… 他忘了一点,她虽说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但到底不是人类,能够闻到属于人类的气味也正常。 秦愿刻意指着避开人类的方向:“前面好像有超市,说不定会有人在里面找物资,开过去看看吧。” “我觉得应该走这边。” 她哼着曲儿,选了个背道而驰的方向。 一个小时后,车子终于到达了小九九所给的位置。 他更加确定了心里的念头。 只不过……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是怎么感应到的?筚趣阁 为什么他之前都不知道? 周嘉苑降下车窗往外看,这一片好像都是工厂啊。 “茶茶姐,这地方会有人吗?” 听他说么说,姜茶茶正要打开车门动作一顿,回头瞟了他一眼,耸了耸肩说道:“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里有人,具体有没有,还要进去以后才知道。” 话音刚落,就见周嘉苑抬手指着工厂大门说道:“茶茶姐,有车从里面开出来了。” 闻言,姜茶茶转头看过去。 是一辆越野车。 越野车上的人显然是也发现了他们。 车子直奔他们而来。 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随后从车上下来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妇女,她走到姜茶茶车子旁,抬手,神情惶恐地拍了拍车窗。 秦愿与姜茶茶对视一眼。 随后秦愿降下了车窗,语气冷淡:“有事吗?” “请问……请问你们有吃的话,能不能给我一口吃的啊……” 女人说着话,眼睛不住往车厢里瞟,在看到是两个长得漂亮的年轻人,还带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后,眼中闪过不忍。 她身子侧了侧,用那辆车上看到的角度,压低了声音说:“快走。” 她不敢再多说什么,一只手冲越野车上的人比了一个手势,另一只手扒着车窗不放。 这是他们交代的,如果是看起来比较危险的人,搭讪完就往车这边走,如果是看起来无害,手就搭在车窗上。 她孩子还在他们手上,她不敢不照做,提醒他们已经是拿自己的性命在堵了。 “茶茶姐。”周嘉苑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看他们没有任何要动的意思,女人红了眼眶,神情也更为焦灼,想要再次提醒他们,可是注意到越野车上下来了人,所有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车上又下来两个男人。 一个体型瘦高,一个壮若一座小山。 他们走近后,女人瑟瑟发抖后退两步。 两个男人看到车里的情况,眼睛都绿了。 手臂架在车窗上,咧出一个邪笑:“兄弟,带着家人一起逃命呢?车上备的有没有吃的啊?拿出来点呗。” 嘴上说着让他们拿出来点吃的,手上动作不停,强势把车门给强制打开。 没想到啊,今天还有意外收获。 遇到了个这么漂亮的妞。 里面的那几个都快玩腻了,正好换个新鲜的。 这个男的长得也不错,也勉强可以玩玩。 “没有。”他冷声说道。 竟是一些不知死活的人。 “没有?”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位从腰间摸出来一把枪抵在秦愿的脑袋上,“没有吃的不要紧,有女的就行,快点下车,要不然我就一枪打死你。” 秦愿闻言瞳孔愈发深邃,察觉到猥琐的视线落在姜茶茶身上,眼底浮现出杀意。 他该把他们眼珠子抠出呢,还是该让丧尸一口一口撕吃了他们? 他盘算着该怎么解决这两个人,面上顺从的下车。 他们十分满意他的听话。 枪抵在他的太阳穴处,男人狞笑出声:“只要你女人伺候好了我们,老子留你一条命,赏你一口吃的。” 周嘉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没想到竟然有人会持枪。 现在打死人可是不用偿命的啊! 姜茶茶配合着嗓音发颤喊了一声老公。 软糯清甜的嗓音听得人心神荡漾,两个男人恨不得马上将人拉在自己怀里狠狠疼爱。 都忘了出来做什么的,满心都是把这个女人绑回去,供他们逍遥快活。 “欸,这就叫上老公了?”他们肆意笑着,嘴上占着便宜,“等在床……” 话都没有说完,就听咔嚓一声。 都没有看到秦愿是怎么出手的,男人已经被拧断了脖子。 他松开手,壮硕的男人噗通一声载在地上。 手枪落在秦愿手里。 他拿手枪指着瘦高的男人。 杀气腾腾的眼神看他已经宛若在看一个死人。 男人心下猛地一紧,赶忙举着手求饶:“兄弟,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饶我一命,我给你好多物资,就那身后的工厂里,我去给你拿。” 他嘴上说着这些,眼底涌动的却是算计。 他是异能者。 虽然能够在眨眼间就要了一个人的命,可现在枪在对方手里,他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等着秦愿松懈,要了他的命。 还没等他找出破绽,秦愿先出了手。 同样是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随着滔天的压迫感传来,他只感觉到心脏似是被用一双手撕裂似的疼,喉间冲上来一股铁锈味,人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 他嘴唇蠕动,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身子同样是软绵绵倒在了地上。 面色蜡黄,仿若风一吹就倒的女人,见他眨眼之间就杀掉了两个人,眼里迸发的不是畏惧害怕,而是一种看到了曙光的狂喜。 她双腿屈膝跪在秦愿身前,想要上手去扯秦愿的裤脚,却被他避开。 女人攥着自己的衣摆,仰头看他的眼神似是在看救世主,她没有再上手,而是不住磕头:“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秦愿没有管她,绕到车的另一边,有些拘束还有些不安地凝着驾驶座上,像是还没有回过神来的人,语气小心翼翼:“是不是吓到了?” 他不该当着她的面杀人的。 可是看到男人令人作呕的眼神,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他实在是控制不住。 一想到她会畏惧自己,害怕自己,秦愿心里就针扎似的疼。 姜茶茶扑进他怀里,摇着头:“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心一下子涨得满满的,他克制地环着她的腰身,安抚地亲了亲她的发顶。 后座上的周嘉苑抱紧了自己。 女人并没有放弃,她起身又走到两人跟前跪下,痛哭着求他们救救自己的孩子。 姜茶茶视线与那个女人对上,女人哭的愈发厉害,头上都磕红了一块。 姜茶茶让人起来说。 女人跪坐着,哭着摇头:“我知道我刚刚还险些害了你们,我对不起你们,可是我实在是没办法啊,他们拿我孩子逼我,威胁我,我要是不那么做……” 秦愿根本没有心情听她哭诉自己的苦衷,他知道茶茶肯定会帮,给了冷冽的眼神落在女人身上:“说重点。” “工厂里面都有什么人?异能者有几个?有几把枪?他们带你出来是想做什么?” 女人抹去脸颊上的泪,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和这两个男人一伙的一共还剩四个人,有三个是异能者,至于说异能厉害不厉害,她也不清楚到底怎么样才算厉害。 每个人佩戴的都有枪。 里面被困了不少普通人,大概有十几个。 有四五岁的小孩,也有几个少年少女。 年龄最大的也就和她差不多。 被他们困着的,几乎都是没办法反抗他们的弱者。 她见过秦愿一样的青年,或许是怕跑了,又或是做出什么事,就会被打断手脚,像只牲畜一样关着。 说到他们的所作所为,女人眼底还是带着后怕,每说出一个字牙齿都止不住的发颤:“他们有时候会在我们中间随机挑选一个带出来,有时候是像刚刚那样,借着我们去骗那些路人,还有就是拿我们当诱饵,想办法引出来一些丧尸……” “为什么要引丧尸出来?” 她吸了吸鼻子,摇头,想到了什么又连忙说:“晶核,我听他们说是为了丧尸脑袋里的晶核。” 不用姜茶茶开口,秦愿便说道:“你们留在外面,我进去看看。” 与其让茶茶主动和他说,倒不如他主动提。 姜茶茶抱住他的手臂狂摇头:“不行,我要和你一起。” “很危险。”他也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外面。 只不过车上相对而言要安全一些。 “就是因为危险,我才要和你一起。”她从他手里拿过枪,“不是还有这个,你用异能,我可以用这个帮你。” 秦愿眉心一蹙,低声数落:“别拿这么危险的东西!” 前世为了活命,她也曾拿枪杀过人,这辈子他有足够的能力,就不想她手上沾染上任何血腥。 她把枪背在身后:“我很聪明的,你告诉我怎么用,我一学就会。” 秦愿只能是又现场教学。 周嘉苑嘴巴动了动,想说自己也要去,可看着自己小胳膊小腿,知道自己跟过去也就是拖后腿的。 但是他自己留在车上的话,他害怕。 他突然开始后悔跟着他们出来了。 他红着眼睛,眼巴巴望着两人。 那个女人还要给他们带路。 车子往工厂开,停在大门口。 周嘉苑望着他们进去,眼泪都要把车厢给淹了。 他真是一点用也没有。 帮不了他们,还要让他们为自己担心。 女人告诉他们,普通人都是关在哪里。 平常都会有两个人看管,两个人休息。 偷偷摸到生产间外,女人小声说:“这里就是平时关我们的地方。” 秦愿让她自己的躲起来。 门并没有关。 姜茶茶和秦愿站在门口,就看到两个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身前还跪着一个男生。 其他人都缩在一台机器的旁边,低着头一动不动。 男人从桌子上拿了一个馒头,往地上一扔。 馒头滚了几圈,染上尘土。 鄙夷的眼神落在男生身上,用施舍的语气对着跪在地上的男生说道:“想要吃啊,爬过来把我的鞋舔干净,今天这个馒头就是你的了。” 他们每天无聊的时候,就会拿这些人消遣。 末世前,他们只不过是最低等的打工人。 末世后……有了异能的他们就是天。 他们能够随意操控一个人的生命。 另一个是一位鼻梁上架着副眼镜,看起来有些斯文秀气,眉宇间又夹杂了几丝阴郁气息的男人。 他食指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抬眸扫了人堆中一位头发凌乱,神情看起来有些疯疯癫癫的女生,嘴角扯出一抹畅快的笑。 末世前,他在一个私营企业的当小职员,每天拿着最低的工资,还要忍受着傻逼老板的刁难。 那位在末世前可是他们老板的心头宝。 他当初不过是同她说了两句话,邀请她吃了一顿饭,老板就毫不掩饰的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把他贬低的一文不值。 结果呢…… 他还不是要为了这个女儿,还不是跪在他跟前,求自己放过她。 能够有报复的机会,他怎么能够一笑泯恩仇呢? 所以自己就让她那个嫌贫爱富的爹亲眼看着自己是怎么上他女儿的。 结果他竟然一头撞死了,宝贝女儿还疯癫了。 不怪他做事狠,要怪啊,就怪他当初不给人留活路。 一报还一报。 跪在地上的男生面上并没有觉得屈辱或是什么,听到他的话,甚至是露出了欣喜的模样,就在他要开始爬过去的时候。 姜茶茶忍不住了,低声骂了一句畜生。 秦愿清楚知道,比着这更让人难以接受比比皆是。 没有了道德束缚,没有了底线,所有人心中的恶,被放大百倍千倍。 想救人根本就救不过来。 但是茶茶既然亲眼目睹了,她想救的他就得救。 第115章 菟丝花小丧尸的疯批丧尸皇(11) 就在男人手刚要触碰到男人的鞋子时,姜茶茶推了推护在自己身前的人,一脸愤愤,用气音说:“老公,上!打倒他们!” 小九九,【……】 你当放狗呢? 秦愿却发出一声愉悦的低笑。 过于可爱的模样总是令他招架不住。 也就是这一声低笑,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 “谁?!”椅子上模样比较粗犷的男人脸色一变,寻着声音望过去,警惕的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视线触及他身后探出的模样秀美灵动女孩,警惕中又多了两分垂涎。 之前漂亮的女孩,只能是看看,而现在,对于这种长得勾人的,他们有能力据为己有。 就是不自己用,用她去换物资,凭借这张脸也能够换不少。 秦愿上乔的唇角趋于一条直线。 又来一个不知死活,觊觎他宝贝的蠢货啊。 下一瞬,跪趴在地上的男生,只觉得身子被一股力量控制,旋即被甩到人堆里。 人没事。 男生畏缩抬眸,没有再理会多出来的人,死死盯着地上的馒头,准备伺机而动。 两人男人同时出手。 一人握着枪,枪口对着秦愿。 另外一个动用异能。 他们这点本事,对秦愿来说不过是小儿科。 下一瞬就听凄厉的喊叫响彻整个生产间。 看到枪打在了自己同伙身上,男人眼底闪过慌乱,没等他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双目顿时传来针扎似的疼痛。 男人哀嚎着丢开手里的枪,双手捂着眼睛,痛到在地上打滚,鲜红的液体从他指缝间溢出。 方才跪在地上的少年,趁着大家不注意,终于拿到了沾满尘土的馒头。 他缩回到那些看起来瘦弱不堪,浑身破烂,顶着乱糟头发的人堆里。 自认为隐秘的把馒头塞到最里面一个小男孩手里。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了女人口中的另外两人。 一个慌乱地提着裤子,一个看起来比较镇定,实际扣错了上衣扣子,手里还握着一条染了血的鞭子。 在看到里面两个人浑身是血的惨状,其中一位刚要发作,就被拿着鞭子,瞧着有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拦下来。 犀利的到三角形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看起来不好惹的秦愿,嘴上客气说道:“哥们儿,我这兄弟要是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替他道歉,现在人你也处理了,咱们就当事情都过去了……” “昆哥!他杀了老三和老五!不能就这么算了!” 秦愿注意到正在叫嚣的男人手中突然多出来的枪,心机有了计较。 不是三个,是四个异能者。 只不过一个是看起来没有什么杀伤力的空间系异能者。 “闭嘴!”男人对身边的人呵斥道,随后又带着两分谄媚对秦愿说道,“年轻人不懂事你别计较。我那边还有几箱吃的,全都送给你,你看着这边要是有你入得了眼的人,也一并带走,我们就当是交个朋友,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姜茶茶从秦愿身后冒出来,问拿枪指着他们,高抬着下巴,鄙夷的目光毫不掩饰,到了嘴边的脏话想骂出来,又觉得骂出来都是辱没了畜生。 “我老婆不愿意呢?”秦愿似是没有看到他眸子里的威胁,语气存笑。 在他们震惊、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秦愿直接卸了他们的手臂和下颌,丢垃圾一样把他们丢在地上。 居高临下望着他们:“空间系异能?把空间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我就不杀你们。” 有吃的喝的,穿的用的,还有一些理疗用品,很快地上就堆成一座小山。 他的同伙都震惊他空间里有这么多东西。 “我说的全部。”他背对着姜茶茶,语气轻柔,眼神却是杀气腾腾。 脸上写满了他若是再不识趣,就送他们上路。 男人只能是把空间里的东西又拿出来不少。 秦愿嗤笑一声,从姜茶茶手中拿过枪,一手捂着她的眼睛,对着男人的膝盖开了一枪。 “还要再试探吗?” 又一堆物资放出来,他痛哭流涕道:“没了,真没有了,就是杀了我也没有了。” 长睫如羽毛一样扫着手心,酥酥麻麻的感觉令他愉悦勾唇,他把爱人揽在怀里,把枪放到她手里,对着地上的男人漫不经心说道:“我说了,我不会杀你,自然不会食言。” 姜茶茶扒开他的手,望向那些可怜人:“除了你们,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有有有!”一个中年男人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冲到秦愿他们身前,跪在地上,红着眼睛对他说道,“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她被他们带走了,我知道在哪!” 又一个人朝着秦愿跪下来:“还有我妹妹!也被他们带走了!” 确定那两人没有再反抗的能力,姜茶茶和秦愿让他们带路去找人。 走出两步,姜茶茶转头看着对那对吃的喝的都在眼热的人,指着方才跪在地上要馒头的少年,让他出来。 “你负责发放吃的喝的,一人一盒牛奶,一个面包。”说完,姜茶茶拿着手里的枪,对着虚空开了一枪。 在众人恐惧的神色中,她又淡淡道:“谁要是不满足只有这些东西,哄抢还是什么,你们的下场和他们一样哦。” 随着他们到一个房间,在看到房间里披在破烂的衣服,缩在床脚,露出的肌肤几乎没有完好的几个年轻女人,小九九都跟着骂了几句脏话。 姜茶茶等她们穿好衣服出来,看到她们麻木空洞的眼神,眼眶酸涩的厉害。 秦愿知道她心里肯定能难受了,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难过。 这就是他不愿意带着人出来,不愿意让她看到这些的原因。 姜茶茶把眼泪逼回去,带着四个女人走到生产间门口。 发的面包和牛奶,他们都狼吞虎咽吃完了,姜茶茶让那个少年带着他们把东西都搬到外面去。 秦愿默不作声陪在她身边。 姜茶茶从一堆物资里找出四件外套,让她们套在身上。 又找到了四把刀子递给她们。 她柔声对她们说道:“他们都在里面,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想怎么解决,你们自己选择。” 四人麻木的眼神闪过异样,又走出来一个瘦小的男生,布满伤痕的脸上几乎看不出原来长什么样。 他扯出一抹笑:“姐姐,能给我一把刀吗?” 姜茶茶点头,找到了一把水果刀递给他。 他鞠躬道谢。 他握紧了刀子朝着工作间走去,无下限握着刀子的四个人对视一眼,也抬脚往里面走。 大门阖上。 很快里面就传开了如杀猪一样凄厉的嘶吼。 大人都捂住了在场的小孩子的耳朵。 声音渐渐弱了下来,直到彻底消失。 从里面出来的几人手上脚上都染上了血腥,麻木的眼神里染上了几分疯狂。 躲在隐蔽处,带着他们来的那个中年女人,悄悄出来看一眼,只一眼便知道知道他们救下了所有人,当即冲出来,抱着人群里自己的女儿痛哭出声。 想到这他们有人是觉得摆脱了恶魔,畅快的笑,有人觉得终于获救,卸了全身力气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一片混乱中,姜茶茶低声问秦愿:“这些人该怎么办?” 如果是让他做出选择,当然是不管。 他们是死是活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秦愿知道,她这么问自己不代表是真的在这寻求他的意见,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的选择只会是一个。 秦愿手掌揉着她的脑袋,好脾气说道:“出来不就是想找几个人带回去?你做主就好。”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的秦愿愉悦勾起唇角。 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但只要是她喜欢的,他愿意在她跟前装一辈子。 姜茶茶对这些人说道:“你们要是想离开,可以拿一些的离开,不愿意离开的,可以跟着我走,我给你你们两分钟的考虑时间。” 他们有看到这个男人的实力。 就算是让他们拿着吃的离开,他们也没把握活下去,跟着他们,说不定还会有一线生机。 他们甚至不知道两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可已经经历了人间地狱,就算是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 一共是十九个人。 没有人选择离开。 但怎么把人带回去,怎么把这些物资带回去是个问题。 秦愿有空间系异能的事,都没告诉姜茶茶,姜茶茶自然是佯装不知。 也就在这时,被姜茶茶指着发食物的少年,握紧了身旁自己弟弟的小手,有些紧张的开口说:“我知道工厂后面,停了辆大巴车。” 说到这有人立马附和点头:“对对对!他们就是用大巴车把我运到这里的。” “谁会开车去把车开过来,等会儿大家把东西都放到车上,坐上车然后跟着我们的车走。” 外面的周嘉苑看到姜茶茶连忙打开车门。 迈着小短腿朝着正要朝着姜茶茶扑过去,秦愿一步挡在她身前,周嘉苑刹不住车撞进秦愿怀里。 他后退几步,大脑飞速旋转,不去看姜茶茶,开始狂拍秦愿的马屁:“秦愿哥哥,你这么厉害一定把人都救下来了吧!我在外面可担心你们了,但是我知道,有你在,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筚趣阁 姜茶茶上前一步,俯身在捏了捏他长出不少肉的脸颊:“是啊,你秦愿哥哥很厉害!把人都给救下来了!” 一行人顺利回到庄园。 姜茶茶把人都安排进了副楼住。 随后又将人叫到客厅说话。 她了解到那个少年叫李临安,刚满十六岁,父母都没能活下来,他带着弟弟一路逃命。 想要去基地,结果路上遇到了那些人,然后就被带到了那个工厂。 姜茶茶说,他们住在这里,需要有人进行管理,问他有没有这跟能力,愿不愿意做,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 四人一间房,如果是一家几口的,愿意住在一起,也可以安排到一间房,让他负责统计分配。 以后他们的吃穿都由他来负责,缺什么就统计后和她说。 姜茶茶还找来了菜种和一些种地用的工具,全都交给了他。 住在这里当然不是白吃白喝。 他们要把那片能够踢足球的草坪,还有巨大的花园都种上能吃的粮食蔬菜。 她又找了一个会种地的,让他们商量着,结合着,怎么种最合适。 没种出来之前,他们的衣食住行,他们也不全都由他们包,也要跟着他们去外面找物资。 听到这些安排,所有人算是松了口气,提着的心彻底放下去,既然肯安排他们干活,是愿意留下他们的,真心留下他们的。 出去找物资也都是应当的。 没有人有异议。 关于做饭,姜茶茶也选了两个人出来。 安排好一切,她和秦愿还有周嘉苑才回了主楼。 周嘉苑跟在他们身后,小脸上布满了纠结。 他一个人睡一间房实在是害怕。 可茶茶姐把人都安排到了另一幢房子里,他没办法说找人过来和他一起睡,也不想离开她去另一幢楼。 还是姜茶茶注意到他,问了他知道,他小脑袋里都在纠结些什么。 周嘉苑带在身边这么久了,姜茶茶对他和其他人感情自然是有些不一样的。 她在想把谁带到主楼比较合适,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李临安他弟弟了,年龄和周嘉苑差不多,李临安要是忙起来,估计也顾不上他。 这件事姜茶茶没有主动去问李临安,而是让周嘉苑自己去问他,如果他弟弟李临泽愿意,那就把人带过来和他住在主楼,如果是不对方愿意,周嘉苑他也可以搬过去。 最后还是李临泽搬到主楼和周嘉苑一起住。 小家伙比周嘉苑见的不堪的恶事多得多,说话都不敢大声,有周嘉苑这个话比较密的同龄人在,李临安还是比较放心的。 折腾了一天,她早就累了,洗了个澡换了衣服,躺在床上就开始连连打哈欠。 闭着眼窝在秦愿怀里,想到什么,眼睛掀开一条缝,叹了口气,有气无力说道:“她们要是知道我是个小丧尸,会不会立马把我给砍了?” 秦愿笃定说:“不会。” 但凡有一点威胁到她的安危,他都不会放过他们。 绝对不会让她面临她口中所说的境地。 他把娇软的身躯紧紧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温声道:“你已经熬过去了,现在就是个普通人类,不要多想,乖睡吧。” 第116章 菟丝花小丧尸的疯批丧尸皇(12) 怀里人清浅的呼吸逐渐绵长,秦愿把人搂在自己臂弯里,下颌枕在她头顶,闭上眼睛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她想要找几个能够说话的人,人已经带回来了这么多,但秦愿知道,她见过那些人的遭遇,以她的性子,这种事以后只多不少。 该怎么彻底杜绝她的心思呢? 姜茶茶的饭菜还是秦愿准备的,但李临安他们不知道,负责做饭的叔叔做好饭后,李临安先盛出来了两份,要送到主楼。 听到敲门声,周嘉苑从凳子上下来,两条小短腿脚底生风,抡得飞快跑过去开门。 椅子上有些拘束的李临泽看到来人,眼睛一亮,小声喊了一句:“哥哥。” 李临安在看到他们已经吃上了,微微一愣,为自己的自作主张不安。 姜茶茶冲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以后你们不用管这边,我只吃得惯我老公做的饭。” 一句话,秦愿原谅了这个打搅他们吃饭的人。 她又看向坐立不安的李临泽:“小泽以后想留在这吃饭也可以,想过去和你一块吃饭也行。” 说完目光与周嘉苑对上。 周嘉苑觉得自己读懂了茶茶姐的眼神。 茶茶姐一定是担心小泽,他刚来,人生地不熟,什么话不敢说,就是看到自己哥哥想过去,也畏惧他们在,屁股不敢从凳子上移开。 所以有些话要让他来说。 他心下叹气。 以后自己就是维系这个家庭和睦的纽带啊,这个家里离了他是不行的。 话又说回来,他就是跟着茶茶姐这么久了,也还是很害怕秦愿哥哥。只要茶茶姐看不到的地方,他就耷拉着一张脸,谁欠他几个亿似的。 好在茶茶姐是个超级温柔好说话的人,勉强中和了他那张冷冰冰的脸。 “茶茶姐,我今天想和小泽一块去那边吃,可以吗?” 得到她的点头,周嘉苑带着李临泽跟在李临安后面屁颠屁颠离开。 两人收拾着碗筷,小九九已经迫不及待道,【茶茶,我给你个新地址,一会儿你们就可以出发了哦。】 手上的动作都没有停一下。 姜茶茶为他系上了围裙,然后倚在门框上对着正在刷碗的秦愿吹了两句彩虹屁。 下一秒,某人刷个碗都刷得一脸荡漾。 她凝着爽心悦目的那张脸,心下用十分惊喜夸张的语气问:明路你找到了啊?!九九,你可真是太棒了! 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的小九九有些心虚:我还没有找到。 说完又连忙保证:不过,会很快的!很快会找到的!咱们先去救这一批人,这批人很重要,比你昨天救得这一批重要的多,里面有好几位异能者! 姜茶茶:九九,这话就不对了。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有在找怎么不牺牲秦愿用来换取和平的办法。】 姜茶茶低落叹气:我当然相信你了。我说的是你后面的话说得不对,你脱离人类,是比我们更高级的存在,我们人类呢,在你眼里,你瞧不上眼,这我能理解,但我们大家都是人,你怎么还给我们划分上三六九等了呢?说什么异能者比普通人重要,这样不好。 小九九被她失望的语气搞得慌了神,连忙辩解:【……我不是,我没有,对不起,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说了。】 姜茶茶:算了,没关系的,你把地址给我吧,我说服秦愿出去。 理由是该好好想想。 结果,秦愿好说话到姜茶茶都有些诧异。 临行前,姜茶茶又去看了李临安他们。 知道有人因为身上的旧伤引起了发烧,赶忙拿了一些退烧药还有一些处理外伤的药交给李临泽。 有了新伙伴,不再是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庄园,周嘉苑这一次没有闹着跟他们出去。 在大巴车和汽车之间,姜茶茶想了想还是选择让秦愿开了汽车。 姜茶茶知道自己能够准确无误锁定人类的位置,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两次就没有办法用巧合来解释了。 出了庄园,她对着开车的秦愿指了指要去的方向。 秦愿适并没有问为什么要走这个方向,一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模样。 姜茶茶却选择“坦白”。 她抬眸,不安睨了秦愿一眼:“老公,我觉得我有件事必须要如实和你说。” “怎么用这么严肃的语气?什么事?” 她低下头,抠着手指小声,不安道:“我自从前天开始,好像就能感应到附近人类的存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被丧尸咬过的原因。” “不管事因为什么,这都很好不是吗?” “很好吗?”她闻言眸子一亮,充满欣喜问道。 当然不好。 这样她岂不是要一直对那些从来没有见过面,完全不认识的人上心。 可秦愿是不愿意在她心里留下一丝不美好的印象。 因此,哄着她说道:“当然,这样我们茶茶就能靠着这个救很多人了,是件好事啊。” 她双手捂着脸,颇为羞涩:“其实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也算是一项技能吧,根据这个我们一定能救很多很多人的。” 手指捏紧了方向盘,他存着笑说:“是啊,我们茶茶很厉害,能救很多人。” 而这次他们要救的人,是被丧尸围困在一个大型商场的异能小队伍。 商场外停着两辆汽车,应该商场里的几个异能者停在这里的。 姜茶茶心里清楚,要想救那些人很简单,不过是秦愿动动意念,精神力的事儿,只要他想,那些丧尸自然不敢在他跟前撒野。 然而秦愿不止没有那样做,反而是召集了不少丧尸在商场外晃悠。 小九九自从知道秦愿拥有了前两世的记忆后,对这个人的危险程度就有一个新的认知。 【他一定是想借此来说太危险,没办法进去,不去救他们了。 茶茶,不能被他说动,你现在虽然外表是人类,但骨子里已经是一个小丧尸了,这些晃悠的丧尸是不会伤害同类的。 秦愿也肯定也会护着你,你放心大胆的进去救他们吧。】 也就在他话音一落,就听磁性低沉的男生哄着她说道:“他们就在商场里面是吧?你在车里待着不要动,我进去救人。” 小九九,【……】 是它小人之心了。 姜茶茶和它想的就完全不一样了。 秦愿竟然会不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不要,我要跟着你,我和那些丧尸是同类,他们不会伤害我的。我跟着你去,说不定还能帮上你的忙,有我在一定能快速确定他们的具体位置。” 秦愿却是下定了决心不让她跟。 还说自己异能很强,让她相信他,他一定会带着商场里面的人平安出来的。 “至于说他们的位置……能冒着生命危险到这种商场里,都是为了找物资,一般来说,超市都在负一层,我先去负一层看看,人应该都在那里。” 她不情不愿点头,想到了什么又连忙和他说道:“他们要是问怎么你一个人出现在商场,别说是专门过来救他们,不好解释,就说是进去找物资的。” 秦愿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吧,我明白。” 小九九感慨,抛开别的不说,秦愿对宿主的感情掺不了假。 姜茶茶望着他的背影,眸子里闪过沉思。 总感觉他很不对劲啊。 他是想做什么呢? 他解决掉商场外的丧尸,遥遥朝她所在的位置望了一眼,随意转身决绝地往商场里走去。 “你现在能够实时转播秦愿在商场里的情况吗?”姜茶茶问小九九。 小九九,【……】 它能说不能吗? 想到之前的目标人遇到危险,自己及时通风报信,让她赶过去救人,小九九最终还是说了能。 【但是这只限于目标人,像周嘉苑他们,我现在就没办法知道他们都是在做些什么。而且啊,我是存在于你的识海里,会受到一定的限制,不存在什么上帝视角,所以说很多细节都没办法留意到。】 它在说什么屁话? 小九九这一根筋的,不觉得自己话过于矛盾吗?仅限于目标人,它是如何知道这里有异能者陷入危险呢? 至于说细节…… 它不能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没什么稀奇的。 知道它的话真假难辨,姜茶茶也没和它计较,只是有些无奈,这小系统,脑袋不灵光,还总喜欢和她玩一玩心眼。 “我对其他人不感兴趣,告诉我秦愿的实时情况就行了。” 【商场里,一楼的丧尸见到他并没有发起攻击,他悠然自得的往地负一层赶过去。】 【到了负一层,他开始对那些丧尸发起了攻击。】 【一些丧尸选择躲了起来避开他。】 【他离几位异能者越来越近了。】 小九九操着自己的小奶音,语气染上了几分凝重,【很好,他看到了被丧尸堵在角落里的异能小队!】 【丧尸们对他展开了猛烈的攻击,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异能小队得以喘气,还能动的人看到了天降帮手,打了鸡血似的加入战斗。】m.cascoo.net 【打斗十分激烈,哇!只见其中一位异能者,掌心里催生出藤蔓,藤蔓疯狂生长,似是长鞭一样绕在丧尸的脖子上,一个用力收紧,丧尸脑袋皮球一样在地上打滚!】 姜茶茶来兴趣了:“我想看看,能语音转视频吗?” 小九九,【……不能。】 临时充当解说的小九九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直到看到一幕…… 它都没有留意到具体是怎么发生的。 等它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丧尸用锋利的指甲抓破秦愿的手臂。 紧接着,秦愿避开一个丧尸的攻击。 但为了救一个异能者,后背又被丧尸抓出几道狰狞的痕迹。 他不是丧尸皇吗? 怎么还会受伤? 是因为成为丧尸的时间太短,还没有成为那个呼风唤雨的丧尸皇,能力有限,所以才出现了纰漏? 姜茶茶:“怎么不说了?” 小九九声音压的几乎听不见,小声叨叨,【那什么……目标人……被丧尸伤到了。】 闲适靠着椅背的姜茶茶猛然坐直了身子,眉头拧成一团。 【怎么就受伤了,丧尸对他出手怎么还这么狠,他怎么也不把丧尸悄默默弄走一些。】 一刹那的功夫,姜茶茶就猜到了秦愿的目的是什么。 秦愿是被一个身高马大,肌肉十分发达的异能者背出来的。 后面也跟着跑出来六个人。 等他们走近一些,确定以她的视角能够看到秦愿了,她才沉着脸打开车门,然后就奔着他们跑过去。 所有人先是对她竖起防备,想到这个男人昏过去前说的话,其中一个一身冲锋衣,留着齐肩短发,狼狈中依旧难掩飒爽的女生道:“你就是这位这位先生的太太吧?” 姜茶茶看着被人背在背上,浑身是血的人,眼泪顿时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大颗大颗往下落。 “他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看到这么一个干净漂亮的女生哭得伤心欲绝,所有人于心不忍。 邹惠燕抿了抿唇,低声说:“他为了救我们受了伤,对不起。” 他们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些实力比较强悍的丧尸,要不是他,他们今天只怕要交代在这里了。 背着秦愿的男人把秦愿小心放在地上。 看到他紧闭着眼睛,一张脸毫无血色,心里的不安扩大,沉声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也不是哭的时候,赶紧想想怎么止血,怎么救人。” “我去车上拿药!”邹惠燕连忙说道。 作为治愈系异能的穆晴咬着下唇,垂下湿漉漉的杏眸,有些内疚道:“可恨我现在精神力透支,没有办法再使用异能帮他。” “这不是你的错。”有人安慰着她,“齐木华,你不是还有一个晶核,先给穆晴,让她恢复一些体力。” 脸颊上还带着一些婴儿肥,看起来可可爱爱的少年闻言连忙摸出自己刚刚得到的晶核递给穆晴。 穆晴还在迟疑间,就听他催促说:“赶紧的,救人要紧。” 穆晴这才把晶核上的力量吸收。 有这个治愈系异能者在,又给伤口秦愿止了血,看到他呼吸平稳了,所有人一颗心还都提在心口。 命暂时是保住了。 但他被丧尸伤的这么重……会不会变成丧尸,谁都说不好。 第117章 菟丝花小丧尸的疯批丧尸皇(13) 人到底是为了帮他们出的事,他们把这个念头压在心里没有说。 这一点姜茶茶和小九九显然是都不担心。 他已经是可以统治整个丧尸界的人物了,还怕什么。 一行人回到庄园,听闻秦愿被丧尸咬了,能不能活是个问题,有人心里不安起来。 “秦先生这么厉害,万一……万一他要是真变成丧尸了,我们这些人是不是都会被他杀了啊。” 极为小声的一句话传进李临安耳中。 他目光凌冽地望过去,一一扫过客厅里的众人:“你以为没有秦先生他们,我们现在还能活着?享受着秦先生带来的庇护,又说出这种怕死的话,呵,要是实在担心秦先生会伤害你,就赶紧滚出这里,没有人强留。” 闻言所有人对视了一眼,噤声不语。 他说得没错,谁要是怕就没必要留在这里。 可没有人求着他们留下,是他们怕外面的丧尸,处处小心,唯恐被赶出去。 …… “傻子。” 秦愿整个后背都血肉模糊,他整个人呈趴着的姿势,惨白的脸侧在枕头上,守在床边的姜茶茶心下不由得低骂了一句。 他如今可是她最亲近、最爱、最信赖的老公…… 现在他为了救不相干的人而受伤,甚至是性命攸关,那她应该怎么做? 还会为了帮助一些陌生人,拉着爱人冒险吗? 他无疑是把这个选择,这个难题丢给了她。 要不怎么说是个傻子呢,他就是想要用这种方法来断绝她外出救人,也不用这么实诚,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吧。 手指轻柔描绘着这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侧颜,落在绵软的耳垂上,不禁捻了捻,叹声道:“秦愿,你一定要好好的。” 小九九等她情绪稳定一些,有些忐忑地说道,【茶茶,你是不是不去救人了?】 姜茶茶闻言抬眼望向窗外,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暗沉下来:去啊,怎么不去。 不止要去…… 还要利用他受伤的事去。 她要让这傻子知道,想要用这种自虐的方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是没有用的,省得他以后再犯蠢。 穆晴他们留下了庄园,和他们同一楼层,住的房间也是相近的,秦愿万一突发状况,他们也好及时处理。 姜茶茶在第二天找上了穆晴。 看到坐在自己对面,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穆晴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无论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遇到问题就哭是穆晴的强项。 穆晴长得好,家世好,还有个对她一心一意的青梅竹马,围绕在她身边,为她鞍前马后的追求者也不少,对穆晴来说,没有什么问题是哭一场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哭两场。 末世降临后,与人组成异能小队逃命,她作为对于里年龄最小的,又是治愈系异能,大家都护着她,照顾她,她还是一副软绵绵的性子。 向来都是她哭别人来安慰她,第一次见到比她还能哭的人,而且……她不适时宜的想,姜茶茶哭起来可真好看。 她敛去不该有的心思,递过去纸巾让姜茶茶擦泪,有些愧疚说道:“真的对不起,我的力量有限,目前只能做到这样,他能不能醒要看他自己了。” “是不是有更多的治愈系异能者,他就有救了?” 这个问题穆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到她眼底希冀的亮光,实在是不忍心打碎她的希望,嘴唇抿了抿,最终说道:“也许是吧。”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她抹着泪起身,面上带着决绝。 穆晴察觉到什么,连忙上手拉她:“你想做什么?” 姜茶茶面上犹豫良久,下定决心似的,把自己能够感应到人类存在的“异能”说给了她听。 “你该不会真的是想一个人……” 她震惊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茶茶点头:“我知道很危险,可我实在没办法看到我老公病恹恹躺在床上而坐视不理,就是冒着生命危险,我也要去找治愈系异能者,然后把人带回来。” “你等等!你等等!”她抱着姜茶茶的手臂不撒手,“你一个人去真的不行,我和木华他们商量一下,让他们谁跟着你。” 很快她就把人叫过来商量该怎么做。 听到穆晴说了姜茶茶所谓的异能,邹惠燕先开了口:“她要是真有这个能力,倒是可以跟着她出去救人。” 她当然也有私心,她的家人如今下落不明,但就在这座城市里。 幸运一点,说不定能在找那些治愈系异能者的时候,找到自己的亲人呢? 她说完先表态:“我愿意跟着姜茶茶出去。” 最壮的韩镖听到心仪的人这么说,当即也表态说自己也去。 “你们是不是太冲动了,万一秦愿明天就醒了,你们不是就白白冒险了?”留着板寸头的男生烦躁地踱步。 “万一不醒呢?” “你们去不去自己决定,我是决心要去了。”说完邹惠燕没有再看任何人,丢下一句我去收拾东西,然后就离开穆晴这间房。 姜茶茶知道他们需要商量出一个结果,但这个结果是什么对她来说影响都不大。 她自认自己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找上穆晴,也只是为了迎合自己柔弱,需要依附秦愿的小软包形象。 她打湿了棉签为秦愿润唇,把自己的想法碎碎念说给秦愿听。 秦愿当然不是真的毫无意识,听到她的话,顾不上自己还是重伤的状态,就要醒过来,可惜,姜茶茶先用灵力控制了他,他就是想醒也醒不来。 也多亏他给自己找的那些晶核,还有他把自己搞成这种受伤虚弱的样子,要不然她哪来的这么充沛的力量困住他。 最终跟着姜茶茶出去的也就是邹惠燕和韩镖。 临行前姜茶茶交代了周嘉苑守在秦愿房间里,有什么事,就去找穆晴他们帮忙。 “茶茶姐你要去多久啊?”小家伙眼泪汪汪拉着她的手。 没有秦愿跟着姜茶茶,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三天。”她摸着周嘉苑的脑袋,柔声道,“这几天就要辛苦你好好照顾秦愿了。” 韩镖要开小车的时候,姜茶茶直接说开大巴车吧。 三天里,她去了几个小九九给的地点,救下来的人,有的愿意跟着他们,有的仍然坚持选择去找他们所认为的更安全的基地。 这次带回来的人有二十九个。 其中有一个是姜茶茶想要找的治愈系异能者,是要比穆晴厉害几倍的存在。 如果说穆晴异能处于初级阶段,带回来的安怀风便是异能中级阶段。 安排住处的事,秦姜茶茶依旧是交给李临安去做。 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先去看了秦愿。 “秦愿哥哥中间醒过一次,问了你去哪,我就实话实说了。”周嘉苑忐忑望着她,“然后秦愿哥哥就要去找你,结果还没走到门口人又昏了过去,到现在还没醒。” 小家伙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小小年纪都冒出来了黑眼圈。 她揉了一把小家伙的脑袋,温声说:“嗯,我知道了,我带回来了能够救你秦愿哥哥的人,你秦愿哥哥会没事的,你赶紧回去睡吧。” 他一步三回头离开。 过了有一会儿穆晴和安怀风便来到姜茶茶住的房间。 “我这几天都在帮他治疗,效果甚微。”穆晴低声说。 安怀风上前查看到秦愿的伤口。 即便是一个最低级的治愈系异能者,也不该治疗过后,伤口好转的这么慢。 淡雅如薄雾的面容上瞧不出喜怒,只是淡淡扫了穆晴一眼,想要判断这个异能者帮人治疗的时候是不是没有尽心。 承姜茶茶的光,他捡回来了一条命。 他既然是答应了把人救回来,就不会留有余地。 十分钟后,安怀风面上的诧异掩饰不住。 别说是力道抓痕,就是身上大面积的伤口,以他现在的实力,肯定能做到肉眼可见的愈合痕迹,但是为什么他身上的伤不见愈合的模样。 他又尝试一次。 效果仍旧不明显。 消耗了过多的精神力,他身子虚晃了一下,一旁的穆晴赶紧扶了一把:“你还好吧?” 安怀风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往一旁挪了两步,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注意力又放在秦愿身上。 难道是因为他身上的伤是丧尸抓伤?也不应该啊。 他实在想不出原因。 怕是要看到姜茶茶失望的眼神了,他垂下眼,遮住眼底的愧疚,正要转身对她说抱歉,然后就听一旁的穆晴欢声道:“他醒了!秦先生醒了!” 闻言,坐在沙发上和小九九唠嗑的姜茶茶忙收回思绪,瞬间红了眼眶扑到床边,期期艾艾喊了一声:“老公。” 对方睁开的眼睛泛着不正常的猩红之色。 那是丧尸变异才有的红色。 鲜血一样浓艳。 好在有姜茶茶挡着,安怀风的注意力又都放在自己的手上,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为什么感觉自己的异能变弱了? 是刚用了过多的精神力产生的错觉吗? “茶茶。”他有气无力地喊着。 从她踏入庄园时,精神力愈发强大的秦愿便感受到了。 直到她带回来的人帮他治疗完,他知道自己也是时候醒过来了。 姜茶茶眼泪簌簌往下坠,她把想要坐起身的人扶起来,扑在他怀里,头埋在他肩窝,当着穆晴他们的面上演了一出夫妻情深。m.cascoo.net 穆晴凑到安怀风身边,有眼力劲的扯了扯安怀风的衣袖,示意他和自己出去,把独处的空间留给夫妻二人。 安怀风不满地蹙眉,看似是往前一步想要看看秦愿的情况,实际上是想避开穆晴的手。 “他现在醒了也不能掉以轻心,普通人被丧尸咬伤抓伤后,异变的可能性达到百分之九十九,异能者被丧尸伤了,异变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三十。但他伤的这么重,有百分之四十异变的可能,你最好不要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就在刚刚安怀风脑海中突然蹦出来一个念头:只有丧尸身上有伤,才会很难愈合。 安怀风顿了顿又说。 “当然,最佳的选择,是这把他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等他后背的伤出现愈合的情况,确定他不会异变后再和人类接触。” 穆晴的目光落在姜茶茶身上,刚想说这样是最保险的,劝她考虑一下,触及但秦愿抬眼扫过来的眼神,一时间后背发凉。 未说出口的话就这么湮灭在唇齿间。 安怀风察觉出异样,扫了秦愿一眼。 然而只看到对方悲伤凝着姜茶茶的眼神。 他轻抚着姜茶茶的长发,语气尽显温柔:“茶茶,他们说得对,我现在还不确定会不会发生异变,在我身上的伤口愈合前,你都不要和我待在一个房间。” 姜茶茶心里饶有兴致问小九九:你猜,我要是点头了,秦愿会是什么反应? 被心上人畏惧,一定会很难受吧。 【……你语气不用这么激动。】 姜茶茶闻言面色冷了下来,她扶着秦愿的肩膀,推开他起身。 然后对穆晴和安怀风说道:“真是麻烦你们了,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些话想单独和我丈夫说。” 等他们离开后,姜茶茶把房门关上反锁。 站在离他几步远的距离,冷着脸看他:“秦愿,你真的想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当然不想! 他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人绑在自己身上,怎么会想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 他这么说,不过是想听听她怎么想,想迫切的证明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 “我是为了你好。” 她气势汹汹走到他跟前,双手扯着他的脸颊,努力往两边扯,压低了声音,磨着牙说道:“秦愿,你要是真的为了我好,从一开始就不该把带在你身边!” 秦愿眼底倏地一暗,心脏揪成一团。 待在他身边让她后悔了吗? 可惜,他这辈子都不会给她逃离自己的机会。 姜茶茶看他神情,就知道他在脑补什么虐恋情深的情节。 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拉回他的思绪。 然后继续放狠话。 只要她病得厉害,疯就追不上他。 “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那个危险的小丧尸?!就算是怕,也应该是你怕我!不过,我告诉你,怕也没用,你既然让我知道了我有一个肯为了付出一切的老公,就别想着丢下我!再说我不爱听的,我就咬死你!” 第118章 菟丝花小丧尸的疯批丧尸皇(14) 他一时间还真忘了。 看着她瞪圆了眼睛故作凶狠的模样,他愉悦低笑。 就这么一笑惹恼了她。 “你还笑。”凶巴巴骂他,“让你变成小丧尸绑在我身边,也不用成天提心吊胆的了。我到时候就在你脖子上栓条绳子,走到哪牵到哪,彻底放飞自我,看到人类就扑过去享受美食。” 被拐着弯骂是狗也无所谓。 用手铐把两人铐在一起,日日形影不离是最好。 他脑海中还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唇角的弧度加深。 他喟叹一声,把人抱进怀里,眷恋的在她白净的脖颈上蹭了蹭:“好,到时候我就跟着你,你让我咬谁我就咬谁,要是想吃新鲜的脑浆了,我就挖出来给你吃。” 这么说着,他心里却想着别的事。 他估计受伤,就是想让她全身心都放在自己身上。 算计来算计去,结果把自己算进去了。 自己受伤躺在床上没耽误她出去,还让她为自己提心吊胆,为自己伤心难过,她遇到危险自己更是没办法陪在她身边。 这种蠢事他不会再做第二遍。 只能另寻他法。 姜茶茶一点都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那她到时候只怕不是看到人类扑过去,而是拉着他怂唧唧躲在角落里,想尽办法避开人类。 双臂圈着他的脖颈哼哼唧唧道:“谁要吃恶心的脑浆啊,我就指使你帮我破开丧尸的脑袋挖晶核,我要吃好多好多的晶核,然后变得最强,到时候全方位碾压你。” 【……】这么凶残的对话,他们是如何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出来的?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你不让我陪在你身边的事儿,我还没有原谅你哦,看在你是病号的份上我就先不和你计较了,等你好了,再和你秋后算账。”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一双猫瞳水润泛着雾气,嘟囔着:“没有你在身边,我都没有休息好,你也刚醒,也要好好休息,我们先睡觉,有什么话都等醒了再说。” 说到后面她声音越来越轻,没两分钟人就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秦愿把人平放在床上,凝着她略显疲倦的睡颜,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抬手轻点着她的眉心,低声道:“什么都不要想,安心睡一觉吧。” 他这会儿心情还不错,是时候和茶茶带回来的这几位异能者打个照面了。 看看要不要留下这些人。 姜茶茶再醒来是晚上九点多。 她踩着拖着出门,正好撞见端着托盘,往房间走的秦愿。 托盘上是一盆他煲的排骨汤。 她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你身上还有伤,怎么不好好休息啊。” “伤已经好了。”他把托盘放在房间里的圆桌上,然后挽起袖子让她看,“一点伤口都没了。” “这么快!”她瞪圆了眼睛,又去扒他的衣服,想看看他后背的伤有没有好。 结果发现,他后背狰狞的伤口半点疤痕都没有。 软嫩小手每触摸一个地方,他的身子就紧绷一分。 “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 秦愿哑着嗓子,说出令她震惊的话。 见她处于呆愣状态,自然而然地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洗手间盯着她洗漱完。 “多亏了你带回来的那个异能者,两人休息了一夜,精神力恢复一些后又给我治疗,我再加上我吸收了一个晶核的力量,双重作用下,伤就全部好了。” 她闻言一个跳跃抱住他,双腿盘着精瘦强劲的腰,在他脸上吧唧吧唧亲了几口:“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没事的!” 他喉结滑动,压下心底迫切想把人融进骨血的渴望,一只手臂托着她的臀下,另一只手微凉的掌心贴着她后背抱着人往外走。 “很遗憾,没能让你有机会带着我纵横末世。” 看着她吃的满脸幸福的模样,他心情跟着变得更好。 “害,苟活也是一种活法。”她扬眉道,掌心揉了一下微微凸起的小腹,满足地眯眼。 “饱了?”低哑的嗓音问道。 她点头:“我把这些送下去。” “不急。”他从她手里拿过托盘放回桌上。 几乎没有用力,掐着她的腋下把人抱到自己腿上侧坐,手指一下又一下揉捏着她的后颈,眸子里的深情似是能够蛊惑人心。 “……” 突然生出一种错觉。 她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这一夜小羔羊被人剥了外衣,禁锢着四肢翻过来翻过去的反复煎炸,吃得是一点骨头都不剩。 睡醒后,又到了日暮时分。 秦愿不在房间。 整个二楼都不见人。 她从楼梯上下来,就看到周嘉苑带着李临泽还有两个小朋友趴在地上玩耍。 一旁安怀风盘着腿坐着,时不时指点一句,却换来周嘉苑吹捧又暗暗夹杂着嫌弃的声音。 “怀风哥哥,我知道你很厉害!很聪明哦!可是观棋不语真君子哦!” 安怀风嗯了一声,可还是止不住提醒:“马走日,象走田。” 周嘉苑撇嘴,他当然知道了,可是李临泽他们不会嘛:“我们在玩一种很新颖的棋,你不懂就……” 一抬眼看到姜茶茶,他就丢开了手上的象棋,朝着姜茶茶扑过去,抱着她的腰仰头看她: “茶茶姐,你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自从茶茶姐回来,他才见了一面,说了不到三句话,要不是秦愿哥哥说不能打扰她休息,他早就上楼了。 “好多了。”她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说道。 周嘉苑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叽叽喳喳说了好多,说秦愿和那几个大哥哥大姐姐一起救人去了。 还说昨天有异变的动物意图冲进庄园,被秦愿直接烤成烤动物的事儿。 姜茶茶对此完全不知情。 他提起来秦愿语气充满了崇拜。 安怀风认同点头,插了句话:“没想到秦先生这么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双系异能者的存在。” “秦愿哥哥一直很强!超厉害!之前遇到危险,都是秦愿哥哥解决的!” 周嘉苑一脸臭屁。 “双系?” 姜茶茶以为他是发现了秦愿有空间的事儿。 “是雷系和火系异能。”安怀风说道,“你不知道?” 她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有火系异能,至于说雷系异能,可能是觉醒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和我说吧。” 安怀风闻言感慨万千:“刚觉醒就这么厉害,还能够运用自如,人与人之间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你也很厉害啊,你的治愈系异能非一般人能比的。” 秦愿走近客厅就听到她十分真诚地称赞。 他的茶茶在夸别的人。 随后映入眼帘的是几人十分和谐围坐在地上。 心口顿时堵得更厉害了,迫切的想把这个碍眼的画面毁掉。 后面跟过来的人,没有在意秦愿怎么不动了,看到两个大人和几个小朋友相处甚欢的模样,穆晴一扫沉重,欢快凑上去:“你们在玩什么?” 姜茶茶回头看到秦愿,眼睛闪着光,起身飞快朝着他跑去,撞进他怀里,也撞散了男人心口的郁气和杀人的念头。 “有没有受伤?”她说着松开他,围着他转了两圈。 “没有。”看到她对自己担心的样子,秦愿唇角上扬。 “你们这次带回来多少人啊?”她看着众人皆是有些疲倦的模样,问道。 邹惠燕在沙发上坐下来,活动着发酸的手臂。 砍丧尸砍得她整个肩膀都要抬不起来了。 “我们去了一所学校,本来想进去找找有没有幸存者,结果学校四周都是异变的人类,我们没能冲进去,估计里面也有不少幸存者,我们商量过了,打算明天带上庄园里所有的异能者再去一次。” 一想到自己砍得都是一些风华正茂的学生,心里的不舒服又涌了上来。 很快把所有的异能者召集过来,由邹惠燕把他们的决定又说了一遍。 一听要冒这么大的险,有些人不太愿意。 “里面有没有幸存的人类,还是个未知数,万一冲进去发现没有幸存者,岂不是白白冒这个险了。” 邹惠燕知道会有不少拒绝的人。 但…… 她睨了一眼给出建议的秦愿,随后望着这些异能者说道:“那所学校的丧尸清理完之后,不管有没有幸存者,我们都将在那建立起基地,也是我们的庇护所,到时候所有为此做出贡献的异能者,都有可能成为基地的管理者。” 闻言所有人面面相觑。 要是这样的话……可以考虑考虑。 他们这些异能者也不是不能去别的基地,但他们的异能比较弱。 就算是进入了已经成型的基地,他们也没有什么话语权。 而现在不同啊。 他们共同建立起来的基地,就相当于一起打下来的江山,他们将会成为元老级别的存在。 见他们心动了,邹惠燕再接再厉,按照秦愿给的说辞道: “你们也都清楚,一些丧尸体内有晶核的存在,这次去清理丧尸,谁得到的晶核将由谁自行处理。 可以自己吸收上面的能量,也可以用晶核来向秦愿换取一部分物资。” 立马就有人举手道:“我愿意去。” 方才一位说不愿意的人,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说道:“学校里那些孩子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死了确实可惜,多救一个都是好的,我既然有这个能力,自然要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我愿意去。” “我也愿意,我们一定要创建一个基地,能够拯救更多的人类!给那些普通人建立一个供他们生活的安全区!” “这地方不是绝对的安全,上次变异动物冲进庄园袭击我们的事大家都忘了?还有不少普通人在呢,也总得有人留下来保护他们,我就不跟你们去了。” 确定了要去的人数,邹惠燕定下来时间,让所有人明天在主楼外集合,到时候一块出发。 “你明天要去吗?” 等两人独处了,姜茶茶才问秦愿。 秦愿反问:“你想我去吗?” 他全听她的意见。 姜茶茶眨巴着眼睛,讨好一笑:“我想跟着你去。” 不等他拒绝就举着手发誓:“我保证会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受伤,不经过你的允许,绝对不会离开你半步!” “那就去吧。”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她撞了一下秦愿的肩膀,又饶有兴致地问,“我今天听安怀风说,你又觉醒了一种异能,是雷系异能,你现在是双系异能者,真的假的啊?” 又是安怀风。 秦愿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神色晦暗,问:“你觉得安怀风这个人怎么样?” 说到这个名字,他眸色就深一分。 几乎是在他问出来,姜茶茶就明白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想了想,说道:“这个人挺好的,是个值得交的朋友,你都不知道,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正被丧尸围着,别看他现在光风霁月的,当时可是一副小可怜的模样锁在墙角,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还有啊还有,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看到我和邹惠燕,还喊着让我们不要过去,让我们赶紧跑。” 听着她话里的欣赏,低声嗯了一腔,一双眸子如一潭死水,不见任何波澜。 许是怕她瞧出异样,垂下眼睑,把玩着她的手指,捏了一下她掌心的软肉,语调凉凉:“然后呢?” “然后啊……”姜茶茶险些笑出来,都快气成河豚了还想让她说,“然后你不觉得安怀风长得还挺……” 姜茶茶手掌一痛,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只怕某人要提剑杀人了。 话到嘴边改口道:“你不觉得安怀风长得挺一般的?” 秦愿手下一顿:? 掀起眼皮正对上姜茶茶促狭的眼神。 哪里还不明白她在故意逗自己。 执起她的手轻咬了一口,随后捏了捏她的耳垂:“故意逗我?” 她嘿嘿一笑,双手捧起他的手,脑袋在他掌心蹭了蹭:“我在和你说正事,谁让突然扯远的?” “老公,笑一笑~” 她直起身子,食指落在他唇角往两边扯。 秦愿配合着扬了扬唇角,很快又抿成一条直线。 “无趣。” 她随口嘟囔了一句,哪知道落在某人耳中就不乐意了。 秦愿瞥了她一眼:“安怀风有趣?” 第119章 菟丝花小丧尸的疯批丧尸皇(15) “那我哪能知道,我和他又不熟,他有没有趣关我什么事,你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最亲的人,不管你有趣没趣我都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要我不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呢?” 得,这话都说出来了,看来气得不轻。 姜茶茶这夜说了不少好话,叫了不知多少声老公,才勉强把他的毛捋顺。 浑噩间,姜茶茶似是听到他在说什么,不是双系异能,而是三系异能。 姜茶茶眼皮子都睁不开了,听到什么异能不异能的,一巴掌糊在他脸上,让他闭嘴,随后捂着耳朵翻了个身。 第二天早上六点大家就都在主楼外集合。 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他神色自若的把还在熟睡中的人,放在自己常开的那辆车的副驾上。 这……秦先生和姜小姐感情可真好啊。 十三个人,一共是开了三辆车。 姜茶茶和秦愿还有穆晴和邹惠燕一辆。 到了地方,昨天来过的邹惠燕惊奇发现丧尸好像是少了不少。 他们将车开到了宿舍楼下。 一人提议分为三队,先对临近的三栋宿舍进行扫楼。 姜茶茶害了一声:“没有这么麻烦,给你们来个快捷简便的。” “什么?” 就见姜茶茶去后备箱拿了一个……喇叭。 “用喇叭喊话吗?会引来丧尸的吧?” 她扬眉反问:“我们来这不就是为了清楚丧尸,解救幸存者的吗?锁定哪有幸存者,提升工作效率,避免浪费时间,要是丧尸被引过来,大家就齐心协力解决。” “喂喂——” 喇叭的声音一出,所有人警惕望向四周。 姜茶茶仰着头,高声道:“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邹惠燕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还活着的都抓紧时间跑到阳台上吱个声啊。” 她录音回放。 “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躲在宿舍里这些人很多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听到外面的喊叫,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确定真是有人在外面拿着大喇叭问有没有活着的人后,所有人哆哆嗦嗦爬到阳台上探出一个脑袋。 随后热泪盈眶喃喃:“有人来救我们了……” 还好……还好他们没有放弃。 他们想痛快大哭一场,可是又累又饿,已经没有力气喊出话来。 就在晾衣杆上绑了一件颜色鲜艳的衣服,伸出到了外面。 陆陆续续又有几个宿舍阳台警惕探出脑袋,半边身子倾出来冲他们挥舞着手臂,看到有挂衣服的,也学着他们挂上比较显眼的衣服。 “我带着两个人上去。”韩镖瞄了一眼邹惠燕,沉声说道。 “先不用上去了……” 邹惠燕眉头紧皱,越过他望向他背后。 “怎么了?”韩镖说着话转身,随后就看到身后乌泱泱的丧尸,犹如提线木偶一般,趔趄着朝他们而来。 “我就不说不能用喇叭喊,现在把所有的丧尸都引过来吧。” 发抖的嗓音中夹杂着抱怨传出。 “就是就是,这么多丧尸,我们今天是不是要交代在这里啊。” “关键是说得最尽兴的,还有个没有异能的,方才悄无声息去扫楼多少,不知道轻重,没有分寸,就该和安怀风他们一样留在庄园嘛。” 这话任谁都能听出来,他们说说的对象就是姜茶茶。 姜茶茶这个当事人面色不变,目光望着逐渐逼近的丧尸。 她身旁的秦愿可就没有这么好脾气了。 他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心里把几人的埋尸地点都给想好了。 邹惠燕眼神如刀刮了他们一眼: “当初要不是你们口中没有分寸,不知轻重的人救了你们,你们现在也是一句腐臭的尸体,还哪有本事在这说风凉话。 今天来这里,也没有人强逼着你们来,我们来的目的,就是清除丧尸,别说是现在这么多,就是多一倍也该有心理准备,既然怕死就滚回去,别留在这里丢人现眼。狼心狗肺、不知感恩的东西。” 被骂了,两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你——” “老娘脾气不好,说话也不会拐弯抹角,听不惯可以滚。” 要是这个时候走了,也是落不到一句好。 从这里到庄园要近两个小时的路程,万一运气不好遇到丧尸,说不定都没命回去了。 他们才不走。 等会儿打的时候,他们一定要以自己安全为主。 男人磨牙,把火压下去:“对不起,我们就是随口说这么两句,还不是担心大家,我们不说了行了吧。” 现在这情况,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力量,有什么问题都等解决了眼前的丧尸再说。 李木华连忙打了圆场,瞪了一眼率先抱怨的那个男人:“别说那些丧气话了,现在先打起十二分精神解决眼前的问题。” 察觉到身边的人贴过来,秦愿以为她是见这么多丧尸,心里害怕了。 手掌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说:“乖,你做得很好,有我在不怕。” 语气温柔到能掐出水来。 姜茶茶点头,垫着脚凑近他耳边低声道:“等会儿打起来,阴阳我的那两个人遇到危险,不用冒着危险去救。” 不好意思,她也是有脾气的人呢。 她这话看似压低了声音,实际上那是故意说给他们听呢。 临近的几人那是听得一清二楚。 秦愿眉眼含笑,捏着她脸颊上的软肉说好。 两个男人脸色一变。 想说什么,对上秦愿望过来的眼神,无端生出来的强烈畏惧渗进骨髓,整个人如坠冰窟,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竟是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等秦愿移开目光,这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吧。 本来还想帮他们呢。 现在……呵。 保命要紧。 等会儿打起来,他们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等他们打的差不多了,自己再出来,说不定还能捡漏。 两个男人这么想着。 丧尸离他们还有十米时,邹惠燕率先出手。 韩镖他们紧随其后。 阴阳姜茶茶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不进反退,往一旁看着比较安全的地方躲。 秦愿与姜茶茶站在原地未动,他一抬手,一个炙热的火球朝着那些瞳仁呈灰白色,流着腥臭哈喇子,有的手脚都与肢体分离的丧尸砸去。 只听身后“轰——”的一声。 两人一回头,就看到那群丧尸有近五分之一被火焰吞噬。 邹惠燕作为土系异能者,刚筑起一道高墙阻拦他们前进,挖坑埋丧尸的想法还没有付诸行动呢,就被这一个火球砸懵了。 她知道秦愿比较厉害,但但仅限于厉害。 尼玛?这什么情况? 逆天啊? 一招,仅仅一招,小几十个丧尸全都丧失了攻击他们的能力。 她从来不敢想,一个人在短短的时间里,能力竟然能够提升这么大。 这绝对是高级异能者才能做到的! 秦愿淡定从容,提高了声音道:“别看我了,我前天吸收了两个晶核的力量才能做到这样,等解决这些丧尸,拿到他们体内的晶核,你们的实力自然也能大幅度提升。” 除了秦愿,没有人会知道,他们现在所面临的不过都是一些低阶丧尸,行动缓慢,反应迟钝。 按照正常来说,最低阶的丧尸百个丧尸里面说不定会有一枚晶核。 至于这些丧尸里面会爆出多少晶核,那就要看他们的运气了。 听他这么说,再加上亲眼所见他有多强悍,在场的谁能不激动? 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杀红了眼睛。 就是那两个想浑水摸鱼的,也唯恐被人抢了先,冲进丧尸群进行厮杀。 晶核是他的! 谁也不能抢! 学校里不止有普通的幸存者,还有一些觉醒了异能的人。 他们之前是因为即便是有异能,以他们的能力也没办法对抗这么多丧尸,所以才会躲起来。 而现在听到这边传来的动静,有异能者悄悄凑过来,看到异能者与丧尸厮杀的一幕,纷纷加入战斗。 很快,战斗平息。 顾不上那些被困在宿舍的幸存者,他们忍着恶心,在满地恶臭腐烂的残肢断骸,迫不及待的搜寻着晶核。 就是邹惠燕也不能抵抗晶核带来的诱惑。 一手捂着鼻子,用一根铁棍在里面翻找。 秦愿早就把姜茶茶拥进自己怀里,不让她看血腥的画面。 空空如也。 就在他们骂骂咧咧想放弃的时候,邹惠燕突然翻出来一个有拇指大小,周围氤氲着光芒的晶核:“我找到一个晶核!” 这下所有人就更顾不上宿舍里的人了。 趴在阳台上的人:??? 不是? 你们解决丧尸是为了什么? 姜茶茶揪着秦愿的衣领问他:“他们在这里找晶核?我们先去把这栋楼里的人带下来?” “好。” 秦愿牵着人往宿舍楼走去。 姜茶茶还没有忘记她的大喇叭。 每到一个楼层,也不用挨个宿舍去敲门了,直接站在楼道口拿着大喇叭喊。 “六楼,六楼的同学们,你们这层安全了,可以从宿舍出来了,速度速度啊。” “四楼还能喘气的,听到了吗?赶紧出来了。” “三楼的小可爱们,楼道里没有吃人的丧尸,赶紧出来啊,我们要下去了。” 很快他们身后就有幸存者跟上。 为了避免有昏过去遗漏的,姜茶茶会再让小九九检查一遍,确定幸存者都跟上了,再通往下一栋楼。 邹惠燕他们又找了半天,也就找到两个能量不多的晶核,唉声叹气放弃后,也加入搜寻幸存者。 再加上刚刚跑过来的几位异能者,近二十个的人力量,救人速度十分惊人。 他们在学校里待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彻底把学校里隐藏的丧尸也都解决完。 近千位普通幸存者按照性别安顿在前后同两幢楼里居住。 至于说有异能的,又按照性别分到不同楼层居住。 只不过,普通幸存者住的是学生宿舍楼,异能者住的地方是学校里的公寓式住宅区。 没有人有意见。 这所大学,最终被命名为“明日基地”。 至于说基地的最大负责人是谁。 所有人举手表决。 无疑,秦愿的呼声最高。 由秦愿当这个基地首领,至于其他有能力的,分配工作,各司其职。 有人负责食堂,有人管理宿舍,有人做每日任务计划,还有人统计储备物资…… 能想到的地方,都安排了人负责。 至于说遗漏的,后面再补充。 那两个阴阳过姜茶茶的男人,知道自己已经把人得罪了。 他们没听到自己有什么职位安排,心里虽然愤愤不平,但见识过秦愿一招杀死一片丧尸的实力,再多的不满也只敢憋在心里。 所有的安排告一段落后,他们这些临时建立起来的领导层开会商量,派两个人回去把庄园里的那些幸存者都接到基地来。 至于这两个人是谁,所有人视线落在秦愿身上。 有他在,一定能平安把人运过来。 秦愿坐在首位,淡声道:“人没办法全部都到基地来。庄园里种的还有一些果蔬,需要留一批人在庄园里负责种植,收成时候,再送到基地了,也相当于为基地提供一些物资保障。” 末世吃食有多难能可贵,所有人心里清楚。 学校里是能开垦出荒地,种植蔬菜粮食,但庄园里的那些也不能浪费。 关键是,谁愿意留在那里是个问题。 庄园可是经历过异变动物的袭击,要说异能者都在,共同御敌,大家也不怕。 可现在很明显,所有人的重心会放在新成立的基地里。 留一批在庄园里种植食物的人,总不能是把普通人全部留在基地,所有异能者去种地。 反过来的话,都留普通人在庄园,先不说普通人愿意不愿意,就是他们愿意,末危机四伏,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他们猜测很大的可能性,就是留几个异能者带领着一些普通人留在那里种田。 这特么谁愿意留啊? 基地明显比庄园安全更有保障,这只是其一。 其二,基地所处的位置相对来说不是那么偏僻,方便大家出任务寻找物资。 最最最重要的是……也方便寻找晶核。 找晶核现在对他们来说一大重点! 秦愿说完,自认为已经成了秦愿眼中钉肉中刺的两个男人,唯恐被派过去,头恨不得埋到桌子底下。 第120章 菟丝花小丧尸的疯批丧尸皇(16) 听到秦愿说自己带一些人留在庄园,所有人惊愕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就连埋着头的两个男人都震惊抬头。 “秦……” 刚喊出一个字,邹惠燕眉头抑制不住地拢起,喊秦先生已经不太合适,秦首领的话感觉又有些怪怪的。 要是喊大哥也不行,秦愿明显是比她小。 想了想她还是忍着那份怪怪,不适应的感觉,喊了一声秦首长才继续说下去。 话里话外都是这个基地离了他不行。 “是啊,首长。”他们跟着邹惠燕喊,“现在基地好喝分了后勤部前线部,虽说有部长,有负责人,可前几次出任务,还是有首长你带着,大家才安心啊。” “庄园里的菜呢?任由开垦的土地荒废?还是说你们中间有人,有足够的自信能够守护庄园不被异变动作摧毁?亦或是你们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他们还真没有。 末世前,起早贪黑不要命的工作,都是为了挣个养家糊口的钱,现在虽然处于崩坏的世界,但扔要活命啊,有机会有能力成为人上人了,谁还会秉着甘愿奉献的精神去守着几块地。 也有人心里在想,大不了地就不要了嘛,以后在这校区里种庄稼蔬菜也一样,可没人敢开这个口。 最终秦愿带人守庄园的是板上钉钉。 秦愿让其他人出去,留下了韩镖和邹惠燕。 姜茶茶也是参与会议的一员,全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此刻也只当自己是背景板。 两人本以为是有什么工作,需要私底下交给他们,当秦愿拿出两个婴儿拳头大小的晶核后,两人眼珠都不会转了,直勾勾盯着晶核瞧。 “这……这是……” 姜茶茶此时才开口说:“基地里的年轻人比较多,他们也是我们重建美好家园的希望,而现在,他们需要你们守护,拿着吧,就算是为了他们。” 两人都被他们的慷慨感动到。 丧尸横行的世界,是容易让人变得麻木,变得自私自利,可正是因为有秦愿和茶茶这种人的存在,又会让他们觉得,这个糟透了的末世也没有这么可怕。 他们一定不会让首长他们失望的。 秦愿又提起方才的两个男人:“当了基地的负责人,即便是有足够的实力震慑住所有人,但还是忌讳被人说执法不公。所以在出任务时,记得对大家都一视同仁,不要厚此薄彼。” 等他离开后,邹惠燕询问韩镖:“秦愿是怕我们为难那两个人?所以才特地交代我们两句?” 他不像是这么好心的人啊。 只要是长眼的都能看出他对姜茶茶的在意。 他不给两人一个教训就算了,还劝他们要公平相待? 韩镖想了想说道:“食堂那栋楼的腐体不是还没有清理?需要异能者清理,让两人也去吧。到时候找人盯着,如果他们依旧偷奸耍滑,到时候把人赶出去,也只是他们两人做的不对。” 秦愿心满意足带着姜茶茶回到庄园。 到了以后才知道李临安已经昏昏沉沉睡了三天了。 听安怀风说,他没有受伤,无缘无故晕倒了,体温时而高时而低,像是觉醒异能前的状况。 姜茶茶去看了他,少年面色发白一脸痛苦地躺在床上。 “之前我也见过一些觉醒异能的人是什么情况,他这个……实在是有点特殊了。”穆晴忧心忡忡道。 一般来说,觉醒异能这种情况顶多持续一天,李临安现在已经昏了三天了,比着觉醒异能,更像是要变成丧尸。 可他身上又没有伤口,怕自己话惹得人心不安,穆晴也就没敢说。 秦愿看了一眼,笃定道:“没什么大问题,是异能觉醒,我之前觉醒异能,体温不正常的情况反反复复持续了一个星期。” 所有人这才舒了口气。 秦愿让穆晴去把人所有人叫到主楼前,说了基地的事。 周嘉苑舍不得自己的小伙伴离开。 除了李临安兄弟俩,秦愿在自愿留下的人选出十个会种地的。 安怀风还想留下,在这里待着舒舒服服的,不想去什么基地。 即便是那里以后会建立起更完善的制度,他也不想离开这里。 秦愿可没给他选择的机会,避开姜茶茶,说出的话没有留任何情面,要么他随着众人去基地,要么他滚出庄园自己找安身之处。 “我好歹也救了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他小声嘀咕。 秦愿凉薄淡漠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没有任何触动。 安怀风摸了摸发凉的后颈,自圆其说:“姜小姐救了我,我又救了你,救命之恩抵了,我去基地,去基地行了吧。” 没有要他们的命,就解决掉这些碍眼的人,还换来茶茶对自己的崇拜和赞叹,秦愿的好心情持续了许久。 直到知道李临安觉醒的是精神系异能,这份好心情才荡然无存。 精神系异能可以说是众多异能之首,达到一定程度,甚至能操控人的意志,限制丧尸的行动。 最重要的是……能够感应到丧尸存在。 以自己如今的能力,李临安没办法窥透他是丧尸,可茶茶异能级别低,很容易被发现她是个丧尸。 李临安,留不得。 秦愿已经用意见召出一个高阶丧尸隐匿在庄园里,打算造出李临安被丧尸杀死的假象。 可他没想到,李临安会在他有所行动前,找到了姜茶茶。 李临安虽说异能还很不稳定,可还是一眼就察觉她与旁人的不同。 她身上异样的气息,是他没有觉醒异能前绝对察觉不到的。他用异能感知了一下,便将她的底细探的一清二楚。 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对于这个把自己从地狱中解救出来的人,他不想对她有任何的隐瞒和试探。 他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要是不说清楚,一夜都别想入睡。 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他去找人说来的冲动有些压了下来,今天太晚了,还是明天吧。 一夜不睡就一夜不睡吧。 不能打扰他们休息。 把自己摔在床上,呈大字一样仰躺着,失神地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随后叹了口气又爬了起来。 听到敲门声,房间里正在抱着盆炫宵夜的姜茶茶,夹肉的筷子一顿,仰头看了一眼正在为她剥坚果小零食的秦愿一眼,秦愿已经自发起身去开门。 看到房门外是李临安,黑如点漆的深邃眸子里藏着利芒,他站在门口未动。 李临安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两人相顾无言。 姜茶茶没听到动静,把牛肉咽进肚子里后,问了一句:“老公,谁啊?” 被挡得严严实实,李临安看不清房间内的情况,咽了口唾沫,不自然搓着手问眼前的人:“我有些话想要和你们说,方便进去说吗?” “李临安?进来吧。” 秦愿听到身后的人都应允了,微微错开身。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她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注意到她比脸还要大一圈的“碗”,李临安眼角一抽,想到自己要说的话,突然就没那么紧张了。 “我觉醒了异能。”他干巴巴说道。 姜茶茶点头,没放在心上的样子:“我们都知道,精神系异能,庄园和基地的独一份哦,很强。” 秦愿抬眼,杀死他的心更强烈了。 李临安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眼底多了一份坚毅,他选择直接说。 “我知道你不是人。” 姜茶茶:? 她虽然是个小丧尸吧,但最近可没把自己当小丧尸看,她能吃能喝能睡的,看起来也和正常人一样嘛。 秦愿已经在想今天李临安是出不了这个门了,而她第一念头却是:“你这孩子怎么骂人呢?” 秦愿:“……” 李临安:“……”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不该当着秦愿的面说出这些话,万一秦愿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经变成丧尸,自己岂不是害了她。 他脸色一白,想要补救:“对不起……我……” 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总不能自己真抽风了来骂人吧。 “……我的锅我的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你脑子抽风了,大半夜不睡觉来找骂呢。”她思索片刻,然后反问,“你是想说我是丧尸?” 李临安下意识看向秦愿。 并没有看到意外,就是他看自己的眼神挺让人害怕的。 他是知道的。 想到这一点,李临安松了口气。 他小幅度点了点头。 姜茶茶一下子来了兴趣,眼睛亮亮地问,“精神系异能这么厉害的吗?你刚觉醒异能就看出我是丧尸了?” 不是…… 时不时有哪里不对? 他可是知道了她是丧尸啊!他是异能者!他们可是对立面!她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还一副十分激动的模样。 “就是感觉到你和其他人的不一样。”李临安讷讷道。 又慢半拍反应过来,秦愿这么厉害,还建立了一个基地,成为了基地的掌权人,她怕什么? 一个问的直白,一个坦白的干脆。 李临安挠了一下脸颊,说:“你就不怕我告诉其他人吗?” 不,她对秦愿还是比较了解的,她怕的这傻孩子是他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间房,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那你会吗?”她问。 李临安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会。” 姜茶茶给他发了一张好人卡。 李临安心放回肚子里,承诺着自己不会告诉其他人这个秘密。 他知道有时候一些承诺的话会苍白无力。 所以他也把自己的弱点说给他们听。 “对我来说,我弟弟的安危比我的性命更重要,我不会拿他的安全冒险。我发誓,如果我把你这个秘密告诉其他人,我们两个就不得好死。” 姜茶茶摆手笑道:“我是不是还要替你弟弟谢谢你啊,行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们的都相信你的为人。” 李临安站在门前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身边竟然有一只小丧尸。 一只看起来比正常人还正常的小丧尸。 想到她吃饭用盆,又改了口,那什么也有点不正常。 李临安晕晕乎乎下了楼梯,刚到楼下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忘了一件事。 他转身往楼上跑,冲到姜茶茶房门前,房门拍得作响。 黑着一张脸的秦愿给他开门,就差说有屁就放。 李临安嘴角挂着讨好的笑,然后挤进去,知道如今这主楼住的除了他们,就剩自家弟弟和周嘉苑,他还是确信了房门关着才开口。 “丧尸是不是需要喝人类的血啊?”他说着把自己的袖子撸起来,“你要是需要,我现在就可以就可以放血。” 姜茶茶:“……那什么我是丧尸,不是僵尸。” 她虽然有点喜爱红色的液体,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哦对哦对。”李临安这会儿看起来悠着点呆呆傻傻的,“是喜欢啃噬人类吗?把肉割下来行不行?” 秦愿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他还在这呢,用得着他这一个外人关心她吃什么,喝什么。 “不用!”秦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姜茶茶点头说:“嗯嗯,真不用,只要是肉我都吃,不一定非得是人肉。” 李临安这才离开。 【没想到他平时不吭不响的,整个人看起来颓丧又低沉,这会儿看起来还挺可爱的。】小九九嘀咕一句。 姜茶茶附和嗯了一声。 小九九还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敢多在她跟前刷存在感,含糊说了一句让她早点休息,就不再吱声。 在墙角等着皇召唤的高阶丧尸,蹲守了一夜都没有等来皇的命令,有了人类意识的他在天将亮时嘴上骂骂咧咧离开。 …… 聆宁市的丧尸越来越少,明日基地在邹惠燕他们的带领下,基地加入的幸存人口逐渐增多。 他们需要去不同地方剿灭清理丧尸。 遇到那种看起来就比较危险,没有把握拿下的地方,他们也不敢随意冒险,会到庄园与秦愿商量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涉险。 李临安在基地住了一段时间,也跟着做了几次任务,异能以一种十分夸张的速度提升,很快就成为和邹惠燕他们能力不相上下的存在。 第121章 菟丝花小丧尸的疯批丧尸皇(17) 基地人一多,需要解决的事情也多了起来。 秦愿对于他们提的问题,或者是一些想法,更多只是提供一个自己的意见,很少参与出任务。 顶着基地首领的头衔,他们不找上门来,他就当自己这个首长不存在。 极少主动过问基地的一些事务。 用他的话说就是,要学会放权,要给那些异能比较弱的人一个锻炼的机会。 还说,有他在,不止是新加入基地的人,就是邹惠燕他们做起事来都会觉得束手束脚。 然而,实际上他更想表达的是,既然身为掌权者了,自然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否则他这个基地负责人当的多没劲。 他的实力毋庸置疑,即便是长久不出现在基地,只要提起来他的名字,所有人依旧是用敬畏的语气,他是基地最强者的念头已经在每个人心里生根发芽。 一些小基地因为没办法抵御丧尸,杜绝变异动物的侵扰,而选择投身明日基地,明日基地附近的两所大学,也成了新的据点,供幸存者生活。 耗时半年,明日基地基地俨然已经成了比着临边几个市来说,规模最大的基地。 人类和丧尸抗争依旧存在,异能者愈发强大,丧尸也没有停止进化,那种智力有限,行动不便的低阶丧尸已经不多见。 甚至有极少的丧尸进化到一眼瞧过去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智力也不输给普通人,有组织的行动,好在还可以通过瞳仁和肤色来区分。 人类有基地安全区得以安身立命。 那些更为偏僻的郊区丛林,俨然成了丧尸惯待的地方。 只要有异能者的存在,丧尸就拿人类没办法,幸存的普通人类也逐渐适应了这个残破不堪、草木含悲的世界。 双方对峙,异变的动植物时不时出来刷刷存在感。 在这种情况下,各大基地之间也通过广播,用收音机来接收信号,掌握一些资讯,了解各个城市的最新消息。 “h市遭受丧尸围城,危急存亡的关头,希望各大基地能施以援手,派人前来增援。” 聆宁市也收到了这一消息。 无论占地面积,还是在人口上,聆宁市都是无法和末世前作为一线城市的h市比肩。 他们基地那里有军人驻守,也定然有不少高级异能者,甚至是强者境界的异能者,他们都发出求救信号,可见情况已经不可控。 去不去这是个问题。 明日基地大大小小的管理者聚在一起已经争论了一个小时,没有拿出一个结果。 二十多个人,在偌大的会议室吵的不可开交。 “从这里到h市,即便是在末世前也需要六个小时的车程,更何况是现在?谁能保证一句畅通无阻,路上万一遇到什么状况,等我们赶到说不定h市已经沦陷了!” “能去的必然都是有实力的异能者,如果我们都去,明日基地怎么办?万一有丧尸趁机对偷袭,基地里那些普通人该怎么自保?!我不同意去!” “可你们说的这些都是万一,而如今的他们正面临着死亡!” “我听说h市着重在研发丧尸病毒的解药,血清是有希望研制成功的,这个吃人的世界也有望结束,难道就因为我们的坐视不理,就因为这些万一,让所有人的梦想都粉碎吗?” “h市临近的基地不止一个,远水救不了近火,要救人也该是临近的异能者去救,我们在这吵得再厉害有什么用?说不定问题已经解决了。” “呵,要是靠嘴就能解决问题,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丧尸了。” “我们的都很清楚,h市的那些研究人员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肩上承载着全人类的希望,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崛起全靠着他们,他们要是出了事,就全都完了,即便是牺牲我们这些人,只要能够保下他们,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血清能不能研发出来根本就是个未知数,现在守护人类的是我们,保证他们安全的是异能者,异能者活着才是希望!” “你们要是贪生怕死就直接说,不用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庞斯!你怎么说话的?!谁贪生怕死了!上次去商场扫楼,是不是我先进去查看情况的?又是谁躲在我背后当缩头乌龟!” “老子什么时候当过缩头乌龟?要不是老子帮你解决掉那个中阶丧尸的偷袭,你以为你还有命在这吼啊?” 每个人的嗓门都很大,势必要用气势压倒对方,眼看着话题逐渐偏了,邹惠燕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冷声说了句闭嘴。 会议室安静下来,彼此看不顺眼的人依旧是高抬着下巴,试图用眼神杀死对方。 也就在僵局中,就听一道温柔且坚定的声音说道:“我和秦愿商量过了,我们打算去。” 所有人循声看去。 随后就看到姜茶茶、秦愿以及李临安站在门口。 如今的明日基地,秦愿实力最强,那李临安这个精神系异能者就是第二。 李临安的可怕之处,是对精神意志的控制,不止是对人,还有对丧尸。 他们中间有人亲眼目睹过,他曾反向操控着中阶丧尸反杀那些低阶丧尸。 主张去的那些人欢呼,反对去的人神色复杂,想开口再劝,可都知道姜茶茶的意见就代表了秦愿的意见。 秦愿做出的决定,也只有姜茶茶一人能够改变。 “都是有谁自愿去?” 邹惠燕拿出已经签了字的名单:“愿意去的人都在上面了,还有异能级别和类别都已经整理好。” 秦愿随手翻开。 名字他多数都是不熟的。 不过,谁去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分别。 姜茶茶踮着脚瞄了两眼,随后目光就在他们身上扫视一圈,收回视线后对着秦愿说道:“你和我,临安,加上怀风,再加上庞斯吧。” 庞斯是植物系异能者,一开始只能够催发植物的生长,吸收了不少变异植物中所蕴含的能量后,如今是进可攻退可守,实力在一众异能者中也是佼佼者。 最重要的是她曾经听邹惠燕提起过此人,说他实力强,听话是绝对的听话,执行力也很强,就是头脑太简单,属于丧尸都能把他玩得团团转的存在,所以一直不敢委以重任。 从他刚刚的对话中,也能看出来是个藏不住心事的暴脾气,带个没什么心眼的人在身边也乐得轻松。 听到自己的名字,留着寸头,左脸上还有一道斜长疤痕的庞斯下意识看向秦愿。 秦愿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时间紧迫,你回去一下东西,我们二十分钟后出发。” “哦哦。”庞斯呆愣着点头,随后对邹惠燕说了一句:“燕姐,我去收拾东西,先撤了啊。” 他一阵风似的冲出会议室。 邹惠燕担忧的目光落在姜茶茶身上:“就你们几个人可能不够,让韩镖再带几个人跟着一块去。” 去了五个人,但在他们看来,姜茶茶和安怀风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甚至有可能拖后腿。 安怀风的异能还能救人,她的异能感应到人的存在,在这次的任务中完全没有任何帮助啊。 “不用。”姜茶茶摆着手说道。 姜茶茶对秦愿是足够的有信心,有他在,就他这个身份,他一个人顶的上千军万马。 不过路上肯定要耗费不少时间,庄园里的人暂时都安排到基地。 其他人又去劝秦愿:“这次任务过于危险,为了姜老师的安全考虑,要不就让姜老师留下来,再找两个异能者补上去?” 他们一开始称呼过她为首长夫人,姜茶茶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让他们改口,他们这才客气称呼她为姜老师。 他们这个提议对秦愿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姜茶茶要是都不去,他还去做什么?他们是生是死和他有什么关系? 规划好了路线,五人开了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十点准时出发。 正常来说是四点左右就能赶到,但如今谁也不敢保障什么时候到。 路上他们有遇到了两支小队,听说也是去h市的,就结伴而行。最近的一条路出现了断裂,他们绕路而行却又是一条死路。 到了晚上也才行一半的路程。 路况不熟,只有车灯能够照明,晚上行驶的速度就大大降低,凌晨一点,经过一座大桥时,没注意到桥发生了断裂,领头的那支小队险些把车开进河里,好在是车速不快,及时踩了刹车。 再急也不能冒着生命危险赶路,造成无谓的牺牲。 所有人商量过后,他们把车停在路边,打算休息几个小时,等能看到路再出发。 所有人都没有意见。 然而老天像是要给他们作对一样,第二天起了大雾,能见度小于一百米。 只能又是低速行驶。 一直到中午,视野才清晰明朗。 紧赶慢赶中午在下午三点多赶到了h市,刚进市区,就遇到几个年龄段差距非常大的男人在围着两个年轻人。 年轻的女子被两个人按在地上,旁边地上躺着一位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岁青年,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朝他狠狠扇了一巴掌,随后又狞笑着踩着他的手用力碾压。 “老子看上你的女人是她的福气,指望着你这个孬种护着她?呵,痴人说梦呢?” “还怀着孕是吧?”阴毒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他扯出一抹残忍的笑,“不知道孕妇玩起来什么感觉?等她伺候完我们,孩子要是命大还在的话,我就大发慈悲地放你妻儿一条命。” 女人的挣扎反抗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一点小情趣,她越是恐慌,越是害怕,他们越是兴奋,想尽快解决这个男人,然后把人拖到车上快活一番。 姜茶茶远远看到那一幕,瞪圆了眼睛,一双猫瞳能够喷出火来。 她骂了一句畜生,秦愿握着方向盘,副驾驶上的她倾身抬手狠狠拍了一下喇叭。 听到车鸣,那几个也只是懒洋洋抬眸往他们这边望了一眼。 一看是三辆车,也没打算与他们对上。 末世能够活下来,他们靠的可不止是异能,清楚的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他们拉着人就要往路边托,一个火球却在他们身边炸开,还没等他们反抗,就见火苗化为长绳的形态,犹如有了生命一眼,攀上他们的手臂,缠绕上他们的脖子。 他们想扯开绕在脖子上的东西,手掌刚触碰到火焰,火焰突然有了温度,随着他们的痛苦的嘶叫皮肤烧焦的味道蔓延开。 姜茶茶没有去看他们的惨状,等车子挺稳就迫不及待跳下车,把自己的外套脱了,披在上衣被撕了一半的女人身上。 男人也从地上爬起来,把瑟瑟发抖的女人抱在怀里,女人窝在他怀里痛哭出声。 把人情绪安抚好以后,姜茶茶问了他们知不知道h市这个安全区的情况。 从他们口中,所有人了解到不少事。 末世爆发以后,h市第一时间就建立了如今的基地,也就是“众诚安全区”。 安全区里一开始是军人驻守,后来加入不少异能者。 他们更是每天都出来清除丧尸,解救幸存者为他们安排好住宅。 因为办事效率极高,h市的人口虽然多,但丧尸量相对于其他城市也是较少的,就在一个月前,基本上都没有再看到丧尸出没,人类可以在被化为安全区的区域自由活动。 然而三天前突然出现了大批丧尸围攻基地,丧尸都失去理智一样,疯狂朝着基地发起攻击。 一切都乱了套。 基地的人都自顾不暇,那些安全区范围边缘的普通人更是没有自保的能力,为了活命,他们只能再次东躲西藏。 那些在“众诚安全区”的负责人管理下不再作乱异能者,又再次起了祸心,一切都像是回到了末世刚降临的时候。 这三天里,不知有多少人已经牺牲,所有人都清楚,h市撑不久了。 “没有其他基地的人来帮忙吗?” 他们摇头说不清楚。 他们要去的就是最危险的安全区中心,没办法带着他们一起去,姜茶茶给了他们一些食物,让他们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几天,等安全区丧尸的问题解决了再出来。 姜茶茶他们马不停蹄往基地赶。 一路上见了不少在逃命的人。 离基地还有一段距离,他们就闻到了空气里的血腥味和腐烂发臭的味道。 第122章 菟丝花小丧尸的疯批丧尸皇(18) 进了h所划出来的安全区,沿途的尸体越多。 有人类,也有丧尸。 小九九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简直是惨绝人寰。 都怕自己把姜茶茶整个识海给淹了。 它之前还魔怔地想,为了人类,要尽快消除秦愿的黑化值,让他甘愿牺牲是方法最优化。 可后来一人一统坦诚相待地沟通过,听姜茶茶说完一些话,才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造成末世爆发的原因从来不是秦愿。 他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秦愿虽说有能力操控一些丧尸,但如今的他已经没有如原来一样操控着丧尸去害人,让更多的人变为丧尸。 甚至因为他的存在,让聆宁市的丧尸远离人类,已经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牺牲。 他已经尽可能的再救了。 他救的不比任何一个人少,只因他的身份就否认他救了人的事,这对他也不公平。 另外,他有再生丧尸的能力,却并没有抹杀掉同类的办法。 难不成还要靠他跑遍大江南北,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解决同类吗? 说他死了丧尸就会灭绝,那也得是其他丧尸全都先他之前死完了才行。 要不然,就是没有秦愿,也会有孙愿,李愿顶替他的存在…… 总会有一个统领丧尸的丧尸皇。 就是没有什么丧尸皇,还有变异的动物啊,也有可能把人类变为吃人的怪物。 说来说去,最主要的就是人类想办法研发出对抗这些丧尸病毒的药物,从问题源头解决问题。 即使是被丧尸咬了,被那些异变的动物咬了,也不会再发生异变。 等血清研制出来了,再来考虑解决秦愿的问题也不迟。 保下h市,保下这些研究人员和他们目前所研发的成果是首要之事。 一旦h市的这些人出事,这大半年的心血就相当于做了无用功,那就要从头再来。 它现在理解是全都理解了,可就是好难过。 看到这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类,觉得凄凉且悲哀。 更让它觉得痛苦的是末世以来的所见所闻,当没有了法律条文的束缚,没有了道德底线,不再讲究什么礼义廉耻,比丧尸更让人畏惧的是人心,原来恶是没有下线的。 他们将车子停在了隐秘的角落,登上了一座楼房观察着远处可见的情况。 大批的丧尸围堵在中心区在,试图攻破最后一道防线。 “要现在冲过去吗?”一人看到丧尸发狂的场景,只觉得头皮发麻。 想到情况危急,没想到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怎么就有些这么多丧尸来围攻? 小几百个,看起来都不简单。 而他们这些来增援的,加在一起也才十八个人,即便都是精英,也对抗不了这么多丧尸啊。 “或许已经有其他基地的人来了,只不过无济于事……” 有人萌生出退缩的念头。 庞斯想骂,今天来都来了退什么退,要么战要么死!cascoo.net 可怕自己骂出来,对方跑的更快,只能憋憋屈屈把话咽回肚子里。 落在姜茶茶认真的小脸上,心里还感慨一句,姜老师看着柔柔弱弱的,一路过来,他算了解了,该狠的时候,她那是半点都不心软,撒得了娇,也吃得了苦。 一些大老爷们还不如人家一个小姑娘呢。 秦愿眼神如刀望过去,庞斯虎躯一震,连忙收回视线。 忘了首长的占有欲有多强了,别人多看姜老师两眼都不行。 “你们看!” 安怀风指着对面的楼房,小声提醒着众人。 两拨人隔着窗户对视。 看样子对方和他们一样的目的。 随后就又看到有几个人从窗户处冒出头。 打着手势所有人下去会面。 两拨人加在一起有近五十。 五十位实力担当,好像突然有了胜算。 “冲吧。” 姜茶茶寸步不离跟在秦愿身后,安怀风握着枪又跟在她身后。 不需要他做出什么命令,身为丧尸皇自带的威压,足以让丧尸不敢对他出手,姜茶茶又算是同类,所以他们两人这边自动被略过。 来这里的足以都是强者,姜茶茶还在想会不会有异能者觉察出异样时,看到李临安便放心了。 因为……他才是焦点啊。 姜茶茶甚至还有心情在想,或许李临安才应该是世界的主角。 拥有顶级的精神系异能,能屈能伸,又重情义。 他控制住丧尸的甚至,让他们动作受限,有的丧尸直接在他们跟前自爆,黏稠的液体看得人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不能自爆的,他拿着大砍刀,玩切西瓜似的,有砍头的,还要拦腰的,一刀一个,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身边一个看起来软萌的妹子,扛着一米大刀,小丧尸在她刀下完全就是小鸡崽,一刀下去没有生还的。 很好,个个都很强。 再一看身边的秦愿,站在一个比较刁钻的角度,身后护着姜茶茶,脚都不挪一下,火团砸向丧尸烤成木炭,还有的是将丧尸电焦的。 每一个动作都显得优雅无比。 听姜茶茶这么说完,小九九很想反驳。 她这是给秦愿渡上了一层滤镜。 哪个异能者杀丧尸动作都不美观。 唔……也不全是。 至少姜茶茶偶尔冒出头,一枪爆头的枪法,不会让人看了做噩梦。 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众诚异能者们,看到翻盘了,直接杀了出来,要不怎么说是高阶丧尸,看情形不对,有的已经在想着逃了。 可惜没有人打算给他们逃离的机会。 这一战打了几个小时。 各种异能招式姜茶茶看得是眼花缭乱。 最终还是这批精英们胜了。 丧尸的尸体堆成小山。 有异能者牺牲,活下来的以一种很拉风的姿势屹立不倒,用悲戚的目光扫视着周围。 姜茶茶一手握着手电照明,一手捂着鼻子,她现在需要防毒面罩啊。 熏得头疼。 安怀风还有基地里的两个异能者,赶紧把受伤的异能者们扶到能下脚的地方休息。 也有异能者在翻找着晶核。 开盲盒似的。 几乎每个丧尸的脑袋里都有一个晶核。 基地里的负责人把他们请进去。 有人捧着几枚晶核来到姜茶茶身边,把晶核递给她:“刚刚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一枪把偷袭我的丧尸爆头,我这会儿估计已经躺在地方了,这是我刚找到的晶核,希望你别嫌嫌弃。” 都是举手之劳的事儿,姜茶茶刚要拒绝,身旁的秦愿摸出一块纸巾,包裹住脏兮兮的晶核,客气道:“我替我老婆谢谢你了。” 成为高阶丧尸,一般来说,普通的枪已经没办法对他们造成伤害,最薄弱的太阳穴处,也很难攻破。 男人有注意到,她的同伴,那个看起来长得挺雅致,叫什么风的,是治愈系异能者的,也就开枪打死了几个中阶丧尸吧。 这个姑娘能一枪杀一个丧尸,只怕实力不容小觑,还有她身边的这个面色冷冷的男的,同样出手不凡。 要是有可能,他真想交个朋友。 可对上对方冷淡的眸子,察觉到对方不这么想,他摸了摸鼻子,识趣地往一边走。 随后又有一个姐姐过来,拿着自己清洗干净的晶核过来:“妹子,我知道你刚刚也救了我一命,这趟出来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些你就收下吧,当作谢礼了。” 秦愿照单全收。 负责人带他们去了洗漱的地方,等他们清洗完,又带着他们去了食堂。 食堂已经做好了饭。 秦愿吃得不多,姜茶茶的饭量惊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打饭的阿姨都直说能吃是福。 饱餐一顿后,有穿着制服的人请他们去了行政大楼,去见了基地里的领导。 他们热泪盈眶的感谢着他们能够不顾个人安危,千里迢迢赶过来帮助他们度过这次的难关,还承诺他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他们会尽量满足。 有人十分高尚的表示什么都不要,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也有的说他们的基地物资不多了,想要一些物资,负责人都一一记了下来。 有人问:“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高阶丧尸围城,是因为血清要研发出来了,它们在做最后的反扑吗?” “是啊,h市,怎么会有这么多高阶丧尸?” 几个高层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吧。” 一人附和:“是啊,说出来吧,到底也是我们的失职。这次能冒着生命危险来帮忙的人,想必人品一定是信得过的,我们这个血的教训说出来,让大家听听,提高一些警惕,说不定也能避免一些祸事。” 从他们口中所有人了解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基地里有异能者背着他们饲养丧尸。 他们利用出任务的机会,到处搜罗丧尸,不是杀了他们,而是将他们圈养在一个地方,甚至还绑了不少普通人,有些普通人成为他们的口粮,有些普通人被他们注入丧尸病毒发生异变。 虽然丧尸不会认异能者为主,但有异能者发现,他们会听从比自己能力更强的丧尸的命令。 他们甚至丧心病狂到设计绑了基地里异能者,拿他们做了实验,异能者身体里注入提纯过的丧尸病毒,也是会发生异变的,但会保自己的意识。 而这种他们称为半感染体,同样是能够操控丧尸。 不能以人类的身份统治世界。 他们就妄想着以丧尸的身份统治人类。 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消息,说研究所已经研究出清除丧尸病毒的血清。 落到那些异能者耳中就坐不住了,即便是还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够铲除掉整个基地,他们还是动手了。 他们对基地发起了疯狂的进攻,妄图毁了一切。 关于血清的事儿的确是传的沸沸扬扬,有人举着手又问:“血清当真正要研制出来了吗?” 管理层摇头:“失败了。” 所有人发出惋惜地轻叹,又有人为大家加油打气:“我们相信血清研究出来是早晚的事,相信研究员们定会成功的!” “是啊,我们一定会恢复原来的生活的!” “大家共同努力!” 姜茶茶跟着握紧了拳头,配合着大家。 李临安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由得叹了口气,该说她心大还是什么呢? 她还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小丧尸? 人类在商量着怎么消灭她呢,她在高举着手臂为大家加油打气。 他们给所有的异能者安排了休息的地方,说是让他们多留几日,到时候再护送他们回去。 多留几日是不需要,今天晚上大家都需要好好休息是真的,再说了晚上也不好赶路。 所有人陆陆续续除了会议室。 姜茶茶与秦愿十指相扣跟在大部队后面。 去宿舍的路上,姜茶茶牵着秦愿的手来回摇晃:“刚刚那些人说,明天要随着基地的人出去搜寻幸存者,我们是明天走,还是过几天走?” “你决定。”他温声道。 “你们呢?”她回头问安怀风他们。 “听你和首长的。” “那大家今天晚上再考虑考虑,明天再说。” 人家已经帮了他们很大的忙,带路的人也不好说让他们留还是不留,等他们结束了这个话题才问:“几位是从哪个基地过来的啊?” “我们都是从聆宁市过来的。” “聆宁?”小伙子念叨了一句,“好像管理我们这几栋楼的部长就是聆宁的人。” “是吗?那还真是巧了。” “一个地方的人,我们走的时候要不要找到这个部长打个招呼?”庞斯还有种异地见老乡的激动。 “我不是聆宁市的人。”安怀风道,“我是到聆宁市上大学,之后就留在那里工作了。” “有想过回去找你的亲人吗?”庞斯随口问了一句。 “我是孤儿。” 庞斯闻言,一张脸都憋红了吐出两个字:“抱歉。” “哎,说曹操曹操到,那就是我们部长还有他女朋友。”举着手电的小伙子往前一照,看到不远处的两人说道。 姜茶茶随意瞥了一眼,对方也拿着只手电,只看得到他们照明的路,看不清两人长什么往。 对方走近,小伙子喊了一声部长,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握着手电的女人下意识往他们这边照了一下,男人的视线跟着移过来,随后愣住了,他失态的将手电从女朋友手中夺过来,刺眼的灯光对着姜茶茶照过去。 姜茶茶抬起手臂挡住,嘴上无声骂了这人素质堪忧啊,举着灯专门往人脸上打。 “茶茶!” 第123章 菟丝花小丧尸的疯批丧尸皇(完) 基地里每个房间里安的还是有灯的,姜茶茶、秦愿以及那对情侣,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照的一清二楚,无所遁形。 “不好意思,你说的我都不记得了。”姜茶茶坐在秦愿身边,听对方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挖心掏肺的话,来了这么一句。 她又没真的失去记忆。 当然知道他是谁。 原主的亲生哥哥嘛。 原主为了救他被丧尸抓伤,他为了一队人安全,选择大义灭亲。 嘴上说着对不起她,丢下她可没什么迟疑的。 他怔住,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不记得没关系,知道你还活着我就安心了,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我会好好保护你的,不会再让你有任何危险。”俊朗的男人红了眼眶。 姜茶茶抱着已经在疯狂酝酿怎么不动声色把人埋尸的秦愿:“我有老公了,我老公会保护我的,不需要你保护我。” 姜胥脸色一变:“老公?!你什么时候……” 秦愿适时打断他的话,冲他客气道:“不好意思,茶茶很累了,这位先生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淡定从容的模样,半点都看不出心里存了怎样的念头。 姜茶茶不等姜胥说话,配合着打了一个哈欠,瓮声瓮气道:“嗯,好累的,老公,我们回去。” 姜胥想拦着,被姜茶茶淡漠的眼神惊到,一时间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黯然立在原地。 房门关上。 姜胥摔坐在沙发上,长指插进头发里,面露痛苦地喃喃:“她不是不记得我,一定是不想认我。” 一定是还在怨恨他。 一定是这样…… 秦愿将姜茶茶抱回他们住的房间。 短短的一段路,秦愿满脑子都是在想该如何解释才不让她起疑。 那个自称是她哥哥的人,却和她这个当老公的不认识。 她若是知道自己欺骗了她,会不会厌恶他? 嘴上传来的刺痛,拉回他分散的思绪。 “想什么呢?叫你几声都没有反应。” 抱着她坐在床沿,也不说把人放下,箍得她手臂疼。 秦愿手掌按在她后脑勺,将人按进自己怀里,不让她看到自己泄露的情绪,哑遮嗓子问:“刚刚那人的话……” 话说到一半,他噤声不语。 该怎么说。 让她不要信? 哪知道怀里的人开了口:“他说的都是真的,他是我哥,亲哥,看到他的第一眼,我遗忘记忆就回来了。” 秦愿陡然僵住。 她记起来了。 岂不是知道自己在骗她! 他知道,她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判他死刑。 自己所有的辩驳都将无济于事。 或许……自己考虑的不该是怎么让她相信,而是应该带她去一个接触不到人类地方,让她只看得到自己, 就和之前将她锁在别墅一样,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不会被任何人影响。 或许他不该给她太多的晶核,她维持着丧尸应有的面容,就不会有任何人靠近她半步。 “秦愿,你有在听吗?” 他眸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暗芒,手指轻柔地揉捏着她的后颈,哑声道:“你说。” 她接下来又闷声说了许多。 姜家父母为了护着兄妹逃出小区死了。 之后姜胥觉醒了异能,还遇到了他孤苦无依的白月光,三人结伴赶往基地的途中,与几个异能者组了一个小队,姜胥是队长。 他的白月光没有异能,亲妹妹也没有异能,即便是他身为队长,队伍里的人私下也颇有微词。 在一次寻找物资被丧尸围攻时,姜胥拼死保护的却是自己的挚爱白月光,原主为了保护哥哥被丧尸抓伤,身为队长的他就不得不把亲妹妹丢下了。 话说,他现在身边的女朋友可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看来他的爱也不是坚不可摧嘛。 她红着眼睛在秦愿怀里拱,死死抱住他的腰,恨不得将两人融为一体才好,带着哭腔说: “我能理解他的做法,但想到自己被丢下,我没办法原谅他,也不想再认他,秦愿你和他不一样对不对,你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 感受到她的不安,秦愿所有的负面情绪如潮水般褪去,他心疼的把人抱紧,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如何把人囚在自己身边的事。 亲吻着她的发顶,像哄孩子一样,掌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面临崩溃的情绪。 等她止了哭,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指腹拭去她眼底的泪:“是谁说的,我要是背叛了你,就把我咬成丧尸,用根绳子把我绑在身边?要是实在不放心,现在就把我变成丧尸好不好?” 她破涕为笑,手臂环着他的脖子,软甜的嗓音充满了依赖:“才不要!万一把你变成丧尸,你变丑了怎么办?我岂不是亏大了?等你什么时候背叛我了,再把你变成丧尸也不迟。” 小九九看着忽高忽低的黑化值,叹了一句,果然只能用魔法打败魔法。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挣扎着从他怀里起身。 随后站在地上,抹了一把眼角的湿润,水洗过的澄澈眸子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秦愿,你是不是需要向我坦白一件事啊?” “我……”他如同被人扼制了咽喉,只说了这个一个字,余下的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生活不易,茶茶叹气。 撒的谎还得她这个被骗的帮他圆过去。 “我知道了!”她上前一步,双手扯着他的脸颊往两边扯,“秦愿,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所以才会在我还没有意识的时候就把我带在身边,见我失去记忆,就干脆说我是你妻子对不对?” 秦愿消化着她话里的意思,见她没有生气,还颇为神气,洋洋自得地抬着下巴,心里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小姑娘完全不用他骗,就乖乖给自己挖了个坑。 自己跳下去之后,还眉飞色舞地在问他,她是不是很聪明。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一想到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是他的,他只觉得胸腔被幸福填满,握住她的手把人捞进自己怀里:“是啊,一见钟情,看到你的第一面,就想着一定要把这么可爱的姑娘带在自己身边,护着她一辈子。” 她晃着白嫩的脚丫,噘着嘴哼唧两声,双眼却弯成了月牙,:“看在你眼光这么好,捡到了我这个宝,对我这个宝贝爱护有加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的不计较你的欺骗了。” …… 第二天一大早姜胥就敲响了他们的房门,姜茶茶没给人好脸色。 安全区死了不少人,丧尸的问题虽然解决了,但善后是一大工程,姜胥也没时间围着她转。 姜茶茶和秦愿收到了满满一卡车的物资,提出了告辞。 几位高层问他们有没有意愿留在“众诚”,他们都给婉拒了。 中午好不容易喘口气的姜胥知道姜茶茶他们已经离开了,就想着请上面准他的假去追,有人递给他一封信。 秦愿的留给他的。 上面写着他曾亲眼看到姜胥是如何将人丢下,姜部长是个聪明人,应该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为了活命是如何抛弃自己的亲人。 姜胥这个大聪明看完后脸色巨变,面色灰白地靠在墙上。是啊,他亲手把人丢下,还有什么脸面去找她。 几人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姜茶茶找到了那对年轻的夫妻,问他是愿意留在这里,还是愿意跟着他们去聆宁市。 二人选择了同行。 满车的物资招来了一些眼馋的人,不过没一个讨到好的。 下午五点一行人到了明日基地。 有巡逻的人看到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忙用对讲机通知了邹惠燕他们。 等他们到基地大门外时,邹惠燕他们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周嘉苑第一个朝他们跑过来,想要扑进姜茶茶怀里,感受到突然降下来的温度后,脚下转了个方向,扑进安怀风怀里。 侧着头对姜茶茶和秦愿甜甜一笑:“茶茶姐,秦愿哥哥,欢迎回家。” 秦愿与姜茶茶十指相扣,目光扫过众人,他目光从众人身上落在姜茶茶身上,姜茶茶双眼弯成了月牙,冲着众人挥手,向众人展示着他们带回来的战利品。 她向大家说着,h市的情况有多紧急,又说他们有多厉害,赞美的话不要钱的说。 最后凑近秦愿,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当然,你是最厉害的,比所有人都厉害。” 他目光始终追随着所爱之人,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如今这个糟糕透顶,人心诡测难辨的世界,他也曾想着毁掉,但因为她热爱一切生命,所以他尽可能的去救助,尽可能的去帮助一些人。 此时此刻,他突然发现,除了她,这个世界也是有其他闪光的地方的。 比如说,对比着其他人,她会发现他是最好的那一个。 …… 末世三年人类研发出来了对抗丧尸病毒的药剂。 被异变的动物或是丧尸咬过之后,不会再发生异变。 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不管会不会异变,丧尸仍是很危险的存在。 普通人类抵挡不住他们任何攻击。 好在普通人类居住和活动的都有异能者保护,那些丧尸不敢再随意出没城中,大大降低了一些不必要的伤亡。 一些变异动物倒是成了丧尸的食物。 末世五年,丧尸的出没就更少了,已经有一些基地组织人类做灾后重建,试图一步步回到正轨。 不少人类对丧尸都少了曾经的敬畏之心少,但当一些人类擅自离开保护圈后,仍遭受到了丧尸的袭击,这才给所有人敲响一记警钟。 危险始终存在。 也就在这一年,李临安又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足以让基地动荡。 他一般都在庄园住着,半夜感受到丧尸的气息,悄无声息寻着气息过去,就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秦愿和一个人相对而立,对方在与他争论着什么。 即便是外表再像人类,李临安也感受到对方是丧尸。 这只丧尸在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 以前见到就杀了,也没有沟通过,他这才知道,原来还有丧尸语这玩意儿。 至于秦愿……没在他身上感受到丧尸的气息,可心底仍是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他们最为尊敬和信赖首长可能同样是丧尸。 秦愿一抬手,那个丧尸顷刻间被火焰包围,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就化为灰烬。 一个高阶丧尸,一招都没出,就化为灰烬了。 平日里,大家都说这基地里也只有他的实力能够与秦愿相提并论,就连他也这么认为。 而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 十个李临安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吧。 李临安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却还是听到他说:“出来吧。” 李临安呼吸一滞。 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他要凉了。 他直起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还算镇定地走过去。 就是双腿有点不听使唤。 对方显然是不耐烦了,往他这边瞥了一眼,李临安浑身一僵,面如土色地立在他三米远处:“刚看到了什么?” “看到你杀了一个丧尸。”他说道,顿了一秒立马补充,“丧尸意图夜袭我们,还好首长及时发现处理掉这个危险。” 秦愿看到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眉头轻挑:“还有什么发现?” 他猛地摇头。 这个时候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生死,凭秦愿心情吧。 “知道这个丧尸方才说了什么吗?” 李临安再次摇头。 “他说,丧尸即将灭绝了,我该有所行动。” 李临安脸色瞬间失去所有血色。 这这这……他把最大的秘密告诉自己了,是不是也在说自己的死期到了。 秦愿低笑:“我把他都杀了,说明已经做出了选择,怎么还吓成这样?”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抬眼看秦愿一眼,然后再次把自己亲弟弟推出来:“我以我弟弟性命发誓,今天晚上我所看到的一切,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他之前还担心姜茶茶小丧尸的身份万一不小心暴露了,她怎么办,现在…… 有秦愿在,他还是担心担心,真暴露了身份,人类该怎么办吧。 “我相信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回去吧,以后半夜少出来晃悠。” 要是不信他,李临安哪里机会站在这里? 就……就这么放他离开了? 看清他眼底的难以置信,秦愿慢条斯理道:“茶茶喜欢的是人类统治管辖的世界。” 回到房间,李临安双腿一软栽在地上,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由衷庆幸秦愿长了个恋爱脑。 末世四十七年,随着秦愿最后一点黑化值清零,这个世上才彻底没了丧尸的存在。 第124章 娇纵千金的茶味小妖仆(1) “三小姐,大少爷临行前交代了,您这段时间需要卧床休息好好养伤才是。” 木质的轮椅上,生了一对黑白分明的杏眸,小而精致的包子脸还带着几分婴儿肥,瞧着分外可爱喜人的小姑娘不耐烦地瞪大了眼,红唇噘得能挂油壶。 “休息休息休息!本小姐都躺了半个月了!再躺下去整个人都要发霉了!起来,这个门我今天非出不可!” 丫鬟叫苦不迭。 早知道三小姐会闹着要出门,她去帮三小姐买什么枣泥酥了。 前段时间明知道外面有妖物作乱,三小姐还执意要出门,结果呢,几个丫鬟和护卫没能护好三小姐,致使三小姐险些丧命。 老爷和大少爷震怒。 三小姐被抬回来的那一天,这院里那些下人的下场不少人都看在眼里。 想到血染了满园的一幕,丫鬟翠屏抖成筛糠。 三小姐虽是捡回来一条命,可这双腿算是废了,今个儿若是放三小姐出门,万一再出了什么意外,等大少爷回来,非剥了她的皮不可。 翠屏跪在她身前,双目通红望着她,祈求她能够安安分分待在家里。 “三小姐,您就听大少爷的……” “闭嘴!你现在是我的丫鬟,还是我大哥的?”姜茶茶抽出腰间的鞭子,抽得破空响,打断她的话,“你再不让开,我就让你脸上开花!” 她虽说之前是跟在大少爷身边伺候的,可也清楚知道三小姐心狠手辣、说一不二的性子。她左右为难,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恰巧这时,就见一丫鬟绕过影壁,搬着一个浅绛彩山水花鸟图的巨大花盆,将花盆稳稳往西南角墙边一放,随后就开始修剪南院的花草。 姜茶茶眼珠骨碌一转,抬着下巴,鞭子的手柄指着那个丫鬟,略带不满道:“她是谁,我怎的之前都没见过?见了本小姐竟然还不打招呼。” “这丫头叫傻丫,之前在前院伙房做事。” 她院里丫鬟没死的也废了。 大少爷担心其他人伺候不好三小姐,就点了她和翠香过来伺候。但她们之前都是负责打扫书房,做不惯粗活,管家调了一身蛮力的傻丫过来。 这话她不敢说,只能低着头说道:“小姐勿怪,傻丫她脑子有点……有点问题,但她力气大,人本分,话也少,管家调她过来为三小姐打理院子,三小姐若是不喜欢,让管家再调走就是了。” 一想到少了傻丫,她们每天要多干多少活,心里更苦了。 “谁说我不喜欢了。”她手里把玩着长鞭,饶有兴致冲那个背对着她们,看起来有些微胖的丫头喊道,“傻丫。” 傻丫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没有一丝畏惧,有的只是茫然和不解。 她正在忙呢。 小姐叫她做什么? “你过来。”姜茶茶冲她勾了勾手指。 傻丫闻言放下剪刀,走到她身前,扑通一声学着翠屏跪下,上半身没有一丝弯曲。 “三小姐。” 她眼皮一跳,这姑娘跪的可真实诚。“你力气很大?” 傻丫憨憨一笑,重重点头:“要说这宅院里,我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姜茶茶噗嗤一笑,这傻孩子话都说反了。 手指点着扶手,她问:“能抱得动我吗?” 傻丫闻言,撸着袖子起身。 翠屏根本来不及阻止,就看到傻丫这个憨货连人带轮椅一块端起来,还转了个圈上下癫了两下,来证明自己抱得一点都不吃力。 轮椅可都是实木,一个成年男子搬动这一个轮椅都显得吃力,可见她力气的确是非同一般。 姜茶茶满意了,等她将自己放下,随后对着翠屏说道:“起来吧,让傻丫跟我出门就行了,你留下来。” “小姐,这怎么能行,傻丫她什么都不懂……” “她需要懂什么?你且说说看,本小姐还需要一个丫鬟教我做事?” 听闻她话里有话,翠屏忙不迭把身子俯的更低:“奴婢不敢,奴婢是忧心传到夫人耳中……” 不敢再拿大少爷来说话,只能提夫人。 宅院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每逢十五夫人会去庙里上香求平安,她刚醒,姜夫人这次更不会落下了,少不了要添香油钱还愿。 等她知道,也得是晚上了。 “翠屏,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听本小姐的话去备车,要么自己拿了卖身契滚出姜家。”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翠屏耳中,翠屏不敢再多言。 “是。” 姜家作为整个彧城,不,应该说是整个宿朽大陆最有声望的捉妖世家,被姜家赶出门的下人只有死路一条。 “将马车停在后门。” 她现在住的院子离后门比较近。 翠屏只好照做。 随后姜茶茶冲傻丫道:“推我从后门出去。” 傻丫将人连着轮椅一起搬上马车,原是打算与那几个小厮和护卫跟在马车后面跑,听闻姜茶茶让她上去,也没扭捏,直接爬上马车钻进车厢。 马车是特地改装过的,姜大少爷命人撤了中间的桌子,却又在车厢的一侧打了两排方格,专门用来放一些吃食。 浓郁的糕点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她吞咽了一口唾沫,盯着精美的糕点,眼珠子一动不动。 姜茶茶拿着一块桂花糕,语气里带着诱哄道:“想不想吃?” 她疯狂点头。 “只要日后你只听命我一人,想吃什么糕点都会有,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她没有任何犹豫道。 这……怎么看起来谁拿两块糕点都能把人骗走啊? “但是呢,吃了我的糕点,就不能吃别人的了,这一点能不能做到?” “能!”傻丫拍着胸口保证。 反正她以后偷偷吃,三小姐也不会知道。 哼,别人都叫她傻丫,她可不是真的傻。 姜茶茶说要给她改个名字叫翡翠,傻丫一听还挺高兴,嘴里念叨了两遍,真是比傻丫好听多了,喜滋滋应了翡翠这个名字。 …… 姜家宅院建于城中心,从大门出去,走几步就是长街闹市,而她要是却是城北能够买卖奴隶的地方。 马车行了约莫有一盏茶就到了地方。 北街尽头又称为黑市,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都有,但不长眼的人很少。 不过马车车身雕梁画栋,还镶嵌着珍珠,如此奢华繁贵的马车彧城只此一家了,这个时间点街上人不多,但也有,个个都避之不及,唯恐不小心冲撞到马车,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马车在一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院门前停下,翡翠率先跳下马车,随后又把姜茶茶从马车上搬下来。 姜茶茶让翡翠去敲门。 伙计一看来人,登时打起十二分精神,当是没看到她坐轮椅,揖了一礼,脸上堆着笑道:“姜三小姐,我说怎么一早听到喜鹊在枝头叫唤呢,原来是三小姐今个儿要过来。” 姜茶茶一张包子脸上面无表情,懒洋洋道:“听闻你这新到了一批妖人,本小姐来瞧瞧。” 伙计去喊了掌柜的过来。 掌柜清楚姜三小姐有以圈养妖或者是妖人为乐的习性。不管是什么妖落在她手里都活不过七天。 但那又怎么样呢?妖到了人类地界为非作歹就该死,银子挣了才是最重要的。 他躬身领着她往里走:“三小姐今个儿真是来巧了,我这都是前两日到了一批好货,今晚打算将他们挂上牌子售卖呢,三小姐来了自然是紧着三小姐先挑。” 后院搭建了简易的木棚,棚下堆着的东西都用黑布遮掩着。 一伙计搬了张方桌来,后面跟着个端着茶具的丫头。 掌柜亲自奉茶:“三小姐想要个什么样的妖人?是男是女?要瞧着多大年龄的?” 原主来过,她自然知道黑布下面是什么。 “把布都掀开,我看看有没有瞧得上眼的。” 伙计照做,布掀开,里面果然都是四四方方的大铁笼,铁笼里囚着人。 姜茶茶给了身侧的翡翠一个眼神。 翡翠没有接受到,目瞪口呆地盯着棚下。 伙计反应过来,忙不迭走到轮椅旁,推着她走:“近一些看得更清。” 这家店的老板姓孙。 孙掌柜干这一行有个六七年了,和街市上那些人牙子不同的是,他清楚知道货物怎样才能卖的上好价钱。 收回来的无论是妖还是妖人,都会先喂药,让他们失去反抗的能力,再把他们打扮的漂漂亮亮关在笼子里。 笼子里关着的,有的完全是人类相貌,有的长着动物耳朵和尾巴,还有的完全是兽形,皆是软趴趴窝在笼子里。 她露出不满的神色:“只有这么多?” “好的都在这……” 话没有说完,就听到右手边一排的矮房里传来了一阵声音,似是野兽的低吼。 “那里面是什么?” 掌柜的脸上陪着笑说道:“那里面关着的都是一些不听话的妖人,刚收回来没几天,还没能驯服,身上伤痕累累,没一处好的,都脏的很,恐污了三小姐的眼,小的就不带三小姐进去看了。” “是吗?”她脸上却染上兴味,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还没能有本小姐驯服不了的妖人,带我过去看看。” “这……”他迟疑了一下。 “孙掌柜今天不打算做我这单生意了?” “不敢不敢。” 她摆了摆手,让翡翠过来推自己过去。 掌柜的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上了锁的房门,屋内的霉味混杂着腥臭味扑鼻而来。 孙掌柜目光落在门槛上,说道:“不如三小姐先在外面等着,小的让人把房间里的妖人都搬到院里来。” “不用。”她用手帕掩住口鼻,“翡翠,把我搬进去。” 房间所有的窗户都钉死了,空气都不流动,怪不得味道这么大。 房间里堆着有十个笼子。 同样是盖着黑布。 声音就是从最角落里传来的,是里面困着的人在用身体撞击着牢笼,锁链作响的声音伴随着又一声低吼,笼子哐当一声翻了个面。 所有人也终于看清了笼子里关着的人。 是一个骨瘦嶙峋,仅有腹部用一块布遮住,近乎赤裸的妖人。 妖人手脚都被锁链捆着,身上有鞭子鞭挞出来的痕迹,还有不少大片的淤青,手腕脚腕挣扎的原因从而血肉模糊,因为皮肤是病态白,落在这具瘦弱的躯体上更显得狰狞可怖。 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面容。 这只妖人并没有停止挣扎,冲着他们愤怒低吼,似是在威胁。 如绿宝石一样的璀璨眼眸中充斥着的是对他们这些人的仇恨,若是有可能,只怕是要将他们的肉一寸一寸撕下来。 姜茶茶目光落在对方头上那对毛茸茸的耳朵上,眸色晦暗,手指一下又一下点着扶手:“这是狐狸还是狼?” “是狼。” 还是一只最不听话的狼。 “我就要他了。” 掌柜的脸色一变,试图劝她打消这个念头。 倒不是不想卖,而是不敢卖。 万一这只妖人不知好歹的伤了三小姐,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但听她执意要这个妖人,掌柜无奈妥协。 姜茶茶问了多少钱。 掌柜的犹豫片刻,要不要赚这笔钱这是个问题。 当初买回来就是为了它那张脸,结果呢,谁知道这妖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迷药灌了不少,药劲一下去就是这一副宁死不屈的鬼样子。 三小姐买了就当是解决了一个烫手山芋,不多要了。 他算上了吃喝拉撒的费用,咬伤伙计看伤的费用,又加上迷药的钱,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两银子。” 还以为是五千两,正要从腰间荷包里掏信物让他去姜家取钱的姜茶茶愣了愣。 别说,还挺便宜。 掌柜的却误会了。 也是,这狼崽子一身的伤,头发打了结,都不知道有没有生虱子,远远闻着就臭气熏天的,从外表看完全不值这个价钱。 他想上手剥开笼子里那妖人乱糟糟糊在脸上的头发,让三小姐看看这狼崽子长着一副好皮囊。 手刚动一下,又赶忙放了下去。 生怕慢一步,自己这只手伸过去就没了。 这狼崽子牙口可锋利了,一口下去,骨头都能咬碎,平时喂药都是几个伙计戴上特制的手套掰开嘴喂的。 第125章 娇纵千金的茶味小妖仆(2) 他只能干笑着道:“小的不敢诓骗三小姐,这个妖人生了一张好皮囊,小的买回来的时候就这个价了,分文都不敢多赚三小姐的,三小姐买了绝对不亏。” 拿出面额五百两的银票,姜茶茶递过去。 掌柜的笑得脸上褶子深了不少,看似是随手掀开脚边的一个笼子,硕大的笼子却只是里关着一只缩成团,只有巴掌大的兔子。 白色的毛发没有了光泽,看出来也有许久没有打理过。 “这只兔子我买回来时还能化形,不知道是不是修炼不到家,都有两个月了却一只都是兔子的形态。今个儿就送给三小姐了,三小姐若是喜欢就留在身边玩玩,不喜欢就杀了,剥了皮做一条御寒的毛领也是好的,或是给这只狼人打牙祭。” 这只兔子也是出气多进气少喽。 掌柜的心里清楚,这兔子如今这幅模样,和毁了这兔妖的妖丹有关。 无论是妖还是妖人,体内都是有妖丹的,他们这些凡胎俗体哪能制服的了这些药物,所以买来时,自然是确认了卖家毁去他们的妖丹才敢接手。 妖人勉强能勾引维持人的外形,至于纯种的妖,被毁了妖丹,大多数是只能变回原型。 这才是市面上售卖妖人比妖多,也比妖人售价便宜的原因。 谁也不想刚收到手中,结果发现收回来的是一只再不能化形的动物。 姜茶茶:“……” 她还真是替这只兔子谢谢他了。 姜茶茶从香囊中掏出一枚符箓来:“本小姐从不占人便宜,你既是给了我一只兔子,这个就当是还礼了,本小姐亲画的符箓,能够驱除邪祟、趋吉避凶、逢凶化吉,吉人……可谓是一符千金难求。” 孙掌柜眼皮一跳。 姜家是赫赫有名的捉妖世家没错,这位姜三小姐那也是声名远扬。 但,不是什么好名声。 一个草包小姐,没半点捉妖的天赋,仗着姜家为后盾眼睛长在头顶上。 听说有次去临县捉妖,一只成了精的小小黄鼠狼而已,结果呢,妖没捉到,反被妖吓晕了过去。 现在只能靠轮椅出行,也是被妖物所伤。 姜家出了这么一位只会花钱,在一些被废了妖丹的妖物身上找存在感,也是家门不幸啊。 她亲画的符箓,不说除邪祟,别招什么妖物就好了。 他面上受宠若惊地躬身:“小的多谢三小姐了,我定当将这符箓日日带在身上。” 孙掌柜毕恭毕敬送姜茶茶出了门,随后吩咐身侧的伙计,让他们先妖人灌下药,再将妖人连同那只兔子一起送到姜家。 走到院里,见收拾着茶具的一个伙计,随手把符箓给了他:“三小姐赏的,给你了。” 伙计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他也知道姜家这位小姐什么德行。 稍微有点声望的捉妖师,所画的符箓价钱都不低。 想着三小姐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到底是姜家出来的人,没学到真本事,总懂点皮毛吧。 回去就把符箓给他那刚满月的小儿戴上,能辟邪也是好的。 姜茶茶临走前有吩咐孙掌柜,让人送过去的时候记得从偏门送,那些伙计都懂。 买了点心的翠香也回来了。 听闻三小姐出去了,先是责怪翠屏没把人拦着。 翠屏不甘示弱地反驳了几句。 都懂小姐的脾性,她怎么可能拦得住嘛。 两人各自低声说了几句小姐的不是。 皆是叹了口气,祈祷着三小姐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坐在廊下绣起花来。 原以为姜茶茶要到下午才回来,听到外面传来了动静,两人对视一眼,匆忙放下手中的小绷,起身往小院外面走。 两个壮硕的小厮抬着一个黑布包裹着严实的东西进来,身后还有一个小厮手里提着一个小的木质笼子,里面是只看起来病恹恹的兔子。 立在墙边的两人,盯着小厮的动作想到什么,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惨白的脸色。 都被妖害成这样了,她怎么还敢弄妖物回来!换做其他人,没了一双腿,可不要天天躲在房间里抹泪。 还是说心底存了郁气,刚能够下床,就迫不及待地找来了妖物发泄。 想到自己往后要与妖物住在一个院子里,一阵寒意登时从脚底蹿到头顶。 她们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来听雨院伺候。 姜茶茶坐在轮椅上,身后翡翠尽职尽责推着她。 姜茶茶将兔子接过来,一手抱在怀里,指挥着他们把大笼子抬进厢房。 翠香她们调过来不久,姜茶茶养伤期间院院里也没添过妖物,她们私底下听闻三小姐会虐杀一些妖物,却并不清楚她往日里都把这些妖物搁置在哪。 看到小厮真要妖物抬进厢房了,嘴唇蠕动,欲言又止。 算了,就凭着三小姐说一不二的性子,她们就是好心劝阻,换来的说不定都是责骂。 等小厮把笼子放到房内出来。 姜茶茶把兔子交给了翠香。 “去给这只小兔妖喂点吃的喝的。” “……是。” 提着小笼子的翠香浑身僵住。 兔……兔妖啊啊啊啊啊! 双目发直,气息不稳,双腿打飘。 翠屏远离翠香两步。 姜茶茶随后扬言对着众人道:“都在院里守着,不准靠近房间,不,没有本小姐的吩咐,不准靠近游廊半步!” “小姐,那我呢?”翡翠问了一句。 她不是还要推轮椅? 姜茶茶:“……你和她们一样。” “哦。” 房门阖上。 翠香咽了口唾沫,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持镇定,但手止不住的抖。 “我去前院让伙房为三小姐准备饭菜,顺便给这只兔……妖找点吃的喝的。” 翠屏恨不得推着她赶紧走。 翠香刚走出一步,感觉到袖子被人用力一扯,随后被迫后退几步,吓得她差点把笼子甩开。 翡翠冲她咧开嘴笑:“我还没吃饭,你顺便帮我带个馒头。” 翠香额头青筋直跳,皮笑肉不笑说了声好。 这傻子也不看看她的身份,敢指使她做事。翠屏还说她以后也是贴身伺候三小姐的丫头了,就她这蠢样子,也不知道能跟着三小姐几天。 房内,姜茶茶转着车轱辘到了笼子旁。 扯下了黑布。 笼子里一身伤的妖人气若游丝蜷缩着身子。 姜茶茶从腰间抽出鞭子,用手柄拨开他乱糟糟的头发。 刚拨到一半,那双狭长漂亮的眼眸望过来,眼神冷冽如刀刃恨不得将她凌迟。 小姑娘像是被吓到,身子往后缩了缩,意识到两人的情况后,顿时一双杏眸睁得溜圆,反过来瞪他。 鞭子一挥啪的一声打在地上。 外面的人皆是听到了鞭子的破空声。 翠屏他们竖着耳朵听,三小姐开始教训人了! 甩鞭子算是给他一个警告。 她抬着下巴,睥睨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压低了声音道:“你身上的伤又不是我造成的?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要不是我,你还留在那破地方遭罪呢,再用这种仇恨的目光看着我,我就将你打的皮开肉绽,再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听到没有?!” 说完,凶狠的眼神并没有移开。 她皱眉:“喂,你没听到我说话吗?” “还用这种讨厌的眼神看我!”她恼羞成怒,一手握紧了鞭子咬牙切齿盯着他,“你想死是不是!” 笼子里的晏辞并没有因为她的威胁而有任何的改变。 这些狡猾奸诈,狠辣阴毒的人类,等他能够逃出去,他定要将他们全都撕吃了。 就在他以为她会和之前的人类一样,用鞭子来抽打他的时候,她却把鞭子收起来握在了手中把玩。 狐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她皱着眉,小声嘀咕:“怎么一直都是这个眼神?该不会是听不懂人话吧?” “你不瞪我,我就把你从笼子里放出来。”她试探着说道。 晏辞继续瞪她,阴险的人类休想骗得过他。 “真听不懂人话啊。”她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不会吧,半人半妖,不得人和妖的话都懂吗?怎么会听不懂人话?难道是你在狼群里长大的?” “那我骂你,你能不能听懂?” “你是狗?” “你是猪?” “你是笨蛋?” 对方眼神变都没变。 她像是终于确定了,白嫩的小脸真皱成了包子,龇牙咧嘴,气得又啪一声狠狠甩了下鞭子。 “我说你怎么这么便宜,合着是因为听不懂人话啊。掌柜的怎么不说你听不懂人话!要早说我就不要你了!真没劲。” 她撇了撇嘴,想到了什么,猛地倾身用鞭子手柄继续拨他的头发。 “掌柜的说你长得好,哼,能有多好看?” 手柄挑起了他的下巴,令他整张脸都完完全全暴露在空气中。 她眯着眼还想着用挑剔的眼神打量他的脸,下一瞬,小小包子脸上的不满骤然消散,耳根一下子红的彻底。 她收了鞭子抱在怀里,眼神躲闪,就是不敢去看那张美到极致的脸庞。 造物主一定是领略过世间万物的美,而后将自己认为最漂亮,最美好的一切赋予在了这张脸上。那双充满恨意的深邃绿色眸子,此刻都成了令人心驰神往,恨不得溺在其中的一泓碧潭。 她扭捏起来,捏着手柄的手收紧,嗓音带着几分腼腆的羞涩:“这钱……好像花的还挺值……” 真是令人恶心的人类,他喉间发出低吼,却因为药物的原因,没有什么威慑力。 她偷偷瞧了一眼,又瞧了一眼,最后干脆光明正大地盯着那张脸瞧,眼神从清明羞赧变为痴迷垂涎。 “竟然还有泪痣的。”她眼神露骨到像是把人扒了个干净,用目光一寸一寸描摹,“狐狸精估计也就长这样了。” 直到笼子里的晏辞眼睛因为长时间瞪人变得酸涩阖上了眼眸,她这才大梦初醒一般收回视线。 手指抠着扶手,一下一下诉说着少女的害羞。 她小声说话:“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本小姐……本小姐就不计较你的放肆了,你听不懂我说话没关系,以后我也慢慢教你好了,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说完深吸一口气冲外喊:“来人!” 只有鞭声没有其他声响。 几人纷纷猜测三小姐是不是已经把那妖物打死了。 乍听到喊他们过去,一个两个都吞咽了一口唾沫,双腿哆嗦着往房间去。 望三小姐的虐杀它的手段别那么残忍。 他们可不想看到血肉模糊的场景。 推开房门,看到笼子里的妖人浑身是伤趴在那。 除了翡翠,其他人皆以为是三小姐打出来的,一时间心下冒出丝丝寒意。 三小姐下手还是一如既往的狠辣。 只怕三小姐就算是手脚都废了,也挡不住她虐杀妖人。 她转动轮椅面向他们,指着两个小厮说:“你们去抬个浴桶过来,用温热的水帮他沐浴,之后再给他身上的伤上药,找件他能穿的衣服换上。” 他们道了声是下去准备了。 姜茶茶目光又落在翠屏她们身上,正要说让她们先将这个房间收拾干净,就听到翡翠说:“小姐,该吃晌午饭了。” 她们还饿着肚子呢。 翠香是给她拿过来了馒头,偏偏翠香说,小姐若是还没吃,她也不能吃的。 提着兔子的翠香忙福身道:“奴婢已经给兔子喂过吃的了,也命人在东次间布好了饭菜,不如三小姐先用餐,之后再来处罚这妖人。” 姜茶茶嗯了一声,还是吩咐翠屏去抱一床新的被褥过来,先把房间打扫一下。 接着招手让翡翠推自己去用餐。 刚到门口,她想到什么又对翠香二人说道:“等他们回来,叮嘱他们好生照顾着这妖人,少了一根汗毛,我扒了你们的皮。” “是。” 姜茶茶撤了一道菜让翡翠吃。 翡翠坐在檐下吃着之前没有吃过的美味,看着他们忙进忙出。 这边用完餐,厢房里小厮也把人从头彻底清洗干净了。 上了药,给他换上了下人服。 目光控制不住落在妖人的脸上。 这妖人真是长了一张谁看谁迷糊的狐狸精脸。 两人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个站都站不稳,只会用眼神瞪人的妖人放回笼子里,就听外面传来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姜茶茶看到焕然一新,更显得漂亮的小妖人,满意点头。 “给我把他放到床上,你们都退下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眸光璀璨直勾勾盯着人瞧,就差留哈喇子了。 一时间门内内外的人脸色都挺精彩。 小厮先告退,走到哪门前还对视一眼,皆看懂对方眼里的意思。 三小姐真是越来越变态了。 先把人打得半死不活,完了把人洗干净来霸王硬上弓。 妖人都下得去手,作孽哦。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不知道这小妖人今日能不能下得了床喽。 第126章 娇纵千金的茶味小妖仆(3) 翠香脸色变了又变,为了不被夫人秘密处死,还是走到她身前,顶着压力劝道:“这毕竟是个妖人,人妖殊途,三小姐万万不能与他……” “与他什么?”姜茶茶疑惑反问。 “与他……与他……” 哎呀,她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嘛。 翡翠看她羞红脸的模样,想到自己在伙房做事时那些婆子讲的一些夫妻之间二三事时,厨房里另外两个年轻丫头脸上就是这个色。 一时间心里明镜似的。 还为自己的聪明暗喜。 小姐都没想到的,她立马就猜到了! “翠香定是要说三小姐万万不能与这妖人欢好!”她底气足,声音响亮。 晏辞心底掀起滔天怒火。 这人类怎敢?! 她若是敢有如此龌龊的行径,总有一日他定要将他们全都杀光。 不将他们挫骨扬灰,都难消他心头之恨! 姜茶茶闻言眉心一蹙,这一个两个都是什么缺心眼? 这具身体,双腿有疾,还未及笄,初潮都还没来呢,会去和一个重伤的人欢好? 就算是色令智昏,也得考虑一下身体情况吧。 她瞟了一眼翡翠,目光又落在翠香身上,绵软的嗓音夹杂着不满:“你想说的就是这些?” “自然不是!”翠香矢口否认。 翠香心里都要骂娘了,这傻丫脑子真是被驴踢过,就算是心里这么想,也不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她咬着红唇,有些紧张的抱紧了怀里的兔子,跪在姜茶茶身前。 “三小姐定是看不上如此低贱的妖人,奴婢只是忧心小姐与他独处,万一传出去对三小姐声誉有所影响,奴婢是为了三小姐的名声考虑。” 姜茶茶冷嘲出声:“我这院子如今就你们三个伺候的丫头,传出去?怎么传?难不成你们还打算在背后议我是非?做出有损我清誉之事?” “奴婢不敢!”翠香低下头。 “若是让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我定饶不了你们。”她敛去眼底的不满,不耐烦摆着手说道,“行了,都出去。” 这下没有谁敢再说什么。 姜茶茶这才将视线落在躺在床上的晏辞身上,忽略他头顶的那双毛茸茸的耳朵,从这张昳丽的脸来看,他的年龄要比原主大上个两岁,十四五的模样。 她驱着轮椅到了床前,对上那双写满了怨恨的眼睛。 不带半点畏惧,饶有兴致说道:“从今天起,你这小妖怪就是我的人了,得给你起个名字,叫什么好呢?” 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晏辞手指逐渐缩紧,药效的力量已经下去了不少,他需要再缓缓,待她再靠近一些,锋利的牙齿定能咬破她的动脉。 他只有一次机会,要一击致命。 “狗蛋?”她自顾自说着,说完自己先笑了,双眼弯成了月牙,“不对,你可是狼,要叫也得是狼蛋。” 这人类在戏耍于他! 想到这,晏辞蜷缩的手指指甲肉眼可见的变长,变得锋利。 她似是没有察觉:“不过呢,本小姐身边的人,即便是个妖怪,不能叫这么粗鄙的名字,看你耳朵毛发是灰色的,干脆就叫小灰吧。” 晏辞根本就没有注意她在说什么,只待她没有防备时,指甲划破她的咽喉。 “和你说了这么多,你这小妖怪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哎,听不懂人话真让人头疼。” 就在她揉着太阳穴的时候,他知道机会来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袭过去,然而指甲离她脖子一寸时,她身上突然冒出一抹金色的光芒,光芒化为屏障阻隔了他的进攻。 晏辞被反弹的力量打飞出去,后背撞到墙上,从墙上又摔到床铺上,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 她从震惊中回过神,看着吐了几口血的妖人,眸子瞪大,手指指着他怒不可遏道: “你这妖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偷袭本小姐,若不是我身上有保命的法器,岂不是今日就死在你的手中,我好心安置你,你竟然恩将仇报,真是岂有此理!” “今日我定要将你这不识好歹的妖人活活打死,让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她刚扬起鞭子想到了什么,磨着牙说道,“就这么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要留你一条命好好折磨……” “你这般不老实,该怎么让你听话呢?”她思索片刻就有了主意,“有了!缔结主仆契约,让你受制于我,供我驱使,我死你也死,我痛苦,你比我痛苦百倍千倍,看你还怎么伤我!” 闻言,晏辞身子不由得后缩。 与这些愚蠢狡诈的人类缔结契约,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他就是死也不会和她结契。 然而他的反抗对姜茶茶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她一甩鞭子,鞭子系在他手腕上,他整个人浑身再次变得无力,浑身都写满了抗拒的他被提到她身前。 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没有找到什么刀具,摸到头上银花树钗,直接拔了下来。 看着是气急了,完全顾不上思考,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朝他掌心划下,鲜血顷刻间就涌了出来。 她眼睛也不眨的又划破自己的掌心。 银钗丢到床上。 两只流着鲜血的手相扣,令一只手从怀中摸出一张符箓,猛地甩到上空。 房间里没有风,空中的符箓却像如同有风吹拂着,发出轻微飒响。 她口中念念有词,符箓上红纹似是有了生命一般,在符自燃的刹那,化为一缕红光沁入两人相扣的手掌。 掌心如同烈焰灼烧。 他脸上毫无血色,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 灼热感没了。 她终于松开了他的手。 掌心白净如初,仿若不存在划伤。 姜茶茶失了血色唇瓣勾起:“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最忠实的奴仆,我生你生,我死你亡,若是你敢擅自结束自己的生命,自当是受烈火灼心之痛,下场只有魂飞魄散。” 主仆契约虽说不能如灵魂契约一般心意彻底相通,但还是能够感觉到对方微末的心情以及感受的。 为仆的那一方更能感受到主人的情绪。 滔天的憎恨充斥着胸腔,晏辞以为自己刚刚想杀了她,她定然也是恨急了自己,可一股莫名的愉悦不受控制涌上来。 他万分确定,这份喜悦不是来自自己。 她在高兴什么?高兴将一只妖收为仆人吗?高兴他日后只能被困在她身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日受她羞辱? 她倾身提着他的衣领,一手捏着他的下巴,逼迫着他看向自己:“这一刻起,你的生死都只是我一句话的事,听不懂没关系,我以后会让你慢慢懂,让你知道本小姐就是你的天。” 身为奴仆,根本没办法再伤害主人。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姜茶茶看他这一副美人脸上写着“厌世”两个字,苦大仇深的模样,险些没崩住。 还怪可爱的。 忍不住抬手揉了一下他毛绒绒的耳朵。 手感十分好。 又上手捏了捏。 他羞愤睁开眼,绿眸真成了水汪汪的碧泉,眼尾的一抹猩红平添一种妖艳,却因为锋利流畅的下颌线弧度,中合了那抹美艳,不会让人认错他的性别。 又纯又欲,是世间所有人都没办法抗拒的美色。 姜茶茶清楚知道动物的耳朵都比较敏感不能乱摸。但她不知道的是,对于狼族来说不止是敏感这么简单,她这般揉捏他的耳朵,无异于等同求偶。 姜茶茶命翠屏她们换了床被褥,又让他们端来了饭菜。 一只烧鸡。 晏辞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口中不受控制分泌出唾液。 咽下一口唾液,他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心里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向她妥协,只要吃了食物,他就真成了人类可驱使的奴隶,此生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绝对不能成为人类手中的一把刀! 他对人类初始的印象,来自于他的亲生父亲。 父亲杨熙闰是个普通的人类,身上有着人类所有的缺点,道貌岸然、虚伪狡诈、自私自利、心狠手辣。 十数年前,杨熙闰误闯了妖的领域——灵渊幽林。 为了活命,杨熙闰想尽办法讨得母亲的芳心,两人互道心意走到了一起。 一年前,在杨熙闰的提议下,他们一家三口离开了幽林,踏足人类的地界。 等来的却是一场精心的筹谋算计。 杨熙闰与术士勾结,意图杀死他们母子二人,却被母亲反杀。 母亲拖着受伤的身子带着他逃回幽林。 却因为伤势过重,最后也没能撑下去。 幽林中有妖人的存在,但知道他的父亲是怎样的人后,族人不再愿意他留在幽林。 自从赶出灵渊幽林,他好像就过上了东躲西藏的日子,再也没能安生过。 直到被人类设计囚住。 他们生生刨出了他的妖丹,让他沦为一个半人半兽的废物,将他囚在笼子里倒卖。 孙掌柜不是他第一任买主,上个买主被他咬伤后,将他打得半死卖给了孙掌柜。 在孙掌柜那,他同样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在他看来,人类是要比厉鬼还要恶的存在。 姜茶茶看他这样子,直接撕下一只鸡腿塞进他的嘴里。 嘴上像是仗着他听不懂人话,疯狂吐槽。 “妖怪果然都是一根筋,不懂变通,骨气能值几个钱?不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养只这么笨的奴隶,真让人头疼。” 他正要用舌尖把肉顶出去,听到她的话,默默咬住了鸡腿。 他不能就这么死去。 一只鸡很快就只剩骨架。 她摸着他的脑袋,一会儿喊小灰,一会儿喊小乖,时不时喊一声狼崽子。 令他费解的是,他没有感受到恶意。 她摸他脑袋时,不是不屑鄙夷,有的只是无尽的欢喜,她似是挺喜欢他…… 晏辞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告诉自己这一定都是自己的错觉,定是这个人类用什么咒术来迷惑自己。 他不能上当。 到了下午,她闲来无事,还让丫鬟拿了笔墨纸砚到他住的房子里,写下“小灰”两个字,告诉他那是他的名字。 他不叫小灰,他叫晏辞。 晏辞不理会,她就揪着他的耳朵,一遍又一遍喊着小灰,他被喊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才忍着不适给予回应。 他不知道这个心眼巨多的人类又在高兴什么,是高兴她驯服了他?高兴他给予了她回应? 也是,他们已经缔结了主仆契约,一切她所愿了。 他身上束缚了无形的枷锁,成了供她玩乐羞辱的奴仆。 房间里只剩他自己,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地面上映出窗户的影子,他盯着那一块阳光发呆。 身子蜷缩的更厉害,耳朵软软耷拉下来。 他想回幽林,但是再也回不去了。 他想了许多,族人,爹娘,最后又想到姜茶茶。 自己要好好活着,找到解除主仆契约的办法,届时他定会反过来将这个人类结为自己的奴隶,让她尝尽自己今日所受的屈辱。 不知过了多久,充满不安的他却沉沉睡去,直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喧嚣声他才猛然间惊醒。 房内已经有些昏暗,不影响视物。 他意识到自己睡了很久,后背陡然惊出冷汗,自己竟然睡着了,还睡得这般死! “哎呀娘,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有分寸。” “一个没有妖丹的普通妖人,翻不出任何浪花,逃不出女儿的手掌心。” “我之前可是养过不少凶狠的妖物呢,您忘了?” 他分辨出这是那个三小姐在说话。 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 房门被人推开,丫鬟点了灯。 一个护卫不由分说把床上的晏辞提起来,拖到一个贵妇人身前才撒手。 姜茶茶晃着妇人的手撒娇:“娘,他身上还有伤呢,让你手下的人轻点,我对他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呢,想多玩几天。” 姜夫人模样生的温婉,望着晏辞的眸子里毫无温度,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果真是生的好颜色。 听到女儿的撒娇,姜夫人收回视线,宠溺捏着她的鼻尖:“你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让为娘省点心。” 说着,姜夫人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之处,眉头拧了拧,语气严肃起来:“茶茶,这妖人身上为何会有你的气息,还如此浓郁?!” 姜夫人懂一些术法,但不多。 方才进府时下人的报信,实属荒诞,她是半个字都不信的,但又该怎么解释两人气息相融? 第127章 娇纵千金的茶味小妖仆(4) “有吗?”她问着,拎起自己的衣袖嗅了嗅,“可能是今天和这个小妖怪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所以身上沾上了点妖气。” 姜夫人明白不是。 妖和妖之间的气味不同,她身上残留旳兔妖气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又想说什么,就见自家闺女仰起头,璨若星河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娘,我知道了,还有一个可能!”她颇为得意的抬着下巴,卷翘的长睫眨啊眨,一副求表扬的模样,“我今天完成了一项非常高难度,非常非常厉害的操作。” “嗯?”姜夫人宠溺凝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她姜茶茶指着床上的人道:“女儿与他缔结主仆契约了,他现在是我的人,自然会有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你说什么?!”姜夫人诧异出声,眼中写满了不相信。 姜茶茶又重复一遍。 “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女儿是不是很厉害。” 姜夫人还是觉得有点不切实际。 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自是知道女儿是什么性子,往日里让她学捉妖的本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装病是常有的事儿,别说让她去和一个妖缔结主仆契约,就是让她降服一个小妖,都仿若天方夜谭。 自从出了事,捡回一条命后,是老实安分了不少,但术法这东西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她怎么能够突然收下一个妖。 同妖缔结主仆契约,之前听老爷说过,极为复杂的一种咒术。 别说是她,就是老爷也不敢轻易与一个妖缔结契约。 主仆契约,一般都是分为了自愿和强制两种。 妖仇视人类,甘愿为奴为仆一辈子被人类受制的极少。 至于说强制,即便是这只妖没有了任何妖法,只要它生出抵抗的心,施法这就很容易遭到反噬。 她能无眼前这只撇开长相,浑身充满戾气的妖契约,是不是这只妖为了活命做了什么? 怀疑打量的视线落在晏辞身上。 “爹爹和大哥总说与妖缔结契约有多难,我看也就那样嘛。”她说到这,唇角都要咧到耳根后面,“看来我还是很有捉妖的天赋嘛,以前是我不认真学,以后我勤加练习,一定会比大哥还要厉害。” 姜夫人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称赞了她两句,心里却有些担忧,她瞧不出有什么异样,一切只能等老爷和垣儿回来以后再说。 …… 翡翠觉得自己失宠了。 她双手捧着脸坐在石阶上,听着小姐指使着那个小妖人为她布菜。 夫人又往小院里调来了两个粗使婆子,院子里的什么粗活两人都给包圆了,翠屏和翠香她们会伺候小姐穿衣洗漱,推轮椅的活和布菜的活有小妖人负责。 她真的是要闲出屁来。 她想上前为三小姐推轮椅,翠屏还不让她往小姐身边凑,说什么她笨手笨脚,省得惹小姐不开心,还翻着白眼问她,难道看不出三小姐如今喜欢那个长得妖里妖气的狐狸精伺候。 哎,还不如回前院厨房做事。 但想到三小姐给自己的那些好吃的,又舍不得离开三小姐。 “本小姐吃饱了,剩下的赏给你吃。” 听到这宛若天籁的话,翡翠羡慕的眼泪都要从口中流出来。 可恨啊,为什么不是她给三小姐布菜,难道就是因为自己长得没他好看? 被羡慕的人可不认为这是恩赐。 这不是她第一次这么说。 他一开始想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手中却被她强势塞进两根象牙一样的筷子,一脸不耐的示意他怎么做。 用三天的时间学会掩饰自己的仇恨,他握着筷子,碧绿色的眸子里有着对世俗的麻木。 晏辞用筷子不熟练,为她布菜,汤匙和筷子一并用,才能顺利的将她想吃的菜盛在她面前。 她有时候也会刁难他,不准他用汤匙。 从菜品上也能看出她是故意的。 尤其是今个儿。 蟹丸、鱼丸、四喜丸子、狮子头,不用汤匙,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动作,却还是免不了有时掉在餐桌上,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不满的用指节敲击着桌面,冷声骂他。 这么想着,夹着的藕片不小心掉在桌上。 “小灰,你是笨蛋吗?”她立马骂道。 她拿了一副筷子,动作快准狠的将丸子夹在自己碗里。 抬头冲他炫耀。 “夹菜都学了三天了,还是没有学会,你们妖是不是都这么笨啊?” 晏辞选择忽视,吃着她没有动过的饭菜。 妖族没有这些精致的菜肴,大多数都是生吃,也有一些会架起火堆烤肉,用到这两根叫做筷子一样的物件少之又少。 姜茶茶给了翠香一个眼神,守在一旁的翠香就把怀里的兔子递过去。 兔子依旧是没办法化形,但精心养护养了三天,不再是一副要死的样子。 许是能够感受到姜茶茶没有恶意,又或者是怕惹恼了她会和这个妖人一样,彻底沦为她的奴隶,所以才会每次都十分温顺地窝在她怀里,任由她搓扁揉圆。 不等他放下筷子,她便拍着轮椅道:“过来推我去书房。” 即便是听不懂,也能看懂她的动作。 书房与他住的房间相邻。 她午饭后会用一个时辰练练字,画画符打发时间,之后会有再睡上半个时辰。 只是这练字,她也就坚持了一天,一旁研磨的他,眼看着她写了几个字之后,就开始在纸上不耐烦的鬼画符。 还把毛笔塞到他手中,逼迫着他练。 逼着他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她似乎很高兴。 也许是因为在他身上能找到优越感。 他识字不多,但知道她写的字不好看,而他写出来的,每一笔都有自己的想法,比着她写出来的,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只要发现自己不如她,她就高兴。 他实在不知道她和一个妖人比这些有什么意思? 命他把房门关上。 他转过身就看到她转着轮椅在玩。 咧着嘴笑得……有点蠢。 转了一圈又一圈。 把自己转得脑袋发晕后,一手扶着脑袋,像是才想起他还在,立马抬起头凶巴巴瞪他:“看什么看。” 晏辞垂眼。 人类除了凶狠、狡诈、阴险,还蛮横、不讲理、愚蠢。 他指使着他把书橱上的一本书拿下来。 书面上写着《宿朽符咒》,晏辞认识这四个字。 她接过书,却没有急着打开。 把书放在桌角,顺着兔子的毛发,上下打量着他,眼底的恶意不加掩饰:“小灰啊,只要你今天能够学会喊主人,我今天就不让你练字了怎么样?” 她说干就干,把兔子放在地上,拍了拍它的屁股让她自己去玩。 挥笔写下主人二字。 她指着两个字,慢吞吞说:“跟着我念,主——人——” 晏辞:嗯。 他嘴巴没动。 “主,人。”她拧眉。 嗯。 “主!人!”她看他嘴巴都不动一下,气急败坏地喊。 嗯,他心下应着。 “气死我了,怎么这么简单的两个字都学不会。”她把纸张团成一团丢在他身上。 气冲冲说完又开始拿出她的鞭子。 没打他。 因为她想起了一个绝佳的折磨他的办法。 “你等着,本小姐就不信了,我今天撬不开你这张嘴。” 她拿起桌角的书翻得哗哗作响。 没多时,便得意地说:“我找到了一种能够让人开口说真话的符咒,看你这一次会不会张口说话。” 等她试到第十二次时,她终于放弃了。 “我画出来的分明和书上一模一样啊,掐的诀也分毫不差,为什么就是不行。” 他能感受到她的气闷。 她冲他招手,等他走近了,抬手揪住他的衣领往下扯,迫使他蹲下后,然后掰着他的嘴往里瞧:“我画的符一定没问题,一定是你的嘴巴有问题!” 缩在地毯上的兔妖闻言往他们这边瞥了一眼。 这位姜三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 一般人画了符没用,定是要反省自己学艺不精,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她却直接往别人身上找问题。 反正,它算是看出来了,任何事情千错万错都不是她的错。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没错,她还差翠屏去请城里医术最好的郎中。 姜夫人听闻她请了大夫,匆忙来到她的院子,知道她是为晏辞请的大夫后,指腹点着她的额头:“一个妖人用得着这般上心?” “我才不管他死活。”她抱着那只温暖的手蹭了蹭,说清了前因后果,“我画的符肯定没问题,问题一定出在他身上。” “你之前画的符,不能用的还少啊?”姜夫人毫不留情拆穿,“最简单的定身符,十张里面只有一张有用的,还只能勉强定住一只耗子,还说自己没问题。” “只是不同往日嘛。” 姜夫人并没有把她找借口的话放在身上。 姜茶茶看他还是不信,喊了翡翠进来。 符贴在翡翠脑门上。 翡翠哆哆嗦嗦:“三小姐,奴婢不是妖。” “你要是妖,现在就被赶出姜家了。”她说完就开始问话,“你今天中午吃了几碗饭?”看书喇 翡翠嘴巴不受控制开口:“没吃饭,吃了三个馒头。” “娘,你看!我就说不是我的问题吧。” 她画的时候,注入的灵力并不多,问了这一个问题,也就没用了。 姜夫人完全视为小孩子的玩闹,随口说着是是是。 郎中很快来了,是个仙风道骨的小老头,看起来就给人一种靠得住,信得过,医术很不错的感觉。 身后跟着一个背着药箱十五六的小徒弟,看样子也是见过世面的,见到顶着狼耳朵的妖人,除了一开始的惊艳,以后就勤勤恳恳坐着自己的本分工作。 这位丁大夫的确有几把刷子,年轻时除了求学四方,行医救人之外,为了保命也曾拜会过一些术士和捉妖师,学了点皮毛功夫。 一番问诊之后,他确信问题是出在眼前的妖人身上。 “不是天生有疾。这个小妖怪之前被人灌过瘖痖之药,也就是令人不能说话出声的毒药,时间较为长了,约莫有一年。” “还有救吗?” 清晰感受到她的焦灼,晏辞眸底有着茫然。 她在为自己担心? 不,一定是她觉得自己不能说话,少了许多供她取乐的地方,这才急着问了一句。 大夫摇了摇头,说完又想到了什么:“传闻冥都有不少炼药制毒的高人,说不定到了那里会有办法。” 他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没觉得谁会为了一个妖人劳师动众地跑到千里之外的冥都。 就算是顺道,只怕也懒得在一个妖人身上浪费心神。 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给姜三小姐看诊,哪知道一向视妖低贱如草芥的姜家人今日请他,是为了给妖看诊,这已经让人意外了。 “我的腿呢?我是遭了人面蜘蛛的暗算不小心中了毒,身体里残留的有毒素,导致没办法行走,如果是去冥都,会不会有医治的办法?”姜茶茶迫不及待盯着大夫问道。 “这……”大夫迟疑看向姜夫人。 他之前就和他们提了冥都的事,他们没有和这位大小姐说吗? 人面蜘蛛毒性猛烈,她能活下来已经是天大的幸运,冥都能不能治好她的腿谁也说不好。 姜夫人连忙道:“不管行不行,等你爹这次从奉城回来,我们就带着你去冥都走一趟。” 事实上姜父和姜凉垣这次出门,一方面是为了去奉城除妖,另一个原因也是为了去幽都一趟,询问解人面蜘蛛毒素的解药,知道希望渺茫,怕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这才瞒着她。 等他们回来,结果就能知晓了。 付了诊金,姜夫人身边的丫鬟送丁大夫他们出去。 姜夫人看着一脸低落的女儿,心疼的不行,揉着她的脑袋轻声哄劝。 姜茶茶双手圈着她的腰,脸颊贴着她的腹部,反过来安慰她:“不行也没关系,我早就做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的心理准备了。” 一句话说的姜夫人红了眼眶。 之前盼着女儿能够懂事一些,现在她真懂事了,又希望她一辈子无忧无虑,能够任性一辈子才好。 “夫人。” “不好了,出事了!” 人还未到,就听到一道焦灼的声音传来。 姜夫人眉头一皱,松开姜茶茶走出房门。 姜茶茶紧随其后。 是方才去送丁大夫二人的丫鬟。 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粗布上衣下裤的男子。 姜茶茶一眼认出来这是孙掌柜的伙计。 伙计看到他们像是看到了救星,不安的神情有些许缓解,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嘴唇哆嗦着,痛哭流涕说:“夫人,三小姐,我们掌柜的……他……他死了!” 第128章 娇纵千金的茶味小妖仆(5) 车夫与伙计坐在马车驭位,隔着车帘,哆哆嗦嗦哭诉着。 但说了许多,始终没有说清楚来龙去脉,翻来覆去都在说孙掌柜死得如何惨烈。 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整个房间里到处都是血。 胸前还空了一大块,心脏还被人挖了出来,不知所踪。 “听里面的伙计说,孙掌柜双眼瞪得大大的,眼睛怎么都合不上,是死不瞑目啊!这种极其残忍的杀人手段,一定是妖,一定是有吃人心的妖在作祟!” “快看,姜家的人来了!不管是吃人心的妖,还是其他的妖,有姜老爷他们在,一定都没有好下场。” “什么姜老爷?谁不知道姜老爷和姜大少爷外出收妖去了,马车里一定是姜夫人了。” 马车刚停在孙掌柜的院子外,就听到外面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马车里坐着姜夫人,姜茶茶,翡翠以及一只兔子。 晏辞顶着两只狼耳朵,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场合。 姜夫人侧首看了一眼怀里还抱了只兔子的姜茶茶,叹了口气低声道:“这种事为娘去来可以了,你说你非要跟我来做什么,你就不要下马车了,让他们再将你载你回去。” “我才不要。”姜茶茶立马拒绝,“我就要跟着你,有娘在,我相信娘一定会保护好女儿的。” 姜夫人拿她没办法,只能让她跟着。 外面的见到姜夫人从马车上下来,更激动了,再一看同行的还有坐着轮椅的姜三小姐,空气静止了一瞬。 这位大小姐来做什么? 添乱吗? 他们尽可能的忽视掉姜茶茶,望着姜夫人急切道:“姜夫人,孙掌柜被妖杀了!你们一定要把这残忍的妖物抓了为民除害啊!” “有夫人在,大家还怕什么,我相信姜夫人肯定能抓到罪魁祸首。” 随后又有几个人捧哏。 完全不给姜夫人他们说话的机会。 几人正要跟着伙计进去,就听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还伴随着嗒嗒的马蹄声,所有人让开一条道路循声看去,就见两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领着一队护卫逼近。 其中一位黑色劲装,腰间还配着一柄长剑的少年郎翻身利落下马,瞧着分外的恣意洒脱。 随行护卫接过缰绳牵马。 少年大步走到姜夫人跟前,抱拳喊了一声:“娘。” 眼前这位看起来放荡不羁的少年就是原主的二哥,姜家的二少爷姜凉城了。 原主是娇纵任性,这位二少爷说好听点就是桀骜不驯,通俗来说就是一直处于叛逆期。 姜老爷和姜大少爷在斩妖除魔上,向来是不讲任何情面,落在他们手中的妖,只有死路一条。 而这位而少不满他们如此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曾多次据理力争都无果,又见自家妹妹是个心狠手辣动不动就虐杀妖人,家里人都不曾制止,一气之下收拾包袱离家出走。 姜凉城和原主不对付到什么程度呢,从原主被毒蜘蛛所伤命悬一线到现在,她只见过姜凉城一面,对方在她躺在床上的时候还不忘告诫她,既然没死以后就好自为之。 对于这个从小就欺负自己的二哥,在原主心里,对方虽然还活着,但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她只认姜凉垣一个哥哥。 姜凉城出走,但一直都没出彧城,而是到了南城赵家,跟着自己的好兄弟赵修曜身边做事。 这另一位翻身下马,笑起来还带着两个酒窝,分外有亲和力,让人生不出任何设防之心的少年就是赵家的独苗赵修曜了。 姜家是捉妖世家,彧城的百姓敬畏他们。而赵家是生意人,常常会施粥布善,给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免费看诊,还设立了专门的人员为城中百姓处理一些复杂的邻里纠纷。比着姜家,赵家更相当于郡守的存在。 姜凉城瞥了一眼姜茶茶怀中的兔子,闻到若有似无的妖气,撇了撇嘴,到现在还不忘虐待这些妖,也不知道这只兔子能活几天。 他怎么就有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妹妹。 赵修曜拱手道:“姜伯母,三小姐。” 姜家和赵家常有往来,原主和赵修曜也称得上一句青梅竹马,只不过中间横着一个姜凉城传话,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印象就是了。 姜夫人和姜茶茶冲他微微颔首,都没有搭理姜二少。 姜凉城半点都不在意,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母亲也真是,人命关天的事,做什么还带着姜茶茶这个拖油瓶。 “赵家也来人了,这下定能更快的抓住那妖物。” “是啊!赵家和姜家都在,我们就不怕了。” 听到这话,赵修曜冲乡里乡亲拱手道:“诸位请放心吧,有姜夫人在,一定能尽快找出凶手以慰孙掌柜在天之灵。” 姜茶茶多想问一句要是抓不到呢? 姜茶茶仰着头,一脸不解:“赵大哥,你带这么多人过来做什么?” “我听凉城说伯父和凉垣哥外出捉妖去了,想着伯母身边的人手或许不够,特地带了一些人过来,希望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大家都别在这说这些客气话了,我们先进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姜凉城瞥了一眼姜茶茶说道。 赵修曜命护卫将宅院层层围住,随后他们一行人随着伙计进去。 孙掌柜住的地方在宅院最里,还要经过平时放妖物的院子,再穿过一道门才到主屋正厅。 刚进门就听到正厅里传来的哭声。 “谁在哭?”赵修曜问。 “是掌柜夫人。” 知道姜家人来了,孙夫人在丫头的搀扶下迎他们进去。 她一双眼睛肿成了核桃,喉咙也嘶哑的厉害:“这里就是我夫君他……” 话说到一半就哽咽的再也说不出来。 看她站都站不住,赵修曜连忙让丫头掺着她回正厅休息。 随行的两个护卫推开了门,在看到房间里景象后,陡然僵住,一股寒气陡然从脚底曼延到身体的每一处,牙齿都直打哆嗦。 正如大家所说,房间里到处都是血。 躺在地上的人,胸口是一个血洞。 赵修曜和姜凉城往里面看了一眼,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赵修曜反应最大,捂着嘴直接扶着廊下的柱子吐了起来。 姜凉城转身拦着姜夫人,惨白的嘴唇翕动:“娘,别看了!” 他也见过不少命案现场,被掏空心的也有,但如此血腥的还是头一次见。 孙夫人哭得更大声了。 姜茶茶把怀里的兔子给翡翠,随后自己转着轮椅就要靠近。 “你做什么!”姜凉城一把按住她的轮椅,沉声问道。 “当然是看看孙掌柜到底是怎么死的,让开。” 姜夫人也跟着拦她。 “娘,我们来这里就是要确定孙大夫是怎么死的,找出凶手,不进去看,怎么找到线索。” 对于在末世待过,见惯血腥场面的人来说,想象不到还有什么更可怕的。 姜凉城冷嗤一声:“别被吓得晚上做噩梦。” “二哥这么清楚,看来二哥噩梦没少做啊。” 不顾他铁青的脸色,姜茶茶让两个护卫抬着自己进去,姜夫人也很在她身后,只是看到孙掌柜的死状后,再也没勇气踏进房间一步,站在门口,注意力全都放在姜茶茶身上。 只是心口被人掏空了,其他都完好,看过尸体以后,又在房间里四处打量起来。 “三小姐的勇气实在是令人钦佩。”赵修曜再也维持不住笑脸,干巴巴说道。 姜凉城又是一声不屑的冷哼:“从小到大她不知道虐杀了多少妖人,不怕也没什么稀奇的。” “你闭嘴!”听他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姜夫人剜了他一眼呵斥道,“她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姜凉城小声嘀咕。 姜茶茶全当姜凉城在放屁。 敢在姜夫人发火前,对姜夫人道:“娘,你让人请丁大夫过来一趟吧。” 带他们进来的伙计忙道:“小的这就去把丁大夫请来。” “人都死透了,叫大夫来还有什么用。”姜凉城听到她说话就想反驳。 “大夫除了治病救人,还能验伤验尸,二哥,我知道你蠢,不用再强调了。” “你!”赵修曜拍了拍姜凉城的肩膀,“别生气,你妹妹说的挺对的。” 见好友都和她一起来挤兑自己,姜凉城脸色更臭了:“一眼都能看出来是妖杀的,还有什么好验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底是什么妖杀了他。” 赵修曜注意到什么,顾不上心里涌上来的寒意往房间里走去,围绕着桌子走了两圈,观察着桌子和地面,随后面色凝重道:“不一定是妖。” 姜茶茶讶异。 赞许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看来她二哥这位好友比他聪明的多。 “不是妖?”姜凉城视线避开地上的尸体,“把人的心掏出来,不是妖做的是什么?” “二哥不是觉得这世间人和妖都要好坏、善恶之分,妖和人都应该得到公平的对待,不能一棒子打死。 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觉得妖确实比人更残忍啊?挖人心的就一定是妖似的?那你之前教训我所说的话算什么?” 姜凉城被她说得愣住。 很想反驳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可又理亏,没有反驳的点。 他在看到尸体后,的确是下意识认为一定是妖所为。 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牙尖嘴利了? 姜茶茶没和姜凉城继续斗嘴的心思,转着轮椅到门边,由护卫抬着她越过门槛。 “去前院找那些伙计问问话吧。” 除了那个去叫孙掌柜的,其余的伙计都站成一排。 其中一个伙计看姜茶茶的眼神尤为热切,热切中又带着心虚和不安。 赵修曜把人揪出来:“做什么一直盯着三小姐?” 伙计吓了一大跳,颤颤巍巍说起了原因。 他认为三小姐神机妙算,早就察觉到孙掌柜会出事,才会给掌柜的一道趋吉避凶的符。 结果呢,孙掌柜把符给了他,少了这道保命符,掌柜的死了,他就认为掌柜的死也有他的原因。 所以看到姜茶茶才会敬畏又心虚。 “就她?”姜凉城把不屑挂在脸上,“她神机妙算?画的符还能趋吉避凶?” “比不上二哥,画符都不知道如何下手。”白了姜凉城一眼后,她对伙计道,“我没有看人观命的本领,并不知道孙掌柜会遭此灾,给孙掌柜符箓也只是碰巧了,不过那张符你可以留着。” 这一点她还真没撒谎,她之前从未学过占卜之术,画符炼丹倒是必修的功课。 魏小冬不管他们怎么说,心里就认定了三小姐一定还是有点本领的,那张符绝对会让他小儿好好带在身上。 听到他们又问谁先发现的尸体,最边的一个伙计说道: “是夫人,掌柜晌午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我们大家都见了,吃过饭后掌柜的就回了后面。掌柜和夫人住的地方,平时两个丫鬟负责,我们这些伙计没什么事儿不会到后面去。 夫人她昨个儿回了娘家了,今天回来的,也是夫人到了后面我们才知道掌柜的死在了房间里。”伙计说话时双腿都在打着哆嗦。 “掌柜平时有没有得罪什么人?这几天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所有人皆是摇头。 “那天三小姐走后,掌柜的就和往常一样,让我们把这些妖人都带到珍馐阁,晚上来了许多人,妖人卖出去了七七八八价钱都很喜人,掌柜的还挺高兴,当天晚上就给我们每人发了一两银子,夫人在次日也买了许多东西回娘家了,没什么不对的。” 珍馐阁是一家酒楼。 是孙掌柜和他胞弟合开的。 不过他一般都守着院子里的这些妖,酒楼则是孙掌柜的弟弟出面经营。 每月逢初一、十五的晚上,孙掌柜都会把妖人和一些小妖挂上牌子在珍馐阁售卖,价高者得,这是彧城不少人都知道的规矩。 他们又叫来了孙夫人,和伙计说得差不多。 孙夫人抹着泪骤然想到了什么,“也就是十五那天晚上,妖人卖出去赚了很多钱,应该很高兴才是,可不知道为什么,很晚了我小叔子和弟媳突然过来了,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他就和小叔子大吵了一架还差点动手,我和弟媳一同给劝了下来。” “这两天他有来过吗?”姜凉城问。 孙夫人摇头:“我不清楚。” “昨天晚上还来了一次。”一个伙计说道,“直接去了后面找掌柜的,有没有发生争执我们就不清楚了。” 一个伙计后知后觉说:“平时掌柜和他也有过争吵,每次都是卖完一些妖和妖人之后,两人因为银钱闹矛盾,两个月前他还来闹过一次。” “后面你们住的地方有门可以出入吗?”赵修曜问。 “有,有一道偏门。” 众人又去后面看了看,发现偏门没有落锁,孙夫人说不是自己开的,她出门都是乘马车,马厩是在前院,马车同样是停在前院。 说着话,丁大夫也到了。 孙掌柜后脑勺有被砸出来的伤,还在房间地面上找到了些许的瓷器碎渣,孙夫人却信房间里少了一只花瓶,总不能妖先用花瓶砸死了,再把人心掏出来。 “说不定妖没了妖术,只能用这种办法呢?” 姜茶茶指着地面上一个碎裂的茶杯,还有对面一个完好,茶水用了一半的茶杯,问姜凉城:“要是你卖妖和妖人,会有心请妖怪坐下来喝茶吗?” 丁大夫接着说:“妖怪挖人心,一般都是用爪,切口不会有这么完整,也不会把那闲工夫把人衣服先扯开,应当是见他死了以后,想逃脱嫌疑嫁祸到妖的头上才这么做的。” “如果是人为的,从这里出去,一路上一定会有人看到。” “姜二少,你也是在彧城长大的,该清楚知道北街比不了南面几条街,这里多数都是做一些晚上营业的生意,绕巷避开人走是有可能的。 赵少爷带了这么多护卫,总不能没有用武之处吧,沿着小门寻线索一路寻到孙掌柜弟弟那里,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给你们这个或许用的上。”她从腰间拿出一张符箓,“能让人开口说真话的黄符,姜二少,你这么聪明,肯定会用喽。” 第129章 娇纵千金的茶味小妖仆(6) “信她?不如求神。” 姜凉城他们出了孙掌柜家的院子,就摸出姜茶茶给的黄符并在指尖,话音里充满了不屑。 赶在他随手丢在路边之前,身侧的赵修曜出声:“等一下,好歹是人家小姑娘的一片心意,有没有用,凭着这份心意,也不能丢了不是?” “你倒是会做这个好人。”他随手将符箓给了赵修曜,“你说凶手会是孙掌柜的弟弟吗?” “是不是到了就知道了。” …… 姜茶茶没留在那等他们调查的结果,一行人又回了姜家。 回到小院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晏辞叫到自己身边来。 她斜靠在榻上,让翠香搬了个杌子过来。 晏辞坐在杌子上的高度,正好与斜倚靠在榻上的她平视。 他身侧还放了张矮案,案上有两个漆红色镀金攒盒,一个装着一些果脯蜜饯,一个撑着不少瓜子、松子之类的干果。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剥着瓜子,姜茶茶一手托腮享受着美人为自己服务,嘴上还不忘了吹嘘自己的风光伟绩。 把自己夸得人间有地上无。 冲他说完了,见他眼皮都没动一下,还觉得不尽兴:“狼不是很聪明吗?都教你几天了,和你说话怎么还没学会看着本小姐的眼睛?好气。” 她愤愤扯着手帕。 手边小而精致的碟子盛满了剥好的果仁,他再将碟子递到她手边。 姜茶茶瞬间气消了,吃的那叫一个通体舒畅 抬手敲了敲榻上的炕几,等他抬眸望过来,又指使着他为自己斟茶。 见他为自己忙前忙后,她还道了声真乖。 招呼他走近一些,等着他单膝跪在榻旁后,她撑起身子,倾身从攒盒里捏了一枚蜜饯放置他的唇边:“看你这么乖,本小姐赏你的。” 一枚蜜饯也称的上是赏? 被羞辱的恼恨如同雨后的春笋疯狂冒芽,紧紧闭着嘴巴也无用,她一手捏着他的嘴巴,迫使他张开嘴,蜜饯被墙喂到他口中。 本该是酸甜可口的果味,然后这种情形下能尝出的只有苦涩。 她净手之后,捏着他的耳朵一顿揉捏,指尖又轻轻划着他眼睛下方的小痣,眸色越来越热切。 “长得真好看。”她毫不掩饰的感慨,盯着他看了良久之后,他还没有什么反应,她先一脸迷离地叹气,捂着滚烫的脸颊喃喃,“我日后找夫君定要找这般绝色的,天天看着都能多下几碗饭。” 嗤。她能不能活到嫁人可不好说。 …… 自从她腿受了伤之后,吃饭就再也没有去过前院。 到了用晚膳的时间点,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姜凉城被赵修曜扯着衣袖,不情不愿的站到了小院外,盯着“听雨院”三个字,恨不得将其盯出来一个窟窿。 “你一个外男怎么能进后院,这不合规矩。” 听他拿男女之防说事,赵修曜扯了扯嘴角,笑得极其无辜:“咱们可是为了孙掌柜的死来的,在生死跟前别的都该放到一边。” “凶手已经抓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姜凉城蹙眉,脚在地上生了根,就是不肯再继续走一步。 “你说来说去就是不肯进去,是不是因为在这件事上她对你错,你觉得失了面子,心下羞愧,不好意思见她啊。” “我羞愧?不好意思见她?真是笑话。”他明知道是激将法,还是冷哼一声,高视阔步往里走。 闲着无聊,在院子里打转翡翠看到突然进来了两个男人,正要抄棍把人打出去,定睛一看是二少爷,立马扯着嗓子喊:“三小姐,二少爷来看您了!” 姜凉城:“……” “你妹妹身边的丫鬟,挺有活力。” “想说没规矩就直说。” 赵修曜扬眉:“我可没这么想。” 等姜茶茶松了口,翡翠才让两人进去。 甫一进入东次间就注意到姜茶茶身后站着的少年,他们眸底皆是闪过惊艳,在看到他头顶上的耳朵,眼中闪过同款惋惜。 长得这么精致的少年可惜了是个妖。 如此绝色毁在姜茶茶手中当真是可惜了。 见他们都盯着晏辞瞧,姜茶茶放下筷子,扯了扯嘴角:“二哥和赵少爷此次前来,总不会就是为了盯着我的人瞧吧。” 姜凉城率先收回视线,看她的眼神愈发不满:“你什么时候才能长进一些?才捡回了一条命,人还在轮椅上坐着,就迫不及待地和这些妖打交道,废了一双腿都没能给你一点教训?” “原来二哥今天过来是为了教训我的啊。”姜茶茶轻飘飘道,“我怎么样,有爹娘在就不劳你费心了,翡翠,送客。” 真是晦气,莫名其妙就被人骂一顿,吃饭都没胃口了。 守在门口支着耳朵听的翡翠,听到送客,怅然若失垂下肩膀,本来还以为他们过来是杀害孙掌柜的凶手抓到了,结果啥也不是。 “二少爷,赵公子请吧。” “等一下。”赵修曜忙道,“我们是为了孙掌柜的事来的,三小姐就不好奇凶手是谁吗?” “看你们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抬眼看着居高临下睨着自己的姜凉城,淡淡道,“凶手是孙掌柜的弟弟。” “你怎么这么笃定。” 姜茶茶指着姜凉城:“看他喽,但凡凶手是个妖,或者是其他什么人,他脸都不会这么臭,毕竟他口中一无是处的妹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猜到了凶手是谁,可不就是在啪啪打的脸。” “姜茶茶!” 姜茶茶耸肩:“瞧,恼羞成怒了。” 赵修曜却笑得开怀:“介意我坐下吗?” “你是客人,请坐。” 听她这么说,姜凉城也毫不客气地坐下。 “你说的没错,凶手正是孙掌柜的胞弟,我们到珍馐阁找到他的时候,他带了血衣袍还没来得及处理,有小二看到他从酒楼的后门出入,时间和孙掌柜死亡的时间能够对上,用了你给的那张符,问出了他把孙掌柜的心脏丢在了哪。” 人证物证,杀人动机都有了,凶手没有再嘴硬,一切都交代了。 他和孙大夫因为银子的事是没少产生口角,不止是卖妖人和妖分成的问题,还有酒楼的盈利每月都要吵架。 他在酒楼忙里忙外的,成天不见他的影子,凭什么卖了妖的钱自己没份,酒楼盈利的钱要五五分。 他多次去找孙掌柜谈这个问题,换来的只有奚落。 他当时就是气头上,脑子一热,抄花瓶砸了他的脑袋,谁知道人就这么死了。 他实在是害怕偿命,就想着伪造成妖怪吃人心的假象,等过了这个风头浪尖,就离开彧城。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暴露。 如今人凶手已经被带到彧城专门用来关押犯人的地牢,有姜家和赵家的护卫看守。 “城里的人都能睡个安稳觉,不用担心下一个被挖心的是不是自己了。你们还有别的事吗?” 赵修曜直言问:“不知道三小姐能够让人开口说真话的符箓还有没有?” “有自然是有的。”她顿了顿,一脸为难道,“只不过,你们应该清楚画符极为损耗人的心神,还要注入大量的灵力才有作用,我天赋低下,灵力微薄,画一道符相当于要了我半条命啊,所以啊,我的符千金难求。” 晏辞垂眸瞥了一眼理所当然的姜茶茶,他是亲眼看着她画符的,她一口气能连画十几道符,一道符要了她半条命,她能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种话,也是一种本事。 “你狮子大开口是吧?爹娘是短你吃了,还是短你喝了,你要赚这些昧良心的钱。” 赵修曜还没开口,姜凉城先拍案而起。 “二哥的脑子才是被妖吃了吧,我自己凭本事挣钱,一没偷二没抢,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怎么就是昧良心的黑钱了。 还是说,二哥高风亮节,拥有着至高无上的风骨节操,为别人做事不留名不图钱,只为了一腔热血,只为了造福人类。 我是不是应当向二哥学习这种精神,没钱了就伸手向爹娘要,爹娘的钱花着安心,花着坦然,快快乐乐的当一个没有烦恼的小废物。” 就是翡翠都能听出来三小姐这是在拐着弯骂人呢。 “你别在这胡搅蛮缠。”姜凉城脸色青白不定,看她的眼神能喷出火来。 “我有哪里说得不对吗?请二哥指教。” 赵修曜怕两人真动了气吵起来,忙按住姜凉城的手,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对姜茶茶说道:“姜小姐言之有理,您尽管开价。” 赵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姜茶茶伸出一根手指头:“一符一千两,不买就别在这浪费口舌哦。” 呵,哪个冤大头会买。 姜凉城直接冷呵,外加一个白眼。 随后就看浑身写着“人傻钱多”的好友迫不及待道:“我要十张,不知道三小姐需要多久画好?” 姜凉城拦都拦不住。 半刻钟都不到。 若是这么说,这符可就不值钱了。 姜茶茶深谙此道,沉吟良久才道:“十张的话,最少也要十天。” “那行,我先付你一半的钱,余下的等十天后我再给你。”赵修曜掏出一张银票,“姜小姐可以拿着银票到宝丰钱庄兑换银子。” 十个一千两是多少?m 翡翠掰着十根手指头,苦大仇深的算着,一万两吗?万两白银,她祖孙都算着,就是在姜家干几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钱。 “赵少爷是个痛快人。”她将银票收起来。 姜凉城实在看不惯她得意的样子,出言讥讽道:“这么在意这些身外之物,是不是只要给钱,你身边的这个妖也卖?” 晏辞后知后觉发现是在说自己,鸦羽般的长睫颤了一下,垂下身侧的手指下意识蜷缩起来,屏息等着她的答案。 姜茶茶笑得随意:“当然。” 两个字犹如一道闷锤狠狠砸在他心上,妖人对于他们这些人类来说,可不就是一件可以随意倒卖的玩偶。 他不明白为什么心里这么闷,甚至有点喘不过来气,是因为被羞辱觉得难受吗? “不过呢,本小姐可是一个开明的主子。”姜茶茶手指轻点着桌面,气定神闲道,“只要你价钱给的合适,他亲口说出愿意离开我,不是不能谈。” 姜凉城嘴角嘲讽的弧度加深,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现在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姜凉城实在是坐不下去了,冲赵修曜没好气道:“想要的东西要到了,是不是能走了?” “叨扰了。” 赵修曜起身告辞。 姜茶茶对于这个大金锭子态度很好:“之后若是还缺什么符,我二哥又不会画的,赵少尽管和我说,说不定我能画出来呢,还是那句话,价钱都好商量。” 等他们一走,姜茶茶饭也不吃了,让她院里伺候的人都过来,没人发了五两银子,一本正经道:“你们平时工作都比较尽职尽责,赏你们的,都拿着吧。” 就连两个刚来的婆子都有。 姜家下人的工钱本就高于其他地方,但翠屏她们的月钱也就是二两银子,小姐突然给了她们五两,这可是两个多月的月钱啊! 翠屏她们握着银子笑得不见眼只见牙,福身道:“奴婢谢过主子,奴婢以后定当是愈发尽心伺候三小姐。” 在三小姐身边伺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嘛。 就是和妖人住在一个院子里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翡翠捧着五两银子,已经在盘算这么一笔巨款该怎么用了。 姜茶茶挥手让人退下。 一直面无表情当背景板的晏辞,手突然被人拉起。 带着体温的五两银子放在他掌心。 他垂眸就对上她洋洋得意的眼神。 “她们伺候我,你也是伺候我的,本小姐自当是一视同仁,赏她们自然也有你的,拿着吧。” 他从没有接触过人类用的银子,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拿工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看他怔着不动,她把银子从他手里拿过来,恨铁不成钢道:“多少人拼死拼活一辈子就为了这玩意儿,给你就拿着,发什么呆啊,是不是傻不知道要?” 说到这她话顿了顿,哼了一声,道:“哦对,你就是个傻的,话都听不懂几句,怎么知道这东西的好。” 门外的翡翠探进来一个脑袋:“小姐,我不傻,我知道这东西的好,我可以替小灰收着。” 姜茶茶嘴角一抽。 她不傻,她当别人都傻呢。 “你想的倒是美。”姜茶茶瞪了她一眼,“再起这种小心思我就用鞭子抽你。” 不想就不想嘛。 她委屈收回脑袋。 “言传不如身教。”姜茶茶上下抛着银子,“小灰,明个儿本小姐就带你消费去,让你知晓什么是宝。” 第130章 娇纵千金的茶味小妖仆(7) 姜家三小姐出行,自是前呼后拥。 十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护卫随行,路边的小娃啼哭的小娃都止了哭腔,眼睫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扯着自家娘亲的衣袖,语气怯怯:“阿娘阿娘,抱抱,狗蛋怕怕。” 晏辞听觉要比普通人更为灵敏,听到狗蛋二字,幂篱之下那张面无表情的精致面容有一瞬间的皲裂。 他推着轮椅的手收紧,身前的人兴致勃勃拍了拍轮椅,示意他停下来。 他原以为对方是听到了小孩子怕她,恼火生气了,哪知道她指着一旁的小摊道:“翡翠,去买个糖人,我要龙,就有五个爪,头上还有角的那种龙。” 小贩熟能生巧,很快就用熬制好的糖稀绘制了一条龙。 拿过来后,姜茶茶却让她给晏辞。 他楞楞接住,隔着轻纱有些不知所措捏着细细的竹签。 她什么没说,抬起右手发号施令,继续前行的手势。 突然意识到他还拿着糖人,便让翡翠来推,连说外加比划,示意那东西能吃。 他当然知道,他只是想不通她为什么会真的买给自己。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后面看到什么好看的,好玩的,她都会买下来,他心底没有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因为他发现,她买的都是她喜欢的,并不是为了谁而买。 她又看上了一串糖葫芦。 一个眼神翡翠就知道了她的意思。 翡翠吞咽了一口唾液:“小姐,我能给自己买一串吗?” “行啊。”姜茶茶顽劣一笑,“只要用你自己的钱买两串,分给我一串,我就准许你买了自己吃。” 当小姐的竟然想着花丫头的钱! 翡翠立马捂紧了荷包,泪眼婆娑。 小姐怎么这样嘛。 给小灰花钱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她要买一串糖葫芦而已,小姐算计她的钱。 她看到后顿时冷了脸:“你身上的钱,哪一文不是本小姐给的,让你买个糖葫芦都抠抠搜搜的,都别吃了,走!” “我买我买!” 翡翠一脸肉疼的过去买了两串回来,递给她,“小姐,您先挑串大的。” 姜茶茶一把夺过来,一个都没给她留:“都是我的了,想吃再去买。” 晏辞:“……” 幼稚。 念头刚起,就见她啃了一个山楂,觉得酸了,包子脸五官都挤成一团,然后把两串都给他:“酸死了,本小姐不吃了,拿着。” 在翡翠,羡慕加嫉妒的眼神中,他默默接过来。 不接的话,这位三小姐只怕又要用眼睛狠狠瞪他,说他笨,骂他傻。 一圈下来,十个护卫手中多多少少都抱了一些东西。 抬眸见到一家布庄,掌柜的见到她一如当初的孙掌柜,热情到谄媚,直接让伙计搬来最上乘的布料。 她看都没看就指了一堆不同花纹的布料。 然后对布行掌柜说,给他量一下尺寸,做几身衣服,掌柜的亲自上手给他量了尺寸,付了定金后掌柜承诺三天做好送到姜家。 到了中午用膳的时间,一行人奔着一家客栈而去,只是没想到,在门口会碰巧遇到了姜凉城他们。 她不觉得有什么,对方脸色变了又变,尤其是姜凉城吃了苍蝇似的,别开脸不看她。 亲人如此嫌恶,也不见她有丝毫的伤心,顶着众人异样的眼神,直接吩咐翡翠搬她上台阶进入客栈。 还带着几分稚气的面容上眸光清亮,指着角落的一个位置对于小二道:“我们要坐那一桌,搬两个屏风围起来。” 也就在这一刻,他对她的看法突然有了改观。 她也是有可取之处的,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不畏惧任何人异样的神情,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若是换成其他人,即便是换做一个七尺男儿,坐在轮椅上又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只怕也没办法做到如此淡定从容。 十个护卫在旁边分了两桌坐,护着屏风后的人。 赵修曜已经说服了姜凉城进来。 护卫见到姜凉城也没敢拦着。 赵修曜就拉着他绕过屏风,在桌前站定。 “姜小姐介意一起用膳吗?” “你们要是付饭钱的话就不介意,连我那些护卫一起。”她随口说道。 “那今日就由我做东,姜小姐想吃什么尽管点。” 姜茶茶对翡翠道:“去告诉他们,想吃什么敞开了肚子吃,今天赵少爷做东请他们吃饭。” “姜茶茶,你是掉钱眼里了吗!”姜凉城语气难掩的嫌弃。 “是不如姜二少清高,二哥要是看不惯,可以换张桌子,没人拦着。”她笑眯眯说。 姜茶茶还招呼了翡翠和晏辞坐下来。 看到他们难民似的吃相,姜凉城也没了胃口,筷子拍在桌子上对赵修曜说道:“我出去走走,你留在这里吧。” 赵修曜只能追上去。 “姜小姐,这顿饭就记在我账上。” 他还想和姜三小姐打好关系呢,看看以后能不能在她这搞到一些有用的符,结果话没说两句,还赔了一顿饭钱。 姜茶茶可不管他们怎么想,该吃吃,该喝喝,什么都不往心里搁。 之后又去了茶楼听说书先生说书,是一个捉妖师爱上了一只狐狸的故事。 深情的捉妖师明知道狐狸是虚情假意,却还是犹如飞蛾扑火一样疯狂爱上了她,狐狸利用他设计他,甚至是杀了他的同门,他不止一次发誓要亲手杀了她,然而只要狐狸示软,哭着央求他放过自己,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上当受骗。 最后天资卓越的捉妖师为爱疯魔,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装可怜扮柔弱会让人类心软吗? 不,如果是这位姜三小姐,只怕知道对方骗自己第一次的时候,就毫不留情的用鞭子将其活活打死。 故事到了尾声,耳朵突然传来啜泣声。 是翡翠抹着泪哭哭啼啼。 “捉妖师可真惨啊,爱上了没有心的狐狸精,被人骗了心,又骗了一身的修为,最后落了个被废了武功修为赶出门派的下场。” 不少年轻的姑娘都用手帕悄悄抹着泪。 他目光转向姜茶茶,想知道她听到这个故事是什么反应,却只看到,她眼皮子耷拉着,头一点一点的。 晏辞:“……” 别人哭得不能自已,她在打瞌睡。 “欲知这天景小师父被赶出宗门当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惊堂木一拍,她猛的惊醒。 意识到自己是在哪后,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招呼着翡翠过来推自己。 翡翠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小姐,我下次能不能出来听完这个故事。” 姜茶茶眼皮一跳:“你要是喜欢就留下来吧。” 在她骤然迸发出惊喜的眼神中慢条斯理补充:“以后都不用回去了,想听几个故事就听几个。” 翡翠头摇成拨浪鼓。 一行人打道回府。 走的是大门。 管家已经等她多时了。 看到她就忙迎上去:“三小姐,夫人说让你回来后去她房里一趟。” 姜茶茶点头,招呼着护卫让他们把东西都放到晏辞房间去。 主子不在,他们刚刚留意三小姐身边伺候的丫头又都在前院,如今院子里没有一个人,这小妖人是个不太能听懂人话的小哑巴,说话也就没个顾忌。 看到舒适明亮的房间有的眼中划过妒忌,视线落在墙角的铁笼上,放着东西还不忘道:“也不知道一个妖人哪来的福气住这么好的房间,就该和之前那些妖物一样,关在笼子里住最下等的柴房马厩啊。” “呦,还羡慕一个妖啊?三小姐为什么能看上他,这不是明摆着的,人家能用美色魅惑主子呢,你能干什么?” 各种侮辱人的话从他们口中说出来。 “别说是主子了,他那张脸,就是我这个大男人看着都意动。”其中一人上下扫视着他,眸中闪过淫色,说着话就要上手去摘他戴着的幂篱。 都知道既然是买回来的,已经没了妖术,他们半点都不怕。 晏辞往后退一步避开他伸出的手。 “嗤,一个下贱的玩意儿,真当自己是个主子了。” 晏辞垂下眼睑,敛去眸中的阴鸷,姜三小姐都还没有骂他下贱,一个护卫竟敢这么骂他。 三小姐他如今奈何不了,这个人还是有办法给他一个教训的。 “行了,还在主子院里,收敛一点。” “雷四不是在外面站着,有人来了自然会说,怕什么?”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主子的人。” “瞧你那怂样,平时我们不过是说一句残废,都能把你吓得半死,一个大男人就这点出息了。” 这么说着,也没有再动手动脚。 只是在房间里打转,许多东西都眼热,但他们过过嘴瘾,东西是不敢私自拿的。 也就在这时,晏辞拿掉遮住自己相貌和耳朵的东西,那张被他们成为狐媚的脸暴露在空气里,在场的几乎都看直了眼。 “老子就说它是个狐媚子,勾引主子也就算了,连我们都要勾引,你们说可笑不可笑。”长方脸庞的男人咽了一口唾沫。 男人如何,女人又如何。 只要长得好看的,放到床上都能用。 可惜了,可惜了,他是三小姐的人。 心中的欲火无处宣泄,男人也就是仗着晏辞不会告状,嘴上难听的话更是不住往外说。 勾引?露了一张脸就是勾引?呵,那这世间长得好看的是不是都不配活着? 晏辞克制着自己想要掐死他的冲动,半垂下眼睫思索一个考虑过的问题。 装可怜装无辜让人心软的可能性。 母亲会因为杨熙闰一句想家就同意出灵渊幽林。 故事中的捉妖师会为了狐狸的一句话付出一切,放弃一切。 这些人他没办法直接动手杀死,能够利用的也就是姜三小姐。 他突然很好奇,自己换来的是什么。 试探这位三小姐到底如何。 只要足够小心,不被她发现自己骗了她,她就是冷着心肠不管又如何。 他知道眼皮耷拉着,瑟缩着身子会让自己看起来无害,随后又小心翼翼抬眼窥了他一眼。 绿色的眸子氤氲着蒙蒙雾气,犹如通透水润的玉石覆上一层薄纱,让人忍不住想要撕开外衣一探究竟。 真是比那勾栏院的花魁还要动人,恨不得立刻把这惑人的妖精压在身下肆意玩弄。 怯弱无辜,柔弱无依的模样,又让人生出摧毁之心。 长脸男疯狂意动的同时却忘了对方是一只狼。 被人类豢养的狼,即便是拔光牙齿和指甲也做不到真正的无害。 对方顿时眼里只有他,这种超越了性别的美直冲心灵,脑海里冒出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也就在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他动了。 尖锐的獠牙狠狠咬上了男人的脖颈。 他没有想着一下子把人咬死。 男人发出凄厉的嚎叫,同伴立马将他控制,男人捂着流血的脖子,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你他娘的活腻了,敢咬老子。” 晏辞借着他的力顺势摔在桌子上,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头发被人抓住,他被迫后仰,那人正要再狠狠给他一个教训,反应过来同伴连忙又拦下。 “冷静,这是三小姐的院子!要是让三小姐知道你伤了她的人,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呵,他一个妖突然发疯袭击我们,还将我们咬伤,就算我们杀了他,也是为了三小姐的安危才出手,三小姐的院子里绝对不能有这种危险的妖物存在,何错之有?” 嘴上这么说,却不敢动了,心里还有些后怕,他怎么没有控制住自己? 怎么动了手? 看出他的后悔,晏辞心下冷嘲,可惜,后悔已经晚了。他突然发疯袭击,如果说是这些人先说了三小姐的坏话他才攻击的呢? 他们商量好对策就要去前院告状。 晏辞自然不给他们去前院喊人的机会。 毕竟,只是这个程度还还不够啊。 他再次朝着捂着脖子的人扑过去。 又一次被他们拦下,男人提着他的衣领,手握得咯吱作响,手背上青筋虬起,考虑到三小姐的脾气也只是把人甩到一旁。 晏辞额头“刚好”撞在了门框上,额头很快红了一块,又恰好晕死过去。 护卫到了前院七嘴八舌的告状,说那个妖人突然就发疯咬伤了他们,请夫人和三小姐赶紧过去瞧瞧。 看他们堵在门前说危险不能进去。 姜茶茶冷着一张脸让他们让开。 姜夫人抬手按在她肩膀上,让她别着急,随后命身边的人先去开门进去瞧瞧。 “夫人,三小姐,他晕死过去了。” 听到轮椅转动着靠近的声音,脸上顶着五指印和红肿额头的他幽幽转醒…… 第131章 娇纵千金的茶味小妖仆(8) 姜茶茶顿时眯起了眼睛,心中有一团火在烧。 喷火的目光落在护卫身上:“他脸上的伤怎么回事?谁打的?” 他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说话。 “很好,一个个只说他咬伤了人,怎么没说他伤成了这样?” “是他咬着不松手,小的把人扯开不小心伤到了他。”护卫小声答话。 她没说信还是不信,又转过头看向晏辞。 少年倔强抬着头颅,眼梢下的小泪痣都在诉说着主人的可怜。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嘴角漾出一抹苦笑,眸色黯然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收拾着乱糟糟的房间。 目光追寻着他。 乍一看到他脸上的伤,她确实是火大,但很快就意识到其中不对的地方。 平静接受挨打,还摆出如此可怜的模样,这可不是这个狼崽子的风格。 “小灰。” 如今她对这个名字已经习惯,听到她喊自己,动作顿了一下,复转过身等着她吩咐。 姜夫人已经在问事情发生的经过,所有人统一口径,那就是他突然发疯,咬伤了人,砸了房间里的东西。 她越听眉头皱的越深。 如果真是这样,那小妖人就不能留在姜家了。 眼见姜茶茶把人叫到自己身边,姜夫人立马走到她身后:“茶茶,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突然发疯,先把人关到笼子里再说。” 姜茶茶抬眸,用一种很平静而又坚定的语气说道:“娘,他是我的人,这个世界上他最不可能伤害的就是我。” 说完,又让晏辞走近了些许。 目光落在他带着一种破碎美感的脸上,让他蹲在自己身前,指腹轻轻落在他的额头,软甜的嗓音此刻也染了凉意:“是他们说得那样吗?” 她照顾着他,为了让他能够听懂,语速很慢。 他抬眸往门口看了一眼,又很快垂下眼睑。 她继续问:“为什么突然咬人?” “三小姐,他……” 护卫想说什么,姜茶茶背对着他们,冷声斥道:“闭嘴!主子说话有你们插嘴的份儿?” 手上动作依旧是很轻柔,抚摸着他的脸颊,重复问了一遍。 意识到她眸中是心疼,晏辞心扉猛地被什么撞了一下,一种不受控制的情绪在心口发酵壮大。 很陌生的感觉。 令人心慌。 “小灰,是不是没有任何原因就咬人了?” 他眨了眨眼睛,眸中的茫然逐渐清明。 她连问了这么多遍,他才像是终于听懂她说得什么意思,摇了摇头。 皱着眉起身,指着她的腿,又指着门口的护卫,手几乎是比划出来残影。 姜夫人还没理解什么意思,就听姜茶茶问:“你说他们骂我瘸子,还想羞辱你,你气不过才咬他们的?” 闻言,姜夫人愣住。 随后冷了脸。 若真说她女儿是个瘸子,那真是死不足惜。 “三小姐,您别看这妖人瞎比划,明明是他突然发疯一样咬人,他这么说是想把一切错都扣在我们头上。” 姜茶茶转着轮椅调了一个方向,看着神色慌乱的几人:“我刚说完主子说话哪有你们插嘴的份,你们还是迫不及待开口找存在感,看来果真是不把我这个当主子的放在眼里。” “小的不敢!” “不敢,我看你们胆子挺大的,以下犯上,巧立名目,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还有什么不敢的。” 护卫求助望着姜夫人:“夫人,小的真没有,夫人明鉴啊。” “有没有很快就知道了。” 姜茶茶摸出一张符箓,又随手指了一人说道。 “你该知道这是什么,本小姐不想浪费一张符,我现在给你一个说实话的机会,如若是有一句假话,你这条命就别要了。” 那人看了看她,又看了其余护卫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张这个口。 她可没什么耐心等着他想措辞。 “主子问话都不答,姜家果真是容不下你们了。”姜夫人冷着脸道,“我倒是不知道养了这么多有异心的人,既然分不清谁才是主子,就全部自领二十板子,给我滚出姜家。” 此话一出,那护卫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在地上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 听到他们当真有在背后说女儿双腿有疾,又在女儿的院子里出言羞辱她的人,姜夫人气的够呛,不用姜茶茶开口,直接让人到前院领罚。 至于打了晏辞的人,姜茶茶让他留了下来。 姜茶茶把鞭子交到晏辞手中。 晏辞看着那个对自己颐指气使,各种羞辱的人跪在自己身前,就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 她可以不在意自己被打。 但若是这人羞辱她,而他护主才被打,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他下手没有留余力,二十鞭子下去,男人已经是只剩喘气的份儿,还是被人抬出了院子。 他在她会不会认为自己下手太狠的时候,就听到她赞许的声音。 “就是这样,下次谁要是欺负你,就往死里打。” 他笑了,他怎么会想她会不会觉得自己下手狠? 这位三小姐,可一直都是心狠手辣的主。 两个粗使婆子为他收拾屋子。 他被喊到姜茶茶房间处理脸上的伤。 见他笨手笨脚涂着活血化瘀的药,姜茶茶忍不住把怀中抱着的兔子放到手边,招呼着他走近,亲自为他上药。 他垂着眼帘,乖顺的模样。 “乖是学会了,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学聪明一些,打不过跑还不会吗?挨了打还被人告黑状,要不是本小姐信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被关进笼子里了?” “他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都舍不得动你的脸一下,他竟然还敢打脸。” “全身上下也就一张脸能看了,我告诉你,这样脸要是都毁了,本小姐就不要你了,听到没有!” 她咬牙切齿说了一堆,长叹一声又继续说:“算了,看在你护着本小姐的份上,我以后就对你好一点算了。” 说完狠狠揉了一把他的脑袋,略为惆怅蹙眉。 “一个狼崽子都这么难养了,再多养几个妖人岂不是会令人操碎了心,早知道就不答应孙夫人了。” “话又说回来,养几个你的同类也好,遇到什么事也能够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这么说好像不对,才是那个外。”她嘀咕一句,“不对不对,你现在和我有主仆契约,不是外,万一放在一起打起来怎么办?” 她自言自语说个不停。 他关注点却偏了。 她要养什么妖人? 他正神游着突然感受到耳朵被人揪了一下。 “到底听懂我说话没有,怎么感觉更呆了,难不成是撞到了脑袋,变得更笨了。”她喃喃自语,捧着他的脸翻来覆去地瞧。 不知道为何,被她盯着,脸颊骤然烧的厉害,他努力忽视掉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却完全没用。 心神全都在她柔若无骨的手上,把她刚才的话抛诸脑后。 直到有人抬着几个笼子送到院里。 他才知道她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关押他的孙掌柜去世后,孙夫人不想再与妖人打交道,院子里那些没有卖出去的妖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来姜家,问姜家愿不愿意把那些妖人带回来。 而她答应了。 还把他们都带到了自己院子里。 晏辞知道她这样做对自己只有好处。 多一些妖人分担她的注意力,她就不会时时刻刻盯着他,戏弄他。 可当他看到她身边站着其他妖人时,心里莫名的一阵酸涩。 送过来的是一个猫妖,和四个妖人。 他们如晏辞初被带回来的一样,对她抱着很大的敌意。 尤其是知道她身份的妖人,畏惧害怕她的同时又憎恨着她。 她抱着怀中的兔子,无视他们仇恨的目光,冷声说着一个事实:“你们既然落到我手里,那就是我的人,本小姐若是开心,你们也能好过一些,若是惹本小姐不高兴,你们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都给我乖乖的。” 说完让晏辞把笼子都打开。 他们缩在笼子里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把笼子打开了放他们出来? 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 她给他们安排了房间,让人给他们端来热乎的食物,还给他们穿干净的衣物。 是要和孙掌柜一样,把他们养好之后再卖了吗? 可是他们听到,那只兔子说她是好人。 一个妖说捉妖师的后人是好人? 说起来都让人难以置信。 可又由不得他们不信。 她看起来真的没有任何恶意。 再说了,姜家的三小姐,没必要在他们这些没有任何妖术的妖人跟前做戏。 或许他们阴谋论了。 如她所说的,她留着他们,只是想多一个打发时间的乐子。 若是这样的话,他们反而是松了口气。 猫妖夜瞳观察了一天,确信了一件事。 就是这位大小姐喜欢别人说好听的话。 既然知道自己只能跟着她了,为何就不想办法旁自己过得好一点呢? 像她身边那个小灰一样。 只需要讨到她欢心,便能吃的住的都是好的。 …… 夜瞳左脸颊上有一道食指长的伤疤,是当初被捉妖师捉到时受的伤,也正是因为脸上的伤疤,即便是低价,孙掌柜也没能将他卖出去。 晏辞发现即便这样,她仍是尤其偏爱那只能够化形的雄性猫妖。她明明说过喜欢长得好看的,现在却说愿意以后把夜瞳带在身边。 她甚至把夜瞳安排到和他一个房间,给他重新铺了一张床。 翠屏拿来他换洗的衣物时,夜瞳弯眸笑,一口一个翠屏姐姐,把不喜欢妖的翠屏哄得花枝乱颤。 这种讨人欢心的举止还用到姜茶茶身上。 效果显着。 不止是房间,甚至是他的其他东西都要分出来一半给猫妖,连在布庄掌柜送来的衣服都要分给他一半。 他不会说话,夜瞳却是一脸感动,眼眶里含着热泪说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他以后一定会对她肝脑涂地,为她生为她死。 呵,一个妖的话也能信? 她却信了。 深信不疑。 对那只猫妖愈发的好。 好到忽视他的存在,好到有几天的都没有关注他。 吃饭他犹如一个隐形人一样立在一旁。 看着夜瞳顶替他的位置,为她布菜,说尽好话逗她开心,他不小心犯了错,她也没有一句责骂,甚至是因为他露出难过自责的模样,反过去安慰他。 晏辞想不通为什么会觉得眼睛涨涨的。 她明明说了要对他好的,为什么这份好都落在了别人头上。 晚上夜瞳还总爱说一些自言自语的话,说这位三小姐嘴上总说一些吓唬人的话,实际上人还挺好的。 晏辞烦闷紧闭着眼睛,他说这些做什么?他以为他很了解她吗? 听他嘟囔一辈子留在三小姐身边也不错,晏辞猛然睁开眼睛,黑暗中幽深的目光锁着不远处的身影。 他才来几天,就妄想着一辈子留在她身边了? 他凭什么认为自己想留就留? 晏辞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午饭后本该属于他们的独处时间,因为夜瞳他们的出现,他成了那个陪衬一样的存在。 姜茶茶胡乱涂鸦,夜瞳都能闭着眼睛吹,他的境界晏辞实在是比不上。 但是他可以学。 他可以学着怎么在她跟前装可怜,自然也能学会怎么讨她欢心。 夜瞳靠的是他那张嘴。 而自己能靠的是一张脸。 他绞尽脑汁的想尽办法引起她的注意。 完全忽视掉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看到她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心里会难受。 他第一次脱下粗布麻衣,换上她为自己准备的华丽衣袍,看到她眼里的惊艳,他再一次清晰意识到自己这张脸对她的杀伤力有多大。 她一整天都让他在身边伺候。 他也没有给夜瞳近她身的机会。 到了晚上,夜瞳盘腿坐在床上,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思忖片刻,摆出爽朗无害的模样说道:“我之前以为你不喜欢三小姐,看来是我想多了。” “小灰,我们都是伺候三小姐的人,你没有必要对我抱着这么大的敌意,如果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惹你不开心了,你可以直接指出来,我改。” “你要是不想我接近三小姐,可以直接和我说。但……”他顿了顿,又苦口婆心劝道,“但三小姐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她是主子,三小姐要是点名伺候她,我也没办法拒绝。” 晏辞眼底的讥讽一闪而过。 他有想过拒绝吗? 自从来了之后,不需要她说什么,他就恨不得贴上去,还需要点名? 说了这么多,还不是因为今天姜茶茶注意力全都在自己身上。 晏辞没有理会。 背对着他躺下来,闭上眼睛入睡。 以后每天都要早睡,让自己气色看起来更好一些,她会喜欢。 第132章 娇纵千金的茶味小妖仆(9) 夜瞳却没有丝毫睡意。 他在孙掌柜那里待的久,见过一批又一批的妖人和妖被运进来,再到被人当玩物一样买走,包括眼前这位。 他之前听说过许多事,也亲闻如他们一样的存在,被买走后是个什么下场。 落到人类手中,接下来的命运完全是一场豪赌。 一个好的主人完全就是可遇不可求。 妖丹已碎,他能维持人形已经是难得,即便是将他姜茶茶将他放了离开彧城,他也不见得能活下去。 在姜家不会面临着不可预知的危险,说来也是可笑,在这个捉妖世家他竟然能够安生的睡上一觉。 所以他才想紧紧抓住这个机会,讨姜三小姐欢心,让自己好过一些。 他看得很清楚,三小姐对小灰是不同的,每次与他说话,即便是晏辞没有给予回应,三小姐语气依旧是上扬的。 至于说骂小灰傻,带着嗔怪的语调完全让人讨厌不起来。 和他比,他们这些后来的,本就是落了一截,之前想着身为同类,大家可以相安无事地留在姜家,但显然小灰不这么想,他要的是三小姐全部的关注,甚至是……容不下他们。 想到什么,他起身下床。 点燃桌上的灯盏。 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他走到晏辞床前摆放着不少小物件的柜子旁。 上面有不少泥塑,还有一些漂亮可爱的编织物,都是市集上常见的东西,用不了几个钱,但侧面印证了一件事,三小姐对这个妖人十分上心。 这些只能是他来到姜家之后才有的。 而他也不像是买这些的人,只能是三小姐给他的。 目光落在一个可爱的泥人胖娃娃上,他没有上手去摸,只是用一种羡慕的语气道:“小灰,这个泥人可以送给我吗?” 几乎是在话音一落,床上的人就猛然爬起来,漂亮的眸子里怒气腾腾,要吃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无声冲他说:滚。 夜瞳半点都不生气。 “我就是这么一说,要是觉得我冒犯了,我道歉,你就当没听过。”他客气道。 对方依旧是冷冷盯着他。 夜瞳突然说道:“小灰,你被褥一角掉在地上了。” 他下意识动手扯了一下,依旧是死死盯着他。 夜瞳已经确信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心底无声笑了笑。 他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为什么明明可以听懂大家说的意思,要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但很显然他过于心思简单,什么事都放在脸上。 “很晚了,早些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起来伺候三小姐。”他说了这么一句,嘴角噙着笑走过去熄灭烛火。 …… “三小姐之前说小灰与人类接触的时间短,我们所说的话,他许多都不理解是什么意思,但昨个儿我和小灰说话,发现他可是都能听懂的,三小姐之前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这几日起了风,天有转凉的趋势,这会儿的太阳晒在人身上正舒适。 姜茶茶握着一本书卷在院里晒着太阳吹着风,旁边夜瞳为她斟茶。 看似是不经意说着这话。 正在剥葡萄皮的晏辞手下动作一顿,赫然抬头,阴恻恻的目光盯向他。 昨天晚上这只猫妖不住和自己说话,原来就是打了这个主意,就是为了算计他? “是吗?”姜茶茶诧异挑眉,正好看到狼崽子用目光剜人。 书卷成卷,轻轻敲打着掌心,她若有所思问道,“小灰,是夜瞳说的这样吗?” 晏辞否不否认都不对。 夜瞳已经先一步替他应下,“三小姐,小灰这是默认了呢。” 骗了小姐,小姐该如何处置? 即便是不惩罚,心里也会有芥蒂吧。 姜茶茶饶有兴致冲晏辞勾勾手指。 “去把小白给我抱过来。” 小白就是她经常抱在怀里的兔子,这会儿在房间放着。 等把小白抱过来,她又说:“去书房拿那本《风流才子俏狐妖》过来。” 晏辞照做。 “小灰啊,过来给本小姐推推肩。” “把房里的点心端出来。” 她说什么,晏辞都闷声去执行。 “小灰龇个牙我看看……” 听到这,他才抬眸安静与她对视,并没有龇牙咧嘴让她看。 她一扬眉:“呦,看来真是能听懂人话啊。” 就在所有人以为姜三小姐是生气,要开始惩罚这个妖人时,却听她抬着下巴洋洋得意说: “本小姐当真是厉害,这才不到半月,我就已经一开始只会龇着牙冲人凶的狼崽子训练成了这般乖顺的样子,小灰,你得多感谢本小姐,多亏本小姐教导有方才有了如今的你。” 晏辞:“……” 夜瞳:“……” 他有些理解不了这位大小姐。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小灰有问题吧?怎么到她口中,就成了她厉害,把人训教成如今这样的? 似是他能听懂人话给了她莫大的鼓励,之前让他练字,很大程度都是逗他玩,拿他开心,但现在显然是她认真了。 甚至是让夜瞳搬出他住的房间,让他与另外一只雄性妖人住在下房。 吃一堑长一智。 晏辞也学聪明了一些。 知道翡翠爱吃,平时姜茶茶不吃赏给他的糕点,他都会拿出一些给翡翠。 至于说翠香和翠屏,听说她们都到了婚嫁的年龄,是要为自己准备嫁妆的,两人都爱钱财,姜茶茶给他的钱,他没动过,极少的一部分拿出来分给她们,便能让他们多在姜茶茶跟前多多赞许他。 夜瞳也不好受。 切身体会到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原以为姜茶茶是察觉出他的意图,知道他是故意设计了小灰这么一出,才让他换房间。 可看到她说话语气同之前一样,只能告诉自己,是自己小瞧了小灰在她心中的分量,他们对她来说,还不如小灰练字重要。 姜茶茶甚至是上心到,自己先写了之后,再教他起笔运笔,让他临摹。 姜夫人每天都会到她的院里来,在看她教一个奴仆练字,第一念头并不是不合规矩,而是她怎么敢的? 她对自己的字体什么样,心里当真是一点数都没有吗? 或是长进了? 门口的姜夫人接过丫鬟手里的甜汤走近,在看到晏辞临摹的字体后,眼皮直跳。 她果真就不该抱有什么期待。 教人练字,连握笔姿势都不教的? “娘,你看在我的指导下,小灰的字体大有进步!” 还喜滋滋的拿着两张宣纸让她看。 一张上面写着小灰,不能说是姜夫人看过最丑的字体,只能说是还不如她见过的三岁孩提的字。 另外一张还是小灰,是有进步,至少看起来是人写的了,不是狗刨的,也不是鸡挠的。 她抬眸,对上晏辞的目光,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她竟是在他眼中看出了一抹期待的光,再去看,就只是平静的如一潭死水。 是自己看错了吧。 低头对上女儿亮晶晶的视线,她抿了抿唇,笑着说:“是有进步。” 算了,女儿开心就好。 “后天你爹和你大哥就要回来了,这两天就不要出去了,要是让你大哥知道你再乱跑,少不了要数落你几句。” 姜夫人说什么她都点头应着,她揉了揉姜茶茶的脑袋,温声道:“缺什么就告诉娘,娘让人给你准备。” “好。” “歇一会儿,暖胃的银耳羹先用了。” 姜茶茶没让小灰停手:“我教你的那首诗,再抄着十遍。” 姜夫人摇头失笑,她在学习捉妖的咒术时要是有这么上心就好了。 想到这,不禁又想到她跟着书上画的符箓卖给赵家那小子赚了万两白银的事,还有她无师自通与小灰缔结契约。 难不成自己女儿真是个天才,之前只不过是如她所说的那样,不上心才什么都不懂的。 若真是这样,等老爷回来之后,定要让他好好教导她。 在姜家,可没有像其他世家一样,许多东西都是传男不传女,女儿要是习的了大本事,自己这个当娘的也为她高兴。 …… 因为不知道姜父他们是几时到,姜茶茶就安心在自己的院子里,想着他们要是回来了,姜夫人肯定会派人来通知自己到前院去。 风尘仆仆的两人到了姜家都没来得及休整就直奔姜茶茶的小院。 那个骄傲的小姑娘之前被捧在手心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受不得一点委屈,捡了一条命却只能轮椅度日,这半个月来指不定哭了多少场,就是姜夫人说她近些日子过得不错,也放心不下,要亲眼见见才安心。 姜老父亲和姜家大哥刚到小院外,就听到院子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两人对视一眼。 这么热闹? 女儿也没什么闺中好友啊? 姜夫人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不能行走对她的打击还是太大了,之前不是有下人说了一句她坐在轮椅上都是她虐杀妖人换来的报应,她当时看着是没什么,心里却是记着了,从你们离开后,这丫头就没有再做笞挞妖人的事儿。” 已经做了心里准备,但两人看到院子里妖和人其乐融融的画面,还是冲击不少。 姜茶茶正与院里的人投壶。 她可是出了十两银子当彩头。 开始一个个兴致都挺高。 然而,几圈下来,都成了霜打的茄子。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三小姐还是个投壶高手。 姜茶茶看几人都怯了,调整比赛规则。 分组。 她带着夜瞳,翡翠和两个妖人。 晏辞带着翠香,翠屏和另两个妖人。 每人十支矢,一圈下来,哪队投入的数量多即为胜者。 翡翠是个人菜瘾大的,试投了八支,中了一支。 拉分全靠她。 晏辞是最后一个投壶的。 他知道自己为了讨好她,当故意不中让她赢的稳妥,但若是自己输了,岂不是就意味着输给夜瞳。 姜夫人他们就在影壁旁瞧着,没有打扰他们。 已经中了八只,还有两只,只要再中一支就是平局。 翡翠已经在想自己怎么和主子告罪了,把错全都揽在自己头上,狂吹主子投壶技艺高超。 姜茶茶看出他的犹豫,玩个游戏而已,至于像是在决定自己的生死一样这么凝重? 她眯着眼睛淡淡道:“小灰,要是让我知道你是故意投不中,从而让我们赢,你的房间你也不用睡了,和夜瞳换个房间吧。” 闻言,晏辞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他的房间为什么要给夜瞳。 两支入壶,晏辞那队胜。 翠屏和翠香抱在一起,赢了赢了,十两银子是他们的了。 姜茶茶把银子抛给晏辞:“你们自己分吧。” “总不能都是我出钱,再来,每人出二两银子。” 翡翠立马上手捂荷包。 老天鹅,这是在要她的命啊。 “不知我出二两银子能不能参与?” 温润含笑的声音传来,姜茶茶顿时愣住,忙调着轮椅转身,见到一身白衣胜雪,芝兰玉树的青年,心口顿时酸涩的厉害,红着眼眶伸出手:“大哥,你怎么才回来啊。” 姜凉垣对这个妹妹是真的宠溺。 要月亮,绝对不会给星星的那种。 而且还偏心偏到胳肢窝。 不说是别人,就是姜凉城,若要他囚禁妖人用来取乐,少不了被这个大哥一顿责罚,但到了原主这边,姜大少绝对是从妖人中选拔出足够乖巧无害的,然后再送过来。 在他看来,这个妹妹做什么都是对的。 姜凉垣走到她身前,由着小姑娘抱着自己带着哭腔又是撒娇又是埋怨,鼻涕眼泪糊了自己一身。 “哎,看来茶茶眼里只有那个当大哥的,没有我这个爹爹,我还是走算了。”姜老爷叹声,做出要走的样子。 她松开姜凉垣,破涕为笑:“才不是,我早就看到爹爹了,谁让爹爹一直不吭声。” 姜夫人拿出手帕为她擦拭着眼角的湿润:“你爹爹也就是嘴上说说,从前院过来的一路上不知道念叨了你多少遍了,他才舍不得说了一句话就走。” 姜茶茶勾着姜夫人的手指晃了晃,抬着下巴得意极了:“我就知道。” 姜凉垣不动声色打量着院里的形形色色的妖和妖人。 在看到晏辞那张几乎妖孽的脸,都不禁有些恍惚。 回过神后,心下却是叹了口气。 不知道该不该说娘心大,这么好看的一个妖人放在茶茶院子里,整天在她眼皮底下晃悠,小姑娘年纪尚小,就不怕她被美色迷住? 最重要的还是一直狼,一只瞧着桀骜中透着恣睢的狼。 狼可不好驯服,万一发了狂当如何?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进屋说话,晏辞立在原地没动。 夜瞳扫了他一下,眼底划过嘲弄。 他难道没有认清楚自己的身份?还想和姜大少爷他们争宠? 他们再怎么讨三小姐欢心,到底只是一个玩物,怎么也比不上她的家人。 第133章 娇纵千金的茶味小妖仆(10) “爹和大哥此次去奉城沿途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啊?快说与我听听。” “听说奉城吃食上尤为讲究,点心种类更是繁多,是不是如大家说的那样?” “不是说奉城的男女年满十二岁后,人人都会学一些捉妖的本领?这次是什么厉害的大妖,竟然也要奉城的城主发布悬赏令,雇了不少捉妖师前去?” “他们搞不定的事,爹和大哥刷刷刷几下定能把那妖斩于剑下,名扬整个奉城!” 她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问的自己口干舌燥,姜凉垣眉眼间始终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耐着性子回答她的话。 姜家之所以能够在捉妖界有那么一席之地,并不是说术法有多厉害,而是祖传了一把斩妖剑。 彧城的人将姜家传的神乎其神,还说什么是宿朽赫赫有名的存在,有名不假,名的是斩妖剑。 此次去的有几位才真是闻名遐迩的人物,也有一些捉妖世家是带着小辈历练。 他们啊,排不上号。 为了维护在妹妹心中的形象,这些姜凉垣都避重就轻地说。 沿途的所见所闻说了一些。 至于说奉城适龄男女都会学捉妖术,实则都是夸大了,只不过是城主每年会安排一场统一考核,凡是隶属奉城的少男少女皆有机会参加选拔,有机缘的少年便会被安排进学馆,由专门的师傅讲授捉妖术法。 至于说有机缘的人,也不过是百里挑一,这拔选出来的人中有天赋的更是寥寥无几。 奉城这次是学馆中接连有学子失踪,奉城城主也曾试着派捉妖师蹲守,妖没捉到也就算了,还折了不少人,城主与其交手也落了下成,无奈之下这才发布了悬赏令,召集能人异士除妖。 那妖也聪明,奉城聚集的捉妖师多了,便不再行事。 他们只能主动寻找,目标就锁定在离奉城百里外的一座孤山上,耗费了几日,才找到妖藏身的洞穴。 准确来说,不能称之为妖,一只野山鸡化为的精怪,修行也不过数十载,许是得了什么机缘,这才拥有了与它年岁所不匹配的深厚妖力。 这精怪虽说能够化成人形,却是人身兽脸,带走那些未破阴阳的少男少女,他们原以为是那精怪是为了吃了他们提升修为,那精怪临死前疯疯癫癫说的却不尽然。 “献祭,什么献祭?” “这就是奉城城主该调查的事了。”也有一些捉妖师留在奉城,想知道精怪口中所说的献祭是什么,但他们有事,精怪一除便离开了奉城。 话说到一半每个结果,心里猫爪似的。 她只能强迫自己换个话题分散注意力:“爹,大哥,你们对幽都了解的清楚吗?” 两人愣住,交换了一个眼神。 姜父端起手边的茶盏来掩饰自己眼底的痛色,姜凉垣指腹捻了捻,不动声色问:“怎么又突然问起了幽都?” 姜茶茶说起了前因后果。 “既然丁大夫都说幽都有许多厉害的大夫,那可想而知医术有多高明,说不能真正能做到妙手回春起死回生,我这身上的毒也有可能解了。” 他们自然是去过幽都了。 也拜会了负有盛名的医者,解毒是有办法的,只不过需要一味药引,至少是修为千年的妖心。 找一个妖的妖心不难,能够成人形的普通小妖,宿朽大陆有许多。 但修为千年的妖在人类世界实在是少见。 比着人间,灵渊幽林中灵力极为充沛,听闻有些动物用上十年就能开了神智成了精,上百年就能化成人形,上千年修为已然是高深莫测。 只不过有天道制约,妖在人界法力受限。越是厉害的妖反倒是越不愿意踏足人类的地界。 如他们一样的捉妖师,若是去灵渊幽林,只有一个下场,毫无疑问就是去送死。 与灵渊幽林最为相近的地界便是幽都。 传闻幽都也曾有修为极高的术士追求与天同寿,为了拿妖的内丹用来炼药,从而结伴潜入灵渊幽林,如那些小妖向往人间的繁华,偷偷来人间是一样的结果。 都是有去无回。 即便是有道行是千年的大妖来了人界,他们受到制约,妖力削弱,以他和父亲的能力也不会是对手。 想到这姜凉垣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怕看到她眼底的失望。 但总给她希望也不好。 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姜父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实话实话:“幽都我们去过了,只不过……” 余下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要怎么说? 说自己无能? “原来爹和哥哥已经去过了,爹和大哥对我的事上果真是上心,只不过,看是幽都也是没办法了。”她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实在是治不了也就算了,轮椅我都已经坐习惯了,不耽误我出行。” 低沉萧索气息包裹着他们。 她还这么小的年纪,难道余生都要在轮椅上度过? 还有她身上残留的毒素,也是让人放心不下啊。 姜夫人看出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压下心底的酸楚,忙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走的这段时间,茶茶在修习上那叫一个上心,学会了不少符的画法,还误打误撞地和一个妖人缔结了主仆契约。” 两人第一念头是不信。 姜凉垣想到那个顶着狼耳朵的妖人,它身上的气息有些特殊。 然而等把那个小狼人喊进来,姜父查看一番,证实两人的确是缔结了主仆契约后,脑子还是有些懵。 他那个一无是……不是,他那个觉得修行枯燥乏味的女儿竟然能够与妖缔结主仆契约。 姜父眼中包含着热泪,难不成,难不成他老姜家要出一个修行的天才了,难不成斩妖剑该传的是这个宝贝女儿。 他嘴唇颤了又颤,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姜凉垣也在消化着,拿着鞭子狐假虎威的小可爱怎么突然就比自己还要厉害了。 姜夫人昂首挺胸,十分满意他们的反应。 她生的。 随后姜夫人又说了孙掌柜的事,直说当时所有人都乱了,唯有她镇定的查看孙掌柜是怎么死的。 姜父眼眶红了,经历了一次生死,果真是成长了,可恨他这个当父亲的无能,没办法治好她的腿。 也就在这微妙的气氛中,一个不速之客来了。 姜凉城听说父亲他们回来了就连忙从赵家赶回家。 虽然他说和家里赌气闹离家出走,不过谁也没当真,有些事都点到为止,对于他在彧城晃悠偶尔回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甭管大家想不想看到他,父亲外出回来,他得露个面,尽尽孝啊,省得事后他们又念叨。 进门就看到姜父在抹泪。 从他有记忆起,他何曾见过如山一样的高大巍峨的父亲落泪。 他愣了愣,随后目光落在姜茶茶身上,话还没过脑子,先从嘴里冒了出来:“姜茶茶你说了什么,把爹都气哭了。” 所有人:“……” 耷拉着眼皮安静站着的晏辞都抬眸扫了他一眼。 被众人用看智障的眼神盯着,姜凉城眨了眨眼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有问题。 她能说什么气到爹。看书溂 只怕在爹的心里,他闺女说句公鸡不会下蛋,他都得说我闺女真聪明。 “你怎么回来了?”姜父瞬间换上严父脸。 也不知道这个儿子随了谁。 大儿子聪慧,小女儿可爱,这个不聪明还不可爱,从小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性子。 “爹要是不想看到我,我这就走。”他撇了撇嘴说道,这个家有姜茶茶在,反正他也不愿意待。 姜凉垣开了口:“既然回来了,就留下来用过晚膳再走吧。” 姜凉城也没客气,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大哥下次去除妖能不能带上我?” 姜父吹胡子瞪眼:“带上你,带上你做什么?拖我们后腿?还是要你去打草惊蛇,整天屁股下面像是生疮了一样,坐都坐不住,有那个耐心捉妖?” “行了,哪有你这么说孩子的。”姜夫人怕姜凉城一气之下又走了,出来打个圆场。 “以后好好跟你妹妹学学,别整天在外面不着调的乱跑。” 姜凉城小声嘀咕:“跟着她学,学怎么用鞭子抽人疼吗?” 姜茶茶皮笑肉不笑,“二哥是想试试我抽人疼不疼?” 姜凉城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你说,爹娘,大哥,我先回房了,用膳的时候让人喊我。” 姜父又抽问了姜茶茶关于捉妖的一些理论知识,她回答的虽然都不怎么对,但画符的本事他亲眼见过之后,表示大为震撼。 小小年纪,根本就没多少的灵力,修为低下,但偏偏画符时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符中蕴含的力量让人不容小觑。 …… 矛盾。 解释不通。 姜夫人听到身边人翻来覆去动静,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困乏地撑着身子起身去点燃烛火。 她披着件外衣坐在床沿:“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说小城身上生了疮,我看你才是。” 姜老爷坐起身,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你说一个人怎么会什么都不懂,只是按照书上的照葫芦画瓢就能做到一笔成符,符箓还能用呢?” 姜夫人掩唇打了个哈欠:“你说茶茶?你都不知道的我怎么知道,不管怎么说,女儿会这些也不是什么坏事,你之前不是用盼望着她能跟着多学学捉妖的本领,如今不正是如了你的愿。” 他画符都是半瓶水晃荡的水平,别说是她,就是凉垣他也没怎么教画符的本事,更多的是把力量集中在法剑上,结一些法阵,符咒为辅。 “算了,不想了,睡觉。” 说是睡觉,姜父几乎是一夜未眠,醒来后就把姜凉垣叫到自己书房,把自己的思索了一夜的念头说与他听。 姜凉垣想都没想就反对。 “如果茶茶双腿是好的,爹将她送走跟着旁人去学符咒之术也没什么,但如今茶茶的情况爹您很清楚,她一个人在外面谁能放心的下?您就不怕娘天天想茶茶想的落泪。” 从小到大姜茶茶就没吃过苦,随心自在惯了,把人送走跟着旁的师父学习,少不了要偷偷哭。 他当然清楚。 姜父长叹一声:“难不成就要就此埋没她的天赋?再者说,我们也护不了她一辈子,多学点本领傍身,总归是没有坏处。” “我可以护着妹妹一辈子。” “你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吗?茶茶又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万一……”姜父语气沉重,顿了顿,叹声道,“万一再发生之前的事……哎,只有她自己才能是真正护着自己。” 姜凉垣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沉默半晌,然后闷声道:“爹至少问过茶茶的意愿。” 姜茶茶当然是一百个愿意。 一呢,学无止境,二来这对她来说可是一个外出游玩的机会。 当然,她肯拜师,别人肯不肯收还是个问题。 她十分臭屁的又想,一般人应该不会拒绝一个好苗子。 同意之后就是去做姜夫人的思想工作。 姜夫人一听果然是反对。 她说他昨天不睡想什么呢,原来在合计把女儿送走,她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接受到夫人刀过来的眼神,姜父自知理亏,双手抄在衣袖里,眼神飘忽不定。 从小就养在身边的女儿,她怎么放心的下让她一个人出远门。 “怎么会是一个人。”姜茶茶掰着手指说,“我会带上小灰,带上翡翠,有他们照顾我。娘就不用担心了。” 门口守着的晏辞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 夜瞳平时总是摆出一副好说话,身为半个同类,一心为他好的模样。 他又不是傻子,被算计过一次还上赶着当脚踏板。 他不是妄图事事与他争个高低,然而三小姐外出求学,可没打算带上他。 翡翠听不到里面在说些什么,只觉得他笑得莫名其妙。 姜夫人心下好气又无奈:“走到哪都带上小灰就算了,这是要去幽都学习的,那里的人怎么会同意你随身带一个妖。” “他们不同意,到时候我再回来。”她没有任何犹豫道。 一些捉妖师会缔结一些妖兽做自己的灵宠,与妖人缔结的虽然说,但也不是没有。 姜夫人有些吃味:“说来说去,都没想过把他留下,为娘怎么看你对一个妖仆比对娘都上心。” 姜父放下手中的茶杯瞥过来,姜大哥神情也有几分酸意。 “我们都结了契,自然是只能到哪都去带着他的嘛。”姜茶茶干笑两声,“除此之外,他怎么能和你们比,你们可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 翡翠:“……” 他怎么突然又冷了脸? 谁刨了他家祖坟似的。 第134章 娇纵千金的茶味小妖仆(11) “你走了,你院里的其他妖人怎么办?” “那不就是和府里的其他小厮丫鬟一样,留在家里,全凭娘的差遣,月钱发多少娘做主。” …… 姜夫人还是不放心,思来想去了两日,把主意打到了姜凉城身上。 “让我陪着她去幽都?” “我不去!” “她想去学符咒之术又不是我想学。” “凭什么要我去,我知娘偏心她,可也不是这么个偏心法,她去拜师求学,我就要作陪?她当我是什么,她的仆人吗?” “我一直都很想问娘一句,您到底有没有当我是您的儿子?为什么在娘的心里,我怎么做都比不上她,凡是关于她的事,我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隐忍。” “她除了会惹是生非还会做什么?有时候我真恨不得自己不是姜家的人,从来都没有过这个妹妹。” 听着他一声又一声的质问,姜夫人顷刻间白了脸,她难以置信望着眼前仿若受了天大委屈的人。 她从没有想过,在他心中会有这么大的怨念。 姜夫人闭了闭眼,敛去眼底的湿润,忍下心底涌上来的酸涩。 听到他说最后一句,姜夫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是我思虑不周,一时心急,想了这么一个欠妥的法子,这件事是我不对。但……” 她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可是浑身还是抑制不住地发颤,语气停顿后,咬了咬牙,尽可能让自己语气平静。 “但你问我,有没有当你是我的孩子,我自认从小到大,没有亏待过你一分,要说亏欠,只有你大哥这个长子,我亏欠了许多,他自幼就懂事听话,我就将大把的心思放在你和茶茶身上。 你和茶茶对我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兄妹向来不合,我哪一次不是在中间试图缓和你们的关系? 要说偏心……是,我承认,在茶茶捡回一条命后,我是偏心她,事事以她为先。 你心里没有这个亲妹妹,她是生是死对你来说都无所谓,你不会心疼,不会难受,甚至还能够说出许多戳人心窝的话。 可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曾见过她生死未卜地躺在床上,我日日跪在佛前祈祷她能平安无事,得知她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你让我怎么不对她上心几分?换做是你,我也一样会尽心。” 想到女儿当时的样子,眼泪还是不受控制落了下来。 姜凉城吃了一惊,“娘,我……” 姜夫人抬手拭去眼角的湿润,哑着嗓子问: “我也想问问你,你比较来比较去,你待我和你父亲又可曾如她一样上心? 她任性不假,但知道我难过不开心时,她会变着法的逗我开心,我生病时,她会先试试药温再端到我榻前。 你可是比她还要年长上几岁,你为何不说说你可有尽过一个做儿子的责任。 你要是说当父母的不该计较这么多,我无话可说。” 姜夫人说完这句话,从椅子上起身往外走。 姜凉城自知惹她伤心了,忙追过去拉住她的衣袖,“娘,我刚刚就是一时口不择言,娘想让我去,我去就……” “不用!”姜夫人拂开手打断他的话,怕自己气头之上说出什么过激的话,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缓声道,“这件事是我的错,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这一趟,留步,有时间多回回姜家。” 直到姜夫人离开了,躲在暗处听了不少墙角的人这才摸了摸鼻尖走出来,看着好兄弟黯然伤神的模样,叹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难受了,伯母就是一时生气,等气消了就好了,不会真的怪你的。” 他也真是,不想去就好好说,做什么说出那般伤人的话。 赵修曜倒是想跟着过去,整天在彧城也是闲着无事,闷得慌,但要是姜凉城都不愿意,他这个外人怎么好跟过去,万一被当做别有用心就不好了。 …… 姜茶茶前往幽都的日子定在了初六。 这几日姜凉城总回姜家晃悠。 姜夫人数次闭门不见,显然是被伤透了心。 临行那日,姜夫人让人备了两架马车,一架是乘坐的,还有一架是用来放为她准备的随身物品。 姜夫人能想到的几乎都备上了,要是允许,恨不得所有的家当都给她带上。 天蒙蒙亮,一行人就动了身。 踏着轻纱一样的薄雾出了城。 听着哒哒马蹄声夹杂着车轮滚动的声音由远及近,城门外等候多时的两人登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姜凉城手掌轻抚着身侧的骏马,眼睛盯着逐渐清晰的身影。 为首的便是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白衣出尘的姜凉垣。 此去幽都由他一路相送,路线也规划好了,全了自家妹妹游山玩水的心。 他握着缰绳的手收紧,抬头对着姜凉垣讨好一笑,“大哥。” 姜凉垣是知道姜夫人找过他的事。 娘去找凉城什么意思,他能猜到,虽然不知道两人具体说了什么,但总归是不欢而散。 这几日娘缄口不提姜凉城,可见心里也是存了气。 倒是不知道他突然又等在这里做什么。 姜凉垣面上不显,温声道:“二弟和修曜在这做什么?若是出城游玩,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雾散了比较好。” “大哥说的是,我……”他迟疑片刻,还是选择坦白,“娘之前说让我跟着小妹去求学,我思来想去,觉得可行,特在这等着与大哥一起。” 他还书了一封信让人转交,希望娘看过以后别再这么恼他。 姜凉垣睨了他一眼,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他乐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总之也是三分热度的性子,这一路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觉得厌烦了,自己先打了退堂鼓。 姜茶茶没心去关心姜凉城,在马车里教着晏辞画符。 “别偷懒,万一因为你入不了学,拜不了师,我可要抽你鞭子。”她盯着他手上的动作,见他停了笔,便语气不善的威胁。 姜凉城靠近马车就听到里面传来的话。 下意识就撇了撇嘴。 又是动不动就抽人鞭子。 赵修曜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不禁有些无奈,他摆出这幅样子,落到姜大哥眼里的话。这不是存心找不痛快。 还是要找机会好好与他说上一说。qqxδnew 他有心跟着姜茶茶求学的话,一切自然皆大欢喜,他要是觉得勉强还是趁早离开,省得大家都不痛快。 中午也就在在一个路边的茶棚歇了歇脚。 傍晚,途径一个小镇。 也没急着赶路,就在镇上找了家落脚的客栈,客栈破旧,冷冷清清没什么生意,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也没见掌柜的欢喜的样子。 跑堂的用着块瞧不出颜色的布擦着桌子,也没有上来迎客的意思。 赵修曜把姜凉城拉到一边:“我觉得这个客栈有古怪,要不我们换一家?” 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看姜凉垣要付房费了,姜凉城连忙上去拦了下来。 知道大哥听姜茶茶的,故意把他拉到姜茶茶旁边,用她能听到的声音嘀嘀咕咕说了许多,姜凉垣正想说什么,就听姜茶茶笑着说道:“二哥说得有道理,既然这样,那就听二哥的,再换一家就是。” 结果,镇上就这么一家客栈。 等他们再回来人家客栈老板不让入住了。 “掌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有生意不做,有钱不赚啊?” 掌柜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头也没抬道:“方才几位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小庙容不下你们这些大佛,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岂不是都是小店的责任,各位还是另寻住处吧。” 赵修曜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伙食店钱另付。” 掌柜的这才改口,让小二带他们去楼上的房间。 姜凉城看到姜茶茶的轮椅,想着要不就搭把手,却见翡翠一把抱起姜茶茶,晏辞扛着轮椅往楼上走。 房间里有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木板床上铺了一层硬如铁的被褥,硌得难受。 再加上觉得这客栈有古怪,他们也不敢睡熟,就天快亮时半睡半醒眯上了一个时辰。 姜凉城次日顶着硕大的黑眼圈与赵修曜对上视线。 好友和自己差不了多少。 本以为姜茶茶也休息不好,结果对方面色红润,眼眸清亮,一看就是睡得还挺好。 两人还觉得以为,随后就看到翡翠抱着一床被褥出门。 赫然是她马车上备的。 离开了小镇,路上姜凉城他们还在说客栈的事。 “小镇人烟稀少,本地的人家家户户都有房子不会去住客栈,平时又有多少外地人能到一个偏远的小镇上,客栈生意冷清正常,至于你说掌柜的店小二态度不够热情,那小二一个人忙脚不沾地忙活,掌柜的问了句打尖还是住店,你们只顾着用嫌弃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客栈,没有注意到罢了。” “这一路上少不了会遇到风餐露宿的时候,你们要是受不住,现在回去还不晚。” 就这么回去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去。 再说了他是为了娘才跟过来的,怎么着也得做做样子让娘消气,姜凉城摇头说自己吃得了苦。 在心心念念的奉城又游玩了三日,吃遍了奉城有名的糕点,最想吃的野山鸡的那口瓜还是没有吃到。 就这么走走停停,一行人用了半月的时间到了幽都。 只是此行的目的是离幽都城四十里外的一座山,那里才是要拜师地方。 姜茶茶却让姜凉垣先进了城,找到城中有名的医师。 姜凉垣不住叹气,早知她会来幽都,还要来询问医师自己的情况,他何至于之前和爹跑之前那么一趟,还把医师说得一些事瞒着她。 听到没办法解自己身上的毒,她红着眼眶垂下眸子。姜凉垣心里也不好受,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现在说什么都是伤她的心。 “不过既然来了,也不能白来这一趟!”她吸了吸鼻子,扯了身边的晏辞到医师跟前。 晏辞听到她让大夫帮自己看诊,着实愣住了。 一个大男人顶着帏帽,医师见怪不怪,把了脉,又查看了一番他的舌苔。 “这位小公子身上的毒能解。”医师漫不经心道,“只不过诊金方面……有点高,愿不愿意治尽快拿主意。” 看他们的反应便知这个少年郎身份低下,他这么说着都已经做好他们听完价钱就走的准备了,哪曾想轮椅上的小姑娘没有任何犹豫就说治。 “多高?” “你疯了!”姜凉城立马出声道,“两千两!就为了治他一个嗓子?” 姜茶茶也没客气:“我把二哥的嗓子毒哑,然后告诉二哥说两万两能治,你是治还是不治?” 姜凉城的沉默已经给了答案。 “你的两万两都能治,他的两千两为什么就不能治了?还是那句话,我的人,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用不着别人替本小姐拿主意。 怎么二哥还是和之前一样,每次教训我的道理几箩筐,我数落一句小灰都觉得天塌了似的,心底仍是把生命高低贵贱划分的挺清楚的。” 这一路上,姜凉城可没少被她挤兑,自知她现在牙尖嘴利,自己说不过她,甩袖走到一旁坐下。 治疗除了要每日用内服的汤药,还需要连着七日的针灸。 他们干脆就包了医馆的后院住下。 除了姜凉垣,他们其他人都是第一次来幽都,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好奇。 几人用过晚膳,问了掌柜的幽都好玩的地方就出了医馆。 幽都的繁荣是彧城远远比不上的。 到了晚上彧城除了北市的勾栏处,其余街道几乎是家家都关门闭户,冷冷清清的,而这里,主街两旁高悬着样式美观的花灯,整条街市看起来热闹非凡。 方才坐马车进来没怎么看,原来摆摊的还有妖人。 “幽都只要是没了妖丹,也未曾害过人的妖和妖人,是能自由活动,这里的百姓看到他们,也不如我们那里恐慌畏惧。”姜凉垣解释。 “这么一看,夜瞳他们挺适合这里的,忘了把人都带过来了。” 听闻这话,幂篱下精致面容凝上一层冷霜,晏辞抬眸凉凉瞥了她一眼。 姜茶茶在卖花灯的摊位跟前停了下来,指着一个兔子形状的花灯道:“我要那个,小灰去帮我买过来。” 等他买过来,高兴地举着问他:“像不像小白?” 之后又是如初带他上街一样,看到什么好玩的都要买下来。 抱着一堆好看不实用的小玩意儿,晏辞满腹的怨念突然就消了。 两日,治疗就起了效果。 能发出几声简短的气音。 “两千两没有白花!”她高兴不已,勾着手指让他蹲在自己身边,勾着他的下颌,逐字教他,“跟着我喊,主——人——” 姜凉垣怪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赵修曜和他神色如出一辙。 两人视线不经意对上,电光火石间就理解了对方此时此刻心中所想。 眼前这一幕多像幼儿未学会说话的时候,当父母眼巴巴望着他们,期待又兴奋的,一遍又一遍耐着性子教着自己孩子喊“爹娘”。 第135章 娇纵千金的茶味小妖仆(12) 多双眼睛盯着,一股莫大的羞耻感充斥着整个心脏,冷郁的眼神也染上几分羞赧,但看到眼前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藏着希冀,一声“主人”轻飘飘脱口而出。 因为长时间未能开口,沙哑的嗓音如同粗砺的沙石研磨着地面,并不好听。 “成了!”她愉悦的笑出声,抬着下巴向所有人炫耀,“听到没有,他喊我主人了!以后本小姐要是从他口中听到谁欺负了我的人,我可不愿意啊。” 说完捧着他的脑袋,狠狠揉了一把耳朵:“乖,再喊一声主人。” 被当做玩具一样对待的人,垂下眸子,喊第二声主人那份难以启齿的羞耻感已经少了许多。 她上瘾了似的,一天下来不知道抓着他,让他喊了几声“主人”。 他从表面的顺从到彻底的麻木。 到最后一天,晏辞能够有简短的两个字三个字的发音逐渐连成一句话,那声主人叫的愈发的熟稔。 玩够的几人也收了心前往要去的昼山。 铺着岩石的山道盘旋曲折,众人凝望着顺着密林往上,一眼瞧不见头的石阶。 姜凉垣刚想说让护卫抬着他上去,就听她毫不客气指着晏辞道:“小灰过来背我。” 姜凉垣一路来算是看清她对这个奴仆的异常的上心,也不是多喜欢的模样,就是喜欢逗弄,消遣,再盯着那张俊美的脸发呆。 他颇为头疼捏了捏眉心:“茶茶,让翡翠背你。” “我不要!”她抱着姜凉垣的手臂不撒手。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抱胸站在一旁的姜凉城看她的眼神颇为一言难尽。 “我不懂,我还是个孩子。” 见她如此没羞没臊,脸皮厚如城墙的样子,姜凉城放弃与她沟通,让一个护卫扛起轮椅,他走在前面,哼哧哼哧先迈上台阶。 养了这么久,晏辞身体恢复了个七七八八,背着她还算是游刃有余,可挡不住台阶多,走到一半,架着她双腿的手臂已经酸软到不行,背上的人往下滑,他连往上托都有些困难。 想把人放下来,可一想到自己不背她,就要换旁人来背,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又咬紧牙关坚持了半刻钟。 其他担着东西的护卫也都已经到了极限,姜凉垣抬头看了一眼,选了一处平底让众人停了下来休息。 晏辞拿了羊皮囊水袋过来递给重新坐回轮椅上的人。 等她接过便默不作声走到一旁活动着手臂,姜茶茶把人喊到跟前来,不满瞪他,“本小姐很重吗?” “不重。” “那你揉手臂做什么?还不是觉得本小姐累到你了?” “是我跟在三小姐身边以来,吃的好住的好,没干过粗活,也很少活动,这才没走几步就坚持不住了,往后我定然会勤加锻炼。” “狗腿子。”姜凉城啃了一口手中的糕点,往他那边睨了一眼,轻不可闻道。 晏辞却听到了,眼底涌现出凉意。 他很快调整了神情,愤愤望向那边,克制着情绪,不轻不重道:“二少爷,三小姐治好了我的哑疾,这些日子又对我百般关照,我只是实话实说,并不是说一些奉承的话。” 百般照顾? 他是怎么昧着良心说出口的? 果然是姜茶茶养的狗,不识好人心,到处攀咬。 姜凉城嗤笑:“你怎么样关我屁事。” “那二少爷缘何说我是……狗腿子。” 没想到随口喃喃的话也被人听了去,姜凉城蹙眉道:“呵,我未点名未道姓,什么时候说你了?” “小灰,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姜茶茶靠在轮椅上,抻了个懒腰道,“有些人生来就个碎嘴子,喜欢被背后嚼人舌根,你说说你非要和这种人较这个真做什么?” 晏辞眉眼舒展,蹲在她身边,指法熟练的为她捏着小腿:“三小姐教训的是。” “姜茶茶!”姜凉城怒目而视。 姜茶茶懒洋洋道:“我可没有在指名道姓的说谁,喊我做什么?自己对号入座就怪不了我了。” 姜凉垣看了一眼各不服输的两人,用来垫肚子的点心吃不下去了。 他在想,让凉城留下,这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姜凉垣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等姜茶茶正式拜了师,让他与自己一同回去。 哪知道姜凉城又不愿意了,说自己也想拜师学艺。 赵修曜露出一口大白牙,对着姜凉垣保证道:“姜大哥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会看好他,不让他有机会欺负三小姐。” “你也想拜师学艺?” “是啊。”他点头,“我爹娘都同意的。” …… “玄清宗” 众人抬头,努力辨认出石雕牌楼石匾上的三个字,这三个字题的当真是充满了艺术性。 正对着牌楼的是一座墙高数尺,瞧着幽静、肃穆的宫殿形式的建筑,赵修曜上前叩着厚重的朱红色大门。 很快,大门打开,从里面探出了一个顶着鹿角的小小少年,警惕的目光落在几人身上:“你们是谁?来此做什么?” 姜凉垣抱拳,说明了来意。 少年闻言眼神颇为复杂,说了句等着,然后阖上了门。 几人还听到落了门闩的动静。 过了有一刻钟,那少年才姗姗来迟。 打开了大门请他们进去。 几人不动声色打量着宽敞的院子,这落叶都有三尺深了,院里的许多花草都呈将枯死的状态,怎么看怎么萧条。 这当真是姜凉垣口中高人所住的地方吗? 不是说高人收了许多弟子?怎么会一个人影也不见?连个打扫院子的都没有?他们该不会来错地方了吧? 穿过供奉着神只的宝殿再往里走,是主体建筑为三层的巍峨楼宇,小妖人却领着沿着游廊到了东厢房。 护卫晏辞他们都留在廊下,姜茶茶四人随着小妖人进入。 黄花梨摇椅上一位瞧着不过而立之年的男子抬眼扫了过来,漫不经心的一眼就给予人无形的压力。 姜凉垣先自报了家门:“敢问先生可是苍玄大师?” “在下正是玄清宗的宗主苍玄。”男人啜了口清茶,清冽的嗓音开门见山问,“听小童说,你们是来拜师的,哪位要拜师?” 来的一路上,姜凉垣说了不少这位大师的光辉过往,他在所有人心里的形象,不说是一个胡子白花花的老头,也得是一位上了年纪的中年人,看到对方视为眉目舒朗,分外儒雅的青年,几人有些意外。 姜茶茶说道:“是我要向您拜师学艺。” 男人放下茶杯,毫不客气道:“不收。” “是不收女弟子?” “是不收行动不便的弟子。” “我带的有伺候的人,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苍玄细细打量了她几眼,眉头轻拢,对姜凉垣他们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问这位小姑娘。” 姜凉城忙道:“大师,我和他也是来拜师求学的,有什么问题,你连我们一起问呗。” 苍玄嫌弃的眼神毫不掩饰:“你们,呵,更不收。” 被嫌弃的两人对视一眼问为什么。 “灵力微薄,修为低下,这个年龄了如此,看来也是没有天赋的,所以,不收。” 姜凉城:“……大师,勤能补拙。” 苍玄抬眼,又补充:“还有一条,听不懂人话,说了不让喊我大师,还大师大师喊个不停,不上心,不用心,不收。” “……”他那不是谦虚客套的话? “小姑娘留下,其他人出去,还用再说一遍吗?” 姜凉垣连忙带着两人出去。 苍玄打量了一眼她,问:“外面跟着你们来的那个妖人和你什么关系?” “是,他是我的仆人,我与他缔结了主仆契约。” 怪不得两人气息交融了,“谁帮你缔结的契约?” “我自己,没有旁人帮忙。” 苍玄愣了愣,神色认真了几分,“当真?” “句句属实。” “跟着谁学的?” “研究了一些书籍,尝试着做了一下,没想到会成功,但也仅成功了那一次。” “是吗?”他似笑非笑睨了她一眼,像是在嘲讽她什么话都敢说。 “不敢欺瞒,我之前也画了一些符,都是自己跟着书上画的,先生要是不信,我可以现场画符。” 闻言,苍玄从袖中随意摸出一张符箓来,“那就照着我这张来画上一画。” 姜茶茶从随身带的小布包里拿出未用的黄还有朱砂,几息之间就画好了一张符,交给他查验。 苍玄两指并拢夹着黄符,口中低念了两句咒语后又吐出一个字。 “燃。” 黄符顷刻间烧了起来,却不如如同黄符那样瞬间燃为灰烬,符箓上端如同烛火一样煜煜生辉。 他一甩手,手中的黄符化为星星点点消散,他再看姜茶茶的眸子就多了两份热切,“先说好,我这里十分清苦,你行动不便,要是留下来,极有可能一年半载都下不了山一次。” “我的丫鬟和仆人能留吗?” “你情况特殊,能留。” 她舒了口气:“师父要是肯收了我这个愚钝的徒弟,我自然是喜不自胜。” “这声师父都喊上了,就不用改口了。” 她问玄清宗几个弟子。 “你排行第七,你的师兄和师姐们去后山练习阵法去了,酉时才会回。” 他说完起身走到门前。 对门外的姜凉垣道:“姜少爷,姜家这位三小姐从今天起就是我玄清宗的弟子了。” 闻言姜凉垣面上并没有几分喜意。 姜大少爷并不懂什么是卖家秀和买家秀,宣传片和现实照,他只知道这地方和他听到的,和他想象的有天差地别。 怎么着也是一个颇有声望的宗门,这里里外外看起来都这么心酸,瞧着廊下的长椅都落了一层的灰,窗棂上还结着蜘蛛网。 他们这就没有负责打扫的弟子门生吗? 姜茶茶看出了他的忧心:“大哥,刚刚师父和我说过了,几位师兄师姐他们去了后山修习阵法,要到傍晚才回来,你放心吧,我在这里一定会和他们好好相处的。” 要是有的选择,他现在很想带着人下山,但他知道不能。 还有两个不甘心就这么走的。 赵修曜问苍玄能不能谈谈。 很快,苍玄就意识到这个叫赵修曜的少年不普通。 镀了金的。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玄清宗的八弟子,至于那个叫姜凉城的,看在你和小七的份上,就勉勉强收为九弟子吧。” 赵修曜:“弟子代凉城多谢师父。” 他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一定就是钱不够。 等苍玄出去把收他们为徒的事情说了之后,赵修曜才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排行的问题。 他和姜凉城以后就需要喊她“七师姐”了? “师父,我和凉城要长姜茶茶几岁,是不是把排行动一动?茶茶排行第九?”赵修曜试图改变什么。 “我收徒,先认谁为徒弟,那就是谁排在前,并不是按年龄来排,你们之后需要喊她为七师姐,要是不愿意,可以下山。” 赵修曜噤声。 算了,师姐就师姐吧。 姜凉城脸色不好看。 让他喊姜茶茶师姐?天方夜谭! 站在姜凉城身边的晏辞,此时用理解的语气说道:“姜二少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天赋比不上三小姐也就算了,还要喊三小姐为师姐,我要是二少爷肯定心里会不舒服,这次二少爷怕是要白跑一趟了,二少爷说我说得对不对?” “少在这自作聪明。” 越是这么说,他越是要留下来,亲眼看看他这个好妹妹的天赋到底如何。 姜凉垣很想留几日,等姜茶茶适应了宗门的生活再离开,但又担心自己再留下去,动摇了她求学的心,想了想还是向苍玄告了辞。 临走前带着十个护卫还不忘把整个玄清宗里里外外打扫了一番。 那个给他们开门,头上长着鹿角的小妖人名便是小童。 小童知道他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妖人后,说什么都要拉着他和自己住在一个房间。 至于说姜茶茶,寝房就安排在女弟子所住的院子里,她和翡翠住一间。 姜凉城和赵修曜两人在一间房住着。 用膳都在同一个膳堂。 “怎么宗门大变了样,地上堆积的落叶都被清理了,我们宗门该不会来了位田螺姑娘吧?” “想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呢?不过,师父那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有坐着绝不站着的性子,可不会是干这事儿的人,小童也不会啊,真是奇了怪了。” “大师兄,要让师父知道你这么编排他,还罚你三天都不能吃晚饭。” 嬉笑打骂声逐渐清晰。 姜茶茶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苍玄铁青的脸色,不禁对还没见过面的师兄师姐们默哀三秒钟。 第136章 娇纵千金的茶味小妖仆(13) “极有可能是师父终于舍得花钱请人来打扫院落了。” “师父掏腰包?吃完饭去看看师父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老三说这话想讨打呢?” “谁要是有胆量在师父跟前说他抠门,我就……” 踏进膳堂,在看到端坐在餐桌前的人,一个个像是被人扼制住了咽喉,二师兄把未说完的话改了口补充完整。 “……我就第一个不愿意。” 苍玄一声冷呵。 他还不知道这群小崽子心里在想什么?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他们走近,你推我,我推你干巴巴喊出一声师父。 师父今天怎么来膳堂吃饭了? 大师兄看到自家师父脸上酝酿着风暴,把目光落在姜茶茶他们身上,反应极快的转移话题:“师父,这几位是?” 姜茶茶冲他们挥了挥手:“各位师兄师姐好,我是师父新收的徒弟,以后就是你们的七师妹了,还请师兄师姐们多多指教。” 苍玄也懒得再计较他们方才进门说的话。 等听苍玄介绍完后,背对着苍玄的众人的眼底纷纷透着怜悯,不是因为她坐轮椅,看着姜凉城他们的眼神同样是怜悯。 至于说原因,到了晚上,比她大了几岁的六师姐,到她房间给她送宗门门规时,说了原因。 六师姐看着她嫩到能掐出水来的脸蛋儿,垂涎地摸了一把后,怅然道: “别看咱宗门人少,规矩可不少,而且定的规矩都比较苛刻,很少有人能够坚持得下去,一看你们都是暖房里的花朵,受不住风吹雨打,大大小小的门派这么多,怎么就想不开拜到玄清宗了呢。” 一想到这么一朵娇花很快就会蔫吧,六师姐心都要痛了。 又说起上个月,也来了两个年轻人。 在这坚持了有七天,丢下一封书信后,两人半夜结伴跑路了。 “看你这表情,一定是想问我们为什么不跑?” 她轻咳了一声别开脸,小声道: “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咱师父认识的宗主门主还真不少,跑了就相当于被赶出玄清宗。 若是再没什么出众的本领,也就意味着这辈子但凡是正儿八经的宗门都无缘了。 算了,你拜师礼都行过了,说再多也没用,门规今天晚上快速过一遍就休息吧,明儿卯时就要起床到正殿上早课。” 姜茶茶等她离开口,翻阅着手中的书卷《玄清门规》,看厚度还能接受,当打开后看到蝇头小字记录的门规,脑瓜子不禁嗡嗡的。 门规第一条:宗门声誉高于一切。 门规第三十六条:凡弟子入宗门满一月,衣食住行所有开销皆由弟子自行解决。 门规第三十九条:凡入宗门期满三月者,每月需下山三日降妖捉怪,以扬我宗门威名。 …… 这…… 通篇看下来,不像是来拜师学艺,更像是来当打工人的。 原来还需要缴纳伙食费的。 另一边姜凉城看完之后人直接炸了。 “这些都是什么啊!” “怎么我们拜师的时候不说有这么多破规矩。” “第一次听说拜师学艺期间所用的一切物什都需要记账的。” “三个月能学到什么?下山降妖捉怪,是被妖怪捉吗?” “怎么不把除尘的活也编录在册。” 听到耳边一声又一声不满地吐槽,赵修曜附和了两句,随后把书盖在脸上,仰躺着床上,本来他是有机会离开的,是他拿着钱硬生生央求着留下来了,现在后悔晚了吗? 哎,怪不得师父说他若是半途而废,他所说的束修费分文不退。 “姜茶茶肯定坚持不了两天,到时候她肯定会闹着离开,到时候我们也跟着走,你走不走?”他抬脚踢了一下赵修曜的小腿。 “你们要是都走的话,我肯定不会留啊。” 翌日卯时未到,沉厚悠长的钟声就吵醒了几人。 赵修曜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起这么早,他和姜凉城哈欠连连的出门到正殿。 等他们到的时候却看到姜茶茶已经在了。 卯时一到,苍玄准时授课。 听他说什么结印之类的东西,赵修曜听得是云里雾里,苍玄问可有不懂之处,他第一个举手,说自己没懂。 “新来的,不懂正常。” 苍玄给了首位的弟子一个眼神。 大师兄拿出三本书卷来。 《法咒入门必读》 “这是每位新来的弟子要背的书籍,三位这七日需要将这本书记得滚瓜烂熟。”看书喇 姜凉城捏着书,太阳穴处突突直跳,七天背会,这不是难为人吗? 苍玄授完课离开,而他们则是去了膳堂吃饭。 他们在后山一待就是一整天,晚膳前才能回。 所以每个人都是带着午饭去后山。 “我们在后山练习结印,你们到时候就在旁边背书。” 姜凉城跟随着他们的脚步,眉头皱了皱,问道:“三师兄,我们不能回房间背吗?” 三师兄哥俩好的搭上姜凉城的肩膀:“很遗憾的告诉你,不能,用师父的话就是吹着冷风背,会让你更加清醒,背的更快。” “七师妹啊,后面的路是越来越不好走,我来推你。”六师姐围着姜茶茶走,兴致勃勃说道。 晏辞听到这话,对着六师姐说道:“这位师姐费心了,但是这种事我来就好。” 通往后山路的确是难行,做在家轮椅上少不了颠簸,得到姜茶茶的同意晏辞又把人背了起来,空了的轮椅由翡翠负责推着。 丛林深处是空出来的一方天地,他们将手中的灯笼挂在树立着的木桩上,把带过来的也都放在木桩下。 六师姐打坐前给他们指了茅房所在的位置,也说了他们修炼的时候最好不要打扰,有什么问题都等他们停下来之后再说。 赵修曜他们亲眼目睹着几位师兄师姐有多用功,明明周围也没个监督的,竟然一个偷懒的都没有。 正午时分,啃干粮的时候几人听到赵修曜这么说,四师姐诧异问道:“你听谁说没有监督的?” “是互相督促?那师兄师姐们也真是自觉,令我等佩服。” “哪是我们几个互相监督。”四师姐撇了撇嘴说道。 六师姐目光落在一棵树下,随后又拍了拍手看向树梢:“壳壳,啾啾,出来吧,也让新来的三位师妹师弟认识认识你们。” 一只看起来憨态可掬,抱着榛子,尾巴蓬松的毛茸茸小松鼠从树洞里钻出来;翅膀尖呈金黄色的一只金翅雀,扑腾着翅膀在他们周圈打转。 她下巴一抬:“两个开了灵智的小家伙是师父养的,想要偷懒,可瞒不了它们的眼睛。” 金翅雀啾啾落在地上。 翅膀仿若在掐着圆滚滚的腰身,两条小短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雄赳赳气昂昂走了两步,口吐人言:“六师姐,你们不应该说出来我和壳壳在这里。” 翡翠瞪圆了眼睛盯着眼前的小家伙,她看到小灰他们顶着动物耳朵不觉得有什么,但看到小动物形态的存在却口吐人言,表示非常的震惊和好奇。 “就是就是。”壳壳啃着榛子,“这样我们就没有办法抓到他们偷懒了。” “上个被你们打小报告的弟子已经跑路了。” 它记起那个讨厌的家伙:“我也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们偷懒也就算了,还随地拉屎。” 闻言姜茶茶没忍住笑出了声。 啾啾标准的绿豆眼看向她,随后扑腾着翅膀落在她肩上:“小家伙,你们三个人中,属你被的最认真,我会和苍玄师父说的。” 它还没有自己拳头大,却喊着自己小家伙,姜茶茶笑了,抬手,指腹轻轻抚摸了一下小家伙的脑袋:“那我就先谢谢你了,你是叫啾啾吗?你几岁了?” 神情是姜凉城他们从没有见过的温柔。 他暗自嘀咕,姜茶茶要是不发疯,看起来也挺是个人的。 听到小家伙说七十多岁了,姜茶茶沉默了。 好吧,在她看来,自己这个十多岁的人类的确是个小家伙。 它嘚瑟地飞到挂着灯笼的木桩上,居高临下望着她:“苍玄师父说,我再过个三四十年说不定就能化形了,你好好的修炼,好好活着,等我化形之后,我愿意和你做朋友。” 姜茶茶乐得不行:“好,我会努力修炼,争取活到你化形后和你做朋友,明天我再来给你们带一些好吃的。” “是什么好吃的?” 姜茶茶想了想:“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糕点之类的,我那有水晶糕,枣泥酥,还有从奉城带来的龙井茶糕……” 闻言它扑腾着翅膀又落到她肩膀上:“不用明天,我今天晚上就能到你房间里找你。” 它可真是太爱吃一些糕点了。 山下危险,自从被苍玄师父从坏人手中救下带到玄清宗后,它记不清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下山了。 玄清宗吃的饭菜它都不喜欢,苍玄师父也会喂它一些点心,但吃来吃去也就那两样,她说的这些,一听就很好吃的样子,今天晚上一定要尝一尝。 那只小松鼠也凑到她脚边:“我能不能也过去?” “当然。”姜茶茶把它捞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顺着它的毛发道,“我那还有瓜子和一些绿仁果,想要吃的话可以随时去找我。” “我决定现在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大师兄摇头叹气:“壳壳,我们可是相识了几年了,怎么不见你对我亲昵。” “明明是你说的,不能与你走太近。” 他是苍玄还未当上玄清宗宗主就收的徒弟,以前师父带着他四处云游那叫一个自在,苍玄当了宗主后,没少花时间让自己适应门派里的规矩,当好玄清宗的大师兄。 即便是稳重都是假的,但在壳壳这个小眼线跟前也要装一装。 他理亏,摸了摸鼻子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二师兄咧嘴一笑,调侃了两句。 其他人弟子也附和着,说起对大师兄的第一印象,还有初见啾啾它们是什么感受。 见气氛和谐,赵修曜心下意动,对啾啾说道:“我那里也带了许多点心,啾啾要是喜欢,今天到七……师姐那里,明天可以到我那里。” “好好好,我也认了你这个朋友了,明天就去。”啾啾欢天喜地道。 哎呦,苍玄师父新找的这两个弟子怎么这么优秀。 前几个都只会在背后说它坏话,而这要拿好吃的和它交朋友,它可真是太喜欢了。 姜凉城挪到三师兄身旁,压低了声音问:“这种情况被师父知道了,师父不会生气吧?” “哪种情况?这不是同门之间互相认识认识,搞好同门之间的关系吗?同门之间关系处好了,对玄清宗的发展只有利没有弊,师父也开心,九师弟,别想太多。” 他笑得露出一口整洁的白牙,勾着姜凉城的肩膀问。 “九师弟,他们都有点心,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对上他冒着绿光的眼神,姜凉城额头划过黑线,想到自己那里好像还有一些吃的,便点了点头。 三师兄眼睛一亮:“今天晚上我这个当师兄的去你房间里坐坐,给你讲一讲我们玄清宗一些关辉往事,九师弟应当不会介意吧。” “……荣幸至极。” …… 下午回去,有一段路依旧是晏辞背她。 “我的原型是一只狼。” “我娘是我们天狼一族最漂亮的存在。” “我之前能够自由化形。” “只不过是没有了妖丹,所以现在只能维持一种形态。” 姜茶茶背了一天的书,脑子里全都是“人天一体,符法同源”之类的符咒基础文化和一些原理,趴在他背上昏昏欲睡打了个哈欠。 听他说了许多没头没尾的话,随口应了一声,“嗯。” 他等着她接下来的话,然而没曾想就没了下文。 晏辞抿了抿浅色唇瓣,仅两人听到的声音又说:“就是有妖丹,我和啾啾它们都没有主人厉害,主人小小年纪就会不少咒法,成功与我缔结契约,而啾啾都七十多岁了却只是开了神智,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化形。” 他将七十多岁咬的极重。 她困倦阖上眼睛,含糊不清又应了一声,听到他说了许多话,别的没怎么注意,朦朦胧胧间倒是把他说的妖丹记在了心上。 第137章 娇纵千金的茶味小妖仆(14) “妖没了妖丹,没有听过还能修炼。” 到了晚上,姜茶茶房间里来的不止是啾啾,四师姐和六师姐也来了,四师姐怀里抱着啾啾,摇头叹道。 六师姐手肘撑着桌子,托腮凝着姜茶茶白嫩的脸颊,吞咽了一口唾沫,跟着道:“应该是没有办法的,若是没了妖丹还能修炼,只怕百姓对这些妖和妖人更为忌惮了。” “是啊,反正我们都是闻所未闻,师父早些年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说不定听过,但是……”四师姐顿了一下,看向翡翠,欲言又止。 “师姐有什么话尽管说,翡翠是我的丫鬟,平时只听我的话,不会把师姐的话说给旁人听的。” 这个世界有鬼怪妖精,没有坠入魔这么一说,即便是靠着吞噬怨念来修炼的妖物也只是被称为恶鬼。 妖没了妖丹,身体里就没办法自行运转妖力,自然也就没办法修炼。按照原定走向,晏辞在人类手中遭受到各种凌辱虐待,滋生出滔天的怨念,召来了恶鬼,它不惜将自己的灵魂拿来与恶鬼进行交易,以半妖半鬼的形态成为一大杀器,为恶鬼所驱使。 除了这个,姜茶茶还真知道一个别的法子,那就是剖出别妖腹中的妖丹为他所用。 只不过方法有风险,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会暴毙而亡。 若是都能顺顺利利把别的妖的妖丹剖出来,嗷呜一口吞下去就能为自己所用,只怕妖族早就乱了套了。 翡翠:“……” 她心虚垂下眼睑,背对着她们,佝偻着脊背做出在收拾东西的样子,平时为了几块糕点,她可没少在小灰跟前说她的事。 不过,她说的都是三小姐的好! 这么一想,后背不禁挺直了。 “那我就直说了。”四师姐规劝道,“若是为了你身边那个小狼妖,就没必要问师父了,咱们没有师父这么大的本事,万一小狼妖修出来了本事,你再想控制他指使他做事,就比登天还要难了。” 啾啾用蹬了她一爪,语气里蕴含着薄怒:“虚伪!” 不痛不痒。 四师姐顺着它油光蹭亮的羽毛,又往它嘴里喂了两粒瓜子仁:“我这不是为小师妹考虑嘛,你说万一她的妖仆长本事了,生了异心,报复她把她宰了,以后你可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糕点了。” 壳壳抱着一颗剥了壳的胡桃在啃:“小七啊,你四师姐说得对,有时候好心换来的只会是报复。” 六师姐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们先不说报复不报复的事儿,我们也都没有妖丹啊,你说就我们学的这些,小灰是不是可以也跟着学?” “……小六啊,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也要炼精化气,炼气化神,修出内丹,没有内丹,人就相当于四分五裂的炉鼎,灵气都没办法储存,还怎么结阵画符?”四师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就是就是。”壳壳点着小脑袋,“我们妖的妖丹呢,有一些是投了个好胎生来就有,更多的和你们人类一样,都是修炼而成的,但无论是哪以一种,大家一样的是妖丹和内丹只能有一颗,没了就彻底没了。” 四师姐摩挲着下巴,想到了什么,噗嗤一笑,“再说了,妖修什么捉妖的本事?方便自己收自己吗?” 她这么一说,六师姐也跟着笑:“自己收自己可还行。” 姜茶茶到底还是问了苍玄。 知道那小妖怪与她缔结了契约,倒没有说什么会伤害她还是什么,躺在摇椅上的他闭着眼睛淡淡道: “办法是有,但不是你现在该考虑的事情,你来玄清宗是为了自己学艺,什么时候修为超过了你大师兄,再来问我怎么让那个小妖怪修炼的事吧,还有别的事吗?” 姜茶茶说了句没有,苍玄便道:“退下吧。” 刚说完又把人喊住,抛给她一个小瓷瓶。 “这是?” “以后你下山少不了要让他作陪,顶着那对招人眼球的耳朵不方便做事,里面的丹药能够暂时遮住他身上的妖气,让他耳朵变成正常的模样,一粒丹药能维持个……五六七八吧,没了再找我要。” …… 早春二月,迎着料峭春风,路边的花花草草不畏寒冷地冒头舒展着身子。 明个儿是姜茶茶他们来到玄清宗以来第一次下山。 来玄清宗的这三个月,姜茶茶变化不大,无论是背书还是修炼,对她来说都游刃有余,和师门几个师兄师姐们关系处的也不错。 赵修曜和姜凉城却像是被掏空了身子,被重新教了做人。 整天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幽魂一样听完早课,再到后山跟着修炼。 听大师兄他们说,曾多次看到姜凉城他们彻夜不眠背一些需要背的东西。 二人没有打退堂鼓也是难得了。 姜凉城看她的眼神少了一些敌意和不屑,在他看来,玄清宗完全不是人待的地方,姜茶茶能待这么久,也不见一句抱怨的话,自己对于她那些娇纵任性,吃不了苦,受不了累的刻板印象全都有了改观。 对于这个不惹是生非的妹妹,他也愿意抱以善意。 为此还特地问了大师兄,他这个妹妹出行不便,能不能给他准备一辆马车同行。 大师兄十分好说话的答应的,直言这事儿包在他身上,他会提前半个时辰下山准备。 晏辞背着姜茶茶与他们一同下山。 到了山脚,姜凉城在看到大师兄准备的出行工具,人直接傻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师兄会准备一架牛车。 车厢是长方形,没有车篷,上面平铺了一些稻草,稻草上又盖上一块粗布。 “我跑了几里路到老乡那里租来了,车厢里里外外清理过了,保证闻不出任何牛粪的味道,小灰啊别背着了,快把小七放上来。” “大师兄,这周围没有马车吗?” “马车,要去城里租了,一来一回耗费的时间太长,小七是坐不惯牛车?” 姜茶茶让小灰把自己放上去:“没有,马车牛车都一样,都是两个车轱辘拉着跑,怎么会坐不惯。” 向大师兄道了谢之后,由晏辞牵着牛车,一行人这才出发。 三师兄勾着姜凉城的肩膀,揶揄:“平时看你们兄妹俩都是不对付,难得你小子还会心疼她坐不惯牛车。” “到底亲兄妹,他再不心疼还让谁心疼。”四师姐折了一根柳条甩着玩,随口接过话说道。 “我心疼她做什么,只是我大哥信中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罢了。”姜凉城下意识看向姜茶茶,看到对方一个眼神也没看过来,不禁撇了撇嘴,大哥信中总说话,明明他们兄妹关系不好,她要占大半的责任。 “呵,你们男人就是死鸭子,嘴永远是硬的。” “六师妹,你可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五师兄刷的一声打开腰间的折扇,优雅扇着风,一派风流倜傥的模样。 四师姐瞟了他一眼:“小五啊,你很热吗?” “这天怎么会热。” “不热扇什么扇子,可别在这死鸭子嘴硬了。” 闻言,六师姐乐不可支勾着她的手臂:“四师姐说得极是。” 五师兄收了扇子,无奈摇头。 赵修曜环顾着四周,等说笑的声音停了停,才出声问道:“大师兄,我们不去幽都城里吗?” 听他问起这话,几位师兄师姐你一句我一句说了起来。 “城里住着太多能人异士了,哪需要我们去做什么。” “别说是你们了,就是有十个我到了城里,也入不了他们的眼,到时候别说是为玄清宗扬名了,只怕是要连招牌都砸喽。” “再说了,幽都城里有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犯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他们说了许多,姜凉城能够理解修为不够,不去以卵击石的行径,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们要来一处小村庄? 几个乡亲显然是都认识了他们,一口一个大师仙师,中间又夹杂着几个喊天师的,喊得他们有些飘飘然。 “我养的鸡也不知道被什么叼走了,早晨起来,就剩一地鸡毛了。” “你们家还剩鸡毛,我们家的可是一根鸡毛都不见啊,真是活不见鸡,死不见尸。” “我家的大白鹅也不见了。” “我听说有专门吃家禽的妖怪,是不是妖怪半夜把我们的鸡都给吃了啊。” “大师,我家的孩子这几天每到晚上就哭,每到晚上就哭,是不是我们村真有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大师,还有啊,我昨天上山去砍柴,看到有个影子一晃而过,吓得我柴都不要了就往山下跑,还好是跑得快,要是再慢一步,说不定就要交代在那了。” 晏辞将姜茶茶抱坐在轮椅上。 姜茶茶两只耳朵都支棱起来。 一边是听乡亲们和大师兄他们的话,一边是听蹲在自己身前的小姑娘说话。 小姑娘扎着羊角辫,仰头看着她,懵懂的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好奇。 “姐姐,你的腿是受伤了吗?” “姐姐,你们不是仙人吗?仙人手上不是动动手指就能好?为什么你会坐在这上面啊?” “姐姐,你能让我坐坐你身下的车车吗?” 姜茶茶满足了小孩子的好奇心,让晏辞把自己抱起来。 小姑娘坐在上面,屁股还没暖热呢,就被自己娘亲揪着耳朵拎了起来:“你这死丫头,仙人的东西你也敢动,小心仙人把你带走!” 小姑娘半点都不怕,甚至还有点小兴奋,随着自家娘亲的手收紧,跟着踮起脚,嘴上还不忘了问:“真的吗?” 在被拽走之前,小姑娘捂着红彤彤的耳朵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姐姐姐姐,你们仙人也会吃饭拉屎的吗?” 想要过来问茅房的六师姐正好听到,她觉得自己还能再忍一忍。 不能破坏自己在乡亲眼中神圣的形象。 村里人的问题需要一一解决。 先是随乡亲去看了孩子,襁褓中的孩子脸蛋红扑扑睡得正香,问了小孩子的作息时间后,大师兄给出解决办法。 调整孩子的作息时间。 “是这样吗?可是,晚上他睡不着啊。” “……先把孩子喊醒,晚上要是还哭闹就再说。” 又去村民口中所说看到人影的山上,没有妖气,不见妖物,倒是发现了几只乱窜的猴子,经村民再细说之后,几乎确定他口中的人影就是猴子。 还有就是家禽丢失的问题。 师门几个各自守着养的有家禽没有养狗的人家。 一开始也有几个村民跟着蹲着,后来实在是冷的受不了了,就各自回了房间睡觉,寻找真相的活就交给了他们。 第二天乡亲起来就看到被缠成粽子的——黄鼠狼。 村民们再三确定了不是妖物作祟后这才放下心,有乡亲拿了一些农作物送给他们道谢,还有几个乡亲要向他们买些平安符。 赵修曜和姜凉城看着眼前的景象,一夜没睡的脸色本就不好看,此刻看到大师兄他们卖给乡亲们符箓,脸色就更难看了。 三师兄注意到他们神色不对,又望了姜茶茶一眼,却见她一件兴致勃勃地望着这边,恨不得自己也参与进来。 三人真是形成了鲜明对比。 三师兄走到他们跟前,用了然的语气问:“是觉得一身本事无处施展?明明学的是捉妖的活,却在这小村庄里解决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没有。”赵修曜说完,斟酌后,又压低了声音问一句,“画这些符箓用不了多少灵力,再加上这些乡亲都不富裕,若是分文不取送给他们,我想对宣扬玄清宗百利而无一害。” “你和他想法一样?”三师兄挑起眉梢,问着姜凉城。 姜凉城闷声点头。 玄清宗许多地方,他真的很看不惯。 他又问姜茶茶:“你也是这么想?” 姜茶茶却问起了晏辞:“你觉得应不应该收这个钱?” 晏辞能感受到她方才看到他们卖黄符时的小兴奋。 心里有了判断,他道:“我只知道几位师兄和师姐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道理。” 姜茶茶莞尔一笑,这个回答挺聪明。 “我和小灰的看法一样,师兄师姐这么做一定有你们的道理。” “那我说只是单纯的缺钱……” 三师兄话没说完,就听一声干净热烈的嗓音穿透力十足传进众人耳中:“哪来的奸诈之徒在这坑骗乡亲们的钱?” 第138章 娇纵千金的茶味小妖仆(15) 老乡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几枚铜板,并往后退了半步,憨厚老实的面容上挂上警惕,余光扫着周围有没有顺手的工具。 其余人不逞多让。 大师兄眸底飘过遗憾,默默把叠成了小三角的黄符收起来:“老伯不必紧张,若是不想买便不买。” 止住交易,众人这才循声望去。 唇红齿白的少年一袭红色劲装,黑发用一根红绸带束起了高马尾,身后背着把长弓,腰侧系着囊箭,那双干净到极致的双眸此刻满是对眼前一幕的不平。 姜茶茶眸底一闪而过的惊艳。 晏辞的美是一种超越性别的绝艳,眼前的少年郎就是张扬且热烈的纯粹,和姜凉城类型上有一两分的相似,但要比姜凉城更触动人心。 “小公子误会了,我等并非小公子口中的坑蒙拐骗之徒,符箓买不买一切皆是乡亲们自愿。”六师姐咽了口唾沫,确定自己没留哈喇子,客气说道。 一个个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怎么都长得这么好看。 少年郎唐术闻言睨了她一眼,并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向老乡那边,经过姜茶茶身边时,冷呵了一声:“既是双腿有疾,就该多做一些积攒功德之事,如此下去有损阴德,当心命都不保。” 姜茶茶:“……” 如果她对这个少年郎有好感度,初始好感70的话,因为她一句话,绝对还剩三十。 全靠那张脸撑着。 小伙子很勇啊。 一个人对上他们这么一群,嘴还这么毒,也不怕遭到群殴。 “你小子说什么呢?”姜凉城怒目而视,“说谁瘸子呢?” 姜茶茶扶额。 人家好歹还说句文雅的,他倒是直接说瘸子。 但凡是心思敏感的,这会儿心里只怕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他的叫嚣换来的依旧是唐术一个不以为意的眼神。 对方显然是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少年从一个大娘手中接过三角黄符,拆开看了看,随后愣住,眉心隆起。 大师兄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敢问这位小公子,不知道这一纸黄符,放到市面上值不值五个铜板?” 他对自己画的符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唐术薄厚适中的嘴唇扯了扯,眼底浮现出一抹尴尬。 好像不是什么江湖骗子啊。 他面上缓和不少,干净无辜的大眼睛凝着他们,“你们是哪个世家子弟?” “玄清宗,想来小公子该是没听过。” “玄清宗?”他好像是在哪听过,想了想,语调惊讶上扬,“就是那个百年前以符咒之术名扬宿朽大陆的玄清宗?” “小门小派,当不得名扬二字。” 百年前玄清宗的确是名声显赫,只不过玄清宗以咒术符箓为主,不像其他宗门世家,不管是主修剑术,亦是奇门遁甲之,法咒都会辅修。 符咒之术遵循上古书籍修炼,本就大差不差,长此以往,即便玄清宗符咒之术方面凌驾于其他门派之上,但由于旁的不行也是逐渐没落了。 若是单修符咒之术,玄清宗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样选的却是少之又少。 唐术面上不复冷傲,拱手道了歉:“在下唐术,往生谷的人,我当是一些江湖骗子诓骗他们,不知是玄清宗的师兄和师姐们在此,失敬。” 往生谷他们有所耳闻,位处幽都西南,是一处药谷,谷内有不少擅长制毒的毒医,平时行事都比较低调。 大师兄和其他几位师弟对视一眼,三师兄客气道:“原来是往生谷的人,小公子侠义心肠,何错之有。” 那些乡亲听的云里雾里,不过仙人不是骗子,这少年郎看起来还挺恭敬,想来是黄符是真的,一个个又都买了起来。 “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敢问各位要去哪里?是否要去幽都城?” 大师兄摇头:“本门的规矩每月都要下山历练,今天是第二日,明天还有一天,我们打算沿着这条路走往下一个城镇。” 唐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问了大师兄介不介意他同行,大师兄说过不介意之后,那少年郎便随着他们一道。 出了村庄有两里路。 唐术这才问出和姜凉城所想差不多的问题。 这些符为什么不去幽都高价卖出,反而是在这小村庄里几个铜板就卖给村庄里的乡亲?几个铜板不收不行吗? “……” 就他们卖的这些普通的平安符,在城中是可以开价到几两银子,但在城里太普遍,买的人几乎没有,压低价钱去卖,其他同行肯定会不满。 他们为乡亲做事,手里的一些符卖给这些乡亲也只是顺道赚个辛苦费罢了。 没谁规定不能赚辛苦费吧? 几文钱,又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晏辞此时开了口: “我派师兄师姐自是清楚这一点,只不过他们仁善,有一颗普世济民之心,清楚乡亲哪里有机会有能力得到这些,便特地来到这些村子将符箓以低价卖出希望能保他们平安。 公子也提到了功德,收几个铜板,一是不想因为这种小事从他们身上得到所谓的功德,二是做做样子让乡亲们更安心。” 一番话,众人的形象哐哐哐上升几个台阶。 大师兄下巴稍稍抬高。 唐术肃然起敬:“师兄师姐们大义。” 大师兄客气谦虚:“哪里哪里。” 四师姐暗戳戳给了姜茶茶一个眼神,无声说小灰厉害。 姜茶茶双眼弯成月牙,颇为得意替他收下赞美。 谈话间拉近距离后,他们也了解到唐术是偷溜出来的,一个在往生谷长大的少年向往着外面的世界,不顾族人的劝诫,毅然决然偷溜出来,想呼吸自由的空气。 唐术知道姜茶茶坐轮椅是因为中了人面蜘蛛的毒后,为自己说过的话愧疚不已。 他为她诊过脉后,又听她说之前看过的医师,说要解她身上的毒必须是要千年妖心做药引,登时就止不住念叨: “庸医,一群庸医,区区人面蜘蛛的毒,怎会需要千年妖心做药引,要是这都需要千年妖心,那遇到更厉害的毒,难不成还要万年妖心? 之前听族人说,幽都里坐诊大夫都是徒有虚名,我当是他们过于自负瞧不起人,现在看来,他们所言不虚,自己解不了毒,就说出一个不能做到的事,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无能。” 闻言姜凉城忙急切问:“你有办法解她的毒?” 晏辞垂下眼睑,谈不上高兴还是什么。 她若是能够站起来,自己在她跟前是不是就少了许多用处? “当然能!天下就没有我们往生谷解不了的毒!”说完在众人激动的神情中又讪讪一笑,“我是知道有办法,但不是我解,我族中几位长老一定是够解毒的。” 姜凉城:“原来是这样。” “你失落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放一百个心吧,我说能就一定能,只不过我刚出来没多久,现在不想回去,等过一段时间,我就带你们去往生谷,保证她坐着轮椅进去,走着出来。” “先去治疗不一样吗?”姜凉城又道。 他瞪圆了眼睛:“那不一样,我是偷溜出来的,这次回去肯定是会被关禁闭,当然要玩够了才能回去。” 一想到自己回去后会面临着什么,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急。”姜茶茶扬起一个释然的笑,“我已经坐轮椅这么久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姜凉城撇嘴,她来了玄清宗三个多月,性子收敛了不少,只不过现在在这装什么善解人意,通情达理,早早想办法治好她的腿才是正事。 即便是唐术不回去,她难道就不能去了? 算了,还是到了下一个地方,给家里人写信说一下这个事。 实在不行,就让大哥过来带她去往生谷。 晏辞踌躇问道:“不知道为主人解身上的毒,需要什么酬劳?需不需要人试毒?如果需要,我愿意一试,只要是能够治好主人身上的毒,我死不足惜。” 其他人皆是一脸动容,包括姜凉城都露出赞许的目光,这个妖人还算是有点良心,不枉姜茶茶平时对他这么好。 只有姜茶茶嘴角抽了抽。 就他这话,看她信吗? 狼崽子也不知道打哪学来的装腔作势?平时总会冒出一两句语让人哭笑不得的话。 不过,他都这么说了,她配合露出感动的神情。 他之前的一番话,唐术就注意到他了,现在听他又这么说,不由得多看他几眼:“他喊你主人?你们是?” 姜茶茶省略掉不该说的,简短说了他是自己买的照顾自己的。 “能如此衷心也是难得。” 又一听说晏辞曾被人灌过哑药,用了两千两治好的,唐术不禁又气愤骂了几句:“两千两,他们真敢想啊。” 看他们的眼神好像是在看几个冤大头。 姜凉城附和:“就是,我当时就觉得这大夫是漫天要价。” 赵修曜茫然,两千两,很多吗? 他当时买姜茶茶的符箓,一张符还花了一千两呢。 想到这,他意识到自己好像也成了一个冤大头…… 晚上众人在一家客栈落脚。 赵修曜揣着符去找了大师兄。 大师兄小心翼翼捧着,眼睛里煜煜生辉:“哪里来的?” 他摸了摸鼻子没有说实话:“家父偶然得来的,还请大师兄为我保密,大师兄觉得这张符值多少银子?” “这不好说价。”他道,“你来玄清宗也有几个月了,即便是没有什么这方面的天赋,但一些基础的东西该背的也背了,该学的也学了,总该是能够看出一些门道啊。” 赵修曜:“……还请大师兄赐教。” 他就是还没摸出门道…… 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怪他喽。 “符箓就如人的衣服一样,即便是样式一模一样,但用料不同,价格就是天壤之别。面料和款式一模一样,穿在不同人身上效果也不同。 这种符我也能画出来,但效果绝对是差强人意。拿着这张符就能感受到此符纹路中灵力涌动,绝非凡品,即便是一个没有任何法术的普通人来用,也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总之是可遇不可求。” 峰回路转。 本以为自己是冤大头,问过之后,突然有一种捡了便宜的感觉。 回到房间又后知后觉意识到,修行了十多年的大师兄都没有如此功力,姜茶茶却能轻松画出他口中的珍品,姜茶茶之前到底是藏拙?还是说真的天资聪颖,非池中之物? …… 三天的时间到了之后,师门几人回山,唐术也跟着说要去拜访一下苍玄。 在玄清宗待了两日就待不下去了,直说无聊。 “我之前觉得在谷里的日子苦不堪言,整天认什么草药毒药,制药炼丹,没想到你们这更是枯燥乏味,整天听课打坐练习,一点玩乐的东西都不见,怎么受得住的?” 这个问题姜凉城回答不了。 他同样是觉得苦不堪言。 要是有的选择,他立马就打道回府了,在这遭这个罪做什么。 唐术下山之前,说一个月之后会再过来,到时候就带姜茶茶去往生谷,哪知道苍玄会出面说,让姜茶茶和大师兄随唐术下山。 “师父,小七就这么下山的话,该怎么修炼?”四师姐问。 修炼? 她需要吗? 苍玄心里很清楚,他这个徒弟若是认真起来,跟在自己身边长大的老大,都比不上她一分。 “有你大师兄在,小七的课程自然不会落下。”苍玄目光看向唐术,“就是不知道唐小公子愿不愿意和我这两个徒弟一同下山。” “求之不得。”一个人哪有一群人有趣。 姜凉城连忙表态:“师父,让我和姜……七师姐他们一起吧,多一个人多一份照顾。” 苍玄勾唇:“照顾?” 照顾什么?照顾他吗? 考虑到还在外人在,苍玄没有直接落他面子,“有你大师兄在就够了。” 没天赋也就算了,还不上进,整天想着偷奸耍滑。 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是一个爹娘生的。 要是师门里都是他这样的,玄清宗离彻底关门也不远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算是看清楚了,有些人就是付出了九分汗水,比不得别人一分的天赋。 之前觉得她腿有疾,只能在门派里当个镇门宝,现在有机会治疗她的腿,当然是不能错过。 宗门以后的指望,就靠这个半道送上门的弟子了。 他这个宗主,之前就是赶鸭子上架,被逼着来的,他的几位师兄弟哪一个不是隐姓埋名,过潇洒的日子去了? 就他!就他要日日守着这个山头!守着这些不成器的徒弟! 这个破宗主,他真是一天都当不下去了! 他要赶紧培养下一任宗主。 让宗门在她手里发光发热吧。 第139章 娇纵千金的茶味小妖仆(16) 四年后。 “小七!七师妹不好了,师父他,师父他……” 听着大喘气的声音传来,后山正在带着新来的几个同门练习结阵的姜茶茶收了手:“你们先自己练着。” 四年的时间,那个之前坐在轮椅上,要打要杀,面容稚嫩的小姑娘,如今已经出落的高挑,下颌线完美流畅,眉清目秀,神色恬淡,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坐在一旁石头上的翡翠托着腮,用根树枝逗弄着脚边的蚂蚁,有一搭没一搭同晏辞说着话,后者一对招子恨不得贴在姜茶茶身上,眼底时而是痴迷,时而浮现出挣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没办法再将她单纯视为主人。他知道自己心里多了不可言喻的心思。 也许是从上次遇到危险时,她下意识的用身体护着自己。没有人会知道,当时看到她昏倒在自己身前时,那一刻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又或是不久前那个令人难以启齿的旖旎梦境,让他能够正视了自己的心思。 对于翡翠那些无关紧要的话,自动过滤掉,只要姜茶茶在,在他眼里,其他人都几乎不存在。 翡翠已经习惯,她也不在意,与其说是说给他听,倒不如是说给地上的蚂蚁听。 毕竟也没分别。 看着姜茶茶被来人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他抿了抿唇,克制地握紧了拳头。 心下的欲望无限放大,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这种专注的眼神才能全部都落在自己身上。 “师父怎么了?”姜茶茶迎上前。 瞧她这急匆匆的样子,师父他难道还能被妖怪抓走了? 六师姐注意到其他小师妹小师弟不经意望过来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边走边说。” 上前正要去握她的手腕带着人走,一旁立着的晏辞上前一步挡在了她身前。 “小灰,我找小七有正事,你先让让。”六师姐无奈道。 自从师妹腿好了之后,捉妖扬名的重担就落在了七师妹头上。 师父也一改懒散,隔三差五的就带着小师妹下山,名为历练,至于他口中的历练,就是哪里有热闹往哪凑,哪里有妖气往哪跑。 还带着七师妹与其他宗门的人参加什么除妖盟会,一举斩杀了三头青兽,自此那个在世人口中没落的小宗门重新立足于大众的视野中。 再之后小师妹便时常下山,至于都是做了些什么,他们也不是事事都知道。 不过就在半年前,七师妹下山除妖,却被一只恶鬼偷袭重伤,还是往生谷的唐术亲自把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自此这个小狼崽子越长越凶。 还有两副面孔,在姜茶茶跟前温顺的如一条家犬,只要是她看不到的地方,温顺也不装了,谁靠近七师妹,他就露出这幅护犊子的样子。 她又不会伤害小师妹。 他不听。 反正就是不能靠近。 姜茶茶手掌搭在他脸上,说了一句没事。 他浑身一僵,掌心落在的地方犹如一团炙热的火焰在烧着。 “是。”他嗓音干哑,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扭捏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苍玄跑了。 只留下一封书信。 书信洋洋洒洒一大篇,交代了将玄清宗宗主之位传给姜茶茶。 “师父也真是的,怎么办事这么不靠谱,说走就走一点准备都不给人留。” “就是,宗主之位传给七师妹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一纸书信就交代了。” “都是跟着那些落跑的弟子学的!” 姜茶茶盯着“归期未定”四个字,太阳穴突突直跳。 自从她的腿治愈,苍玄在众人面前,多次有意无意提起会将宗主之位传给她,她也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接手玄清宗,但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突然。 她还有事需要问他,这人都跑了,她去哪找去? “那七师妹现在就是玄清宗的宗主了?”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七师妹任宗主,我们是不是也该上位成长老了?”六师姐有些兴奋道。 “得,那我们玄清宗全都是长老了。” 随着姜茶茶名声大噪,前来拜入玄清宗的人可不少,苍玄收了几个有天赋的弟子。 他们都是苍玄名义上的亲传弟子,不管是入门早晚辈分一样的。 “长老也分普通长老和主事长老,我要当那个主事的,七师妹……哦不对,姜宗门,你快给我封一个主事长老之位。” 你一言我一语,整个房间里闹哄哄乱作一团。 姜茶茶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苍玄可真是丢给她一个好差事啊。 …… 如今苍玄都跑了,也没人管他们了,至于说愿意离开玄清宗的,姜茶茶也放他们离开。 “不退出宗门,外出云游可以吗?” 知道这是他们最亲爱的小师妹,他们有什么话也都敢问出口。 当然,说这话的时候,他们也没忘了门规,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姜茶茶:“只要不在外面惹是生非,打着玄清宗的名义作恶,自然是可以。” “退什么退!有小师妹这句话!我此生此世都是玄清宗的人!” “那我是不是可以收拾包袱云游去了。” “一起一起,我早就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姜茶茶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勉强凑出来一堆的职务。 算上她一共还剩了十二位弟子。 不管要不要外出,姜茶茶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一个差事。 不想办法拴着点,只怕他们一去不回,玄清宗真的就只剩一个空壳子。 听闻他们也可以收徒弟之后,六师姐表现得尤为兴奋:“天赋不行,长得好看的能收吗?” 姜茶茶微笑脸:“自己收的徒弟,到时候自己全权负责,你们自己开心就好,只不过选徒弟的时候,记得把人品放在第一位。” 一向从容不迫的大师兄,等众人问完想问的问题,欢呼庆祝完,颇为局促开口:“我能娶妻吗?” 周围都静了一瞬。 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我怎么听到谁说想娶妻了呢?是不是我听错了?” 话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大师兄也不再瞒着,他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向师父禀明的准备,只不过还没开口,师父跑了。 “我结识了位姑娘,想娶她为妻,一辈子照顾她,若是不行……若是不行,我愿意离开宗门,如今宗门有七师妹坐镇,我也放心。” 其他弟子或许不清楚,但他也是常常跟师父身边,又经常随着七师妹到处奔波的人,他看得很清楚,七师妹如今的实力,或许已经是在师父之上。 “大师兄!你在胡说什么!你在玄清宗待了这么久,怎么能为了区区一女子就离开师门。” “就是,大师兄你可不能冲动啊。” 在他们或惋惜,或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姜茶茶打断他们的话:“既然问了我,能不能听我说一句?” “七师妹,你可要好好劝劝大师兄。” “劝什么?”姜茶茶看向被围在中间的大师兄,“想好了?当真要为了一个女子连同门都不要了?” 大师兄眼底浮现出挣扎,最后还是坚定道:“她只有我了,我不能负她。” 姜茶茶目光在众人脸上过了一圈,他们一脸愤慨,欲言又止。 她十分好奇地问:“玄清宗的门规你们都看过吗?” 众人点头后,她又问:“我不记得门规上有写不准门内弟子成亲,还是说我们背的门规不同,你们那上面写的有?” 他们面面相觑。 好像是没有啊。 “既然没有,娶妻就是你的自由。”她顿了顿又说,“即便是有规定不能娶妻,规矩也能改,谁要是有意见,就把上一任掌门找回来,让他来说。” 据她所知,他们背的门规,苍玄为了自己一身轻松,可没少往里面加条例。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都知道师父看着三十多岁的人,实际上已经五十多了,孤家寡人一个,也没听过其他云游的师叔们有成亲的,下意识觉得不能娶亲。 “哇!七师妹,你真是太好了!”六师姐欢天喜地朝她扑过去,只是还没够到衣角,就被晏辞一个凶神恶煞的眼神制止。 三师兄摇着扇子,眸底飘过精光,嘴角噙着一抹笑,如同一只满腹坏水的狐狸。 “七师妹,你说我能不能娶妖人为妻?”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若有似无地瞥了那个明显心怀不轨的某狼崽子一眼。 他娶妻问她?他娶人妖她也没意见。 “三师兄就是娶只白天鹅回来,我们也得祝福三师兄。” 等所有人问完自己想问的离开后,姜茶茶回到房间这才得以喘口气,晏辞递过来一杯清茶,干涩的喉咙得以滋润,她舒服地喟叹一声,闭着眼睛瘫在椅子上。 房间只有他们两人。 而她又闭着眼睛。 放肆的目光终于不加掩饰,仿若化为了实质,一寸一寸临摹着姣好的五官,眸底翻涌着的情绪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稍加不注意就能将人吞噬。 她当真不介意人和妖人在一起吗? 可即便是这样又如何呢? 他与她之间横亘着太多,他只不过是她身边不起眼的一个奴仆。 他那点卑劣的心思不敢让她窥探出半分,只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才敢泄露。 视线落在裙裾下的半掩的绣花鞋,思绪飘回过去,她腿好了之后,他已经很少再背她,她不再是那个抬着下巴,神情倨傲,任性说着自己还是个孩子对他颐指气使的小姑娘了。 有时他也会缅怀过去,若是她的腿没有好,不管她是四年还是四十年,自己是不是永远就能毫无保留地亲近她。 姜茶茶怎么可能没有感觉。 任谁被那种想要将人拆骨入腹的眼神盯着,都不可能做到毫不知情。 姜茶茶想忽视都难。 浓密纤长的眼睫轻颤,在她睁眼的刹那间他已经调整好面目表情,扮演好人畜无害的模样。 “主人是不舒服?”深邃的碧眸瞧着有几分无辜的纯粹,他绕到姜茶茶身后,手指轻柔地为她按着太阳穴。 他嗓音放轻,看似是心疼她的抱怨出声:“苍玄宗主做事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着调,走之前若是好好与主人交代清楚,主人也不至于如此辛劳。” “大师兄也是,信中分明交代了让他为主人分忧,他却为了自己的私欲,任性地说出要退出师门的话。” “其他几位师兄师姐也是,该一同担起责任,怎么能只考虑自己。” “主人对他们如此上心,他们一朝得了自由,却只想着怎么下山,就连翡翠也……我实在是心疼主人如此劳累。” “只可恨我实在是无能,不能为主人分忧,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此生陪在主人身边。” 走完了才好,包括翡翠也都走了才好,这山上只留他和主人更好。 他骤然想到翡翠前几日嘴上常念叨一个茶馆的伙计,说不定能撺掇撺掇,让她和其他人一样,去追求所谓的真爱。 他说了这么多,姜茶茶自然是要有所表示,当即就侧过脸,一脸感动地握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不枉我对你这么好。” 还别说,晏辞这手又滑又嫩的,手感真好。 晏辞目光锁住两人相握的手,心脏砰砰直跳像是急切从嗓子眼蹦出来一样,他喉结滑动,敛去眼底的暗色做出动容的模样反握住她的手连连表忠心。 等她抽回手,他垂在身侧手掌不自觉缩成拳,似是要将那抹不属于自己的温度留在掌心。 “要不怎么说世事无常,犹记得当年把你带到姜家,你恨不得吃了我的眼神,一怒之下便将你绑在了身边……” 虽然如今也是想吃了她,只不过意思天壤之别罢了。 她轻笑一声:“哪曾想,经历了这么多,始终是你追随在我身侧,如今我身边也只有你了。” 一片空白的大脑慢慢思绪清明。 听到她说身边只有自己了,一种诡秘的兴奋感密密麻麻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酥麻刺痛,他喜欢她将两人密不可分捆在一起的话。 心头的恨也许早在她眼也不眨让别人为自己治疗哑疾时,就被庆幸所取代。 “我会永远追随主人,生死不渝。” …… 玄清宗还是空了。 大家都背着包袱下了山。 有的去找伴侣,有的去收徒弟。 赵修曜和姜凉城都说回家校娶个妻再回来。翡翠也和她说看上了镇上的一个小货郎,下山去追求真爱去了。 偌大的玄清宗如晏辞所愿,就剩他们大眼瞪小眼。 第140章 娇纵千金的茶味小妖仆(17) 至于翡翠到底去追求卖货郎还是小伙计,晏辞不关心,总之,她的身边只有自己了。 两个人也打扫不过来,就干脆搬到一个院子里住。 房间相邻。 用晏辞的话说,那就是翡翠不在,住的近一些方便伺候她。 她垂眸,看着蹲下身子将洗脚水放在自己脚边,满脸恭顺虔诚,正欲为自己脱去鞋子的人,神情复杂。 真不至于。 姜茶茶倾身,制止了他的动作:“起来吧,我自己来就行。” 他手下的动作停住,抬头,眸子里是化不开的委屈,“之前翡翠就是这么做的,主人是觉得我不如翡翠吗?” “……别蹲着了,搬个杌子过来。”月事来了,临睡前泡个脚舒服一些。 泡个一刻钟的时间,总不好让他一直蹲着。 “是。” 一转身的功夫她就已经把鞋袜都脱了,脚丫子泡进了铜盆里。 他愣愣站着。 “不是要给我洗脚,干站着做什么,过来。” 他敛去遗憾,走过去坐在杌子上,目光落在水中小巧玲珑的玉足,脚趾圆润可爱,指甲裁剪干净泛着一种健康淡粉光泽,让人忍不住捧在手心里把玩。 他也真这么做了,打着为她洗脚的名义,指腹照顾到每一处。 脚被他握在掌心。 他轻轻收紧了手,心神瞬间震荡,莫名生出一种错觉,自己仿若掌握的不止是脚,也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她牢牢掌握在手中,这个念头一起,眼尾处都透着兴奋的猩红。 半垂着的眸中燃起浓烈的欲色,用尽浑身力气克制着自己,这才不至于在她面前失态。 痒。 感受着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按揉,她忍不住缩了缩脚。 怎么感觉色里色气的。 口干舌燥。 姜茶茶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头也没抬,只是手上加重了几分几道,嗓音多了几分嘶哑:“很快就好。” 暧昧的气息无声蔓延。 她拿起身边的一卷书,也没心思看进去,心里默念着清心咒。 热水加了几遍,他才恋恋不舍收了手,将她的腿搭在自己膝上,拿了帕子仔细为她擦拭着脚掌。 姜茶茶轻咳一声,水润的眸子眨巴着,努力摆出正直的模样:“收拾完,你也早点休息。” 她话音将落,骤然听到什么声音,不确定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听到了。 是拍门的声音。 他茫然摇头:“没有。”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她拥着锦被坐在床上。 更猛烈的敲门声传来。 这下他就是想说没有听到都不行。 他蹙眉:“像是有人在叫门。我去看看。” 过了有一会儿,她就听到自己房门外传来熟悉的说话声。 是唐术。 晏辞最不愿看到的人,应该说是最怕见到的人。 他和姜茶茶之间的渊源颇像自己和她。 她让人治好了自己的哑疾,唐术治好了她的腿。 她救了自己一命,而唐术同样是救了她一命。 自己能对主人产生不一样的心思,难保她不会对唐术这个救命恩人动心。 所以,他才会担心啊。 “这么晚了,还收拾什么院子,咱都认识这么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最不拘小节,今天晚上也不和姜茶茶打招呼了,先和你凑合一夜,其他的明天再说。” 唐术说着把包袱甩在肩上,打了个哈欠。 “对了,你们那个看门的小妖人呢?就头上长着鹿角的,下次得好好和他说说,不能乱跑,我在大门外喊了都有半个时辰了,手都震麻了。” 还没有等他开口,唐术就又道:“哪个是你的房间?两天没睡好,这会儿眼皮子都睁不开。” 晏辞抬手指了一间,他就脚步轻松往里走,“睡觉睡觉。” “是唐术?”姜茶茶看着进来的人问道。 “是他,这会儿去睡觉了。”晏辞收拾着东西,抿了抿唇,嗓音晦涩说道,“看着又像是偷溜出来的,说是有什么话都等明天再说。” “你也回去睡觉吧。” “好。” …… 唐术占据了大半张床。 晏辞站在床边,看着睡得四仰八叉,打着轻呼的人,默默走到衣柜旁,拿了件披风走出房间,在隔壁房门前蹲坐下来。 靠着门扉闭上眼睛,过了片刻,又将披风扯开团起来抱在怀里。 姜茶茶打开房门,门外的人直接跌了进来。 他有些迷茫地揉着眼睛,看了一眼大亮的天,喊了一声主人扶着门框连忙起身。 “你在这坐了一夜?” 他踌躇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昨天晚上我收拾好,唐术公子已经在我床上睡下,床……比较窄,我看他很累都打了鼾,怕自己打扰到他,就干脆出来了,本来是相着去其他房间睡的,可看到月亮很漂亮,就坐在门前赏了会儿月,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我这就去做饭。” 做饭的大叔都说想老婆孩子了,要下山回家休息个十天半月,做饭的事儿可不就落在他头上。 他说着就转身要走,身子却虚晃一下撞到了门床上,姜茶茶眉心紧蹙,手背贴上他的额头。 他眸子水润,呆愣站在原地。 冰冰凉凉的触感落在额头上,驱散了心底的燥热,令他不自觉想要靠的更近。 他贴着手背蹭了蹭,喉间溢出一声闷哼,头顶的毛茸茸耳朵欢快摆动了两下。 像一只在讨主人欢心的巨型犬。 两人都愣了。 雾气蒙蒙的眼神顿时飘过懊恼,巨大的羞耻感将他笼罩,他忐忑垂下眼睑,唯恐因为自己的犯浑招来她的嫌弃。 哪知那双微凉的手却突然托起了他的脸,仔细端量着,瞧着他泛红的脸颊,低笑一声:“害羞了?还是风寒把脸颊烧红了?” 整个人有些飘飘然,被她牵着按在榻上才回过神:“我也能睡主人的地方。” “行了,赶紧躺下来休息,如今翡翠不在,本小姐还指望着你伺候我呢,你先倒下了谁伺候我,我去喊唐术给你熬一副祛风散寒的药。” 这声本小姐还真是久违了。 薄被上是独属于她身上香甜的气息,他有些贪恋地往下缩了缩身子阖上眼睑,脸颊贴着薄被勾了勾唇,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肯让他睡她的床榻,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她心里的低位远比他想象中要高? 不知过了多久,浑噩之间他听到说话的声音。 “我是来做客的,怎么把我当下人使?” “你们玄清宗也真是有意思,师父跑了也就算了,徒弟也跑完,就连一个做饭的都不留。” “要是知道来你们这一口热饭都吃不上,我还来这做什么,哎。” 房门被推开,一股浓郁的药味传来。 看到病恹恹躺在榻上的人,唐术眉梢一抬,乐呵呵道:“怎么一夜不见,小狼崽子变成小羔羊了。” “你还说呢?”姜茶茶白了他一眼,“深更半夜来也就算了,不由分说霸占了别人的床,害得别人在院里坐了一夜,他会生病也全都是因为你,让你熬个药就别念叨了。” 闻言,唐术想起自己睡觉的姿势,心虚摸了摸鼻尖,汤药端到他身前:“一碗药下肚,盖着被子发发汗,保证你药到病除。” 看着他喝完,姜茶茶才有心问唐术:“这次又是离家出走?” 闻言,他一脸憋屈地道:“别提了!” “怎么?” 他不客气地坐在椅子上,愤愤说了前因后果,无外乎是自己好心救了一个姑娘,那姑娘就缠上他了,甚至是追到了往生谷,扬言要嫁给他。 “你说我救她还救出来仇了?我好心救她,她恩将仇报!要是人人都和你一样就好了,救命之恩又不是只有以身相许,钱了,物了,人情什么的,不都是可以抵消。” 说着,他抬眼打量着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要是你,我倒是勉强可以考虑考虑。” 闻言,晏辞捏着被子的手一紧,骨节都泛了白,心提到嗓子眼,等着她的回答。 “你勉强考虑,我可不会勉强嫁。”她轻笑着道。 他耸了耸肩:“那是你的损失。你不是说我救你一命,想要什么符都是一句话的事?那我问你,有没有能够让人失忆的符? 就往人脑门上一贴,啪,全忘了,这样我就不用想着逃了。” 还说呢,这几年她给他画的符还少? 他还总要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上次非要什么招财符。 “你研究这么多毒药,就没有能够让人失忆的?” 他叹气:“之前觉得这种东西太阴毒了,看来以后还是要多研究研究。” 她挑眉,“你觉得用毒让人失忆是缺德,用符就不缺德了?” 他略为遗憾地轻啧一声:“当我没说。” “打算在这里住多久?” “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住个十天半月不过分吧?” “当然,住个十年八年我也没意见,只是……”她停顿了一下,“我这宗门里没外人了,许多活少不了要自己动手去做,我就怕你吃不了这个苦。” 唐术保证的信誓旦旦,但当让他煮饭时,他真的绷不住了,被激了一句,打了鸡血似的开始生火做饭。 “呼——” “呼——” 他毫无形象地办蹲在灶台前,鼓着腮帮子大口吹着气,浓烟呛得他连连咳了几声,抹了一把被熏出眼泪的眼角,顶着那张乌漆墨黑的脸冲出灶房。 晏辞停下劈柴的手,一脸担忧看着他:“唐公子没事吧,要不你来劈柴,我去做饭吧。” 他轻咳一声,端着架子道:“也好,你病刚好,劈柴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吧。” 等晏辞从厨房出来,就看到院里的靠的极近的两人。 “疼疼疼……” 针挑破他掌心的水泡,唐术龇牙咧嘴地叫着疼。 “你也是本事,柴没劈多少,手上先磨出几个水泡。” “这不是没干过这种活,不知道用巧劲。”上过药,他甩了甩手,“打猎我是个高手,想吃兔子还是山鸡?下午我去给你打一只去。” “等你手上的伤好了再说吧。” 两人每次说话,都是十分熟稔的语气,让人插不上话。 清清冷冷的目光盯着他。 唐术打了个寒颤,嘴里嘀咕着怎么突然这么冷,似有所察觉回过头,看到晏辞安静站在那。 那一抹敌意,是他的错觉吗? “小灰,饭做好了?” “嗯,你手上的伤没事吧。”他迎上来,自责道,“看你不会做饭,我才想着换一换,早知道……就让你在旁边休息了。” “那可不成,我可不能成为别人口中吃白饭的。”他意有所指。 姜茶茶剜了他一眼:“你可以不吃。” …… 要说他不经意看到小灰眼中那一抹敌意是错觉。 但相处久了,小灰总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他就察觉出不对了。 他怎么觉得……小灰常常在自己跟前,总是不经意说起他们的主仆契约,话里话外都在向他透露他和姜茶茶有多亲密。 他不动声色,细细留意了一番。 小灰看姜茶茶的眼神实在是谈不上清白。 他怎么之前就没有注意? 趁着小灰去做饭,他找到姜茶茶,把人拉到房间,关上房门急切说道:“你那个什么主仆契约,能不能解?”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问这话的时候,晏辞就在房门外。 来问他们是想吃蒸鱼还是小炒鸡的他将唐术的话一字不落收进耳中。 “怎么突然问这话?”她诧异问道。 唐术神色纠结:“小灰人也不错,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不管是小灰还是你,我都当你们是朋友,你没必要把人用契约把人绑在身边吧,看在我的面子上,把契约解了,放他离开吧。” 一想到小灰在图谋什么,他就恨不得做主,立马把人送走。 这也是为了两人好啊,姜茶茶总不会和一个奴仆在一起吧? 早离开早解脱,免得他越陷越深。 她神色染了几分不满:“真是奇了怪了,听你这话,好像我和他缔结契约,是什么不道德,不仁义的事,难不成是小灰在你跟前说什么了?他想离开我这个主人?” 不!他没有! 门外的晏辞脸色难看站着,他想不通唐术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难不成是想将自己赶走好独占她? “哎,算了,就和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怀疑……”他咬了咬牙,一横心说道,“我怀疑小灰对你图谋不轨!” 第141章 娇纵千金的茶味小妖仆(完) “怎么个图谋不轨法?” “男未婚女未嫁,两人朝夕相处,相依相伴,可不就得生出点别的心思,你说还怎么个图谋不轨法?” 晏辞脸上褪去血色,余下的话他不敢再听。 她全都知道了。 对她来说,他就是一个卑贱的奴仆,即使这些年她对自己很好,也改变不了两人的差异,她会怎么做? 直到晚间她把自己叫到房里,心里的不安到达了极致。 她端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吗?” “不知。”他涩然答道。 “既然不知道,那我就与你明说。” 她撑着桌子起身,面无表情绕着他转了三圈。 “本小姐听到了一件好玩之事,说你这小妖人胆大妄为,连主人都敢肖想了。说来着也怪,朝夕相处,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这双眼睛里藏着对我的喜欢?难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奴不敢以下犯上。” 他跪伏在地上,额头贴着手背,姿态放的极低。 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跟前自称奴。 “不敢以下犯上……”四个字在舌尖绕了一圈。 姜茶茶目光落在自己挂在床头的鞭子,摘了下来,俯身用手柄挑起他的下巴,看到他惨白的一张脸,不禁反思两秒是不是把人吓得狠了:“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他顺从抬头,想竭力克制自己的眼底的情绪,却因为她下一秒的动作而功亏一篑。 她逼近他,与他咫尺的距离,清浅的呼吸相融,只听到自己如雷如鼓的心跳声。 那双碧绿的眸子染上了痴迷。 直到她一声轻笑,才将他分散的注意力拉回,她眸子里带着戏谑。 “小灰,现在还要嘴硬吗?否认之前要先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啊。” 他抿着唇不语,眼睫颤抖着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明知他是在戏弄自己,却依旧是生不出一丝怨怼。 “无话可说了?初到我身边时,龇牙咧嘴恨不得活剥了我。这几年看着倒是乖了,温良又柔顺……啧,没想到都是在心里做事。”鞭子缓缓下移落在他的心口,轻点了一下,语气轻柔含笑,“小灰,你不乖啊。” 他呼吸滞了一瞬。 “起来吧。”说完她把手中的鞭子丢到一旁,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来。 让人走近几步,她手肘支着下颌,语调懒洋洋道:“这几年来,也有一些妖想要与我缔约契约,寻求庇护,知道我为什么都拒绝了吗?” 心脏剧烈的跳动还久久未能平复,他摇头说不知。 姜茶茶手指轻点着桌面,目光肆无忌惮打量着眼前这张勾魂摄魄的脸,活像一个垂涎别人美色的纨绔一样。 “因为,他们长得都不如你好看,说话不如你动听,办事也没你能够让我顺心,你说我留他们做什么?” 他不知道她突然说起这些做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提醒他,他只是她的附属品,是一个还算讨她欢心的奴隶?他所有的心思都不过是痴心妄想? “我们主仆四年,我之前倒没有想过转换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等着最后的宣判。 是觉得他的喜欢对她造成了困扰,所以连主仆都做不成了? 想到这,他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颊,一时间更是白到近乎透明。 晏辞嘴唇蠕动,想要说些什么,她却骤然伸出手,攥着他的衣襟把人拉到自己跟前,如羽毛拂过一样的轻吻落在他的眼皮上。 “我若是给你以下犯上的机会呢?” 他大脑瞬间宕机。 良久才回过神。 怕自己理解错了她的意思,他有些不自信地喃喃问道:“为什么?” 她几乎是瞬间了解他的意思,手指轻抚着他的眉眼,脱口而出道:“大概是因为你这张脸,又或许是知道你永远不会背叛我,再或者是几年的朝夕相处,我也不是对你毫无感情。” …… “你……你们怎么能在一起?”看着晏辞毫不掩饰眼中的情意,对她百般妥帖上心的模样,唐术惊得话都说不顺畅了。 他深吸口气,捏了捏眉心。 “感情的事不是闹着玩的,姜茶茶你要考虑清楚,别一时的冲动新鲜,就……” 话没说完,晏辞恶狠狠的眼神就落在了他身上,一副恨不得上去捂住他嘴的架势。 刚在一起,这小狼崽子就不装乖了是吧? 姜茶茶一抬眼,晏辞就瞪着那双水润的眸子扮起了无辜,好似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真是好样的啊。 姜茶茶不赞同的目光瞥向唐术,“放心,我想的很清楚,还要多感谢你,要不然我都还不知道他的心思。” 得,这声道谢,他担当不起。 本来想着让两人保持距离了,他现在都成了媒人了。 唐.工具人·术被喂了两天狗粮后,吃饭都没什么胃口,干脆收拾包袱下了山。 宗门里又只剩两人,某个小狼崽一步一步的试探,越来越得寸进尺,越来越肆无忌惮。 从一开始小心翼翼地拉手手,到克制地拥抱,再到趁她不注意的偷亲,最后到眼睛亮晶晶地索吻。 要不是她还注意点分寸,他都能立马与她睡在一个房间,时刻与她形影不离。 宗门的师兄师姐们有的打道回府,在知道两人互通心意后,各个都惊了,震惊之余,又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从一开始,小灰眼里只有他那个主人,他们这些人在小灰眼里,宛若透明人一样。 姜茶茶虽然嘴上不说,但也能感受到她对小灰的偏爱。 大师兄也带着他的心上人回到了玄清宗。 两人在玄清宗成了亲。 听闻姜茶茶要带晏辞回彧城见父母,大师兄拍着胸口保证,有他在宗门坐镇,她就放心大胆地回。 姜茶茶出发前先找到了翡翠。 彼时翡翠正欢天喜地与小货郎花前月下。 听闻她要回彧城,翡翠犹豫要不要一起。 万一回来后她的小货郎不见了怎么办? 思来想去,还是选择留下。 …… 一路上晏辞都很紧张,到了姜家门外,整个人更是几乎同手同脚,紧张到额头冒汗。 毕竟此次回来,对他来说意义不同。 守门的小厮是个陌生面孔,打开门后在看到姜茶茶,客气询问:“敢问姑娘找谁?” 姜茶茶轻笑:“进去通禀一声吧,就说姜家三小姐姜茶茶回来了。” 小厮闻言顿时愣住,回过神后忙不迭把人请进去,然后撒着丫子往里跑,边跑边喊:“三小姐回家了。” 很快,姜夫人就急匆匆赶了过来,看到抽条的女儿好好站在自己跟前,顿时红了眼眶,上前把人抱在怀里,哽咽道:“几年了,每月都只有一封家书送回来,你这孩子终于舍得回家看看了。” 等她止了泪,忙让人去找姜凉城回来。 “你父亲和你大哥又去收妖了,要过两日才能回来,凉城这孩子在外几年,回来后还是和之前一样,整天不着家。” “我听你哥说你当了玄清宗的宗主了?是不是很辛苦?这次回来能在家住多久?” “宗门没什么规矩,师兄师姐们都很好,不觉得辛苦。”她顿了顿道,“目前还不确定能住多久,回来之前交代了同门,若是有什么事,会写信告诉我的。” 姜夫人把她带到她之前住的院子。 在看到夜瞳他们,她着实愣了愣。 姜夫人唇角含笑道:“之前你交代让他们在家里帮衬,我想着还是让他们转门负责打扫你的院子比较好,中间也有说过他们若是愿意离家姜家,我也不强留,他们都不肯走。” 听他们喊着三小姐主人,姜茶茶顿时有种回到几年前的错觉,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走到她跟前,红着脸颊道:“主人。” 姜茶茶对她没有什么印象。 她嗫嚅:“我是小白,是和小灰一起来的姜家,之前主人总喜欢把我抱在怀里,我前不久又修成人形了。” 闻言姜茶茶眼睛一亮,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原来是你啊,怪不得看你第一眼就觉得莫名的亲切。” 一句话,小姑娘双眼弯成了月牙。 姜夫人拉着她的手往房间走去,“自从你离开后,我特地交代了他们打扫的时候要特别注意,绝对不能动乱你房间里的东西,你看看,是不是和你走之前一模一样?” 姜茶茶看着与记忆中一成不变的房间,抱着姜夫人在她颈窝蹭了蹭:“女儿不孝,这几年在外没少让娘操心。” “傻孩子,和娘说这些做什么,当初是你爹提议把你送出去的,如今想来你爹是正确的。” 腿疾能好已经是万幸了。 “如今你在彧城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不少人都知道我们姜家出了一个厉害的符箓师。” 她拉着姜茶茶在床边坐下。 “对了,当年你是不是还给了孙掌柜的伙计一道灵符?前段时间他还特地来了家里道谢,说什么孩子与人在河边玩闹时,不小心落了水,几个孩子回去喊人,大人赶到的时候,哪曾想孩子好好躺在河边,就是身上的灵符化为灰烬了,他非要说是你救了孩子。” 姜夫人这么一说,她勉强有些印象,“或许是孩子运气好,和那道符没有什么关系。” 她勾着姜夫人的手指,露出讨好一笑:“娘,我有件事要与你说,你听了以后可不能生气。” “娘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 然而等姜茶茶说完之后,姜夫人好半天都没有理她,两天下来对她的态度都是冷冷淡淡的,要是有可能,恨不得把小灰打包送走。 姜父回来听姜夫人说完闺女和一个妖人私定了终身,一口气也险些没有喘上来。 唯独姜大哥还算镇定,他早就说过娘实在是心大,就小灰那张脸,整天放在她身边晃悠,她心动实在是正常。 之前他送她去玄清宗的一路上,他就知道姜茶茶过于黏着小灰了,本来以为她当时年纪小,喜欢长得好看的也无可厚非。 有凉城盯着,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呢,姜凉城听完后,同样是一脸懵,完全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有了男女之情。 也不知道苍玄打哪得到的消息,她和晏辞成亲当日,一份贺礼送到了姜家,还命人特地交到了她手上。 是一本适合没有妖丹而修炼的秘法,以肉身经络炼气化为元神,相当于重塑肉身,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至于说能不能承受的住这种痛,那就要全都看他了。 难为他老人家还记得之前的话。 姜茶茶把秘法书卷给晏辞。 “要不要修炼全看你自己。” 洞房花烛夜。 新婚小夫妻没有做应该做的事,而是捧着一本书研究了半夜。 天将亮时两人才连连打着哈欠躺下,交颈而眠。 …… 【茶茶。】 姜茶茶意识从小世界剥离后,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恍惚忆起,小系统好像从她进入这个世界就没有出现过一次。 不用姜茶茶问,它很快就倒豆子一样,满腹的话全部托盘而出。 末世那个世界,它曾说过,只要她救人,它就想办法把秦愿身体里的丧尸病毒清除干净,但到头来,是秦愿的黑化值一直剩最后一点不降,任务没有完成,自然也就没有办法让他如上一世一样甘心做出牺牲。 直到任务结束,它也没有给出清除他身体丧尸病毒的法子。 【我本来想着申请一些特权或者是其他附加技能给你作为补偿费的,但我往上递了好多申请,无一例外都被驳回了。】 【不,应该说根本就没有人看。】它委屈地哽咽,【级别都够,根本没有人受理,对不起,答应你的事一直都没有做到。】 她知道,自己就算和这个小系统计较也没用。 “好啦,别哭了,我又没说怪你。”她轻叹一声,语气温柔,“我想你也是尽力了,你也很想帮我的,只是实在没有办法,对不对?” 它连连嗯了几声,听她还能用这种包容一切的语气与自己说话,更是感动的一塌糊涂。 【茶茶,你不怪我真是太好了。】 “既然上层因为你级别不够,不予受理,那我们就更应该想办法升级对不对?” 【嗯。】它吸了吸鼻子。 “由此可见其他人都是靠不住的,包括你的上层,你做任务时给不了你任何帮助,我们漂亮的完成任务才是你升级的唯一途径,所以啊,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你以后有什么事,一定不能瞒着我,只有我才算得上与你是同舟共济。” 这话她不止说了一次,希望受了打击的小系统能真正听进去一次吧。 第142章 笨蛋美人鱼的冷郁霸总(1) “呲——” 汽车一个急刹,后座端坐着的人身子猛地前倾,好在是反应极快地扶住了前方椅背。 眉宇间却透着戾气的男人蹙紧了眉心,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动,语气冷冽:“怎么回事?” 司机此刻双腿都已经在打颤,一是因为后座不住制造冷气的人,还有就是造成紧急刹车的突发状况。 “霍总,我好……好像撞到人了。” 男人闻言眉宇间能够夹死苍蝇,雨点敲击着玻璃窗,更是吵得他心烦意乱,“既然知道好像撞到人了,还不下去看看。” “是是是!”司机拿了伞,忙不迭下车。 在看到车前的确是躺着一位姑娘后,心里咯噔一下,双腿一软险些都站不住。 他走到后座,一脸悲戚道:“霍总,我,我真的撞到人了。” 他明明开车够仔细了,在霍家当司机七年,从来没有出过一次事,刚刚竟然没有留意到路边有人,她是从哪窜出来的? “所以呢?不送人去医院,直接哭丧?”男人不耐烦道。 司机虎躯一震,连忙去把人抱起来。 他把浑身都被雨水打湿的人放到副驾驶,在看到小姑娘那张漂亮到不似真人的脸蛋,整个人都愣了愣。仟仟尛哾 车子驶出几米后,司机才忐忑问道:“霍总,我要不先送您回家?” 霍廷晔这会儿头疼到要爆炸,已经没什么耐心与他说话,掀起眼皮,语气裹挟着冰碴子似:“你是想赌一赌她的命够不够硬?等身体凉透了好收尸?” 司机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战战兢兢把车子调头。 也就在这时,副驾驶上的小姑娘嘤咛一声,有转醒的趋势。 “你醒了!”司机大叔一脸庆幸,人醒了就好,余光瞥了她一眼,就专心盯着前方,“小姑娘,感觉哪里不舒服?” 姜茶茶一手撑着额头,身子动了动,茫然环顾左右,目光落在说话的人身上,摇了摇头后问:“大叔,你是谁啊?” 空灵的嗓音婉转悦耳,听得人身心骤然愉悦,后座上头疼欲裂的人,莫名觉得似是有一双轻柔地手轻抚过他的太阳穴,拂去了不少疼痛,心口的烦闷也少了两分。 他蓦地睁开了眼睛,漆黑深邃的眸子看向前座。 在司机解释完后,又说要送她去医院时,她反应极大地摇头,语气凄厉,活像是被绑架了一样。 “不行不行!我不能去医院,我没事,快停车!我要下车!” 听小姑娘这样吵吵闹闹,司机脸色早已经不是惨白能够形容,谁不知道霍总最讨厌吵闹,即便是天籁之音,落在霍总耳中也成了噪音,更何况是小姑娘的撒泼。 他生怕霍总下一句就是把人丢出去,再下一句就是他被开除了。 然而后座上的人眸色幽暗晦涩,一瞬不瞬盯着前座哭闹的人,心底一闪而过的困惑,为什么不会觉得吵? 甚至是……迫切想要再听她说几句话。 “姑娘啊,有没有事得去医院检查过才知道,万一出了什么事就晚了。” “……”霍廷晔眼底凝聚不满。 他闭嘴! “我没病,我真不需要去医院,你没有撞到我,我……我是……几天没吃饭了,饿晕的……和你没关系……” 她急切说道,眼眶里凝着大颗的泪珠,欲坠不坠地挂在眼睫上,秀气的琼鼻通红,看起来好不可怜。 每一个字就像是春日里的风透着一股子清甜,哭腔软糯带着一丝的娇气又不会让人觉得甜腻。 不是错觉,不是巧合。 她的嗓音似是带着一种直击心灵的魔力,能够轻而易举地抚平他心下无处宣泄的燥郁。 “停车。” 浑身透着疏离的男人沉声开口。 司机闻言把车子往路边靠。 看样子霍总是忍不了了。 小姑娘不愿意去就不去吧,司机已经在考虑用钱处理这件事了。 给一千会不会太少? 看她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应该够了。 整个人都要贴到车门上的小姑娘像是才注意到后座上还有个人,被吓了一跳,她窸窸窣窣翻了个身,跪坐在座子上,扒着车座小心翼翼往后看。 双眸透澈,少见的干净。 这双眸子倒是和声音一样,给人十分舒适的感觉。 纤细柔美的少女眨巴了一下眼睛,挂在眼睫的豆大泪珠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霍廷晔瞳孔骤然放大。 一向遇事沉稳,冷静自持到被人骂薄情寡义,不近人情的他,第一次失了态。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处于梦中。 要不然就是这个世界魔幻了。 否则,他怎么会看到一个人落下来的泪珠,会变成圆滚滚的珍珠? 霍廷晔目光从滚落到脚边的珍珠上移,小姑娘也缓缓抬起眼。 四目相对。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巴掌大的小脸顿时失去所有血色,双眸又变得雾气腾腾,她仰着头拼命眨着眼,手还在使劲扇风。 看样子是要把眼泪逼回去。 有点蠢兮兮的。 “你什么都没看到对不对?”水雾没了,她双眼红成了兔子一样,嘴唇哆嗦着颤颤巍巍问。 此地无银三百两? 司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骤然听到她说这么一句话,还觉得莫名其妙。 “小姑娘呐……” 司机刚开了口,就收到霍廷晔一记眼刀,当即就闭上了嘴。 “不知道你指的是?”霍廷晔敛去眼底的异样,不解问道。 “没什么。”她眼睛瞥了一眼地上的珍珠,做自我心理安慰,他应该没注意到那是她眼泪变的吧? 他顺着她的视线垂下眸子,慢条斯理地捡起珍珠,饱满圆润泛着光泽的珍珠被他捏在指尖,送到她眼前。 “这个是你的?” 她连连摇头否认:“不是我的!” 一定没有注意到,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淡定。 她不住这么告诉自己,僵着的脊背放松不少。 “我还以为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他语气不明,唇角似笑非笑勾起一抹弧度,指腹研磨着手中的珍珠说道,“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司机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东西,但听到霍廷晔的语气,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时候霍总这么好声好气说过话? 见他像是信了,她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还是觉得车上给不了她安全感,她握着靠椅的手收紧,“哥哥,我没事了,能下车了吗?” 霍廷晔耳根莫名酥酥麻麻的,有点痒,难以言述此刻是什么感觉。 他沉吟片刻,在小姑娘眼巴巴的期盼中,给出答案:“你的确是晕倒在我车前,不管是什么原因,我有责任也有义务要确保你平安无事。” 今个儿下的是红雨吧? 司机看了一眼车窗外。 这是霍总会说出来的话? “下这么大的雨,不好打车,把你一个姑娘家放在路边不安全。这样吧,你自己选,要么我现在送你去医院,要不就……”他语气一顿,“你随我回去,至少换身干净的衣服,也权当是我的补偿了,吃过饭以后我再让人送你回去。” 她神情纠结,手指抠着座椅,像是真的只有这两个选择一样,陷入了左右为难。 “是不是必须要选?” “我建议你去医院。”他淡声道。 她头摇成了拨浪鼓,“不去医院!我选择跟你回去。” 他唇角的弧度加深,舒适地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珍珠。 小姑娘实在是单纯。 三言两语就能把人哄住。 司机脸色变了又变。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跟着一个陌生人回家吧?就不怕被人卖了? 突然怀疑这个小姑娘是不是碰瓷的了。 还有霍总,很不对劲,怎么听都有诱拐小姑娘的嫌疑啊。 车子又调头沿着空旷的道路行驶。 过了有十多分钟,车子驶进一处富贵区,缓缓往里开了几分钟,在一幢独栋别墅外停下,雕花的铁门缓缓向两侧打开,车子驶了进去。 管家撑着伞迎了出来,在看到副驾驶位上的小姑娘后,人直接愣住了。 大脑被震惊刷屏。 【茶茶……】小九九充满兴奋的声音传来,【这位管家伯伯此刻一定在想,你是少爷第一个带回家的女人。】 姜茶茶眼皮一跳,它还是一如既往的爱霸总文学啊。 在听到霍廷晔说给她收拾出来一间客房时,管家赵叔满眼激动且热切,带着她上楼。 别墅里没有她能够穿的衣服,好在管家办事效率极高,她洗澡的功夫,就安排人送来了几套换洗衣物。 洗的喷香,浑身白里透粉的小姑娘从浴室出来。 浴室外等着的佣人看到出浴美人图,神色恍惚了一下。 怪不得一向不近女色的霍总会带她回来。 又纯又欲,像颗水蜜桃一样鲜嫩多汁的大美人,谁能不动心。 女佣语气恭敬道:“霍总说等您洗完澡之后便请您下楼用餐。” 姜茶茶到了一楼,霍廷晔已经端坐在餐桌前,满桌的山珍海味看得她肚子狂叫。 她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不安挪到餐桌旁,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坐。”他抬眼,无形中带着上位者的压力。 姜茶茶搅着手指:“是吃完饭就能走了吗?” “自然,吃完饭之后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她这才在餐桌前落座。 捧着小碗,犹如一只兔子一样安静进食,吃到喜欢吃的食物时,双眸会弯成月牙,连着多夹几筷放到自己碗里。 他没有动筷,不动声色打量着她,脑海中还是看到眼泪变成珍珠那一刹那的震撼。 人鱼? 鲛人? 或者是其他生物? 总之不会是普通的人类。 需要验证。 “我叫霍廷晔,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努力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然后回道:“姜茶茶。” 问名字只是一个开端。 后面他又问了她家庭住址,自己家庭情况,还有一些其他事情,基本上都是他问她答。 他可以确定一件事,她十句里面有八句是在杜撰。 她说是孤儿院长大,被问到是哪家孤儿院,吞吞吐吐半天,只说是一个小地方,说了他也不知道。 她如临大敌的应对。 霍廷晔见好就收,没有再接着追问。 一直到管家从外面进来,她起身道:“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闻言霍廷晔纹丝不动。 管家一脸歉疚:“抱歉,这会儿外雨太大了,不好开车,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能不能委屈您今天晚上在这里住一晚?” 这可是霍总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今天要是没这个本事把人留下来,他这个管家就别当了。 她下意识看向霍廷晔,后者自是一副和自己无关,毫不知情又无能为力的模样。 她略为勉强地点头:“那好吧,先说好,明天一早一定要送我走哦。” “自然。” “我现在可以上去休息吗?” “你随意。” 要怎么才能确定自己心中所想? 好像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她哭。 霍廷晔瞧着她上楼的背影,拿出手机,不动声色搜索了一下。 ——怎么让人迅速哭出来。 给出的答案五花八门。 小姑娘看着是个比较情绪化的,催泪电影倒是有不少,只不过,小姑娘看起来很怕他,估计不会有心情看电影。 还有就是刺激眼睛。 他进了趟厨房。 再出来手里端着杯牛奶。 到了二楼。 霍廷晔敲响了她的房门,门打开了一条缝,她警惕地问:“有事吗?” “给你送杯牛奶,温热的有助于睡眠。” 她接过去说了声谢谢,然后就要阖上房门,霍廷晔却抬手挡住,“等一下。” 她不安地握紧了杯子,“怎么了?” “眼角有东西。”他说着抬起手,指腹触碰到小姑娘的眼角,捻了一根眼睫毛下来。 她却只觉得被他触碰到的地方,一阵火烧的刺痛传来。 姜茶茶猛地闭上眼睛:“……” 这天杀的狗男人绝对在手指上涂辣椒水了! “好痛。”她想要上手去揉,却被男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抱歉,我忘了自己刚刚不小心打翻了辣酱,别揉,要用清水冲洗。” 他说着把人往房间里带。 到了浴室,生理泪水已经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啪嗒——” 滚烫的泪珠一颗一颗坠落。 砸在地面上却不是四分五裂的水花,而是一个个色泽漂亮的珍珠,一如他口袋里的那一颗。 第143章 笨蛋美人鱼的冷郁霸总(2) 明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进一步确认不是自己意识混乱,所臆想出来的一切,但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他呼吸重了两分,幽潭一样的眼底沁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 真漂亮啊。 心脏不安份地跳动着,所有纷乱复杂的念头最后都变成同一个,她该是他的所有物。 忍不住抬手,再去触碰眼前宛若水做的人。 这次是真忘了手上涂了辣椒水。 她痛呼一声,抬手打掉他的手,眼泪流得更欢了,瓮声瓮气凶嚷:“你不要碰我!” 方才放到手边盥洗台上的牛奶被她不小心撞翻,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响。 她身子瑟缩,忍不住后退,腰身却直接贴到台面上。 退无可退。 看到她的戒备和委屈,他捏了下手指,有些懊恼,该温和一点的。 “好。我不碰你,你先冲洗一下眼睛。”他打开水龙头。 一时间整个卫生间只有哗哗的水流声。 良久,她才停下了机械重复的动作,勉强能视物后,便往旁边挪了两步远离他。 “小心脚下。”他没有动,出声提醒。 姜茶茶下意识低头,就看到地上的玻璃碎片,以及……滚落的到处都是的珍珠。 之后又是无声的沉默蔓延。 她脸色苍白,泫然欲泣。 脸上写着:完了,瞒不住了。 小姑娘抬眼,眼眶周围都是绯色,茫然的模样看起来尤为的无助凄凉,又给人一种蠢而呆萌的感觉。 看得他心下一动,又想抬手触摸。 她没有留意到他抬起又放下的手指,压抑不住哭腔,祈求道:“你能不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抱歉……”他目光在地上扫视一圈,薄唇翕动,一副你在为难我的样子,“看来是不能。” 他还从兜里摸出那颗被她拒绝认领的珍珠,“我想,这个确实是你的。” 她在努力把眼泪憋回去,不敢应声。 他凝着小姑娘的眼睛,刻意压低了嗓音:“凭借眼泪能够变成珍珠这一点,传出去一定会引起轰动,到时候会有各界人士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你,不择手段的将你逮捕。 你防不胜防,不知道怎么就会着了他们的道。 有些人会将你当做私有物一样囚禁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也许是有关部门的研究人员将你绑在冰凉的实验台上进行解剖研究。又或许专门黑心商家挖出你的五脏,在地下黑市进行售卖。” 她吓得心神俱震,处于一副天塌了的悲恸中,“不要。” 真是不禁吓啊。 这就开始掉珍珠了。 “我想,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我想你的下场都不会很好,你看起来还这么年轻,应该不想死。”他平稳的语气叙述,末了加上一声叹息。 仿若已经预料到她的结局,在为年轻生命的离世而惋惜。 “不要,我不要死。”姜茶茶找回了自己声音,慌慌张张从地上抓起几枚珍珠,献宝似的捧到他跟前。 “这些珍珠都给你,你可以拿去换钱,要是不够,我可以继续哭,我很会哭的!我可以给你好多好多的珍珠,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好不好。” 倒是第一次听人说自己很会哭。 “我不缺钱。”他无形编织着牢笼,只等着小姑娘跳下后,他好收网,“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今天晚上这件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我绝对不告诉其他人。” “真……真的吗?”她小心翼翼求证。 “但是要有一个条件作为交换。” 她眼底的欣喜都没来得及绽放,先经历了风霜,一时间七零八散,碾落成泥。 他压低了嗓音,用此生最温柔的嗓音缓缓开口:“你可以听过之后再决定答不答应。” 半个小时后。 色泽单调的书房里,霍廷晔身子靠着办公桌,掌中握着一杯茶,目光落在跪趴在沙发上拿着几纸报告翻来覆去研究的人。 薄荷绿的轻纱长裙,层层叠叠堆在一起,本就是清凉的颜色,再加上小姑娘干净的气质加持,鲜活的宛若坠入人间的精灵。 几张检查报告都要被她翻烂了,她才停了手。 他不动声色收回视线,抿了口茶水。 姜茶茶从沙发上起身,优雅整理了一下衣裙,再看他眼中便多了几分怜悯。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一身病痛,患有失眠,头疼的毛病也就算了,还有胃病,受不了凉,还吃不了辣。” 他露出一抹苦笑,“接受过催眠治疗,也服用过药物,效果都不佳。” 闻言,她有些迟疑:“药物都不行,我的声音真的有办法缓解你的症状吗?” “说来很神奇,在车上听到你说话,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就立马缓和不少。从回来到现在,与你说了这么多之后,头疼已经完全消失,我想,你的声音或许真的有助于我睡眠,能够缓解我的头疼。” “万一这只是巧合,实际上没有用呢?” “总要试过才知道。” 她还是没有立马答应下来。 他也不急。 因为知道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放下手中的水杯,倒了杯茶走到她跟前递给她。 “你刚刚说可以用珍珠换钱,你之前都是这样做的?” 她点头。 一眼就能透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安然存活的。 “一颗珍珠能卖多少钱?”他好奇询问了一句。 她闻言,十分骄傲地挺起胸口:“十块!就刚才我哭的那些,都够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霍廷晔看小姑娘的神色实在是一言难尽。 “你或许可以转换一下想法,把我们之间的交易当成是一份工作,你负责帮助我提高睡眠质量,我每月付给你一定的工资,还包吃包住,应该要比你哭容易。” “多少工资?” 霍廷晔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你留在我身边的这三个月,我每个月都会支付你二十万,三个月的期限结束,不管结果如何,你的秘密我会烂在肚子里,同时我还会再给你一笔钱。” 二十万。 她每个月眼睛哭瞎也赚不到的钱。 “你确定这二十万给我?” 被她用人傻钱多的眼神盯着,他难得解释一句:“如果真的有用,医院那边我将会省下一大笔费用。”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啊,是你答应我不会把我的事说出去,我看你年纪轻轻睡不着,觉得你很可怜,这才答应留在你身边的。” 她把茶杯放在矮几上,卡接过来攥在手心。 “我知道。” 她不放心又说了一遍,“钱是你主动要给我的,不是我主动要的,所以说,你要是后悔了,我没有义务返还。” “不会要你还。” 她顿了顿又说:“说好的,只是三个月啊,多一天都不行。” “嗯,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们可以签订一份协议。” 得到她点头后,他很快起草了一份合同打印出来。 一式两份。 上面聘用时间到截止日期都写的清清楚楚,包括劳动报酬,以及一些工作内容和工作职责。 “为什么会是聘用合同?怎么没有你要保密的事儿?” “我想,你让我保密的东西不适合在纸面上出现。” 她哦了一声,继续往下翻。 合同期不满,甲乙双方都不能终止合同,若是有一方想要违约,需要支付违约金。 她数着上面的零,越数眼睛睁得越大,“这么多零!我就是不眠不休哭一辈子也挣不来啊。” “只是违约金,三个月应该很容易坚持,只要坚持满三个月,就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他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波澜,“这也算是为了你的权益得到保障,如果真的没有效果,我提出解约,同样是需要支付给你这么多钱。” 她安静垂下眼睑,水嫩白皙的小脸上纠结万分,又把合同通读了一遍,这才勉为其难点头,“那,那就这样说定吧。” “忘了问了,你有身份证吗?” 她闻言愣了愣,有些心虚地说:“我身份证丢了,已经补办了,过几天就能办好。” 他点了点头,“那就先签字吧。” ——姜茶茶。 盯着那一笔一划,认真仔细写出来的三个字,他眼底染上几分愉悦。 从抽屉里拿出了印泥。 霍廷晔按了手印之后,紧接着是她。 两人各自拿着一份合约,霍廷晔当着她的面,打开书房里的保险箱,把合同放了进去上锁。 “明天早上我让司机带你回住处收拾东西,然后你就搬过来吧。” 她没身份证,租不了房子,也住不了酒店,目前只是在一个小旅馆落脚,东西也没什么收拾的。 这么想着,嘴上乖巧应了一声好。 心里的大石头落地,她一扫阴霾,愉悦哼哼两声。 即便是一个破碎的音节,对霍廷晔来说也是一场甘露,一剂良药。 他凝着灵动天真的小姑娘,唇角的笑意加深。 希望接下来的三个月不会无聊。 至于三个月后…… 他今天有办法哄着小姑娘签下这个三个月协议,让她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就把自己给“卖”了,三个月后,就有办法让她签三年。 “既然都是盟友了,应该对彼此有一个更深入的了解。” 他敛去眼底的暗色,走到办公桌前,打开平板轻点了几下,调出个人履历出来后递给她。 “关于我的个人信息基本上都在这上面了,如果说你还有其他想要了解,而上面没有的,你都可以问我。” 她打开翻了翻,随后一脸震惊抬头,对他满眼的崇拜:“你大学期间就和同学一起创业,创立了自己的工作室?盛蜓科技公司是你的啊?!” “你知道盛蜓?” 除了眼泪会变成珍珠之外,他目前还没有发现她和普通人类还有什么区别。语言表达能力没问题,识文断字也没问题,看来也关注社会层面。 “嗯。”她重重点头,“互联网行业的翘楚企业,对不对?” 霍廷晔听过不少奉承的话,都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地方,但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神,难得生出一丝的成就感。 “只是在业内有点名气,算不上翘楚。” “反正已经很厉害了!管理着这么大的一个企业,可不就是背负着比山还要重的压力,怪不得会失眠,会头疼。”她揪着裙子上的薄纱,语气随意了不少,“礼尚往来,你想问我什么也尽管问吧。” “我怕我问不出来实话怎么办?”他似是开着玩笑说道。 她眉头一皱,“我当然会说实话。” “你之前说你是在孤儿院长大,也是实话?” 姜茶茶:“……” 她眼神飘忽,不敢看他。 他倏地出声问道:“你们的存在是被称为鲛人还是人鱼?” 她豁然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盯着他,“你怎么知道!” 说完连忙捂住嘴巴。 在对方洞察一切的目光中,她颓然耷拉下肩膀,选择了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姿势,手上依旧是绕着轻纱玩。 “好吧,我坦白,反正你都知道我会掉珍珠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你们人类常称呼我们为人鱼,就是童话故事中,拥有着漂亮的尾巴,海藻一样的秀发,生存于海洋深处的神秘种族。” 听到她承认了,心口似是被一双无形中大手狠狠攥了一下,酸胀难耐。 缓过来后,浑身陡然轻松。 她肯坦白,也就意味着她对自己产生了信任。 较为有侵略性的目光从她脸颊游移,落在露出的玉足上。 她察觉到,扯了扯裙摆将脚给遮住。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许多。 比如她为什么会到岸上来?来了多久?还有一直被他刻意忽视的问题,她会不会再回去?深海是不是有许多和她一样的存在? 提及她会不会回海里,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思来想去,他还是把一些不适合这个时候问的问题咽下去。 对上那双亮晶晶,仿若璀璨繁星一样的眸子,霍廷晔意识到还一个大问题。 是环境造就了她的单纯? 还是因为年龄问题她才心智发育不成熟? “你成年了没有?” “当然!”她像是受到了羞辱,赤着脚就从沙发上下来,向他展示着自己玲珑的曲线,“你看不出来我都已经一百三十岁了吗?!” 霍廷晔:“……” 不好意思,这个是真看不出来。 第144章 笨蛋美人鱼的冷郁霸总(3) “你今年是三十岁?不多不少,我刚好大你一个轮回。” “……”他只听过年龄按轮来算,今天第一次听人按轮回来算。 也算是……长见识了。 就是不知道人鱼的寿命是多长。 他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二楼卧室的打扫时间一般都是上午十点,佣人其他时间不会到二楼来,但,你情况特殊,有没有什么需要让他们特别注意的地方?” “我应该有吗?” “见了水,腿会不会变成尾巴?” 她将双腿从裙纱下伸出,纤细匀称的小腿泛着莹莹光泽,白得晃眼。 紧接着她的双腿肉眼可见的发生变化。 似是笼罩了一层淡淡蓝色光晕,不见任何瑕疵的肌肤生出鱼鳞的纹路,很快白嫩的腿便被蓝色鱼鳞覆盖,变成了一条瑰丽,富有诱惑的鱼尾,尾鳍是更为浅的蓝色,薄如蝉翼如扇叶一样舒展。 她将裙摆往上浅提了几公分,来了一个提裙杀,大尾巴扑扇了两下,歪着头好奇问:“你是指这样吗?” 飘逸动人的精灵俨然成了一只惑人心扉的妖精。 身后是满墙书柜,成了最好的背景板。 为这份惊艳绝伦的美色中附加了一抹贵气和典雅。 “我是一只成年鱼,腿和鱼尾之间可以自由变化,只要不是缺水,或长时间泡在水里就没事。” 说着话鱼尾周围好似有星光点点散去,眨眼间又变为一双让无数人羡慕的美腿。 霍廷晔也从宛若幻境的一幕中抽回心神。 缩回不知什么时候伸出去一些的手指,垂在身侧,死死掐住了自己的掌心。 他垂下眼睑掩去不该有的惊艳痴迷,再抬眼就是端庄自持的正经模样,嗓音低哑地吐出三个字:“那就好。” 两人回到她住的房间,把地上的散落的珍珠一一捡起来收进了绒布袋。 抽绳收紧,他拿在手里没有给她。 人家都给二十万了,她也不好意思要。 听他说,自己每天晚上都要给他读一个小时的读物时,姜茶茶表示没问题,两人说好的嘛。 霍廷晔又说让她在他卧室读,她也没有扭捏应了下来。 爽快到他都有些怔愣,“不担心我会做什么过分的事?” 她摆手。 先是发了他一张好人卡。 之后又说:“我一尾巴应该能把你拍晕。” 睡前读物是她从书房的书架上选了近二十分钟选出来的。 一本关于生活类的书籍,不用费脑筋去思索去感悟,比较轻松平和,适合当睡前读物。 她的声音让人觉得舒服是一回事,能不能助于睡眠又是一回事。 说起来,霍廷晔对此只抱了三分希望。 但当她刻意放轻的声音将故事娓娓道来时,躺在床上的他整个人都轻松不少,随着她的声音仿若进入了一个祥和安定,充满着生活气息的异世界。 他缓缓闭上眼睛,紧皱着的眉头舒展,白日里夹杂着几分戾气的面容此刻看起来十分和善。 温声软语化为和风细雨。 陷入沉睡前,他脑海中生出一个念头。 他捡到了一个宝贝。 …… “我听老张说,昨天霍总带回来的人是半道捡的?” 负责厨房的佟嫂一大早买菜回来,将代步车停到副楼车库,拎着菜进门正好看到赵管家,望了一眼楼上,压低声音好奇问了一句。 老张就是昨天开车的司机。 赵叔是看着霍廷晔长大的。 母胎单身三十年的少爷中终于迎来了春天,那叫一个欣慰啊。 管他是捡的还是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家终于要有女主人了。 “要不怎么说缘分天注定。”赵叔感慨,“估计小霍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在一个大雨中邂逅自己的真命天女。” 佟嫂还想说什么,赵叔便出声提醒:“咱只管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雇主家的事知道的越多越没好处。” 佟嫂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只记得八卦,忘了霍总的脾气了。 她还是赶紧做饭去吧。 如往常一样的时间点,霍廷晔准时从楼上下来。 只是今天他的身后多了一条小尾巴。 姜茶茶攥着他的衣摆,一步一步随着他下楼,时不时打一个哈欠。 昨天把他哄睡后,她整个人都口干舌燥的,回到房间灌了几杯凉茶以后,整个人都清醒了。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一直到凌晨三点多才有了睡意,感觉眼睛刚闭上,就被霍廷晔叫醒了。 为了迁就身后的人,霍廷晔还刻意放缓了步调。 赵叔看到后喜不自胜。 往日里哪个女人能够离霍总三步之内? 就是霍总的亲生母亲想缓和母子关系,也没见霍总给过一个好脸色。 这才一夜,霍总都学会迁就人了,可不就是可喜可贺。 霍总瞧着气色也不错。 他就说霍总平时睡眠不好,心理因素和生活方式都有关。 身边也没有个说话的人,平时什么话都憋在心里,长年累月下,是个人心里多多少少都会出问题。 霍总这么大年龄的人,人家都三年抱俩了,最不济的女朋友都换了几个了,就他连个暧昧对象都没有,还靠着冷水过,一次两次还行,这数年下来,身体也得憋出毛病来。 这开了荤好啊。 开了荤就知道姑娘的好。 瞧把人家小姑娘累的,站着都要睡着。 是他疏忽了,忘了叮嘱佟嫂做一些补气血的菜。 霍廷晔平时一个人吃饭没什么讲究,他有没特别吩咐,早餐也就是从平时里的一份变成两份。 姜茶茶吃着碟子里水晶虾饺才勉强打起几分精神。 味道很好。 就是……只是两个。 糖沁蛋,还有培根芦笋卷吃完,又去吃蔬菜沙拉,就连碟子里的配菜都被她嚼嚼咽了。 但是,还是没吃饱。 瘦肉粥不喜欢喝。 霍廷晔没有意识到她会吃不饱这个问题。 “我还要跟着你去公司?”她有些不情愿问道,“你在公司是工作,应该不需要睡觉的吧。” 一旁侯着的赵叔老脸都变了,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霍廷晔也觉得不对,淡声道:“会午休,这两天处理的事情比较多,偶尔也会头疼,有你在身边说不定会好很多。” 赵叔:不得了,不得了。 果然,人一旦开窍就不一样。 情话是无师自通。 这不就是拐着弯说他离不开她。 “那好吧。” “下午下班就直接去拿你的东西。” 她点头说好。 去公司的路上,她都扒着车窗往外看。 霍廷晔只当她是来陆地没多久,没怎么看过繁华的街道,对什么都充满好奇。 他率先打破沉默,“这周末我没什么事,可以带你四处转转。” 姜茶茶惊喜回头,“真的吗?” 瞧见这双漂亮的眼睛落在自己身上了,空了一块的心仿佛被什么填满,霍廷晔又想摸一下兜里留下的一颗珍珠了,考虑到她在身边,才没有动作。 有外人在,许多话不能明说。 霍廷晔矜傲颔首。 快到公司时,她问能不能停一下车,他垂眸看了一眼时间,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 “等我一会儿。” 她说着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霍廷晔上手一把攥住她微凉的手腕:“去哪?” 司机眼观鼻,鼻观心。 昨天晚上还冷酷无情的霍总怎么突然之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对,应该说,从昨天遇到这个小姑娘后就不太正常了。 难不成还真有一见钟情这种存在? 就是有,会发生在霍总身上? 他又想,爱情哪有什么道理可言? “我饿。”她另一只手指着街边的一家早餐店,“要去买几个包子吃,你要吃吗?” 司机连忙开口:“姜小姐想吃包子不用特地过去,我去买就好了。” 他解开安全带,下车小跑着去买了包子。 “没吃饱,在家为什么不说?” 她绕着白色连衣裙上的蝴蝶结绸带没有说话。 “以后你可以把那里当做自己的家一样,缺什么,想要什么,都尽管开口,只要能够做到的,我都尽量满足你。” “不会很麻烦吗?” “花钱雇人做事,就是为了解决麻烦。” 她若有所思点头,随后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那我以后可就不客气了。” 心口猝不及防被什么击中。 他鬼使神差地体会到了什么是紧张。 捏紧手指,冷肃又染了几分温和的眉眼凝着她,说好。 司机去的太急,忘了问她喜欢吃什么口味,就一样都要了两个。 顶配版的轿车里往日里都是高奢香水味,现在是……生活的味道。 包子蒸的秀气,但对普通女孩来说,四个也够多了。 她一下子吃了六个。 霍廷晔也对她的饭量有了清晰的认知。 …… 两人乘专属电梯到了总裁办。 八点五十刚到,办公室外响起了敲门声。 是特助乔文斌来汇报工作。 霍廷晔抬眸看了一眼抱着个平板在玩消消乐的姜茶茶,确定她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后,这才让人进来。 助理走到一半,才发现办公室的沙发上有个小姑娘。 他瞪大了眼睛立在原地。 总……总裁办公室竟然会有一个女人。 还是这么漂亮的年轻小姑娘! 毫无形象趴在沙发上的小姑娘感受到异样的视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抿着唇换了个方向趴,继续玩游戏。 霍廷晔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才令他回过神。 乔文斌压下心里的震惊,拿出自己过硬的职业素养,心无旁骛的把工作汇报完。 几份文件需要签字。 处理完公事之后,开始交代私事。 听霍廷晔说,这位姜茶茶姜小姐就等同于他,见到姜小姐务必要以礼相待,乔文斌心下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为她准备一部手机还有一台电脑,电话卡也备上。” “是。” 霍廷晔说什么,他都说是,脑子还是嗡嗡的。 一夜不见而已,怎么他就错过这么多? 霍总什么时候结识的女孩? 一向以工作为首的霍总,竟然把一个姑娘带到办公室,为她考虑这考虑那么多。 难不成,盛蜓要有老板娘了? 他晕乎乎地出去。 很快送来了霍廷晔要的东西。 她显然是对新到手的通讯工具很感兴趣,把玩了好一会儿,又问他要了手机号。 两人都在同一间办公室,她还特地拨出手机号,等他接通,笑盈盈“喂”了好几声。 霍廷晔由着她闹,一副纵容她到底的样子。 等她又安安静静玩自己的,他这才继续忙。 一抬眼,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手里还握着亮着屏幕的手机。 他无奈一笑,眸中有些不自知的宠溺。 他想着从休息室拿出一条毛毯给她盖上,走到门口了,又折回来把人打横抱起来往休息室走。 一想到是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好像也不是不能忍受。 等他回到外面继续工作后,再抬眼,看到空荡荡的沙发,竟然会有一丝的不适应。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香甜的人翻了个身,半梦半醒间意识到不对。 愣了一瞬才睁开眼。 茫然打量了一下四周,意识到这可能是霍廷晔的休息室,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然后从床上爬起来,穿上床边的鞋子往外走。 手刚触碰到把手,休息室的门就被从外打开。 四目相对。 那双干净的眸子明显是更水润了,乌黑透亮。 让他想起掉珍珠时的漂亮模样。 “醒的时间刚刚好,饿不饿?”他问。 她摸着已经平坦的小腹,“饿了。” 他看着小姑娘慢半拍的样子,唇角勾了勾,“走吧,餐厅已经安排好了,带你去吃饭。要先洗个脸吗?” 她点头。 霍廷晔为她打开洗手间的门。 两人刚出休息室,还没走两步,办公室的门被人敲了一下,不等霍廷晔开口,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打开。 他今天又特地交代了乔文斌,以后无论是谁进入办公室,都先敲门,听到他让进去之后再进。 看来是有人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在他不断释放的低气压中,门口传来一道落落大方的女声,语气里存着笑意和熟稔。 “霍大总裁,我就知道你一定又没有按时吃饭。” 姜茶茶:“……” 年轻,自信,漂亮。 她还没看到人,就从对方的声音中判断出这几个特征。 第145章 笨蛋美人鱼的冷郁霸总(4) 看到人后,姜茶茶又为来人添上两个特征。 温柔,知性。 奶白色半身裙套装将女人身上的优点放大,一眼望给人一种温柔到极致的感觉,黑长直在发尾有着内扣,彩妆也是豆沙色的温和系淡妆。 整个人都透着温柔似水。 来人进来后,在看到霍廷晔身边的小姑娘后愣了一瞬,也在不动声色打量着她。 很漂亮的纯欲系美人,不施粉黛依旧是勾人心魂的漂亮,双瞳纯净到极致,似是还未踏出过社会,未经历过任何挫折的大学生。 她骤然生出一种危机感来,旋即又告诉自己,霍廷晔应该不会喜欢这种娇滴滴,看起来除了美满一无是处的小姑娘。 看到葱嫩的小姑娘下意识贴近霍廷晔,甚至是伸出手去拽霍廷晔的衣袖,秋荷不禁捏紧了餐盒的手柄。 看来眼前的女孩并不是如她外表一样人畜无害。 也是,要真是干净到如一张白纸一样,就不会出现在霍廷晔的办公室里了。 “你来做什么?”霍廷晔语气冰冷。 “作为你的主治医生兼老朋友,自然是要突击检查一下你有没有遵医嘱啊。” 两人相识多年,秋荷习惯了他的疏冷。 虽然仍会觉得受伤,不过面上依旧能维持通情达理的模样,她甚至早就学会安慰自己,她对霍廷晔来说至少还是不一样的。 许多上赶着自荐枕席的女人在霍廷晔这边连个眼神都分不到。 如今骤然在一个陌生姑娘面前被霍廷晔这么对待,那份笑有片刻的僵硬。 她往前走了起步,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发出节奏的轻响,在两人两步远的距离站定,看着姜茶茶,释放出善意。 “今天还真是来对了,让我发现了你的秘密哦~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你是从哪拐来的?怎么平时没见你带在身边过?要不是被撞破了,你该不会要一直藏着掖着吧?” 嗔了他一眼后,秋荷抬起手臂,曲指动了动,冲她打招呼。 “小妹妹,你好啊,我叫秋荷,是这位大冰块的朋友,喊我秋荷姐就好。唔,你们长得有点像,廷晔,小妹妹该不会是你哪家的亲戚吧。” 姜茶茶确定了,这姑娘眼神儿不好。 就霍廷晔那标准的霸总长相,五官硬朗到下颌线都透着“莫挨老子”,她一个明眸善睐,可盐可甜的大美人,和他哪点长得像了? “才不是亲戚。”姜茶茶小声反驳。 秋荷都等着她说和霍廷晔之间的暧昧,然后被霍廷晔否认。 哪知道她不按常理出牌。 “我家里人没有长得这么丑的。”姜茶茶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落在秋荷那张脸上。 谁乱攀亲戚骂谁哦。 秋荷呼吸一顿,到嘴边安慰人的话又咽回去。 霍廷晔怎么看都和丑沾不了边。 故意这么说?凸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是比较另类。 不过,她算盘还真是打错了。 霍廷晔可不喜欢这样的小心机。 可是看到霍廷晔神情只有无奈并没有愠怒,心底的不安放大。 “妹妹真会开玩笑。”秋荷抿唇一笑,看向霍廷晔,“霍总,在哪淘来的开心果?能不能借给我两天,我也带出去在阿靳他们跟前显摆显摆。” 姜茶茶捏紧了霍廷晔的衣袖,噘着嘴很不满地问:“这位……医生?你为什么要和他说借我?还要问他能不能?我又不是他的物件,他又没有权利决定我跟着谁。” “对不起。”秋荷被她直白的话说得一愣,随后面上露出歉意,却是对着霍廷晔说的,“我只是开个玩笑,没有恶意……” “我饿了。”姜茶茶打断她的话,毫不客气地问霍廷晔,“你还要不要去吃饭?不去的话,我就自己去了。” 霍廷晔刚说了一个去,秋荷又紧忙道, “妹妹,你吃我带的饭吧,就当是我赔礼道歉了。” 她把餐盒往前送了送。 然后又说:“我和霍廷晔再点外卖就行了。” “那是你给霍廷晔准备的,我才不吃别人的心意,你们自己吃吧,我自己去解决温饱问题。”她说着松开霍廷晔的衣袖,然后就往外走。 刚走出一步,就被霍廷晔圈住了手腕带回身边。 她回头,不满蹙眉:“干嘛?” “生气了?”他看着如此鲜活的小姑娘,语气里满是纵容,“再等两分钟,想吃什么我都买单。” “我为什么要生气?”她说到这,眼睛骨碌一转,“吃什么你都买单?” “嗯。” “我要吃海鲜盛宴。” “好。” 秋荷何曾见过他对一个人这么有耐心,嫉妒不受控制蚕食着理智,手指捏的泛白,却还是笑着说: “我来做东吧,刚好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海鲜餐厅。我开车载你们过去。” “不用,秋医生,我们只是医患关系,并不存在私交,我希望这种毫无意义的事不会再出现,否则我会质疑你的专业能力和职业操守,考虑向医院投诉,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的职业生涯到此结束。” 随着霍廷晔逐字落下,秋荷脸上再也维持不住笑容,眼底的受伤都要溢出来。 他们怎么会没有私交! 秋家也是海市的名门世家。 同为一个圈子里的人,总会在一些场合遇到。 两人从初中到大学一直都是校友,就连出国深造也是就读于同一所学校,她更是放弃国外更好的发展机会,追逐着他的脚步回国。 这么多年的感情,就换来他这么一句冷冰冰的话? 霍廷晔没有心思去管她会不会受伤,他直接拨通了乔文斌的手机。 乔助理匆匆赶来,收到霍廷晔冷冷瞥过来的眼神,顿时后背有些发凉。 已经绞尽脑汁在想自己犯了什么错。 是哪个文件出了纰漏?还是什么策划案霍总不满意? “霍总。” “乔助理,你来解释一下,秋医生没有预约,为什么能够直接进入我的办公室?” 乔助理是真的懵了。 之前秋医生也来过几次,都是和霍总预约好的,难道这次不是吗?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真失职了。 霍总刚带个小姑娘在身边,怎么可能就约貌美年轻的秋医生来看诊。 他一个头两个大,先是承认了自己的错,随后陪着笑看向秋荷:“秋医生,既然你没有预约,还是请吧。” 秋荷一而再再而三被落面子,眼眶有些发红,却还是挺直了脊背,倔强的不肯让眼泪落下来,扯出一抹笑来。 “我知道你这几天休息不好,饮食也不规律,担心你头疼症或者是胃病再犯,即便是自己忙的脚不沾地,还是特地煮了饭带过来,以朋友的身份好心来探望,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身边有了美娇娘确实用不到我烂好心,乔助理,对不住,给你添麻烦了。” 她说完深深望了姜茶茶一眼,扯出一抹自嘲的笑转身就走。 姜茶茶半点都没有将幽怨的眼神放在心上。 霍廷晔又警告了乔文斌一句,要是再有下一次,自己递交辞呈。 早上到公司时间是晚了的,前台当时是看到霍廷晔过来,但对于他身后半掩的身影,根本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只当是哪个部门的人员迟到了,偷偷跟在大老板身后,意图蒙混过关。 他又是乘专属电梯到的办公室,因此并没有人知道霍廷晔带个小姑娘来上班。 就是乔文斌看到她在办公室,也不敢出去说霍廷晔办公室藏着位小姑娘。 被秋荷这么一耽误,刚好就是大家下班的时间点。 有两部电梯同时到达一楼大厅。 一部挤满了公司职员,一个是只有两人的专属电梯。 甫一亮相,大家还没来得及和大老板打招呼,就注意到霍廷晔手圈着人家姑娘的手腕。 有人拿出手机偷偷拍照,试图留下大老板铁树开花的证据。 姜茶茶耳夹地听到拍照声,茫然循声望去。 觉得拍照可能会抓不住重点的女生,干脆选择了录像,抬眼就看到一张上帝亲吻过的脸蛋,心口猝不及防被什么击中。 扑通—— 扑通—— 心跳砰砰直跳。 妈妈,她好像恋爱了。 对……对不起…… 她之前不该怀疑霍总的性取向,她该怀疑的是自己的。 司机已经在大厦外面等了良久,看到霍廷晔的身影,连忙下车,打开车门。 霍廷晔护着姜茶茶上车的一幕落在不少人眼中。 公司大大小小的群里热闹非凡。 ——总裁带了一个年轻小姑娘。 ——总裁恋爱了?是一个绝艳大美人? ——什么?总裁要和一个空有美貌的年轻姑娘订婚了? ——我怎么听说总裁婚期将至?对方不是什么门当户对的秋家大小姐,而是一个靠脸上位的大美女? ——总裁隐婚了?!一个漂亮小仙女把总裁拿下了?秋家大小姐和总裁走的太近,总裁夫人今天还到公司宣示主权了? ——卧槽!震惊我全家,我怎么听说,总裁孩子都有了?孩子他妈还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年轻小姑娘,靠着肚子争气,直接打败众多名媛千金,母贫子贵嫁入豪门了! 餐厅换了姜茶茶心心念念的海鲜餐厅。 包厢没有留服务生。 姜茶茶伸出手比了一下桌上的大龙虾,嗯,有自己的小臂长。她指着一旁的帝王蟹,“我在海里的时候差点被蟹夹过尾巴,没有这个大,它没打得过我,我直接把它扔出去好远,它还叫了一群帮手过来报仇,不过,还是没打得过我。” 霍廷晔想象到那个画面,有些忍俊不禁,他用工具慢条斯理处理着手边的蟹,将剥出来的蟹肉放到她手边。 “它们估计再也不敢了。” 她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看她吃得开心,他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用手帕擦拭着手指,似是不经意道:“今天到公司那位女生就是我的心理医生,撇开这层关系,我们私下没有接触过,会突然造访,我都觉得意外。” 她脸色一下子淡了下来,哦了一声。 “你不喜欢她?” 她眉头一皱,反问他:“这话很奇怪,她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我为什么要喜欢她?人类这么多,我要是都喜欢,怎么喜欢的过来?还是说她很重要,我必须要喜欢?要是这样的话,你加工资我也可以喜欢她。” “你说得对,她对你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对我来说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们都没有必要考虑对她什么感觉。” 她用你就是不想加钱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感觉小姑娘胆子大了不少? 霍廷晔正想再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心一皱,没有什么犹豫地挂断。 午饭时间,不希望有其他人打扰。 手机放在桌子上没一分钟,再次震动起来。 他以为又是同一个人,正想着把手机震动关了,瞥见来电显示,犹豫几秒最终还是对姜茶茶道:“抱歉,我接个电话。” “你接你的,我吃我的。” 他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起身,侧过身子接通电话没有主动开口。 “廷晔?” “有什么事你说。” 霍老爷子听到对方冷淡的声音,幽幽叹了口气,“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 “还想瞒着家里人?孩子,什么时候的事?” 霍廷晔依旧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什么孩子?” “你知道霍家从来没想过让你联姻,你喜欢谁,要娶谁,我们都尊重你的意见。” 霍家当然不需要他联姻。 霍家人丁兴旺。 他的父亲霍承德在霍家排行第四。 上头有两个姐姐,一个兄长,下面还有一个亲弟。 叔辈他们的孩子,也就是他的表亲和堂亲,有多少先不说,光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这些年霍承德结婚离婚和闹着玩一样。 如今霍家的四太太,已经是霍承德第四任老婆。 霍家是个蛋糕不错。 但想分一杯羹的人太多。 想要通过嫁娶获得势力在霍家站稳脚跟的可不止一两个。 霍老爷子还在继续说:“那姑娘要是真有了身孕,这个周末就把人带回来看看,商量一下结婚的事。” 在他说吃饭的时候,姜茶茶停止了吃饭的动作。 竖起耳朵听电话里的声音。 听到这,不禁面露错愕,忍不住小声插了一句:“你都有孩子了?” qqxsnew 第146章 笨蛋美人鱼的冷郁霸总(5) “没有孩子。” 自己从来没有和人发生性关系,上哪冒出个孩子来。 他这话是看着姜茶茶说的,霍老爷子以为是在和自己说:“我都打电话问过乔助理了,他说你身边确实有个姑娘。” “有姑娘就代表了有孩子?” “不是这个意思。” 乔助理的确没说有没有孩子。 霍廷晔捏了捏眉心:“没有孩子,也没有要结婚,不管您是听来的谣言,我都希望你能理智分辨,不要听风就是雨,周末我会回去,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 “那就先这样,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忙,先不说了。” 他挂断电话,就听身边人不死心问:“你真没有孩子?” 他咬牙挤出两个字,“没有。” 霍廷晔给乔助理打电话,很快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知道都是一场乌龙后,姜茶茶笑得乐不可支,“你们公司的人真有趣。” 有趣? 一个个都是闲的了。 之前没有接的电话,中途又响了一次,霍廷晔接了,和霍老爷子的道听途说得到的信息差不多,只不过更夸张一些,孩子性别都有了,龙凤胎。 用过饭,霍廷晔就带她回了公司,霍廷晔休息没休息她不清楚,她抱着小个小薄毯窝在沙发里几乎又是睡了一下午。 浑浑噩噩间被喊醒,她不满地拧眉,薄毯往上一拽蒙着头,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霍廷晔蹲下身子,轻轻扯了一下薄毯,有些无奈道:“再睡晚上就要睡不着了。” “才不会。”她气鼓鼓坐起身,鼓着腮帮子瞪他,水润润的眼眸看得人心里生软,瓮声瓮气说,“我们都是睡美鱼,一天二十四小时能够睡二十五小时。” “那是谁昨天晚上喝了两杯凉茶大半夜没睡着。” 她无话可说,又瞪了他一眼,“你这男人可真讨厌!” “是是是,我讨厌。”霍廷晔看起来十分好脾气道。 薄毯从她手里抽出来。 看到她光滑白嫩的脸颊,忍住上手戳一戳的冲动,把薄毯放回休息室。 等他出来,小姑娘已经穿好鞋子,弯着身子在揪矮几上的一盆绿植。 把花从她手里解救出来,“走吧,去你之前住的地方收拾东西。” “哦。”她说着又眼疾手快地揪下一片绿叶,这才哼着小曲,把玩着手里的叶子一蹦一跳的出门。 他无奈摇头,真是小孩子心性。 她住的地方处于还是还没有开发的城中村一样的地方,从公司出发用近三十分钟到地方。 这个时间点,主街道两旁已经有不少商贩出来摆摊,车子不方便行驶,司机就把车停在了路边所画出来的停车位上。 随着他们两人一起步行。 霍廷晔从来没有想过离市中心不远还有这种地方。 叫卖声和谈话声混杂在一起,热闹非凡,两人都衣着精美,看起来与这熙熙攘攘的闹市格格不入。 过于出众的相貌也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更多的是在看身边的人,霍廷晔沉下眉眼,是该给她准备口罩和帽子。 霍廷晔一个没注意,身边的人就跑到一个炸油条的小摊跟前,“老板,我要三根油条,都要用千张卷一下,对了对了,还要加生菜,多刷……” 话没说完就被人擒住了手腕。 霍廷晔目光落在小摊上,炸油条用的油已经呈现黑色,锅的一圈结满了油垢,从摊位到老板,看着都不卫生。 “你要是想吃这些,回去让佟嫂给你做。” “我既然都站在这了,顺手就买了,还回去让她做什么?” 她正要再交代老板放酱放辣椒,就听他又说:“不卫生。” 老板都想说不买别耽误他干生意,一抬眼看到从头发丝都透着精致的两人,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 “我都吃了好多次了都没事。”她抬眼,对老板说道,“老板,别忘了给我放辣椒。” “好嘞,保证够味。” 付钱后,她给了霍廷晔一个,霍廷晔没有接,她又递到司机跟前一个,“叔叔,你吃吗?” 司机之前早饭不止一次在路边摊对付,没有霍廷晔的讲究,接过来说道,“谢谢姜小姐。” “客气了。”她啊呜一口下去,就少了小半。 霍廷晔最终看着她把两个消灭干净。 这小人鱼,有时候看着讲究到没边,有时候又像是在陆地上过惯了这种生活的样子。 穿过又一条街道,在一个巷口停下。 “就这里了。” 霍廷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巷子。 LEd发光字上写着“祥瑞旅社”四个字。 是这里的住户用自家楼房开的旅社,每晚三十元一个单间,没有带身份证也可以入住。 电梯也没有。 老板对她有印象,她来住的时候,也是在想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住他这种地方,昨天晚上没有回来,留的也没有手机号,他还担心小姑娘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瞥见她身后高大,浑身都透着危险气息的男人,不禁往歪了想,原来这一夜没回来,是去钓男人了啊。 看来很成功。 瞧她身上穿的,就是他不认识什么名牌,也知道价值不菲。 “老板,我房卡昨天掉了,帮忙开一下门吧。” 老板让她赔了五十块钱这才答应去开门。 姜茶茶让司机先在外面等,她带着霍廷晔和老板一起到了三楼。 霍廷晔看着处处透着脏乱的旅社,眉心已经竖起川纹,她上岸以后就住在这种地方? 本以为房间里面可能会干净一些,可看到房间地板上角角落落都有灰,不禁脸色更为难看。 让老板出去后,她就开始收拾东西。 两套换洗衣物,用袋子一装。 其他的…… 她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就只有原主在枕头下藏的还有一小布袋的珍珠,摸出来后仰袋子里一装,对他说道:“走吧。” 她跑这一趟,就是为了拿这个。 霍廷晔为她拿着东西,“为什么不选个条件好的地方住?” “没身份证,也没有钱啊。”她小声说,“要是能住高级大酒店,谁会住这种地方,你真笨。” “……”被一个看起来就空有美貌,不太聪明的小人鱼说笨,这种感觉还挺新鲜。 两人出了旅社,他才大口地呼吸。 只是刚走出几步,就被人拦了下来。 霍廷晔把人护在身后,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中年男人,眉眼森寒。 姜茶茶同样是盯着拦路的人,那双干净的眸子里,一闪而过诡谲的暗芒,眼前这个中等身材,体型也是偏中等的男人,还真是该死的熟悉啊。 她还没有去找他,他倒是自己先送上门来了。 该说是她运气好,还是他和这具身体有“缘”? 原主如众多故事中的人鱼一样,一个从未踏足过陆地的人鱼,见多了豪华游轮上的热闹景象,对人类世界充满了向往。 她准备了多年,终于有一天鼓足勇气游上了岸。 尾巴变成了双腿,试图和普通人类一样生活。 她的美满吸引了一些心怀不轨之人,而眼前这位就是其中一个。 余同和。 一个娱乐公司的经纪人。 嗜赌成性,人品低下。 不想着怎么让手底下的艺人怎么稳扎稳实的火,而是选择另辟蹊径,让艺人陪酒甚至是陪睡,换取资源,差点闹出人命后,面临被公司辞退还有公司所要求的巨额赔偿金。 他看到原主的第一眼,就起了心思。 原主美貌过硬,他承诺,原主不愿意拍戏也可以不拍,就是当个美食主播,他也有能耐把她打造成第一网红。 哄着原主签下合同。 靠着原主他又在公司留了下来。 他也认为自己能够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但没等他大展拳脚,嗜赌成性的他再次欠下了一屁股债,面临着还不起钱,就被人砍断手脚的情况。 随后就把主意打到了原主身上,一个来钱快的生意。 他妄图把原主送到一个富豪床上来。 甚至是为了成事给原主下药。 而原主中了药之后,没能维持住双腿的形态,变成了人鱼。 对他来说不是害怕,是兴奋。 传说中的人鱼,当然能卖出一个天价。 而原主也成为了一个老富豪的禁脔,被关在永无天日的地下室,受尽折磨而死。 “你好,我是……我是星辰娱乐的经纪人余同和,我刚刚跟着你们好一会儿,一直没有找到说话的机会。”看书喇 他说话时,狂热的目光落在姜茶茶身上,待价而沽的眼神令人心生不适。 “这是我的名片。”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来,“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成为影后巨星……” 不等他说完,霍廷晔就冷声打断:“不感兴趣,滚开。” 他看出霍廷晔不好惹,但不甘心就这么错过一个如此绝色。 只要这个人让他来捧,他一定能会让她在最短的时间里红遍大江南北。 “能不能给我三分钟的时间?不,就一分钟,给我一分钟的世间,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出来。” “滚!”霍廷晔护着姜茶茶,不耐烦斥道。 司机也赶紧去拉人。 一个当经纪人的眼睛这么瞎? 没看到他们身上的穿着? 看着是缺钱的人吗? 当明星是挣钱,但比着霍家,比着霍廷晔的产业就什么都不是了。 余同和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还是想孤注一掷搏一搏。 只要签下这个女人想要什么没有。 姜茶茶目光落在霍廷晔身上,霸总的势力不好好利用一下为民除害,可真是太可惜了。 她怯怯的目光落在余同和身上,又黏在名片上几秒,随后才露出较为为难的神情,柔声道:“不好意思,不用了。” 妈的,声音都这么好听,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他愈发坚定了要签下她的心。 哪个女生没有一个明星梦?他就不信眼前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孩不想成为明星,不想赚花不完的钱。 “你知不知道耿怡月?她就是我公司的艺人,我可以让你比她还要红,可以让你在短时看里赚到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他绝对不是说大话,只要让他带她,他一定能把人捧红,到时候他余同和的名字一定也会成为娱乐圈里响当当的存在。 姜茶茶走出几步,又折回来,“你真的能够让我赚很多跟多钱?” 余同和以为是说动了她,趁热打铁:“当然,只要你进娱乐圈就一定能能火!我可以保证你会火!到时候想要多少钱都有。” 她从他手里拿了名片,“我考虑考虑……” …… 回到别墅,霍廷晔阴沉着一张脸把人叫到书房。 他大力把门关上。 砰的一声,吓得眼前的人浑身一哆嗦。 他都气笑了。 就这点胆子,还敢接陌生人的名片?还敢提进入娱乐圈?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 他冷着一张脸,眼底酝酿着风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平复着心里的郁气。 不先冷静一下,他真怕自己一个开口就把小姑娘骂哭。 结果呢,转身看到小姑娘在认真看着手里名片,整个人气得头上都要冒烟。 名片从她手里抽出来,看都没看就往地上一扔,磨着牙盯着一脸无辜而茫然的人。 “你还知道你自己不是人吗?” “……”听起来像是在骂人。 “当明星是要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活在镜头前,你出门丢个垃圾,说不定垃圾桶里蹲着的都有拍照的狗仔,这种情况下,就能保证你的尾巴能藏一辈子?” 姜茶茶嘴角一阵抽搐,再怎么样,也不会蹲在垃圾桶里吧。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被我发现不是人的吗?一哭就掉珍珠,你怎么当明星?该怎么拍戏?你前脚进圈,后脚就等着身份被发现吧!你知道万一被发现不是人的后果是什么吗?” 姜茶茶:“他说了,可以不拍戏,可以当模特,也可以当主播,实在不行还可以当配音演员。” “这些就没有风险?我当时只不过说一句,你就吓得半死,现在怎么不怕自己秘密被发现? 还有,你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他说是娱乐公司的经纪人你就信了?还主动要人的名片,万一他是个人贩子怎么办? 是不是把你卖了,你还要替别人数钱?就为了几个臭钱,一点脑子都不动,我现在是缺你吃了还是短你穿了?” 第147章 笨蛋美人鱼的冷郁霸总(6) 听他嗓门越来越大,鸦羽似的长睫不安地抖动,怯生生喊着他的名字:“霍廷晔。” 听出她嗓音都在发颤,以为自己是成功吓唬住她了,调整了一下呼吸,语气缓了缓:“说。” “你的房子隔音吗?你声音这么大,赵叔会不会听到?” 头骤然又疼了。 一口气不上不下堵在胸腔。 他捏了捏眉心,看着一脸认真的小人鱼,咬牙切齿道:“他不会这么时间点上楼来,隔音效果也很好,他不会听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压低声音说,“你以后和我讲道理的时候声音可以小那么一点点,我能听到的,这么大声音对嗓子不好,你要爱护身体。” 他还真是谢谢她的关心了。 “毕竟你们人类生命实在是短暂,尤其是你这种浑身上下都是毛病,睡觉饮食都不规律的人,更不能大意。” “这不是有你在,我一定能每天好眠,长命百岁。”霍廷晔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 笑意不达眼底,看得她又是浑身一哆嗦。 “那我尽量每天让你睡个好觉,在百岁的基础上再多活几年。” 她说着嗒嗒两步,把被他丢在一旁的名片又捡了回来,对处于爆发边缘的他说道,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说的那些也都很有道理,也都是在为我考虑,能不能拜托你帮我查一查他是不是好人?就当是看在我能让你多活几年的份上。” 说得他好像已经活了一百多岁似的。 他没有立马答应下来,“只要你的声音能够让我正常睡眠,我可以给你一辈子让你衣食无忧的钱,你不用去纠结他是不是个好人。” “你们人类都不嫌钱多,我也想多挣一点嘛。”她把名片抚平,双手捏着送到他跟前,“而且赚钱会有一种成就感,如果我能赚更多很多钱,就能买栋你你这一样的大房子了,说不定我们还能做邻居呢。” “你想和我做邻居?”他神色有些古怪。 “当然,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类朋友,这个世界上我能信任的只有你了,我想和你当一辈子的朋友。”她眨着天真无辜的大眼睛说道。 无形中多出来一种被寄予了厚望的压力。 心底的郁气莫名其妙就没了。 霍廷晔把名片从她手里拿过来,决定等会儿让乔文斌查一下。 娱乐圈的人,不管是台前还是幕后,干净找不出污点的少之又少,这个叫余同和的,看着就不是省油的灯,查一下也好彻底歇了他的心思。 他顺势问道:“你在海底有朋友吗?” 她点头又摇头:“之前是有的,我幼年时期深海还是有几个和我一样的同族,后来他们一个两个都离开了深海,再也没有回去过,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同类了。” 说到这幽幽叹气,面色颇为凝重地走到窗前。 背对着他道:“我们人鱼一族大概是受到了诅咒吧,每一个成年的人鱼都受不住来自陆地上的诱惑,都想离开深海,明知道会一去不回,还是义无反顾上岸,包括我也一样,我想,我们人鱼一族已经濒临灭绝了。” “你觉得岸上比深海好还是不好?” 她转过身,思忖片刻,怅然道:“你们人类世界很热闹,很繁荣,来了就不想离开,至于深海……有孤寂也有你们人类所没有的自由,两者之间让我选择的话,我选择岸上。” “那就不是诅咒,不管留在岸上还是深海,都是一种选择,也许你的族人生活在人类世界一隅。” “希望吧。” 心平气和之后,霍廷晔才想起什么,名片随手放在桌子上,对她说道:“这个人我会查人品如何,先不想这件事了,反正你也不急于一时,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先去看看。” “礼物?”她明亮如宝石一样的眼睛闪烁着兴奋期待的光芒,“是什么?” 霍廷晔带她去了她住的那间房。 别墅里的房间都是套房。 作为衣帽间的地方之前衣柜里空荡荡挂着几套衣服,橱窗里也没什么东西,而现在,衣柜里挂满了各种风格的衣裙,展示柜里大牌包包应有尽有,就是中间的首饰柜都摆满了奢侈品,灯光打在珠宝首饰上,发出璀璨耀眼的光芒。 她像只误入了花园的蝴蝶,御风而行,欢快地流连在花丛间,摸摸这个,贴贴那个,实在不知道该先欣赏哪个好。 摘下一条银色的亮片长裙,在身上比划了一下,抬头看向倚在门框上的人,欢天喜地问:“都是给我的礼物?” 霍廷晔点头,看她欢喜,他心情也跟着好转,“我觉得你的衣食住行我都该负责,这些都是你的了,你有权利决定它们的命运。” 同时,霍廷晔在心里也暗下决心,看来这只还没有怎么见过世面的小人鱼确实需要娇养。 至于不会再二十万就把自己“卖”掉,也不会因为别人说几句好话,画个大饼,就一脸占了大便宜似的直接往坑里跳。 “哇。”她抱着裙子兴奋转圈圈,“你真是太好了!” 霍廷晔又对她说道:“去浴室看看。” “浴室还有惊喜吗?”她说着往里面走。 然后就发现之前不算小的浴缸又大了一倍,功能也比之前的浴缸还要多。 霍廷晔又收到了几张她发的好人卡。 这个晚上,姜茶茶读起睡前读物来,明显是更用心了。 一句普通的对话都能读出来抑扬顿挫,跌宕起伏的情绪来。 姜茶茶把人哄睡了之后,就迫不及待回房间享受着大浴缸。 长腿变成了煜煜生辉的尾巴。 整条鱼完完全全浸泡在水里,一个尾巴尖都没有露出来。 她闭上眼睛舒服地喟叹一声,蓝色的尾鳍时不时拍打一下水面。 等她再睁眼,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在浴缸里泡了一夜。 整条鱼都精神抖擞,每一根头发丝都像是得到了最精心的养护。 粉嫩嫩,水润润的。 美貌都又提升了一个度。 笑起来别墅里的两个女佣都在心底直呼招架不住。 去公司,前台的小姑娘只看了一眼老板身边的人,就捂着心口,有些晕头转向。 漂亮的小姐姐完全让人招架不住。 香香软软的大美人抱在怀里,也不知道是何等的幸福。 想魂穿大老板的一天。 关于余合同的资料,乔文斌赶在中午下班前交到了霍廷晔的办公桌上。 他随手翻了两页,不禁捏紧了手中的资料。 这人远远要比他想象中更肮脏,已经是个法制咖,没有铁窗含泪也是奇迹。 抬眸在看到戴着耳机,窝在沙发上没心没肺玩着手机的小人鱼,眸中闪过暗光,该不该让她了解接触到人类黑暗的一面是个问题。 说了,怕吓到她,给她造成心里阴影。 不说……他觉得这个小人鱼,鱼傻胆还大,不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永远都不知道危险两个字是什么。 霍廷晔让乔文斌先出去。 随后他放下手里的资料往沙发前走了几步。 明明戴着耳机,眼睛专注地盯着屏幕,在他一靠近,她像是有所察觉一样,手指下意识把手机锁屏。 霍廷晔只来得及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他要是没有眼花,刚刚屏幕上好像是一个正在往上撩衣服的年轻男人? 姜茶茶一抬眼看到站在沙发旁的人,心虚地爬起来端坐着,双手握着手机,咽了口唾沫,嗓音干哑,“你突然走过来干嘛?” 霍廷晔眯了眯眼:“你刚刚在做什么?” “就看电视啊,能干嘛?”她摘下耳机握在手里,仰着头,一派正直反问。 要不是看穿她说谎的鬼样子,他真信了她的鬼话。 霍廷晔在她手机上扫了一眼。 她把手机塞到自己屁股下面,然后扯着腰腹间绣着一朵红玫瑰的白色长裙,把手机盖的更严实了一些。 欲盖弥彰。 霍廷晔不动声色收回视线,“给你名片的那个人资料调查出来了。” “怎么样?是不是人可以信得过?” 霍廷晔把资料拿过来交给她,“自己看吧。” 姜茶茶打开资料,上面冰冷的文字记录着余同和之前所做过的不少恶事,她捏着资料的指节不住收紧,牙齿磨得咯吱作响。 “他真的为了赚钱给人下药,毁了一些男孩子还有女孩子的清白?” 霍廷晔点头,“不是确信的事,乔助理不会拿过来让我看。” “这人真是太可恶了!”她红着眼睛说道,“不行,不能让这种坏人好过,你们人类世界不是有事找警察吗?我要报警,我要让警察抓他!” 她从屁股下面摸出手机。 然后就解锁打开。 她锁屏前看的页面也跳出来。 一个头发染成了亚麻色,烫成小卷,模样挺白净的男人正对着镜头做举哑铃的动作,然后停下来,展示着手臂的肌肉线条。 “看电视?”他语气晦涩,嗤了一声问道。 “这不就是电视?”她说着就来了底气,站在沙发上,从海拔上让自己看起来更为不虚,“直播也是电视。他可是直播平台最火的博主,我在学习向他学习怎么和粉丝互动交流,想着说不定我以后也会成为一位主播。” “那你还真是勤奋好学啊。” “这不是为了买大别墅而准备。” 霍廷晔从她手里抽出手机,退出直播页面,在看到她的账号名字是“茶姐人美钱又多”后,眼皮子狂跳。 霍廷晔操作了几下手机。 在看到她的充值记录后,举着手机反问:“能告诉我这些是什么吗?” 行,有出息。 一条才上岸没多久,前天还把自己饿晕在路上的人鱼,今天就学会打赏男主播了。 她可真是好的很。 “学费。”她上下嘴皮子动了动,眨巴着眼睛,十分自然说道。 霍廷晔握紧了手机。 冷呵一声,把手机还给她,“可惜,你的直播职业生涯已经中道崩殂,为今之计,不是学着怎么学习圈粉,而是该想着怎么解决这个人渣。” 她重重点头,试图蒙混过关,“没错!不能放过那个骗子,我现在就报警,让他为自己所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霍廷晔按住她要报警的动作。 “要解决他一个人很容易,但是真正要解决的还有他身后的公司,甚至与他成立了灰色交易链的一些人士。只有他身后的一些势力倒台了,被他害过的那些人才能真正的有机会为自己发声,才能真正得到解脱。” “你说得对,但是,我们把这些东西交给警察不就好了?” “只有文字描述算什么证据?” “我们作为热心群众,只管负责举报,证据不应该有专业人士去收集?” 该怎么告诉她其中的复杂? 没有直接证据很容易就被人忽视。 有些事就算是有了足够的证据也会被人压下来。 算了,让她知道这个世界有黑暗的一面就够了,至于其他更深层面的,还是先不和她细说。 万一把小人鱼吓回海里就得不偿失。 反正对他来说,花钱找人解决掉这件麻烦事很容易。 “你说得对,我们只负责举报,会有专门的人去查,但是不该你去举报。” 在她一脸为什么中,他慢条斯理解释, “我要是没有记错,你的身份证还没下来,万一工作人员通过电话找到你,询问你的身份,你该怎么解释?” “那怎么办……” “这件事你要是信得过我就交给我。” “我当然信得过你,要不是你,说不定我现在就和这些人一样,被这个人渣骗惨了。” 她随口一说,霍廷晔却想到了这种可能,万一小人鱼不是先遇到了自己,而是遇到了这个人渣,说不定真的就满心欢喜地跟着这个人进入娱乐圈。 她头脑简单,很容易就信任一个人,只怕到时候真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一想到这里,霍廷晔心底就抑制不住地生出一种暴戾的情绪,这种人必须解决掉。 “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怎么又有条件?”她清凌凌的双眸带着些防备盯着他,压低了声音说,“做这件事,你是为了帮你的同类,不是为了帮助我,你不该和我谈条件。” “可是,调查这个人是为了你才调查的,需要大量的人力还有财力,我谈一个条件不过分吧。” 她想了想,勉为其难说:“那你有什么条件就直说吧。” 第148章 笨蛋美人鱼的冷郁霸总(7) “你放弃进入娱乐圈。” 意料之中。 她到嘴边拒绝的话换成了,“我可以答应你这三个月期间不进入娱乐圈。” 他面上露出不赞同的神情,可看到小人鱼梗着脖子,明明很怂还要做出与自己抗争到底的神情,他暂时选择了妥协。 小姑娘说不定只是一时感兴趣,三个月后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有时候一直反抗只会起到反作用。 …… 周末两天,霍廷晔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很好,答应带着她玩一天,抽出一天的时间回霍家老宅。 霍老爷子电话催的急,周六霍廷晔回了霍家,而小人鱼被他留下了别墅。 霍家情况复杂,不好贸然带她回去。 他特地叮嘱了管家,要看好她,没有他的允许,不允许她离开别墅半步。 管家嘴上应着,心里不住感慨,这再薄情的人一旦动了真情就再也抑制不住了,分别个半天都放心不下。 姜茶茶捧着杯奶茶坐在露台上,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奶茶是佟嫂亲手做的。 看到别墅的庭院里开进来一轿车,她饶有兴致的多看了几眼。 不是霍廷晔出行常坐的那辆车。 从车上下来了两人,女生她认识,霍廷晔的主治医生兼小青梅——秋荷。 驾驶座上下来一个年轻男人,应当是霍廷晔的朋友。 指腹轻轻摩挲着杯子,她含着笑意说:九九,有句话你可是说错了。 【什么?】 姜茶茶:我可不是霍廷晔第一个带回家的女人。 【诶?不是吗?】 她放下奶茶施施然起身往房间走。 出了房间就趴在外面楼梯口的护栏上往下看,听到赵叔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司少,秋小姐,霍总真不在,要不你们改天再来?” “我当然知道霍廷晔不在。”司靳坐在沙发上,从桌子上拿了一个芒果上下抛了两下,“听说你们霍总金屋藏娇了,我慕名而来,想看一眼霍总的心头宝长什么样,总不能连看都不让看吧。” 他就是想看一看,被霍廷晔带到公司,还传出八卦怀了龙凤胎的人长什么样。 在赵叔的一脸为难中,秋荷柔声道:“赵叔,我们有正事找那位小姐,关于霍廷晔治疗的事,你还不知道吧,霍廷晔擅自结束了治疗,这对他病情恢复很不利。 大概是因为我上次去了公司惹他不开心,要真是这样,我觉得我有必要和那位小姐好好谈一下,因为我让他们觉得不舒服了,我可以道歉,他可以换医生。” 赵叔闻言脸色大变,除了秋荷,他是最了解霍廷晔的情况,霍廷晔很大程度上都依赖着药物才能正常睡眠。 他竟然都不知道他停了治疗。 “擅自停药极有可能会加重睡眠障碍,长时间的睡眠不足,对他精神和身体方面都会有很大的影响,他要是想断药,放弃治疗,也该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而不是说停就停,这是对他自己的不负责。”秋荷继续说着。 司靳顺着她的话说道:“就是,赵叔我想着咱是劝不了他了,不如让他的新欢来劝,说不定事半功倍呢。”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以为意。 霍廷晔可不是容易被人左右的人。 “姜小姐在楼上,我去请她下来。” 司靳抬头看向楼上,正好撞进一双清亮透澈的眸子里,那双眼睛好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是一种很纯粹的打量。 他是见过太多长得好看的人,娱乐圈那些所谓的神颜在他看来也就是比普通人好看一点,交往的几个娱乐圈小花,也没有到让他动心的程度。 大学生也养过几个,都没超过一个月。 他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真正干净纯粹的人,可在这双眼里,是能够一眼让人瞧到底的纯净。 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他觉得他看到了仙女。 在他看了的视线中,她出声询问:“你们是要见我吗?” 空灵的嗓音如落在琴键上优美的动听的音符,即使是不懂音乐的人,也会觉得是一种享受。 声音真好听。 耳尖痒痒的,迫切想听她再多说几句话。 司靳局促起身,如同一个没见过漂亮姑娘的毛头小子一样,握紧了手中的芒果,轻咳了一声道:“是,是啊。” 秋荷注意到他的反常。 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楼上那个女人是有什么魔力吗?霍廷晔对她非同一般也就算了,司靳看她的第一眼也一副坠入爱河的模样。 她做出没有察觉的样子,对司靳说道:“阿靳,你在这等着,我上去和她谈吧,只有我们两个姑娘什么话都比较好说,你要是在旁边她说不定会紧张。” “不,为了廷晔,我当然要亲自和她说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他说话时眼睛不曾离开她半分。 她却是从楼梯上款款而下。 那份让人惊叹的美貌看得更为真切。 素面朝天,莹白的小脸几乎看不见任何毛孔,五官精致到多一分则妖少一分也黛,美得恰到好处,耐人寻味。 “你好,我叫司靳,是霍廷晔的好友,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他大胆而放肆的用眼神描绘着少女的五官。 好在富有侵略性却并不下流,更多的只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欣赏。 “我叫姜茶茶。” “茶茶,真是一个清新雅致的名字,姜小姐先请坐。”司靳做出邀请她落座的动作。 秋荷的笑有些勉强。 看来他都忘了自己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秋荷调整了一下呼吸,对着姜茶茶道:“姜小姐,我们只是见过的。” 姜茶茶点头,随后不解地看着他们,直言问道:“你们要找我谈一谈,谈什么?” “廷晔停药结束治疗的事情你知道吗?” 她摇头,“我没有过问过他怎么治疗,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吃药,你们要是想要他继续吃药,应该找他,和我说是没有用的。” 秋荷不信。 明明之前都好好的。 就是她突然出现后,霍廷晔就不再配合治疗,甚至是停了药。 她甚至是认为,因为自己去了公司,眼前的女孩吃醋,所以才会怂恿着霍廷晔停了治疗,“他的情况很不好,不适合停药,这样下去,他的头疼得不到缓解,轻微的燥狂症也有可能严重,你身为他的女朋友,应该对他的身体情况有一个了解,劝他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工作。” “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她否认道,“你们是他的朋友吧,要劝也应该是你们劝啊。” “不是女朋友?”司靳闻言眼睛一亮,“那你们是?” 她抿了抿唇,垂下眸子像是在思索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是不小心晕倒在霍廷晔的车前,霍廷晔好心把我带了回来,他觉得我的声音听着比较舒服,就花钱雇我每天晚上给他念书,他现在是我的雇主。” “只是这样?”赵管家都忍不住问道。 霍总对她这么上心,又是送衣服,又是送珠宝首饰,怎么可能只是因为觉得她的声音舒服? 他们不是都已经这样那样了吗? “还要怎么样吗?”她好奇询问。 “不,不怎么样。”司靳此刻脑子里已经没有霍廷晔,满心都是怎么讨眼前小姑娘的欢心,怎么把人拿下。 既然不是霍廷晔的女朋友,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主动出击了? 怎么可能只是这样? 秋荷和管家一样,对她的话表示存疑。 或许是两人之间还没有打破那层窗户纸? “即便是这样,你也应该劝劝他爱惜自己的身体,治疗不能停。” “我劝了啊,让他爱护身体。”她说到这十分好奇地询问,“他要是睡眠没问题了,还需要吃药吗?” 怎么可能会突然就好? 就因为觉得她声音好听? 靠着声音就能够正常去睡了? “即便是好了也要巩固一段时间。” “那等他回来,你们当面和他说吧。” 司靳说了声好,然后就把话题引开。 聊什么霍廷晔。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能用得着别人操心他的病? 说了一下能够讨女生开心的话,她并不是很感兴趣。 “廷晔也不在,偌大的别墅里连个能与你说话的都没有,是不是很无聊?想不想出去走走?我开车带你出去兜兜风?” 闻言,她这才露出感兴趣的模样,“那你能带我出哪?” “当然是美丽的女士做主,今日我就是你的专属司机,想去哪我都带着你去。” 赵管家现在已经后悔放他进来了,“司少,您不能私自带姜小姐离开。” “不是私自,而是争取了美丽女士的同意。” 赵管家想要阻止,然而司靳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他甚至是做出伸开手臂,拦着赵管家的模样,侧着头对姜茶茶说道:“我的公主,你的骑士已经为你拦下了讨厌的仆从,自由就在眼前,你快逃离这个禁锢了你的牢笼。” 姜茶茶出门前,握着手机对管家说道:“赵叔,我会和霍廷晔打电话说一声的。” 赵管家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驶出别墅。 司少和秋小姐在,应该没问题的吧。 他忐忑不安的给霍廷晔打电话。 看到是管家的来电,霍家宅院里正在和霍老爷子下棋的霍廷晔没怎么犹豫接通了电话,听到他说司靳把人带走了,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和霍老爷子说了一句临时有事,不等给司机打电话,就自己驱车离开了霍家。 他拨通了姜茶茶的电话。 “姜茶茶!你还记得你答应我什么吗?你现在在哪?”他沉声问道。 只是电话里却不是心心念念的人,司靳十分欠扁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霍总,有我在你怕什么?我今天闲着没事,正好带佳人到处转转,放心吧,到了下午就给你送回去,保证还给你一个完好的小姑娘。” 霍廷晔根本没有心思听他这些耍宝卖乖的话,“司靳,在我动怒前你最好把人送回来。” “可是,人家小姑娘想出来转转,朋友而已,你没有权利剥夺她的自由吧?又不是我一个人,秋荷还在呢,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他一点都不放心,“你让姜茶茶接电话!” “她正面色惊恐盯着手机呢,不敢接手机,是不是你平时脸色太臭了,导致小姑娘怕你啊?” 姜茶茶有些无奈,他哪只眼睛看到自己是惊恐的面色了?电话她还没接呢,就被他拿过去。 霍廷晔不再理会他,对着手机说道:“姜茶茶,说话!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接你,想去哪我都带着你去。” 司靳眼底闪过探究。 看来两人的关系并不是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他什么时候见过霍廷晔这么紧张,带出来一会儿,就要把人接回去。 姜茶茶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哪,你不用来找我了,晚会儿我会自己回去的,我已经记得路了。” “让他停车!定位发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看他是不打算就这么罢休了。 司靳只能说道:“行了你也别乱跑了,这样吧,我把人带去假日咖啡厅馆,你直接过去就行了。” 去咖啡馆的路上,司靳还在一家花店前停了下来,让老板包了一束香槟色的玫瑰。 秋荷是和他一起进的花店,姜茶茶没有下车。 秋荷敛去眼底不该有的嫉妒,叹了口气道:“阿靳,你送她花,让廷晔看到怕是要生气了。” 两个都是她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人,为什么都要对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人这么上心? 司靳仅仅是见了她一面而已,就彻底忽视了自己,这是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他以前交往过这么多女朋友,哪一个能比得上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即便是再晚,只要她一个电话,说不舒服,不开心,阿靳都会丢下女朋友去找她。 她以为永远都会这样的。 司靳满不在乎挑了挑眉,轻嗅了一口玫瑰上的芬芳,“他生气就让他生气好了,只要美人肯收我玫瑰,被他骂两句也值。” 她指节收紧,唇角微弯,眼底不见任何笑意,“怎么?还真对廷晔藏起来的小姑娘一见钟情了?” “或许是吧,她和之前见过的女孩都不一样,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有种心脏被什么击中的感觉,给人的感觉还舒服。” “不怕廷晔与你翻脸?” 第149章 笨蛋美人鱼的冷郁霸总(8) “他们只是朋友,廷晔也不能阻止人家小姑娘追求幸福不是?” 司靳半开着玩笑说道。 “妹子啊,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哥一直对你不错吧,你受欺负时,可都是我为你出头,现在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听到他拿过去说事,无端的心慌笼罩着她。 比知道霍廷晔喜欢上别人更恐慌。 秋荷也就是明面上是秋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他们这些圈里人都清楚,她和秋家人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秋荷是被掉包的假千金。 真千金被找回来时因为长时间收到虐待,从而导致身体不好,秋家人这几年把八成的心思就放到了真千金上,她做得再好,也比不上真千金的一句话。 而永远无条件护着她的只有司靳。 对她好的只有司靳。 她习惯了他的偏爱,不敢去想他对自己的好有一天消失她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心像是被一把钝刀来回割据着,疼得她呼吸都觉得是一种奢侈。 她能够猜到他要说什么,可现在只有装傻充愣,“回报?” “就是给我打个助攻呗,不对,是我们可以互相帮忙,你喜欢廷晔,我喜欢茶茶,为对方创造机会,真成了,可不就皆大欢喜。” 他之前交往过的女朋友,秋荷从不放在心上,确信他只是玩玩的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知道司靳交往的那些女朋友有一些和自己有两分相似。 有的是相貌,有的是脾性。 不入流的替身当然不会和他有结果。 可这个姜茶茶的,是和她截然不同的存在。 也正因为完全不同,她才觉得不可控,才会害怕。 她后悔了,不该带他见这个女人。 “谁说我喜欢他?” “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你还想瞒着我?喜欢他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我拿霍廷晔和你一样看待,不存在什么喜欢不喜欢,你别乱说。” 看她脸色不太好看,司靳也只当是自己自己戳破了女儿家的心事,她恼羞成怒了,“行行行,你要是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了行了吧。” 他打开车门看到副驾驶上的人捧着手机笑得开心,心情顿时一片明媚,把手中的花送到姜茶茶眼前。 “初次见面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这个就当是见面礼了,还希望你不要嫌弃。” 姜茶茶怔愣片刻,反问:“给我的?” “当然。” “谢谢。”她接过来,手指拨弄着玫瑰花瓣,双眼弯成了月牙,“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 秋荷眼底闪过阴翳。 就是再单纯的一个人,也该知道玫瑰代表了什么。 她和霍廷晔走得这么近,两人指不定已经发生过关系,又接司靳送的花,难不成还想在两人中间选一个。 司靳配合的露出不相信的神情,“你这么漂亮的姑娘,竟然是第一次收到花!以后有我在,保证你收花收到手软。” 姜茶茶连连摆手,“不用了,有这么一束就够了。” 她翻开自己镶着钻的手包,从里面摸出了一颗珍珠,有些羞赧地抿了抿唇,递给他,“还礼,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希望你别嫌弃。” 真可爱,送她一束花还要还礼。 “怎么会,礼轻情意重,你就是送我一片树叶子,我也会做成标本好好收藏。”司靳把珍珠接过来,十分珍重地揣进自己兜里。 “方便要你一个联系方式吗?”他问。 姜茶茶拿出手机,两人加了联系方式后,他这才心满意足地开车。 秋荷也加了她一个联系方式。 姜茶茶抱着一束花到咖啡馆的时候,正好撞见有趣的一幕。 穿着制服的年轻服务员,脚下一个不稳,一杯咖啡不偏不倚浇了霍廷晔一身,在他铁青的脸色中,兔子一样的女生瞬间就红了眼睛,忙不迭拿着餐巾纸为他擦拭。 小九九颇为兴奋地感慨,【亲眼见到了!我圆满了!这是霸道总裁都逃脱不了的命运!】 “对不起,对不起。” 女生拿着纸巾的手落在霍廷晔身上的前一秒,他抬手挡开,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 起身正要去洗手间处理,抬眼就看到不远处抱着一束玫瑰的姜茶茶站在那。 这一下他脸色已经不能用黑如锅底来形容,不顾身后女生接二连三的道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前。 “花,哪来的?” 姜茶茶说完是司靳给的,他一个冷冽的眼神就落在司靳身上,把花从她怀里拿出来,毫不客气地塞到司靳怀里,“还是留着送给你的女朋友吧。” “女朋友,我哪有女朋友。”司靳毫不心虚道。 早在带她从霍家出来的时候,他就给交往了一个星期的女朋友发了分手信息,他现在可是单身。 “我们坐下来说吧。” 这会儿咖啡厅人不多,但那寥寥几人的视线都往他们身上瞟,说着,司靳不动声色挡住一个男人看向姜茶茶的目光。 “不用。”霍廷晔冷着脸拉着姜茶茶的手腕,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先随我回去换件衣服,想去哪,我带你去。” 姜茶茶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咖啡渍上,哦了一声。 女生这个时候却把两人拦了下来,“先生,真的很对不起,这样吧,要不您把衣服脱下来,留个联系方式,我将您的衣服清洗干净后再还给你。” 霍廷晔闻言,用睥睨万物的眼神瞧了她一眼,在女生紧张而羞赧的神情中,他十分干脆利落地解开外套的纽扣,没什么犹豫的把外套丢进桌子上。 “扔了吧。” 扯着姜茶茶就要离开。 可惜被女生再次拦了下来。 她一双红彤彤水汪汪的杏眸里写满了屈辱,“你怎么能这样?有钱也不能这么羞辱人啊!” 【哦买嘎,有那味了!】小九九激动地咽口水。 姜茶茶:“……” 不好意思,脚趾已经在抠地下城堡了,很快竣工。 “羞辱?”霍廷晔冷嘲一声,扯了扯嘴角,“我让你赔,你觉得你能赔得起?” 他没有再理会女生,拉着姜茶茶离开。 等司靳从看好戏的神情中回过神连忙追了出去。 “回霍家是吧,我和你们一起。” “让开。”霍廷晔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司靳,秋荷还在里面,你确定要丢下她一个人?” 司靳果然面上露出犹豫的神情。 秋荷心思敏感,最怕被人丢下,是他带着秋荷过来的,就这么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确实不妥当。 不等司靳再说什么,姜茶茶再次被霍廷晔带着离开。 他把人塞到车上,驱车离开。 “为什么要收司靳送的花?”他冷声询问。 她愣了愣,反问:“不能收吗?” “他有女朋友,收了他送的花会让人误会。”说完又补充,“任何人送的花都不能乱收。” “可他说是见面礼,我还还了礼,应该没事吧。” 知道她对司靳没什么心思,对这些都不懂,气顺了一些,“还了什么礼?” “我只有珍珠,就还了一颗珍珠。” 他一脚踩下刹车。 看着小人鱼一脸天真,不知轻重的样子,恨不得把人提起来晃晃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水。 “我说了,珍珠最好不要让外人看到,万一被人发现了不对,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她小声嘀咕,“应该没有谁会因为一颗珍珠联想太多吧。” 她还犟嘴?! 霍廷晔气得够呛,更下定决心以后得时时把她绑在身边。 这会儿,他不想听她说话。 一路上,他果真没有再和她多说一句话。 一直到了别墅,也只是说了一句让她在客厅等着。 很快,他就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从楼上下来。 发梢还带着水汽。 脸色依旧是阴恻恻。 谁欠他百八十万似的。 哦,是方才的女生,欠了他一件外套。 姜茶茶露出小心翼翼的神情,“我们,还出去吗?” 霍廷晔睨了她一眼,“说了你想去哪我带你去。” 她松了口气,“那我们去商场吧。” 她在导视牌前站了有五分钟,然后才带着人去了六楼。 霍廷晔从小到大,可以说一次都没有到商场买过衣服,即便是之前霍家对他再不上心,吃穿用度他也是不用操心的,缺什么只要一句话,都会有人送到他的房间。 看到六楼是男装柜台,他眉心一蹙,疑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不是衣服被人泼了咖啡不开心?我买一件送给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以为自己生气是因为被人泼了咖啡? 知道她是误会了,他也没有解释,还诡异的因为她的话心情好了不少。 姜茶茶带着人进了一家品牌店,选了一件浅灰色的西装拿给他,让他试一试。 霍廷晔身姿挺拔,宽肩窄臀,腰身精瘦,可以说是标准的衣服架子,再加上气质加成,就是在路边随便买一件衣服,穿在他身上也会有定制的感觉。 衣服上一些不足的小细节没有人会注意。 姜茶茶又让他试了两件,霍廷晔也都照做。 最终还是买下了第一件。 五位数的衣服,对霍廷晔来说,只是之前一个领带的价格。 姜茶茶小金库也就那一些,虽然肉疼,但一想到自己的钱哪来的,还有那一柜子的高定,又觉得可以接受。 她打包好的手提袋递给他,“有没有觉得心情好一些?” 霍廷晔一张臭脸终于放了晴,还不忘踩司靳一下,“司靳换女朋友如换衣服,和秋荷不清不楚纠缠了这么多年,不管他说得再好,我都奉劝你一句,不要和他们走得太近。” “他们是你的朋友吧。”她双手背在身后,“你这么说他好吗?” “只是实话实说,我也是你拿当朋友,怕你三言两语就被人哄走了,才和你说这些。” “我也没这么笨。”姜茶茶噘着嘴反驳。 霍廷晔抬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是不笨,就是对谁都没有防备心,但凡有点心眼,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跟着一个陌生人走,我说的话全都当耳旁风了。” “我那是因为他是你的朋友。” 算了,给嘴硬的小人鱼留点面子,他问:“刚刚看到五楼是女装区,要不要去转转?” “家里那些还不知道要穿到何年何月呢。”她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我能去七楼吗?” 七楼是电玩城。 霍廷晔带着人到七楼,他对这些小孩子玩的东西不感兴趣,看着她和几个孩子玩作一团,骤然生出一种养娃的错觉。看书喇 射击的奖品是一个毛绒玩具,她玩了几局都差一点,扯着霍廷晔的手臂让他帮忙。 小九九摇头晃脑地感慨,所以每次宿主脱单这么快都是有原因的。 它现在算是看明白了。 宿主完全就是看人下菜。 该强的时候能一枪把人脑浆蹦出来,该弱的时候拿筷子都觉得费劲。 这种小儿科的东西,对她来说闭着眼睛都能枪枪十环,结果她来了个场外求助。 瞧她一句接着一句的你真厉害,把冷情如霍廷晔一样的人都吹的有些飘飘然。 抱着奖品,她满足了,她又成了霍廷晔眼里哪哪都可爱的小人鱼。 本来想带着人去私人菜馆吃饭,又觉得在这种热闹的地方用餐也不错,就在商场里找了一家餐厅。 霍廷晔去个洗手间的功夫,就看到她旁边站着一个外表与她年龄相仿的男生,正红着脸问她要联系方式。 在这种人多的地方吃饭,看来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她好像不知道拒绝两个字怎么写。 在她拿出手机后,霍廷晔快步走到她身前,一手盖住她的手机屏幕,面无表情对愣住的男生说道:“我认为你要我太太的联系方式不太妥当。” “太……太太……”男生愣住了,视线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失魂落魄道了歉离开。 他的存在,杜绝了周围一切想搭讪的人。 她抬眼瞟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没一会儿又瞟他一眼。 霍廷晔放下筷子,抬眼看她,“是觉得饭菜不合口味?” 她摇头,手指捏着筷子,嗫嚅出声:“你……你刚刚怎么能说我是你太太。” “这样是回绝别人最快速有效的方法。” “加一个联系方式也没什么吧,我现在列表都没有几个人,空荡荡的一点都不热闹。” 霍廷晔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给她上一课。 第150章 笨蛋美人鱼的冷郁霸总(9) 很多话不适合在这里说。 到了晚上本该是给他念睡前读物,哄他入睡的“工作”时间,霍廷晔却摆出了促膝长谈的架势。 “先说今天的两点,第一你收了司靳的花,第二是你同意给别人联系方式,这两种情况都给给别人一种讯息。” 她窝在沙发上,揪着怀里的兔形玩偶垂下来的长耳朵,充满好奇地问:“什么讯息?” 怀里抱着只毛茸茸的大兔子,白玉一样的下巴枕在兔子脑袋上,璨若星河的眸子亮晶晶望过来,一时间倒是比毛绒玩具看起来更可爱,更呆萌,更让人想要上手揉捏。 霍廷晔喉结滚动,黑沉沉的眸子从她脸上移开,落在她的手指上,却又发现她连手指都是精致到仿若玉雕成的一样。 “要陌生人联系方式,统称为搭讪,大多数都是见色起意,给不熟的人送花也是别有用心,什么见面礼也都是借口。 他们都是想要接近你,追求你才是真的。给了联系方式,收了花,就会给他们一种错觉,让他们觉得自己有希望,你对他们有一样的心思。” 她若有所思地点头,“意思就是和人鱼想要抚摸对方的尾巴一样?” “抚摸尾巴?” “我们人鱼一族抚摸对方的尾巴就是求偶。” 他被求偶这两个字噎了一下。 她饶有兴致地说道:“你说司靳谈了好多女朋友,你们人类谈恋爱是不是很有意思?所以他才喜欢谈恋爱?” 看清她眼底跃跃欲试的亮光,霍廷晔又是一阵头疼,他都能想到自己要是说是,小人鱼随口接上她也想谈个恋爱玩玩儿。 小姑娘是有一点叛逆精神在身上的。 霍廷晔不答反问:“想谈?” 她拿着手机敲敲打打,随后拿给他看。 “司靳说,谈恋爱是灵魂的碰撞,是心灵的触碰,是爱的升华,能为生活增加情趣。” 她问司靳谈恋爱是不是很有趣,司靳给她回了那些。 她又给司靳回:听起来好像不错。 那一头在酒吧与几个好友喝酒的司靳从沙发上猛地站起身来。 暧昧昏暗的灯光下,他看着对方发过来文字,露出狂喜的样子,一旁的好友看他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后,不禁凑过来攀着他的肩膀问:“什么事儿啊,笑得这么开心?” 目光落在屏幕上,呦了一声,起哄道:“这是又看上了哪个小姑娘,恋爱都没谈过?是真淘到了宝,还是……欲拒还迎?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们瞧瞧?” “去去去,别瞎起哄。”司靳手肘撞了一下身后的人,走到沙发上,美滋滋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给对方回消息。 他已经看到幸福在和他招手了。 司靳:没谈过?没关系,哥正好是单着,要不要我抽个时间教教你什么是恋爱? 霍廷晔盯着聊天界面,漆黑的眸子暗流涌动,将手机从她手里拿出来,慢条斯理地输入:滚 随后眼睛也不眨的删除拉黑一条龙服务。 司靳看到滚这个字,委实愣了一下,随后给她发消息:不小心点错了? 然而在看到聊天界面跳出来的感叹号后,整个人坐不住了,茶茶这么一软妹子,怎么可能会爆粗口,还把人拉黑? 注意到他手机屏幕,几个人对视一眼,随后一人忍不住狂笑,“奇了啊,我靳哥在男女之事上一向都是所向披靡,无往不利,今儿怎么会被一个女生给拉黑了。” 司靳没好气白了他们一眼,“知道什么是情趣吗?拉黑也是老子纵容的,滚滚滚,一个两个该干啥干啥去,影响老子气场。” 情趣? 翻车了才是真的吧? 几人也怕真把人惹恼了,这厮掉头就走,索性几个人勾肩搭背喝着,叫了几个陪酒的过来,也帮司靳泄泄火。 司靳没心情陪他们闹,周身写着生人勿近,灌了一杯酒后,脑袋顿时清明。 茶茶不会骂人,霍廷晔那狗东西可是会的。 他黑着脸咬牙切齿道:“霍廷晔。” 转念又一想,这么晚,都是睡觉的时间点了,就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两人要不是那种关系也不该在一起。 霍廷晔能拿到她的手机给自己回消息,说明什么? 难道两人之间真的有什么? “你什么时候加的他的联系方式?” 霍廷晔把手机锁屏还给她。 她低垂着眸子,打开手机,漫不经心道:“就今天他带我出去啊,诶,我怎么找不到和他聊天的小框框了?” “我删了。”他语气平常到仿若在说今晚夜色不错。 “啊?为什么?” 霍廷晔直言道:“他交往过的女人比你掉的珍珠都多,他要是看上谁,能化身成狗皮膏药,死皮赖脸的把人拿下,不达目的不罢休,那些诱哄小姑娘的话听得多了,我怕你被骗吃亏。” 说到这,他又询问一遍:“好奇谈恋爱什么感觉?想试试?” 她踌躇片刻,掐了一小截手指,“也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奇是什么感觉。” “要不要和我试试?”霍廷晔是个不抽烟的人,说完这话莫名的想找一支烟来点上。 “和你?”她面露错愕。 “就是不谈恋爱,你也需要在我身边待满三个月,和我试试,就是转换了一下身份,正好能够满足你的好奇心。” 他语气真诚为她考虑。 “再者,你的身份比较特殊,和其他人谈恋爱,顾忌肯定是比较多,我们怎么着也算是知根知底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担心身份被暴露。” 她揪着兔子耳朵的手指收紧,整个玩偶被她蹂躏的不成样子,怀疑的眼神打量着他,“好像挺有道理的样子,可是……你为什么要陪我玩这种爱情游戏?” “我也是为了自己在考虑……” 霍廷晔话没说完,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毫不留情地挂掉,对方不依不饶地打过来。 他抬眼看了一下状况外的姜茶茶,“我接个电话。” 说完,他往露台走去,还不忘了把玻璃门合上,之后才接通电话。 “是不是你把我拉黑了?你这就不够兄弟了,这年头遇到真爱容易吗?眼看着我就要把握住幸福了,你怎么能做拆人姻缘的事?” 听到对方质问的声音,霍廷晔靠着护栏,沉冷的目光望向房间内,对上对方投来的好奇视线,面色柔和了不少。 “司靳,说这话之前,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拆人姻缘的到底是我还是你?” “她不是说你们只是朋友?” “在你回那些话之前是。” 他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霍廷晔脸不红心不跳道:“多亏你那些话,她开始反思我们之间的关系,现在已经由朋友更进一步,作为我们之间感情的促进者,改天我做东请你吃顿饭。” 磨牙的咯吱声透过手机传进耳中。 “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了,别来这些虚的,霍廷晔,你是不是唬我呢?你们要真是在一起了,你让茶茶和我说一声就行了,拉黑我做什么?” 茶茶。 呵,他叫的倒是熟稔。 霍廷晔淡声道:“我比不上你,你是万花丛中的一点绿,我这么多年可就遇到这一个觉得比较喜欢的,你要理解第一次谈恋爱的人,往往想的比较多,占有欲比较强,解决掉周围有威胁的存在,这样才能安心。” 司靳整个人都傻了。 他手机拿远,看了一眼手机号。 是霍廷晔。 这他妈是那个提起女人都退避三舍的霍廷晔? “你是认真的?那你之前怎么不说?!”他要是早说了他对姜茶茶有意思,他也不会当这个跳梁小丑,还以为自己有希望呢。 “你应该知道她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带回家的女人,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我能允许她在我身边,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你们是不是已经……”他话说到一半,两人都知道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你之前谈女朋友,我可从来没有过问过你和你女朋友之间是怎么相处。” “我不问了行了吧。”他愤愤踹了一脚墙,“那你让她把我加回来,当不成男女朋友,当个朋友总行吧,你放心,既然知道你俩在一起了,我就不会再做什么,朋友妻不可欺我还是知道的。” 霍廷晔:“我不放心,最好的距离就是不联系。” “你这就过分了啊,你谈个恋爱还限制她的社交圈?她身边总不能就没有异性,你还能都把人拉黑了?”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霍廷晔说完不管对方的叫嚣,直接挂断了电话。 司靳盯着黑掉的屏幕眼睛都快盯成了斗鸡眼,回到包厢,一个女生就端着酒凑过来。 黑长直,白开水妆容,抹胸白裙,抿唇一笑,温和而内敛,半点都不像是从事陪酒工作的人。 是他之前喜欢的,和他刚分手的前女友同款类型。 他皱着眉让对方让开,目光在包厢里几个女生身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一个笑起来嘴角还带着酒窝的女孩身上,招了招手让对方过来。 掐着对方的下巴眯着眼打量了一番,问了几句话,便起身搂着人离开包厢。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 这人今天受什么刺激了?这么多年,终于舍得换口味了? “你考虑的怎么样?” 霍廷晔在沙发上落座,与她保持着适度的距离。 “会不会发展太快?我们好像还没认识几天。” “你应该不用担心会被我骗。” “是不担心没错……”她低着头,有些不安地重复,想到了什么又问,“你说你为自己考虑是什么意思。” “你说你想试试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如果是和别人谈,这么晚,你还需要在我房间,我想没有哪一个人会不误会,到时候不利于你感情发展。” “但是,也不一定非要我们之间这样吧,用录音设备把声音录下来也可以吧。” “如果你同意不包吃住,一个月拿一万的工资,我没什么意见。” “不行。”她用警惕盯着他。 两万和二十万只要不是个傻的都该知道怎么选。 “那我们要是谈恋爱了,能随时分手吗?” 还没谈她就已经开始想怎么分手了。 “当然,谈恋爱,要是觉得谈的不开心,你当然有随时提分手的权利。”霍廷晔嘴角扯出一个不明显的弧度,眼底清清冷冷的。 她舒了口气,随后小心翼翼窥了他一眼,用不确定的声音道:“那我们就试试?” “我没意见。” 她闻言双手狠狠攥了一把手底的兔子,“还是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刚确定关系是这样,适应了我们之间关系的转变就会好一些。” “嗯。” 她看起来还是很紧张。 别说是她,就是霍廷晔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没想到开始只是想劝小姑娘多长一个心眼,突然就变成了这个局面。 多了个小人鱼女朋友。 好在他不讨厌这种感觉。 除了有一抹哄骗了小人鱼负罪感,只是那微不足道的负罪感很快就被压下去,余下的只有庆幸。 庆幸小人鱼上岸没多久,在还没开窍的时候就被他遇到。 “今天晚上不用读这些东西来帮助我入睡了,你回去好好消化一下关系转变这件事,早点休息,明天带你出去,也算是我们初次约会。” 他走到小姑娘身边,把兔子从她怀里抽出来,揉了一把她的脑袋,语气轻快道。 小人鱼脸蛋红扑扑,有些不敢看他,“那你睡不着怎么办?” “一个晚上没有关系的。” 她闻言摇了摇头,“还是等你睡着了我再回去,你要是都休息不好,明天还怎么带我出去玩啊。” 他没有再坚持。 霍廷晔躺在床上,令人舒适的嗓音如晨雾一样虚无缥缈,又化为轻纱将他包裹其中,在他刚有了睡意的时候,声音突然断了。 霍廷晔睁开眼,眼底凝聚的倦意很快消散,视线落在沙发上,就看到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人都躺在了沙发上,脑袋拱着毛茸茸的玩偶,身子选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蜷缩着。 他起身,没有发出任何东京都地走到沙发旁,沙发上的人小手枕着白嫩的脸蛋,嘴巴微启,呼吸浅浅,看得人神情都柔和不少。看书喇 一瞬不瞬盯着沙发上的人,霍廷晔只觉得一颗心涨得满满的,带着一种难以言述的满足。 恍然意识到,小人鱼确确实实是他的了。 第151章 笨蛋美人鱼的冷郁霸总(10) 他能在短时间里把人变为自己的女朋友,如果没办法在三个月内把这份不稳定的关系变得牢固,那就是他的无能。 这可是上天送给他的宝贝。 他俯身,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许是感觉到了痒,她不满嘤咛一声,准确无误捉住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压在自己脸颊下,像只猫儿一样亲昵地蹭了蹭。 霍廷晔想收回手,却被抓的更紧,指腹轻轻勾了一下她的手心,她无意识的身子往后缩了缩,紧贴着沙发靠背。 喉间溢出一声轻笑,霍廷晔干脆蹲下了身子,盯着她睡得香甜的模样出神,不知过了多久,感受到腿有点麻木面色一僵,撑着沙发起身。 木头一样坐在沙发上缓了几分钟,这才又站起来。 手臂穿过她的颈部和腿弯,霍廷晔将人打横抱起。 她脑袋靠着他的胸口,乖巧地窝在他怀里。 霍廷晔抱着人走到门口,脚步顿住,想了想又折回来,单膝跪在床沿,将人轻轻放在了自己床上。 她没有要醒过来的意味。 霍廷晔将被子盖在她身上,她只是往下缩了缩,寻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 他站在床边有一会儿,随后才掀开被子,身子躺了下去。 柔软的床垫稍往下陷了一些。 霍廷晔侧目。 她安安稳稳躺在原处,半点都没有要往自己怀里滚过来的迹象。 看来是床太宽了。 他身子挪了挪。 两人之间隔着只有半臂远的距离,她钉在原处似的。 他抬手关了灯。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房外的亮光。 房间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看不到人,霍廷晔又心安理得的往她那边挪动,直到手臂触碰到不属于自己的体温,这才安静下来。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浅浅的呼吸声。 良久,再次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是某人抬手把人圈进了自己怀里。 软软的一团趴在他的心口,与他亲爱的贴合,仿若两人天生就是最为契合的存在。 香甜的气息无孔不入。 他又确信了一件事。 不止是声音,她身上的味道也能让他觉得安心,抚平他心底的燥意。 暗黑的房间里,霍廷晔翘起唇角,终于闭上了眼睛。 困意来袭。 直到感觉到自己不能呼吸,他才睁开眼,意识清明,就看到坐在自己身旁,手还捏着自己鼻子,一脸怒容的姜茶茶。 见他醒了,她牙齿磨得咯吱响,“我怎么在你床上?!” 霍廷晔把她的手从自己脸上移开,呼吸这才顺畅了。 刚跟着坐起身,她就扯着被子,警惕地往后挪,恶狠狠瞪他,恍若在说他就是个占人便宜的小人。 心虚早就在昨天晚上虚完了。 他叹了口气,包容的目光看向她,“昨天你没有午睡,晚上我是不是让你先回房间睡觉?然后你说不睡的非要留下来?” 姜茶茶点头,脸上写着,那和在他床上有什么关系。 “然后我还没有睡着,某人不知道怎么就先没动静了。” “那,那我不是在沙发上?怎么会跑到你床上了?”她说话底气已经不足。 “我躺在舒服的床上,没有办法看着一位女士窝在沙发上迁就一夜,更何况你还是我的……女朋友。 我本来是想抱你回房间,但又怕把你吵醒了,就自作主张的把你放在我床上了,你要是觉得我这么做不妥,我道歉。” “不用,这件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是我不小心睡着了……”她耳尖通红的捏紧了被子,垂下眼睑小声道,“要是有下次你可以叫醒我。” 再有下一次,那就需要换个借口,说怎么叫都叫不醒她了。 霍廷晔这么想着,点头道:“好,要是还有下次,我一定按照小女朋友的要求,想尽把法把你喊醒。” “我睡觉这么浅,一喊就行了,那用得着想尽办法。” 霍廷晔轻笑,“是我不睡说话,亲爱的小人鱼公主,马上就是用早餐的时间,需要在下抱您过去洗漱吗?” 她闻言头摇成了拨浪鼓,脸颊通红道:“我自己可以。” 在沙发旁找到自己的鞋子,头恨不得埋进胸口往门口冲,手刚触碰到门把手,转过头,水润明亮的眸子嗔了他一眼,“以后不许喊什么小人鱼公主!” 霍廷晔眼底的笑都要溢出来,连声说好。 餐桌上,赵叔看出两人之的气场和往常有些不同。 坐的更近了一些。 霍廷晔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而姜茶茶多了几分之前没有的小女生的羞涩。 他心里咯噔一下。 要是之前,他肯定是很高兴。 可是,在知道霍廷晔有可能为了她才不接受治疗时,担心就大过于了开心。 赵叔试探地询问:“霍总,今天是不是要打电话喊秋医生过来,或者我联系医院让秋医生与其他医生交接一下,换一位医生上门?” 霍廷晔放下手中的餐具,抬眼朝他看过去,“赵叔,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如果需要医生,我自然会联系医院方面。” 赵叔还想再劝,对上他冷下来的脸,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霍廷晔他是劝不了了,只能有机会从姜茶茶这边入手了,希望她能懂点事。 霍廷晔把今天去哪的任务交给了姜茶茶。 她从吃过饭后就开始研究。 都一个小时了,也没见她从房间出来。 霍廷晔看她房间门开着,敲了下门,得到她的同意就走了进去。 迈着修长的腿走到她身后。 看到她在纸上认真记录着什么,好奇询问:“在做什么?” 她手下动作不停,头也没抬道:“我在网上搜了一些恋爱攻略,然后就看到了这个,情侣约会必做的一百件小事,看着就很有意思,我要记录下来打卡完成。” 话音刚落,她突然一把盖住了手机,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正盯着自己看,瞬间脸色爆红。 霍廷晔真没看到手机屏幕上是什么,看她这反应,隐约猜到了一些,故意逗她,“怎么了?” 她摇头,“你先出去,等我写好了我再喊你。” 霍廷晔却倾身把手机从她手下拿了出来,在她要跳脚的目光中,很快将屏幕上的东西看了个一清二楚。 第39条:每次分别给对方一个甜蜜的亲吻。 再看向小人鱼,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鸵鸟,恨不得现在就挖个坑把头埋进去。 他轻咳一声,装作很镇定的模样,把手机还回去,“情侣之间,这种事很正常,要是不喜欢,就把这一条跳过去。” “哦。”她红着脸,声音宛若蚊蝇,“你以前谈恋爱也做过这些事吗?” 他摇头说道:“没有,我没谈过恋爱,我之前忙于创业,没考虑过这些,但是在别人的介绍下与人见过面,只是很遗憾,我不是对方喜欢的类型。 没有过往经历,在感情这些事上,我很多时候也就是夸夸其谈,至于怎么尽好一个当男朋友的责任也在学习,所以很多时候,需要你多多包涵。” “我会努力研究这方面的知识的,那我们就一同学习,一同进步?” 霍廷晔忍笑忍得辛苦,看着眼前人一脸认真的模样,语气严肃道:“那就取长补短,并驾齐驱。” “好!”她小脸上写满了认真,重重点头。 然后霍廷晔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继续写“恋爱小事”。 一百件恋爱小事,被她缩减成了五十条。 她在纸上勾出三条,“我们今天可以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就去吃饭,然后下午去宠物店买一只猫或一只狗,给它起个名字,对了你对动物过敏吗?” 霍廷晔摇头,反问她:“你……会害怕猫吗?”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眨巴着眼睛消化掉他的话,双臂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宠物店的猫能长这么大吗?它是能一口把我吞进去吗?要是不能,我为什么要怕它?!” 她气鼓鼓的模样实在是可爱,霍廷晔指腹一动终于是上了手,双手捧着她的脸颊揉了一下,在她一脸懵逼中,忍着笑说:“开个玩笑。” 她把自己的脸从他手里解救出来,身子往后撤了撤,白了他一眼,“呵,一点都不好笑。” “我下次说个好笑的。” “那你可要好好学习,哦对了,网上有笑话大全,或许你可以借鉴一下。” “感谢推荐,改天我就拜读。” “看电影是在家里看,还是去影院?” 地下室装的有影音室。 “影院!”她想都没想说道,“去电影院享受大家一起看电影的氛围。” 霍廷晔点头,想到了什么,嘱咐道:“对了,选片不能选催泪的煽情电影。” 万一在外面掉珍珠,那可真是接都接不急。 “我才不选,上面说了,情侣之间看电影首选是恐怖片。” 他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很好,网上那些天马行空的言论有时候还是比较靠谱的。 霍廷晔建议把看电影放在下午,她对这方面没有什么意见。 中午去了一家宠物店,在猫和狗之间,姜茶茶选择了一只颜值爆表,拥有着蓝宝石一样眼睛,软绵绵的布偶猫。 为了体验养猫的乐趣,除了在宠物店买了一些吃食外,其他需要的东西,都是问宠物店老板要了购物清单,然后两人去了专门的市场。 一路上她都兴致勃勃的模样,抱着小奶猫一口一个小乖乖,捏捏它粉嫩的肉垫,亲亲它的小脑袋。 霍廷晔被忽视个彻底。 他有种错觉,她和自己恋爱并不是为了体会什么恋爱感觉,而是为了白嫖一只宠物,这才勉为其难谈了一场恋爱。 东西买齐后,司机照着霍廷晔的意思送两人到了商场,然后他把姜茶茶的爱宠带回别墅。 “你说我们给小乖起一个什么名字好?” 霍廷晔拿着菜单,脸上写满了吃味,“不是已经叫小乖了?” “那只是随口喊的,你想一个,我想一个,快快快。” 他放下菜单,手指轻敲着桌面,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 姜茶茶则是翻着手机,“面包,馒头,花卷,豆浆,油条好像都不错。” 霍廷晔手指一顿,“……为什么都是吃的?” “你可以不用想吃的。” “公主怎么样?” “公主?” “某人不让我喊公主,总不能一只猫也不能喊公主吧?”怕她恼羞成怒,立马补充,“当然,你要是觉得不好听,可以按照你的来,叫豆浆油条也不错。” 她脸上的热气从他说公主就没有下去,“我再考虑考虑。” 吃过饭两人在商城里又转了一圈,小奶猫的名字算是定了下来,没叫什么公主,是九九定下的名字,叫“酒酒”。 说是她温柔地喊酒酒,就像是听到在喊它一样,它听着心里暖烘烘的。 它要这个参与感,姜茶茶顺从着它。 周末影院人不少,选的一场恐怖片,放映厅里基本上都是小情侣。 他们身边坐着的小情侣看着是大学生,处于热恋状态,对视时眼神都能拉丝,电影还没开始,两人你喂我一粒爆米花,我喂你一口奶茶。 安静捧着奶茶喝的姜茶茶都觉得手里的奶茶不香了。 霍廷晔双手交握,也是正经严肃的模样,没有互动的两人看起来就是两个陌生人。 姜茶茶把他手边的橙汁端起来递到他跟前,“你要喝吗?” 霍廷晔一愣,然后说:“谢谢。” 左边的情侣停下投喂,右边的情侣停下打啵,同时看向两人。 不约而同想:这两人相亲来的吧? 一看脸,好家伙,这年头这颜值都需要相亲? 还好自己早下手为强。 电影开始,恐怖的音效加上视觉冲击,还真有几分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有人尖叫,有人喊怕怕,有人故作镇定的轻声安抚。 前后左右的小情侣都紧紧相拥,不管是男抱女,还是女抱男,亦或者是男抱男,总之都是抱着的。 姜茶茶攥紧了扶手。 她这要是不行动,岂不是显得她格格不入? 等着人往自己怀里钻的霍廷晔,余光基本上都在身侧,却只看到她满脸认真严肃盯着屏幕,一副看得入神的样子。 小美人鱼胆子还不小。 霍廷晔心下遗憾,正想着要不要厚着脸皮说自己怕的时候,只听到身边的人颤着嗓子幽幽道:“霍廷晔,我吓得动不了了,你能抱抱我吗?” “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别误会,周围的人不是在笑她。 是荧幕上这会儿播的不是恐怖镜头,而搞笑画面。 电影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对于刚喊了怕的人有些不合时宜了。 霍廷晔:“……” 姜茶茶:“……” 第152章 笨蛋美人鱼的冷郁霸总(11) 灯光暗,是很好的掩饰,霍廷晔想瞄一眼她脸是不是红透了,又怕把人惹恼了,忍住笑倾身过去把人圈进自己怀里。 手掌轻抚在她脑后,让她贴近自己胸口,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安抚。 过了有两分钟,怀中僵直的身子才慢慢放松,贴着他的心口,感受着心脏强劲有力的跳动。 “霍廷晔,你心跳有点快。” “……安静。” “奥。” 一场电影下来,两人之间的客气生疏淡了不少。 影院出来,两人十指相扣,一个望天一个望地,好在一看就是恋爱关系。 两人从市区回去已经是八点多。 离住处还有近一公里的时候,两人下了车,牵着手沿着路边不紧不慢的走着,身后司机开着车始终保持着一定的拒绝。 回到住处。 在赵叔震惊的眼神中,姜茶茶满眼羞涩的由着霍廷晔牵着自己往楼上走。 打开房间,见到她张开手臂都抱不住的玫瑰花束摆放在长桌上,愣了两秒,看向身侧的人,“这是?” 霍廷晔抬手摸了摸鼻子,“你费了不少心思做攻略,我当然不能只享受你的劳动成果,也问了身边的人,都说玫瑰是美好爱情的象征,自然少不了。” 明明只是试着谈恋爱,怎么变成了美好爱情,她红着脸走到桌子旁,揪下一片花瓣捏在手心,背对着,红着脸小声开口:“谢谢。” 说完谢谢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客气了,转过身,低垂着眼睑补充了一句,“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霍廷晔觉得自己实在也不是个会花言巧语的,他也听过看过一些甜言蜜语,但一想到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整个人就都不好了。 气氛静默了一会儿,霍廷晔轻咳一声打破沉默,“明天还要早起上班,你今天晚上早点休息。” “等一下。” 姜茶茶把人喊住,反过来提醒他自己的工作。 两人独处的时间多了一个成员。 听着她温声细语地读书籍,整只猫没骨头似的窝在她怀里,没一会儿先睡了。 她眼睛不住往床上闭着眼睛的人身上瞄,霍廷晔相貌无疑是出众的,五官硬朗,平时对外,脸上写着不好相处,此时此刻神情柔和,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她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直到对方睁开眼往她这边看,她才大梦初醒般回过神,脸色瞬间爆红,举着手中的书挡着脸,磕磕绊绊读了起来。 霍廷晔只当什么都没察觉到,女朋友比较害羞,万一一句话说的不对炸毛了,那可就不好了。 …… 两人别别扭扭的相处,随着时间的推移,经过一些琐事的磨合,倒真有了几分热恋情侣的亲昵。 这一个月里,她又在哄某人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先睡着了三次,三次又是都在他怀里醒来,她从一开始的羞恼,到干脆躺在一张床上每天陪他说话。 酒酒会窝在两人中间。 只是每天早晨一睁眼,酒酒就窝在他头顶了,而她像只八爪鱼一样缠着他。 作为两位当事人,一位是痛并快乐着,努力维持着在她眼中的绅士形象。 一位是明面上不解且心虚,自己怎么就每次巴着人不放呢,暗戳戳却没少在他身上点火。 “今天晚上有个晚宴要参加,下班后我让司机先送你回来。” 她闻言停下吃饭的动作,颇为兴奋问:“什么晚宴,会在游轮上举办吗?” “不是,在酒店。” “那我能跟你你一起吗?” 霍廷晔想要拒绝,即便是知道她能很好的控制自己,不会轻易地变出尾巴,但也不放心带她去这种场合。 可对上她充满期待的眼眸,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小人鱼之前说,在海里的时候就曾艳羡看着人类宾朋满座、觥筹交错的宴会氛围,如今有这个机会让她接触,不答应显得自己过于不近人情了。 听闻可以去了,她激动地扑在他身上,手臂环着他的脖子,在他额头上吧唧亲了几口,那叫一个响亮。 “霍廷晔,你真的是太太太太好了。” 赵叔看得牙酸,背过身去望着落地窗外。 姜小姐这人啊,有时候看着挺害羞内敛的一个人,有时候又大胆到让他这个老人家看了都脸红。 真没想到小霍会是栽在这种女孩身上。 霍老爷子不敢直接问霍廷晔关于这姑娘的事,这段时间电话没少打给他。 霍廷晔状态的不错,眼底青黑淡了不少,也没有再说过头疼,他只能将其归功于爱情的滋养,所以两人好,他心里也高兴,霍老爷子问起的时候,他没少为姜茶茶说好话。 霍廷晔被感受到额头的温软触感,掌控着她纤细的腰肢,不动声色收紧手掌,“先别高兴太早,有条件。” 她唇角立马耷拉下来,挣脱着他的手小声道:“怎么天天都是条件条件,你干脆改名叫霍条件算了。” 霍廷晔没松手,对她的吐槽充耳不闻,“不准乱跑,不准离开我的视线,能做到的话就去,不能就免谈。” “能能能。”她闻言又挂起了笑,“保证听你的话。” 秋家和谢家都是海市有名的世家,秋家真千金与谢家独子的的订婚宴办的隆重盛大,来的都是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种场合少不了社交应酬。 秋家讲话致辞完,就有人过来霍廷晔寒暄,作为首个跟在霍廷晔身边的人女伴,一些人对她抱有好奇。 姜,海市倒是有姓姜的家族,可没有听说哪家的千金叫姜茶茶。 霍廷晔对她的重视只要是个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不管是不是世家千金,就凭借霍廷晔对她的态度他们也都不敢怠慢了。 不少夫人太太想要邀请她到女宾处交个朋友,都被霍廷晔回绝了,他把人带在身边,真是一刻都不撒手。 还看到了司靳,他身边跟着位娇俏漂亮的姑娘,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秋荷挽着秋夫人的手臂与其他夫人太太交际,比着之前,她整个人受了一圈,目光从霍廷晔身上再落到司靳身上,心底难受的厉害。 司靳这个新欢很有手段,整天缠着他不撒手,偏偏司靳宠她,为了她甚至已经很多次没有回过她的消息,包括上次她不小心崴了脚,想让他过来送自己去医院,可他只派了司机过去接她。 她想不通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为什么霍廷晔身边多出来一个人也就算了,司靳也突然变了心。 她爱的人没有抓住,爱她的人她也弄丢了。 秋葵定了个好亲事,谢家的继承人。 说是来年春天就要结婚。 自从秋家人知道她和霍廷晔断了联系,霍廷晔身边养了个小姑娘后,就不再是对她不闻不问,秋家已经在盘算她的婚事了,说是要给她找个好的。看书溂 实际上也不过是盘算着利益最大化。 为了霍廷晔,她蹉跎了几年,能选的人并不多,她不想成为联姻的工具。 司靳听闻秋荷要带着自己的女朋友认识几个朋友,便十分放心的把她交给秋荷。 秋荷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了,两人不是亲兄妹,却胜似亲兄妹,秋荷的为人她清楚,办事妥当,十分会照顾人,让萧萧跟着她多认识一些朋友,他也放心。 萧萧心里骂着司靳缺心眼,面上却笑嘻嘻挽着秋荷的手臂,做出嫌弃司靳的模样把人赶走。 秋荷果真如同知心大姐姐一样,笑得温柔:“司靳交往了这么多女朋友,难得有人把他吃的这么死。” “他交往了很多女朋友?” 秋荷一愣,似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补救道:“也没有多少,他这人就是玩心大,很多都是交往个几天,做不了数,都是过去式了,你才是他现下要把握的人。” “姐姐很清楚啊。” “我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可不清楚,他小学就给人写情书的事我都清楚呢。”秋荷摇头失笑,“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你就给我说,我给你出气。” “姐姐对他那些前任也这样好?”萧萧说着抱紧她的手臂,脑袋贴在她肩膀上,“还是说我是不一样的。” 秋荷目光一沉,说了这么多她倒是一点吃醋的迹象都没有,“之前那些对象,阿靳可不会这么上心,哎……只是他上心也没用,司家的门槛不低……也有一些是因为家世才分的,不过你放心,只要阿靳认准了你,这些就都不是问题。” 她娇笑:“姐姐说得太长远了,只是谈个恋爱,他们家的门槛高不高,我可不在意。” 说到这她看到了不远处的人,萧萧眼睛一亮,“姐姐,那个是谁?我能去认识认识吗?” 秋荷心底嘲讽她的虚伪,和司家的少爷攀上关系,有几个不想牢牢抓住,一跃成为司家的少夫人。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到是自己讨厌的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憎恶,却还是笑着道:“当然。” 姜茶茶得空正扯着霍廷晔手臂抱怨说宴会一点都不好玩,脸都要笑僵了。 接着就看到秋荷带着一位女生到自己跟前。 秋荷对上霍廷晔没有任何的温度的视线,还是觉得受伤,她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换来的只是他的不喜,还真是可笑。 视线落在姜茶茶身上,眸中一闪而过的嫉妒。 她们怎么就这么好命。 秋葵和姜茶茶是,萧萧也是。 她们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无条件对她们好。 看到两人一见如故的样子,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恶意。 姜茶茶扯着霍廷晔的手,说累了,想到一旁歇歇脚。 霍廷晔看着抬眼就能注意到的席位,依旧不打算答应。 “我脚疼嘛,你知道我穿不惯高跟鞋。” 霍廷晔无奈,点头应允。 只是看向秋荷的目光中暗含着警告。 她浑身陡然一僵,心口如同灌进了冬日里的风,一下子凉的彻底。 秋荷扯了扯嘴角,“廷晔,护人也不是这么护的,这么看着我,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霍廷晔没有接话,捏了捏姜茶茶的手心,道:“坐在那里休息会儿,但不准乱跑,要是不想待在这了就和我说。” “知道了知道了。” 两个年纪相仿的人挽着手往一旁走。 秋荷跟在后面,指甲陷进肉里的疼痛令她清醒两分。 看两人相谈甚欢,秋荷佯装不经意说:“你们两个脾气倒是相投。之前阿靳开玩笑要追求茶茶,结果茶茶转头和廷晔在一起了,我可没少笑话他,现在看来啊,缘分都是天注定。” 不止是性子,包括神情都有些神似。 她没办法拿姜茶茶怎么样,让萧萧不舒服一些还是可以的,看到萧萧唇角骤然消失的笑,心里畅快了许多。 就是要这样,她过得不开心,怎么能让不如她的人痛快。 “是吗?得亏茶茶没有看上他,要不然岂不是暴殄天物了,也就我能勉为其难地收了这个花花公子。”萧萧捏着酒杯,冷哼一声,瘪着嘴说道。 姜茶茶小抿了一口酒,强调:“没有追求,我们就见过一次面,还是和秋小姐一起见的。” “啊?”萧萧目光落在秋荷身上,“姐姐误会了吗?” 秋荷还想说什么,却看到宴会厅发生了变故,一位穿着制服的服务员不知道怎么就一杯酒全都浇在了……霍廷晔身上。 小九九立马冒了出来,哦豁一声,【又又又来了,就霍廷晔这霸总体质,还能到死都单着,众叛亲离,车祸身亡,可真是够离谱的。】 姜茶茶闻言嘴角一抽,可不就是又又又来了。 上次去公司,他就是在大厅又被公司新开的实习生差点撞个满怀。 服务员还没来得及给他擦拭,秋家的人已经过来冷着脸让人下去,领班不住道着歉,要带霍廷晔去换衣服。 霍廷晔抬眼朝着姜茶茶看过去,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走过去把她手中的酒杯放到一旁,牵着她的手起身,“一起。” “哦。” 注意到这动静的人都面面相觑,看来他们还是低估了这位在霍总心里的地位。 换个衣服而已,也要带着? 还怕这一会儿的功夫人就被欺负了去? 霍总也到结婚的年纪了,难不成这个没什么背景的小姑娘还真能嫁进霍家? 要真是这样,得趁机打好关系啊。 后半场,围在姜茶茶身边的名媛千金明显是多了起来,有人敬酒,她意思意思抿上一小口。 就这么一圈下来,人有点上头。 晕乎乎靠着霍廷晔,示意他低头。 她在男人耳畔轻轻砸下惊雷:“霍廷晔,我好像要控制不住自己,要变身了。” 第153章 笨蛋美人鱼的冷郁霸总(12) 霍廷晔闻言连忙圈着她的腰身,把脸颊呈酡色的揽进自己怀里,顾不上去和秋家的人打声招呼带着人离开。 酒店是有为宾客准备的休息室,但霍廷晔不敢让她留在这。 出了酒店,风一吹,姜茶茶明显是站都站不稳了,头埋在他胸口,瓮声瓮气地道:“霍廷晔,我头晕。” 霍廷晔摸了摸小人鱼的脑袋,低声问:“乖,再坚持两分钟。” 她双手圈着他的腰,脑袋抵着他的心口,微微颔首。 司机把车停在门口。 霍廷晔小心把人扶到副驾驶坐好,留下了司机,他开车带着人扬长而去。 “霍家这位可是出了名的异性绝缘体,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也就是秋家的那位了,我原还以为她嫁进霍家的可能性大一些,现在看来,当真是青梅竹马比不上天降。” “什么青梅竹马,不就是两家有些来往,两人在一所学校念过书,要照你这么说,我们和这位霍总岂不都是青梅竹马?” “我一开始倒是看好司少和她,今天看来也凉喽~” “啧,一个抱错的假千金,还想嫁进霍家和司家? 秋荷待在洗手间的隔间,听着外面议论的声音脸色煞白,下唇都咬出了血印。 她秋荷即便身体里流得不是秋家的血又如何,总有一天,她会得到自己的想要的一切,把这些看不起她的人全都踩在脚下。 “霍廷晔。”姜茶茶打了个酒嗝,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人,说话有点大舌头,“我,我变身了~” 霍廷晔眉心狂跳,把车停在路边。 侧头看过去,就见她礼服裙摆下露出一截尾巴尖尖。 他反倒是不急了,捏着她的脸颊,颇为无奈道:“不能喝酒都不知道?” 他有时刻留意到她,瞧着她在那些同龄人中游刃有余的应对,他还想着,小人鱼要比他想象中的更能适应与人相处,但他高估了小人鱼的酒量。 要是早知道她一杯酒就醉,半滴酒都不会让她碰。 她吃痛往后缩着身子,双手捂着脸,眼睛里凝聚着水珠,语调软软说道:“疼。” 可都没用力呢,霍廷晔看着她娇气的模样,是半点脾气都没了。 轻声哄了两句,等她把眼泪收了以后,倾身为她系上安全带,从后座上拿出条毛毯盖在她身上,“除了头晕,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头。 除了脸色有点红,尾巴露了出来,其他看起来确实没什么问题。 霍廷晔路上给赵叔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下,今天晚上他与家里佣人任何人不准随意出入,赵叔虽说好奇原因,但知道这不是该自己过问的,照做就是。 他还是不放心,车子停在庭院里,让她自己把尾巴往里蜷起来一些,又扯着她的裙摆遮了遮,最后把毯子也包住她的下半身,脱下来的西装又盖了一层,像抱孩子一样把人端了起来。 直接去了她房间里的浴室,把人放进浴缸里。 她坐在浴缸里,抬头咧着嘴冲他笑,颇为娇憨,双手扒拉着浴缸的边缘,下巴枕在手背上,露出来的尾巴轻轻拍打着浴缸。 “霍廷晔,放水,快放水,你的小人鱼缺水了。” 霍廷晔看着她身上长裙目光露出犹豫,布料吸水性强,这大裙摆要是见了水,只怕抱她都费劲,可小人鱼催促的厉害,见他不动,就要上手。 霍廷晔只能先把人从浴缸里抱出来,抱着她到外面,把人放在沙发上,“乖乖坐着,我先去放水。” 等他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小人鱼把礼服已经脱了,身前的浑圆用抹胸内衣包裹着,腰腹以下都被鳞片覆盖,灯光下泛着莹莹光泽。 依旧是和初次见到她尾巴时一样,只能用震撼来形容。 脸还是同一张脸,可此时此刻,这条美丽的尾巴为精致的面容赋予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霍廷晔目光从她尾鳍处上移,略过平坦紧致的小腹,到掩饰不住的凝脂一样的隆起,呼吸滞了一瞬,耳根有些发烫。 小人鱼用鱼尾的一处支撑着地面,尾鳍有一下没一下扇动着,见他出来,尾巴拍的更欢乐,“是不是水放好了?” 霍廷晔摇头,她失落垂下眼眸,很快又一脸兴奋往前跳跃到他跟前,双手吊着他的脖颈站稳,尾巴轻轻触碰着他的小腿。 “霍廷晔,你想摸摸我漂亮的大尾巴吗?” 霍廷晔愣住,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又带着诱哄说:“独一份的美人鱼尾巴哦,你就不想摸一摸吗?” 看来是真醉的不清。 这绝对不会是清醒时的她会说的话。 摸尾巴是求偶。 他记得。 这要是趁着她喝醉摸她尾巴,有种趁人之危的意思。 但不可否认,对于她的提议,他十分心动。 仿若镀着一层薄薄的蓝色光芒的尾巴,充满了诱惑,只需一眼,就再也挪不开视线。 “是我的尾巴不够漂亮吗,你为什么不摸一摸?” 霍廷晔对上那双泫然欲泣的眸子,脑海中名为理智的弦险些崩断,好在在最后一刻,克制住了冲动。 “水该放好了。” 她搂着他脖子的手臂收紧,不依不饶道:“不要!你说我的尾巴是不是全世界最漂亮的?我是不是世界上最可爱、动人、美丽、标志的小人鱼?” 霍廷晔点头,“是,你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现在是不是可以进浴室了?” “你撒谎!”她瘪着嘴,委屈巴巴说,“我要是最漂亮的人鱼,你为什么不摸一摸我的尾巴?” 珍珠啪嗒就落了下来。 霍廷晔接都接不急,看小人鱼哭得伤心欲绝,连忙照着她的画摸一摸她的尾巴。 手下的触感比他想象中要坚硬,每一片光滑的鳞片都像是小小的盔甲覆盖在上面。 她满意了,尾巴竖起要比她变成双腿时高一些,脑袋蹭着他的脖颈,带着撒娇的羞涩。 “你摸了我的尾巴就是我的人了。” 霍廷晔哑然失笑。 不摸就掉珍珠。 摸了就说是她的人了。 强买强卖啊…… “快抱你的美丽小人鱼去泡水~” 上半身大片的几乎裸露,掌心贴在细腻白皙的手背上,指腹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把人放心浴缸后,手上似是还残留着让人心神荡漾的触感。 她扒着浴缸,尾巴拨动着浴缸里的水,因为哭过微微泛红的眼眸此刻水汪汪凝着他,“你摸了我的尾巴,我是不是也要摸一摸你的尾巴,不对不对……你们人类是没有尾巴的,那我能不能摸一摸你的八块腹肌啊。” 她眼睛锃亮,还比了一个八的手势。 霍廷晔眼皮一跳,居高临下凝着那张白嫩的脸蛋,“知道我有八块腹肌?” “那些漂亮帅气的小哥哥都有八块腹肌啊,还有超级漂亮的人鱼线,难道你没有吗?”她歪着头,脸颊贴在手背上,打了个哈欠,懒洋洋说道,“要是没有八块腹肌的话,我就不摸了。” 最后一句话怎么听怎么是嫌弃的意思。 霍廷晔气笑了,他弯着身子,手指勾起小美人鱼的下巴,咬牙切齿道:“哪些小哥哥?我想看一看,也好学习学习,怎么练八块腹肌。” 之前关注的主播,他可是亲眼看着她删了,还把直播软件给卸载了的。 她半点都没有察觉到危险,“我手机里有好多小哥哥哦,都是八块腹肌,你把我手机拿过来,我给你找。” 霍廷晔搬了把凳子进浴室。 看着她操作手机。 呵,他都不知道手机还有隐藏桌面图标这功能。 她一个海里的生物倒是玩的挺熟练啊。 软件打开,首先跳出来的就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在唱歌,歌声他实在是不敢恭维,但刷出来的弹幕全都是赞许。 哼唧一声都比他唱的好听百倍的小人鱼面露欣赏,“君君好帅。” 君君是这男生的id。 霍廷晔把手机从她手机拿过来,打开关注页面。 之前六七个的关注,如今是进二十个。 打开关注列表一看。 头像都是清一色耍酷卖萌头像。 突然感觉头上能跑马了。 霍廷晔阴恻恻看向在浴缸里玩水的小人鱼,小人鱼还问他,“是不是都很帅?” 霍廷晔冷笑一声,一手握着小人鱼的手放在自己腹部,“数一数是不是八块腹肌。” 她还真趴着浴缸的边缘,把衬衣从他腰带里抽出来,上手数着,指腹轻轻触碰着他的腹部,笑得像朵花一样,“手感真好。” 霍廷晔被她摸出一身的火气,心理加生理,整个人都要烧起来,喉结耸动,攥着她的手段哑声道:“玩够了就从浴缸里出来。” “不要,快再给我摸摸八块腹肌,不然我就不出去了。” 霍廷晔额头青筋直跳,往后挪了挪,避开溅起的水花,“出来睡觉。” “小气鬼,摸一下都不让。”她哼了他一声,然后往浴缸里缩,“我今天晚上要睡在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家。” 说着整条鱼都沉了下去。 在水里咕噜咕噜冒泡。 霍廷晔也是脑子没转过来,看她埋进水里,竟然都忘了她是人鱼不怕水,想把人从水里捞出来。 结果低估了她故意往下坠的分量,脚下又没站稳,手想撑着浴缸的边缘,却被她一拽,整个人半截身子栽在了浴缸里,上半身顿时都湿透了,狼狈地呛了口水。 衬衫当即就湿漉漉贴在身上,厚实的胸肌和曲线分明的腹肌勾得她眼睛都黏在了他身上。 她像个调戏单纯少男的恶女一样,垂涎地摸了一把,还用手捏了捏,捏完又攥着他胸前的衣襟把人带向自己。 在他要喷火的目光中,在他嘴唇上啃了一口,“哥哥,身材练的不错。” 她打哪学来的这些不着调的东西?! 那个平时在他跟前拉拉小手,亲吻一下都能脸颊红半天的人,现在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喝醉了全都暴露了是吧?!看书喇 他弓着身子远离她,喘着粗气,告诉自己不能生气。 小人鱼刚上岸的时候肯定是单纯的,是他,是他没怎么查过她的手机,纵容着她为了做什么恋爱攻略不限制她上网,这才导致灌输的内容有许多都是不正经的。 他的错。 她还觉得自己受冷落了,撅着红唇,不满地问:“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为什么你都不亲亲我的?” 呵,她还知道两人是男女朋友呢? 她以为他不想? 他是怕一发不可收拾。 结果某人抱怨时,手指都不忘悄悄摸着他腹部。 霍廷晔都要被她无意的勾引撩炸了。 他要是这都忍,可真枉为一个男人了。 在她又贴上来,霍廷晔抬手掌控着她的后脑勺,薄唇狠狠贴了上去。 强势攻略城池。 对方也就是个花架子,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由对方索取。 弯着腰亲吻的姿势不方便动作。 霍廷晔指腹敛去她唇角的银丝,长腿直接迈进了浴缸,把人按进自己怀里,握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一手扣在她后颈,不容她有任何的退缩。 整个浴室都是暧昧的喘息和水花四溅的声音。 良久,浑身湿透的霍廷晔靠在浴缸停下了动作,她柔若无骨地趴在霍廷晔怀里,气息要比霍廷晔稳,只是嘴唇红肿的厉害,看着他的目光带着控诉。 浴缸里还滚落了几颗圆滚滚的珍珠。 “不要亲了,我不亲了。” 霍廷晔在她红唇上啄了一口,指腹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她的肩膀,深邃的眸子近乎贪婪的凝着她,带着诱哄问: “乖,我们漂亮的小人鱼是最棒的,一定能把尾巴变成双腿的对不对,变成腿我就不亲嘴巴了,只让你摸腹肌好不好。” 什么绅士风度,什么不能趁人之危通通抛在脑后。 她可怜兮兮问:“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 霍廷晔握着她的手,轻轻勾着她的手心,“你知道的,我一向说话算话。” “你不能骗我。” “当然。” 小人鱼尾巴变成了双腿,某人不再掩饰自己的欲色,连哄带骗的把人从浴缸带到床上。 小人鱼的的啜泣声很快又在昏暗的房间里响起。 还被床上的珍珠硌着了后背,哭得更厉害了。 霍廷晔把人抱到了沙发上,一个新的战地。 到最后双腿又变成了尾巴,尾巴颤颤的远离他,说什么也不肯再变回来。 就是睡着了也不安地缩着身子。 她睡霍廷晔可不能睡。 男人吹风得意,一脸餍足,拉着被子给累惨的小人鱼盖着,起身披上一件睡袍,露出的胸口都抓痕还有咬伤的痕迹。 他将房间里的珍珠都捡起来收进一个盒子里,等最后一颗珍珠放进去后把盒子放在床头柜上,这才上床拥着人睡去。 第154章 笨蛋美人鱼的冷郁霸总(13) 次日。 霍廷晔推开门就见到穿着吊带睡裙的人,靠坐在床上拥着被子发呆,开门的动静都没有听到,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 她被子掀开一条缝瞧了瞧,又继续双眼放空地望着一处。 霍廷晔眼里存着笑靠在门框上,饶有兴致地盯着瞧着呆呆发愣的某人。 她哼唧哼唧正要躺下,余光终于注意到门边的人,一下子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用被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在被子里色厉内荏喊着让他别过来。 霍廷晔眼里的笑意更深,往前走了几步,听到脚步声,她身子裹着被子往后缩,要不是霍廷晔眼疾手快把人捞住了,指定得摔到床底下。 他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就见粉粉嫩嫩的小脸上闷出了汗珠,羞愤欲死的模样。 “昨天折腾了半夜不饿?” 她眼睛瞪得溜圆,手忙脚乱地捂住他的嘴巴,趴在他身上,威胁:“不准说,把昨天晚上的事都忘了!” “好,忘了有人醉酒后非要摸腹肌……” “霍廷晔!”她恼羞成怒。 “我不说了。”霍廷晔收敛了眼底的笑意,起身将人抱起来,“洗漱吃饭总行吧?” 再不起来,就要吃晚饭了。 吃完饭,某人那点不自在消了不少,至少敢拿正眼看他了。 饭后他说带她出门,也没问去哪。 直到捧着两个红本本从民政局出来,鱼还是傻的。 她看着为自己系安全带的人,眼中写满了疑惑,“我们的计划里好像没有这一条吧。” 霍廷晔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她,“莎士比亚曾经说过,任何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自己上网搜一下是不是。” 她还真去搜了搜。 “可是……我们不是只是试试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你只想耍流氓?” “我没有。”看到他眼底的控诉,她略有些心虚地垂下脑袋,小声反驳,“但就是不在计划中嘛。” 霍廷晔淡定道:“或许你可以重新修改计划,列入计划,把恋爱一百件小事改为婚后生活体验,要比恋爱有趣的多。” 她回去还真研究了半天,到了晚上,还要被某个大尾巴狼哄着体验什么是洞房花烛夜。 良久,两人平复着呼吸,她摸出自己放在床头的小本子说:“可是许多人都说,结婚之前,还要有订婚……” 她顿了顿,“就和秋家小姐一样,先订婚,不对订婚前还要有求婚……还要有戒指。” 一切的确都是太匆忙了。 他之前没有想着结婚的事,甚至两人突破最后一层关系,都全然不在计划中,但昨天晚上的事发生后,他就迫切的想用这道被法律承认的关系为她束上一道枷锁。 即便是知道没多大用处,但,聊胜于无。 霍廷晔一言不发起身。 她看着他下床出去,失落垂下眸子,别人都有嘛。 哼,没有就没有。 霍廷晔进门没看到人,听到浴室有动静,提着手里的东西就往浴室走,然后就看到某人坐在浴缸里气哼哼的用尾巴在排水, 看到他进来,也只是扫了他一眼,没怎么理会。 霍廷晔看出小人鱼是生气了,走到浴缸旁,坐在旁边之前特意准备的凳子上,把木匣子递给她,“钻戒已经找人定了,这个要不先压在你这里,等定制好了之后,再问你赎回来。” 她掀起眼皮,“什么?” 好奇心重的小人鱼问着已经上了手,打开看到里面金光灿灿的大黄鱼,顿时愣了愣,从里面拿出来一根来,“当做押金?给我的?” 他点头。 “那我不要钻戒了,我要这个。”她抱着不撒手。 霍廷晔骤然失笑,这个他当然没想着收回来,这个给她,戒指当然也少不了,求婚也要有,还有结婚。 霍家那边好像是得通知一声。 把人带回去见霍老爷子,也是在她接受两人已婚的事实,她适应了两人关系的转变后。 霍家亲戚多。 不知道打哪听来了霍廷晔带着女友回老宅的消息,霍廷晔带着人进家门没多久,霍家众多亲友一时间聚齐了。 就是那些不着调的小辈也都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看到霍廷晔带回来的人,是个瞧着娇滴滴的小姑娘着实有些吃惊。 实际上,之前他们也从别人口中了解到,霍廷晔养了位金丝雀。 毕竟单身多年,一度被大家怀疑性取向有问题的人,骤然传出包养小姑娘,还未婚先孕的传闻,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条大新闻。 他们可没少在背后议论。 甚至还有说过要杀到公司,看看传闻中的金丝雀长什么样,只不过没人开这个头,也就都作罢。 秋家千金的订婚宴,有人偷拍了两人的照片,圈里人嘛,一口瓜吃完总得宣扬甜不甜,霍家人也曾看到过照片,只是那人偷拍的技术实在是太烂。 只看到霍廷晔把人搂在怀里,百般呵护的模样。 有的想的小姑娘怎么着也得是千娇百媚的小妖精,要不然怎么迷的霍廷晔神魂颠倒,亲眼见过的也都说漂亮的不像真人似的。 但百闻不如一见。 这哪是小妖精,分明是个小仙女。 那眼睛里闪烁着可不是世俗的光芒,而是超然脱俗的星光。 简直不要太乖。 让喊什么喊什么。 声音也好听的不行。 还不知道两人结婚的事,在姜茶茶眼里都是同一辈的人,有的喊着她弟妹,有的喊着她嫂子,还有喊着她侄媳妇,更有人喊她……婶婶。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介绍着自己的身份,姜茶茶一脸懵,记住的没几个,贴近霍廷晔寻找安全感。 霍廷晔一个眼神过去,那些打量的眼神才有所收敛。 “霍欣然。”霍廷晔点了一个名字。 霍欣然,霍大伯的小女,刚升高中的年龄,性子属于比较活泼健谈的,人懂得分寸。 “到!”生了张精致的瓜子脸的小姑娘高高举着手,古灵精怪的模样,“哥,您老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霍廷晔她的原因,是因为……他这个堂兄在这丫头心中的分量比她父亲还要重,对他无比的敬重,还有就是嘴甜,把姜茶茶交给她带着稍微放心一些。 “带你嫂子去花房转转。” “得嘞。” 霍欣然亲亲热热地挽着姜茶茶的手臂,一点都不似初次见面的模样。 其他有想凑热闹跟过去的,霍廷晔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大家就都老老实实待在椅子上坐着了。 行叭…… 霍廷晔好不容易结束单身,她们还是别把人吓到了,让霍欣然先带着人熟悉一下环境把。 不过…… 他们可以用手机与霍欣然沟通,掌握一手的八卦。 霍老爷子对那个看起来比较单纯的小姑娘颇有好感,霍廷晔心思重,要是再找一个闷的,和他一样的,两人都算计着,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枕边人嘛,不如找个心思单纯的养在身边。 “小丫头家里人见过了吗?”霍老爷子没见到人之前,也想过先把人先调查一下,但想到霍廷晔也不是无脑的人,就没有多此一举。 “她出身苦,家里没什么人。”霍廷晔简单说了一句。 霍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想着让孩子找个门当户对的,但对于霍廷晔,他不这么想,能找个喜欢的,他已经要去烧高香了。 跳过这个话题,又说有没有考虑什么时候把日子定下来。 也能早日看到他成婚,早日抱到曾孙。 霍廷晔淡声道:“已经领过证了,婚礼打算定在明年三月份。” “什么?!” 有人发出惊呼。 他们喊嫂子,喊弟妹,那可都是打趣的啊。 两人真已经领证了? 作为霍廷晔的父亲霍承德先坐不住了,“霍廷晔,你以为结婚是儿戏?!这么重要的事,你就先斩后奏,不提前和家里人说一声?!” 霍廷晔抬眼,面上没什么表情,但霍承德就是从她眼中看出了讥讽。 霍承德身旁站着的是他的第四任太太。 说起来比霍廷晔还要年轻个两岁。 能嫁给霍承德就不是一般角色,听到霍廷晔的话,比霍承德可要淡定多了。 “结婚是不是儿戏,结了四次婚的你还不清楚。”他淡淡道,“你每次结婚前,有没有提前告诉我一声?” “我是你老子!” 霍承德话音刚落,就被霍老爷子一棍敲在了身上,霍老爷子瞪他,“行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什么时候把你那些破账算清楚,再来拿老子的身份压廷晔。” 说完,霍老爷子就颇为激动地问:“这么急着结婚,是不是有情况了?” 霍廷晔神情淡淡:“没有,只是想结婚了。” 霍老爷子眼底难以掩饰的失落,又打起精神,安慰自己道:“不急,你们刚结婚,先过一段时间的二人世界再考虑要孩子的事也不晚。” 霍廷晔没有接话。 姜茶茶身份特殊,要孩子这个问题,从来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只要小人鱼不主动提,就绝对不会提上日程。 与此同时另一边,霍欣然的手机被连番轰炸。 信息提示音不绝。 姜茶茶好奇抬眼看过去,她就立马调整了精心,堂哥让她配着堂嫂,可不是让她玩手机的,他们的好奇心是满足不了了。 不过,可以满足她的。 霍欣然看着她盯着一盆金花茶研究,忙道:“嫂子要是喜欢,等回去的时候带回去一株。” 她摇了摇头,抿唇一笑,“我是觉得这花蕾挺好看,不懂种植,看看就好了。” 这一笑,霍欣然心口小鹿猛地乱撞,突然就明白霍廷晔怎么败在一个小姑娘的石榴裙下了,就这不多见的颜值,谁遇到了不想据为己有? “嫂子和哥是怎么遇见的?” 回来之前,霍廷晔和她是串过口供的,一听她说是一个雨夜不小心撞到了霍廷晔的车,就此结缘,当即脑海中就有了几个剧本。 她想到了什么,噗嗤一笑,坐在姜茶茶身边道:“说起来,我总觉得堂哥身上自带言情男主光环。” 听到这话,姜茶茶适当露出好奇,“为什么这么说?” 霍欣然掰着手指道:“美,强,惨,够不够?” “嗯?” “应该用帅,堂哥那张脸绝对是碾压娱乐圈所有小鲜肉吧,至于说强,大学期间就创建了公司,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成了行业内的精英,多少人几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惨呢?”她好奇地追问。 “惨……”霍欣然面色露出犹豫,但也仅仅是犹豫一瞬间,就霍廷晔的性子,绝对不是个会卖惨的人,有时候啊,一个女人对男人的心疼会转化成爱,她绝对再帮一帮他。 她幽幽叹了口气这才接着道:“我三叔,也就是他的父亲,是个花心的,叔叔和婶婶是联姻,两人没什么感情基础,在我有记忆起就闹离婚,离婚后两人都很快又组建了新的家庭,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堂哥他更多是爷爷带大的。 要不怎么说三叔他花心呢,有了孩子结果很快又离婚了,就这折腾了几次,从来没为堂哥他考虑过,我们这种家庭情况,父母要是对孩子不上心,那就没有人上心了。 堂哥可不就成了没人爱的小可怜,从小到大的家长会当父母的一次都没去过,爷爷虽说照看着他,但霍家孩子多,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堂哥他更多是在保姆的照看下长大的。 也正是受到了家庭的影响,这才这么多年连个恋爱都不谈。” 说到这还不忘了补充:“但嫂子你放心,堂哥他这种人不动心也就算了,一旦动心,那就是认准了一个人,这辈子他都不会负你。” 霍欣然又说了许多,到最后把自己说得眼眶都红了。 对于这个堂哥,霍欣然确实是感触颇深。 在她的记忆里,每年新年大家都是要在霍家老宅一起过的,但他永远似是孑然一身,孤独地守着一方小天地。 但看到姜茶茶眼睛里还是清澈见底的明亮,一时间梗住了。 不是,任何人听到自己爱的人这么惨,都该有所触动吧,不说眼含热泪,最起码的,总得是露出心疼吧。 可她怎么像是听别人的故事一样。 是不是她不爱霍廷晔? 这个念头一出,霍欣然脑海中又联想出一部强取豪夺的虐心大剧。 该不会小仙女是堂哥动用钱势把人留下来的吧。 她小心翼翼试探:“你觉得我堂哥很惨吗?” 姜茶茶摇头,还一脸认真地道:“不会啊,我觉得廷晔很幸福啊。” 霍欣然:??? 第155章 笨蛋美人鱼的冷郁霸总(14) 不是,堂哥找的小媳妇不行啊,怎么不知道疼人呢。 两人在圈椅上坐下,霍欣然神色复杂倒了杯茶放在她手边。 “有时候有钱也不是一种幸福,每个人都存了异心,尔虞我诈,你争我夺,亲情反倒是成了一种奢侈的存在。” “没钱也不见得有亲情。”姜茶茶捧着茶杯慢吞吞道,“我没什么家人了,家里也没钱,睡过公园,也躺过大街,穷是真的穷,亲情也是真没体会过……” 说到这她叹了口气,放下茶杯,靠在椅背上感慨: “要说惨,可能要比你堂哥更惨一些,他父母至少还健在,有你这么一个为他着想的妹妹,所以我才不太能体会到他的惨。” 霍欣然怔了怔,她全然没想到小嫂子的家庭情况会是这样,一时间心疼和自责占了上风。 是她的错,她不该提起小嫂子的伤心事! “以后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堂哥他也就是面冷心热,我能肯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的,你和堂哥组建了一个家庭,也算是身边都有了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面冷心热。 这孩子对她堂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还是自带了滤镜? 霍廷晔来找两人时,两人低声说着悄悄话,也不知道霍欣然说了些什么,逗得她双眼弯成了月牙。 看起来要比和他在一起笑得还要开心。 心底顿时有些不舒服。 还是霍欣然先注意到了他,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敬重,“哥。” 霍廷晔微微颔首。 姜茶茶转过身,看到他便起身,走到他身边,“你来了。” 撒娇的语调顿时让他眉眼舒展。 一点也不避讳霍欣然还在,他牵过姜茶茶说道:“后院有一片池塘,荷花开得正好,里面还养了些金鱼,我带你去看看。” 霍欣然每当两人之间的电灯泡,窝在椅子上打开手机,几个群里都是99+的消息,她随手翻了翻聊天记录。 嗤,霍心宜脑子是被狗吃了吧,竟然还问堂哥和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结婚了,秋荷姐姐怎么办。 霍心宜是霍承德三任老婆嫁进霍家时带过来的,和霍欣然一样的年龄,人刚带进霍家的时候,霍承德就把人和她安排在了一个班级。 当时大家只觉得霍承德脑子有病,不关心亲生的,对一个没什么血缘的挺上心。 后来才知道,这霍心宜人家也是霍承德的亲骨肉,霍承德和第二任老婆还没离婚的时候,霍心宜已经存在了。 霍心宜母亲嫁进来没多久,霍承德就厌烦了,转头和个小年轻,也就是现在的霍四夫人勾搭上了,霍心宜母亲从他手里拿了几百万的“补偿费”离了婚,霍心宜被留了下来。 整天刷不完的存在感,耍不完的小心机。 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不过是受了秋荷的一点小恩小惠,就被人收买了,不过,她也就只配和个假千金报团取暖了,一样的白莲。 呵,她的秋荷姐姐怎么办,和堂哥有屁的关系? 想回复一句,又觉得以这小白莲性子,肯定会截屏发朋友圈,哭唧唧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她将手机锁了屏出了花房往主楼走。 当面看着她被自己气的跳脚才有意思。 霍家讲究个食不言,用午饭的时候,大家也只敢用好奇打量的目光望向姜茶茶。 在看到霍廷晔给她加菜,有人欣慰,有人看不惯,有人不屑,但都不敢露出异样,万一被惹恼了霍廷晔,对他们可没半点好处。 临走之际,霍老爷子让人佣人拿了一个档案袋过来,让佣人把东西给姜茶茶,说是见面礼。 姜茶茶在他的示意下打开一看。 房产证。 “锦和苑的平层四居室,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当是爷爷的一点心意,廷晔啊,有时间让小乔去办理个过户,就写茶茶自己的名字。” 有霍老爷子表示,其他的长辈也都忙拿出见面礼,霍承德实在看不上这个儿媳妇,之前觉得秋荷一个秋家的外人配不上霍廷晔,哪曾想他找的还不如秋荷。 至少秋荷还是在上流社会长大的,眼界在那放着,这位呢,也不知道哪个山沟沟里出来的,以后只怕是少不了闹笑话。 心里这么想着,他给了自己太太一个眼神。 霍四夫人每次回霍家都故意画了老成的妆容,但一眼看上去,还是和霍承德错了一辈。 不过,她也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眼神。 她清楚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嫁进霍家,对自己有个很清晰的认知。 在霍廷晔跟前摆谱,也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锦盒里是一只价值不菲的翡翠玉镯,拿捏着恰到好处的亲昵,客客气气交给姜茶茶, 霍承德后面娶得三任老婆,在霍廷晔看来,这个是最年轻,也是最聪明的,她会做人,霍廷晔也没找她不痛快的心思。 东西是给姜茶茶的,小姑娘既然看着喜欢,那就收了,不是什么打紧的。 倒是霍承德看着姜茶茶,心里存有着不屑,果真是小家子气,一只镯子而已,活像是见了什么宝贝似的。 姜茶茶一抬眼,还正好看到了。 呦,这是瞧不起她啊。 姜茶茶贴近霍廷晔,小声问:“是不是太贵重了?他好像不想要我收,我不要了。” 霍廷晔抬眼就看到霍承德眼里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嘲讽。 他知道自己从小到大都不讨霍承德喜欢,他对这个父亲也从来没抱有什么期待,但他第一次带人回来,一个长辈连表面的和气都不会装,那也就别怪他下他脸面了。 霍廷晔将锦盒从她手里接过来,打开盒子,捏着里面的镯子瞧了一眼,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有人舍不得拿出来,我们也不好夺人所好。” 霍承德脸色一变,想说什么,霍廷晔已经把镯子拿到他跟前,“既然舍不得那就自己留着。” 霍承德对上他淡漠的神情,心里被刺了一下,有些话不经脑子夺口而出,“呵,有些人的身份确实配不上这么昂贵的镯子,不是飞上枝头的麻雀就都能变成凤凰。” 在他手指将要触碰到玉镯时,霍廷晔松了手,镯子落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霍廷晔目光不变,“如今这镯子的确配得上父亲的身份,父亲还不快赶紧捡起来。” 霍承德脸色倏地一变,他这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明晃晃打他的脸,他眼底盛满了怒火,“混账!你就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女人,这么对你的老子。” “老子?” 霍廷晔嗤笑,眼中是刺骨的寒意,他今天带人回来,是想要如众多恋人一样带她见家长,表面的和谐霍承德都不打算给,那今天就撕破脸吧。 “你配说这些话吗?你每次在教训别人之前,先自省一下有没有树立好自身的形象,一个生活烂透的人,低贱到尘埃里了,却还要装出高人一等的模样,不觉得可笑?” “霍廷晔!”霍承德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 霍廷晔视若无睹,继续说道:“从小到大,你看不上我,没尽到半分当父亲的责任也就算了,今天我茶茶回来,也只是为了让爷爷见见他的孙媳妇,并不是要为了让你这个所谓的父亲来认同。” 姜茶茶勾了勾他的手指,霍廷晔侧眸就看到她担忧的目光,又摸着她的脑袋以示安抚。 “但凡你装一装,大家也就都相安无事了,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们难堪就实在是不该了。 忍了这么多年,我也不想再继续忍下去,今天大家刚好都在,就都做个见证吧,我和你霍承德,从今天起,就断绝了父子关系。” 霍老爷子忙道:“廷晔!别说气话,承德,今天这件事是你不对,给廷晔小两口道歉。” 作为霍承德的贴心小棉袄,霍心宜也立马出声道:“大哥,爸他没有那个意思,您别生气,你要是想要道歉我来道。” 霍欣然翻了个白眼。 呵,又来了,又来了。 谁有矛盾都想冒出来当个和稀泥的是吧?这么能和,干脆去工地算了。 她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吗?大哥喊的还挺欢。 霍廷晔嗤笑,冷眼看过去,“你,你算什么东西?” 霍心宜脸色青白不定,眸子里顿时噙满了泪水,求助看向其他人。 霍欣然心里爽的。 这小白莲还是得有人治。 都是知道霍廷晔脾性的,现在他明显是要为了自己的媳妇出头了,他们才不要上赶着当找骂。 没有一个人帮自己,霍心宜委屈到不行。 平时她对他们都这么好,那他们当亲哥哥亲姐姐一样看待,他们怎么能这样? 还是秋荷姐姐好。 都怪姜茶茶,要不是她,今天的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霍廷晔目光落在霍承德身上:“今天,你要么为方才那些话道歉,要么我们就断绝父子关系。” 霍老爷子忙冲霍承德嚷嚷:“自己做错了事,没有一点长辈的样子,让人看了笑话去,还不赶紧道歉。” 霍承德捏紧了拳头,这么多人看着,还有一些小辈在,他要是道了歉,这辈子在霍家就别想抬起头来。 他就不信了,霍廷晔真能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 嫌恶的目光落在姜茶茶身上,还不是她一句话引出来的矛盾,但凡懂点事,都该知道该怎么做。 霍廷晔把人护在自己身后,“既然不愿意道歉,那从今以后,我和霍承德就断了这父子关系。” 霍老爷子拐棍敲在霍承德身上,“廷晔好不容易带人回来一趟,你说说你这是做什么!赶紧的,给廷晔媳妇道歉。” 霍承德沉着脸不肯低头。 可笑,他凭什么要给一个小辈低头。 “廷晔媳妇啊。”无奈,霍老爷子只能看向姜茶茶,廷晔是为了护她,才生这么大的气,她要是说上一句,比其他人说上十句都有用,“今天这事儿是你爸他拎不清,你……” 霍廷晔打断他的话。 “这么大年纪的人还事事都拎不清,那就没什么好拎的了,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就这样吧。” 霍廷晔带着人离开,霍欣然追上两人。 他先让姜茶茶上车,随后看向霍欣然,往旁边走了几步,放低声音道:“我现在心情并不怎么好,你要是想当说客,我劝你收了这个心思。” “我才不当什么说客,今天这事都是四叔他的错,你做的对,我支持你,嫂子胆小,你回去好好哄哄她,别让她自责。” 她又不傻,怎么会触这个霉头。 闻言,霍廷晔眼底的冷光散了不少,“我知道。” “以后我能去你那边找嫂子玩吗?” 当然是最好不要,对上她期待的眼眸,霍廷晔淡淡道:“她不喜欢和外人接触。” “可是嫂子说,她明明就喜欢交朋友啊。” “客气的话你也信?行了,回去吧,平时多看看书,别想一些有的没的。” “哦。” 霍承德上了车,小人鱼忐忑不安看向他,问:“我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该说那些话?” “没有。”霍廷晔捏了捏她的手心安抚。 让司机开车又把挡板升上去后,这才揽着她的肩膀把人抱在怀里,亲了亲小人鱼的发顶,道: “你没做错任何事,我和他的父子关系早就出了问题,今天这些话是我一直想要说出来的,即便是没有你,我和他也早晚会走到这一步。 对不起,反倒是因为我没有处理好这些事,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 “才没有。”姜茶茶抱着他的腰,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今天在花房里,欣然和我说了许多关于你的事。” “嗯?” 姜茶茶把霍欣然说过的话简短过了过,抱着他的手臂收紧,闷声说道:“我要说我就是因为他那么对你看不惯他,有一点点是故意那么说的心思,你是不是会生我的气啊。” 霍廷晔把人从自己怀里捞出来,看到她眼底的不安,轻如羽毛的吻落在她眼睫上,再次把人拥进怀里后,手指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喉间溢出一声喟叹。 “傻瓜,那样的话,我就不是生气了,而是应该感谢你为我出气。” 第156章 笨蛋美人鱼的冷郁霸总(15) 小人鱼格外的好哄。 一句话就把人给哄顺了。 到了别墅怀里的人半点负面情绪都看不到,兴冲冲拉着他上楼。 她窝在沙发上摆弄着霍老爷子给的见面礼,照片拍得咔咔响。 “这套房子要是卖了能换多少钱?” 霍廷晔腿上放了台笔记本,听到她问自己,动作不停,说了一个数。 她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那这真是我的了?” “你的。” “看在这套房的份上,我以后会给爷爷养老送终的。” 她当即举着房产证表示,说完似是意识到自己能得到房子也有他的一份功劳,补充一句,“也会给你养老送终。” 霍廷晔扶额,他知道小人鱼寿命长,也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但每次听到从她口中说出来,还是有种被伤到的感觉。 生老病死不可逆,养生和保养都要安排上了,争取别老的这么快,争取多活个几年。 “那我还真是多谢你。” “客气了客气了,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 关于老宅发生的事,霍老爷子又打了通电话试图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电话里为霍承德说了些好话。 霍老爷也清楚他们父子之间积怨已久,并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缓和的,但清楚归清楚,年纪大了,总想着一家人能够和和睦睦的。 霍廷晔态度坚定,父子关系早就不能修复,又何必装什么父慈子孝,双方都不痛快。 这边刚挂完电话,转身就看到小人鱼跪坐在沙发上眼睛亮亮盯着自己,十分开心激动的模样。 心底积压的郁气一扫而空。 他走上前捏了捏小人鱼滑嫩的脸颊,指腹爱怜地摩挲,“怎么这么看着我?” “抱一下。” 她勾着霍廷晔的脖子,等他直起腰身,双腿便圈上他有力的腰身,被他抱起来后,吧唧一口印在他的下巴上。 霍廷晔瞥了一眼房产证:“一套房子就这么开心?” 都研究的有两个小时了,还拿着不撒手。 这是打算晚上睡觉也抱着了? 他是不是该多给她几套? “不是,不是房子。”她小脸呈现出桃色,眼中是兴奋的光芒,“我刚打开手机,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要是又刷到什么八块腹肌,人鱼线,瞒着他还来不及,可不会这么喜滋滋让他猜。 霍廷晔想到让乔文斌去办的事,乔文斌昨天说已经办妥了。 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他抱着人在沙发上坐下。 一手扶着她的腰,正想去拿她的手机验证自己的猜想,手指刚动了一下,就意识到这会儿不该是直接揭晓答案,而是应该配合地猜一猜。 他双手掐着小姑娘的腰身把人扶正,沉思了几秒后问:“最近追的剧完美大结局了?” 她摇头说不是再猜,霍廷晔又配合她猜了几次,最后才说实在是猜不到,让她揭晓答案。 她俯身去够手机,霍廷晔视线也随之看过去,却不经意瞥到晃眼的白,登时眼珠子就不转了。 咳,这是他老婆。 他多看几眼不犯法。 姜茶茶对上对方火热的眼神,垂眸一看,手掌当即就盖在霍廷晔脸上,红着脸怒斥:“霍廷晔,少耍流氓。” 如扇子一样的眼睫扫着她手心,有点痒。 她轻咳一声收了手,翻身就要从他身上下去,却被人箍紧了腰肢,折腾了几下后,随后身体僵住了,小脸通黄地转移视线。 手机解锁。 “那什么,就是这个,网上都在传那个什么经纪人,叫余……余同和的,被抓了,还有人出面实名举报他做过的一些事,身后的娱乐公司也出现税务问题,已经有专门人员介入调查,是不是有你的功劳啊?” 霍廷晔瞄了两眼,热搜前十基本上都被这件事包圆了,也有一些知名艺人涉案,同样是被带走调查。 热度以夸张的速度攀升。 后面紧跟着是【爆】、【沸】显眼的字眼。 他把手机从她手机抽出来,丢在一旁,随后直接端着人起身往浴室走,边走边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是谁的功劳。” 很快浴室里传来某人的惊呼:“霍廷晔!现在青霄白日的,不得……不得……诶,你别脱我衣服!” “我们不讲究这些。” “去卧室!去床上!别在这里。” “乖,我知道你喜欢浴缸。” …… 每次都是抱着人进去,端着一条蔫了吧唧的鱼出来。 …… 霍廷晔虽说想要日日把人带在身边,形影不离地圈着她,但谈生意有些场合不适合带上她。 不为别的。 小人鱼玩心重,好奇心强。 一些娱乐场她要是得了其中的乐子,只怕会乐不思蜀。 她这几天刷了几条垂钓的直播,来了兴趣,本来是想着找个野外垂钓,霍廷晔直接让人把后院的游泳池改成了鱼塘。 这就成了她新的乐子。 设施齐全。 还专门准备了马扎子,给自己洗脑这是在野外垂钓。 她拿着鱼竿,将挂上鱼食的鱼钩甩进水中。 鱼也是专门运过来的。 数量多,总有一些傻的。 浮漂一动,就坐等收成。 鱼放进一旁的水桶里,等累了,就选出一条肥美的出来,当做今晚的加餐。 提着成果手工时,她收到了一条信息,她打开图片。 是一张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图片。 昏暗的包厢里,男女暧昧交错的身影,女人看不清相貌,但男人那张脸她可是看清了。 除了霍廷晔还能是谁。 正要点保存,就见刚收到的消息没了,仿佛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她扬了扬眉,发消息的人可真是够谨慎的啊。 不知道对方是想让她怎么做? 撒泼打滚? 质问谩骂? 前去捉奸? 还是说只是为了让两人之间生出嫌隙与猜疑? 姜茶茶想了想给霍廷晔打了个电话。 还真通了。 她淡定点了通话录音。 听到里面一道甜到腻人的女生在欲拒还迎地说霍总不要,姜茶茶嘴角猛地抽搐。 说真的…… 很卑劣的手段,也是让感情出现问题的强有力手段。看书溂 姜茶茶听了有半分钟,始终没有听到霍廷晔的声音,干脆点了挂断。 就那一声就够了。 姜茶茶瞥了一眼手中的水桶,里面的鲤鱼欢快地游来游去,她把鱼倒进水池,然后一脚把水桶踢飞。 随后气冲冲往走上走,楼梯被她踩得嗒嗒响。 在厨房忙活的佟嫂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也就看到她上楼的背影。 也没多想,回厨房继续做自己的饭。 过了有一二十分钟,她又听到了砰砰砰的声音,再次出来看。 这一看不当紧,脸色顿时大变。 “茶茶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姜茶茶拖着硕大的行李箱,红着眼睛反问:“不明显吗?我要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哎呦,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离家出走了? 刚刚不是还在后院钓鱼呢? 难不成鱼没钓到,生气了? 那也不值当离家出走啊。 不过,这是能提议将游泳池改成养鱼池的茶茶小姐,一切也不是没可能。 佟嫂一手想要接过她的行李箱,没拽过来,只能是手按在行李箱上不让她动了。 “是不是鱼不好钓了?我这就让人拿张网过来,茶茶小姐想要多少条鱼,我就让人网多少条,要不您去监工,犯不着因为这点小事离家出走啊。” 之前她也想喊夫人的,但姜茶茶说把人喊老了,干脆就和以前一样,还是喊她茶茶小姐,或者是姜小姐。 姜茶茶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很想对天翻个白眼。 不禁想摇晃着佟嫂的肩膀大声问,她是怎么想出来,自己会因为几条鱼闹离家出走的? 她是多没出息,才会为钓不到鱼气得离家出走? 姜茶茶面上酝酿着难过,很快就布满了伤心欲绝的神色,“那是霍廷晔的鱼塘,里面养的鱼也都是霍廷晔的,我哪有权利决定捞上来几条鱼。 包括我,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条罢了,既然他现在捞了别的鱼,我就从这个鱼塘里跳出来了。我要回归我自己的鱼塘,要去找寻属于我自己的自由了。你帮我转告霍廷晔,我们完可,让他和他新捞的鱼相亲相爱吧。” 不是,每一个字分开她都听得懂,但组合在一起,怎么就把她绕晕了呢。 什么鱼啊,鱼塘的。 她说的听不懂,但佟嫂能看出来她是真难过啊。 她绞尽脑汁想了想,脑海中灵光乍现,试探着问:“是不是您误会什么了,我这就给霍总联系……” “不用了!”她打断佟嫂的话,“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和捞上来的鱼行鱼水之欢呢,电话打过去,只会打断他的好事。” 佟嫂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茶茶小姐,您一定是误会了什么,霍总绝对不是这种人。” “您都不知道,您没遇到霍总时,多少女人想要往霍总怀里扑啊,但霍总都视她们为空气。” “您是霍总第一个带回家的女人。” “我从来没见过霍总和谁在一起笑得这么开心过。” “霍总是真心喜欢你的。” “霍总自从和你在一起,连失眠的症状都好了,这不是真爱是什么?你们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啊。” 姜茶茶听她一句又一句地说,眼底的难过险些破功,尤其是识海中还有一个嘎嘎乐的小系统。 “我不听!你是他的人,你当然会为他说话。”姜茶茶坚决提着行李要走。 “不管到底怎么回事,咱都等霍总回来当面说清楚好不好,你要是走了,我这工作就保不住了啊,我上还有八十多岁的老人要养,下还有几个嗷嗷待哺的孙子孙女,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啊。” 姜茶茶:“……你放心我会和霍总说清楚,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是我非要走的。你要是再不让开,我就……我就爬到三楼,从楼上跳下去。” 佟嫂见实在是拦不住人,跑去找赵管家。 佟嫂还敢双手抱她的行李箱,赵管家都不敢离她太近。 再加上她一口一个不让她离开,她又是从楼上跳下去,又是要去后院跳水池里淹死自己的,他们也不敢不放人走啊。 赵管家说让佟嫂送她去找个酒店落脚,她不愿意。 手机上叫了辆车。 两人陪着她路边等了有近二十分钟,一辆出租车停在她跟前。 眼睁睁看着车子扬长而去,而给霍总发的消息还没有人回复。 他又给乔文斌联系。 只要霍廷晔不带着姜茶茶,身边都几乎是乔文斌陪着他到处跑。 乔助理的电话同样是没人接。 “这怎么办啊?”佟嫂急得跺脚。 “车牌号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有什么用,霍总那边联系不上。” “我先找人联系到这个司机,确定她在哪下车再说。” “那赶紧查啊吧,联系到司机再说,只要掌握了茶茶小姐的行踪一切都好说。” 赵管家联系了人,很快出租车司机的个人信息就发出他的手机上,不用他联系,连带着他现在拉的乘客,也就是姜茶茶,会从哪下车的消息,也一并发给了他。 和庭大酒店。 知道这个,他们都松了口气。 赵管家试探着又给霍廷晔联系,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他刚收了手机,就看到熟悉的车子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救星回来了。 两人顿时都迎上去。 司机看到两人挥舞着手臂拦车,把车子停在两人跟前,车窗降下,都没注意到后座上的男人脸色不太对,你一言我一语的,恨不得人从车窗里挤进去和他说话。 在听到离家出走这四个字,后座的人一下子睁开眼,双眸中布满了猩红的血丝,森然的目光所及之处,两人皆是打了个冷颤。 赵管家忙不迭把自己要到的消息说给他听。 男人眸中闪烁着幽暗深邃的冷光,浑身都透着一种戾气,低哑嗓音道:“查她到底具体位置。” 前座的乔助理立马联系人。 而另一边,姜茶茶在酒店办理了入住,在纠结是先点个外卖吃完了洗澡睡觉呢,还是不吃了直接洗澡睡觉。 【三分钟我要那女人的全部资料,这是霸总特有的本事,我觉得霍廷晔可能会比外卖先到,不点外卖的话,你这边还没从浴室出来,他人已经打开房门冲进来了。】 姜茶茶:有道理。 所以,还是先哭吧。 既然都离家出走了,那就做戏做全套,吃醋就该有吃醋的样子。 第157章 笨蛋美人鱼的冷郁霸总(16) 酒店经理拿了房卡毕恭毕敬的在前面引路,“霍总,霍太太就在606房间,十分钟前办理的入住,您这边请。” 在房门前站定,酒店经理将房卡放在门上,只听门锁轻响一声,门开了一条缝隙。 霍廷晔扶着门把,手背青筋凸起,如同纵横交错的树藤。 斜了一眼乔助理。 乔助理连忙领着酒店经理离开。 霍廷晔这才泄露出一丝异样,呼吸急促,吐息间都是能够灼伤人的热度,握着手柄的手指微微颤栗,另一只手扶着门框得以站稳。 进去后轻轻带上身后的房门。 扶着墙往里走了几步。 床边行李箱大开,曼妙的身影趴在床上,鞋子也没脱。 从开门到他进来发出的动静,趴在床上的人却是半点都没听到似的。 剑眉顿时拢成山峰,对她的不设防表示不满,他轻咳了一声,床上的人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 霍廷晔心下一沉,走到床边,就看到床上的人侧着脸趴在床上睡着了的模样,松了口气又注意到床上散落的珍珠。 哭了? 顿时一颗心提了起来。 相到佟嫂说得那些话,心里似是有一把刀在搅弄。 他是没等佟嫂说完,只听进去了一些鱼塘,她要自由,要离开他的话。 三个月期限是要到。 她是觉得和自己待在一起厌烦了,所以才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他?和他在一起,对她来说是一种束缚? 可是,两人在一起时,她分明很开心…… 他想不通为什么她要这么急着离开,难道他们这些日子所产生的感情都是假的吗?还是说不够,那些感情不足以让她为了他留下来? 他恨不得日日将人捧在手心,当眼珠子一样护着,她当真就没有任何触动?没有任何不舍? 不管是不是束缚,他都不会放手。看书喇 霍廷晔单膝跪在床沿,指腹轻轻抚摸着她拢起的眉宇之间。 他说过,这是他的宝贝,任何人都夺不走。他也不会给她离开的机会。 如果说攻心不成,那就只能强留。 他就是绑也要将人绑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喝的酒被不知死活的人下了药,他早就忍了一路,手指触碰到她,所有的理智就全都溃不成军,欲望如同火焰一样燃烧起来。 指腹在她脸颊来回抚摸了几下,落在花瓣一样的红唇上。 倾身在她嘴唇发泄似的咬了一口,睡梦中的人吃痛,嘤咛一声,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的茫然在看到眼前的人后顿时化为乌有。 “你怎么会在这,你怎么进来的?!”她出声质问,抬手推着他的肩膀,被人攥住手腕放置头顶。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嘶哑的嗓音只丢下一句,“醒了就好。” 随后就像只饿了几天的疯狗一样,从她口中掠夺自己想要的一切。 她吃痛地蹙眉别开脸,却被男人一把擒住下颌,迫使她只能看着自己,眸中是充满着危险的深色。 只是他怕真惹恼了小人鱼,加重她逃离自己的心,他放低了声音,头埋在她颈窝,不让她再看到他眼底的疯狂。 “是不是我这几天回家太晚,没能抽出更多的时间陪你,你生气了,这才想要……”离开这两个字他怎么也说不出口,“这才说气话的对不对?都是我的错,你不是想去看演唱会?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啃她的脖子,别解她衣服啊。 他剥衣服的功夫早就练的炉火纯青,一只手就很快褪去她的衣服,炙热的唇瓣从脖子到锁骨,专攻敏感点。 嘴巴得了自由的姜茶茶克制着呻吟,骂道:“霍廷晔,你放开我!谁稀罕你带我去,我才不去,你滚开,我不想看到,嘶——” 锁骨处传来的刺痛制止了她未说完的话,男人又安抚地舔舐,“乖,别说气话。” “谁说气话了,不是在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吗?回来做什么?要发情也去找你的小情人!” 霍廷晔这才听出不对,停下了动作,抬头看她,看到她通红的眼眶,心尖一颤。 “松开我!”她面上做出说中他心事的受伤,语调哽咽道,“你都脏了,我不要你了,别碰我!” 身体忍到将要爆炸。 可是她现在这个状态,还有她刚刚说的话,都让他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霍廷晔拿着被子把人裹起来,抱着往浴室走。 “霍廷晔,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逼着我做那种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酒店配的有浴缸。 这让他松了口气。 霍廷晔把她放在浴缸旁边,靠着墙坐着。 打开冷水阀,他衣服都没脱直接跨进去,冰凉的水浇在身上,缓解了一部分来自骨子里的酥痒难耐。 被裹成蚕蛹,只露出一个脑袋的人停下了哭嚷,眼睫挂在泪珠,不解问他:“你干什么呢?” “被人下了药,用冷水泡可能会好一些,别怕,你不愿意我不会动你。”霍廷晔扯出一抹苦笑,不放心地攥紧被子,一只手往下探去。 瞧见他的动作,姜茶茶耳根能滴出血来一样闭上眼睛,骂道:“霍廷晔,你就是一个流氓,你,你无赖!” 他知道小人鱼不怎么会骂人,急眼了,也就是翻来覆去骂这些字眼,喘着粗气,猩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 “嗯,我就是流氓,是无赖,你继续骂,不要停。” “你让我骂我就骂?!我不骂了!”她紧抿着唇别过头。 只要能听到她说话,骂不骂无所谓,霍廷晔泄露出一声低喘,问她:“你说的小情人是怎么回事?” 闻言她顿时火冒三丈,喷火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下一秒又连忙闭上眼,一连串的骂人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 一成不变的话。 想到他刚刚说的话,冷哼一声道:“还谈生意,谈合作,骗子!明明是去快活去了!还和美女暧昧不清,卿卿我我,既然被下了药,怎么没有干脆解了药再回来?” 霍廷晔很快就从她口中了解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疏解了药性,霍廷晔就开始着手处理这件事。 听到他说让乔助理一个小时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坐在床上的人冲他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道:“该不会是一个小时编出来一个能够骗我的谎话吧。” 在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才闹离家出走的后,霍廷晔想要杀人的心平复了不少,任她怎么冷嘲热讽心底都觉得甜滋滋的。 离家出走,代表她在吃醋。 她闹得越凶,证明她对自己越在乎。 这会儿虽然还没有拿出什么证据,但能看出她对自己的敌意消了很多。 他坐在床沿,去凑近小人鱼,见她没有排斥,抬手去握她的手,以不容她拒绝的力道收紧,“我发誓,我不会骗你。” 如果他想在这种事上骗她,有千百种方法不让她知道。 早在两人从会所出来时,霍廷晔这边就让乔助理着手去查了,这一个小时自然是用不到,很快调查出来的东西就发到他手机上。 包括是谁给她发了照片,照片的内容是什么。 她把他的手机拿过来。 看到邮箱里的内容,眉头越皱越紧,“秋荷……怎么会是她?她喜欢你?” 秋荷无疑是动了点脑子的。 她联系了人下药。 人是出狱没多久,孑然一身的硬骨头,只要有钱拿,别说只是下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他都敢做。 怕自己贸然出现引起霍廷晔怀疑,她甚至是安排会所的女人专门接近他,准备在关键时候在出现,即便是不能把人拿下,也能做出帮了他的假象。 至于照片,也是买通了人拍的。 秋荷谨慎到转账的账户都没有用自己的。 要不是乔文斌找了专门人士还真查不到她身上。 霍廷晔眸中溢出寒光,之前倒是安分,一点小打小闹他看在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份上,没有和她计较,没想到她都敢算计到他头上了。 “喜欢?呵,感动自己的喜欢?与其说喜欢,倒不如说利用,她这人就属于过惯了好日子,不甘心趋于平淡。 秋荷身份尴尬,亲生母亲之前在秋家当过保姆,为了自己的女儿过上好日子,就把她和秋家的真千金掉包,她在秋家是过上了锦衣玉食的日子,秋家的真千金秋葵可是过了多年的苦日子。 当初也是她用了些苦肉计,才留下了秋家,秋家对外倒是说,她是秋家的大小姐。 可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人一查便知,有这样一个亲生母亲,说是秋家的千金,但事实上,很多人宁愿娶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也不愿意娶她这样尴尬的存在。 她倒是半点都没有自知之明,事事都想着和那位真千金一较高低,再加上秋葵与谢家定亲,她更是不允许自己矮上一头。 一般的家世她瞧不上,比较有声望的家族又瞧不上她,没办法靠着家世得到自己想要的,就想用一些下流的手段来当跳板,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这个人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司靳。” 他没想到的是,她这么蠢,她要是把这种手段用在司靳身上,说不定还真能满足她嫁入豪门的心。 她若有所思哦了一声,“就不能允许人家是真的喜欢你?” “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一个人,我还是能够看出来的。”霍廷晔嗤笑,“在她的眼里,我只看得到贪婪两个字,明明什么都抓不住,却什么都想要,我要没有霍这个姓,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那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怎么处理…… 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这种事,还是不要说给她听好了。 “这件事我会让乔助理去处理,由他做主吧。”霍廷晔随口说道。 “哦。”她把手机还给他,视线落在他身上,轻咳一声别开眼问,“那什么,你被下了药,又冲了这么久的凉水澡……应该没什么事吧……” “要试试?” 她猛地摇头,不赞同道:“你都这样了,该做的是好好休息。” 霍廷晔把人抱近自己怀里,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我这边说完了,是不是该说说你了。” “我有什么好说的?”她嘀咕。 “离家出走?我养了许多鱼?你要回你的鱼塘?不要我了?” “那谁看到那种照片不生气?”她可不虚,抬头就在他下巴啃了一口,“你说说,换做是我,我说我在工作,结果呢,你看到我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的照片,你会不会生气?” 一想到那个画面,岂止是生气,砍人的心都有了。 看到他沉下来的脸,她忙道:“看吧看吧,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脸就黑了,那我闹闹脾气也正常。” 霍廷晔知道这会儿顺着她说会好一些,“嗯,正常,也说明你在乎我,所以才这么生气,知道你为我吃醋我很开心。” “谁吃醋了?”她急于否认。 “你不在乎我?”他勾起小姑娘的下巴,目光牢牢锁着她,不容她有任何的躲闪。 “也就有那么一点吧。” 霍廷晔闻言,把还在害羞的人紧紧抱在怀里,收紧的手臂,恨不得把人融进自己骨血,“只有一点我也满足了。” 她脸都被挤变了形,从他怀里挣脱,脑袋就被弹了一下。 霍廷晔一脸正色又道:“还有,是谁说的要给我养老送终的话,又是谁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以后再有这种事……” 她可不想继续听他说教,打断他的话道:“什么叫做以后再有这种事?这是你的桃花吧?以后再有这种事,你一句解释的话我都不听。” 霍廷晔只能又连忙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说自己没事的人,结果在半夜起了烧。 半夜吃了药退下去,到了第二天中午又起了,姜茶茶让他去医院,他还不愿意,只能是又吃了退烧药。 姜茶茶掖了掖被子,“睡一觉发发汗,到了晚上要是还不退,那就要去医院了,听到没有。” 这个天泡了那么久的凉水澡,生病正常。 发个烧而已,他哪有这么虚弱。 但享受着她照顾的人,故意做出有气无力的模样点头,咳嗽两声低声说好。 第158章 笨蛋美人鱼的冷郁霸总(17) 霍廷晔反反复复烧了三天,姜茶茶嘘寒问暖地守了三天,乔助理工具人一样每天定点定时的来两人住处交代工作上的事。 书房。 沙发上撸着猫的姜茶茶抬头看了一眼时间,九点了。 霍廷晔这边视频会议一结束,她就抱着猫凑过去。 “忙完了吗?” 这几天都是她盯着他吃饭工作,到点休息。 “咳咳——”霍廷晔手虚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嗽了两声,止了咳这才微微颔首说忙完了。 洗漱完,霍廷晔抱着香香软软老婆躺在床上,手不安分地探进睡衣,还没下一步动作,就被她双手抱住手腕。 漂亮的眸子里盛着不赞同,瞪了他一眼,“你身体还没好,别想这些有的没的,睡觉。” “……我已经好了。” “刚咳嗽的是谁?再不老实我们就分房睡。” 霍廷晔:“……” 看来这冷水澡需要停了。 …… 秋荷所做的事远远不止在他身上算计筹谋的这些,这两天乔助理又调查出了一些陈年往事,一些他听了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事。 比如说,秋荷知道自己和秋家人没有血缘关系一事,远远要比他们所知道的要早。 再比如说,秋荷的亲生父母,私底下来找秋荷要钱,秋荷将秋家这位真千金推出去面对他们,结果导致真千金病情加重一事。事情发生的时间,正好是和秋荷出国的时间吻合。 霍廷晔将秋荷所有的这些陈年旧事,以及现阶段的所作所为转告给了秋家二老。 她所做的一切,足以断了秋家二老与她的亲情,如他料想的一样,秋家二老听完晚上给他回了电话,秋家再也没有这个女儿,不用念着秋家上辈人的交情,他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司靳会为了秋荷找到他,霍廷晔不觉得意外,但还是有些想不通。 要说司靳喜欢她,但这么多年来身边的女人就没断过,要说不喜欢,对她又格外的不同,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 “廷晔,之前你身体不舒服,秋荷对你也算是尽心尽力的照顾。”司靳不安地错了搓手,放低了姿态,“你就看在……” 霍廷晔打断他的话,“她是我花高价请来的医生,尽心不是应该的?她这又是让人给我下药,又是让人借位拍令人误会的照片,她做了这些,怎么着,还要我对她感恩戴德?” “她不过是喜欢你,一时糊涂才这样,再说了,她现在已经得到了教训,已经知道错了。” 教训?他可还没动手呢。 不过是秋家才和她断了关系,秋家少了一位千金而已。 “近三十的人了,还一时糊涂?” 司靳脸上有些挂不住。 霍廷晔慢条斯理道:“司靳,你现在求情是不是太早?我还没做什么呢,等我真做了什么,你再来求情也不晚。” 他当然知道霍廷晔的手段,就是清楚才不敢耽误,感情牌他知道效果也不好,可也只能试图用这种方法说服霍廷晔放过她。 司靳厚着脸皮继续道:“那也是爱到失去理智了,你想想,她追逐了你这么多年,放着国外大好的前程不要,为了你毅然决然的回国,默默守候了你这么多年,突然听到你结婚了,可不就得疯魔了。” “为了我?又是她说的?”霍廷晔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司靳,别只长年龄不长脑子了,你不如自己去查一查,她到底是因为我才回的国,还是因为秋家二老让秋葵进入秋驶集团原因。” 司靳脸色顿时一半,想到了什么没有再开口。 看够了热闹的姜茶茶抱着怀里的猫从楼上下来。 她刚坐在霍廷晔身边,怀里的猫就被大手揪着后颈拿到地上,握着她的手,轻轻揉捏。 姜茶茶已经习惯了,他看酒酒越来越不顺眼了,只要他不忙,酒酒就别想着待在她怀里。 “怎么下来了?这件事我很快就会处理好。” 司靳看到她,依旧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总想着往她脸上瞧,这张找不到半点瑕疵的脸,看一眼都是一种视觉享受。 可惜了,可惜和霍廷晔这个没有情趣的人结了婚。 霍廷晔一个冷冽的眼神望过去,他这才有所收敛。 姜茶茶像是没有察觉,撇了撇嘴说道:“我也能够帮你解决,你要是做的太过分,肯定有人会说你不念旧情,人情淡薄,是个自私的冷血动物。” 司靳听出这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讷讷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姜茶茶笑眯眯道,“你是廷晔多年的朋友,肯定会为廷晔考虑的。司少您说得很对,我非常非常认同你的话,怎么着都是一同长大的朋友,要是做的太绝了传出去不好,所以啊,我这有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不知道司少愿不愿意做了?” “什么?” “廷晔是我丈夫,你说说有她这么一个爱他爱的疯魔的人在身边,还有人整天提醒廷晔,秋荷有多爱多爱他的人,我心怎么能够放下去。 我放心不下,肯定就得闹了,廷晔怎么处理这件事,也是因为我的态度。 要不然这样,你娶了她,她给廷晔下药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霍廷晔从她开口就气定神闲垂着眸子不再说话,听到她后面的话,也只是懒洋洋掀了下眼皮。 “我娶她?”司靳豁然起身,反手指着自己,难以置信道。 “是啊,这样我就放心了,也能够让廷晔不计较了,你也不用费什么心思为她说话了,皆大欢喜。” 司靳求助看向霍廷晔,“廷晔,你知道我是不婚主义。” 他再怎么喜欢一个人,也不可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霍廷晔自然是顺着姜茶茶说。 司靳要是和秋荷结婚,他自然也是非常乐意看到的。 纯粹的一颗看热闹的心。 司靳在外浪习惯了,不知道会不会为了秋荷收心。而秋荷,嫁给司家这位最受宠的宝贝蛋,不知道有没有那个本事坐稳司家少夫人的位置。 “办法已经提出来,你和她结婚,一切就都不计较了,你要是不愿意,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姜茶茶像是觉得意外地捂住了嘴巴,“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不愿意吧? 秋荷也就是搞点违禁药,再给人下点药,买通人拍些照片,侵犯个人隐私,再做一些违背职业道德的事,在法律的边缘蹦跶蹦跶。 再加上她以前做的一些事,就是走法律途径也顶多判个三五年,对你来说又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毕竟都是为了爱情,真爱高于生命嘛。 你这都不愿意?你就是牺牲一下你的婚姻而已,对她来说可是一种救赎啊,只要你点头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你都能想办法说服受害人不计较了,就不能自己付出一些? 你是不是担心秋荷会不同意? 秋荷虽然喜欢意气用事,喜欢一时糊涂,喜欢为爱失去理智,但脑子最起码还是有的吧,你放心,她知道一场婚姻可以免去自己吃国家饭,一定会点头的。” 听小人鱼一股脑说了这么多,霍廷晔眼底存了笑意。他都不知道小人鱼还有这一面,这种嘲讽的语气虽然听着怪怪,但挺可爱的。 司靳可没什么好心情。 再看她这张脸都觉得心梗。 就怕她叭叭一顿阴阳。 最终也只是黑着脸离开,只说给他一天的考虑时间。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姜茶茶龇牙冲他身后办了个鬼脸,霍廷晔眼底的笑都要溢出来,上手捏了捏小姑娘气鼓鼓的脸颊,手感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姜茶茶一把拍掉他的手,“我和你说,不管他同意不同意,你都尽量别和这种人打交道了,什么人啊,就喜欢搞道德绑架这一套,明明错的是对方,好像你要是不原谅,就是不仁义不道德似的。” 他点了点头,应允,“本来关系就算不上好,以后会少来往的。” 她叹气,“你说说你,都管理者这么大的公司了,怎么三番两次的在这种事上优柔寡断呢。” 他倒是第一次听有人用优柔寡断来形容他,还挺稀奇的。 掐着她的腰,把人抱起来侧坐在自己腿上,亲了亲她的脸颊,问:“怎么说?” “就还有你父亲啊,我可是都从佟嫂那听说了他做的那些混账事,那哪是当父亲的,简直是来讨债的,我要是你,他要是敢对我说教,我直接翻他一个白眼就走。” 霍廷晔忍俊不禁,偷了个香,把人按在自己怀里,仗着她看不到,故作语气低落道: “亲人不是亲人,朋友不是朋友,我这一生也真是够失败的,还好遇到了你,让我能有一个可以敞开心扉说话的人。” 他卖着惨,想要享受小姑娘温声软语的安慰,结果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哥俩好的语气说: “你失败什么?至少你还有钱,你这种就是典型的穷的只剩钱了,不像我,一穷二白,才是真正的干净。” “我的小人鱼怎么会穷呢,我的就你的,等我百年后,我所有的一切都会留给你,到时候你就是海里最富有的鱼。” 只要陪着他,守着他一辈子,他可以留给她无尽的财富。 小人鱼眼睛亮亮,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抬手又发誓保证陪他一辈子。 霍廷晔搂着人心里叹息,之前总觉得人生太长,而现在,每天都觉得一辈子过于短暂,数十年的光阴,很快就会过去。 还没有分开,就已经舍不得了。 霍廷晔抱着人上楼,走到楼梯口,她想起了什么,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 仗着比他高两层台阶,视线与他平视,抬手攥着他的衣领,一脸严肃道:“差点忘了重要的事了,我不管你怎么处理这件事,但有一点,你要保证不能和她一样搞什么药,这样是违法的,绝对绝对不能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听到没有?” 一个海里来的,倒是比他这些陆地上的要敬畏法律。 霍廷晔保证后,她这才露出笑,冲他张开手臂,“抱我。” 两人在浴室厮混了半天,小人鱼哼哼唧唧嗓子都哑了,被霍廷晔抱出来,喝了杯温水后,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已经是条咸鱼了。 听到手机传来的提示音,霍廷晔起身把她丢在梳妆台上的手机拿过来,随意扫一眼,看到屏幕上最新显示的一条消息,眉头顿时拧成一团。 咸鱼翻了个身,侧着脑袋问:“谁发的消息?” 霍廷晔上床,把人捞进怀里,让她趴在自己胸口,这才解了锁道:“秋荷。” 两人手机锁屏密码一样,都是初见的日期。 她发的不止一条,上面已经长篇大论发了许多。 和司靳的意思差不多。 或许是知道自己找霍廷晔没用了,这才把主意打到她身上,还希望能和她见一面。 “不用理会。”霍廷晔说着就要把人拉黑,手机被她眼疾手快地夺过来。 ——今天司靳过来了,我和廷晔的意思,我想你可以问问他。 “搞定。”说完才把人拉黑。 她一个眼神斜过来,霍廷晔刚歇的心思又起来了。 手机丢在一旁,霍廷晔拥着小姑娘翻了个身,把人压在身下,吓得她双腿变成尾巴,双手去捂他的嘴巴,语调颤颤,“说好的今天不来了。” 霍廷晔啄了一下小姑娘的手心,“不来。” 下颌枕在小人鱼的发顶,手指摩挲着她身上坚硬的鳞片,平复了半晌,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出声道:“茶茶,要不要打个赌?” 一听打赌,她闭上的眼睛努力掀开一条缝,“赌什么?” “赌司靳和秋荷会不会结婚。” 听到是这个,她彻底精神了,趴在他胸口,仰着头看他,“会不会我还真挺好奇的,你说赌什么?” “我要是赢了,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那我要是赢了,你答应我两个条件。” 霍廷晔伸出手掌,她跟着伸出手与他击掌。 她拥着被子坐起身,有些激动问:“你猜什么?” “我猜……”在她期待的目光中,他顿了顿才道,“会。” “我也猜会怎么办?” “那我就猜不会。” 第159章 笨蛋美人鱼的冷郁霸总(完) “你这么随便?” 听他没有任何犹豫地改口,她犯了难。 看到小人鱼左右为难的样子,勾起她一缕青丝绕在自己手指上,漫不经心问:“要不抓阄?” 对霍廷晔来说,赢不赢无所谓,平时她提的条件可不少,两个条件而已,随她开,他要是赢了,赚了一个条件。 见不得他老神在在的样子,姜茶茶斜了他一眼,确定自己选什么,“那我就猜会。” 而这个赌局姜茶茶赢了。 秋荷以自杀相逼,司靳妥协。 司家那边听说闹得厉害,坚决反对司靳娶她进门,但挡不住司靳已经下定了决心。 “两个条件!”她嘚瑟地冲他比着两根手指。 公司最近在忙一个新的项目投标,兹事体大,所有流程都需要各部门审核过之后,再由他这个大老板过目签字,霍廷晔是每天看不完的文件,开不完的会。 秋荷和司靳要结婚的事,霍廷晔难得都没关注,还是她从霍欣然口中听来的。 见到她笑成花儿一样的模样,霍廷晔眸光泄出一丝笑意,为了让她觉得更有成就感,却还是故作遗憾叹了口气,“输了。” 意料之中。 她只说让秋荷嫁给司靳就既往不咎,没说两人不能离婚。 再说两人也能协议结婚。 秋荷为了自己的以后,会想尽一切办法嫁给司靳,司靳都当了这么多年的护花使者了,再护她一次没人觉得意外。 至于说后面司靳会不会收心,成了司家的少夫人后秋荷想不想再离婚,那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了。 霍廷晔招手把人喊到自己身边,等人过来后,坐在办公椅上的人就把人抱进自己怀里,“说吧,想要提什么条件?” “之前你总是向我提条件,那我这不得好好想想。” 当听到姜茶茶说婚礼想在游轮上举行,霍廷晔难得出现懊悔的神情,他最不想的就是让她接触海,但又听她说想带他一起去看看她的“家”,霍廷晔当即大为动容。 办,这婚礼必须在游轮上办。 秋家千金与谢总的婚礼在三月初,霍廷晔和姜茶茶婚礼在三月尾。 媒体大肆报道了三月初的世纪婚礼,光是热搜就整整挂了一天,梦幻如童话一样的婚礼令无数人羡慕,也令不少网友对霍廷晔的婚礼充满了期待。 谢氏总裁长得比娱乐圈那些艺人偶像还要俊美,秋家小姐也是相貌出众,不输给娱乐圈任何人。 他们可是听闻盛蜓的这位霍大总裁比谢家那位更帅,要娶的人不是什么名媛,但能拿下霍廷晔嫁入豪门,想来绝非一般人,他们是真的好奇这位霍夫人长什么样。 倒是有盛蜓的工作人员在网上传,他们的总裁夫人生得是仙姿佚貌,但没图没真相,问爆料人要图,爆料人发了一张侧颜。 就在众人舔屏质疑是不是p出来的时,博主账号都注销了,网友只当爆料人是心虚了,当然也有猜测是发大老板的八卦,大老板出手了,但不知道的是,爆料人险些被公司辞退,还要承担侵犯他人肖像权的民事责任。 照片的惊鸿一瞥吸引来更多人对这场婚礼关注。 要是婚礼能够现场直播那就更好。 然而事实上,别说直播了,一张照片都没有。 所有收到婚礼请柬的都是圈里人,媒体,不存在的。 圈里人各个都是人精,能猜到他是什么意思,也没人去吃饱了撑得去网上爆料婚礼如何。 霍廷晔斥巨资买下一座小岛,婚后蜜月当真是度的是二人世界,照着霍廷晔的话说,那就是二人的养老圣地。 霍廷晔再怎么保养,也挡不住随着时间的流逝,面临着老去这个问题。 两人婚后的第七年,姜茶茶从他头发扒拉出一根白头发,一根白头发导致某人失眠了两天。 夜夜坐在阳台上望天。 姜茶茶开始是真没注意到,哪里知道某人会在她睡着的时候,深夜emo。 霍欣然毕业后进了霍廷晔的公司,和她走得难免又近了一些,平时经常会找她,有时候再约她出去。 霍欣然看上了一个娱乐圈的十八线她是知道的,糊到网上都没有个人信息,听说得罪了人,面临着被封杀,她不惜动用关系,动用了自己的小金库给人家又是解约,又是投资给他提供机会。 知道姜茶茶之前还有过想进娱乐圈的心思后,当即就约着她去探班,感受拍戏现场的氛围。 回来后霍欣然为自己的心动对象狂吹彩虹屁,又为她的小艺人抱不平,夸张到觉得是全世界都对不住她的小艺人,给他一个机会,他能一飞冲天,拿下全满贯。 每个人的审美不同,也或许是看多了自己和霍廷晔,总觉得那个小艺人长得也就在娱乐圈出众一些,没有帅裂苍穹的夸张,但她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姜茶茶肯定不会给人家泼冷水,当然是附和,称赞。 说完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到了晚上就觉察出不对劲了。 霍廷晔那幽怨哀伤的目光简直是能将她溺死。 她还和初见的时候一样,要非要说不同,大概就是多了几分娇媚。 她主动拉着人往床上躺,某人提着她的腰把她往旁边放,在她不解的眼神中,坐起身。 又是自嘲又是暗讽,外加他经常做的……拉踩。 话里说着他年轻好看,说着自己不如这些小年轻,但又说这些小年轻,年轻气盛,好高骛远,不够妥帖。 他都没见过人,就知道人家好高骛远了? 姜茶茶无奈道:“他怎么样可不管我的事,我真不觉得他有你好看,这不是欣然喜欢的人,她夸人家长得好看,我总不能说难看吧?”看书喇 霍廷晔:“你最近手机上关注了不少年轻艺人。” 姜茶茶:“……这不是最近追了几步剧,觉得几个主演还算顺眼,就关注了。” “你自己看,有男有女,还有上了年纪的艺人,这个邱老师都七十多岁的人了,儿孙满堂,你总不能说我会看上他吧?”她忙拿出手机自证清白。 霍廷晔瞥了一眼,“七十多岁,是啊,你不会看上七十多岁的人,等我以后七十多岁了,你也不会再看上我,到时候你可以选择回海里,也能选择一个更年轻的人,而我只能守着对你的爱孤独终老。” “……”他是早知道自己会老?当初还能开玩笑让自己给他养老送终的人不是他? 她沉默那么一小会儿,他眼底的光彻底没了,“你放心,我不会霸占着你的,等我老了,长皱纹了,入不了你的眼后,我就会放你自由,彻底远离你的世界。” 姜茶茶瞧着都把“你快来安慰我”、“我难过的快要死去”、“我全都是在说屁话”写在脸上的人,心底叹了口气,面上十分平淡打问:“你说真的?” 霍廷晔大受打击。 她在问……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她这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真的想离开他?他的话是不是正说到她的心坎上了? 他再也没有前几年的意气风发,当年还想过,她要是想要离开,就把人绑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可现在呢…… 他要正视自己会生老病死。 他的一辈子并不是她的一辈子,他以为两人之间有几十年。 现在看来只会更短。 等他脸上长了皱纹,他还怎么把人强留在自己身边,让他面临着一个看一眼都觉得倒胃口的老头,那对他都是一种折磨。 她不会老,他强留人在身边,也会引来别人的注意。 他心里清楚该放手的时候不能强留她,但嘴上却说不出这个是。 姜茶茶又是长叹一口气,扑在他身上,在他嘴上咬了一口,“行了,别吃这些莫名其妙的飞醋了,也别说这些违心的话了,我怕你把你自己气出个好歹来,这几天看着都心不在焉的,是不是都为了这些事?” 霍廷晔没有说话。 姜茶茶哄:“不管你是年轻,还是一个小老头,我都最爱你,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不会找其他人的。” “昨天新闻报道,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在丈夫死了以后,立马找了第二春。前天还有报道说,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先生妻子去世以后,当天就来了一场忘年恋。” 霍廷晔越说越悲戚,这些人都这样,更何况他死以后,还依旧年轻漂亮的她呢。 “……”他最近都看了些什么? “算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她有预感,她要真这么算了,这个话题就这么略过去了,某人非得把自己酸死不可。 他会逐渐衰老,而她再活个一两百年不是问题,这个问题也不是不能解决。 她把背对着自己躺下来的人拉起来,看着对方黑沉沉眸子里抑制不住的悲伤,抬手狠狠揉着他的脸,“行了,别在这伤春悲秋了,说了这么多是不是就是担心,你老了我不要你了?” 霍廷晔继续沉默。 “有解决的办法。” 他抬眸,能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姜茶茶轻抚上男人的脸颊,“能让你直到死也能保持容貌不变的办法。” 他浑身一震,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你要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所在意的亲人只有你,等很多年后,我能在你买的小岛上生存,也能够在海里生活,而你如果顶着一张不会老去的脸,就意味着你要舍去所有的亲情和友情,舍弃你所拥有的一切,一辈子只能以黑户躲在岛上生活。” “我所在乎的也只有你,只要有你在身边,即便是在孤岛,在深山老林里度过余生,我也不在乎。” 霍老爷子是在去年去世的,至于霍承德,还有他的母亲,他从来都没当他们是过亲人。 朋友……他从来都没有拥有过真正的朋友。 他只想知道自己怎么才能不会老去,怎么才能陪着她。 “但是我可不想一辈子窝在岛上,像以前一样,饿了只能吃一些鱼虾。”姜茶茶问他,“你觉得霍欣然靠得住吗?” 霍廷晔顿时猜到她想说什么,没有任何犹豫道:“我不相信人心。” 这个世界上谁都是靠不住的,他能相信的只有她,而他敢保证不会伤害她的,也只有自己。 “我觉得她可以信得过,愿意再赌一下吗?赌赢了,就是我们的生活后续有保障了,赌输了……赌输了那我就跑海里去,你天天驶船出海我们偷偷见面。” …… 知道她所说能让他保持年轻的办法是什么后,霍廷晔第一时间就是制止。 姜茶茶哪能不知道他会拒绝,所以她也没和他废话,干脆利落用刀子划破手放了血。 血当然没什么作用。 她这些年来修炼的灵力可是好东西,后面还能继续修炼,不延长寿命的情况下,让他这张脸不会变老没问题。 …… “美……美人鱼……”霍欣然拧了自己一下,疼得嗷了一声,自己不是做梦,那就是自己精神出问题了,“嫂子,你是不是唬我呢,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美人鱼。” 姜茶茶也不说废话,变出自己的大尾巴。 霍欣然怔愣了半天,才吞咽了一口唾沫走到她身边蹲下,颤颤巍巍摸上她的尾巴,比摸自己男朋友的腹肌还要小心翼翼。 唔,她把小艺人拿下了。 “尾巴,真的。”她吃惊到不行,看向姜茶茶的目光是垂涎。 小人鱼怎么就不是自己的呢…… 霍廷晔提着她的后颈把人拎到一旁,坐在姜茶茶身边,目光不善地看着她。 霍欣然现在可不怕自己这位堂哥,满脑子都是漂亮尾巴,好想再摸一摸。 等终于冷静下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听姜茶茶说完,霍欣然不禁害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们在纠结什么呢,我说堂哥你绝对是关心则……” 对上霍廷晔的眼神,她把话咽回去,改口道:“哪用得着在岛上待一辈子,还让我给你们送食物。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去国外整个容,再换张身份证就可以了,多简单的事儿。” “我不能进医院,没办法整容。” “不整容也没什么,到时候重新办身证换个城市生活也一样,只要你们低调,不暴露在大众跟前,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我和你堂哥以后就全仰仗你了。” 他们用余生来证明了,霍欣然是靠得住的。 第160章 泼皮的小可怜(1) 姜老二是山河村的人,也是这十里八村有名的泼皮。 拉扯她长大的爹爹死了后,她更是成天不着家。 两间破茅草屋,冬天漏风夏天漏雨的。 都不能称之为家。 偷鸡摸狗是常态,前些日子还在市井干偷人钱财的事,被打得呦,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要不是上头还有个嫁出去的兄长给她送口吃的,早就坟头草三尺深了。 姜老二这不着调的样子,即便她长了一张还算周正的脸,也没哪家的好儿郎愿意嫁给她。 过日子可不单单只看一张脸。 砸锅卖铁都凑不出一两银子,嫁过去做什么? 喝西北风? 姜老二也二十又三了,眼看着是要孤寡一辈子喽,哪曾想人家从镇上背了个儿郎回来。 可不就是山河村的一件稀奇事儿。 有人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和她一样在市井混日子还没娶到夫郎的人。 “咚——” 听到门上传来的动静,姜茶茶把换下的帕子丢进满进水盆里,起身走过去打开摇摇晃晃的木门。 门外蹲守着一个年轻女人。 女人生得瘦高,斜靠着屋外的一棵歪脖子树上,吊儿郎当的模样。 手里握着几个石子。 方才门上的动静就是她搞出来的。 见到姜茶茶出来,目光落在她身上,随后眉头一蹙。 她怎么觉得,这姜老二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了。 脸还是那张脸,衣裳还是打着补丁一股子穷酸样,但她怎么觉得这姜老二身上少了些流里流气的样子,看着给人一种文雅的样子。 再一看,可不还就是那副鬼样子,双眼充满了算计的泼皮无赖。 什么文雅,一定是她的错觉。 “姜老二,我听村里人说,你带回来一个男人?”女人眉头一挑,站直身子,走近几步,眼睛不住往她身后的房子瞟,“打哪弄来的男人?给我说一说,我也去找个男人回来暖床。” 这姜泼皮都有男人了,她姜旺不比她强? 要是跟着她,好歹每天还能吃饱饭,跟着姜茶茶,天天饿肚子去吧。 说着就要越过她往里走,看看这男人长什么样,是不是缺胳膊少腿,或者是生的奇丑无比,没人要了,这才被姜泼皮带回来。 姜茶茶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 拉着人走远了几步。 这才冲着对方嬉皮笑脸道:“去去去,别瞎凑什么热闹,老娘带回来的男人,以后就是我的夫郎了,你要是乱瞧,我可和你没完。” 她这么一说,女人更好奇了。 眼中是藏不住的酸意和嫉妒。 她还真找了一个暖床的啊? 姜茶茶踩了什么狗屎运? “快说,你哪来的钱娶夫郎?该不会是把人骗回来的吧?” “我说姜旺,你怎么说话呢?!”姜茶茶挺直了腰板,一脸炫耀,“那是老娘凭本事找的夫郎,知道镇上的陈多宝不?” 陈家陈多宝谁不知道。 丛柳镇有名的富家翁。 镇上的不少铺子都是陈家的,附近村里人种的不少良田也都是租陈家的。 “你带回来一个男人,和陈家什么关系?怎么着,还想说带回来的是陈家公子?别做些青天白日梦了。” 姜茶茶斜了她一眼,“呵,谁说是陈家公子了?还陈家公子,你可真敢想屁吃。 陈家主上个月纳个小侍,他正得宠,我这男人啊,是跟在那小侍身边伺候的小仆。 今儿在镇上,我看到这陈家小侍的荷包被偷了,帮人追了回来,陈家小侍说要赏我五两银子我没要,要了他身边的这个小仆。 嘿,结果这陈家小侍还真就把人赏给我了,你要是想找男人就多去镇上转转,说不定也能背回来一个,行了,老娘活了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要开荤了,你就别在这打扰我的好事了,滚滚滚。” 说完她就把门砰的一声关上。 姜旺盯着房门啐了口唾沫。 她这不就是想屁吃? 还看到陈家小侍的荷包被偷了,帮人把荷包拿回家,谁不知道她惯会做这些小偷小摸的事。 给她五两银子。 要真赏她五两银子,她会不要? 肯定是有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骗了个男人回来。 男人绝对是长得不行,要不然就以这姜老二的性子,可不得拉出来炫耀一下。 姜旺在两间茅草屋上过了一眼,就她这不遮风不挡雨的地方,是个人都住不下去,就算真是陈家的小仆,说不定啊,过两天就会偷跑会镇上,求着那陈家小侍把他要回去。 这么想通了以后,女人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把玩着手里的石子,心满意足地离开。 而姜茶茶的,把人打发了,一转身就看到床上的男人缩在墙边,警惕不安的眼神望了她一眼,就连忙垂下眼睑。 男人叫清风,手长脚长,肤色不是现下女人最喜欢的白皙,而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也比一般男子更硬朗一些,就是瑟瑟发抖地缩着身子,也不会让人立即产生什么怜惜不忍,而是看起来有些许的怪异。 眼前的人和陈家小侍都是烟柳之地出来的,陈家小侍是清倌,而这位则是一直跟在陈家小侍身边伺候的人。 他这种不符合大众审美的长相才让陈家小侍放心的带在身边这么多年。 就是陈家小侍进了陈家,也不忘把他带在身边。 旁人只当他是恋旧,却不知道,那位陈家小侍是习惯了拿他当出气筒,之前在青楼里,受了气,关上门,就拿他出气。 进了陈家,陈家的那些人看不上他的出身,明朝暗讽的多了,他心里不痛快,不敢动陈家家主只给他的小仆,依旧是只拿清风出气。 陈家小侍表面瞧着弱柳扶风,一只蚂蚁都不忍踩死,事实上是个狠角色,折磨人颇多。 如今清风穿着衣服,外表看不出有什么,身上却没有一处是好的。 上手拧,拿脚踹都还是轻的。 有时候是一个茶杯砸过去,杯子碎了,就让人跪在碎瓷片上面,有时会拿布堵住他的嘴巴,绑了他的手脚,用鞭子把人打得皮开肉绽。 一个被折磨的再狠也不会背叛自己的出气工具,陈家小侍自然是舍不得人离开自己身边的。 但他背地里教训人的事被人察觉了。 陈家主的另一位夫侍发现了清风身上的伤,这位陈家小侍唯恐陈家主知道自己心狠手辣,厌弃了自己,有了把人送走的心。 只要人不是在他身边出的事,任谁攀咬他,他都能死不承认。 假如姜茶茶没把人讨回来,之后就是陈家的一位婆子发现了端倪。 一是为了讨陈家小侍的欢心,二也是为自己那个痴傻了大半辈子的女儿,张婆子向陈家小侍讨了清风。 陈家小侍发了话后,张婆子当天晚上就把清风带回了家,把他和自己痴傻女儿关在了一个房间。 没曾想,清风反过来,哄着他的傻妻主骗那人说两人已经圆了房。 这件事没多久就暴露了。 张婆子的夫郎知道后,实在是气不过,把人打了个半死。 清风跟在陈家小侍身边多年,身子骨早就出了问题,这陈管家的夫郎这一顿毒打,算是将他身子彻彻底底打垮了。 用药续命,她们哪里舍得,就趁着他还没有断气,收了一两的碎银就把人卖给了一个老妇当续弦。 老妇也没用药,就用些喂猪用的糙食把人养了十天半月。 清风命大,人还真被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只不过他的一条腿算是废了。 老妇又不在意他腿废不废,只要是个男的就行,结果强迫人不成反被人用凳子砸死了。 清风拿了她的钱买了些能够要人性命的药,利用陈家的一个夫侍混进陈家,将药下到了水井里。 陈家上下二三十多口人都会死在他手上。 这时候,陈家小侍私底下虐待他已经被人察觉了,只不过张婆子还没有机会开口,她先一步把人要了回来。 山河村离镇上有十里的路,他背着着小包袱跟在她身后回来,快走到村子的时候撑不下去了,还是姜茶茶把人背了回来。 她原打算趁着他昏迷给他处理身上的伤,还没上手他先醒了。 “看着倒是壮实,怎么弱的连几步路都走不了?我可没钱请什么大夫,你要是再不醒,我可就打算把你送回陈家换个人要了。” 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房间里连个像样的凳子都没有,木头桩做的圆凳,不知道多久没有清理过了,上面脏的不成样子。 不止是凳子,就是瘸腿的桌子,桌面都是黑的。 屋子里还有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 姜茶茶在床边坐下,清风身子往后缩的更厉害。 她不满蹙眉,又道:“你家主子把你许给我了,还记得吧?” 清风小心翼翼抬眼,迟疑点头,低声说了声,“是。” 在看到房间里的情况,听到外面两人的对话,他就知道自己不过是从虎口落入了狼窝。 他生来就没有任何选择,父母在他小时候将他卖入青楼,唯一庆幸的是父母没有给他一副漂亮脸蛋,所以他才能在怡香院当个粗使的奴仆,不用学那些伺候人的事儿。 这些年来受了这么多苦,挨了这么多打骂,他都忍过来,总觉得自己有朝一日能够为自己赎身,能够找个知冷知热的人过上平平淡淡生活。 可是现在他清楚知道,自己的日子已经是能够一眼望到头了。 他从出生到死,他的人生或许都没得选择只有被迫的接受。 对上女人清亮的眸子,他浑身一怔,在怡香院生活了这么多年,他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不说能一眼瞧出一个人如何,但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她的眼睛里不见任何淫邪,甚至还有着对他的……怜惜。 内心对她生不出任何不喜。 他是不是可以不把以后的日子想的这么糟糕? “既然是许给了我,那我以后我就是你的妻主,你要以妻为纲,以妻为尊。”说到这似是觉得还不够,顿了顿又补充,“反正以后你要听我的话,我就是你的天,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听懂没?” 这是花云国每个男子都该做到的事,他垂下眸子,又是应了一声是。 她当即就又道:“把衣服脱了。” 清风瞳孔地震,攥着胸前的衣襟,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低着头一动不动。 “呦,刚还说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就不听我的话了,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妻主放在眼里?” 他羞愤垂下眼睑,想说不是,可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不是,奴……” “你以后就是我的富康路的,在我跟前称什么奴奴奴的。”她不耐打断他的话,“叫什么名字?” “清风。” “清风,名字还算不错,我叫姜茶茶,以后是喊我妻主还是茶茶也都随你,反正起了名字就是为了让人叫的。 有一点我事先告诉你。我这人呢最不喜欢就是婆婆妈妈的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我可没这个耐心问一遍问两遍,也不会去猜你想什么,听到了没有?” “是,清风明白。” “明白还不赶紧把衣服脱了。” 清风脸色惨白,嘴唇蠕动,声音轻不可闻道:“妻主,能不能……能不能等……” “让你脱你就脱,废什么话?再磨磨唧唧,老娘直接上手扒了。” 他哆哆嗦嗦解着衣服,挪了挪身子,侧对着她,脱去衣服露出上半身伤痕遍布的躯体。 “娘的,背你回来的时候看到你胳膊上有伤,想着你身上也可能有伤,没想到这么严重。” 她手指触碰到男人的肩窝,上面是巴掌大的青紫痕迹。 男人似是被烫到,身子陡然紧绷,除了觉得羞怯,更多的是难堪。 他脑海中浮现出在怡香院所看到的男女之事,毫无顾忌的调情,言语粗鄙的羞辱,心底一阵翻涌,倾身趴在床边干哕出声。 已经一天没有吃饭的他,吐出来几口酸水,手指死死扣着床沿不敢抬头。 手指刚触碰到自己,自己就开始吐。 她一定会觉得是因厌恶她,反感她。 清风已经做好了被拖下床毒打一顿的准备。 耳边是一阵水声,是她将木盆里的帕子拧出来,素白的手指捏着帕子递到他眼前。 抬眼就看到她不耐烦的神情。 “拿着!擦擦嘴,然后把地上收拾干净。” 第161章 泼皮的小可怜(2) 还不等他伸手,女人已经拿起他的手,帕子强势塞进他手心。 不用挨打,他着实松了口气。 长睫在眼底投下一片暗影,清风敛着眉用帕子擦拭了一下唇角,拢着衣衫就要下床。 木床时间久了,随着他动作,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脚刚沾地,身子却陡然失重。 他吃了一惊,连忙用手臂勾着她的脖子。 “收拾个东西还磨磨唧唧的,床上坐着别动了。”她把人放回去,在他无措望过来时,一个眼刀刮过去,“看什么看,我脾气不好,你要是下床碍了我的手脚,我可是会打男人的。” 他身上还疼的厉害,闻言一动不动。 开窗通了风。 窗外郁郁葱葱,树木丛生。 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再一转头看到破烂的房间,心里不由得骂一句:就这一张床,一张桌,一个木头墩子破地方,老鼠来了都直摇头,嫌穷。 认命地挽起袖子将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 期间,床上的男人就真的安安分分坐着,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等她端着已经成了黑色的污水离开屋子,他才敢佝偻着脊背靠在身后的木板墙上,短暂放松放松。 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又连忙坐起身。 战战兢兢看过去,就见她端着一只豁了口的碗进来,等她递到跟前,便看到里面是舂捣后,呈泥状的什么东西。 “我段时间不小心伤到了,找人要了点草药,还剩下这么多,自己涂上去,半死不活的样子看着糟心,我可不想人还没进我姜家几天就没了。”她把碗往床头一放,“赶紧把你身上的伤养好,以后这家里里里外外的活可都是你要干的,老娘也学着那些富贵人家享受享受有人伺候的日子。” 让他涂药是为了让他赶紧干活,清风自然是不敢说不用上药,但窗户和门都开着,房间里别说是屏风,就是一块遮挡的布都没有。 她住的地方连个院子都没有,要是有人过来,可不是什么都瞧见了。 他实在是抹不开这个脸。 更何况她还在。 她像是看出他的为难,不耐说了句矫情,却还是把窗户阖上,又走出去把门阖上。 清风如释重负。 他在烟柳之地长大,听多了污言秽语,她这些话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甚至还觉得她也没那么不好相处。 姜茶茶这边出了门,想着再把灶房收拾一下,灶房也就是茅草屋东侧搭建的一个草棚,一面靠着房屋,另两面用树枝和木板围着,连个门都没有。 灶房里就支了口锅,灶台放了些同样是黑不溜秋的瓶瓶罐罐,那砧板也是不能看。 【茶茶,茶茶!你闭上眼睛,我给你一个惊喜。】 听到小九九语气里抑制不住的欢喜,她只觉得心情更糟糕了。 “我要是闭眼再睁眼,眼前的破茅草屋变成青砖瓦房,我才会觉得惊,要是再多出来一堆金银珠宝,会惊上加喜。” 【那你会被村里人当成妖怪烧了,好茶茶,你闭上眼睛好不好,你就数十个数。】 姜茶茶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烦躁数着,“十,九……” 数到一,她睁开眼。 视线里多出来一个巴掌大,毛茸茸,像白耗子一样的东西浮在半空。 没翅膀就飘着。 姜茶茶震惊的眼神中,它在半空中旋转跳跃,伸着小爪子摆出一个很酷炫姿势,【当当当当,系统升级了哦,成功解锁新技能,能够从你的识海里出来了,有没有觉得很惊喜?】 并没有。 “耗子?” 【……龙猫。】 “只有这个形象?” 烟花炸开的声音传来,龙猫变成一只小仓鼠。 【目前只有这两个形象形象,其他形象都是待解锁。】 要是说让它还在识海里待着去吧,估计它少不了掉泪。在知道只有她能看到能听到它的声音,能看到它的存在,姜茶茶也就由着它在眼前晃悠了。 她看到这只小老……小龙猫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记得……你当初好像说过解锁什么任务商店,只提过那么几句,后面我没说,你也没有再提过,怎么?是系统商店还没有解锁?” 【……解锁了,但现在我们还是级别太低,目前能够购买的道具不多。】前面三个字说得声音极低,后面便是底气足了。 “怎么购买?” 【用积分,咱一个任务才能获得两千积分,系统商店的东西老贵老贵了,购买绝对是不划算。】 “不划算?还是怕我用积分购买了东西,你级别降下来?”这小东西,心眼还不少。 它干笑两声,落在她肩膀上,贴着她蹭了蹭,【真的不划算嘛。】 姜茶茶提着它的尾巴将它从自己肩膀上拿开,“不好意思,我害怕老鼠……长得像老鼠的也不行,以后记得离我远一些,另外别在我眼前飞,我这人嫉妒心强,自己不能飞也看不得别人飞。” 【……】她不是害怕,是不喜欢。 它乖乖落在地上,也不敢离她太远,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被她踩扁。 灶房她用过了,但也仅仅是用了一口锅,把原主嫁出去的兄长送过来的饼子热一热,烧点热水用,其他的东西都是没动的。 摸哪都是一手的灰,也不想动,还是想办法尽快赚点银子,把这地方都扒了重建吧。 另一个房间原来是姜老爹住的房间,姜老爹死了以后,被原主用来当做了杂物间,里面堆放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 悬挂在横梁上的竹篮里仅剩了一个苞米饼子,两个野菜窝头。 听到房门吱呀一声,姜茶茶拎着竹篮从房间里出来。 他是个能忍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这么多,除了没什么血色外,其他看不出异样,走到她跟前,把碗里剩余的草药给她看。 姜茶茶当即就黑了脸,“上药都不会?就用了那么一点儿,有个屁用,是不是要我给你涂?” 被骂了两句他才乖乖把身上的伤都上了药。 等他再出来,姜茶茶已经把饼子和菜窝窝热好了。 清风把饭端到屋里。 他挨过毒打,也受过饿,但像这种窝窝头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在怡香院他们当下人的也能吃上白面馒头,到了陈家更不用说,白面馒头,大米饭都有。 以她住的这种地方来说,能有个苞米饼他知道已经不错了。 姜茶茶撕了一半饼子吃,她不发话,他只敢捧着碗喝水。 她拍了下桌子,瘸了的桌子腿一个倾斜,面前的碗里的热水洒出来不少,她也没在意,皱着眉对男人道:“我姜茶虽说是附近有名的混混,但也没有混账到让自己的夫郎饿肚子,赶紧吃。” 清风那着一个窝窝头秀气啃着。 姜茶茶也没有再说让他啃饼子。 晚上睡觉对清风来说犯了难。 一张床只够躺一个人的。 “我睡灶房就成。”他巴不得这个时候离她远一些。 姜茶茶把人按在床上,“我要回来的人,可是为了给我暖床的,你睡灶房我要你还有什么用?就睡这!挤着睡!” 秋分过了不到十日,要说晚上凉是有点,但暖床还用不到。 清风脸色变了又变,相处了半天,他算是摸到一点她的性子,有些嘴硬心软,看着不着调,脾气很坏的模样,但也不是那种恶人。 过于说一不二,凡是她开了口的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是真的挤。 两个成年人并排躺在小床上,手臂都紧紧贴着。 小九九悄悄爬上床,窝在她头顶。 清风僵着身子,放轻呼吸小心翼翼翻了个身,木床发出刺耳的声音,他不敢再动。 身边人没他的这么顾忌,想翻身就翻。 动作太大,床板传来不受重负的声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听到咔嚓一声,身下的床便应声断成了两截。 两人都懵了片刻。 小九九爬起来蜷在一边,目瞪口呆盯着这一屋的破烂。 清风连忙坐起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色去扶她的手臂。 姜茶茶起身,余光注意到往自己脚边爬的老鼠,正要一脚踢飞,骤然想起来这是自己的小系统。 小系统飘起来落在她头顶打了个哈欠。 感受到脑袋上的重量,她太阳穴处狂跳,抬手捏了捏眉心。 姜茶茶咬牙切齿:“等我有钱了,非得打一张能躺十个人的床。” 另个房间有姜老爹睡过的一张床,还不如这张,上面也堆放着不少杂物,要去收拾的话,今天就别想睡了。 清风就看到她干脆利落地卸掉了床板下的四条腿,把断裂的床板东拼西凑拼在一起后,抹了一把额头上折腾出来的汗,喘着粗气招呼着他。 “过来睡吧。”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景,他突然有点想笑。 以后的日子分明是一眼就能望到头,十有八九要过上吃不饱穿不暖的穷困生活,可心底却奇异的安定下来。 这个地方以后就是他的家了,眼前的人是他的妻主…… 他躺在木板上,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始终没有缕清,不知过了多久,他沉沉睡去,这一夜竟是成了这么多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直到听到外面的动静他才猛然间惊醒,睁开眼看到阳光洒进窗内,后背陡然惊出一身冷汗。 他怎么会睡到这个时辰才醒! 整个人连滚带爬从地……床上起身。 打开门与要进来的人差点撞个满怀。 姜茶茶不等他开口就咬着牙道:“把我背上的背篓摘下来,从山上一路背下来,简直是累死了。” “哦哦哦。”他忙不迭上手。 他将竹篓放在了桌子旁,随后就局促地站着,等着她骂自己。 妻……妻主都起来了,他还在睡觉,这可不是一个贤良的夫郎该做的。 她也没心思嫌弃木头墩子脏,坐上去,灌了杯凉水下肚,对他道:“把里面的东西都拿起来。” 没挨骂,一颗心惴惴不安。 他垂着眼睑照做。 她就看着他忙活。 “你怎么说也是在陈家做过事的人,应该比我见识多,看看这里面的东西有没有值钱的,等明天我去镇上一趟换点银子。” 半人高的竹篓里堆放的满满当当。 上面堆放的是一些杂草。 “这些是不是能卖钱?还是说能吃?”她手指勾着一堆杂草说道。 “……”他要怎么说,这些杂草估计村里的牛都不吃。 卖钱?白给都不见的有人要。 看他不说话,她皱着眉问:“不能吃?不能卖?” 他微微颔首,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她一拍桌子,龇牙咧嘴的咒骂,“娘的,我累个半死爬进深山里,遇到那村头的姜猎户,她和我说什么这些都是宝贝,原来都是框我!那天杀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害我累死累活背了一路。” 知道自己从山上背了半篓的杂草回来,搁谁身上谁都会生气吧,唯恐她恼羞成怒把气洒到他身上,他赶紧去翻下面的东西。 再下面有些剜的野菜,黑木耳和常见的菌类,还有些青涩的果子。 他松了口气,“这些都是妻主从山上找的?都能吃,您真厉害。” 她眉眼舒展,得意扬眉,“呵,找这些有什么难的,我之前不过是不屑上山罢了。” 里面的东西越拿出来他越吃惊。 怎么会有只野山鸡?在看到野山鸡下面呈扇形状的东西,他难以置信愣住,“这是……灵芝?” 他在陈家见过,比这个还要小小点,陈家家主都挺宝贝的收了起来。 “什么灵芝?!”她抬起眼皮,看向他手里的东西顿时泄了气,“这个啊,就是我下山时不小心踩空了,滚到了一个坡下看到了这玩意儿,顺手摘的,这不就是一个干了的蘑菇,怎么可能会是什么灵芝。” 当然不会是顺手摘的。 她坐在那挖野菜。 小九九这只刚从识海里出来的耗子也闲不住,在山里窜来窜去,什么蘑菇、木耳、野果子,都是它找到的,包括这朵灵芝。 听她说得这么轻松随意,清风又不确定了,难道真的就是个普通的蘑菇,只不听长得和灵芝有点像? 她把灵芝拿在手上,捏着木柄仔细瞧了瞧,“看着是挺不一般的,不管是不是,明天我去镇上一趟就知道了,要真是那宝贝玩意儿,老娘可不就发了?哈哈哈啊哈哈,到时候要什么没有,谁还住这破房子。” 第162章 泼皮的小可怜(3) “咳咳咳……” 她笑的太响,被自己口水呛到,连忙止住笑把那宝贝收好,找了一圈没找到屋里能帮东西的地方,干脆放进竹篓里用那些杂草盖着。 不放心放在这屋里,清风就看她做贼似的进了隔壁的屋子。 藏好后,还不忘把门锁上。 她伸了个懒腰,冲他招手,“饿死了,家里连一粒米都没有,走,拿上那只野鸡,今天去我哥哥家蹭顿饭去。” 姜家兄长所嫁的人就在邻村,走路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 走出几步又想起他身上还有伤,“你身上伤还没好,算了,别跟着我拖我后腿了,自己在家待着,我回来给你揣两个饼子。”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不在也好,自己趁着这个机会把屋子里简单收拾一下,不能让她觉得自己真的一无是处。 就是这水缸里的水见了底,他犹豫着要不要去挑水,他这个村庄不熟悉,不知道挑水的地方离这里有多远,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担着水桶出了门。 前面住的有人家,去问问便知道了。 “我就说这姜老二带回来的男人是个模样丑的,我看啊,那鳏夫姜柳氏都要比他生的好看。” “确实丑,你说会不会是这男的赖上这姜无赖了啊?” “哈哈,那无赖能有人要就不错了,应该说这男人怎么就看上她了?” “好看不好看不都是个男人的?晚上一吹灯都一样,这男人虽然长得不好看,但看着玩起来挺有意思。” “你说,我要是给她五两银子,她会不会把这男人卖给我?” “你给这男人五两银子,说不定人家就真愿意踹了那无赖地痞跟你。” 清风担着两桶水本就走得不快,后面几个人落后他几步,故意说了那些话。 他知道自己难看,不讨人喜欢,再难听羞辱人的话他都听过,已经习惯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抿着唇,低着头颅往前走。 身后的三个女人对视一眼,皆看清楚眼底的玩味儿,她们可都看到姜茶茶出了村,留一个男人在家。 说了这么多都不见他吱一声,看来是个性子软弱的闷葫芦。 她们要是做了什么,估计这男人也不敢对外说。 再说了,就是说了又如何。 她们可不怕那个成天混日子的流氓。 带头的姜旺上前拦在他身前,放肆的目光上下扫视着眼前的人,这男人长得是真的不好看,一个男人怎么下颌生的锋利如刀,肤色也这般深。 还是那句话,丑归丑,总归是个男人。 说不定也是个不安于室的,姜茶茶不在,就出来晃悠,这是晃给谁看呢。 “姜老二家的,姜老二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人呢,这么大的太阳,让你一个男子出来挑水,我姜旺可是个知道疼惜人的,快放下来,我帮你把水挑回去。” 花云的男子力气普遍比女人小,就连清风这个做惯粗活的,同样是不如一个普通女人的力气,这种出力气的粗活,一般的确是女子来做。 姜旺说着手就按在了担着水的扁担上,还是故意落在他的手上。 清风脸色骤然一遍,往后撤了一步,后面两个女人又围了上来。 “要不要我们也帮帮你啊。” 在女人要继续动手时,他抬眼看过去,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你们让开,再不让开,我就喊人了。” “喊人?”她们同时笑开。 “我们可是好心帮你忙的,你别不识好人心啊。” “想喊谁?要不要我替你喊啊,看看姜老二带回来的男人是什么下流货色,看不上自家妻主,趁着妻主不在就到处勾搭人呢。” “是啊,我们可以帮你喊,让全村人都来看看,看看你是怎么勾引我们的。” 清风嘴唇毫无血色,一步步往后退着,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脚下一个踉跄,担着的两桶水的他不堪重负摔在了地上。 木桶里的水哗啦洒了一地,不少浇在身上,他衣裳顿时湿透了,狼狈不堪地坐在泥水里。 “呦,怎么摔了啊,旺姐,还不赶紧把人家扶起来抱回去啊。” 他捏紧了扁担,想着她要是敢动自己,他就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她们如愿。 就在这时,姜旺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没有任何防备的她整个人朝前扑过去,摔了个狗啃泥。 姜旺连呸了几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怒骂:“草她奶奶的,谁打……” 话没说完,在看到打自己的是猎户姜有余后,顿时就变了嘴脸,“这不是有余姐,今个儿怎么没上山?” 她们敢在姜茶茶跟前横,可不敢在姜有余跟前横,她去年一个人打死了一头野猪的事迹可是在整个丛柳镇都传的沸沸扬扬。 姜有余要是打她们,还不是一拳头的事。 姜有余没有理会她们,目光落在浑身都湿透的清风身上,粗着嗓子问:“你就是姜茶茶娶的夫郎?” 还没有娶。 他不想多说便轻轻点头。 “你刚来到我山河村,人生地不熟的,只是迷了路还好说,万一遇到地痞流氓泼脏水,才真是有理说不清,就以后出门就让姜茶茶陪着,她要是不在,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 被人当面骂地痞流氓,姜旺她们也只敢在心里骂她几句。 清风捡起空桶和扁担,点了点头,冲她道了谢以后,才转身离开。 姜有余浓眉大眼,瞳仁黑亮,背地里还有人偷骂她生了对驴眼,再加上瞪人时故意瞪大眼睛,一个眼神就足以令有的人双腿打哆嗦。 她把砍刀抗在肩膀上,嗤了一声,“丢人现眼,一个两个没点正经事做,也就只能欺负个男人,要是再有下一次,我可就拉你们到族长那里好好说道说道。” 三人不敢多说什么灰头土脸的离开,等离开了姜有余的视线后,才停下来。 “姜有余可不是个多管闲事的,她一向也看不惯姜茶茶,我记得有次姜茶茶趁她不在家,去她家偷吃的正好被逮了个现行,差点砍了她的一只手,她今天怎么会为了姜茶茶说话?” “为了姜茶茶说话?指不定是因为什么,姜有余这种女人只有壮硕的男人能够消受了,说不定她就是看上了那个男人。” “有件事我不确定,不知道该不该说。”其中一个女人犹豫着说道。 “什么事?快说。” “知道怡香院吧?” 她们怎么会不知道,听说里面的男人都是勾魂的妖精,她们做梦都想去里面快活快活,苦于没钱。 “难不成他和怡香院还有关系?” “我娘之前让我给怡香院送过菜,只觉得那个男人面熟,现在想想,我好像在怡香院见过他,可能是怡香院的下人。” “好啊,原来是怡香院的人,怡香院出来的,能有什么好货色。”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她说过这个男人是在陈家新抬的小侍身边伺候的,我昨个儿打听过了,陈家小侍不就是窑子出来的?”姜旺一拍大腿道,“怪不得勾引的姜有余为他出头,说不定姜有余还是他曾经的恩客。” “你说我们要是和姜茶茶说,她男人和姜有余有一腿,她会不会去找姜有余算账?” “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关上门把那个到处勾搭人的男人毒打一顿说不定还有可能。” 一听会把男人毒打一顿,她们就感兴趣了。 “我们不说姜有余怎么样,就说他,怡香院出来的人,我就不信姜老二真放心……” 想出口气的三个女人一合计,决定把事情添油加醋和她过一遍。 错当然不是她们,也不是姜有余,全部的错都是来自窑子出来的不守夫道的男人。 就是不关上门把人毒打一顿,看姜茶茶心里存着气她们都是好受的,要是气不过把人赶走就更好了。 姜茶茶从隔壁村回来,刚进了村子就看到,蹲在路边嘴里叼了一根狗尾巴草的姜旺。 对方看到她就是眼睛一亮。 呸了一声吐出嘴里的东西,起身迎上去。 拉着她的手臂摆出与她有秘密要说的样子。 “你说我男人想勾搭你?”她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打断姜旺的话。 “是啊,我就是问一句他是不是你家的夫郎,就往我跟前凑,姜老二,你这不行啊,怎么能从怡香院带男人回来,可不止是勾搭我,姜有余和你男人走得极近,春桃和春枝都看到了。” 她咬牙切齿道:“你是说,姜有余竟然想引诱我男人?” “……”她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她说了这么多,她就只听到那一句?还有,她要说的明明是,她男人勾搭姜有余。 真是蠢到没边了。 “不是,是你男人……” 姜茶茶满眼怒火打断她的话,“老娘的男人她也敢动色心。” 说完就怒气冲冲直奔姜有余家里去。 “姜有余!” 姜旺直接傻眼了,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啊。 怎么没有回去撕烂她男人的嘴? 她给躲在豆秸垛后面的两个女人一个眼神就追上去。 三人追过去,就听到姜茶茶站在姜有余门口叫嚣。 门开了。 一个长得颇为清秀的男郎小心翼翼探出半截身子,语气怯怯,“她不在,你们迟会儿再来吧。” 姜茶茶都愣了片刻,姜有余家里怎么还藏着个男人? 另外三人看到人眼睛都亮了,这男人可比姜茶茶的男人好看太多,姜猎户好福气啊,一想到这是谁的男人,她们只能收了色心。 还好不在,姜旺低声劝道:“人家家里都有这么一个漂亮男人,犯不着去勾搭你男人吧,我都说了,是你男人不安分。” 说完三人架着姜茶茶就要走。 却正对上扛着木柴回来的姜猎户。 屋里的男人顿时欢喜跑了出来,无视她们几个,对姜猎户嗔怪:“你怎么才回来啊。” 姜猎户眉眼舒展,在看到姜茶茶她们后,冷着脸道:“来我家里做什么?一个个的都滚出去。” 姜茶茶挣脱三人的束缚,挺直腰板,反手指着姜旺就道:“姜旺说,你勾搭我男人,是不是有这回事!” 几乎是在她话音一落,姜有余身边的男人就红了眼眶,一副受到不少打击的模样,忐忑不安地拉着她的衣袖,哽咽问:“阿余,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眼泪说下就下,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姜有余一下子就慌了心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别哭啊,没有这回事,你别听她们胡说,我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下流龌龊的事?” “嗯。”男人吸了吸鼻子,信赖地捏紧她的衣袖,“你说没有我就信你。” 姜有余一转身,脸上的慌乱无措就没了,席卷着狂风骤雨,恨不得用眼神将她们杀死。 先是骂了姜茶茶一句蠢货,之后就看向姜旺三人。 “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下流事,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要是有半个字谎话,我可不会管什么邻里邻居的,该揍我照揍。” 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们本来想着让姜茶茶教训一顿她的夫郎,她们好看热闹的,没想到会闹到姜有余这里来。 心里都骂了一句晦气,姜旺陪着笑,“都是误会,我可没说姜猎户你和他有什么,是姜茶茶她误会了。” 姜有余不吃这一套,“不说说人家好好走在路上,你们是怎么把人拦下来出言羞辱的?我看不过去,就帮了个忙,气不过,现在是想找我麻烦来了?” 几乎是在她话音一落,姜茶茶就跳了起来。 “好啊,原来是你们倒打一耙!我就说男人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姜猎户也是个行事坦荡荡的人,怎么会干那种下流事。” 她挽起了袖子,咬牙切齿道。 “我姜茶茶没什么本事,混账惯了,侮辱我两句也就算了,但侮辱我夫郎我可不愿意,今天不为我夫郎出口恶气,我姜茶茶就不配为女人。” 说完她抬脚就朝最近的姜旺一脚踹过去,想上来帮忙的姜春枝反手被她抽了一耳刮子,打得她晕头转向地蹲下身子。 最弱的姜春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揪着衣襟一拳砸到了脸上。 第163章 泼皮的小可怜(4) 姜有余护着身旁的人往后退,冷眼看着纠缠的四人。 三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就要还手。 只是那人像条泥鳅似的,得了机会就来一记狠的,几下就把三人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姜有余蹙眉,看姜老二的身手像是练过的,但要是细看又觉得她打的毫无章法,全都是靠着运气和反应快。 …… “姜老二家的,你家妻主和人打起来了,快去瞧瞧吧。” 村里一位叔父拍响了清风的房门。 清风赶到的时候,姜猎户门前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乡亲。 “都让让,姜老二家的夫郎来了。” 清风顶着众人打量的眼神走上前。 在看清地上坐着的人,心头不由得一跳。 就见出门还好好的人,这会儿衣裳都破了,头发乱糟糟不成型,鼻下挂着一道血痕,脚上的草鞋还少了一只。 “清风?”她用袖子抹了一下脸,顿时脸上划出一道血痕,看起来好不凄惨。 小九九看到她这副模样,都想离她三尺远。 它是真不想承认眼前这个堪比乞丐的人是自家宿主。 姜茶茶一手撑着地就要起身,却又哎呦一声坐在了地上。 吓得清风连忙去扶。 姜茶茶借着他的力起身,身子靠在他身上,看向最年长的一位妇人,说话有气无力。 “族长,有姜猎户这个人证在,你还让人喊我夫郎过来做什么?” 对于姜老二这个令人头疼的存在,族长是不喜的,即便是知道今日这场闹事错不在她,也看她没什么好脸色。 尤其是听闻她找的夫郎是窑子里出来的。 但又一想,归根究底还不是怨她? 要不是她带回来了一个小倌儿,今儿这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她喊人过来自然有她的道理。 “姜老二家的,认不认识她们三个?”族长没有理会姜茶茶的话,如鹰隼一样的目光盯着清风,一手握着拐杖,目光引着他去看姜旺三人。 清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被人搀扶着的姜旺她们。 想到她们那些话,立马变了脸色。 他微微颔首。 扶着姜旺的男人和姜旺有些神似,正是姜旺她爹。 眸光一闪,先声夺人,“姜老二家的,今个儿你去河里挑水,回来路上遇到了阿旺她们,阿旺这人性子直,嘴笨也不会说话,她想帮你把水担回去,是不是当时没说清楚,你误会了什么?” 姜茶茶不满开口:“铁栓叔,你这话就不对了,族长说了让我夫郎说,你这么一说,他还怎么好意思说?”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族长冷眼扫了姜旺她爹一眼,然后对清风说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你且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让大家伙都听听。” 就是再不喜姜茶茶,她身为族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要有做到公正。 这是因为今天的事闹起来的?清风略一迟疑,还是选择把事情的经过全都说出来。 说到姜旺说得那些话,虽说觉得难堪,却还是把意思说了说。 话音落了以后,姜茶茶立马就高声嚷嚷:“大家伙都听到了啊,可不是我姜茶茶耍浑,是姜旺她们先侮辱我夫郎在先。 我好不容易才找了这么一个夫郎回来,万一因为她们没了,我上哪哭去啊。 她们就是看我没了双亲,这才这般羞辱我,她们是想逼死我,让我姜家断子绝孙啊。” “姜老二,你少在这胡咧咧!谁想逼死你了。”姜旺她爹可不是个善茬,“你什么熊样大家伙谁不知道,说不定就是你们串通好的,故意编了这些来害我儿。” “我们串通好的?!”她露出难以置信的模样,气得嘴唇哆嗦着道,“铁栓叔,你可不能为了帮姜旺说话,就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啊! 今天我可是去了我大哥家,你要是不信,就去隔壁村问去!我怀里还有两张从我哥家拿来的饼子呢。” 等她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两个硬邦邦的苞米饼子,又一脸悲愤道: “村里发生的一切我都不清楚,走到村口,还是姜旺拦着我,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结果是他反咬一口,泼我夫郎的脏水。 万一我要是听信了她的话,不来找姜有余,回家教训我夫郎,把人赶走,现在我可是都成了孤寡一个。 你说我和我夫郎串通好的,怎么串通,难道我事先就知道姜旺她会做出这种混账事?” 姜旺她爹看这么说行不通,又连忙改了口,“我儿是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混账话,你夫郎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你这打也打了,还想怎么着,难不成还要我这条老命陪给你。” “我要叔的命,还是叔想要我的命啊?只是几句不痛不痒的混账话,叔您是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的? 你知不知道有些话也是能够杀死人的!等真出了什么事,就都晚了。 再说了,她们就没动手?她们三个打我一个,你们都看到了,我鼻子被打出血,浑身都疼的厉害,还恶心想吐。 怎么说到最后,就成了我蛮横不讲理,我揪着不放了?”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经一清二楚。 看姜茶茶一副不给个结果,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族长问她:“你是想怎么样?” “我身上的伤她们总得负责。” “我们身上还有伤呢。”春枝顶着脸上鲜红的巴掌印怒言,“你是不是也得负责啊?别忘了也是你先动手的。” “就是,我们可都是被你给打了,这该怎么算?” “你们还有脸说?我就问问各位婶子叔伯,你们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你们的儿子被人拦着说了这些混账话,会不会把所有的气都忍下去? 就算你们能忍,我也不乐意当那个王八! 这件事要是族长不方便处理我就去找里正,要是里正也不能处理这些事,那我就写了状纸去报官,总会有人来处理这件事。” 一听说报官,族长脸色更难看了。 果然是个混球,多大点事,就说报官,这话简直是在威胁她! “几句话就要报官,这县衙只怕是每天都忙不过来。” “都是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犯不着这么计较,姜旺你们就陪个不是,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姜老二,你也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偏不就这么算了!”姜茶茶目光看向说话的几人,“我今天算了,以后是不是都要骑在我头上拉屎? 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我无父无母,家里穷的叮当响,也看不起我夫郎的出身。 但该说的我还是要说,我人穷志不穷,我夫郎他也只是在怡香院当个杂役,清清白白地跟了我,谁也不能辱了他去,谁说理都没用,我姜茶茶还就计较了! 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这事儿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真就没完!” 围观的乡亲听她说的这么好,也只当她是为了多要一点好处。 她身旁的清风一脸动容。 不管是不是为了要银子,但她话里对自己的维护是真的,从小到大,他听了太多的风言风语,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坚定地为他说话,说他是清清白白。 族长道:“既然是这样,姜老二,你说你都是有什么要求提出来吧。” 就在大家以为她会狮子大开口的时候,她道:“又是言语羞辱,又是几个人打我,把我打的鼻子出血,怎么着也得赔偿个二三两银子吧。 但我姜茶茶让人请族长过来,可不是为了这些银子,我就是想要一个公道!所以这银子我不要,我就要她们给我夫郎道歉,要他们承认自己的错。” 闻言所有人都愣了愣。 这姜茶茶还真改性子了? 这么闹不是为了钱?真是为了帮夫郎出气? 比着赔钱,她们当然是愿意说两句好话,就是自己不想低头,长辈也逼着她们低头。 低下头说了道歉的话后,姜旺她们铁青着脸离开。 村里的叔伯看着姜茶茶露出欣慰的笑,“这就对了,好不容易讨了个夫郎,好好过日子就行。” “以后啊可别想着吃现成的了。” 对于规劝她的话,姜茶茶都笑着应下。 所有人散去后,她捡了自己的鞋子,一只脚光着带清风回去。 清风小心扶着她,低声道:“多谢妻……妻主为我说话。” 妻主有些赧然地喊出来。 “客气什么,我说了你是我的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欺负你就是欺负我,帮你说话也是给我自己找面子。 我这人最是没脸没皮,不讲究什么面子,只管舒服,以后多学着点,不要把脸面看得太重,泼辣一些。” 胸腔里似是有一股热浪袭来。 清风连忙垂下眼睑,敛去眼底的湿润,闷声说了声嗯。 “我看你这一副受气包的样子是学不会了。”她叹气,“算了,以后你觉得委屈了,还是和我说吧,我再给你出气。” 清风的心境有了变化。 能够遇到她这种肯为自己出头的人,也是一种幸事。 就算是吃糠咽菜,也觉得心里暖暖的。 他端来水打湿了为她擦拭脸上的污渍。 姜茶茶一把握住他拿着帕子的手,清风蓦地愣住,羞怯垂下眼睑。 她收紧了手,“我姜茶茶现在是还没什么本事,但我保证,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他见多了有钱有势的薄情寡义之人,并不觉得有钱的日子就是好。她若是能一直这么护着他,他就觉得很满足了。 …… 姜茶茶拿着昨天山上采的野果和菌菇去了一趟姜猎户家,算是感谢她出手帮了清风。 姜有余也没有推辞,让身边的男人收了起来,神色复杂对她说道:“既然决定改好了,就找个正经活计做,上山打猎不适合你。” “可是我昨天就打了一只山鸡。” “……”提起来这个姜猎户看她就不顺眼了。 她还有脸提。 山鸡哪来的? 还不是自己做的陷阱捕到的,只不过她先一步瞧见了,就没皮没脸地说是她捉到的。 “有余姐,下次要是上山记得叫上我啊,我们一起到山更深处去,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也能有个照应。” 照应?姜有余可不觉得会是照应,就她这瘦弱的小身板,爬几步路就喘,自己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带她进山。 她去灶房装了一升米拿给姜茶茶,“你拿来的东西我收了,这个你带回去,我姜有余不喜欢欠别人的。” “可是我那是你帮了我夫郎的谢礼。” 姜有余不和她废话,盛着米的布袋塞给她就送客。 姜茶茶从姜有余家里出来,小九九就从树梢上飘下来,对她说道,【茶茶,你要的东西我找到了,已经把那些东西引到她们家了。】 她让小九九找的也不是什么要人命的东西,不过是一些鼠蚁虫,让姜旺她们今晚折腾折腾罢了。 九九这个抠门的不肯出积分,那就出些力气吧。 小九九满心欢喜照做。 之前它一直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用,明明是协助她做任务,却帮不上她的忙,甚至还要拖后腿,而现在有了实体以后,能为她做事了,别提多开心了。 它终于不止是一个吉祥物了。 傍晚她把缸里的水挑满,累得用过饭就早早的睡了,还记挂着第二天要去镇上,就起了个大早。 清风起得更早。 照着她昨天晚上的话,把昨天姜有余给的剩下的米熬了粥。 姜茶茶起来后,洗了脸,用柳条刷了牙就直接能吃饭。 浓稠香甜的白粥下肚,两人可算是吃了顿饱饭。 出门前姜茶茶特地交代他,要是觉得无趣就去姜猎户家,找她的夫郎说说话。 清风不好意思上门,就在家里忙活,闲下来的时候考虑着以后的日子。 也不知道自己要是找个活计,她会不会同意。 给人洗衣服补贴家用,她应该是愿意的。 或是他跟着她上山,就是找不到什么吃的,捡一些木柴换几文钱还是可以的。 晌午头的时候去镇上的人回来了。 进门后就把背篓放下,都顾不上关门,把正在坐在木板上编草鞋的人一把抱起来。 抱着人转了个圈,在清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捧着他的脸就重重亲了一口。 “清风,你还真是我的福星啊!你一来,我就发了!” 第164章 泼皮的小可怜(5) 他脑子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怡香院的小倌儿各有千秋,如他这种长相的,那些恩客瞧都不会多瞧上一眼。 就是注意到他,不过是笑他其貌不扬,也有说是看到他倒尽了胃口,用此话捧那些小倌儿是如何的天姿国色。 或许正是因为他过于丑陋,对他动手动脚为数不多,这么直白的,连抱带亲的更是没有。 倒是那些打手,还有如他一样在怡香院讨口饭吃的婢女,不讲究太多,私底下学着那些恩客与小倌儿,对他这个小仆说一些下流话。 男女之事,他亲眼见过,未曾亲身经历过。 白花花的身体交叠,不堪入耳的淫词秽语,矫揉造作地娇喘呻吟,对他来说,都是令他反胃作呕的存在。看书喇 他浑身僵硬如一尊石像。 等她把人放开了,才慢慢收回心神。 第一念头就是庆幸,骤然被她抱着亲了一口,他没有那种抑制不住的恶心涌上来,没有像之前一样干呕。 再之后,就是涨红了一张脸,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被她轻薄了。 也不能说是轻薄。 这是他的妻主…… 她对自己做一些亲密之举,身为夫郎不能拒绝,更何况……她似是太激动,做出的无心之举。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忽视掉心中的异样,扯了扯嘴角,“妻主此话何意?” 姜茶茶仔细将门落了门闩,从背篓里摸出两锭银子,“原来那个长得和蘑菇一样的东西真是灵芝!这些都是卖它得来的钱! 要不是你和我提了一句,我都不知道那玩意儿这么值钱,说不定啊,都把它当成普通的蘑菇给炖了。” 看到这么多银子,清风并没有很开心。 他对灵芝的价钱也有所耳闻,若真是灵芝,以它的品相,绝对不止二十两银子,只怕她是被人诓骗着卖了。 还不能表现出察觉到她被人骗了,难保她会不会责怪他没有提前告知。 “有了这二十两银子,妻主心中所想皆能够如愿了。” 修葺房屋是她一直挂在嘴边念叨的事。 床也能够重新做一张。 “二十两能做什么。”曾两个铜板都拿不出来的人,骤然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抬着下巴,神情倨傲地道,“看看这是什么。” 清风看到上面的内容后,余下的只有吃惊。 竟然会是一纸房契。 “药铺老板问我要卖多少两,我当即就比了一根手指。”她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伸出食指,嘴角勾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你猜怎么着?” 不等清风回答,她就如倒豆子一样,把事情经过吐得一干二净。 “那老板当即就给了我一百两白银,我一看这么痛快,想着一定还有加价的可能,于是我拿着我的东西,二话没说就要走。 老板当即就陪着笑脸上去拦我,连声说价钱好商量,我开价三百两!” 她伸出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比划一下,语调上扬。 “正在我们要继续议价的时候,进来了一男子,也正是那老板的夫郎,我听他们说什么有人去看院子,一问得知他们有一所小院要卖,只是谈的价钱不理想。 我当时就想到我们这房子这样,只能扒了重建,重建也要不少银子,再加上又得罪了村里的人,干脆搬出去算了。 于是就生出了要买下小院的心,和她们聊了许久之后,便定下灵芝换二十两纹银和那一座小院。 议价之前,院子我就去看了看,小院不大,一间堂屋和东西两间房,外加一个灶房,对得住这个价钱,我们两个住也足够了。” 是她和他两个住。 清风听到她说这些,心底就像是贫瘠荒芜的土地一时间突逢甘露,这一场及时雨灌溉了那四分五裂的土地,也滋润了他荒凉的心田。 她有想着他。 他见过了人心凉薄,根本就不信世间有什么真心,她如今有了银子,若是想要模样比他更为清秀,性子比他更为柔顺的男子也是有的。 然而,她不止是没有抛下他,还说他于她是福星,要将他带到镇上生活。 她碎碎念又说了许多。 说到时候去了镇上,就不能再去山上寻什么野味了,也不能再租亩良田来种,到时候他们就在镇上做个小生意过日子。 不管是怎么打算,都有他的存在。 怡香院多少人求不来的如意妻主,难不成他就这么幸运的遇到了? 他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好运。 也不敢如怡春院的那新人一样,一心扑在一个女人身上,等着那些凉薄的女人来救自己脱离苦海。 只有守得住自己的心,才不会害怕被辜负,即使被辜负,也不至于因为情爱落得整日里郁郁寡欢。 她的意思是先不着急去镇上住。 镇上的房子长时间没有住人,需要通风,房顶也要修葺一番,包括床榻桌椅都需要重做定做。 定做的床柜木匠说需要半个月,她们原是打算再住几天,就又改成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当然不能日日窝在家里,二十两银子是不少,但没有谁嫌弃钱多,再上山淘一些好东西换点银子,以后日子更轻松些。 只是姜茶茶每次上山都是先去找姜猎户。 必须是跟着姜猎户一起,她才会上山。 照着她话的意思就是,她一个人上山太危险,万一是遇到什么豺狼虎豹,挣得钱都没命花了,还是有姜猎户在她才安心。 她上山也不放心清风一个人在家,怕姜旺几人趁她不在上门找麻烦。 清风又是个木讷不喜欢说话,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的人。 她每次上山前带着他去姜猎户家,让他与那姜猎户的夫郎说说话,也算是互相有个照应。 清风一个人留在家里时,要么是清扫房子,要么是用青麻编一些东西。 姜猎户的夫郎元弘棠不如他一样,他会坐在窗前,安安静静地绣花,也会看看书,有时会自己摆了棋盘自己一个人下下棋。 元弘棠会的东西很多,说话温温柔柔的,模样生的漂亮,完全不像是寻常人家出来的男子,他不曾说过自己的出身,清风也不会提。 有时他会看着元弘棠出神,对此自己和他的差距。 昨个儿姜猎户和他合伙猎了一头野猪,两人借了辆驴车拉到镇上去卖。 他又到了姜猎户家。 元弘棠倒了杯热茶招待他。 他们两人也算是熟悉了,元弘棠说话也没再拘着,如朋友一样坐下来同他说着话。 “之前我从阿余口中听闻过你妻主,这几日接触下来,我才知道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妻主是个难得的人,可要好好把握。” 元弘棠手边就是他平时用的用柳条编的针线笸箩,怀里抱着的是姜猎户的衣裳,袖口破了,需要缝补几针。 穿针引线的手白皙修长。 清风垂下眸子看着手心处的厚茧,这是干惯了粗活的手。 若是一个主家,喜欢皮糙肉厚,吃苦耐劳的下人,可若是娶进家门,只怕这世间所有的女子都想找一个如元弘棠一样的儿郎。 有些人并不是他想把握就能把握得住。 他这几日不止一次在想,自己这样的是留不住人的,他做再多的打算也没用,只盼望着她日后有了纳侍的心别将他赶出去才好。 只是这些话不好同他说,便只能顺着他的话说是。 “清风啊,我说两句不好听,但是实打实为你考虑的话。” 元弘棠却提及了这个话题,他咬断缝衣服的线,把衣裳叠了叠放在腿上,看着清风过于刚毅的脸叹了口气说道。 “村里没几位长得漂亮的儿郎,再说大家养家糊口都难,也没有几户人家有能力再养一房小侍。 你妻主要是和之前一样,你也不用担心她有那个本事纳别人,但现在,她生了赚钱的心,日后还打算在镇上做生意,到时候围上来的男子可就多了,你可要把人看牢了。” 清风垂下眼睑,捏紧了手,“她若是真想找,我又如何拦得住。” “怎么不能。”元弘棠压低了声音小声道,“这女人对男人心狠,有几个对自己孩子心狠的?你就没想过要个女儿?有了女儿,就算是她真有了人也不怕,毕竟是有孩子做倚仗。” 清风陡然愣住。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如今两人日日躺在一张床上,说出来恐怕都没有人信,她们到现在都没有越雷池半步。 之前要说是因为他身上的伤,而现在他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能够行房事了,也没见她有这个意思。 不行男女之事,他又如何有孩子。 上山打猎是姜有余出大力气。 就是把野猪从山上扛下来,也都是姜有余扛。 姜茶茶也就负责打个下手。 要说姜有余为什么愿意带上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和姜茶茶在一起,运气要好一些。 她之前上前打猎,三次里面定然要有次是空手而归,有时几天才接到一只兔子,或者是捉到一条蛇之类的。 和她一起上山,没有空手而归的。 就是猎不到动物,也能找到一些野菜,或者是挖到一些草药回去。 打猎换的钱,两人说好是三七分。 出了大力气的姜有余分七,姜茶茶分三。 把卖来的钱藏好之后,她从怀里摸出两个包的严实的肉包子给清风,“这家的包子味道不错,你尝尝,要是觉得合你的口味,下次我就多带回来几个。” 他接过来,想学着元弘棠一样,小口进食,但自己顶着这张脸来做,只怕是东施效颦。 她也没盯着他吃,把从镇上买的米粮放进灶房去。 晚间。 两人躺的床是从另外一个屋子里搬过来的,躺在上面一动身,也是晃晃悠悠,咯吱咯吱响。 好在是能够承受住两人的重量。 清风没有任何要睡的意思,他借着月色盯着房梁出神。 自己是不是应该趁着还没去镇上,尽早拉着她圆房,想办法怀上孩子?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去成为一位爹爹,也怕自己不会成为一个称职的爹爹。 但若是和她的孩子,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若他有了孩子,定然是倾注所有的心血,绝对不会让他的孩子步他的后尘。 姜茶茶都要睡了,骤然察觉到旁边人拽了拽自己的衣袖,每天在山上和镇上折腾来折腾去,也是累。 她几乎是沾到床倒头就睡。 她打了个哈欠,眼睛都没有睁,困倦的声音含糊不清问:“怎么了?” 清风没有说话。 怡香院的有些小倌能柔若无骨一样吊在女人身上,说着求她们疼惜的话,他张不开这个嘴。 即便是身边的人是他的妻主。 白日里元弘棠的话历历在耳。 离去镇上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万一她以后真有了别的人,就更不可能再碰他。 到时候没有能挽留她的理由,也许等着他的或许真的就剩被赶走这一条路。 他捏着她衣袖的手指收紧,强压着巨大的羞耻感,轻不可闻道:“我想要一个孩子。” 屋子不大。 屋外只有时不时的一声狗吠,和几声虫鸣,别的再没有其他声音,安静的室内是他说话的声音。 他声音再小,她也听得一清二楚。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是自己在梦里,她暗戳戳掐了自己一下,疼得瞬间清醒。 他要是这么说的话,她可就精神了啊。 两人躺在一起这么久,她是有色心没色胆。 一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男子心思敏感,二是因为他从怡香院那种地方出来。 她怕自己表露想要行男女之事,他心里对自己竖起更坚硬的城墙。 姜茶茶吞咽了口唾液问道:“你刚说什么?” 方才的话已经用掉他全部的勇气,他哪还有能再说一遍,抿了抿唇道:“没,没说什么,妻主早些休息。” 他只想着他想要一个孩子,没想过她要不要,她就是想要,也不是只能和他生,她现在完全可以选一个喜欢的,而不是选一个勉强接受的。 “什么叫没说什么!” 她翻身坐起来,趿拉着鞋子去点燃油灯。 小火苗映着他充满攻击力的面庞,她眸子里的火焰比油灯烧的更旺,直言问他, “你方才是不是说想要一个孩子?!” 第165章 泼皮的小可怜(6) 她对生不生孩子不感兴趣,但对生孩子要走得过程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听她这么大声地问出来,清风更觉得无地自容。 想来她从未见过如此厚着脸皮求妻主怜惜的人,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如此直白的说出来,没有半点身为男儿该有的含蓄,会不会愈发看不起他是那种地方出来的人? 可要说后悔也是不后悔的。 他只想要一个能够傍身的机会。 清风嘴唇抿了抿,“是,我想要一个与妻主的孩子,妻主若是觉得清风痴心妄想,就当清风从来没有说过这话。” 小九九爬起来看到她嘴角挂着的笑,有些不忍直视,她是不是受到原主的影响了?怎么笑得看起来这么油腻? 它慢半拍的意识到两人在说的是要孩子的问题,【你真打算要孩子啊?茶茶,之前不是说好了,最好不要再任务界面留下孩子?】 姜茶茶:九九,我们可没有答应你什么哦,我之前不在任务世界要孩子,是因为我不想生,那人家想生的我也不能不让他生是不是? 小九九急得团团转,【可是……】 任务者是不建议在任务世界留下孩子的,这不是明智的选择。 姜茶茶:担心我在任务世界投入太多感情,影响以后做任务?咱也合作过这么多世界了,你看我像是被那种被小情小爱束缚的人?放心吧,我还想着永生,不会因为谁而停下脚步。 活下去,才是她最想要的。 【爱情和亲情是不同的,血缘羁绊,无法割舍,爱情还有保质期,可亲情是刻进骨子里的,永恒长存。】 这个小系统真是记吃不记打啊。 因为没什么大能耐,也极少能够帮上她的忙,之前一次又一次告诉它自己,不会过多的过问她做任务。 结果呢,每一次都管不住它那张絮絮叨叨的嘴。 姜茶茶: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对我来说都一样,都是要付出的感情,总不会觉得,一点不付出就想得到所有?我且问你,万一这目标人只有要个孩子,黑化值才会清零,你是建议宿主要,还是不要? 【……】 姜茶茶知道它说不出不要:小九九呐,听我一句劝,你们管理局的要真是怕宿主留恋任务世界,最好是把任务改一下,还有攻略的法子都改了,爱情这玩意儿也最好不要碰。 哦我多虑了,你们系统好像还挺有法子的,能够淡化一个人的感情?我要真是栽进去太深,不是还有你捞我?怕什么? 叫什么小九九,干脆叫小怂包算了。 从认识它到现在,每次做事都是瞻前顾后的。 它怎么敢说,它们能够淡化的感情从来都只有爱情,不存在亲情,要不然管理局怎么会建议每位任务者以爱情攻略目标人,消除目标人的黑化值。 不对啊!!! 她……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能够淡化她感情的? 【茶茶,你……你说什么呢……】它浑身一震,完全没有心思去说别的,心虚的用爪子挠着脑袋,磕磕绊绊说道,【什么淡化……】 姜茶茶:嘘,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你现在要做的事是麻溜儿下线。不赶紧走开,难道是还想看现场直播? 没瞧见没等到她回答,某人都要哭了? 【……】它看什么直播。 看一堆马赛克吗? 被她点出来淡化她感情的事,它这个时候也不敢在她跟前多待,说走就走。 等房屋子里剩了两人后,她把有灯放在桌子上,爬上床。 脸上堆着笑,一把握住了清风的手,“哎呦,什么痴心妄想,你是我的夫郎,想要孩子,自然是理所应当。” 清风从无尽的失落中抽身,豁然抬眸望向她,她眼底没有嫌弃,没有讥讽,她是真心的想要与他要孩子? “妻主若是不想要,也没关系的。” “不,我想要一个你我的孩子。” “妻主。”他唤了一声,抛弃了所有的矜持,一把扑向她怀里。 只是他低估了自己的体型,高估了她的身板。 姜茶茶被他压在床上,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动作,就听咔嚓一声,两人身子顿时僵住。 对上视线,看清彼此眼底的错愕。 “嘭——” 床又塌了。 姜茶茶被他压的闷哼一声,吓得他连忙从她身上起来,手足无措地坐在她身侧,想把她扶起来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还没来得及躲好的小九九听到动静,不禁在想,床都塌了? 早说了,就是住在这里,也该换一张结实的床。 两人这动静可真是够大的啊。 “妻主,你怎么样,我……我去找大夫……” 找大夫? 裤子应该还来得及脱吧? 它探进来一个脑袋,看清楚里面的状况后,一时间不知是该嘲笑她,还是该同情她。 姜茶茶惨白着一张脸,见他起身,连忙扯住他的衣袖,喘了口气,哑声道:“这个时辰上哪找大夫,我没多大事,先扶我起来。” 清风小心扶着她的手臂。 “嘶,疼——”她倒吸一口凉气,吓得他赶紧停了动作。 “哪里疼?上次妻主从山上采回来的还有草药,我去捣碎了拿过来给妻主敷上。” “不用,我就是腰有点疼,休息休息就好了。” 闻言,内疚险些将他吞没。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妻主也不会伤到。” “要说怪,也该怪床不结实,明知道松散了,还没早些换一张。” 她借着清风的力起身,靠在他身上,一手扶着腰宛若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年人一样走到木头墩上坐下。 小九九飞过来,落在她头顶,又从她头顶落在手边的桌子上,努力让自己不大的眼睛里盛上心疼。 姜茶茶扶着腰,黑着脸:行了,想笑就笑,别忍着。 【茶茶,我还是很心疼你的,只不过只不过,噗嗤——】 话没说完,它噗嗤笑出声,顶着耗子的身体发出鹅叫。 它真的想忍,可是没忍住。 姜茶茶也没心情和它计较,爱笑就笑吧,反正她也不会少两块肉。 今天又要躺地板了。 等清风重新铺好了床,又过来搀扶着躺下。 “我之前也学过推拿摩的手法,要不,我把您按一下?”清风跪坐在她身边,满眼担忧道。 “这么晚了,别折腾了,先睡吧,明天起来再说。” 他熄了油灯过来,不安地躺在她身侧,翻了个身,侧着身子看她,“妻主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姜茶茶点头,“我知道,睡吧。” 清风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醒来时,她还在睡,动作放轻,穿上衣裳鞋子出门。 山河村里连个赤脚大夫都没有,要请大夫还要去隔壁村,但清风不识路,想去麻烦姜猎户跑一趟,又觉得不太合适。 走到她房外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自己去。 正要走就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 姜猎户看到他,神色意外问道:“你家妻主还说忙了这么多天累了,想休息一天,今个儿不打算随我上山了,你怎的这会儿过来了?” “我家妻主昨个不小心摔到了腰,我知道隔壁村里有大夫,但我不认得路,想劳烦您跑一趟,您放心我一定会付给你钱的。” “都是街坊邻居的,跑一趟请个大夫也不是什么大事,伤的严重不严重?邻村的大夫也只是看一些跌打损伤,头疼伤寒,要是严重的话,还是去镇上看好一些。” 清风犹豫片刻,选择去镇上。 被自己砸了这么一下摔在地上,万一是伤到了内脏怎么办。 去镇上比较稳妥。 清风回来,推门就看到床上的人正撑着床板爬起来。 落后一步的姜有余见她在地上躺着,眉头一挑,“姜老二,你最近也挣了点银子,买张床的钱还是有的吧?怎么这个钱都不舍得出,就睡这么一张木板?” 姜茶茶没心听她说这些,伸出一只手,苦着脸道:“别说这么多了,过来扶我一把。” 睡了一觉,后背更疼了。 坐起身都觉得困难。 姜有余连忙上前架着她的手臂,另一边的清风看到她蛮横的动作,连声说让她动作放轻一些。 “妻主,有余姐帮忙借来了架驴板车,我想着带你去镇上看看。” 去镇上的一路少不了颠簸,就她这腰……还是算了吧。 “我饿了,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那我先去做饭。” 等她出了门,姜有余这才打趣道:“难不成是晚上行事太激烈了?把床都睡塌了?” 姜茶茶白了她一眼,“少在这说风凉话了。” 姜有余一耸肩,再另一个木头墩子上坐下来,“我看看你身上的伤,用不用去镇上跑一趟,要是不严重,我还是去趟邻村,请大夫过来。” “看不出来什么,就是一动有些疼,估计是扭到了。还是麻烦你去帮我请个大夫吧,就我这腰,来回折腾两次,估计伤势会更严重。” “怎么用来回折腾两次?” 姜有余说道,“你在镇上不是买了院子,看过伤之后,直接去院子里网养伤就好,用得着再回来?你看看你这屋子里有一件像样的物件没有? 屋顶漏雨,窗户透风的,还不如去镇上住,略为打扫打扫,都是你这地方比不上的。” 这话她不反驳,“我也想搬到镇上去,这不是定做的床还没有做好?预计还要个几天。” “怎么?那掌柜的卖给你房子连张床都没有?” “有些破旧了。” “有你现在躺的这张破?和睡在地上有什么两样。你该不会是记挂着上山多挣几个银子吧?为了几个钱,连命都不要了?” 要是搁之前,谁和她说,村里的姜老二收了心,再也不干那摸鸡偷狗的行当了,她是绝对不会信的,但亲眼所见,由不得她不信。 村子里再看不起姜老二,如今她也成了不少人都比不上的存在。 自己也比不上这姜老二富有哦。 要说这都是命,自己山上来往不知有多少次,也从没有见过什么灵芝。 怎么她去山上没几次,就能得到了个宝贝,换了钱,买了院子,有了积蓄。 “银子再好没命花也不行,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这不是不着急嘛,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也是,要不就趁着这个机会去镇上住算了,反正村子里的人也都不想看到我。” “我也是村里的人,这可不包括我。吃过饭你让清风收拾一下东西,我送你们过去。” “好,那就麻烦你了。” “你麻烦我的事可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件,我也想让你帮我留意一件事。” “你说。” “帮我留意留意你那附近有没有便宜的房子要卖,租赁的也成。” “你不是靠打猎为生?怎么突然想搬到镇上住了?” “我三天两头上山,我家那口子不放心,我是足够的自信,认为自己上山不会有事,但难免也会想,万一呢,万一我进了深山出了什么事,弘棠该怎么办。 想了想去还是去镇上做了小生意比较稳妥,就是少挣一点,图个安心也是好的。” “那成,我帮你留意留意,你说想做个小生意,有没有想过要做什么?” “就是这么一说,真做什么还没想好,当个小货郎卖点小物件也成,去那些茶楼酒肆当个跑腿的也不错。” 姜茶茶问她,“我要是做生意,你可愿意跟着我一起干?” “你?你准备做什么?”不是她打击姜老二的,姜老二看起来可不是个会做生意的人。 “现在还没想好,做生意嘛,要多多考察,不能盲目的去做,你要是愿意到时候我们再细商量,你若是不愿意也没什么。” 姜有余:“害,还是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家里的银子都归弘棠管,她也做不了主。 弘棠是个比她聪慧,有主意的。 合不合适还要问过弘棠的意见。 “确实不急,我们都慢慢考虑,做生意容易,想要做好做起来就难喽。” “你先吃饭,我也先回去把饭做上。你腰疼不要乱动,我看你这也没有需要带走的大物件,让清风收拾一些细软就好了,实在拿不动的,等晚会儿我再过来再收拾。”看书喇 “不留下来吃饭?” “什么时候再多出来一条凳子再留我吃饭吧。” 比着和姜茶茶一起吃饭,她还是更喜欢和自家夫郎待在一起。 第166章 泼皮的小可怜(7) 吃过饭没多久姜有余就来了。 她就看到清风在板车上抱来两床褥子,细细铺在上面。扶着姜茶茶过来后,让她趴在板车上,还不忘再三问她会不会不舒服。 姜茶茶这个夫郎啊,虽说长得不好看,但胜在贤良,是个安安分分过日子的人。 村子里见她们驴车上拉着不少物件,有人好奇发问:“姜老二,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姜茶茶也没说要搬走的事,抻着脖子回答:“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伤到了,打算去镇上看看,在镇上待几日。” 镇上待几日这是把全身家当都带上了? “伤到腰不是小事,好好瞧瞧才是。” 从村口回来的姜旺几人恰巧听到这话,在一看趴在板车上的人,讥讽翘起唇角,“呦,伤到腰了啊,这可真是老天开了眼。” 清风握紧了拳头,想要出声为她说话,又怕自己为她招来麻烦。 姜旺嘴角叼着一根草,背着手打算上前瞧瞧她狼狈的样子,脚下骤然不稳,整个人往前趴去,不偏不倚,脸埋进一堆狗屎中。 所有人都惊了。 有人想笑不敢笑,有人忙上前去扶。 姜茶茶撑起身子,腰上的疼都都忘了,“呀,姜旺,你说得可真准啊,这老天可就是开了眼,你今儿踩……脸埋进这狗屎中,说不定就真能走狗屎运呢。” 姜旺险些被熏晕过去,再加上如此丢脸的行径,哪敢留下来和她打嘴炮,忙往小河的方向冲过去。 姜有余啧了一声,架着驴车慢悠悠走,“要说你这运气,可真是够好的,看你笑话不成反倒是自己成了笑话。” “还好还好,这就是恶人自有天收。” 姜有余送两人到了镇上。 先到了镇上的医馆去看腰上的伤。 肩胛骨处有大片的瘀伤,拿了止痛祛瘀的药,腰也没什么大事,敷上一贴药膏,大夫让她卧床修养几天。 姜有余之前不止一次听她提,她买的小院,说地势不好,小而破旧,但真当她亲眼所见,发现这小院远要比自己想象中好多了。 堂屋不说,就连东西两屋也宽敞明亮,挨着东屋建了灶房。听姜茶茶说离这处院子一里处便有口井,吃水用水可要比在村里方便多了。 姜有余帮她把东西放在屋里,清风要留人喝杯茶再走。 她一摆手道:“不了,弘棠说想吃蜜饯果脯了,我去买点带回去。” 说完又对趴在床上的人道:“姜茶茶,我让你留意的事别忘了啊。” “记着呢。”姜茶茶偏过头,脑袋枕在手背上,懒洋洋说道,“改天再来镇上,带着你夫郎,我请你们去最好的酒楼吃菜。” “行。” 姜有余离开了,清风这才敢露出好奇的神情打量着房子里一切。 这以后就是他和妻主的新住处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看。”她招了招手让清风走近,“帮我涂一下药。” 涂药就势必要把衣裳脱了的。 清风羞怯的眼神落在她后背上,在看到那青紫的大片瘀痕,顿时什么羞意都没了。 她肤色要比他还要白皙,要比穿上衣服时更显瘦弱。 他身上常年也有大大小小的伤,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但落在这张如玉一样的脊背上,瞧着就让人心生疼惜。 清风嘴唇近乎抿成一条直线,剜了药膏却不知道如何下手。 等她回过头不解看向他,清风这才如梦初醒般将药膏涂上去。 姜茶茶枕着手臂,对不敢用力的人说道:“用力搓开,要不然后背的瘀青散不了。” 清风顿了顿,忍着心疼照她的意思用了几分力,掌心下的肌肤手感异常的好,怕是比那些精心养护着的一些儿郎都生的软嫩细滑。 听到她倒吸一口凉气,清风猛然惊醒,再一看她背上,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没有瘀青的地方也被他涂了药。 他刚刚竟然一点都不知。 “涂好了吗?”她问。 好在她看不到后背,清风忍下心虚点了点头,“嗯,涂好了。” “把治疗扭伤的那贴药膏贴在这个地方。”她反手摸着自己的腰窝处。 “嗯。”清风手指不敢再触碰她的后背,小心翼翼把药膏贴好。 把衣服小心为她披好,清风不等她再说话,就忙站起来说道:“妻主好好休息,我去把灶房和院子里收拾一下。” “不急。”姜茶茶往旁边挪了挪,空出来一些位置,“因为我的伤,你昨晚上都没怎么休息,先睡个回笼觉再说。” 清风怔愣片刻,显然是没有想到她连自己没有休息好的事情都清楚。 她掀起眼皮,“还愣着做什么?快点上来,我也困了,正好和我说说话。” “这……” “行了别犹豫了,还要我爬起来按着你躺下?” 清风这才道:“那我先把药收起来,那我先去盥洗一下,去一下手上的药味。” “嗯。” 只是那缸里和桶里哪有水。 清风拿着桶出了门,遇到巷子里的另一户人家,忙问了打水的地方,提着水桶过去。 水桶放在灶房,看到灶房里有柴火和炉子想了想,又翻到带过来的水壶坐上去,烧了壶水。 等他拎着热水进来,屋内的人幽幽朝他看过去,“洗个手还把人洗不见了,我正想要去找你呢。” 清风忙道:“我想着妻主该口渴了,就去烧了水,忘了同妻主说一声了,是我不对。” “没什么对不对,说一句让人放心,以后我出门也会和你说。”她舔了下唇瓣,“确实口渴了,帮我倒一杯水。” 清风小心倒了一杯热水,见他要吹凉,姜茶茶连忙制止。 还是不要这么细致了。 清风也喝了一杯水润喉,随后接过她递过来的杯子放在桌上。 脱下鞋子掀开被子一角躺上去。 大白天的躺在床上,他躺都躺不安稳。 这要是在怡香院,他此时该在做什么? 也许是在打扫那些小倌儿的房间,这个点更有可能是在灶房里帮忙择菜,那些婢女偷懒,说不定啊,把劈柴的活也交给他这个最下等的小仆。 若是在陈家这会儿也不会闲着,说不定主子这会儿正让他跪在地上受罚。 无论是在做什么,都不可能是如现在一样躺在床上。 这安稳的日子都是身边的人给的。 初见她时,她眼神实在是和他之前在怡香院见过的恩客一样,充满了猥琐的算计,他真以为自己不过是从一个苦海跳进另一个苦海。 从来不敢想她会是一个良人。 “知道我最不喜欢你哪一点吗?” 身边人幽幽叹了口气。 清风心思没有完全收回,落在他耳中,就成了她她说得是不喜欢他。 他眨了眨眼睛,敛去眼底的黯然,“清风长得丑,妻主不喜欢也是应当的。”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喜欢你长相了?”姜茶茶扯着他的衣裳,“再往下躺点。” 两人平视,她伸出两人手指捏了捏他的脸颊,“你这张脸长得是比较英气,不符合我们花云现盛行的长眉若柳,体态轻盈之美。 但谁规定女子就必须喜欢长得精致漂亮的人? 我刚说的不喜欢你身上哪一点,可不是模样,也不是身段,而是你这性子。 你对外是个闷嘴葫芦也就算了,怎么对我还什么都不说? 我看过你的身子,你也看过我的身子了,我们算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以后可是要相处几十年的,难不成你还打算让我一辈子猜你怎么想?” 听闻这话,一股巨大的羞耻涌上来,他面红耳赤地垂下眼睑,不敢抬头看她。 她……她怎么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些话。 除了害羞,还有一阵热浪在心底翻涌,他告诉自己女人的话不能信,可听到他说一辈子的忍不住畅想着以后。 两人当真能相守一生? 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他清风有这个运气能拥有? 她还在继续说道:“带你回来的第一天我可就说了,不喜欢做事说话呢磨磨唧唧的人,嘴上应的好,都相处的近半个月了,也不见你改一点。” 他生来就是这个性子,岂会是说改就能改的,嘴上依旧说着他认为她喜欢听的话,“清风会改。” 她不满道:“我说了这么多,你就说了四个字?” “……妻主想听什么?”他试探着问道。 两人对视,清风将她眼底的挫败瞧得一清二楚,顿时有些慌,他好像又说错话了。 长得不行也就算了。 说话还不讨喜。 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他自暴自弃地捏着被子。 “哎,算了……”她幽幽叹了口气,“你就是这种石头一样的性子,真要是让你说一些甜言蜜语,为难你不说,我也听不惯,慢慢来吧。” 清风如释重负吐出一口气,她全看在眼中,不禁生了想逗逗他的心,冲他道:“凑近一点,我看看你脸上是什么。” 清风抬手抹了一把脸,“是不是方才烧火的时候蹭上灰了?” “……是。”姜茶茶歇了心思,心底翻了个白眼,“干净了,休息吧。” …… 等她腰好的差不多了,她定做的家具也都送了过来。 几位木匠学徒将屋里原来的架子床搬出来,又将新定制的床搬到堂屋。 在看到她们抬进来两张床后,清风还以为她是要分床,但看到茶茶指挥着她们将两张形状大小几乎相同的床拼在一起,又陷入了疑惑。 不是分床? 妻主为什么要做两张床拼在一起。 还是等这些人走以后再拉开? 紧接着她们又抬进来张桌子和几张凳子。 “姜姑娘,你看看东西你是否还满意,要是没什么问题,咱就把余下的钱结了吧。” 她没做什么做工复杂的拔步床、架子床之类的,就是普普通通的实木床,床上连个雕花都没有,要不了多少钱。 姜茶茶把余下的钱结给木匠。 “之前想着床和桌椅是必不可少的,也没问你就照着我的想法定做了,至于其他的箱子柜子之类,没急着找木匠做,你看看屋里放多大的合适,这几天我们再过去做。” 清风没想到她还会询问自己自己的意见,只是一句简单的问话,他对这个新家就多了几分归属感,“妻主做主便好。” “我们的家当然是我们两个人做主。”姜茶茶抱来的被褥,横铺两床正好,“还得按照这个尺寸做几床被子了。” 等堂屋收拾完,姜茶茶拉着他的手往东屋走。 清风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心跳漏了半拍,唇角不自知的向上微微翘起。 等她推开东屋的门,他心里还有些空落落的,不禁蜷缩起手指,想要留住那一抹不属于自己的暖意。 “东西这两间房,我还没想好做什么,空着吧又可惜了,你看用来做什么合适?” 这间房虽然也是宽敞明亮,但窗户对着西面,有点不得阳光,冬天湿冷不适合住人,用来做睡觉的地方肯定是不如堂屋。 吃饭也在堂屋就行,西屋可以用来堆放杂物,这间房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我们慢慢想。”她不急着要一个答案,又拉着他往外走。 指着堂屋旁边的一处空地道,比划着说道:“我打算做在堂屋左右两边再建加两间小屋子,就……就相当于大户人家那种耳房,一间用来做做茅房,一间用来做盥洗,你觉得如何?” 他依旧是那句话,全都由她做主。 “我打算把院子里这棵枣树给砍了,这片空地,你说是建个亭子好,还是开辟出一片种菜的地方?这个你做主!” 他想了想道:“要不种菜?” 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种些菜自己吃,可以省下来点。 “那就听你的。”她没有任何迟疑说道。 “有余交代我说,让我帮她打听打听附近有没有卖院子的人,我躺了这么多天,一直没行动,明天我们赶个早集,添置一些东西,趁着再买点能够拿得出手的薄礼,好拜访拜访街坊邻居。” “好。”他记在心上。 “对了,还有件事,你之前也在镇上生活过许多年,不像我,一年来不了几次,就是来了,也都是瞎逛,你觉得要是在镇上做点什么小生意,做什么比较好?” 第167章 泼皮的小可怜(8) 清风摇了摇头,他对做生意这方面不太了解。 “你有没有什么擅长的?” “清风不曾学过什么手艺。”他哪里有什么擅长的,要说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吃苦耐劳。 “咱家还真是一个样,不对,做饭我可不如你,同样的食材,你做出来就是比我做的美味,办事也比我细致。”姜茶茶叹了口气,“我啊才真是一无是处。” “妻主很好。”他干巴巴的安慰一句,绞尽脑汁想要再说些好听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会喜欢。 她乐了,“让我夫郎觉得我很好,看来我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 清风见她笑,心情跟着轻快许多,“妻主不用过于忧心,生意的事急不来,我们现如今在城镇里,事事方便,平日里可以留意留意那些摊贩,哪家的生意好一些。” “你说的对,急不来,就是确定了做什么,也不是说做就做的,年前先多多研究研究,和街坊邻居打好关系,来年开了春在做也不迟,最好是找个轻松些,能温饱的行当实。” 清风认同地点头。 小九九趁机插话,【茶茶,我刚查了查,古代暴利的行业有盐业和贩卖铁器,超挣钱哦。】 姜茶茶:那你有没有看到,这也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行业呢? 青楼、赌坊、当铺、钱庄哪一个不是暴利的行业?只是她如今的身份是平民百姓,连个县令都不认识,沾这些东西,只怕是开不了两天就要关门。 她那几十两银子的本钱,疏通关系都不够。 倒是能给这些地方提供点新鲜玩意儿,设计点新颖的东西,但她不想,被人盯上也是件头疼麻烦的事,还是支一个小摊省事。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 定制的新床远要比之前的那张舒服太多,躺上三四个人都不会觉得拥挤。 之前两人平躺着,抬手就能触碰到,而现在,清风目测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中间还能再躺一人。 再加上两人还盖了两床被子。 更显得两人之间生疏。 突然觉得床宽了也不见得是好事。看书喇 姜茶茶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侧头看向清风,夜色朦胧,只能看到他大致的轮廓,瞧不清他望过来的眼神。 “清风啊。” 他还以为是自己偷看她被抓包了,捏着被子错开眼轻嗯了一声。 下一瞬他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自己被褥里灌了风。 那人钻了进来。 他还处于愣神中,就听她问道:“你之前说想要一个孩子,不知道改主意了没有?” 当然是没有。 清风低声道:“清风不曾改主意。” 话音一落,身侧的人就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离得近了,勉强能看清对方脸上的神情。 “没有改变主意就好。” 说完她就一手勾起他的下巴,炙热的吻落在对方温软的嘴唇上。 清风让自己绷紧的身子努力放松。 很快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两人的衣裳尽数被丢在床沿,木床很快发出吱呀吱呀有节奏的声响。 这张床两人再也不用担心会塌。 姜茶茶出力,没多久就闷哼一声。 腰一定是还没有好痊愈,这才刚开始呢,腰就突然酸疼了起来。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耳边是他粗重难耐的喘息,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催情药,姜茶茶翻身躺下,勾着他脖子,带着他换了一个姿势。 还是他来出力吧。 骤雨初歇,姜茶茶也没心思起来去烧热水清洗身子,上下眼皮直打架,她身子往下缩了缩,嘟囔一句什么,呼吸很快就变得绵长。 清风比着那些男子体力稍好许多,倒是没觉得累,甚至还有再来一次的心思,这个想法刚出,他就吓了一大跳,他怎能如此不知廉耻,生出这种想法。 他闭了闭眼,平复着激荡的心情,等旖旎的心思彻底压下去,这才起身,捡起床边皱巴巴的衣服一一穿上。 随后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出房间。 温热的水为她擦拭身子,她似是觉得舒适,眉眼舒展,嘴角翘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清风借着微弱的灯光,打量着床上的人,不同于他的其貌不扬,她在女子之中,是十分显眼的存在。 要比许多女子长得更秀美,带着一种所谓的书卷气。 在村里,他也听闻了她之前的一些事。 若不是她当初不务正业,家里穷的只剩两间茅草房,乡里乡亲担忧儿子嫁过去遭罪不说,还要反过来补贴她们,她怕是早就娶亲了。 他想不出,她在别人口中的赖皮样会是什么模样,他只知道眼前的人是许多儿郎都梦寐以求想要嫁的人。 盛满了欢喜的心顿时染了几分忧虑,若真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若是做了生意,若是赚了钱,只怕没有人会满足这样的日子。 就算她不主动纳夫侍,也定然会有人和他争抢他。 那样的话,他守不住的。 如她所说,就做一些能温饱小生意便好,他不想要她挣大钱,不想要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只想着身边这个知冷知热的人一直都在。 以后两人再要一两个孩子,她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一起。 清风抬手摸了摸脸颊,在怡香院的时候,他庆幸自己生的不好看,而如今,他又在想,自己若是再生的好看一些该有多好。 生的再好看一些,说不定她就能更喜欢自己一些。他若是生的好看了,两人有了孩子,他也不用担心孩子模样随谁。 他心里装着事,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天将亮时才睡过去。 还没睡上多大会儿,就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的手臂。 早集! 他记起今天是要和妻主一起去早集的,清风猛然间惊醒,就见姜茶茶已经穿戴好了。 “妻主,我这就起。”他面上写满了不安,不好多说什么,匆忙起身。 两人还是出门晚了。 到了菜市,许多小贩都已经收了摊。 姜茶茶看到有位卖萝卜的大婶,牵着清风走上前,“婶子,你这卖的有没有萝卜种子啊?” 院子里的枣树这两天就让人砍了,等土翻新了以后,就能种下去了。 “当然有。”大婶从随身带的布袋里掏出个用麻布包着,系的严严实实的物件,“这就是了,萝卜好养活,种下去不需要怎么管,保证结的和我卖的这些一眼水灵漂亮。” “那我要了。”姜茶茶用一个铜板买下,揣进怀里。 “大妹子啊,要不要再来点萝卜,我这萝卜买过的人都说好。” 姜茶茶掏钱买了两根。 旁边的一位老妇顿时拿着一捆韭菜道:“来点温补的韭菜不?” 等会儿再买几个鸡蛋,买点面粉,就能做韭菜盒子了,想到这姜茶茶把韭菜买了下来,都放进清风提着的菜篮里。 明明是极为普通的买菜,对清风来说,都是一件很新奇的事。 他从怀里摸出铜板,走到另一个摊位前买了两个土豆放进菜篮子里。 看他眼睛极亮,姜茶茶调侃一句,“买个菜就这么高兴?”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之前从来没有机会像这样买过东西,我没有问妻主的意见就买了两个土豆,还望妻主不要介意。” “别说是两个土豆,你就是包下整个摊位,我也不会介意。”她眉梢轻挑了一下,“比着买菜,购物更让人心情愉悦,先找个地方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另条街的店铺转转去。” 两人在街头找了家卖包子的铺,买了两个肉包子。 “这就是我前几次给你带回去的那家包子。”姜茶茶咬了一口,香喷喷的肉包子冒着油光,“刚出炉的要比带回去的更好吃,尝尝。” 包子有些烫,他把菜篮子挂在手臂上,左右换着手,等不太烫了,清风这才轻咬了一口。 满口鲜香。 一样的东西,还是刚出锅的冒着热气,可他觉得还是她带回去的比较好吃。 那不止是一个包子那么简单,还意味着她心里记挂自己。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说道:“我觉得都好吃。” …… 说好的要备点薄礼,好拜访街坊邻居,但清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人情往来,不知道这份薄礼该准备什么样的才好。 “礼实际上就是个托辞,主要就是认一下脸,以后好打交道,不好空着手登门,要是买不到合适的,回去我们煎些饼子送过去也是一样的。” 清风这才松了口气,随着她进了一家头面铺子。 里面打瞌睡的掌柜一看有客人来了,当即就起身迎上去,“小姐想看点什么?” “给我夫郎看个簪子。” 清风愣了愣,忙道:“妻主,我不用,我用发带束发也一样。” “哎呦,这位公子可说笑了,发带束发和发簪那怎么能一样,这买发簪啊,可不单单是为了束发,更代表的是你家妻主对你的心意,你这要是拒绝,岂不是连着您妻主的心意一同给拒绝了。” 掌柜的这么一说,清风便不再推辞。 他压低声音对姜茶茶说道:“那就买个价位低的。” 姜茶茶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放心吧,我知道。” “二位就请放心吧,整个镇里绝对找不出如我家价格这么公道的铺子了。”掌柜的将她带到一个柜台前,“这些都是我店里的镇店之宝,我看与公子的气质极为相配。” 姜茶茶抬手抹了一下托盘,捻了下指腹,“掌柜的您这可不厚道啊,都落了层灰了,还说什么镇店之宝,该不会是看我是冤大头吧。” “客人您说笑了,我这店里就我一个守店的,平时也是忙,没时间擦拭,这才落了灰。” 掌柜的赔了一个笑,连忙拿了块布,细细擦拭着托盘,又将簪子拿起来一一擦拭一番, “绝对不是以次充好,您要是不信,再看看其他柜面的,都是没来得及擦。”她说着又连忙补充道,“当然,客人若是见过临悦坊的首饰,我这儿的东西怕是就入不了客人您的眼了,毕竟价钱在那摆着,您说是不是。” 临悦坊是丛柳镇最大的珠宝首饰铺子,里面的首饰用料不说,就是花纹听闻都是从上京传来的最时兴的样式。 能去临悦坊消费的,都是丛柳镇数得上的人物。 一套最便宜的头面,都能买下她的铺子了。 临悦坊姜茶茶知道。 她这个穿着打扮若是进去,只怕里面的伙计都不会拿正眼看她。 她也的确是消费不起。 “来你这买的就是一个物超所值。” “这点小姐尽管放心,来我这买东西,绝对不会吃了亏。” 姜茶茶选了个造型简单的银制簪子,在清风头上比了一下。 清风则是拿着个木质地说道:“妻主,我看这个就不错。” 姜茶茶对比了一下,“是不错,那就两个都要了吧,掌柜的,两个多少钱?” “一个就好了。”清风忙道。 掌柜的心里都急了,这男的怎么这么不上道啊,妻主肯为他花钱买东西,要就是了,还做什么这么推辞。 姜茶茶套用掌柜的话,“你这是在拒绝我的心意?” 一句话,清风就不敢再多说什么。 簪子做工简单,不是什么金贵的材料,掌柜的价钱要的也公道。 姜茶茶接过她递过来的装好的簪子,好奇问道:“掌柜,你这簪子价钱也不贵,怎么我们来了这么多会儿,不见一个客人。” 何止是这么多会儿不见一个客人。 她有时候守上一天,都不见一个客人上门。 在她之前,她可是整整有三天没有开张了,要不是这家店是她一口价盘下来的,不需要付租金,只怕就冲着冷清的劲儿,早就关门大吉了。 掌柜脸色不变,“这个时间还早,我这店,到了下午客人就多了。” 姜茶茶没有再多说什么,她把包好的簪子递给清风,“自己收好。” 清风忙小心接过来,有些爱不释手地摩挲着簪子上的纹路。 姜茶茶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对面也是个卖头面的吧?掌柜的,对门的铺子怎么人就不断啊。” 提起来这个掌柜嘴脸的笑都险些维持不住,简直是恨的牙痒痒,对面铺子的手艺人,可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学徒呢。 她用心带,结果就带出来个白眼狼。 第168章 泼皮的小可怜(9) 她这店里原来还上几个客人,对面的使了手段把她新顾客截走也就算了,那些老顾客还被对方以压低价钱法子拉拢走。 这才导致她很难开张。 “新开的铺子,大家就图个新鲜,说不定过两天就没人了。” 掌柜皮笑肉不笑说道,“里面负责锻造首饰的金匠人不行,之前在我这里做事,我清楚的很,不建议您过去。 你要是不满意我家的,除了我这家,城东有两家铺子也不错,小姐若是再想添置什么东西,可以去瞧瞧。” 掌柜的没有将这些小插曲放在心上,到了晚上要关门的时候,却见上午来自己这里买簪子的女人又来了。 “小姐可是还要买些旁的?” “不,我是来与你谈个生意。” …… “妻主这是?” 半个时辰前她说出去转转,怎么就扛着一捆柴回来了。 清风说着迎上去,要帮她把肩膀上抗的柴卸下来。 “你别碰了,我衣裳脏就脏了,你别再弄一身的土。” 姜茶茶连声制止,扛着木柴往灶房走。 “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小孩蹲在路边卖柴,之前我也是扛着木柴来镇上,想着挣点填肚子的钱,结果呢,蹲了一天,饿的前胸贴后背,一文钱也没挣,看到他就想到了我自己,就帮了一把。” 清风随在她身后,“妻主心善。” “他出力我出钱,各取所需,他若是要的高了,我断然不会买。” 她将柴火堆放在墙角,“我们谈好了,以后柴火都让他送上门,让他隔一天送一次,我们就不用再想着跑到山上捡柴了。还有,姜有余让我问的房子有消息了。” “这么快就问到了?在哪?” 清风舀了一瓢水,走到门口,浇着水给她洗手。 “和我们就隔了一条巷子,等她们搬过来,我要是出去做生意,你也有个能说话的了。” 清风动作一顿,“妻主已经想好要做什么了?” 姜茶茶低头在身上找了处干净的地方,随意抹了抹手,“初有了一个念头,你觉得卖糖葫芦怎么样?” “糖葫芦?”清风是吃过一次的,只记得了倒牙的酸,印象颇深,“这种东西吃的人应该比较少,会不会不好卖?” 不好吃也就算了,在她们这种一文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来花的小地方,怕是买的人也没几个。 “先卖着看看,等做出来,走街串巷的跑几天,让人都知道知道,临近年关的时候,估计那些大人会舍得掏钱给自家孩子买上一串。年后在想别的生意。” 她既然想好了,清风不好泼她冷水。 要真是不好卖,估计她自己就歇了心思。 姜茶茶视线落在他发髻上,“买的簪子怎么不戴上?” “打算以后出门的时候再戴,在家不讲究这么多。”他已经妥帖珍藏起来了,这是她送给自己的东西,比自己买的要珍贵万分,唯恐磕着碰着,可舍不得戴上。 “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买回来就是让你戴的,不分什么出门不出门,戴着吧,你戴上好看,我看着也高兴。” “嗯。”他羞涩垂下眼睑。 “我现在还没本事挣大钱,等以后我发达了,别说这银簪,就是金的玉的我都给你买。” “这就已经很好了。” 他对现在的生活已经极为满足。 …… 姜有余到镇上看了小院,房子是不错,就是价钱有点超出预期。 想到元弘棠自从跟了自己就一直窝在村里的房子里,几乎没怎么出过门,姜有余咬了咬牙,还是付了钱。 在听说姜茶茶找的是个卖糖葫芦的生意后,神情实在是一言难尽。 怎么看她都不会是那种老老实实扛着个草靶子走街串巷的人。 结果她还真就下了决心干这个小生意。 她早出晚归了几天,再回来时推着个带着四个小轮子的小推车回来,说是做生意用。 清风一脸好奇地围着她口中的小推车。 上手推了几下,推车做的十分灵活,要是推着它去卖东西,确实省很多力。 姜有余蹲下来仔细研究了半天,“没想到丛柳镇还有这种能工巧匠,等年后我找份生意做,也整个这种小推车。” 她打算年前找份工,掏苦力赚快钱。 小推车还专门做了个柜子,她从里面拿出来买的做糖葫芦用的东西。 姜有余她们要帮忙,姜茶茶把人都请出了灶房,说一个人能够忙活完,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姜有余没有再说什么。 靠手艺挣钱的人,都怕自己的手艺被人偷学了过去,都懂。 昨晚上下了雨,今天一早就放了晴,太阳照在身上,不会觉得冷,清风将桌子搬到院子里。 拿来了姜茶茶买的干果,坐下来与元弘棠说着话。 听到敲门声,元弘棠去开门,就见一个蜡黄瘦弱的少年背着捆柴火站在门口,瞧着不过十三四岁,巨大的一捆柴压在他肩上,几乎是将他脊背压得与地面平行。 少年努力抻着脖子,看到开门的是一个陌生人,少年嘴角的笑僵了一瞬,语气存着几分忐忑问:“清风哥哥在家吗?” 落后一步的清风忙道:“在呢,小石头来了,快进来吧。” “诶好。”他喘着气应了一声,等姜有余错开身,往里走了几步,“清风哥哥,我和之前一样把柴火放进灶房里?” “不用,你茶茶姐在里面忙活,就先放这吧。”清风帮他托着下面,让他放下来,“怎么这次的柴比上次更多了一些?” “你们给的价钱公道,我也不能让你们吃亏是不是。”小石头擦拭着额头上的汗,咧着嘴笑道。 “和之前一样就行。”清风给他递过来一杯茶,“价钱都是谈好的,要不然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没多多少。”他摆着手拒绝茶,“我喝点凉水就成了,这种名贵的茶我也品不出什么味道,喝了都是浪费。” “买的都是一些卖不上价钱的陈茶,用不了几个钱,快拿着吧,我手都举酸了。” “那……那成。”小石头搓了搓手,两手小心捧着茶盏,他不会品茶,只觉得味道有点涩,后味是有一股香味。 清风去屋里拿了钱过来,数了五个铜板给他。 按说三文就能买他这一捆柴,但清风看他实在是可怜,听闻他家里也清苦,就和姜茶茶商量了之后,每次多给了他两文。 他接过钱放进怀里,望了一眼灶房紧关着的房门,眼底划过失落。 再抬眼已经没什么异样,笑着对清风道:“清风哥哥,我就先走了。” “要是不急就坐会儿吧。”清风说道,“她弄什么糖葫芦呢,等做好了你尝尝味道怎么样,看看能不能摆摊。” “这……”他想见见姜茶茶的心占了上风,略为一迟疑就留了下来。 手里捧着续的茶,时不时看向灶房。 元弘棠注意到他看灶房的频率过高,视线转向清风,见到他一半的心思都落在灶房里,心下不禁叹了口气。 还说自己心思敏感,他看清风是彻底栽在姜茶茶身上了,心大的很。 听到灶房门打开的声音,小石头先站起身迎了上去,“茶茶姐姐。” 清风都愣了愣,眉心微蹙,在看到小石头还是孩子的模样,眉眼又舒展开,走到她身边,往里头探了一眼。 “忙完了?小石头过来了,我就想着让他留下来,当你第一个客人,尝尝味道怎么样。” 姜茶茶将做好的糖葫芦拿出来。 山楂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糖稀是价钱稍微高点的冰糖熬制而成,裹在又大又红的山楂上,分外勾人食欲。 比她们见过的可要好太多。 几人不知道的是,厨房里还有一只她们看不到的小耗子,已经先她们一步,抱着个山楂球在啃。 卖相好的分给了他们一人一串,留下个卖相不好的喂到清风嘴边,“这个是我做的第一串,有点丑,但是第一串就是想让你尝尝。” 私底下两人吃饭时,她也会突然夹了菜喂到他嘴边,私下他都会羞红了脸,更别说还有外人在。 想到了什么,他没有伸出接过来,而是就这她的手,轻咬了一口。 酸甜的味道没有半分涩意,他眼睛一亮,全然没想到一串糖葫芦都会这么好吃。 “这是什么?” 姜有余捏着竹签,看到其中一个破开的山楂中间裹着什么,好奇问道。 “豆沙,想着要与众不同才能吸引人,都快尝尝怎么样,普通的山楂和这夹了料的哪个好吃?” 元弘棠注意到自己手里这串,“我这个里面夹的是栗子?” 小石头拿的那串里面有颗山楂夹的是红豆。 “我吃不惯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但这个能够接受。”姜有余道,她啧了一声打量着姜茶茶,“看不出来你这脑袋瓜里装的东西还不少啊。” 小石头吃了一个没有再吃,从怀里摸出捂热的几个铜板,“茶茶姐姐,这个多少钱我付给你。” “说是请你们吃的就不谈钱。”姜茶茶又拿给他一串,“我记得你家里还有个弟弟,拿回家让他尝尝。” 推辞了一番,小石头红着眼睛收了下来,依依不舍地离开。 没多久姜有余她们也提出离开。 元弘棠想交代他两句,又想着以后机会还多,姜茶茶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压下到嘴边的话跟着姜有余离开。 院子空了下来,姜茶茶拉着清风,冲他挤眉弄眼道:“我给你留了一个好东西。” 随着她走进灶房,就见到水泡过的木板上放着一串裹着糖浆的……橘子? “橘子卖的有些贵了,做成糖葫芦的样子去卖,价钱低了不够本,价钱若是高了没人买,想了想就买一个让你尝尝。” 清风心底因为小石头而将将冒出来的酸意,随着她的话烟消云散。 别任性如何他管不了,但只要她心里只有他就够了。 再说了,小石头还只是一个孩子。 指不定就是他多想了。 之前还想着有个孩子傍身就好,而现在他突然就舍不得,任何人都代替不了她。 …… 清风跟着元弘棠学习刺绣。 元弘棠暗里提了两句,让他对姜茶茶上点心,清风满眼幸福。 “我这几天也想了,她要真有别的心思,我就是每天跟在她身边盯着也没用,说到底还是要她心里有我。我信得过她的人。” 理也是这个理。 但人心异变,真正能信得过的只有自己,总要为自己多多考虑。 “对了,之前说让你要个孩子,有没有记在心上?” 清风微微颔首,“孩子这种事更是强求不来,随缘吧。” 他绣了个荷包,针不知道戳了手指头多少次,上面的鸳鸯图案,绣成了两只水鸭,还是两只极丑的水鸭。 他藏在了柜子里的最角落里。 想着多练练,等拿的出手后再给她,她不知道怎么就翻出来了,还宝贝地揣进怀里。 …… 出门做生意日日就要早出晚归。 清风的意思是每天中午她到一个固定的地方,他过去给她送饭,或者是她回来吃饭,姜茶茶拒绝了。 他在家也没闲着,山楂清洗去子的工作都由他来做。 姜茶茶出门有时候是揣个饼子,有时就在外面路边对付一顿。 每日赚的钱她回来就一股脑交给清风,由他算账。 清风识字不多,还是之前在怡香院学的,凡是贴身伺候小倌儿的,总会被要求识几个字。 记这些小账是够了。 盈利要比他想的多一些。 想着姜茶茶最近受了累,清风去菜市杀了只鸡打算给她补补身子,又想起来她跑这么多路毛了边的鞋子,从市集去了另一道街的作坊。 没走多远就看到熟悉的小推车。 上面还话挂着他妻主亲自写的招牌。 “姜氏糖葫芦” 歪歪扭扭的几个字。 他面色一喜,快步迎了上去。 却见推车的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而是一位年轻姑娘。 “你……” “公子,买糖葫芦啊,我这糖葫芦可是咱丛柳镇独有的一份,保证你是吃了还想吃。” “这个摊位的主人呢?”清风急切问道。 女人不肯回答。 清风做出离开,之后又偷偷跟在女人身后。 女人穿过两道街,在一处停下。 清风抬头看去,认出了招幌上的字。 ——赌。 第169章 泼皮的小可怜(10) 女人将推车交给门口的人,对壮硕的两人说了几句话,走进赌坊。 清风神情晦涩,一手拳头握得咯吱响,他常年生活在那种地方,自然是听闻过这几年的门道。 多少人抱着一夜暴富的美梦却落得个倾家荡产,赌博凭借的可不止是运气,更多的是手段和技巧。 如今的日子她不满足吗? 不,她不会是那种嗜赌之人。 说不定只是推车的女人想要赌一局…… 这么想着,脚下不由自主地往赌坊走去。 门口守着的人抬手拦下他。 清风拧眉问:“赚女人的钱是赚,赚男人的钱也是赚,我想赌坊应当没有规定男子不能进场?”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眼上下扫视着眼前过分英气的男子,“是没有规定不能男子入场,但若是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我们这儿可不负责。” 清风没有任何迟疑地点头。 鱼龙混杂的赌场里,吆五喝六的嗓音伴随着骰子撞击骰盅的声音钻入耳中。 多数人的注意力都全数落在赌盘上,没有几人注意到赌坊里进来一个男子。 就是注意到的,也不觉得新鲜。 这种地方,多少人一脚迈进来,半截身子都陷了进去,有彪悍的夫郎为了让自家妻主回头,提刀杀到赌坊来。 估计这位啊,同样是来寻自家妻主的。 清风死死攥着手中的竹篮,尽可能忽视掉落在自己身上恶意的视线,避开人群找寻着自己想要找的人。 看到推车的女子身影,清风瞳孔骤然一紧。 随着人往角落里走去。 他透过围着一圈人就看到了桌前的人。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再欺骗自己。 年轻女人在她旁边欲言又止。 就算那位瞧着过分英气的男子真是雇主口中描绘的夫郎,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和她说。 等雇主这一局结束再说也不迟。 姜茶茶嘴里还咬着一串糖葫芦,双手抱着竹制的骰盅,没有任何技巧的一顿狂摇。 对面坐着位颇为秀气的女人,娴熟地握着骰盅,手上的速度近乎能瞧出残影。 哗哗哗—— 秀气女人“啪”的一声将骰盅盖在桌上。 姜茶茶学着对方,豪气云天地盖在桌上,嘎嘣咽下一个糖葫芦,斜眼打量着对方,“辛老七,等开了之后,可别哭爹喊娘,跪着求你姑奶奶我放你一马。” 周围的一切都似是都远离他,清风不敢相信坐在桌前一脸痞意,吊儿郎当的女人会是自家妻主。 随着荷官的一声开,两人同时打开骰盅。 姜茶茶面前是五五六。 对面是四五五。 点数大的胜。 她面上顿时笑成一朵花,对方则是脸色铁青。 姜茶茶一手把荷官推到自己面前的几锭银子都揽到自己怀里,双眼弯成月牙,咧着嘴道:“承让承让。”看书溂 “艹!老娘就不信今天会这么背!再来!”女人袖子挽到手肘处,黑着脸道。 姜茶茶正要开口,身侧的女人连忙凑近低声对她说着什么。 在对方不耐烦的眼神中,就见她脸色一遍,收了银子全部揣进怀里,“今天我还有事,改天再赌。” “赢了银子就想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她闻言目光似有若无往二楼瞥了一眼,高声道:“辛老七,我之前就听说过你曾一夜赢了数百两,那不也揣着银票回家去了?我这才赢数十两就看不过去了?怎么您这是只能赢,输不……” 话未说完,在看到人群外格格不入的男人,脸上的讥诮神情散去,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大步走上前:“清风,我……我不是……” 姜茶茶身侧的女人在看到眼前的一幕,心顿时破了个窟窿,冷风飕飕往里灌。 完了完了! 是她把人信过来了! 让茶茶姐的妻主看到她在赌坊里了! 两人会不会吵架? 万一吵起来了她该怎么办? 这都是她的错。 两人之间的感情若是出了问题,她可真就成了罪人! “妻主既是有事在忙,我就不打扰了。”清风冷着脸说完,提着竹篮转身就走。 没等姜茶茶留人,一旁的人就起哄道。 “这里确实不是男人该来的地方,知道打扰了还不快滚。” “一个男人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整日里抛头露面,这样不守夫德的男人还是趁早休了好。” “姜老二,你穷的时候娶这么一个没人要的男人也就算了,现在都发达了,怎么着,还要对着相貌平平的人过一辈子啊? 我听说怡香院新开了几个小倌儿,模样身段都不错,要不要姐姐带你去见识见识?” “这就是姜老二的妻主?还真是一言难尽啊,姜老二,就算不休夫,纳两房貌美的小侍也是好的啊。” 清风已经加快脚步离开了,那些嘲笑讥讽的话依旧是落入了耳中。 他该习惯的…… 可是一想到妻主会和他们一样的想法,心就像是被无数把利剑贯穿。 他不敢有任何停留。 跌跌撞撞冲出赌坊。 走出去一段距离,狂跳的心才有所平复。 她没有追上来。 巨大的失落和不安席卷而来,清风双眼涩的厉害。 他冲动了。 这么直白的把事情摆在明面上,他想装糊涂都难。 她会不会真的听从那些人的话,休了他,或是……纳两房小侍。 就算是要纳小侍,他又能怎么样呢? 他有什么资格不让她纳? “走开!” “快让开!” 急促的马蹄伴随着车轮滚动的声音传来,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清风根本没有听到,直到身子被大力撞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在地上,他才如梦初醒。 手心和身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 马车内传来一声悦耳的温润嗓音,“怎么了?” 赶车的车夫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丢在清风身上,“回主子,有不知死活的东西拦路,奴婢及时勒住了马,人没什么大事,奴已经赐了银子。” 马车里的戴着面具的女人掀开帘子,就看到还趴在路上没能起身的人,眉心微蹙道:“带人去医馆。” “主子,指不定是那人故意撞上来,奴已经给过银子了。” “怎么?我的话都不听了?” 瞧着分外年轻气盛的车夫这才跳下马车,居高临下对着清风说道:“我家主子怜你可怜,不计较你是不是故意撞上来的,现带着你去看大夫,起来吧。” 清风捡起手边的银子,头也没抬道:“银子我已经收了,不用去医馆了。” 车夫撇了撇嘴,小地方的人就是见钱眼开,她走到马车前回话:“主子,他……” 方才的话她已经听清了,女人淡声道:“既是如此,继续赶路。” “是。” 马车消失在视线里,周围人有想上来扶的,又怕染上麻烦,一个瘦削的少年随意瞥了一眼,看到是认识的,顿时冲上来。 “清风哥哥,你怎么坐在地上?” 清风抚开小石头的手,垂下眼睑道:“我没事,不小心摔了。” 他将菜篮捡起来,起身。 小石头看他走路都不稳的样子,不放心他一个人走。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她们帮了他这么多,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放任他一个人走,见他脸色不太好看,小石头紧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说跟在他后面两步远的距离。 见他进了家门,不自觉往里瞥了几眼。 今天不需要上门送柴。 想了想,小石头还是觉得不要上前的好。 正要走就见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对他说道:“进来坐坐吧。” 没等他说什么,清风已经进了院子。 小石头站在原地纠结了几息,往院子里走去。 清风带着人进了堂屋。 小石头不敢眼神乱飘,“茶茶姐不在?” “嗯。”清风应了一声,“坐吧。” 茶壶里的茶已经凉了,他走路都觉得腿疼的厉害,不想再起身去烧水。 清风看向对面颇显局促的人,问道:“小石头,你今年多大了?” “过了年就满十五。” 十五,花云的男子十五是可以嫁人了。 “可有许配人家?” 不懂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小石头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忙起身,摆着手道: “清风哥哥,我……我……你别误会,我对茶茶姐没有什么想法,我只是……我只是……感激她对我的恩情,真要是说有什么,也只是拿她当我姐姐……” 清风脸色更为难看。 他之前还能欺骗自己是自己想多了。 现在呢? 他还什么都没说。 小石头这些话就已经很好的说明一些问题了。 他想问,如果让你……让你嫁给她呢?会不愿意吗? 到了嘴边的话,清风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小石头见他不说话,误会他是看出了什么,借此来敲打自己,就差举手发誓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心底清楚自己对那个帮了自己大忙的人有着不可说的心思,模样生的秀美,说话风趣幽默,赚钱又顾家,试问这世上哪一个儿郎不会心动? 可也清楚知道,清风对自己的恩。 他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 最明白的还当她们之间的感情。 茶茶姐心里眼里只有他,自己何必说出来讨人嫌。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和清风哥哥争什么。 只是远远瞧茶茶姐一眼,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清风敛去眼底的异样,扯出一抹笑来,“我知道,我只是想说,你若是没有许配人家,我这边可以帮你留意留意,若是有合适的就介绍一下。” “不劳清风哥哥费心了。”小石头舒了口气,“我爹身子骨不好,离不了药,弟弟妹妹都年幼,家里全靠着我娘种的一亩三分地生活,实在是入不敷出,我还想着在家多留两年,等家里情况好一些后再讲嫁人的事。” 清风去灶房把鸡破了一半,用麻绳系着提给小石头,“这半只鸡你带回去。” “我不能要。” “又不全是给你的,你都说了拿我们当亲人,亲人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就当是我拿给婶子和叔的,你要是拒绝,就是看不上这些东西。” 小石头提着半只鸡,在他的想送下红着眼眶出门,结果刚打开门就与外面的人撞了个满怀。 他被撞得往后踉跄一步,女人反应极快地揽住他的腰。 感受到掌控着自己腰身的手掌,在看到抱着自己的是个女人,小石头脸颊染上两团红云,低着头慌乱推开女人,侧头对清风道:“清风哥哥,我就先走了。” 女人还没来得及道歉,看向清风,火急火燎道:“你就是清风姐夫?我们不久前见过面了,就在小摊前还有赌坊里……” 清风往外瞧去,并没有姜茶茶的身影。 他冷着脸问:“有事吗?” “有事!出大事了!赌坊里那些赌鬼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茶茶姐气不过,就在你走了以后和人打起来了! 有人报了官,都闹到官府去了,你快去瞧瞧吧。” 清风和小石头脸色如出一辙。 他顾不上自己身上还有伤,急匆匆往衙门里去。 等他赶到的时候,正好就瞧见姜茶茶从衙门里出来,她一手扶着腰,龇牙咧嘴往外走。 身后还有几个人,同样是走路一瘸一拐的。 几人对着姜茶茶冷嘲热讽了几句,姜茶茶轻嘲道:“刚出来,就想再进去?老娘我光脚的可不怕穿鞋的。” 她一捋袖子,几人脸色大变,灰溜溜离开。 娘的,谁不怕打架破命打的? 在看到不远处的清风,挑衅僵在脸上,她搔了搔头,往清风所在的位置走去。 瞧着甚是举步艰难。 清风大步迎上去,扶着人,哽咽问道:“你怎么样?怎么就和人打起来了?怎么脸都肿了,还伤到哪了?身上有没有事?” 落后几步的小石头没有再上前,黯然垂下眸子。 还是不要让清风哥哥误会了。 姜茶茶轻咳一声,安抚拍着他的手背,“我没什么事,就是点皮外伤,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 说着,姜茶茶冷冽的眼神射向女人。 后者摸了摸鼻子,心虚别开眼。 她也是怕出事嘛。 她们打得难分难舍,一个两个都被官差带走才停手,听大家说有可能会下牢狱,她这不就赶紧找上清风,让他带着银子,说不定能够用银子赎人呢。 谁知道会这么快就出来? 第170章 泼皮的小可怜(11) “没事儿,她们那群人比我伤的更厉害。”姜茶茶安抚拍着他的手背,语气尽显骄傲。 清风搀扶着她,神情无奈。 这是什么值得显摆的事吗? 算了,还是尽快回去,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伤。 满心都在心疼她的清风,这会儿哪还有心情去想她去赌坊的事。 “对了,我的摊子呢?”姜茶茶视线幽幽转向自己雇来看摊位的人。 陈大妞身躯一震,忙道:“我托人守着呢,这就去推回来送到你家里去。” 说完不等姜茶茶开口,撒脚丫子就跑。 简直是比兔子跑的还快。 “她也是担心你。”清风望着人离去的背影叹声道。 “我知道,但是一码归一码,那个小推车虽然用不了多少银子,但是我倾注可不少心血,心血无价,找不回来我再给她算账。” 说完,就切换成虚弱模式,哎呦哎呦地靠着清风离开。 刚走出几步,被忽视彻底的小石头拦在两人身前。 姜茶茶眉头一挑,“小石头?你怎么在这?” 在她眼里,自己就这么不显眼吗? 小石头眼底一闪而过的难过。 目光落在她带着青紫伤痕的脸颊上,余下只有担忧。 “茶茶姐,清风哥哥他也受伤了,要不你们还是先找个医馆看看去吧。” “受伤了?怎么受伤的?哪伤着了?”姜茶茶站直了身子,双手扶着清风的肩膀上下打量着。 “就是从赌坊出来没有注意四周,竟没有注意到马车过来,撞到后不小心摔了一跤,手上有点擦伤,膝盖磕在了地上,都不是什么要紧事,最要紧的还是你身上的伤,我们去医馆看看。” “你就别管我了,马车撞到了还说没事,当自己是铁打的身子不成?”她说着就蹲下身子,要去挽他的裤腿。 吓得他连连后退几步,“妻主这是做什么?” 她还保持着半蹲着,伸出手的姿势,“看你腿上的伤啊。” 她说得理所应当。 清风又羞又恼。 她还真不服泼皮无赖的名头,大庭广众之下,他若是挽起裤脚任人看了去,他还怎么做人? 小石头心底漾气艳羡。 不管怎么说,茶茶姐对清风哥哥的关心做不了假,不知道他这辈子有没有这个好运遇到一个将他护在心上的人。 姜茶茶瞧着他羞恼的样子,一拍额头,起身道:“忘了还在街上。” “你上来,我背你回去。”她双膝微曲,手撑在膝盖上,侧头对清风说道。 “会让人看笑话。”清风嗫嚅出声,“再说了,妻主身上还有伤,清风岂敢让妻主背我。” “你是我的夫郎,背你又怎么了?再说了,我姜茶茶可是出了名的混球,看我笑话的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件事。”她说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说着咣咣拍了拍自己两下胸口,看得他好笑又无奈。 姜茶茶:“我身子好的很,快上来,要是不上来,你要是不肯让我背,那我就抱你去医馆。” 清风环顾四周,衙门外看热闹的人早就已经散去。 她们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小地方,没有那么多道道。 一方说了些腌臜话,一方先动手打了人,没有闹出人命,也没有出血,逮他们回来的捕头衙役自然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么是她们化干戈为玉帛,要么每人打几板子丢进牢里等县令回来处理。 她们一个两个脑子又没有进水,当然不会选择后者。 这才这么快从衙门里出来。 那群看热闹的人没有热闹可看留着也没意思。 对上小石头看过来的视线,不知道怎么就上前两步,趴在那人的背上。 姜茶茶双手绕在他腿弯处,直起腰,对还处于呆愣中的小石头道:“早点回去吧。” “嗯,你们回去多休息。”小石头到底是年轻。 即便是再告诉自己不该对她动心,目光还是不由自主追随着她,见到她对清风妥帖的照顾,心生羡慕,心生……嫉妒。 清风心底有些愧疚和心虚。 脑袋埋在姜茶茶颈窝不敢去看小石头。 走出了一段距离,清风想问她一句,她觉得小石头如何。 又怕她本来没有那个心思,因自己的话而注意到他。 索性就当不知小石头的心思,也没有主动提起。 他如今的人生中最重要的就是她,只要一想到她身边有其他男子,心里就堵的喘不过来气,更别说为她纳侍。 “第二次了。”他环着她的肩膀,闷声道。 姜茶茶把人往上托了一下,不解问:“什么第二次?” “妻主为我与人打架,这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在村里,那些人试图轻薄他,她为自己出气,没有任何形象与人打了一架。 第二次便是这次,因那些难听刺耳的话,又与人打了一架。 他怎能不感动? 他有生以来,毫无保留护着他的人只有她。 “害,她们说你不就是在说我?我们夫妻为一体,我这个当妻主的当然不能让你受欺负。”她语气随意,“主要还是有些人嘴巴太臭,好好的一个人,出门非要带张不会说话的嘴,不给她们一点教训不长记性。” 清风贴着她的颈窝蹭了蹭,一路上有人望过来,他佯装没有看到,舍不得从她背上下来。 注意到前面的街口,指着那条街对她说道:“先去医馆。” 两人的伤都不是什么大事,拿过药就回了家。 没一会儿陈大妞就推着小推车过来,把门拍得砰砰响。 姜茶茶去开门,一拳险些砸在她胸口。 陈大妞将推车推进院子里。 姜茶茶从怀里掏出丑不拉几的荷包,黑着脸数了五文钱给她,“今个儿只能算是半天工,只有五个铜板。” 两人讨好的价钱。 一天给她十文的工钱,若是干满一个月,到时候再一次性给她二两银子。 陈大妞一脸惊喜,本以为自己干了一件错事,今天的钱领不到也就算了,还将失去这份工作,没想到茶茶姐人这么好。 连声道了谢,她喜滋滋把铜板揣进怀里,压低了声音问:“姐,我明个儿是直接过来,还是老地方接头?” 姜茶茶眉心一跳,正要说她心真大,就听身后男声没什么起伏道:“明个儿一早过来吧。” 姜茶茶身子一僵。 陈大妞视线越过她,落在从房间里出来的清风身上,干笑一声道:“姐夫哥好,我家里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明天我再过来。” 清风去关了大门。 落在门闩上的手指顿了片刻。 他知道,这个问题必须是当面说开,并不是他欺骗自己说没有发生就不存在的。 两人到了堂屋落座,摆出谈话的架势。 “这种情况多久了?” 姜茶茶交握放在桌上的手比了两根手指,“也就二三四五次吧……” 清风:“……” 他竟然半点都没有察觉。 “去赌坊呢?” “……”她沉默。 清风明白她沉默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尽量平静道:“赌博不是好东西,这种东西沾不得。” 她当然清楚这些道理。 有些人“运气”是好,赢几个小钱,尝到了甜头,便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欲念,小赌已经满足不了她们,她们想着自己既然是能挣小钱,就能挣大钱。 即便是一时的输钱,那也只是时运不济,等她运气到了,自然就能一夜暴富,怀揣着这样的梦,下场如何? 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 但她凭借的可不止是运气,活了这么久,若是再猜不透骰盅里的点数是多少,说出来都无颜面对同门。 “我之前就是过去看看,没怎么玩过,今天第一次下注运气好赢了点钱,想着就拿赢得钱玩几局,不会沉迷的。” 这话如何能信。 真到那时候,有几个人还能记得自己只是玩几场的话? 赢了小钱就想赢大的,输了的就想赢回来,没有人会觉得满足。 他在怡香院见过,一位家底还算殷实的乡绅,之前还能出入怡香院,自从沾上了赌博后,常年出入的地方就成了赌坊。 那几天怡香院可是传遍了,说是那人的儿子都被抵押了用来还债。 “那些家底都输进去的人,一开始的想法都如同妻主一样。”有她为了自己进衙门在前,他这会儿平静的与她说其中的危害。 “你若是不喜欢,那种地方我以后不去了便是。”她把怀里揣的银子掏出来,“这些都给你屯着。” 清风衣袖里还藏了锭银子,他敛在袖子里的手摩挲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拿出来。 答应的再好也不能全信啊。 若是以后家里这些钱败光了,他偷偷屯的私房钱还能够两人花上一阵。 他有时都痛恨自己的清醒。 “妻主若是觉得住在这里银子不够用,我们可以回山河村,清风不是那种吃不了苦的人,就是一年见不到荤腥也没关系的。” “我可不想回去。”她脸上写着拒绝,“就那两间茅草屋,忘了下雨我们是怎么过的了?家里的锅碗瓢盆都不够用来接水的,若是回去过之前的苦日子,我都怕自己熬不过这个冬天。” 哪里有这么夸张。 她们修建个房屋的钱还是有的,不过见她如此抗拒,清风也没有再提。 “妻主若是觉得天气寒冷,不想走街串巷的吆喝,我每日推车去卖糖葫芦,这样能省下一笔雇人的钱。” “那不用,雇人又用不了几个钱,每日的盈利足够她的工钱和我们日常开销。”她曲起手指,在桌子上轻点了几下,“我们现在也有点积蓄了,我在想要不就租家铺子?” “租间铺子卖糖葫芦,会不会……” 划不来啊。 吃糖葫芦的能有几人? 只怕挣得再多也不够每年的租金。 “当然不能只卖这个,等到年后天气转暖,我估摸着就卖不动了,我想的是开间铺子,卖坚果果脯之类的。” “妻主会做这些?” “我混了这么多年,还是有点见识的,对于一些果脯的制作曾偷偷学过艺,之前没有尝试过,但想来也容易,制作糖葫芦我不都成功了?” 她所做的糖葫芦的确是丛柳镇的独一份。 钱都是她挣的,由着她吧。 清风握紧了袖中的银子,十分有底气想到。 清风将自己杀的鸡和蘑菇一起炖了,又贴了几个苞米饼子,晌午没有吃完,晚上又热了热。 两个身上有伤的人一没有在院子里遛食,二没有照常过夫妻夜生活,刚过了戌时一刻两人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纯聊天。 敲门声响起,两人对视一眼。 “敲得是咱家的门?” 清风颔首。 “这么晚了谁啊。”她嘟囔着披着衣服起身。 清风也起身穿衣。 姜茶茶把人按在床上,“你不用起,我去看看是谁,把人打发了。” 在看到来人是姜有余,姜茶茶倚着门框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姜猎户,你和你夫郎都没有夜生活的?这么晚来有什么要紧事?” 姜有余剜了她一眼,“说的话永远不着调,行了,进去说。” 姜茶茶点头,在院里的凳子上落座,示意她也坐,“清风睡下了,就在院里说吧。” 这几日降了温,尤其是太阳落山之后,半点热气都不见,坐在院子里说会儿话,怕是手脚都冻僵了。 “去灶房说吧。” “也行。” 看到竹筐里有苞米饼子,姜有余不客气地拿了一个来啃,凉的饼子,咬着都硌牙。 “你来该不会就是为了蹭口吃的吧?” 姜有余翻了个白眼,“你当你家饼子是镶金还是镀银了?我吹着冷风来你家,就为了一口冷饼子。” 怼完了姜茶茶,她开门见山道:“我要去上京了。” 姜茶茶愣了愣,“怎会突然想去上京?” “我两年前在山上救了位贵人,贵人当时说日后定然会报答我,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姜有余想生火暖暖手,觉着麻烦又算了。 “哪知道她真的记得我,还找上门来了。说是可以在上京为我谋一份差事,让我一生衣食无忧。” 姜茶茶蹙眉,“信得过吗?” “县令今个儿都到我家去了,对那位贵人态度十分的恭敬,想来她身份不一般,定然是上京的达官贵人。” 怪不得她们在衙门没等到县令。 姜茶茶嗯了一声,“信得过的话,就随你自己的心吧。 “你呢?要不要去?贵人帮我们在那儿落户就是一句话的事,你若肯去,我明日与那贵人说一句,届时我们一同前去。” 第171章 泼皮的小可怜(完) “不了,在这个小地方挺好的,等我赚了大钱,再想着去皇城脚下扎根。”姜茶茶拒绝道,“什么时候出发?” “后日一早。” 得知姜有余和元弘棠要去上京,清风顿时没了睡意,“什么时候的事?她们何时出发?还回来吗?” “才决定的,后个儿走,应当不会再回丛柳镇这个小地方了。”姜茶茶捞起软枕,靠在床头横杆上,“她问我要不要去上京,你想去吗?” 清风心下一紧,“妻主想去?” “我?我就是棵路边的野草,在哪都能扎根活下去,去不去上京对我来说都一样,主要你是怎么想的,你若是想去,我这就去找她,告诉她我们一同前往上京。”她说到这又忙不迭补充,“心中想什么就说什么。” 他这一生还未曾出过丛柳镇。 曾好奇过繁荣的上京城到底是个什么样,但比着去皇城脚下,他更喜欢这种安乐平和的日子。 他所求的从来都不是荣华富贵,也不求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以前只想着有朝一日为自己赎身,不用再过伺候人的日子,而如今,只要她在身边,他就心生满足。 清风思忖片刻,答道:“说是不想也是假的,但也只是想见一眼上京的繁荣,若是过日子,我还是想在这里。” “那我们就先挣钱。”她一握拳道,“等我们家财万贯之后,不止是上京,这世间的大好河山我们都游历一番。” 没影的事他听着也是高兴的。 “明个儿要不要请弘棠她们到家里坐坐?简单做几个菜,就当是为他们饯行。” “行。” 陈大妞次日来的比较早,正想推着小摊出去,姜茶茶递给了她一个菜篮子,“今天不出摊,随我去趟菜市。” 陈大妞捏紧了菜篮子,小心翼翼询问:“有工钱吗?” 姜茶茶斜了她一眼,“掉钱眼里了?” 她嘿嘿笑了两声,“开个玩笑,茶茶姐给我串糖葫芦我就满足了。” 陈大妞上头没有父母,只有个在读书的妹子。她大字不识一个,之前都是靠着去庄稼地里收些菜再到菜市卖,每天起早贪黑,挣得也不多。 如今就是推着个小车跑跑,吆喝吆喝,挣得比之前要翻一番。 她满心想着这个活来的不易,多少人羡慕着呢,就是每月少给她几文钱也没事,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张嘴就想谈钱。 说到底还是穷怕了。 累怕了。 有钱才能供妹子读书,她只有读书才有机会考取功名,才有可能过上好日子。 “少不了你的。”姜茶茶双手揣在袖子里,脊背微微弓着。 两人将走到巷口,一人奔着她们而来。 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她们身前。 陈大妞吓了一跳。 在看清来人是谁,姜茶茶眉心紧蹙,“小石头?你这是做什么?” 小石头仰着头,双眼红肿。 “茶茶姐,你帮帮我,你救救我吧。”他眼泪涌出来,嗓音哑的不成样。 这…… 陈大妞看看黑着脸的姜茶茶,又看看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小石头,心口狂跳,她该不会是撞见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吧? 见他要伸手去拽自己的衣摆,姜茶茶忙往后退了半步。 这若是让人瞧见了算什么事。 “有什么话,都等先起来再说。” 菜也不买了。 姜茶茶带人回去。 原来是附近村里的一个小地主看上了小石头,愿意出十两银子的聘礼纳他做小侍,小石头的娘和阿爹见钱眼开,不顾他的自愿要将他嫁过去,他这还是翻墙跑出来的。 这种事不是什么新鲜事,她们都听过不少。 清风立在一旁。 当年,他娘为了几两碎银将他卖到了怡香院。 他对小石头的遭遇感同身受,但也仅仅是心疼和同情。这是他的家事,外人如何能帮他? 万一让他母亲和阿爹知道,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她都是能做我祖母的人了,我见过她,头发花白,满脸的褶子,一想到她,我就犯恶心,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嫁过去。” 小石头哭得不能自已。 “求你们帮帮我吧,要不,茶茶姐你要了我吧!” 姜茶茶眼皮狂跳,忙握着清风的手自证清白,“我有清风就够了,要你做什么!” 他自知说错了话,又连忙改口道,“只是为了骗过我母亲,你去我家提亲,纳了我,我进门以后,绝对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只是当个打扫的小仆,伺候你和清风哥哥,什么脏活累活我都能干!” “这个忙我帮不了。” 陈大妞在一旁叹气。 就算茶茶姐肯同意又如何,他母亲是为了银子才要将他嫁出去的,若不拿出这十两银子,就算姜茶茶去提亲,他娘也不可能点头的。 姜茶茶目光落在陈大妞身上,“我记得你还没有娶夫,不如你帮他这个忙?” “我不行!”陈大妞连连摆手,“我如今连我自己都养活不了,哪来的十两银子去提亲,就是把我卖了也不值这个价啊。” 他在家以死相逼嫁进自己家,他父母事后去她家里闹,该怎么办? 她要是一个人,她什么都不怕。 可她妹妹这个读书人身上不能有污点。 小石头仿若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跪倒在她跟前。 “不要十两银子,只要你去提亲,我就愿意嫁,到时候我会想尽办法让她们同意的,只求你去提个亲,只求你娶了我。 只要你肯帮我这个忙,到时候我就算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恩情的。” 陈大妞避开,“不是我不愿意帮,是我真帮不了啊!” 她求助看向姜茶茶。 姐,这是你招来的麻烦,你可不能把火引到我身上之后就不管了啊。 姜茶茶叹了口气,“我同样是帮不了。” 十两银子,她能拿出来。后面安置一系列的问题呢? 真要是帮了这一次,他这一辈子怕是她都要负担了。 清风嘴上不说,心里比谁都容易多想,长久下去,她们夫妻感情都会出问题。 想想就觉得头大。 还是清风道:“不是只有提亲纳侍这一个法子。” 所有人目光落在他身上。 “我要是出十五两银子签了你死契,你觉得你母亲和阿爹可会同意?”他藏的那锭银子有十多两,足够买下他。 死契,一辈子都没办法赎身。 要为奴为仆一辈子。 “她们一定会同意的!”小石头急忙道。 为了十两银子让他嫁给个老太婆,意味着在她们心里,他也就值这十两银子了。 十五两,她们又怎会不同意。 “我们年后打算开间铺子,到时候会缺人手,你若是愿意签死契,给我夫妻二人打一辈子的工,我就考虑出这十五两银子。” 小石头想都没想就点头,“我愿意签,别说是打一辈子工,就是跟在清风哥哥你身边伺候一辈子我都愿意。” “行,我找纸笔立个字据,你若是说服了你双亲,明日就这个点过来。” 小石头离开后,闹出一身冷汗的陈大妞如释重负舒了口气,“姐,还去菜市吗?” “你自己去,我给你说都是买什么。”姜茶茶报了几个菜名,“回来再给你钱。哦对了,今天中午你留下来吃饭,顺道喊你妹妹过来,大家在一起热闹热闹。” “这不好吧?” “我们还有什么讲究?让你喊就喊,有余之后可是要去上京谋差事的人,指不定以后就会混个一官半职。你不总想着你妹妹日后会做大官?说不定啊,两人以后还真有机会成为同僚,现在先打好关系。” 一听这话,陈大妞就忙应下了。 …… 清风自从入了姜家,交好的便是元弘棠。 两人话别,要比姜茶茶和姜有余显得更不舍,姜茶茶买来的酒,她们几个还没喝几口,清风和元弘棠倒是喝了不少。 陈大妞的妹妹原名陈二妞,觉得不好听,就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陈听雨,陈听雨和小石头一样的年龄。 性格比陈大妞内敛害羞,还是个一杯倒。 场子散了以后,陈大妞背着陈听雨回去,姜有余背着元弘棠回去。 姜茶茶则负责照看家里的醉鬼。 她去关了门回来,就看清风一动坐着。 听到脚步声,迷离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冲她憨憨一笑,脚步打着飘朝她走过去,姜茶茶连忙伸手接住他。 扶着他往床边走。 等他坐在床上后,姜茶茶想去打了水为他洗把脸,他拉着她不肯撒手,抱着她的腰,脸颊贴在她腹部,像只大型犬一样蹭了蹭。 “妻主。” “嗯。”她应了一声。 “茶茶。”他嗓音更为缱绻。 姜茶茶揉了一把他的脑袋,“真醉糊涂了?” 他仰头看她,强调,“没醉!我很清醒!我和你说个秘密哦。” 她干脆坐在他旁边,“什么秘密?” “嘻嘻,我藏了私房钱。” 姜茶茶:“……” “本来想买小石头的,妻主不让我掏钱,我就不说我有钱了。”他傻笑着,“我要藏好了,不能让妻主发现。” “怎么?还怕她偷了你的钱?” “妻主要做生意,做生意就有可能赔本,万一她赔钱了,我要拿这些钱养她的。嘘,我们小声说,不能让她知道。” 姜茶茶摇头失笑,这傻子。 他捧着她的脸,“我认出来了,你是妻主!我的妻主!我买下小石头,小石头是我的人,你不能多看他一眼,不能喜欢上他,你是我的。” “既然不放心,为什么还要买下他?” “为什么……” 他露出苦恼的模样,大着舌头说道:“这是他的家事,按说我不该管的,这么多苦命的人我管不完,可看到他跪下来求人,看到他这么难过绝望的样子,我也觉得很难过…… 我当时就在想,若是在我小的时候,有人能够帮我一把就好了,与其说帮他,更不如是我自私,想帮一帮当初的我。 我才不要什么死契,到时候我就把死契撕了,他想留就留,不想留我就放他走。你不能喜欢他,听到没有!” “听到了。”姜茶茶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扯开,握在手里,“不喜欢别人,只喜欢你,行不行?” 他满意了,倾身亲了亲她的唇角,“我也只喜欢你。” 他把人扑倒在床上。 啃着她的嘴唇再也不肯起来,姜茶茶吃痛嘴唇微启,给了他长驱直入的机会。 两人身上的伤还没好,姜茶茶身上还酸疼的厉害,克制着涌上来的情欲,要将人从自己身上扯开,他死死抱着人不肯撒手。 密集的吻从她嘴唇往下,亲了亲她的下颌。 他不肯起身就算了,还一脸委屈道:“你为什么不肯要我?” 姜茶茶叹气。 他要她不一样? 她真想摊平在床上对他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姜茶茶拦着他的脖子,仰起头与他唇齿相依…… 夜,还很长。 …… 年前两人一直在做开铺子的准备工作,与一家店铺谈了近半个月,姜茶茶这才以自己心中的价格拿下来。修葺到上货又用了一个月,店名取的也简单。 “零食铺子” 店里瓜果点心应有尽有,就是丛柳镇闻所未闻的点心她们这里都能买到。保证是物美价廉,物超所值。 开业第一天,她们曾去过的首饰店铺放出所谓的购物优惠券,不少人持着优惠券来购买果脯,清风这才知道自家妻主成了那间头面铺子的二东家。 小石头年前一直在他自己家里住,店开了以后,就到店里帮忙。 陈大妞也不再推着个小车到处跑,跟着姜茶茶学了几种制作蜜饯点心的法子,留在铺子里当二把手。 生意蒸蒸日上,姜茶茶又招了几个老实本分的人,跟在陈大妞身边当学徒。 招的人都上了手,姜茶茶就当起了甩手掌柜,只有遇到节日忙不过来的时候,姜茶茶和清风才会留在铺子里忙活。 清风平时不是个贪嘴的,尤其是吃不了酸。 姜茶茶注意到他最近总是吃些什么梅子之类的,又比较嗜睡,瞧着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晚上趁着他熟睡给他诊了脉。 确认了心中所想后,一夜都没有睡,第二天顶着熊猫眼早早爬起来,请了大夫上门为他看诊。 大夫拿了诊金走了之后,在她促狭的目光中,清风好半天才回过神。 得偿所愿了。 她们有了孩子。 第172章 泼皮的小可怜(番外) 姜韫玉是个性子安静的漂亮女娃。 出生的时候意思意思嚎了两声就吧唧着嘴睡了,平时也是吃了睡睡了吃,几乎不见闹人的时候。 对于不闹人的小奶娃,姜茶茶表示她十分喜欢,有事没事就爱逗着她玩,尤其是孩子会独立坐了以后。 她闲着没事,就喜欢把小奶娃往塌上一放,侧着身子躺着,伸出一根手指,点着她的额头把奶娃娃往后戳。 一开始倒下去,咿咿呀呀地哼唧,不知道怎么爬起来。 后面被推倒的次数多了,学会了抱着她的手指,像个不倒翁一样晃悠。 有时候恼了,瘪着嘴做出要哭得样子,姜茶茶把人抱起来哄两下,小奶娃就只会咯吱咯吱笑。 当然逗孩子是背着清风的。 清风对这个女儿那叫一个宝贝,不止是她,认了小奶娃为干女儿的陈大妞她们几人,各个都护她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要是知道她拿奶娃娃取乐,只怕唾沫星子都想将她淹了。 就是平时她抱着孩子颠两下,一个两个都控诉看着她,觉得她实在是太不着调。 小九九是都看在眼里的。 系统起初还担心她有了孩子,投注大量心血,心境上产生变化,对以后做任务有影响。 但看到小奶娃模样生的粉雕玉琢,堪比小天使,小系统每每看到小奶娃,都捧着心口状直呼可爱,仗着都看不到自己,没少偷偷和小奶娃贴贴。 一天当中几乎是全天守在小奶娃身边,比她这个当母亲的对孩子还要上心。姜茶茶没成女儿奴,小系统成天一口一个我的宝儿。 对于姜茶茶的各种逗弄,小奶娃不懂事,没办法控诉她的无良行径,小九九则是飞到她头上,扯着她头发,气冲冲骂她不是个好娘亲。 姜茶茶把小九九从自己头上扯下来,随手丢到一旁。 一手拎起坐在塌上乐呵呵咬着拨浪鼓的小家伙,“走,娘亲带你去找你爹爹去。” 如今的瓜果点心铺子越做越大,所赚来的银子她大部分都投了其他生意,从来不攥在手里落灰尘,如今她算不得丛柳镇的首富,但在丛柳镇也算得上是响当当的人物。 各间铺子里有专门的人打理,她不用守着,就是这账本每月需要过目,她见清风对这上面感兴趣,索性就拉着他一起看,等他上手之后,如今明面上的产业就交给他来管理。 这会儿正在书房里对账。 见她提着小韫玉的后衣领,小家伙抱着拨浪鼓,蹬着小腿咯吱笑,软软的奶音喊着爹爹。 小九九着急的不行。 飞到小韫玉身子下面,伸出两只爪子虚虚托着。 【茶茶,这是你闺女,亲的!啊啊啊啊,你怎么能就这么提着呢。】 姜茶茶往下瞥了一眼。 就它那小身板,还想接人呢?也不怕被压扁了。 姜茶茶虚晃一下,在小韫玉的笑声中小九九哇哇大叫。 【宿主!你没有心,我可怜的乖宝儿,怎么就投身成你的女儿了!】 姜茶茶唇角勾起一抹笑,往上提了一下,让奶娃娃坐在自己的臂弯处,“娘亲带你飞飞喽~” 她手臂托着小家伙,忽上忽下。 奶娃娃笑声不停,眼睛弯成了月牙,口水都流了出来,显然是喜欢的不得了。 姜茶茶玩够了,这才拿正常姿势抱起她,瞧见奶娃娃如糯米团子一样的脸颊,忍不住凑过去咬了一下。 还在咒骂她没有心的小九九嘴角流出羡慕的泪水。 它也好想啃一口。 姜茶茶一转身看到了黑着脸站在门口的人,登时吓了一跳,想到自己还把孩子往上抛了两下,露出一抹讨好的笑。 “清风,你忙完了,我这正打算带闺女看你去呢,累不累,快坐下来歇一歇。” 小九九心虚抱紧了自己。 反应过来不是自己把孩子当玩具的,当即飞到清风身边,与他站在统一战线,仗着清风听不见,肆无忌惮地控诉。 【没错!她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看书喇 【孩子不能交给她带!】 【我可怜的宝儿,怎么就有了这么一个母亲。】 姜茶茶忍着把它一脚踢走的冲动,用无比真诚的大眼睛与清风对视。 小家伙不知道自家爹爹处于爆发的边缘,流着哈喇子伸着手朝他要抱抱,“爹,爹爹……” 清风把孩子抱过来,刚要亲一亲她软乎乎的小脸蛋,就看到女儿脸颊上未消散的印迹,亲一下可不是这样的,想来她又把孩子的脸当包子咬了。 他额头青筋直跳,抱着女儿面无表情看向她,“今晚你自己睡书房。” 说完就抱着女儿转身出去,留给她一个背景。 小九九幸灾乐祸地暗道一句活该,嘴上虚情假意道,【茶茶,别难过哦,今晚我陪你睡书房。】 姜茶茶白了它一眼,溢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睡书房怎么了? 她又不是第一次睡。 如今在丛柳镇每日邀约她吃酒谈生意的人不少。 她为了更好行事,也要与这小地方的地头蛇打好关系,所以即便没有人邀约她,她也会隔三差五出门。 有的场她能借着不胜酒力,家里夫郎管的严不让醉酒推辞过去。 经商之人的地位还是低下的,她就算有钱,背地里有些自己的小势力,明面上有些场也只能陪着喝。 尤其是盘下的一家酒楼新开张的时候,喝得那是一脚深一脚浅地回来。 牢记着不能熏到清风和孩子,就自觉的在书房里睡觉。 姜茶茶如今在丛柳镇,出名的可不止是经商之道,还有夫管严的名头。 在清风还没有察觉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了丛柳镇无人不知的悍夫。都说将这个妻主啊拿捏的死死的,家里妻主不敢往家里抬小侍就算了,就是那寻欢作乐之地也是一只脚都不敢踏进去。 还是私底下有人问及他御妻之道,清风才知晓怎么回事。 怪不得他每次去买菜,有些人看他的眼神就不对。 不过,他也懒得解释,歇了那些想进姜家人的心思最好。 … 姜韫玉三岁的时候,清风就开始考虑启蒙一事。 想着年幼,读书必须是要在家里读的。 于是将院子扩建出来个后院,建了间宽敞明亮的屋子,方便她以后读书。 老师到家中授课,考虑到孩子小,每天读一个时辰。 夫子来的第一天,小九九像送孩子上幼儿园的家长一样,眼里含着两泡泪,扒在窗户上望着里面。 小家伙坐在椅子上,脚还碰不到地,就拿着书跟着夫子摇头晃脑地背《三字经》。 爪子抹了一下湿润的眼角,都没力气飞起来,过门槛的时候,都是翻越大片似的爬过去。 【她还这么小,说话还说不清,你这么着急让她读书做什么?再等个两年也不迟啊。】 姜茶茶翻阅着手中的游记,头也没抬道:得亏你没有孩子,也不能要孩子。 她这会儿突然就理解小九九为什么这么怕自己要孩子了。 合着它是把自己代入到父母的角色里吧。 唯恐孩子受半点委屈。 孩子走两步路都怕孩子累,恨不得把全下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孩子跟前。 一旁打着算盘的清风也是心烦意乱,账本半点都看不进去,抬眼看着姜茶茶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怎么觉得妻主对女儿不怎么上心呢? 从女儿生下来就是。 好像孩子在她眼里和一只猫,一只狗一样,随意养着就好。 上次孩子生病,她说守着孩子,他放心不下,半夜起床去看,她倒好,睡得比孩子还沉。 还有上上次,孩子不小心摔了一跤,她看到后不说上去扶一把,还蹲在旁边笑。 还有上上上次…… 越想越气愤,清风拍了一下桌子,在她看过来时,声音有些哽咽问:“妻主,你是不是不喜欢玉儿?” 姜茶茶连忙起身,走到他身后,为他捏了捏肩膀,“胡说什么呢,这个世上,我最爱的就是你,其次就是玉儿,我怎么可能不……” 清风打断她的话,“不行,你不能最爱我,你最爱的人必须是玉儿。” “……”当初可是他缠着她半夜,红着眼睛说,就算有了孩子也要最爱他,这才过去多久? 小家伙可是在后院听学,站在院子里还能听到读书声呢,难不成就这几步远的距离还能有分离焦虑不成? 看着一旁垂头丧脑的小九九,她又觉得也不是没可能。 姜茶茶忙不迭道:“你和玉儿都是我的最爱,不分轻重。” 他说着说着话题就引到姜韫玉读书一事。 “女儿若是不适合读书,我们就教经商,她若是经商也不喜欢,我们就多挣点,给她留下足够多的钱财,保她一辈子衣食无忧。”说完还不放心,对姜茶茶道,“你不能逼她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没享受过父母的关怀,清风总觉得给她十分的爱还不够。 “……”这溺爱的苗头已经出来了,得亏还有她一个清醒的娘亲,要不然孩子十有八九得养歪。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我们的孩子我们只管教她如何做人,至于说如何做事,如何行路,那就是她自己来选择。” 到了放堂的点,姜韫玉从等凳子上滑下来,低下头,肉乎乎的小手对夫子行了个揖礼。 一到前院就看到廊下的姜茶茶二人,清风见了礼,冲姜茶茶使了个眼色。 姜茶茶轻咳一声,正色问道:“不知夫子授业时,小女可还坐得住?” 夫子一脸喜色,将姜韫玉一通好夸,清风一颗心这才放进肚子里,姜茶茶送夫子出门,他去后院寻了姜韫玉。 小家伙在一个人温习功课。 见到清风,忙要起身。 清风一把将她抱起来一顿好夸。 小家伙被夸得羞红了脸,忍不住将脸埋在他怀里,听到脚步声,这才从他怀里抬起头,看到是姜茶茶眼睛亮亮盯着她,一脸求表扬的模样。 姜茶茶夸赞完,她就张开手臂,身子朝她倾斜,要抱抱。 清风有些吃味。 怎么他对孩子这么上心,孩子最亲近的还是妻主。 她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我们家门口这会儿蹲守着几个小萝卜丁,要等着玉儿出去玩呢,玉儿要不要去?” “要!”她挣扎着下来。 她每次出门都喜欢揣着一荷包的糖果,整个巷子里的小孩当然喜欢和她玩,清风放心不下,总要跟过去的。 姜茶茶抓了一把糖果,放进袖子里跟上去。 两人站在门口,看着她们在巷子里追逐打闹。 清风靠在姜茶茶肩上,唇角含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曾经的他如何能想到自己能够过上如此舒适安逸的生活,受过的苦难仿若都成了梦境一样的存在。 “过两日小石头孩子的周岁宴礼备好了没有?” “备好了。” “还有陈大妞的月钱,我想着再往上提一些,你觉得怎么样?” “你看着提。” 小石头前两年嫁了人,嫁的是铺子里的管事的一个远房亲戚,原是由管事的举荐来做账房先生,家世清白,模样生的端正,人十分靠得住。 两人在店里朝夕相处,管事看两人有戏,就托清风做了媒。 陈大妞在陈听雨考中秀才之后便成了亲,夫郎姜茶茶见过几次,她本来还以为陈大妞能言善道,会娶位性子温吞的,哪曾想娶了位模样漂亮的娇气包。 …… 又一年春。 五岁的小奶娃成了几条巷子里的孩子王,带着几个同伴玩躲猫猫,不小心撞到一个人的大腿上。 如今的她再在巷子里玩的时候,已经不需要父母守着。 她摘下眼上的布罩,仰头看着眼前的人,见是个生面孔,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巴着,问:“姨姨,你找谁啊?” 来人瞧着她这张有熟悉的脸,蹲下来,与她平视,语气温和地问道:“小姑娘,你娘亲叫什么名字?” 这张脸简直是某人的翻版。 她还没有说话,几个小家伙簇拥在她身边,你一言我一语道:“阿玉,不能和陌生人说话。” 恰巧听到有人喊回家吃饭了。 几个小家伙顿时不再理会她,小跑着各回各家。 女人就瞧见撞到自己的小姑娘进了一座陌生而又熟悉的院子。 姜有余站在紧闭的房门前摇头失笑。 看来这声姨姨真没有喊错。 唔,她该再去多备些礼带上。 第173章 主播的破产富二代(1) [丑人多作怪。] [艹,一想到当初对着这么一张脸真心实意的喊过老婆,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跪求原地退圈。] [虽然但是,主播不是靠脸吃饭的吧。] [微笑:)呦,洗白大军来了?靠声音吃饭?掐着嗓子的夹子音?还是靠烂到家的游戏技术?] [说到技术,真是笑死爷了,主播玩游戏玩了两个赛季,哪次不是勉强混上王者?还随机选粉丝组队,我要是没记错,主播每次挑选的都是技术还不错的吧?至于声音,变声器了解一下。] [两天了,主播还没有回应,不管照片里的人是不是主播,主播都该出来做个回应?] [只怕是知道自己丑的见不了人,不敢再开播了。] [直播间水友大部分都是想看她的脸才刷这么多礼物,主播有拒绝过?有说过一句自己长得不行?长得丑就直说啊,浪费感情。] 姜茶茶窝在椅子上,小胖手慢条斯理刷着微博底下的评论。 原主是个不露脸的聊天主播,有时会应着粉丝的要求唱唱歌,或是开几局单机小游戏,靠着一些打赏收入勉强能够糊口。 听说有一款推塔游戏很火,跟风苦练了一段时间,转战为游戏主播,靠着过硬的技术收获了一批粉丝。 每天直播间的打赏收入,都要高于之前一个月的收入。 好景不长,原主的照片被人贴到网上,一些网友不知道怎么就扒出照片中的人是她,直播时粉丝刷屏,指路她去看照片。 这才引来一片骂声。 各路黑粉和对家,路人和吃瓜群众,都趁机来踩一脚,粉丝一路狂掉,有为她说话的声音,也很快被压了下去。 姜茶茶打开私信。 和最新一条微博评论一样,一片骂名。 姜茶茶滑动的手指在看到一条私信后愣住了。 榜一大哥破产了:这位主播,我家里破产了,负债累累,房子车子都用来抵债了,老爸刚过了头七,老妈在医院躺着需要缴住院费,家里还有个弟弟在读高中,已经不是用一个惨字能够形容。 我之前在你直播间打赏了不少火箭和轮船的那位(id:榜一大哥非我莫属),你要是看到这条信息,希望你能够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把钱还来了小部分。 对你来说可能不是什么大钱,对我来说却是救命的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祈祷]。我不是骗子,直播平台也给你发私信了哦。 榜一大哥破产了:本人,没有被盗号,你要是不信可以加我微信,截图证明发给你。Vxxx888,这是我的微信账号。 姜茶茶:“……” 加微信更像是骗子了好不好。 她对这个id有印象。 是自从原主转战到游戏板块,就常占据粉丝榜一的位置。 这年头榜一大哥为了退钱,双亲都不要了? 姜茶茶晃动着脚丫,正要退出界面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 这经历怎么该死的熟悉? 怎么那么像要攻略的目标人? 还没等她要确认,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姜茶茶眉头一挑,这位不就是没有经过她同意,将她照片贴到网上,害她原主被骂的塑料姐妹花。 她接通电话,顺手开了免提。 对方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茶茶,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这几天都没有上网,才看到网上发生了什么。 都是我不好,我只是想把我们姐妹聚会的照片贴在微薄里留个纪念,你知道的,我又没有几个粉丝,都是把微博当朋友圈用的,我没想到会有人去看我的微博,更没想到会害得你被人扒,都是我不好!” 姜茶茶点开她的微博,这位老同学,也不像是她说的没几个粉丝,之前是副业做一个美妆博主,几万活跃粉丝还是有的。 这一下更是涨了不少粉丝,粉丝数量直接突破二十万。 贺映雪嘴上说着不好,对不起她,这照片还好好在网上贴着呢。 照片很有意思。 原主不喜欢拍照,照片还是她说要自拍,非要拉着原主拍的,她妆容精致,笑容甜美,再加上一手可以改头换面的p技术,只p了她自己,整个人像个小仙女似的。 原主长得胖,又不上相,别说化妆了,美眉毛都没修一下,和她一对比,就有点像车祸现场,实在是惨烈。 姜茶茶:“那你打算怎么弥补对我造成的损失?” 贺映雪哭声一顿,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是在网上贴了一张照片没错,可又没多说什么。 再说了她本来就是长这个样,浑身的膘,要说错,也怪她自己长得太丑了,欺骗那些粉丝,这才招来这么多人谩骂。 “我这就把微博删了,改天请你吃饭,再当面向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就这?”她毁了一个人,轻飘飘一句话就想揭过去? 不然还想怎么着? 她惴惴不安道:“我要是这时候否认那张照片不是你,万一她们继续深扒,扒出我为了你撒谎,对你将是一个毁灭性打击。” “你说得对,可是我也没有要你否认啊。看在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就不要你赔偿精神损失费了,你手写一纸道歉信,道歉信置顶挂上微博上半个月就好了。” 贺映雪死死咬紧了下唇,“这样就相当于承认了照片中的人是你,她们一定会骂的更凶的。” “现在骂的就不凶了?还是说你不是想真心实意道歉的,你觉得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把我的照片贴在你的微博上,是对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着这件事不再回应最好,时间长了,这些跟风的就会慢慢散了。” “难不成我能一直不直播?用不了多久,怕是这个圈子里就没有我这号人了。行了,你赶紧写道歉信去吧,我这边还有事就不和你说了。” “茶……”贺映雪刚说了一个字,就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她气愤的将手机丢在桌子上。 没一会儿就冷静下来,写封道歉信怎么了,反正写了之后被骂的又不是她。 姜茶茶完全没把贺映雪放在心上,她挂了电话,打开直播平台的私信,果然是找到了复制粘贴的话。 要说他也算是真虎啊,打赏出去的钱还想要回去,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 她在微信里输入账号搜索,对方微信昵称不再是什么榜一不榜一的。 ——cJZ。 头像是全黑。 cJZ,程景之? 她在验证消息一栏中编辑:橙柚tV主播【菜鸡努力上王者】。 没等对方同意申请,她就听到房间内轻轻敲了两下。 想来是姜妈妈告诉她要吃饭了。 之前姜妈妈不清楚她都是做什么,推开门喊了一声吃饭了,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自打那以后,姜妈妈就不敢再随意推开她的门,有什么事就瞧两下门。 姜爸爸跑出租的,姜妈妈在一家超市上班,家里条件不算好,但从小到大都没让原主吃过苦,对原主可以说还是有点溺爱在身上的。 原主自从当了主播,基本上窝在家里不出门。 不会做饭,只能点外卖。 姜妈妈不放心她吃太多外面的东西,和丈夫商量之后,干脆就辞职当了全职主妇,每天在家给她做做饭。 平时原主要是心情不好,少不了要把气撒在姜妈妈身上,姜家父母对外脾气算不上多好,但对这个唯一的闺女,可以说是半点脾气都没有。 无论是怎么被说道,全都是照单全收,还要反过来关心她受了什么委屈。 姜妈妈刚摆好碗筷,就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抬眼看去,见她今天这么快就出来了,还有些意外。 要知道平时都是把饭菜热了一遍,才有可能看到她从房间出来。 姜爸爸跑车一般不在家里吃饭,两人还做了四菜一汤。 姜妈妈赶紧起身给她盛饭,把饭端到她跟前,看到她眼底的青黑,早上说过了两遍,这会儿还是不放心地又道: “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是不是又熬夜打游戏了?熬夜对身体不好,不能把直播时间往前提两个小时吗?” 姜茶茶嗯了一声,淡淡道:“我知道了。” 嘴上说着知道了,哪一次听了。 姜妈妈叹了口气,给她盛了一碗汤,见她碗里的饭几乎没动过,不禁道:“怎么饭也不好好吃?你要是不想听,我不说了就是。” 姜茶茶接过汤,“我想减肥。” 姜妈妈一怔。 她几乎是从小胖到大,小时候被人叫胖妞不知道哭过多少次。 长大后对身材方面更是敏感到不行,谁要是提了个“胖”或者是“肥”的字眼,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在说她。 自己之前也委婉说起过,让她多动动,别吃过饭就回房间。 她当时就变了脸色,问自己是不是也觉得她胖。姜妈妈哪敢再提。 姜妈妈只知道她当游戏主播,不清楚她在哪个平台,更不知道网上这两天都是在骂她的,这会儿听她自己提起,高兴之余,又怕自己高兴太早了。 说不定她就是三分热度。 “减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慢慢来,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 她嗯了一声。 四个菜动的还没小半,姜妈妈放在餐桌上没动。 她正要收拾两人用过的碗筷,就听女儿道:“我洗碗吧。” “你还要有直播,我来就好。” “今天的直播已经结束了。”她也不打算把网上发生的事说给她们听,说了只会让他们担心,“我正好活动一下。” 母女俩一个刷碗,一个收拾完厨房桌面。 姜妈妈眉眼藏不住的高兴。 母女俩已经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好好说说话了。 “要不要出去走走?” 姜妈妈连声说好。 姜茶茶回房间,打开手机看了几眼,加的人还没有同意,但是有不少许久不能联系的同学给她发了消息。 问她网上的事。 姜茶茶手机锁屏,丢在床上没有再管。 两人换了鞋子出门,绕着小区的绿化带慢走,觉得腿酸了,她这才停下来,坐在长椅上歇了歇脚。 姜家住在八楼。 她没有坐电梯,就爬了八层楼,整个人就累得不行,气喘吁吁地坐在沙发上。 这具身体的体质真的是差到了极致。 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出来,这才又想起被自己丢在一旁的手机。 一眼就看到首位的几条未读消息。 她加的人已经同意,还发了不少条消息。 cJZ:感恩主播,主播好人一生平安。 cJZ:自证身份,[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cJZ:我这目前确定的就这么多,你那应该有具体的榜单记录,你可以查一下,麻烦你再算一下,我给你具体打赏了多少钱,落在你手里的,你还给我两成就行。 ——语音通话已取消。 ——视频通话未接通。 ——语音通话未接通。 cJZ:我真不是骗子,[图片][图片]。 cJZ:身份证都拍给你了,你说吧,还想我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 cJZ:你耍我? cJZ:妹子,哥知道你这几天难,但没有过不去的坎,也不是哥不厚道,实在是比你更难,要饭.jpg,可怜可怜只能睡医院走廊的孩子吧。[图片] cJZ:等我以后发达了,还会是你永远的榜一大哥!只给你一个人砸钱的那种! 姜茶茶扶额,这性子她算是看出来了,是能屈能伸,厚脸皮的人物,怪不得能东山再起。 凉茶:刚在吃饭没有看手机。 与此同时另一边正在走廊里打地铺的人听到手机响,连忙放下手里的动作,打开屏幕都要碎成蛛网的手机。 很好,叫菜鸡的游戏主播回复消息了。 他在游戏上戳戳点点。 cJZ:没事没事,是我急了,我这边打赏记录太多,不太好找,你看一下打赏记录吧。 意识到自己是要钱的,态度需要再放低一些,他忙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你要是没心情找记录,我来找也行。一定一定别为网上那些傻逼的言论影响心情,这世界上不全是看脸的人,还是有不少人会透过现象看本质的。 凉茶:你在说我长得丑? 第174章 主播的破产富二代(2) 这个问题可是一道送命题。 这要是回答的不好,他最少大几万估计就没了。 他给n多主播都发了消息,肯回他消息的也有,半个小时前还有一条,回复他说,哥们儿真会开玩笑,然后就没然后了。 还有直接在直播间调侃的,至于说加微信还钱,完全不存在。 这一个可不得牢牢抓住。 cjz:当然不是!我是在说那些人没眼光,跟风骂你的人没脑子! cjz:我看到了你的照片,你五官生的很不错,也就是胖了那么一点,瘦下来绝对是个大美人,碾压和你同框的那个人。 cjz:发图的那个人绝对是居心叵测,p图只p自己。 ——银行账号发给我,我明天合计多少钱之后,到时候直接转给你。 姜茶茶打出这么一句话,想了想又删除,回复道:等我一会儿。 程景之回了个嗯,背靠着墙壁坐着,看着微信里的其他未读消息,点开打发着时间。 家里没破产钱,跟着他混的那些人一口一个哥,在他家破产后,对他避之不及还算是好的,有些人直接是落井下石,各种嘲讽一落。 点开一条语音,就听对方道:程景之,听说你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工作工作也没着落?阿姨还在医院躺着没有醒吧?每天肯定需要大把的治疗费,需不需要我给你找份工作,我家里正好缺个司机,一个月开给你几千块还是可以的。 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小人得志的模样。 程景之撇了撇嘴,噼里啪啦打字:几千?签合同吗?上班时间是多少?一周休几天?有没有五险一金? 对方又发了条语音过来,“景之啊,这是要是给我家保姆配的司机,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程景之打字回复:这话说的,给谁开不是开?保姆是人,难道你还不是人了?给你开能延年益寿不成?工资你能开多少。 他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一个脸皮厚,想嘲讽他,奚落他?不好意思,气不到。 男人呼吸一滞,牙咯吱响,黑着脸输入一个数:五千,我家佣人的工资才四千,这已经是看在我们朋友一场份上,多给你发的了。 程景之:我们家破产没钱也就算了,你们家可是做玉石生意的,别的没有,就钱多吧?人家当司机的月工资税后都破万了,你这看在交情的份上才五千,怎么这么寒酸呢?算了算了,我还是看看别家吧。 说完截图发了个朋友圈:我富可敌国的朋友圈啊,有工资破万的工作欢迎随时私信我。 发完没几分钟手机提示音叮咚响个不停,有人给他转账。 两家也算是世家了,只不过这变天不如他家变脸,程家败了后,他们的吃相太难看。 对方发消息:景之啊,伯父的葬礼我们一家没能过去,这是我妈让我给你转的挽金,节哀顺变。 一千块。 程景之点了收款:你家老爷子去世的时候,我记得我爸随了多少来着?没记错的话,是十万吧?害,能理解,老一辈的一走,感情就淡了,不过你放心,看在你雪中送炭的份上,等你以后老了,我会让我子孙后代,多给你随点的。 另一头的人同样是被气的不轻。 程景之看到一个熟悉的头像想起来什么,点开:政杰啊,我记得去年你借了我的一块手表,一台车,一直没还吧?我也不去你家要了,打车太浪费钱,你找一下,这几天就给我送过来吧。你要是没时间,我去你家,或者去你新开的那家公司要也行。 刚发出去就看到,小主播回消息了:虽然你发了很多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但网络骗子太多了,我在江舟市,你急这多远?方便的话过来一趟,约个地方见面,我把钱当面给你。 一个视频不就解决了,程景之吐槽一句。 在看到江舟市,不禁扬了扬眉,这么巧的?他也是这儿的人。 茶凉:我可以给你六万元。 他瞬间就不抱怨还要跑一趟了,一趟六万元,傻子才会放弃。 两人约好了时间地点,他还没有钱找护工,医院他母亲这边离不开人,只能是等弟弟程景亦休息的时候,他再去赴约。 姜茶茶这边和人约好之后,心思就全都放在了直播上。 再第二天到平时直播的时间点后,直接将镜头对准了自己。 不管是粉丝还是看热闹的都闻风而至。 姜茶茶调整了一下摄像头,神情从容地靠坐在椅子上:“我看网上骂我的这么多,一直喊着让我露脸,不露脸像是刨了他家祖坟似的,现在露脸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垃圾玩意儿?长成这个鬼样子,还有脸装什么萌妹,需要众筹给主播买块镜子吗?] [呵,主播把美颜打光灯关了再说吧,照片里都黑成碳了,怎么还有脸用灯把自己照的肤色这么白的?] [老子砸了这么多钱,就砸给了这么一头猪?说起猪,我都觉得辱猪了?] [怎么觉得主播这张脸肉乎乎的还挺可爱的?也没有照片里这么难看啊。] [别的不说,主播的勇气我是佩服的,都被骂成蜂窝了,竟然还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姜茶茶抬眼看着飞速刷过的大片弹幕,几乎都是骂她的话。 她打开游戏界面,语气不变:“哥们儿,一个两个的也别搞的好像我骗了你们感情似的,看清楚主播的介绍了吗?一个菜鸡游戏主播,来我直播间看的是技术不是脸,主播也从来没有营销过美貌。” 她把自己的脸凑近镜头,“看清楚了没有,我就长这样,你们再骂我,我也不会变个样子。另外,骂我一句,反弹十斤哦~” 屏幕前正在戳屏幕的一些人,听到这句话,手指都顿了一下,随后弹幕刷的更欢。 “来我直播间的朋友,年龄应该都不大吧?小小年纪别这么大的戾气,对身体不好。” 她放了首舒适的歌曲。 “瞧你们一个两个急红眼的样子,好像我干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事儿一样,哥们儿,互联网还是有记忆的,我之前说过,我要是长得漂亮,早就当颜值主播去了,我的话听不进去还怪我喽?” “关于我外貌这个问题,我只回应今天这一次,后续再提起,主播一概不回应。” “再三强调,主播是游戏主播,想看美女的慢走不送。” “先打一场路人局,再在直播间里抽取一位粉丝加v组团开黑。” 任凭弹幕怎么刷,怎么骂,她都像是没有看到似的。 这款竞技对战,推塔手游,可分为1v1、3v3、5v5多种方式进行对战,还有不同模式可进行选择。 游戏地图一共分为三路,中路,对抗路和发育路,中路是法师,对抗路是比较肉的坦克类英雄,发育路一般是射手和辅助。 主要玩的是5v5匹配和排位。 五个游戏玩家选择英雄参加战斗。 英雄不同,定位不同,技能也不同。 可分为法师、战士、坦克、刺客、射手、辅助。 姜茶茶点开游戏主页看了看。 原主常走的路线是中路,擅长英雄都是法师手长类的英雄。 偶尔也打跟着射手打辅助。 姜茶茶将常用的中路法师英雄改为一个刺客,一个法师,一个射手。 新赛季刚开始没多久,她目前刚上了星耀。 星耀有五个小段位,每个段位又是五颗星,她现在刚上了星耀四两颗星。 随后就直接点进入游戏。 [主播是被骂迷糊了?她对自己没有任何定位?] [让她打野,她怕是能在野区安个家。] [坐等主播翻车,啪啪打脸。] 姜茶茶在五楼。 游戏界面是要双方玩家禁选三位英雄。 对方ban位给了三位辅助。 她们这边给了禁了两个射手,一个刺客。 一楼打野诸葛亮。 二楼中路法师妲己。 三楼发育路射手百里守约。 四楼战士项羽。 徒留她五楼一个辅助位。 [主播运气还真好,留给了她一个辅助位,就是输了,锅也甩不到她头上。] 姜茶茶选了个刘禅打辅助,眩晕改成疾跑。 开局先帮中路抢了线,之后转路找射手。 刚走到半路上,就听到系统语音播报: firstblood(第一滴血) 紧接着就是队友的文字输出。 佛系老大哥(百里守约):辅助不来踩视野干什么吃的? 他不到两分钟送出了一血,自己不反省一下,就开始甩锅,还佛系大哥名字可以改成暴躁大哥了。 姜茶茶懒得理会,走到下路清河蟹,射手在泉水赶来的路上,看到一个小兵剩一丝丝血,顺手清了,剩下的两个没动,留给射手来清。 射手疯狂发着撤退,姜茶茶操控者游戏人物往后撤。 然后就又文字道:一个辅助吃什么线?别来我这路了! 菜鸡努力上王者(刘禅):你开心就好。 说完点着能够加速的技能就远离发育路。 [???不是,这就跑了?] 她帮助中路妲己手下一个人头,蹭了了个助攻,又往项羽那里跑。 对方的对抗路是元歌,姜茶茶蹲草,项羽故意掉血诱敌,将元歌往她这边引,随着项羽点的一句发起进攻,姜茶茶操控着英雄从草丛里跳出来。 这边收下一个人头,下路射手开麦了。 佛系老大哥(百里守约):法师干什么吃的?对方上官婉儿都来抓了,不知道给个信号? xjdjdidodndbd(妲己):眼睛有问题就去治,给了信号你没看? xjdjdidodndbd(妲己):架着个枪在那狙空气,敌人都突进到脸上了,还在狙,狙半天狙中一枪没有? 小兵打到塔下,打野的诸葛亮顺手清了波兵线,换来又是一顿嘲讽。 很快下路就连死了0—3—0。 击杀英雄0次。 死亡3次。 助攻0次。 下路塔还剩了一丝血皮皮。 他又开始说对方射辅连体婴儿,法师去抓,刺客也去抓他,他们这边只有辅助不会玩,法师没意识,打野只会蹭兵线。 xjdjdidodndbd(妲己):我刚刚没支援?一套技能都给了对方伽罗,你但凡是中一枪,对方都不可能跑。 姜茶茶和项羽击杀了对方元歌,躲过刺客的攻击,扒掉对方一塔。 菜鸡努力上王者(刘禅):百里,听我一句劝,以后别碰这个英雄了,不适合你。 0—5—0的百里骂骂咧咧几句直接在泉水不出来了,聊天页面直接打开全部,向对方播报队友位置。 打龙打到一半的诸葛亮只能撤退:晦气。 队伍里出现了这么一个叛徒,本来就四打五的他们弱势很快就显出来,在对方打野拿了三杀之后,有人发起了投降。 姜茶茶点了拒绝。 菜鸡努力上王者(刘禅):拖住,我找机会偷塔。 推塔游戏,赢不赢还是要看能不能把对方水晶拆了,而不是比人头的多少。 佛系老大哥(百里守约):我们刘禅要偷你家塔了。 好在其他三个队友还算给力,勉强能拖住,姜茶茶绕了一圈又一圈,拔掉两座塔后,对面的发出灵魂质问:对面辅助上辈子是泥鳅吗? [几个人追一个辅助,塔在眼皮子底下被拆了也就算了,人还没留下,对方哪里请来的演员?] [菜鸡之前走位有这么骚?] [对面:烦死了!] [代入对面视角,很好,高血压已经犯了。] 姜茶茶拆了中路高地后,被五个人围攻,死在中路上。 [看到她被五个人暗着一顿胖揍,气顺了。] [不是,骂她长相的怎么不继续骂?还真情实感地看起来游戏?] [她眼睛都在手机屏幕上,这会儿骂有用?等她什么时候游戏结束了再骂。] 随着对面水晶爆破的声音结束战斗。 代表着对这局游戏最有贡献的mvp不是她,她落了个银牌辅助的称号。 返回大厅。 在她抬眼的瞬间,弹幕立马刷起来。 【主播这水平也就只配玩辅助躺赢了。】 姜茶茶念出这条弹幕,认真反问:“这位昵称666,6翻了的朋友是刚进直播间?没关系,看看回放我连拆了几座塔就行了。” “弹幕扣主播最帅,随机抽选一位水友上车,主播带飞。” 第175章 主播的破产富二代(3) 骂归骂,她这话一出,弹幕主播最帅还是刷了起来。 在病房里守了一天的男人拖着疲倦的身体离开医院,在医院附近随便找了家小餐馆,点了份最便宜的鸡蛋面,狼吞虎咽地吃完,又摸出兜里皱巴巴的烟盒。 烟盒里还剩一支烟,他扯了扯嘴角,倒出这只烟夹在指尖付了钱,走出饭店沿着路边慢条斯理走着。 点燃了指尖的烟。 昏黄灯光下,脚下的影子逐渐拉长,最后一口烟燃尽,将烟蒂捻灭在路旁的垃圾桶里。 要进入医院的时候,又拐到医院旁边的小超市。 目光落在收银台处的柜台里,问道:“老板,都拿盒十块的烟。” 程家没有破产钱,他才知道原来公交只需要两元,原来面还有六七元一碗的,烟十元就能买一盒,打火机还有一元的。 手机扫码付了钱,他拿过老板放在柜台上的烟装进兜里走出小超市,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老板,充电宝怎么卖的?” 医院里人多,充电不方便,有个充电宝要方便许多,老板拿出几款不同的充电宝出来,“五十到一百元的都有,你看你要多大容量的。” 他要去拿充电宝的手顿了一下,还是选了个容量稍小一点,价位比较低的。 程景之走到病房楼下,抬眼望了一下巍峨的高楼,手抄进兜里,沿着病房楼往后面用来供病人散步的花园走。 以前不知道世上有什么苦。 现在只觉得人生在世,各有各的苦,谁还不是在苦中作乐? 花园里比较冷清。 听说要是在天气暖的时候,医院有许多的病人家属为了省钱,晚上会在这里铺个垫子将就着睡。 整个花园热闹得很。 他在凉亭的长椅上坐下,想摸出烟再抽一支,考虑到医院禁止吸烟又断了这念头,摸出手机来。 看到橙柚直播软件,打开来看。 发的那么多私信,除了那个菜鸡肯主动加他还钱,其他人依旧是在打太极,没有一个肯吐口把钱还给他的。 想来也是,又有几个愿意把装进兜里的钱吐出来。 他这么想着,看到关注的主播正在直播,随手点开了直播间。 看在她肯还自己钱的份上,别人要是在直播间骂她,他帮她骂回去算了。 说不定她看到自己为她说话,一高兴,再多给自己几个钱。 进入就看到满屏的666。 他眉头一皱。 [卧槽,主播刚刚那翻操作简直是秀翻了。] [主播是帅逼!主要天下第一帅!下把求带!] [菜鸡这两天没有出现,该不会是去偷偷英雄了吧?有这技术,菜鸡之前玩什么法师啊。] [四杀是全靠队友吧?要不是队友在前面抗伤害,她猴子能拿四杀?] [输出靠射手,主播捡漏一把手。] [主播这张脸没得说……嗯,主播这技术也没得说。] [就凭借刚刚的四杀,关注了。] [我是来看菜鸡怎么操作的,不是来看主播的脸的,真的,想看一口一个giegie,跪求你们换个直播间吧,别来这里找存在感了。] 姜茶茶没有理会弹幕,回泉水补了状态后,见对面野区即将刷新,就奔着对面野区去。 期间头也没抬,说道:“欢迎来到菜菜直播间。” “新来的宝子们晚上好,点个关注不迷路。” [这是主播说的第三遍,一个字都没变过,别的主播还和弹幕互动,我怀疑这个主播在敷衍我。] [之前菜鸡话挺多的吧,主播该不会是被骂自闭了吧?] [算了,她还是少说一些好,就安安静静打游戏吧,一听到她说话,再看到她这张大饼脸,总有一种割裂感。] 她在草丛里蹲守了没几秒,对方复活的打野凯往蓝区来。 还没对方反应过来,先手操作一波,对方开大招,他拉开距离,等对方大招冷却,她操控者英雄再次出击,加上经济的碾压,几下送对方回泉水。 [抛开经济压制,什么都不是。] 程景之嘴里叼着根未点燃的烟,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戳着屏幕打字。 狂刷主播666。 [大家都让让啊,榜一大哥来喽。] [还以为榜一大哥会心碎连夜扛着火车跑呢。] 直播间的老粉对这个榜一大哥印象还是挺深的,犹记得当初顶着这么一个嚣张id的榜一大哥进入直播间,发了句主播声音不错,然后就开始砸礼物。 稳坐榜一位置。 以他砸的这么多礼物来说,绝对是能够加主播v信跟着粉丝车队上分,结果人家愣是高冷的从来没有理会过。 另一边的高中男生宿舍里,拿着手机操控者射手输出的男生就听旁边人说道:“程景亦,你方这个猴子好像是个主播。” 男生肤色较白,气质清冷。 普通的高中校服穿在他身上,更透着一种干净到极致的气息,对方把打开的直播间恨不得杵在他脸上,他薄厚适中的嘴唇微不可查抿了一下,轻嗯一声。 瞥了一眼,在看到直播间的下半部分聊天框,他顿时又多瞄了几眼。 榜一大哥非我莫属:主播缺腿部挂件吗?会喊666,会摇旗呐喊的那一种。 榜一大哥非我莫属:哦,菜鸡的技巧和手法简直是要亮瞎我的眼,堪称上帝之手。 榜一大哥非我莫属:菜鸡对线细节绝对拉满!我才是仰望大佬的小菜鸡。 他那个游戏黑洞好大哥,之前喜欢在各大游戏主播的直播间打赏,他要是没记错的话,用的就是这个昵称。 难不成他还有钱打赏主播? “……”瞧着那些不忍直视的舔狗语录,他额头青筋直跳。 程景亦手中的手机塞给男生,拿过来男生的,“你先帮我打着,我看一下。” “诶!你知道我烂到家的技术,我……” 他知道程景亦是代打帮人上分的,他就靠着这个吃饭呢,自己帮忙打,这不是砸了他吃饭的碗。 话没说完,就看到屏幕里猴子发了句:草里有人。 对抗路往这边赶。 随后对抗路就给出信号:发起进攻。 落后一步的男生赶紧操控者公孙离放技能。 他之前没玩过几次这个射手,虽然知道技能都是什么,但上手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眼看着一头自己冲进人群,再想收回伞头像已经成了灰色。 男生:“……” [……射手这是突然换脚打了?] [呵呵,射手的操作秀到我了。] [果然是应了那句话,团战不用管公孙离,她自己会死。] 程景亦记下主播的id。 射手掉点,猴子敲死对方的法师,侥幸从人群里丝血脱身,回到泉水补状态,语音转文字发了一句:射手网要是卡了就打开流量。 双方经济在这她们近乎团灭的团战下拉平。 程景亦看到这句话,在寝室男生讪笑中接过手机。 辅助给出信号对方在打主宰。 姜茶茶直奔主宰而去。 随着抢龙成功的语音播报,弹幕主播666刷满。 小心哦,偷你家塔(公孙离):换了流量。 [他没听出来主播是讽刺?] [主播就不能是真心实意的?] 游戏到二十五分钟的时候,双方都只剩下高地塔,在又拿下一条龙后,他们推上高地,拆了对方高地塔。 随着超级兵的派出,他们更显优势。 在他们打团的时候,姜茶茶从野区绕过去,跟着一波超级兵往敌方水晶走,等对方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射手公孙离点掉一个躲在草丛里回城的敌方玩家。 姜茶茶专心拆塔,游戏界面里游戏人物几棍下去,水晶爆破。 [赢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感觉菜鸡这两把游戏玩的都很猥琐呢?] [不是你的错觉,想到上一局的刘禅,只要是代入敌方视角,我就气得慌,可真是太签了。] [比着之前玩法师,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姜茶茶去了趟厕所回来,瞧见了一条组队邀请。 是方才的射手。 姜茶茶进入房间,飞速取消准备。 菜鸡努力上王者:拉个人。 小心哦,偷你家塔:嗯。 姜茶茶看向镜头,没等她说话,弹幕主播最帅就刷了起来。 程景之也跟着刷。 姜茶茶:“昵称榜一大哥的上线我拉你。” 程景之:??? 他没说要打啊。 程景亦:!!! 他现在可以说后悔吗? 程景之打游戏什么水平,他还是知道的,让他加入车队,绝对是四打五。 [榜一大哥好像不知道刷主播最帅会被拉上上车的。] [大哥不想上,主播康康我,主播最帅,主播最帅,主播天下第一帅。] 菜鸡努力上王者:“榜一大哥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再拉其他水友打。” 榜一大哥非我莫属:我可能有点菜。 [主播带飞怕什么!] [菜鸡,展现你实力的时候到了!] [求求主播把摄像头关了吧,看到主播这张脸都反胃。] [滚犊子,反胃就去找马桶。] [收了几个钱?在这找什么存在感。] 姜茶茶:“相信主播的实力。” 榜一大哥非我莫属:那等我让游戏。 阶段差的太多,不能一起排位他还是知道的,在看到段位是星耀二,他舒了口气。 看来程景亦用他的账号带人玩游戏了。 他打开战绩,最近战绩把把mvp。 [大哥深藏不露啊。] [这还菜?谦虚什么?] [呵,主播果然是每次都点厉害的人拉。] 程景亦:“……” 确信了。 他哥。 现在跳车来得及吗? 他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等两人都准备好,程景亦点击开启游戏。 程景之在五楼,到他禁英雄,他觉得打字慢,直接开了话筒:“禁什么?” 对方禁了名刺客和两位辅助,他们这边禁了位战士和辅助,二楼点击想禁英雄:百里守约。 程景之禁了百里。 到了挑选英雄,在一口楼的姜茶茶点击快捷语录:你们先选,我帮抢。 程景之:“我可以选瑶吗?” [不是,你一个战绩打野把把mvp的人,拿什么混子瑶?] [榜一大哥拿打野秀啊,让菜鸡为你打辅助。] 姜茶茶:“可以。” 他预选了瑶之后,姜茶茶帮抢,随后又预选打野。 位置没有撞的。 二楼选了法师姜子牙。 三楼的程景亦想到程景之菜到不忍直视的技术,想了想还是选择拿射手马可波罗。 让他辅助别的射手,他怕一局游戏下来,程景之会被人问候。 四楼拿了廉颇打对抗路。 姜茶茶本来打算选择用澜来打野,结果弹幕在看到对方拿了法师小乔,礼物刷了起来,让她选兰陵王。 姜茶茶锁定兰陵王。 [你们做个人吧。] [不得不说,干得漂亮。] [小乔:我谢谢你全家。] [不是针对对方法师哦,只是单纯的想看看菜鸡还能猥琐成什么样。] 开局瑶就跟着姜茶茶。 姜茶茶发着请求集合,往对方野区走。 姜子牙帮着消耗,她成功拿下对方的蓝的同时也送对方打野回家。 法师转路去帮射手。 又拿下一个人头。 对抗廉颇与敌方对抗路互相牵制着。 小心哦,偷你塔(马可波罗):辅助请跟我。 程景之跟在姜茶茶屁股后面当没听到,没看到。 开局是好的开局。 到后面都升了四级之后,程景之的瑶就挂在兰陵王身上。 姜茶茶开着隐身状态往中路走,与正要去支援的小乔半路对上,小乔看着头顶的标志就往后撤。 姜茶茶寻找着合适的时机,还没等她出手,瑶先一步点开二技能,成功暴露两个人的位置,姜茶茶被吹起,又来了一扇子,大招接连砸在。 好在小乔伤害还不够,加上瑶的护盾,没能一套技能送她回家。 又一波,姜茶茶在偷了对方的红后,被对方打野和射手堵住,他隐身眼看着就要逃脱,瑶跑过来挂在她身上一顿输出。 成功给对方送了两个人头。 [榜一大哥是故意报复吗?] [说不是故意的我都不信。] [老六主播和她的冤种榜一大哥。] [此时该给掌声,完全看不出我方瑶有演的成分,菜的浑然天成,菜的毫无加工痕迹。] 恰巧两次都拉了视角的程景亦舌尖舔舐着后槽牙,再次点击快捷语录: 辅助请跟我! 辅助请跟我! 辅助请跟我! 第176章 主播的破产富二代(4) [射手都要把请求集合,辅助请跟我都快摁烂了,都不见榜一大哥回一句的。] [同情射手一秒钟,不能再多了。] [好歹是一个车队的,辅助看看孩子吧。] [这就过分了,游戏里面最讨厌的就是连体婴儿。] 程景之蹙眉,这射手怎么回事,他一个人在上路不是打得挺好的?主播都死了两次了,他不保护主播,难道还去保护他? [不要去(声嘶力竭),菜鸡不要让瑶去!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跟着射手,没有视角了,我们还怎么看瑶秀到起飞的操作。] [恭喜我们主播抽出一位幸运儿,是哪位幸运儿呢,哦,原来是我们家喻户晓的演员啊。] 姜茶茶:“哥们儿,要不你先跟着射手一波?” 程景之立马打字回复:我要保护你。 姜茶茶:“我先猥琐发育一会儿,你跟着射手把下路的塔拆一下。” 你们先选我来补位(瑶):那行吧。 [2333他好勉强的样子。] 没了他总是暴露自己视野,姜茶茶觉得走路都丝滑了,连抓了对方法师射手几次了,战绩终于不再是担心有负的风险。 瑶围着兰陵王转来转去。 你们先选我来补位(瑶):发育好了吗,我还是跟着你好了。 看到文字的程景亦默默又点了一句:辅助请跟我。 程景之啧了一声:“真麻烦。” [要不是看到瑶脚一样的玩法,我真以为射手是缺他来辅助。] [有没有一种可能,射手是为了顾全大局,怕辅助影响主播的发挥。] [我悟了。] 姜茶茶切掉对方输出爆炸的法师后,几人开启一波团战。 坦克打了先手,射手马可波罗带着辅助瑶进场,她被从射手身上打下来,敌方控了一下,瑶变成小鹿形态,看着射手没几滴血了,辅助……穿墙跑了。 [射手:我真的跪谢。] [马可波罗:有你是我的福气。] [菜鸡:要辅助吗?暴露你视角,有危险第一时间跑路的那种。] 射手与敌方拉开距离,同样剩丝血的刺客死之前只来得及标记对方一下。 随着三杀的声音传来,兰陵王倒地身亡,射手补了两下,也处于死亡状态,随着敌方最后一位英雄的倒地,四杀的声音传来。 最终十人只剩下一个瑶一人侥幸活命。 一波兵线到达敌方高地。 眼看着瑶回城补状态,三人同时点击发起进攻。 瑶往敌方水晶跑,射手让她把装备都换成能够快速推塔的装备,就见辅助闷着头冲。 他们队的对抗路:辅助,你这水平怎么爬上星耀的? 点塔的游戏人物不动了。 众人就看到一句话。 你们先选我来补位(瑶):关你屁事。 [笑吐了。] [大家都忘了这是榜一大哥了吗?大哥这么壕,想上分,多的是人带。] [很好,这场直播,直播效果拉满,我打一百分,九十九分给我方辅助!再接再厉!] 一时间所有人都盯着瑶一人点敌方水晶。 胜利的声音传来。 直播间好不热闹。 [瑶:这局游戏还好有我在,要不然就输了。] [瑶:有我是你们的福气。] 姜茶茶看到弹幕有说让放出瑶跟着马可波罗的回放,淡声道:“后面我会剪辑后放上来,自己看回放吧。” 还是给他留点面子吧。 姜茶茶回到组队的房间。 你们先选我来补位:你们打吧,我有事先下了。 [瑶妹儿……我还想看你继续玩。] 射手没有退出房间。 小心哦,偷你家塔:还开吗? “来来来,开下一局,把主播最帅打在公屏上,主播带你们发车。”姜茶茶嘴上与水友们互动着。 点着屏幕回复他消息:开开开,拉个人就开。 姜茶茶看到一个疯狂吹自己彩虹屁的水友,让对方直接搜索自己游戏id,同意对方的好友申请后,拉他进去房间。 菜鸡努力上王者:哥们儿,你打什么位置。 躺平的一天:姐妹儿姐妹儿,姐妹儿我可以给你打辅助吗?保证不坑! 菜鸡努力上王者:可以。 她们这一局没再有四打五的感觉。 姜茶茶打了射手,躺平拿了牛魔冲在前面,她嘎嘎一顿输出,id偷塔的刺客时不时过来抓人,中路的信号给的十分到位,简直不要太顺风。 这局游戏赢得请轻轻松松。 游戏结束后,姜茶茶向程景亦发出游戏好友申请。 结果……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小心哦,偷你家塔:不是我的账号。 [我从主播脸上看到了吃瘪。] [呵呵哒,就这技术还好意思上舔着?真当赢两局就不得了啊?] 冷嘲热讽落她半句都不放在心上。 姜茶茶回复程景亦一个哦。 哦完就把对方提出了房间。 还以为能是个长期搭子,原来对方是个帮人上分的。 又开了两局,其中一局,到游戏中期五个队友有三个在骂架。 在队友点击发起投降的时候,她点了拒绝。 又有两个拒绝。 换来的是对友的一顿输出。 ——浪费什么时间? ——打野除了吃线还会做什么? ——射手是不知道走位吗? ——辅助的大招是打算留着过年? ——中路这么菜还好意思抢法师? [哇哦,明明是最菜的一个,是怎么好意思对所有人开麦的?] [只要我甩锅甩得快,菜就追不上我,懂?] [学到了,以后我要是输了,一定不是我不会玩,而是因为我方队友太垃圾。我不就是崩一路?不是还有两路呢?你们推不上高地,就是菜。] 姜茶茶眉头一挑,这兄弟战绩都0杠8了,是怎么又勇气对他们四个人开麦的? 姜茶茶不好开麦,给姜茶茶打辅助的水友可不客气。 ——是是是,哥们儿你最棒。 ——你是宇宙第一秀儿。 ——闪现去接敌方大招的瞬间,我们所有人都为你的英姿惊呆了。 ——要不你直播开课吧?让大家都学学到底该怎么做到准确无误去接对方的技能? ——您可不能谦虚,毕竟敌方都对你表示了感谢,感谢大哥送来的人头!这是何等的不容易啊?! 很快就显示对方离线。 前期经济被压制的死死的,再加上少了个前排,敌方推上高地。 游戏失败,姜茶茶又拉着人上了一星这才下播。 …… 周六。 程景亦下午从学校直接赶往医院。 远远就看到走廊那头的程景之蹲在墙边,抱着一桶泡面在吃。 他脚步一顿,每次通电话,程景之都说卡里还有点钱,他以为最起码的温饱是没问题的,结果他就吃这些曾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东西? 他退回去,靠在楼道的墙壁上,打开了手机短信。 余额一千多一些。 他之前是有不少的零用钱,都拿出来还账了,如今卡里剩的不多,学校管的比较严,没事想出去几乎是不可能,除了靠着代打赚几个饭钱别的也暂时没有办法。 之前认识的人知道他家里发生变故,有肯借给他的,但他不喜欢欠人人情,但看到方才程景之不顾形象蹲在墙边吃泡面的样子,又觉得就是欠人人情也没事。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程景亦这才往病房走。 病房是四人病房。 家属能待的地方很小。 他进去的时候,程景之坐在凳子上低声和程母说着什么。 “哥。” 程景之回头。 两人下了楼到花园里说话。 “妈什么时候醒还不知道,要不你在医院旁边租间房子吧,平时可以做个饭,换衣服洗澡也方便。” “这个时候租什么房子,医院这边离不开人,再说了这里有水房,有卫生间,我一个大男人没这么讲究,等妈醒了再说租房子的事。” 程景亦沉默一会儿说道:“哥,要不这个书我不读了,反正我也不是什么读书的料。” “放什么屁话?”程景之狠狠瞪了他一眼,“以你的成绩,过一本线是没问题的吧?这要是都不是读书的料,谁还能是读书的料。 妈醒来要是知道你不读书了,会怎么想?你是想把我们都气死是不是。” “你是不是担心动手术钱的问题?” 程妈妈是在收到程爸爸心肌梗塞出事的消息,精神紧绷下出了车祸,送入医院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医生说是颅内出血,必须要动手术。 程景亦:“医生说了尽快凑够手术钱。” “放心吧,很快就有钱了。” “哪来的钱?” 程景之:“你知道我之前喜欢看一些游戏直播。” 提起来游戏,程景亦想到他前天晚上狗刨一样的操作,静默了一瞬。 “你想开直播?” “不是,我之前打赏了许多钱,这不是厚着脸皮尝试着看看能不能要回来一点,一个主播愿意还过来我一半的打赏给她一半的钱。” 听到他这么不靠谱的话,程景亦看他傻大哥的眼神实在是一言难尽。 程景亦:“钱打过来了?” 程景之:“还没有,明天我过去见她一面,到时候直接给我。” 程景亦:“……” 他已经没什么话好说的了。 他哥有几年是只长了个子不长脑子,但第一次见他把不长脑子表现得这么明显的。 这什么年代了?真想要给钱,转账不就行了。 程景亦斟酌了一下措辞说道:“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拿大人的手机打赏了钱,还能想办法要回来,你这样的,有谁愿意退钱给你,你该不会是遇到骗子了吧。” “网红主播怎么也算是公众人物吧?不想给就直接不搭理我了,骗我对她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我一个人大男人,她能骗我什么?” 在外要注意安全的可不分性别。 就怕他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程景之要是知道他怎么想,绝对要来一句,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卖别人的份,不会有别人卖他的份。 程景亦:“为什么还要跑这一趟,就不能把钱转过来?” “我们怕对方是骗子,对方还怕我们是骗子呢,放心我有分寸。” 一说他有分寸,程景亦就更不放心了,从他记事起,他就没见他哥办过几件有分寸的事。 “我到时候和你一起去。” “咱妈这离不开人,我想着就是让你看着妈,我过去。” “对方是哪的人?要去几天?” “也是江舟的,就是离我们这有点远,还要地铁转公交,一来一回需要几个小时。” “几个小时,可以拜托护士看着。” “白天人来人往的,她们也忙不过来,你放心让妈一个人躺在医院一天啊?”程景之手机解锁,聊天记录拿给他看,“诺,就这个主播,昨天晚上我们还一起打游戏,放心吧,靠得住。” 程景亦看到两人的聊天记录眼皮子狂跳,他一直说自家大哥是憨蠢,做事有时候不过脑子,这个主播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程景之发的这些,明显就像是一个骗子啊。 她真情实感的信了就算了,还真愿意给钱。 百儿八十也就不说什么了,这么大一笔钱说给就给? 他看向程景之,可能真是傻人有傻福吧。 …… 所推荐的路线需要耗费两个半小时。 程景之第二天提前了半个小时出发。 她家附近没有地铁,最近的地铁需要四站,就是这四站加上等公交的时间,都用了半个小时。 徒步到她发的小区位置,有花费了十多分钟。 到了地方才给姜茶茶发消息。 消息发出去后对方立马回复:三分钟到。 这让程景之更加满意。 他这人就喜欢痛快不拿乔的。 很快他就看到陌生中又带着熟悉的人出现。 对方看起来比直播间里要瘦一些,肤色更为白皙,近看之下,几乎瞧不见什么毛孔,宛若上等的瓷器一样细腻。 看起来有些可爱。 姜茶茶也在打量着对方,走近了几步后,用确定地语气说道:“榜一大哥。” 程景之:“……” 她语气认真,葡萄似的圆溜溜,水灵灵的眼眸望着他,心中莫名的有种羞耻感。 耳根也有些发烫。 程景之轻咳了一声道:“叫名字就好。” 他给她发过身份证,又怕她记不住,提醒道:“我叫程景之,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第177章 主播的破产富二代(5) 姜茶茶目光落在他手中提着的纸袋上,还想着准备见面礼,看来还算是个会做人的,她随口说道:“我是菜鸡努力上王者。” 说完两人同时沉默了。 对视一眼,皆看清楚对方眼底存着的无奈。 “……开个玩笑,我叫姜茶茶。” …… 姜茶茶带着人去了前面不远处的咖啡厅,两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两杯咖啡。 他先从兜里摸出了钱包,从里面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又拿出手机,点开自己之前打赏的记录。 紧接着就把纸袋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一沓纸。 “我知道你担心我是骗子,所以特地在来之前把我在橙柚这个平台上所消费的记录都打印了出来,分年月日整理好了,你可以看看,翻找一下,对比你手机里的记录。” 姜茶茶:“……” 还以为是礼物。 看来是想多了。 姜茶茶保持微笑,随手翻了两页。 真不愧为榜一大哥。 这是得多爱看直播,得看多少场直播才能有这么多的消费记录。 “你准备的很齐全,没有什么问题,我之前和你说可以给你的是六万,但我发现,我忽略了所要缴纳的税问题。” 程景之没觉得意外,别说是六万,就是给一万,他都不应该说什么,“那你这边能给多少?” “七万。” 程景之:??? 他耳朵出问题了? 她嘴上说着税务问题,意思不就是没办法给这么多,怎么张口给他七万? 姜茶茶又道:“我没有说错,我可以给你七万,但是我想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程景之心下有些排斥。 但看到她眼底并无算计,一脸打着商量的模样,他这才有心思开着玩笑道:“我可正经人,不出卖色相啊。” 她闻言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我要你色相做什么,我要真想做什么,拿着七万块去一些地方消费不香吗?难道这些钱,还不够点一位好看的小哥哥陪两天?” 明知道对方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程景之心脏骤然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下。 他淡声道:“怕是不行,和游戏一样,低端局里拿这些钱只能选一些歪瓜裂枣,高端局的,这些钱可拿不下。” “这么清楚?怎么?以前你去过?” “之前家里有点小钱,去见识过。” 她脸色变冷,捻了一下手指,摆出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话题扯远了,我也不说一些有的没的了,直接就开诚布公谈一谈吧。” 程景之敏锐地察觉到她眼底的笑意消散。 脑海中倏地冒出一个念头。 她在生气。 为什么? 因为自己说她这些钱之后在低端局里玩? “你知道我是一名主播,每个月的收入都和直播间的人气挂钩,除了打赏外,只有粉丝多了,观看人数多了,才有可能接到一些推广。 我们两个打得那局游戏,反响很不错,我想让你和我一起打游戏,帮我涨粉。” 她虽然因为照片被曝光,导致一部分粉丝脱粉,但姜茶茶有足够的信心,给她两个月的时间,粉丝数量绝对要比之前高。 要不是为了拉进两人的距离,她怎么可能会邀请他打游戏? 和他打游戏,是娱乐了水友没错,但痛苦的是她。 一想到他下饭的操作,她脑瓜子就嗡嗡的。 更气了。 糟心。 程景之没想到她会说这个。 倒也没有很排斥。 “你知道我玩得很烂。” 他还挺有自知之明。 “我不需要你玩的有多好,我要的是那天那个游戏效果。” “我后面一段时间应该会比较忙。”如果手术顺利,程母醒了以后,他就打算雇个护工去找工作。 “我不需要占用你太多的时间。”她将桌子上一沓纸往他身边推,“每周只需要空出来一个晚上,陪我玩三把游戏就够了,只需要两个月。 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就转给你七万,如果你真没时间,或者是觉得自己只配在高端局里耍,我不配说这些话,那就当我没说,我转给四万。” 害,果然是因为自己说她钱不够的问题生气了。 程景之打开手机收款码,放在她面前,“成交,我再次确认一下,两个月是只需要陪你玩八天的游戏?” “嗯。”她扫码付账,“好了。” 他收起手机,开玩笑道:“就不怕我拿了钱不做事?” “信任都是相互的,你能够大老远跑了这么一趟,我当然是也要选择相信你一次。” 程景之:“我有时间会多练习练习游戏,尽量在游戏里少给你拖一些后腿。” “不用!完全不用!”打游戏是她的职业,他不需要在游戏上浪费过多的时间,“网友看得就是你毫无加工痕迹的操作,不需要精心打磨。” 程景之:“……” 说到底只是想看他在游戏里怎么犯蠢的? 咖啡程景之买了单。 明明才穷没多久,付这四十多块钱的时候,他都觉得肉疼。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咖啡厅。 程景之好在还没有狗到拿了钱就跑。 他把人送回小区门口。 一路上程景之找了几个话题,姜茶茶还记挂着这男人又是一沓子打赏主播的记录,又是说去见识那些娱乐场所,回应的也敷衍。 许是看出她的不喜欢,程景之略显局促了许多。 到了小区外,他欲言又止。 姜茶茶瞧他这幅样子,脑海中生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两人怎么这么像相亲呢? 这么想着,莫名有些想笑,心底的郁闷烟消云散。 见她眸中的冷意融化,他着实松了口气。 程景之想了想还是又说道: “我之前给你发的那些内容,并不是为了要钱而故意夸大,我家里确实是出现了变故,我如今背负着一笔债务,连我妈动手术的钱都拿不出来。 这笔钱对我来说就是救命钱,我给很多人发了消息,但向你一样肯给钱的人没有,我很感激你肯拿出这笔钱,我程景之说话算话,但凡我以后能够翻身,永远稳坐你直播间的榜一。” “就是看到你发的文字,想到这笔钱对你来可能很重要,我才出的这笔钱,并不是想着有回报什么的。 当然,我也不是那种视金钱如粪土的人。你以后要真是发达了,苟富贵无相忘就是了。” “放心吧,锦绣添花我或许会记不得,但雪中送炭绝对是能够记一辈子。” “那我就放心了,等着榜一大哥再创辉煌。” 说到这她顿了顿,斟酌片刻才接着说, “我一个才见过一面,可以称得上是陌生人的人,按说没资格与你说什么大道理,说了你也不爱听,但还是忍不住和你啰嗦一句,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要好好生活,好好爱自己,别等着一切好起来的时候把自己身体搞垮了。” 她在自己眼底比划了一下。 “黑眼圈很重,记得好好休息。” 程景之抬手,指腹按压了一下眼底。 他黑眼圈很重吗? 应该是吧。 在医院怎么可能休息好。 晚睡早起的,吃饭还不规律,气色能好才怪。 “好,我会注意,谢谢。” “那我就先进去了,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程景之点头说好。 在看到她身后一个小朋友追着只小猫哒哒往他们这边跑,赶在她转身前,他一个跨步把人往自己身边扯了一下,这才避免了她碰到小朋友的风险。 两人近到似是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甜丝丝的味道无孔不入。 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花香,不会太甜腻。 恰到好处的味道令人不自觉深嗅了一下,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后,连忙松开握着的手臂,吓得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小男孩抱起地上的小猫咪,抬头看着两个贴贴的大哥哥大姐姐,不禁叹气。 现在的大人啊,一点都不讲究。 他还是个孩子,就在他跟前搂搂抱抱。 羞羞羞。 “对不起……我刚刚看到那个小男孩过来,想着……” “没什么。”姜茶茶打断他的话,神情有些怪异地盯着他。 被她用震惊加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看得他又想道歉,也开始反思,自己只是扯了一下她的手臂,其他没做什么不规矩的事吧? 她眼神是什么意思? 还不等他再开口,她就是要确信什么似的,朝他伸出手,“再正式介绍一下吧,我叫姜茶茶,很高兴与你见面,以后再游戏里就请多多关照了。” 程景之目光落在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的手指上,冒出另外一个念头。 难不成她是突然发现他的帅气,对他产生了好感? 这样好像也能解释通。 程家没破产前,对他献殷勤的莺莺燕燕不少,他只觉得烦,并没有其他什么想法。 就是一些人说起什么荤话,他也不敢兴趣。 去酒吧或者是会所,身边有异性凑上来浑身就不舒服,他有一段时间甚是怀疑自己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但是一想到和男人发生什么,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又确信了自己是个直的。 见到别人结婚,他也想过自己要是结婚了会是什么样,会娶一个什么样的人,想过有可能是御姐,也想过是萌妹。 想法多变,唯一不变的是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会对一个模样肉乎乎,圆滚滚的女生有想法。 可想到她或许是对自己有兴趣,心跳不由得有些加快。程景之呲着大白牙朝她伸出手,“程景之,我……” 还不等他说完,她就脸色十分难看地松了手,“嗯,你早点回去吧。” 说完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 程景之:“???” 她什么意思啊? 姜茶茶疾步回了家,回到房间喊了声小九九没得到回应。 她皱着眉走到衣柜旁。 打开衣柜,就看到角落里缩在一团酣睡的小东西。 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它作息就没正常过,大半夜不是追剧就是溜出去找好吃好玩的。 不老老实实跟在她身边,整天疯的很。 姜茶茶提着它的后颈将它提起来喊醒。 小九九双爪揉着眼睛,睡意惺忪喊了一声“茶茶”。 姜茶茶拽着它的尾巴,将它倒立起来,拍气球一样弹了弹,“再不醒就待在识海里永远不要出来了。” 它立马支棱起来,抱着她的手指讨好笑,【不睡了不睡了。】 识海里只有冰冷冷的代码作陪,哪有出来有意思。 它才不要回去。 【程景之的黑化值多少了?】 说起来,从进入这个世界,它只查看过程景之一次黑化值。 问就是对自家宿主的高度信任。 茶茶进入过这么多小世界了,从未有过翻车的例子。 它呢,像个唠叨的老妈子,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帮不上任何忙。 它有时就在想,自己绝对是系统界的一个小废物,又想它废不废不重要,重要的是宿主不废。 宿主都有了孩子,脱离世界后,它都觉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宿主却没事儿人一样要求进入下个世界。 就这钢铁一样的心性,它有什么好怕的? 有茶茶在,它索性就干脆躺平算了。 【我们刚来的时候,目标人的黑化值是七十,你今天是去和目标人见面了,怎么也得降一些吧。】小九九操控着系统面板查看嘟嘟囔囔道。 当它看到黑化值是75后,虽说是觉得意外,但没有任何的慌乱,【还好,才75。】 她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 眼睑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九九看出她不太对劲。 挠了挠头,飞到她膝盖上窝着,小心翼翼问,【怎么突然问起程景之的黑化值了?是今天见程景之发生了什么吗?】 姜茶茶提着它的后颈,与这个小东西平视。 “你说有没有可能攻略的人……” 【攻略的人怎么了?】 姜茶茶听它不紧不慢地问,一阵躁意在心底翻涌。 她真是关心则乱了,问它能问出什么? 也不知道他们管理局的小系统,都是它这种的,还是只有它自己是个小傻子。 “没什么。”姜茶茶把它丢进柜子里,“睡你的觉吧。” 姜茶茶定了两个半小时后响的闹钟。 到点之后想给程景之发消息,在对话框输入半天,最终还是删了,把手机丢在一旁。 晚上八点开直播。 她打开直播间,没有和直播间的人有任何互动,也没有拉人组队,单排进入游戏。 不和之前一样还等着队友沟通阵容,一楼的她秒选了打野英雄露娜。 第178章 主播的破产富二代(6) 东皇在被禁选,敌方反手一个带控制的英雄张良,打野选了一个比较灵活的孙悟空,能够克制她的大招。 [这波菜鸡要是能够秀起来,我直播倒立吃翔。] [截屏为证。] 游戏倒计时进入。 看到英雄框框上的小绿标,弹幕看好戏的居多。 【菜鸡是每日挑战一下自己?】 游戏近二十分钟,直播间里水友兴奋了。 [主播完全把对方野区当成了自己家啊,对方心态已经崩了。] [菜鸡耍猴呢?] [不是,就这种低段位的局,有什么好嘚瑟的?] [主播嘚瑟了吗?我们看得爽,还不能整两句?] [我要是有菜鸡这操作,我高低在峡谷横着走。] [主播这么棒,不得奖励个榜一大哥给她?] [说到榜一大哥,老想他了,一人血书求主播拉榜一大哥双排。] [之前那一定是直播效果,爬到星耀段位的榜一大哥不可能菜的这么离谱,除非主播再打一局给我们看看。] [有些人的算盘珠子都崩到我脸上来了,该说不说,我也想看。] [就我一个人感觉主播心情不好吗?全程都在低着头玩游戏,那句敷衍的关注主播都没了,全程压着对面一顿打。] [……有没有可能单纯的是对方太菜了?] 姜茶茶上路清兵被几人蹲到,张良先手控到她,敌方按着她一顿胖揍,成功送她回家, (全部)窝里横的狗[张良]:露娜,服气吗? [不是,这张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 [四打一还挺光荣。] [这张良的id挺应景。] (全部)菜鸡努力上王者[露娜]:我看你听不服气的,需要开个房间solo? (全部)窝里横的狗[张良]:你一个刺客,打我一个法师,赢了又能怎么样? (全部)菜鸡努力上王者[露娜]:谁说要刺客打你法师?哥们儿也别说我欺负你,让你来指定英雄。 (全部)窝里横的狗[张良]:呵,你当我会怕?就用露娜!游戏结束后房间见。 在又一波团战时,敌方直接放弃攻击其他队友,几个人的大招几乎是给了她一个人,队友收割了几个人头,炫下主宰。 正在推敌方高地,看到敌方投降的字眼停下了推塔动作。 游戏结束,对方发来好友申请,姜茶茶点了同意。 两人对战,选择了用来1v1对决的墨家机关道。两人都选了露娜。 [这只狗看起来信心满满啊,难道真是个用露娜的高手?]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就知道了。] [隐约看到了对方被完虐的画面。] 姜茶茶出了泉水,就看到对方打开的消息:大佬,我认输。 [?哈?] [这就认输?] [挑衅的意义在哪?] 菜鸡努力上王者:??? 窝里横的狗:给大佬递烟。 ——大佬刚刚的操作真是秀翻天,看的我是眼花缭乱,直呼好操作。 ——大佬是陪玩的,还是代打?缺腿部挂件吗?会吹彩虹屁喊666的那种。 ——大佬下局带我!求带![点烟][星星眼] ——我站着不动了,随便你打,快来虐我吧。 [这……这只狗该不会就是为了个好友位,为了勾搭主播?为了找个能带飞的野王吧?] [目前来看这狗东西是这样,咳咳,学到了。] [不愧为狗。] 菜姜茶茶看了一下时间:点击投降,退出去我拉你。 窝里横的狗:好嘞~这就投。 姜茶茶拉对方进入房间。 窝里横的狗在一楼:菜菜,用我帮你抢露娜吗? 二楼的姜茶茶:……不用。 ——好嘞~ 五楼:呵?情侣? 五楼:点真背,怎么遇到了小情侣。 一楼:情侣怎么着?情侣招你惹你了? 二楼姜茶茶:眼瞎就去治,哪只眼睛看出来是情侣? 一楼:就是就是,挂眼科去。 三楼:……无语,还没开局就吵起来了。 四楼:都选法师,重开。 姜茶茶也没心情和这种逼逼叨叨的人玩:重。 窝里横的狗选了个小乔,姜茶茶点了诸葛亮。 三楼选了个安琪拉。 而四楼正要点法师,发现怎么都点不了,知道这是掉线了,连忙又换了网络,游戏结果游戏闪退了。 再打开都气笑了。 游戏已经是载入中。 系统给他锁定了小鲁班。 而五楼选了个孙策。 对方阵容:明世隐、伽罗、上官婉儿、夏侯惇、云中君。 [这局游戏已经凉了,可以拿下一把了。] [相信主播的技术。] [我压一块钱,赌主播输。] [上一个说倒立吃翔的人呢?] [也不一定,诸葛亮要比上官婉儿的容错率要高。] [那什么主播是打野,对线上官婉儿的是小乔。] [不怕,还有个安琪拉,两人打一个再打不过就丢人了。] 阵容上处于若弱势也就算了,还有个直接开摆的。 姜茶茶清野,队友孙策兵线都不要,冲过来抢她蓝,没抢过直接跑过去给对方送了一血。 孙策:我不差这一局。 [这就恶心人了,自己不愿意重开就算了,不好好玩,开局就直接开摆?] 姜茶茶清了野区支援鲁班,帮助鲁班反杀对方伽罗,中路的窝里横不和对面正面打,远程消耗着对方。 虽然有一个上路在送人头,但好在其他人都比较稳。 连抓了对方伽罗几次后,“窝里横”一顿彩虹屁输出,顺带着一顿阴阳上路,上路二话不说,吃了上路兵线后,去吃中路兵线,趁着姜茶茶抓人,把野区也清空了。 [血压飙升。] [看得我好气。] 对方伽罗猥琐发育,没有再给姜茶茶蹲她的机会,起来后就扯着他们放风筝,想近身都难。 对方打龙,保育费的姜茶茶赶不及补状态,蹲守在旁边草丛,抢了龙之后,极限拿下对面打野人头,被赶来的伽罗和辅助明世隐收割掉。 这边孙策点了个请求集合,开启大招。 拉着鲁班就冲,本以为是要杀对方伽罗,结果他直接带着鲁班去了对方泉水。 鲁班:我真的会谢。 鲁班:你干脆挂机吧。 他完全不理会,炫完三路兵线,再站在原地被对方打死。 [可恨不能杀队友。] [这已经不是四打五了,是四打六。] [榜一大哥是只坑菜鸡自己,这位一坑坑四个啊。] [投了吧。] [不要不要!菜鸡太嘚瑟了,我想看菜鸡极限守家!] 菜鸡努力上王者(诸葛亮):安琪拉能秒掉对方伽罗吗? 安琪拉:可以,只不过需要一个人形诱捕器。 小短腿卤蛋就是最好的诱捕器。 拉着对方射手和辅助过来,安琪拉一套技能带走射手。 没了射手输出,队友小乔开大进场,吃了一套技能被杀。 姜茶茶靠着风骚走位在几人中间拉扯,躲掉夏侯惇的大招,与对方打野拉开距离,鲁班缩在后面9猥琐输出。 姜茶茶先收掉对方法师,又拿下敌方残血辅助。 见诸葛亮还是满血,对方打野许是慌了,技能空了之后被小鲁班抬走。 她追上要逃跑的夏侯惇,送对方直接回泉水。 杀了这么一波,控了龙,局势有所扭转。 对方谨慎再谨慎,几人保着射手。 没再给他近身的机会。 游戏失败。 [看得我真的好气!] [好想钻进屏幕把孙策拖出来暴打一顿。] 窝里横的狗返回房间:上局游戏都是那个孙策的锅!再来一局? 姜茶茶回了个嗯。 ——能拉个队友不? 姜茶茶依旧是嗯。 窝里横的狗:两分钟,两分钟哈。 另一边的男生回到主页面,找到微信列表里要找的联系人,直接给对方转账一百块:在不? 对方收了钱:嗯,说。 唐崇:买你两局游戏,快快上线。 程景亦眉头轻扬,给他发了一个游戏id:在用别人的号带人上分,加这个号。 唐崇二话不说,回到游戏里加好友。 拉了对方进房间,看到还缺一个人。 程景亦正要再拉一个人,凑过来的程景之看到他手机屏幕。 一眼就瞧见了熟悉的id。 程景之掏出手机,对脸上写满拒绝的程景亦道:“拉我拉我。” “我在帮人上分。” “帮我上也是上。”他点开游戏。 帮别人上有钱,帮他上要命。 “姜茶茶的技术还是可以的,有你们两个人在,难道还带不动我一个人?” 这也算是一次吧?程景之不确定地想。 心里也在计划着以后玩游戏的事,到时候最好就拉上程景亦,多一个人带他,赢得几率大一些。 程景亦这才注意到房间里有一个人,是程景之今天上午去见的主播。 他是真没想到程景之会把钱要回来。 程景之说了对方提出来的条件,对程景亦来说那根本就不算什么条件。 几局游戏换来能够救命的钱,简直不要太值。 他之前都已经想好,程景之要是三天内还没办法筹到钱,他就要找人借钱,即便那些借他钱的人是抱着一种施舍和怜悯的态度。 加了好友后,他拉了程景之进房间。 [我眼花了?] [这个世界这么小的?] [不不不,我们都没有眼花,确实是我们心心念念的榜一大哥。] [该不会是安排好的剧本吧。] [只能说主播和榜一大哥有缘分。] [榜一大哥怎么了?刚来直播间的新人,不太了解情况。] [榜一大哥可是凭借一己之力,帮助主播一夜涨粉两万的人,不懂的,看完这局游戏就清楚了。] 你们先选我来补位:嗨。 姜茶茶想把人提出房间的手指蠢蠢欲动,小九九打着哈欠从衣柜里飞出来,落在她头顶,扒着她的头发瞅屏幕。 这要是在私底下姜茶茶把它从头顶上揪下来丢进柜子里,到现在,还在直播她不好表现出异样。 姜茶茶回了一个:嗯。 [今天的菜鸡是冻鸡,隔着屏幕都觉得她浑身写着生人勿近。] [这可是榜一大哥啊,怎么能对金主是这个态度呢?不会撒娇的主播不是一个好玩家。] 进入游戏,程景亦侧头对程景之说道:“你拿廉颇。” 容易上手。 抗揍。 程景之看到那个大块头就知道抗揍。 还在想,廉颇这么肉,拿廉颇会不会达不到姜茶茶说的直播效果,他输入文字:我是拿瑶还是廉颇? [瑶!] [打赏主播一本魔法书。必须拿瑶,不是瑶我不看。] [瑶+1!光是瑶还不行,还必须要拿兰陵王。] [我算是看透你们了,一个两个的夺笋啊,行叭,我也是想看瑶+兰陵王。] 小九九看了一眼弹幕,好奇问,【茶茶,他们为什么都在要求他拿瑶,你拿兰陵王啊?】 姜茶茶没有回它话,小九九从头头顶飞下来,坐在电脑桌上,仰着头看电脑屏幕。 小九九,【真的诶,十个里面有九个让你们拿瑶和兰陵王打游戏的。】 闻言姜茶茶输入:廉颇。 程景之预选了廉颇。 [主播怎么就这么无趣呢?] [就是就是,赢一局游戏有什么好看的,我们想看的是有意思的。] 但进入游戏他们发现原来不止是拿瑶才有乐子。 就见廉颇跟着姜茶茶的打野韩信进入野区。 姜茶茶给出信号:开始撤退。 廉颇不觉得信号是给自己的,只当她是要大家稳着打,不要太往上冲。 帮他打了两下野怪,来了个一技能。 穿墙而出。 从英雄愣在原地有两秒,就能看出来他自己有点懵。 随后又慢吞吞地绕回去。 你们先选我来补位:没玩过几次这个英雄,不太熟练。 [我们都看透了,不用给自己找补。] [看来这波稳了,] [有榜一大哥,真是她的福气。] 升到四级,他跟着姜茶茶身后去抓人。 一技能冲进去,二技能打伤害,再来一个一技能,拿下第第一滴血。 [谁说我榜一大哥不行的,这不是很行吗?!] [榜一大哥永远的神。] 他侧头看了一眼在和对方射手拉扯的程景亦,眉头一挑道:“怎么样?我是不是有进步?” 程景亦都不抬:“是是是。” 敷衍。 程景之撇了撇嘴。 他跟在姜茶茶后面继续冲。 [就见我们的榜一大哥一个技能冲上去,哦,没有打到人。] [二技能重击,很棒!又空了!] [我们的廉颇他跳大招了!距离不够,闪现来凑!跳到塔下成功把敌人击飞!] 第179章 主播的破产富二代(7) [哇哦,我们的大哥被塔打死了了,掌声在哪?] [此时此刻,让我们看看我们的队友在做什么。] [我们的法师正在赶来的路上。] [打野呢(跑来跑去)我们的打野呢?] [打野走了!哦,天呐!我们狠心的打野竟然没有给我们辅助一个眼神。] 小九九摇头叹息,【看不下去了。】 说完就飘向窗口,从窗口处飞出去。 又到了它自由活动的时间。 它要爱上人类的夜生活了。 ——请求集合! ——辅助请跟我! 瞧见下路发出的信号,有人不禁发出疑问,[怎么觉得这一幕该死的熟悉?] [你是指我们辅助菜的一成不变?] 程景亦发完了才意识到队友就在自己身边坐着,“你跟着我打。” 程景之睨了他一眼屏幕,“你这水平要什么辅助,我跟打野去。” 他能跟得上? 程景亦不再说话。 他愿意跟谁就跟谁吧。 复活之后的辅助往姜茶茶身边凑,姜茶茶操控的英雄机动性强,即便是辅助有位移,也很难跟上去。 于是大家就看到一个辅助,不跟着射手扛伤,而是跟在打野后面跑来跑去,绕来绕去。 姜茶茶抓到对面一个落单的英雄,极为迅速地拿下人头,与队友在中路集合,对敌方发起强势进攻。 [打团了,打团了!颇颇你就不能跑快点?!] 所有人就看到肉坦一个突进进场,第三段大招搭配着闪现砸向敌方残血英雄。 一杀! 二杀! 三杀! [掌声送给你!欢呼声响起来!恭喜我们的颇颇拿下三杀!啪啪啪——] [谁再说我们榜一大哥菜,我就不愿意啊!人家的都拿三杀了!] [这……三杀是不是有点丑陋?] [别管三杀是不是抢来的,我就问你是不是三杀!是不是?!] [瞧见没,主播脸都黑了。] [菜鸡这么好脾气,怎么会为了区区三个人头生气,一定是灯光歪了。] 程景之此时无比的自信,也对这个游戏更感兴趣了。 你们先选我来补位(廉颇):我厉害不? 没有人回复。 [我们大哥都求夸了,可不得整两句?] [这……可能……大概……也许真夸不出来吧。] [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榜一大哥呢?] 程景之全程盯着屏幕,看没有一个人搭理自己,低声咳了一腔。 程景亦心领神会,戳字:6。 [我看到了一种敷衍。] 程景之:“你在敷衍我?” 程景亦嘴上夸了一句有进步,继续打字:666。 游戏赢了,几人返回房间。 你们先选我来补位:下一局我还给你打辅助。 看到对话框里弹出来的字,弹幕笑疯了。 [是什么给了我们大哥自信?] [是几位大佬过硬的技术吗?不,是那丑陋的三杀。] [这要是给大哥一个五杀,大哥不得来一句,下一局我带飞?] 姜茶茶瞧着活跃的弹幕,想了想再次忍下把人踢出房间。 又开了两局,大哥表现虽说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也没有像之前一样拖后腿。 另一边,程景亦留意着敌方动作,还要留意程景之的动作,及时给他爆出信号,两局游戏打的是心神俱疲。 看到手机电量还剩百分之二十多,刚说手机没电了不打了,程景之就把充电宝递给他。 程景亦:“……游戏打多了,手酸。” 看到退出去了一个厉害的,不禁又都幸灾乐祸起来。 [现在压力给到主播这边。] 姜茶茶当然不可能下播。 至于程景之…… 拉着人打呗。 不过想到她不在乎这些小星星,有在乎的,就他那技术,还是打匹配,能少挨两句骂。 程景之知道匹配有很多人会练英雄,自信心爆棚的他问:我能拿射手吗? 姜茶茶回了个可以。 不过为了直播效果,为了两人能在同一个画面,姜茶茶选了个辅助瑶挂在他头上。 [你说大哥菜吧,大哥他6—1—0,你说他厉害吧,他一些操作挺迷惑的。] [你觉得他哪来的这战绩?还不是瑶的一次又一次开麦指导,方才那一波,先挂在他头上,探草给出草丛里有人的信号,消耗一波后,帮忙吃伤害,跳下来后帮他挡了一下敌方地控制来刷盾,简直是细节拉满。] [这有什么好吹的?不就是普通操作?每一个玩家瑶必备的技能。] [不好意思,你们这个每个瑶玩家好像不包括榜一大哥。] [合着榜一大哥的瑶成了黑历史呗?] [那可不是?] 姜茶茶操控着手机,神情悠哉悠哉,就是点技能都不紧不慢,显得十分优雅。 与她形成对比的是程景之,忙得不可开交,即便是有姜茶茶给他踩视野,还略显慌乱,敌人一露头,就开始哪里亮了点哪里。 姜茶茶退出直播后,给他发消息:辛苦了,早点休息。 对方立马回复:没什么辛苦的,你也早点休息。 姜茶茶盯着墙上的闹钟。 近十点。 小九九还没回来。 它现在是越来越消极怠工,它自己还不觉得有什么。 按说该是除了一些特殊情况,其余时间都守在宿主身边,它倒好,别说守了,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五小时都在外面疯。 比她还会享受。 姜茶茶把它召唤回来,过了有十多分钟,它才回来。 姜茶茶看着焕然一新的小东西,眉头一皱,“你怎么变样子了?” 怎么从一只耗子变成了兔子? 它在空中打转,【任务结算积分下来了,这不是又升级了,也解锁了新皮肤,我觉得这只兔子外形比耗子更好看就换上了,是不是很好看?】 上个任务圆满完成,积分加了两千。 姜茶茶皮笑肉不笑:“是好看许多。” 注意到小九九怀里还抱着个什么东西,姜茶茶定睛一看,也不知道它打寻来的小香梨,抱得严严实实。 它坐在桌子上,抱着香梨就啃,幸福地眯起眼睛,【茶茶,你找我回来什么事啊?】 之前它有过彻夜未归,去了酒吧,在吧台上跟着人类蹦迪蹦了半夜,偷尝了两口酒醉醺醺倒在路边,早起才摸着路回来。 合着,没有事就不能喊它回来了? 她怎么看不惯这小东西比自己过得快活呢? 姜茶茶提着它的爪子,将它提起来,啃到一半的香梨给它丢进垃圾桶,“让你回来,是要让你打开任务商店。” 小九九警惕地睁大眼睛,【做什么?】 姜茶茶晃悠它几下,“让你打开就打开,废什么话?” 【……哦。】系统面板整成她同样可见。 姜茶茶触碰着透明屏幕。 商店里的商品琳琅满目。 这是姜茶茶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也是有金手指的人。 这小东西做事不上心,办事不靠谱,都做过这么多任务了,还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打开任务商店也没啥事,就是纯粹的心里不痛快,想让它体会体会人心险恶。 姜茶茶在商店里搜索:瘦。 商店里有瘦身丸,瘦身针,瘦身药,瘦身秘籍…… 东西不同,所要用来兑换的积分也不同。 姜茶茶点击瘦身丸,上面有商品介绍。 就是瘦身丸药效不同,价格也不同。 有能瘦一斤的,有能够瘦十斤二十斤的。 可选择瘦身产品生效时间。 可控制在一周,也可控制在一个月,甚至是更久达到平流缓进的效果。 姜茶茶选择一个能够瘦二十斤的,生效时间一个月的瘦身丸,需要积分500点。 【茶茶,积分花在这上面就不值了,你看看你现在早晨老早起来就锻炼,又控制饮食,一个月不说多,瘦个十多斤是没问题的吧?买它不是纯纯的浪费?】 姜茶茶:“你说得对。” 没等它松口气,就听她说,“反正系统商店出品都属精品,既然能够躺平着瘦下来,我干嘛要每天要累死累活的锻炼?” 姜茶茶用五百积分买下能够瘦下三十斤的瘦身丸,眼前凭空出现一个巴掌大,发着光的小盒子,她打开来看,把裹着彩色外衣的药丸放进嘴里直接吞下去。 吃下也没什么感觉。 小九九被她一连串的动作惊到了,见她买都买了,吃都吃了,只能说,【你说得对。】 姜茶茶:“不知道这美白丸和增高药有没有用。” 【你现在是女神身高,完全不用增!你这肤色用肤白如雪形容一点都不过分,哪会用得到美白丸。】 姜茶茶:“既然这样那就不买了。” 说是不买这些,可没说不买别的。 姜茶茶买了支增强体质的药剂,又买了个定位小道具,定位小道具上能锁定三个人的位置。 【我我我……】小九九看清讨买的是什么后,急得说话都说不太清了,拍着自己的心口道,【我能锁定目标人的位置,不需要买这些的。】 姜茶茶:“我知道啊。” 姜茶茶把它捧在手心,戳着小九九的脑门,叹声道:“我的傻九九哦,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故意选这个的? 我知道你有这项技能,但你待在我识海里这么久,不能出来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早就闷坏了。 好不容易能够自由活动了,我怎么忍心把你绑在我身边,买这个金手指,锁定目标人位置,我能更好的完成任务,你也能偷会儿懒,一举两得。” 小九九没想到她考虑到这一点,感动地蹭着她手心,还没等蹦几秒,就听到砰的一声。 掌心里的小兔子,又变回一只小耗子。 它回头看了下自己细长的尾巴,有些难过,还没漂亮几天,就又被打回原形了。 “无论你是小耗子还是小兔子,在我眼里你都是最可爱的,别人喜不喜欢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不是吗?毕竟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到你。” 也是。 小九九登时就满足了。 姜茶茶提着它的后颈把它放在桌子上,“现在程景之的黑化值剩余多少?” 【74,就是在你和他打游戏的时候减的。】 减了一点,姜茶茶迷惑了。 难不成自己感觉出错了? 还是说是巧合? …… 姜茶茶嘘寒问暖给程景之发了几天消息,又问它黑化值多少,得到的答案还是74。 姜茶茶:“……” 它没慌,看到姜茶茶掩饰不住地烦躁,还没心没肺地安慰她,【大概是因为在网上沟通,没有面对面交流有用,眼神的触碰,才是心灵的交涉,想办法多和他见见面就好了。】 小九九说着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它已经好几天没有出去耍了。 这几天茶茶有点粘它,连已经许久不听的童话故事都让它又讲了一遍。 真是甜蜜的负担。 它叹气。 姜茶茶不觉得慌,任务要是失败,哭肯定是小九九先哭。 她就是觉得有点燥,之前她都能从目标人身上感受到同一种气息,尤其是随着任务变多,那种气息越来越强烈。 程景之身上是有一些,但薄弱到近乎可以忽略。 她目前还没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再一看没心没肺的小系统,心里就更赌了。 它没心没肺到让人生气。 和它说什么,它比自己还懵。 叮咚—— 听到手机的提示音,姜茶茶把电脑上的直播退出去。 手机解锁,打开聊天框。 cjz:午饭。 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医院病房里的床头柜上,放着简单清淡的饭菜。 她每天时不时发一句关心的话还是有用的,这就是两人聊了几天的效果。 程妈妈的手术很顺利。 每次聊天,通过文字就能看出程景之心情很好。 怎么会黑化值只升不降呢。 他还会时不时给她些发消息,顺便再给她画几张饼,无外乎是等着他东山再起,为她直播间砸钱。 姜茶茶:阿姨身体怎么样了? 程景之:医生说恢复的不错。 姜茶茶:那就好,对了,你之前说要租房子,找护工,有没有找好?要不要我帮你问问。 程景之想回不用了,想了想又改成:暂时不用,再看两天,真有需要的话说不定会麻烦你。 姜茶茶:行,阿姨在哪个医院,我想这两天去探望一下,周末方便吗? 程景之:医院离你住的地方,比较远,不用特地跑一趟了。 姜茶茶:都在一个城市,没什么远不远的,探望一下也是应该的,还是说你不把我当朋友? 第180章 主播的破产富二代(8) 周末,姜茶茶起了个大早,梳洗打扮用了一个多小时。 打开衣柜没见到小九九的影子。 想了想走到床头柜前打开抽屉,果然看到了那只小耗子。 也不知道它打哪找来的小床垫,还有个合身的小被子盖在身上,此时睡得正香。 姜茶茶把它拎起来,塞进自己包里出发。 程景之给她发了地址,快到医院的时候姜茶茶给他发了消息,随后就站在医院门口等着。 过了有十分钟左右,气喘吁吁的程景之朝她奔过来,在看到她的时候愣了愣,有些不太敢认。 这两天的直播间里,他和粉丝想法还都一样,觉得她看起来瘦了不少,但想着有美颜,没有亲眼所见来的直观。 姜茶茶看到他心里又凉了半截。 面上保持微笑,在他眼前恍了一下手,“发什么呆呢?” 他回过神,脸色爆红,“你和直播间有些不一样,我差点没有认出来。” 怕她误会连忙说:“要比直播间更好看。” 姜茶茶空着的手摸了摸脸颊,“妆容的问题?做直播的时候,想着自己也不是什么颜值主播,不修边幅的,头发都随意一扎,今天来见长辈,就想着还是要正式一些。” 不止是妆容的问题,她就是别人常说的不上镜。 见她手里还提着东西,程景之连忙接过来,引着人往里走。 医院人来人往。 小九九打着哈欠从包里爬出来,露出一个脑袋,看到是在人挤人的电梯里,吓得又钻回去,出了电梯才飞出来爬到姜茶茶头顶上。 【茶茶,你怎么不喊醒我?】 姜茶茶跟随着程景之的脚步,心下回道: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它蹭了蹭姜茶茶的脑袋,一脸幸福。 “就是这了。”程景之说着推开病房门。 病房里四个病床位,三个有病号,家属都陪在身边,看起来比较拥挤。 听到的动静,有人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并没有太多关注。 程妈妈看到程景之进来,忙喊了一声坐在椅子上,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的程景亦,“小亦,你哥回来了。” 认真削着苹果的人,闻言动作顿住,干净修长的手指捏着削到一半的苹果,回头看向门口。 姜茶茶抬眼,正巧与回过身的人对上视线,青年看起来也就是十八九岁,面上还带着一种未褪干净的稚气。 与他年龄不符的是他的眼睛。 褐色眸子深邃暗沉,不见任何波澜,有种不属于这种年纪的成熟。 姜茶茶在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后,看向青年的眼神一闪而过的震惊。 总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程景亦在看到对方望过来清凌凌的眼神,心下像是被什么轻轻勾了一下,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不是那种见过面的熟悉。 说不出道不明。 还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欣喜。 明明之前在直播间也见过,虽说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瞟,但也是见过的,也没觉得有什么。 他实在是想不通这种怪异的感觉从哪里来。 对方多看他两眼,他甚至是觉得心跳失了频率。 两人心下思绪万千,但也仅仅是过了几秒而已,没等姜茶茶细想,就听身前的程景之说道:“妈,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姜茶茶。” 说完,程景之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他怎么觉得自己这么说,像是在带对象回家见长辈呢。 这么一想,耳根都在发烫。 不敢回头去看姜茶茶。 “茶茶来了啊。”程妈妈四十六岁,虽说经历了家庭变故,又大病了一场,看起来有些憔悴,但因为之前保养的不错,看起来还要比同龄人年轻许多。 靠坐在病床上,含笑看过来。 周身自带一种书卷气。 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姜茶茶敛去眸底异样,忙瞧着病床上的程妈妈看过去,上前一步道:“阿姨好。” “诶,好好好。”程妈妈目光慈爱,“我之前听景之和景亦说了,我这次能醒过来,多亏了你。” 说着又对程景亦道:“景亦这孩子还坐着,快起来,赶快让你茶茶姐姐坐。” 姜茶茶忙道:“不用了。” 她推辞着,还是被程景之请到了凳子旁坐下来。 程景亦立在一旁削苹果。 程妈妈看着她怅然道: “前天我看景之在看你的直播,跟着看了一会儿,游戏阿姨也不懂,全都用来看你了,当时就想着小姑娘长得可真水灵,是个有福气的长相,没想到你本人长得更好看。” 她这可不是夸大。 现在这社会,医疗技术发达,有天然的美女,也有人工加工过的,无论是哪一种,都分皮相美和骨相美。 小姑娘一眼瞧上去给人一种是皮相美人的感觉,但再一看,五官又要立体一些,肤色白皙,不见任何瑕疵。 真正的加分项,还是她给人的感觉。 清亮的眸子不见任何世俗的浸染,干净的仿若是水洗过一样,少见的纯粹。 姜茶茶含羞带怯抿唇一笑,“阿姨才真是长得好,程景之要是不说你是他妈妈,我绝对以为你是他姐姐。” 她笑起来还有个浅浅的酒窝,看起来更加的甜美可爱。 程妈妈眉眼俱笑。 和一个人投不投缘,有些人啊,用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看到这个小姑娘的第一眼就觉得十分喜欢。 程景亦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程妈妈,程妈妈没接,对他说道:“给你茶茶姐,让你茶茶姐吃。” 姜茶茶说不吃也没用。 苹果程景亦切开,她和程妈妈一人 没聊几句,程妈妈就拉着她的手,叹了口气道:“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了,这年头啊,肯雪中送炭的简直是少之又少,别说是陌生人,就是之前关系好的,都对我们一家避而不见,这种时候,你能帮我们,可真是太难得了。 阿姨从醒来后就一直想见你,但因为身体情况不允许,没办法去见你,又不能麻烦你跑这么远,这才没敢和景之说。 哪知道景之会和我说你要来,你都不知道阿姨听了,当时心里有多高兴。就是让你跑这么远,阿姨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应该让景之提着礼登门拜谢的。” “阿姨这话客气了。”姜茶茶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抚,“我之前遇到了难事,要不是景之在直播间给了我一些鼓励,说不定我早就坚持不下去了,说起来要说谢我才真要谢谢他。” 两人客气来客气去。 还是程妈妈需要休息了,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她离开。 程妈妈不住嘱咐程景之道:“这会儿回去估计赶不上吃饭的点了,景之啊,你带着茶茶在附近逛逛,带茶茶吃了午饭再送她回去。” 程景之应好,程景亦去送他们。 程景之和姜茶茶并肩走在前面。 望着两人的背影,程景亦心神恍惚了一下,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到底哪里不对,她又说不出来。 感受到背后灼热的眼神,她眸底晦涩不明,捏了捏包里的小九九,把它捏醒后,对它说道:关于程景亦的全部资料你找一下,等会儿你发给我。 攻略目标人还要了解目标人的家庭成员吗。 【哦哦,需要把程妈妈的资料找出来吗?】 姜茶茶:……不需要。 程景之把人送到电梯口,还想进去送人下楼,就听程景之说道:“妈现在身子还虚,下不了床,身边离不了人,景亦你回去吧,不用送了,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程景亦若有似无地瞧了姜茶茶一眼,与程景之对视道:“也没什么想吃的,你们吃什么给我带回来一些就好了。” 姜茶茶等两人说完,这才道:“景亦弟弟,能不能加你个联系方式?” 程景亦故作高深的表情险些没崩住。 加他做什么。 程景之想替他回绝,程景亦已经掏出手机。 两人对视,程景之都有一种自己是背景板的错觉。 电梯门关上,姜茶茶欲要问程景之一些关于程景亦的问题,话到了嘴边又打住。 到了医院外,小九九就找到程景亦的全部资料,她现在不方便看,就捡了自己想了解的询问小九九,由小九九告诉自己答案。 【……】就算是想打迂回战术,也不需要了解程景亦了解的这么清楚吧?为什么连对方喜欢吃什么,讨厌什么颜色都要问一下。 这所医院附近没有什么高档的餐馆,程景之想打车去市区,姜茶茶拦住了。 “我也不讲究,随便吃点就行。”姜茶茶看到前面有家快餐店,对他道,“就去前面吃吧。” 两人打了菜,在角落里坐下。 程景之捡了一些关于直播的话题聊,姜茶茶回了几句后,做出一脸为难道:“之后,我想着是就不用你陪着我打游戏了。” 程景之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有些茫然:“……是因为我太菜了?” “不是!我之前说了,直播间的人想要看的就是那个效果。” “那是因为我没之前那么菜了?反响不好?” “也不是。”姜茶茶放在桌上的手指收紧,咬了一下泛着光泽的红唇,“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完全说不出口……可是不说的话又不合适。” 见她这么为难,程景之眉头皱了皱,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尽管说就是了,要是觉得这不方便,我们出去说。” 她摇头,低声道:“我是想向你坦白一件事。” 坦白? 她有什么好向自己坦白的? 难道是之前他打赏的钱更多? 其他也没什么需要坦白的啊? 姜茶茶做出下定决心的样子,“对不起,我之前骗了你,我拉你玩游戏,不是只有为直播间增加人气这一个目的,我是有其他私心的……” 小九九:打直球了? 它从包里爬出来,飞到她肩膀上,近距离围观她的表演。 程景之心跳漏了一拍,她她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表白了? 他之前就说她有可能是喜欢自己! 但是,是不是太着急了,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程景之放轻了呼吸,竖起耳朵听她接下来的话。 “对不起,我利用了你,我想通过你来接触你弟弟。” 程景之:??? 什么玩意儿? 他脸上写满了问号。 她说了什么!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什么叫她想通过他来接近他弟弟? 不是,他们认识吗? 小九九惊得险些从她肩上掉下去。 她在说什么胡话? 还是说这是什么新型攻略方法? 她是觉得普普通通的攻略太无趣了?想玩个刺激的?挑战个高难度的攻略办法? 程景之抬手制止,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等等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姜茶茶一脸愧疚的重复一遍。 程景之还是觉着太荒唐。 想到自己还想她是不是对自己有好感,更是觉得难以言状的羞耻要将他吞没。 “你和我弟,这怎么可能呢,你知道他还未满十九吗?” “满十八了,成年了。” 他神情复杂,“你是认真的?” “我知道是我不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选择和你说清楚,你拿我当朋友,我不该利用你来接近你弟弟。” “今天不是愚人节。” 姜茶茶沉默,只用无比真诚加愧疚的眼神看他。 他从兜里摸出烟,想点燃一根思索人生,顾念着她还在,只是把之间的烟捏得粉碎,“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姜茶茶没有任何迟钝地编出一个,一见钟情的暗恋戏码。 这个编出来的故事中,她是暗恋他人的女主角,他弟弟是那个被暗恋的青葱少年,多么的美好,多么的动人,多么的……操蛋。 小九九,【……】 要不是知道她刚刚还在要关于程景亦的资料,它就真信了。 茶茶造假话的功力是越来越厉害了。 他娘的,他想骂人! 这该死的操蛋人生! 他喜欢的人喜欢他弟弟。 是的……他喜欢的人。 此时此刻,他终于知道,看到她自己就不太正常的原因了。 原来一见钟情的不止是她。 他自己可能是她故事里的男二号吧,一个只配默默观望的男二号。 鼻子有点酸。 “你怎么知道我是他哥?你之前也见过我?” 是不是她见过的是他,她搞错了了一见钟情的对象。 好吧,这种情况好像不太可能发生。 第181章 主播的破产富二代(9) “没有。” 她摇头说道, “我之前一直关注着程景亦,托人打听过关于他的事,知道你们家里发生了变故,我当时很着急,可是他不认识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说来真的是凑巧,你给我私信发的那些,刚好和我知道的都对上了,你又叫程景之,而他叫程景亦,名字错了一个字,我就猜到很有可能你是他的哥哥。 我约你出来,也不是怕受骗,主要是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确认了。” 她视线落在他脸上,“你俩长得很像。” 长得像有啥用,他连个替身都不算。 就是一块垫脚石。 在程景之青白变幻的脸色中,姜茶茶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他现在是关键期,我不会打扰他的,感情这种事也强求不来,没想着他会有回应。 我今天和你说,实在是因为瞒着你,心里过意不去,这件事我希望你先不要告诉他,就当是为了他好。” 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纯纯大冤种。 合着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放心,我知道轻重。”程景之掩饰着低落,顿了顿继续说,“那什么,我会当做不知道,游戏还打就打,钱我都收了,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 临分别的时候。 他还不死心地追问一句:“你真确信,你喜欢的是程景亦?” “嗯,我了解他的一切,身高1米84,体重65kg,最喜欢的运动是游泳,不喜欢甜食,口味偏淡,喜欢猫不喜欢狗……” “停。”程景之打断她的话,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你确实没有认错人。” 出了门,小九九窝在她肩膀上,忧心道,【茶茶,你和程景之说了那些,那以后还怎么和他在一起啊。】 姜茶茶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双手背在身后,走路都带风。 “谁说我要和他在一起了?” 【啊?可是……】 “嘘,这会儿先不要说话。” 她现在心情正好,不想听它说那些无关紧要的。 小九九捂着自己的嘴巴。 她一定是自有妙计。 相信茶茶有糖吃。 程景亦给程妈妈带了份乌鸡汤,给程景亦带了份蒸饺。 程妈妈看出他脸色不太对。 怎么大儿子出去一趟,回来就蔫了吧唧的。 还没等她问,就听到他说:“我刚去买饭,刚打好的鸡汤,刚出了门就被人碰洒了,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现在没素质的人怎么还这么多。” 原来是这种小事,程妈妈放心了。 程妈妈休息的时候,程景之和程景亦一个坐在床尾,一个坐在凳子上。 他盯着坐在椅子上正在看书的程景亦。 让人不容忽视的眼神盯了半天了。 程景亦放下书,扬了扬眉,无声发出疑问。 程景之没在意,他关注的是两人像吗? 程景之仔细打量着他的脸。 他是没有看出来自己和程景亦哪里像。 不过,之前也有人说过他们兄弟俩神似,可能是自己人看不出来吧。 要单纯是因为脸的话自己也没差到哪里去啊。 喜欢他的脸为什么就不能喜欢自己的脸? 他一个还没出校门的学生,能有什么好的。 聊天都聊不到一起去。 程景亦无奈:“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你觉得我们俩谁长得好看?” 程景亦毫无形象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他突然抽风的话,想到什么,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你今晚还要和姜茶茶打游戏吧?你们俩双排的话,赢有点危险,你拉我进房,我们三排。” 程景之神情一言难尽,“你应该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程景亦扬了一下手中的书,“在学习,学习也要讲究劳逸结合。” 病房里这会儿都在休息了,程景之压低了声音道:“什么劳逸结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代打挣钱的事,也停了,想挣钱也等你高考完再说,瞧瞧你眼底的黑眼圈,别为了赚这点小钱影响身体,影响学习,到最后因小失大。” “我知道,已经不接单子了。” “嗯。” “那今晚……” “……”没完没了了是吧,“带带带,带你行了吧。” 程景亦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晚上,直播间。 开播前程景之就给姜茶茶发了消息。 程景之:我弟说玩游戏拉着他,他技术也就是一般般,你要是不想,我就不拉了。 他是希望她拒绝的。 看到秒回的好,他心碎成了渣渣。 算了算了。 这世上又不止她一个长得好看的,心地善良的,说话温柔的,玩游戏技术好的。 人生处处有芳草。 姜茶茶拉了程景之进房间,程景之反手又拉了程景亦。 程景亦不知道又登录谁的号。 [主播自从有了榜一大哥后就飘了,粉丝都不带了。] [看粉丝有什么意思?还是看榜一大哥有趣。] [他相信光吗打赏魔法书x10为榜一大哥而来。] [怎么都在关心榜一大哥?也关心关心我菜鸡啊。] [感觉菜鸡变瘦变好看了不少啊。] [美颜瘦脸一开,顿时变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小嘴、尖下颌,妆容都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保证你亲妈都不认识你,直播间里好看有什么稀奇的?爱上这张脸的,指路微博,去看看主播的真实照片清醒一下。] [菜鸡:我不是靠脸,而是靠技术。菜鸡已经重申N遍了,单纯靠脸的可以退直播了。] [呵,简直是搞笑,嘴上说着不靠颜值主播,怎么还开着美颜?还不是觉得丑到对不起粉丝。] [哪来的杠精?先反省反省自己拍照开不开美颜吧。] 你们先选我来补位:我可以选打野吗? [他是在说什么胡话?大哥喝高了吗?] [不是一斤白的说不出这种话来。] 菜鸡努力上王者:不能! 名字违规不显示:不能! [笑死我吧,看来大家都对大哥水平有个清晰的认知,唯一不明白的就是他自己。] 你们先选我来补位:我要是非要呢? 菜鸡努力上王者:退房间,我重新拉,开匹配。 [匹配局:我们这做错了什么?] 程景之侧头问程景亦:“你觉得什么打野容易上手?” 程景亦:“娜可露露。” 进入游戏,不管队友在选什么,先选定了打野英雄娜可露露。 [我有预感,这绝对是处处爆看点的一局游戏。] [主播拿辅助吧,我想第一视角看大哥是怎么犯蠢……啊不,怎么秀的。] 打野已经指望不上了。 其他两个队友也不知道什么水平。 姜茶茶可不敢拿个辅助。 她和程景亦一个选了法师诸葛亮,一个选了坦克夏侯惇。 进入游戏。 辅助牛魔先跟着姜茶茶去中路清线。 线刚清完,就听到敌方拿了第一滴血。 敌方射手宰了他们射手。 [很不好的开端。] [完了完了,这一队又是卧龙遇上凤雏了。] 程景之清完野区之后,去下路帮忙。 姜茶茶给出信号,敌方打野在下路,点击撤退。 没一个人听。 [双杀!] [可惜是对面的。] 射手:打野别送。 程景之一看,连忙回:射手别送。 辅助:大家打开语音。 姜茶茶打开语音,就听到辅助暴躁的声音传过来,“射手和打野,您俩还真是半斤八两啊,菜就不说了,锅甩得还挺快。” 姜茶茶关掉语音。 ——先发育。 她去上路帮程景亦抓了一下对面。 送对面回家后,又传送到下路,帮下路扭转一下局势。 拿下双杀,战绩2—2—0的射手打字:打野别来我这边了,除了会蹭兵线一点用都没有。 程景之切了一声,谁稀罕去似的。 接下来,大家就看到他不止不去下路了,其他两路也不去了。 [大哥是在野区安家了吧?] [大哥:我这边野刚清完,就又刷新了,可不得一直刷?忙碌中,勿cue。] [不是,大哥就清个野而已,怎么好忙的样子。] [你们眼里只有地图中的大哥吗?没看到我们菜鸡也累成狗了,中路下路两边一直蛋疼着,还差点被人蹲到。] [该说不说,大哥每次拉的人还挺靠得住。] 双方一塔破了之后,打野此时还在他野区里晃悠。 趁着双方打架的时候,再摸到敌方野区晃悠一圈出来。 [大哥:我多吃几个野有错吗?你们围在一起大家我清个兵不应该吗?我努力搞经济有错吗?瞧瞧现在的经济,双方就属我最高!] 野怪干净了,看到龙还在,程景之去清了龙。 结果……还被对方鲁班的一个炮弹给抢了。 [鲁班完了。] [想太多,也不看看打野是谁,他能抓得住鲁班吗?] 气是真气,他辛辛苦苦忙活了半天对方捡了漏? 要搁别人身上,这局专盯着鲁班了,搁他身上,自己气着吧。 不对。 他还有靠得住的弟弟。 他给程景亦一个眼神,“帮我宰了对方的小短腿。” 辅助:打野争点气行不行?打个龙还能被抢,要你还有啥用。 射手跟着附和:这么简单的英雄都玩不明白,游戏趁早卸了吧。 你们先选我来补位:有本事你们上啊,没本事别叨叨,也不看看你们那战绩,就那几个人头也是靠着法师和坦克。 射手:你一个0杠2有什么资格说什么。 你们先选我来补位:不好意思,经济最高。 [大哥他好拽,我……就这种打野……搁我跟前,给他一大耳刮子。不带飞就算了,还蹭老子经济。] [还不是仗着射手和战士都是他的人。] 接下来大家就没心关注程景之了。 整个峡谷都成了姜茶茶一个人的秀场。 队友射手和辅助被抓死之后,清了龙的诸葛亮和夏侯惇赶过去。 夏侯惇一个大招直接进场,开启护盾,一技能扫到敌人,一个关键控制,诸葛亮收割两个人头。 装备齐全后,先抓敌方小鲁班。 [菜鸡这是给大哥报仇呢!] [大佬主播和她的菜鸡大哥,以后王者峡谷没你们我不看。] [夏侯惇:我和诸葛亮配合的天衣无缝,合着就是一个妥妥的工具人是吧?] [看还是要看夏侯惇玩家和主播的配合,通体舒畅,不需要给信号,只要往那一站,都知道该做什么。] 菜鸡努力上王者:夏侯惇,下把要不要一起? 夏侯惇还没有说话,程景之先说:他要学习。 程景亦看到这句话瞥了他一眼,看到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无言片刻,低头在手机上打字:今天休息,还能再打一局。 菜鸡努力上王者:会打鲁班大师不? 名字违规不显示:会。 姜茶茶推着塔,抬头看了一眼屏幕,“大家可以尽情评论想看鲁班法师搭哪个英雄去打。” 弹幕顿时讨论起了鲁班大师和哪个英雄最打。 这局游戏结束,姜茶茶观察了会儿弹幕,呼声最高的是鲁班大师加司马懿这个弹弓组合。 姜茶茶开了个排位房间,拉着程景亦进房间,等着她邀请自己的程景之,等了两秒后,就看到他们已经进入了游戏。 他愣了,转头瞪程景亦:“为什么不拉我?” 程景亦无辜脸:“她拉的房间,她点的开始游戏,我也不知道,大概可能是因为你上局游戏表现得太差了吧。” 程景之:“……” 他绝对不承认是自己太菜了,一定是因为她想和程景亦在游戏里过二人世界,所以才不带上他。 太过分了! 他现在连个工具人都不是! 他们不带自己,他还不会自己玩吗? 程景之自己开了一局游戏。 姜茶茶和程景亦在游戏里杀疯了。 [我现在发现,只看菜鸡互啄挺没意思的,要看还是看高手对决才爽,以后直播质量请按这个水准来!] [敌方:哪来大耗子嗖的一下就过来了,嗖的一下我就没了。] [有大哥在,野区就是踏青的地方,大哥不在,峡谷处处是收割的战场。] [看得我好爽。] [同情大哥一秒钟,说好的为了他来的直播间呢?爱呢?] 此时的大哥,在峡谷里被人揍得嗷嗷叫。 索性也不打了。 直接站在泉水里疯狂输出。 一个人对骂四个人都不输阵的。 第182章 主播的破产富二代(10) 程景亦这边游戏结束,程景之那边还剩一个光秃秃的水晶。 四个队友阵亡,他站在泉水。 敌方带着小兵在赶来的路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在等着保护水晶,知道的是他已经摆烂,坐等着水晶爆炸。 见程景亦游戏结束,立马把手机塞进他手里,“快点快点!帮我打一波,一个两个玩的不咋地,还敢嘲讽我,让他们看看什么是技术。” 程景亦看了一眼他的战绩,实在是不忍直视。 打野英雄,拿了一个人头,死亡八次,助攻两次。 啧。 程景亦捻了一下手指,目光落在屏幕上,买了个复活甲,寻找着突破点。 队友这时候发起了投降。 还发起一顿嘲讽。 程景亦忽略文字,点击拒绝,并且来了一句稳住,我们能赢。 ——傻*赢你**,浪费时间。 ——换个游戏玩玩吧。 敌方带着小兵进入水晶,程景亦操控着英雄先将小兵推出水晶范围,先一套技能带走敌方输出,被打出复活甲后,秒换了一把名刀来保命,收下另外三个人头。 队友复活。 ——???换人了? 程景之腰杆挺直了,从他手机夺过来手机,语音转文字:老子刚刚只是不想打,现在认真了。 说完又把手机给程景亦。 “你来继续,亮瞎他们的狗眼。” “一帮小垃圾,嘲讽谁呢。”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 “帮我打,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的牛批。” “冲。” 程景亦额前划过三道黑线。 给队友发了一个清理兵线,随后去打刚刷新出来的龙王,带领着对方逆风翻盘。 程景之又从他手机接过手机,又是一阵输出,随后带着小兵走向胜利。 程景之嘟嘟囔囔收了手机,睨了他一眼,“你们不玩了。” “嗯。”程景亦点头,“她让我早点休息。” 这才九点,休息什么休息。 “你对……”程景之欲言又止。 程景亦手机响了一下,是一个陌生人发来的短信。 ——程景亦,他们那些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他们那帮胡混的二世祖,哪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你比他们优秀!他们就是嫉妒你! ——以后他们要是再做什么,你就和我说,我告诉我爸,让我爸治他们。 她爸谁啊? 她又是谁啊? 程景之凑近看了一眼,眉头紧锁,“在学校受人欺负了?” 程景亦轻描淡写道:“他们不敢做什么太过分的事,顶多就是带头孤立我,说几句难听的话,不是什么要紧事。” 他独来独往惯了。 程景之磨牙,这要是在之前,谁敢找他麻烦,一群眼睛长在屁股上,和没长眼睛没什么两样的狗东西。 “他们要是欺负你,别怂!干就是了!越怂他们越来劲!光脚不怕穿鞋的,我看谁真不要命。” 程景亦点头。 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真要是他一个人打,他只有挨揍的份儿。 领头孤立他的人,父亲还是校董,老师都不敢怎么插手。 到时候不管他是不是防卫才出手,错绝对都在他一个人头上。 对付那些没脑子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他犯不着把自己搭进去。 “护工是明天来?” “是明天,人咱妈也见了,说话谈吐还算稳妥,等她来了,我先跟着看两天,真靠得住的话,我就来开始找工作了。” “简历投了没有?” “……投了。”通知他面试的没几个。 学历是有,就是工作经验为零。 之前还想着玩够了就进自家公司,跟着慢慢学,结果还没等他学,家里就出了事。 “找工作的事急不来。”程景亦知道他性子急,“多投几家对比一下,薪资待遇是一方面,发展前景还是一方面。” “我知道。” 大公司不好进,他就进小公司。 难道还找不到个工作? “你和姜茶茶……”程景亦抿了抿唇,移开视线小声道,“只是朋友还是?” 程景之怔了怔,“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他心下警铃大作。 总不能这小子对她也有啥想法吧? 不可能! 他弟可不是肤浅的人,怎么可能见过别人一面就有什么想法。 一定就是单纯的好奇。 “我和她……”眼瞅见程景亦都竖起来耳朵,程景之心里彻底碎成渣渣,泄气道,“除了是朋友还能是什么,顶多再加上两个字,恩人。” 程景亦肉眼可见的高兴。 “你该不会是对她有什么想法吧?”程景之还是问了一句。 程景亦:“……没有。” “我劝你最好没有,她都比你大……”大几岁来着,“四五岁是有的吧?三岁一个代沟,你们都几个代沟了?” 四岁而已,又不是四十岁。 女大三还抱金砖呢。 他就算是多抱半块,有什么问题吗? 再说了,她长得显年轻,两人走在一起,差不错。 怕一个说不好,程景之打破砂锅问到底,程景亦转移了话题,又问租房子的事。 租是肯定会租的,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要换租个离他工作近的,等他工作确定了再租。 …… 半个月了。 小九九就算是个棒槌也发现不对劲了。 不是,她说喜欢程景亦也就算了。 怎么还真和程景亦聊上了呢? 程景之在她列表躺尸。 她和程景亦每天晚上总要聊上两句。 谈学习。 谈人生。 谈未来规划。 谈……感情状态。 和程景之一毛关系都没有,偏偏黑化值在往下降。 总不会是因为程景之觉得他弟弟幸福他就幸福吧。 想想也不可能。 它为了这个问题,纠结得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好了。 坐在床头,见姜茶茶穿着睡衣从外面进来,它忙飞身迎上去,落在她肩头。 【我是真的想不通。】 【你和程景之都处于半断联系的状态,黑化值为什么会下降。】 【做任务和程景亦又有什么关系?】 姜茶茶脱了鞋子上床,靠着床头坐,把被子盖在腰间,与小东西对视,“你就没有想过,你们锁定的目标人会出现差错?” 经历了这个多世界,她确信自己所攻略的都是同一个人。 她不知道一个人是在什么情况下,残碎的灵魂能融入这么多世界里,每次任务完成,下一个世界关于那人的气息就越浓郁。 她只要接触便能感受到。 那种刻进骨子里的气息在程景之身上她并没有察觉到多少。 刚开始,她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确定不是他后,又在想,或许一切都是她所想当然,并不存在说什么,攻略的目标人一定是同一个。 可一直没什么波动的黑化值又给她希望。 直到见到程景亦,她就确信了,一定是他们管理局出了什么问题。 给她的目标人资料是程景之的,但她需要拿下的人货真价实是程景亦。 她想了想,觉得又不是不能说的事,把这些话说给小东西听。 不说个明白,这没啥心眼、一根筋的小东西,怕是永远都理解不了。 小九九彻底傻了。 呆坐着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它怎么什么都听不懂了呢? 【你说,目标人一直以来都是同一个?就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世界,他们拥有的是同一个灵魂?】 姜茶茶:“可以这样说,难道你们管理局,之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这个问题,她好像之前就问过了,它脑子容纳的东西太多了,记不清了。 它有些委屈道,【我也不清楚啊,我级别太低,每次去问什么,发出去的邮件都没谁回复我,就算是有,也都是总部一些打太极的话。】 【那你之前怎么从来没有和我说过,我们要攻略的人可能是同一个?】 姜茶茶眨了眨眼睛,璀璨的眸子里无比的真诚,“我没有和你说吗?我怎么记得我问过你,你当时就说不可能。” 是……是吗? 她只是说过有没有这种情况,并没有说过她攻略的人是同一个吧。 是这样吧? 小九九不确信地想。 完了还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姜茶茶反问:“有什么不一样吗?你一说不清楚,我还怎么说?你说我的对不对?” 好像对,又好像哪里不对。 【对,我是不是要给上面发封邮件啊?万一真是哪里出了问题,给错了目标人的资料,也好及时修复。】 “黑化值是不是在降?” 【是啊。】 都65了。 “那就先不急,任务完成了再说也不迟,即便是任务失败了,我们也可以拿这个bug说事。” 有道理。 她打了个哈欠,“早点睡吧,明天我还要去程妈妈那,你要是还有什么疑问,就等明天再问。” 程景之找了份工作,一家搞装修设计的公司,他学的市场营销,应聘了业务员,每天早起贪黑的跑市场,跟着做地推,忙得脚不沾地,程景亦又在关键期,程妈妈出院后,就和护工在家。 也是无聊,每天都巴着姜茶茶过去与她说说话。 她这几天都会去。 小九九想问的问题是有,还有不少。 就是一时间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那你先休息。】它说完,飞回抽屉里,坐在抽屉里发呆。 第二天姜茶茶吃完早饭,先去了一家猫舍。 程景亦喜欢猫,程妈妈也喜欢一些毛茸茸的小动物。 她买了只小奶猫,带去他们住的地方。 程妈妈刚吃过早饭。 在护工陪护下正在小区遛弯,姜茶茶远远就瞧见了两人,迎上去。 程妈妈看到她笑得合不拢嘴,“你这丫头又来了,每天跑这么远,辛不辛苦。” “不辛苦,我也想过来陪阿姨你聊聊天。我在家里也是闲着没事干,你都不知道我妈,整天说我只会窝在家里了,我出来,她别提多高兴了,阿姨你该不会是和她一样,也不想看见我吧?”她噘着嘴,可怜巴巴道。 “哪能啊,你想来,阿姨随时欢迎。”程妈妈留意道她手里提着的小箱子,“来就来,下次不准带东西。” “好,下次一定不带了。”姜茶茶把箱子另一面转过来,程妈妈这才看清这是个猫笼。 “我一个朋友家里养了几只猫,说是实在养不过来了,问我愿不愿意养。我之前听阿姨你说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就带过来了,你看看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再送回去,我平时养自己都不注意,可养不来这么精细的小动物。” 程妈妈也不认识猫的品种,就看小家伙长得挺可爱的,一眼就相中了,“要是养不了就放在我这里,我养着,小家伙多可爱啊。” “阿姨不觉得麻烦就好。” 她现在巴不得有些事能麻烦麻烦自己。 姜茶茶是要留下来吃午饭的。 她帮着家里请的护工李阿姨打下手,切了菜之后,就出去陪程妈妈说话了。 程妈妈对她的喜欢溢于言表,“长得漂亮,脾气又好,有自己的事业,还会做饭,真不知道以后谁有这个福气能够把你娶回家。” 程妈妈开始还以为她和程景之有戏。 但最近发现,好像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她提起来景之落落大方,眼底半点女儿家的心思都没有。 景之这边之前看着还有点意思,最近一工作,心思全扑在那上面了,她在他跟前再提起来人家小姑娘,他坦荡地说只是朋友。 要不是老二小了几岁,她都想把老二也拉过来让她看看喜不喜欢了。 姜茶茶趁着程妈妈逗猫的时候,拍了几张照片,程妈妈注意到,拉着她过来一起合拍了一张。 到晚上下播后,程景亦差不多是下晚自习了。 她给程景亦发消息,聊一些日常,聊着聊着就给程景亦发了拍的照片,一张是自拍,一张是她和程妈妈以及小猫的合照。 ——自拍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脸不算大,和阿姨在一起拍照,我才知道什么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程景亦点开照片,看着照片中双眼弯成月牙的女生,下意识点击了保存。 ——不会,你们一样,很好看。 姜茶茶:我就当你夸我了,猫的颜值怎么样? 姜茶茶:一说又说多了,很晚了,你赶紧休息吧,晚安~ 程景亦想问程妈妈怀里的猫是哪来的,再多聊一会儿,看到她发了晚安,要打的字全都删除,回了晚安。 第183章 主播的破产富二代(11) 程景亦高考完,程妈妈打电话请她到家里吃饭。 姜茶茶没有推辞应下来。 程景亦是这场饭局的主角,姜茶茶身为客人,想着为他准备份礼物。 钱包和手表都是能够日日佩戴在身上的物件,二者之间,姜茶茶想了想还是选择了钱包。 她付完了钱,转身就看到刚进店里的两人。 身材窈窕的女人踩着细尖的亮钻高跟鞋,挽着男人的手臂,画着精致妆容的瓜子脸上有着娇羞,小声同男人说着什么。 男人生了一副好皮囊,一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指腹在腰间暧昧地摩挲两下,低下头在她落下一吻,旁若无人的调情。 姜茶茶收回视线,佯装没有看到这一幕,拎着印着logo的纸袋就要走,与二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女人先留意到了她。 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姜茶茶。” 姜茶茶停下脚步,回头看去,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下一秒转为惊讶,皱着眉疏离道:“贺映雪。” “还真是你啊。” 贺映雪目光上下打量着她,眼底的诧异都掩饰不住,那个身材臃肿,不会打扮,整天邋里邋遢,还有些含胸驼背的姜茶茶怎么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你这是……去整……医美了?” 贺映雪身旁的男人,目光落在眼前人匀称曼妙的身子上。 女人该有的曲线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增一分则太肥,少一分也太瘦,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娇柔动人的媚。 偏偏同样勾人的五官中又荟萃着一种让人很容易心生好感的娇憨,说句尤物都不为过。 姜茶茶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嘴角的笑更淡了,“你越来越会开玩笑了,我每天都要工作,哪有时间去整这些,倒是你,看着比之前脸又小了一圈,是又补了一针瘦脸针?” 贺映雪脸色一变,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我脸一直就这样,可不需要什么针。哦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纪正言,是恒跃集团的经理,阿言,这是我朋友姜茶茶。” 两人之间的矛盾,像是从来都没发生过,她说到男朋友的时候,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姿态。 男人面上闪着浓郁的兴味,这妹子看起来要比贺映雪带劲多了。 看起来也很好骗的样子。 纪正言朝她伸出手,“你好,我是小雪的男朋友,很高兴见到你,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吃个饭。” 贺映雪交往过这么多男人,看到男人的神情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她心底咒骂一句,还不等她开口,就见姜茶茶愣了一下,四目对视,不解问她: “纪?你男朋友不是姓张吗?是什么时候换的?不对张好像是上上一任了。” 在贺映雪骤变的脸色中,她仿若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一脸歉意道:“你看看我说这些干什么,我记错了,你们先逛吧,我还有事就不和你们多说了。” 她转身就走了,留下贺映雪一件焦灼的想解释,但身边的人却满不在意。 目光追随着离去的背影。 抄进兜里的手捻了一下,“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一号朋友?也不带出来见见。” “她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估计是去医院动了刀。”贺映雪忙不迭道。 “不像是动过刀的样子。”纪正言这个眼力劲儿还是有的,要说动刀子,身边的人可是动过的。 他目光收回来,正对上贺映雪怨念的颇深的眼神,当即就笑道,“说了两句而已,吃醋了?” “才没有。”她轻哼一声,抱紧了他的手臂,嘴上说着才没有,行动可是出卖了她。 要是之前,他还觉得挺可爱,很是受用她对自己的在意,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人的身影,只觉得她有些无趣了。 不过,无趣归无趣,再没有拿下下一个目标前,就先留在身边玩玩。 买了一个包,成功把人哄得眉开眼笑。 纪正言不动声色问:“你朋友做什么的?来这种地方买包,看来月薪不低啊。” 一听说是当主播的人,他拿下人的心思更强烈了。 贺映雪不肯透露她是什么主播,在哪直播,但她社交账号上太容易寻到蛛丝马迹,贺映雪上个卫生间的功夫,他已经在她的微博上找到了关于姜茶茶不少信息。 这还要归功于她之前跟着粉丝互动,为了打造自己天真善良的人设,没少诉委屈,粉丝也为她抱不平,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还说要冲姜茶茶直播间。 那张之前被贺映雪贴在网上的照片,纪正言也看到了。 和她现在是天差地别,让人看了就觉得倒胃口。 不细看完全看不出来是同一个人。 但一想到刚刚看到的人,歇了的心思又冒出来,管她之前什么样,现在对他胃口就好了。 另一边。 姜茶茶打车到了程家。 刚敲了房门,没过几秒房门就打开了。 程景亦看到门外一袭黑色复古修身连衣裙的人,眼底闪过惊艳,如玉脸上绽放出一抹笑,眸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语调上扬,“茶茶姐姐,你来了。” 客厅里的程妈妈也迎了过来,比她更快的是那只她买的小奶猫,跑到她脚边,贴着她的小腿喵呜喵呜撒娇。 “红包还是看到你亲。”程妈妈笑道。 红包是程妈妈给它起的名字。 一看到她拎着东西,程妈妈神色有些无奈。 “来都来吧,又带什东西,你再这样,阿姨都不好喊你来家里吃饭了。” 姜茶茶:“要是光带一张嘴过来,我才是真不好意思来。” “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程妈妈安排着程景亦,“快进来,拿拖鞋给你茶茶姐姐换上。” 她常来,鞋柜里放的有一双程妈妈给她备的拖鞋。 程妈妈则是接过了水果,见到她另一只手提着的袋子,没有去接。 姜茶茶俯身把红包捞起来,一手抱在怀里,把纸袋递给程景亦:“今天这顿饭可是沾了你的光,诺,祝贺你高考结束的礼物。” 程景亦愣住了,“给我的?” 程妈妈自然认识这个品牌,当即就道:“这么贵重的礼物,可不能收。” 家里没破产之前,这个品牌,对程妈妈来说只能算是不会多看的小众品牌,但对如今的他们来说,是真正奢侈的品牌。 “算不上贵重,要的是一个合适。”姜茶茶把纸袋递过去,“先看看喜不喜欢,你要是嫌弃的话,我现在就回去换一款。” 她送的东西,就算只是一个袋子他也不会嫌弃啊,就是他不好收。 “真嫌弃啊?”她瞪圆了眼睛,做出要走的架势,“那行吧,我去换一个你会收的。” 她脸上写着还不赶快拉着我。 程景亦手指一动,有些无措。 程妈妈摇头失笑,“行了行了,小亦,赶紧接着吧。” 程景亦这才伸手接了过来。 一手拎着礼物,从柜子里拿了鞋子,弯下腰放在她脚边,等她换下鞋子,又妥帖地帮她把鞋子放到鞋柜里。 “茶茶姐姐,你先坐,我把这放回房间。” 他们租的房子是两室一厅。 程妈妈住一间,程景之和程景亦是一间。 特地准备的上下铺的床。 程景亦住在上铺。 他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是短款的男士黑色钱包,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片刻后掀开枕头放在了枕头下。 他从房间出去的时候,正巧看到程景之从外面进来。 这也是从程妈妈出院后,她第一次见到程景之。 虽然黑了瘦了一些,但人看着更精神了,少了两分不着调。 他见到坐在沙发上的姜茶茶,不由得就多看了两眼,眼底闪过遗憾,敛去不该有的情绪,说道:“好久不见。” 姜茶茶微微颔首,“好久不见,听阿姨说你最近很忙。” 程景之叹气:“别提了,不是一般的忙,有时候连个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瞥见程妈妈心疼的目光,又连忙改口,“也是刚进公司,不了解的东西多,业务不熟练,需要学的东西多,上手了就轻松很多,等过段时间我闲下来了,再约着打游戏。” 程景亦视线不动声色在两人身上打转,见两人要继续聊下去,忙插话道:“茶茶姐姐是喝果汁还是什么?” 看到落在程景之身上的目光停留在了自己身上,程景亦顿时通体舒畅。 “果汁吧。” 程景亦去厨房端了杯果汁过来。 程妈妈坐在姜茶茶右手边,程景亦顺势就在她左侧落了坐。 如今程妈妈身体回复的差不多了,再加上程景亦放了假,请的护工就没有让她再过来,做饭也是程妈妈做。 在辞退护工前,程妈妈跟着学了做饭,做不到色香味俱全,但做一些能吃的家常菜是没问题的。 聊了没一会儿程妈妈就起身说去做饭,给程景亦使了一个眼神,“小亦过来帮我打下手。” 虽然说两人看起来没什么可能吧。 但万一…… 万一撮合撮合,两人真擦出火花来呢。 “阿姨我来下手吧。” “不用不用,你就坐着,让小亦来就行,这孩子切菜很不错。” 程景亦有些为难地起身,脚尖刚挪了一下,程景之就道:“妈,我来吧,让小亦和茶茶说说话。” 到了厨房,程妈妈把厨房门一关,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我让你和茶茶说话,你跟过来做什么。” 程景之耸肩,跟着压低声音道:“有小亦在就行了。” 程妈妈气愤地拍了他一下,拿了一把青菜丢给他,“洗去吧。” 程景之凑近,声音压得更低,“妈,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我和她没可能。” “都没接触,怎么知道没有可能?茶茶这样的你都不喜欢,你这双眼睛是不是得挂个号去瞧瞧?” 那是他瞧不上的事吗? 明明是她瞧不上你儿子。 不对,是瞧不上她大儿子。 要怪只能怪她生了俩儿子。 八字没一撇的事他又不好和程妈妈说,只能委婉道:“要是她和小亦看对眼也一样,到时候她仍是你儿媳妇。” “什么胡话都说。” 他可没有胡说。 说不定姜茶茶以后真是她的小儿媳妇。 越想心里越难受。 程妈妈不想再和他说话,忙活着做饭。 饭菜上桌,程妈妈还总想给他和姜茶茶制造机会,程景之是有苦说不出,从厨房里拿了瓶酒出来,非要喝点小酒。 给程景亦和姜茶茶倒了一杯,碰杯之后,两人意思意思抿了一口,心里憋屈的程景之仰头一饮而尽。 一杯又一杯酒下肚。 饭吃到一半人就晕乎了。 他满脸酒后的醉意,拉着程景亦的手,打了个酒嗝,语重心长道:“你知道哥最爱谁吗?” 程景亦心里咯噔一下。 以为他要说的是关于姜茶茶。 程景亦想阻止他要说的话,却被他一把抱住,被他哐哐锤了两下后背,锤得整个人都懵了。 “哥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就是你啊!你是我亲弟弟,我们俩身体里流的是同样的血,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比我俩更亲了。 我这个当哥哥的以前没有尽过当哥的责任,以后可能也尽不到,但哥还是想努力做一个好大哥!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好大哥?” 程景亦:“……” 姜茶茶:“……” 程妈妈:“……这孩子以前喝醉了也没这样啊。” 程景之听到程妈妈说话,送开程景亦,视线转向她,眼中闪烁着泪光,“爸不在了,我就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很努力挣钱,让你再过上好日子。” 程妈妈被他说得热泪盈眶。 “妈现在就很好,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你们好好的,妈就觉得一切都满足了。” “好,我很好!小亦也很好!”他伸出食指,点完了程景亦,对着姜茶茶道,“你,你别晃,就你!没错,你也很好,我们大家都很好!” 说着他拉着程景亦手,倾身又抓过姜茶茶,让他们交握。 程景亦手指触碰到姜茶茶温软细腻的手,整个人要烧起来,完全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今天大家都在,我做主了,姜茶茶,我欠你的就让我弟来还,以身相许,让他许给你算了!”程景之吸了吸鼻子,大舌头道,“你们俩要好好的,好好的在一起,我会祝福你们。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儿孙满堂!” 第184章 主播的破产富二代(12) 程景亦抬眼窥了姜茶茶一眼,正对上她看过来的眼神,自觉得心虚避开眼,心脏处似是装了只兔子,在努力挣脱束缚,冲破心房。 程妈妈扶额,没注意到程景亦的不对,她上前去拽程景之的衣袖,对姜茶茶露出一个歉意的笑,“茶茶,你别和他这个醉鬼一般见识。” 恨铁不成钢想道,这孩子怎么关键时候出岔子,这在人家姑娘心中的好印象可不得全没了。 说着就对程景亦说道:“赶快把你哥扶进去。” 程景亦连忙照做。 “我说的不对吗?”程景之还不乐意回房间,他看着姜茶茶不满道,“你说我说得对不对,你想不想和我弟在一起?” 对对对,他说得都对。 姜茶茶保持恰到好处地尬笑,就是不接话。 “别愣着了,赶紧扶你哥回房间。”这糟心的孩子啊,他和茶茶没可能也就算了,在这乱拉什么红线呢。 程景亦同样觉得尴尬,连忙照做。 程妈妈对姜茶茶说道:“茶茶,你先坐着,我去给他煮杯茶醒醒酒。” “我帮你。” 程景亦半拖半拽的把人扶进房间。 把程景之放在床上,脱去他的外套,拿了个薄毯搭在他身上。 “热。”程景之撑着床起身,醉意熏熏的眼睛里有着不满,“我不困,我不睡。” 程景亦强调道:“你醉了,需要休息。” “谁醉了,我没醉,我还能再喝。”程景之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醉,晃晃悠悠就要起身。 程景亦一把扶住他,这才避免他摔在地上。 程景之握紧他的手臂,皱着眉看他,“你扶我干什么,我能走,撒手撒手。” 他嘴上说着让撒手,手反而收紧。 程景亦忍着痛,哄劝着说道:“我醉了,我醉了行不?你陪着我在这休息一下好不好。” “好,你醉了就行。”程景之这才乖乖坐下,侧着身子,死死盯着程景亦,都快盯成了斗鸡眼,“不行,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是不是要说我醉了。” 程景亦:“没有。” 程景之:“……你在敷衍我,我说我没醉就没醉,你过来,我和你说个秘密。” 程景亦没动。 程景之就盯着他也不动,眉头越皱越深,不明白他怎么还不靠过来。 看着看着,看出来了这张脸和自己像。 不就是比自己年轻一点,自己绝对是输在了认识的时间上。 在错误的时间认识了对的人。 自己为什么这么惨啊。 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涌上来。 他挪了挪屁股,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倾身把程景亦抱在怀里,双臂紧紧禁锢着他,趴在他肩上,扯着嗓子干嚎: “你说我们老程家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会喜欢上同一个人!你是我弟,你为什么要是我弟弟啊,我争都没办法争,我怎么和你争。” 程景亦听到这话,身体僵如一尊石像,他知道程景之对姜茶茶有好感。 难道他看出来自己的心思了? 他不敢问。 也不等他问,就听程景之又道:“为什么她会对你一见钟情,为什么就不能是我?” 还处于被看透心思,自己该怎么办的程景亦,此时满头问号:??? 他要不听听他自己在说什么? 他说谁对谁一见钟情来着? “你说谁?” “非要我说个明白才行吗?姜茶茶,姜茶茶喜欢你行了吧!”他四十五度仰望着外面的天空,“她不喜欢我。” 程景亦还处于震惊中,他就倒豆子似的把心里藏着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姜茶茶之前编的那些戏码,程景之又添油加醋加工了一番。 说完了他自己还如释重负松了口气,“之前她怕耽误你学习不让我说,我也就忍着没有说,现在终于能够说出来了。” 吐出来的酒气熏得程景亦下意识屏住呼吸。 脑子里此时此刻是一团乱麻。 他一方面为程景之感到意外和难以掩饰的欢喜,一方面理智告诉他,让他冷静,程景之现在喝醉了酒,说不定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自己把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当了真。 即便是在给自己疯狂洗脑别信他的醉话,可程景亦还是忍不住追问:“你说的是真的?” 程景之倏地推开他,含着水光的眸子写满了对他的不满,“你是在质疑我的话?” “我也想这些都是假的,可偏偏不……”程景之刚想再说什么,恶心的感觉涌上来,眉头一皱,嘴巴鼓成了青蛙。 程景亦见势不对,连忙拿了垃圾桶过来。 程妈妈端着醒酒汤进来的时候,就见到兄弟二人,一个抱着垃圾桶坐在地上,脚边放了杯水,另一个捏着鼻子靠在窗边,额头青筋直跳。 程景亦背对着门口,没注意到门口的人,冲他招手,“你离得这么远干什么?” 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地板,声音拔高了一些,一手捂着心口,难过的都要哭出来,却还是坚持道:“坐过来,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我再给你讲讲,姜茶茶她到底有多喜欢你……” 姜茶茶:…… 展开说说,她也想听听,他到底是想怎么说。 答应她保密的,听他这话音,看开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而程妈妈神情则是十分茫然,和程景亦初听到的反应差不多,怎么每个字她都懂是什么意思,放在一起她就不太明白了。 什么叫茶茶到底多喜欢景亦? 她什么时候喜欢小亦了? 她怎么都不知道? 哦对,这个人喝醉了。 话做不了真。 程妈妈很快释然,刚想数落这孩子喝醉了什么话都乱说,就看到了程景亦的神情,她的儿子她还是了解一些的。 说到姜茶茶喜欢他,他眼底的开心简直是藏不住。 是她想多了?还是……自己这个小儿子和姜茶茶真有猫腻? 程景亦倒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两人了,可没挡住程景之的嘴快,等他反应过来,两人已经把程景之的话听了进去。 他顿时放下手,站直了身子,程妈妈的话换他来说,“茶茶姐姐,我哥他喝醉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别把他的话当真。” 程妈妈要是不在,她还能直接说程景之说得没错,对上程妈妈转身看过来的眼神,姜茶茶一个头两个大。 姜茶茶也根本没有张嘴的机会。 “茶茶姐姐?”醉鬼抱着垃圾桶挪了挪身子,抬眼看去,在看到姜茶茶,酒清醒了两分,给自己的嘴上了一个拉链,“你不让我说我不说,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到。” 姜茶茶此时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这蠢兮兮的样子真是她生的?程妈妈有些不忍直视。她心下吐槽完程景之,就又全部心思都在想小儿子和姜茶茶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小亦啊,茶茶刚刚说要回去,妈在这看着你哥,你去送送她。” 她嘴巴先脑子一步把话说出来。 还没说自己要回去姜茶茶,只能微笑着道:“不用送了。” “必须送,你为了景亦特地来这一趟,还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他送送你是应该的,必须送啊。”程妈妈说话时,总觉得自己脑子有些跟不上。 程景亦看了看地上装傻充愣的醉鬼,又看了一眼冲自己使眼色的程妈妈,晕乎乎地走了两步。 房门在两人身后砰的一声阖上。 门口的两人对视一眼。 他满脑子回荡的都是程景之的话,神色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不知道该不该挑破。 还是姜茶茶先道:“走吧。” “嗯。”程景亦乖乖应声。 落后她一步跟着她下楼。 拘束的比她更像是客人。 到了楼下,两人还保持着一步远的距离,谁也没有说话。 程景亦几次欲言又止。 “我哥他就是喝醉了,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姜茶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程景亦顿时显得拘谨,不自然地抿了抿唇,未说完的话逐渐消音。 他完全不敢去想眼前的人会喜欢自己,自己在她跟前有什么优势呢?好像什么都没有。 姜茶茶在他越来越紧张的目光中,坦然问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呢?” 程景亦呼吸一滞,脑海中似是烟花在绽放,他没有放松,显得更加局促,“我……我……” 我了个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泄气地垂下肩膀,“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对你确实是有些喜欢,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她想了想追了一句,“不是拿我当姐姐,或者是拿我当什么恩人一样的喜欢。” “喜欢的!”他几乎在她话音一落就迫不及待道。 “不是拿你当姐姐一样的喜欢,我已经可以分清,自己的喜欢到底是爱情,还是别的什么,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控制不住的将目光停留在你的身上。 我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得看到你很高兴,抑制不住的喜欢,或许也是我哥口中的一见钟情吧。” 他说完了这些,整个人脸色烧成了红色。 心底甜滋滋冒泡的同时,还是不安的。 程景之说的那些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说姜茶茶喜欢他,可她对自己的关注,他从来都不知道,他不住地想,是不是程景之理解错了,她说得根本不是自己。 他有什么优势呢? 他想不通。 “我比你大了四岁。”她说。 “我知道。”他连忙道,明明程景之说,她先喜欢自己的,他还是怕她拿任何问题来说两人之间不合适的地方,“年龄从来都不是问题。”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还曾纠结了许久自己比她小几岁,自己为什么会小她几岁中。 此时他就是上天眷顾的宠儿。 程景亦一直都知道,自己最比不上程景之的一点,就是自己不如他的豁达坦然。 自己不够的坦荡,甚至可以说是自私的。 程景之会说,他们喜欢上了同一个人,他没办法和自己争,这话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在确信自己喜欢姜茶茶以后,他更多是在想,自己怎么能够让她喜欢自己。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去让。 他所想的只有争,即便是那个人是他亲哥,他也没有想过让步。 姜茶茶也没有再拐弯抹角:“既然是我喜欢你,你也刚好喜欢我,要不要试试?”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索性摊开了来说更好。 程景亦忙不迭说好,他当然愿意。 就算是她在逗自己玩也没关系。 火速确认了两人的关系。 姜茶茶目光含笑,“那就请多多指教了,我的男朋友。” 他一板一眼保证,“我之前没有谈过恋爱,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人,可能会有许多地方做不好,但我会学习的,会努力学着怎么去做好一个男朋友。” “我相信你。”姜茶茶张开手臂,“要拥抱一下吗?” 程景亦红着脸,扭捏中带着客气地拥抱她一下。 将人抱近怀里,空荡荡的内心一角似是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填满。 他舍不得放开手。 理智飞走。 他收紧了手臂,把人死死扣在自己怀里。 姜茶茶拍了他一下,“还不松手。” 他手忙脚乱地撒手,耳根红的能滴出血来。 这么纯情的? 姜茶茶噗嗤笑了一下,“你哥那个醉鬼还没有酒醒,我怕阿姨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可是……” “没有可是。”姜茶茶轻声道,“快回去吧,到家后我给你发消息。” “那好吧。”他一步三回头进了楼道。 姜茶茶收回视线,眼底并没有太多的喜悦,笼罩着一层担忧,她知道程妈妈一直想要撮合自己和程景之。 不知道自己拿下了她的小儿子,她会怎么想? 程景亦一进门就看到程妈妈站在玄关处,望了望他的身后,没看到姜茶茶有些失望道:“茶茶回去了?” 他嘴角已经在努力下压了,可还是不受控制地上扬,眼底闪烁着亮光。 程妈妈满腹的疑问已经有了答案。 实在是他脸上的笑太耀眼。 他们两人之间要是没什么,她都枉多走了这么多年路,多吃了这多年盐。 “说说吧,你和茶茶是怎么回事……” 第185章 主播的破产富二代(13) “就和我哥说的一样。”程景亦就是面上还算镇定,心里的兔子正在心田上撒着欢的来回扑腾。 “你哥说你哥说,你哥一个醉鬼说的有几句能信的。”程妈妈急切地追问,“我得听你说,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和我说?我之前还想撮合……你快说,你和茶茶到底怎么回事?” 程景亦张了张嘴。 程妈妈恨不得撬开他的嘴,“你倒是说啊。” 不是……他说什么? 程景亦意识到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 两人说明自己的心意后,就在一起了。 程景之只说她对自己一见钟情,没有说她什么时候见过自己,在哪见到的自己,自己也没问。 “茶茶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我哥捅破这层窗户纸,我们就在一起了。”就是因为许多事情他自己不了解,不清楚,所以才会有一种不安全感。 “就这些?”程妈妈蹙眉。 程景亦颔首,“没了。” “……你在敷衍我?” 他真没敷衍,他自己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现在想想,还觉得在做梦一样。 程景亦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十分认真,半点都看不出自己还处于茫然中,清了清嗓子,道:“感情这种事哪有什么道理,那么多的理所当然。” 话是这样说,可是…… 还不等她再问,就听程景亦问:“妈,你不是很喜欢茶茶?” “我现在要说的不是我喜不喜欢她的事……” “你是不是想让她当你儿媳妇?” “是这样没错,可是……” 程景亦又截了她的话,“我也是你的儿子没错吧?” 他在说什么废话。 程景亦:“我是你儿子,你想让茶茶当你儿媳妇,那我们在一起,茶茶也是你儿媳妇,你应该开心是不是。” “是这样没错。”怕他误会,程妈妈连忙补充道,“我不是反对你们在一起,茶茶是个好姑娘,不管是和谁在一起,我都觉得高兴,我就是没想到……” 别说她没想到,就是自己也没想到。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程景亦挽着她的手臂带着人往里走,为她打开房间门,小心推着她进去,“妈,你先休息,我把客厅收拾一下。” 说完顺带着把门给她关上。 程妈妈看着紧闭的房门,面上闪着无奈,复而剩下的就是愁闷。 她之前以为景之对姜茶茶就是一时好感,扑在工作上,心思就放下了,今天看这情况,只怕不是这样。 要是只有一个孩子喜欢姜茶茶,她自然是高兴,但两人儿子喜欢上同一个人,她怎么可能不愁。 可是感情这种事,愁也没有用。 她长叹一声,既然景亦和茶茶已经在一起了,只希望景之能够早点放下。 程景亦动作飞快收拾着碗筷,把厨房收拾干净后,脚步轻快地往房间走。 房间里程景之已经睡下,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什么,把房间里的垃圾收了后,又出门倒垃圾。 见到了不认识的老大爷也来丢垃圾,笑着道:“大伯,您也来丢垃圾啊。” 被喊大伯的老人,确定他在喊自己后,笑得合不拢嘴,“小伙计,你也在这里住啊。” “嗯,刚搬来没多久,先不和你说了,我去和我女朋友打个电话。” 大爷乐呵呵摆手,“去吧去吧。” 程景亦没有回家,就在小区树下的长椅上坐着,拨通了姜茶茶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顿时坐直了身子,一手放在膝盖上,板板整整犹如一个被提问到问题的小学生,“你,你到家了吗?” “刚到楼下。”姜茶茶也没有上楼,走到一旁阴凉的地方。 “嗯。” 两人一阵沉默。 程景亦绞尽脑汁在想该聊什么话题才好。 还是姜茶茶问:“你哥酒醒了没有?” “还没,这会儿睡着了。” “嗯,阿姨她有没有说什么?” 程景亦揪了片树叶捏在指尖揉搓着,羞涩说道:“问我们有没有在一起。” 姜茶茶:“你是怎么说的?” “就……直接说了。”他语气紧张。 “会不会觉得你我年龄不太合适?” 程景亦立即否认说没有,“我妈很喜欢你,想让你当她儿媳妇,对她来说哪个儿子都行,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她很开心。” 姜茶茶噗嗤一笑,“你当是买菜呢,还哪个儿子都行。” 程景亦看似清心寡欲的脸上露出憨憨一笑,“明天你有时间吗?” “嗯?先说是什么事,我再说有没有时间。” “我想约着一起吃顿饭。” “吃饭就不用了。”还没等他失落就听她说,“你不是说我要找一份暑假工?明天我陪你一起吧。” 听她这么说,他很高兴,但不想大热的天她辛辛苦苦跟着自己跑,“不用,找工作我自己就可以了。” “你在拒绝我?” “不是拒绝,天气太热。” “那就辛苦男朋友为我准备一把遮阳伞了。”姜茶茶反问他,“还是说你又要拒绝我?” 程景亦只能应下来。 “今天晚上有时间吗?”姜茶茶问。 程景亦没有任何犹豫地说有。 “那就辛苦你陪我打几局游戏,一起上个分,拉拉直播间的人气了。” 当然也就是这么一说。 她直播间的人气完全不需要他来拉。 她一个人就足够了。 姜茶茶电话粥煲了有一会儿,电话挂断,一转就看到姜爸爸和姜妈妈隔了不远,正一脸复杂地盯着她。 姜茶茶:“……” 怎么有种早恋被抓包的错觉。 她随着二人进了家门。 姜妈妈与姜爸爸对视,姜妈妈冲他使了一个眼色,姜爸爸只能问:“谈恋爱了?” 对他们,她就更没什么好瞒的了,又不是未成年,谈个恋爱还见不得人,需要遮遮掩掩的。 她坦然点头,“嗯,今天刚确定恋爱关系。” 她这么痛快就承认了,都把姜爸爸整不会了。 他还在想女儿要是不承认,他要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没想到她就这么承认了,姜爸爸又给姜妈妈一个眼神:你来问。 “男孩是做什么的?” “读书。” 读书……读书也挺好,“大四?还是读研的?” “准大一。” 准……准大一?! 什么叫准大一? “高中刚毕业?” “嗯。” 想到她是直播打游戏的,姜妈妈忙问:“游戏里认识的?见过面没有?他哪里人啊?是不是网恋?” “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才好了。”姜茶茶抱着她的手臂拉着她坐在沙发上,“不是网恋,就是江舟的人,我们已经见过了,你们放心吧,他人很好。” 他们哪里能放心,高考成绩还没有下来呢,怎么就是准大一了?万一没考好呢? 姜妈妈与她说了许多,说来说去,就是一个核心问题,怕她被骗。 “千万别小看现在的年轻人,现在许多高中生,别看是校门还没出,实际上已经是情场老手了。他到时候要报了远地方大学,你们是不是还要异地恋……” 姜爸爸轻咳了一声打断她的碎碎念,“你妈就是关心你,别觉得烦,多留一个心眼准没错的,趁着年轻,谈两段感情没问题,就是别投入太多的感情。” “我都知道的。”姜茶茶来着玩笑道,“要骗也只能我骗他。” 这话姜爸爸和姜妈妈没一个信的。 闺女什么样,她们还不清楚? 从小到大身边几乎都不见异性,现在减肥成功了,才谈了一场恋爱,都说初恋最刻骨铭心,万一遇到个段位高的,可不就恨不得把心掏出去。 姜爸爸想说要不把人喊到家里吃顿饭,但谈恋爱说不定今天谈着明天就分了,把人喊到家里吃饭,岂不是就变了味。 这么一想就歇了心思。 姜妈妈:“有照片吗?” “手机里存的没有,要不,我要一张?” 姜爸爸:“要一张吧。” 姜妈妈:“那就算了。” 四目相对。 姜爸爸:“别要了。” 姜妈妈:“要一张好了。” 姜茶茶莞尔一笑,“必须得要一张,我给他发个消息。” ——现在方便不?我爸妈听到我们打电话了,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想要一张你的照片。 程景亦看到她发过来的消息,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回:好,稍等一下,我手机里没有自己的照片。 程景亦咔咔自拍了几张。 虽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怎么拍的都不会难看,但还是觉得拍出来的照片不太行。 他去找了程妈妈。 一听是亲家母要看他照片的,顿时也认真起来。 要是自己家养了这么一颗水灵灵的大白菜,谁家的的小子她都瞧不上眼。 程妈妈环顾四周,拉了把椅子放在阳台上,又找了一本书塞进他手机,指挥着他该怎么坐,怎么摆造型。 照片拍出来。 母子二人同款皱眉。 这也太刻意了。 程妈妈:“你笑得别这么僵硬,拿书的手别这么刻意,拿出你平时看书的架势来。” 他这会儿拿不出来那架势。 折腾了半天,程妈妈终于在众多照片中选出来两张还算满意的,欣慰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得亏是长了一张好面庞。 姜茶茶收到照片先保存,随后点开给二老看。 程妈妈看着照片中仪表堂堂,气度不凡的人,不住说怎么长得这么好。 姜爸爸瞅了几眼,勉强认同,是比网上那些什么小偶像长得好,但他闺女长得也不差啊,这几天小区里多少人看着他问,他闺女有没有对象了,他都从来没说过。 姜茶茶回了房间才给程景亦回消息:我妈说了三遍这小伙子长得真好。 程景亦提着的心这才放回去。 …… 程景亦在一家台球俱乐部找了个收银员的工作,平时会上夜班,上二休一,有时间会和姜茶茶一起打个游戏,没时间就只能抽空刷个她的直播视频。 又到了直播的时间点。 今天刚好是程景亦休息,通着视频电话的两人挂断电话,上线。 直播间开启没两分钟,屏幕突然炸开一朵朵绚烂的烟花。 [沉敛一生打赏礼花x99] [沉敛一生打赏礼花x99] [沉敛一生打赏礼花x99] …… 直播屏幕被打赏人刷屏。 水友们兴奋了起来。 [粗略算了一下,新来的大哥打赏了近两万元,阔气啊,光玩游戏有什么劲,主播来了才艺表演啊,说不定大哥一高兴,再打赏个几万。] [哪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昨天一位粉丝一下子打赏了二十万元,车位包了月,也没见主播说要才艺表演的。] [格局打开,两万真心不多,也就是烟花好看点。] [我虽然兜里没有两块钱,但在直播间,你砸两万块和我说钱多,这就有点小家子气了。] [为什么没有人提榜一大哥了?我那个人菜瘾还大的榜一大哥,许久没有和菜鸡一起玩游戏了,过分想念。] [+1又是想榜一大哥的一天。] [游戏里要的不是菜鸡互啄,我想看的是旗鼓相当,强强联合,主播和这个叫什么“跟着菜鸡上王者”的配合,才是我想看的东西。] [就是就是,不过娱乐赛要是拉着榜一大哥一起玩就更好了,两个王者带一块废铁不过分吧?] [我们菜鸡可是见过世面的人,想要我们菜鸡表演才艺,不打赏个两百万,谁机会你。] 姜茶茶:“感谢沉敛一生的打赏。” 沉敛一生:不知道能不能加个主播的好友位? 姜茶茶进入游戏的空隙刚看到了这么一句,“不好意思,主播暂时不加好友,上分车位已经排到下下下个月了。” 屏幕另一边的男人听到这句话,心道,这小主播怪会拿乔,两万就换了一句谢谢。 看到她那张漂亮的脸蛋,纪正言心里一阵意动,二十万能把人拿下也是值的。 “我不拉你们口中的前榜一大哥,真不是嫌弃他菜,是因为他没时间。”姜茶茶与直播间的人说话互动着,进入游戏。 程景亦开着喇叭,姜茶茶的话程景之听得一清二楚。 今天同样休息,在峡谷里越挫越勇,拿着1—8—6战绩的程景之撇了撇嘴,对程景亦不满道:“把麦关了!” 嫌弃他菜还不承认? “……”程景亦拿出耳机戴上。 第186章 主播的破产富二代(14) 顺带着离他远了一些。 姜茶茶这边是五排。 另外四个人要打的位置和昨天一样,程景亦打了空出来的辅助位,跟着姜茶茶的打野抓了几波人后,经济起飞。 大好局势,推到水晶,队友在水晶一顿花式嘲讽对面,看着水晶还剩一丝血皮皮,小兵已经赶到了水晶下。 今个儿宜上分:就这就这? 今个儿宜上分:没意思。 打野别送:对方都是人机吗? 两个队友闪现进入敌方泉水。 随后,敌我方十人再加上直播间的人,就围观小兵推水晶。 推着推着双方小兵打起来了。 敌方复活。 [我真笑吐了啊,双方小兵打得难分难舍。] [小兵:队友都不推塔,我凭什么推?不推!就是浪。] 敌方复活后,一人守家,几人秒开了条龙王,逆风翻盘。 看着“失败”两个字,弹幕被哈哈哈承包。 程景之刚好看到水晶爆破的一幕,哼哼笑了两声,拍了拍程景亦的肩膀道:“过程不重要,不拉我不还是输了?” 程景亦给姜茶茶点了个赞,返回房间,先取消了准备,在房间里发了句稍等一下。 抬眼看他:“我们拉你,你现在什么段位了?” 刚掉到钻三的程景之,膝盖猝不及防中了一箭,他抬眼,轻嗤了一声,“我用你们带我?” 程景亦:“哦。” 程景亦点击准备,打字:好了。 程景之:好气。 同事发消息过来问关于工作的事,程景之回复后,也没心思玩了,干脆打开了直播间。 看到姜茶茶直播间里,屏幕上炸开的礼物烟花,心里发酸。 曾经他也是一夜砸百万的人,现在拿百元出来都觉得心疼。 他踢了一下程景亦的小腿,程景亦拖着凳子往一旁挪了挪。 程景之:“……” 见他麦是关着的,程景之拉了椅子过来,翘着二郎腿,手搭在他椅背上,晃着脚,吊儿郎当道:“茶茶直播间有人打赏,可是不少人在喊她老婆。” 程景亦指尖一顿,哦了一声。 程景之见他油盐不进,好奇地盯着他,“怎么?不吃醋?” 程景亦见他满脸看好戏的模样,淡淡道:“我能当面喊。” 程景之:行,他就不该说。 姜茶茶下了播之后才注意到自己微信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纪正言。 她眉头一挑,这不就是贺映雪的那个男朋友? 贺映雪都在她黑名单里躺着呢。 她选择忽略。 又一条好友申请过来,还附加了申请理由:沉敛一生。 呦,这不是在她直播间砸礼物的那个id? 姜茶茶直接设置为黑名单。 想了想点开自己的直播账号,将今天打赏收入统计出来捐了出去。 之后的几天,纪正言在她直播间更为活跃,一个星期打赏了近十万元。 这几天的打赏收入,姜茶茶算去平台分成,余下的都一分没留,全部捐赠。 别说把人勾到手,出来见个面了,就连好友都没加上,损失了近十万元,纪正言这两天嘴里都熬出了几个水泡。 贺映雪又不是个蠢的,纪正言对自己的态度自从是见到姜茶茶就冷了下来,几次回消息都隔了许久才回复。 两人见面,还总是似有若无地打听关于姜茶茶的事。 半夜趁着他睡着后,贺映雪拿了他的手机,指纹解了锁后,摸到卫生间翻找着蛛丝马迹。 这是贺映雪第一次查他手机。 在看到他手机里与不少女孩子的聊天记录后,她脸黑成了锅底,越来神情越难看,忍下满腹的火气,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姜茶茶。 想到了什么,在他手机里翻找到了橙柚直播这个软件,她磨着牙点开来看,果然是看到了付款记录。 看到充值打赏的金额数据,当即就眼前一黑,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说让他买个小几万的包都不愿意,反过来给这个女人打赏了这么多! 她点开私信。 他单方面的聊天,那边没有回复。 而她坚信一定是姜茶茶那边给出了什么信号,所以他才会这么上赶着。 呵,不就是整得比之前好看了一些,至于这么饥渴,连别人的男朋友都勾引!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将这些证据都拍了照片,还又在直播间蹲守了两天,将直播录屏,该截屏的截屏,她说得一些话该剪辑加工的就剪辑加工。 想来想去,贺映雪把整理出来的内容发给了一个营销号。 一来让营销号曝出来,她也好摘干净,二来就是营销号比她更有影响力,发出来有更多的人关注。 贺映雪作为美妆博主,自从交往了男朋友以后,在账号上分享的,可不止是一些美妆护肤之类的,更多的是分享和自己男朋友的日常。 他给姜茶茶发的那些私信有提起贺映雪,再加上有分享一些生活照,很快就被人扒了出来。 等被粉丝艾特后,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头顶一片绿,然后做出受害人一样出来说自己不信。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之前博主就是因为在网上贴了一张照片,那个胖子就不依不饶地揪着,让雪雪道歉。 ——我大为震撼!就那种减个肥,化妆画的连亲妈都不认识的人,是怎么有脸勾引别人男朋友的? ——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的人不该趁早封了直播间?省得恰烂钱。 ——呃呃呃,虽然但是,是我的问题吗?我怎么没有发现,是这个主播勾引人呢?明明是这个男的在主动撩骚啊。 ——眼瞎?私信里博主的男朋友是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吧,主播还在直播间撒着娇,一口一个谢谢水友的打赏。 ——不是?作为一个看过直播的人,这也看了全文,营销号可不能断章取义啊,明明打赏的主播都客气说了声谢谢,怎么不见说? ——主播现在怎么也算是小有名气吧?每天私信不知道收到多少,谁会闲着没事去翻私信啊? ——不管怎么说,最可怜的是雪雪吧?之前因为一张照片,被所谓的朋友逼着道歉,害得雪雪被网暴。现在不管是男朋友的问题,还是朋友的问题,最无辜的就是雪雪! ——要说错也是男人的错。 营销号发的时间也是故意的,在姜茶茶直播的时间点。 事情发酵起来后,不少人冲进了直播间。 单纯来看直播的人被弹幕吓到了。 怎么这么多人来骂主播? 都升起了看好戏的心思,顺藤摸瓜找到了营销号那里。 随后就又摸到贺映雪的微博。 她在评论底下真情实感地回复着粉丝。 字里行间透露着自己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自己被好友背后捅刀子的无奈中。 ——[吃瓜]坐等博主撕了这勾引闺蜜男友的小三。 ——这种朋友还留着做什么?等着被卖了,还要替她数钱吗? ——长着一张不安于室的脸,果然竟会做一些勾引人的下做事。 ——这年头的主播不都是这样?为了点钱,没皮没脸的。 一局游戏结束,姜茶茶就看弹幕被侮辱人的话刷屏了。 勉强找出几条为她说话的。 姜茶茶一手托腮,面色不变的刷着评论。 [不是,都被骂成筛子了,怎么感觉主播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到底怎么回事,主播说一说啊。] 还在等着开始游戏的队友都催促着。 姜茶茶回了一句:“有点事要处理,今天就不打了。” 弹幕刷的飞快。 [主播看起来没觉得意外,绝对是早就知道什么情况。] [菜鸡该不会真在养鱼吧?] [菜鸡一句都没有回啊!凭什么把锅都扣在她头上?她是长着一张背锅的脸?] 就在所有人焦急的不行时,她终于开口回应这件事:“之前博主的男朋友加过我微信。” [卧槽,微信都加了?!] [我看着直播都塌方了?] 姜茶茶:“加过,并不代表我同意,这要是个普通水友加就加了,组个队玩游戏。 你们口中的朋友已经不是朋友了哦,在我的黑名单躺着呢,这个所谓的好友的男友,我加他做什么? 于是呢,我就顺手也把人拉进黑名单。 咱们大家都是成年人,又不是三岁的小朋友,朋友闹了矛盾,还能转头欢天喜地玩到一起。 我把人拉进黑名单,我想态度就已经是很明确了吧? 难道你们觉得这也不行,还要我同意以后,再回复一句,抱歉,我们不能加好友?这样才算是避嫌?” [主播说得这么认真,我怎么想笑?] [这不就是下头男有女朋友还不满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两个女生都是受害者吧?不去骂男人,骂主播是几个意思?] [组团骂男人去吧。] [主播收了钱这是不争的事实?别说得自己多无辜似的?] [看来有人听不懂人话啊!主播开直播,那人家要打赏,主播还能拦着不成?真要是未成年,就去告去,让平台退钱,是个成年人就别在这撒泼!] 姜茶茶用手机看着直播。 翻看着讨论区。 “骂我收钱的也不少啊,说什么收钱就是不对。” 她啧了一声,看向镜头,一脸很不解。 “看清楚,我是游戏主播,我直播是干啥的?难道不是为了挣钱?难不成还指望着我想办法筛选出看我直播的人,谁有男女朋友?谁没男女朋友?有男女朋友的禁止打赏。 要不你们向平台申请一下,开通一下这个功能? 另外哈,说我没见过男人,垂涎男人,看到男人就往上凑的,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倒贴男人了?还是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才会臆想别人也一样? 顺便提一句,我有男朋友哦,男朋友比他不知道帅了多少倍,别觉得全天下男人就剩他一个似的。” [等等,我听到了什么?菜鸡有男朋友?] [告诉我是不是那个给她打辅助,声音巨好听,巨温柔的小哥哥,如果是……我同意了这门亲事!] [声音好听的,不一定长得丑。] “不好意思,我男朋友长得帅,身材好,声音好听,人温柔。” [我不信,除非你拉过来看看!] [菜鸡为什么笑得这么甜!猝不及防就被喂了一把狗粮。] [就是就是!好看不好看我们说的算!] [话题是不是跑偏了?] [偏什么?本来就是这个男人的问题,见色起意的狗东西,贪图我菜鸡的美色,是我菜鸡的问题吗?] [拜托,什么年头了?还整雌竞那一套。] [那什么雪的粉丝,有这功夫,劝她换个男朋友吧。] 她各方面都好的男朋友给她打来了电话。 姜茶茶将手机屏幕对着镜头,“男朋友的电话来了。” [我看出来了,主播在嘚瑟。] [挂了!开视频!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姜茶茶接通,点开免提,就听见对方大喘气的声音传来,“我在你家楼下,这会儿方便出来吗?” 语气里尽显焦灼。 [主播把你那牙收一收!] [不准下播!让男友上楼!] [嗷呜~我听出来了!真是那个打游戏超厉害的辅助小哥哥!] [那下头男先别管他!主播快拉男朋友出来溜溜,我不是想看帅哥,就是想看看主播男朋友是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姜茶茶忙回答:“有时间,我这就下去。” 挂完电话就对着镜头道:“再见,主播见男朋友去了,想要骂的继续骂,可惜了,主播看不到,要不然就省点力气,等我明天直播再骂也行,明天主播会多播一个小时,今天晚上各位就先组织一下措辞。” [神特么的她看不到,要不等明天再骂,菜鸡心真大。] 另一边。 贺映雪没想到会演变成所有人在劝她分手。 明明她想要的是让姜茶茶直播开不下去!账号被封!钱退回来! 直播间被冲,有一部分是水军的问题。 姜茶茶的粉丝也不少,反应过来后,纷纷跑到贺映雪微博账号底下留言。 ——这种男人,小姐姐留着不分等过年吗? ——我这人一般是劝和不劝分,除非是真不合适。 ——劝分大队上线喽~小姐姐长得也不差,受这种窝囊气做什么,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贺映雪回复:我男朋友之前对我很好。 明明就是姜茶茶的问题! ——妈妈!不得了呦!我亲眼看到了恋爱脑!!! 第187章 主播的破产富二代(15) ——啊?这这这这这?行叭,看来是什么锅配什么盖,既然不想分,就锁死吧,乖,看好你男朋友,别嚯嚯别人。 看到各种难听的言论,贺映雪抄起手边的枕头砸在地上。 刚发泄完情绪,就看到纪正言的来电,她把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调整了一下呼吸,想着自己要先声夺人,态度还不能太强势。 话语间要表现出难过、伤心以及对他的爱和相信。 “贺映雪,你他妈脑子是不是有病!” 贺映雪被骂懵了。 对方又是一顿输出。 贺映雪反应过来后,红着眼睛,嗓音尖锐质问:“纪正言,你太过分了,明明你有女朋友,还和其他人纠缠不清,给一个主播砸这么多钱,你这样做你对得起我!” “我看个直播怎么了,我打赏主播怎么了?老子挣得钱,想给谁花就给谁花!” “纪正言!我是你女朋友!我有权利过问!” “现在不是了,靠,分手!” 对方骂骂咧咧,极为不耐烦的声音像把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凌迟着她。 她简直不敢相信,一直以来在自己跟前风趣幽默,对自己百般呵护的人会有这样一副面孔。 她哭得不能自已,就听男人又问:“网上那些东西是不是你发出来的?!” 贺映雪哭声止了一瞬。 她除非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说这件事是自己的做的。 “纪正言!你这话什么意思?要不是别人发给我,我还不知道自己头上顶着一顶巨大的绿帽子!你自己做错了事,被人爆出来了,你不想想自己的问题,反过来把错全都怪在我头上?” 爆出来东西,通过聊天记录的截图,还有一些其他照片,可以看出来,所谓的证据都是在他这发出去了。 牵扯到的是贺映雪,而这两天他只和贺映雪睡过,只有她能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拿到他的手机。 说和她没关系,他是半个字都不信。 纪正言现在没有证据,只能撂下一句话,“这件事最好和你没关系。” 不等贺映雪再说什么,电话已经挂断。 气得她差点砸了手机。 想到网上骂她恋爱脑的话,贺映雪眼底闪过幽光。 分就分!她又不是没人要。 想到纪正言的条件,又有些不甘心,她交往了这么多男朋友,只有这一个是动了结婚念头的…… 翻到那些骂她恋爱脑的话,她下了决心。 如果靠着分手博取同情,涨一波粉丝也是好的,到时候她和姜茶茶一样,开个直播,说不每天也能挣不少。 她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她化了一个显憔悴又不失楚楚可怜的妆容,找到手机支架,对着镜头开始哭诉。 另一边,姜茶茶下了楼就看到焦灼不安立在树下,发丝和衣服都有些凌乱的程景亦。 她笑着朝他扑过去,程景亦接了个满怀。 程景亦看到她好好的,眉眼明媚,半点不见为网上的事忧心,忐忑不安的心稍稍得到了平复。 他眉心微锁,“网上那些人不了解情况,都是盲目跟风,有的是收了钱,别因为那些人生气。” “你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嗯。”他很担心,“我认识的有个朋友,他有些人脉,肯帮我查一下是谁发营销号的那些东西,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有消息了。” “这么速度?” “很慢了。”程景亦皱着眉分析,“我看了网上发的那些,更像是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她闻言扬了扬眉,“你也这样觉得啊。” “嗯,我猜测,十有八九是那个什么博主发的,要是证据拿到手,你打算怎么处理?” 姜茶茶:“你也说了,都是盲目的跟风,有时候只要稍微引导一下,舆论就会如墙头草一样随风倒向另一边,要是有她们两人是谁自导自演的证据,只需要把事情真相说出来,被当枪使的那位自然会承受同样的炮火。” 见眼前的人,听她说得越多眉头皱得越深,她噗嗤一笑,抬手扒拉着他额前凌乱的刘海,指腹在他眉心轻点了一下。 “行了,别这么苦大仇深的样子了,这种事我见的多了,之前这个贺映雪把我的照片贴到网上,来骂我的那些人比这更多。” 这话不止没有安慰到人,听完程景亦连五官都皱成了一团,他抬起手臂将身前的人拥在怀里,闷声道:“对不起,什么都帮不到你。” 姜茶茶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认真:“程景亦?是你来安慰我的,还是我来安慰你的?” 程景亦:“……” “再不撒手,我可就要说你趁机占我便宜了。” 程景亦撒手,望着她的眼神像只可怜巴巴的大狼狗,带着控诉,姜茶茶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乖,姐姐带你去嗨皮。” 她所说的嗨皮就是坐在路边摊烤串配啤酒。 姜茶茶开了一罐,放在他跟前。 程景亦捏着竹签的手指收紧,眸子中有些些许的不好意思,“我酒量不好。” 姜茶茶想起了醉酒后的程景之,不禁好奇问道:“酒品呢?” 程景亦:“没有喝醉过,不太清楚。” 她大为感兴趣的样子,又开了一瓶放在他跟前,“那今天就不醉不归。” 他眼底带上几分求饶。 程景亦见过他哥发酒疯的样子,万一自己喝醉了,比着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做出一些什么丢人的事,那就可就完了。 他可不想酒后醒来失去一个女朋友。 姜茶茶遗憾叹了口气,“那行吧,我自己喝,一醉解千愁,我酒量也不咋地,我要是醉了,记得把我送回去啊。” 听到一醉解千愁,程景亦陪着她喝了。 果然如他说的,酒量差的离谱。 喝了两瓶啤的,人就晕乎乎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搬着马扎子往姜茶茶身边凑了凑,真成了一只朝着主人撒娇的大狼狗,冲着她龇牙,“我给你笑笑,别不开心了。” 他表情实在是太灵动,五官都像是要起飞,姜茶茶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双手捏着他的耳垂,轻轻揉捏,“再笑一个。” 闻言,他又呲着笑。 姜茶茶双眸完成了月牙,摸出自己的手机将镜头对准他。 “真可爱。” “哇,你可真是太帅了。” “对对对,保持住,就是这么笑。” “这是谁的男朋友啊,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坐在马扎上,听到这句话,程景亦把自己的大白牙一收,认真回话:“茶茶家的。” 说完继续按照他的要求摆造型。 另外几桌的人,注意力被这两个高颜值的人吸引,等看到两人的互动,更是移不开目光。 瞟一眼。 再偷瞟一眼。 邻桌的两人再要看的时候,就对上男生板着脸,凶神恶煞瞪过来的眼神,“看什么看。” 凶完了又觉得委屈地冲姜茶茶告状,“我们不在这里了,她们偷看你,好讨厌,我们回家,我送你回家。” 还他送她回家。 他先把路走直了再说。 姜茶茶想给程景之说一声,把这个醉鬼安置在酒店,自己看着他,但他就认准了一件事,要送她回家。 去酒店不去。 发消息不让发。 打电话不让打。 就记着送她回家了。 正常来说,十来分钟的路程,用了半个小时,姜茶茶折腾出一脑门的汗。 看着他扶着楼梯扶手冲她挥手,让她上楼,姜茶茶额前划过三道黑线,就他这样子,她放心把人丢下才怪。 “走吧,你今天住在我家。” “我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吗?” 他看起来有些激动的样子。 姜茶茶把人扶进电梯,他靠在电梯幕墙上站稳身子,面上兴奋掩饰不住,眼底闪烁着光芒。 姜茶茶打开了门,正好与出来喝水的姜妈妈对上视线。 看到她扶着一个人进来,愣了两秒。 “这是……” 姜妈妈再一看脸,这不是茶茶的小男友嘛。 怎么这个点带回家了。 把人带回来,二老知道是不可避免的。 姜茶茶张口就道:“妈,这位就是我之前和你们说的男朋友,我说我想吃宵夜了,特地过来带我去吃宵夜的,我就拉着他去吃了烤串,点了两瓶啤酒,谁知道他就喝醉了,带他去酒店,留他一个人在不安全,我陪着不合适,所以想了想去就把人带回来了。” 程景亦站直了身子,乍一看没有喝醉的样子,听姜茶茶说完后,他猛然朝姜妈妈鞠了个躬,“妈,打扰了!” 姜妈妈:! 姜茶茶:…… 听到说话从房间里出来的姜爸爸:? 程景亦脑子有点晕,鞠躬弯腰弯的有点深,脑子更晕乎了,看到姜爸爸,想要鞠躬来着,没站稳,跪下了地上,“这位就是爸了吧。” …… 一觉醒来,程景亦只觉得浑身酸疼的厉害,昨天发生的事他记不太清了。 他说要送茶茶回家。 然后呢? 注意到陌生的房间,脑袋顿时清明,慌乱从床上起身,就在他努力回想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卫生间的人打开了。 程景亦循声看去,与穿着睡衣的人对上视线。 程景亦瞳孔骤然收紧,这位大叔是谁。 他往后撤了一步。 姜爸爸凉凉看了他一眼,“既然醒了就赶紧回去吧。” 程景亦意识到什么,试探着问:“姜叔叔?” 听到他喊姜叔叔,姜爸爸轻嘲一声,上下打量着他,“原来还知道喊叔呢。” 程景亦因为这一句话,心顿时提了起来。 难道他见了面什么都没喊?叔叔生气了? 很快,他就从姜茶茶口中知道了真相。 姜茶茶拉着他出了门,说完出去吃早饭。 “爸妈?我喊的爸妈?”他反复说着,不敢相信自己昨天晚上都是做了什么,“叔叔是不是很生气?” 他第一次见家长,留下了一个很糟糕的印象。 “白捡了一个好大儿,我妈还是开心的。” 完了,这么说叔叔肯定是生气了,他一脸低落,求助,“该怎么改变我在叔叔心里的印象?” “说你被我甩了,我爸觉对高兴。” “……那叔叔还是继续生我的气吧。”他低垂着眼睑,小心翼翼去勾她的手指,“不分手,我保证以后不喝醉了。” 姜茶茶斜眼看他,“看来你是忘了,是我灌得你的酒,你喝醉酒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分手呢。” 被人用可爱形容,程景亦依旧笑得甜滋滋。 两人找了家早餐店,点了些早点。 见他吃完还没有呀要走的意思,她问:“你不用去上班吗?” “我请了两天假。” “没上几天班就请假,不会被开了啊?” “不会,本来就是按天给钱的。” 两人沿着路边走了走。 程景亦那个朋友发过来了消息,证明了把那些东西确实是贺映雪发给营销号的,也是她买了水军冲到姜茶茶直播间对人进行辱骂的。 姜茶茶想的是,晚上直播间里说这个事,贺映雪不是想要别人的关注,她当然要满足她。 但还没等她出手,网上有人先她一步锤了贺映雪,是纪正言的前任发的帖,贴出不少她知三当三的证据。 在明知道纪正言有女朋友的情况下,经常大半夜的给纪正言发消息,各种暧昧没有边界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让不少人叹为观止。 姜茶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把程景亦朋友发过来的东西打包发给了纪正言的前女友,前女友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当即就贴了出去。 贺映雪被骂,纪正言也被人扒的裤衩子都不剩。 这不扒不知道,一扒吓一跳啊。 贺映雪算个低段位的小白花,钓着几个人,遇到了“优质股”纪正言,就想尽办法踹掉暧昧对象上位了。 纪正言就是个情场浪荡子,基本上是来者不拒,有对象也挡不住他寻欢作乐,一夜情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一个两个都玩得这么花的? ——这不比娱乐圈的瓜好吃多了? ——认真且严肃说一句,小姐姐去做个体检吧。 ——昨天骂我菜鸡的人呢!滚出来!给你菜鸡姑奶奶道歉去!菜鸡也真是倒霉,遇到个这么糟心的玩意儿。 ——虽然但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游戏主播和那个知三当三的博主是好友吧,朋友是这种垃圾,我就不信她真的干净。 第188章 主播的破产富二代(16) ——哪来的sb,这年头造谣都不要成本的?我还说你和那根烂黄瓜有一腿呢,滚犊子。 ——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我记得那个三儿好像坑过那个游戏博主吧? …… 姜茶茶晚上开了直播。 直播间挺热闹。 谈游戏的,谈纪正言和贺映雪的,还有追问她男朋友的。 “男朋友你们是见不到了,我男朋友这么好看,当然是要藏着掖着,万一被人盯上了怎么办。” [我怀疑菜鸡在内涵什么。] [把怀疑去掉。] [我们能和那种没有道德底线的人一样吗?菜菜就把男朋友拉出来溜溜呗,我们也不是想看看他有多好看,主要就是确认一下菜菜你真有男朋友~] “呵,你们的算盘打得啪啪响,我隔着屏幕都听到了。”她一脸我算是看透了你们的小傲娇。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觉得菜鸡越来越好看了?] [是好看不少,难道是受到了爱情的滋润。] [爱情个屁,感谢强大的美颜功能吧。] [那个博主是三没错,主播也不干净吧?一路货色,知道是好友的男友,还不挑明,任由对方每天打赏。] [哪来的畜生在狂吠,听不懂人话啊,说了不是好友,不是好友,眼瞎啊?] [主播管那些垃圾做什么,开游戏!开游戏!] “游戏十分钟后再开,有些事我还是解释一下,也不知道昨天就叫嚣着骂我的人,今天都到齐了没有。”姜茶茶拿出另一部手机,低头翻找着什么。 她找到自己捐款截图证明,将手机屏幕对准镜头,“我说过了,我是靠直播吃饭的,你们打赏,我当然不会说不让谁谁谁打赏,但钱到我手里,我有权利选择怎么处理。 那位纪正言先生的打赏收入,去除平台提成后,每天打赏到我手里的钱一万左右,我每天都是凑够两万元捐给慈善机构。” [主播大气!] [干得漂亮!小姐姐这么做也算是为渣男积德了。] [钱不钱的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小姐姐男朋友长啥样。] [靠!我之前以为主播的美满,就是靠美颜来的,没想到菜鸡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美女啊!震惊我全家!] [妈妈呀,我好像恋爱了!] [果然是好看的都有对象了,这对小情侣颜值真绝了!放进娱乐圈,也绝对是碾压众人的存在!]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什么都看不懂?你们看到主播男朋友长什么样了?] [冲!!!指路微博“鱼肉小丸子”!] [不是,我去看了啊,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条道歉的微博。] [一个记录生活的路人,估计没想到自己随手拍的一张照片火了,吓得赶紧删了,还好我眼疾手快,保存了图片,姐妹儿,私信我!我发给你!] 姜茶茶开了游戏,没有再关注弹幕,五楼的她禁了英雄,等着队友选位置,她来补位。 一局游戏结束,她抬眼去看屏幕,被清一色的贴贴,舔屏惊到了。 “一个两个受什么刺激了?” [主播怎么从来不说自己是个美女啊!] [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有人开美颜还会把自己的变丑的,路人随手拍的一张照片,都是惊艳众人的存在好不!] 姜茶茶刷着讨论区,大致弄清了来龙去脉。 昨天她和程景亦在路边摊被人拍了,发到了网上,因为贺映雪爆出来的事,导致一些没看过她直播的人都对她们比较关注,这才这么快因为一张照片就被人关注到。 她神色淡淡,将脸凑近镜头,“不是,我天天对着镜头直播,也没见你你们夸我一句,别人发我一张照片,你们就这么激动。 之前因为一张照片,把我骂的啥也不是,现在也是因为一张照片,就把我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让我有些招架不住啊。” [两张照片对比一下,五官明明差不多,怎么感觉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我怀疑,这又有自导自演的嫌疑。] [我也不信,短短两个月,就能有人脱胎换骨。] [主播每天对着镜头你们不信,路人拍了照片你们也不信,既然觉得眼睛看到的都不信,那就把眼睛捐给有用的人吧。] [主播把美颜关了再说。] 姜茶茶看着讨论区吵架,游戏也不打了,兴致勃勃地看好戏。 [停!都别吵吵了,看主播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菜菜把美颜关了!] 姜茶茶关了美颜后,弹幕又各种惊叹声齐飞。 [我第一次见有人开美颜把自己开丑的。] [把美颜这项功能从你直播间抠出去,别逼我删你。] [胖子果然都是潜力股。] 姜茶茶眉头轻挑,随手把美颜开到最大,看到屏幕里瞬间变形的脸,弹幕一阵痛心疾首。 也就是长得好看的才敢这么造了。 [菜菜是一点形象都不要?你现在好歹是小有名气的主播吧?信不信明天的头条就是#某网红主播整容成蛇精脸是为哪般#] [这张脸主播要是不想要,给我吧,我焊死在我脸上,保证对它爱护有加。] 贺映雪一张照片,原主被骂得精神出现问题,这路人同样是一张照片,她一个晚上收货近十万的粉丝。 贺映雪现在顾不上姜茶茶了,她好不容易经营的账号被封,她这边被骂也只是道德问题。 纪正言被扒出来的可不止是脚踏两条船的道德问题,因为他一人严重影响公司声誉,经董事会一致决定,对他做出辞退强制措施,他挪用公款一事,再也纸包不住火,他若未能及时还清,将会成为法制咖。 纪正言卖了车子房子,窟窿填上的差不多,但彻底告别了挥金如土的生活。 他想到了贺映雪。 如果不是因为她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不会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他喝醉了找到了贺映雪,两句话没说好,纪正言动了手,贺映雪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虽说及时送到了医院,但也仅仅是捡回了一条命,人极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贺家二老直接找了律师,要么私聊给予一定程度上的物质赔偿,要么是直接打官司。 纪正言现在上哪拿的出两百万,最终还是靠法律途径来解决,贺映雪的事还没有处理好,有一个女孩子找上他,说怀了他的孩子,纪正言拿了一笔钱才摆平。 …… 姜茶茶对于贺映雪和纪正言的事不关心,她现在也面临着一个问题。 那就是程景亦的录取通知书已经下来,当初询问了姜茶茶的意见,报的是外省的一所大学。 等到九月份开学,她跟不跟着去是个问题,跟着去姜家二老不同意,不跟着去,两人就成了异地恋。 “我说了要报近点的你不让。”程景亦没得到她的准话,约她出来,说话都小心翼翼的,“你当初说好的要陪着我过去的。” “……”说到这,她都无力吐槽了,他一个能稳上985的成绩,选一所普通院校,只有脑子进水了才会说出这种话。 姜茶茶抬手盖在他脸上,挡着他凑过去的脸,“别撒娇,好好说话。” “没撒娇。”他语气沉闷,怕自己缠的太紧惹她生气,只能垂下眼睑道,“你要是实在不想去也就算了。” 姜茶茶:“我没有不想去,就是我爸妈那一关还没有过,乖乖的,我会努力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让他们答应的。” 程景亦:“我来做这个思想工作好不好?” 姜茶茶扬眉,“你确定不会适得其反?” 姜爸爸可不怎么乐意见到他啊。 “现在已经不同意了,不会再更差了。” 程景亦也不敢把话说太满,“就算你不去,每天通个视频电话好不好?” …… 程景亦清楚知道,从姜爸爸这边下手,难度是S+,从姜妈妈这边入手,难度会降低很多。 他如同上班打卡一样,朝九晚五的往她家里跑,对于他的殷勤,姜爸爸的确是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姜妈妈满意啊,小伙子长得帅,对她闺女又好,不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可以说是称得上挺难得的。 松了口之后,就去做姜爸爸的思想工作。 姜爸爸知道自家闺女是愿意跟着去的,他同样也清楚自己做不了她的主。 他闺女要真是和他说,就是要跟着这臭小子去外省,他也拿她没办法,吵不敢吵,骂不敢骂。 端着了几天,最后还是点了头。 姜爸爸:“去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这年头,小年轻都很开放他也知道,婚前同居,奉子成婚的太多,但他就是个思想古板老旧的人,对于那些人,姜爸爸虽然理解但并不认同。 自家闺女不能白白跟着他走。 程景亦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叔叔你说。” 姜爸爸:“先订婚。” 姜妈妈:不是,他怎么突然提订婚了?事先也没有和她说一声啊。 姜茶茶:?他是被什么人夺舍了吗?刚还不同意她跟着程景亦去读书呢,这会儿就说让两人订婚了。 程景亦:还有这种好事儿? 程家那边的亲戚几乎是断了个干净,程妈妈听到两人要订婚,还是要放低身段去请姓程的亲戚。 程景之给制止了。 程景亦和程景之一样的意见。 当初他们最难的时候求他们,他们一个两个连个陌生人都不如,不说帮忙也就算了,还落井下石,就那样的亲戚,当然是老死不相往来。 程景亦之前就和姜茶茶说过一些关于自家的情况,但要定亲,连个亲戚出面都没有,他还是不太好意思开口的。 “把人请来,说不定好好的一场订婚宴还会搞砸了。”程景之一张卡拍到程景亦跟前,“我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动,我们可以雇亲戚,雇他十个八个会说话,会办事的去提亲。” 程妈妈闻言,抄起手边的抱枕就朝他砸过去,忍着跳动的太阳穴,咬牙切齿道:“你可真会想主意,打算骗婚呐?” “这不是权宜之计嘛。”程景之委屈地抱着抱枕,他都肯把自己的工资拿出来了,还没落一句好。 程景亦:“我先找茶茶说清楚吧。” 程妈妈闻言,立马催促着他打电话。 那边听完久久沉默。 程景亦他们心跟着提起来。 他们现在的家庭情况确实不行。 “程景亦,我是和你定亲,又不是和你亲戚订婚,你亲戚有几个,能来几个,我管这些干什么?你能到就行了,来的时候别忘了带束花啊。” 挂完电话,愁了半天的母子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程妈妈不住感慨,“茶茶是个好闺女,真是委屈她了。” 程景之拍了拍程景亦的肩膀,语气里充满了嫉妒,“你小子,运气真好。” …… 两人头天定的婚,第二天就收拾包袱去了他要读大学的城市。 提前去几天,想着是先旅游旅游,再者就是租房子的事,两人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小公寓,当天晚上姜茶茶就带着程景亦入镜。 姜茶茶和他一人抱着半个西瓜。 她用勺子剜了一勺,冲旁边努了努嘴,眼睛盯着屏幕道:“诺,我男朋友。” [今天天上是下红雨了吗?菜鸡竟然肯把男朋友带出来见人了。] [别的不说,就这张脸,先舔为敬。] [二位缺陪床的吗?一三五陪菜菜,二四六陪帅哥,我这人生来就通情达理善解人意,至于说星期天,留给你们当二人世界。] [楼上的在想屁吃?我要求不多,一周能有那么一天有他们作陪就够了。] [我手机里还存着路人拍的照片,照片里姐夫笑得像朵花一样,看起来颇为的温柔,整个一初恋脸,这怎么看起来这么高冷?] 程景亦第一次直播,有些放不开,被直播间的不少粉丝吐槽了冷着一张脸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十分僵硬的笑。 [……我们这是正儿八经的直播,不是逼人卖笑的,帅哥要是不想笑,就大可不笑。] [不好意思,我先笑为敬,刚刚截了图,做“假笑”表情包刚刚好。] 第189章 主播的破产富二代(完) [谁敢想?我一个声控,偶然入了菜鸡的直播间,如今变成网瘾少女也就算了,还成了一个声控+颜控的网瘾少女!] [谁说不是呢。] 姜茶茶直播间人气破历史新高。 看着弹幕里那些调戏人的话语,姜茶茶敲了敲桌面,“各位悠着点啊,我男朋友脸皮比较薄,把人吓到了,以后可就看不到他入镜了。” [只有我在关注一件事吗?两人同居了是不是!] [……男女朋友住在一起,是什么稀罕事吗?] 姜茶茶说去上个洗手间,回来就看到他一脸乖巧地坐着,看她回来,还颇为无辜看着她。 弹幕疯狂告状! [我以为是个超级乖的小奶狗,没想到啊,这小奶狗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菜鸡,你男朋友凶我们!] [菜菜,管管你男朋友,他不让我们喊你老婆。] 姜茶茶刷着讨论区,看到清一色告状的言论,眉头轻挑,“你凶他们了?” 程景亦忙道:“没有!我看到有人说我们两个人不合适,我非常心平气和他们说了一句你是我未婚妻,没有凶。” [呵呵,嘴上没有凶,实际上呢?眼神都能杀死我们了!] [就是就是,他用眼神凶我们。] “用眼神凶啊,你再凶一个我看看。”她说话的语气好似是在哄小孩子,催促着道。 程景亦哪里对她凶的起来,瞧她的眼神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靠!被喂了一把狗粮。] [我来是为了看你们秀恩爱的吗?开游戏!] 本以为进了游戏之后,秀恩爱的两人会收敛一些,结果发现,就是他们想多了,两人明明就没有说话,无形中就给人一种无法插足的契合感。 两人游戏里的配合更是完美无瑕,一个说蹲人,都不用说在哪蹲,就能默契地奔着一处去。一个说去人了,另一个就能在草丛里反蹲一波。 姜茶茶抬了一下眼皮,程景亦就空出手来,把桌上的水杯递过去,她喝了两口后,他就抬手接过来。 [知道的两人是刚谈没多久,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老夫老妻呢。] [咱看得就是这种无敌的默契感,以后游戏没你俩直播我不看!] 游戏结束,姜茶茶就看到大家都在关心,两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谈的,“不是青梅竹马。” 玩到九点不顾直播间水友的挽留,她冲镜头挥手道:“下播了下播了,都散了吧。” [才播多久就下播?] [主播好不容易开播,就是这么对你尊贵的金主的?] “金主们就没有夜生活?” [我怀疑主播要开车!] [说怀疑的那个,你在质疑主播不行,还是在质疑帅哥不行?] 小九九还挺好奇的,姜茶茶要是不知道所要攻略的对象是同一个人,还每次都会和目标人在一起吗?它觉得她在任务世界里的一些追求者还挺不错的。 “你以为程景亦是赢在了哪?” 【赢在了年轻,赢在了帅,赢在了游戏技术好?】 姜茶茶提着小家伙的尾巴,晃了它两下,“是赢在了时间上。” 小九九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所喜欢的不是程景亦,只是他身上所残留的那一抹熟悉的气息。】 “这话又错,我不知道为何所要攻略的人都拥有着相同的残魂,当然这个原因也不是我该去找寻的,而是你这个小系统该给我一个答案。我所知道的是既然攻略目标是同一个人,那你问的问题就不该有所纠结。” 她还相信一点,所要攻略的人虽说没有关于上个任务的记忆,但每次她攻略完成后,对这抹残魂都有一定程度上的修复。 一些东西是已经镌刻在灵魂深处的。 所以自己才能这么容易对目标人造成影响。 世界上哪有这么多的一见钟情。 …… 程景亦模样生的好,入了大学会有不少人追求,她有想象的到。 但……找上门她是真没想到。 程景亦读的是金融,最近忙着写申请材料,做保研的准备,周末都几乎是泡在学校。 姜茶茶听听到门铃声还以为是程景亦回来了,正意外着他怎么这么快回来,打开门就看到一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站在门外。 小姑娘看到她愣住了,一双杏眸中写满了震惊,难以置信问:“你就是景亦学长的女朋友?” 姜茶茶不似她全身都精心打扮过,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随意挽成了丸子头,巴掌脸的小脸上白皙透亮。 半点都没有女生以为的老成。 “我是程景亦的……未婚妻,你是?” 简盼巧比程景亦要低上一届,入学的第一天就遇到了程景亦,并对他产生了好感,程景亦可以说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还不等她行动,就听人说,程景亦有了女朋友。 说是,是个主播。 比他大了几岁。 她尾随过程景亦许多次,知道他住在哪一栋楼,哪一户,但这还是第一次敲门,就是想要看一眼程景亦的女朋友到底怎么样。 她之前也看过姜茶茶的直播,知道女生漂亮,但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漂亮成这样,就像是女娲精心捏造出来一样。 简盼巧在上来之前,给自己做了许久的心里建设。 她当时就想,学长的女朋友要是长得不好看,脾气好不好,能不能配得上学长。 如果不能……她是不是就有了追求学长的机会。 可现在……她所有的心里建设都碎成了渣渣。 有些人生来就是万众瞩目的存在。 假如她是男生,喜欢的也会是这种明艳动人又不失清纯的大美人,而不是她这一颗豆芽菜。 简盼巧握紧了手中的卡,把卡递过去,睫毛颤啊颤,吞吞吐吐道:“我是景亦学长的学妹,之前在学校捡到了他的学生证,就想着还给他。” 说完简盼巧后背都冒出了一身冷汗。 学长女朋友要是问自己为什么会知道他住在哪自己该怎么说? 姜茶茶错开身,“天热,进来说吧。” 她踌躇片刻,知道留下来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却还是不受控制点了点头。 公寓是一室一厅的布局,设计的很温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简盼巧视线落在墙上挂着的几张照片。 照片都可以看出是抓拍,每张照片里的两人都笑得十分明媚,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程景亦。 姜茶茶注意到她盯着照片的时间有些久了,便道:“照片拍的不好。” 简盼巧愣愣回:“很好看。” 姜茶茶:“害,好看什么好看,都是程景亦趁着我不注意拍的,好几张都是死亡角度,我都打算收起来了,程景亦缠着不肯让收。” 她想象不出来那个看起来禁欲,疏冷的程景亦粘着人会是什么样。 落了坐,简盼巧拘束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茶杯,不敢抬眼看她,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冒进。 尾随他人这种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她还要不要做人? 自己哪来的勇气上楼?又有什么资格来看眼前这位配不配得上景亦学长? 她头都要埋在了胸前,就听对方温和的声音传来,“我昨天还吐槽他说,都来这里这么久了,一个同学朋友都不见他往家里带,不往家里带也就算了,也不带我去见他朋友,没想到今天就有同学上门了。” 简盼巧都不敢说话,但不说也不行,“我和景亦学长不是同一届,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那也是同学。”姜茶茶似是看不出她的紧张,语气始终是平和的,“平时老是说我丢三落四,他自己的学生证还能丢,回来我就得说道说道他。”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问,她是如何知道景亦学长住在这里的,简盼巧心里备受煎熬,最后还是选择坦白,红着眼睛说对不起, “我说了慌,我不是为了这个学生证专门来这一趟的,我主要是想见见你,我关注景亦学长很久了,有一次在校门外遇到他,就是脑子一热跟着他一路……” 袒露后,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 姜茶茶接过她的话,“程景亦在学校很受欢迎吧?是不是有很多女生喜欢他?” 她眼里含着泪点头,“但景亦学长从来不和女生有接触,对于向他表白的人,他也很明确表示过自己有喜欢的人,是我们一厢情愿,真的对不起,我没想着要破坏你们的感情,我就是……我就是……” 剩下的话她哽咽的说不出来。 姜茶茶拿了纸巾给她,“就是想来见见我?” 她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见过了,然后呢?” 女生吸了吸鼻子,“你们很般配。” “因为外表看起来般配?我们在一起并不是因为对方长得好看不好看。”姜茶茶语重心长道,“我们在一起,是因为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清楚知道对方是自己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她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是个什么感受,她喜欢程景亦,就是因为对方的外表, “我知道都是我不对,我不该做这些事,姐姐你能不能就当从来都没有见到过我?不要和景亦学长说?” 姜茶茶看她惨白着一张脸,幽幽叹了口气。 小姑娘有胆子做出尾随人的事,找上门了又这么怂。 姜茶茶:“抱歉,我不能。” 在小姑娘更为惨白的脸色中,她又道:“这件事我是必须要说给他听的,但我可以不和他说是谁。” 听到她这么说,小姑娘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又憋了回去,闷声道:“谢谢。” 姜茶茶叹气,“谢谢就不用了,小姑娘,奉劝你一句,这种冒失的事以后少做,万一你看上的人人品不好,你这种行为算什么?羊入虎口?再怎么喜欢一个人,也别把自己的脸面和尊严践踏在脚下。” 姜茶茶把人送走。 她和程景亦桃花旺盛比起来,说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去超市买个菜的功夫,就被一个男生追着要微信,追上她,在路边和她说话的时候,程景亦正好就瞧见了。 姜茶茶没有注意到,正拒绝着男生。 小男生脸蛋红成了猴屁股,“姐姐是游戏主播吧?就是……就是当不成男女朋友,当个普通游戏也好啊,我打游戏很厉害的,平时可以一起玩玩游戏。” 程景亦黑着脸上前,“不好意思,不需要。” 说话间,他手臂环上姜茶茶的腰身,对着男生冷着脸道:“需要我加你的微信带着你一起打游戏吗?” 男生讪讪说了句不需要。 人走远了,姜茶茶目光落在圈着自己的手臂上,“还不撒手?” 程景亦没有松手,接过她手里拎着的菜,就这么拥着她往回走。 姜茶茶手肘怼了他一下,他这才把人送开。 程景亦跟在她身后,“姐姐要是想打游戏,我陪你你打,什么时候都可以,不需要一个不认识的路人。” 他喊姐姐这语气,完全是随着刚刚的男生说话的语气。 姜茶茶斜了他一眼,“你现在可是个大忙人,又是准备读研,又是忙着实习,我哪敢请你这个大忙人打游戏啊。” 程景亦听出她语气有些不对,连忙反省自己最近的确是陪她太少了,有些歉疚道:“对不起,我……” 姜茶茶连忙抬手:“打住!一会儿再说对不起。” 到了家,姜茶茶就把他的学生证给他。 程景亦看到后愣住,“你在哪找到的?我之前还以为丢在学校了,特地找辅导员签字补办了一个。” “可不就是丢在学校了,这是你的小学妹送过来的。” 听她说完,程景亦脸色大变,如同吞了苍蝇一样的难受。 一想到他被一个人尾随过,心里就毛的不行,尤其是尾随他的人,还真找到了他的住处,如果这是一个心怀不轨的人…… 想到这里,手脚顿时冰凉,“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他在教育小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的安全就是重中之重。” “安全问题放在下一个环节说,现在要说的,是你的桃花,是不是太旺了?” 程景亦与她对视。 好吧,两人差不多。 两人一起出去,只要是一分开,要他们联系方式的就不会少了。 杜绝桃花的最有效的办法…… 两人对视,受法律保护的关系最好。 程景亦还不到年龄。 不过,对戒可以先安排上。 第190章 吸血鬼的药罐子(1) 任务这边刚结束,姜茶茶就听到噼里啪啦烟花下来的声音。 不止是她,小九九都吓了一跳。 打开任务面板,看到屏幕上砰砰砰绽放的烟花,一人一统对视一眼。 这是…… 待到音效停止,屏幕上闪烁起刺眼的亮光,她抬手挡了一下,过了几秒后恢复正常,这才放下手背。 屏幕上是一封信件的形式。 小九九点开来看,念着上面的文字。 【亲爱的姜茶茶女士你好,恭喜您完成真假目标人试炼任务。 宿主在各项工作中,认真踏实、爱岗敬业、乐于助人、积极向上,各项表现都尤为出色,总系统评定该宿主可升级为高级任务者。 现有任务奖励大礼包赠送,请宿主注意查收。 望宿主继续努力,再创佳绩,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 【大礼包,大礼包。】小九九嘴上兴奋地念叨着,等接受完大礼包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打开。 【改名卡一张】 【幸运加成卡一张】 【愿望卡一张】 【复活卡一张】 【五折优惠卡一张】 然后……就没了。 姜茶茶看到屏幕里闪闪发亮的五张卡,眼底闪烁着兴味,“这个复活卡和愿望卡是只能在任务世界里使用,还是说等我回到我的世界后,仍然可以使用?” 小九九对任务奖励只有这五张卡是有些失望的,【应该是通用的,不过,都成了高级任务者?怎么就这点奖励?】 “别人的都是什么?” 【不太清楚。】 那它还失望个什么劲儿,“你要不去询问一下别的宿主?” 它之前给总部发邮件,十多封没见有一封回的,它都有心理阴影了,这会儿嘴上念叨着问别人,别人不见得搭理它,却还是十分诚实的去与其他系统进行联系。 怕一个不回复它,就找了十多个一起发。 超乎它预料,很快有系统给它进行回复,姜茶茶凑近看回复信息。 软糯小汤圆:大大,我所带的任务者目前还是初级阶段,不清楚成为高级任务者会有哪些成就呢。 姜茶茶眉头一挑,捏着它的小爪子说道:“行了,别失落了,这不是还有其他系统没有回复呢,说不定就问到了。我们现在主要的,是通往下个任务世界。” …… “埋人啦,埋人啦。” “要死要死,人类又在偷偷行凶。” “很快就会变成冰冷的尸体。” “尸体发臭,腐烂,来年那棵树一定会生的更为茂盛,我要在那棵树上做个窝。” 从窗外飞进来的乌鸦,一进入森林深处透着诡异的古堡就扑腾着翅膀嘎嘎叫唤着,嗓音尖锐说着人类语言。 它落在房间里身着黑色长袍的瘦挑人影肩上,似是与长袍融为一体。 宽大的长袍下伸出一只冷白的手,手指纤细,不见任何瑕疵,似是玉雕琢而成,泛着清冷的光泽。 小乌鸦落在不见任何血色的手背上。 “带我过去。”魅惑的女音饶有兴致开口。 小乌鸦闻言扑腾着翅膀围着女人打转。 “吃人啦,吃人啦。” “去吃人啦。” 凄厉刺耳的嗓音犹如小刀划着玻璃。 女人一抬手,小乌鸦不受控制地朝她飞过去,被她捏住命运的喉咙,“嘘,人类发现你会说话,会被当成妖怪烧掉的哦。” “不说话,不说话。” 小乌鸦黑色的眼珠滴溜溜转着。 “人类面前不说话。” 女人满意松开手。 它扑扇着翅膀往窗外飞,“我带路,我带路。” 小乌鸦飞的速度很快,后面身着黑袍的女人身影如鬼魅一样紧紧跟随。 …… “艹,随便选个地方把人埋了不就算了,至于跑这么远?” 密林另一处,一辆面包车停在一处空旷的地方,车灯照着正在那些铁锹忙碌的两人。 “忘了雇主怎么说的?要处理干净,把人埋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你我也能安心睡个好觉。行了,别叨叨了,赶紧处理完回去把剩下的钱要了去。” 黑瘦的男人吐了一口唾沫涂在手心,搓了搓手,继续卖力地挖坑。 另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男人,动作不停,嘴里骂骂咧咧道:“等老子干完这一笔,就金盆洗手,再也不干这种行当了,到时候就换个城市生活,娶了老实漂亮的婆娘,再生个一儿半女,日子也算圆满了。” 他说着斜了一眼旁边被五花大绑的男人。 男人嘴巴被用胶带紧紧贴着,半个字音都发不出来。身上的白衬衫脏的不成样子,从头到脚尽显狼狈,有气无力地挣扎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刀疤男看清他眼底的仇恨,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冷笑,出生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没那个命花。 “兄弟,死了之后可别怪我们,要找就找……”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黑瘦男人不耐烦道:“和他说这么多做什么,赶紧干,再不抓紧时间天都要亮了。” 刀疤男正要动,就听到什么叫唤声。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一个小黑影朝自己袭来,他脸上一痛,发出凄厉地喊叫,下意识抬手捂住疼痛地方,触手的湿滑。 黑瘦男人看清楚从他指缝间溢出的鲜血,眸子骤然一缩,握紧了铁锹,眯着眼睛看向落在车头的小小身影。 辨认出是一只小乌鸦后,骂了一句晦气,拿起铁锹就朝着它拍过去。 用了十足的力气。 小乌鸦矫捷逃脱,就在黑瘦男以为它会朝自己袭过来时,小乌鸦朝一棵大树枝头飞去。 还不等他松口气,就听到黑暗处传来咔嚓一声。 是树枝断裂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清晰的脚步声。 脚步声! 痛得在地上打滚的刀疤男没有听到,黑瘦男丢开铁锹,去摸腰后别着的枪,握着枪,漆黑的枪口对着传出声音的地方。 声音由远及近。 黑瘦男一咬牙,对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就是一枪。 脚步声只停留了片刻,很快又再次响起。 这次是换了另外一个方向。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处,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谁他妈在他装神弄鬼?赶紧滚出来,再不出来,老子就继续开枪了。” 月牙从乌云后探出半边身子,悄然披上一层红色的外衣。 伴随脚步声的是树叶被风吹风的簌簌声响。 黑瘦男人又开了一枪。 寂静的夜也只是安静了一瞬,随之而来的是四个方向都响起了脚步声,心神不宁间,枝头盯着他多时的小乌鸦,犹如利箭朝他袭过去。 快、准、狠。 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痕迹。 抓完又扑腾着翅膀飞远。 暗处的人红唇抿了抿,透露着一种不耐和厌恶。 血液明明是世间最美味的东西,他们身体里流淌的美味,却是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他一手握着枪,一手捂着脸往面包车的方向车,“老三,走!” “不经过我的允许就闯入我的地盘,想走,那也要问过我的意见。” 若是换个地方,这惹人遐想的娇媚嗓音,他们还有心思去听,但在这种地方,就处处透着令人脊背发寒的阴森。 两个人都如临大敌。 他们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有鬼,就算是有,也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可双腿就是不听使唤的打颤。 两人这会儿谁都没有心思去管地上的男人。 男人身体紧绷,躺在地上不再挣扎努力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目光望向传出声音的地方。 暗处的身影逐渐显现。 兜帽斗篷严严实实包裹着她的身子,面容掩盖在宽大的帽檐下,只露出精致白皙的下颌和玫瑰一样艳丽的红唇。 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她的脚边,在看到她身后拉长的影子后,眼底闪过暗色。 不是鬼。 忐忑的心平复不少。 枪口对准她。 “美女,我不管你是哪条道上的,是跟着我们来这里的也好,还是在我们之前来的也罢,我都劝你都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当心没命!” 最后一个字说完,黑瘦男人没有任何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 他枪口明明对准了女人脑袋正中间的位置,女人也没有挪动一下,子弹却是贴着她的帽檐,钉在了她身后的树干上。 “真是不乖。”她叹了一声,又说了一句什么,他们已经没有心思去听。 乌鸦去而复返。 锋利的爪子在男人的手背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枪掉落在地。 小乌鸦用爪子抓着枪晃晃悠悠飞向她。 姜茶茶抬手拿到她面前的接过枪,上了膛之后对准男人。 黑瘦男彻底认清了现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指着躺在地上的男人,道:“美女,你要是为了他,我们就把他交给你!要是为了钱,我们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给你,我们的贱命不值钱,还请你高抬贵手,留我们一条命!” 红唇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我不想要。” “钱,我也不需要。” “我想要的只有你们的命,你们说怎么办吧?” 两个男人侧过头。 皆看到眼底的阴冷。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了,都知道该怎么做。 刀疤男跪着往她跟前挪动,声泪俱下道:“我家里还有一个卧床的老母亲,我要是死了,连个送饭都没有,她也没法活了,求求你,你就放过我吧。” 另一个也随着他动,哭着求饶。 就在他们离她还剩一步远的时候,男人抓起地上的一把土朝她一扬,就地滚到一边,另一个就要从侧面朝她扑过去。 他们以为女人会被迷了眼,看不清他们的位置,就方便他们下手。 然后还没碰到女人的斗篷,手臂就被一枪射中。 感受到死亡离自己这么近,心脏险些骤停。 两人是真的怕了。 不敢再有任何的小动作。 身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到底是人还是怪物? 她居高临下睨了瑟瑟发抖的两人,手枪挂在食指上绕着圈,懒洋洋道:“啧这就怕了,还真是无趣,要是杀了你们,只会脏了我的手。” 听她这么说,两人抓住最后一线生机,顺着她的话道:“对对对,我们的贱命不值钱,杀了我们只是望了你的手。” “你放了我们,我们发誓不会再找他的麻烦,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保证把今天晚上的事都给忘了!” 小乌鸦落在她的肩膀上,姜茶茶没有理会两人,指腹轻抚着小乌鸦油光水滑的羽毛,“跟着我待在这种地方这么多年,你也觉得无聊是不是?既然是送上门的乐子,就留给你玩玩吧。” 见识过这只乌鸦有多凶残,听到把他们丢给这只小乌鸦玩,他们没有庆幸,有的只是对未知的恐惧。 她抬眼望了天空一眼,低垂下眼睑,对两人道: “能陪我的小乌鸦玩,是你们的荣幸,玩什么好呢? 捉迷藏如何? 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记得要躲好哦。 第一缕曙光洒下事游戏结束。 它要是找不到你们,那就要恭喜你们,逃出生天了。 它要是找到你们了,那我只能表示,很遗憾,你们将再也见不到明天的阳光。 现在,游戏开始,记得藏的严实一些哦……” 她肯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傻子才会和一只乌鸦玩什么捉迷藏的游戏! 半个小时足够他们跑出这片森林,逃出她的视线。 两人一句话不说,爬起来就沿着来时的方向跑。 等两人消脚步声远去,她走到被用麻绳紧紧捆绑着的人旁边,枪口对准了男人,慢条斯理问:“告诉我,你想活命吗?” 他疯狂眨眼。 当然想活。 处心积虑要杀了他的人还没有抓到了,就是死,他也要拉着那个害自己的人一起死。 谢辞遇不认为她是来救自己的人。 说不定她和那两个人一样,是为了处理见不得光的东西,才选择来这个地方。 不管是因为什么,都希望看在,他没有得罪她的份上,留他一条命。 没等到他回答,她嗤笑一声,“瞧我,都忘了,你嘴上还粘着胶带了。” 女人在他身边蹲下身子,带起的微风裹挟着一股淡淡幽香钻进他的鼻孔。 是玫瑰的香味。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他的脸颊。 干脆利落撕掉胶带。 指腹暧昧摩挲着男人薄厚适中,不见血色的唇瓣。 她嗓音很轻,拖长了语调,问:“告诉我,想要活下去吗?” 第191章 吸血鬼的药罐子(2) 指腹沿着他的下颌往下,停留在男人凸起的喉结上,男人吞咽了一下唾液,喉结滑动,她似是来了乐子,锋利的指甲随之滑动。 谢辞遇并不觉得有丝毫的暧昧。 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并不好受。 通过刚才的事来看,人命在她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还能活着,只是因为她觉得有趣。 若是不满意他的答案,只怕抵在喉结的指甲能立马划破他的动脉。 “怎么不说话?”她语调上扬,已经能够听出不满,“不想活的话,我就大发慈悲地埋了你。” 谢辞遇哑着嗓子说:“我想活下去,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对比方才的两个人,男人还算镇定。 “原来是想要活命啊。”女人低笑一声,“除了这幅好皮囊,你还能给我什么呢?说来听听,看看值不值得换你这条命。” 金钱她不要。 谢辞遇不知道该如何打动她。 “又在沉默了。”红唇溢出一声叹息,指甲不过是在麻绳上轻轻划过,麻绳就断裂开,女人轻抚上他的漂亮脸蛋,“和他们玩同样的游戏如何?” 所谓的捉迷藏的游戏? 一场结局能够预料到的游戏? 她说她不要钱。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拒绝泼天的富贵? “我们给你数不尽的财富,无论是金银珠宝,还是车子房子,我都能给你。只要有了足够多的钱,你可以买到世界上任何想到的东西。” 她略显失落道:“你们人类眼里只有钱吗?” 谢辞遇心底骤然一紧。 她在说什么? 什么叫做他们人类? 她绝对不是开玩笑。 也不是在吓唬他! 事实上,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明明白白告诉他,眼前这位绝对不是人! 一个人怎么能够轻而易举躲开子弹,一个人的指甲怎么可能锋利到割断绳子,一个人又如何能够让一只乌鸦听命于自己。 但,怎么可能呢? 他如身处梦境里。 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女人也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她夸张地“呀”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掩住红唇。 “又说错话了,被你发现我不是人类了,这该怎么办才好呢?唔,对了,你们人类有一个词说得不错,杀人灭口。” 残忍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就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 他后背陡然惊出一身冷汗,脑子极快的运转着,怕下一秒就彻底告别世界,忙不迭道:“我能给你我的忠诚!” “忠诚?”两个字在她舌尖绕了一圈,“是说要做我的奴隶?” 见鬼的奴隶! 但他只能点头。 只要能够活下去,应付过去,她说是奴隶就是奴隶,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是,我甘心成为你的奴隶,一辈子忠诚于你,为你献上我的一切,从灵魂到身体。” 另一只手握着的手枪对准了他的心口,“倒是有许久未曾找人类当奴隶了,听起来蛮有意思。不过,我要的不是奴隶,而是血仆,愿意吗?” 问着愿意吗,她的语气告诉他。 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根本不等他去问血仆是什么意思,女人抬手握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向她。 风起云涌。 天上的云遮住露出半边脸的月亮,风吹着她的衣袍,少女掩在帽檐下的面容彻底暴露在他眼前。 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长得如此完美无瑕的人,女人生了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泛着红色,透着危险而迷人的光芒, 秀挺的鼻梁下,嘴唇如盛开的玫瑰花瓣一样艳丽,尖尖的獠牙从唇角冒出头,在他震惊的眼神中,女人低下头。 绝色的面容在眼前方大。 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呼吸,心跳不由得加速,呼吸都止了一瞬。 嘴唇覆上他的唇瓣。 他两耳一阵嗡鸣,脑中一片空白,人彻底呆住。 嘴唇传来针扎似的疼痛,令他错乱的思绪回笼,就是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只能僵着任她动作。 她一手掌控着他的后脑,吮吸着令她着迷的香甜。 谢辞遇能感受到血液的流失。 不知过了多久,她停止了吮吸的动作,舌尖舔舐了着咬破的地方,待到伤口愈合,她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睛。 “许久没有喝过新鲜的血液,比记忆中还要美味。” 谢辞遇像是被人掏空了身体,脸色已经呈透明状态,要不是被她拽着,只怕他人已经无力地跌在地上。 她的身份,他似是猜到了。 故事上记载的吸血鬼。 这种超自然的生物原来真的存在。 四目相对。 嘴唇似是又传来一阵刺痛,他脸色红了白,白了又红,如此诡异的情况下,他却还能感受到一抹羞涩不受控制地蔓延开。 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下,又失血过多的他,就在胡思乱想中华丽晕倒过去。 姜茶茶无奈叹了口气,指腹拭去一下他唇角残留的血渍,将他放在地上。 她起身走到面包车旁,在里面搜刮了一下能吃能喝能用的东西,用后备箱里的蛇皮袋装起来。 提着二三十斤的重量,对她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她打横抱起地上昏过去的男人,身形轻盈的消失在原地。 …… 当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时,躺在豪华大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混沌的意识用了几秒回复清明。 昨天…… 绑架了他的人,在拿到赎金的时候,没有按照要求放了他,而是收到了新的命令,撕票。 他们想要活埋了他。 然后出现了一个长得十分美艳的漂亮女人。 她说……让自己成为她的血仆。 紧接着,她亲了自己。 他耳根发烫。 “醒了……” 一句话打破他的沉思,谢辞遇这才注意到房间里不止他一个人,手忙脚乱地爬起来,颇为无措地立在毛绒地毯上。 女人冷白的手指持着高脚杯,酒杯里是鲜红的液体,比着酒更像是血液。 红色真丝睡裙松松垮垮挂在她身上,瀑布一样的黑发垂下身后,又一缕落在精致的锁骨上,黑白对比下,更显她肤若凝脂。 她双腿优雅交叠,纤细的小腿下一双白到发光的玉足轻轻晃动,无声勾起人心底最深的欲念。 香艳而迷人。 如果不知她危险的身份,他想,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够拒绝的了眼前的美色。 “醒了。”长而卷翘的睫毛蹁跹,她面上露出几分不满,“你睡了许久,不过是用了一点血就昏迷这么久,如何能当我的血仆?” 他眼底不自知的痴迷一闪而过,连忙说道:“我会努力养好身体。” 正说着,窗外飞进来一只乌鸦。 它落在沙发靠背上,与女人隔着一掌的距离。 女人手指在它脑袋上轻点了一下,“游戏结束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谢辞遇觉得小乌鸦的目光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从今以后他就是我的血仆,此生要忠于我,以后说什么不用背着他。” 小乌鸦这才出声。 “死了,死了。” “一个被蛇咬了,毒死了,毒死了。” “还有一个人类摔了一跤,树枝穿透心脏,都死了都死了,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姜茶茶托起小乌鸦,嘴角勾起一抹笑,抬眼看向谢辞遇,“不无聊,以后多了一个人陪你玩。” 从小乌鸦开口说第一个字起,谢辞遇面上就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 吸血鬼的存在对他来说已经够魔幻。 现在又告诉他,世界上原来还有能够口吐人言的小乌鸦。 他是生活在怎样一个世界? 短短的几个小时里,他所有的认知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刷新。 她朝着男人勾了勾手指,男人便朝她走过去。 离她一步远的地方站定。 “叫什么名字?” 他垂下眼睑,“谢辞遇。” “谢辞遇,看你长了一张聪明的脸,有没有猜到我的身份?” 他微微颔首,“看过一些书籍,吸食人类血液,将人类称为血仆的存在为吸血鬼一族,” 在这个世界里,吸血鬼早就告别了世界的舞台。 原本能够与人类共存的吸血鬼,由于力量不断超强,不再满足于和人类谈和,他们妄图将人类变为他们的奴仆,整个世界都由吸血鬼来掌控。 随着他们对人类残杀,出现了吸血鬼猎人来抗衡他们。 越来越多的吸血鬼猎人出现,吸血鬼便逐渐消失在人类的视野里。然而每次吸血鬼出来觅食,猎人都能够追寻到他们的踪迹,到最后,活下来的吸血鬼所剩无几。 他们怕吸血鬼一族就此灭族,只能将自己封印在棺材里,以此来躲避猎人的追踪。 随着时间的推移,吸血鬼便只存留在古书立在中。 “知道这些就好,其他不该你问的不需要多问。”她起身道,“一楼有厨房,吃的以后你就自己解决,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养好身体的作用,除了是哄我外,还要陪小乌鸦玩,逗小乌鸦开心,听懂没有?” 听懂了是听懂了。 只是让他陪小乌鸦玩游戏。 它能玩什么游戏? 捉迷藏的游戏吗? 很快他就发现,还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白天是吸血鬼休息的时间。 谢辞遇就被安排给了小乌鸦。 小乌鸦带着他到自己的房间里玩耍。 小乌鸦落在地上,命令他打开门。 谢辞遇打开门,在看到满屋的金银珠宝后愣住了。 怪不得她不稀罕钱。 就这一屋子的宝贝,都够许多人富贵一生了。 它扑腾着翅膀在房间里欢快地飞舞,然后命令他将自己的珠宝都收拾好。 “你要是喜欢亮晶晶,等我回去之后,我可以送给你许多的宝石。” 他试图与小乌鸦打好关系。 小乌鸦不屑道:“自己找来的才是最漂亮的!” 它落在桌上,翅膀对着桌上那些首饰,说道:“像商店里的摆设一样,把它们收拾好。” 谢辞遇按它的要求照做。 该挂起来的就挂起来,该收进匣子里的就收进匣子里,它要摆放在明眼处的,就不能给它放到抽屉了。 很快写满“壕”这个字的房间就变得干净整洁不少。 小乌鸦巡视着自己的领土,满意点头,“渺小的人类,我带你去做饭。” 那个吸血鬼不像是会打扫卫生的人,厨房里却是一尘不染。 厨房的厨具是崭新的,但是……没有食物。 姜茶茶一觉睡到晚上八点。 精神亢奋的她出了房间,在大厅没看到谢辞遇,喊了一声小乌鸦,也没见到小乌鸦。 她往城堡外走去,房门大开着。 随后就看到背对着门口,坐在石阶上的人。 听到脚步声,男人回过头。 视线顺着女人白皙纤细的小腿上移,与女人四目相对。 已经见过女人的真容,在看到她还是抑制不住的惊叹,感叹于世间能有如此美貌。 “坐在这里做什么?”她不满问。 谢辞遇起身,被绑架的三天里,就吃了两顿饭,两顿还都没有吃饱,她又吸去他这么多血。本就身体不好的他,此刻还有意识已经很难得了。 “厨房里没有食物,小乌鸦帮我去找食物。” 她眉心紧蹙,“进来。” 谢辞遇不敢不从。 带着她到了大厅,她双手环胸,下巴轻抬,对他说道:“打开袋子。” 谢辞遇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放在石柱旁边的蛇皮袋。 用来装他的蛇皮袋里他看到了水和食物。 她如同恩赐一般道:“吃吧。” 小乌鸦很不满,它好心为他找来由肥沃的养料灌溉出来的果子,他却已经吃上了。 谢辞遇掰下一块面包,对小乌鸦说道:“辛苦你了,要不要吃点面包?” 它冷哼一声,飞到他头顶,爪子松开抓着的两个小果子,果子砸在他的头顶,它说了句笨蛋。 随后飞到姜茶茶身边落在她肩膀上。 等谢辞遇进完食,姜茶茶把人叫到自己房间。 她也到了进食的时间。 身为食物的谢辞遇内心说不怕是假的。 照着她的进食速度和进食的量,用不了几天,他就会变成一具干尸。 “你很不情愿?”她靠坐在沙发上,懒洋洋掀起眼皮,盯着男人的眼睛说道。 “没有不情愿,只是……”辞遇怕她一个不开心就噶了他,他满脸为难道,“我的身体不好,怕您进食到一半,我再晕厥过去,打扰到你进食的兴致。” 第192章 吸血鬼的药罐子(3) 她闻言眉头轻挑,“难得你还考虑到这一点,不过……你就算是昏厥过去又如何?你晕你的,我吃我的。” 谢辞遇:“……” 是,她留他一条命的目的只是为了进食。 他没有道理要拒绝。 就算他昏迷,也不是推辞的借口。 许是看到他眼底的忧虑,女人食指勾着他的下巴。 两人身高悬殊。 她垫着脚太累。 姜茶茶揪着他的衣领,把人带到床边,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垂下眼睑与他对视。 谢辞遇才发觉到她这双眸子给人的感觉不止是神秘和怪异,当她专注望着一处时,眸子里不经意就添了几分深情。 气息与他纠缠,他心脏又不争气地加速。 冰凉的手指在他下颌间来回抚摸,他乖乖抬着脑袋,任由她动作,她动作很是轻柔,说是进食,更像是情人间激烈而炙热的亲吻。 一想到这,心底的担忧就所剩无几,余下的只有无尽的羞赧。 待她松开他时,他这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手臂牢牢掌控着她纤细颜值,谢辞遇猛然松开手,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她像是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如之前一样,拇指指腹擦拭掉他唇角的血渍,瞧着呼吸紊乱的人,微微叹气,“美味是美味,可惜啊,身体不好,也不知道你要是死了,能不能再找到如你一样美味的人。” 轻飘飘的一句话在他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他说不出心底那点不舒服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她说他身体的原因,还是因为她说再找一个人代替他的位置。 她每次进食都是这样吗? 唇齿相依。 亲密无间。 谢辞遇走出房门,手掌贴着心口的部位。 短短一天的时间里,他情绪一次又一次的失控。 他该考虑的是怎么逃离,怎么回去,怎么找到要绑架自己的人,而不是因为这个吸血鬼一句话,就心神不宁。 谢辞遇的夜生活结束,将要进入睡眠。 小乌鸦和姜茶茶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密林鲜少有人会来。 血族被人下了禁制的原因,力量遭到了压制,加上长期沉睡,没有进食新鲜血液,看似强大的外表下,内里实际上是虚弱的。 姜茶茶仅占用这具躯壳不过半月,能力有限,还无法去往离密林较远的地方。 密林深处没有什么好玩儿的,还不如在古堡里发呆。 小乌鸦倒是和小九九一样随心自在,想去哪就去哪,从来到这个世界,姜茶茶就见过小九九一面,如今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嗨皮。 零点刚过,姜茶茶就丢开手中厚重的书籍,去往隔壁的房间。 手放在门把上往下按。 房间里的人将房门反锁了。 她不满地蹙眉。 一共就他们两个人。 他是想防什么? 一道房门又能防得住谁? 房间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谢辞遇睡觉不喜欢有光亮,所以将烛火全都熄灭了。 姜茶茶夜视能力很强。 漆黑的房间里,她从容走到桌前,点燃了案上的蜡烛,跳动的火焰柔和了她过于精美的五官。 修长的手指端着复古的金色烛台,借着烛火,她立在床边打量着床上对此一无所知的人。 谢辞遇睡姿很乖,蚕丝被盖到他的腰腹,双手交叠压在上面,呼吸清浅。 炙热的眼神描摹着他的五官,落在他没什么血色的唇瓣上,他的唇很柔软,如一样,对这具身体来说,要比美味太多。 血液的味道超越世间所有的美食。 事实上,咬破他的嘴唇进食并不是最优的法子,视线从唇瓣下移,落在颈动脉的位置,咬破那里,或许才能够让她饱餐一顿。 这么想着,牙齿又不由得冒出了尖儿,舌尖舔舐着牙齿的顶端。 她对他的渴望,不止是血液,还有是因为他是谢辞遇。 在恢复力量之前,她是不是可以再做点别的事打发时间。 毕竟……谢辞遇好像也没有这么排斥她。 姜茶茶把牙齿收回去,将燃烧着的蜡烛放在床头,随后侧身坐在了床沿,手指触碰到他脸颊的一瞬,姜茶茶眉头顿时紧紧皱起。 他的体温过高了。 城堡里不存在退烧药之类的东西。 她打了一盆水过来,毛巾打湿之后敷在他的额头。 男人浑噩之间睁开双眼,朦胧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那道身影像是在他的梦里出现过千百遍,镌刻在灵魂深处。 他惨白的嘴唇蠕动,吐出两个字来,“茶茶。” 姜茶茶为他更换毛巾的动作一顿,目光牢牢锁着看起来有些痛苦的男人身上。 她可以确信自己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名字。 他喊出这两个字,总不能是他身边有和她重名的人,而且还该死的对他很重要,让他生病时还念念不忘。 姜茶茶叹了口气,将他额头上的毛巾拿来,半梦半醒的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冰冰凉凉,很是舒服。 他满足地喟叹一声,抱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闭着眼睛在她手背上蹭了蹭。 真是烧糊涂了。 她心底试图联系小九九,等了半天都没得到那边的答复。 指望小九九办事,怕是一件事都办不成。 心里骂了一句不靠谱的小东西,又召唤小乌鸦。 很快,窗外就响起几声嘎嘎地嘶叫。 姜茶茶掰开他的手,他不满地嘟囔了什么。 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小乌鸦飞进来,围绕着她转了一圈,“大人叫我。” “他生病了,想办法找回一些退烧的药。” “退烧药,退烧药。”小乌鸦念叨着,扑闪着翅膀飞走,还没等她松口气,小乌鸦又飞回来了。 “不识字,不知道什么是退烧药,怎么办,怎么办。” 姜茶茶扶额,行叭,忘了这一点。 不怎么办。 姜茶茶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的人。 他要是个身体健康的,还能熬一下,但他情况看起来明显是比一般人严重太多,人都已经烧糊涂了,她总不能还等着烧自动退下去。 万一烧傻了怎么办。 “在这看着他,我去找。” 小乌鸦等她披上斗篷飞远了才反应过来。 不能去! 她不能去人类的地盘。 会死的。 会死的! 小乌鸦想追去,又想起她的交代,只能不甘地飞回来。 小乌鸦站在枕头上,翅膀对着谢辞遇的脸扫了两下,想学着人类扇巴掌,却不痛不痒的。 它亮出锋利的爪子,对准男人白净的脸庞,一爪子下去,他会血肉模糊,可茶茶大人一定会不满的。 她为了这个人类要去危险的地方,说明她很满意这个人类。 小乌鸦站在窗沿上眺望远方。 过了许久,在看到一道由远及近的黑影后,它顿时朝着黑影飞过去,欢快地围着她转。 回到房间里,小乌鸦依旧是围着她转个不停,“大人有没有受伤。” 姜茶茶伸出手,小乌鸦落在她的手背上,享受着她对自己的安抚,“我没事。” 小乌鸦知道不可能没事。 它催促:“主人快快去休息。” 小家伙可比小九九懂事多了。 姜茶茶喂谢辞遇吃了药之后,在小乌鸦的催促声中,嘱咐它道:“我去休息,你盯着他,隔五六个小时,你再往他嘴里喂一片药,他要是有什么不对,记得喊醒我。” 腹部犹如有火在烧着一样,疼痛难耐,她这会儿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守着谢辞遇。 姜茶茶回了房间,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本就是没什么血色的脸,此刻更是惨白如纸,床单被她揪得皱皱巴巴。 另一边正偷吃着新鲜出炉的糕点的小九九,肚子像是被人狠狠凿了一拳,糕点啪嗒掉在地上,它在地上翻转打滚,嗷嗷叫个不停。 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的它吓坏了,难道是它吃太多人类的食物,身体出了问题?它慌乱去咨询其他系统,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问的也就是软糯小汤圆。 只有它脾气最好。 问什么答什么。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九九把自己的问题发给它。 软糯小汤圆:在上个世界遇到一次这种情况,是我家宿主中了一箭,差点死掉的时候,你的宿主这会儿身体怎么样? 它的宿主…… 哦,它的宿主这会儿不在它身边。 该不会茶茶要死了吧? 她不是在古堡里等着目标人的出现?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小九九洒着泪跌跌撞撞往密林所在的方向飞。 身体疼的厉害。 飞一会儿它就停一会儿。 足足用了近四个小时。 找到那里后,就看到身体陷进柔软的床垫里,不见任何生机的姜茶茶,它扑到姜茶茶心口,大声哭着。 还好只有姜茶茶一人能够听到它哭。 被吵醒之后,她把压在自己心口的小东西拿来,不满地蹙眉,有气无力道:“小东西,舍得回来了。” 这具身体最大的优点就是自愈能力还算不,当然也有她懂得修炼的的原因。 她挣脱禁制强行踏出密林时遭到了反噬,回来的时候,五脏六腑都是宛若被架在火上烤着一样,这会儿虽然也很难受,至少没有了死去活来的感觉,就是没什么力气。 小九九吸了吸鼻子,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姜茶茶没有解释,声音没什么起伏道:“现在闭嘴,我要休息,有什么话都等我睡醒了再说。” 她这一睡就是三天。 在谢辞遇醒来后,小乌鸦就二十四小时守在姜茶茶身边,不肯挪开一步。 她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这个人类如果恩将仇报趁机要了她的命该怎么办。 谢辞遇具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就记得自己洗澡的时间长了一些,从浴室出来后,脑袋就昏昏沉沉的。 他爬上床休息,紧接着就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身影一直在他跟前忙活,那个人很熟悉,他想睁开眼看清到底是谁,却怎么也睁不开,坠入无尽的黑暗。 终于从黑暗中找到光明后,守在他床头的小乌鸦说了句他生病了,好好休息,随后就飞出他的房间,进入姜茶茶的房间里。 他每次想要靠近姜茶茶所在的房间,小乌鸦都会冲他亮出锋利的爪子。 就在昨天,小乌鸦出来,趾高气昂地对他说,让他献出新鲜的血液。 他看到了昏睡着,如同濒临死亡的吸血鬼。 他承认,当时他慌了心神。 他有想过数种离开这里的办法,但从来没有想过让她出事。 在知道鲜血能够让她醒来后,谢辞遇毫不犹豫划破手掌,让她吸食自己的血液,她如同一株久逢甘露的玫瑰,得到了滋养,终于有了生机。 而小乌鸦在他喂过血之后,告诉了他她沉睡的原因。 一切都是因为他。 她救了他一次又一次。 小乌鸦是第一个发现她醒来的。 “醒了,醒了。” 浅眠的小九九惊醒,挪到她颈窝,蹭着她的脖子道,【茶茶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姜茶茶实在是懒得理会它,它要是在,自己也不用遭这个罪了,房间里还有小乌鸦,不好做出把小九九拎起来丢出去的动作,就只能忽视它。 蹲守在门边的谢辞遇听到小乌鸦的声音,猛然起身,身子虚晃了几下,扶着门框才稳住了脚。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抬手敲了敲房门。 待到姜茶茶说了一声进。 谢辞遇才打开房门进去。 姜茶茶睡了几日,再加上期间有谢辞遇的血滋养,虽说是重伤初愈,但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 反观谢辞遇,哪里还有初见时的样子。 眼底青黑,胡子邋遢,瘦了一大圈,比当初被绑架三日还要狼狈许多,整个人摇摇欲坠,似是下一秒就能昏过去。 姜茶茶眉毛拧成麻花。 “我睡了多久?” “三天三天。”小乌鸦迫不及待答道。 小九九吃味看着她轻抚小乌鸦的羽毛。 昏迷三天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三个月。 她问谢辞遇:“你怎么变得这么丑?看起来让人没有任何食欲。” 谢辞遇窘迫地捏着自己的衣服。 不敢抬眼看她。 对比着她,他确实像是逃荒才回来。 他都能闻到自己身上不太好闻的味道。 姜茶茶掀开被子起身,谢辞遇担心她身体没有恢复,想要扶她,又怕自己幅不修边幅的样子惹她厌恶,生生克制住想要上前的脚步。 第193章 吸血鬼的药罐子(4) 女人双足柔软匀称,如玉雕琢而成,落在毛绒地毯上,黑色的丝绒长裙刚好及纤细的脚踝,黑白对比之下,更衬得一双玉足白皙无暇,让人看一眼就想握在手心里把玩。 等那双白皙小巧的脚丫离他只有一步远的距离时,谢辞遇才猛然回过神。 他掩饰似地盯着自己的鞋尖,不敢错开目光,怕她察觉到异样。 带着凉意的手指捏着他的下颌,“在想什么?” 谢辞遇微抬起眼皮,对上那张堪称国色的面容,心跳顿时乱了一拍,顺着她的话说道:“我在想,要去把自己清洗干净,方便你进食。” 姜茶茶噎了一下,复而又用一副狂拽炫,老娘天下第一美的样子斜了他一眼,“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见人就好,这几天把自己收拾好,养胖一些。” 说到这她退后半步,上下扫了他一眼,“养得白白胖胖的,吃起来才美味。” 小九九,【……】 她这语气怎么像是在说猪,养好膘,卖个好价钱。 谢辞遇却想到了别处,不自然捏紧了手指,耳根上染上一抹绯色,鼻腔间溢出一声轻嗯。 姜茶茶随意摆了摆手,“去吧,洗干净再来见我。” 小乌鸦非常有眼力见儿的叼过来一方毛巾,让她用来擦手。 姜茶茶眉眼间舒展开,抚摸着小乌鸦的羽毛,称赞了它一句,小乌鸦站在她肩膀上,高兴地蹭着她的脖子。 谢辞遇留意到一人一鸟相处的画面,心道,这种活他也可以做的。 小九九急得团团转,茶茶已经很多天没有怎么打理自己了,眼里只有小乌鸦。 它都意识到自己的错了。 小九九想上前要抱抱,刚要落在她的头顶,姜茶茶隐晦给了它一个眼神,它只能是委屈地缩在角落里,哀怨的目光看向姜茶茶。 姜茶茶拿它当空气。 谢辞遇快要走出房间的时候,身后又传来暗哑能蛊惑人心的嗓音,“等等。” 他应声转过身。 就看到她坐在床边,懒洋洋的抬起眼皮看他,“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要是再生病,我可不会再好心救你。” 谢辞遇养了五天,身上的肉半点都不见长。 这让空食了五天的她很不满。 谢辞遇见到她,能感受到她的不满,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她不开心,他只知道看她不高兴,他心里也堵的厉害。 不好直接问她,谢辞遇就去向小乌鸦求教。 只需要帮助小乌鸦整理好它的房间,它就会对那人报以最大的善意。 一只小乌鸦喜欢学人类的姿态,它要做出抱胸的动作,可惜或许高难度,只能将翅膀反向背在身后,如人类背着手一样,在桌子上走来走去。 “茶茶大人她当然会不开心!” “她从沉睡中苏醒,却因……”说到这小乌鸦话一顿,不能让这个人类觉得大人身体虚弱,“却因心地善良,不想去你们人类世界,搅乱人类和平安定的生活,就待在古堡里生活。” “她救了你,作为代价,你甘心成为她的食物,你现在还是食物吗?养了这么多天了,肉都没有长几两,别说是她,我看着都下不去嘴。” 谢辞遇也很无奈,“这里没有什么食物。” 他已经在吃了睡,睡了吃,很努力养身体了。 “迂腐,迂腐。”小乌鸦叹气,“不能供她吃,你就不能换种法子哄她开心?人类不都是会说一些花言巧语,为什么从你嘴巴里听不来一句?” 谢辞遇:“……” 小乌鸦:“或许你还能每天采来最漂亮的花放进她的房间,每个女人都很喜欢花,茶茶大人也不例外。” “我能出城堡?” “笨蛋,笨蛋!”小乌鸦挺直了胸脯,“你一定不知道城堡后面是一处非常漂亮的花园,那里种满了漂亮的蔷薇花和玫瑰,全都是我找来的种子种下的。” 当姜茶茶看到房间里多出来的一束玫瑰花时,她表示很意外,小乌鸦看她不像是高兴的样子,有些失落问道:“茶茶大人不喜欢?” 姜茶茶轻抚着娇嫩的花瓣,“不,它们很漂亮,是你带回来的?” 小乌鸦不忘给谢辞遇说好话,“是我和谢辞遇在花园里一起挑选的最漂亮的花朵。” “他呢?” “他在花园给玫瑰松土。” 姜茶茶披上斗篷走上另一边的露台,果然看到花园里一人扛着锄头在卖力地忙活。 “……”她让他养身体,可不是让她种地的。 姜茶茶:“小乌鸦,喊他到书房。” 小乌鸦从她肩膀上飞走,朝着谢辞遇飞过去。 落在树枝上,冲着树下的人喊道: “大人喊你,大人喊你。” 闻言,谢辞遇仰着头看了一眼小乌鸦。 小乌鸦扑腾着翅膀,“快来快来。” 抬起酸软无力的手臂,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喘着粗气往古堡里跑。 这座古堡是许多吸血鬼倾注了一生的心血所打造,书房里极尽奢华,许多珍贵的藏品拿到外面,都能够令人富贵一生,最珍贵的还是整面墙的藏书,许多已经是孤本,有价无市。 姜茶茶手中把玩着一支钢笔,神色淡淡地望着来人,“我已经放任你自由许多天,为了让你养身体,你身体还没有养好就扛起锄头干活了?” 谢辞遇看向小乌鸦。 小乌鸦说,让她看到他非常卖力的干活,会让他觉得他很开心就在这里,她会高兴。 小乌鸦抬头望着天花板。 “多活动活动,对身体的康复有益。” “是吗?”精致的眉毛轻挑,她不过是朝他勾了勾手指,他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上前。 在他震惊的眼神中,她攥着男人的衣襟,迫使他俯下身。 小乌鸦那你拍着翅膀飞向一边。 她轻抚上男人瘦削的脸颊,语气轻柔,似是情人间的呢喃,“那为什么还是没有长一点肉?” 心跳再次失控。 他喉结滚动一下,“这里的是食物不多。” 她闻言攥着他衣领的手指收紧,嗤了一声,“怎么?想离开这里了?” 在原剧情走向里,谢辞遇是一辈子都没能走出这片密林。 谢辞遇被人带到这处密林活埋。 两人埋了谢辞遇之后,在密林中迷了路,绕来绕去,绕到了这座古堡。 他们搜刮各种宝物,闯进了原主沉睡的一间房,想着镶了金边的棺材里可能有宝物,便合力撬开了棺材。 原主从沉睡中苏醒,两人就被原主锁了起来,成为她用来恢复力量的食物,那两人为了活命,就交代了自己还埋了一个人,可以供她食用。 谢辞遇被扒出来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 但原主看上了他的皮囊,事情发展就越来越玄幻。 原主将他的躯体用自己的鲜血滋养,保证他尸体不会腐烂。 她想要力量恢复到鼎盛时期。 力量足够强大,才能复活这个自己看得上的人类,才能离开这困了上她百年的地方。 她没办法离开,靠着两人的鲜血,不足以让她力量恢复,权衡利弊以后,她与绑架谢辞遇的两人做了交易。 她可以饶他们一命,还能给他们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他们要给她带来鲜活的人类。 两人一开始是怕的,更怕自己不照做,吸血鬼会寻到他们,要了他们的命。 发现送了人过来能活命不说,还能得到珍宝,两人就不再在乎是不是给恶魔卖命了,心甘情愿为她献上合适的人类。 甚至在奢望,吸血鬼能够赐予他们永生的力量。 原主在吸食了数十名人类的血液后,终于有了能够复活的能力。 谢辞遇被复活。 为了让他尽快接受并成为与自己一样的存在,原主操控着他杀死同类,并强迫他饮用人血。 原主的最终目的是让他成为自己的初拥,永远归属于自己。 而谢辞遇也翻阅到了怎么杀死一只吸血鬼。 他表面顺从,答应成为她的初拥。 放干了他的血液,在他身上做上标记是第一步,成为初拥还要让他吸食她的血液,痛苦的转变过程以后,谢辞遇拥有了一定的力量。 就在对方放松警惕时,烧红的铁锥刺进了原主的心脏,随着原主的死亡,他的生命也在流逝。 死之前他一把火烧点燃了这处古堡。 经历了这么痛苦的一段日子,死之前没能让绑架他的幕后之人杀死,是他最不甘心的事。 谢辞遇此刻并没有那种誓死想要逃离的心。 对现在的他来说,眼前的人是恩人。 但要说想一直留在这个地方又是假的。 他被问住了。 踌躇片刻道:“不是想离开这里,只是想找些食物,尽快让自己长一些肉。” 她松开他,手指轻点着扶手,眸底微凉,“说到底,还是想离开这里。” 谢辞遇连忙说道:“我不是这个……” 姜茶茶打断他的话,“行了,我不爱听那些口是心非的话,既然这么想离开这里,我就放你离开。” 这里确实是不适合他住。 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谢辞遇怕是就要嘎了。 他愣住了。 听她说放自己离开,并没有觉得很开心,甚至心里堵的厉害。 自己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她才会这么轻易松口说放他离开吧。 “离开可以,但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走的,我有一个条件,能够做到,我就放任你离开,要是不能答应,就是死你也只能死在这片土地上。” …… 今天是初十。 距离他从那个地方回来已经有五天了。 每天晚上他都会问自己,那座神秘的古堡和精致到仿若捏造出来的人是不是真的存在。 他是不是在做梦,又或者是遭遇了绑架,精神出现了错乱,但他又无比清楚的知道,都是真实存在的。 掩在密林中,富有神秘色彩的城堡。 比玫瑰还要娇艳的吸血鬼。 能够口吐人言的小乌鸦。 他坐在桌前,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色,执笔在手边的日历上画了一个叉。 还有五天。 五天过后,他就要按照两人的约定去那片森林,到达两人约定的地方,等着她的出现,为她提供最新鲜的血液。 “小遇,睡了吗?” 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谢辞遇将日历扣在桌上起身。 打开房门就看到谢妈妈端着一盅浓郁飘香的红豆枸杞粥站在门口,她眼底布满了心疼。 能不心疼吗? 她唯一的宝贝儿子,被人绑架。 拿了绑匪要求的赎金,还没等交钱,绑匪消失了。 怎么查都查不到踪迹。 所有人都说他出了事,说不定是绑匪已经撕票了,大家都在劝她节哀顺变。 她不信他就这么死了,一直让人找。 前几天,还是路过的车辆发现了晕倒在公路旁的他,报了警。 警察把他送到医院,打电话给她。 谢妈妈到了医院,看到他的第一眼,简直不敢相信那是她儿子。 失踪前好好的一个人,找回来后,瘦的简直是没有人形了。 也不知道都是收到了怎样的虐待,之前从来都不吃宵夜的人,被饿的半夜都起来去厨房找吃的,晚饭吃了不少,还要再加一碗粥。 “芹嫂说,这是你让她煲的粥,我看熬好了,就端上来了。” 谢辞遇接过来。 谢妈妈随着他进入房间。 看着他慢条斯理的进食,谢妈妈红了眼眶,错过身用手背擦拭了一下眼角,问他:“不够吃的话,厨房里还有。” 谢辞遇轻嗯一声,吃完了才问:“关于绑架我的人,警方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 “两个人的身份已经锁定了,都是有过前科的人,一个好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还差点闹出人命,刚从局子里放出来。还有一个查到是沾了毒,平时都在一些声色场所混。 他们早就盯上你了,这是一次有目的有计划绑架,知道你是谢家的继承人,绑架你的目的就是为了钱。” 说到这,谢妈妈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说对绑匪一直关着他,绑着他,每次换地方,都是蒙着他的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也不知道两人到底为什么把他丢在路边。 “两人到现在还没有踪影,警方那边也没有线索,一天没有抓到人,我这心就一天放不下。 你最近就少出一点门,医院这两天也不去了,我建议了医生,让他上门看诊。就算是必须要出门,也要带着保镖。” 第194章 吸血鬼的药罐子(5) 谢妈妈说了许多,他时不时附和一句,表示自己在听。 母子俩关系不好。 至少谢辞遇是这么认为的。 谢妈妈习惯了而他的沉默寡言,这孩子打小话就不多。 孩子小时候,夫妻俩人忙于工作,顾不上家庭,孩子就交给了保姆照顾,哪曾想保姆拿着高薪,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他们在家的时候,对孩子温声细语地说话,他们不在家时,就把孩子锁在家里,一出去就是一天。 还拿针恐吓威胁他不能把事情说出去,谢辞遇常常被保姆灌输父母不喜欢他,觉得他麻烦,才把他交给保姆照顾,他要是不听话,就只能一个人待在家里。 三四岁,被圈养着,不怎么与外界接触的小孩,哪里会懂太多,唯恐被人抛弃的他,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这也就造成谢辞遇自小就孤僻的性子,而谢妈妈和谢爸爸也只当孩子比较内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把孩子丢给保姆照顾的原因。 谢辞遇身体差,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吹吹风说不定就会生病,常年被人戏谑嘲笑是温室里的娇花,一方面是因为是早产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保姆的疏忽。 夫妻二人有段时间出差不在家,保姆更是没了什么顾忌,没留意到孩子不舒服,依旧是一锁就把人锁在家里一天,要不是谢妈妈提前回了家,只怕就不是什么重症肺炎,呼吸道问题,人都要没了。 谢妈妈也是因为这件事才留意到孩子掩盖在衣服下的针眼,和一些被拧出来的青紫痕迹,虽然说保姆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谢妈妈也给他换了一个更尽心的人照顾他,但一些事情已经是刻在了骨子里。 他好像已经忘了该怎么去和一个正常人交流。 独来独往的他,上学之后也是一个异类,而异类就注定成为被人孤立的存在。 读了高中,因家庭条件好,成绩优异,长得好看,再加上有段时间流行什么高冷校草和狂拽校霸,倒是有不少女生围着他转。 一次两次忽视了别人的心意后,不知道是一些人看不惯他,还是一些人爱而不得生了怨,造了他不少谣,当时还真就有个他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女生,当着不少人的面说有了他的孩子。 险些闹到退学,最后虽然说澄清了和他无关,但信他的没有多少,比着事情的真相,不少人更愿意相信是谢家花钱摆平了这件事。 谢父为了让老师对他多多关照一些,捐了栋教学楼,也成为别人口中拿钱平事的“证据”。 谢家的条件越来越好,他并不觉得给自己带来了什么便利,比着生在这种家庭,他更想没有身上一些所谓的光环,在一个平平淡淡的家庭长大。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绑架我的也许还有幕后主使?”他漫不经心问了这么一句。 谢妈妈顿时怔住,很快就猜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在被绑架的时候,听两个绑匪说了什么?” 谢辞遇点头,做出思索的样子,“我昨天从梦里惊醒,又记起来一些,他们当时说什么雇主,还说要处理干净,要只是为了钱财,应该不会有什么雇主,我觉得比着钱财,他们更想要的是我的命。” 谢妈妈丝毫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就是她实在是想不通有什么人会指使别人绑架他。 要是背后真有人指使,只是为了要他的命,那会是更可怕的一件事。 不行,她得赶紧和老谢说一下这事,明天再去一趟警局。 谢妈妈走后,他习惯性地站在窗前,望着远方。 他回到了自己的家,见到了自己的亲人,离开了那座让人畏怯的城堡,却并没有觉得很愉悦。 这会儿她在做什么呢? 是和他一样望着窗外的月亮,还是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假寐,亦或是在品尝珍贵的红酒。 她……有没有在想他这个人类? …… 谢妈妈说让他出门时带上保镖,他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带上家里新雇佣的保镖,但第二天芹嫂带着一位陌生的女孩来到他跟前,说是跟在他身边,以后负责贴身保护他时,谢辞遇想都没想就拒绝。 女孩二十左右的年龄,生了一对清冷的凤眸,看起来高高瘦瘦的,被拒绝后,也没有任何失落或者是不开心,只是在嗅到他身上的某种气息后,坚定了要留在他身边的心。 人是芹嫂亲自招进来的人,知道这姑娘本事大,脾气也大,唯恐人跑了,连忙压低了声音劝他说:“小遇啊,这小姑娘虽然才二十出头,但已经有二十年的武龄了,人是真的有本事,另外几个保镖加在一起都不如她一个人能打。” 说着又连忙冲女生使了个眼色。 女生目光在房间内扫视一圈,桌上放着的烟灰缸她要是一掌劈成渣,会被当成怪物哄走的吧? 瞧着就价值不菲的茶杯捏碎了一个赔不起,厚重的桌椅要是损坏了只怕也会被赶出去。 想了想,蔺谷雨沉声说道:“我可以当场给你表演一段才……武术。” 说着她一口气连翻了十几个后空翻,脸不红心不跳的。 “我再给你耍一套自制的拳法。” 一拳破风,看得芹嫂不由得拍手叫好。 她身板站的笔直,“我还能会耍长枪,骑马射箭样样精通,我一个人顶外面那群草包十个,吃得了苦受得了累,钱拿的不多,饭吃的很少,雇我,保证是雇不了吃亏,雇不了上当!” 芹嫂对小姑娘那叫一个满意,看向谢辞遇,“你看,小姑娘是真学过,不是什么花拳绣腿,比院里那几个都厉害多了。 夫人的意思是把人留下来。你要是真不想她出现在你跟前,平时我就不让她在你跟前晃,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带着?你看这样行不?” 问着他的意见,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谢母那边已经同意,他要是不同意,只会再打电话过来让他改变主意, 谢辞遇说了句随他们吧,芹嫂就一高兴的一拍手,说道:“那成,小姑娘就留下来了,芹嫂也知道你一向不喜欢高调,平时出门带院里那几个太显眼,带她正好。” 谢辞遇敛去眸底的沉思。 这段时间,他母亲是不会放任他一个人出门。 芹嫂说得对,出门带她一个,要比带几个方便的多。 把人支开也要容易一些。 还剩四天。 离见那人的时间还剩四天。 他已经迫不及待见到她。 养了这么多天,气色是好了一些,但肉涨回来的并不多,希望不会让她失望。 他想到了什么。 自己是不是可以为她准备一部手机? 那样即便是两人相隔甚远,他也能联系到她。 自己再见她,是不是该准备一些见面礼? 她好像很喜欢红酒,他记得在地下室谢爸珍藏了不少好酒,别的还需要准备什么? 到那边他要自己开车去。 刚想到这里,谢辞遇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他是处于“昏迷”时被带回来的,他当时躺在车座上,根本就没有去记路。 他立马就慌了心神。 找到谢妈妈说想让她找人带他去发现他的那个地方,在那说不定会发现什么线索,想起更多的事。 谢妈妈第一念头就是拒绝,不想他受到什么刺激,但挡不住他已经下了决心。 谢妈妈已经随着警方跑了一次这个地方,带她过去的司机记得路。 蔺谷雨也随着他们一起。 车子行驶了有三个小时才到达地方。 坐在副驾驶的蔺谷雨下了车之后,目光沉沉望向远方…… 谢辞遇悄悄将这里的的定位发给自己,佯装着查找线索在四周转了一圈,随后一行人没有任何收获的打道回府。 第二天蔺谷雨就请了假。 对于刚上班就请假这一点,芹嫂是不满的。 蔺谷雨眼眶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村里的人打电话给我说,我爷爷不行了,我必须要赶回去见他最后一面,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一听是这事,芹嫂也不好留人。 看着眼泪哗哗流的小姑娘,她就想起自家姑娘,心疼道:“别慌别慌,需不需要预支一部分工资?我让司机送你去车站。” 蔺谷雨连忙摇头,“不用了,谢谢您,我叫过车了,车马上就到。” 等人离开后,芹嫂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 小姑娘来应聘的时候说家里是开武馆的,自小就跟着父亲习武,母亲早早就去世了,就剩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怎么就剩爷爷一个亲人了? 她连忙给蔺谷雨打电话,听到的是电话关机的提示音。 谢辞遇所不知道的是,小姑娘的确是叫了辆车,目的地却不是什么车站,而是他们去了他们昨天去过的地方。 司机见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放心把这么一个小姑娘放在这里,再三确认是不是这个地方。 背着鼓囊囊双肩包的蔺谷雨付了车钱,她对不放心的出租车司机道:“就是这里,我和我朋友联系过了,马上就到。” 司机隔着车窗问她,“我用不用我在这陪你等一会儿?” “不用不用,你快回去吧。” 司机又给了她一张名片,对她说要是朋友没有过来,就给他打电话,他再回来接她。 等出租车消失在视线时候,蔺谷雨敛去了面上的笑,目光沉沉盯着远处,毅然翻过路边的围栏,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她身手矫健地穿梭在丛林中,翻过一个山头,就看到了环绕在山林中间的一座城堡,城堡的外面看起来墙体有些破旧,一面墙上爬满了爬山虎,透着空旷和阴森,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而她知道,这就是她要找地方。 蔺谷雨摘下背包,从包里拿出一串大蒜挂在脖子上,巴掌大的十字架握在手里,翻了翻又从包里摸出一个锦盒来,锦盒里是一把赋予了血魔法的镰刀。 她低声念了几句咒语,掌心里看起来小巧玲珑的镰刀逐渐变大,最终变成高她一头的存在,刀刃在阳光下折射出凌厉的寒光。 她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的使命。 身为猎魔人,她要做的就是斩尽世间所有的妖魔鬼怪。 包括——吸血鬼。 “来人了!来人了!” “茶茶大人快醒醒!” “不知死活的人类要闯进来了!” 姜茶茶刚睁开眼,就感受到了一种压制她力量的存在。 她眼底闪过一丝兴味,无聊了这么久,终于来了个人供她消遣。 洗漱完,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慢条斯理梳理着长发,等她穿戴好首饰,在外盯梢的小乌鸦也扑腾着翅膀回来了。 小乌鸦急得在空中打转,“猎魔人!猎魔人!” “拥有着强大力量的猎魔人!茶茶大人,你快躲起来吧!” “躲起来!躲起来!” 小乌鸦话音将落,卧室的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 房门脱落,砸在铺着毛绒地毯的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小乌鸦吓得魂不附体,瑟瑟发抖缩在姜茶茶的怀里。 姜茶茶手指轻抚着小乌鸦的羽毛,一下又一下,无声安抚着它。 手持镰刀的少女,红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目光凌然望着背对着自己的人。 吸血鬼在人类世界销声匿迹这么多年,别说是她,就是她的爷爷都没有亲眼见过。 她都以为这个世界上关于吸血鬼的传说都是无稽之谈,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见到真的吸血鬼。 谢辞遇身上的气息与她如出一辙。 身上能够残留如此浓郁的气息,想来他定是被吸血鬼吸食过鲜血了。 这些害人的东西都留不得。 蔺谷雨瞧着半点都不见恐慌的人,眯了眯眼,对背对着自己的人说道:“不逃吗?” 是实力过于强悍?还是不知死活? 交过手以后就知道了。 她眼底写满了兴奋。 学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实战了。 “逃?”背对着她的女人,喉间溢出一声愉悦的低笑。 她嗓音听起来绵软无害,若是换做一个男人,只怕身子都酥了半边,蔺谷雨心下暗道了一句可惜,一个吸血鬼拥有着这么一把让人羡慕的好嗓子。 女人起身的动作无比优雅,缓缓转过身,勾魂摄魄的眉眼写满了漫不经心,饱满的红唇叹了一声,“小姑娘,现在逃,还来得及。” 第195章 吸血鬼的药罐子(6) 房间里在其他人跟前是隐形统的小九九,看到她狂拽邪魅,运筹帷幄的样子,都差点流哈喇子。 【嘤嘤,这个逼装的很成功!爱了爱了!】 姜茶茶:…… 小乌鸦听她过于镇定的语气,身子也不抖了,茶茶大人沉睡多年,力量虽说还未完全恢复,但瞧着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不像是有什么大本事的样子,应该不会是她的对手。 姜茶茶肩膀一重。 左边是小九九,右边是小乌鸦。 蔺谷雨想象中的吸血鬼,是长着长长的獠牙,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存在,而不是眼前这个堪比漂亮到让人为之惊叹的容颜。 这张脸再搭上方的声音,哪个男人看到能把持的住? 所以…… 谢辞遇昨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见她? 她沉思了片刻,回过神后,一派正义凛然道:“我蔺谷雨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逃这个字。” “很遗憾,你的字典里今天就要多出来这么一个字了。”她玩味儿的目光锁定她脖子上挂着的一串大蒜,“孩子,你该不会觉得这些东西就能杀死一个吸血鬼吧?” 两人外表看着差不多大,听她喊自己孩子,蔺谷雨眉心抽搐一下,“废话少说,能不能杀死,试试就知道了。” 姜茶茶挑眉,手指轻轻一抬,她脖子上挂着的那串大蒜就飞离了她的脖子,在蔺谷雨震惊且茫然的眼神中,小乌鸦扑腾着翅膀朝着大蒜飞去。 爪子吃力地抓起朝着窗户飞去。 蔺谷雨面上一沉,脚尖轻点着地面,纵身一跃,伸手朝着乌鸦抓去。 面前瞬间涌起一团黑雾,阻挡了她的动作。 蔺谷雨忙收回手往回撤,凭着感知撤到安全的地带。 镰刀拄在地上。 她嘴中念念有词说了什么,以她脚下为中心,一道散发着白光的法阵向四周扩散,很快整个地面都布满了金色纹路。 姜茶茶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周身的力量仿若在无形中消散。 小姑娘是个有本事的。 可惜,所在的地盘是吸血鬼所居住的堡垒,换做在外面,她与这个小姑娘对打有可能会吃力,而现在…… 不好意思。 她的地盘,她做主。 姜茶茶没有回头,对着身后要向她飞来的小乌鸦说道:“小乌鸦,飞远一点。” 说完,她掌心中一道红光乍现,气流涌动,掀起一阵飓风,暗色的复古窗帘被吹得猎猎作响,电光火石间,指尖红色雾气犹如有了生命的游龙一般朝着蔺谷雨袭过去。 蔺谷雨面色凝重,镰刀挡在身前,却还是被巨大的冲击力击得连连后退,毫无招架之力,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她放在口袋里十字架被她拿了出来。 手掌能够握住的十字架悬浮在半空中,变大了两倍,发出刺眼的光芒,没等她念出用来封印的咒语,木质的十字架四分五裂。 她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扶着缺少了房门的门框站稳身子。 眼前的吸血鬼说得对。 从今天起,她的字典里有了“逃”这个字。 淦! 她下山的时候,爷爷没有和她世上还有这么厉害的玩意儿啊! 打得她怀疑人生。 只是没等她转身逃跑,就见看起来神圣不可侵犯的吸血鬼,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柄手枪,漆黑的枪口正对着她的心口。 她红唇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说出的话仍然是无害的语调,“亲爱的,再动一下,你就要告别这个世界了。” 蔺谷雨想硬气地说,要杀就杀。 但又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顿时一动不动地站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忍一时屈辱,今天要是逃出去,说不定日后能反杀。 “很好。”姜茶茶满意地点头,手枪挂在手指上绕了一圈,摇曳生姿地走到椅子旁。 一手扶在裙后,优雅落座,双腿交叠,自开叉的裙摆下露出一截纤细匀称的小腿。 她手肘撑在桌上,手背拄着精巧的下巴,卷而翘的长睫犹如鸦羽一般轻轻抖动,示意她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看在你还算知趣的份上,坐下来谈谈吧。” 蔺谷雨犹如小学生一样落座,想要摆出桀骜不驯,老娘不怕死的样子,说出的话却莫名的没有底气,“谈,谈什么?” “长久待在这里,也是无聊,随便说说话吧。”她不疾不徐说道,“嗯,要不就先谈,你要杀我的理由?” “人类的世界不该有吸血鬼存在,你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话脱口而出,说完她就后悔了。 她也没有动怒,反问道:“即便是不作恶?” “你吸食了人类的血液,还说没有作恶!”蔺谷雨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拳头。 她露出恍然的模样,“你是说那个看起来病恹恹,风一吹就能吹跑的男人?就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姓谢的男人。我好心放走他,没想到他竟然要找人来灭了我?” 蔺谷雨唯恐因为自己给他带来杀身之祸,替他撇清干系,“他什么都没有说,是我闻到了他身上不属于人类的气息,从而找到了这里。” “是吗?看来还算是个有良心的。”她心情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蔺谷雨眉头紧皱,“你蛊惑了他?” “这话又从何说起?” “他要求来了这片密林附近,我能看出他想见你。”蔺谷雨沉声道,“他被你吸食过血液,正常来说,他要做的是远离这个地方,而不是主动靠近,你靠着这幅皮囊迷惑了他。” “真是天大的冤枉。”她十分无奈道,“你们人类分三六九等,好坏之分,难道我们吸血鬼就是天生的恶?小姑娘,我遇到他的时候,他被人五花大绑着要丢进土坑里,是我救了他,救命之恩,换他的一点血不过分吧。” 蔺谷雨想到了什么,芹嫂带她进谢家的时候,有说他遭遇了绑架,绑匪还没有抓到,让她在外面寸步不离守着谢辞遇。 绑匪犹如人间蒸发,现在看来,只怕真的是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 “你手上还是沾染了人命,你杀了绑架他的人?” “小姑娘,怎么三句话里面两句话都在冤枉人呢,这是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 我可没有杀他们,我是个好……吸血鬼。 是他们想要杀了我和那个倒霉蛋,只是没有那个能耐。 我呢,没想到要两条臭烘烘的人命,只会脏了我的手,我让我的小乌鸦陪他们玩一个捉迷藏的游戏,天亮之前没有被找到的话,就放了他们。” 说到这,女人惋惜地叹了口气,“他们命不好,你说说跑这么急做什么,一个不小心摔倒,被树枝刺穿了心脏,一个怎么死来着……” 站在窗沿上的小乌鸦立马说道:“中毒死了,中毒死了,蛇咬了他,他就死了。” 蔺谷雨大脑彻底宕机了,能说人话的小乌鸦? 姜茶茶耸了耸肩,“你听,我真没有杀人。被绑架的倒霉蛋还说要一辈子忠诚于我,我看人身体不好,不适合在这阴森森的地方生存,特地送他回去了。 约定每月的十五和初一见上一面,供我饱餐一顿,其余时间还他自由,如我一样善良的吸血鬼可不多了。” 蔺谷雨眼皮狂跳,每月十五和初一要供她吸血,她可真是太善良啊! 蔺谷雨后槽牙痒得厉害,为自己未知的命运发愁。 却听她问:“我说了这么多,你有什么想法吗?” 蔺谷雨一愣,什么想法? 迟疑片刻,她问:“你是个好人?” 姜茶茶肯定点头,充满期待的眼神盯着她,问她,“既然你知道我是个好吸血鬼了,你还想杀了我吗?” “……”是自己想杀她不杀她的问题吗?关键是自己得有那个能耐杀了她啊?自己学了这么多本事,在她跟前,都过家家似的。 蔺谷雨微笑,“不会不会,我们之间都是误会,我以为你是强吸食了人类的血液,以为你是主动作恶,所以才找过来的,早知道事情真相是这样,你还救了人,我说什么也不会对你出手。” “那就好,向我道歉吧。” 蔺谷雨:??? 在她错愕的眼神中,对方沉了脸,“做错事不需要道歉吗?你误会了我,毁了我的门,差点伤了我,向我道歉不是应该的?” 到现在胃里还火烧一样的蔺谷雨,心底叫苦不迭,起身,郑重朝她鞠了一躬,“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是我莽撞不懂事,我为我犯下的错道歉。” 随即就眼巴巴看着她,“既然误会说开了,我是不是能走了?” 姜茶茶斜了她一眼,莞尔一笑,“天还没黑呢,怎么就做起梦来了。” 蔺谷雨:“……” 看出她没有恶意,也就耐着性子问:“那我割腕放点血?” “你们猎魔人的血我可不敢喝。”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桌子,“要不这样吧,那个倒霉蛋看着弱柳扶风的,不知道有没有命一个人来到这里,每逢初一十五,你亲自带着他过来。” “这不行!”这不是违背了她的职业操守?!她一个猎魔人,把人类送到魔鬼口中,还不如杀了她算了! “说说不行的原因。” 蔺谷雨:“我是猎魔人,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人类的安宁!” “不冲突啊?他想见我,你只是负责保护他来见我。我这人呢也比较挑食,他的血比较香甜,喝过以后目前就不想喝其他人的血了。 你说说,万一他在来见我的路上出了什么事,我没有口粮了,跑到人多的地方吃几个路人,闹出来一点乱子,是不是都是你的错?” …… 蔺谷雨离开时,姜茶茶倚着门框,双臂环胸,漫不经心道:“明天就是十五了,记得把人带过来。千万不要在背后做一些小动作哦,万一惹我不高兴,我可是会搞事情的。” 蔺谷雨失魂落魄地离开,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古堡,顿时觉得身上无形中背负着一副重担。 她对不起列祖列宗。 她无能。 她没本事啊。 她丢尽了猎魔人的脸。 蔺谷雨想回山上找爷爷来想办法,一想到老爷子如今一把老骨头,也不抗揍,顿时歇了心思。 算了,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自己就姑且信她一次,先养精蓄锐,把身体养好,她要真是做了什么恶事,自己就是拼死也要拉着她同归于尽。 蔺谷雨蹲在路边,想给之前留了联系方式的好心司机打电话,还没等电话拨通,就看到了辆过路车。 她跳起来,挥舞着手臂。 开车的是对中年夫妻,正好也是回市区的,听闻她要搭个顺风车,张口要了个价。 她也不想再等司机过来了,痛快掏出三张红票子给副驾驶上的女人。 蔺谷雨没急着回去,找了家酒店休息,想着休息好了再回去,结果到了夜里,浑身都疼的厉害,痛得她咬着下唇在床上打滚。 到了后半夜身上的疼痛有所减轻,不过仍是难受的厉害,一夜都没有休息好的她,第二天早晨还不得不起来。 把自己收拾干净了这才回了谢家。 谢辞遇从早晨起来就眼巴巴望着窗外,整个人都有点焦躁不安。 那个叫蔺谷雨的保镖请假了。 他出门要带上其他两个黑衣保镖。 谢辞遇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瞒着家里人偷偷出去了,等出了市区再给家里人打电话说一句。 蔺谷雨背着包回来时,芹嫂正在院里对几个保镖训话,听到门铃声,转头就看到蔺谷雨站在铁门外。 芹嫂小跑过去开门,“不是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注意到她通红的眼眶,还有眼底的青黑,芹嫂说话的声音都放柔了不少,全然忘了要问她的话。 小姑娘眼里布满了红血丝,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说不定是痛哭过一场。 “家里要真是有事,请两天假也不是不能批。”芹嫂叹道。 蔺谷雨脚底发飘,挤出一抹笑,“我爷爷他没什么事,就是想让我回家相亲呢,这才串通了村里人骗我,说他出了事,让我赶紧回去。” 芹嫂眉头一皱,这老人家太不像话了。 这事儿能是乱开玩笑的? 第196章 吸血鬼的药罐子(7) 人没事,芹嫂就收去了心疼,挥挥手让保镖散去,复而不动声色问道:“我之前听你说,你父亲是开武馆的,你都是跟着父亲练的武,父亲就是在忙,老人家说有事,也不能不回去看看啊。” 她父亲? 她都不知道她父亲长什么样。 哦,她之前是这么说来着。 蔺谷雨垂下眼睫,假意摸了摸眼角的泪,“我父亲几年前不在了,他去世后,我母亲也就跟着去了,所以我才说我在这个世界上就剩我爷爷一个亲人了。” 芹嫂心里咯噔一下,这孩子命这么苦的? 怕再问就是揭她伤疤,芹嫂转移了话题了,“今天小遇要出去逛逛,你就和那个叫同盛的保镖跟着他出去。” 蔺谷雨连忙追上她,低声说:“芹嫂,我觉得我一个人保护老板就够了。”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再说,他能开车。” “我也能啊。”蔺谷雨忙道。 “怎么?”芹嫂怀疑的眼神上下扫着她,“这么想单独跟他出去?小姑娘啊,你要是有别的想法,你就是再有本事也没办法留下。” 听她误会了,蔺谷雨摆着手连连道:“没有没有,我这不是想展示展示我的本事吗?你说的对,两个人好,两个人好。” 芹嫂轻嗯了一声,“小遇等会儿要出门,我之前不知道你今天会回来,和他说是另外的两个保镖跟他出去,我上楼和他说一声,你先回自己房间里等着。” 再多的话也只能吞进肚子里。 蔺谷雨见到谢辞遇,再次被惊艳到,上次见他还是一身居家服,头发不怎么打理,额前的刘海遮住半边眉眼。 今个儿他明显是精心打扮过,四六分的碎盖,额前的发打薄,浓眉凤眸一览无余,衣服从头到脚就透着干净,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 这他么的是奔着约会去的啊? 回来的路上她还在想,谢辞遇要是不情愿,是被迫的话,她就回去找爷爷,让他联系其他的猎魔人,想办法解决那个吸血鬼。 但现在…… 他要是不情愿,蔺谷雨能把自己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想不开,会甘心当别人的食物呢? 再一想到姜茶茶那张美到似是捏造出来的脸,又成功把自己说服了,为那张脸而心动,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还是想想,怎么半路把另一个保镖甩掉吧。 不用她想办法,在出门的时候,谢辞遇瞥了一眼跟上来的另一个保镖,说道:“她一个人跟着我出去就好。” 他目光看向蔺谷雨。 发呆中的蔺谷雨豁然抬头。 还好,他点的是自己。 芹嫂一听,连忙说道:“让另一个跟着当司机。” “你不会开车?”谢辞遇眉头一皱,问她。 蔺谷雨权当没有看到芹嫂冲她使眼色,点头如捣蒜,“会的会的。” “你一个就行了。”他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 蔺谷雨拿芹嫂没办法。 芹嫂同样是拿他没办法。 最终跟着他的也就蔺谷雨一个。 他要去的目的地说是附近的商场。 蔺谷雨坐在后座上,面无表情瞧了一眼目视前方,谨慎驾驶的蔺谷雨,思索着该在哪里把人丢下最合适。 从后视镜里看不到谢家住宅后,蔺谷雨清了清嗓子,握紧方向盘,佯装漫不经心说道:“去商场买完东西,然后再去古堡那边?” 谢辞遇脸色陡然一沉,抬眼与后视镜中望过来的视线对上。 蔺谷雨看清了他眼底的戒备,打着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车子挺稳后,这才说道:“我昨天见过她了,她说让我保护你去见她。” 谢辞遇眼底的怀疑并没有消退,神色戒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好她早有准备,蔺谷雨拿出手机,翻出自己偷偷拍的一张照片,递给他看,“不用这么紧张,我什么都知道,你可以对我说实话。” 照片里是身着银色亮片鱼尾裙,靠在沙发上假寐的美人图。 谢辞遇目光紧紧盯着照片中的人,在他脑海中闪现过无数遍的音容相貌骤然出现在眼前,他很难装出不在意的样子。 谢辞遇僵着的身子放松了不少,“你是她的人?” 蔺谷雨刚刚说,是那位让她来保护自己过去的。 是不是代表着,自己对那位血族大人来说,自己在她心中还是有一定价值的。 “……”不是。 她是踢到了铁板。 上门挑衅打输了,被迫成为她的打工仔。 “我和她只是认识,你才是我的雇主。”蔺谷雨想了想,还是补充一句,“你要是不想去这个地方也没事,她那边我可以去说。” 他什么时候说话不想去了? “她让你这么说来试探我的?”谢辞遇不给她插话的机会,问完就自顾自说道,“不用试探了,我愿意去,不去商场了,直接去这个地方。” 之前想着去商场,方便把人支开。 既然她都知道,那就不白跑这一趟了。 蔺谷雨:“……好。” 很好,她从他话音里听出了迫不及待。 车厢内安静了片刻,很快谢辞遇又问:“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可以不说吗,说起来怪丢人的,“就是偶然间认识的。” 她含糊其辞说道,随后反问他,“你呢,你和姜茶茶是怎么认识的?” 谢辞遇的答案和姜茶茶说得一样。 看来那个吸血鬼真的没有骗她。 寻了个能下坡的地方,蔺谷雨直接开着车进入森林里,沿着杂草横生的小道穿行,车子实在是行驶不过去了,这才把车停了下来。 谢辞遇打开了后备箱,然后从上面拎下来一个行李箱。 蔺谷雨:“这是?” 谢辞遇略显腼腆,“给她带的一些东西。” 她很像冲他竖起大拇指,他还真是棒棒哒,把自己送上门不说,还带着礼物。 刚把车门关上,蔺谷雨就收到了芹嫂发来的消息,“芹嫂问我们中午回去吃饭不。” 当然主要是问谢辞遇,她就是顺带的。 “你觉得呢?”谢辞遇反问她。 表情在说,她在说一句废话。 蔺谷雨这边回了消息没几分钟,谢辞遇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谢妈妈打来的。 不放心他,打电话确认一下。 她问一句谢辞遇回一句,说了有两分钟,谢辞遇等那边挂了电话才把手机收起来。 蔺谷雨扛着行李箱走了一段距离,他终于良心发现,“觉得累了可以休息会儿。” 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豪门少爷,即便是缺乏爱,物质上从来都是得到满足的,体弱的他,什么重活累活都和他不沾边,他也没有要去做的意识。 “不用,我小时候训练都是负重跑步,这点重量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谢辞遇也就是客气问一句,她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再说什么。 开始还好,越走就越能显出两个人的体质不同,蔺谷雨扛着个行李箱脚底生风,谢辞遇空着手气喘吁吁。 还是蔺谷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说休息一会儿。 走走停停,到了晌午头,太阳正毒的时候到了古堡外面。 “来了来了!”小乌鸦听到说话声惊醒。 看到是熟悉的人,扇着翅膀停留在谢辞遇面前,“来早了,来早了。” 蔺谷雨把行李箱放在脚边,抹去额头上的汗,问:“说好的十五这天?怎么就来早了?” “茶茶大人还没醒,晚上来!晚上来!” 小乌鸦还挺为她着想。 “我们不打扰她休息,就找杯水喝,坐在客厅里休息。” 谢辞遇却淡淡说道:“小乌鸦这么说了,就在这里等着吧。” 不是?能在沙发上坐在歇脚,为什么要在门口喂蚊子啊? 谢辞遇打开行李箱,腾出来一个袋子垫在门口的石阶上,然后坐了下来。 蔺谷雨看他没有给自己腾出来一个袋子的意思,心中暗戳戳翻了个白眼,直接坐在了石阶上。 脏就脏吧。 好在她背包里装的有水。 她掏出来一瓶,刚拧开瓶盖,就察觉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转头对上谢辞遇写满了想要的眼神,把手中的水递过去。 “你背包里还有吗?” “还有一瓶。” 谢辞遇放心喝了,还不忘说,“回去我和芹嫂说,让她给你涨工资。” 心底的不满顿时化为乌有。 她进谢家当保镖是为了什么?是因为想体验生活吗? 还不是为了钱! 蔺谷雨懒洋洋撑着下颌,一手找了根树枝,戳着台阶上蚂蚁。 不是……姜茶茶说让自己护送他来,护送他回去,没说让她在这等着啊。 刚把手中的树枝丢掉起身,一抬眼就看到眼前幽深的密林,想要离开的心思又打住,她能去吗? 回市区? 怕是还没到就得折回来接人。 她目光盯着禁闭的大门,想要舒舒服服躺着的心占了上风,对谢辞遇说道:“老板,您在这里坐着吧,我这人没什么素质,就不等主人请了,我先进去坐坐。” 小乌鸦冒出来的时候,蔺谷雨已经推开了大门。 泛着红光的眼睛仿若有了人的情绪,透着不满。 蔺谷雨脸上戴着痛苦面具,“小乌鸦,你也知道这个地方有多难找,我走了好远的路,就通融通融,让我进去歇歇脚吧,我保证安安静静的,只待在客厅。” 小乌鸦迟疑了片刻,说了声好。 茶茶大人对那个坐在石阶上的男人不一般。 它还是不要让他在外面喂蚊子了。 “你也进来,你也进来。” 谢辞遇这才起身。 城堡里透着一股阴森的凉意,对她来说这个温度正好降温了,蔺谷雨一脸满足的在沙发上躺下,闭上眼睛休息。 谢辞遇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望着楼梯口的方向,之前他就是和她一样,住在二楼的房间里。 他想上楼去看看她,又怕自己会打扰到她休息。 整个客厅里寂静的可怕,没一会儿就传来蔺谷雨平稳的呼吸声。 她是真的累了。 昨天几乎一夜没睡,又跑了这么远,躺在沙发上眼皮子就上下打架,告诉自己这里是吸血鬼的地盘,她要保持警惕,可挡不住周公喊她。 谢辞遇没有心思睡,他打开了行李箱,从里面拿出自己准备的食物,尽可能小声地吃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期间谢辞遇在客厅里转了几圈,又去花园看了看盛放的玫瑰,采摘了一把,他坐在客厅里安安静静修剪花枝,修完后插进花瓶里。 想了想对着玫瑰拍了张照片,记录下这一刻。 谢辞遇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蔺谷雨身上,她手机里有一张自己想要的照片。 回去的时候再要吧。 谢辞遇继续盯着楼梯口发呆。 期间蔺谷雨醒来一次,被冻醒的,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在客厅里打量了一圈,没找到能盖的东西,最后盯着落地窗两边垂着的窗帘。 “我要说我把窗帘卸了盖在身上,她会不会拆了我?” 谢辞遇睨了她一眼,“冷?” “你不觉得?” “我去楼上给你拿张毯子下来。”被小乌鸦瞧见了,他也有推辞的借口。 “我和你一起。”她小声说道。 “不用。” 谢辞遇脚步放轻,到了二楼,在楼梯口驻足。 望了一眼姜茶茶房间所在的位置,角度的问题,什么都瞧不见。 想往那边走得脚收住,他走向另一侧,自己之前所住的房间。 房门打开,他抬眼往里看去,在看到平躺在床上的人,顿时愣住了。 甚至是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眨了眨眼睛。 人还在。 她怎么会睡在这里? 心底有道声音告诉他,他这会儿该退出去,把房门关上,就当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可脚就像是钉在了地上,怎么都动不了。 他是来帮蔺谷雨拿毯子的。 这么想着,他脚能动了,往床边走去。 床上的女人美得惊心动魄,就犹如童话故事里描写的睡美人一般,只存在于另一个世界,并不是这个世界上该存在的绝色。多看一眼,心就止不住加速一分。 仗着这里没有别人,她又在沉睡中,心底那点不自知的小心思,如雨后的春笋一般疯狂生长,灼热目光肆无忌惮描摹着她的五官。 往下,落在柔软饱满的浅色唇瓣上。 他心下狂跳,似是又感受到牙尖咬破自己唇角时带给他的悸动。 第197章 吸血鬼的药罐子(8) “骗人!说谎的人类!” “出去!出去!” 小乌鸦的突然出现打破逐渐升温的旖旎氛围。谢辞遇回过神来,幽深瞳仁里一闪而过的慌乱,须臾冷静下来,无辜且无措道:“我来帮蔺谷雨拿条毯子,不是故意打扰她休息。” 小乌鸦才不管这些,亮出锋利的爪子逼着他后退。 眷恋的目光深深望了一眼沉睡中的人,他倒退着往后撤去。 轻轻带上了房门。 脑海中闪现着推门而入时,所看到的宛若画卷的一幕,心脏酥酥麻麻,眉眼不自觉柔和下来。 在下面活动身子的蔺谷雨看到他空着手下来,问:“老板,毯子呢?” 谢辞遇神情已经恢复了对外淡然的模样,“小乌鸦不让动。” 行的吧。 蔺谷雨拿起桌上未拆封的面包,问他:“这个能吃吗?” 谢辞遇微微颔首。 蔺谷雨没有客气的拆开,三两口吃完。 谢辞遇坐在真皮沙发上,视线依旧是不受控制往楼上瞟。 蔺谷雨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无奈撇了撇嘴。 不过,说实在的,她要是个男的,她也拒绝不了如此美色。 那腿,那腰,那脸蛋,分分钟要人命啊。 她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竹竿似的身材,膝盖猝不及防中了一箭,人比人气死人,和只国色天香的吸血鬼比,更是自取其辱。 面包吃完,她在客厅里来回打转,往左边走了段距离,瞧见暗处一处同样底下的楼梯,楼梯旋转而下,底下看不到任何光亮,仿若下一秒就能窜出来一个能够吃人的怪物一般。 对于喜欢冒险,且好奇心十分重的蔺谷雨来说,没觉得害怕,只想下去一探究竟。 手刚触碰到木质的扶手,她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慵懒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想要下去瞧瞧?” 蔺谷雨猛然回过头,就看到不知道何时从楼上下来的姜茶茶正倚着柱子,好整以暇看着她。 谢辞遇跟在她身后,宛若一个小跟班。 “亲爱的,我要提醒你一句,小心有命下去,没命上来。” 她语气十分平静,就是不知道这是威胁还是规劝了。 蔺谷雨打着哈哈道:“就是坐着无聊了,想活动活动身子,看到这有个楼梯,好奇,多看了几眼,没想着下去。” 小乌鸦落在姜茶茶的肩膀上,“好奇心害死人。” 蔺谷雨想问有人下去过,话到了嘴边又憋回去。 随着她回到客厅。 蔺谷雨舔了下唇瓣,轻咳一声道:“是吸多少血?是放血还是怎么?要不,你抓紧时间?回去晚了,可能不好解释,下次再过来就难了。” “怎么?你们还打算今天晚上回去?”她眉头轻挑,语气带了不满。 不,不回吗? 蔺谷雨瞪大了眼睛。 该怎么和谢家人交代? 谢辞遇:“没打算回去,不急。” 蔺谷雨:“……” 中间还出了一个叛徒。 “我给你准备了一些继续。”谢辞遇献宝似的把行李箱从沙发旁边推过来。 她就只能看着谢辞遇心甘情愿提着行李箱随着姜茶茶上楼。 小乌鸦留了下来,盯着她不要乱跑。 它窝在沙发扶手上,闭上了眼睛。 想问它一些问题的蔺谷雨,拿出手机打发时间,看到还剩百分之五十的电量,再一想要在这里过夜,索性打开了省电模式。 过了有半个小时,就在蔺谷雨担心谢辞遇会不会失血过多人噶了,想要上楼的时候,抬眼就看到男人从楼上下来的身影。 她松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怎么看着男人周身冒着粉红泡泡呢?他唇角很努力的在往下压,蔺谷雨还是能看出微微上扬的弧度。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在楼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蔺谷雨凑过去小声问:“确定今天晚上不回去?” 谢辞遇:“赶夜路很危险,我需要休息一下,她让你和小乌鸦上去一趟。” 谢辞遇在前面带路。 蔺谷雨心底泛着嘀咕上楼。 敲了敲门。 得到里面人的话两人一鸟才进入房间。 女人气色要比之前更好一些,像是吸食了精气的妖精。 不过,也差不多了。 她气定神闲坐在椅子上,一手绕着胸前的黑发,抬眼看向蔺谷雨,“以后少不了还要麻烦你来回奔波,小乌鸦,你珍藏的那些珍珠宝石,拿出来一颗,当做谢礼送给这位蔺小姐。” 还有答谢费的? 蔺谷雨接过闪闪发亮的钻石,不禁有些受宠若惊,这玩意儿要是买的话,怕是要很多钱吧。 拿着钻石,心底骤然涌起一阵心虚。 总觉得自己为了这点小恩小惠出卖了自己的人格似的。 再一想,她就是不拿这东西,谢辞遇还是要来的啊。 她拿着能让眼前的吸血鬼放心,自己跟着谢辞遇更能保证他的安全。 “我之前住的那间房,房门坏了。”说到这,姜茶茶似笑非笑睨了蔺谷雨一眼,“今天就委屈你睡那间没有房门的房间了。” 蔺谷雨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 房门怎么坏的,她比谁都清楚。 没等她应下,就听谢辞遇说道:“我住这脸没有房门的房间吧。” 还是有点感动在身上的。 雇主人还算是可以。 哎,由衷希望这位谢老板别陷进去太深。 人和吸血鬼是没有好结果的。 一个没有心,一个满心是情爱,沉浸在美色中不能自拔。 一个没有脉搏,靠着鲜血维持生命,能够永生,一个呢,是很快就年老色衰的普通人。 怎么走在一起? 说起来,单从相貌来看,两人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两人要都是普通人就好了。 太阳刚落山,芹嫂打来了一通电话。 紧接着就是谢爸爸和谢妈妈给谢辞遇联系。 电话挂完没一会儿,谢妈妈又打来了视频通话。 谢辞遇握着手机环顾四周。 想到城堡后面种着的大片玫瑰,他跑到花田处接通了谢妈妈打来的视频电话,哄着她说,是在一位朋友家做客。 谢妈妈心放下不少,但还是道,要和他的朋友说说话。 谢辞遇刚想随便找个借口推辞掉,抬眼就看到比身后玫瑰还要娇艳的女人缓步走近,她唇角勾起一抹明艳的笑,在他失神中,娇声道:“是谢阿姨吗?” 谢妈妈听到儿子那边有道动听的女声,顿时坐直了身子,恨不得穿进手机里,看看说话的女人长什么样。 姜茶茶走到他身边,在他愣神中入了镜头。 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阿姨好,我是阿遇的朋友,本来想和阿遇见个面,叙叙旧,留阿遇用完晚饭让他回去,但我刚听阿遇说了他之前遇到的一些不好的事……” 说到这,她语气顿了顿,染上了几分轻愁,“我家离市区远,我担心他们晚上回去不安全,所以就留他和蔺小姐在我这里住一夜,明天一早再让他们回去,希望阿姨不要介意。” 谢妈妈是不知道他有什么朋友。 但她儿子也不想是有这种明艳大美人朋友的人啊。 谢妈妈盯着屏幕里的女人,脑子有点转过来,注意到儿子的视线都在大美人身上,更觉得有点不真实,听到她这么说,顺着她说道: “没,没关系,知道阿遇住在朋友家我也就放心了。” 挂完电话后,谢妈妈愣了好久才回过神,迫不及待去书房和谢爸爸分享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儿子好像谈恋爱了。” 谢爸爸用你在说什么胡话的眼神看她。 还好她有证据! 她拿出截图让谢爸爸看,“你看儿子看她的眼神,你别告诉我,这就是看普通朋友的眼神!” 谢爸爸:“合成的?” 谢妈妈冲他翻了个白眼,夺回自己的手机。 她吃饱了撑的干这事。 另一边。 姜茶茶对着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的男人淡声道:“怎么?觉得你爸妈还不放心?” 谢辞遇摇头,有些自责道:“对不起,因为我给你带来了麻烦。” 真是个傻子。 她轻笑一声道:“我想,是给你带来了麻烦。” 谢辞遇以为她是说,他来这里的事。 “你救了我一命,我不过是一个月跑两趟,不麻烦。” 姜茶茶没有再说这个话题,视线越过他,看向大片的玫瑰花田,“进去吧,早点休息,希望在明天早晨能看到一束带着露水的玫瑰。” …… 谢辞遇住在没有房门的那一间。 怕姜茶茶突然出现,不敢放肆打量房间,身子僵硬地拥着被子躺着,一想到这是她躺过的床,耳尖就热得厉害。 似有若无的玫瑰香气无孔不入,是她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很好闻。 他抬手,指腹落在自己的嘴唇上,今天她咬破自己嘴唇时,和之前有些不同。 动作好像更轻柔了。 最后,她舔舐着他唇角的伤口,更是情人间缠绵悱恻时的动作,带着几分怜爱和色气。 也不知道要真是接吻,会是什么感觉? 她还称自己为阿遇,虽然只是为了在他母亲面前做戏。 他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没多少肉,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她满不满意。 回去还是要努力养好身体。 希望下次见面,自己的状态会更好。 再见要半个月。 时间太久了…… 为什么一定要半个月呢? 每月逢五不行吗? 还没分别,他心底就生出了不舍。 脑子里想的全都是一些有的没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的。 姜茶茶走到小乌鸦住的一间房。 每次看到房间里煜煜生辉的众多宝石,她就忍不住咂舌。 一只小乌鸦。 比她还要富有。 小乌鸦看到她很高兴,向她展示着自己的财富,姜茶茶指腹轻轻摸着它的脑袋,问:“我能再选一件送人吗?” 她选的话,别说是一件,十件它都没有任何意见。 上手去摸了,近距离接触后,姜茶茶才发现它这些珍宝中,有不少是假的啊。 小乌鸦哪里管什么假不假,它不懂这些。 它只知道自己收集的东西很漂亮,会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会在太阳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本来是想找一件借花献佛,送给谢妈妈当见面礼,瞅了许久后,姜茶茶歇了心思,万一自己选的是假货那就尴尬了。 与其送件假的,还不如不送。 第二天天蒙蒙亮,谢辞遇就起床去摘玫瑰。 依旧是将花径上的刺全部清理掉,才拿进她的房间。 玫瑰要放到她房间花瓶里的时候,就听她说道:“这束花带回去吧,帮我转交到阿姨手中,就当是见面礼。” 不是给他的。 是给他母亲的? 回去路上,谢辞遇抱着一束花,还是想不通。 明明只有自己给她准备了礼物。 蔺谷雨得到了一颗钻石。 只是通过视频通话见上一面的谢妈妈得到了一束玫瑰。 而他,什么都没有。 沿着做过记号的路原路返回,找到了停车的地方。 两人回到谢家。 并不知道谢妈妈和谢辞遇通过视频电话的芹嫂,对蔺谷雨的态度有所转变,说话语气添了几分不满。 “你该知道为什么请你来谢家当保镖,在没有报备的情况下,就带着他留宿在外面,知道有多危险吗?” 蔺谷雨低着头任她数落。 谢辞遇要求的,她能拒绝?这么说了,只怕自己离被辞退也不远了。 “不要以为自己功夫好,就抱着侥幸心理。” “谁也不知道绑匪会不会再次出现,警察一天没有抓到凶手,就一天不能松懈。” 她这边训斥完没有蔺谷雨,谢辞遇就找上芹嫂说给蔺谷雨加工资的事,还是当着蔺谷雨的面,一时间芹嫂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自己说了这么多都成了笑话。 芹嫂询问了加多少,一听再加三千,蔺谷雨顿时扬眉吐气,被骂几句也没什么了,芹嫂皱眉,“会不会太多?要是让其他保镖知道工资差这么多,怕是会心里不满。” 谢辞遇:“其他的都辞退,留她一个就行了。” 芹嫂当即愣住。 这小丫头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怎么出去一夜,他对这个小丫头这么上心? 谢妈妈回来后,芹嫂就赶忙说了这件事,当然不会说两人之间有什么,隐晦着说直接给她加这么多工资,还把其他保镖辞退,会不会不合适。 第198章 吸血鬼的药罐子(9) 谢妈妈心里记挂着视频中的人,哪有心思去管这些。 她摆着手,心不在焉道:“你上次不是说其他几个保镖一块上都打不过这个叫蔺谷雨的丫头?那留她一个就够了,就按照小遇说的标准来。小遇人呢?” 芹嫂还想说什么,只能改口说:“他回房间了。” 谢妈妈迫不及待上了楼。 正在搜索怎么做干花的谢辞遇,听到敲门声,瞧瞧把抽出来的一支玫瑰藏进抽屉里,起身打开房门。 谢妈妈跻身而入。 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玫瑰。 玫瑰代表了什么,她当然清楚。 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 “这是……” 谢辞遇把玫瑰递过去,“这是茶茶送给你的见面礼。” 给她的啊。 谢妈妈笑得合不拢嘴,伸手接了过来,“小姑娘叫茶茶啊?真是有心了,你帮我转告她一句,就说谢谢,我很喜欢。” 谢辞遇微微颔首。 谢妈妈这才留意到他眼底的不舍,想到了什么,连忙又道:“你爸那个不解风情的,把花放在我们房间里,也只会说一句开得挺好,就放你房间吧。” 没想到啊,有朝一日儿子会对一束花都这么上心。 “茶茶哪里人啊?” 瞧她穿着打扮像是名媛千金,气质也尤为出众。 普通人家里也不会有大片的玫瑰花田。 按说哪家的千金要是如此出色,她该有印象。 谢辞遇早就想好了措辞,“也是a市的,不过住在郊区,离我们这比较远。”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同学?之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 “不是同学,就是之前偶然认识的。”谢辞遇含糊其辞道,“一个普通朋友而已,哪会天天挂在嘴上。” 普通朋友? 他什么时候对一个普通朋友这么上心了?通电话的时候,眼珠子都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见他不想多说的样子,谢妈妈以为他害羞了,赶忙道:“也是,一直以来都很少听你提你有哪些朋友。你抽个时间问问她,看看她什么时候闲了,请她到家里坐坐。” 谢辞遇应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奔波了太久,累到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到了晚上,谢辞遇又起了高烧,昏昏沉沉间摸到手机,播出去一个号码。 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气息将他笼罩,微凉且柔软的触感落在他额头上,耳边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他努力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一抹黑色的背影。 他却清楚的知道这抹背影是她。 她不是不能出那个地方? 对,她不能出来。 “回去。”他嘴唇蠕动,吐出两个沙哑的字眼。 他偏过头,视线朦胧间注意到她走到桌边。 紧接着就是玻璃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响。 谢妈妈房间正对着他楼下,被刺耳的声音惊醒后,拍了一下身旁的谢爸爸,把人晃醒后,焦灼道:“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楼上传来的。” 谢爸爸一听,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起身穿拖鞋,“我去楼上看看。” 谢妈妈在睡衣外面披了外套衣服连忙跟上。 很快别墅里就是人仰马翻的。 谢爸爸敲门没听到回应,就推门进去,看到床边破碎的玻璃杯,还有躺在床上,脸色明显不对劲的谢辞遇,忙给医生联系。 等医生赶过来,给他检查完输上液后,谢妈妈提着的心才放下去。 输完液,烧降下去不少,谢妈妈本来想守着他到他醒过来,谢爸爸打了个哈欠,推着她的肩膀说道:“你去休息,我在这守着就行了。” “不行,回房间我也是睡不着,我就在这守。” 谢爸爸拗不过她,两人就都留在他房间里。 谢妈妈自责的红了眼睛,“是我这个当母亲的不称职,要不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疏忽,他也不会动不动就生病。” 谢爸爸圈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也有我的问题,别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小遇不会怪我们的,你也别想太多。” 怎么会不怪。 只是都压在心里从来不说罢了。 这孩子在自己家,有时候客气的像是在做客一样。 别人的母子,哪有如此客气的。 要是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说什么也不会为了事业忽视他,让他受这么多罪。 病来如山倒,病如如抽丝。 谢辞遇在床上躺了三天,气色才好一些,这几天吃什么都没胃口,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又掉的差不多了。 当事人不关心自己的身体,满心都是那个在他生病时,一通电话就来到他身边的人,自己给她准备了一部手机,没想到到头来,反倒是给她带来了麻烦。 要不是身体不允许,他真想亲自过去瞧瞧她身体是不是没事。 唯一庆幸的是,也幸好她有这部手机,这才不至于什么消息都不知道。 他打开了一个隐藏软件,输入了姜茶茶的手机号,很快就锁定了她的具体位置。 看到上面的小红点,心安定不少。 对他来说,她就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存在,这种小手段,只是为了安他的心,虽然作用不大,但聊胜于无。 这三天成了蔺谷雨最自在的三天,每天没有人过问,吃了喝,喝了吃。 等谢辞遇身体好一些,得了他的批准,这才出门去转转。 出去的最大目的是想着去鉴定一下小乌鸦给自己的钻石值多少钱。 “你说多少?” 蔺谷雨听完男人的报价,惊得睁大了眼睛。 男人神情隐隐透着不耐,“网上九块九包邮,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蔺谷雨一颗心坠入谷底,之前是怎么怀着期待的心情来的,现在就是怎样的绝望。 她还以为靠着这颗钻石能够发家致富,实现金钱自由了,结果呢……是她想太多。 九块九包邮! 姜茶茶看起来像是用九块九包邮的玩意儿的? 她不信邪,又换了家去鉴定。 对方同情的眼神看向她,“老公送的?” “……嗯啊。”她愣愣回答,“我老公说花了他好多钱买的呢,所以请你帮忙看一下。” “送给你的时候你没有看证书?” 她摇头。 穿着制服的男人将托盘上的戒指推到她身前,“实在不行,就换一个老公吧。” 蔺谷雨:“……” 白瞎了她激动的心。 还不如谢辞遇涨的工资来的实惠。 蔺谷雨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还是止不住叹气,做什么都提不起来精神。 这种症状一直持续了几天才有所好转。 谢辞遇出门,作为贴身保镖自然要追随。 谢妈妈就是想谢辞遇天天待在家里也是不可能的。 谢爸爸从一开始就是想让谢辞遇进一家公司,然而比着家族企业,谢辞遇更喜欢捣鼓一些技术型创业,毕业后就入股了一家比较看好的人工智能公司。 智能家居系统为公司最大的研发板块,市场反响还都不错,在竞争比较激烈的趋势下,上半年的营收还算可观。 在出事前,谢辞遇经常去公司,自从出事后,就也就去过两趟,如今更像是挂名股东,不过持有公司百分之二十七股份的谢辞遇拥有一定的话语权。 如今公司投资新项目,所要召开的股东大会做出决议,身为股东的一员,谢辞遇需要参加会议。 从公司出来回谢家的路上,蔺谷雨就留意到他们被盯上了。 一辆车跟了他们一路,她抬眼看了一眼后视镜,对闭目养神的男人说道:“老板,后面有车辆跟着我们,是当做不知道,看看他们想做什么,还是把人甩掉?” 谢辞遇睁开双眼,深沉的眸子闪过暗色,“你的武力值怎么样?如果车上下来几个人,能解决吗?” “我别的可能不太行,但打架是真行,从小到大,我是打遍天下无……”想到在姜茶茶那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轻咳一声道,“一般人不会是我的对手。” “先绕一圈,车往玉祥街道开。” 那里比较偏,最重要的是与警局只隔了两道街。 蔺谷雨打开导航,谢辞遇这边与警局进行联系。 蔺谷雨按照他的要求,给了警察赶过去的时间,快到玉祥街路口,后面的车像是突然失控,加速朝着他们撞了过来。 蔺谷雨眼睛一眯,没想到会直接来这么一出,好在是她不是没有防备,在车子向他们开过来时,蔺谷雨猛打了方向盘避开。 尾随他们的黑色车子失控撞向绿化带。 警察及时赶了过来。 车上下来的人,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普普通通,不起眼的中年男人,浑身散发着酒气,站都像是站不稳。 车子失控,看起来像是酒后驾驶的意外,深知对方尾随他们一路的谢辞遇和蔺谷雨清楚不是意外。 两人随着他们去警局录口供。 蔺谷雨一五一十交代着事情缘由。 车辆要是突然出现,能说是意外。 但尾随他们这么条街,专门挑了一处没有摄像头的地方下手,要说是意外可说不过去。 谢妈妈收到消息,和谢爸爸二人很快就赶到了警局,看到谢辞遇完好无损的站着,谢妈妈冲过去一把将人抱住,声音哽咽道:“还好没事,还好没事。” 谢爸爸面色沉重,拍了拍谢辞遇肩膀,又看向一旁的负责此次案件的警员,之前办理谢辞遇被绑架一案,这个警员也能参与。 知道这件事极有可能不是普通的交通意外,但他的身份也不好多说什么,谢爸爸也知道有些话不方便问,他带来的有律师,让律师跟进此次的案件。 谢爸爸也没说全部交给警方处理,自己什么事都不做,他私下找人调查了这位醉酒的中年男人。 很快就有了结果。 早在几年前,男人之前是开饭店的,经营不当,后来是倒闭了赔了一大笔钱,老婆和他离了婚,有一个儿子跟着他。 他干了几年工地,勉强把欠的钱还了,结果就在前不久,正在读高中的儿子突然被查出来得了癌症,急需一大笔钱。 他到处借钱,也没能筹来治疗费,可就在几天前,也不知道他突然打哪来的钱,儿子治病的钱突然就有了。 谢爸爸能查到的东西,警方这边也有了消息。 多方调查取证下,男人无从辩驳,自知没办法脱罪,承认自己是被人雇了。 买凶杀人。 而此次的车祸和上次的绑架案幕后凶手极有可能是同一个。 有了这次的资金交易,一些事的调查不再是如同无头苍蝇一样没有任何头绪。 警方并没有办案进展实时告诉他们,但通过他们的上门问话,也很清楚,他们那边已经锁定了嫌疑人。 怎么确定幕后指使者这都是警方需要考虑的问题,但真凶一天没有落网之前,谢辞遇的人身自由得到了限制。 不止是谢妈妈不让他出门,警方那边也对他进行了保护,就唯恐是幕后黑手收到了风声,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事来。 一直到月底,真凶还没有落网。 谢辞遇陷入了焦灼。 他知道,自己要是这个时候去找姜茶茶,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他想在电话里说明缘由,又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本来就是一个月两次,他还爽约了。 他不敢拿她来冒险,最终还是给姜茶茶打了电话。 但电话始终没有人接。 谢辞遇查看了她的定位,确信她还在城堡里,明知道她不会出事,但还是放心不下,他不能去,就拜托了蔺谷雨去。 没有谁会关注一个保镖的去向。 蔺谷雨知道警方最近在当初发现谢辞遇的地方,对失踪的两人再次展开了搜寻,同样城堡的路不是只有一处,蔺谷雨选了之前开车走过的一条路。 她想清楚掉上次留下来的痕迹,结果发现什么都没有。 看来古堡里那个吸血鬼的本事要比她想象中还要强大。 姜茶茶对只有她一个人出现好像也并不觉得意外,并没有问谢辞遇没什么没来。 还是蔺谷雨主动交代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她扬了扬眉,“一个小小的人类,命运还真是多舛啊。” 感慨完,她又看向蔺谷雨:“回去帮转告他一声,这次欠下的血是要补过来的。你还有别的事吗?” 第199章 吸血鬼的药罐子(10) 瞧她表情就是,没有别的事,自己就可以走了。 蔺谷雨哀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是还有一点别的事。” “嗯?” “这个,还给你吧。”蔺谷雨从口袋里摸出那颗看起来闪闪发亮的钻石。 姜茶茶眉头一扬,有些意外,问道:“怎么?” 蔺谷雨不兜圈子,直接道:“我找了人鉴定,鉴定人员和我说,这颗钻石9块9包邮。” 姜茶茶眼皮子狂跳了一下,从她手里接过来,把玩着手中的钻石,有些诧异道:“是吗?” 能不是嘛。 一想到工作人员对自己报以同情的目光,她就心梗的厉害。 “稍等片刻。” 姜茶茶上了楼,很快又拿了什么东西下来。 用一块丝绒面料包裹着的东西放到她跟前,“我想这个你应该会喜欢。” “什么?”蔺谷雨嘴上说着什么,手迫不及待地打开,随后眼睛都亮了。 是一个金镯子。 少说有三十克。 比着钻石,她当然是更喜欢金子。 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假的。 瞧见她眼底的怀疑,姜茶茶慢条斯理说道:“要是这个也是假的,再拿回来,我多帮你找几个,肯定能找到真的。” 蔺谷雨:“……这些该不会都是你从人类那里偷偷拿来的吧。” “当然不是。”姜茶茶不满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你怎么想,简直是在侮辱我。” 还没等蔺谷雨道歉,就听她说:“这明明是小乌鸦找来的。” “……”蔺谷雨嘴角抽搐着,小乌鸦和她有什么区别? “不想要?” 蔺谷雨快速收起来,“没有没有。” 她赠给自己的,又不是自己去偷去抢的,自己拿着心安理得。 出了门蔺谷雨就给谢辞遇发消息。 表示姜茶茶一切安好,让他不要挂心。 这边发完,谢辞遇就来了电话。 她无奈接通,在听到他说,让她回去把手机给姜茶茶,他想亲自和姜茶茶说声对不起时,白眼都要到翻上天。 当这血袋当成他这样,可真是没二人了。 蔺谷雨挂掉电话折返。 当她看到安安静静躺在沙发上,宛若睡美人的姜茶茶时,不由得再次为她的美惊艳,看向美人的目光是藏不住的艳羡和垂涎,这要是有一个外人在,不得说一句,她在用眼神耍流氓? 蔺谷雨步子很轻,但对一个吸血鬼来说,足够让她从假寐中醒过来。 可令她意外的是,自己都在她跟前站了有数秒了,她才睁开眼眸, 泛着血色的眸子与带着几分倦意。 蔺谷雨眉头一皱。 她才意识到她脸色白的过分了。 之前是一种常年不见太阳的冷白,而现在是一种死气沉沉的惨白,一眼看上去就能看出她去正常人的不同。 “你受伤了?”蔺谷雨问。 姜茶茶撑着沙发坐起身,手指梳理着长发,嘴角扯出一抹淡笑,“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关心我?” 蔺谷雨瞧着她这般不着调的模样,眉心更是能夹死苍蝇,“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会受伤的?是不是有人来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你一下问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好了。”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小伤而已,别动一些小心思,即便我受了伤,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呵,拿块镜子照照你现在的样子,别说是对付我了,我看你起身都难。”蔺谷雨毫不客气道,“不过呢,你也不用担心我做什么。我蔺谷雨虽然不敢说自己人品有多好,但是也绝对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话音将落,手机就响了起来,蔺谷雨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把手机递给姜茶茶,“这个小傻子,自己不能过来,让我跑一趟还不行,非要亲自和你说声对不起。” “什么小傻子。”姜茶茶轻嗤一声,“他这是具备了你们人类中难得的优秀品质,真实且善良。” 说着接通电话。 话筒里传来他充满歉意的声音。 “记得好好养身体就行。”姜茶茶靠在沙发上,语气听不来任何异样。 谢辞遇还想说什么,电话就已经挂断。 谢辞遇盯着息屏的手机屏幕发呆,屏幕上映出他懊悔的神情,早知道该到视屏电话的。 蔺谷雨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怪异上下扫了她一眼。 姜茶茶懒懒掀起眼皮,“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蔺谷雨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该不会你吸食过多谢辞遇的血液,你们两人之间有了牵绊,他出事也会影响到你吧?” 姜茶茶毫不客气白了她一眼,“孩子,脑补过多也是病,有病就去医院看看,我这里解决不了。” 蔺谷雨说完也意识到不太可能。 这个吸血鬼除非是傻了才会和一个人类之间产生这种契约牵绊。 她摸了摸鼻子,“那你为什么受伤?”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这个猎魔人。” “行叭。”蔺谷雨摘下背包往沙发上一放。 “你这是做什么?” “当然是留在这,我等你身上的伤好一点再走。” “你留下来,才会真正影响到我养伤。” “我对天发誓,在你伤未好之前,不会对你做什么好吧。”蔺谷雨举起三根手指头,“要是有违誓言,就让我这辈子都发不了财。” 说完又补充一句,“够毒了吧。” “合着这算毒?” “你不懂。”蔺谷雨叹道,“这年头什么孤独终老,不得好死的誓言都是假的,这个呢,明知道是假的,还是能让人非常痛心。” 姜茶茶莞尔一笑,“没想到,你还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病美人一笑,蔺谷雨心都跟着软了几分。 蔺谷雨说话的语气温柔不少,“你们吸血鬼养身体,是不是补充血液会好一点。” “我要说是,你还能帮我去找点鲜血过来不成?” “人血是不能,但动物的血还是能的。”她顿了顿,补充,“看在镯子的份上,所以,需要吗?” 姜茶茶愉悦低笑,“你一个猎魔人帮住一个吸血鬼找精神食粮,这算什么?不违背你的职业操守吗?” 蔺谷雨顺口接话,“我的职业是一位保镖,负责谢辞遇的安全,老板希望你好好的,不算是违背什么职业操守。” “我很期待,你能为我找来新鲜的血液。” 姜茶茶让小乌鸦为她带路。 蔺谷雨在山林里穿梭了近两个小时,捉到了一只中等体型的棕色野猪,把野猪放倒后,扛着野猪随着小乌鸦回到了城堡。 姜茶茶看着被丢在门口世界上的重物,又看了一眼瞧着瘦瘦弱弱的蔺谷雨,语气里藏不住的讶异,“力气不小。” 蔺谷雨有些嘚瑟地扬眉,“天生力气就大。” “你肯这么尽心帮我,看来你确实是个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蔺谷雨并不觉得哪里值得高兴,“你是直接喝,还是说把血放进餐具里?” 姜茶茶:“我不喝动物的血。” 她说什么? 蔺谷雨气得脸有一瞬间的扭曲,咬牙切齿道:“我说出去捉动物的时候,你咋不说你不喝动物的血?!” 姜茶茶倚着石雕门柱,道:“我是想证明一下,你不止是在嘴上说说。” 就为了证明她是个好人? 她还真是谢谢她了。 “谢辞遇得几天来不到,你就迁就一下吧,别那么挑食了,谁的血不是血?”都站不稳了,脸白的像是画了死人妆,还挑什么挑。 “你们人类还这不吃,那不吃,怎么我就不能挑一下了?” “我们人类是在情况允许的情况下才挑个不会把自己饿死。” “我几天不喝也不会死。” “诶,我说你怎么这么轴呢?” “可是,对我来说,动物的血真的很难喝,又腥又臭,大概就像你们人类和泔水一样。” 瞧她一脸无辜加委屈的样子,蔺谷雨瞬间就没了脾气。 可恶!生得这么漂亮做什么?! 她挽起袖子,把纤细的手腕送到姜茶茶眼前,“证明我是个好人了,我的血可以放心用了吧。” 姜茶茶抬手握着她的手臂。 隔着丝质衬衫外套,冰冷的温度传递到她的手臂上,激得她浑身一颤。 姜茶茶像是没有察觉到,询问:“那我就不客气的享用了。” 蔺谷雨别过头,咬紧了牙关,“用吧。” 希望别太疼,她尽量少喝一点。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刺痛感传来,睁开眼,转头就对上她似笑非笑的揶揄眼神。 “逗你的。”她充满笑意的声音传来。 心脏骤然漏了一拍,蔺谷雨慌乱避开她的视线,清了清嗓子,佯装镇定道:“我是认真的,还是说要我划破手放血?” 在她的催促声中,姜茶茶牵着人把人回客厅。 随后锋利的牙齿冒出来,指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 她顶着一张能够蛊惑人心的脸,美人什么造型都能驾驭。 她这幅模样并不会让人觉得害怕,只是添了几分妖冶。 牙尖穿破蔺谷雨的手指,疼得她眉头一皱。 很快就感受不到疼了,剩余的只是酥麻。 目光锁着近在咫尺的人,蔺谷雨突然无意识间抬起了另一只手,食指戳了戳她的脸颊。 蔺谷雨脑海里骤然冒出一个念头,怎么感觉像是养了一只傲娇且挑食的猫咪? 她的动作,换来对方不满的眼神。 唇齿松开。 姜茶茶舔舐了一下唇瓣,后退一步,“这就受不住了?” 蔺谷雨听到这让人误会的话,脑海中闪现过自己看得一些不健康书籍,手伸过去,小脸通红道:“我……我就是试试你的脸是不是和手一样的温度,你继续,你继续。” 姜茶茶摇头,“今天就这样吧。” 经过这么一遭,蔺谷雨单方面认为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闲来无事,拉着她谈心。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谢辞遇。 “谢辞遇在你这回去后大病了一场,除了因为他一身身体弱,我觉得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这里过于阴森,导致寒气入体。” “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你现在可以确信,我的血液没有任何问题,比着谢辞遇,甚至是更助于你恢复身体,以后谢辞遇要是不方便来,或者是身体原因没办法来,我也可以代替他。” “对他这么关心?” 他身边关心他的多了去了,哪用得着自己关心他,“这只是一个打工人该做的,他要是噶了,我不就失业了。” “之前只是带着他来喂养我这个……恶魔?现在你这个猎魔人,打算亲自养出一个恶魔?” 蔺谷雨:“不会,我相信你不会成为一个恶魔。” “盲目的自信只会害了你自己,要知道恶魔都会装无辜来骗人的。说不定,我就是为了让你们心甘情愿成为我的血奴。还记得你第一次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吗?” “……”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你是猎魔人,你的存在是为了斩杀吸血鬼,而不是说相信吸血鬼是个善良的。” 说着这话,姜茶茶已经在心里反思了。 她也没做什么吧? 怎么感觉这位小姑娘就对她抱着深信不疑的态度了? 蔺谷雨蹙眉,“你怎么回事?我说你不是个好的,你拼命证明自己是好人,就差点着我,说我滥杀无辜了。现在我相信你是好的了,你又磨磨唧唧,非得自己证明自己不是个好东西。” “大概……”姜茶茶眨了眨眼睛,“我天生反骨?由不得别人对我评头论足,只能自己评价自己。” 蔺谷雨嘴角一抽,刚要说什么,手机又响了起来。 谢辞遇怎么回事,一天能打八百个电话。 她把手机直接丢给姜茶茶,“不用说,找你的。” 电话接通。 还没等姜茶茶开口,就听对方没什么温度的嗓音,一板一眼问:“你今天要留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你回来的时候再问问她需不需要血液,实在不行,我可以用血袋采了血,你再去的时候带过去。” 姜茶茶听他说了这么一通,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不用了,我这边暂时不需要,需要的话我会和你说。” 听到是她的声音,谢辞遇语气瞬间转变,宛若春风拂面,温柔又多情,说了不少关心她的话。 挂完电话,姜茶茶心情更为愉悦。 她向低着头,小声嘟囔着什么蔺谷雨问道:“不是对地下室好奇?要不要去瞧瞧?” 第200章 吸血鬼的药罐子(11) “可以吗?” 蔺谷雨惊地抬起眸子,语气里满是不确定。 “当然。”姜茶茶站起身,垂着眸子,淡声道,“不过,地下室有些恐怖,你胆子如何?” “我要是胆子小,就不会一个人来这里了。”蔺谷雨龇着一口大白牙道。 “休息一下,晚会儿我带你下去。” …… 蔺谷雨跑了这么远,又为了给她猎动物,还给她献血,确实是早就疲惫不堪,她拖着沉重的身子上楼休息。 等她睡醒,姜茶茶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蔺谷雨如同一个小跟班一样,隐忍着激动的心,跟随在她身后,往地下室走去。 她端着一盏烛台,点燃了楼梯两侧的欧式风格壁灯,一阵阴风袭来,烛火摇曳,鼻腔里充斥着腐朽的气息,蔺谷雨说着不害怕,手臂却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她快步跟上姜茶茶,与她保持着一掌的距离,蔺谷雨打破沉默道:“这里该不会藏着你们吸血鬼一族的秘密吧?” “整座城堡里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姜茶茶似笑非笑瞧了她一眼,“声音都在颤抖,怎么?怕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蔺谷雨头摇成了拨浪鼓。 下都下来了,她怎么可能再出去。 转过楼梯,是一条走廊,黑咕隆咚,瞧不到多长。 “墙上镶嵌着的有灯吗?”蔺谷雨一开口都带着回声。 姜茶茶没有多说什么,走到墙边点燃了第一盏蜡烛。 蔺谷雨也终于看清了,离她最近的是一个上了锁的房间。 她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明,示意姜茶茶打开房门。 姜茶茶转动壁灯,只听咔嚓一声,墙上出现一道方形的暗格。 她从里面摸出一串钥匙。 打开了第一扇门。 门打开的瞬间,蔺谷雨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潮湿腐烂的气味似是透过身上的毛孔渗入进骨血,连带着她身上都透着一种刺鼻腥臭的味道。 而她在看清房间里是什么时,蔺谷雨瞳孔骤然收紧,指甲陷进了皮肉里都不觉得疼,喉咙止不住的发紧。 姜茶茶将房间里的蜡烛一一点燃,让她看得更清。 “看到这些刑具了,”她嘴角噙着一抹轻嘲的弧度,“知道都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蔺谷雨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姜茶茶注意到她的动作,往前逼近,“看来你并不满意自己看到的。” “这里,是用来惩罚你们犯了错的血族之人,还是什么?”蔺谷雨艰难问出这么一句话。 姜茶茶怜悯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我该说你天真还是什么?自从你们猎魔人出现,我们血族被猎杀的所剩无几,不得已,才在此处避难。你觉得我们会是这些用来惩罚自己不多的同类?” 蔺谷雨脸上瞬间褪去血色,她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还是姜茶茶指着一处架子道:“我曾经亲眼看到,这里绑着一位猎魔人,他挨了很多刑罚,浑身是血,手脚尽断,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断了气之后就被丢到了山谷里,任由野兽分食。” 蔺谷雨捏紧了手指,看向她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冷意,“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是你说要下来看的,作为城堡的主人之一,我当然有义务,向你介绍这些。” 入世未深的小猎魔人,被她哄了哄,就忘掉了吸血鬼的残忍,为她献上鲜血,万一真遇到了什么危险,轻敌了可怎么办呦。 “身为猎魔人的你,听到这些是不是很痛心?”她叹声道,“也能理解,毕竟我也曾亲眼看到,无辜的吸血鬼是如何死在你们猎魔人手中的,被钉在十字架上,用圣水浇灌,在炙热的日光下化为灰烬,我看到那一幕,同样是十分的痛心。” 蔺谷雨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你杀过人类吗?” 她满不在意反问:“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 “是。”蔺谷雨目光沉沉盯着她。 “但,我没有义务回答你。”姜茶茶朝着门外走去。 蔺谷雨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眼底带上了恳求,“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姜茶茶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淡声道:“这双手,是沾染过鲜血的。” 闻言,蔺谷雨浑身陡然失去了力量,手无力从她手臂上滑落,心里像是有一把刀子在搅动,疼得她不受控制红了眼眶。 姜茶茶像是没有察觉出她的异样,接着道:“我当初手染鲜血是为了自保,干干净净的吸血鬼是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这个答案满意吗?” 蔺谷雨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她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哭腔。 姜茶茶走到门口,背对着她道:“剩下的房间还要看吗?” 蔺谷雨脚步跟上她,用行动来回答了这个问题。 “地下室建的这些房间,本来都是用来关押猎魔人和猎物的,但后来真正的用处没有用到,反倒是成了我们吸血鬼一族躺尸的地方。” 她推开一扇门,正中间摆放着的赫然是一口棺材。 “其余的房间都是如这间一样,摆着棺材,棺材里躺着如我一样的吸血鬼,不过他们都没有我幸运,都只如一具永远不会腐化的尸体一样躺在这里。” “你是怎么醒的?” 系统选中的就是这具身体,让她醒她就醒了。 “不知道,就突然间有了意识。” 蔺谷雨眉头紧蹙,怀疑她没有和自己说实话。 其他的都一样,没什么好看的。 蔺谷雨一言不发跟着她离开地下室。 到了客厅,她斜靠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手肘撑着沙发扶手,端的是漫不经心,“现在还觉得我是个好的吗?” “你没有杀我,也放过了谢辞遇。”蔺谷雨哪还有心情欣赏什么美色,一字一句道,像是在强调着什么。 姜茶茶:“所以呢?” 蔺谷雨气急。 还所以? 她的意思不够明显? “应该我来问你,你说来说去,就是为了说猎魔人和吸血鬼之间有着无法消除的血仇?”蔺谷雨问。 她心态有点崩了,她刚拿姜茶茶当朋友,担心她的身体,结果呢? 朋友还没有认证,她就强调两人敌对的关系,上赶着证明她自己不是个好人。 姜茶茶是不是躺尸躺久了,脑子有什么大病? 姜茶茶:“我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他妈的自己说的,你们吸血鬼还有好坏之分!证明了自己是好人,让我相信你是好人后,你又在做什么?告诉我你原来不是个好东西?”说着说着,蔺谷雨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胡乱抹了一把脸,咬牙切齿道,“欺骗人的感情好玩吗?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她怎么就欺骗她感情了? 要骗也得骗谢辞遇的啊,她还想把人往床上带呢。 之所以没成功,一呢,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其二就是他身体目前好像不允许她乱来。 她被吼的懵了片刻,回过神后道: “我说了,我之前手上染上鲜血是为了自保,不杀他们,死的就是我,没有谁会想死,我从来都没有认为我是一个恶人。 我和你说这些,就只是因为看到了那些,触景生情,谈谈过去,是非对错你会有自己的的判断,而不是我说我自己是好的那就是个好人。” 蔺谷雨此时脑子里乱糟糟一团,哪里有心思分辨什么。 一方面觉得她不是穷凶极恶之人,一方面又觉得有同类死在她手上,自己若是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是对不起那些死去的猎魔人。 心生愧疚。 她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再在这里待下去。 蔺谷雨敛去涌上来的泪意,低垂着眼睑去收拾沙发上的背包:“我先回去,你有什么话让我带给谢辞遇的吗?” 姜茶茶:“有,让她吃好睡好,身体养好。” 吃好睡好,身体养好? 方便她吸血是吧? 自己都让她吸血了? 她呢?拼了命在告诉自己她不是个好人。 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呵,冷漠狠心的女人! 蔺谷雨咬牙切齿说了一个“好”。 浓郁夜色下,远处的密林里犹如藏着一头巨大的凶兽,随时能张开血盆大口,将人吞噬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现在走,无异于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蔺谷雨萌生退意,回头看了一眼,还是咬了咬牙离开。 不知道在森林里绕了多久,蔺谷雨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她迷路了。 拿出手机来进行导航。 走了不到十分钟,手机就提示电量不足自动关机。 蔺谷雨低声咒骂一句,冷郁的眉眼间抑制不住的烦躁,手电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蔺谷雨环顾四周,已经考虑在原地休息休息,等能看到路的时候再走。 本以为最大的问题就是蛇虫鼠蚁的问题,以及晚上降温,但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背,还没待多久,就听到头顶传来哗哗啦啦的声音。 是雨水敲打着枝叶。 早知道她就不晚上走了啊! 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现在回去就是自己对她低头了。 不回去,难道就要淋一夜雨? 说不定雨一会儿就停了。 蔺谷雨也没有心思去想,有没有雷电这个问题了,选了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下躲雨,打了个喷嚏后,身子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希望她还能顺利看到明天的太阳。 一连打了几个喷嚏,蔺谷雨把背包紧紧抱在怀里,借此来为自己增添一点暖意,睡都不敢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蔺谷雨来说,有一个世纪这么长,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打开手电,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照去,隔着雨幕只看到一道身影,她后知后觉察觉到属于吸血鬼的气息。 一阵莫名的委屈涌上来,蔺谷雨咬着下唇,死死盯着那道身影,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出现在她面前。 居高临下望着抱着背包,两手握着手电,瑟瑟发抖的人。 还真是个小可怜。 “你怎么来了?”蔺谷雨想表现出自己的强势,一开口就破了功,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顺着睫毛从脸颊滑落。 姜茶茶幽幽叹气。 还能怎么。 黑夜,又是大雨。 姜茶茶知道她武力值爆表,但对于大雨她总没办法吧,结果正如她所料,小姑娘连个躲雨的地方的都没有。 “当然是担心某个猎魔人在我的地盘上出事,万一把这条命算到我头上,怎么办?”她扶起蔺谷雨。 蔺谷雨顺从着起身,面上的委屈不减,“我才不会出事。” “是是是,你只会像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找不到安身之处。”姜茶茶从身上解下斗篷披在她身上。 “我只是懒得找。”蔺谷雨忙推辞,“我不要,斗篷你留着自己穿。” 姜茶茶不容她拒绝,帮她披好,“我淋雨不会生病,但你不一样,乖一点。” 蔺谷雨瞬间就安静下来,任由着她动作。 她穿过的披风,没有残留任何体温。 一股暖意却从蔺谷雨心底浸透身体的每一处。 姜茶茶帮蔺谷雨系好系带,又为她戴上帽子,收了手才注意到她专注的眼神,眉心一皱,曲起手指,在她额头轻弹了一下,“发什么呆呢?” 蔺谷雨别开眼,“没什么,下这么大雨,你赶快回去吧。” 姜茶茶反问:“你不和我一起回去?” “……”是她找来的,又不是自己舔着脸回去的,为什么不回去? 蔺谷雨:“回。” 姜茶茶注意到她走路一瘸一拐的动作,“还能走吗?” “能啊,就是蹲久了,脚麻了。” “照你这么走,走到天亮也走不回去。”姜茶茶叹了口气,在她跟前微微蹲下身子,“上来,我背你。” 蔺谷雨惊住,“不用,我很重的。” “我的力气比着你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侧过头催促,“我说三声数,你再不上来,我就丢下你一个人走了。” “三。” “二……” 蔺谷雨挣扎片刻,听她数到一,连忙趴在了她背上,“背不动我的话,就把我放下来。” 姜茶茶没有答话,在蔺谷雨震惊的眼神中带着她在树林中穿行。 蔺谷雨慢慢安心,僵着的身子放松下来。 她还没有回过神,在这个雨夜,象征着避风港的城堡就出现在了视线里。 第201章 吸血鬼的药罐子(12) 入户石阶前,姜茶茶将人放下来。 她朝蔺谷雨伸出手臂,蔺谷雨自然而然搭了上去。两人刚进入玄关,小乌鸦就飞了过来。 它瞧都没瞧蔺谷雨一眼,对着姜茶茶说道:“茶茶大人,洗澡水放好了。” 姜茶茶嗯了一声,侧头对蔺谷雨说道:“你先跟我去房间,拿一套换洗衣服。” 蔺谷雨点头应好。 看着为自己找衣服的姜茶茶,做了良久心里斗争的蔺谷雨还是走过去,“姜茶茶。” 姜茶茶转过身,“嗯?” 她倾身一把将人抱住,收紧了手臂,闷声道:“谢谢。” 姜茶茶手臂举在上方,无奈道:“收到收到,可以松手了吧。” 蔺谷雨闻言,手臂收得更紧,不满的声音传来,“都是女孩子,抱一抱你又不吃亏,嫌弃是几个意思?” 不过,她好香,好软。 一把老骨头的吸血鬼竟然比人类还要身娇体软。 蔺谷雨一手攥住她的后领,收紧,黑着脸道:“你自己力气有多大,心里还没点数?你再收紧手臂,我腰都要断了。” 蔺谷雨这才手忙脚乱把人松开,讪讪问道:“没,没什么事吧?” “再抱两分钟就有事了,行了,你赶紧去洗漱睡觉。” 两人个子都不低,只不过身材差的有点大,穿在姜茶茶身上正合适的衣裙,蔺谷雨穿在身上,就觉得胸前空荡荡的。 她照了照镜子,掐着腰摆了个造型,随后一张脸垮下来,安慰自己,虽然穿这些带着高级感的仙女裙不合适,但要是穿t恤和衬衫,姜茶茶不一定有用自己穿起来好看。 蔺谷雨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翻来覆去。 过了一会儿,干脆抱着被子,敲响了姜茶茶的房门。 姜茶茶看着眼前拥着被子的人,扬了扬眉,无声问她这是做什么。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棺材,还有漆黑的森林,雨水敲打窗户传出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我听着害怕。”她说得心虚,“今天晚上我想和你一起睡。” “你休息的时间,是我活动的时间。” “那你看着我睡。” 姜茶茶:“……” 蔺谷雨全当她同意了,抱着被子上床,把自己裹得只露出一个脑袋,对坐着沙发上看书的人说了一句晚安,然后就闭上眼睛。 就在姜茶茶以为她睡着时,就听蔺谷雨染了几分哑意的声音传来,“姜茶茶,你是个好的吸血鬼,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如果以后谢辞遇的血不够你用了,你可以吸我的血。只要你不在杀无辜的人类,我就永远护着你,有我在一天,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真是个傻子,“嘴巴闭上,赶紧睡你的觉。” “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来了这么一句?!”蔺谷雨豁然睁开眼睛,眼底写满了控诉。 “我好感动啊。”姜茶茶扯出一抹假笑,笑容只在脸上停留两秒,“这样行了吧?” 蔺谷雨气鼓鼓转过身,背对着她,心里暗暗发誓,她不说两句好听的,自己绝对不搭理她。 可很快眼皮子就沉重到再也睁不开。 第二天,关于临睡前的誓言,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蔺谷雨陪着姜茶茶在古堡里待了三天。 回去后,芹嫂一看到蔺谷雨,就道:“小遇让你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他,赶紧的吧。” 谢辞遇见她,也是为了姜茶茶。 如她所想,第一个问题就是问了数遍的话,“她身体好点没有?” “比着之前好了不少。”蔺谷雨点头回答,有些好奇问,“她这么厉害,是怎么受伤的?” 谢辞遇可以确定她这次身体不适,原因是和上一次一样,都是为他而出了密林。 “她没有和你说?” “……”蔺谷雨眨了眨眼,不说是姜茶茶不肯说,叹声道,“她是为了不让我担心,所以不肯说,她说你知道,我就想问问你。” 谢辞遇却道:“她不肯和你说,就有她的道理,问我结果也一样,没得到她的话,我不方便说。” “……”蔺谷雨想说她受伤有多严重,他要是肯说出来,说不定自己能帮到她,但一想,谢辞遇听到自己说她受伤严重,说不定会着急见她,只能就此打住这个话题。 蔺谷雨:“她让我问你一句,害你的幕后凶手有没有抓到。” “已经锁定了嫌疑人。” 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一个人。 许自明,男,四十二岁,之前跟在他父亲身边当特助,之后是调到分公司当总经理。 结果,在任职两年里,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自己的职权谋取个人私利,贪污受贿不说,在各大供应商之间收取回扣,念在认识多年的情分上,谢父并没有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只是让他补上漏洞,对他进行辞退。 哪曾想,他反而是不知悔改,将公司重要机密卖给对手公司,导致公司损失惨重,谢父将其告上法庭,最终判他七年有期徒刑。 在他服刑期间,家庭发生了重大变故,就剩他孤家寡人一个,他认为导致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就是谢家,所以对谢家恨之入骨。 四个月前,他出狱,便盯上了谢辞遇。 先前绑架他的两人,便是他在服刑期间认识的人,他买通他们动手杀了谢辞遇,就是想让谢父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失败后,他不甘心就这么算了,恰巧遇到了急需钱的司机,于是便有了车祸这么一出。 目前许自明行踪不明,他在走投无路之下,极有可能再次做出极端的事来,警方已经二十四小时盯紧了谢家住宅。 谢父和谢母出行,警方也对两人做出了保护。 又过了两日,警方接到群众的举报电话,看到像许自明的人出没。 警方蹲守了三天,终于将许自明缉拿归案。 谢家上上下下提着的心,终于是放回了一半,但想到之前绑架谢辞遇的两人还没有抓到,这妈妈还是不太放心谢辞遇出门。 谢辞遇这边又没办法说两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只能配合的又窝在家里几天。 谢妈妈让蔺谷雨每天跟着他们当司机,工资又涨了一些。 周末休两天,蔺谷雨又请了一天假,那些热乎的工资,买了不少好东西,带着回到偏远的山区里。 她到家的时候,就看到门口停了两辆黑色的轿车,刚好是她认识的牌子,价格不菲。 她扒着低矮的院上墙往里看,院子里站了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而她那上了年纪的爷爷,完全忽视几人的存在,躺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的摇椅上,悠闲地摇着蒲扇。 其中一个男人,压低了声音同他说着什么,他连眼皮都不掀一下。 蔺家是猎魔世家,超自然生物消失后,蔺家也就避世隐居了,老爷子学过些风水,占卜看相也略懂一些,在蔺谷雨很小的时候,村里的人就喜欢找他看相。 只不过,蔺老爷子嘴巴不饶人,也不会说好话。 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来算,旁的算卦的或许会说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一声,到了蔺老爷子嘴里,就成了,一辈子碌碌无为,挣不了几个钱。 一些人若是说算卦之人有血光之灾,定然后面紧跟着就是破解之法,蔺老头十分有个性,一句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该活的死不了,该死的活不了,他破不了,就让人回去等着。 能从他嘴里得句好话的不多,不知道怎么就传出来,蔺老头命里犯煞,谁靠近谁倒霉,久而久之,就很少再有人来找他算命,请他看风水的人也没几个。 蔺谷雨饥一顿饱一顿的长大,挣钱过好日子,是刻在骨子里的。 “爷爷。” 听到熟悉的嗓音,蓄着山羊胡子的小老头顿时睁开眼睛,越过院子里的四个西服男,朝她挥了挥扇子,忙道:“小雨回来了啊。” 他从摇椅上下来,不耐烦的对挡在自己身前的四人说道:“回去和你老板说,他的问题我解决不了,别再让来烦我了。” 其中一人焦灼道:“蔺老先生,你要是担心钱的问题,我们可以再谈……” “不是钱。”蔺老爷子扇子指着看起来比较陈旧的小院说道,“我是真没那本事,我要是有逆天改命的本事,你觉得我会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们再不走,我就拿大扫帚赶人了。” 闻言,男人只能道:“我们下次再来拜访,希望您再考虑考虑。” 蔺老爷子什么也没说,只是冲他们挥手。 蔺谷雨听到车开走了,这才道:“爷爷,刚刚那些是什么人啊?” “一个暴发户,搬进一栋大房子没多久,就说是噩梦不断,非说房间里有什么脏东西。” “你去看了吗?真有啊?” 蔺老爷子不由得嗤笑,“你见过这个世界上有鬼?” 蔺谷雨:“……” 她见过吸血鬼。 算吗? 蔺老爷子也没指望她回答,“房子照片我也看了,没什么大问题,影响不了他的气运,都是他自己吓自己罢了,正想轻松点,还不如瘦个几十斤。行了不说他了,你去市里这么长时间,还适应吗?” 两人走到方木桌旁坐下。 蔺谷雨给他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挺好玩的。”蔺谷雨灌下一杯茶后,继续道,“找了份保镖的工作,就负责保护自己老板的安全,比较轻松,工资也不低,我可是刚发了工资就买了东西回来看你,你孙女孝顺不?” 蔺老爷子催促她把买的东西拿出来。 蔺谷雨买的东西都用蛇皮袋装的,她说一样从里面掏出来一样。 “这箱是燕窝,我老板知道我要回来看你,特地让我带的。” “你不是说,老是记不住手机放哪里,我特地给你买了个电话手表。” “还有台平板,你可以用来看电视。” “你不是喜欢吃水坚果,我也带回来不少……” 很快桌子上就被摆满,蔺老爷子十分欣慰看着她,看着看着,他突然察觉出不对劲来,浑浊的目光顿时变得犀利,“你在外面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事?” 蔺谷雨摸了摸鼻子,“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爷爷的眼睛,就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可以不说吗?” “你觉得呢?” 蔺谷雨:“那我说完你要冷静,不能激动。” “说!” 蔺谷雨望了一眼院墙,这完全不隔音,“进屋说吧。” 蔺老爷子嘴上说着麻烦,腿脚利索地往房里走。 姜茶茶如实道:“就是,我遇到了一只吸血鬼。” “你说什么?”蔺老爷子倒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是鬼还是吸血鬼?” “就是吸血鬼。” 他这一辈子都快过完了,还不知道吸血鬼到底长什么样子,她孙女就是远行撞,就遇到了吸血鬼?! 这是什么逆天的运气? “吸血鬼长什么样,是不是和书中画的一样,看起来凶神恶煞,面容可憎?他们身上的气息是什么味道?是腐烂恶臭吗?” “长得很漂亮,用绝色来形容也不为过,至于身上的味道……”蔺谷雨想起在姜茶茶身上嗅到的气味,“是很好闻的花香。” ??? 这和书中说得一点都不一样啊。 “你确定你说的是吸血鬼?” 蔺谷雨无奈点头,“是,一只小狗还有美丑之分呢,吸血鬼分美丑,也是正常的吧。” 虽说她觉得姜茶茶长得更像小仙女,但改变不了她是吸血鬼的事实。 算了,外貌气味不重要。 蔺老爷子又问:“你是不是经历了一场恶战?你打死那个吸血鬼没有?” 吸血鬼和猎魔人是死对头。 他孙女好好的,想来那只吸血鬼没讨到什么好处。 “……没有。”她没那个本事。 蔺谷雨将最近发生的事说给蔺老爷子听。 蔺老爷子听她说那么多,还没有消化完,只听她又急匆匆补充道:“爷爷,书中所讲的不全是真的,吸血鬼不全是狠辣恶毒之辈,她真的特别特别好!我在山林中迷了路,都是她过来找我的,看到我腿脚不方便,还背着我走……” “打住!”蔺老爷子抬手制止她的话,苍老的嗓音沉沉道,“带我去见她。” 第202章 吸血鬼的药罐子(13) 蔺老爷子摆出油盐不进的模样,靠在椅子上,唉声叹气道:“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一个人去找,我这老胳膊老腿了,不知道还有几天能活,说不定在找寻她的路上,突然人就没了。” 她知道老爷子性子拗,说到做到,她要是不带他去,他真就能背上个小包袱,漫无目的地寻找。 可是,让爷爷见了她,万一两人动起手来怎么办? 她该帮谁啊?! 不对不对,爷爷一定打不过她,他们两个人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自己都说了要护着她了,怎么能想着和爷爷一起动手,实在是不应该!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绞尽脑汁想该怎么劝她放弃这个念头时,蔺老爷子已经去了里间收拾东西。 很快就斜挎着一个灰色布袋出来,给了蔺谷雨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对她说道:“你带不带我去?不带的话,我就自己走了。” 说着往外走了一步,“我真走了啊。” 蔺谷雨张开手臂,试图再劝,“要不,我先去见见她,问她一句方便不,她要是说方便的话,我就带你过去。” “见我一个糟老头子,肯定会说不方便啊,算了,不说这些废话了,我们各走各的,我真出事了,记得给我打一副好棺材就行了。” 蔺谷雨见他是下定了决心,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能说带他去。 蔺老爷子敲响了邻居家的门,和邻居老大爷说,蔺谷雨在大城市挣钱了,带他去城市享享福,还不知道要待几天,院门就不锁了,院子里种的蔬菜,他该吃吃。看书溂 邻居老大爷是个人好的,夸了蔺谷雨几句,又说让他放心去,去个一年半载都没问题,他那一亩地的庄稼,会帮他看着的。 蔺老爷子已经多年未曾踏足过大城市,虽说在手机上了解到不说城市的繁荣,但远不及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蔺谷雨带着人到酒店。 蔺老爷子望着十分气派的建筑,问:“她就住在酒店里?” 蔺谷雨摇头,陪着笑道:“今天太晚了,你坐了这么久的车,先休息一个晚上,我明天再带你过去。” 蔺老爷子没多说什么。 蔺谷雨所不知道的是,在房间里待到了九点,蔺老爷子就悄悄打开房门出了酒店,拦了辆出租车守在路边。 司机手握着方向盘,等得有点焦灼,“我说大爷,您到底等什么人啊?该不会是不来了吧?要不你在路边等?” 蔺老爷子幽幽叹气,“别提了,还不是为了等我那个不争气的孙女,孩子谈了个对象,男方没有工作靠她养活就算了,关键是长得那叫一个奇丑无比。 家里人都不同意这门亲事,说了她两句,孩子叛逆心重,就闹离家出走,学着电视剧里私奔这一套,我打听到她在附近住,就过来蹲着,希望能劝醒她,让她回家。 对不住啊,给你添麻烦了,耽误了你几点单生意,你看看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再添点。” 蔺老爷子半点看不出白天走路都脚底生风的样子,颤颤巍巍从兜里摸出一个灰扑扑的钱袋,把里面唯一的两张红票子拿出来,递给前座的司机。 老人家眼里有着无奈和痛惜,脸上的褶皱都像是深了几分。 两鬓斑白,饱受风霜的模样看得人心里发酸。 司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他,推辞了一番,“得嘞,什么都别说了,今天就当我行善事了,陪你在这等。” “哎,现在的小年轻啊,一个两个都是感情用事,男人随便说两句花言巧语,就把她迷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现在都怎么形容这种人来着,好像叫什么脑……” 蔺·冲浪大人.老爷子,“恋爱脑。” “对对对。就是恋爱脑,不止你孙女这样,我老家有一个,也是要认准了一个大她许多岁的男朋友,父母不同意,小姑娘就以死相逼啊,为了一个男人闹得要断绝家里人关系,结果你猜怎么着?” 蔺老爷子感兴趣地追问,“怎么着了。” 司机一拍方向盘,“偷了户口本跟着男人跑了呗,过了一年,抱着个娃回来了,说是男人出轨了,在外面养了一个不要她了,孩子都不要,狠心的喽!她没办法啊,只能抱着孩子回娘家,就会在家门口,求着父母原谅。” “父母原谅了吗?” “不原谅还能怎么办?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恋爱脑可真是要不得,还有一个……” 司机刚要再说,盯着酒店门口的蔺老爷子一眼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乔装打扮过,戴个棒球帽,口罩遮住了半张脸,穿着宽松肥大的衣服,简直是比明星包装的还要严实。 他带大的孙女,他可是熟悉的很,单从走路姿势,就能一眼认出来,忙扒着后座,指着她道:“师傅,那位就是我孙女,我不想打草惊蛇,麻烦你跟上她,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要去和她那个男朋友见面。” “行!”司机满口应下。 见到前面的人拦了辆车,等对方车子行驶后,司机驱车跟上去。 要是蔺谷雨开车,她说不定就发现了,但此时的她坐在后座上,满心都是找到姜茶茶该怎么说,全然不知自己早就被盯上了。 直到车子越开越偏,司机不淡定了,“大爷,你这孙女该不会是被骗了吧?再怎么约会,也不能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啊,来这一句,几乎都看不到两辆车,我都瘆得慌。” 蔺老爷子一拍座椅,“我就知道那男的不安好心。” 他把钱袋子放在司机座椅上。 “师傅,麻烦你了,再跟一会儿,我实在是不放心。” 司机握紧了方向盘,叹息,“谁让我接了你这一单呢,只能是好人做到底了,大爷你把钱拿回去,我这打表了,等会儿是多少,你给多少就成了。” 又行驶一段路程,前面的车停在了路边,蔺看老爷子连忙让司机开过去,等车上的人下来,蔺老爷子就扒着车窗,探出个脑袋冲她喊,“蔺谷雨!你站住!” 说着他掏出钱,零零碎碎的给了司机。 下车关上车门,他隔着窗户,对司机道:“师傅,麻烦你跑这么远了,你赶紧回去吧,回家后好好休息,明天就不要再跑车了,若是非要跑的话,只要遇到红绿灯,就多停留几秒,别着急起步!切记切记!” 司机眉头一皱,这小老头怎么回事? 怎么忽然就神神叨叨起来了? 司机忍下心里的不舒服,面色冷淡了起来,“行,我知道了,你有什么话和你孙女好好说,要不我下去和你一起劝劝她?” “不麻烦你了,要是让她知道,我和一个陌生人把她的事抖出去了,指不定又要怎么闹呢,你快回去吧。” 另一边蔺谷雨也劝走了司机。 祖孙两人站在马路护栏外,面面相觑。 不用蔺谷雨再说,蔺老爷子已经发出了远处的不对劲,他幽幽开口,“看来是用不着你为我带路了。” 蔺谷雨欲哭无泪。 他跟在蔺老爷子身后试图解释。 刚说出一个字,蔺老爷子就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和那个什么吸血鬼关系好,不相信我这个做爷爷的,我能理解。呵。” 听闻这一声冷呵,蔺谷雨只能苦笑。 疯狂在心里想着对策。 只希望爷爷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最好是中途改变主意。 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要是摔伤了,会不会阻止他过去。 蔺老爷子没有回头,就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脚步不停,冷哼了一声,道:“你要是走不了路,就一个人待在这,我自己过去。” 蔺老爷子准确无误找到了古堡的所在地。 刚在古堡前站定,从窗户里就飞出来一只小乌鸦,小乌鸦冲着蔺谷雨嚷嚷,“主人让你们进去,主人让你们进去。” 它不喜欢蔺谷雨这个人类,第一次见面。就想杀了茶茶大人,茶茶大人不计较,没想到她不知感恩,又带了猎魔人来这里。 要不是茶茶大人交代了它要客气,它真想冲过去,抓破她的脸。 两人都面露诧异。 还是蔺老爷子先挪动脚步,拾步上了石阶。 蔺谷雨紧随其后。 “开门,开门。”小乌鸦催促。 厚重的大门在静谧的夜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小乌鸦引着两人到了二楼的书房。 蔺谷雨手落在门把手上,打开房门。 抬眼望过去。 视线在空中交错。 一个从容淡定,一个透着自责。 蔺老爷子早就等不急了,在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第一念头就是在想,自己竟然被骗了这么多年! 他一直以为吸血鬼都是丑陋的,没想到啊,丑陋的是他。 蔺谷雨是给他打了预防针不假,但他都没放在心上。 他回去以后,就是写一本关于吸血鬼的手稿,文字间真实还原吸血鬼的本来面目,永久流传下去! 姜茶茶手指轻点着桌面,嘴角露出一抹淡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不知道这位老先生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啊?” “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蔺老爷子手伸进身上挎着的布袋里。 小乌鸦警惕地盯着,随后就看到他拿出来……一部手机。 蔺老爷子笑得和蔼可亲,对姜茶茶道:“你就是小雨口中的姜茶茶吧?小雨回去看我,说遇到了只吸血鬼,我就央求着她带我见你一面,就当是圆了我这个未见过什么世面的老头子的一个心愿,她还不肯带我,我就偷偷跟踪她找过来了,希望没给你造成困扰。” 蔺谷雨:? 他这态度给她整不会了。 她客气,姜茶茶同样客气,让两人落座后才问:“老先生跑这么一趟,该不会就是为了见我一面吧?” “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蔺老爷子清了清嗓子,握紧了手中的手机,说道,“就是,我能不能和你合拍一张照片?” 姜茶茶愣了。 要求,就是要合拍一张照片? 蔺谷雨眼皮在狂跳,她担心两人见面就打起来,一直在考虑怎么劝架的问题,结果就这? 蔺老爷子:“合拍不行的话,给你单独拍一张也可以,留作纪念,好告诉后世吸血鬼的真实面容,并不是如刻板印象中的那样。” “我要是没看错的话,您也是一位猎魔人,猎魔人和吸血鬼走得这么近,不怕被人误会?”姜茶茶淡淡道。 “不会不会,我们蔺家早就隐世了,和其他猎魔人根本没有任何联系,离开这里,我保证只字不提关于这里的事,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小雨不是说了她是个好的? 他孙女这人,他当然是信得过的。 姜茶茶低笑,“小姑娘来见我的时候,想要我的命,我没想到老先生见我,只是为了一张照片。” 之前的事被她当面点出来,蔺谷雨抬头望天,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蔺老爷子则是恨铁不成钢瞪了蔺谷雨一眼。 他一直就觉得这小丫头虎。 一看就打不过啊,就这还想要别人的命,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他正要开口说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什么动静。 姜茶茶眼底闪过暗色,扬声道:“进来吧。” 房门再次被打开。 一身丝质睡袍的谢辞遇站在门口。 蔺谷雨心里咯噔一下,今天也不是十五啊。 他怎么在这里?! 姜茶茶刚才的话他是不是听进去了? 完了完了! 她的饭碗是不是保不住了? 蔺老爷子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前的男人没有被吸血鬼所标记,不是血奴,但身上又处处充斥着独属于这位吸血鬼的气息,还真是奇怪啊。 谢辞遇此刻一颗心宛若被撕扯成两半,他甚至忽视掉姜茶茶,死死盯住蔺谷雨,冷声质问:“她刚刚说,你见她第一面,想要她的命是什么意思?” 男人乌黑深邃的眼眸流露出几分寒光,面容阴沉的厉害。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猎魔人。 他大概能猜出是什么意思。 所以,两人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自己在茶茶虚弱的时候,还让蔺谷雨出面帮自己照看她,自己是不是差点害了她? 第203章 吸血鬼的药罐子(14) 这让她怎么开口。 要是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绝对不会说是来杀大美人的,一定会一心和大美人贴贴。 蔺谷雨求助的眼神望向姜茶茶。 后者则是一脸看好戏地盯着她这边,接受到她的求救信号,也只是懒洋洋冲谢辞遇招了招手,“谢辞遇,过来。” 谢辞遇能够刀人的眼神从蔺谷雨身上移开,一转头就露出心疼且委屈的样子,走到姜茶茶身侧,自责问道:“是不是因为我给你带来的麻烦?” 蔺老爷子听出来了话音。 这小子的意思,说他孙女是个麻烦啊。 他刚还担心这小子安全呢,真是白操心了。 瞧这小伙子看吸血鬼的眼神,啧啧,有点不清白啊。 想到这,蔺老爷子略显惆怅。 可惜了啊,人和吸血鬼是没有未来的。 姜茶茶淡声道:“谈不上麻烦,小姑娘心思单纯,身为猎魔人,第一次见到活着的吸血鬼,难免会有些激动,想要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 蔺谷雨狂点头,对对对,她就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看到吸血鬼一时间上头了。 至于证明实力…… 别说了,已经在脚趾抓地了。 是证明自己有多辣鸡吧。 谢辞遇并没有被安慰道,又问:“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看书溂 姜茶茶做出思忖的样子,回答:“放你回去后没几天,小姑娘就背这个包袱找上来了。” 所以说,就是因为他给她带来了危险。 蔺谷雨当初说带自己过去见她,是由于没打过她,只能妥协? 假如说…… 茶茶不是蔺谷雨的对手呢?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谢辞遇心口就止不住发慌,她救了自己,自己却差点害了她。 蔺老爷子注意到他阴晴不定的脸色,理解他此刻的心情,看到自家孙女恨不得找个地方钻下去,清了清嗓子打圆场:“小丫头行事确实莽撞,来的路上,我就听她说了这件事,当时就对她进行了严厉的批评……” 谢辞遇打断他的话,赤红着眼睛,厉声质:“呵,杀人未遂,只是一句批评就能抵消的?如果她没办法反抗,是不是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当事人就乐呵呵的不计较了? 两个小姑娘化干戈为玉帛。 他这个外人这么凶做什么?看起来像掘了他坟墓似的。 不过呢,蔺老爷子自知理亏,好声好气道:“既然说了是如果,就是一种假设,现在大家都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好。我替我家这丫头道歉。” “道歉?”谢辞遇冷冷道,“不需要!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诶? 他怎么还摆起来主人的架子了? 蔺老爷子心想,要真是姜茶茶计较,他还真就能多赔几个笑脸,但这个剃头担子一头热的小伙子还是算了吧。 蔺老爷子还没开口,蔺谷雨眼疾手快拽了他一下,小心翼翼看向姜茶茶,“你也希望我们离开吗?如果是的话,我们这就走。” 走什么走,主人都没发话呢,要走也得先把照片拿到手再走。 谢辞遇则是盯着姜茶茶,眼底写满了祈求,希望她和自己是一个意思,这种想要对她不利的人,最好是赶紧把他们赶出这里。 姜茶茶在三人灼热的眼神中,从容开口:“小雨,先带你爷爷去楼下的客厅休息,我有些话要单独和谢辞遇说。” 这就是不赶他们走了。 蔺谷雨舒了口气。 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待到书房里只剩她和谢辞遇,姜茶茶起身,走到谢辞遇身前,瞧着男人依旧是难掩愤怒的眼神,抬手轻轻抚平了他的睡衣领口。 “怎么瞧着这么生气?你该想,我要真出了事,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没了,你就得到了自由。” 她语气轻柔的宛若情人间的呢喃,说出的话却令谢辞遇心里更像是油煎一样。 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有多暧昧,一些话脱口而出。 “我从来都不觉得来见你是失去自由,我也不想你出事,相反,我想你好好的,平平安安的活着。” 冰凉的指腹抚平男人蹙起的眉心,她很是不解问:“我倒是好奇,你瞧着这么关心我的原因是什么?只是因为我救了你的命?可,我救你是要你付出代价的,成为了一个移动的血包,你心里就没有半点怨恨?” 谢辞遇:“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连怨恨这点情绪都不配有。我知道我说这些你有可能不信,但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你或许并不能理解,当初我要被人活埋,心生绝望时,你的出现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傻孩子。 还能意味着什么。 要么意味着可能多了一个想要他命的人,要么意味着不用死了。 姜茶茶心生玩味,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手暧昧摩挲着他的脸颊,故作轻挑问道:“意味着什么?我倒是听过一些话,你们人类中常有的戏码就是英雄救美,而被救的人往往会对这个从天而降的侠士心生好感。 原因怎么说来着,说是一种吊桥效应,当一个人战战兢兢经过一座吊桥时,因过于紧张,心跳会不受控制地加速。 这个时候,当你的对面又迎来一个人,那么这个人会将自己受到刺激和惊吓时所心跳加速的原因,归根于是因为遇到了爱情从而心跳加速。 不知道你这么关心我,单纯的是因为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还是说这个原因呢?” 谢辞遇听她说完这些,人已经彻底愣住了,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是不精通男女之事,但对于自己想迫切看到、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做梦梦到她的这些情况还是有一些判断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直面面对的心事,就在这猝不及防间被戳破了。 他看到她会心跳加速,是不是所谓的吊桥效应,他不想去剖析自己,不想去深究。 他只清楚,自己会为她失去理智,会因为她一句话,或者是一个眼神就胡思乱想。 她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他的情绪,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他不敢当着她的面承认这个事实。 自己如果说是,她会怎么说呢? 小小的人类,不自量力? 他们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还是说一些别的什么? 嘲讽,拒绝,劝慰。 无论是什么,都不会是他想要听的话。 他嘴唇动了动,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姜茶茶:“怎么不说话?” 谢辞遇告诉自己要冷静,他抿了抿唇,竭力摆出一副十分无害的样子,“我只是在想,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我?”姜茶茶轻笑,她两手攀上男人的肩膀,踮起脚,逼近男人,贴着他的耳边柔声道,“我常年待在这里,是多么的孤独和无趣,要我说,我当然是希望是有个人陪我玩一玩爱情的游戏。” 说到这她手掌下移,隔着衣服,感受到剧烈的心跳,“跳的这么快,你告诉我,是紧张,还是心动?” 谢辞遇喉结滑动,人已经处于快蒸发的状态。 明明是在说蔺谷雨的事,话题怎么就偏成这样了? 两人近在咫尺。 仿若他只要一点头,说一句是心动,眼前的人就完完全全属于他。 而他要是否认,所有的心事就只能长埋在心底。 做了无数的心里斗争后,谢辞遇试探着将手贴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你要是想要一个人陪着你度过这百无聊赖的人生,我可以当你感情的一个寄托,不管是玩游戏,还是打发时间,都尽可能的做到最好,让你满足。” “是不是最好,能不能满足,要尝试过才知道。” 谢辞遇成功想歪了。 一时间脸色爆红。 姜茶茶瞧着他整个人都要蒸发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重,“一句话就脸红成这样,我想进一步做些什么都不太敢了,实在是有负罪感啊。” 她感慨道。 谢辞遇脑海中顿时闪现过一些她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画面,一时间耳朵红的能滴出血来。 他忍着巨大的羞耻,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我是你的人,独属于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她嘴上说着能做什么,行动却半点都不含糊。 吊着他的脖颈,仰着头贴上他的嘴唇。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唇齿相依。 但之前都是因为要吸血。 而这一次,是真正意义上的接吻。 谢辞遇配合得低下头。 一开始是姜茶茶在主导,很快他就掌握了主权,按着她的后背将人往自己怀里送,一时间书房里只剩暧昧的喘息声。 姜茶茶毫无招架之力,一步步后退,退到椅子,两人调换了一下位置,他顺势在椅子上坐下来。 谢辞遇掐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修长的直接掌控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追逐着她…… 姜茶茶察觉到他唇齿间的腥甜,无意识的汲取着美味。 她已经不满足于嘴里的这点美味。 嘴唇下移。 落在男人的锁骨间,又从锁骨间移到男人的颈侧。 獠牙穿破他的皮肉,香甜的鲜血涌出来,他吃痛,也只是身子僵了一秒,没有溢出一声哼叫,直到她意识到不对,连忙叫了停。 双手推着男人胸膛,狭长迷离的眸子里是还未消散的欲望,以及对鲜血的渴望。 谢辞遇平复着呼吸,大概能猜到她为什么叫停,刚刚尝到甜头的人,只想着再来一次,半点都意识不到她要是失去理智,对他来说会有多危险。 男人头埋在她颈窝,深嗅了一口她身上香甜的味道,还在不知死活道:“我说了你可以尽情享用我的一切,包括我的血液。” 姜茶茶闻言扯着他的衣领,把他从自己怀里揪出来,瞧着男人惨白的脸色,似笑非笑道:“这样的事以后说不定会经常发生,你要自己学会叫停,要是我没有控制住,你就会变成一具干尸,那我就只能再找其他人玩这个游戏。” 闻言,谢辞遇抱着她的手臂顿时收紧。 没有尝到甜头的时候,他在想,只要能够陪在她身边就够了,但刚刚心理上得到满足的谢辞遇,想要的更多。 他想要的不止是一场游戏,更想成为对她来说不一样的存在,至少是让她没办法这么轻飘飘地说出来找其他人玩这个游戏。 谢辞遇恨不得融为一体,永远都不要分开才好,他闷声道:“我记得了。” 两人这边空气里都似是飘着一股甜丝丝的香气,客厅里的两人却是坐立难安。 蔺谷雨不知道已经在这里走了几个来回,嘴里嘟囔个不停。 蔺老爷子闭目养神,淡定道:“急也没有用,我看那吸血鬼是个豁达的,既然之前没计较,应该就不会再计较了。” “万一谢辞遇煽风点火怎么办?怕就怕色令智昏!” 蔺老爷子豁然睁开眼睛,“你看出他们之间有问题了?” 蔺谷雨气鼓鼓在他跟前坐下,“我是没有看出来姜茶茶对他有意思,但谢辞遇绝对心思不单纯,从一开始,他就眼巴巴的往上凑,自己躺在病床上都下不来床来,还记挂着她,比被人下了迷魂药还要夸张。” “你都说了姜茶茶对他没意思,那你怕什么?决定我们去留的是姜茶茶。” 他没想着留。 他这个人好打发,给他一张照片他就走。 吸血鬼住的地方,不适合猎魔人久待。 “可是,万一呢?” 谢辞遇长了一副不错的皮囊,满心都是为姜茶茶着想的样子,她这外人看着有时候都动容了。 自己比着他,肯定是处于弱势。 现在蔺谷雨满脑子已经不是失业不失业的问题,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姜茶茶的态度。 一想到姜茶茶开口让她走就觉得难过。 姜茶茶都原谅她了,谢辞遇非要跳出来做什么,管他屁事啊! 楼上,谢辞遇呼吸恢复正常后,就听她提起了蔺谷雨: “关于蔺谷雨,你不用自责,小姑娘挺有意思的,上次我身体不适,小姑娘二话不说就割手喂我血,人不错。之前都是误会,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平时你不方便来,她还能陪着我说说话。” 第204章 吸血鬼的药罐子(15) “是吗?”谢辞遇眼底闪烁着莫名的冷光,蔺谷雨竟然没有在他跟前说起过这事。 就是因为蔺谷雨喂过她血,所以她对蔺谷雨想要杀她的事一笔带过? 或许,他当初不该一心离开这里。 不,最大的不应该是留蔺谷雨在谢家做事。 姜茶茶打了个响指勾回他的注意力,问他,“在想什么?” 谢辞遇敛去眼底的异样,在她跟前一如一直以来的模样,无害且纯良。 他摇了摇头,说道: “刚刚在门外听到你们说那些,我当时就是脑子一片红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稍微冷静下来想想,也是能够理解的,她并不知道你是个好人。 你们之间解除误会后,不管她是为了什么才做这些,总归是帮了你,我不该一直纠结于已经发生过的事,就这么给她定了死罪。 这里是你居住的地方,说起来我和她没有什么区别,都只是一个外来者,她能不能留,不是我做主。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只是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该不该说。” 呦呵? 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 要是她说,既然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就别说了。 男人会气得背过去吗? 她跃跃欲试。 可察觉到自己不过是思维发散几秒,没来得及回话,男人就逐渐收紧的手臂,顿时就歇了逗弄他的心思。 暂时还是不要为自己的任务增加难度了。 “不,你和她之间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她随意开口,指腹落在他的唇角,轻轻研磨着,“在享用美味时,我不会咬破她的唇角。说吧,想说什么?” 谢辞遇现在心窝犹如一只烧开了的水壶,正在咕噜咕噜地冒泡。 她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就代表了,自己对她来说是不同的? 压制着上扬的唇角,他正了正神色说道:“你每次见她的时候,能不能让我陪在你身边?” “嗯?”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见她。” 她溢出一声愉悦的低笑,“你觉得你在能够改变什么?” 谢辞遇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我和他们同位人类,他们总该不会对一个人类出手。”谢辞遇真诚回答道,“假如说,他们真的不管不顾,至少,我不会让你在我之前出事。” 姜茶茶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松手。 “帮我把他们叫上来吧,我有些事要和他们说。” 谢辞遇跟着她起身,想问是什么事,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 两人之间的关系刚进一步,如果过问太多,惹来她的不满就得不偿失了。 房门阖上。 谢辞遇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锐利的黑眸中蕴藏着几分冷意,较为出众精致的面容上似是笼罩着一层薄雾,多了几分距离。 祖孙俩看到他,蔺谷雨倏地就站起身,有些局促地捏着衣角,眼神不住往楼梯上瞟,没看到熟悉的人,略微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睑。 “她让你们上去。” 一句话让蔺谷雨体会到什么叫做从地狱上了天堂。 不等谢辞遇再说什么,就急匆匆拉着蔺老爷子上楼。 谢辞遇跟着进去书房。 姜茶茶见他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只能出声道:“我和他们要说的话你不方便听,你先回你的房间休息吧。” 谢辞遇有些失望地嗯了一声。 书房的门关上。 姜茶茶定定盯着禁闭的房门有几秒钟,无奈叹息。 蔺谷雨目光同样是在门上。 无语地撇嘴。 躲在门口偷听,简直是令人不齿的行为。 姜茶茶悄无声息地靠近房门。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惊到了蹲坐在门口的人,他慌乱起身,人刚走出一步,就听身后人道:“站住。” 谢辞遇神情尴尬扭过头。 姜茶茶也没多说什么,“既然想听,那就进来吧。” 谢辞遇哦了一声,乖乖跟在她身后,进入房间后,知趣的一个字也没说,坐在沙发上充当背景板。 姜茶茶像是召开会议的领导一样,坐在欧式靠椅上,一手搭在扶手上,愣是被她坐出来王座的感觉。 “我和小雨如今也是朋友,爷爷之前说的一张照片的事,我当然不会不答应。” 蔺谷雨盯着姜茶茶她说话,高兴她承认她们是朋友一事的时候,留意到她的嘴唇,是不是有点肿? 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心理,她慢悠悠将视线移到谢辞遇身上。 方才没有注意到。 这仔细一看,简直不要太明显。 没有个十分钟的法式长吻绝对出不了这种效果。 他们这是…… 他们这是! 蔺谷雨心梗的厉害。 她在楼下还信誓旦旦说姜茶茶对他没有那个心思,现在就啪啪打脸,两人这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怎么就这么突然?! 是谁主动? 该不会是谢辞遇一副满心为姜茶茶考虑的样子,打动她了吧? 她……这么好骗的? 这只吸血鬼过了多久了?就没有谈过恋爱?为了男人不痛不痒的几句话就失去理智了?! 她现在好想晃着姜茶茶肩膀,质问她,谢辞遇这个身娇体弱,风一吹就生病的男人,有哪一点值得她喜欢? 脸吗? “抱歉,这个我做不到。” 听到蔺老爷子冷硬拒绝的话,蔺谷雨回过神,视线略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 他们刚刚在说什么? 爷爷怎么看起来像是生气了? 谢辞遇的脸色也不好看。 她就是走个神而已,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 只有姜茶茶面上带着不甚在意的浅笑。 她走到窗前,拉开了半遮着的窗帘,背对着他们道:“既然不行,那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话,你们回去吧。” 窗外的天泛起了一丝亮光,很快黑暗就会被驱散,象征着希望的第一缕光亮就会窗户洒进来。 黑夜和白天人类尽情拥有着。 属于吸血鬼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蔺谷雨嘴巴刚动一下,还没问什么,就被蔺老爷子拉着手臂,扯着往外走。 蔺谷雨眨了眨眼睛,“有什么话……” “闭嘴!”蔺老爷子神色难看打断她的话,“走!” 直到出了大门,蔺老爷子才松开她。 蔺谷雨试探着问:“干嘛这么生气啊?她这吸血鬼很少接触人类,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不能和她计较太多。” 蔺老爷子瞪了她一眼,“听她说了那些话,都不见你生气,呵,你这是算哪门子朋友?” 呃。 “她说了什么?” “你在这跟我装傻充楞?” 蔺谷雨连忙道:“我刚刚在想别的事,就是走神了,根本没有听她在说什么,你快说,她说什么了啊。” 蔺老爷子脚步一顿,轻嘲一声,“她?天还没亮,就在做白日梦呢?一个吸血鬼,妄图和人类一样生存在阳光下,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还让我帮她,她可真敢想啊。” 这……也不值当生这么大气吧? 蔺谷雨有些不满蔺老爷子这种讥讽的语气说话,“她一直生活在黑暗里,向往着光明,也是人之常情。爷爷你要是不能帮不帮就是了,干嘛说得这么难听,还因为这点小事与她翻脸?” 想到姜茶茶可能会对自己有意见,因为这件事不搭理自己,她就想掉头回去解释。 “小事?”蔺老爷子这次连带她一起讥讽,“她说自己在一本书上看到,血族转化成人类的办法,那就是在正午太阳最毒的时候,将自己置身在阳光之下,接受日光的洗礼完成蜕变。还让我们帮助她坐阵,你觉得你能帮?” 别说是在太阳光最毒辣的时候,站在太阳下,就是七八点时候的太阳照在她身上,都会灼伤她。 从吸血鬼转化成人类,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是事。 “她要是这么做,极有可能就是化为灰烬,自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即便是成功了又怎么样?失去强大的力量,失去不老的容颜,失去永生的能力。 失去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就为了享受平凡?” 蔺谷雨在蔺老爷子说她想转化人类的时候,脑子就翁的一声,有些不受控了。 她冷着一张脸就要往别墅冲。 还好蔺老爷子眼疾手快把人拉住,“你做什么?” 蔺谷雨磨牙,“我去骂醒她。” 她现在牛逼轰轰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真当了普通人,失去现拥有的力量,沦为认人宰割的小羔羊,她就满意了是吧? 最最最重要的是,她有可能连小羔羊都成为不了,极有可能在无尽的痛苦中死亡。 “你骂就有用了?” 蔺老爷子想让她别多管闲事了,“这件事必须要猎魔人的帮忙,我们不帮她,她就只能干想着。行了,让她自己冷静冷静,你现在回去也没用。” 蔺谷雨没听,挣脱蔺老爷子抓住她的手,疾步跑到楼上,大力推开了书房的门。 门咣当一声撞在墙上。 摇晃了一下,随即报废。 “砰——” 在门板落地声中,窗前相拥的两人回头头来。 同款震惊脸。 姜茶茶瞧着摔在地上的门,太阳穴处狂跳。 这孩子毁了她两张门。 蔺谷雨看到两人抱在一起,脑袋里仅有的一丝理智,插上翅膀,彻底飞走。 想都没想就上前把两人扒拉开。 她还在呢,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她把姜茶茶护在身后,不满的眼神如同利剑一样射向谢辞遇。 蔺谷雨冷着脸问他:“姜茶茶说想要转化成人类,是不是你说了什么?怂恿她这么做的?!” 姜茶茶眨了眨眼睛,消化掉她的话,赶在谢辞遇之前回答她的问题,“不是他,是我自己的原因。” 蔺谷雨回头,恨铁不成钢剜了她一眼,“你闭嘴,不是他还能有谁?我都说色令智昏!要不是他,你会想起来这个办法? 你知道他人怎么样吗?就要为了他做出这么大牺牲!” 姜茶茶无力揉着太阳穴。 蔺谷雨瞧她这样就更是痛惜,“你知道血族转化成人类有多危险吗?从古至今,就没有成功的例子。忍受着痛不欲生的灼伤感,说不定换来的是死亡! 即便是成功了又如何?失去一切换来生老病死的体验?不是被恋爱恋爱冲昏头脑,会这样做?” 在她一声又一声声嘶力竭地质问中,谢辞遇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褪得一干二净,难以置信越过火冒三丈的蔺谷雨看向姜茶茶。 蔺谷雨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过头就点着姜茶茶的额头道:“我看你平时挺冷静自持的一个人啊!你这该不会就是我们人类常说的恋爱脑吧!” 说着说着蔺谷雨就红了眼眶,后面的话就有些口不择言。 “九死一生活上几十年,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变老,你当真会觉得开心吗?就算是你能接受变老,谢辞遇能吗? 我告诉你,男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没有一个好的,变心比变天还快,当他看上了更年轻貌美的人,甩了你,到时候你连哭都没地方哭。 他是给你画大饼了,还是pua你了?当人有你现在舒服?你难道不知道,只要你一日是这个身份,在这份感情里,你就处于主导地位!” 站在门口的蔺老爷子:“……” 是是是,就她是个好东西。 姜茶茶:“……” 她只是单纯了在这里待够了而已,还不能接触太阳,跑步都得是晚上,说这个法子,自然是知道自己能够撑过去的。 但是,过程极有可能会真的痛不欲生。 但她自己有把握,老爷子完全不信,反应大到似是已经看到她死亡的画面。 知道他们都是关心,姜茶茶自然是领情的。 她等蔺谷雨发泄完,正打算开口,就见谢辞遇赤红着眼睛看着她,全身都似是在微微颤。 他方才听她询问蔺谷雨爷爷,她能不能变成普通人类,第一念头竟然是高兴。 想到这,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胸腔里似是压着一座大山,所有的情绪积压在沉重的大山之下,他想推翻,释放出心中的郁气与痛苦,对上她不以为意的眸子,都只能克制着。 他嘴唇颤了颤,哑着嗓子问:“她说得是真的吗?” 蔺谷雨先炸了,登时就怼回去,“呵,我们说了这么多,你以为都是在开玩笑呢?谁有心情和你开这种没有营养的玩笑话! 她一个血族转化成人类,风险极大。你变为吸血鬼可能性倒是极大,没什么风险,你怎么不变成吸血鬼啊?!” 第205章 吸血鬼的药罐子(16) 蔺谷雨说完才意识到自己都是说了些什么,立马收了话音。 她捏紧了拳头,有些难堪地垂下眼睑。 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她简直是不配成为一个猎魔人。 “抱歉,我说得有点多了。”蔺谷雨将眼泪收回去,抬眼见到姜茶茶冷冷淡淡的样子,更觉得受伤,她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要是觉得我多管闲事了,你们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姜茶茶注意到谢辞遇想要开口,赶在他开口之前,握住了蔺谷雨的手。。 “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 姜茶茶顿了顿,随后又道:“我想成为一个普通人,只是为了我我自己。 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活了多少岁月。 自从血族没落后,我们侥幸活下来的吸血鬼都选择了沉睡,如今世道变迁,我虽然醒了过来,依旧拥有着强大的能力,但仍然和以前一样,只能生存于黑暗中。 不止是这样,你知道我之前受了伤,受伤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不能离开这片森林。我们这些吸血鬼没有化为灰烬又如何?连阴沟里的老鼠都不如,只能蜗居在这里。 我受够了被困在这里的日子,想结束这种只能活在阴影处的生活,比着永生,我更想拥有片刻的自由。即便是稍纵即逝的自由,也觉得满足了。” 姜茶茶瞥了谢辞遇一眼,后者眼底是溢于言表的难过和心疼。 “至于你说的让谢辞遇变成吸血鬼,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多个人陪我说说话,聊聊天,能够解一时的烦闷,但长久下去……只是相当于多了一个人陪我守着这座牢笼罢了。” …… 听她说完那些,蔺谷雨没有再多说什么。 蔺老爷子倒是说,让她好好考虑清楚,有时候自由并不代表了好。他们各自去寻了房间休息。 房间里只剩谢辞遇和姜茶茶。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把人死死抱近自己怀里,恨不得与她融为一体,清清冷冷的嗓音此时沙哑无比,甚至能够听出一丝哭腔。 男人笔直的脊背微微弯曲,透着无助和难过,头埋在心上人的颈窝中,闷声道:“这里有你,我不觉得这里是牢笼,我可以成为和你一样的存在,可以永远陪在你身边。” 五指穿进男人乌黑浓密的发间,安抚地摸了两下,语调却十分冷静地反问: “你的身体不好,将你转化成吸血鬼的几率同样是很小。就算你真的成为了吸血鬼,又如何呢? 身为人类,你或许还有几十年的寿命,但成为了吸血鬼,你要是没办法吸食人类的血液,靠着动物的鲜血,只能活个三年五载,也许会更短。 要拿三五年的寿命和我谈永远吗?还是说,你觉得三五年对你来说就足够了?” 谢辞遇被问住。 他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时,他都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他想,有时在思考人为什么要活着,也是一种存在的价值。有些人为了追求功名利禄而活,有的人就能是为了柴米油盐,或许有人单纯的就为了看一看明天的太阳,看一看后天的晚霞。 经历了生死之后,尤其是遇到了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以后,活着对他来说就成了一件很幸福的事。不单单是在想别人活得这么辛苦,为什么还要努力的活着。 别说是三五年,就是三五十年对他来说都是远远不够的。 “你没办法选出来,但我能。 生于黑暗,没有谁会真正想扎根于黑暗? 只要给我三五年的自由,让我能够尽情享受之前从来没有享受过的一切,即便是死,我亦觉得满足。 我可以很确定地说,我想要的从来不是谁陪我坠入黑暗,我想要的是拉着入光明的人。 谢辞遇,你劝不了我,我也不希望从你口中听到我不喜欢的话,明白吗? 另外,别想着把自己变成吸血鬼,你要是成为了没有心跳的吸血鬼,当一个食物还行,当一个床伴,实在就无趣了。” 谢辞遇脸色无比难看。 他不知道她后面的话,是为了打消他的念头故意这么说,还是真的这么想。 可是他不敢赌。 蔺谷雨有句话说的没错,这场爱情的游戏里,姜茶茶在主导,自己是被动,她如果想要结束这场游戏,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另一个房间里,蔺谷雨哪有心思睡觉。 蔺老爷子同样是没有丝毫睡意,他知道,自己那个傻孙女绝对会找上自己。 听到敲门声,蔺老爷子心里叹了一句果然如此。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打开房门。 瞧着站在门外,眼睛通红,浑身都透着可怜巴巴模样的孙女,不由得反思一句,自己到底是怎么带出来一个心肠这么软的小姑娘啊。 “进来吧。” 蔺谷雨顺手带上房门。 蔺老爷子刚在房间里的凳子上坐下来,蔺谷雨就扑通一声跪在了他跟前,仰着头,眼泪汪汪望着他,“爷爷,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知道这会儿让她起来,她是绝对不会起了。 除了心软,还一根筋。 简直是让人头疼。 “办法?”蔺老爷子一摊手,“你该知道我什么水平,我一个糟老头子能有什么办法?就算我真心想帮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让她成为普通人了,就单纯的让她能够接触到太阳呢?” “……你身为猎魔人,应该清楚,这个问题就是在强人所难。”要是说不便成人也能接触阳光了,她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转化成人。 “这个不行的话,解除这里的禁锢,让她夜晚能够自由出入这里呢?” “傻姑娘呦,你对这些也不是一窍不通,做什么还问我,要真有办法,我会不和你说?” 她到底为什么不能出这片区域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帮她解决这个问题? 蔺谷雨不甘心问:“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蔺老爷子沉声道:“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与其说在这求我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你不如想办法让姜茶茶打消这个念头。 只要她不去想追求什么自由,她能够活千年万年。”看书溂 蔺谷雨摇头,她已经把自己代入到姜茶茶的视角,“只能守着这一座孤山,活千年万年又有什么意思?” “……”蔺老爷子眼皮直跳,“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和我说骂醒她,你现在在做什么?” “那我也不知道她连大山都不能出啊,你不觉得很可怜吗?” 蔺老爷子看她这样,一个头两个大,“你老是说她恋爱脑,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做什么?脑子更像是被人掏空了。你才和她认识几天?就为了她下跪求我。 你还记得自己猎魔人的身份不?我们人类和她是敌对的,她被困在这里,不能随意出去与人类接触,对人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蔺谷雨湿漉漉的大眼睛眨啊眨的,“那她如果变成普通人类了,就算是出山,也没什么危害啊。所以,爷爷说没办法,是真的没办法,还是因为她是吸血鬼,你才说没办法的?” 蔺老爷子听小没良心说完,气得够呛,拇指按着人中,咬牙切齿道:“我是那种人吗?!不想帮和没办法我分的很清楚!我是没办法!没办法懂吗?无能为力!” 蔺谷雨哦了一声,继续伤春悲秋。 还没送走这个在自己跟前哭得稀里哗啦的人,谢辞遇又来了,瞥了一眼跪坐在低声抽抽的蔺谷雨。 蔺谷雨脸瞬间垮下来,虽然知道这件事和谢辞遇关系不大,可她仍然没有办法给他好脸色。 甚至还觉得在谢辞遇跟前哭,怪丢人的。 她吸了吸鼻子,起身走到一旁擦泪。 蔺老爷子赶在他出声前就打断他的话,“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和这丫头已经说完了,你也不用再求我们什么,我们是真的没有办法!我刚就和丫头说,与其想办法让她变成人类,不如想办法劝她打消这个念头。” “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谢辞遇摇头道,随后追问,“她说,你们可以帮她减轻风险,我只是想问,怎么做才能把风险降到最低。” 蔺谷雨这会儿看他不顺眼,听他说话就来气。她知道自己也劝不了姜茶茶,长不了这个嘴,但骂起谢辞遇来毫无压力。 “她说她说,什么都是她说,你有真的劝过她吗?” 谢辞遇没有接话,深邃的眸子中凝着幽光,问蔺老爷子:“是没有办法降低风险?还是降低风险的难度很大?” 蔺谷雨也顾不上生气了,目光倏地转向蔺老爷子。 蔺老爷子被两人用激光一样的眼神盯着,一时间哑然。 蔺谷雨走到蔺老爷子身后,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爷爷,您就别卖关子了,你快说啊,是有办法还是没办法?” 蔺谷雨气哼哼甩开她的手,“我说了没办法!没办法!还要我说多少遍才行?” 他不耐烦道:“行了,别在我房间里杵着了,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行不行?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 谢辞遇和蔺谷雨出了房间。 谢辞遇叫住不打算搭理自己的人,压低声音问:“是真的没有办法吗?” 问问问,问个屁啊。 都说了没办法。 聒噪。 蔺谷雨转过身,一抬眼就看到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走廊的姜茶茶,她极快收回视线,并没有提醒谢辞遇,反而是问他:“如果说是用你的命来换呢?放干你身上的鲜血供她饮用,提升她的力量,就是降低风险的一种办法。” “如果真的可以,我愿意。”谢辞遇想都没想就道。 自己这条命是她救下来的,本来就属于她。用自己的命换她自由,让她像个普通人一样活在太阳下,也是应该的。 只是,或许会有些不甘,不甘心就此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蔺谷雨生气的同时又觉得又一丝的欣慰。 谢辞遇还算是有点良心。 半点都没意识到,自己对两人的态度什么时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觉得谢辞遇蠢,眼巴巴送上门让人吸血,现在认为姜茶茶傻,宁愿抱着化为灰烬的可能,赌自己能够涅盘重生。 蔺谷雨视线越过他,顶着肿得像核桃似的双眼,冲姜茶茶一挑眉,“你想变成普通人的事情先缓缓,我会找到把风险降到最低的办法。” 谢辞遇整个人宛若一尊石像,彻底僵住。 说完也不等姜茶茶回话,又威胁道:“你要是敢自己偷偷做这种危险的事,我就趁着你没有防备的时候,要了你的命,让你连明天的月亮都看不到。” 换来的是谢辞遇一记刀人的眼神。 蔺谷雨早就已经抱着丢工作的心态了,岂会怕他,她冲谢辞遇投以挑衅的眼神,“再看你也拿我没办法。” 一转身,蔺谷雨险些没崩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瘪着嘴往自己住的房间走。 姜茶茶瞧着蔺谷雨进了房间才收回视线,淡淡对谢辞遇道:“你和我说,你要回房间休息。” “我……” 姜茶茶打断他的话,“既然睡不着,就跟我过来吧。” “过来。”姜茶茶坐在床边,抬眼示意他走近。 等到走到跟前,一手攥着谢辞遇的衣领,把人拉向自己,指腹在他颈侧的动脉上轻轻划过,感受到青筋的跳动,尖尖的牙齿冒出来。 谢辞遇已经做好了被吸血的准备,但没有如他想象中的刺痛传来,女人柔软的唇瓣只是在他脖颈间厮磨,尖锐的牙齿时不时叼起一块软肉,就是没有穿破。 他看不到怀里的人什么神情,只能靠猜测,她是不是在生气?还是什么? 下一瞬,怀里的人动了,双手勾上他的脖子,带着他调换了一下位置,推着他仰躺在床上。 女人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只是一眼,谢辞遇就深深陷进去如星辰一样的眸子里,心脏传来剧烈的跳动,无意识间喉结滚动,唾液滋润着发干发紧的喉咙。 娇软的身躯贴上男人心口的刹那间,他身子就像是彻底失去了掌控,只剩来源于身体最原始的反应,浑身细胞都在叫嚣着她赶快有下一步动作。 第206章 吸血鬼的药罐子(17) 修长白皙的手指解开他上衣的第一粒纽扣。 肢体触碰间,传过来的明明是冰冰凉凉的感觉,谢辞遇只觉得浑身都像有火焰在燃烧,既紧张又期待,不敢出声,唯恐影响到她的动作。 就在将要坦诚相待时,女人顿了顿,问了一句:“听你和蔺谷雨说话的话音,你肯为了我去死?” 谢辞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点头,哑着嗓子道:“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的命就是你的。” 她抬手遮住男人火热的眼神,低头咬着男人的下唇,轻笑一声,道:“看来救你还真是就值了,既然肯为了我去死,想来别的也很愿意了……” 太阳从山峦之间而出,云雾消散,柔和的金色光芒洒向大地,枝头的鸟儿迎着霞光低声吟唱, 房间里的低吟与喘息声不知过了多久才消停下来。 男人紧紧拥着怀里的人,爱怜的在她父母落下轻轻一吻,女人睁开双眸,湿漉漉的眸子里有着餍足。 她挣脱腰间的禁锢,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侧着身子,手背支着脑袋,另一只手的食指勾着男人的下巴,懒洋洋道:“男欢女爱的滋味确实不错。” 男人整张脸都要烧起来。 其中滋味的确是难以用无言来形容,如果不是她说够了,他会忍不住拉着她继续沉沦。 还没等他高兴,就听她继续道:“其中滋味还令人上瘾,你为我去死,我当然不会拦着,你在死之前,最好给我介绍一个拥有和你一样俊美皮囊的人,身材不要过于清瘦的,太健硕的我也不喜欢,要是年轻个几岁,性子比较乖的,勉强可以放低一下要求。” 谢辞遇脸上的潮红瞬间消失不见,眼底一闪而过的无措,压下汹涌而来的嫉妒,他连忙坐起身,忐忑不安问:“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姜茶茶起身,安抚一只小猫小狗一样,在他头顶轻轻抚摸两下,嘴角噙着笑意,漫不经心道: “没有啊。我对你昨天晚上的表现很满意,还有那些深情的话,肯为了我去死,啧啧啧,多么的感天动地。 要真能牺牲你来成全我的话,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要我能够变成普通人类,我想以我的相貌,找个合得来的床伴应该不难。 作为报答,每年清明节,我都会带着我的床伴,去你坟山多给你烧些纸钱,到时候我的床伴可能会经常换,多多包涵。不过,你人这么好,我想你应该是为我感到高兴才对。” 谢辞遇脸色已经不能用青白来形容,巨大的恐慌笼罩着他,一想到她依偎在别的男人身边,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不住地翻搅着。 在女人下床之前,他想都没想就握住女人的手臂,制止了她下床的动作。 她目光从男人泛白的指节移开,扬了扬眉,无声询问他这是做什么。 “对不起,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再也不会自作主张了,不要……不要找别人。” 姜茶茶轻笑一声,“不用对不起,你都肯为我去死了,我感动还来不及呢。 就是吧,你无私可能不能要求别人和你一样无私,你说到时候你死都死了,我不找别人,难不成要守着你的坟墓过一辈子啊?说什么傻话。” 谢辞遇眼底闪过幽光。 他好像明白了最想要的是什么。 不是牺牲自己,换她自由。 他想要的是永永久久陪在她身边,守在她身边。 嘴上说着肯为她牺牲一切,但当听她说完那些后,他发现他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无私。 他的喜欢是自私的。 手指更加用力攥紧了她的衣袖,“我真的会乖……” 姜茶茶没有再接他的话,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先起来吧,蔺谷雨他们也该醒了。” 两人收拾好起来。 谢辞遇始终乖乖跟在她身后,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到了楼下,两人坐在沙发上,中间隔了一个人的位置。 半点都看不出两人不久前还曾亲密无间地相拥。 小乌鸦落在姜茶茶面前的桌子上,她眉眼含笑逗着小乌鸦,瞧见沙发上有一颗珍珠,捡了之后握在手心,让小乌鸦猜是在左手还是在右手。 输了就换对方藏。 她别过头,小乌鸦将珍珠踩在爪子下。 她几乎没有猜错的。 十分简单的小游戏,一人一鸦玩的兴高采烈。 谢辞遇出神地盯着她言笑晏晏的模样。 心底愈发肯定自己的想法。 他要的不止是成全她,更想要的是守着她。 良久,蔺谷雨和蔺老爷子才下楼来。 姜茶茶敛去面上的笑,食指轻弹了一下,小乌鸦就叼起桌上的珍珠扑腾着翅膀往楼上飞去。 姜茶茶双手交叠靠在沙发上,对二人说道:“要回去了?” 蔺谷雨瞧见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心梗的厉害,点了点头,闷声嗯了一声。 她要回去找最保险的办法。 姜茶茶当没有看到蔺老爷子充满期望的视线,目光转向身侧的谢辞遇:“你和他们一起回去吧,我期待着你们给我带来惊喜。” 谢辞遇嘴唇蠕动,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下去。 姜茶茶送他们到门口。 要关上房门的时候,她面上露出一抹真诚的浅笑,对蔺谷雨说道:“你一心为我考虑,我都知道的,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想和你说一句,能够遇见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谢辞遇失落垂下眼睑,那遇到自己呢? 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蔺谷雨感动的一塌糊涂,狂点头,“我信我信。”看书喇 姜茶茶失笑,冲她摆手,“回去吧,过好你自己的生活,不要为我的事烦心,我了解你的脾气,能帮我你一定会把帮的,根本不用我多说什么。” 蔺谷雨不顾另外两人还在,一把抱住姜茶茶,瓮声瓮气道:“还算你有点良心。” 姜茶茶拍了拍小姑娘的后背,“你对我怎么样我都看自己眼里的,行了,赶紧走吧。” 三人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充满着岁月的城堡。 谢辞遇暗自握拳,如果能够找到让她安全转换成人的办法,他会带着她游历世界,让她尽情感受什么是自由。如果她只能作为吸血鬼一样的存在,自己就守着这里而活。 蔺谷雨眼眶又有些湿润,她最好的朋友被锁在这座牢笼里,自己一定会找到让她自由的办法。 蔺老爷子叹息。 一个两个,怎么都被这个吸血鬼拿捏的死死的? 这个吸血鬼怎么会向往成为普通人类?自由真的就比永生好吗? 年龄大了,不畏惧生死的他,回过头来看自己的一生,只觉得过于短暂了。 困在牢笼里的永生和短暂的自由…… 真是他面临抉择的话,该怎么选呢? …… 谢辞遇在之后依旧是按照两人约定的时间来。 谢辞遇没有辞退蔺谷雨,蔺谷雨也没有主动提起辞职的事,关于两人之间的矛盾,离开了那座古堡,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每当初一十五,蔺谷雨都会陪着他到别墅见一见她。有一次,她想要找姜茶茶谈心,走到门口听到房间里传来的男人和女人暧昧地喘息,她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回了房间,自此之后,只要是太阳落山,保证不再在城堡里晃悠。 蔺谷雨用冷水冲着脸,等脸上的热度退下来,躺在床上的她头埋在枕头里溢出一声叹息。 姜茶茶嘴上不承认又如何,说是为了自由,一部分的原因只怕真的和谢辞遇有关吧。 多来这里,对谢辞遇的身体没有任何好处。 谢家二老不止一次试探问谢辞遇,什么时候带他的朋友回家坐坐,谢辞遇从来不松口,二老有时候会把主意打到蔺谷雨身上。 她经常跟着谢辞遇出去,应该对他的感情状况有所了解。 从蔺谷雨嘴里说出来,那就只有夸姜茶茶的份,要不是看在他们是谢辞遇的父母,她绝对会说谢辞遇配不上姜茶茶。 听到蔺谷雨对小姑娘的过高赞誉,谢家二老对这个未曾见过面的未来儿媳更加好奇,要不是怕把人吓跑了,都要要求蔺谷雨带他们过去了。 蔺谷雨这边查怎么才能将吸血鬼转换成人类的资料也没忘记,资料查了许多,蔺家的家传书籍也翻了一遍又一遍,所查到的东西和姜茶茶说得几乎一样。 降低风险的办法她没有找到。 姜茶茶问起,蔺谷雨都是在想办法拖延时间,希望时间久了,她打消这个念头才好。 农历十月的最后一天,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越下越大,如羽毛一样轻飘飘落在地上,城堡前很快就如同披上了一层白色的地毯,再也看不出原来的面貌, 姜茶茶用手电照亮了一方地,蹲下身子搓了一个雪球,她像个孩子一样将雪球在地上滚来滚去,很快就将雪人的身子做好,又给它安上脑袋。 做好了第一个,就开始做第二个…… 她从小乌鸦的房间里找来了一把宝石,黑色的当眼睛,红色的当嘴巴,折了树枝过来当雪人的手。 怎么看怎么不满意,又去房间里拿了条围巾和一顶帽子出来。 一个戴上帽子,一个围上围巾,看起来不那么突兀了。 早晨醒来的谢辞遇,第一念头就是雪路会非常难走,今天要早早地出发,还没来得及为今天就能见到心上人开心,就听到窗户外传来笃笃笃的敲击声。 他推开窗户。 小乌鸦就从外面飞了进来,告诉他姜茶茶说了,今天不让他过去,交代完他又去告诉蔺谷雨。 这种天气,让他跑到城堡,能要了他半条命。 到了十五,树林中还有一些未消融的积雪,古堡前堆的雪人已经消失不见,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等待与守候中,迎来了除夕。 谢辞遇没办法在大年初一翻山越岭去找她,蔺谷雨却在年三十的晚上就到了城堡。 和她一起的还有蔺老爷子。 两人带来了许多东西。 蔺谷雨还买了两盏纸灯笼,与古堡看起来格格不入,姜茶茶还是指挥着小乌鸦挂在了门口,欣赏了一会儿,满意地拍了张照片。 蔺谷雨看她喜欢,顿时松了口气。 她带来的可不止是这些。 来之前她就想了,一定要让姜茶茶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地过个新年。 蔺谷雨煮了饺子,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来之后,她又打开了手机播放联欢晚会。 “我们人类过春节,都是吃过晚饭后,一家人围着电视看联欢晚会,我们吃饭吃的晚了,就边吃边看吧。” 蔺谷雨注意到她不怎么熟练地握着筷子,给她倒了一杯红酒,连忙道:“你要是不能吃,就放在那,喝点这个。” 姜茶茶拿起汤匙舀了一个饺子,水饺犹如元宝一样,白白胖胖的,看着十分讨喜。 “你不是说,这代表着年的味道?既然是这样,当然要尝一尝。”她说完咬了一口,闻起来很香,吃起来没有什么味道,甜咸都没有,姜茶茶知道是自己的问题。 蔺谷雨充满期待地问:“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小乌鸦在沙发靠背上站着,看起来像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还不错。”姜茶茶回答着蔺谷雨的话,招了招手,喊了小乌鸦过来,给它盛了一个出来。 小乌鸦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了一个,又凑近眼巴巴盯着盘子。 姜茶茶又给它盛了一个出来。 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小九九窝在姜茶茶的头顶,“我也想吃。” 姜茶茶心下回它,让它自己去厨房去盛,记得不要发出任何动静。 小九九欢快应了一声,朝着厨房飞去。 她慢条斯理吃着尝不出任何味道的水饺,饶有兴致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真诚发出疑问:“你觉得好看吗?” 蔺谷雨摸了摸鼻子,说道:“看得是一个气氛。” 一个人看是没意思,但一家人在一起看,时不时说说话,就会觉得很温馨,这样才有年的味道。 十点多,蔺老爷子就熬不住了,坐在沙发上连连打着哈欠,一脸困倦,听蔺谷雨说要一夜不睡,等着跨年,连忙对两人道:“你们年轻人熬吧,我先去睡了。” 蔺老爷子一走,蔺谷雨就去拉姜茶茶,冲她挤眉弄眼道:“不看了,我还带了好东西,走,出去玩。” 第207章 吸血鬼的药罐子(18) “你说得好玩的就是这个?” 姜茶茶瞧着她点燃了的仙女棒,不确信问道。 绚丽的烟火照亮一方小天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蔺谷雨嘴唇都要咧到耳根后,重重点头,将手中的烟花给她,“拿着拿着,很好玩的。” 姜茶茶接了过来,从小小的火花看出了一种温暖,心情莫名的更好了。 唇角刚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就听到咔嚓一声。 她侧过头看去,见蔺谷雨手指摄像头正对着她。 蔺谷雨冲她小声道:“放心,和之前一样,我都存在我手机里,谢辞遇要我都不给他,更不会给我爷爷,他什么时候解决不了你的问题,什么时候再给。” 有她这种大孙女可真是他的福气。 姜茶茶失笑,“没事,你选一张最漂亮的打印出来,给他吧。” 蔺谷雨一听,以为她是放下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她又说:“我知道你们已经很努力在帮我了,实在没办法,我也不能强人所难,我会自己再想办法的。” 大过年的,不想听她说这些话,蔺谷雨撇了撇嘴转移话题,“那行吧,刚刚拍的照片就不给爷爷了,明天早上我们一起拍一张,当时全家福了。” 小乌鸦嘎嘎围着两个人转,“我也拍,我也拍。”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蔺谷雨冲它说道。 拿到照片的蔺老爷子,一个早上都笑得合不拢嘴,说回去就把照片洗出来。 蔺老爷子趁着蔺谷雨在厨房准备早饭,压低了声音问姜茶茶,“今天晚上要不要出去转转?” 姜茶茶投以不解的眼神。 “我有办法让你拥有二十四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姜茶茶洞察一切的目光看向他,“你会付出什么代价?” 蔺老爷子怔了怔,随后失笑,“有时候过于聪明了也不好。” “总比什么事都被蒙在鼓里,最后才知道一切强得多。” 他不置可否。 “不是什么过分的代价,只是会付出一些所拥有的力量作为代价。” 姜茶茶选择拒绝。 蔺老爷子:“不想出去看看?” 她胸有成竹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急在这一时,等我变成普通人类,再谈自由吧。” “还没有放弃?” “我在等六月十五,书上记载,那天成功的几率最大。” 他没想到她心里已经彻底做好了打算。 姜茶茶接着道:“这件事就不要和小雨说了。” 蔺老爷子叹气,明白孙女要是听到了这些怕是就要坐不住了。 站在厨房门口的人,将两人的对话断断续续收进耳中,指甲陷进肉里传来的疼痛感令她回过神来,她垂下眼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缓缓撤回厨房。 …… 离六月十五越近,蔺老爷子就越是焦虑。 他已经三天没有休息好了。 每天都数着日子过。 姜茶茶提前让小乌鸦告诉谢辞遇和蔺谷雨,十五那天不要去城堡。 蔺老爷子一个人偷偷去了城堡,见到了姜茶茶,还是又问了她一句,“放弃永生,为了短暂的自由值得吗?” 姜茶茶能够出现在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追逐永生。 放弃这个世界所谓的永生,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她向来清楚自己知道自己要什么。 “我已经享受过了孤独的永生是什么滋味,够了。” 蔺老爷子没有再说什么,他从随身斜挎的布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刻着花纹的瓷瓶递给她。 “这是?” “我花了全部积蓄淘来的,能够增强你魔力的血液。” 姜茶茶握紧了手中的瓷瓶,说了一声谢谢。 蔺老爷子害了一声,“谢我做什么?身为猎魔人,我可是巴不得这世界上少一个吸血鬼。” 姜茶茶和蔺老爷子一前一后下了楼,要出门到城堡前阳光充足的地方,刚打开门就看到喘着粗气站在门外的两人。 谢辞遇胸口剧烈起伏着,赤红的眸子牢牢锁着她,努力扯出一抹笑来,嗓音发颤,“我说过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不需要瞒着我的,我希望在这种时候能够陪在你身边。” 蔺谷雨眼泪憋了回去,噘着嘴故意抱怨道:“我们又不会拦着你,干嘛瞒着我们?” 姜茶茶抬眼瞧了一眼小乌鸦,小乌鸦落在蔺谷雨肩膀上,脑袋抵着她的脖子,一句话也不说。 蔺谷雨护着小乌鸦,“不是小乌鸦说了什么,是我和谢辞遇察觉到不对,非要过来的。” 来都来了,再让两人走是不可能的了。 蔺谷雨又连忙挺起腰身道:“再说了我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我学到了一招,可以画阵帮你减轻痛苦。” 蔺老爷子顿时追问:“我怎么都没有听说过?你在哪学的?靠不靠谱!” 蔺谷雨一摆手,满不在乎说道:“放心吧,很稳妥。” 她所谓的阵法就是以血为媒,将她身上的痛感一部分转移到画阵人的身上。 蔺谷雨第一次真真切切体会到凌迟的痛苦,冷热交替间,浑身上下像是有无数把刀子划破她的肌肤,令人痛不欲生。 而她所承受的痛只是姜茶茶的三分之一。 还是蔺老爷子率先发现了蔺谷雨的不对劲。 瞧见她嘴唇都咬破了下唇,痛苦地缩在地上的样子,顿时明白了她做了什么。 转换成人的过程不过半个小时,对几个人来说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这么长…… 随着地上的血印消散,阵法中间的人毫无意识地摔在地上,谢辞遇想都没想就冲上前去,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怀中人脸色白到近乎透明,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透,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出来一样。 蔺谷雨面勉强保持着一丝理智,在蔺老爷子的搀扶下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确定人只是昏过去之后,她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立刻喂她鲜血!” 她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对谢辞遇说道。 瞧见谢辞遇划破手腕,将手腕放置在姜茶茶唇边,蔺谷雨心又放回去一半。 紧接着就是眼前一黑,坠入无尽的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累到极致,眼皮似是有千斤重的感觉才消失。 平躺在床上的女人睫毛颤了颤,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先是白茫茫一片,待眼前恢复清明,才反应过来这是她在老家的房间。 蔺谷雨一侧头便看到撑着脑袋,笑意盈盈望着自己的人。 窗外的阳光洒进房间,照耀在女人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光芒,宛若掉落人间的天使。 巨大的美貌冲击下,蔺谷雨好半天没有回过神。 无力的手指拧了自己一下,没感受到疼痛,她有些失望垂下眸子,喃喃道:“做梦吗?” 姜茶茶曲起手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好气又好笑问:“疼吗?” 不是做梦! “你你你……” 她磕磕绊绊连说了几个你,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姜茶茶抬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颊,“你你你,你什么你啊,睡一觉而已,都认不出来我是谁了?” 蔺谷雨激动地红了眼眶,双手握着她的手,“成功了对不对?” 姜茶茶点头。 “真好,真好。”蔺谷雨笑着笑着眼泪就留了下来。 姜茶茶抽了放在床头纸巾,轻柔地擦拭着她眼角的泪,“多亏了某个傻姑娘为我布阵,替我分担痛苦,我这才能完好地坐在这。” 蔺谷雨吸了吸鼻子,闷声道:“明明是你自己比较厉害。” 姜茶茶安抚好她的情绪,扶着浑身无力的她起身,喂她喝了杯茶润喉,“要不要再睡会儿?” 蔺谷雨想说不要,可精气神耗得厉害,没一会儿又打着哈欠缓缓闭上了眼睛。 姜茶茶轻手轻脚出门。 院子里的人听到关门的声音,停下喂小鸡的动作,手中的小米全洒在地上,拍了拍手起身。 “怎么没有在房间里休息?” 她意识浑浊间,吸食了他过多的血液,要不是蔺老爷子在跟前,他只怕就不只是单纯的失血过多,而是变成一具干尸了。 自从看到她,谢辞遇的目光就再也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躺的浑身酸疼,就想出来走两步,晒晒太阳。” 姜茶茶嗯了一声,“你出来几天了,不回去的话,你爸妈会不会很担心?” “我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了。” 姜茶茶嗯了一声,抬手挡在眼前,眯着眼睛仰头看了一眼刺眼的阳光,由衷叹道:“这种得以见天日的日子可真好啊。” 从屋后摘了菜回来的蔺老爷子刚好听到这句话,“好不容易自由,一直留在这个山沟沟里做什么,小雨这边我守着她,让谢辞遇带你去城里玩,比乡下有意思多了。” “城市有城市的美,乡下有乡下的好,都是要看的,等小雨身体恢复好了我再去市区玩。对了,小雨刚刚醒了。” “醒了?”蔺老爷子面上一喜,就要进房间去看她。 “嗯,和我说了好几句话,这会儿又睡下了,我们可以做着她的晚饭了。” 晚饭蔺谷雨醒来喝了半碗鱼汤又睡下。 姜茶茶没有任何睡意,想着在院里走走,打开门就看到坐在门口仰着头赏月的谢辞遇。 姜茶茶眉头一挑,问他,“要出去走走吗?” 两人之间明明发生过最亲密的事,却还是像两个熟悉的陌生人一样,中间隔着半米的距离。 谢辞遇率先打破沉默,“我托人给你办了身份证,过两天就下来了。” 姜茶茶嗯了一声,说了句谢谢,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 谢辞遇盯着地面,认真思索着想要找什么话题比较好的时候,手突然被人握住。 他顿时愣住,难以置信盯着她。 姜茶茶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被他用震惊的眼神盯着,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想要把手收回来,察觉到她的动作,男人终于回过神,反握住她的手,一寸寸收紧。 姜茶茶垂眸,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笑道:“谢辞遇,现在你也自由了,不用初一十五如打卡一样去见我,你要是想结束这场爱情的游戏,可以随时叫停。” 谢辞遇停下脚步,姜茶茶也被迫停住。 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男人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紧紧圈住她的腰,头埋在她肩膀上,“如果我不想结束呢?” 不远不近跟在二人身后的小九九叹息,这个目标人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好攻略的目标人。 在它看来,穿进来的时间点绝对是占了巨大优势。 掐好时间点,成为了他的救命恩人,让这次的攻略任务事半功倍,不需要她再做什么,谢辞遇已经完成了自我攻略。 姜茶茶:“公平起见,既然这场游戏我开了头,就由你来决定什么时候结束吧。” 巨大的惊喜就这么向他砸了下来。 如果让他决定什么时候结束,他当然会说永远不会有结束的那一天。 她是吸血鬼的时候,他都义无反顾的爱上她。 感情只会越积越深。 一眼望不到头的水泥路上,星辰月亮为大地铺上了一层浪漫的音色地毯,男人反复确认着她话里的真实性。 确信是自己理解的意思,他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感情,毫无顾忌地拥吻着怀里的人,铺天盖地的吻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走到了蔺家门口,谢辞遇想起了蔺谷雨,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如果是因为感动,你没必要做这些。” 说完他就后悔了。 暗骂自己的贪心,管她是不是感动,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就足够了。 姜茶茶斜了他一眼,“你好像点醒了我,为了我差点命都没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小雨为我做的更多,照你这么说,我该向小雨表白,问问她介不介意多了女朋友。” “是我说错话了,你别放在心上。”谢辞遇这么说着,唇角反倒是翘起来。 姜茶茶看不惯他只见牙不见眼的蠢样子,白了她一眼,就往里院子里走,谢辞遇快速关门落了锁。 被锁在门外的小九九穿门而入。 抬眼就看到男人掌控着女人的后脑勺,快速在她嘴上唇上啄一口,“晚安。” 又一把狗粮强喂进它嘴里。 出来方便的蔺老爷子,撞见小年轻恩恩爱爱的画面,捂着眼睛转身,“年纪大了,不中用喽,都开始梦游了。” 第208章 吸血鬼的药罐子(19) 谢辞遇是和蔺老爷子睡得一个屋,他看着姜茶茶关了房门才回房。 老爷子穿着背心大裤衩子,吹着风扇,手里还拿着一把蒲扇扇着风,老神在在坐在灯下,见他进来,打趣的眼神上下扫着他,“我看姜茶茶成为人类,最高兴的就是你了。” 谢辞遇脱着鞋子,语调轻松,“我高兴不是因为她变成人类,而是她平平安安的我才高兴。” 蔺老爷子啧了一声,扇子放在桌子上,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道:“你倒是会说话。” 谢辞遇:“我想爷爷您和蔺谷雨都是这样的。” 那是。 他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幸运的是,小姑娘半点都没受伤,能不高兴嘛。 就是他那个傻孙女…… 想起蔺谷雨,蔺老爷子就觉得惆怅,道行不深,人还虎,每次做事都不考虑后果,也不知道这次受伤会给她带来多大的伤害。 蔺谷雨又养了一周,才能下床,身子还虚弱的厉害,姜茶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谢辞遇也没想着走,但谢爸爸和谢妈妈一天两通电话打进来,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担心,谢辞遇决定先回家两天,顺便再去公司露个脸。 这次回去,谢妈妈在饭桌上又提到了姜茶茶,似是不经意问他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来。 谢辞遇待到口中的食物咽下去,慢条斯理放下筷子,一脸正色道:“爸,妈,我有件事想和你们说。” 瞧他神情严肃,谢妈妈心里咯噔一下。 该不会到手的儿媳妇飞了吧? 哎,她早就说,现在的小年轻谈恋爱,最后走到一起的根本就没几个。 他这是受了情伤? 她前几天就和老蔺说吧,从视频通话里,能看出来孩子瘦了一大圈!脸色脸色不对,整个人都憔悴的厉害。 是被甩了?还是什么? 每次儿子提起来那个漂亮的姜小姑娘都满眼欢喜,总不能是他提的分手。 她儿子长得也不差,家庭条件可以说上一般了,分手的原因是什么? 性格不合? 一定是了。 小姑娘瞧着明媚张扬,一看就是个性格开朗的,反观她儿子,闷葫芦一个,什么讨人开心的话都不会说。 哎…… 怪自己,是他们当父母的不称职,害孩子长成这个性子。 要从上一段感情里走出来,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恋情。 谢妈妈心里已经在盘算哪家的千金还单着,要不要托人拉拉线? 不能太明显,否则他会心生抵触。 最好是有什么宴会,借机让小年轻们认识认识,接触接触,就当是交个朋友。 “医生说……我这辈子不能有孩子了。” 压低的嗓音一字不落传进谢家二老耳朵里。 谢妈妈听到这句话,大脑好半天都没转过弯。 谢爸爸一副被雷劈中的样子,放大的瞳孔里写满了震惊,他颤颤巍巍求证,“你刚刚说什么?” 是他耳朵出现问题了? 谢辞遇又重复了一遍。 谢妈妈一口气险些没有提上来,嘴唇直打哆嗦,“小遇啊,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谢辞遇也不说话,目光沉沉望着她。 看得她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谢爸爸知道儿子不是爱开玩笑的人,尤其是这种话! 谢爸爸死死掐了一把大腿,才不至于让自己跳起来,他竭力保持镇定,发抖的语调还是出卖了他,“哪个医生说的?是不是遇到庸医了?我们找权威的专家再看看,说不定是误诊。” “不用了,我已经看了好几家医院了,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医生说是心理和身体两方面的原因,治愈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二十,让我做好心理准备。”他语气冷静到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谢爸爸眼眶通红,“不是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还有希望,国内不行的话,我们就去国外看。” 谢辞遇摇头,“从小我身体就弱,三天两头生病,几乎是医院的常客,我已经闻够了医院的气味,不想再往医院跑了,明知道治愈的可能性极低,何必再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谢妈妈强忍住眼泪,连忙安慰道:“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想去医院我们就不去了,都随你。” 这种噩耗,对任何人来说打击都会很大,他表面看起来没什么,指不定心里多难过呢,他们当父母的就别再给他施加压力了。 这么想着,谢妈妈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一句:“姜小姐是不是因为这个和你分的手?” 姜小姐? 姜茶茶? 谢辞遇反应过来,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没有!我们之间很好?” 谢妈妈愣了愣。 没分啊? 是自己想多了。 孩子状态不对,是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 一想到这,谢妈妈不禁悲从心中来。 这孩子命是多苦啊。 小时候因为他们的疏忽,导致他被保姆虐待,造成了一辈子都没办法抹除的心理阴影,跌跌撞撞长大,又因为他们被绑架,还差点撕票。 九死一生逃回来,幕后黑手也落网了,眼看着是苦尽甘来,又来了这么一出,所有的苦难都落在她孩子一个人头上了是不是? 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还有个人陪在他身边。 谢爸爸拍了拍谢妈妈的肩膀,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小姑娘也不想要孩子?” 还是说,他瞒着小姑娘呢? 听谢辞遇说是不在乎,不想要,谢妈妈再也绷不住了,不管小姑娘是宽慰他才这么说,还是真的不在乎,能说出来这种话,说明是在乎她儿子的。 谢妈妈不住说姜茶茶是个好孩子。 …… 蔺谷雨身体恢复好,蔺老爷子他们三人一同来了a市。 没有提前告诉谢辞遇。 想着是从车站打车去市区的酒店入住。 三人拦了辆出租。 老爷子抱着个用黑布遮挡的鸟笼坐在前座。 鸟笼里装着的就是小乌鸦。 许多人觉得见到乌鸦意味着不详,养乌鸦当宠物的更是少见。 小乌鸦非要跟着他们,为了避免引来其他人的目光,蔺老爷子便想了这个办法。 姜茶茶和蔺谷雨坐在后面。 司机不住往蔺老爷子脸上瞟。 瞟完又从后视镜中打量后座两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人。 蔺老爷子眉头紧锁,语气不善,“看什么呢?” 他一出腔,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冒出来,司机顿时认出来了,一脸兴奋道:“老先生,您还记得我不?” 看起来有点面熟。 司机见他还没想起来,焦灼道:“您忘了?就去年,去年我们见过的,当时你在酒店上的我的车,和我说孙女要跟人私奔,让我跟踪她的那个司机……” 后面两人齐刷刷看过来。 姜茶茶大概能猜出来,司机说的就是蔺老爷子跟着蔺谷雨去见她的事。 他这么一说,蔺老爷子全想起来了,忽略后面传来的炙热眼神,打着哈哈道:“想起来了,是你啊。” “是啊是啊。”司机兴冲冲说道,冲他使了个眼色问,“你孙女最后有没有跟着你回家……” 也不知道后面这两位是不是。 蔺老爷子轻咳了一声,“回了,那男的不是个东西,我孙女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当即就说后悔了,要哭着跟我回家。” “回了就好。” 司机开车着,对后座的两人语重心长道:“这个社会浮躁,很多人心也浮,都披着外皮过日子,一眼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底下到底是羊还是狼,尤其是姑娘家家的,在外可得是多长一个心眼。 老一辈的思想是古板顽固,但走过的路过,吃过的盐多,看人准,可别把老人的话当耳旁风……” 说着说着,又举了自己听过的例子。 蔺谷雨两人没有接话,蔺老爷子倒是配合着说了许多。 快到他们要去的地方时,司机爆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蔺老爷子发出疑问。 “您上次不是告诉我,让我尽量不要出门吗?我就靠这个养家糊口的,还是又拉客去了,等红绿灯的时候,想到你说的让我多等几秒,也就是那几秒,避免了一出车祸。 我瞧你生的仙风道骨,一定是在这方面有造诣的人,先生……哦不,大师,您能不能再帮我算算我的运势啊?你放心!钱不是问题!” 蔺老爷子:“……” 自己要真开个价,他估计还真拿不出来。 蔺老爷子抚着自己的胡子,故作高深道:“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上次和你说了那些,已经是道破了一次天际,再帮你算,只怕会将你的福运算薄,影响你的运势,这样你还要算吗?” 司机脸色顿时一变,连连说不用了。 到了酒店,司机说什么都不要车费,还说是就当上次的算卦钱了。 蔺老爷子也没在客气。 不收,能安安司机的心。 姜茶茶原是打算开三间房,蔺谷雨笑眯眯对前台道:“两间两间,两间大床房。” 和姜茶茶同在一张床上睡了这么多天,蔺谷雨已经习惯抱着香香软软的大美人睡觉。 没了她在身边,自己该怎么睡啊。 洗香香之后,蔺谷雨找了一部电影,两人抱着零食,窝在床上看电影。 这边刚看了个开头,谢辞遇的电话就来了。 蔺谷雨暗戳戳翻了个白眼,谢辞遇至于吗?每天早中晚的都要来电话,查岗似的,也不觉得烦。 知道她来了a市,谢辞遇坐不住了。 问了地方就要过去。 还是姜茶茶说不用了。 她和蔺谷雨先在市区玩玩,过两天再上门拜访谢家二老。 挂了电话,谢辞遇没有任何睡意,翻来自己已经许久没有打开的软件,锁定了姜茶茶的具体位置。 换好衣服就要出门,想了想又折了回来。 去了以后呢? 不见她,跑这一趟没有任何意义。 见她又该怎么说? 让她知道自己在她手机上安装了定位软件?如同一个变态一样,时时刻刻观察着她的行踪? 想是这么想,第二天谢辞遇还是与人在商场来了个偶遇。 顺理成章一起用了饭。 饭后谢辞遇又加入了同行队伍。 老爷子对买衣服没兴趣,但看到游戏区表现出非常有兴致。 本来是买了两小筐游戏币,四人一起玩的。 等蔺谷雨从投掷篮球的乐趣中收回心神,一抬头找不到姜茶茶和谢辞遇,唯有身边围了一群小孩子的蔺老爷子在钓鱼。 不能丢下老爷子一个人去找,摸出手机就要给姜茶茶发消息,姜茶茶的消息就过来了,说是两人去随便转转。 蔺谷雨只能暗自咬牙,千防万防,狼还是总有办法把羊叼走。 老爷子玩够了,蔺谷雨给姜茶茶打了个电话。 那头说让他们该逛逛,逛累了就回酒店。 蔺谷雨也不是真的没有眼力见儿,即便是心里咕噜咕噜不住冒着酸泡泡,还是没有再打扰两人,全心陪着蔺老爷子逛。 别看老爷子年纪大,腿脚利索着呢。 蔺谷雨都累了,他还在逛。 还顺带着被他嫌弃缺乏运动。 蔺谷雨叫苦不迭。 她翻越一座大山都不会累的人,会缺乏锻炼?这不是上次耗费心神过渡,精气神一直没有真正养回来。 晚上九点,谢辞遇回家,姜茶茶回酒店。 她将自己准备的礼物送给二人。 蔺老爷子的是一只运动手环,蔺谷雨收到的是一枚漂亮的玉坠。 蔺谷雨对玉坠爱不释手,迫不及待戴在脖子上,对着镜子照了又照,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戴上后,身体哪哪都轻松舒坦了。 美完了,又想会不会很贵,要把钱转给姜茶茶。 姜茶茶乐不可支,“城堡里可是有不少之前的宝贝,多的是买家,放心吧,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蔺谷雨捂着红唇,夸张道:“我是不是该抱紧富婆大腿?” 姜茶茶的大长腿往她跟前一伸,“随便抱。” 玩笑话说完,蔺谷雨想起了正事,“你后天去谢家,想好准备什么礼物没有?要不要我明天陪你去买?” 她算是以谢辞遇女朋友的身份登门吧?第一次见公婆,礼数还是比较重要的。 虽说姜茶茶比她讲礼数的多,可蔺谷雨心里总放心不下。 姜茶茶:“万能的送礼物品,补品。” “可以。”蔺谷雨肯定点头,“谢夫人和谢先生都是看着面冷,人不错,你到时候不用紧张……” 第209章 吸血鬼的药罐子(完) 谢辞遇一早到酒店接的她。 谢家居住的地方是a市寸土寸金的富贵区,虽说在市区,但有着远离城市喧嚣的自然风光,一路驶来,令人心旷神怡。 独栋别墅错落有致,中西结合的风格,浪漫而庄严。 在一栋别墅前,两人远远就瞧见一栋别墅门口站着两个人。 姜茶茶认出来是和自己通过视频电话的谢妈妈。看书溂 车子在两人跟前停下。 姜茶茶一下车,就迎来了谢妈妈过分热情的招呼。 谢妈妈亲亲热热拉着她的手。 小姑娘本人可要比视频中还要漂亮,手柔若无骨,像嫩豆腐似的,谢妈妈无意识间,爱不释手的来回摩挲,眼中藏不住的喜欢,语气温柔,“我一直盼着你来,小遇这小子,一直敷衍我,说什么还没到机会。” 说到这谢妈妈不满斜了一眼谢辞遇,“你别听他胡说什么,以后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不用和这小子说。” 她将手腕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翡翠镯子褪到姜茶茶手腕上,晶莹的镯子在小姑娘纤细的皓腕上,更显得细腻通透。 姜茶茶连忙推辞,这妈妈露出低落的神情,叹声对谢爸爸道:“我就说我不会选礼物,你瞧,茶茶都不喜欢,不肯要。” “我不是不喜欢,但是太……” 谢妈妈打断她的话,语气更为轻柔,“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没什么但是,我们也别站在门口晒太阳了,进屋说话。” 到了客厅,谢妈妈几乎就没有闲着的时候。 家里的阿姨上了茶之后,谢妈妈就让人出去了,谢妈妈亲自榨了果汁,又切了果盘,随后去冰箱里拿昨天才准备的一些酸奶饮料,零食还抱过来一些。 她知道现在的小年轻没几个喜欢喝茶的,所以样样都备了一些。 谢妈妈拉着她说话。 之前谢辞遇就说过,她家里条件不好,父母早就不在了,亲戚也早就没了往来,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的,所以谢妈妈只字不提关于她的家世。 提到谢辞遇也不好说他小时候的一些事,就只说他性子闷,随后再夸他稳重细心,一旦是认准了一个人就绝对不会再改变。 姜茶茶说一句谢辞遇很好,谢妈妈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 午饭时间,一桌子的饭菜,谢妈妈自己没吃几口,满心都是在给姜茶茶夹菜,虽说不用再喝血,可以靠着普通食物汲取营养,但她真吃不了太多。 姜茶茶面上的微笑不变,余光求助谢辞遇,谢辞遇将她拯救出来。 谢妈妈遗憾叹气,小姑娘可可爱爱的,吃东西的时候慢条斯理,好像只小仓鼠,看她吃东西她都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可惜,小姑娘饭量太小。 饭后,谢妈妈带着人到自己房间里,房门一关上,谢妈妈就突然把人抱住了。 突如其来的拥抱令姜茶茶愣住。 谢妈妈嗓音哽咽,“看到你和小遇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谢谢你不嫌弃小遇,小遇能够遇见你,也算是一种福气了。” 姜茶茶:? 嫌弃? 这个词是不是不太对劲? 哪有亲妈用嫌弃来形容自己孩子的? 姜茶茶客气道:“伯母您说笑了,我和辞遇在一起,更多时候是他在照顾我,能遇见他是我的福气才对。” 谢妈妈摇头,松开她后,勉强勾了勾唇,“伯母知道你说这些,是为了让我宽心,有你陪在小遇身边,我也就放心了。” 最后谢妈妈又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还提到了现在医疗技术先进发达,姜茶茶以为她是在说谢辞遇身体差的问题,还轻轻拍着谢妈妈的肩膀宽慰了几句。 知道两人离开谢家,谢辞遇送她回去,路上说起了这事,谢辞遇才低声解释了一句。 姜茶茶直呼好家伙,“你的良心会痛吗?” “……”谎话张口就来的谢辞遇并没有觉得这样骗谢家二老有什么不对。 姜茶茶身为吸血鬼的时候,曾随口和他提过,不想生出小吸血鬼出来,他都做好了一辈子不要孩子的准备。她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变成人类,孩子就更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她身体到底是受到了影响,生养孩子又是一件极为耗气血的事,谢辞遇不敢冒一丁点的险。 再者,在他的认知里,如果没有姜茶茶,自己坟头草都两米深了,别说只是不要孩子的小事,就是要他的命,他都觉得应该的。 自己扯这一个谎,根本就是不痛不痒。 谢妈妈虽说让她勤去着谢家,但姜茶茶去的次数并不多,没办法,谢妈妈实在是太热情了。 她习惯不了,对她简直是比对亲闺女还亲,那架势瞧着谢辞遇都要排在她后面,实在是真假不住。 不过,人不去有时候,会托谢辞遇帮忙带点小礼物过去,不是什么贵重的,有时是自己做的点心,有时送一些工艺品。 …… 城堡里的一些能卖的宝贝,姜茶茶卖起来是半点都不心疼,卖的钱,就在a市租了套带院子的房子。 蔺老爷子开始还想着回老家住,但架不住蔺谷雨的软磨硬泡,这才把人留了下来,怕他无聊,是三天两头带他出去逛,又养了只宠物狗。 自此,蔺老爷子每天晚上的生活,就成了饭后去广场遛狗。 蔺谷雨最近忙着玩股票。 卖宝贝换来的钱,姜茶茶懒得去管,交给了蔺谷雨。蔺谷雨这个挂名保镖,早就辞去了工作,战战兢兢拿着姜茶茶给她的钱玩起了股票。 显然她不是这块料,投入的钱赔的是血本无归。 她心情低落了两天,直说不敢再碰,姜茶茶把手机上的余额拿给她看,看到好几个零,蔺谷雨眼睛都冒绿光了。 姜茶茶豪气云天拍着她的肩膀,“要是觉得这个不好玩,就去想别的生意,咱俩这种过命的交情,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不用担心赔钱,钱没了,东西可以再卖。” 蔺谷雨抱着她,吧唧在她脑门上亲了响亮的一口,与她脸颊贴贴。 感受到灼人的视线,蔺谷雨一回头就看到神情不愉的谢辞遇盯着自己,漆黑的眸子里写满了不高兴。 蔺谷雨已经习惯了。 自己每次和大美人贴贴,这个煞风景的都会瞪自己。 他爱怎么瞪就怎么瞪,反正自己又不会少块肉。 可惜,大美人会为了他抛弃自己。 要是没有谢辞遇,她和姜茶茶还有爷爷,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三口。 谢辞遇说带她去看话剧,大美人就喜滋滋换了衣服出门。 老爷子不知道去了哪,蔺谷雨盯着空旷的院子,幽幽叹了口气,算了算了,还是想想怎么赚钱吧,也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换她去养大美人。 至于谈一场散发着酸臭味的恋爱? 蔺谷雨不是没想过。 但一想到要去接触陌生人,就萌生了退意。 …… 姜茶茶和谢辞遇两人天南海北的玩。 寒暑来往,几年下来,两人之间的感情有增无减。 都说爱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消磨殆尽。 但在两人身上,蔺谷雨并没有看到这种情况。 谢辞遇对姜茶茶的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蔺谷雨也慢慢接受了谢辞遇,至少看到两人秀恩爱,顶多是觉得牙疼,不会再冲谢辞遇翻白眼,觉得他碍眼。 蔺老爷子最近话多了不少,碎碎念,都是盼着蔺谷雨赶紧找个男朋友。 蔺谷雨每次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比着男朋友,她还是更喜欢赚钱,二十六岁的生日,让姜茶茶定的蛋糕,蛋糕上只有两个字——暴富。 许的愿望,也是成为富婆,早日姜茶茶的小金主。 姜茶茶的小金主还没当上,倒是被一个刚毕业的小青年缠上了。 和小青年也是机缘巧合认识的。 刚毕业的青年,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偏偏又单纯的厉害,与人合开了一家工作室,结果被人骗得裤衩子都不剩。 钱被挣到,背负了债务。 二十来万,对于一些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那就相当于天塌了,父母气得住院。 青年走投无路,要搭上自己去报复骗自己的人时,蔺谷雨正好瞧见了,算出了一些事,及时阻止了他,还顺道解决了他身上的债务,靠着多年来在生意场上积累的人脉,帮他提供了一个实现自己人生价值平台。 一来二去两人熟了。 青年对她表白。 蔺谷雨第一念头是逃避。 躲了一段期间。 他能找上门来,是蔺谷雨没有想到的。 她们的房子依旧是原来的,只不过是她在去年全款买了下来。 瞧着院子里有蔺老爷子有说有笑的男人,蔺谷雨捏了捏狂跳的眉心。 男人看到她立马起身,笑得十分乖巧,喊了一声姐姐。 蔺谷雨送他出门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闵子昂看出来了,语气小心翼翼,“是不是我的贸然来访给姐姐惹姐姐不开心了?” 他自己清楚就好。 蔺谷雨话到了嘴边,看到男人可怜巴巴的样子又咽了回去,语气依然是不好,“你就真的这么喜欢我?即便是知道没有任何可能,也不放弃?” 男人肯定点头,“是,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你,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不会放弃的。” 没关系。 蔺谷雨心下无奈,真要没关系,他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我是不婚主义。” “我不介意,我们可以谈一辈子的恋爱。” 蔺谷雨盯着男人看了好一会儿,只看到他的执着,最终说了一句,“你要是可以接受,那就试试吧。” 男人先是一愣,随后是狂喜,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把人抱起来转了几圈。 谈恋爱的感觉貌似还不错,有人陪着吃饭,有人陪着逛街,有人陪着……睡觉。 蔺谷雨还带着男友请了姜茶茶和谢辞遇吃饭。 对于她突然多了一个男朋友,姜茶茶惊讶之余就是真心祝福了。 能看出男生是真心喜欢她的。 蔺谷雨生日,是两人交往的第二个月,闵子昂花费了大量的心思,还邀请了不少好友,在大家的见证下,闵子昂单膝跪在她身前,举着枚戒指向她求婚。 蔺谷雨嘴角的弧度消失不见,垂眸盯着跪在身前的人,心底只剩死水一样的平静,态度冷了下来,“这件事以后再说,起来吧。” 周围他的好友却起哄起来,还是闵子昂看出她态度不对,连忙起身,说了些话揭过这件事。 他没想到所有人离开后,等着他的会是一句分手。 青年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说话时带着几分讨好,“这件事没有与你商量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你怎么骂我都可以,别提分手。” 蔺谷雨神情冷淡:“我不是和你商量,我是在告知你,我们分手了。” 她想着两人这段关系已经结束,可显然闵子昂不这么想。 倾盆大雨,男人捧着一束鲜花站在门外,期盼着她的出现。 姜茶茶和蔺谷雨站在二楼的窗户前望着雨幕中的身影,姜茶茶侧头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人,“不觉得心疼?” 蔺谷雨摇头失笑,“这种事感动的从来只有本人。当然,你要肯为了我站在雨里痛哭流涕,我保准插对翅膀飞下去。” 姜茶茶白了她一眼,“做梦去吧。” 后面闵子昂又出现了几次,甚至有一次求到姜茶茶跟前,正好被蔺谷雨撞见了,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蔺谷雨本就不乐意谈恋爱,姜茶茶以为经过这件事,她对谈恋爱会更加抵触时,没想到隔了一个多月,蔺谷雨就有了一段新的恋情。 是个看起来更乖的男生。 这段感情持续了三个月,再次由蔺谷雨提出了分手。 姜茶茶问原因,和上次差不多。 男生非要带她见家长,不见还闹。 蔺谷雨冷笑,“嘿,我这脾气,我会惯着?然后就分了。” 再之后,蔺谷雨几段感情,最长的有半年,最短的有一个月。 有嫌她这个女朋友不称职,觉得爱的太累,从而提出分手的。 有是蔺谷雨提的。 蔺老爷子都对她放弃了,她结婚爱接不接,要孩子爱要不要。 收两个徒弟继承衣钵得了。 早点收,他还能带两年。 结果,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蔺谷雨直接来了一出“去父留子”。 龙凤胎。 姜茶茶还成了干妈。 第210章 吸血鬼的药罐子(番外) “姨姨,什么是恋爱脑啊?” 正在为小家伙梳小辫的姜茶茶听到奶声奶气的问话,手上的动作一顿。 蔺谷雨的两个孩子,大儿子叫蔺闻风,小闺女叫蔺闻笙。 虽说是认了她做干妈,但姜茶茶觉得干妈不好听,还是让两个孩子喊姨姨。 这两天蔺谷雨出差,保姆请了假,蔺老爷子年纪大了,没精力一下子照看两个孩子,姜茶茶就负责了两个孩子的接送。 今天幼儿园有个开放日活动,蔺谷雨要晚上才回来,她和谢辞遇去参加。 她垂眸,对上小姑娘水汪汪,明亮莹润的大眼睛,葡萄似的双眸放在肉嘟嘟的小脸蛋儿上,分外的可爱讨喜。 坐在地垫上蔺文风小朋友停下整理小书包的动作,乌黑发亮的眸子朝姜茶茶看过去,等着她的回答。 为她扎好小辫,用发夹固定,姜茶茶轻点了一下小家伙的鼻尖,语气含笑问:“在哪听来的这话?” 坐在凳子上的小姑娘冲她张开双手要抱抱,被她抱在怀里后,也不怕乱了发型,毛茸茸的脑袋在她颈间拱了拱,“我听妈妈和太爷爷说,姨姨是恋爱脑,姨夫也是恋爱脑,你们两个恋爱脑凑在一起了。” 姜茶茶:“……” 蔺谷雨真是的,说话也不避着孩子,有损她在两个小家伙心中的形象。 “恋爱脑就是……”姜茶茶想了想回答,“你妈妈觉得我最爱你姨夫。” 笙笙小朋友若有所思,看起来有些难过,“姨姨最爱姨夫吗?” 姜茶茶捏着她肉嘟嘟的脸颊,没有任何犹豫回答:“姨姨最爱的当然是我们笙笙小朋友和风风小朋友。” 两个小家伙高兴地弯起眼睛。 笙笙抱着她的脖子,在她脸颊上亲了又亲,“笙笙对姨姨恋爱脑,笙笙最爱姨姨了,姨姨是世界上最最最最漂亮的姨姨。” 另一个起身抱着她的大腿,仰着脑袋,眼巴巴看着她,“风风也最爱姨姨了。” 姜茶茶把人抱起来。 一边一个。 客厅,谢辞遇正在摆早饭。 见她抱着出来,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碟,从她手里接过来一个,还没抱到蔺闻风,小家伙就从她身上滑下去了,看着他十分有礼貌说道:“姨夫做饭辛苦了,风风不能再让姨夫抱。” 谢辞遇:“……” 都是借口,明明就是不想让他抱。 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孩子他妈不待见他,两个孩子平时看到他态度也冷淡疏离,半点都没有看到姜茶茶时的黏糊劲儿。 “我们风风这么懂事,这么棒啊。” 姜茶茶这边夸完,蔺闻笙立马从她身上挣扎着下来,椅子上坐好,眼睛眨啊眨的盯着她瞧。 姜茶茶冲她竖起一根大拇指,她顿时眉开眼笑。 谢辞遇心下叹气,他倒是像个多余的。 姜茶茶没看到蔺老爷子,问了一句。 “爷爷吃过了,带着来福出去了。” 来福就是蔺老爷子的爱犬。 吃完饭,姜茶茶一手牵一个,带着两个小家伙出门。 谢辞遇左右肩膀各挎一个看起来和他身形极为不符合的红色小书包,慢条斯理跟在三人后面。 蔺谷雨新换的学区房,走路十分钟左右就到。 两人都没参加过幼儿园的活动,还觉得挺新奇的。 颜值高的人到哪都吸引人的视线。 两个娃进了班级。 姜茶茶留意到签个到的功夫,已经有人在偷拍他们了,谢辞遇不动声色挡在她身前,隔绝别人看过来的眼神。 随着老师进了用来开会的教室,里面已经有几位家长落座了,在低声聊着什么,姜茶茶扯着谢辞遇的衣袖选了一个角落里坐着。 听主班老师先是介绍了关于幼儿园的班级情况,又说了关于此次开放日的意义和目的,紧接着就是进行亲子互动游戏。 老师说第一个环节是“爸妈找宝贝”。 一听这话,谢辞遇心底骤然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等到了孩子班级,从窗口看到房间里带着面具,披着同样花纹质地披风,只露出两个眼睛的小孩子,他不禁愣住了。 他哪里见过这架势,错愕的目光看向姜茶茶,不确定问:“是让我们从中找到孩子?” 姜茶茶微微颔首,“答对了。” 这…… 他真没仔细观察过孩子的眼睛。 要不要等其他家长找完了,他们再去捡剩下的? 等老师说能进去了,家长就进入教室。 谢辞遇牵着姜茶茶的手进去。 姜茶茶对人类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还是比较敏感的,别说是在十多个小朋友里面找,就是在上百个小朋友里面找他们,她也能快速找到。 她安抚捏着谢辞遇的手心,“等会儿你就在旁边站着,我去找。” 小朋友排成三排,姜茶茶一眼就辨认出,靠近门口的第一位是蔺闻风。 她俯下身子,小家伙对视两秒,清楚看到小家伙眼中的欣喜光芒,她像是没有认出来一样,移步到他旁边。 小家伙脑袋随着她的动作转动。 她去了后面一排,小家伙都快侧坐着了,眼巴巴看着她。 谢辞遇:“……” 行叭,他已经认出来一个了。 这也太明显了。 蔺闻笙在第三排的中间。 面具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姜茶茶故意叹息,“怎么这么难找呢,笙笙宝贝到底在哪呢?” 小家伙一动,姜茶茶就先她一步把人抱了起来,用十分夸张的语气说:“我猜这位就是笙笙宝贝对不对?” 姜茶茶揭开面具,就看到小姑娘笑得一脸灿烂,“姨姨好厉害啊!这么快就找到笙笙了!” 姜茶茶放下她,牵着她的手:“那我们一起找风风。” 她走到第一位的旁边,蹲下身子,“让我来瞧瞧,这位是不是我的风风大宝贝呢。” 姜茶茶揭开面具,蔺闻笙高兴地拍手,大声对老师道:“老师,我姨姨找到我们了哦。” 臭屁的语气让人听了哭笑不得。 接下来的几个游戏都是在室外,姜茶茶和谢辞遇拿了几个第一名后,两个孩子肉眼可见的都要飘起来。 增进感情是真的。 放学回家。 蔺闻风都肯拉谢辞遇的手了,一蹦一跳的,看起来很开心。 回家后,两个小家伙拉着蔺老爷子的手,叽叽喳喳说着幼儿园里发生的事。 晚上等蔺谷雨回家,两个小家伙一人抱一边大腿,你一眼我一语又说了一遍。 白天活动量大,两个孩子睡得也早。 孩子一睡,蔺谷雨就把姜茶茶喊到了自己房间。 瞧着空荡荡的房间,谢辞遇心累地躺在床上。 白天哄蔺谷雨的娃。 晚上老婆还要陪她。 自己真成了这个家里多余的人。 令一个房间里,穿着睡衣的蔺谷雨坐在落地窗旁的地毯上,开了一瓶酒,招呼着从浴室出来的姜茶茶。 姜茶茶在她对面坐下,“怎么?不开心?” 两人碰杯。 蔺谷雨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眸中有着茫然和惆怅:“谈不上不开心,就是有两件事拿不定主意。” 一听是拿主意的事,姜茶茶顿时一副,你别说,我不想听的样子。 蔺谷雨冲她撇嘴,不满道:“你能不能别表现得这么明显,知道你不喜欢帮人拿主意,但给个意见成不成?” 意见也不想给怎么办。 “……”姜茶茶手撑在身后,懒洋洋道,“说来听听。” 蔺谷雨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修长白皙的手指持高脚杯,手腕晃动,带着酒杯中红色的液体,浓郁的酒香令人沉醉,“第一件事,就是风风和笙笙的父亲,他想看孩子,我不知道该不该让他们见面。” 她很少提孩子父亲的事,姜茶茶也从来不会主动过问她的私生活,听她这么说,想了想才问:“如果说不让他们见面?不让见的原因是什么?” “大概就是怕孩子被他带走?” “孩子父亲一直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蔺谷雨轻咳了一声,声音如蚊蝇一样嗯了一声,第一次交代了关于孩子父亲的事。 两个成年人,也就看对了眼,在异国他乡发生了一些男女之间该有的事。 姜茶茶用一种她很不能理解的眼神看着她,像是想要破开她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一夜情你都不做保护措施的?!” 蔺谷雨摸了摸鼻子,讪笑,“那段时间不是正好动了想要孩子的念头,他长得又好,我就想着随缘,一切交给上天来安排,结果还真就中了。” 还是双胞胎。 姜茶茶嗤笑,“在两个小家伙前说我恋爱脑,我看你是没脑子。所以呢,现在是孩子他爸知道孩子的存在了?只是单纯的想见孩子,还是说要争夺抚养权?” 姜茶茶又问了最主要的问题,男方结婚了没有?有女朋友没有? 单是还单着。 还说找了她四年。 就是吧…… 比着四年前更凶了。 认出她后,一副想将她剥皮抽筋的样子。 简直让人招架不住。 蔺谷雨老实交代。 “他一个混血,之前一直在国外生活,家里人也都在国外定居,我想着这辈子都不会有再次见面的机会,谁知道就这么巧,在国内又遇见了,他还把我的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的。他说不会争夺抚养权,只是想见见孩子。” “照你这么说,我觉得他不见见孩子不会善罢甘休的,千防万防,不如主动出击。而且,我想两个孩子应该很想见见他们的父亲。” 孩子虽然不怎么问关于父亲的事。 但蔺谷雨知道,他们心里还是渴望见到爸爸的。 蔺谷雨也清楚知道,自己的纠结没有什么意义。 见面,是迟早的事。 “我再想想……”蔺谷雨唉声叹气,“最重要的还有一件事,你也知道我是猎魔人,爷爷一心想把两个孩子往这方面培养,我只想让他们过普通人的生活。实在是拿不准主意,该不该让他们走这条路。” 姜茶茶反问她:“走这条路,又并不是走上一条不归路。 你也是猎魔人,你现在过得不是普通人的生活?爷爷活了这么大岁数,不也只见过我一个吸血鬼,没见过其他异类。 学习本事并不见得就一定要背负什么,有时候本事只是一种用来自保的能力。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两个孩子感不感兴趣。” 两个孩子显然是对学习猎魔的技能比见他们爹更感兴趣。 见到亲爹,也只是激动了一天,原来他们老爸还活着。 看到蔺谷雨变出一把大镰刀,犹如发现了新大陆,对蔺谷雨的崇拜直接飙升到顶峰。 要是他们再大一些,接触的东西多一些,老爷子或许会直接将人带到姜茶茶之前生活的城堡进行实地操练。 但两个刚入门的奶娃娃,蔺老爷子觉得还是把人带回老家进行野外练习更好。 蔺谷雨直接大手一挥,买下了一座岛屿,公司听到风声,还以为是要开发度假村项目,结果发现老板只是单纯的想自己度假。 自此两个小家伙的寒假和暑假算是都预定了。 训教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 自己小时候都不知道哭过多少场,蔺谷雨甚至有想过他们会放弃,可两个小家伙甩出一身的伤,都没说退缩,还说要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猎魔人。 两个孩子的亲爹来看娃,看到两个孩子满身的伤,眼窝深邃的男人当时就傻了,三种语言交替着往外冒,看蔺谷雨的眼神是痛心和难以置信。 蔺谷雨:“……” 虽然知道男人人品还行,但蔺谷雨并没打算把这种事说给他听。 解释孩子是练武练出来的伤,男人依旧是半信半疑。 蔺谷雨一拍手,照顾两个小崽子,“给你亲爹表演一段。” 两个小家伙还没有展示过。 怪羞涩,也怪激动的。 训练室里,两个人热完身,后空翻,侧空翻,前空翻,空中劈叉都给他来了一段。 套路对练,出拳密如雨,招招到位。 他爹看完,整个人都傻了。 就……就怪厉害的。 两个小家伙很强,比蔺谷雨更强,但到底有没有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猎魔人,姜茶茶不太清楚。 直到谢辞遇离世,她从那个世界离开,都再没有看到过其他异类的出现。 第211章 帝王的笼中雀(1) 【目标人黑化值九……九……九十六?!】 到了新的世界,小九九随意查看了一下黑化值进度条,在看到目标人高的过分的黑化值,直接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嗓子都破了音。 无怪乎它会这么震惊。 毕竟从姜茶茶接任务以来,这是黑化值最高的一次。 尤其是近几个任务,进入位面时间较为恰好,可以说是顺风顺水,没有任何难度可言。 即便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告诉自己上百遍不能一惊一乍的小九九,还是没办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冷静。 九十六啊,这个目标人属于高危的存在。 【怎么会这么高!】 它碎碎念说个不停,换了新皮肤的崽子,模样像只阔耳狐,脑袋还会发绿光,在华丽的宫殿里飞来飞去。 姜茶茶没觉得漂亮,只觉得它晃得人心烦意燥。 手肘撑在桌案上,一手抵着脑袋的姜茶茶,太阳穴处犹如针刺。 她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处,雌性莫辨的脸上凝着一层冰霜,眉宇间透着一股阴狠乖戾之色。 她心底冷斥一声:九九,闭嘴! 小九九听着掺杂着冰碴子似的语气,惊了一下。 茶茶好凶…… 它一转头,在看到她宛若精神分裂似的,面容有些扭曲、狰狞,顿时像个鹌鹑一样埋在软塌上装死。 寝殿内,御前伺候的内侍不敢抬头得见天颜,察觉到气氛不对,只将头埋得更低。 偌大的宫殿静的仿若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到。 内心的燥郁并没有得到缓解,她捏紧了拳头,克制着翻涌上来的暴戾情绪。 深知是这具身体有问题。 她闭了闭眼,平复着稍急促的呼吸。 脑海中关于这具身体的记忆也在不断闪现,颇为血腥残忍的画面占据了大半的回忆,令人身体不适。 她心下默念着清心诀,良久,一缕只能她看到的黑雾从指尖飘出。 再睁眼,阴恻恻,泛着血色的眸子中多了几分清明,头疼症状有所缓解,这才有心思去想目标人的事。 也就在这时,紧闭的朱门从外推开,来人正是太监总管张全胜,算得上原主身边的红人。 他瞧着面色不佳的圣上,再想到殿外求见的人,只觉得有苦说不出,问了安后,语气愈发小心翼翼,“陛下,容妃娘娘求见。” 是了,皇帝。 这次的身份不得了,她姜茶茶,成为了一位女扮男装的帝王。 原主为皇后也就是当今太后所出。 当年宣文帝被一位民间女子迷得神魂颠倒,带回后宫不顾朝臣反对,毅然决然封其为贵妃,甚至于一月当中,除了十五那日要留宿皇后寝宫,其余时间夜夜召其爱妃侍寝。 后来,皇后与宠妃先后有孕,宣文帝更是放言,若是贵妃生下皇子便立为储君,储君向来是立嫡立长。 宣文帝为了心爱之人全然不顾制度,皇后怎能不为自己考虑。 立了储君之后,下一步,是不是就是废了她这位皇后? 皇后为稳住家族的荣誉,为了自己的后位,见生下是个公主后,愣是将公主变皇子,对外宣称生了个儿子。 贵妃所生是女儿,这让她松了口气。 即便是最受宠的公主又如何,只要原主身份不被揭穿,她的后位就无人能够撼动。 宣文帝膝下共是四位公主,两位皇子,另一位皇子乃四品贵嫔所生,作为“皇长子”的原主,虽说不得宣文帝喜爱,仍是理所当然的被立为太子。 原主女扮男装,一扮就是十七载。 先帝驾崩,原主亲政一年,后宫空无一人。 张公公口中的妃子,是这具身体一个月前纳的。 朝堂之上,众臣多次奏请圣上立后纳妃,其中上书最多的当属礼部尚书。 开始还不情不愿,原主出了一趟宫门便改了主意。 至于原因,很简单。 不过是看到高墙之外,女子能够身着罗裙、头戴华胜、浓妆淡抹,自由自在的生活。 再一想自己只能束着胸,立于这高墙中,战战兢兢,提心吊胆过了十数载,即便是登上帝位,依旧是噩梦缠身,日夜防着自己身份被揭穿、被人拉下马。 唯恐落得个千人唾万人骂,万劫不复的下场。 她心理本就已经扭曲,所杀死的宫女与太监数都数不过来。 赶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伺候她的人脚步重一些,都下旨拖出去杖毙。 如今更是愈发怨怼,就想找些人陪着自己一起痛苦,拿那些朝臣没办法,就将火气撒在内侍身上。 最大的原因就是原主还有个爱人。 她一日顶着这个身份,爱意就一日没办法宣之于口。一想到自己这辈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娶妻生子,本就被嫉妒之火烧去理智的她,又被朝臣一逼,于是就冒出来了那个念头。 要不痛快,那就大家一起不痛快。 那些逼着她娶妻的大臣,只能看着自家女儿入宫后不得圣心,余生守着座空殿过日子,她就觉得高兴了。 原主纳的第一位妃子不是旁人,正是礼部尚书嫡三女叶明珠。 进宫便封了个淑贵妃。 纳了嫡三女为贵妃还不够,后脚又纳了礼部尚书庶女叶明夏为妃。 也就是这会儿求见她的容妃娘娘。 尚书府上上下下开始还觉得被巨大馅饼砸中,一家出了两位娘娘,何等的殊荣! 那些朝臣看他的眼睛都冒着绿光。 尚书大人那几日都路都带风。 眼睛恨不得长在脑袋上。 看品阶如自己一样的同僚,恨不得用鼻孔瞧。 若是生下个一儿半女,极有可能母仪天下,有朝一日他也能成为国舅了,说不定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高兴没几天,后宫的消息就宛若插上翅膀飞到各大朝臣后院。 圣上纳了妃是没错,可这两位妃子,进宫也有一月左右了,别说是侍寝了,连圣上的面都没见到,还未得宠就已经失宠。 在宫里的日子并不比宫女好到哪里去。 可真是悲哀。 尚书大人已经告病两日,想来这位容妃娘娘是借此机会来见他。 想到这两位娇花一样大美人的下场,心底不禁升起一丝怜爱之情。 嫡女叶明珠入了冷宫,庶女叶明夏被原主一花瓶砸死了。 怜爱归怜爱。 但,她没心思见。 姜茶茶目光幽幽落在他身上。 张公公顿时只觉得一道寒光要刺穿他的脊背,头埋得更低,一言不发的等着圣上开金口。 就听到圣上不耐烦地敲了两下桌案,语气阴沉道:“不见。” 张公公不敢多言,行了礼之后忙弓着身退出殿内。 须臾,又来回禀:“陛下,容妃娘娘说,陛下若是不肯见她,她就长跪于殿外,只等着陛下回心转意。” 姜茶茶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张公公心里咯噔一下。 他是太后的人,在陛下还是太子时,就跟在陛下身边伺候,深知她的性子,外头这般做派,怕是彻底惹恼了圣上,日后再也不会有恩宠了。 想到这,张公公不禁心下又暗道一句,自己在胡想什么,即便是容妃娘娘今日不来,也未曾有恩宠。 旁人不知道陛下是女儿身,他却是清楚的。 容妃娘娘就是在宫里待上个十年八年,陛下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既是不肯离开,便跪着吧。” “是。” 张公公对这位容妃娘娘报以同情,他已然好心好意劝她走了,偏不听,这下好了,至少得跪上两三个时辰了。 等寝殿的门再次合上,姜茶茶才将视线落在桌案上的高高堆起的奏折上,随手翻了几本,都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内容,多为请安的折子。 陈事的奏折由太后和太师过目之后,才会到她这个当帝王手中。 原主虽说处于高位,但并没有多少实权,表面朝中大臣对她丹心赤忱,忠心耿耿,实则都有自己的流派。其中最为显赫的两大势力,一是太后身后是齐国公一派,当然太后还没有蠢到把自己最大的秘密说给外人听。 另一派则是门生遍布的秦太师。 原主一些不着调的行径,残暴不仁的处事,也是太后默许和赞许的,太后常说,她身为帝王,就该有帝王的威仪。 若是不能做到让人敬畏,至少让他们畏惧,在她跟前只敢俯首,这样才不会发觉她的秘密。原主将这个道理贯彻到底。 先帝在时还有所收敛,登基后,就彻底放飞了自我。 她寝殿的密室里囚着的那位,便是她做过的最大胆,最疯狂的一件事。 想到那位主,头又开始疼了。 黑化值96,的确是不好办啊。 过了一个时辰,姜茶茶才起身出了大殿。 跪在东暖阁外,弱柳扶风的容妃娘娘已经是摇摇欲坠,额头上布满了晶莹的汗珠,发丝贴在额头,胭脂水粉都花了,毫无形象可言。 宫女跪在她身侧,扶着她的手臂上,她才不至于昏倒。 瞧见她出来,容妃挣脱扶着自己的宫女,膝盖往前挪了几步,泫然欲泣盯着她,“陛下~” 她一开口尾音拖了山路十八弯,连带着姜茶茶的心都跟着颤了一颤。 记忆中这位容妃娘娘不是个夹子音啊。 她盈盈一拜,礼数十分周全,抬眼时,眼眶里凝着的豆大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只是仰着头望着眼前的人,“陛下,嫔妾父亲病卧床榻两日,嫔妾实在是放心不下,恳求陛下怜惜怜惜嫔妾一颗尽孝之心,让嫔妾回府探望父亲。” 姜茶茶垂眸盯着眼神的人,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容妃被她看得心里毛毛的,怎么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她对自己的长相还是十分有自信的,一颦一笑都对着铜镜练过无数遍,确信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这张脸都是美的。 她自信认为,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是弱不禁风中夹杂着一丝倔强坚韧,就如同一朵生于岩石缝间的花朵,美而顽强,富有灵气,惹人动容。 眼前的姑娘不过是十五六岁,有点心眼,但真不多。 姜茶茶通过她的眼底泄露的情绪猜到她在想什么。 但……这位容妃娘娘,显然是忽视了一点。 天气原因。 任谁在顶着大太阳跪了这么久,都不可能美美哒。 姜茶茶心底骤然冒出一丝恶意,保准做了之后,这位容妃娘娘一年半载不敢出现在她跟前。 “拿面铜镜过来。” 容妃抽噎声一顿,想不通她这个时候让人拿铜镜过来是何缘故。 很快就有太监找了面铜镜过来,姜茶茶语气里藏不住的恶意,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来,“将铜镜给这位容妃娘娘,让我们如花似玉的容妃娘娘瞧一瞧她站在的模样是如何的惹人怜爱。”看书溂 宫女捧着铜镜,将能够照人的一面对准了还在扮柔弱的容妃娘娘。 容妃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小心翼翼往铜镜里瞧了一眼,就这一眼,险些背过去。 梳好的发髻松散了,几缕头发贴着脑门和脸颊,脸上的脂粉被眼泪和汗水打花,花瓣一样颜色的口脂不知何时被她舔舐的一干二净,发白的嘴唇起了死皮。 瞧着哪有半分美感。 有的只剩狼狈不堪。 她捂着脸尖叫一声。 自己就是顶着这一张脸求见的陛下?! 容妃反应过来之后,身子顿时抖若筛糠,匍匐在地上,“嫔妾君前失仪,请圣上责罚。” “既知君前失仪,责罚自是少不了,传朕旨意,容妃君前失仪,行为冒失,不胜其任,位份降为贵人,罚禁足一月,不得朕的旨意,不可踏出寝殿半步。”姜茶茶手指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慢条斯理说道。 身为天子,一句话就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容妃……如今的容贵人面如死灰,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想求情说,求陛下看在嫔妾一心尽孝的份上,饶了嫔妾这一回,可对上她没有任何感情的眸子,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这一刻,她才算是了解到姐姐口中的,在宫中安分守己才能保命是什么意思。 她死死咬住下唇,脑袋抵在地上,恭恭敬敬叩了一个响头,“妾,谢主隆恩。” 第212章 帝王的笼中雀(2) 张公公耷拉着眼皮,睨了她一眼,仅是禁足一月,降了位份,这位容妃……不,这位容贵嫔当真是天大的福分。 回了寝殿,张公公就招人传膳。 原主饭量小,在膳食上却是个讲究的,精致而奢侈,冷热荤素菜肴摆满整整一桌子。 瞧着立在一旁的小太监要为她试菜,姜茶茶一抬手,内侍连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言不发地立在那儿。看书喇 张公公见状,忙躬身问:“是否饭菜不合圣上的胃口?奴才这就让人撤了,让御膳房的人重做。” 姜茶茶狭长的凤眸扫向他,语气淡漠、冷然,“都下去,朕要一个人用膳,没有朕的传召,任何人不得打扰。” 宫女太监,连带着张公公都退出去。 将要走到门口时,不动声色忘了一眼内殿。 圣上一个人留在殿内,是何原因,他心中有数。 之前,圣上都是在晚上才会去见那位。 见也是隔了几天才去。 这还是圣上第一次白天去。 也不知道见过他,圣上又要发多大的脾气。 新换的这批宫人还没两日,若是再被圣上赐死几个,传进那些朝臣耳中,只怕又是一番风波。 房门掩上,张公公瞧着紧闭的房门片刻,眼底浮现出挣扎的神情,眨眼就恢复正常,立在廊下守着门口。 一旁的小太监用着气音低声道:“干爹要不去休息会儿?我在这守着,陛下若是传召,我第一时间差人唤干爹过来。” 张公公斜眼看了一眼自己提拔上来的干儿子,轻嗯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切记,若非陛下叫人,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寝殿,是任何人!若是这一点都做不到,你脖子上这玩意儿就别要了。” 小桂子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了一声是。 张公公回头看了一眼殿门,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他却不是休息,奔着太后所居住的永寿宫而去。 他到的时候,太后这边同样是将布菜,在门外等候了有片刻,太后身边的嬷嬷领着他进入内殿。 榻上的矮桌上摆着两道热菜两道凉菜,一碟点心和一盅羹汤,比着圣上,太后这边算得上是节俭。 太后生的温婉,打扮更是素雅,宫里的几位太妃在吃穿用度上只怕都要远超太后娘娘,朝堂之上都不少人赞太后娘娘节衣素食之美德。 宫女盛了冰糖燕窝羹放在她手边,太后用汤匙慢条斯理搅拌着,语气淡淡:“张公公怎的这个点不跟在圣上身边伺候?” 张公公欲言又止。 方嬷嬷扫了一眼伺候的宫女,“都退下。” 待到只剩他们三人,张公公这才道:“回太后的话,圣上她说一个人留在寝殿用膳,奴才忧心圣上怕是又去见了那人。” 太后自然知道是谁。 宫里上上下下可以说是没什么能瞒得过她的耳目,圣上所言所行她更是一清二楚,虽说那位是圣上让暗卫送进宫里来的,事先未曾和自己提过,但早在暗卫对人下手时,她就收到了消息。 在这件事上,她倒是对自己这个女儿刮目相看,没曾想她还有这个胆量绑了镇北将军之子。 胆量是有,可惜啊,脑子不够用。 要绑也该等到那盛小公子远离京城再绑,她倒好,人小公子要游历四方,将出了城三十里,她就等不急让人下了手。 若不是自己的人帮了她一把,她哪有这个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将人运进皇宫,安放在她寝殿的密室里。 太后叹息,将碗筷放在桌上,“珩儿喜欢就由着她吧,张公公就为了这件事跑一趟?” 原主名姜子珩,表字横玉。 张公公连忙跪在地上,垂着脑袋道:“奴才知道不该多言,只是……身上每次见过那位,心情都不好,上次在殿内砸东西,更是差点伤到龙体,奴才实在是忧心陛下,陛下仁孝,若是娘娘出面能宽慰陛下……” 可不止是砸东西的问题,不说之前,就前两日,圣上见了那位出来后,不知道那位又怎么惹恼了陛下。 龙颜大怒。 宫女不过是奉茶时传出了一些动静,便被下令杖毙。 换了位宫女,刚沏好的茶烫了一些,圣上更是将正壶茶浇在了那宫女身上,之后又赐死。 “放肆!”未等张公公说完,太后抄起手边的筷子就砸在了他身上,冷冷说道,“张公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擅自揣摩圣意,是何居心?” 他浑身一颤,额头贴着地面,连忙道:“奴才不敢,奴才对太后,对陛下忠心耿耿,只是忧心龙体啊,万不敢有旁的心思。” 太后冷笑,“既是忧心龙体,就该让圣上宽心,圣上心情不愉,是你这些当下人的失职,圣上若是不开心,多带她出宫散散心,别整天守着奏折。事事顺着圣上,圣上自是愉悦,这世间可不止那一位姿色好的,见惯了其他绝色,对那位就自然而然瞧不上眼了。” 张公公心下大骇。 太后这是何意? 是他想的那样吗? 京城处处是耳目。 若是圣上微服出宫,真和哪位走得太近,怕是圣上龙阳之好的风声不日便传遍整个京城。 一时间,他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张公公当真是跟在圣上身边安稳惯了,做事愈发的不动脑子,圣上既然想瞒着的事,你我当做不知就行了,若是让圣上知晓她所瞒着的事,被你我知晓,本宫是无事,就是不知道张公公焉有命在?”太后又说。 “奴才知错!”张公公顿时磕头求饶,“奴才谨记娘娘教诲,日后定当不再犯蠢。” 太后瞧他是真怕了,这才又说:“本宫听闻,尚书家的被贬了,既然尚书家的两位千金不得圣心,改日让内务府将朝臣未出阁千金的画像整理成册交给圣上过目,寻几个召进宫来。” 张公公只能说是,心里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 原以为同太后说了之后,太后会想办法处理这个问题,哪曾想太后给了那主意,刚贬了尚书千金,再纳妃,只怕朝臣又会有意见啊。 不说其他大臣,就是尚书府,听闻容妃得罪了圣上被贬为贵嫔,方能下床的尚书当即就晕乎乎躺了回去,额上搭着一块帕子,有气无力呻吟着。 再说姜茶茶这边。 等宫人退下后,就端起桌上一碟酒酿清蒸鸭和一碟如意卷,想了想又将茶壶挂在手上,往怀里揣了两个杯子。 她在龙塌里面摸到机关,只听咔嚓一声,里侧的床榻陷进去一半,随后木板像一侧缓缓移动,露出下方的密室。 她端着食物,顺着蜿蜒的梯子往下,到了下方,借着昏暗的烛火在一处墙壁上敲击两下,壁砖收进里面,露出里面如壁灯一样的装饰。 手指落在雕刻着繁琐花纹的壁灯上,心思恍惚了一瞬,这个环境,她有种还身处在城堡中的错觉。 她敛去心底的异样,转动壁灯。 很怪,入口就缓缓恢复原样。 也就在这时,一抹黑色劲服的男人悄无声息出现,单膝跪在她身前,粗砺的嗓音犹如砂石在地上摩擦,“属下参见主子。” 眼前这位一身黑,肤色是病态白的男子。正是经过秘密训练,负责守护帝王安全的暗卫之一。 原主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也就只有这批暗卫了,负责保护她的安全没问题,但若是办事,凭借这些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起吧。” 姜茶茶将手中的东西都交给他拿着。 暗卫便如同影子一样立在她身后。 “他如何了?”她边走边问。 “和之前一样,身上的伤上了药,并无大碍。” 走到长廊尽头,暗卫移动墙上的机关,面前石头晃动,缓缓升起,视线豁然开朗。 墙壁上油灯全部点燃,密室依旧是显得很暗,一股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绣着云纹图案,金丝勾线的华丽常服阻挡不住冷气。 和外面完全不是一个季节。 姜茶茶将手缩进袖中,目光直勾勾盯着密室正中央的铁笼,硕大的笼子里赫然困着他想见的人。 瘦削的少年耷拉着脑袋,跪坐在笼子里,手脚都被铁链绑着,身着单薄的里衣,雪白的里衣上是一道道血痕,几乎遍布身上每一处,皆是原主对他动刑时留下的痕迹。 记忆中所看到的画面和亲眼所见是完全不同的。 脑海中的画面远远没有此时此刻来的冲击大。 浓郁的血腥味不住往鼻子里钻,渗透她身体的每一处。 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心疼。 黑化值干没错,她也当真不曾看到过如此惨的目标人。 身上不见一处好的。 一眼看过去,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要不怎么说姜子珩已经心理扭曲。 这是她的爱人,她为了一己私欲,将人掳到自己宫里就算了,一方面想亲近于他,一方面怕自己身份暴露,从而只能克制着自己想要占有他的心。 刚把人带到这的时候,姜子珩还只是诉诉衷肠,这位盛小公子的反应刺痛了她,一句一句的变态,昏君,成功将原主的理智摧毁的一干二净。 失去理智的她,将人打的遍体鳞伤。 回过神后又是无尽的后悔,她把一切都毁了。 后悔的同时又从中得到了一丝快意。 他不喜欢自己,厌恶自己,恨不得杀了她又如何,鲜衣怒马,京城中无数闺中女子想要嫁的少年郎,还不是只能如同一只狗一样被锁在笼子里,困在她的床榻之下。 只要他说一句软话,只要他肯用倾慕眼神瞧一眼自己,她都能把心捧给他。 可是,他不愿。 就连一句好话都不肯说。 她求着他多看一眼自己,他都像是看到了脏东西一样,满眼都是嫌恶。 这让她如何不恼。 她是天子啊! 他惹怒天子,自当是该罚的。 姜子珩只要是来看他,都是经历好一番心里斗争,最后都是姜子珩被打的一身的伤告一段落。 听到动静,笼子里的人也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暗卫,影三已然是端来了水要将他泼醒。 姜茶茶制止了他的动作,要了铁笼上的钥匙,冷声下了命令,让他出去。 影三将饭菜放在牢笼旁边,随后退下。 姜茶茶凤眸晦涩,打开缠绕在铁笼上的锁链,走进特地为盛允策打造的巨大牢笼里。 随着陌生的气息将他包裹,一直耷拉着脑袋的少年才有所动静,手臂动了一下,就传来锁链碰撞的声响。 跪坐在牢笼里的少年抬起脑袋,仰视着身前的人,虽说男人处于下位,但气场半天都不输人。 一双形状极为漂亮的桃花眼中盛满了滔天怒火,死死盯着她,恨不得化为为狼撕下她的血肉才好。 可惜,男人被下了药,内力施展不出,现如今就如同废人一样。 即便是再想手刃眼前的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姜茶茶眸光微动,抬手轻抚上少年这张惊才令人瞧一眼就移不开视线的脸,少年反应极大的避开她的手。 下一秒却被人掌控着后领,再也动弹不得。 他正想破口大骂,姜茶茶便是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巴。 “嘘。”她一句一句道,“不要说一些朕不爱听的话,朕今日心情不好,你若是再惹恼了朕,朕就不是再动鞭子动刑具了,而是……直接动你了。” 她一手捻压着他的后领,语气故意说得暧昧。 说得盛允策心下翻江倒海,一股恶心直涌上来。 这狗皇帝派人用车轮战耗尽他的体力,打晕他将他关在这里,他刚开始以为狗皇帝是为了他盛家的兵权,结果发现并不是。 狗皇帝看他的眼神实在是过于露骨,他就是想揣着明白装糊涂都不行。 之前私下听父亲醉酒后说过,这位狗皇帝气量低微,容易受人影响,不够杀伐果断,见识过浅,燕朔王朝交到她手里,危矣。 他之前还不以为意,以为是父亲夸大了,狗皇帝虽无能,但朝中还有忠臣良将在。 结果呢,事实告诉他,何止是那些问题,最重要的是这狗皇帝还是个脑子有病的,哪个正常人会将朝臣的儿子掳进后宫,还想霸王硬上弓! 这他妈谁敢忠于她! 之前自己故意刺激她,激怒她,就是怕她对自己做什么。 他得罪她,宁愿受尽酷刑而死,都不愿意委身于一个男人,苟延残喘的活着 好在狗皇帝很容易被激怒,只需要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她失去理智,再也不拿令人作呕的眼神瞧自己。 第213章 帝王的笼中雀(3) “在想什么。” 眼前的人不再捂着他的嘴巴,手指掐着他的下颌,强迫他抬起脑袋,居高临下望着他的视线里写满了不满。 是在不满他忽视了她。 盛允策看到她胃里就不舒服。 辣眼睛。 他在想什么…… 呵,想的当然都是怎么反过来,将她关进笼子里,用锁链将她吊起来,不给她吃喝,所有的刑具在她身上用一遍,怎么让她像是够一样匍匐在自己脚边,让她尝一尝自己近两个月来所收到的屈辱。 他知道这些话大逆不道,明白这些话足以拖累整个家族为他陪葬。 所以,激怒她,还要把握好分寸,把她的怒火往自己身上引。 真他娘的糟心! 他不屑嗤笑一声,正要开口,就听她打断他的话,“行了,朕知道你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闭嘴吧。” 盛允策:“……” 为何觉着她病的越来越严重了?太医院这么多御医都是吃干饭的?就没有一个察觉到狗皇帝脑子有病? 眼前的人松开钳制着她的手,蹙眉瞧着指尖不小心沾染到的血渍,略显嫌弃,掏出了帕子,慢条斯理擦拭干净。 随后她缓步走到一旁,烛火点燃了脏污了的明黄色帕子,很快手帕就化为灰烬。 嫌弃才好。 最好是连带着他这个人一同嫌弃。 转念又一想,她若是真嫌弃了,会放自己走?还是杀了自己? 极大可能是如同这条手帕一样化为灰烬。 死了也比被委身于她的好! 这么一想,盛允策心下堵的更厉害了。 他还这么年轻,还没有娶妻生子。 他还想有朝一日能追随父亲上阵杀敌。 他不想死啊。 “吃。” 瞥见狗皇帝喂到自己嘴边的如意卷,顿时警惕起来。 之前都是让暗卫喂他一些残羹冷炙,今日怎得好心喂他这些? 她是等不及了?彻底没了耐心再与他周旋?打算喂他些好的,直接来硬的? 还是在饭菜里面下了药? “朕的耐心可不怎么好。”姜茶茶瞧着眼前伤痕累累的人,敛去眼底的异样,压低了声音道,“盛小公子若是不肯用,朕便下旨将这些饭菜赏赐到将军府,想来将军府的人定然会感恩戴德的用完。” 盛允策顿时什么也不顾着想,带动着身上的铁链往前,叼起那根如意卷,侧过头,努力用手送到自己嘴里。 狼吞虎咽地吃完。 又送到他随便一根。 就这么样一个饶有兴致地投喂,一个满腹屈辱地吃,很快连带着那碟酒酿鸭都空了盘。 之后她又倒了两杯茶,放在他身前,从墙上摘下一根遍布倒刺的鞭子,懒洋洋说道:“你若能一滴不洒饮下这两杯茶,朕今日就免了你一次刑罚如何?” 他知道,她的目的只是为了折辱他。 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受一顿鞭刑和低下头喝两杯茶,他还分得清怎么选。 再者他也渴了。 铁链锁着的手臂触碰不到身前的杯子,只能俯下身,低下头颅,用牙齿叼起杯子,仰着头饮下里面的茶水。 他以为等着他的还会有别的手段。 狗皇帝不会轻易这么放过自己。 然而她只是一脸不愉地丢下一句,“无趣。” 随即就拍了下手掌,守在外面的暗卫出现在她身前,她面无表情地吩咐,“他太臭了,朕走后,将他清洗干净。” 直到人离开,盛允策还没回过神来。 今天的折磨这就结束了? 很快影三就端来了水。 一定是盐水。 盛允策这么想着。 影三用的却是舒适的温水擦拭着他的身子。 对上他不解的眼神,影三并没有解释。 暗卫的存在就是守护圣上,听命于圣上,他对这位盛小公子用刑是主子的吩咐,他不得不从。 但主子此次并没有交代用刑,他也不想为难这位可怜的盛小公子。 盛允策想着自己至少会有几天的清净日子,然而过了有几个时辰,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又来了。 手上空无一物。 让暗卫搬来了椅子。 她斜靠椅子上,一言不发,漆黑的眸子盯着他半晌,在他心里已经将人骂了上百遍后,她终于开了口,话语间仍是不满他这副模样。 之后又走了。 面无表情的暗卫又帮他换了衣服,打理了头发。 盛允策欢喜吗? 不,他只觉得恐慌。 一颗心坠入谷底。 是不是自己真的要失去清白了? 一连四日,她都是晌午和晚上过来。 这四日里,有时她会如之前一样投喂他。 有时对着他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说自己这个点皇位坐的憋屈,说朝堂之上那些老匹夫一个个都不将她放在眼里,说所有人都在与她对着做。 她像是将他当了一个能够发泄的地方。 盛允策没有丝毫的松懈,难不成她是转换了想发?知道硬着来没办法?所以想迂回着来? 认为自己会因为她说得这些话,对她心生同情怜悯? 听到石门再次打开的声音,已经被放下来的盛允策,靠着笼子坐着的盛允策一动不动,看似波澜不惊,心却已经提了起来。 又来了,又来了。 她又打算用什么办法逼他就范? 若是觉得迂回着也没用,她会怎么做? 然而她明显是带着怒气来的。 她眉宇之间能夹死苍蝇,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整个人瞧着就如同一根炮仗,一点就爆,她气势汹汹走到他跟前,一脚踹在了铁笼上。 随着哐当一声,紧随而来的是她的怒骂,“朕是天子,不过是想多纳几个妃子,何错之有?那群混账东西,当初奏请朕纳妃的是他们,如今朕如他们所愿,他们又来劝朕不能耽于女色!朕就是将全天下的女子纳入后宫又如何?” “说什么为了江山社稷,应当先立后,真当朕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立后,做梦去吧,等她们入后宫之后,朕次日就一个个都送进冷宫!” “他们一个两个后院起火,还有什么宠妾灭妻的丑闻传进朕的耳中,朕不斥责他们家风不严、品行有亏,他们就该感恩戴德,哪来的脸对朕的后宫指手画脚。” “太傅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行事越来越冲动,既是要弹劾宁远侯府嫡子贪污受贿,强抢民女,就该拿出证据来。朕都要下旨将人丢进大牢,结果呢?什么都没有,弹劾个屁!” 听到如此粗鄙的话语从她嘴里说出来,盛允策也没什么反应。 “宁远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求朕为他做主,还他一个公道,朕做主让太傅在家禁足几天还不不满意。宁远侯他有什么不满的?怎么着,要朕把太傅按在凳子上打顿板子,把人抬回去才行? 万一打两板子,人不行了,呵,到时候,说朕不尊师重道的又是他们!” 盛允策:“……” 或许他们想要的是让太傅告老还乡呢? 他虽说未曾上过朝堂,但也听到过不少朝野局势。 太傅在朝廷有一定的声望,最重要的是绝对忠于圣上,三朝元老,从不参与党派之争,这次进言,到底是没有真凭实据,还是被反将一军不好说。 “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朕养着他们,就是让他们来烦自己的?” 她满脸都写着烦死了,盛允策瞧她这样,反倒是松了口,既然她在位朝堂之上的事头疼,暂时就没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了。 然而,他放松的太早了。 很快这把火就烧到了他身上。 年轻的帝王打开牢笼,一步步逼近他,咬牙切齿道:“不让朕省心的还有你!朕只是让你说几句好话,当真就这么难?” 她说这话她信吗? 将他困在这里,用尽一切办法消磨他的意义,到底是为了几句好话,还是为了逼他就范? 软话一旦说出口,下一步,他是不是就要脱干净等着她的宠幸了。 他懒得回话,靠在笼子上装死,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力气,废人一个。 瞧见他不为所动的模样,她更气了,面容近乎扭曲,眼底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为何就不能多看朕一眼?但凡你顺从朕一些,就是你要天上的星星,朕都为你摘下来。” 她有本事去摘啊。 真不愧是脑子有病,什么胡话都能说出来。 当她拿了鞭子亲手打在他身上,盛允策这几日提着的一颗心彻底放回了原处。 身上传来的痛令他心安。 这样才对。 他与狗皇帝不需要谈心。 他也不需要狗皇帝施舍的好意。 打了两鞭子,她就丢开了手上的鞭子,揪着他的衣襟收紧,恶狠狠道:“迟早有一日,朕会敲断你全身的傲骨,让你心甘情愿的求朕宠幸你。” 做戏还是很累的。 姜茶茶除了密室,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觉到上早朝的时辰。 张公公伺候着他更衣。 前往太和殿的路上,她脑海中又有了那些朝臣互相扯头花的模样。 扯吧扯吧,反正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个没脑子的。 他们谁嘴皮子厉害,扯赢了就听谁的。 下了早朝,姜茶茶就去了永寿宫请安。 太后对她向来严苛,时时刻刻都在教导她如何作为一个太子当如何,私底下更是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的身份,切勿行差踏错半步,否则等着她的只会是灭顶之灾。 姜子珩可以说是在刀尖上生存,而这把刀乃太后娘娘亲手所铸。看书溂 一句赞赏的话,能令她欢喜许久,太后稍稍皱皱眉头,她就要想是不是自己又哪里做的不对。 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直到姜子珩登基,太后对她的态度才有所转变。 寝殿宫人朝她行礼。 姜茶茶一抬手,宫人就各自忙活自己手中的活,她虚虚朝着太后行了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屏退宫人。 很快方嬷嬷端了个托盘而来,胎薄釉润,素被称为白瓷中极品的甜白釉碗中盛着熬制好的汤药。 姜茶茶落了坐,方嬷嬷将汤药放置在她手边。 她睨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等着放凉。 姜子珩身体没病,药是为了掩饰她女子身份所调制,每月一碗药下肚,月事便不会来,嗓音也能维持着粗哑。 喝中药无异于上刑。 药端到唇边,扑鼻而来的浓郁气味险些将她送走。 姜茶茶屏住呼吸,大口喝完,嘴里残留的巨热味道堪比用了黄连,人都要原地升天,灌了两口茶后,才冲淡了些。 太后蛾眉轻蹙,流露出心疼的模样,叹声道:“皇儿受苦了。” 要是原主在,怕就要因为这句话感动的一塌糊涂,她当即也如之前一样说道:“儿臣自知身上肩负的一切,不敢称苦。” 太后照例询问了她一番身体情况,朝野之事,在这里并不存在什么后宫不可干政,毕竟太后从来就不曾放政,原主更是指望着她这位好母后在背后为她出谋划策。 她毫无保留的信赖着太后娘娘。 两人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有着天大的秘密,就是全天下的都背叛她,太后娘娘也绝对不会。皇宫这个吃人的地方,人人都有自己的私欲,只有太后会真心待她。 姜茶茶小女儿心性地抱怨两句立后一事,太后就幽幽叹气,顺着她的话继续说:“若不是母后,皇儿也不至于陷入如此举步维艰。” 姜茶茶摇头,红着眼睛道:“母后切莫再说这种话,若不是母后苦心经营多年,皇宫只怕早就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两人感伤完,太后娘娘才说起正事:“立后立储一事至关重要,可以说是国之根本,朝臣步步紧逼,这后自然是不能不立,只是皇后人选皇儿却是能够自己定夺的。 出身高贵不说,还必然是柔顺贤德,能够统率六宫,对于皇儿来说,还有至关重要之处,那必须是全心全意待皇儿,不能存丝毫异心。母后心中倒是有一人选,皇儿认为齐国公的嫡长女,你姚表妹如何?” 当年齐国公也是为燕朔王朝立马汗马功劳之人,与太后的兄长一同长大,私交甚笃,太后的亲妹子又是齐国公的夫人。 她这位嫡亲的外甥女,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才女,模样更是生的花容月貌,当真称得上一家有女百家求。 齐国公夫妇二人当掌中宝一样捧着的,年十七还未定亲,也是一直没有人入得了齐国公的眼,太后肯让人入宫当个摆设? 第214章 帝王的笼中雀(4) 况且……太后娘娘应当对她这个女儿还是比较了解的。 自己只能以男装示人,便对全下的妙龄女子都报以一种嫉妒憎恶的心。 若是将这位千娇百媚,如珠似玉一样的妙人搁在眼皮子底下晃悠。 难保这位她会不会由嫉生恨,失去理智,随便寻了理由要了这位姚表妹的命。 “姚表妹……”姜茶茶做思索状,摆出为姚表妹忧心的模样,“自然是个好的,只是……委屈了她。” “能入宫侍奉天子是她的福气,如何能说是委屈。”太后难得用慈爱的目光凝着她。 瞧她这副模样,仿若自己是她的心肝宝贝似的。 姜茶茶原想着直下旨册封,立后的章程交由礼部准着就行,这位太后娘娘却道不行,为堵悠悠众口,还是要操办选秀。 啧,人都已经内定了,却还要要求其他世家女子陪跑一趟。 …… “朕,要立后了。” 按照她的命令,暗卫又给铁笼里的送了一床锦被。 之前冻得浑身都泛紫的人,得了被子以后,就喜欢把自己裹在里面,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吃了睡,睡了吃。 这会儿姜茶茶同他说话,他就如同一只蚕蛹一样蜷缩在地上,背对着她闭着眼睛,心里念叨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她爱立不立。 最好是赶紧和她的皇后缠缠绵绵,亲亲热热。 放过他吧。 “影三。”姜茶茶一声令下,“将他给朕拖出来。” 影三照做,说拖绝对不用扛的。 揪着人的后领,人连被子一起拖了出来。 姜茶茶盯着被子上的污痕,还有心在想,地该打扫了。 人丢在姜茶茶脚边,影三尽职尽责去外面守着,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没办法再装死。 盛允策坐在地上,仰着头看向单手支颐,眼底写着直白情意的年轻帝王。 一如既往,充满了占有欲和疯狂,却还有他读不懂的悲伤。 她坐拥江山,呼风唤雨,所有人对她俯首称臣,她有什么好悲伤的。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他不自然地调整着坐姿。 她重复了一遍:“朕要娶妻。” 他懒洋洋掀起眼皮,语气里半点都不见恭敬,“那就祝陛下与皇后娘娘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赶紧结吧。 叭叭什么。 话音将落,就被人提了起来,面前人冷玉一样的面庞上席卷起一阵风暴,手指攥紧他的衣领,骨节咯吱作响,“你到底知不知道,朕从始至终想要的只有一个你?朕将你放在心上,如此看重你,你呢?就这么将朕的一片真心践踏在脚下?” 别说盛允策想吐槽了,就是守在外面的影三听到这话,眼角都止不住的跳动。 她的真心? 她什么真心? 是指差点将人打死的真心?还是将人锁起来的真心? 换做是谁,遇到这么一个心理变态的,都不会动心啊。 瞧见他油盐不进,一副欠揍的模样,姜茶茶是真的想把人吊起来打了。 抬手往前推搡了一下,男人顿时跌坐回地上。 主子离开。 影三进来看到拽着被子,略显狼狈要往笼子里钻的人,宛若冰山一样的脸出现一丝裂痕,这位盛小公子现在真是越来越知趣了。 真把笼子当成自己家了。 短短的一段距离,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靠在笼子里直喘气。 影三走过来上了锁。 瞧见影三提着水桶,拿着抹布过来,盛允策原以为他又要给自己清理身子了,结果就看到他蹲下身子,擦拭着密室里的每一处。 “喂——” 盛允策有气无力喊了一声。 影三置若罔闻,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盛允策握着铁栏,脑袋抵在上面,继续道:“兄弟,我知道你这有其他通道,能通往外面,那个疯子一时半会儿不回来了,你带我出去见见太阳呗,我保证不跑,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把我手脚都绑了,堵住我的嘴巴。” 大白天就开始做梦了。 影三睨了他一眼,略显低沉的嘶哑嗓音道:“公子安安分分的待在这里,对大家都好。” “你不带我出去,信不信我和那个小变态说,你背后说她坏话?” 闻言,影三的动作一顿,“公子若是想要让主子觉得你是关心她,在意她,心里有她,敬请随意。” 盛允策脸色登时如同吞了苍蝇一样,裹着被子躺在地上不再吭气。 在这之后,盛允策有两日没有见到她。 难道是忙着封后大典? 念头也就是一晃而过。 她忙什么和他无关。 最好是忙一辈子,永远记不起他才好。 不,最好是哪天突然抽风,放了他最好。 姜茶茶这两天确实没什么心思去过问盛允策。 她的准皇后,姚诗蕊听到入宫选秀的消息,差点哭瞎眼。 在这个世界,小九九就是最好的摄像头。 有些消息能从系统面板里差到,查不到的内幕,小家伙仗着别人看不到它,飞的速度也快,就当了小暗探。 姜茶茶派它到了齐国公府蹲守了两天。 回来小家伙就气冲冲道:【那姓姚的一家真不是人,还说拿女儿当成宝,我看女儿是他们用来铺路的工具人。】 【姚诗蕊姚家大小姐有了心仪之人,年纪轻轻便已经是举人了,也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但在这个一板砖下去能砸死三五个权贵的皇城脚下,还是入不了齐国公的眼,更何况,姚家收到了要让姚诗蕊进宫为后的消息,说什么都要棒打鸳鸯。】 【最最气人的事,姚小姐私下还和她那位心上人有书信来往,甚至约在今晚幽会。】 姜茶茶听到后面顿时来了兴致,确定是今晚之后,当即就微服出宫。 姜茶茶原意是带上几位御前侍卫出宫,想了想又带上了统帅殿前司禁军的指挥使,掌握着拱卫皇城的最强军力的殷项远。 这位殷大人武功高强不说,在一众包藏祸心的朝臣中,绝对的忠心耿耿。 说句难听的,可以称得上为愚忠,那个位子上坐得是谁,他就忠于谁。 姜茶茶能够信得过的,撇开以太傅为首的言官,也就只剩看起来一脸憨憨的殷指挥使和盛大将军了。 当然若是盛大将军知道他那宝贝儿子,被她虐待的不成人形,只怕又少了一个能信得过的朝臣。 她掰着手指头想想,自己还有什么心腹,算来算去,双目放空几乎成了死鱼眼,呵呵,只剩以一敌百的暗卫了。 现在若是暴露自己是女子的身份,分分钟被拉下马,宗室里那些王爷怕是每一个能坐的住的。 得想办法尽快培养出人才,壮大自己的羽翼啊。 不知这位姚大小姐的心上人能否重用。 姜茶茶看似是没有目的的闲逛,却正巧就撞见了河边幽会的两人。 年轻的男女在河边相拥而立,如果那位不是她内定的皇后,也是一副郎情妾意,羡煞旁人的场面。 她停下脚步。仟千仦哾 眯起眼睛望向远处。 殷指挥使带着侍卫与不远不近跟着她,倒是张公公在她侧后方,落后她一步远的距离。 见她停下脚步,张公公也立即驻足,顺着她的视线瞧过去,只看到宛若夫妻,亲密相拥的两人,心底感慨还感慨了一句,燕朔民风如此开放了? 在哪抱不好,当着陛下的面抱,若是陛下一个不高兴,当心要他们阴阳两隔。 “那位是不是姚家大小姐?还是说本公子认错了?” 姚,姚家大小姐?! 张公公在御前伺候,对于姚家小姐要进宫为妃的消息一清二楚,听到她这么问,心里咯噔一下,瞪大了眼睛,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边,实在是没有看出来到底是不是姚家小姐。 姜茶茶也没指望着他回答,瞥了一眼身后的殷项远,淡声道:“带他们前来问话。” 殷项远抱拳道是。 还不等他有所行动,就见从河对岸过来几个家丁,手里都拿着棍子,过了桥匆匆赶来,最后面还跟着两个丫鬟。 姜茶茶抬手,制止殷项远过去的动作。 很快就将男女二人团团围住。 几人就瞧着下人将那对苦命鸳鸯拉开,对着男人一顿拳打脚踢,男人毫无还手之力,抱着头蜷缩着身子,任由雨点一样密集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 直到一位锦衣华服的小公子赶过来,他们才停了手,来人却冷着脸下令打断男人的腿,将人丢进湖里。 少女被两个丫鬟拦住,哭喊着求他们放了他。 姜茶茶冲殷项远使了一个眼神,殷项远赶在棍棒落下之际救下男人。 小公子显然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没认出来拦下他的人是谁不说,破口大骂再多管闲事,小心要了他的命。 殷项远却是已经认出来他们是哪家的公子小姐,神情实在是复杂,赶在选秀的关键时候出现这种事。 姚家的姑娘入宫看来是无望了。 姜茶茶啪啪拍着两下手掌,从阴影处现身,似笑非笑瞧着眼前乱糟糟的一幕,“公子好大的官威啊,张口闭口就是要了我们的命。” 小公子不屑的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 张公公有心阻拦,又担心惹火烧身,只能在一旁如缄口不言。 “哪来的娘娘腔,奶都还没断呢,就学着别人多管闲事,本公子就是要了你的命,我看谁敢拦我。” 在听到姚小公子的话,张公公恨不得昏死过去。 姚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没脑子的玩意儿! 看不出来他们穿着打扮非富即贵? 看不出来这位殷大人浑身煞气,杀意波动? 看起来还算精明的一对招子都是摆设吗? 是活着不好吗? “许久未曾去齐国公府了,趁着今晚的夜色不错,就去姚家坐坐吧。”她侧头对殷项远说道,“把人都带回去。” 殷项远领命。 姚小公子这个时候已经意识到,眼前的人绝对不是他能得罪起的,不把齐国公府放在眼里,如此漫不经心说出来要去姚家坐坐的人,在京城还能有谁? 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来。 再一看张公公阴柔的模样,深知这是进过净身房的人,双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四个如同小厮服饰装扮的佩刀侍卫将他们围起来,过了桥,姚大小姐不小心崴了脚,所有的人注意力在她身上时,姚小公子趁机给一位家丁使了个眼色。 家丁就要悄摸摸溜走,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人提着后领揪回来,丢在了姚小公子跟前。 殷项远眼睛都没眨一下,拔刀抹喉。 温热的血液如泉水喷涌而出。 殷项远身上未染分毫,鲜血却模糊了殷项远的视线。 随着姚诗蕊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姚小公子顶着满脸的猩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姜茶茶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姚家小姐心上人卓潇脸色虽说煞白,但还算冷静。 姚家姐弟几乎是被架回姚家的。 齐国公府外的护卫远远瞧见这一幕,握着刀快步上前,殷项远示出一枚令牌,护卫顿时一惊,忙不迭跪倒在地。 进了齐国公府,管家顿时迎了上来,殷项远拿着令牌杵到他眼前。张公公阴柔的嗓音道:“贵客驾到,速传齐国公。” 齐国公人正在后院,收到传话说宫里来人了,片刻不敢耽误,带着家眷往前厅去。 根本顾不上坐在地上的一双儿女和那个姓卓的。 齐国公瞧着坐在圈椅上,嘴角噙着一抹笑,把玩着茶盏的贵人,他瞳孔骤然一缩,疾步上前,跪倒在地,“微臣参见陛下。” 齐国公夫人哆哆嗦嗦跟着跪趴在地上,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一旁的姚家姐妹,还有卓潇人彻底傻了。 陛……陛下!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什么都完了! 姜茶茶似笑非笑,杯子放回桌上,不轻不重的一声碰撞,令在场的人具是一惊,“齐国公真是养了对好儿女啊。” “姚大小姐有了心上人,瞧着二人感情如胶似漆,非君不嫁非卿不娶,齐国公竟也狠得下心,让姚小姐参与选妃,这是要让朕做那个做那个恶人了?怪不得令郎满腹怨恨,想要朕的命呢。” 一家子吓得魂不附体,连忙磕头求饶 头都磕破了,绞尽脑汁找为自己开罪的理由。 姜茶茶淡淡一声吵,所有人如同被遏制住喉咙的鸭子,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 第215章 帝王的笼中雀(5) “朕又不不会吃了你们,这么怕朕做什么?”姜茶茶一句话,令他们再次埋下头,恨不得钻进地下。 她是不会吃了他们,却能一句话要了他们的命。 她视线瞥向姚小姐的情郎,收回视线,淡声道:“齐国公多年来克己奉公,忠于职守,若是因姚表妹欺君罔上,小公子的大不敬而落得个满门抄斩,朕实在是于心不忍……若不罚,岂不是显得朕无能,可真是难办啊。” 她每说一句话,齐国公的脊背就往下弯曲一分。 姜茶茶起身,抽出殷项远的佩刀,哐当一声丢在姚诗蕊脚边,吓得在场所有人一激灵。 这……这是什么意思…… 是赐蕊儿自尽吗? 姚诗蕊脸色白到几乎透明,大气不敢喘一下。 齐国公夫人身子一软,人便晕了过去。 “姨母这是怎么了?来人啊,还不赶紧将齐国公夫人抬下去,宣大夫瞧瞧。” 丫鬟连忙抬着齐国公夫人下去。 齐国公老泪纵横地求饶:“求陛下饶小女一命。” “齐国公说笑了。”姜茶茶轻笑,“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人哪能控制住自己的情欲,姚表妹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时行差踏错,罪不至死。” “若是如此佳人香消玉殒,朕也实在是于心不忍呐。”她抬手勾起姚诗蕊的下颌,瞧着小姑娘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轻啧了一声,指腹在她光洁的下颌来回摩挲,“姚表妹杀了这位对表妹痴心妄想的男人,朕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如何?如若不然……” 姚诗蕊浑身一震,与她四目相对,眼泪顿时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吧嗒吧嗒往下坠。 她该怎么选? 她能怎么选? 姚家上上下下近四百口人,难道就因为她的任性而丢了性命吗?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她分明已经下定了决心,今晚和卓郎情分就此结束,日后她安安心心入宫。 姜茶茶手指往下,落在纤细的脖子上,一寸寸收紧,“表妹可要快点选,朕没那么多的耐心。” 换做个男人,可能会心软,但姜茶茶眸底有的只是一片冷意。 姚诗蕊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从脚底冒出一股寒意,待脖子上如毒蛇一样盘绕的手移开,她方能喘口气。 素闻圣上暴戾,果真如此。 她不敢赌。 姚诗蕊看向姚小公子的目光颇为怨念,若不是他带了家丁前来,也不会发展成这种局面。 她能为卓郎赴死,但她身后是姚家,她身不由己…… 姚诗蕊不敢看卓潇,指尖发抖地捡起了地上的兵刃,泪眼婆娑的望向姜茶茶,奢望她能改变主意。 卓潇自嘲地牵起唇角。 自己比着他们这些王公贵族,的确是贱命一条…… 互许终身的挚爱又如何,他的命哪能抵得过皇帝的恩宠。 齐国公还是开了口,“小女养在深闺,性子向来胆怯,臣……” 姜茶茶冷眼扫过去,无形的压力令他噤声。 姚诗蕊别无选择。 她哭得不能自已,提着刀站起来,刀仿若有千斤重,仅仅是握着就用尽了全身力气,背对着姜茶茶,嘴唇蠕动,无声喊了一句“卓郎”。 深知自己已经是弃子的卓潇,心中只剩悲凉,绝望地闭上眼睛。 刀离只剩两寸时,得到圣意的殷项远将卓潇从刀下救出。 姜茶茶在众人不解和惶恐的眼神中,满意笑出声,如同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一样,愉悦了自己。 她漫不经心道:“姚表妹果然不凡,看似柔弱,事实上杀伐果断,能够权衡利弊,审时度势,怪不得母后时常在朕跟前称赞姚表妹,这性子实在是讨朕欢心?看在表妹的面子上,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至于这位公子……” 姜茶茶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卓潇,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姜茶茶问话,忙不迭叩首,将自己姓甚名谁,今年多大,家中有几口人,祖籍在哪,何时中举都一一道来。 等人走后,齐国公还没回过神来。 他再看卓潇不敢有丝毫怠慢,圣上走之前看卓潇那一眼,分明就是赞许,入了陛下的眼,来年春闱是否高中,已经不重要了。 卓潇当真是前途无量了。 在齐国公一口一个卓贤侄中,芝兰玉树的不卑不亢朝他拱手行了一礼,未曾看姚诗蕊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姜茶茶出宫原就是为了姚诗蕊。 事情圆满解决,她心情还不错,但又不能表现出心情不错,毕竟自己也算是被人戴了顶绿帽子。 出了齐国公府,她当即就换了一副神情,阴恻恻地回头看了一眼,嗤笑,“走。” 张公公心下明白,这位姚小姐怕是与后位彻底无缘了。 张公公见她没有回宫的意思,试探着说带她到能消遣享乐的地方。 于是,就到了花楼。 姜茶茶执杯望向楼下,圆台上两侧垂下的轻纱浮动,女子舞步轻盈,随着鼓点尽情舒展着曼妙身姿。 殷项抱着刀守在一边,张公公压低声道:“公子,这里不止有貌美的姑娘,还有模样不输女子的小倌,公子若是想要快活,老奴让老鸨带几个清倌过来。” 姜茶茶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你对这里这么熟悉,看来是没少快活。” 张公公连忙跪在地上,“老奴不敢,老奴只是之前听人提起过,未曾来过此处。” 还没等姜茶茶再说什么,就听到下面传来嘈杂的吵闹声,她往下看去,两个男人不知因为何事而大打出手。 她定然一瞧,呦,那位腆着肚子,肥头大耳的不正是宁远侯家的公子?与他撕扯的男人生的也是人高马大,眼熟的很。 再一看,哦,肃亲王家的世子。 今日出宫一趟,看来收获不小啊。 她饶有兴致地盯着下面的闹剧,没她吩咐,殷项远只负责守护她的安全。 两人都喝了酒。 脑子显然是忘到家里了。 动了手还不够。 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狂吹着大话。 两人都有背景,都不服输,显然是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要说着亲王高于侯爵,宁小侯爷这么横的原因,除了父亲的权势外,还有那就是,太师有意和他家联姻,他上头有个在宫里当太妃的姑母,还有个当王爷的表哥。 先帝一共就两个儿子,一个是姜茶茶这个假的登基称帝。另一个真的也就是宁小侯爷的表哥瑞王,如今手握兵权,驻守边关。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酒后上头了。 平时清醒的时候,再横,也只是在那些平明百姓,寒门子弟跟前横啊。 说到最后,就差说自己在京城排第一,谁都不放在眼里了,当事人说着没觉得有什么错,张公公听得胆战心惊,恨不得下去堵住两人的嘴巴。 姜茶茶手指轻点着桌面,一缕黑色的雾气悄无声息朝着两人飞去,没入两人眉心,两人眼底似是茫然了一瞬,又似是没有。 紧接着两人就赤红着眼睛,如同市井泼皮一样,满口吐脏话不说,越来越大逆不道的话从两人口中说出来。 张公公跪在地上还直打哆嗦。 怎么这些小公子一个个都嫌自己命太长啊。 姚小公子可以说是不知者无罪,他们这话里话外,是真不把天子放在眼里啊。 什么叫做陛下见了他们爹都得礼让三分。 即便是其实如此,也不能说出来啊。 殷大人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窥了一眼兀自喝茶的天子,瞧见对方恍若未闻都愣了。 之前他总觉得陛下喜形于色,脾气阴晴不定,听到这些话怕是都提刀砍人,如今看来他是小看陛下了。 老鸨眼看着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让人拉架。仟仟尛哾 宁小侯爷虽说胖、虚、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但分量在,一般人拉不动,肃亲王世子手臂要比老鸨大腿还粗,更是拉不动。 越拉他,越上火。 肃亲王世子甩开拉他的人,抄起桌上的茶壶就朝宁小侯爷砸过去。 正中眉心。 砰的一声,宁小侯爷直愣愣倒在地上。 地面似是跟着晃了一晃。 世界安静了一瞬,随后就是尖叫声和众人逃窜的动静。 老鸨扑跪在宁小侯爷身边,凄厉地喊着找大夫。 这位主若是在他们这里出了事,只怕她们所有人都要跟着陪葬。 宁小侯爷被抬回了府。 肃亲王世子一下子酒醒了,顾不上红颜知己,招呼着随身仆人匆匆离开。 “主子……”殷项远抱拳,冲姜茶茶唤了一声,眼中的意思很明显,大人一声令下,他这就将肃亲王世子绑回来。 这边话音一落,就见那位肃亲王世子,不知道怎么就左脚绊右脚,一下子栽在了地上,咚的一声闷响,也没动静了。 殷项远眼皮子一跳:“……” 姜茶茶面上瞧不出什么态度,抻了个懒腰,慢吞吞道:“今日的好戏落幕了,走吧。” 出了花楼,殷项远就瞧着眼前的人抬头望天,幽幽叹了口气。 用他们能听到的声音道: “宁远侯和肃亲王都是股肱之臣,深得朕心,若是两位公子出了事,二人如何还能有心为国效力。张公公,速速回宫,传朕旨意,让太医院众位御医前往两位爱卿府中,竭力医治两位公子。” 花楼里的事根本瞒不住。 两位公子说了什么,一问便知。 两位公子前脚被抬回去,后脚陛下派御医过去,只怕就是要明晃晃告诉两位大臣:你们两个蠢儿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朕可都听到了,看到了哦。 齐国公一晚上没睡,顶着硕大的黑眼圈爬起来,一路上一颗心始终不能平复,满脑子都是圣上会不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发落他,圣上若是在朝堂上提起了昨天晚上的事,他该怎么说。 若是让其他大臣知道,他颜面何存? 他的掌上明珠还有机会入主中宫吗? 怕是不能了。 差一点,就差一点啊,他差一点就是国丈啊! 齐国公已经连女儿生了孩子,立为太子的事都想到了。 陛下对她女儿瞧着挺感兴趣的模样,是不是意味着蕊儿还是有机会入宫的? 即便是不立为皇后,封个贵妃当当也行啊。 算了算了,还是想想陛下会不会给自己穿小鞋吧。 到了朝堂之上他傻眼了。 谁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怎么宁远侯和肃亲王掐起来了? 宁远侯平日里可是被人戏称和事佬,上次太傅参了他一本,也不见他如此失态,在陛下跟前嚎了两嗓子冤枉,下朝后也就是阴阳了太傅几句,怎么这会儿瞧着恨不得吃了肃亲王。 其他大臣有和他一样一脸懵的。 很快所有人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宁小侯爷和肃王世子在青楼因为一个女人打起来了。 肃亲王世子一茶壶下去,把宁小侯爷砸死了。 哦,还没死。 只不过人还在家里躺着,大夫说极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只有这一根独苗苗的宁远侯哪能就此善罢甘休。 那肃亲王世子如何了? 也在床上躺着,是生是死也不清楚。 听着他们二人扯皮,齐国公低眉敛目站在一旁,心下长长舒了一口气,有他们闹这么一出,陛下应当暂时没空管他。 吐沫星子喷飞的两位朝臣骂了半天,也没争出个对错来。 错当然都在对方身上。 陛下什么态度还不清楚,他们认定只要把对方钉死自己就没罪了。 宁远侯眼里含着热泪: “陛下~臣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臣严加管教,从不敢让他行差踏错半步,绝不是肃亲王口中奸恶之辈!若真如肃亲王口中所言,臣那孽子犯了罪,也当是由大理寺处理,肃亲王世子此举实属目无王法,还望陛下还我儿一个公道。” “陛下,臣绝非捏造事实,污蔑他人,求陛下明查。” 年轻的天子端坐于龙椅之上,见两人不骂了,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殷大人何在?” 殷项远抱着朝笏出列,冲着天子躬身道:“臣在。” “齐国公和肃亲王说了半天也累了,朕瞧着诸位爱卿还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殷大人昨天也在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你来向众位大臣讲一讲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众位爱卿前来评判孰是孰非。” 肃亲王哆哆嗦嗦开口:“陛……陛下……” ……可不能啊。 姜茶茶一个眼神斜过去,肃亲王再不敢说什么,由殷项远一一道来。 第216章 帝王的笼中雀(6) 殷项远一板一眼说完,朝臣上下皆噤若寒蝉。 想为他们站台的同僚,不由得庆幸刚刚没来得及说话。 殷项远是圣上的人,他说出这些话,就意味着是圣上全然相信的。 宁远侯和肃亲王要比其他人更为清楚,昨晚陛下就派了御医到他们府上,速度之快,绝对不是只是听旁人转述这么简单。 两人俱是面色惨白,跪在地上先是磕头让陛下息怒,随后又为自家不争气的开罪,道两人只是喝醉了,说了些胡话,绝对不是诚心的。 “都说酒后吐真言,朕瞧着也有几分道理。”姜茶茶抬起眼皮,漫不经心开口,“朕竟然不知,这皇城之外的天,何时由宁远侯和肃亲王各遮了一半。” 小皇帝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宛若朝着平静的湖面砸下一块巨石。 三朝元老,文官之首,年逾六旬的太师身着一品袍服,布满了皱纹一片肃然之色,双目依旧明亮有神,听到小皇帝如此犀利直白的话语,垂下的眼底中闪过一丝异样。 “臣等是万万不敢啊!臣对陛下赤胆忠心,天地可鉴,从不敢有一己私欲,就是给臣十个胆子,臣也不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念头!一切都是臣管教无方,竟不知孽子何时结交了一些三教九流之辈,定是那些人中教唆着说出如此混账之话。” 听宁远侯一口一个不敢,不知,肃亲王垂下的眼睑中闪过冷光,脱罪的最好的办法,还是将所有的罪名扣在别人头上。 还好他早有准备。 太傅没有证据的东西,他有。 “陛下!臣有本启奏。” 张公公将肃亲王的奏折双手呈到姜茶茶跟前,姜茶茶扫了一眼奏章上的内容,面色顿时冷了下来。 肃亲王跪拜,道:“臣上奏之事人证物证俱在,断不敢信口雌黄。” 姜茶茶闻言将折子朝着宁远侯砸过去,正落在他跟前。 “这就是爱卿口中的不知!那混账东西藐视皇权,强抢民女,抢人田地,草菅人命,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朕的好爱卿,更是欺上瞒下,为了这个混账东西一次又一次动用私权,为他摆平一切,爱卿可真是贤良方正的忠臣啊!” 她将贤良两个字咬的极重。 宁远侯握着折子的手在发颤,整个人去追还想如之前一样说冤枉,但不等他喊冤,姜茶茶已经下令交给大理寺卿彻查此事。 下了早朝之后,几方人都不淡定了,和宁远侯交好的朝臣人人自危,太师入了府邸就命人前去查探昨天晚上陛下所在何处。 先帝当年虽早早就立了如今的圣上为皇太子,但一些朝臣也曾不看好这位资质平庸的皇太子,更看好的是骁勇善战的皇二子。 瑞王殿下藏的再好,也曾露出过对皇位的觊觎之心,然而到最后还是败给了名正言顺的皇太子殿下,其很大一原由,便是瑞王殿下过于急功近利,结党营私惹来了先帝不满,先帝从没有将皇位传给她的意思。 新帝登基第一件事就人分封到边关做藩王。 宁远侯出事,就意味着瑞王失去在朝中的一大助力,以后再想回来,更是难上加难了。 到底是巧合,还是…… 不,太师眼底闪过幽光,他曾教习太子,看着太子从一个小豆丁成长为如今的君王,他相信自己看人不会错,一个人绝不可能装这么多年。 不止太师这边怀疑,得到消息的太后连早膳都没胃口用,宁远侯出事她喜闻乐见,但张公公传话说,齐国公府昨天晚上犯了错,她就不淡定了。 姜茶茶召见朝臣,留的还是齐国公。 太后不好见外臣。 两人谈话时,遣退了宫人,就连张公公都没跟在御前侍候,两人具体谈了什么,谁都不不清楚。 太后遣宫人传话,请姜茶茶到永寿宫膳房用午膳。 姜茶茶没有提的意思,太后也不好开口,自己让人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总归不好,若是让她知道,只怕心里会对她心生嫌隙。 可不说的话……她把人叫到自己宫里用膳又没了意思。 就在太后思索着要不要暂时不说,等自己找个时机召齐国公夫人入宫,与齐国公夫人谈了以后再提这件事,姜茶茶却遣退下人,主动开了口。 “母后,儿臣当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目光中有着恰到好处的茫然无措,“儿臣之前想着让姚表妹入宫,已经算是委屈了她,得知姚表妹有了心上人,儿臣本想着要成全他们,昨天晚上有意试探一番,哪只表妹她……” 张公公已经将她所做之事交代的一清二楚,话出入不大。 她交代了事情的经过,又道:“儿臣方才留了齐国公,就是想着,蕊儿若是实在不肯入宫,朕也不强求,齐国公吞吞吐吐没说出什么来。” 哪里是没说什么。 听到自己说姚小公子年轻气盛,但心性还算是个好的,让他以宁远侯家的小侯爷为鉴,日后对姚小公子多加管束,并透露出自己对姚诗蕊不同,还有意让姚诗蕊入宫,齐国公激动的话都不会说了。 当即感激涕零的表示愿为燕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太后松了一口气,心稍稍放了回去,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劝慰道:“要母后说,诗蕊有心仪之人当更好。她心不在你身上,你将人纳进后宫,立为皇后,既堵住朝臣悠悠众口,又不需宠幸她,齐国公还不敢有微词,没有比她更好的人选了。” 太后心下已经在骂齐国公一家。 给他们铺好的路都不会走,简直是废物。 之前还觉得姚诗蕊聪慧,现在看来,简直是蠢到家了,放着好好的皇后不当,和一个外男不清不楚。 若不是没有更好的人选,她又怎会一心让姚诗蕊入宫。 反过来想想,姚诗蕊有心上人的确挺好,正如自己所说,心不在她儿身上,不想争宠,自然就少了许多麻烦。 她要的只是一个皇后。 姜茶茶微微垂着脑袋,做出思索的样子,随后下定决心道:“母后所言极是,皇后人选只能是姚表妹。” 姜茶茶回到寝殿,就迫不及待去找了盛允策。 倒不是多想他这个人,而是真的想和他吐槽。 影三每天给盛允策送饭送水,三天加起来说的话不超过三句。 之前还提心吊胆小变态会突然冒出来打自己一顿,或是强迫自己做一些自己不愿意的事,现在小变态不知道抽什么风,来看他,也都是说一些有的没的,就是动手也没吃饱饭似的,鞭子随意抽两下。 吃好、喝好、睡好,心是安定不少,但盛允策第一次觉得没有白天黑夜的日子这么漫长。 隔了三天再见她,骤然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看她的眼神中已经不见了滔天的恨意和浓浓的厌恶。 她手上没拿东西,背后跟着如影三一样,全身黑的暗卫,盛允策听到她喊影二。 影二怀里抱着张被子,手里还提着两壶酒。 盛允策如临大敌,身子不自觉往后缩了缩,心下竖起高墙。 让人打开牢笼,被子直接丢进笼子里,她挥了挥手让人退下。 连带着石门落下。 他就看着年轻的帝王跨进笼子里,盛允策全身汗毛乍起,她这是要做什么? 装了这么久,还是等不急了吗?! 亏他还以为她是转了性子。 哪知道是在这等着他! 姜茶茶随意在他跟前坐下,眉眼间没什么波动,不如之前一样,一来就要打要杀,叫嚣着拉他出去上刑,他却能察觉到对方此时心情不好。 在他疑惑且震惊,警惕且不安的目光中,她倒了两杯酒,一杯送到他跟前,凝着他的眸子深邃暗沉,里面带着他读不懂的情绪。 她语气淡淡,“朕,心情不好,陪朕喝一杯。” 盛允策:“……草民不会喝酒。” 谁知道她会不会在酒里下药,意图对他行不轨之事。 “朕让你喝,你必须喝。”她语气不满,“怎么?盛小公子非要和朕对着干?” 她瞧着眼前人梗着脖子的倔强模样,忍不住嗤笑,“盛小公子该知道朕要选妃,盛小公子的几位姐姐如今也到了成亲的年龄,盛小公子今个儿若是再这样冥顽不灵,朕就只能宣盛家千金入宫了。” 她掳了他还不够?还要去祸害他的姐妹?! 盛允策一口气堵在心口,整个人看起来如同被激怒的豺狼虎豹,瞧着凶狠,但对姜茶茶来说,都是纸糊的罢了。 他捏紧杯子,手指一寸寸收紧,指节都泛着白色,想砸在她跟前,又想到盛家,想到自己身上结痂没多久的伤疤,憋屈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满意扯了扯嘴角,“盛小公子早这样该多好,乖一点,对你,对盛家都好。” 她说着同样是将杯子里酒一饮而尽,又给他倒满酒,手指若有似无在他手背上划过,惊得他登时瞪大了眼睛,杯子里的酒都洒出来不少。 “盛小公子,还要明白一件事,朕之前不动你……”那是因为姜子珩不敢动他,怕他察觉到她是女儿身,只能变态的通过虐待宣泄无处诉说的感情,“是想着要让你心甘情愿,但真将朕惹恼了,朕可什么都顾不上,得不到心,得到人也是好的。” 盛允策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她就是个疯子,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两人饮了三杯之后,就见她双颊泛红地靠在笼子上,双瞳似是水洗过一样,澄澈透亮,唇角扬起的弧度也是温柔的。 这个年轻的帝王长得还不错…… 不犯浑的时候,模样还挺讨人喜欢的。 她瞧着是醉了,歪着头看向他,软绵绵的样子看起来柔弱可欺,人畜无害,不带任何杀伤力。 盛允策都没意识到,自己端详着她的时间久了。 姜茶茶把玩着剔透的酒杯,对上少年变幻莫测的神情,手背敲了一下铁笼,哐当一声,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盛允策顿时回过神,想到自己刚才都是在想什么,一时间脸上犹如调色盘。 她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目光上下扫视着他,充满恶意道:“朕可是在酒里下了药,不知道盛小公子这会儿有没有感受到浑身燥热?只怕用不了多久,盛小公子就要求着朕幸了你。” 盛允策闻言大惊。 他来不及动怒,一手扶着笼子弯下腰,另一只手指伸进喉间,刚要强迫自己吐出来,就听到身后之人开怀大笑。 盛允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他的手死死收紧,一张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转头就看到帝王笑得前俯后仰,显然是在嘲笑他的愚蠢。 盛允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陛下这个玩笑,当真半分都不好笑。” “是吗?”她收敛笑意,“朕觉得挺好笑啊。” 她拿起另一个酒壶对着壶口咕咚咕咚咽下几口,来不及咽下的酒水,顺着光洁下颌流淌至纤细白嫩的脖间,没入衣领。 她眸底汇聚着蒙蒙雾气,直起身子,眯着眼睛盯着他,说出的话充满了威胁:“盛小公子当真觉得朕讲得玩笑话不好笑!” “……好笑。”盛允策敏锐察觉到危险。 大丈夫能屈能伸。 “是吧,很好笑。”她扶着笼子起身,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居高临下望着他,掐着他的下巴,恶狠狠说道,“朕是天子,朕说什么就是什么,朕说好笑,那就必须是好笑,懂吗?” 女人三分醉,也能演到你流泪。 盛允策头上青筋直跳,这小变态又犯病了。 她一拂袖跌坐在地上,手撑着地面,又莫名其妙低笑两声,喃喃道:“朕可是天子啊,四海之内,皆为王臣,你们对朕都该是绝对的服从,可是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与朕作对?为什么朕看不到你们的忠心?” “朕这个皇帝当的可真无能啊,喜欢的人不能娶,那姚家的女儿都为朕织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她手画了个大圆,随后反手点着自己太阳穴处,自嘲勾唇,“她为朕戴绿帽子啊!太后娘娘一句话,朕就不得不娶!” 第217章 帝王的笼中雀(7) 盛允策目光顺势落在她戴着金冠的脑袋上,燕朔王朝男子历来是二十而冠,然新帝为执掌政权,早在十五岁就行了冠礼。 姜茶茶注意到他的视线,选择忽视,继续吐槽,身为太子时,就有许多的不得已,如今比着之前也没两样。 “……”m 呦呦呦,她还委屈上了? 听她这意思,人家好好的一姑娘,有心上了,不能和心上人在一起就算了,他们天家一句话,即便明知道圣上不喜,进宫没有宠爱,还不得不进宫。 不说是姚家姑娘,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倒了什么血霉,被她瞧上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盯上的。 趁姜茶茶没有注意,他白眼能翻到天上去,有断袖之癖,还要祸害姑娘家,惨还是他们这些人惨。 说完后宫之事,又开始说朝堂。 张口就是大骂。 老匹夫、混账玩意、泼皮无赖等等,全都从她嘴里冒出来。 盛允策听她光是骂宁远侯一家就骂了有一炷香,之后又开始骂肃亲王一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是皇亲国戚为非作歹,私底下也不把她这个帝王放在眼里。 骂累了,喘口气,又往自己口中灌口酒,吧唧着嘴说舒服。 她脚尖提着被褥,趾高气扬指使他,把被子铺好,她要就寝了。 盛允策哪敢和她睡在同一个笼子里,深吸一口气,好声好气提醒,“陛下乃九五之尊,真龙天子,如何能睡在如此腌臜的地上,若是受了凉,龙体受损,草民万死难辞其咎,草民恳请陛下为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保重龙体!” 姜茶茶直勾勾盯着他。 “你在关心朕?” 盛允策:“……” 他在担心他自己的清白。 她却认定了他在关心她,眉眼带笑,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和蛮横专制的天子讲不通道理,和喝醉酒的天子,话语之间更没有道理可讲。 她说是,他就是否认千遍万遍都没用。 她自己抻平了被褥,躺上去,舒展着双臂,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朕准许你与朕同睡。” 他稀罕? 盛允策不动,“草民守着陛下休息。” 姜茶茶眯眼,“盛小公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再不躺下,朕只能让暗卫过来,强迫着躺下来。” 盛允策眼底一闪而过的屈辱。 他拥着自己的被子躺在她身旁,满脑子都是她若强迫自己与她欢好,他说一些她不喜欢的听的话还有用吗? 没用的话当如何,难道只能一死来保清白? 吧唧—— 响亮的一声亲吻。 盛允策只感觉到眼前一花,嘴唇柔软温热触感压下来,一触即离,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耳朵里嗡嗡作响,整个人都处于僵硬状态。 面上的茫然一寸寸皲裂,破碎的细痕由愤怒布满。 他……他脏了! 他被一个“男人”亲了。 他的清白被此生最痛恶,自己又拿她没办法的“男人”玷污了。 少年如同木头人一样,机械的转动着脑袋,双眼发直看向身侧的人。 身旁的人却像是刚刚的偷袭不存在,拥着被子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呼吸浅浅。 他目光从这个变态脸往下移,落在看起来如女人一样纤细脆弱的脖子上,他虽说没有什么力气,但拧断她的脖子还是没什么问题。 可是……他不能动手。 她是天下之主,即便是再昏庸,自己也不能杀了她。 她若是出了事,则天下大乱,到时候不知多少人会为此丧命,首当其冲的就是盛家。 盛允策抱着被子远离她,心里将她问候一遍,又痛恨只能这么屈辱的活着。 躺平的姜茶茶,能察觉到汹涌澎湃的杀意如凛冬里的冰刃,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她半点都没觉得怕。 盛允策没本事杀了她,即便是有,就凭借一个短暂的唇瓣接触,他也不会动手。 虽说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但盛家满门忠臣,盛允策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即便是皇帝昏庸,不到逼不得已也不会做出谋逆之事。 至于何为不得已…… 自己现在把人给办了。 姜茶茶翻了个身,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入眠。 一口吃不了个胖子,还是慢慢来吧。 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比着盛允策,更难办的还是朝野上那群人,一个两个身居高位,想的不是造福百姓,而是怎么谋私,如何揽权。 盛允策一夜未眠。 直到石门发出声响,他毫无生机的眸子转向石门。 来人是影三,过来喊姜茶茶该起来洗漱上朝了。 姜茶茶爬起来,盘腿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眸子还未睁开,在影二的又一声催促声中,这才抬起脑袋,眯着眼睛打量着四周。 对上盛允策赤红的眼睛,她还吃了一惊,像是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逐渐从茫然变为了然。 忽略掉他眼底的怨恨,她狂拽炫地勾起唇角,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不顾他的躲避,强势摸了摸他的脑袋,哑声道:“盛小公子继续睡吧,朕有时间再来看你。” 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她豢养的一只鸟,主人高兴时给他个好脸色。 她从笼子里出去。 打着哈欠,慢吞吞离开密室。 哎,当天子有什么好呢?掌握天下人的生死是没错,但天下人的生计也担在身上,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人是走了,空气里还弥漫着香醇的酒味,属于她身上的味道也未曾消散,盛允策目光落在她盖过的被子上,泄愤似的团成一团丢出笼子。 影三再进来,就看到盛允策苍白的脸上,眼底青黑十分明显,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他眼底有些同情和怜悯。 盛允策被他的眼神刺到,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 他懂,他都懂。 酒后一时犯错。 酒醒后,理智回笼,不想承认正常。 “我只是一个下人,盛公子不用同我说这些。” 影三要是不用那种眼神看他,他当然不会说这种话。既然知道自己是下人,就别肆无忌惮的对他报以同情。 盛允策沉声强调两人之间清清白白。 影三移开视线,不怎么在意的轻嗯了一声,默默将地上被子捡起来,叠放整齐堆放在笼子旁边。 一板一眼对盛允策说道:“主子方才说,盛公子若是有一些小要求尽管开口,由属下转告主子。若是能够答应的,主子会尽量满足,属下……提了一句盛公子前几日念叨着想见见太阳,主子答应了,吩咐我说,这几日每天带你到外面待上一刻钟。” 刚闭上眼,选择自暴自弃的盛允策豁然睁开眼睛,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影三语气平静重复一遍。 “多谢。”盛允策抿了抿唇,神情略有些不自然,自己刚还在不满他的眼神,这会儿他却告诉自己这么一个天大的喜讯。 “属下只是做一些分内之事。” 终于有机会瞧一眼外面,盛允策心底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到了太阳升起的时辰,盛允策被影三蒙着面,从一个通道带出去。 影三将他带到了皇宫里最僻静的地方。 冷宫。 盛允策站在杂草横生的院子里,抬头仰望着天空,他真是运气不好,满心想着晒太阳,乌云却将天空压的极低。 压抑沉闷,一如他的心情。 狂风呼啸、怒吼,吹得树枝垂下了腰,树叶七零八散落在院子里,荒芜的景象更添一份凄凉。 天变了。 “哗啦——” 大雨倾盆而下。 手执油纸伞,身材魁梧,蓄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步履匆匆,走到廊下,控了油纸伞上的水珠将伞放在门口,他正了正衣襟随后抬手,曲起手指轻叩房门。 听到立马说了句进,这才推门而入。 反手掩上房门,男人往里走了几步,对着桌案后人作揖行礼道:“太师。” 太师专注于面前的山水图,画中的云海托出山势险峻,而富有层次的云海又像是在流动,在翻腾。 手中的狼毫换放于玉制的笔枕上,接过一旁小厮递上来的打湿的脸帕,擦拭着手。 小厮退下后,他将帕子丢进水盆里,端坐在椅子上,不等他问话,来人就将近几日调查出来的东西回禀于他。 “宫里的人传来话说,太后娘娘有意立姚家的小姐入主中宫。那位前几日出宫,却偶然遇到姚家小姐与人私会,姚小公子出言不逊,那位盛怒,或许是因为太后娘娘,并未怪罪于齐国公府,只是将人敲打了一番。 那位从从齐国公府出来,便去了青楼,只是为了寻花问柳,至于那国公府的小侯爷和世子起了冲突,并不是像是有意设计。 二人之前就常为了那里的花魁一掷千金,没少起冲突,先前也因为旁的事埋下了仇怨,可谓是积怨已深,此次大打出手,全然是新仇旧恨堆在一起,醉酒失去了理智。 世子一时冲动,用茶壶砸了小侯爷,小侯爷清醒后就要跑,结果没注意,从台子上跌了下去,两人都至今未醒。” “这么说,一切都是巧合了?” “属下所查的结果,确实如此。” 太师手指敲击着桌面,垂下的眸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才道:“宁远侯虽说做了些糊涂事,但想要将自己摘出来,也是轻而易举,但为了这个儿子,他暂避锋芒,一再忍让,你说若是小侯爷再也醒不过来,宁远侯当如何?” 男人心下一惊,垂着头,小心翼翼道:“宁远侯世子若是出事,想来那位……自然不会多加为难一位老臣,宁远侯身上那些无足轻重的罪名自然而然洗刷的一干二净,只是,到时候只怕这些没了软肋的宁远侯会和肃亲王闹得鱼死网破。” 没有了软肋,行事自然也就会肆无忌惮一些。 太师敛眉,网破不破不好说,在岸边瞧着鱼在网中挣扎,倒是别有一番乐趣。 这皇城里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清正廉明。 肃亲王府的世子能够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一掷千金,肃亲王素来又挥霍无度,这钱从哪里来,可经不起细查。 朝野上新帝登基,平静了这么久,是该热闹热闹了,有些人在同一个位子待的时间也过于久了,是时候调动调动了。 “你说宁远侯有没有那个本事抓住肃亲王的小辫子?” “南城的鸿运赌坊日进斗金,传闻幕后人正是肃亲王,赌坊为了挣钱,一些手段实在是不光彩,闹出来不少人命。” “那就着手去办吧,宁远侯若是找不到证据,就帮他一把。” “是。” 人就要告退,太师又道:“差人去青邑走一遭,谢知府家的四姑娘到了说亲的年纪,京城青年才俊多,本太师定会为这四姑娘寻一桩好亲事。” 谢知府的夫人谢周氏正是太师府的庶女。 前几年太师六十大寿,谢知府曾携家眷到京城来为太师贺寿,谢周氏貌美,谢知府又玉树临风,谢四姑娘不过是十一二的年龄,便能看出是个美人坯子。 如今几年过去了,想来也该是亭亭玉立,出落得动人。 即便是不能入主中宫,能分一分盛宠也是好的。 后位和宠妃之位总得有一个。 枕头风的威力,可不容小觑。 男人想问这谢姑娘定亲了怎么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由太师为她张罗婚事,谢家定然是要感恩戴德,即便真定了亲,怕是也会悄悄解决了。 大雨一连下了三日。 盛允策一连看了三日的雨。 他蹲在廊下,手伸出去去,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掌心。 影三在他身后看着他保持这个动作已经许久了,不禁出声提醒道:“盛公子,该回了。” 盛允策脸上写满了烦躁,闷声问道:“影三,你说明天还会下雨吗?” 影三望向暗沉沉的天空,没有回话,再次提醒他该回了。 盛允策撇了撇嘴站起身。 他就是一只身上绑着线的风鸢,线的那头小变态攥在手里。 她什么时候高兴了,松开一些,让他透过墙头看看外面的天,不高兴了就将他锁起来。 双手握着,杵到影三跟前。 影三拿绳子绑了他的手臂,又用黑布蒙上他的眼睛。 第218章 帝王的笼中雀(8) 看不到路的盛允策由影三牵着走,心里默数着数,待到差不多时,敏锐察觉到密室里另外一个人的气息,他与影三同时停下来。 身边人悄无声息的退下。 轻盈的脚步声走近,随之而来的是带着独特甜香味的龙涎香。 瞬间辨认出是谁,盛允策放轻了呼吸,一动不动。 面上绑着的三指宽的黑布解开。 姜茶茶绕到他身前,对上他黑黢黢嗯眸子,紧抿着唇将黑布挂在他脖子上,垂下眼睑,又为他解开手腕上缠绕着的布条。 盛允策想要避开,但想到自己做出躲闪的动作,只会让她更疯,忍着想要挪动的脚步,任由她动作。 布条缠绕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盛允策视线被吸引了片刻。 她不止手腕纤细,手掌也小他许多。 肌肤宛若女子一样细腻白皙,羊脂玉一样。 白嫩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腕,盛允策顿时只感觉一阵酥麻的感觉直冲天灵盖,全身都僵了。 他视这种反应为排斥。 一定是自己太反感她的靠近才会如此,盛允策这样想着。 “方才,影三的手就是碰到了这里,日后若是影三再带你出去,记得与他保持距离,不要让他触碰到你任何地方,否则,朕会生气的。”她一脸醋意道。 听懂她什么意思的盛允策满头问号。 她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盛允策面无表情,想都不想就道:“草民的手由布绑着,视线用布遮得严严实实,若没有影三扶着,草民怕是出不了暗室。” 说完他就后悔了,就怕她顺口接一句那就不出去了,他每日在外一刻钟的放风时间都被剥夺了。 她眯起眼睛,将挂在他脖子里的黑布两端攥在收紧,逼着他低下脑袋靠近自己。 原主是个瘦高个,再加上靴子里近五公分的增高鞋垫,她与旁人站在一起时,个子差不了多少,但站在瞧着病恹恹的盛允策跟前,还是显得十分瘦小孱弱。 姜茶茶一手捏着他的下巴,用狂拽炫的语气道:“那就让他用布牵着你!若是再让我看到你们有肢体接触,朕就要惩罚你了。” 盛允策不懂油不油,他只知道,她真的病的不轻。 又是笼子里睡觉。 上次她醉酒偷袭过后,盛允策就有些防着她,必须等她睡着了才敢闭眼。 姜茶茶身子一动,他就警惕地绷紧了身子,桃花眼都瞪大了两分。 四目相对,她说:“朕睡不着。” 盛允策:“……” 他若是没有记错,昨个儿她说的是,只有在他身边躺着,她才能快速的入睡。 她的话没几句能信的。 睡不着,他能有什么办法? 她也没指望他给出办法,继续说:“朕看你也没有要睡的意思,陪朕说说话吧。” 说来说去,又是讲朝堂之事。 大理寺这一查,牵扯出来许多人,还都是一些乡绅权贵,办起来有些困难。 “不过,朕可不觉得为难,朕可都是同众位大臣商议过的……” 她得意的挑起眉梢,说话的语气瞧着颇为的小孩子心性, “最近几日,弹劾宁远侯党羽的折子如雪花一样堆积在真的桌案上,太师和丞相的意思是有无官爵,都应该依国法处置。 朕召了齐国公问话,齐国公也说当秉公处理,就连盛将军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虽包容宽宥,但这么多朝臣都是同一个意见,朕当然不能令人寒心,必须是依法办事,绝不会心慈手软。” 听到她提起自己父亲,盛允策登时抬眼看向她,握紧的手泄露了他心底的焦灼,他想问,又怕自己问太多给父亲带来麻烦,最终只是顺着她的话接了一句,“陛下圣明。” 她眼睛亮晶晶,“朕也觉得自己圣明,到时候将他所做的那些恶事全都列出来,该杀的杀,该抄家的抄家,需要流放的流放,朕看谁有意见,一个小小的世家子弟,比朕还快活,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到底是因为对方作恶多端才想到抄家的?还是单纯的心里不痛快? 只是,还没等她办宁小侯爷,小侯爷人就没了。 如今人人避之不及的宁远侯府,大门上挂了两盏白灯笼。 侯府的独苗苗没了,宁远侯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十岁,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听着侯夫人哭声凄厉,似是杜鹃泣血。 在得到世子已经能下床的消息,夫妇二人更是被仇恨吞噬了所有理智。 凭什么他的儿没了,罪魁祸首还好好的活着! 就在宁远侯暗暗发誓与肃亲王府不共戴天,下定决心一定要为他儿报仇雪恨的时候,管家递上来一封密函,说是方才有个乞丐拿过来的,一定要交到他手上。 宁远侯打开一看,登时就对肃亲王更恨,他的儿是犯了一些错,但肃亲王又何尝无辜呢。 他立即就差人去查。 在他儿下葬那天,所查的东西也有了结果。 因之前肃亲王弹劾他一事,宁远侯还禁足在府中,知道不好直接求见陛下,他一封书信送到了太傅府,望太傅能将他的折子带到御前。 太傅看过以后,当天下午就进了宫求见陛下。 君臣两人会面,谈了许久,宣宁远侯进宫。 盼星星盼月亮,宁远侯终于盼来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第二日,宁远侯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弹劾肃亲王的奏折呈到圣前,一如之前的肃亲王一样。 鸿运赌坊是京城里最大的赌坊,幕后老板肃亲王讲的是一个黑吃黑,引人入局,设计了不少人倾家荡产。 为了吸引更多的人下注,鸿运赌坊还会放印子钱,也就是所谓的高利贷,赌徒们妄想着一赌走上人生巅峰,但却都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将家中妻子抵押,变卖所有家产都堵不上那个窟窿。 而那些被抵押的人,有些入了青楼,有的落在人牙子手中卖到其他府县,还有一些成了高门大户里最低贱的玩物。 总归都视人命为草芥。 还有就是账面问题,鸿运赌坊每月的净利是一个可怕的天文数字,然而账面上所看到的银两,远不如实际收入的十分之一二,所纳贡的数量自然也是假的。 只怕肃亲王府地下铺着金砖银砖。 宁远侯额头贴着地面,老泪纵横,字字泣血,声嘶力竭控诉着肃亲王种种恶行。 肃亲王哪里会认,当即就道是污蔑。 姜茶茶不等他喊出明查,抬手就制止了他的话,“到底宁远侯是否攀咬,冤枉了皇叔,很快就有结果。” 肃亲王心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姜茶茶目光扫过低着头,努力减少存在感的一些朝臣,最终视线锁定在一人身上,捏着玉扳指,轻飘飘的嗓音不失威严道:“路侍郎,路大人,你对宁远侯所上奏之事,有何看法。” 被点到名字的户部侍郎闻言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走出两步,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唇打着哆嗦,战战兢兢回道:“回陛下,臣……臣以为……王爷刚正不阿,当不会如侯爷所说……” “路侍郎此话的意思是说侯爷污蔑皇叔了?” “臣不敢!”他跪趴在地上,恨不得钻进去才好。 圣上为何点他出来回话,是察觉到什么了? “路侍郎为官多年,怎么胆子还没练出来,一句话而已,就吓得脸色都白了。” 姜茶茶叹了一声,目光移向操纵着一切的人。 “太师,你认为呢?” 太师拱手,神情不变,说话语调都没任何起伏,“老臣认为需严查此事,勿枉勿纵。” “还是太师深得朕心。” 姜茶茶对太师是全然信赖的模样。 “朕以为也该严查,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宁远侯冤枉了肃亲王,当重重处罚!确有此事的话,定然也不能姑息养奸。 方才侯爷说,还有其他涉事人员。朕观群臣皆为良臣,朕也不愿意猜忌诸位大臣,若有有爱卿一时糊涂、行差踏错,现如今及时悬崖勒马,如实供述,朕定然从轻发落。” 她话音落下,整个大殿安静的只剩呼吸声,无声的寂静蔓延…… 而另一边可就热闹了。 肃亲王几乎是前脚踏进皇宫,后脚殷指挥使、大理寺少卿以及监察御史,就带着禁卫军将肃亲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有想要从角门偷溜出去报信的人就地正法。 女眷都瑟瑟发抖缩在院落一角,由大理寺少卿带人看着,禁卫军行事雷厉风行,很快整个王府就被翻了个底朝天。 瞧着一个又一个人回禀没有任何收获,殷项远眉头紧蹙,难道真没有? 他在书房里绕了几圈,瞧着手底下的人翻箱倒柜也没找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就在要踏出书房的时候,他停下脚步,命人将书架移开,后面是一面很普通的墙,瞧不出什么异样。 就在要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声响,拿脑袋撞着墙面发出声音的小九九看殷项远停止脚步,往这边走来,它松了口气。 殷项远走到墙边,曲起手指敲击着墙面。 不是沉闷的声音,而是一种较为空而脆的声响。 他当即就道:“砸开。” …… 朝堂之事瞒不过太后的耳目。 姜茶茶没有去见她,太后便已经是坐不住找到了她。 最近一段时间,太后越来越看不懂她了,这让她生出一种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不安来。 话里话外都在试探着问,这么大的事,为何不事先和众位大臣商议,贸然派人去查亲王府,若是什么都没查出来,如何皇室宗亲一个交代。 姜茶茶无辜且不解。 她理所当然地说:“朕商议了啊,问了太傅的意见,太傅说让朕不要打草惊蛇,要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儿臣想着挺有道理的,就这么做了。再说了,朕是天子,想杀谁就杀谁,宗亲又如何,还能高的过儿臣?儿臣干什么要给他们交代?” 听姜茶茶后面如此任性地说话,她心不在焉地点了一句,一时间竟拿不住眼前人的莽撞和单纯是不是装出来的。 事情已经发生,多说无益,太后只能将重点放在朝野的那些空缺上。 肃亲王出事,宁远侯倒台,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官员如今也抄家的抄家,外放的外放,空出来的位置必须要盯紧了。 齐国公最近不敢再贸然行事,唯恐一个不注意,出了纰漏。但这件事上,还是必须得让他盯紧了。 若是太师的门生填上空缺,到时候朝堂之上焉有他人说话的余地。 …… “你猜朕查出了什么?” 盛允策这几日又没见她,再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她眼睛亮晶晶,下巴杵恨不得杵到天上。 他不怎么感兴趣地掀起眼皮,她这几日都在忙着处理侯府的事,能查到什么,还不是侯府的一些污秽之事。 笼子里的他配合着开了口,“侯府所犯罪行,证据确凿?” 她摇头:“再猜。” “草民不知。” 她轻哼了一声,“我……朕就知道你猜不到,告诉你吧,肃亲王,就是朕的皇叔,朕命人查抄他的府邸和别院,查抄出来白银近二十万两。” 盛允策吃了一惊,眸子里藏不住的愕然,显然是没有想到是肃亲王犯了事。 两人斗来斗去,竟落得个一样的下场。 她毫不避讳提起关于处置大臣的一些事,肃亲王所犯之罪,不止是干一些不入流的生意,竟胆大包天到勾结地方官员进行卖官鬻爵聚敛财富。 说是三千两左右的白银就能谋得县令当当。 肃亲王所犯下的种种罪行,证据确凿,无法否认,所有涉案人员均已认罪。 如今王府被抄,全部家当充盈国库,肃亲王被废黜爵位,免了官职,人如今囚在大理寺,其余一党一家老小拉到菜市口的有,流放千里的有,降职外放的也有。 在此之前,谁能想到权势滔天的皇室宗亲有朝一日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她说着这些有的只是兴奋,不见有任何的悲悯之心,盛允策骤然心中一阵阵发寒。 他心生寒意不是因为兔死狐悲,只是想着她不该这个反应。 这些人十恶不赦,一切下场都是咎由自取,但,发生这么大的事,是个正常人都该觉得心情沉重,而不是如此激动的只关注抄了多少银两,欢天喜地的让人玩猜一猜的游戏。 心肠冷硬如铁,难怪之前对他用刑时出手狠辣,眼睛都不眨一下。 第219章 帝王的笼中雀(9) “朕处置了贪官污吏,你该为朕感到高兴才是,苦着一张脸做什么?”她说着脸也耷拉下来。 “草民只是感到意外,没想到会是肃亲王。” “你能想到什么?”姜茶茶眉梢轻挑,“处理掉这些害群之马,朕心情舒畅,就不计较你一副苦哈哈,扫人兴致的样子了。” “来——”葱白的指尖掐着少年的下颌,她狭长的凤眸中透着恣意洒脱的张扬,“说几句讨喜的话,朕带你在京城一日游。” 盛允策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扯断身上系着的线,飞过高高的墙头,回归属于他该存在的地方,但从来都没想过会是她带着自己出来。 他照着她的意思戴了一张面具,被暗卫盯着不能接触任何人,但他不在意,能出来,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街头小贩的叫卖声不绝,包子馒头的香味从远处传来,肩上担着扁担的货郎周围围着一群小孩,盛允策第一次觉得原来京城这般繁荣。 小九九坐在姜茶茶的肩膀上,察觉到一道一直跟着他们的身影,出声提醒,【茶茶,我们被盯上了哦。】 她哪里会不清楚,从她踏出宫门的瞬间,就有人悄悄跟在了身后。 姜茶茶唰的一下打开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扇着风:九九可真厉害,这都发现了,具体有几个人? 小九九当即就坐在她肩膀上转了个身,支棱着脑袋东张西望,锁定每一个人的位置,【我察觉到的是三个。】 很快,影三也察觉到被人跟踪了。 他走到姜茶茶身侧,低语了两句。 姜茶茶正在一个摊位前,拿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戴在脸上,与盛允策对视了一眼,为他换下脸上的面具,漫不经心对影三道:“先不用理会。” 暗三道了一声是,守在她旁边。 姜茶茶瞧着不满意他面上的面具,又让他试了几个,最后选了副小狐狸面具,这才满意的让影三付钱。 她对什么都十分感兴趣的模样,瞧见什么都摸一下。 盛允策撇嘴。 说什么心情好,恩赐似的带他出来,分明是她自己想出来逛了。 几人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那些跟着他们的人,一个两个都在心底吐槽,这位出来,不是为了干正事,就是为了玩? 瞧见一间酒楼,姜茶茶招呼着盛允策随自己进去。 进门时,盛允策与一人擦肩而过。 女子眉宇间与盛允策生的有三分像,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 看到女人的面容,他瞳孔骤然一缩,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握成了拳头,他不敢与其对视,匆匆垂下眼睑跟着姜茶茶进了酒楼。 女子一只脚已经跨出门槛,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转过身,目光落在戴着面具的人身上。 这个背影,看起来像是……允策。 不,不可能是他。 家里人说要给允策那小子定亲,结果那混账小子当天晚上就收拾包袱,留下一纸书信跑路了,允策应该是在千里外的渠州,怎么可能会在京城?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这么想着,盛云菀的目光却不自觉追逐着那个人的身影。 甚至是收回了迈出去的脚。 “小姐。”两个丫鬟不明所以。 盛云菀柳眉微微蹙起,目光锁定正在往楼上走的几人,低声问身边的丫头,“你瞧着那位像不像小公子。” 两个丫鬟同时顺着她的视线朝楼上看去。 却只看到一抹浅色的衣角。 瞧着小姐要往楼上去,连忙将人喊住,“小姐,公子怎么会在京城,你一定是看错了。” 自己必须是见他一面才好打消心中的疑虑。 盛云菀问了小二方才的客人去了哪个包间,小二是认识这位盛家小姐的,连忙指明了方向。 她到了楼上,一眼就看到门前守着的两个护卫。 怕是没办法接触到包厢里的人。 或许真是自己多想了,他若真在京城,做什么不回府?就算是怕与哪家的姑娘定亲,既然与自己这个姐姐打了照面,也不该装作不认识。 盛云菀下楼正遇到要往楼上送酒水的小二,她掏出一锭银子塞给店小二,压低声音道:“将军府的小公子你是认识的,待会儿上菜的时候,记得留意一下,方才戴面具的男子是不是他。” 盛云菀就在楼下等。 小二上了菜之后,端着空的托盘走到盛云菀身边,赔着笑说道:“盛姑娘,那位公子一直戴着面具,小的看不到长什么样。” 吃饭都不摘。 面具是长在脸上的吗? 盛云菀虽无奈,但也只能歇了心思。 “本公子带你出来,不感恩戴德的跪谢就算了,做什么心不在焉的。”姜茶茶敲击着桌面,不满地开口。 盛允策回过神,连忙说道:“小的只是长时间未曾看过外面,还沉浸在方才的热闹中,一时间没有回过神。” 这会儿他已经摘下了面具,露出那张让原主一眼心动,堪称是女娲炫技的脸。 盛允策半个字都不敢提刚才遇到的是谁。 让她知道了,她万一为了以绝后患,对他家里人不利怎么办。 “吃饭呢就把不该有的心思压下,玩会儿自然会再带你出去。” 她拿着筷子,略显嫌弃的瞧着桌上的饭菜。 对于寻常人家来说,都是山珍海味,却入不了她的眼。 她挑挑捡捡,一会儿说这个菜甜了,一会儿说那个菜咸了,又说火候不够,总之没有一个菜是她满意的。 盛允策点头附和。 是是是,都不好,没有一道比得上她的御膳。 这么瞧不上,也没见她少吃啊。 自己都没她吃的多。 姜茶茶一抬眼就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耐。 啧,瞧瞧这敷衍的小模样。 她有意逗这个油盐不进的愣头青。 夹着菜,姜茶茶眼皮都没抬,语调散漫:“话说回来,方才进门的时候,你留意到一个带着两个丫鬟的女子没?长得和你有些像。” 盛允策心下猛的一紧,故作镇定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注意到。” “那还真是可惜了,长得真的和你挺像。” 说到这她懒懒掀起眼皮,擦拭着唇角,往他脸上看去,当没有察觉到他的恐慌,仔细端详着他的脸,继续道, “看到她的一瞬间,我恍若间看到了你。你知道那一刹那,我在想什么吗?把她带在身边,便是名正言顺,日日由她陪着我,我也可以告诉自己,是你陪在我身边。” 小九九宛不禁叹道,还得是茶茶,一出手就是必杀,好感度和黑化值这几天不增不减,瞧瞧这说个话的功夫,宛若心电图一样。 盛允策是真懵了。 脑子嗡嗡作响。 他没想到自己不敢表现出异样,她还是注意到了盛云菀。 她连他都敢掳进宫里,想要他四姐进宫,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盛允策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那位姑娘,说不定已经成亲了。” 姜茶茶给了他一个眼神。 盛允策读懂了里面的意思。 成亲了又如何?只要她想要,那就必须是她的。 该怎么办,该如何让她打消这个念头,不让她惦记自家姐姐。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夹了一筷子菜,送到了她唇边。 “就是没有成亲又如何,我分明一直陪在公子身边,有我在,公子何必再找一个赝品?还是说,公子留我在身边,只是因为我这张脸?” 他压低了嗓音,想要故作委屈柔弱,但装不出来精髓,语调十分生硬。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刀架在他脖子上说出的这些话。 房间里在一旁自娱自乐的小九九听到他这么说,嘎嘎乐成了鸭子,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仗着他听不到自己说话,不住骂他活该。 和茶茶拿乔,他实在是嫩了点。 姜茶茶也险些没崩住。 她推开他的手,见他又一副落寞的样子垂下眼,起身,掐着他的下颌,强迫着他抬起脑袋,似笑非笑问:“醋了?” 盛允策强忍着不动,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你找个和我一样的人。” 姜茶茶轻笑一声,“你以为我想找?还不是某人整天冷着一张脸上每次都说一些我不喜欢听的话。你若是稍微顺着我一些,说几句好听的话让我开心,我何至于去看别的人。” 呵,她倒是会为自己找借口! 她到底还要祸害多少人才够? 盛允策心里已经是恨不得把她从窗口丢出去,但说话的语调越来越软,眸子里的委屈多了几分真实。 演戏嘛,本就是一回生,二回熟。 “我毕竟是个男子,任谁……都会一时间接受不了,总要给我一些时间。在这期间,能不能不找和我像的人,我……我不想谁顶着和我一样的脸陪在你身边。” 听到他说这些,她顿时有些飘飘然地眯起眼睛,指腹摩挲着他的脸颊,笑容满面,“不枉我这些时日对你这么好,你既然这么说了,我怎么会再找别人,希望你别让我等太久。” 盛允策已经不在意她是不是在戏弄自己,松了口气,甚至怀着几分庆幸开口,“不会让公子等太久的。” 只要她打消方才的念头,他就算真的被作践的尘埃里又如何。 他态度恭敬了不少,姜茶茶凑近他,红唇与他唇角只有一寸之远,都不见他避开。 若不是察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羞愤,姜茶茶当真还以为他做好了准备。 她知道自己在他雷区蹦跶,不过,自己身份在这摆着,她怕什么? 如羽毛似的轻柔一吻落在他颤栗的眼睫上。 待直起身,一副被他迷的神魂颠倒的模样说道:“只要你乖乖的,谁也取代不了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姜茶茶带着人下楼。 盛允策走在她身后,她和暗卫看不到的地方,这才敢流露出一丝异样,黑色的眸子里是死气沉沉的绝望。 之前想着死也不能受辱。 如今,他要一步一步踏进她为自己铸造的牢笼里。 小九九哼哼唧唧跟在他后面。 有些人看着还活着,实际上已经死了。 一行人刚要走出酒楼,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 一位身材妖娆,面容清纯脱俗,宛若仙女一样的姑娘与姜茶茶对上了眼,快走到她跟前时,脚下一个踉跄。 少女惊呼一声,娇娇软软地朝着她倒过去。 姜茶茶一把就将人推开了。 当然,并不是说这是另外的价钱,而是她担心自己慢了一步,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往她身上栽,万一被当成是刺客怎么办,她身后的暗卫可是能一刀捅了她。 她动作干脆利落,令在场的都惊了。 暗三斜眼瞟了一眼戴着面具的盛允策。 盛小公子生的要比这天仙似的姑娘还要精致许多,难怪陛下会将人家姑娘当成烫手山芋推开。 少女身后的仆妇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 要不然仆妇靠谱,小姑娘只怕是毫无形象的摔在地上了。 小九九认出这人是谁,兴奋道,【九九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位,太师专门差人带回来的谢四小姐,想送到你后宫的那位。】 眼前的人要比姚诗蕊更为标志,难怪太师会认为她进宫就能争宠。 小姑娘显然是道行不够,没如预料中栽进她怀里,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无措。 她自是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要嫁之人,没见到人之前,她也曾想过,天子该是什么模样,会不会生的十分魁梧,又或是凶神恶煞的,一抬眼就能将人吓哭。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圣上如此俊美,比她见过的男女都要好看。 谢琳琅不由得心神一动,看得有些出神。 身后的仆妇手指戳了她一下,她立马收回心神,意识到自己盯着一个男子出了神,双颊顿时发烫。 她一双水汪汪的杏眸实在是灵动,什么心思都藏不住。 少女贝齿咬着下唇,站直了身子后施施然朝姜茶茶行了一礼,面带愧色,嗓音甜的犹如化开的饴糖,“小女子方才不小心惊扰了公子,还望公子见谅。” 姜茶茶没有理会她,招呼着后面的人大步离开,谢琳琅眼睁睁看着她与自己擦肩而过,失望垂下眼睑,转过身依依不舍地望着她离开。 第220章 帝王的笼中雀(10) 仆妇恨铁不成钢,暗戳戳瞪了她一眼。 大人让这位主子来这里,是为了让她在陛下心中留一个好印象,如今好了,陛下还没多看她一眼,她先动心了。 府里也不是没有其他姑娘,大人做什么选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去争圣宠。 盛允策自从出了酒楼,就不大提起来精神,整个人都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跟在她身后。 他已经没了游玩的心思,心下祈祷着不要再遇见相识的人才好。 坐上了回宫的马车,他反倒是松了口气。马车还没动,盛允策就听到她吩咐影三,“去吧,处理干净。” 影三贴近马车,隔着马车上的布幔低声问:“是否查清是谁派来的人?” 她对谁派来的不感兴趣,总归说来说去都是那些人,那位姓谢的姑娘能准确无误找到她,太师府自然也是脱不了干系。 “不用,处理干净。” “是。” 影二架着马车晃晃悠悠往皇城走。 对上盛允策探究的目光,姜茶茶扬眉,“怎么?好奇?” 盛允策垂下眼,“草民不敢。” “朕还是喜欢你有什么说什么的样子。”姜茶茶却自顾自说道,“让影三处理掉几个胆大妄为的小喽啰,朕最近就是脾气太好了,什么人都敢骑到朕的头上来,窥探朕的行踪,也不知道几个脑袋够砍,这次朕只让影三处理掉跟踪朕的人,再有下次,朕非要揪出幕后之人,诛他九族。” 有人跟踪他们? 盛允策愣住了。 他忽视她前面的话,在想后半句。 自己竟然没有察觉。 他之前分明是十分警觉的一个人,如今竟然连人跟踪都察觉不到了,盛允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被灌了毒药,一身的武功被废,这双手如今真的只能拿的住筷子了。 他唇角露出一抹苦笑,曾经还想着,有朝一日定要驰骋疆场,这个梦该醒了。 视线中突然出现一只白嫩的手,勾着他的手心,不满道:“怎么在朕跟前总是出神。” 盛允策:“草民只是在想自己真是无能,竟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陛下。” 她靠在马车上,懒洋洋道:“你的武功还是朕让人封的,你若是能够察觉到,是该说那些人糊弄朕,还是那些跟踪朕的人无能。” 盛允策听她如此骄傲的提起这些,心更是如同被人用刀子绞着一样,他的痛苦,对她这种人来说,只是生活中平添了一份乐子。 “你若是讨了朕欢心,朕说不定一高兴,就让你恢复你的内力。” 盛允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霍然抬头,难以置信盯着她。 姜茶茶挑眉,“不信?朕只是让人在你身体里下点毒,既然是毒自然就有解药。” 盛允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可能恢复武功。 他连带着看姜茶茶都不觉得那么可憎了。 当然,这份激动的心只维持到就寝,等她要贴近自己,再好的心情也没了。 理智告诉他该讨好她。 就是情感上还是突破不了自己心中的那道防线。 好在她也只是动手动脚,有一些肢体接触,并没有强迫他做什么。 两人之间维持着良好且清白的“室友”关系。 姜茶茶也没多少心思调戏盛允策。 实在是没什么精力,整天被那些朝臣吵得脑壳疼。 影三解决掉跟踪她的人,太师他们倒是老实了两天,官员补缺一事没有再步步紧逼,但也没停止上奏,其他芝麻蒜皮的小事更没少说道。 姜茶茶恨不得把空缺的位子都安排上自己的心腹,但她手里实在是没什么信得过的人。 春闱还有三个月,自己现在就算真定下什么人,那些看着老实巴交,事实上一个个老奸巨猾的朝臣,只怕也会跳出来反对。 不需要说反对,随便挑几个毛病出来,就能把人换下去。 她像是被吵的烦了,干脆把这个权利交给了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和太师以及齐国公等人负责商议,选拔这次替补官员。 最终的名单交到姜茶茶手中,再由她过目。 她不管他们私底下怎么明争暗斗,反正结果是他们商讨过后呈上来的,她只需要点个头就行了。 要是还有意见的,被骂了一顿就老实了。 这么不行,那也不行,也不看看他们自己行不行。 一个位子上待这么久,没做出什么政绩来不说,屁事还不多。 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大臣大气不敢喘一下。 陛下最近脾气愈发捉摸不定。 之前陛下顶多拿内侍撒气,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有气当场就撒,半点都不顾念朝臣颜面。 他们心知肚明天子没有什么实权,可是,掌握不了话语权又如何,到底是天下之主,身为臣子,天子别说是骂他们两句,就是想揍他们了,他们也得跪在跟前把脸伸过去。 更让他们觉得奇怪的是,齐国公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圣上跟前的红人,风头还要压太师一头。 上次一武将失言,眼看着陛下震怒要发落,结果齐国公一句话,陛下愣是只是不轻不重骂了几句。 私底下那些人不停的打听消息。 还真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选秀的日子定在了来年七月份,来年的选秀,太后三天两头召齐国公的千金入宫,只怕齐国公家的闺女要在选秀一事上拔得头筹。 所姚家的姑娘真成了后宫之主,只怕姚家真的就权倾朝野了。 一时间齐国公是风头无两,不少同僚想办法和他打好关系。 被架在枝头上的齐国公可没有飘飘然,先有陛下撞见过他女儿与人私会,但凡是个男人,心里就不可能做到毫无芥蒂。 陛下还能准许他闺女进宫已经是天大的恩宠。 即便有太后娘娘在,他不敢再奢求什么后位,再者,亲眼见过宁远侯和肃亲王是如何落马的,他那几日连着做噩梦,就怕一觉醒来,被抄家的就是他了。 如今陛下对他如此器重,他反而是惶恐不已,总觉得陛下憋着一肚子坏水。 姚小公子半点都不见当初一句话被吓得站不起来的糗样。 还能吊儿郎当地说,齐国公就是忧思太多。 他姐长得九天仙女下凡似的,就我那些同窗,看到他姐都走不动道,圣上是个男人,对他姐姐不一样那也正常。 “少拿陛下和你那些狐朋狗友相比,陛下贵为天子,岂是好色之徒。”齐国公念叨完,见他不着调的模样,忍不住又骂道,“小侯爷和肃亲王世子的下场你又不是没看到,少出去鬼混一些别再给家里惹麻烦!” 姚小公子撇嘴,“我和他们又不一样,顶多就是斗个蛐蛐,和人约着多喝几杯,能惹什么麻烦。” 气得齐国公想上脚踹他,这小兔崽子真敢说,合着带人要去打断卓潇腿的人不是他。 看出他脸色不对,姚小公子连忙又道:“对了对了,陛下对我姐动心,也是有迹可循的,上次我姐出府散心,遇到个讨饭的小乞丐,好心给了他一些碎银,恰巧被微服私访的陛下瞧见了,陛下还邀我姐去茶楼吃茶了呢。” 齐国公顿时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他怎么都不知道。 “就前几日啊,我亲眼所见!不过我姐她不说,肯更是不想脸皮薄,不想让我们知道,别说我和你们说这些了啊。” 姚小公子说完就溜,留下齐国公夫妇二人面面相觑。 齐国公夫人小心翼翼道:“会不会陛下真对蕊儿……” 齐国公眸中闪过深色。 若真是如此,那他就放心了。 齐国公在朝堂上横着走,一些人实在是坐不住了,往太师府递了一道又一道拜贴,太师都谨慎地回绝。 自己手下的人折在陛下的暗卫手中,陛下到底知不知情,他不清楚,但小心行事总是没错的。 谢琳琅是按照他的意思在陛下跟前露了脸,但并没有照他的念头展开,陛下不为所动,小姑娘春心萌动。 他都不禁反思,这一步棋是不是下错了。 不管是不是错,人既然来了京城,断然没有送回去的道理,总归,人一定是要送进宫里的。 谢琳琅府也不出了,整日在家学习礼仪规矩。 姜茶茶得了空还会带着盛允策出,每次都是专门往人多的地方凑。 没有了跟踪她的人,但京城里的眼线可不少,尤其是那些花街柳巷之地。 圣上逛花楼,太师听到风声,但谁敢说什么,事关天家颜面,他就是知道也得装作不知情。 可听到陛下点的不是美娇娘,而是一些货真价实的男儿郎,顿时就冷静不了。 “你再说一遍?!” 下属头皮发麻,只能又重复一遍,“那位每次去那种地方,点的确实都是一些貌美的小倌,而且……听那里人说,那位身边总是跟着一位戴面具的男子气概,男子也是颜如冠玉,与那位瞧着甚是亲密。” 他也不敢相信,可事实摆在跟前,由不得他不信。 太师端着茶盏的手有点抖。 真是年龄大了,骤然听到这些,有点承受不住。 “有没有查到是何身份?” “属下无能。” “继续查!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是。” 络腮胡男人退出去,太师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端着茶杯哆哆嗦嗦往嘴里送。 京城里是有一些富贵子弟好男风,在后院豢养男宠。 男女通吃的不在少数,不是什么稀罕事,关键这要发生在那位身上,可就是天大的稀罕事了! 难怪陛下正是贪恋女色的年龄,却未宠幸任何人,两位妃子都不得圣心。 难怪姚家小姐入了选秀的名册还与人私会,陛下没有追究。 难怪放着如此貌美的姑娘在他跟前晃悠,她都不为所动。 原来,都是有迹可循的。 陛下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想到近些日子,齐国公的眼睛长恨不得长在头顶上,太师顿时嗤笑不已。 一个迷惑世人的幌子而已,他有何惧。 齐国公那个蠢货,怕是还做着要当国丈的美梦呢。 为今之计,重要的还是查清陛下身边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是平民百姓,还是哪家的公子哥。 若有身份的话,那就要想办法收为己用。 小九九几乎在太师府安家落户。 他这边让人查,姜茶茶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查吧,查吧。 都好好的查吧。 也不枉她隔三差五带人出去了。 但凡有一个要搞事情的,她都能以此为借口,把盛允策从牢笼里放出去。 查探消息的可不止他一个,将军府的人也参与其中。 盛云菀自从上次见了盛允策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当天晚上就派了信得过人快马加鞭往渠州跑一趟,就在前天,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小公子并未去渠州。 盛云菀又翻出他之前寄到家中的书信,字迹和允策的一般无二。 之前没放在心上,细细一想,那混小子真到了外面,天高皇帝远的,只怕早就乐不思蜀了,怎么可能老老实实一个月往家寄两封书信。 盛家有一些产业。 盛云菀上头两个姐姐都嫁了人,盛允策对做生意不感兴趣,家里的产业都是盛云菀女扮男装出面打理,结识了不少能人贤士。 她托人查来查去,线索都指向了皇宫。 盛云菀甚是都怀疑是不是哪里出错了,可事实摆在眼前…… 还没等她想清楚要不要告诉家里人,与父亲商议,盛将军已然是听到了一些风声。 将军夫妇让下人将盛云菀请到书房。 父母俩一核对自己查到的东西,对视一眼,随即就一摆手,张口就否认道: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他儿子怎么可能成了陛下身边的男宠! 她弟弟怎么会成了勾引陛下的狐媚男宠! 一旁的将军夫人看着两人自欺欺人的模样,顿时就红了眼眶。 她一甩帕子,擦拭着眼角的湿润,痛心疾首地哭诉: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有什么不可能,我们全家都正常,怎么会出来一个断袖。 我让你父亲给他安排个通房丫头,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还说不喜欢! 要给他相看姑娘,他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呢,连夜背着包袱跑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到大的儿子啊,还想着抱孙子,现在别说抱孙子了,儿子都成别人家的了!” 第221章 帝王的笼中雀(11) 盛将军走到自家夫人身旁,揽着她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想安慰她,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别说是夫人,就是他现在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啊。 盛云菀弱弱开口:“爹娘,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允策是被迫?” 那混小子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脾气又臭又硬,他要是不喜欢,谁还能逼迫他做出这种事来? 再一想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份,盛夫人哭声一止。 不是没可能啊。 那位身份尊贵,谁敢反抗她。 到底是不是被迫,还要想办法见到盛允策才知道。 盛父许是看出盛云菀的念头,忙提醒一句:“菀儿,皇宫重地,守卫森严,不该动的心思不要有。” “女儿明白。” 盛云菀嘴上说着明白,心里却已经在盘算着怎么才能找到盛允策的具体位置,想办法见到他。 …… 这个小变态已经盯着自己有一炷香的时间。 一句话不说。 灼热的视线想忽视都难。 盛允策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握着手中的兵书转了一个位置。 他向影三随口提了一句无聊,次日陛下就给他带来了几本兵书,还让影三拿来了两个软垫,让他坐着舒服一些。 落在身上的视线依旧是能将人身上烧出两个洞来,盛允策心烦意乱,一个字都读不进去。 小变态明显是不对劲。 不知道在憋什么坏。 她不开口,盛允策也装作什么都没察觉到。 万一朝堂上谁又惹她生气了,自己一句话说不好,她把气撒到他身上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石门打开的声音。 一袭黑衣的影三靠近姜茶茶,双手呈上一个锦盒。 她挥手让人退下。 “盛允策,过来。” 盛允策认命放下手中的书卷,走到她身旁。 “知道这是什么吗?”她手指轻抚着锦盒问道。 他没有无视障碍物,看清障碍物后面是什么东西的本事。 盛允策摇了摇头。 姜茶茶手指一下又一下轻点着盒子,“朕,带你出宫过于频繁,惹来了一些麻烦,有人已经开始查探你的身份。 若是让人查到,身为天子将忠臣后人囚禁于自己身边,势必会惹来非议,朝堂上那些老匹夫,只怕也终于有了说教的机会。 朕不想听他们说仔细的废话,也不想落人口舌,你说,朕该如何做才好?” 怎么做,当然是放他离开,对所有人都好。 盛允策垂下眼睑,沉声道:“草民只知道万事当以江山社稷为重,若此事传出去,会有损陛下威名,依草民之见,不如……” 不如放他走,他当然会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烂在肚子里。 问题从源头上解决。 你好,我好,大家好。 姜茶茶打断了他的话,嗓音淡漠:“你说得有道理,此事万万不能传出去,但放你出去,朕该如何放心?” 盛允策佯装听不出她的话外音,单膝跪在地上,郑重承诺:“草民身为燕朔子民,自然是以陛下为天,草民知道孰轻孰重,为了陛下,为了燕朔,此生此世绝不会将这件事说给外人!” “可是,只有死人的嘴才信得过。”她挑起他的下巴,凤眸中满是惋惜地凝着他这张脸,“你说该怎么办。” 她都这么说了,还问他怎么办? 合着是想让他自己请死是吧? 他除非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求死。 盛允策眸中浮现出挣扎,迟疑好一会儿,才一副英勇就义的神情道:“不是只有死人的嘴才信得过,哑巴的嘴自然也是信得过的,陛下若是实在信不过草民,可以赐草民一碗哑药。” 比着活下去,只是不能说话又算什么。 姜茶茶目光落在他宽厚的手上,“不能说话,但是还能写字,又有什么分别。” 盛允策已经看透了。 说来说去,就是想让他死。 这会儿又不是说爱他的时候了。 他贱命一条,确实比不上权势的诱惑。 悄无声息处理掉他一个人,换来安宁,对她来说,也是不用犹豫的一个选择。 他已经很努力的活下去,到头来所有的努力都是一场笑话。 明明之前看到眼前的人,还有滔天的恨意,现在……恨都提不起来了,只觉得心空的厉害,懒得再去周旋。 她既然想让自己去死,来保全她的英明,那他就死了吧。 他垂下眼睑,不再言语。 听到她幽幽叹了口气,盛允策心下更不是滋味,死的又不是她,她有什么好叹气的。 “朕也舍不得让你去死,可是没办法啊。”姜茶茶轻轻托起他的脸,瞧清他面上的自嘲,“朝政大权真正掌握在朕手中的只有两成,若是再传出去一些不利于朕的传闻,朕这个位子就更加坐不稳了。” 她说什么,盛允策都是一副死鱼脸。 姜茶茶觉得无趣松开了手。 打开锦盒,锦盒里放着的是一枚黑不溜秋的丸药,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有龙眼这么大。 姜茶茶眼皮子狂跳,这好像……伸腿瞪眼丸。 这直接吞也吞不下去啊。 盛允策的关注点是,陛下要送他上路了。 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向她郑重叩首,语气诚恳带着祈求:“草民恳请陛下看在草民为陛下为陛下甘心赴死的份上,厚待草民的家人。” 姜茶茶上手摸了摸他光滑的脸蛋,满是怜爱道:“放心吧,朕定然会后厚待你的家人。朕听闻你还有位位成亲的姐姐,朕会将你姐姐接进后宫,让她替代你留在朕的身边,朕会给她无尽的宠爱,让她成为整个燕朔最尊贵的女人!” 她在胡说些什么! 盛允策瞳孔地震。 他显然是不想就这么死了,挣扎要要起身。 然而在影三绝对的武力值碾压下,他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他赤红着眼睛看着面前最尊贵的天下之主,试图唤回她最后一丝良知。 “陛下,草民被困在这里这么久,为了陛下的圣明,唯有一死。陛下难道还要让家姊同草民走同样的条路,落得一样的下场?” “朕定然会护她周全。” “家姊自幼在边关长大,散漫惯了,养成了粗鄙无礼的性子,若是进宫,怕是要闹出不少笑话,还望陛下三思。” “朕心中有数。” 盛允策不甘心道:“陛下,我姐姐她真的配不上陛下……” “朕觉得她配得上,她就配得上。” 姜茶茶打断他的话,掐着他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嘴,“时辰差不多了,该吃药了,允策,为了盛家,乖乖的。” 听出她话里的威胁,盛允策眼底的讥讽更重。 他可真是天真啊,曾经竟然有那么一刻,认为她还是有心的。 他不该信一个君王的话。 她最在乎的永远只有她自己,怎会在意一个庶民怎么想。 小九九看着持续飙升的黑化值,心脏也蹦到了嗓子眼,生怕姜茶茶玩脱了。 瞧着他嚼嚼咽了,姜茶茶这才满意点头,令影三松开他,随后缓缓蹲下身子,捧着他的脸与他对视,眸中是要溢出来的疼惜和喜欢。 他人都要死了,还装一副深情的样子做给谁看。 眼皮越来越沉重。 她又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清。 盛允策身子一软,朝她栽过去。 姜茶茶将他抱个满怀。 失去最后一丝意识前,他感受到额角的碎发被人轻轻拢开,唇上传来绵柔温热的触感。 到死,她都不肯放过他。 他就是死都无颜去见盛家的列祖列宗。 姜茶茶抬起眼皮,对见怪不怪的影三说道:“把人带去他还去的地方。” 影三立马将人提起来扛在肩上。 他扛着人刚走,影二这边来禀:“陛下,有人夜探皇宫,属下已照陛下的意思将人拿下。” 姜茶茶轻嗯了一声,“一会儿把人带到内殿。” 很快,影二就将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带过来。 姜茶茶端坐在榻上,上下打量着坐在地上的姑娘,正是姜茶茶见过的盛家小姐,手脚都被绳子紧紧束缚着,嘴巴里堵着布团,漂亮的眉宇间带着两分俱意。 “解了她的穴道,退下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不得靠近宫殿。”姜茶茶吩咐道。 影二忙道:“陛下万万不可,此人武功极高,留陛下一人,属下担心会有危险。” “无碍,一个熟人,不会对朕做什么的。” 影二见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能解了盛云菀的穴道,躬身倒退着走出内殿,这才转身离开,轻声阖上房门后,守在殿外。 随着她的逼近,盛云菀眸底的俱意加深。 她查到允策可能在宫里,但不确定在哪个宫殿,不过按说她弟弟一直跟在陛下身边,在陛下寝殿的可能性极大。 她原以为以她的武功至少可以做到不惊动其他人,全身而退。 哪曾想一脚踏进养心殿,就被人给捉了。 姜茶茶俯下身子,先是拿掉堵着她嘴巴的布团,而后慢条斯理为她解着手中的绳子。 她动作可以称得上是温柔,说话的语调听起来听起来更是无害,盛云菀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朕之前见过你,说说吧,你是哪家的姑娘,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盛云菀拿不准她说的见过是在哪见过,不敢有任何的隐瞒,忙道清自己的身份,说到为什么来皇宫,将头埋得更低,迟疑了片刻,依旧选择如实道来。 “盛云菀。”三个字在她舌尖绕了一圈,复而语气冷了下来,“你可知未经传召擅自闯进皇宫,该当何罪?” 盛云菀将姿态放到最低,跪在她跟前,请罪道:“民女实在是忧心舍弟,一时糊涂,还望陛下恕罪。” 盛云菀垂着脑袋,留意到明皇的一角在自己跟前晃动。 想问盛允策是否在这,又怕惹恼了她,给盛家带来祸端。 正在她惴惴不安时,就听到一声轻笑,随后是一句,“起来吧。” 盛云菀小心翼翼抬头,正对上她含笑的眸子。 “朕若是有怪罪的意思,你现在已经天牢,起来回话吧。” 盛云菀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朝一日和当今天子面对面谈话。 “允策说你散漫惯了,是个粗俗之人,朕瞧着,你倒是挺灵秀的一姑娘。” 粗俗? 盛云菀突然就没那么想知道他的下落了,这么想着,盛云菀还是迫不及待问道:“陛下,允策他当真在宫里?” 姜茶茶点了点头,“今晚之前在。” 这话是什么意思。 盛云菀想继续追问,就听她又道:“朕知道带允策出宫,被人盯上了,这几日想要查清他身份的人数不胜数,再留在宫里,是害了他,所以,朕就将人送走了。” “还望陛下告知民女,民女好接他回家。” 回去她再和他算账,在陛下跟前胡言乱语什么,说她粗俗,她看盛允策的腿是不想要了。 “不急。”姜茶茶抬眼,“朕还有一些话要与他说,再留他三日,三日后,朕会派人送他回去。” 盛云菀松了口气的同时,心跟着提了起来,“敢问陛下,舍弟和陛下……” 姜茶茶一个眼神过去,盛云菀立马请罪。 “你是允策的阿姐,自然也就是朕的家人,不用在朕跟前这么拘束。” 就在盛云菀不安而放大的瞳孔中,姜茶茶嘴角噙着一抹舒心的笑,不紧不慢道, “盛小姐找进宫里来,想必盛小姐对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该有所耳闻,正如传闻所说,朕留在在身边不是因为旁的,而是我们彼此倾慕。” 陛下这话的意思是说,盛允策对她也有轻了,她还想着允策是不是被逼迫的,合着真是自愿。 最重要的是,陛下竟然在自己跟前承认了!biqμgètν.net 陛下是真龙天子啊,想要什么人没有,就算是真看上盛允策,大可召为宠臣陪侍身边。 然而,够陛下却为了他的名声,瞒着所有人召他入宫,走漏风声之后,又怕他受到伤害,赶紧放人出宫。 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民,民女明白了。”她干巴巴说了这么一句,总觉得不太好,又补充道,“陛下能看上允策,是他三生修来的福分……” 这样说,好像又不太对。 “他很好。”姜茶茶笑眯眯道:“是朕自私了,一心想要他陪着朕,求他避开旁人耳目躲在朕身边这么久。” 盛云菀:“……” 求…… 陛下怎么看起来这么好哄,一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样子。 第222章 帝王的笼中雀(12) 既然知道盛允策是安全的,盛云菀就放心了,皇宫重地,不适合久待,正要提出告退,就听她又开了口。 “不说允策了,朕早就听闻声小姐的一些盛名,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响,实乃女中豪杰,令朕十分钦佩,朕也想借此机会与盛小姐做个生意。” 盛云菀潋滟的桃花眼中写着受宠若惊,立马起身道:“民女不敢,陛下有何吩咐,民女定当是尽力而为。” 她与盛云菀要谈的还真是生意上的事。 钱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个好东西,她要做的许多事可都离不开钱。 如今这国库虽说还算得一句充盈,但,即便是身为帝王,她也不好动,还是想办法打造出自己的小金库比较好。 …… 一直到了四更,盛云菀才被人护送出了皇宫。 影二带着她在内城绕了一圈,随后带着她隐秘在暗处,在跟踪他们的人没有防备的时候,两人同时出手,将那黑衣人拿下。 盛云菀拽掉男人的面巾,瞧着眼前面容有几分阴鸷的男人,冷声问:“是谁派你跟踪我们的?” 男人没有答话,直接咬碎藏在牙缝里的毒药选择自尽。 盛云菀想要卸掉他的下颌,还是慢了一步。 男人面容扭曲一瞬,嘴角溢出一抹猩红之色,很快便没了呼吸。 死士…… 盛家征战沙场多年,有一支只听命盛家号令的军队,但没有养过死士,一些高门大户私底下养死士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她抬头看向影二,影二这些日子以来早就已经习惯,眉头都没皱一下,“属下送盛小姐回府。” 盛云菀瞟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看来是她少见多怪了。 身为天下之主,看来也不容易啊。 …… 疼。 灵魂像是被人揉碎了又装进破败的躯壳里,浑身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 躺在床上的人溢出一声闷声,身下的被褥几乎被汗水浸透,素白的手拿着帕子,细致擦拭着他的脸上的汗水。 不知过了多久,喊疼的人才慢慢恢复平静。 明媚的阳光穿过窗外的枝丫,透过木雕花纹的窗棂洒进房间,柔和的光线在榻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平躺在榻上的男子,半边脸隐匿在光影隐中,被太阳光照射到的地方,更显得苍白透明,透着一种破碎的美。 男子眉心紧锁,长睫抖动,嘴紧紧抿成一条直线,随着一声溢出的“不要”,魇住的男人豁然睁开双眸坐起身。ъiqugetv.net 他双手紧攥着被褥,大口喘着粗气。 气还没喘顺呢,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不是吃了圣上赐下的毒药归西了? 身体里针扎似的疼提醒他,他还活着! 怎么回事? 他打量着四周,房间不大,整个布局比较简单,床、柜子、桌椅、屏风都有,但也仅仅是有这些了,绝对不是皇宫里的居所。 他拖着沉重的身子就要下床,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 他停下动作,循声看去。 脚步声由远及近。 只听脚步声他就知道来人是谁。 来人绕过描绘着梅兰竹菊的四扇落地屏风,瞧见他已经醒了,微微怔愣一瞬。 不是那个狗皇帝还能是谁。 他在这一刻,全然失去了理智,完全顾不上她尊贵的身份,用质问的语气说道:“敢问陛下,这又是怎么回事。” 姜茶茶走近,像是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并未放在心上。 “如你所见,你还活着。”她说话语调无比随意。 “敢问陛下,这到底怎么回事?”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一句话。 “之前朕不是说过,你之所以武功施展不出来,别够好浑身绵软无力,走两步就觉得累得慌,全都是因为中了毒的原因,那颗药就是解毒用的,你再修养几日,就可以重拾武功了。” “所以呢,陛下为何突然肯给草民解毒?” 姜茶茶在他旁边坐下,与他只有一臂距离。 盯着他这张女娲炫技的脸,露出一副朕虽然也不想给你解毒,但朕也没办法的无奈。 “各路人马都盯上了你,朕自然不能再留你在身边,只有两条路能够选择。 一呢悄无声息解决掉你,第二条就是解了你身上的毒放你回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朕这么喜欢你,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拿到你跟前,又怎么舍得要了你的命。 两条路必须选一条,朕选择放你自由。” 盛允策避开她朝自己伸过来的手。 姜茶茶怔住,指腹蜷缩着收回手,再看他的眼神就充满了侵略性。 不知道是不是死过一次,真就长了胆子,他冷着脸又道:“陛下真想放草民自由,大可以直接说,又做什么来戏弄我,还是陛下觉得戏耍人很好玩。” “戏耍?朕只是想让你感受一下朕心里什么滋味。” 她强势地掐着他的下颌,根本由不得他反抗,让他只能看着自己,强迫他看清她眼底的痛苦。 真别说,盛允策这皮肤好的让人嫉妒。 瞧瞧这睫毛,真如羽毛一样。 还有这高挺,能滑滑梯的鼻梁。 还有这无可挑剔的唇形。 堪称绝色啊。 险些被男色勾了魂,姜茶茶连忙正色道: “盛允策,我不傻,那天我们在酒楼遇到的和你长得有些相似的人,到底是谁,你当真以为我真不清楚? 我不过提一句把人收进后宫,你就立马对朕说一些之前从来都不屑说的话。原因呢?还不都是为了你的家里人!” 盛允策心下猛然一紧,所有的挣扎都停了下来,她知道? “不用用这种震惊的眼神看着我,我到底还是有一些耳目的。什么担心你离开后,将我们二人之间的这些事说给外人听,你以为仅仅如此? 我怕的是,轻而易举地放你离开,用不了两天,你就将我抛诸脑后。 我说要杀了你时,要纳你姐入宫为妃,你是不是觉得痛不欲生?可选择放你离开,对我来说要比当时的你还要痛苦。 如果我真的能够狠下心杀了你就好了,把你变成一具尸体,这样你就再也没办法反抗我,就只能日日夜夜陪在我身边了。 我不是什么天下的君主就更好了,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就能够陪着你一起死,真正做到生同衾,死同穴。” 她赤红着眼睛,声音低哑,一字一句强调。 话音里饱含的情意如潮水一样汹涌,毫无保留的朝他簇拥而去,令人招架不住。 说到最后她像是再也没有力气开口,黯然垂下眸子,苦笑一声,松开钳制着他的手。 瞧见她这幅偏执又病态的样子,他眸底一颤,任谁听到这番话都没办法做到不在意,可要是说为她的话而动心,也是没有的。 被囚禁以来所承受的痛苦,正如冬日里堆积着的雪,即使没有太阳也会慢慢消融,可总要有一个缓慢的过程。 想到囚禁,他骤然清醒过来。 他内疚个什么劲?他为何要心里不舒服? 自己不爱她有错吗? 她想拉着他一起死,他还没活够呢。 他这会儿又意识到不能惹小变态发疯,低声道:“自古以来,也没有姐弟二人伺候一人的先例,草民听闻陛下当时说的话,唯恐陛下犯错,情急之下才欺瞒陛下,还望陛下宽恕。” “我要是真怪罪你,你觉得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好好养身体,三天后朕让人送你离开。” 她低哑着声音说完,起身后,居高临下凝着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的他,欲言又止,片刻后一甩袖转身离开。 直到脚步声走远,他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身子靠在床头。 望三日后她能信守承诺。 盛允策能起身走动后,发现自己身处郊外的一处别院。 整个别院里只有几个负责打扫的下人。 影三负责守着他,不让他有机会与旁人有任何交流。 盛允策这三天没睡一个好觉,每天有一半的时间裹着大氅蹲坐在门口,看着黎明前的曙光升起,又望着大地逐渐被一层黑布笼罩。 他整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那位突然改了主意。 都说天子金口玉言,她倒好,说话没一句靠谱的。 望着太阳越升越高,影三还没有送他离开的意思,盛允策实在是等不急了,再一次追问:“我还不能走?” 陛下之前交代说,若今日午时她还没到,就直接放他离开。 影三透过窗户望了一眼外面。 差不多了。 “盛公子,请吧。”影三做出请的姿势。 盛允策当即撂下筷子,欢天喜地起身。 走走走,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两人刚打开前院的门,就见一驾较为低调的马车正停在门口。 驾车的是影二。 里面坐的是谁,脚指头都能猜到。 影三不知道该舒一口气,还是该对盛小公子报以同情。 看样子,盛小公子白高兴了,走不掉喽。 他侧目,果然看到盛小公子垮下来的脸。 一袭常服的姜茶茶从马车上下来。 盛允策眼底的光逐渐熄灭。 他恭敬行礼,暗沉的眸子盯着地面,脑海中已经成了一团乱麻,他该怎么办? 她是不是又要变卦? 盛允策此刻确实是怕极了,生怕她一句话,打碎他所有的希望。 姜茶茶走到他跟前,虚虚抬起他的手臂,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异样,“先进去吧,就算是想要回家,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我还没吃饭,陪我用了午膳再走。” 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丫鬟仆人很快重新布菜。 姜茶茶招呼着他落座。 抬眼瞧见对方不情不愿的样子,她皮笑肉不笑勾了勾唇角:“怎么?朕都要放你走了,你连和朕吃一顿饭都不愿意?怕朕再次把你关起来?” “草民方才吃过了。” “那就再吃一顿。” 盛允策:“……” 一顿饭用了近半个时辰,所有的饭菜一点热气都没了,她才放下筷子。 丫鬟收拾桌子,两人在次间说话。 姜茶茶唤了一声影二。 影二捧了个紫檀木匣子过来,在姜茶茶的示意下,放在盛允策手边的桌子上,“打开看看。” 盛允策瞧了她一眼,随即小心打开。 在看到里面放着的是一枚玉扳指后,下意识看向她的手。 果然,她拇指上是空的,盒子里的就是她长戴的那一枚。 听到他将玉扳指赐给自己,盛允策连忙起身道:“草民受之有愧,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姜茶茶轻点着桌面,“拿着它,日后你可以向朕提一个心愿,只要是朕能够做到的,都会尽量满足你,这样也确定不收?” 盛允策一愣,随后捧着匣子谢恩。 照她的意思,这个玉扳指在她跟前相当于一块免死金牌,他自然是要收的。 他捧着木匣子局促坐着,听她又开始诉衷情。 盛允策听得太多了,人已经麻木。 心里念叨着她赶紧说完,赶紧放他走。 姜茶茶又问:“朕问你一句,相处的这些时日,你可曾对朕动过心?” 又是这种问题。 他说有不对,说没有也不对。 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让小变态发疯,盛允策谨慎谨慎再谨慎,“草民若是生为女子,自是仰慕陛下。” 他说完,就留意到陛下眉目舒展,与他说话的语气柔和许多,“你回去见过爹娘,就收拾东西离开皇城吧。” 盛允策傻眼了,她什么意思? 他虽然有要离开皇城的念头,但也仅仅是想着去其他地方暂避风头,该不会他这辈子都不能回来了吧。 姜茶茶深情注视着他,直白且专注。 “你在跟前,朕就怕有一天会再次控制不住自己召你进宫。所以啊,让你离开的远远的,也只有这样,朕才能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算了,别管她是让自己离开多久了,总比不让自己离开京城好。 “你不是一直想上阵杀敌?那就去边关吧,北方游牧部落与我朝对峙多年,最近愈发的猖狂,不断侵扰边境,那里会是你该去的地方,希望你有朝一日也能成为平定战乱,开疆拓土的良将。” 是,他一直以来都想着离开京城,前往边关,不为功名利禄,就是想要守护他燕朔黎民百姓。 第223章 帝王的笼中雀(13) 马车在将军府外停下。 盛允策郑重拜别了圣上。 马车悠悠行驶,小九九忧心忡忡道,【茶茶,目标人的黑化值还很高,你就这么放他离开京城,该怎么攻略啊?战场上又刀剑无眼,万一目标人在战场上出了事,岂不是任务失败?】 姜茶茶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攻略又不是非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真出了事也不怕,不是还有复活卡? 瞧着马车驶出视线,盛允策撒了丫子就往府里冲。 护卫要拦,看到是他,跟在他屁股后面边跑边喊,“公子回府了。” 将军夫人健步如飞,从房间里冲出来,看到气色还算不错的小儿子,当即就哽咽着喊:“儿啊,你终于回来了。” 盛允策多日未曾见到家人,还没来得及给自家娘亲一个拥抱,就被将军夫人揪着耳朵带到了祠堂。 等盛云菀算着盛允策今天该回了,并没有出府,听到丫鬟来禀小公子回府了,当即就出了院子。 丫鬟说夫人带着小公子去了祠堂,盛云菀又匆匆赶到祠堂。 盛夫人正带着他向列祖列宗叩头。 她嘴里不住念叨,是她不会教养孩子,是她愧对盛家的祖先,要害得盛家断了香火。 盛云菀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盛允策听到脚步声,回头冲她招手。 等自家姐姐进来,跪在蒲团上的盛允策立马直起身子,道:“娘,这不是还有我姐呢,让她招个人入赘,生的孩子姓盛,我盛家的香火就不会断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盛夫人一把拍在他后背上。 盛云菀之前也是订过亲的,不是什么官僚贵族之子,而是盛将军提手提拔上来的一位下属,盛云菀曾见过他两面,男人要长她两岁,是个靠得住的,性子沉稳,为人正直又会变通。 然而男人却在一次战役中,遭遇敌军埋伏,没能从战场上回来。 要说盛云菀与他只是定亲,两人之间也谈不上感情有多深厚,她再嫁十分容易,可只要一想到那人,想到那个看她脸,磕磕绊绊喊她盛姑娘的男人,她就再也生不出嫁人的心思。 距今也过去两年了,说放下,她又没办法做到真正的云淡风轻,说不放下,提起来他,又没了那种想哭的感觉。 盛母不止说过一次,要让她与京城里的那些夫人小姐多走动走动,让别人知道盛家还有个适龄的姑娘。 偏偏她提不起来心思。 作诗,她不会。 赏花,她欣赏不来。 盛云菀踢了他一脚,“盛允策,皮痒了是吧?” 一想到他在陛下跟前说她粗俗,她就恨不得把这小子脑袋拧下来。 她与陛下说好了,不能将将人私下见面,做了生意的事说给其他人听,想要质问,找他算账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 被打又被踹的盛允策念叨:“为盛家传宗接代本来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实在不行,娘你和爹再要一个孩子还来得及。” 气得盛夫人再次上手拧他的耳朵。 拧着拧着悲从心中来。 “你没回来之前,娘听闻你和那位两心相悦,娘还一直抱着侥幸心理。看来你和……是真的了,娘这辈子真的抱不上孙子了。” 陛下放他走,就是因为他被人盯上了。 盛家人能知道他在宫里,他一点也不意外。 为了盛家好,他并没有打算将陛下囚禁他的事说出来。 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没办法找陛下算账。 只会惹来麻烦。 他们误会就误会吧。 总归他暂时要离京城远远的,时间久了,一些谣言自然就淡了。 等过几年陛下忘了他,他再回来,到时候再有人提起,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话又说回来,说他在皇宫就算了,到底谁造谣他和陛下两情相悦? 晚上,盛家一家子齐聚,盛允策表明自己要去凉州。 盛将军自重伤后从前线退下来,凉州就由盛将军之前的部下驻守。他去了之后,自然会对他照顾有加,盛夫人脑子里第一念头也不是如此苦寒之地,他去了如何受得了,而是,陛下同意他去吗? “我同陛下说过了,陛下应允了我。” 盛将军叹气,“既然是陛下同意,那就去吧,也是时候磨砺磨砺自己,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战场上厮杀了。” 盛夫人瞧着在她眼中还没长大的儿子,更觉得难过了,“就不能等过了年,春日里再走?” “我是要去战场又不是要去街市,哪能随我自己的心意。” 一想到随时会发疯的那个人,他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到凉州去。 …… 对于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在四处观望的大臣,还没等他们确定盛家的那位公子和陛下到底怎么回事呢,盛家小公子去从军的消息先传了出来。 看来传言有误啊。 盛小公子要真和陛下有什么,盛小公子做什么要与普通人一样行伍参军?陛下随便在给他在殿前司任个职,让他随侍左右,远要比奔赴千里之外好啊。 不管那些人怎么想,盛允策前往凉城是板上钉钉的事。 在家待了两日,盛允策就带着一小支人离开京城,奔赴要去的地方。 刚出了城,一人就拦下了他的马。 在看到是影三,盛允策整张脸都皱成了包子。 他怎么阴魂不散? 盛允策下意识找寻那个人的身影,并没有看到。 “主子未曾过来。”影三冲他拱手道,“盛公子,主子让我随你从军。” 想到陛下交代的话,影三就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陛下解了盛允策身体里的毒素,又给了他解药。 说是让他跟随盛允策,只负责护着盛公子的安全,别的什么都不用管,他不觉得有什么。 可陛下又说,若是遇到危险,打不过让他带着盛公子跑,盛公子要是不肯跑,那他就不用管盛公子,让他一个人跑。 他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奴才能抛下主子自己跑? “她让你来跟随我,还是来监视我的?” 他就知道她不可能就这么放任自己离开。 盛允策瞧着有些不情愿,唇角却不自知的上翘一些。 “盛公子言重了,属下只是奉主子命令,负责保护盛公子。” 自己又没那个权利让他回去。 他握紧了手中的缰绳,睨着影三轻哼了一腔,道:“你愿意跟那就跟吧。” 盛允策又往城门的方向望了几眼,确定没有来送自己的人了,才悻悻抬起手,一挥马鞭扬长而去。 …… 一句快马加鞭到了凉城。 凉城郡守早就收到了他要来的消息,盛允策这边刚到译馆,郡守就亲自带了人去接。 盛允策在郡守府待了两日便去了军营。 他没有任何官职,也没有任何的战绩,以一个普通小卒的身份进入军营,被分到十人居住的营帐。 大通铺,大家并排躺着。 要是之前他看到这种居住环境可能会不适应,但在笼子里待了这么久,经常被吊起来打的他,别说是大通铺,就是在泥浆池里睡他都能睡得着。 为了提升作战时的耐力,还需要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训练,刀枪棍棒都要经手,作战阵型也要操练。 训练了一天,精疲力尽的盛师傅刚回到营帐,就有人喊他。 是影三。 知道影三是谁的人,上头有不让他上战场的旨意,副将对他也以礼相待,本想着就让他跟在盛允策身边伺候,但盛允策没同意,影三自愿到了火头军做了后勤,两人住倒是住在一起的。 两人走到人少的地方,影三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主子给你的信,盛公子看完还望赶紧修书一封,属下让人带回去。” 冬日的风刮在脸上都如刀子一样,两人心照不宣往背风的地方挪了两步,盛允策嘴上说着什么书信,接过来打开的动作可不慢。 ——你离开京城的第一天,想你。 只有这一句话。 看到上面写的是什么,盛允策顿时攥紧了书信。 想都没想就揉成一团,攥在手里。 她怎么什么都写!这会儿又不怕别人看到了是不是! 信里说他离开的第一天…… 岂不是,他刚走她就写了写封信? 呵,说得怪好听,放他自由。 前脚刚走,后脚信就跟上来了。 他就知道这个小变态每次的话都做不了数。 影三不理解他怎么反应这么大。 他板着脸,严肃正经问:“你看过了?” 影三摇头,“属下不敢私自打开。” “哦。”他漫不经心道,“我没什么要回的。” 影三:“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想回你就回,反正我是没时间写信。” 影三欲言又止,瞧他已经下定决心的模样,只开口道:“那属下这就去回郡守府一趟,告诉送信的人说盛公子不需要回信。” 盛允策挥挥手,“去吧。” 要是回了信,还不知道她下次又要写什么。 盛允策看着影三就这么离开,嘴唇一动要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 低垂着眼睑将皱巴巴的书信打开。 默念了一遍信中无比直白的一句话,嘴里嘀咕着她一点都不害臊,想将信撕了,转念又一想,万一小变态那一天犯病,问他自己写的书信都去哪了,他答不上来怎么办。 他撇着嘴将信收进怀里,脚步轻快回了营帐。 比着盛允策摸滚打爬的训练,姜茶茶这边主要还是废脑力。她长时间将精力放在朝野上,满心都是怎么见缝插针的安排靠谱的人上位,还要关注民生一系列问题,每天忙的晕头转向。 给盛允策送过去的那封信,是她完全不过脑子写出来的,根本就没废什么心思。 信中说是他离开的第一天写的,事实上,盛允策走了三天她才想起来写信。 等送信的暗卫空手回来,本来就没抱希望的她,也不觉得失望。 送信一来一回都错着时间,反正盛允策不会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写的信,姜茶茶根本不用算日子,提笔就写:你离开的第二十七天,想你。 随后交给暗卫,“墨干了就封进信封里,你既然刚回来就休息几日,找信差送过去。” 暗卫捧着薄薄的信纸应了一声,刚要退下,扫见信纸上写的日子,不禁小声提醒道:“主子,今日是盛公子离开的第二十四天。” “是吗?”她完全不在意,随口就道,“那就先将信在你那放几天,然后再找人送。” “……是。” 还不等暗卫退下,她就又把人喊住,嘴里嘀咕一句,“整天记挂着这些怪麻烦的。” 随后暗卫就看到她提成一口气写了十多封书信。 内容只是变了个日子。 ——你离开的第四十一天,想你。 ——你离开的第五十二天,想你。 ——你离开的第六十九天,想你。 一年的书信,一盏茶的时间全部写完了。 启辞、署名、书写日期都没有,要多简单有多简单。 “你都收好了,看着上面的日子差人将信送出去。” 暗卫:“……属下遵旨。” 他回去就得把日子都记好了,标注好什么时候送出去,陛下不上心,他可不能马虎了,万一出了错,坏了陛下的事,可不是一句请罪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 临近年关,宫里张灯结彩忙碌了起来。 姜茶茶得了几天假也没能休息。 宴请过皇室家眷,王公大臣,到了晚上又摆起除夕家宴,要一家子团聚呢。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两位老婆。 除夕晚宴自然也要自己这两个老婆一起热闹热闹。 而这一请,她才知道大老婆叶明珠病了几日了,怕过给他们病气没办法再参加除夕宴,小老婆叶明夏安分了许多,可坐在席位上,还是暗戳戳的向她投放自己的魅力。 姜茶茶选择性忽视,家宴结束,想了想还是去了叶明珠寝宫一趟。 姜茶茶刚踏进屋子,叶明珠就在宫女的搀扶下前来接驾。 叶明珠要比初进宫的时候瘦了一大圈,小脸不过巴掌大,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晶莹剔透,如葡萄似的,瞧着分外惹人怜爱。 她盈盈一拜,声音温软,“臣妾参见陛下。” 刚请了安,就用帕子捂着唇,压着嗓音闷咳了几声,莹白的小脸憋的通红,一双眸子含着水光,更是显得柔弱可怜。 第224章 帝王的笼中雀(14) 乖巧可怜的模样,就是她身为女人看着有有些于心不忍。 留意到她唇色不太对,姜茶茶眼底一闪而过的沉思,问:“御医可曾来过?” 叶明珠颔首,垂着脑袋道:“御医来过了,开了有药,臣妾已经连用了几日,是臣妾身子弱,还不见好,让陛下费心是臣妾的不是。” 她眸子里藏不住的忐忑。 也不知道陛下突然来她这里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因为她没参加宴会,来兴师问罪的吧。 想到这叶明珠心都提了起来。 接驾的这会儿的功夫,她背后都出了一层冷汗,若是陛下真怪罪她,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受罚。 确实要比要比见到自己就抛媚眼的叶明夏乖太多。 姜茶茶坐在椅子上,凝着少女眯起了眸子,“是吗?用了几日药,竟然连个除夕宴都去不了,朕倒是要看看是你身子弱,还是御医无能,张德望,再去请御医过来。” 张公公出去就传内侍飞跑着去请当值的御医。 …… 姜茶茶这边关心着老婆的身体,另一边,影三将收到的书信交给了盛允策。 盛允策心里念叨着该不会和上两次一样吧。 打开一看,果然如此。 大过年呢,就只有一句话? “这次主子差人送的不止是信。” 盛允策将信依旧是揉了揉攥在手里,眉头一扬:“还有什么?” 影三:“主子还差人送来一对护膝,说是送给公子的新年礼物。” “哪呢?” “属下妥善放着呢。”影三摸了摸鼻子,讪讪道,“主子说,你若是给她回信,就让属下拿给你,你若是不回信,护膝就让我留着。” 爱给不给。 盛允策走了两步,没听到身后的人高自己,板着脸停下脚步,转过身对身后的人道:“她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回信,别到时候再找个借口治我的罪。” 随后找来了笔墨,提笔写了一句,信收到了,写完又觉得怪怪的,怎么感觉在说思念收到了似的? 这张作废,重新写了一句圣体康泰的贺词。 影三:“没了?” 盛允策抬起手,懒洋洋道:“要不然你来写?” “属下不敢。” “护膝呢?” 影三从自己枕头下摸出来交给他。 在军营里不适合穿戴这些,盛允策等影三离开后,将护膝和自己的衣服叠放在一起。 …… 御医到了叶明珠寝宫。 内侍领人进了内殿。 床幔纱帐已经放了下来,影影绰绰能瞧见一个不大真切的身影。 年轻的帝王端坐在窗边的榻上,呷了一口清茶。biqμgètν.net 两位御医人还没站稳,就扑通一声跪在姜茶茶身前请安。 “淑贵妃不过是偶染风寒,数日都不见好也就算了,人还越来越清瘦,听内侍说都到了用不下饭的地步。怎么?太医院都是一些吃白饭的?若是连这点小病小痛都治不好,趁早就罢官回乡吧。” 两人悄悄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胆战心惊回话:“回陛下,娘娘的身体一直都是由周太医周嘉兴诊治,臣等实在是不知娘娘的病竟如此严重,是臣等疏忽,还望陛下恕罪,臣这就为娘娘请脉。” 叶明珠纤细的手臂伸出床幔,宫女跪在践踏上将手帕搭在她手腕上,这才让御医上前。 先把脉的御医脸色一变,随后手脚发软的退开,让令一位御医诊脉。 随后就是和另一位一样脸色大变。 两人对视一眼,便知道诊脉的结果怕是一样的。 听到御医说自己是中毒了,床上的叶明珠整个人都愣住了,不是普通的风寒? 怎么会这样? 到底谁要害她? 张公公受命亲自太医院院使。 院使童正平已是天命之年。 年过半百的童正平坐上太医院院使的位置还不到三年。 太医院中不乏医术高超之人,童正平的字医术算不上佼佼者。 他能在姜子珩初登基,就取代上一位院使,青云直上成为太医院的一把手,最大的原因便是他是太后的人,多年来始终与太后一条心。 也是唯一知道姜子珩女装身份的御医。 而殷项远则是带人去了周御医家中。 殷项远按照陛下的要求故意拖慢了脚步。 周嘉兴到的时候,董正平已经为叶明珠请过脉。 院使和其他两位御医说得一样。 中毒。 好在及时发现,毒素尚浅。 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的周御医还想着欺上瞒下,以叶明珠体弱糊弄过去。 可当院使三人进来说明叶明珠是中毒后,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他以自己医术不精,未能诊出叶明珠中毒为由,想让姜茶茶从轻发落,姜茶茶没有二话,让殷项远带人下去,严刑拷打务必问出幕后指使之人。 后位空缺,按说这种事太后应该插手处理,太后倒是想过问,姜茶茶先一步交给殷项远办。 周御医受了一顿严刑拷打,交代了叶明夏指使他所为。 殷项远迟疑道:“但臣以为,应当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姜茶茶没有听完他这么说,沉思片刻,随后传了张公公进来,让人搜查叶明夏的住处,找到可疑的东西后,就奉命带着叶明夏去叶明珠的寝宫。 知道了来龙去脉,叶明夏哭天喊地说着自己是被冤枉的,一定是有人陷害她,就是给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害叶明珠。 她身旁的宫女却在她喊冤的时候,出来作证,叶明夏早就对叶明珠心生妒意,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此次就是叶明夏买通周御医下药谋害叶明珠。 叶明夏没想到身边的宫女会如此攀咬自己,喊了冤枉后,又六神无主地指着床榻上的叶明珠说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周御医指控的人是叶明夏,她房间里搜查出来了用在叶明珠身上的毒药,伺候她的宫女又做了证人。 姜茶茶直接下令把人打入冷宫,不顾她的哭喊,让人将她拉下去。 次日姜茶茶刚醒,张公公就进来传话说殷项远求见。 姜茶茶穿戴整齐后让人进来回话。 她让人守着叶明夏住的冷宫。 如她所料,昨天夜里有一小太监瞧瞧潜入冷宫,试图勒死叶明夏,造成她畏罪自杀的假象,还在先太监身上找到了一封书信。 信上是模仿着叶明夏的笔迹所写下的请罪书,若是昨天晚上没有人守着,这会儿只怕已经坐实了她的罪名。 姜茶茶让殷项远继续查。 一句要是查不出周嘉兴幕后之人,就是他的无能,导致殷项远连夜去审讯周御医,这边审讯完周嘉兴,又去审小太监和叶明夏身边的宫女。 四天没怎么入睡,终于有了眉目。 早朝后,姜茶茶就礼部尚书到暖阁问话。 叶尚书知道两个女儿在宫里过得都不好,女儿病重一事更不是秘密,但对于除夕夜发生的事还是不知情的。 当听到殷项远说一个被人下毒,一个被人陷害时,叶尚书立马就淡定不了了。 听姜茶茶说是周御医受人指使谋害后妃,叶尚书第一念头就是,是否陛下容不下他这两个女儿了才这么说的。 他可是都听到一些风言风语,陛下有……断袖之癖。 随后就否定了这个念头,陛下若真想要她们的命,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出了。 再说了,陛下若真是好男风,更该在后宫养几个听话的当挡箭牌了。 叶尚书哭着求陛下还她女儿一个公道,一定要找出幕后真凶,殷项远将一张绘着图案的纸呈上来。 “企图谋害明夏的小太监和宫女说,吩咐他们办事的人,手腕上纹着这么一个纹路,你瞧瞧你见过没有。” 叶尚书刚要说未曾见过,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在鸿胪寺卿周魏冉身边的护卫手上曾看到过这个图案。 叶尚书颤声回话。 而是周魏冉正是太师的长子。 殷项远又禀。 周嘉兴周御医未入宫之前曾是太师的旁支。 瞧着都和太师府有关系,叶尚书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后宫之事怎么会和太师府有关系? 姜茶茶等殷项远回禀完,报以同情的目光看向叶尚书,“叶老,你说说你这是怎么得罪太师大人了?竟然让太师花费这么多心思娶你两个女儿性命,若不是朕心血来潮去看了一眼贵妃,只怕用不了几天你就得给两个女儿收尸了,哦对,不用几天,若不是朕脑子转的快,昨天晚上就让人盯着,叶明夏这会儿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自从两个女儿进了宫,因为女儿不受宠,同僚之间背后没少奚落他,他脸上挂不住,这几个月就做一些分内之事,从不与人私交,如何能得罪太师? 应该说如何能得罪周魏冉,更何况周魏冉有些事还要仰承他,平时和他交好还来不及呢,如何能去害他女儿。 他实在是想不通。 看他百思不得其解,一脸苦恼的模样,姜茶茶颇为头疼。 他有没有想过,若是他嫡亲的女儿出事,所有人只会以为是病死的,好好的一人病死了,他会怨恨谁? 好吧,要不是她让昨天晚上让小九九去盯着周魏冉,也想不出,他们下了这么大一盘棋,就是为了让叶尚书失去女儿,对她怀恨在心,到时候太师好拉拢他为自己做事。 太师做事确实谨慎,可以她有外挂小九九。 御医周嘉兴是太师的旁支……假的。 姜茶茶故意让殷项远这么说。 叶尚书眼泪汪汪望着他敬爱的陛下,求她做主。 姜茶茶当即叹道:“太师声望高,党羽众多,如今这御医受不住严刑拷打自尽了,只剩两个小宫人的口供和一张随手画的图,如何能指证太师。” 说完她又给叶尚书画饼,有朝一日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 为了安抚叶尚书受伤的心灵,姜茶茶恢复了叶明夏的位份,又赏赐了姐妹二人一些物品。 之后又准许二位回府探亲,小住两日。 一时间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叶家姐妹因祸得福,翻身了。 虽说还没侍寝,但陛下赏赐没断过。 叶尚书腰杆终于也挺直了。 他人也不是真糊涂,知道既然没有证据,就不能与太师他们闹僵,要不然吃亏的还是他。 不止不能翻脸,还要和陛下说得那样,拉进自己和周魏冉之间的关系,说不定有朝一日就能抓住他的把柄。 随着春闱殿试的结束,朝堂上终于得见了几张新面孔。 七月的选秀,后宫也进了几位新人。 一个妃子或许是不得圣心,但一群貌美如花的妃子都不曾侍寝,那就不是后妃的问题了,说明他们陛下有问题啊。 陛下到底是有隐疾,还是好男风,关心这个问题的不止嫔妃,还有朝臣。 他们送女儿进宫是为了争宠,可不是为了送进去当尼姑的。 可他们也不好问陛下有没有毛病吧…… 现在陛下好说话一些了,不用怕被降罪,一定要赶在别人前面,先一步拿下陛下。 一时间后宫热闹非凡。 姜茶茶去个御花园的,莺莺燕燕为了吸引她的目光可没少费心思。 叶明夏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抛媚眼。 国公府的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想到父母亲的叮嘱,想到如今入了翰林院的卓潇,为了不影响他的前程,她只能说服自己,含泪被迫营业。 太师送进来的,也没学会新花样,一心往她怀里栽。 御史家的一脸娇憨,捉的蝴蝶要送给她。 角落里的是翰林学士家的孙女,借着众人的挡着,小口小口啃着桃子,咔嚓咔嚓的声响都能听得到。 这么多娇花,她一个也不宠幸,关于她有问题的是,私底下都有宫人讨论。 大臣不好直接上奏让她宠幸妃子,只能奏请她趁着年轻,该为了江山稳固早日诞下龙嗣。 盛将军知道自家儿子和陛下的关系,甚至到现在还认为两人两情相悦,瞧着大家都上奏了,他奏也不是不奏也不是。 最后只能一边附和着他人,一边可怜他儿子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太后知道她的为难,于是终于有机会给她出了一个馊主意。 让她给姚诗蕊下药。 药能让人产生幻觉。 她只需要去姚诗蕊宫里待一夜,保准一觉醒来后,姚诗蕊以为自己承过宠了。 如此便能堵住悠悠众口。 第225章 帝王的笼中雀(15) 姜茶茶都想给她鼓掌了,有外甥女她还真牺牲啊。 等日子差不多了,再说姚诗蕊怀孕。 十个月后就能抱近宫里一个孩子了。 到时候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有了。 养个几年,她姜茶茶就能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能从龙椅上下来。 姜茶茶舒一口气,用还是母后你有办法的眼神望着太后,接过她手中的药说道:“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于是,她翻了姚诗蕊的绿头牌。 药下了。 望着平躺在床上,嘴里还念着着小情人名字的姚诗蕊,姜茶茶叹了口气。 会说梦话的人怎么能送进宫里呢。 睡在天子身边,嘴里还念叨小情人一事,就足够令她脑袋搬家。 话又说回来,她这个有颜色的梦,梦里的对象该不会是卓潇吧? 她又没办法钻进姚诗蕊的梦境里,到底是谁她不清楚,确定的是太后出的的确是一个馊主意。 姚诗蕊醒来后,身上有没有异样的感觉,她自己还能不清楚? 想是这么想,该准备的自己还是要准备。 比如说,将姚诗蕊和自己的衣物撕得凌乱一些,做出战况很激烈,自己很行的样子,在她上早朝的时候,又交代宫人说不要打扰姚诗蕊休息。 姚诗蕊宠冠后宫一事在朝野之上掀起一小阵风浪,国公府如今是门庭若市,齐国公也是春风得意,就连前去江南官员考察一事,陛下都交给了他的人。 待他女儿怀了龙子,他姚家到那时才真是权倾朝野,一个太师何足畏惧。 盛家一个两个愁容满面,宠幸妃子是天经地义。 陛下和他儿即便是有一段又如何,大臣还能三妻四妾呢,总不能奢求拥有三宫六院的陛下为了他们儿子不踏足后宫。 后宫这阵风浪未曾吹到千里之外。 盛允策这一年以来,有时是十多天收到一封书信,有时是近一个月收到一封,但这一次都四十天了,影三还未提给他书信的事。 盛允策在他跟前晃了一圈,又晃一圈,再晃了一圈…… 劈着柴的影三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相处了这么久,他也算是比较了解这位盛公子。 嘴硬心软,心口不一。 说着不在乎,事实上呢,每次收信都没见他慢过。 盛允策将一块木头给他放在木桩上,影三握着斧头,深色复杂瞧了他一眼,“盛公子,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入秋的时候,众位将领按照作战计划,分三军突袭散落的游牧部落,然其中一支军队却中了埋伏。 他硬生生带领着一支小队硬生生将杀出一条血路,将人救下不说,还成功断了敌方粮草,一举斩下敌方将领头颅。 随着游牧部落仓皇出逃远遁,他一战成名,立下奇功。 请封的折子领军将军已经送往京城,虽说封赏的圣旨还没下,但如今盛允策在军营里的地位可是水涨船高,完全没有半点是因为盛将军。 伙房这种地方,实在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这地方我少来了?”盛允策手背在身后,似是不经意问了一句,“她最近很忙?” 这话问的只能这么直白了。 影三答的也直白,“盛公子是想问主子为何还没有送信来?” “没有。” “哦。”影三一斧头下去,柴劈成两半。 盛允策又捡了一块,放在木桩上摆好。 影三语气平静说道:“我和盛公子知道的一样多,主子忙不忙属下也不清楚,若是公子想主子了,可以修书一封,属下差人传信回去。” 谁想她了! 他只是想着她这么久没有来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盛允策嘀咕了一句他就是随口问问,没别的意思,见影三确实不知情,索性背着手离开。 四十二天。 四十九天。 五十一天…… 已经整整五十一天没有回信了,盛允策想了想还是在领军陈将军那里试探着问了一句,京城有没有来信。 陈将军以为他是关心请封一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声道:“陛下那边只是一时半会儿顾不上封赏一事,放心吧,等到将那些蛮夷之人彻底赶出我燕朔境内,陛下定然是为你加官进爵。” 盛允策不关心加官进爵一事,追问他陛下顾不上封赏一事是为什么? 到底是年轻人。 只想着功名。 陈将军又安抚了他几句才道:“南方洪水泛滥,官员未曾及时上报,导致灾情严重,庄田尽毁,不少百姓流离失所,这件事刚解决又闹了瘟疫,陛下哪能再顾得上这种封赏之事,已经有人见势不对,未将折子呈上去。” 盛允策到了晚上还是写了封书信,将影三让人将书信快马加鞭送了回去。 他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希望他们打了胜仗一事,能让她稍微宽心一些。 信刚让影三送走没几日,京城的信就来了。 看到上面依旧是见见单单的一句话。 他却不知道怎么的,脑海中就冒出来她满嘴骂骂咧咧,却又一脸疲倦的模样。 朝堂之上还有那些让她头疼的权臣。 都这种时候,怎么还有心思想他。 ——你离开的第三百天,想你。 算下来,他已经离开京城第三百二十一天了。 这封书信用了二十天才送到他手中,定然是她写了以后忙忘了,估计是手边的事情忙完了,才让人送来。 当然,盛允策绝对想不到,他手中的这封书信是暗卫手中的最后一封。 陛下一直没有再提要写信一事,再加上陛下从民间带回一位宠妃,几乎是夜夜留宿宠妃寝宫,暗卫也不敢问陛下还要不要给盛允策写信了。 许是陛下尝过了男欢女爱的滋味,就再也看不上如石头一样的盛公子。 拖来拖去,还是将最后一封书信送到了出去。 盛允策不知道这一切,心底被担忧所占满。 他第一次并没有将信团成一团,而是郑重叠放整齐放在心口的位置。 他所想的事,自己给她回信了,两人自此就该是经常有书信交流,可他的信送出去了两个月,再也未收到什么来信。 盛家人谨慎,与他通信本来就不多,信中提起的向来只是一些家常,别说是关于陛下的事,就是哪位大臣都不敢在信中提起只言片语。 他只能从郡守和陈将军那边了解到关于京城的一些事,但都是一些片面的。 两人彻底反了过来。 之前都是姜茶茶给他写信,如今都是他写。 也不好说其他的,就将在边关的一些趣事写给她看,常常一些就是洋洋洒洒一大篇,可以说她一年来的书信加在一起都没有他这一封书信字多。 盛允策倒不觉得有什么。 上一封书信送出了一个月不见回信。 盛允策不禁反思,是不是自己写的太无趣了,边关这些杀敌的事,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一封书信写了撕,撕了有写,耗费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写出了一封还算比较满意的。 信交给影三,让影三去送。 回到自己营帐,盛允策看到一小兵背对着他,正在给他收拾营帐。 小兵平时也都是这个时间点过来,他也没放在心上。 要走近桌案的时候,一股若有似无的什么异味扑鼻,盛允策眉头不由得皱了皱,收拾着床榻的小兵抱着他的换洗衣物,低着头往他这边来,他敏锐察觉到脚步声不对。 盛允策眸色顿时一变,就要走过去拿起兰锜上放着的佩剑,似是察觉到他的动作,那人将手上的衣物丢到一旁,下面藏着的赫然是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剑。 来人足尖一点,身子如离弦的箭一样朝他袭去,盛允策拿剑挡下他的一击,刚喊出有刺客,刺客又一剑朝他刺过去。 刀光剑影间,盛允策愈发吃力。 握着剑的手都在发颤,他这时才意识到刚刚的那一缕异味有问题。 这个时间点虽然说正是用饭的时候,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离开营帐,传出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人过来,看来这位已经解决了一些守卫。 盛允策逐渐落了下乘,当陈将军掀帘进入营帐时,正看到刺客的长剑没入盛允策的心口。 盛允策则是一手握着刺进心口的长剑,手中的长剑同样是穿透刺客的胸膛…… 血一滴一滴顺着刀剑滴在地上。 陈将军反应过来后,一刀砍下刺客的手腕,将刺客劈晕,扶着盛允策的身子,冲外大喊着找大夫。 他看着心口都被鲜血浸湿的盛允策,脸上写写满了惶恐不安,这可是盛将军家的独子,是陛下让影卫护着的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还立下战功,他可绝对不能出事! 他根本没有心思管那个刺客会不会失血过多而死,抱起盛允策就往外冲,声嘶力竭喊着让大夫过来。 盛允策似是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在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思在想,那位要是知道他死了会是什么样? 早知道让影三送到信是最后一封,他就该再多写两句。 没死在战场上,死在了自己大意上,怎么想,他怎么觉得不甘。 父亲和母亲若是知道他死了,又该多伤心。 若是有下辈子,再来偿还他们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吧。 还有陛下…… 他承受不住小变态的情意,若是有下辈子,让自己托生成位女子吧,说不定自己到时候就不那么反感她了。 盛允策都想到了来生,但没想到军医愣是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说是若是剑在偏他心口一寸,就是阎王来了也救不回他。 不管是一寸还是两寸,他活下来了。 盛允策滚你了两日才醒,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影三交道跟前说话,“不要将我遇刺一事传信给你主子。” 影三愣了愣,“……可是,属下在盛公子昏迷的时候,已经传过信了。” 盛允策扶额,他怎么就这么迅速。 算了,传过就传过吧。 也不知道她知道后会怎么样? 总不能再来一纸想他的书信。 影三将他的遇刺,视为是自己的失职。 寸步不离守着他。 每天用的饭菜包括汤药都是有人盯着。 陈将军日日来看他。 刺杀他的人正是蛮夷之人,能这么顺利避开防守找到他的营帐,再一想到之前作战,明明是偷袭,敌军却像是提前知道了他们的行动,陈将军和盛允策都怀疑是出了纤细。 要杀的人被斩断一只手臂,也没挡着他自尽,好在盛允策那一剑避开了刺客的要害,大夫又及时止了血。 刺客人还处于昏迷中,被关押起来。 陈将军不过是放出一些盛允策遇刺身亡,和刺客受不了酷刑,要选择交代奸细是谁的消息,幕后之人就坐不住了。 在要杀人灭口的时候,被抓了个现行。 盛允策在床上躺了十天才能下地。 就是下地了,也被影三盯着不能出营帐。 他要是多说几句想出去,影三就会拿千里之外的小变态来压他,说要写信告状。 他以为自己真的会怕? 她又没那么在乎自己了。 时间足够淡漠一切所谓的情深义重。 也许她终于发现,身边没了他,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她身边如今说不定有美娇娘,又或许哪家的公子入了她的眼,一定有许多人想要她的垂青。 总归,她不会在念着他了…… 这样也好,等有朝一日回到京城,他就能如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自己老老实实窝在床上,只不过是不想因为一封没什么用处的书信,浪费人力跑这么远罢了。 他百般聊赖地躺在床上翻着兵书。 身上的伤卧床养了有半个月,他都快在屋里待到发霉了。 以前被小变态囚着时,也没觉得这么难熬啊。 他抛开手中的书卷,翻了个身,胸膛被什么东西硌到。 他抽出脖子里的系绳,上面挂着的赫然是姜茶茶当初送他的玉扳指。 他捏在手里细细把玩着。 留意到有人进来,他不紧不慢将玉扳指塞回领口。 原以为影三会端着药进来让他用药。 但,人是空着手匆匆来的,面上看起来比较慌张。 盛允策披头散发,只穿着白色亵衣散漫躺着,还曲着一条腿抖啊抖的。 影三顿时头大,当即就找了他的一套衣服放在他身边,语气焦灼道:“盛公子快些起来梳洗吧,主子来了!” 第226章 帝王的笼中雀(16) 主子? 盛允策慢半拍的意识到他的主子就是圣上。 她应待在京城,如何来这种苦寒之地。 是为了什么来…… 想到什么,心骤然漏了一拍。 盛允策脑子还晕乎乎间就已经火速起身,不小心扯到身上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面目狰狞。 也就在这个时候,营帐外传来的脚步声,还有压低嗓音交谈的声音。 棉门帘掀开,冷风灌入。 盛允策穿衣的动作停住,抬头看去。 来人裹着黑色的厚厚毛领大氅,半张小脸都陷在灰白色的毛领里,凤眸充斥着红血丝,起了干皮的嘴唇紧抿着,无声朝他望过来。 四目遥遥对视,再也容不下旁人。 这场跨越了山海的久别重逢,周围的一切都似是成了他们的背景板,世间只剩他们二人。 一年多未曾相见,眼前的人似是变了许多,又似是没变,还是一副书卷气十足的贵族公子模样。 而他早就知道在日复一日的风吹日晒下,自己变得黑了、壮了、糙了。 更别说现在。 他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定然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漂亮的桃花眼中露出几分无措来。 虽觉得羞赧,但不曾错开目光。 自己能入她的眼,就是因为有一副还算不错的皮囊,她曾经最爱的就是自己这张脸,现如今自己不修边幅的模样,也不知道她看了是什么感觉。 最,最好是失望地掉头就走。 他转念又一一想,自己被她关起来的时候,不是比现在更不堪? 自己什么模样她没有见过? 他心下嘀咕着,说不出来心口是什么滋味。 更说不出到底是想让她走,还是想让她留。 影三请咳了一声,盛允策这才反应过来,是要向她见礼。 盛允策下了床,微微垂下眉眼,“小人参见陛下。” 身子还没拜下去,就被一双手托住臂弯,沙哑的嗓音道:“免礼。” 盛允策目光下意识落在她的手上,触及她发红的指节,不由得一愣。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只似是生了冻疮的已经松开他,对营帐里的其他人道:“都退下吧。” 营帐里只剩两人。 她终于不再收敛。 他不知道有多少次被她近乎狂热的眼神盯着,可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盛允策努力避开她的视线,余光很快就又被她通红的手吸引。 宫人是如何照顾她的?身为天子,如何能手上起了冻疮? 被看得没办法了,盛允策只能率先打破沉默,“不知陛下千里迢迢来此……” 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人打断,“我是为了你来的。” 分明已经有了猜测,听闻她这么说,眼睛还是不由得瞪大,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他斟酌开口:“小的惶恐,陛下当以龙体为重,如何能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千里奔波。” “盛允策,你分明知道对我来说你意味着什么。”说到这,她语气愈发低沉,“收到影三传回京的消息,我如何还能坐的住,只有看到你好好的站在我跟前,我才能放心。” 盛允策颇为局促不安,各种念头在脑海中翻腾。 他似是再也不能心安理得地告诉自己,陛下只是视他为玩物。 抛下一切奔赴千里,就为了确信对方是不是好好的,这个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这样? 所有的宜宾打交织在一起,就成了一团乱麻。 她真的在乎自己又如何? 自己所遭受过的痛苦就能全部不作数? 盛允策拼命地回忆着曾经被她关押凌辱的痛苦,想让自己清醒过来,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不能陷进她编织的牢笼里,不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然而当她张开手臂,撞进他怀里,所有的理智顿时都溃不成军。 人僵硬地任由她抱着自己。 一动都不敢动。 “你绝对想象不到我有多么迫切见到你。来的一路上,我都在不住向上天祈祷,一定要保佑你没事,我想上天一定是听到了我的祷告,这才给了我一个完好的你。” 她满是庆幸的感慨。 盛允策眸底晦涩,僵着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语气有些生硬道:“让陛下如此挂心,是我的不是。” “你为了燕朔驰骋沙场,战场上是九死一生,在军营里又险些被奸人所害,捡回一条命就是天大的喜事,何错之有?” 她说得认真。 盛允策喉结滑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不说其他,身为臣子,能有她这么一句话,足以让燕朔所有将士甘心抛头颅洒热血。 一战成名说来容易。 是用多少鲜血和汗水换来的只有他自己清除。 他之前不是没有杀过人,可所经历的,都远远没有战场上来的惨烈。 第一次从战场上下来,他接连做了几天的噩梦,梦到堆成山的尸体,梦到涌出来的鲜血汇聚成河流,梦到自己成为别人的刀下魂…… 肩膀处出传来湿热的感觉,盛允策意识到是什么,登时瞪大了眼睛,眼中闪现着难以置信身,子更是如同石化了一样,大气不敢喘一下。 圣上这是……哭了? 营帐里两人安静的相拥,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轻轻推开他,带着浓重的鼻音道:“你穿得这么单薄,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别再受了凉,赶紧到床上躺着。” 盛允策识趣的没有去看她的眼睛,顶着湿了一块的肩膀如提线木偶一样照做。 他刚坐回床上,掀开被子盖到腹部,就看到她背对着自己解下大氅挂在衣桁上,随后又走到床边坐下脱靴子。 盛允策捏着被子的手指收紧,他虽说有所动容,但并没有这么快接受两人之间有更一步的发展。 他正想说自己身上还有伤,就见她打了一个哈欠,用困倦的声音道:“我一路都没休息好,看到你没事整个人放松下来,余下的只有疲倦,这会儿实在是眼皮睁不开了,我睡一会儿不要让人打扰。” 累是真累。 风餐露宿,吃不好,睡不好。 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骑着马一路颠簸,她两瓣屁股都要颠成了八瓣,大腿内侧磨得走路都有点疼。 简直就是活受罪。 “床比较窄,小的起来,能让陛下睡得更舒服一些。” 盛允策就要起身,被人按住了肩膀。 “不用,有你在身边陪着我,我才能睡得安稳。” 她说着掀开杯子里的一角躺上去,盛允策往里挪了挪位置,为她空出来一块,她侧躺着,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却还是锁着他的身影,一手强势攥着他的衣袖。 身旁的人呼吸逐渐平稳。 盛允策这才敢仔细打量她。 他还记得当初被锁在地牢里,见到她时,她眉宇间有着很浓烈的戾气,她嘴上说着心悦他,他却不曾从她眼睛里看到过一丝的爱。 鞭子打在他身上时,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被囚禁的动物。 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睥睨着他,似是能被她锁起来,也该感恩戴德的跪谢。 她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什么时候不将他视为一只猫一只狗的呢? 他说不上来。 目光移到她的手上,盛允策眸色深了不少。 如今正是整月底,早晚寒意虽不如寒冬腊月一样刺骨,但寒流仍是一直侵入,许多人承受不住。 她的手只怕是来的路上受了冻。 盛允策想要起身,去找军医要点药过来为她涂上,刚动了一下,旁边的似有察觉,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攥着他衣袖的声音收紧,含糊不清嘟囔:“不要动,困。” 盛允策就一动不敢动了。 她这一觉睡了有一个时辰,到了用膳的时间点,盛允策才把人唤醒。 与他们一同吃饭的还有其他几位将领,皆是受宠若惊地一再谢恩。 平时吃饭狼吞虎咽的几个大汉,在圣上跟前都斯文了不少。 晚间陈将军和副将争抢着要将自己的营帐让出来,姜茶茶开口说留宿在盛允策的营帐里。 自从战场上立了功之后,盛允策的营帐就是一个人住陛下要住当然没问题。 陈将军听她说完,就连忙对盛允策说让他今晚和自己一起住,姜茶茶只能又表示自己要与盛允策叙叙旧。 那就是说两人睡一个帐篷了。 床自然是陛下躺的。 总不能让一个伤患躺地上,陈将军饭后就忙不迭让人抬了一张床过去。 晚间,姜茶茶坐在床沿,瞧着往另一张床躺的人,语气不轻不重道:“过来。” 背对着她的盛允策,铺被褥的动作一顿,只能认命转过身,在她的示意下走近。 “乖乖的躺在我的身边,我不动你,但你若是再做一些让我不高兴的事,我就没办法保证了。” “小的身上的伤还没痊愈。” “所以,你更要听我的话。” 两人又躺在同一张床上,手臂贴着手臂。 入眼是一片漆黑,所有的感官触觉都被放大,盛允策不自然地挪了挪。 “你要是再动,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盛允策顿时老实了,闭着眼睛,她手臂贴上来后也一动不动。 营帐里一时间静的似是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良久,盛允策将手伸进枕头下,摸出一个小药瓶来握在手心里,等她睡下,才轻手轻脚翻身下床。 药是他让影三去问军医要的。 他点燃了一盏灯端过来。 单膝跪在床边,打开盛着药膏的白瓷器皿,用食指抠了一坨药膏,小心翼翼涂抹在她的手背上。 但看只觉得她的手纤细,白皙,似是姑娘家的手,和自己的一对比,就更像了。 盛允策的指腹贴上她的手背都愣了片刻。 抛开不该有的念头,他小心上药,等到两只手都细致地涂完,这才将药膏收起来。 一抬头就对上她含笑的眸子,盛允策心跳陡然加速,生出一种被抓包的错觉来。 那双凤眸亮晶晶地盯着他,唇角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 明明什么都没说,盛允策却读出来她在说,你瞧,你还是在意我的。 被她这么一盯,只觉得脸烧的厉害,他讷讷道:“陛下当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轻嗯了一声,满意端详着自己的手,“有你给我上药,想来是睡一觉就好了。” “……”真有这么神奇的话,军医都能靠卖冻伤药发家致富了。 知道她是在调侃,他熄了灯,一言不发翻到里面,精神紧绷着,唯恐她下一句又吐出什么令人心惊的话。 “我这会儿又睡不着了,你陪我说说话吧。” “是。” “以朋友之间聊天,不用拘礼。” 盛允策又想回是,到了嘴边改成,“嗯。” 下一个问题就直白的让人招架不住。 “在这里这么久,你有没有想过我?” “……”他就知道她三句离不开这些。 她也没想着他会回答,自顾自道:“我在京城每天都没想你,不止一次后悔过放你离开这么远,知道你遇刺,后悔更是达到了顶峰,一直在想你万一出事了,我该怎么办?想着你要是好好的,我这次一定要带你回去,让你时时刻刻待在我跟前。 可来到这里,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推翻了之前的想法,显然在这里你要比在京城更自在,眼里有着我从未见过的灿烂亮光。” 他迟疑着还是接了话,“人生在世,当立有鸿鹄之志,我不过是为燕朔效力找到了自己存于天地间的意义,还多谢陛下全我夙愿。” “有时候我也会自欺欺人,你为了燕朔,也就是为了我。” 盛允策:“……” 这话他接不了。 说是也不对,说不是就更不对。 “我写给你的信都收到没有?”她突然又转了话题。 还好他明智,没有烧了,而是都留着。 他当即就点头道:“收到了。” “看来我的心意不算是付诸东流。”她语气轻快不少,“我原来想着是每天都给你写信,又怕写多了你烦……” 她有一搭没一搭说着,盛允策更多是听,知道她说累了,四周才终于是安静下来。 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盛允策没动。 带着淡淡药味的手落在他的脸上。 估摸着她以为他已经睡了。 指腹在他脸上轻轻摩挲了几下,紧接着就是软嫩光滑的脸贴上来,轻轻蹭了几下后传来一句轻不可闻地低喃:“我旁的什么都不求,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第227章 帝王的笼中雀(17) 盛允策想着她会休息几日再返京,没想到隔了一日她就要离开。 她来时低调,回去也没有声张。 他坐在营帐里正出神,影三掀帘而入,药放到他跟前,没有急着走,而是感慨了一句,“主子是真的将公子你看得很重。” 盛允策抬起眼睫。 影三干脆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低声道:“主子身份尊贵,哪里吃过什么苦,同行的暗卫与我说她为了见你,这一路上风吹雨打的,途中还起了高烧……” “不说是这般尊贵的身份,就是个普通人也很难做到这样。”他叹了口气,“公子若是对陛下有意思,就稍微的对她上点心吧。”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影三能看出他抗拒陛下对他的好,可既然都动心了,又何必再给彼此找罪受。 盛允策想要装作不在乎,可听到她路上起了高烧,又想到她手上的冻伤,心都揪成了一团,“你觉得两个男的之间会有什么结果?” 他这算是承认了吧? “这世间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有一个结果。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何必瞻前顾后,平白蹉跎了岁月。” 瞧见盛允策有所动容,影三都为自己能够说出这些话而自得,可惜,陛下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劝慰盛公子,若是知道,肯定会给他涨俸禄。 …… 奉光六年春,游牧民族主力尽灭,边境得以稳定,陈将军这才上了奏折,请求班师回朝。 回京旨意下来后,所有人恨不得能日行千里一日便回了家。 大军浩浩荡荡行了一月抵达京城,距京城不到十里时,不少人看到城外的一些布局比较奇怪的房屋时,都升起了好奇之心。 城外什么时候建立了这么多房屋? 两排房屋前,立有不少百姓,为他们的凯旋而欢呼。 见到立于城墙之上相迎他们的陛下,所有人就顾不上想其他的了。 距离上次见她又过了一年多,庆功宴上,盛允策才有机会打量着许久未曾见过的人。 或许是心里作用,对旁人来说头束金冠,身着绣着金色龙腾图案的年轻帝王不怒自威,看一眼就心生怯意,可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她风尘仆仆赶去见他时的模样,停留在一封封诉衷肠的书信上,怎么看都觉得她温和容易亲近。 当然别人也不敢直视她,好似在想的只有他,在肆无忌惮地打量她。 她频频往他这边看过来的视线,令他陡然生出一种满足来,不管隔了多久,对她来说,自己永远都是不一样的。 宴后圣上对他们这些立功的将士论功行赏,盛允策战功显赫,受封为平北将军。 而当晚,这位平北将军就被留宿皇宫。 张公公知道陛下这是这么久未曾见到盛将军,怕是等不及了,可如今这后宫有了嫔妃,如何还能将一外男留宿宫中。 陛下这几年,以雷霆手段处理了一批又一批的官员,如今就是太后也不敢随意拿她的主意,张公公就是想劝谏也不敢开口。 而好在这些盛将军还知一些规矩,寻了个由头出了宫。 而盛允策也是回府之后才知道,这三年来朝堂之上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整顿,如今这朝堂之上陛下已然是掌权者。 城外他们看到的两排房子,是陛下命人建立的皇家医院,在里面任职的大夫,大多数都是在南方发生瘟疫时,在陛下一纸告示下,甘心随赈灾大臣一同前往灾区的民间大夫。 如今他们也是吃皇粮的人。 随着医院制度的完善,医院的扩建,之后又分了各种科室,广招人才,进行考核,不管男女,只要医术精湛都能进入医院任职。 女大夫增多,陛下又专门设计了一处为女子所看诊的专属医院,对于那些女子来说,陛下此举可谓是民心所向。 之后剩将军又滔滔不绝说起来他不在京城时,所发生的一些大事,盛允策听着听着不禁生出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来。 他面上的笑意越深,盛将军与盛夫人心底就越冷。 两人对视一眼,盛将军默默喝茶,而盛夫人则是借着开了口,说起了陛下的后宫。 说起了陛下身边有一位民间带回来的姑娘,自入宫以来,荣宠不断…… 盛允策几乎是下意识开口说不会。 他在回京之前还收到她的书信,话里话外都是对他心心念念,迫切想要见到他,怎么可能会有位宠妃。 二老无奈,三年了,陛下身边都有了宠妃,他竟然还未放下? 他们试图劝醒自家这个还沉浸在过去的傻儿子,一旁听够了的盛云菀终于开了口,和父母的意思一样让他早日放下。 并不是因为什么宠妃,而是陛下贤明果决,受万民景仰,此等圣明君主定然是要永垂青史,自家弟弟若是和陛下有什么,只怕会成为别人口中祸国殃民的存在,更会有损圣上英明,到时,他还就真是千古罪人。 影三还留在他的身边。 盛允策提着两坛酒,喊他出来。 在凉城的时候,两人不止一次对月把酒言欢,说是主仆,已经处成了兄弟。 盛家人的话他都听到了,猜到盛允策将自己喊出来喝酒是心里不痛快了。 两人碰杯,盛允策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一杯接着一杯。 直到两坛酒空了,他这才抱着一个空坛子幽幽看向他,“你说,你们陛下是不是始乱终弃,玩弄人感情?” 影三迟疑片刻才道:“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难不成宠妃还是别人杜撰出来的?”盛允策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的话做不了数,她就是一个骗子……” 就在他话音将落,屋外骤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谁是骗子?” 影三一惊,整个人瞬间清醒,连忙站起身疾步往门口走去。 还不等他打开门,门已然是被人从外推开。 影三窥见一抹华丽锦袍,当即跪拜,“属下参见主子。” 姜茶茶说了句平身,就让他同另一位暗卫去外面守着。 她身后跟着的妙龄姑娘,未听她说让自己退下,就毕恭毕敬跟在她身后。 盛允策酒喝的大了,反应慢几拍,等她走到跟前了,才要见礼,还未俯身就被制止。 “私下就不用行礼了。” “我身旁的姑娘就是旁人口中的宠妃了。”说完她回头给了身后姑娘一个眼神,“芸儿,你来同盛公子讲一讲,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紧接着唤作云舒的姑娘就低垂着眉眼,语气温温柔柔说着,自己家中原也是书香门第,后来家道中落,父亲为了家人治病,将她卖到了大户人家做丫头,后来府中的公子起了要收她为通房的想法,主母看透之后,就趁着她出府采买,命人绑了她想要用乞丐毁她清白,幸得陛下相救,她这才幸免于难。 陛下对她是恩人,是再生父母,她不敢对陛下起任何心思,她也并不是旁人口中的宠妃,陛下召她侍寝,她向来睡在外殿,从不敢有半分逾越。 盛允策低垂着眉眼,嘴上说着陛下不必让人和一个臣子解释这么多,但语气显然是软了下来。 姜茶茶给了云舒一个眼神,小姑娘就福身告退。 陛下带自己入宫的第一日就说得很清楚,她需要一个挡箭牌,若是她心甘情愿的当这个挡箭牌,可封她为妃,让她享一世荣华,若她不想,就安排她在宫里当值。 若是没有陛下,她早就死了,所以陛下想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别说只是为了应付后妃的挡箭牌,就是让她为陛下去死,她也心甘情愿。 她不是没有想过陛下为何放着这么多天香国色的后妃不宠幸,但不管是什么原因,陛下的心思都不是她能揣摩明白的。 直到有一日,她看到陛下写一封情意绵绵的书信,她这才知道,原来陛下心中有人了。 而陛下更是拿她当了倾诉的对象,说她心悦之人是位少年郎。 天子心里藏着的竟然是位男子,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震惊的事。 后来,陛下与她说了许多关于盛公子的事,话语间都是藏不住的欢喜,之后更因为收到他遇刺的消息,失去所有理智奔赴边关。 一颗真心难求,帝王的炙热的爱,更是难得。 她如何能不羡慕,可也仅仅是羡慕这位盛将军了,能日日陪在陛下身边,她该觉得满足了,即便是没有爱。 房门阖上,她这才抬起手触摸上男人的脸,喟叹一声道:“在宫里都没能有机会与你好好说上一句话。” 他比着上次见面,又黑了不少,壮实了不少,瞧着不再是那个肆意洒脱,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郎,而是多了几分沉稳内敛,更像是一位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了。 盛允策听完云舒的话,脑子有点晕乎乎的,却没有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姜茶茶开口后,他当即冷哼一声,拨开她的手,“陛下后宫佳丽三千,还能想起来臣,臣是不是该感到万分荣幸。” “醋了?”她闷笑出声,执起他的手,指腹轻轻勾了一下他的掌心,“别说是佳丽三千,就是三万又如何能比得上一个你。” “臣一个粗莽汉子如何能与陛下的后宫相提并论。”他终究是没有再甩开她的手,由着她牵着自己往内室走。 两人曾在一个笼子里睡过,也曾在军营里的小床上相拥而眠,如今睡到同一张床上,他不觉得有什么。 他的床远要比军营里的床宽上许多。 两人并排躺着,中间还能躺下一个人。 还是她又往他跟前凑了凑,贴近他,与他十指相扣沉声道:“放心吧,宫里那些妃子,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总有一日,保证后宫只有你一人。” 她还没有恢复女儿身,如果遣散后宫,放她们出宫,她们的结局只有常伴青灯古佛一个下场,若是她恢复女儿身,再遣散后宫,到时候就不一样了。 她们若是有心仪之人,还能为她们指婚。 心里没有她的时候,他巴不得她放过自己,可意识到自己心里有她后,又希望她身边只有自己。 他知道让她为自己一个男子遣散后宫是不对的,她是天子,他该做的是妥协,是成为她宫外上不了台面的宠臣。 可让她打消主意的话,他怎么都说不出口,他甚至还问了一句,“总有一日,是什么时候?” “很快。”她支起身子在他脸颊上引下一吻,画着大饼,“这个世上,只有你才能与我并肩。” 盛允策不自然抿了抿唇,只觉得被她亲过的地方只觉得痒痒的,没有反感。 她的手逐渐与他十指相扣,吻从他额头顺着往下,在要触及他嘴唇的时候他突然别过了头。 感受到她身子僵住,他有些委屈道:“你就只想着那些事?我们这么久没见,就不能躺着说说话。” “你该知道,最好的交流感情的方法就是肢体交流。”她说话时脑袋埋在他颈窝处,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脖间,激起他一阵阵战栗,“我这么多年来,为了你,后妃的手指头都不动一下,现在只是亲一下,又不会做别的过分的事,你就不能买满足我?” 说来说去,她就是为了那档子事。 算了,她贵为天子,本来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一句话多的是想爬上龙床的人,让她隐忍多年,确实是难为她了。 “只是亲可以,不能做别的。” 就在他话音一落,嘴唇立马就被封堵上,只是她的动作放的很轻,辗转流转间可以察觉到她克制的情感。 同样是没有反感,心底甚至升起一股酥酥麻麻的异样来。 或许是醉了吧,他这才由着她放纵。 他对这方面没什么经验。 在军营里一些荤话倒是听过不少,听的都是男女之间那些事。 和一个男子,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房间里的气温攀升,两人呼吸交织,暧昧的气息化为丝网,将两人包裹其中。 他只觉得周身仿若有火烧一样,烧得他口干舌燥,整个人都透着绯色,身体更是不受控制…… 第228章 帝王的笼中雀(18) 温软的手指落在他腰间,盛允策整张脸更是红的能滴出血来,握住她的手。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他含着薄雾的桃花眼当真是多了几分多情来,低哑的嗓音,道:“臣,伺候陛下。” 他的手反过来将要触及到她的身体时,她眼底的迷离尽数散去,连滚带爬的从床榻上下去。 盛允策愣了,半撑着身子,看着她摔在了地上,又飞去起身,侧着身慌乱整理着衣服,支支吾吾道:“今天就到这吧,你早些休息……” 不等他开口,她人已经是如一阵风一样离开房间。 门开了又合。 门外传来几声低语。 很快就彻底恢复平静。 良久,盛允策才回过神,面上是又羞又恼,她什么意思? 另一边,盛家正房。 摸黑的房间里,穿着亵衣,披着外袍的盛家夫妇坐在门围子架子床的床沿上,一人脑袋靠着一边的门柱,头一点一点的。 等到听到窗外传来一声清响,两人猛然惊醒,盛将军拢着衣服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了窗户,露出一条缝隙来。 门外一低沉的嗓音道:“将军,那位走了。” 盛将军这才长松了口气,压低声音嘱咐:“吩咐下去,允策院里的护卫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哪位不长眼的冲撞到贵人跟前。” 等窗外的人退下来,夫妻二人隔着夜色对视一眼,看不清对方眼底的情绪,却感受到了对方的惊悸,不约而同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陛下和他家儿子情分重又如何? 是祸不是福啊。 这种事要传出去,他们盛家怕是要遗臭万年啊。 盛夫人已经不止一次抹泪,为何偏偏生的老幺不是个女儿身。 盛允策实在想不通她是怎么想的。 一次也就算了。 可之后的几次,她都是各种煽风点火,将她撩拨的整个人都要炸了,她再匆匆离去。 在她又一次想跑的时候,盛允策喘着粗气,眼疾手快地拉着她的手腕,咬牙切齿问她:“陛下可是在戏耍臣?” “我没有!”她小声辩驳,“我就是想着等遣散了后宫再有进一步发展。” 她真以为他好糊弄呢? 盛允策目光顺着她的脸下移,落在腹下三寸的地方。 瞧不出什么异样。 可正是没有异样才可怕…… 他现在只敢拿被子遮住自己的腹部以下。 盛允策仔细回忆,似是每回都是如此。 他想到了什么,瞳孔瞬间放大。 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他斟酌着开口,劝她有病就要治,不要讳疾忌医,如果觉着宫里的御医不方便,他便去请外面的名医。 隔着一道帘子为她诊脉,保准不会有旁人知道他的身份。 盛允策说完,就看到她黑着脸说了一句自己没事,一甩袖走了。 之后的几天,他都只能每日在朝堂上见她一面。 盛允策还想着自己要不要想办法认错的时候,半夜她又带着人翻墙过来了。 她坐在屋子里良久,才说了一句她没病,她是尊重他。 盛允策当即就说是自己失言。 总之,她说没病就没病吧。 两人就这样不清不楚的……私会。 七月初的时候,宫里传出太后病重,要去别苑静养的消息,宫里数位妃子都一同前往侍疾。 然而太后离宫数日后,民间流言四起。ъiqugetv.net 关于年少有为的小将军和贵不可言的某位难以言喻的二三事。 传的有鼻子有眼,仿佛有个人在他们床底下趴着,围观了他们两人私底下相处。 姜茶茶也召来殷项远问了传闻都有哪几个版本。 殷项远在御前做事这么久,自然知道陛下和盛小将军之间有猫腻的,他唯恐一句话说不对,陛下就连夜让他带人去抄家。 可他又不敢不如实道来,只能说,一共有两个版本,一是她对臣子强取豪夺,二是说盛小将军以色侍君。 听到陛下轻笑出声,殷项远只觉得后背发寒,生怕陛下接下来一句就是,将这些散播谣言之人拉到菜市口砍了脑袋以儆效尤。 到时候只怕砍都砍不过来。 想到陛下近两年来勤政为民,应当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姜茶茶挥了挥手让他退下,殷项远心这才放回肚子里。 曾对盛允策以礼相待的朝臣,再看到他虽说眼底是藏不住的鄙夷,但他圣眷正浓,他们瞧不上又如何,说话语气里还是充满了讨好。 当然,官阶比他高的,更多还是痛心疾首,但又拿他没办法。 盛允策原以为朝中之人会有人借此机会弹劾他,然而,早朝上,几位大臣出列谏言,不提他,只是说将那些散播流言蜚语之人全都抓起来,处以死刑。 一个又一个的大臣出列附议,不管不问的结果,谣言会愈演愈烈,届时会动摇国之根本。 以太师为首的众位朝臣说是为了江山社稷,求圣上下旨缉拿坊间那些藐视皇权之人,更不如说是逼迫圣上下旨。 盛将军老脸觉得挂不住,头埋得不能再低。 齐国公则是认为此举不妥,若是贸然将人缉拿处死,势必会令百姓陷入惶恐不安中,有失民心。 齐国公的那些党羽与太师那些人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在朝堂之上吵得不可开交,但没有一人敢提陛下好男风一事到底是真是假。 半天没吵出来一个结果,姜茶茶不耐烦挥手制止,道此事容后再议。 他们不提,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盛小将军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为了陛下的声誉,他没办法看着传言发酵,事实又如坊间所说,他更没办法让无辜的百姓因他丧命。 他深知此时是因他而起,若想平息风波,也该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于是,他私下向姜茶茶请旨戍守边关,绝不在踏入京城半步。 等他远离朝堂,那些言论自然就慢慢平息。 姜茶茶招了招手,将人唤到自己跟前,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你走了,留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啊,吃不好,睡不好,万一思念成疾,一命呜呼了怎么办。” “陛下又在说一些胡话。”他眉心紧蹙。 “谁胡说了。”她嘀咕着,“反正让你离开是不可能的,你要是再说要走,我就……朕就继续将你锁起来,锁上一辈子。” 盛允策想到了之前的一些事,顿时冷了脸,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来,“陛下动辄就将人关起来的习惯还是没有变。” “别冷着一张脸了,是我又说错了话。”她拉着他的手晃啊晃的,语气认真,“可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你,比杀了我更难受。”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没有再提离开一事。 别苑里的太后娘娘也没闲着,等她别苑请安时,给她提供了一个解决的办法,正是让她的好外甥女装作有孕,到时候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所有谣言不攻自破。 “是不是谣言,母后该比谁都清楚,若是表妹怀有身孕的消息传出去,有朝一日,朕恢复了身份,表妹该如何自处?”姜茶茶说话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太后娘娘却没办法淡定了。 她此时此刻装不来慈爱了,一掌拍在桌子上,怒目而视,“胡闹!简直是胡闹!若是让那些人知道你的身份,你焉能坐稳这个位子!” 哎,这贵妇人怎么还看不清形式呢? 都将她送来别苑了,还这么横。 她姜手中的茶盏不轻不重放下,“母后说笑了,父皇临终前知道儿臣乃女儿身,仍是让儿臣继位。即便是让他们知道又如何,儿臣这个位置坐的名正言顺。” 太后想都没想就出声反驳,“先帝何时知你是……” “母后!”姜茶茶截了她的话,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儿臣与父皇独处时,坦言了一切,父皇都不曾怪罪于我,怎的?母后反倒是不信了,还是母后更希望儿臣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继位?” 太后心下一惊,“哀家并非此意。” “儿臣知道母后想来是关心则乱。”姜茶茶走到她跟前,为她倒满了一杯茶,低声道,“儿臣这个位子坐的稳了,母后的位子才稳当,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旁人说得天花乱坠,终归是靠不住的,母后向来高瞻远瞩,又岂会看不懂这个道理。” 说到这,她叹声道,“也正因为如此,母后更该谨言慎行,万一不经意的一句话都被人拿作筏子可就不好了,朕贵为天子,不一定会有事,到时候朕只怕保不住母后。” 朝堂之上,姜茶茶没有提及坊间那些传闻,朝臣谏言时,她反问谏言之人民生之事,秋收已过,收成如何,百姓是不是都能吃饱饭了? 拿着俸禄,被百姓视为父母官,不关心民生疾苦,揪着这点微不足道的传闻不放,要真觉得无事可做,就干脆告老还乡。 不少人被数落的面红耳赤,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姜茶茶将那些谏言的朝臣名单交给暗卫,命他们彻查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朝廷命官后院时候真正的干净,再有提及此事的,姜茶茶直接将查出来的东西命人呈到他们跟前。 自家后院的火还没灭呢,就先别管宫闱之事了。 这件事只是暂时压下去了,盛允策清楚知道,若是不能彻底平息此事,待到重来一次,这把火只会烧的更旺。 他几天没休息好,嘴巴里都长了泡,另外一个当事人却变本加厉,直接留他夜宿后宫,完全不将那些老臣放在眼里。 她倚在榻上,手指绕着他的长发,漫不经心道:“太后娘娘之前说,只要朕有了子嗣,一切传闻就不足为惧,盛爱卿觉得太后娘娘是否言之有理?” 要是在之前,盛允策说不定直接拨开她的手,让她爱找谁生找谁生了。 然而盛允策深知她身体有问题,并不想在她伤口撒盐,斜睨了她一眼,正色道:“太后言之有理,只是,臣不想与旁人分享陛下。” 她当即就撑起身子,抱着他的脑袋,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眯着眼睛摸了摸他的后脑勺,“爱卿此言,深得朕心。” 盛允策心下苦涩,哪曾想他还真成了别人口中魅惑圣心的存在。 瞧着他苦大仇深的模样,她依旧没事人一样,手指落在他拧起的眉宇间,轻轻抚平,“你和我的这些风流韵事,也只是短暂的饭后谈资,没有谁会一直盯着。 百姓更关心的还是粮食收成多少,能不能吃饱,能不能读得起书的问题,至于那些朝臣,只要朕手里攥着权势,不是过分的昏庸无道,他们也就只敢嘴上叭叭了。” 理是这个理,可他做不到如她一样的不在乎。 姜茶茶继续劝,“你若是之前那个盛府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公子,不知道都被骂成什么样了,现在你立了战功,将军府掌管一部分兵权,他们便没人敢在你跟前造次,所以啊,趁着朕给你的一些特权,好好扩张自己的势力,让他们只能畏惧你,不敢抬头看你。” 盛允策神情复杂,看她的眼神一言难尽。 姜茶茶姑且理解为,他是在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在看自己。 “历朝历代九五之尊都忧心臣子功高盖主,位高权重,陛下如此放纵臣,难道就不怕吗?” “旁人我自然是不放心的,可若这个人是你,我当然是放一百个心,朕舍不得你受任何的委屈。” 盛允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拿不准,她这些话到底是试探还是什么。 她不是蠢的,该知道只有他无权无势,才能够更好的将他拿捏在掌心里,若是他有朝一日权势滔天,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可她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她不再掩饰对他的宠信,许多事都直接让他着手去办,部分京城卫戍军更是由他统领,还能插手司法刑狱。 这些本就是为了拱卫皇城,防止手握兵权的将军拥兵自重,陛下还将如此重要的防线交到他手中,无异议向所有朝臣宣告,你们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朕就是信任盛允策,他就是朕的心腹,朕偏和他穿一条裤子。 就是盛将军一时间都担心他风头过盛。 天天提心吊胆的。 生怕陛下是故意将他们盛家捧到风口浪尖上,就等着为他们盛家安上专断朝政、居功自傲的罪名。 第229章 帝王的笼中雀(19) 旁人看到盛家权势渐盛,有的只有眼红的份。 不少人扼腕叹息。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当初就不该让女儿入宫,而是应该选一个模样漂亮的少年郎随侍陛下身边,说不定陛下跟前的红人就是他们了。 …… 又一年初冬,寒风凛冽。 盛允策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入了院子,瞧见守在回廊下的两个侍卫,神情并没有任何异样。 他已经习惯了。 自己不常留宿宫中,她倒是三天两头带几个心腹往将军府跑。 不过,前些日子以太傅及礼部尚书为首,带着不少人联名上奏太师蓄养私兵,与南蛮之人有书信往来,意图叛国,证据确凿之下,盛允策就奉旨带人查抄了太师府。 近几日,他一直忙着清扫太师党羽余孽,每日有审不完的犯人,常常到夜半才能回府,而她又有批不完的奏章,说起来两人已经有许多天未曾见过了。 侍卫冲他抱拳行礼,随后退下。 盛允策站在门外,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确定身上没有沾染上审讯带来的血腥气之后,这才推开了房门。 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和屋外是两个世界。 盛允策是个不畏寒的人,却总觉得姜茶茶小小的身板过于单薄,是个怕冷的,刚入了冬,就在房间里烧起了碳火。 他跨进门槛的脚停顿片刻。 房间里不止是她一个人。 盛允策转过屏风,果然看到她和她经常带在身边的“宠妃”,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 尤其是小变态说话的语气,在他跟前都没那么温柔,莫名的有些刺眼。 说话的两人留意到他。 姜茶茶弯着眉眼,热情招呼:“你回来了,辛苦了吧,快坐快坐。” 盛允策没有说话,走到她跟前坐下,取代了云舒所在的位置。 “那些老臣,又在暗戳戳催朕要孩子了,烦都烦死了,每天看到他们上奏的哪些内容,都想将催朕开枝散叶的人送进净身房,看他们还整天惦念着催别人生孩子不。” 房间里一剩两人,她就开始碎碎念。 盛允策:“……” 她要真这么做,只怕朝臣争着去撞蟠龙金柱,当场血溅太和殿。 “不过,总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因为一直没孩子从而动摇国本,我可就真成了千古罪人了。”她五官纠结的快要聚成一团,“我这几日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最终下了一个决定,朕要生一个长得像你一样的孩子。” 盛允策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孩子的事他听了不止一次了。 她隐疾看好了? 他也想好了一个问题,她隐疾若是没看好就不用看了,省得整天想一些漫无边际的事。 再说了,她要是真能生,生出来的孩子像他,盛家九族都不够抄的。 见他没什么反应,她桌下的脚踢了他一下。 “喂,给点反应啊。” 盛允策嘴唇刚动一下,就被她打断,“差点忘了,有一件事瞒着你。” 听闻这话,盛允策立马有了反应,直勾勾盯着她,“什么事?” 她笑眯眯道:“今天晚上先不说,到时候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保证你知道以后下巴都能惊掉,眼珠子都能掉到地上去。” 盛允策不置可否。 她能有什么秘密能让他这么震惊? 除非是…… 他想起自己前几日做过的一个梦。 随即扫了一眼她要比姑娘家还要漂亮的皮囊,心里笑自己痴心妄想。 翌日。 盛允策又是等天黑了才能回府。 他住的院子,院内院外都空无一人。 透过窗户倒是看到了微弱的烛火。 能支使动他院里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今天晚上等他,怎么连侍卫都不留。 想到她昨天晚上说的惊喜,盛允策唇角含笑摇头,颇为有些无奈。 她有时一些想法,的确是让人捉摸不透,看看她所谓的惊喜到底是惊还是喜吧。 他踏入房间往内室走了几步。 空气里弥漫着他熟悉的龙涎香。 盛允策神色从容。 忽明忽暗的烛光中,他就看到一女子背对着他而立,女子一袭金丝绕花长裙,外罩如云似雾的绯色轻纱,玉簪松松垮垮挽了一个云鬓,垂下的一缕青丝难掩半露的香肩。 盛允策根本没有细看她做作梳理头发的动作,在看到房间里的是位姑娘后,当即就黑着一张脸背过身去,充满杀气地呵斥:“滚出去!”ъiqugetv.net 姜茶茶拢头发的动作一顿,噙着的笑僵在了唇角,她刚刚被骂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男人已经在倒数了,给她三个数,再不走,就杀了她。 姜茶茶转过身,看着后背都在透着“赶紧滚,别逼老子动手”的男人,冷笑一声,怒道:“放肆!盛允策,你好大的胆子!你再说一遍,你要杀了谁?” 早在听到那一声冷哼的时候,盛允策人就已经彻底的化为一尊石像了。 满脑子都是我在哪,我是谁,我在做梦吗?这个梦是不是太真实了? “刚才不是还挺横的,怎么这会儿都不敢转过身了?”姜茶茶又是一声冷哼,“盛允策,我数任何数,你要是再不转过来,朕就……朕就罚你一天不许吃饭。” 在她的命令下,盛允策转动着僵硬的身子,在看到薄施粉黛,双手环胸,趾高气昂,小脸上写满了气愤的人,脑子更是一片空白。 目光呆滞,人瞧着傻愣愣的。 她伸手在他跟前晃了晃,“傻了?” “陛下,这个玩笑并不好笑。”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眼睛怎么也没办法从她身上移开,近乎贪恋的凝着与往常看着一样,又显得格外不同的面容。 他暗戳戳掐了自己一下。 疼的。 梦,照进了现实。 他不止一次想过,她穿上女装会是什么样?是不是比他见过的姑娘都要漂亮? 和他梦里的一般无二。 只一眼,就让他心跳不已。 确实是比他见过的女子都要漂亮。 虽然说,他并没有正眼看过几个姑娘。 “玩笑?”她摊开手,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随后转了个圈,“难不成朕看着像个笑话?” 裙摆绽放出来的花开在了他的心上。 他第一次毫无形象的大笑出声,直接一个跨步上前,手掐着她的腋下,轻轻松松抱着她又转了个圈。 盛允策将她放在榻上,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哑声道:“臣才是一个笑话,陛下给的这个惊喜,臣无比的欢喜。” 她身为帝王,男扮女装,当然于理不合。 可看到她这副红着脸娇俏的模样,心里只觉得无比的满足,自然也说不出来什么扫兴的话。 就让他今天放纵一回。 盛允策托起她的下巴,衔上涂着口脂的唇瓣,浅尝辄止。 稍稍分离,又重重压下。 姜茶茶躲避着他强势的进攻。 不自觉往后撤着。 盛允策单膝跪在榻上,随着她而动。 直到她退无可退。 这一次两人谁都没有叫停,奔着最后一步去。 这一次被吓到连滚带爬下床的成了盛允策,所有的情欲都已经褪去,面色震惊地盯着床榻上面如红霞的人。 “你……”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重点来。 姜茶茶拢着长发,莞尔一笑,“盛爱卿,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她慢条斯理下了床,宛若一个勾魂的妖精一样,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尖上。 柔若无骨的手指顺着他结实的腹部往上移,一点一点攀上他的脖颈,踮起脚尖,支棱着脖子,努力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允策,满意我给你的惊喜吗?” 他第一次察觉到,她的身子如这般娇软,嗓子如此动听。 他之前也曾想过,一个男子为何生的如此貌美,纤细而脆弱,为何两人在一起时,她每每要越线的时候总归推开他。 他找了一百个理由说服自己,甚至是想过她身体有疾,都从来不敢怀疑她是女子。 若是他再细心一些,会不会早就发现了她隐藏的秘密。 男人眸子如深渊一样望不到底,喉结上下滑动,一手握着她的腰肢,哑声道:“惊大过喜。” 事实上,惊在喜跟前,完全是微不足道。 “不骂朕有违礼教,欺公罔法?” “陛下这么做自然有陛下的道理。”他现在恨不得放鞭炮来庆祝,骂她做什么。 温热的身躯离开,男人眸底一闪而过的怅然若失。 “站着怪累的,坐下来说吧。” 她施施然在床上坐下,说起了先帝在时,宫闱发生的一些事,她轻叹一声。 “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恨她,还是该谢她。 若她不欺上瞒下,对外宣称我是男子,说不定我也能如其他几位公主一样选个如意郎君,在宫外过着无忧无虑、锦衣玉食的生活。 当然,也说不定,父皇当年为了明怡太妃废了我母后的后位,而我也活不到这个时候。 我若是是恨她,只怕她要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没有良心喽。” 盛允策眼底闪过心疼。 宫里耳目众多。 她为了隐瞒身份该遭受多少苦。 盛允策心疼的将人紧紧拥在怀中,“太后为了权势,为了自己做此决定,陛下无论是恨还是不恨,都是情有可原。” 她圈着他精瘦有力的腰身,不动声色揩了一把油,脑袋埋在他怀里拱了拱。 “我知道她这么做有一部分是为了我,可吃药真的很苦。 为了能够不让别人发现,我从十四岁起就开始吃药,一个月一济药,用了药,我就不会来月事了,还能改变我的嗓音,可那药真的好苦。 到我登基后,我不知道药里还加了什么,每次用完,我的头都好痛,针扎一样的疼,每次我都想杀人,只有杀了人,我的痛苦才能减少一分。” 姜茶茶还有心思想,身前一马平川不知是不是药的原因。 盛允策心瞬间提起来,“还在用吗?是不是药有问题,让御医看过没有?” “唯一信得过的御医是太后的人,药房也是他开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重要了,药我已经停了,现在身体没什么问题。” “停了就好。”她说没问题,盛允策还是放心不下,想着近几日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想办法为她把把脉。 “你知道吗?我在狩猎场上初次看到你,你策马扬鞭,潇洒恣意的模样便深深烙在我心上,我当时就只有一个念头,有朝一日若是能够嫁给你就好了,可我知道是不可能实现的,只能压抑住自己的情感,登基后让人就一些你的动向,直到你要离开京城,我就再也坐不住了。” 她扬起脑袋,泛红的眼睛望着他。 “我想亲近你,又怕你知道我的身份,从而不敢亲近你,每次看到你厌恶的眼神,都宛若刀扎在我心上,越是得不到越是想毁掉。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你现在还恨我吗?” “傻瓜。”殷项远脑袋枕在她头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早就不恨了。” 在她千里迢迢到北境去看自己时,他所有的恨就不复存在了。 角落里的小九九撇嘴,好一个早就不恨了。 黑化值分明还有十六。 他对姜茶茶的好感度也是刚刚才突破九十五大关。 姜茶茶破涕为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下巴,“你当初骂我就是个疯子,是个变态,我想可能我身体里就是住着一个恶魔,恶魔告诉我不能放手,就算你恨我,我也不会放手,你只能是我的。” 不知道她是姑娘事,他都未曾想过离开,如今所求成了真,即便她想放手,他也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 盛允策拥着她的手臂收紧,“嗯,我是你的。” “你说,我要是像朝臣坦白我的身份,朝堂上会不会炸开锅啊,他们会不会逼我禅位啊?第一个不同意我表明身份的肯更是太后,她怕我身份暴露,还想让后妃假孕,从宫外抱过来一个孩子立为太子。” “太后的法子不可行,你表明身份是必然的事,何必为他人做嫁衣。”盛允策抚摸着她的脑袋,不疾不徐道,“如今四夷宾服,国富民丰,百姓安居乐业,你称帝是民心所向,不过,坦白身份的事不急,还需再等等,等到朝堂之上不敢有反对的声音。” 第230章 帝王的笼中雀(20) 盛允策眼底闪过暗芒,太后不可信,不过,如今齐国公大势已去,不足为惧。 陛下之前有句话说得对。 权势是个好东西。 等到朝臣知道她是位女子,只怕会想方设法,挤破脑袋往她后宫里送人。 曾经她能用权势困住自己,往后有朝一日她若对自己生了倦意,自己也能用权势锁住她。 他们之间,不能有任何人插足。 她守着江山,他得守着她。 那些事都是之后要考虑的,今晚…… 今晚的盛允策完全让人招架不住。 如狼似虎。 仿佛将她全身零件都拆了再组合在一起。 翌日早朝,姜茶茶宛若被妖精吸干了精气神,萎靡不振地坐在威严华贵的龙椅上,手搭着雕刻着龙形的扶手,努力让自己做睁开眼睛。 勉强撑到回了寝宫,爬上龙塌就睡了个昏天暗地。 醒来时,身子刚动一下,就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盛允策那个狗东西,简直是想要她的命啊。 一杯茶送到她眼前,姜茶茶一抬眼看到正是自己骂骂咧咧的对象,瞳仁不由得放大,嘶哑的嗓音充满震惊问:“你怎么在这?” 她是下旨他能够自由出入皇宫是没错,她跟前的人都知道他是自己跟前的大红人,不会拦着他也没错。 但没她的口谕,他一般不会主动留在宫里的。 盛允策眉眼温和,半点都瞧不出平日里的冷傲,坐在床沿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茶水喂到她嘴边,看着她咽下后,这才开口:“臣实在是不放心陛下,所以过来看看。” “我这个样子,怪谁?”她气冲冲翻了个白眼。 在他看来,小姑娘一颦一笑都是可爱娇俏的模样,盛允策看得心都要化了。 “是臣孟浪了。”他嘴上这么说着,看起来却没一丝一毫要反思的意思。 圣上不宠幸后妃,反倒日日召见盛允策,还让他留宿宫中,这和宠臣和男侍有什么分别?! 朝野上下不少人心里没少骂盛允策,可瞧着陛下一直护着他,那煞神又能吃人的样子,所有的火只能憋着。 终于抓到他的小辫子,那些死盯着他的人,怎么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当即就有人告发他私下约见众位朝臣,与大臣来往密切。 就差点着盛允策的鼻子说他结党营私,图谋不轨。 姜茶茶一句“她知道,盛允策约见众位大臣时,她也在场”,那些大臣当即就面红耳赤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盛允策口中恢复身份的时机没用多久,事先姜茶茶也没有同太后说一声,直接穿了身衣裙就上了早朝。 一些大臣提前知道了内情,如太傅、礼部尚书、翰林院学士卓潇等人,虽说是第一次看到陛下穿女装,视觉冲击不小,但不至于说大惊失色,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神情。 被瞒着,没有收到半分消息的朝臣,一个个则是怀疑自己在做梦,不敢直视圣颜,就只能投投瞄一眼,再瞄一眼。 女装。 还是女装。 陛下脑子出问题了? 还是他们眼睛出问题了? 姜茶茶凝着下面小动作不断,脸色如调色盘一样的朝臣,语气淡淡:“如诸位爱卿所见,朕实乃女儿身,当年,先帝知朕为女儿身,仍执着要将皇位传位于朕,朕唯恐各位爱卿接受不了,也是为了安抚民心,为了江山稳固,这才隐瞒了身份。 诸位爱卿亲眼目睹了,朕在位的数年勤务政务,从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各位爱卿也是兢兢业业,以身作则,在朕与诸位爱卿的共同努力下,如今的燕朔四海升平,万国来朝。 百姓已经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爱卿也看到了朕是位合格的帝王。朕便想着该向诸位爱卿坦诚相待,告诉爱卿朕的身份了,不知诸位爱卿可还有疑议?” 他们当然有疑义! 自古以来,哪有女子称帝? 女子如何能坐在那个位子上指点江山? 他们等着出头鸟来说,她坐上那个位子名不正言不顺,应当禅位于拥有皇家血统,且为男儿身的人。 不是他们不做那个出头鸟,而是看到盛允策已经站在挪动了步子,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就像是在说,谁若是敢发出反对的声音,就让他们身首异处。 怪不得盛家能容许自家儿子成为陛下跟前的男宠。 合着是一早就知道了吧? 太傅呢? 太傅不是最不怕死的?不是最恪守礼法的? 怎么也不出来说句话? 你要是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啊! 只要他开了头,他们就跟着上了啊。 他们等啊等。 朝堂之上却没有等来反对的声音,等来的是臣服的声音。 心有不甘的人,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跪伏在地,随着众人喊陛下万岁。 早朝开完,她就给后宫那些嫔妃们开早会去了。 命佟公公让人将她的十几位老婆全都喊到了云舒住的院子。 她一直都知道张公公是太后的人,念在他半辈子都用来伺候着原主的份上,姜茶茶没有要他的命,如今在牢里关着,最重要的事情解决了,干脆就把人放出宫养老去了。 如今跟在身边的佟公公,姜茶茶瞧着他挺机灵的,就把人提到跟前伺候。 朝堂上的事还没这么快传到她们耳中。 去往长春宫的一路上,所有人心里挺忐忑的,不知道陛下突然召见她们所为何事。 齐聚长春宫外,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的茫然。 要说这些年来,她们在后宫的关系虽说算不上融洽,但还是都算守规矩,彼此间没什么怨气。 不是不想耍些小手段争宠,可当年容妃的事她们都有所耳闻,后来也有次两个嫔妃为了在陛下跟前露个面,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结果,陛下根本不管谁对谁错,直接将两人打包送去池光寺吃斋礼佛去了。 还有一些觉得自己貌美如花,家世好的,不甘心就这么守着一座空殿过日子,买通内侍在陛下跟前露脸,脸是露了,人被打了几个板子,罚了一年的月例,又关了几个月的禁闭。 这种事说起来可真是太多了,尤其是知道陛下和盛家那位小将军不清不楚后,她们更是只能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安安分分。 等到了长春宫正殿,看到斜靠在罗汉床上的人时,所有人俱是一惊。 陛下新纳的姐妹? 怎么瞧着有些面熟? 不确定,再看看。 不怪他们,她们实在是已经许多未曾近距离看看她们的陛下了。 嚯,和陛下长得有点像。 没听说陛下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妹妹啊。 云舒提醒,带头见礼。 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傻眼了。 她刚刚说什么? 姜茶茶一开口,姚诗蕊直接捂住了心口,陛下是女的,她当初侍寝是怎么回事? 不对,虽说自己迷迷糊糊睡着了,好像是侍寝了,但到底是她自己身子,当时没有什么异样她还是知道的。 所以她当时只是睡过去了,别的什么都没发生。 想到这姚诗蕊红了眼眶。 若真是如此,她和卓郎是不是还有可能? 陛下说愿意回家的放她们归家,不愿意就这么回家的,她也负责给她们挑选一个如意郎君。 她已经决定了,在三月的时候举报一场宫宴,届时所有世家未曾娶妻的适龄公子少爷都会参加宴会,供她们相看,若是两人都有意思,她就为她们赐婚。 姚诗蕊咬着下唇,手中的帕子被她揉得不成样子,最终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朝中未曾娶妻的大臣是否会参加。 姜茶茶目光古井无波的朝她看过去。 姚诗蕊心下猛地一紧,忐忑道:“臣妾失言。” “朕倒是差点忘了,此次的宴会,你不用参加了。” “臣妾领旨。”姚诗蕊以为她还在记挂着当年之事才这么说,心底的不安放大,完全不敢抬头。 当年自己不知陛下身份,已经要入宫了,却还与卓郎私会,确实是他们不对,陛下放不下这件事,恼恨他们也是应当的。 “卓潇向朕请了旨,用自己的仕途换一道赐婚的圣旨,朕当时并没有答应,说要问问你的意见。你若是愿意,朕就除去他的官职,下了这道赐婚的圣旨,让你们做一对寻常人家的夫妻,过男耕女织的生活,你若是不愿意嫁给他,朕就再为你寻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 姚诗蕊脑子里嗡嗡作响。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些什么。 自己所求的一切这么容易就得到了? 她大气不敢出,跪下身脑袋贴着地面道:“臣……臣女愿意嫁给卓大人为妻,求陛下成全。” “可要想好了,若是嫁给他,你就不再是姚家的小姐,就只能是一普通的乡野村妇。” 姚诗蕊哽咽出声:“臣女愿意!” 她当年为了姚家伤了他,原以为这辈子已经是有缘无分,她没想到上天厚待她,让她能有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他既然都能为了自己辞官,自己又有什么好犹豫的。 村妇又如何。 只要所嫁之人是他,她旁的什么都不求了。 等其他嫔妃都一脚重一脚轻,晕头转向的离开后,云舒这才跪在她跟前,“陛下,民女能不能不去参加宴会?” “有心上人了?”姜茶茶扶起她。 云舒摇头。 她生了一双楚楚可怜的眸子,只需要稍微的蹙起眉心,都让人觉得心生怜爱。 她不知道陛下的身份时,一颗心已经落在了陛下的身上,知道她是女儿身,虽说受了不少打击,可遗落的心哪是这么容易就收回来的。 “民女只想留在陛下跟前伺候。” 姜茶茶执起她的手,牵着她在自己身旁坐下,“这种事也并不是见一面就成的,你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万一真就遇到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呢,若是没有喜欢的,也不勉强。” 云舒不想让她为自己忧心,还是说了一声好。 宴会的前几日,宫里的姑娘就收到了关于那些世家子弟的肖像画册,上面记录他们的人品、性格、兴趣爱好,就连家中是否有通房丫头都记录在册。 一开始不上心的几位嫔妃,看到陛下如此为她们费心,不禁也重视起来。 还真成了几对。 姜茶茶帮人拉了红线,下了赐婚的圣旨不说,还为她们备了厚厚的嫁妆。 众位姑娘的出嫁,愿意在家的出嫁的可以在家,不愿意从家里出嫁的,也能从郊外她的一处别苑里出嫁。 姜茶茶没想到的是,盛允策会为了给影三拉红线专门找上自己。 “影三为什么不自己和我说?”姜茶茶不满道。 她是不是对他们太好了,让他们都忘了自己是谁的人了。 “估计是害羞吧。” “他看上谁了?我得问问人家姑娘。” “云舒。” “你说谁?” “就经常跟在你身边的那位云舒姑娘。” 看上谁不好,看上一个无心情爱的。 云舒前几日还和她说要去女子书院当一位教书先生,此生不打算嫁人了。 “影三什么时候觊觎云舒的?” “你常常将云舒带在身边,影三跟在我身边,这两人难免会遇到,有次影三受伤,还是云舒帮忙处理的,这一来二去,影三这个愣头青就沦陷了。” 她颇为头疼。 姜茶茶去了云舒住的寝宫,又让影三过来。 三人在寝殿里,为了云舒,她也没有出去,就让影三当着自己的面说清楚。 平时不苟言笑的人扭捏的不行,看到云舒,脸一下子红了个彻底,整个人都要冒烟了,不敢多看她一眼。 云舒虽说同样觉得不好意思,眸中氤氲着羞涩的水光,可还是落落大方冲影三说道:“多谢影三公子厚爱,只是,我并未想过嫁人一事,还望公子能早日另寻真爱。” 闻言,他顿时如同一只狗狗一样,耷拉下耳朵。 很快又调整好情绪。 他小心翼翼说:“我知道云姑娘心里没有我,你不嫁给我也没关系的,我只是……我只是想有一个能够留在云姑娘,保护云姑娘的机会,你就当我不存在。” “咳咳……”姜茶茶咳了两声,面无表情睨着他,“影三,当朕不存在呢?什么时候你可以决定自己保护谁了?” 影三脸色骤变,当即就白着脸认罪。 看到云舒紧张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面上的担忧都要溢出来,姜茶茶心下了然,看来两人不是没有可能在一起。 第231章 帝王的笼中雀(完) 云舒上前,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嗫嚅:“陛下,影三情急之下,一时失言,就免了他的责罚吧。” 跟在陛下身边这么久,自认还是了解一些她的脾性的,听到不如意的话,陛下时常黑着脸唬人,可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可陛下的身份又在这摆着,她又担心万一不是玩笑怎么办。 姜茶茶反握住云舒的手,她的手像是一块上好的美玉雕琢而成,温软舒适,就适合捧在手里把玩,远要比那个手上布满老茧的糙汉子握着舒服多了。 给了云舒一个安抚的眼神,她便开口道:“你为他求情,朕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怪罪他了。你愿意让他留在你身边保护你不?不愿意的话,朕就将他打发的远远儿的,保准这辈子都不让他出现在你跟前碍你的眼。” 说实话,姜茶茶是希望两人在一起的。 皇家挑选的影卫都是孤儿。 终身要为皇室卖命,直到死都没有自由。 但,姜茶茶之前同他们说过了,他们可自己排班,负责守护她的安全,其余时间可以自由活动。 娶妻生子都可以。 还许给他们四十五岁就可以退休,退休后除了每月能拿俸禄,每人还能得三亩良田,和一处宅院。 影三人品能够信得过,云舒此人极其缺乏安全感,而影三又是能给她绝对安全感的人。 云舒若是能够喜欢上他,想来也算是一段佳话。 当然她就是这么想,她尊重云舒的选择。 云舒豁然看向他,瞧见他眼底的黯然,整个人十分难过的样子,眼中浮现出挣扎,想了想还是说道:“学院里正缺个护卫,陛下若是肯割爱,就让他在学院里谋份差事吧。” 影三这会儿若是有尾巴,只怕会摇着尾巴上天了。 听到姜茶茶说允了,退出去时,走路都险些同手同脚。 云舒眉眼不禁弯了弯。 姜茶茶余光留意到,随后拍了拍她的手背,又低声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考虑上的,随自己的心就好,若是觉得他烦了就同朕说。” 这一次,云舒不再顾念她的身份,扑进她怀里,搂着她的腰,闷声道:“云舒明白,多谢陛下为云舒考虑这么多。” 她何德何能,能够得陛下如此照拂。 姜茶茶手刚落在她的背上,正想哄哄小姑娘,就察觉到一道怨念的视线盯上了自己。 她一抬头,就对上盛允策黑黢黢,暗沉沉的眸子。 “臣打扰陛下和云舒姑娘说话了,陛下恕罪,臣这就走。” 嘴上说着走,脚没动一下。 云舒吓了一跳,起身正要告退,话到了嘴边想起来这是自己的住的寝宫。 还是姜茶茶拉着盛允策的手离开,一路上说了许多关于自己和他成亲的事,他这才展露笑颜。 后妃的安置问题解决,立后这件事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后宫后位空悬多年,她初亲政时,都是由后宫统管六宫内务,姚诗蕊她们入宫后,遂太后将手中的权利一部分交给了姚诗蕊。 姚诗蕊放出宫嫁了人,姜茶茶可没打算让太后再掌凤印。 姜茶茶坦明身份,朝臣不敢有任何反对的声音,她下旨立盛允策为后,自然也没有谁敢吱声。 盛允策捧着圣旨笑得龇着一口大白牙,当天饭都多吃了两碗。 盛夫人看着没心没肺的浑小子,神情实在是一言难尽。 她盛家是祖坟冒青烟了? 竟然还能出来一位皇后。 要是个姑娘家,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要拉着闺女说一些体己话,教她一些规矩,可要嫁人的是个小子,她这个当母亲的怎么好意思张口。 饭后让盛将军教他规矩,该怎么侍候陛下。 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盛将军一抹脸,轻咳了一声道:“以后再宫里别使一些小性子,脾气温顺些,女子大多数都喜欢体贴入微的夫君,你也争取早日……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盛允策还真生出来一点小羞涩。 耳根红红。 “嗯,我自然会顺着她的。” 一阵沉默后,盛将军想到了什么,眸底染上沉思,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身处后宫,最忌讳的就是一个妒字,日后,陛下若是纳妃,记得……” “陛下不会再纳妃。”话说到一半,盛允策就打断了他的话。 盛将军瞪他,他就知道这混小子该这么想了,“哪位帝王只有一位妃子的,纳妃不过是早晚的事,你提前做了心理准备,实在不行,你选几个好拿捏的,送到宫里。” “陛下许了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盛允策幽幽道。 让自己主动给她纳妃,呵,下辈子都不可能。 “天真。” 盛将军想再劝,盛允策已经没心听了,淡淡道:“爹,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回房了。” 说完,根本就不给盛将军反应,阔步离开。 翻来覆去睡不着。 盛允策执剑在院子里舞出了一身的汗,没什么力气了,直接躺在院子里的石砖上望天。 “影三……” 影三平时总喜欢说一些她如何看重他,如何钟爱他的话,因此盛允策便常常找影三谈心。 唤出声才意识到影三早就为了出府追妻了。 那个愣头青,追妻的手段他也有所耳闻,为云舒姑娘学了做饭不说,还每日送给云舒姑娘一些饰品,根本不等人家拒绝,每次都是偷偷放在她的窗沿下。 盛允策摸了摸脖间戴着许多年的玉扳指,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怎么送过她东西。 他撇了撇嘴,怎么感觉自己比着影三更像个愣头青。 人家姑娘待嫁,都坐在闺房里绣盖头,他又不需要,第二天一大早就爬起来,去了京城里最大的首饰铺子。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女子的首饰种类如此之多。 想到这些精美的饰品戴在她鬓间的模样,盛允策恨不得包下整间铺子。 掌柜的认出这位就是将要嫁进宫里的盛家小公子,他挑选首饰是为了谁不用多说,自家的小店虽说有不少千金小姐光顾,但若是呈到圣前,还是不够看的。 宫里什么好东西没有,岂会瞧得上眼。 但若是传出去,他店里的首饰陛下都戴了,只怕整个京城,再也没有那家的头面铺子能比得上。 还不等他一一介绍,盛允策便选了许多,金银玉石镶嵌而成的梳篦,胜似真花的各类绒花簪,挂着珠串的步摇都有选。 盛允策将包的东西抱在怀里是眼睛都在发亮,身后的小厮要上手帮着去拿,他都不愿意。 显然是喜欢的不行。 盛允策满脑子都是她已经收下首饰的模样。 掌柜的看到他如此满意,也笑得合不拢嘴,点头哈腰的将人送出去。 路过一家成衣铺,盛允策走过了之后,又退回来。 这么多华丽的首饰自然是要配上精美华贵的衣裙。 他从成衣铺出来后,整个人走路都是飘的。 衣裙定制好当天,盛允策就请人到了自己庭院。 姜茶茶一进他院子,就留意到了不对。 他院子里好像多出来了一个小厨房。 盛允策见她注意到了小厨房,邀功似的说自己学了厨艺,她想吃什么,他都可以做给她。 姜茶茶来了兴致,当即就要看他做饭。 他做个饭像是打仗,刀功不错,就是流程不熟练。 一顿饭下来,小厨房简直不能看。 等他将做好的饭袋端到她跟前后,姜茶茶扯起嘴角道:“不错,做得挺好,下次不许再多了。”ъiqugetv.net 盛允策刚扬起的眉梢瞬间就垮了下来,“看着不好看,但吃着很好吃。” 姜茶茶吃惯了宫里的山珍海味,按说换换口味也不错,但尝过盛允策做的饭,姜茶茶双手握着他的手,深情望着他:“听我的,这双用来拉弓射箭的手,还是不要再用来掌勺了。” “……”也没有这么难吃吧。 盛允策尝了尝,明明还可以啊。 之前他行军打仗时,每日吃的饭菜还不如他做的呢。 盛允策看她实在是吃不下去,只能悻悻收下去。 影三说做好做不好,重要的是个心意,看来要是做不好,还是别卖弄这个心意了。 随后展示自己为她准备的衣裙。 姜茶茶洞察一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到底是为我准备的,还是为了想看我穿准备的?” 盛允策打着哈哈,“都一样都一样。” 嘴上说着都一样,这天盛允策撕起来衣服,兴奋的劲儿可藏都藏不住。 姜茶茶宛若在一条小船上,在激流中晃啊晃,找不到靠岸的地方,昏昏沉沉间,听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在耳边响起。 “陛下有臣一个就够了是不是?” 急切想要结束战事的人,又是说不会纳妃,又保证这辈子只有他一个。 …… 奉光八年,圣上遣散后宫。 同年六月帝后大婚,普天同庆,大赦天下,之后又下了一道减免赋税的旨意。 整个京城堪比过春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都热闹了起来。 两人成亲后一切并没有什么变化。 朝臣暗里上奏后宫不得干政,盛允策顺应他们,将一切事情交给其他人去办,就是这些人都是盛允策层层筛选选出来,姜茶茶和盛允策能信赖的,那些想要趁机安在要职位上插自己人的大臣完全没有机会。 前殿安排不进自己的人,后宫总能安排进去吧。 他们可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啊。 你瞧,太傅大人都进谏让陛下选妃了。 他们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国之根本。 瞧着大殿上一个个义正辞严的进谏,姜茶茶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宣那些向她进言的大臣家眷进宫赏菊。 进宫之前,众位夫人都是得自家夫君提点过的,陛下此次办这个赏菊宴,说不定就是动摇了要纳妃的心,她们一定要想办法游说陛下吐口。 来的时候好好的,可进了宫,一个个就不敢提了。 她们不提,姜茶茶自然会提。 诸位大臣觉得后宫之中妻妾越多越好,想来后院之中也该如此了,姜茶茶直言,要不就赐给他们十个八个的如花美眷,不知道各位夫人觉得如何。 太傅夫人心都蹦到了嗓子眼。 她与太傅是少年夫妻,夫君虽说年轻时纳过一方妾,但妾是她的陪嫁丫头,多年来安分守己,只育有一个女儿。 如今都到了这个年龄,哪还能再娶妻,若陛下真赐了人,只怕夫君晚节不保啊。 有是成亲没多久感情正是蜜里调油的年轻夫妻,当然也有夫妻感情不和的,但无论是哪一种,身为正妻没有谁想为自家夫君多抬几房侍妾给自己添堵的,尤其是陛下赐下的,冷落了定然不行。 还是太傅夫人首先找到了症结所在。 只怕陛下要赐人的原因,还是他们谏言陛下纳妃一事。 交换了眼神后,几位夫人当即就表示求她收回成命,他们回府之后定然会劝夫君将心思多放在百姓身上。 姜茶茶满意了,一人赐了一支毛笔,若是她们夫君犯了错,她们可有权利“休夫”,并能分走一半家产。 她们捧着御赐的毛笔回府后,将毛笔供了起来,听闻这支笔专门用来写休书的,还是写休夫书的,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看。 在姜茶茶下旨提高他们的俸禄以后,心底还有些怨念的人,立马心里就舒服了。 罢了罢了,陛下不愿意娶便不娶吧。 …… 姜茶茶为盛允策做了什么,都一五一十说给他听。 姜茶茶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 说完后,抬起下巴,又一脸骄傲道:“这下保准不会有人再提让朕纳妃一事,朕的后宫此生只有你一人,小策子,满意不?” 他微微颔首,低声说了句满意,“为了我,让陛下受累了。” “甘之如饴。” 她说这话时,笑得比蜜糖更甜。 盛允策向来不怀疑她对自己情意。 但她心里有自己,并不代表一辈子只会有自己一个。 就连父亲都劝他做好她会纳妃的准备。 她却一再用行动告诉他,她这一生只有他。 盛允策将剥了皮的葡萄喂到她唇边。 贝齿轻咬着晶莹剔透的果肉,汁水四溢,甜中又带了点酸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她说了句好吃,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他继续剥。 一碟葡萄很快见了底。 盛允策目光凝着她水润的唇瓣抬起了手,粗砺指腹捻着殷红的唇瓣,拭去上面的水渍,而后俯下身。 唇齿相依间,他喃喃道:“天色已晚,允策该伺候陛下就寝了。” 第232章 帝王的笼中雀(番外) 皇太子姜秉鹤三岁的时候,姜茶茶收到了任务完成的通知。 小家伙平时都是盛允策带的多。 这几天仗着身体不舒服闹得厉害。 盛允策哄已经不管用了,一心粘着她,哼哼唧唧的要她喂了药,又让自己哄着她入睡。 刚将人哄睡,小九九就抹着泪,哭哭啼啼出现在了她跟前。 简直是像养了两个崽。 姜茶茶斜了它一眼,心下问道:不是说要出去嗨几天,怎么刚走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她一问,小九九哭得更大声了,像个小炮弹一样撞进她怀里,在她怀里乱拱着,泣不成声道:【茶茶,任务完成了。】 姜茶茶瞧着安安翻了个身,有要醒的趋势,抬手将小九九提到一边,轻轻拍着儿子的后背。 安安是盛家起的乳名。 寓意他平平安安。 姜茶茶:任务完成不是正常的?哭什…… 她话说到一半骤然停下,手下的动作也僵在了那。 小九九看她已经猜出来了,便闷声道:【就是你想的那样,总部发来的通知,宿主完成了全部任务,可以进行任务结算,回到属于你自己的世界了。】 话音一落,小九九再次扑进她怀里,哭声震天,【茶茶啊,我舍不得你,要不我帮你向上头申请申请,让你再多做几个任务。】 姜茶茶失笑,没有再把它放到一边,摸着它的脑袋道:你知道的,一直以来我等的就是这么一天。 做任务这么久,她都快忘了被带回宗门,跟在师兄师姐屁股后面打转的姜茶茶是什么样了。 她除非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想要再多做几个任务。 小九九就是知道她不想,才更难过。 她是自己的第一任宿主,自己负责辅助她完成任务,可做任务以来,自己一直都没给她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她从来都不说过一句重话。 这么好的茶茶啊,它的茶茶啊,它不想失去她。 姜茶茶: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小九九吸了一鼻子,【发来的通告上说的是随时,你也可以在这个世界寿终正寝之后再离开。】 它私心里是想让她再多待一些时间的。 她目光转向趴着睡的小家伙,青蛙趴一样的姿势,两只手枕着肉嘟嘟的脸颊,睡得正香。 沉默了有一会儿,就在小九九以为她要考虑两天的时候,就听她开口说了一句不急。 小家伙还没有长大。 至少,要等小家伙能够独当一面,不再需要自己的时候再离开。 盛允策进入内殿时,姜茶茶端坐在桌案后批奏折,奶团子坐在她怀里,正要扬起脑袋去亲她。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抵着他的脑袋阻止他的靠近。 小家伙不依,声音软糯糯,又是喊母皇,又是喊娘亲,撒着娇要抱抱,要亲亲。 他眉眼含笑,静静看了良久,还是姜茶茶先发现了他,“怎么样?镇国公身子可还好?” 镇国公也就是盛将军。 姜秉鹤出生后没多久,姜茶茶就为盛将军封了爵位。 盛父年轻时在战场上落了一身的伤,近几年来,一到阴雨天就有浑身酸疼的毛病,得了她的旨意,宫里的御医每个月都有固定的日子到府上为他看诊,盛允策都会随着一起过去。 “说是刺骨的疼轻了许多,不再是一到阴雨天就成夜睡不着觉。”盛允策说着要去抱姜秉鹤。 安安小朋友双手圈着她的脖子,脑袋埋在她肩膀上,当做没看到他,拒绝他抱自己。 盛允策心里失落,面上只能装作不在意。 从容收回手。 他吃醋都不该知道吃谁的。 自从姜秉鹤出生后,陛下一部分的精力放在政事上,一部分的精力放在小家伙身上,两人独处的时间越来越少。 再说小家伙,这是他和陛下的亲生骨肉,他怎会不爱,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都捧到他跟前,可比着自己,安安显然是更喜欢陛下,只要有机会就黏在她身边。 想想心里就泛酸。 “那就好。”她把安安放在地上。 奶团子就坐在地上抱她的大腿不撒手,如盛允策十分相似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写满了宝宝委屈。 姜茶茶摸着他的小脑袋,轻声道:“娘亲累了,让你爹爹抱抱你好不好。” “那好吧。” 姜秉鹤起身,张开手正要去抱盛允策,他亲爱的爹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绕到姜茶茶身后,为她按揉着肩膀,“累的话就歇一歇,到御花园走走。” 姜茶茶将心灵受到伤害的小家伙又揽回怀里,侧过脑袋对身后的他说道:“出宫转转吧。” 一家三人如同寻常人家一样走在京城最繁荣的大街上。 小家伙十分兴奋。 他自出生后就很少出皇宫。 他左手牵着姜茶茶,右手牵着盛允策,葡萄似的大眼睛不住往两旁瞅,看到前方围了许多人,晃了晃两人的手臂,扯着两人往人多的地方去, 小奶娃的视线里全都是腿,完全看不到里面,盛允策将他抱起来,让他骑在自己脖子里。 他这会儿不说让姜茶茶抱了。 骑在盛允策脖子上,看到中间有人在表演杂技,他一手抓着盛允策的发髻,一手摇晃着手中的拨浪鼓,小脸激动的通红。 看完杂耍,又继续逛。 玩了有一个时辰,小家伙便仰着头说困了。 盛允策抄起他,将他抱在怀里。 小家伙趴在他肩膀上,很快盛允策肩膀就晕湿了一块。 回宫后,直接他直接将人交给负责照看他的内侍,刚换了人,安安就幽幽转醒,眼睛都没有睁开,就朝姜茶茶所在的方向伸着手,嘟囔着要找娘亲抱抱,要和爹爹娘亲一起睡。 姜茶茶叹了口气,把人接过来,让内侍退下。 盛允策跟在她身后,语气幽怨,“他肩上的责任重大,陛下不该如此溺爱他。” 自己三岁时都已经跟着府里的武术师傅扎马步了。安安身为皇室唯一的皇子,都三岁了还黏着人要抱抱,传出去成何体统。 姜茶茶失笑,“平日里我总忙着别的,与他相处的时间实在是过短,只是偶尔抱一抱谈不上溺爱。” 盛允策还想说什么,可看到小家伙呼吸浅浅的可爱模样,顿时一颗心就化了,哪还说得出其他的话来。 床上,安安四仰八叉地躺了一半,盛允策搂着姜茶茶躺了一半。 不知过了多久,夫妻二人同时惊醒。 安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爬到两人身上,非要睡在两人中间。 盛允策捏了捏眉心,忍下要将人丢出去的冲动。 等小家伙趴在他身上,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盛允策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对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小团子,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奶团子倒头继续睡。 两人没了丝毫的睡意,姜茶茶问起了给姜秉鹤选伴读一事,虽说离他读书的时间还有两年,但伴读的人选可以张罗了。 盛允策报出几个名字来,家世是次要,最重要的父母品行好。 姜茶茶轻笑一声,他们两个还真想到一处去了。 姜秉鹤九岁时,问自己的生辰礼物能不能出宫玩一天。 姜茶茶欣然同意。 只是在出宫前,她带着姜秉鹤登上了宫里最高的阁楼,能俯瞰整个皇城的地方。 视线豁然开朗,姜秉鹤望着仿若都臣服在脚下的巍峨建筑,一时间只觉得心豁然被什么填满了,他仰着头看向姜茶茶,只见她出神的盯着远方,他要问的话咽下去,等着姜茶茶开口。 “你一出生就被立为皇太子,似是以后的命运都已经注定,可我还是想问一句,若是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会怎么选。是想将万民的系于一身,还是愿意卸下一身的重担走出这矗立于天地间的红墙。”她也是第一次问已经形成自我意识,有了自我想法的人这个问题。 姜秉鹤垂下眼睑,思索了一会儿,而后才抬起脑袋,灵动且沉稳的眸子凝着她,“儿臣若是选了第一条路,是不能再离开皇宫了吗?” 姜茶茶摇头,“只是少了许多自由,会很辛苦。” 他握紧了拳头,“儿臣想成为一个和母皇一样,造福万民的好君王。” 姜茶茶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还没等她感慨孩子长大了,就听他小心翼翼问:“那儿臣今天还能出宫游玩吗?” 姜茶茶:“……能。” 而这次生辰一过,姜秉鹤发现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几乎是全年无休,他就除了自身的学业,十一岁时,他就开始跟在姜茶茶后面批阅奏折。 姜秉鹤年满十八,姜茶茶就将身上的担子卸给了他,不过一直在皇宫待着,当了几年的太上皇,直到看到姜秉鹤能够独当一面,成了亲孩子出生后,姜茶茶这才彻底当起了甩手掌柜。 在姜秉鹤的再三挽留下,她还是同盛允策乔装打扮离开了皇城,掌权三十余载,她也是时候去看看燕朔的河山了。 同行的还有影三和他夫人云舒。 等到走也走不动了才回了皇城,过起了颐养天年的生活。 …… 姜茶茶去世的时候,小九九比一众儿孙哭得还要大声? 都回到系统空间了,还哭得直抽抽。 瞧它哭得如此凄惨,姜茶茶那边悲伤的情绪都没有心再酝酿。 姜茶茶安抚了许久,它才平复了情绪,做起最后的整理工作。 【积分剩余两万两千整。】 【之前因为试炼任务所获取的任务大礼包,开出的五张卡片宿主还未使用。】 【任务最后结算礼包已经查收,根据茶茶你的要求,现奖励时间回溯卡一张。】 五张卡她还有印象。 幸运加成卡,要用作她身上。 既然是时间回溯,复活卡暂时就用不上。 得知能让系统商城回收后,她将改名卡卖掉兑换了两百积分。 姜茶茶蹙眉,回忆了一下,“我要是没记错,当时你和和我能让我拥有无穷的力量,成为强者中的强者,打遍天下无敌手。” 小九九点头,【经历了这么多世界,你的灵魂和精神力早就被淬炼得坚不可摧,你已经成为天生的灵体,回到你原有的世界后,别说是打坐修炼,你就是睡个觉,灵力都能源源不断的往你身体里钻。】 所以还是要有一个修炼的过程。 怎么总觉得这个所谓的系统管理局这么寒碜呢,和她想象中半点都不同。 “嗯,我知道了,积分……” 提起来积分,小九九这会儿也不挂念了,【茶茶你想用就用吧,所有的你都可以用。你的任务圆满完成,总部奖励了我一万积分,管理局还给我提升了等级,我现在是高等系统,拥有一堆限定皮肤的使用权,再也不怕变成小耗子了。 哦对,我还荣获了“年度最佳新系统奖”、“最佳团队奖”、“优秀系统奖”,作为奖励,我有前往任意一个小世界中旅游的机会,这都多亏了你。】 现在它的编号和名字已经高高挂在了系统排行榜上,这一切都多亏可茶茶。 姜茶茶:“……” 别再说了,再说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嫉妒他。 “恭喜恭喜。”姜茶茶皮笑肉不笑道。 小九九没看出来她这会儿是强颜欢笑,打开任务面板,找到系统商城让她找找看有没有需要买的东西。 当然有。 五花八门的商城里只有她想不到,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五折优惠卡正好可以用到了。 看到她查看“遗忘药水”的使用说明,小九九突然想到了什么,怯生生道,【为了能够让你更好的完成任务,我曾悄悄地抹除了你在任务世界里的一部分情感,我现在还给你。】 “不用了。”她淡声拒绝着它的好意。 她不止是要舍掉情感,还要将经历的一切全部都在她记忆中抹除。 小九九听闻后大惊失色,哭着嚷着不要让她这么做。 她经历了这么多美好时光,忍心把所有人都忘了吗? 正是因为经历了太多,对她来说反倒是成了一种负担,重来一次,她只想为自己而活。 看实在劝不动她,小九九想起了什么,虽心有不甘却还是哭哭啼啼道,【他呢?你不是说,攻略的人都是同一个,你留着记忆,还可以找到他,若是都忘了,该怎么找寻他?】 “找寻……”姜茶茶低声喃喃,“我为什么还要找寻他呢?” 终于获得了自由,她为什么还要再去苦苦找寻,为自己束上一道枷锁呢? 重过一次,她只想为自己而活。 一切的一切,都是时候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第233章 终篇.修行(1) 她今个儿运气不错。 遇到了青阳城里的富贵人家在郊外施粥布善。 她赶得巧,捧着豁口的碗,分了一碗白粥和一个白面馒头。 瘦骨嶙峋的小姑娘身上破破烂烂,脸脏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如同干柴枯枝一样的手指抓着馒头,上面印下几道黑乎乎的指印。 她也不在乎,跑远了,蹲在灌木丛后狼吞虎咽地吃完。 碗都舔得干干净净。 小乞丐一手拿着碗,一手揉着不再叫唤的肚子出来,漆黑如墨的眸子瞧着施粥铺前排成长龙的队伍,她又蹭了过去。 终于再到她了,她低下头,捧着碗往前送,嘴上随大家念着感谢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可可怜怜她,赏她一个馒头吃吧。 迟迟没等来馒头进到碗里,她悄悄抬起了眼皮,正对上一双无奈望着她的眸子。 分发馒头的姑娘瞧着也不过二七年华,巴掌大的小脸上还有没褪去的婴儿肥,即便是穿着很普通的衣服,但一眼看上去,也能看出来是大户人家娇养出来的千金小姐。 小乞丐视线不自觉落在小姑娘的头发上,是她极为羡慕的乌黑亮丽,一部分盘在了头顶,用珠钗固定,还有一部分扎成了小辫垂在身前。 她低头再一看自己的,枯黄,细软,如杂草一样。 “是不给了吗?”她怯生生问了一句。 “我要是没记错,你刚刚已经领过一遍了,之前就说好了哦,一个人一天只准领一次,我们苏家会在这里设七日的粥铺,你明天再来吧。”ъiqugetv.net 她说话的语气很温柔,可小乞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领了。 她手指扣紧了碗,埋下头藏起眼底的遗憾,低声应道:“对不起,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实在是太饿了才这么多的,我这就走。” 小乞丐刚走出去了两步,少女就将人喊住:“等一下。” 她以为是少女改变主意了,要给她馒头,眼睛迸发出比星星还要璀璨的亮光,没想到小姑娘只是下巴一抬,对她说:“你坏了规矩,要罚了之后才能走,你在一旁等着,本小姐晚会儿再找你算账。” 她想跑,又怕明天就吃不上一碗热腾腾的白粥了,犹豫一下,还是按照她说的蹲在了一旁。 大不了就被打一顿。 白粥和馒头的香气钻入她的鼻孔。 她肚子又想叫了。 没一会儿,少女就离开了粥棚,来到她跟前。 少女身后还跟着一位丫鬟,她对丫鬟道:“春芽,带上她回去。” 名叫春芽的丫头瞧见她如此寒酸样眼底飘过嫌恶。 闻到从她身上飘散出来的刺鼻难闻的臭味,捏着鼻子,拿手扇风,让她跟自己走。 马车在不远处拴着。 要被带上马车,小乞丐才真慌了。 她就是想要多分一个馒头,不会被带回去打死吧? 小乞丐扑通一声跪在少女跟前,磕头,“大小姐,人美心善的活菩萨,我知道错了,你就发发善心,饶了我这一次吧……” 她还是被人提上了马车,与车夫坐在驭位。 进了城,马车沿着喧嚣的长街行驶,最终在一处朱门前停下,她从马车上下来,目光从门口的两个石狮子身上移开又看向烫金的匾额。 她明明不认识字的,可看到匾额上的两个字,心底就莫名的念了一句:苏宅。 她刚刚在城外说了,她姓苏。 一定是因为这样自己才知道的。 苏家小姐交代了身边的丫鬟几句话,紧接着就入了门。 春芽双手环胸,眉心紧蹙,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发出一声嗤笑,随后道:“也不知道你走了什么狗屎运,一个要饭的小乞丐竟然还入了小姐的眼。” 走了她家小姐的运。 她是在骂她家小姐是狗屎吗? 这么想着,小乞丐将头埋得更低了。 她跟着鼻孔都恨不得朝天的丫鬟进了后院,到了一排矮房跟前,春芽让她站在最里面的一间门口,就说了一句让她等着。 过了有一会儿,两个看起来比较壮实的婆子,提了两桶水过来。 接着她就被推进房间里。 小乞丐这才知道,这是一间用来洗澡的房间。 春芽丢给她一块粗布,“把自己洗干净,换上架子上干净的衣裳,晚会儿我带你去见小姐。” 木桶里的水很快变成脏的。 第一次洗完,春芽不满意。 让两个婆子换了水后,又盯着她洗。 确保连指甲缝都是干净的后,这才让她穿衣服,她手指触及藕荷色的襦裙,一时竟怕自己粗砺的手指伤了衣服,完全不敢上身,说让婆子给她拿套褐衣来穿就行。 婆子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脑袋道:“苏家哪来的粗布麻衣,这已经是最下等丫鬟穿得服饰了,行了,赶紧的吧,二小姐还在院里等着你呢。” 小乞丐换好后,随意将湿漉漉的头发盘成一团,麻绳绑好后,低着头随婆子出门。 外面的春芽瞧见她出来了,嘴里嘟囔了一句让她好等,再看到她的模样后,不禁愣了愣,这瘦瘦弱弱,她一只手就能提起来的黄毛丫头,竟然还有几分姿色。 她眼底难以掩饰的嫉妒,“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 小乞丐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她知道春芽姑娘是在讥讽自己,却只当是在夸自己长得好。 春芽拽着她往前面去。 小乞丐吃痛蹙眉,不敢吱声。 苏小姐住的地方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院子,里面种满了她叫不上名字的花,就连院墙上都爬满了艳丽的花朵,蝴蝶绕着花丛嬉戏,好像仙境一般,她一时间看呆了去。 “果真是没见过世面。” 听到这一句嘲讽,小乞丐猛然回过神来,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触目的是自己露出两个大拇指的破烂草鞋。 她缩了缩脚,只到脚踝的裙子却怎么也遮不住鞋面,就如这位春芽姑娘所言,她装扮的再漂亮,也终究只是个没见过世面,上不了台面的小乞丐。 隔着珠帘她见到了苏小姐,她换了身华丽的衣服,头上簪的珠钗又多了几支,手腕上的镯子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 清脆悦耳。 比铜板的声音好听多了。 “进来吧。” 她应了一声,弓着身走近,就看到满满一大桌子的饭菜,她做梦都只敢梦到一只烧鸡,然而烧鸡在这张比她矮不了多少的桌子上,只是最不显眼的存在。 她吞咽唾沫的声音尤为响亮,肚子里发出的咕噜咕噜声响更似是雷声一般。 小乞丐臊红了脸。 “都是给你准备的,坐下吃吧。” 小乞丐豁然抬头,震惊中还夹杂着茫然,她……是在和自己说话吗? “小姐,这不合规矩。”春芽忙不迭劝道,“她一个穷要饭的,怎配与小姐同席。” 苏小姐眉心紧蹙,不满道:“春芽,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规矩了?” “奴婢不敢。” 再三确认后自己能吃后,小乞丐才小心翼翼、局促而郑重地端起离最近的一盘红烧肉。 狂咽下口水。 正要蹲在桌边吃,对面的人轻叩着桌面道:“坐凳子上吃。” 她只敢坐一个边缘。 拼命告诉自己要矜持,要矜持。 可色泽金黄,肥而不腻的肉片甫一入口她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拿起一个馒头,就着桌上的鸡鸭鱼肉往狼吞虎咽往肚子里塞。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鱼吃起来不是腥臭的,原来还有没有刺的鱼。 “慢点。” 苏小姐一开口,她不敢不从。 苏小姐都没动筷,一手支颐,定定瞧着她:“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艰难咽下口中的食物,含糊不清答话:“姜茶茶,我叫姜茶茶。” 姜茶茶,苏小姐嘴里念叨了一句,“怎么起这个名字?你爹娘呢?怎么让你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要饭?” 她不小了。 今年已经九岁了。 小乞丐不想说话,只想吃饭。 可苏小姐问她话,她不能不说。 “我不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听我养母说我是她在河边捡来的,我的养父姓姜,母亲将我抱回家时,父亲正在喝茶,干脆就叫了姜茶茶。 前两年我老家那边发生了大旱,生了蝗虫,地里一片荒芜,不知道怎么又传出来有妖魔鬼怪作祟,大家都开始带上家当逃命,路上我和他们走散了,只能随着别人一路逃亡来到了青阳讨口饭吃。” 她清楚不是走散了。 逃命的路上,有一个晚上,她听到养父和养母压低了声音争吵,说世道艰难,自己的孩子养活都难,如何能再养别人的孩子。 养父要丢下她偷偷走,养母不愿意。 她当时怕极了,从那以后睡觉都不敢睡熟,唯恐一觉醒来,他们就不见了。 可有一天,养母红着眼睛给了她一个饼子和一个竹筒,让她去河边打点水来,明明平时都是养父去打水的,她当时心里已经猜到了。 她本就不是她们的亲生骨肉,他们已经养了自己这么多年她已经很感激了,如何还能去求什么。 她选了一处最清澈的水,盛得满满当当的。 回去后,那里已经空了。 她忍着泪,抱着竹筒坐在树下等了一天一夜。 没等来他们。 她只能随着人群跑。 到了青阳。 苏小姐眼里带了怜悯,抬手盛了碗汤给她,“你以后愿意留在我家吗?别的不说,吃饱穿暖是没问题的。” 她当然愿意! 能有个栖身的地方,谁又愿意窝在破庙里? 自此她留在了苏家小姐身边当个丫头。 她从别人口中了解到,苏家是青阳城里最为富贵的人家,而这位苏小姐苏揽月是苏家主正室所生,可以说是苏家家主的掌中宝。 姜茶茶知道自己能在苏家待下去,全靠着这位苏小姐。 过上了这种日子,她哪里还会想回到倒街卧巷的生活。 她拼命讨好着这位心善的苏小姐。 苏小姐出门也喜欢带上她。 讨来了主子的欢心,和她一样在苏揽月院里伺候的人,就会看她不顺心。 她们都是在苏家待了许多年的,有些是家生子。 有她们的小团体。 苏揽月看不到的地方,她总要受到她们的挤兑和冷嘲热讽。 她不在乎。 只要苏揽月对她的喜爱在,她们就不敢真对她做什么。 冷嘲热讽的几句话进了耳朵,又少不了两块肉。 可令她头疼的是苏家的小少爷,也是苏揽月的胞弟苏云霄。 苏云霄和她同岁。 要比她高了一头、壮实几圈。 她不过就是帮他抓到了捉到了跑掉的小青蛇,这位小少爷便盯上了她,说她是家里最大胆的丫头。 知道她是苏揽月带回家的小乞丐,苏云霄每次来苏小姐院子,总喜欢喊她小要饭的,然后扯着自己的辫子玩。 每次都扯得她双眼泛红才撒手。 好在有一次被苏揽月撞见,苏揽月训斥了他几句,他这才有所收敛。 姜茶茶有时候都在想,是不是上天见不得她过好日子? 她在苏家待了有三个月。 十月十七。 发生了一件对苏家来说天大的好事。 苏揽月结了仙缘,被一个宗门的真人瞧上,要带到仙山上修行了,真人说于三日后前来接她。 叫什么洛音宗,是修仙界有实力的大宗门。 苏家人喜出望外。 忙着为苏小姐准备前往洛音宗要带的东西。 要不怎么说,苏揽月是个心地好的。 前往仙山,不能带婢女。 小姐这几日忙得团团转,还为她安排了去处,让她以后在大夫人院子里伺候。 大夫人也就是苏揽月的亲娘。 姜茶茶知道苏夫人不喜欢自己。 每次苏夫人来到苏揽月的院子,见到她,总是一副嫌恶的模样。 或许是觉得她上不了台面? 小姐一去,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只盼着自己别被赶出苏家,就是在马厩里,当个喂马的丫头也行,她可以睡马厩的。 姜茶茶一面为苏揽月开心,一面又觉得难过。 她唾弃自己这个想法,苏揽月要去仙山了,自己该为小姐高兴才是,难过什么难过! 这么想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啪嗒落下,又连忙用衣袖擦拭干净。 若是被人看到她哭了,少不了要挨顿板子。 她跪在廊下,紧抿着唇低下头,拿抹布擦拭着石砖的动作更卖力。 第234章 终篇.修行(2) “当啷——” 后背被什么重重打了一下,接着就是石子落地的声音。 她反手捂着作痛的地方,红着眼眶回头,就看到一只眼睛做瞄准状,手里拿着弹弓的小子。 见眼睛里泛着泪光,小胖墩一愣,把弹弓别在腰间,咚咚咚往她这边跑。 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擦拭石砖的人,“喂,打疼你了?” 姜茶茶低下脑袋摇头。 小胖墩苏云霄想了想,“我姐要去仙山,你不开心了?” 姜茶茶头摇成了拨浪鼓。 “哼,一定是。”小胖墩想双臂环胸,太胖,动作有些吃力,只能放弃,他勉强蹲下身子,捧着如白面馒头一样的脸道,“喂,只要你称赞本少爷几句,等我姐姐去仙山后,本少爷就准许你到我院里当个洒扫丫头。” 这天,她没有能说出夸赞苏云霄的话。 苏揽月离开后,她同样也没能去苏云霄的院子里当粗使丫头。 苏夫人下了令,说是即便苏揽月去了仙山,院子也不能没人打扫。 既然苏揽月临行前,最喜爱她,信得过她,就由她负责照看打扫苏揽月的院子。 春芽到了苏云霄的院子里身边伺候,只是待了没两天,不知道怎么就到小厨房忙活了。 苏云霄来看过她几次,每次瞧脚刚走,后脚大夫人身边的人就来了,以她偷奸耍滑,未曾克尽已任,罚她在院里跪了一个时辰。 她知道自己受罚的原因又如何? 没办法躲着苏云霄走。 他玩心重,还总喜欢将他的小青蛇放在院子的花丛里让她去抓,抓不到就罚她不许吃饭。 又跪了一个时辰,小厨房里早就没了她的饭菜。 她耷拉着脑袋,拖着疲倦的身子,一瘸一拐地往自己住的偏房走去。 有什么从眼前飘下。 她停下脚步,茫然伸出去。 是雪。 下雪了。 她想起去年。 青阳下了一场据说是前所未有的大雪。 多少人累了,躺在地上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她缩在一处麦秸垛里躲了最冷的几日,那个冬天算是熬过来了。 她抬头望向阴沉沉的天,扬起唇角,双眼完成了月牙。 比着只能窝在枯草里和麦秸垛里过冬,这个冬天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不就是跪地,她之前为了讨一口饭吃,跪的还少吗? 她回了房间,在看到湿透了的被褥时,整张脸一瞬间变得惨白,死死攥住了被子一角,这种事出了春芽授意她想不到二人。 她抱着被子去找了后院管事的嬷嬷,嬷嬷找了一床散发着霉味,又脏又硬的被褥给她。 有总比没有好。 她抱着被褥回去的路上,眼泪很快又局满了眼眶。 不哭不哭。 姜茶茶,你都换来了被子,还哭什么? 衣裙都没脱,拥着被子躺在床上,明明很困,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她想揽月小姐了。 揽月小姐不在,她在苏家真的还有待下去的必要吗? 她翻了身,面对着墙,肩膀一耸一耸的。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啜泣的声音才逐渐平息。 夜半。 她只觉得浑身一阵热一阵冷,身子酸疼的厉害,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都不想动弹。 似是有什么东西帮她掖了一下被角。 “砰——”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巨大的声响将身处于无尽黑暗中的人拉回现实。 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她只来得及撑起身子,人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扯着手臂,从床上扯了下来。 她被狠狠摔在地上。 身上传来的剧烈疼痛令她浑浊的意识顿时清醒。 她仰着头看向来人,是苏夫人,身后跟着是她房里伺候的婢女。 还有一个例外——春芽。 苏夫人冷眼扫向她,红唇吐出一个字来,“搜!” 紧接着她身边的婢女都动了。 在她这个小屋里翻箱倒柜。 最后还是春芽趴在她床下,在她床底下翻出一个木匣子来。 春芽打开来看,从里面拿出一支珠钗来,趾高气昂道:“姜茶茶,这是你的东西吗?” 苏夫人带着人来这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她怎么回答都已经不重要。 无论回答什么,只怕等着她都只是偷窃的帽子扣在头上。 身子软绵无力,嗓子还疼的厉害,像刀割一样,姜茶茶干脆就坐在了地上。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如实回答:“这支珠钗是小姐临行前赠与我的。” 春芽看向她的眼神中闪过恶意,又从匣子里拿出一支纯金打造的蝴蝶发钗,冷声呵斥:“难不成这也是小姐临行前给你的?” 这个是不是,她自己难道还不清楚?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 春芽立即反驳,“夫人明鉴,奴婢也是跟在小姐身边伺候的,完全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送给了她珠钗!还有这支金钗,都在一个匣子了,她却说不知道哪来的,奴婢看她分明是做贼心虚,知道自己的慌圆不下去了,这才推辞说不知道。” 这件事或许不是大夫人的授意。 可大夫人却没有拆穿这种低劣的陷害手段。 大夫人给了身旁婢女一个眼神,婢女顿时就道:“大小姐怜你身世凄苦,将你带回宅院给了你一份差事,没想到你这丫头不知感激,反倒是做起了鸡鸣狗盗之事,连主子的东西都敢偷!来人啊,将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拉到院子里重重的打,打完后赶出宅院。” 姜茶茶目光灼灼,望着大夫人:“我若说我是冤枉的,大夫人肯给我一个辩解的机会吗?” 大夫人没有说话。 她跟前的大丫鬟上前一步,劈头盖脸给了她一巴掌,“什么东西,也敢在大夫人跟前造次,这么多人,还能都冤枉了了不成?” 脸颊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口腔里充斥着铁锈味。 “带出去。” 玉树琼枝。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一片。 院子里留下一串杂乱无章的脚印。 原来昨天夜里下了这么大的雪。 她还没来得及看看未曾被践踏过的白雪。 姜茶茶被人提到院子里。 一个丫鬟搬来了长凳。 她被按在椅子上。 第一个板子落下的时候,她恍惚间似是生了错觉,竟看到一个发光的小团子在她跟前焦急的乱蹦。 细看,根本没什么东西。 第五个板子落下的时候,一个小胖子冲了进来。 如同一个小蛮牛一样撞开了拿着板子的丫鬟。 他张开手臂,站在她身前,望着廊下雍容华贵的大夫人,“娘,你又罚她做什么?” 春芽站出来:“少爷,是这丫头监守自盗,偷了大小姐的首饰,事情败露,夫人也只是要给她一个教训。” 苏云霄难以置信回头,蹲在她跟前,“你拿大姐姐的首饰了?” 她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下唇咬出血来,脸色白到近乎透明,刚一张口,还没说一个字,一口鲜血就吐在了地上。 雪地上绽放出一朵梅花,妖冶,艳丽。 春芽举起了三根手指头,“少爷!东西是从她房间里找出来的,奴婢也曾亲眼所见她之前趁着没有人在,试图藏大小姐的首饰,绝不会冤枉了她去。” “你闭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讨厌她夺走了大姐姐的宠爱,你嫉恨她所以才这么说!”他低吼道。 春芽瞬间红了眼眶,“奴婢句句属实,绝对不是因为嫉恨诬陷她。” 苏夫人对这个小乞丐的不满加重。 一个叫花子,苏家给她一口饭吃,不老老实实的待着,揽月在的时候,整天想着怂恿她出去,揽月去了仙山,又蛊惑她儿子玩乐。 二夫人生的那个孽种学业远超过了她儿,再这么下去,那个孽种非得骑到她霄儿头上来。 苏云霄不管他们怎么说,执拗问着姜茶茶:“你拿了没有?” “没有。”她低声道,“我没有。” 苏云霄仰着头:“你们听到了,她说了她没有!” “东西的确是从她房里搜出来的,难不成我也是嫉恨她才这么说?”苏夫人不悦道。 苏云霄握紧了拳头,掷地有声:“那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姜茶茶有气无力扯了扯唇角,没想到到头来,反倒是这个小胖墩护着自己,说相信自己。 好吧,她就暂时不说他胖了。 她艰难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服,待他回头看过来,冲他笑了笑,“多谢你信我。” 她就原谅他扯自己辫子的事了。 原谅他放出青蛇,满头大汗在院子里找的事了。 原谅他一次又一次的用弹弓打自己。 半边脸都肿着的人长凳上下来。 小小的身子犹如屹立在风雪中的竹子,有着不妥协,不服输的倔强,她抬着下巴看向苏夫人,一字一句道: “珠钗是大小姐所赠,金钗奴婢确实不知,即便是夫人今日打死奴婢,奴婢也是这句话。 不过,真相显然是在夫人的口中,奴婢就是说一万句没有也没用。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感激夫人,夫人生了一对好儿女,奴婢托夫人的福才能承小姐的好。如今夫人打也打了,奴婢不用夫人赶,我会自己离开苏家。” 她深深忘了一眼苏揽月的房间,郑重行了一个大礼,又对苏云霄说了一句道谢的话,转过身,一步重一步轻地往院子外面走。 “小……”苏云霄还想喊小乞丐,话到嘴边连忙改口,“姜茶茶!你不用走!” 可惜,他的话在这个家,在苏夫人跟前,暂时没什么用。 苏夫人一句冷声呵斥的话,他就不敢再追出去。 街上的行人不多。 凡是与她擦肩而过的人都要往她身上瞧一眼。 她似是没有察觉到别人异样的眼光。 一直走,一直走。 身上早已经痛到麻木。 一个牵着孩子的妇人说了句可怜啊,随后走到她跟前,从怀里掏出来一张还有余温的苞米饼子。 饼子塞到她手里的刹那,她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楞楞看着孩子与夫人牵着的手。 那个将她捡回去的人,也曾这么牵过她。 “趁热吃吧。” 妇人摇头叹气,牵着孩子走远。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收回视线。 狼吞虎咽地啃食手中的饼子。 噎到后,手握成拳头敲击着胸口,又是咳嗽又是干呕。 为什么胸口这么闷。 眼泪不知不觉就糊了一脸。 哭着还不忘将手里还剩一半的苞米饼子往嘴里塞,可只是吃了一口,又捧着破碎的饼子蹲下身嚎啕大哭了起来。 都不要她。 没有人会要她。 …… 她命大。 身上挨了顿板子,又起了高热,却还是熬了过去。 从苏家离开后,她依旧是那个靠乞讨为生的小叫花子。 活着已经很艰难了,她没有心思再去想什么。 临近新岁,青阳城里许多户人家为了积攒福报都在家门口布粥派米。 姜茶茶特地避开了苏家去讨饭。 “苏家今年阔气。” “整整一竹箩的铜板,说洒就洒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今个儿可算是开眼了。” “听说是苏家的大小姐得了仙缘,被仙人带走修炼去了,这次撒钱布施就是以苏家小姐的名头,为这个女儿积德修福呢。” “仙人呦,那可了不得。” 茶肆里不少人在议论这件事,姜茶茶弓着身,端着一口破旧的碗走到看起来比较和善的人身旁,有的捂着鼻子让她滚远点,有的给她点吃的,也有往她脚边丢几个铜板的。 她感恩戴德地蹲下身子去捡。 除夕夜,她与破庙里的那些人一同熬了一锅粥,大家用了之后,也算吃了顿团圆饭。 上元节当日。 她蹲在河边将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一早就捧着她那口破碗开始忙活。 整条街道上都张灯结彩,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今个儿是个好日子,她逢人露出三分笑,说了几句吉祥话,不少人都愿意施舍她一些。 她路过一处卖花灯的货摊。 卖花灯的是对两鬓如霜的老夫妻。 他们喊了一声,“娃娃。” 姜茶茶意识到是喊自己的,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随后走近。 只见老爷爷从脚边拿出一只破损的花灯递给她,老婆婆手里拿着一根燃烧过半的蜡烛,“娃娃,这盏灯笼的竹条坏了一根,便宜卖了,一文钱一个,还送支蜡烛,要不要买回去?” 十岁。 上元节。 她终于不用羡慕旁人都拿着漂亮的花灯,她有了一盏属于自己的灯笼。 第235章 终篇.修行(3) 不知道是谁嚷了一句城南的南玉河和城北的北浴河要放烟火,不少人都奔着两边去,姜茶茶随着人群到了南城。 河边早就站满了人。 她寻了个边缘位置,看不到里面,就只能举着自己的小花灯仰着脑袋往天上看。 绚丽多姿的烟花砰的一声在上方绽放,耳边是人群此起彼伏的惊呼赞叹声。 在这些嘈杂纷乱的声音中,她听到一声细不可闻的求救声,她蹙眉,寻声靠近河边,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河里挣扎。 有其他人也发现了。 “有人落水了!” “儿啊!谁来救救我的儿啊!” 她认出那个跪趴在河边的是给了她一块饼子的妇人,姜茶茶想都没想,把手中的饼子放下,脱了鞋子就往河里跳。 河里的水冰冷刺骨。 那个与她身量差不了多少的孩子挣扎的厉害。 口鼻灌了两口水,还是努力拖着他往岸上游。 她将人往上托。 落水的少儿郎被人拽着衣服拉上去。 她要是就比沉下去,是不是所有的苦难就结束了? 下辈子会不会过得比这轻松些? 就在她怔愣的时候,竹竿伸到了她眼前。 “小姑娘,抓住啊,我们拉你上来。” 姜茶茶伸出了手。 抓着竹竿爬上来。 孩子的娘正抱着自己的孩子心有余悸地哭出声。 水珠顺着她的头发往下低,姜茶茶浑身打着寒颤,哆哆嗦嗦地找到了自己的鞋子,然而她的花灯不见了。 花灯没了。 长睫抖动着,冻得发紫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姜茶茶低下头一言不发地离开围着的人群。 “欸,前面的小姑娘等等。” 直到一人气喘吁吁冲到她跟前,拦下她,姜茶茶回过神停下来。 她不解地望着眼前的人。 盘着双螺髻的少女将怀里的披风塞在她怀里,“天寒地冻的,我家小姐让我将这个给你,我刚刚也看到你救人了哦,真厉害。” 说完她转身就走。 姜茶茶远远看过去,就见送她披风的姑娘小跑到不远处,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逆着人群离去。 怀里的披风散发出一种香甜好闻的味道,明明浑身都湿透了,手脚冻得已经麻木,裹上披风,又觉得浑身都暖和了起来。 活着好像也没有这么糟糕。 …… 她被人盯上了。 从上元节那日后,隐隐就察觉到不对。 然而,她每次回头都没瞧出什么异样。 而今天同样,随着她走的地方越来越偏僻,被人紧紧盯着的既视感又来了。 她佯装什么都没发现,在拐进巷子里后,她顿时就闪身贴在墙根处。 袖子里的东西滑落攥在手心。 心底默数了几个数,察觉到逼近的动静,她目光一凌,将手中削尖的竹子狠狠朝着来人刺过去。 她没想到对方反应极为敏捷,避开了她的偷袭,一击不成,她从怀里掏出一把沙土洒了出去,随后根本没有心思瞧来人长什么模样,撒了丫子就跑。 不能往住的地方跑了。 好在她对这一片很熟,绕来绕去,很快就跑回了经常有衙役巡视的主街。 她蹲在一个拐角的暗处,探出一个脑袋,没瞧见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她靠着身后的墙壁,长舒了一口气。 正想着等会儿该去哪的时候,就听到一道庄重,透着岁月沧桑的嗓音,似是在耳边传来:“反应很快。” 她吃了一惊,双手握着竹子放置在身前,“谁?!” 她一双明亮的眸子瞪得溜圆,左顾右盼,上瞧下看,没找到有人。 “咳咳,往上看。” 她往上看了,只看到天上挂着几颗星。 “离远一点,再抬头看。”语气里是对她的无可奈何。 她思索着自己能不能再跑。 那道声音似是察觉到她心中所想,“你就是跑上个七天七夜,我也能轻而易举找到你。” 一句话打消了她要跑的心。 她满心戒备,往街上走远了几步。 再仰头,就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小老头站在房檐上。 他一手背在身后,潇洒飘逸,衣袂飘飘,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如玉盘模样的月亮高悬在天空, 她没有见过,来接揽月小姐的仙人长什么模样,但应该就是如这位老者一样浑身都透着超凡脱俗。 一般人若是像他一样,一脚都快踏进棺材里,只怕也没有这个本事爬到房顶上。 她在极短的时间里想了许多。 可不管他到底是什么人,仙人也罢,普通人也好,都没有道理跟踪她。 “请问,你为何跟着我?” “你这丫头是个有胆色的。”他轻捋着胡子,不疾不徐道,“打第一眼瞧见你,我就觉得你福泽深厚,透着不凡,我乃剑衡宗门下,灵山峰峰主,欲收你为徒,不知你可愿意?” 他这么说着,整个人站的愈发笔直,眸中还带了笃定。 显然是已经认为她定然会同意。 她对宗门这两个字十分熟悉。 揽月小姐就是被名为洛音的宗门带去修仙了。 可那是心地善良的揽月小姐才有的仙缘,她不认为自己一个普普通通,连亲生爹娘都不知是谁的叫花子有机会拜入仙门。 “请问你能下来说话吗?” 仰着头怪累的。 老者悄然而下,仿若乘风踏月一般。 她一时间竟是恍若身处梦中。 “是修仙吗?”她顿了顿又问,“可以长生的?” “自然。你这小丫头答应了?” 她却摇头,俯身冲他拱手道:“我只是一个穷要饭的,人很愚钝,恐怕修不了仙,仙人可以选其他聪慧之人收为徒弟。” 被拒绝了! 往常都是挤破头想要拜入他门下的弟子,只有他不要,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被人拒绝。 有趣。 不愧是他看上的徒弟。 “修仙只讲资质,不论出身,你骨骼清奇天赋异禀,绝对是修行的好苗子。”他依旧是一手负在身后,端着架子道。 她从来不觉得馅饼会砸在自己头上。 一定有猫腻。 她若有所思,“这几日一直是你跟着我?” “是观察了你几日。” “从上元节那日起?” 他惊讶她的敏锐,“的确是从看到你下水救人时注意到你的。” “既是仙人,那你看到人为何不救?” “我留意到的时候,你正托着他上来,显然是不需要我了。” 当听到她又拒绝了,不禁猜测,是因为自己没救人? 浔崧跟上去,又解释了一遍。 没用。 他想了想,又道:“入了宗门就不愁吃穿了。” 她只管往前走。 小老头斜了小不点一眼,“到时候来去自如,曾经所有瞧不上你的人,都会对你另眼相待。” 她自动翻译成,原来修仙也会看不起人。 她一时间态度更为冷淡。 浔崧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不过见小姑娘油盐不进的模样,心下将小丫头收进宗门的心更强烈了。 她这么抗拒?难不成是看不上剑衡宗? 他剑衡宗近几十年来,是没出过什么好苗子了,在修仙界地位是比较低,排名越来越靠后。 但,那好歹也是一个仙门啊,再不济也比待在人间强吧? 她怎么能不动心呢? 他将修仙的好处说了一个遍。 然而,他说得越多,姜茶茶越是不敢答应。 心下已经在猜测,他该不会是个骗子吧? 人有好有坏,修仙的难道全都是好人了? 有没有修仙的是吃小孩心脏的? 姜茶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又安慰自己,一定不会,他这么有本事,想吃她的心脏完全不用说这么多废话,直接就将她绑走了。 再说了,她已经十岁了,不是和小孩子了。 她嘴唇打着哆嗦,小声道:“我真不想修仙,你去找别人吧。” 她要踏进院子,却被她拽住了后衣领。 “你一没亲人,二没挚友,吃不饱穿不暖,住的地方,冬天漏风夏天漏雨,在人间受尽了白眼。我不明白你这小家伙,有什么好留恋人间的?” 姜茶茶的落脚处,就是城里寻的一处废弃破败的院子,墙头坍塌了一半,窗户漏风,屋顶漏雨,别人路过都不会往里面瞧一眼,可对她来说,确实一处风水宝地,是她的避难所。 听他一口气说完,她不再是怕,而是恼怒,垂下身侧的手,一手握成了拳,嗓音哽咽:“难道乞丐就不配好好活着吗?” 天地可鉴。 他真没这个意思。 他就是想断了她在人间的念想,一时间说错了话,怎么还把人说哭了。 浔崧松开她,摘下自己系在腰间的乾坤袋,从里面拿出一只用荷叶包裹着的烧鸡来。 掀起荷叶的一角。 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是我说错了话,这个给你用来赔罪,你看成不?” 她是亲眼看着比她两只手掌合起来还要大的烧鸡,从一个看起来比荷包大不了多少的袋子里拿出来。 可真是神奇啊。 她吸了吸鼻子,接过来烧鸡,“我原谅你了,你走吧。” 轻轻一踢就能踢烂的木门在他跟前阖上。 浔崧抚着胡子长叹一口气,小丫头真是难缠啊。 他在门外站了良久。 实在想不通,一个凡人怎么会对修仙不感兴趣? 姜茶茶以为这件事会就此打住,可第二日打开门,她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小老头。 小老头将她手里的碗拿过来,递给她一套瞧着布料精美的衣物,又递给她两个包子,“吃完后,换上这套衣服跟我走。我带你到仙门住上几日,我就不信你不心动,到那时你要是还不想留下,我就放你下山。” 她没有拒绝的机会。 姜茶茶这个爬树都觉得高的人,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飞的感觉。 她全程不敢睁眼。 也不知道行飞了多久,浔崧才将人放下。 她稳住心神,抬头看去。 顿时被震撼到了。 她之前总觉得揽月小姐的院子宛若仙境,和这里一对比,才知道到底何为仙境,奇峰绝壁,怪石苍松,瀑布自更高的山峰倾泻而下,云雾缭绕间,有白鹤在山泉中振翅飞舞。 整个人都成了世间最为渺小的存在。 她只感觉到自从踏入这里,身体每一处毛孔都似是舒展开,无比的舒畅,所有的倦怠一扫而空。 她环顾四周,总觉得这里有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徒儿们,为师回来了。”浔崧高喊一声。 然而,一个回应他的都没有。 小老头尴尬一笑,念叨了一句这些这些小混蛋都去哪了,给他们带回来了一个小师妹都没人出来迎接。 姜茶茶纠正:“还没有拜师,不是小师妹。” “是是是,等你什么时候愿意拜我为师了,才是他们的小师妹。”他环顾四周,寻找他的其他爱徒。 浔崧带着她往一排房屋后面飞去。 随后,姜茶茶就看到六位左右穿着统一白色衣衫的人,似是在种田? 一个个锄头挥得十分卖力。 浔崧拍了拍手,那些忙碌的人才停下动作朝他看过来。 见他身边跟着一个小丫头,其中一位姑娘顿时眼睛一亮,丢下手中的锄头就跑了过来,欢天喜地问:“师父师父,这是你新收的徒弟吗?” 姑娘心里认定这就睡小师妹。 抬手摸了摸姜茶茶的脑袋,又揉了一把她的小脸。 小师妹怎么这么可爱! 这还不够,甚至还俯下身贴着她的脸颊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喟叹,“小师妹怎么这么可爱,以后我就是你六师姐了,快喊一声师姐来听听。” 修仙的人……都这么热情,都这么没有边界? 这次只是其中一位。 很快,其他人也迎了上来。 其中一位看起来颇为严肃,不好接触的明艳美人不满道:“师父要收徒弟,怎么也不提前同我们说一声?” 姜茶茶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局促地捻了一下手指。 “就是就是!大师姐说的对,怎么不提前说?师父办事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师父真是太过分了!” “师父要是提前和我们说,我们也好准备见面礼啊,不至于看到小师妹空着手。”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 几个人要是搭两个戏台子。 姜茶茶被吵得隐隐作痛。 不过,可算是听出来了。 他们不是因为突然多出个小师妹而不满。 而是,因为没提前说,小师妹来的太突然,没能提前准备礼物。 第236章 终篇·修行(4) “就是就是!大师姐说的对,怎么不提前说?师父办事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师父真是太过分了!” “师父要是提前和我们说,我们也好准备见面礼啊,不至于看到小师妹空着手。”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 几个人都能搭两个戏台子了。 不过,她可算是听出来了。 不是因为多出个小师妹而不满。 而是,因为仙人没提前说带徒弟胡回来。 她这个所谓的小师妹来的太突然,她们没能提前准备礼物。 担忧他们过分热情吓到了自己的小徒弟,浔崧把姜茶茶护在身后。 “一个两个都消停会儿,茶茶还没答应做为师的徒弟,她只是先来我们灵山峰看看。” “啊?” 所有人的眼神瞬间变了。 明晃晃写着:师父老人家怎么回事,怎么混到这个地步,人家小姑娘都不愿意拜他为师了。 “不管能不能成为我的小师妹,相见就是一种缘分,我是六师姐温翘怡,你可以随旁人喊我翘怡师姐,也可以喊我六师姐,都随你。就是旁人来我灵山峰做客,见面礼也是要给的。”说着,六师姐冲浔崧摆摆手,“师父你让开,耽误我们看未来的小师妹了。” 自称是六师姐的少女,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来,她冲姜茶茶眨了眨眼睛道:“这个可是我花了好多灵石才买回来的美容养颜丹哦。” “未来小师妹还是一个娃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什么美容养颜丹。” 一个看起来比较乖巧的少年,说完这话,手放在嘴边吹了一个哨,紧接着所有人就看到从天边飞来了一只看起来像野鸭子一样大小的鸟。 只不过羽毛是青绿色。 它飞到少年的肩膀上,高傲抬起下巴,红豆一样的眼睛在几人身上打转,看起来……神气用又带着一丝丝蠢。 “这是我几个月前去秘境带回来的灵兽,我给它取名叫神兽,小师妹,你别看它长得有点丑,但本事可大了,抓野鸡野兔子非常在行,养个几年说不定还能当坐骑呢,我还没有契约,就送给未来小师妹了。” “萧鸣师弟,你连它是什么鸟都不知道,万一它一辈子都是这么大,怎么当坐骑?坐上去,只怕一屁股压死了。”另一个瞧着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少年毫不客气地笑道。 五师兄萧鸣气不过,拍了拍神兽的脑袋:“神兽,挠他!” 几乎在他话音一落,神兽就朝笑它的人飞过去,锥形的喙往他身上啄。 男人手指一动,一道透明宛若水纹一样的屏障就将神兽落在了里面。 其他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喊着让神兽加把劲儿,“五师弟,放其他灵宠啊。” 这场因她开始她却融入不进去的闹剧,以浔崧喊破喉咙叫停终止。 浔崧让大师姐给她收拾出来一个房间。 大师姐就将她安排到自己旁边的屋子里。 六师姐温翘怡就带着其他几位同门来给她送东西,她房间里的桌子很快就堆满了。 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浔崧说,她现在就是个普通人,没有学过驯兽的本领,没有自保的能力,五师兄萧鸣那只神兽若是留下来,伤了她就不好了。 于是,萧鸣就改送她一匣子的灵符。 有清洁的,有能够当蜡烛一样使用的,还有能够保暖的,说是还有能困住人的…… 用处繁多的灵符在她眼里都长一个样,她摸都不敢摸。 大师姐南鸢送她的是许多漂亮华贵的裙子,都是正适合她穿的。 还有旁的师兄师姐送的…… 她们好像都很好。 好到让人心生贪念。 “小师妹。” 房间内床铺看起来很是柔软,她伸手去碰,伸到一半就收了回来。 拘谨地捏紧了手指。 她在桌前踱步,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另一旁的矮桌上摆着一颗打磨的十分光滑,通体透着温润的碧绿珠子,她在揽月小姐房间里见过相似的,只是没这颗大。 她没有在旁的地方见过好东西,只能是拿揽月小姐的房间来比了。 还有房间里的瓷瓶、珠帘、屏风…… “小师妹!” “茶茶师妹!” 屋外传来喊声,令她回过神来,她匆匆打开了房门,就看到屋外站着的是二师兄岑高远。 “我给你送午饭。” 他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的是饭菜,见她开门了,顿时冲她咧开嘴笑了,一口大白牙露出来,看着憨厚老实。 但,六师姐悄悄和她说,他们这些师兄弟中,二师兄是最……聪明的。 别看人长得憨厚老实,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心眼子比莲蓬还多,俗称扮猪吃老虎。 她活着的这些年,感受到了太多恶意。 她能活这么多年,也曾承许多人的好。 多数情况下,能分辨出一个人的好坏来,此时此刻,她感受到的只有善意。 他将饭菜放在次间的圆桌上。 回头看到跟在自己身后,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的小姑娘,心下叹了口气,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温声细语道: “我们来宗门的时间都比较久了,已经过了辟谷期,大多数的时间都是用一些灵草或者是丹药,不需要再吃五谷,所以啊,我们灵山峰没有小厨房。 这是我去其他峰要来的饭菜,也都是一些素菜,没有多少荤腥,你可能吃不惯,你今天就先忍一下,明个儿我让你五师兄抓一只灵鸡来拿过去熬汤。biqμgètν.net 实在不行,我和师父说一句,让他在前院搭一个小厨房。” “不用这么麻烦,我什么都能吃的。”姜茶茶连忙摆手,说着声音慢慢低了下来,“我也可能在这里住不了几天。” 她所说这话刚巧被进来的六师姐听到。 温翘怡大步跨进来。 手中的两个梨子往桌上一放,拉着她的手,露出受伤的表情。 “怎么会住不了几天?你不想修炼吗?还是说你不喜欢我们?” “不是不是。”姜茶茶慌张否认,“你们都很好,只是,这里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关于这个小师妹可怜的身世,师父方才也同他们说了一二。 本来就是一个心思细腻敏感的小姑娘,初到一个之前从未来过的地方,心底的不安只怕会更重。 他们说话都不敢大声,唯恐把小孩子吓哭了。 温翘怡安抚道:“师父这个小老头虽然说有点不靠谱,但在选徒弟这方面简直是没话说,他带你回来,你一定是你有过人之处!” 岑高远认同颔首:“师父带你回来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你就且放宽了。你还不知道你六师姐刚来宗门时的情况吧? 你六师姐来这里的时候也不过十一二岁,当时坐在师父的院子门口哭了两天,闹着找爹娘,你看看她现在,灵山峰就是她的家,以后灵山峰也是你的家。” 看在二师兄是为了哄可可爱爱的小师妹,自己就不计较他揭自己老底,说自己哭鼻子的事了。 温翘怡顺着他说:“对对对,这就是我们的家,以后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家? 她还能有家吗?还能奢望有家人? 温翘怡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揽在怀里,带着她在桌子跟前坐下:“我们先不想别的了。先吃饭!吃完饭呢,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然后我带你去玩。” “可是……” “没有可是!”温翘怡一抬手,制止她的话,“你来都来了,总不能一直窝在房间里吧?必须是四处看看才能不虚此行,我带你去后山,那里可好玩了。” 立在一旁的二师兄捏了捏眉心,“翘怡,以你的修为还是别带着她乱跑了,后山放养的野兽多,万一伤到了小师妹,师父可要罚你了。” “二师兄瞧不起我啊。”她下巴一抬,冲他扮了个鬼脸,不满道,“哼,我拉着四师兄一起,有危险四师兄会保护我们的。” 剑衡宗的峰主长老坐下的徒弟排行,全都是按照入门的时间来排。 四师兄景和是灵山峰的几位第一种修为最高的,也是天赋最好的,在剑衡宗的年轻一辈中,算是数得着的人物。 后山中那些所谓的放养的野兽,对于新入门的弟子练练手还好,放到四师弟跟前,只怕一个个都温顺的如兔子一样。 她既然与四师弟说好,那他就不用再担心。 等岑高远一走,温翘怡就拉着凳子往她跟前移了移,又开始说起了二师兄的“坏话”,“还有一点,你拜入师门以后,若是想做什么,比如想下山了,或者想去后山玩了,可都不能给二师兄说,二师兄就是一个管家,每次都是这也不可以,那也不可以。” 姜茶茶笑了笑没有接话。 温翘怡又说起了关于其他师兄师姐的事,在她抑扬顿挫的话语中,姜茶茶僵着的动作慢慢放松下来。 吃完饭,温翘怡让她先消消食再休憩,想着她可能会觉得无趣,从自己房间里装来了一摞书。 她冲姜茶茶挤眉弄眼道:“这些都是我这些年来珍藏的宝贝,你要是觉得没事儿干,就看这些打发时间,千万千万别让师父发现了。 要是让他知道,我们不潜心修炼,看这些没营养的杂书,他只怕气得胡子都能翘起来。” 姜茶茶楞楞点着头,随后又意识到一个问题,放在腿上的双手抠着指甲。 “多谢翘怡师姐的好意,只是……只是我不识字。” 温翘怡眼睛顿时瞪大,“啊?你不识字?” “嗯。”她指甲抠着食指,不敢抬头。 温翘怡起身,手落在她肩膀上,郑重道:“我决定了,只要你肯留在师门,以后我每天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教你识字!” 她要小憩了,温翘怡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温翘怡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推着她到床上去,然后坐在床边脱起了外衫和鞋子,“小师妹快来,休息一个时辰,我再带你去玩。” 姜茶茶贴着床沿躺,温翘怡抱着她的手臂,将她往自己身边托,然后道:“睡吧睡吧。” 身侧的温翘怡比她睡得更快。 姜茶茶看她睡得这么香,被她抱着的胳膊都麻木了也不敢动一下。 一直到温翘怡有要醒的架势,姜茶茶动了动身,一只手揉着眼睛,做出刚睡醒的样子。 后山并不是灵山峰的后面。 而是一座叫“后山”的山。 比灵山峰更高。 远要比姜茶茶想象中还要神秘莫测。 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世上原来有的树可以这么粗壮,高耸入云,树叶茂盛,就是阳光都很难透过密集的树叶洒在地上。原来这个世上鸟类如此繁多,各色的都有,漂亮极了。 树林中的野鸡都会飞呢,兔子快如闪电,还有许多她就不上来的动物。 它们会站在远处盯着他们三人,四师兄嘴里念了什么咒语,那些小动物就全都跑了。 她还看到了和她手指一样长的蚁类,叫什么食人蚁,怪可怕的。 哦,还看到了六师姐最怕的蛇。 六师姐吓得尖叫一声,嘴里喊着四师兄保护小师妹,她捏着蛇的七寸。 甩啊甩,就将它甩得完全看不到踪迹。 森林深处还有一条源头不知道在何处的溪流,溪水清澈见底,四师兄说他条小溪是能够吃人的小溪,瞧着不过是没入小腿,但若是不知情的,一脚踏进去,只怕是眨眼间就没了踪迹。 有硕大的鱼跃出水面,竟然跳的比她还要高。 姜茶茶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从后山出来,他们收获满满。 有一条姜茶茶能吃上一个月的鱼,还有一只看起来就比较可口鲜美的野鸡。 温翘怡将鱼从自己的乾坤袋放出来,抱着丢进了院子正中央用来养莲花的水池中,她又圈出一个圈来,将野鸡丢进去。 姜茶茶惊奇地蹲在圈外,野鸡在里面上蹿下跳,就是没办法出所画的圈。 温翘怡双手背在身后,她站在姜茶茶身边,微微俯身,“小师妹,师姐我厉不厉害?” 姜茶茶看她的眼神里装满了小星星。 点头如捣蒜。 “厉害!翘怡师姐很厉害。” 四师兄景和嘴角抽搐一下。 这种小术法,也就是骗骗什么都不懂的小师妹了。 她拍拍着胸口保证道:“只要你肯留下来,我会的就全都教给你。” 第237章 终篇·修行(5) 听到这句话,四师兄景和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惹来温翘怡瞪圆了眼睛瞧他。 “嘿!四师兄,你笑什么?怎么和二师兄一样瞧不起人呢?”她双手叉腰,不满道。 “岂敢啊,小师妹说的对,六师妹就是最厉害的,我这个当师兄的都甘拜下风。” 一听就是哄她的,温翘怡却听得十分开心,眉眼都完成了月牙。 保护两人的任务完成,景和没有再留。 他拱手道:“两位小师妹请便,我回先去修炼了。” 温翘怡随意摆手,“去吧去吧,都已经这么厉害了,还每天只记挂着修炼修炼,让我们这些人该怎么活啊。” 景和眼底闪过无奈。 不抓紧修炼成吗? 温翘怡玩心重,每次都拉着他当她的护卫。 他若是修为低下,遇到危险该怎么护她平安? 景和正要走,大师姐南鸢来了。 告诉他们师父在前院建好了小厨房。 让过去瞧瞧。 速度这么快,姜茶茶想着是不是就支一口锅。 没想到,院子一角垒出来一间专门用来做饭的小厨房。 她数不清自己感慨了多少次。 修仙人可真厉害啊。 怪不得都称他们为仙人。 只是,是不是建的太早了? 她好像还没有答应要留下来。 虽说她心里已经存了留下的念头。 “你们谁会做饭?”浔崧问。 几人面面相觑。 他们会法术没错,但没那个本事让菜自己择好,自己跳进锅里,自己翻炒入味。 最终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老实人”二师兄身上。 二师兄眼皮子狂跳。 好事就摊不到他身上。 就在岑高远要说,自己今天晚上就跟着那些师弟们学做饭的时候,只听细弱蚊蝇的声音说:“我会做饭。” 瞧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又重复了一遍。 “那也不能你做饭啊。”大师姐立马道,她丈量了一下姜茶茶的身高,比灶台高不了多少,“我们这么多师兄师姐在呢,怎么也不能让你这个小豆丁忙活,乖哈,这种糙活,交给你二师兄正好,让你二师兄去学。” “没关系的,我可以。” 她从踩着凳子能够到看得到锅底后,就开始在厨房忙活。 农忙的时候,还要拎着做好的饭菜给阿爹阿娘送到田头。 直到,十里八村的人都开始逃命,她就再也没有机会摸过灶台。 她要是留下来,是可以照顾自己的。 不会成为他们的麻烦。 二师兄没有错过她眼底的不安,他能猜到她在怕什么,忙道:“要不然这样吧,今天晚上我给茶茶小师妹打下手,让小师妹给我们露一手,我们都尝尝未入门小师妹的手艺怎么样,师妹要是厨艺精湛的话,我就不在师妹跟前献丑了。” 温翘怡想说什么,大师姐手指戳了她一下,冲她摇了摇头。 南鸢揉着姜茶茶的脑袋,笑着说道:“今个儿我们可算是都有口福了。” 姜茶茶顶着众人的目光,小声道:“我只会做几道简单的家常菜,可能入不了师姐师兄们的口。” 温翘怡立即喊声道:“我温翘怡的小师妹,就是煮一锅白粥,那也是全天下最美味的粥。” 她的话瞬间抚平了姜茶茶心底最后一丝不安。 …… 姜茶茶决定炖鱼汤。 阿娘曾夸过自己熬的鱼汤好喝,是她喝过最好喝的鱼汤。 大师姐唰唰几剑就将鱼给清理好了。 还剁成她想要的大小块。 所要的小料和配菜都是二师兄问别人要来的。 六师姐就不适合下厨了,将葱切成段,差点切到手。 “小祖宗哦,你负责吃就好了。”师兄连忙将她拉了出去。 她一个炼丹都能将炼丹炉炸了的人,还是别再厨房里待着了。 葱姜蒜爆香。 切好的鱼块放进锅里油煎,能够去腥定型。 等两面都煎至金黄,又倒入开水,大火熬的汤汁浓白,又等了一刻钟,这才又往里面加入切好的豆腐块煮。 最后调味。 姜茶茶给他们每人都盛了一碗。 六师姐小心翼翼捧着碗。 她想好了,就算汤不好喝,也要全都喝完,然后夸小师妹做饭天下第一好。 一口汤入唇,她眼睛倏地一亮。 她小师妹做饭就是天下第一好! 喝完后自己又去盛了一碗。 三师兄林岐耀感慨,“昨天我还去蹭了一点外门厨房的饭菜,清汤寡水,没有任何味道,还没有自己用炼丹炉炼出来的药丸好吃,要是天天有这汤,谁还愿意吃药丸子啊。” 他好像忘了吃所谓的药丸子是用来修炼的。 “呵,都像你们灵山峰这样,我们剑衡宗早就完了!” 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下意识想将自己手里的碗藏起来。 只有浔崧想藏起姜茶茶。 他一把拎起姜茶茶,想把人往厨房里藏。 姜茶茶抱着碗,脚被迫离地。 面上带着不解和不知所措。 说话的人推门进了院子。 来人满头银丝,一丝不苟地束着,脸上的褶子和浔崧一样多。 “师伯。” “师伯。” 以大师姐为首,几位师兄师姐都恭敬见礼。 浔崧喊了一声“清烨师兄”。 老者瞧见众人抱着碗,浔崧手里还提着个孩子,眼皮子狂跳。 顾不上骂他们私自开小灶的事,抬手指着浔崧,手指抖啊抖。 “浔崧!这娃子哪来的?!” 浔崧轻咳一声,松开姜茶茶,让她站好后,这才佯装镇定道:“还能哪来的,我从山下带回来的,打算收为徒弟。” 清烨仙长一听,顿时吹胡子瞪眼,“胡闹!你难道还不知剑衡宗的规矩?收弟子是你一句话的事?” 之前剑衡宗收坐下弟子倒没有那么多讲究。 想收谁就收谁。 就是收一个普通人当自己的徒弟,只要不怕自己被人嘲笑那也没问题。 可就是没立什么规矩,导致收的徒弟越来越参差不齐。 有天赋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 剑衡宗逐渐没落。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掌门只能立了规定,凡宗门长老所收徒弟,必须是由掌门过目后再测灵根。 若是没有灵根之人,是绝对不能入剑衡宗的。 浔崧将身边的小丫头拉到自己身前:“小丫头眼睛里都透着灵气,一看就是根骨奇佳的修行天才,过掌门那一关肯定没问题。师弟这不是打算先让丫头和同门熟悉熟悉,之后再去和掌门师兄说。” 清烨信他才有鬼。 整个宗门最靠不住的就是他。 人都带回到灵山峰,还不是已经下了决心。 不过,眼前的小姑娘,的确是透着一股子灵气,瞧着秀气内敛,细看,眸子里还有着不多见的坚韧。 修行讲究的还是心性和耐力。 她瞧着都具有。 浔崧收徒弟的目光长进了不少。 但身为戒律堂的清烨能夸他吗? 必然是不能。 清烨冷着脸道:“那也需要先带她去测灵根,身为一峰之主别坏了规矩。” “知道知道。” 姜茶茶瞧见浔崧因自己被训斥,心里颇为不是滋味。 迟疑片刻,还是开口:“这位仙长,并非浔崧仙长故意坏规矩,不带我去测灵根,而是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拜入剑衡宗。” 清烨略显诧异扬眉,与小姑娘对视。 小丫头眼神坦荡,半点都不露怯。 “合着好苗子是寻到了,人家这棵好苗子不愿意栽在灵山峰啊。”老头失去了严肃,抚着胡子爽朗一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人家是瞧不上剑衡宗。 可不止他灵山峰。 浔崧笑道:“师徒缘分主打缘之一字,强求不来,总要她自愿才行。” 清烨交代浔崧,她若是愿意留在灵山峰,别忘了带她去做灵根测试,之后才说起自己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他看向一个两个明面上看起来都比较乖巧的众位师侄,颇为头疼。 “开小灶没问题,能不能别动后山的东西?” 整个剑衡宗,最令人头疼的当属灵山峰。 师父不着调。 徒弟也不着调。 真当后山是他们家了,想吃什么吃什么,想逮什么逮什么。 “能!我们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六师姐温翘怡铿锵有力道,说着从乾坤袋里掏出两枚上品灵石来,“师伯消消气。” 犯了错一个问题解决不了,那就两个。 温翘怡熟啊。 不是第一次了。 清烨:“……” 一条鱼自然没有两枚上品灵石的价值。 清烨真想说,这能是灵石解决的问题吗? 可想到外门弟子都吐槽的伙食差,又默默接过来,说了句下不为例。 他们吃都吃完了,训斥他们两句,都是不痛不痒的,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 灵石不要白不要。 还能拿灵石换些吃的,给外门弟子改善改善伙食。 走到门口清烨又折回来,清了清嗓子,问:“那什么,还有鱼汤吗?” “……” 知道汤是小丫头熬的,看灵山峰师徒众人的眼神都变了。 小姑娘刚来,就指使人干活,怪不得人家小丫头不想留下来。 吃饱喝足,清烨再次端起师兄的架子念叨了浔崧几句。 都散了之后,浔崧才问姜茶茶觉得灵山峰如何,有没有觉得比凡尘好一些。 风景好人也好。 她找不出不好的地方。 姜茶茶仰头望着他,鼓起勇气问:“我要是答应了留下,但做灵根测试,测出来不适合修炼,你是不是就要送我走?” 浔崧给出坚定的答案:“不会,是我主动提的要收你为徒,带你来了剑衡宗。 你能留在灵山峰的缘由,从来都不是能不能通过灵根测试,而是你愿不愿意,只要你点头,即便资质平庸,那也是我浔崧的坐下弟子。” “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 “丫头啊,小小年纪,做什么瞻前顾后?你只需要问问你自己的心,愿不愿意留下来就行。旁的不该是你考虑的问题,我会处理好。” 她垂下眼睑,低着头不再言语。 浔崧继续道:“不急,可以慢慢考虑,考虑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 “我考虑好了,我愿意留在灵山峰。”前面的话小声说完,还不等浔崧反应,就连忙提高了嗓音,急不可待道,“有一天你若是后悔了,不想我留在这里,烦请仙长直接和我说,我会自己离开的。”qqxsnew 小丫头说这话时,整个人犹如一根绷紧的弦,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浔崧没有再多说什么宽慰的话,“好,我答应你。” 翌日,浔崧就带她去了测试灵根的大殿。 一路上,浔崧都交代她放松,不要紧张,平常心就好,但当她的手放在测试灵根的灵力石上,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 掌门、浔崧以及清烨都盯着她手下的测灵石。 测灵石内逐渐出现透明的水纹,很快水纹又变为一抹绿色。 这是水木双灵根? 测灵石所散发出来的白光越来越亮。 除她之外的三人,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修真界人人都知,单灵根意味着天赋好,是难得的修炼天才,是众多门派争夺的天之骄子。双灵根相对来说,次一些,遇到瓶颈期更难突破境界,但她的精神力足矣弥补一切不足! 即便是他们年轻时,也不曾有如此强大的精神力。 浔崧这是从哪里捡来的宝?! 他们剑衡宗出来了一个百年难遇的天才!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掌门平复了呼吸,眯着眼看过去,正要开口,就见测灵石所散发出的光芒愈发刺眼。 他们抬手挡在眼前。 只听到咔咔几声清脆的声响,大殿里归于一片平静。 是测灵石破碎了! 掌门又拿出来两枚。 一样的结果。 测灵石承受不住强大的精神力。 他们震惊发现,这不是千年难遇的天才,而是万年难遇的天才! 掌门故意都不顺了。 想都不想就对浔崧说道:“师弟!这个徒弟你收不得!” 必须他来带! 清烨和他统一战线,“没错,师弟!这个徒弟绝对不能进灵山峰!” 必须进他戒律堂! 如此优越的苗子落到灵山峰,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被他带废了。 不行,绝对不行。 说不定眼前的小丫头若干年后就能成为剑衡宗的活招牌呢? 多少年了,凡是三年举办一次的比试大会,剑衡宗永远都排在后面,受尽了奚落。 有这个丫头在,他们剑衡宗想要翻身,指日可待! 剑衡宗的以后可不能交到浔崧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