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事》


 第一章 茶几和杯具

    “人生是个茶几，上面放满了杯具！”
    这样引人深思的话，却是不记得是出自谁的作品，反正是记得。就像是人生中很多场景明明没有经历过，却感觉这些事情自己曾经见过。怕是在梦里见过！
    顾秋鸣的想法就是这个样子，人生无所谓美好，只不过有人替你负重前行。这样的话，以前是不信的，但是饿着肚子在大城市兜兜转转几天的顾秋鸣相信了。甚至许多懵懵懂懂的话，现在都变得清明了起来。
    “茶几一样的人生啊！”
    顾秋鸣坐在路边这么感叹着，大城市的工作不好找，机遇和危险并存这件事情，顾秋鸣有了自己的理解。如果有什么机遇，只能说遇到了几个看起来不错的红娘，高昂的价格下是必然性的温柔，一顿饭，两杯酒，价格就离谱的到了388一杯。自问这一辈子都没有喝过这么高级的酒，到了嘴里其实也就是那个样子。
    形同某年春晚的小品台词：
    “就是那二锅头兑的白开水！”
    机遇长见识是必要的，钱包现在比狗舔的还干净就是代价了，至于事后联系，索性就被人拉到了不可知的名单中，以至于现在顾秋鸣还流落街头，无非就是没钱了。可悲的是，兴冲冲的辞掉了之前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工作，说是辞职算是抬举，用打工人最爱说的话来解释，就是提桶跑路。
    三天饿五顿就是顾秋鸣的现状，听说有日结工，怎么个日结法也不是太清楚，顾秋鸣第一次出来大城市打工，满打满算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撑死不过是20天出头的样子，信了网络妖人的当……
    后悔药不贵，就是代价一般人承受不起。顾秋鸣还没有郁闷到想去抹脖子从头来过，网络调侃的名言倒是理解了不少。比如“人间很美好，下辈子不来了”之类的话。
    人苦难的时候更容易反思，然后获得成长，顾秋鸣就饿着肚子在反思自己这一个月的得失，路人的叫喊都没有听到。
    直到撞上了两个正抬家具的大哥这才被叫醒过来，又当是热天30多度的天气下。顾秋鸣走了不知道多久没有中暑的迹象已经是难得了。
    “看着点路！”
    汗臭伴着口臭的话语，让顾秋鸣清醒不少，兴许的站定了，直觉两眼一黑，世界就颠倒起来。
    两个大哥是搬家公司的，不喜欢进厂被约束，何况四十七八的年纪已经过了工厂招工的年龄，找这样的体力活做做也满足他们学历不高的实际情况，收入还能够看得下去。
    醒过来的时候，顾秋鸣已经被挪到了树阴下的草地上。后背火辣辣的疼，加上脑袋还有些晕眩，双眼聚光就不太明显。
    等能看清楚后，一个人说着一口听不懂的话，递过来几个蛋糕。
    “天太热了，你休息一下，你旁边有水，醒了就出来。一会被人看到要罚款的！”
    三角下巴上叠了一个椭圆就是大叔的脸型了，黝黑的脸上，全是细小的颗粒，说起话来嘴里的烟跟着上下摆动。
    顾秋鸣也才意识到自己在草坪里面，原本躺着的地方平了好大一片。
    “那个，谢谢你们！大哥！”
    被人救的感觉并不是很好，恩将仇报这种事情只发生在小说桥段里面，现在顾秋鸣已经有些理解他们了。至少那份局促感让他自己很不好受，就是种简单想找条地缝钻进去的感觉，如同生虾活剥！
    两个搬家大哥，抽着烟嗯了一声，没有多问顾秋鸣的事情。抽了烟的两位，又忙着干活，一车的家具还要搬，现在只是开了个头就因为顾秋鸣的事情暂时停了下来。
    家具很多，大部分都是老物件。开裂的口子证明它们经历过不少的风霜雨雪，顾秋鸣家里也有不少这样的家具，只是没有这里的精致而已。谢绝了顾秋鸣的帮忙后，顾秋明蹲在原地吃起蛋糕，两三个拳头大小的蛋糕下去外带一瓶水，顾秋鸣反而觉得自己更饿了。
    不论是碍于情面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顾秋鸣站着看人搬家仿佛他才是这堆家具的主人。来回的上下了几趟之后，一个女人从楼道出来，嘴里喊着：
    “里面有几个老物件，你们不要吊上去！抬着走电梯！”
    说话间就从楼道口走了出来，看到顾秋鸣还在那站着，脸色就和天气成反比，形似人形跑马灯。
    “你好点没有！走路留神，幸亏这车是停着的！”
    别扭的话让顾秋鸣感到不适，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两个搬家大哥将最里面的东西抬出来，是一张小方桌子，短腿。桌子上的裂口十分明显，这种样式的桌子顾秋鸣在电视上见过，好像是东北一家人里面放在炕上的那种。
    女人见顾秋鸣没有什么事，也不多说什么，抱着一箱子的杯子，一步一响的进了楼道。
    杯子种类繁多，搪瓷杯子就有好几种，直升杯也有几个。看到这里顾秋鸣已经有些明白了，这些人都不太愿意和自己扯上关系，无论是自己因为什么才没有走。
    捡起货车上的一只笔，不堪的留下几个字表达一下谢意，这才转身离开。
    大前天吃了一顿之后，就没也么吃东西，以前没有觉得多重要的东西，现在方才显现出它们的珍贵之处。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饥饿和道德之间的选择，让他这几天看着别人的电瓶车看了好几次。
    仅仅是因为电瓶车上有别人忘记带走的一点吃的，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值钱物件，很是让他想上去翻一翻。
    沿着小区的路走出去，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走进来的，出去的时候，风景已然换了一个模样，四周川流不息的人群，华丽性大于实用性的店铺装修是在老家难以见到的场景。
    马路对面的一个招工牌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不论是出于经济还是出于饥饿，他都需要去看看。工厂是去不成了，体检费等杂七杂八看起来不多，却又确实存在的费用已经成为他进厂工作的一种阻碍。

 第二章 蛋糕和人

    如果蛋糕有愿望，可能是希望自己能够难吃一些，包装不会那么精美，这才能逃脱不被吃掉的命运。
    顾秋鸣的工作就是做蛋糕，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刚刚入门的学徒。那天顾秋鸣沿着街道环顾以后，抛弃了要尊严的行当，选择在这个小小的糕点店里安身。
    至于工作本身，现在就是和无数可能变成小鸡仔的鸡蛋打交道。蛋清蛋黄分开，之后的工作就是老板自己亲自动手。顾秋鸣还没有那个手艺，几天时间，已经掌握了一个了不得的本事，就是怎么单手将鸡蛋打开，再将蛋清蛋液分开来，两手开工的速度很快，老板也很满意，至少蛋液和蛋黄里面找不到一块碎裂的蛋壳。
    蛋糕店是一家人自己运作的，从老到小，三代人都在，最小的是个小姑娘，尚在附近幼儿园读书。
    老板姓胡，名莱。有几分女人名字的意味，做事也清秀，雕花的工作更是熟练得不像话，一朵花到成型，基本就是手一抖的事情，老板娘就负责收钱，担任一个售货小妹的角色。
    胡莱老板的父亲叫胡大庆，这是顾秋鸣听到的名字。每天胡老板的母亲总是会嘟囔几句，甚至嘶哑着怒吼胡大庆。
    顾秋鸣现在的工作就是跟着这位胡爷爷后面考蛋糕，至前店里面有一个帮工的女人，听胡爷爷说，前些天回老家去了，打算自己开一家蛋糕店，一边说着还让顾秋鸣好好学，以后也可以回老家开个店。这让顾秋鸣很受鼓舞。
    胡莱老板的母亲脾气不太好，平日里做饭洗衣服都是老人家在劳碌，间歇性的争吵也让顾秋鸣对这一家店主有了那么些了解。简单的来说，就是儿子学成了手艺，想在外地开个店赚钱，一番商议以后就卖掉了老家的土地房产，在这里开了店。
    深圳这个地方虽然人工比较便宜，但是除开人工以外的东西，几乎都贵。几十万的家产散尽才弄到了现在20平的店铺。刚开始那些年都是租房住，现在虽然买了房子，依旧是一家人蜗居在深圳这个城市80来平的方盒子中。
    顾秋鸣住在店里的杂货间，单独隔了一个隔间出来，除开放床以外，正好留着些许落脚的地方，却是意外的能给他一种安全感。
    薪资不高，但是他希望这份工作能够继续下去，能手把手教本事的地方不多。每天做事也就格外的用心，不愿意放弃各种细节，想要将其化为本能，再刻在自己的骨头里。
    每日的三餐都是和老板一家人一起吃，典型老板和工人打成一片的模范。老板吃什么你吃什么，这样的地方不容易引发不满，有的地方就是单纯的老板的狗吃什么你吃什么，更过分的就是，你吃的可能还没老板的狗吃的好。
    这样的事情在越大的企业里面越有可能出现，反而是赚不了几个钱的地方，老板更容易和员工打成一片。
    遗憾的是这句话用到胡老板这里是错误的，毕竟人家赚了赚房，还是深圳的房。这也许只是这个胡老板能力差了点的缘故，也有可能是没有太多的野望。
    顾秋鸣到这里从简单的打鸡蛋做起，慢慢的开始和面，就算是和面也不用他亲自动手，只不过需要掌握好水与面粉以及蛋黄的比例而已。
    说白了就是一组经验之谈的数据，每个蛋糕店的比例多少都会有些差异，想来也只是材料来源不同的缘故，总之差异不会太明显，细微差异带来的变化，还不如原材料差异带来的变化明显。
    这种东西需要经验打磨，三两天是无法掌控好里面的门道，至少顾秋鸣在这两三天成功的掌握了用现有材料和面的技巧，也就是这些比例，至于其他的全交给机器就可以了。
    技巧的掌握意味着胡莱老板的父亲胡大庆的解放，安心放手之后就开始和老伴打理起家务来，便是洗买烧的事情也需要消耗一些人力，老太太得到空闲，也能够和孙女愉快的玩乐一阵子。
    好处是店里安静不少，工作量的增加，顾秋鸣一时也适应不过来，胡莱老板偶尔不忙的时候也会过来帮忙。有时候也会单纯的过来看看，然后在一边看手机，脸色变化和川普京剧一样精彩。
    小闺女看动画的时候，顾秋鸣也会偷闲的看会，毕竟下午5点左右，他的工作基本都忙完了，剩下的售卖工作，也不在他掺和的范围内。
    小日子尚且宜人，劳累这种事情是会习惯的，顾秋鸣觉得适应下来之后也还不错，比起工厂酒一类的地方，少了许多塞心窝子的事情。
    时间渐长，顾秋鸣拿到第一次工资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一天一次的蛋糕烘焙，已经十分的熟练，左右就那么点事情，又是他一个人住在店里。早起就开始忙碌，下午3点多左右就已经无事可做了。
    也亏得胡莱老板放心他住在店里，不然换个贼偷住在这里，早晚得把蛋糕店搬空了不可，也是如此，顾秋鸣下午就有了多余的时间，没事老板娘就会打发他到处去买点东西，胡莱老板也乐意这样，毕竟顾秋鸣做的事情，帮他节约了少的时间。
    买东西都是些吃的，奶茶亦或者文雅的一些风味食品，买回来都是几人人手一份，这种跑腿顾秋鸣也可以去跑。
    顺路偷了空闲给自己买了手机，把自己藏起来的电话卡装了进去，手机在家的时候就摔的，三星手机。当时求着家里买的手机，两千多的价格不贵，现在看来也是得自己将近一个月的工资。
    一千出头买不了什么好手机，左右是个蹩脚的山寨机，不打游戏的前提下已经够用。只是不清楚自己欠费几个月的手机卡还有没有补救的机会。
    晚饭临到空余时间，老板娘打发他去对面小区送一份生日蛋糕，外卖平台分成要的多，胡莱老板没同意与他们合作，毕竟主打蛋糕的店，这么多年都是卖熟客。不存在所谓线上瓶颈恶意竞争一说，就是附近两个小区的顾客已经足够他们忙了。
    到了地址就发现比较熟悉，路灯照耀下，草地上一个人形印记，四周的草都长了很高，截面平整看来已经是修剪了一次。
    略带歉意的自嘲一下，坐着电梯就到了指定楼层，轻敲5506的房间门，意外的是开门的人他竟然认识。

 第三章 升职和骂街

    打开房间门的女人他认识，或者单方面的说是见过而已。正是那日送他蛋糕与水的那位，当时比较迷糊没能正式的看清楚。
    透过侧面露出的风景，屋子里面乱糟糟的一片现代的与旧时代的东西都胡乱的塞在一起。那方矮茶几被叠得很高，道过谢顾秋鸣就忙着离开，自己面对这个女人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自处。
    女人的应该是有些上了年纪的，房间的旧家具难免显得有些低沉的，如果再多一点灰尘之类的东西，就更加的相宜得章了。
    回去的路上才想起自己那天吃的蛋糕好像就是现在这个店里的。当时太饿也不太记得清楚，现在再想去慢慢回想已经是来不及了。短期记忆极低的可能性并没有给他充足回忆的时间。
    晚间相对比较闲，忙碌的只有老板娘一个人而已，顾客都是年轻人或者带着小孩的老人。量不大，但是胜在人比较多，老板一家人经营几年的口碑在这一带是有着保障的。
    胡莱老板那着手机不知道是在看什么，一个人坐在蛋糕房里也没有开大灯，相对昏暗的环境里手机发出红红绿绿的灯光有些渗人。
    好多次看到胡莱老板一个人这么躲着看手机了，偶尔在白天的时候也能够见到，灯光没有这么显眼而已。顾秋鸣不太敢问这些事情，现在的他对于未知都多少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无论是正负面的东西，全是酒托后遗症的表达方式。
    和老板娘交完差，就躲到后面的位置看电视，小闺女晚饭后就被胡爷爷胡奶奶带回去了。顾秋鸣正好在这个时间段看看一些非少儿的节目。多半都是在看电影，就当是弥补儿时没有电视看的遗憾。好多儿时看的电影看一半就没了下文，让人心直抓挠。
    胡莱老板自己躲着看了一会手机出来，电影已经到了广告时间，看了一眼正在看电视的顾秋鸣就直奔老板娘那里去了。
    “今天收入多少？”
    “3000块不到！你平时都不问这个的，今天是怎么了？”
    电视声音很小怕影响老板娘做生意，小闺女走了以后顾秋鸣都会刻意的调小声音。
    “没什么，就问问。我想过段时间把房贷直接清了，或者把这个商铺直接买下来。”
    胡莱老板话音才落下，坐着看手机的老板娘斜着眼睛看过来，正好被顾秋鸣看了个正着，老板娘腿一捎就把门带上了。
    隐约的只能听到只言片语，说是什么东西赚了不少钱之类的，顾秋鸣也没有太在意这些东西，现在暂时安身已经让他很满意了，要走也是下个月以后的事情。
    和平时不同的是，说完话出来的两个人，红光满面的关上了营业的卷帘门，只留下一个小门来着，央视六套的电影才演了一半，平时该是演国外片子的时候才会关门。
    “秋鸣，有个事和你商量一下！”
    胡莱老板关好了门过来就和顾秋鸣笑嘻嘻的说道。
    顾秋鸣看电影正精彩无端的被人打断多少有些不爽快的情绪在里面。
    “胡哥怎么了！”
    “呵呵，那个秋鸣啊，我看你学烘焙已经差不多了，要不要学一下裱花之类的，事情会比之前忙一些，工资我先给你加300，等你学会了能接手的时候我再给你加1000！怎么样！”
    胡莱老板可能没有学习过怎么诱惑人，不太协调的语气像是冬天冻得发抖的大鹅叫。不过这一千三的工资加起来不含糊，顾秋鸣还没办法忽略。
    走心不走脑就是顾秋鸣的状态，满口就答应了下来，觉得无非就是每天多了点将蛋清打成奶油的活，空闲的时候学学怎么裱花而已。只是胡老板兴奋的样子，是怎么发出一副沙哑鸭子音的，让顾秋鸣好奇得厉害。
    不过也没有什么机会追究，见顾秋鸣满口答应下来，老板两人就匆匆奔走而去，逃荒的样子也不过如此，大包小包的样子不知道是要去做什么。
    懒得管老板的事情，也不在自己范围内的事情，就是白天再次见到那张茶几有些意外，这会还在想着那个茶几经历过了什么，难不成也是如同电影里面一样传承三代，在桌子上留下不少的故事？
    顾不得思考这么多，多了工资也多了工作内容，需要早起的顾秋鸣就伴着仓库里香甜的味道睡去。
    第二天一早就是顾秋鸣自己开的门，这还是上班以来的头一回，往常胡莱老板一早就过来了，帮忙顾秋鸣一起干干活说说话，亦或者是指点一下蛋糕烘焙的技巧等等。
    眼看就要10点了，胡莱老板一家人都没有到，给顾秋鸣一种自己才是老板的错觉，昨天剩下的一些糕点已经被上早班的人七零八落的买走不少，亏得店里都有标价，何况是老顾客，价格都不会多问，拿到手或是扫码或是付现，给顾秋鸣省下不少时间。
    烘焙房和销售两边跑，实在是有些累人，有些理解胡老板雇人的初衷，也理解为何这么一个小店需要一家人竭尽全力的去维持。
    烘焙房里的指针艰难的迈向十点五分的时候，顾秋鸣就听到了胡奶奶特有的念叨，忙从烘焙房跑到街面上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满大街人侧目的看着，甚至忘记了自己手机低头一族的身份。
    “妈，真能赚钱！我开店的时候你就说不行！不行！现在不是也过得好好的，还买车买房的！再说了我又没贷款，都是存的一点钱，店里面有收入，我就是想再赚点早点把房贷还清了。压力小一些！”
    胡老板的胳膊没有胡奶奶的嗓门大，见过胡奶奶怒吼胡大庆老头子的顾秋鸣对于这一幕倒是不怎么意外，毕竟早晚得事情。自己老家的奶奶也喜欢这么念叨。家里人都容忍着，总想着老人家，以后想骂也骂不了几年了，这样的福气得好好兜着之类的。
    迎了老板进来，都没有想要停住的意思，顾秋鸣还想汇报一下今早的进度。奈何胡家一家人现在就没有这个时间，只能去看着自己放进去不久的蛋糕。
    既然老板来了，店面的事情就可以放一放了，今天很忙，还有好多事情没准备好。

 第四章 变了味道的人心

    在现在的刻板印象当中，妈宝男总会有一个强势的母亲存在，其实不然！胡莱老板不是妈宝男，只是一个叛逆男的正常刻板而已。
    老太太的话说得太快，几乎都是方言，顾秋鸣依旧只能听懂些许字眼，听到的和理解的话，能不能和老太太说的话对得上还两说。
    原本就来买蛋糕的顾客们现在改行吃瓜，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懂，看他们一副自带可乐瓜子的样子，想是不用太担心这个问题。
    顾秋鸣很忙，虽然很想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也只是透过玻璃远远的看一眼而已。老板娘竟然会做蛋糕，这种在情理中的事情倒是有些出乎顾秋鸣的预料，就是脸上扭出来的水都可以用来和面了。
    不敢问，也听不懂只好安然的做自己手里的事情。
    “小伙子挺聪明，学什么都快！老人家事多，别放心里，都和你没什么关系的，没必要害怕。”
    老板娘自己说着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顾秋鸣的话，听不太明白。但是多个人帮忙倒是快了许多，午饭没人做，老太太带着闺女走了。
    中午一家人点的外卖，胡莱老板也是一副掉水里的样子，与外面的天气倒是相宜得章。不时的看看手机，红彤彤的光泛着笑意，吃瓜的顾客们早就消失一通。
    午饭后顾秋鸣就跟着胡莱老板学习怎么用奶油裱花，怎么用水果雕出东西来。在顾秋鸣眼里，几乎所有的动作都是老板手一抖就出来了，顺畅得像是在拉稀。扭扭捏捏的老板竟然是玩刀的好手！远距离偶尔看一下，和现在近距离学习完全是两个概念，一个是看老旧的黑白电影，一个是现场，差距明显到一个看哈利波特一个是入学霍克沃兹一样。
    练习是枯燥的，一个盘子，一个奶油裱花袋，自己在盘子上练习，工作间还是要交给老板给顾客做蛋糕，顾秋鸣一个人在烘焙房里闷头苦练。奇怪的是今天一天都没有看到胡大庆老爷子。一个下午都在练习，老太太临近五点的时候把丫头送了过来，不进屋远远的让小闺女自己进来就转身走了。
    甜甜的一声妈妈，也没有让老板娘从阴郁中走出来。晚间又是去给附近小区的送蛋糕，有那么几个顾客似乎都喜欢这个点买蛋糕，都是简单的一通电话，顾秋鸣就送货上门然后收钱。
    原本也打算上一个外卖店铺，据说是没有谈拢，大概还是钱的问题，外卖店铺的付出超出了老板的预期。顾秋鸣这么想着又走到了昨天的房间门口，按响门铃以后，不等第二次响起，门就打开了。
    人还是那个人，屋子也全然没有收拾过。提着蛋糕塞了一把不知道多少的钱，就关上了门。
    甚至都没来的急看上一眼。顾秋鸣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只好又扭头回去。路过草坪的人形印记，豁然一笑：
    “跟我有什么关系，大概是心情不好了。”
    到店里，冷清得厉害，两个老板不知道躲着商量什么。顾秋鸣自己开了电视自己看看电影，手机卡已经废物掉了，所以现在的手机也是废物一个基本脱离了一个通讯工具的范畴，单一的沦为一个看时间的工具。
    “那个，老板我明天下午有事要出去一下。恩，十几分钟就可以了！”
    两个老板出来，顾秋鸣就忙着迎上去说道。
    “怎么了秋鸣，你要去做什么，买什么东西的话，我们明天给你带过来就可以了，一会把你换洗的衣服给我们带回去洗，明天又给你拿回来。”
    胡莱老板的话有些让人不好意思，顾秋鸣支支吾吾的才说：
    “我手机卡不能用了，明天我想去办张卡，给家里报个平安。”
    听到是这个事情，胡莱也不多纠结。让顾秋鸣收拾了衣服给他，让他明天下午2点再去，中午担心人家通讯公司的不上班，办不了业务。
    夜晚依旧香甜，新学的东西让他有些觉得自己以后能有一条看得见的出路，不至于淹没在学历的汪洋当中挣扎。
    天没明顾秋鸣就兴奋得睡不着，起来就开始各种准备，材料是老板胡莱傍晚定下的，晚间就送来了，顾秋鸣收了材料这才去睡。平日这事都是胡大庆老爷子自己在做这个事情。
    打了两个鸡蛋，顾秋鸣就发现不对了，鸡蛋的蛋黄不黄，淡黄色中还泛着白，这就不是能够做好蛋糕的鸡蛋，典型的饲料蛋，也有可能是人工合成的假鸡蛋。
    顾秋鸣愣了十几秒，今天要完！
    时间也还早，到处寻摸，四处搜刮才找到20多枚前两天用剩下的鸡蛋，已经打出来的两个单独装一边，等开始和面的时候，也就发现面粉出来没有以前的那种样子，说不出是哪里怪异，本就是用的散装面粉，没有什么牌子可言。硬着头皮烤了一炉子出来，颜色对。
    但是给顾秋鸣的感觉这蛋糕好像是丢了魂一样！以前听说好的厨师，用料选材做出来的菜都是有灵魂的，一般人可能吃不出来两份来自不同厨师炒出来的回锅肉，美食家可以，同行也可以，其间的差距，用文字表达出来可以作为一份厨师专业的研究生论文。
    胡莱老板到店里，顾秋鸣就说清楚了情况和自己的疑惑，胡莱就看了一眼说是没事，就这么用就行了，今天先这样等等。
    中午如约的去办理电话卡，没想到办卡的业务员就是那个女人。一套标准话术以后，就莫名的来了句：
    “你偷懒了？”
    顾秋鸣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看起来像是疑问，又不是疑问的话。自己有没有偷懒，老板知道，自己也知道，这个女人怎么知道的？
    晚间再次给这个女人送蛋糕过去，只是看了一眼，给了钱就让顾秋鸣提到楼下丢了。
    看顾秋鸣一脸楞神的样子说道：
    “味道变了，人心就变了。丢了就行！我付过钱了，你想留着吃也可以，就当我送你的。”
    关门的时候，顾秋鸣发现屋子已经被整理过，没有看到那张桌子有些可惜。

 第五章 给女人的承诺

    胡大庆老爷子的去向不明，反正顾秋鸣是不知道。胡莱老板不说，老板娘也不说，剩下一个会念叨的胡奶奶也不在，至于小闺女都看不到人。
    店里生意有些颓废的意思，两个老板似乎也不着急，让顾秋鸣少备些东西，这也让顾秋鸣清闲了不少。裱花袋在手里练习的时间也是一天比一天长，经常打电话定蛋糕的顾客们，现在都断顿很多天了，突然戒掉吃了几年的熟悉味道不知道会不会习惯。
    这种滋味不敢过于深思，毕竟流失在岁月当中的不止是蛋糕，还有些其他的东西，比如上海百雀羚？
    顾秋鸣想到的只有这个，小时候家里的女老人都说年轻的时候有一瓶百雀羚就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出来以后就很想给家里带一些，愁于没有门路，也曾经问过几次，无非是勾起了一个又一个陌生人的回忆罢了。
    现在不问了，看老板娘的样子，估计也不会用百雀羚这么古董的东西，何况这里是深圳不是上海。
    想到这里，顾秋鸣才发现自己是个傻子，问百雀羚应该去上海才对，毕竟是大上海难得让平常老百姓都买得起的标志性特产。
    “秋鸣想什么了？”
    “想起前段时间做的蠢事，现在才想明白。”
    老板娘一愣，头一次见顾秋鸣这么说话。似乎有些生疏起来，只不过是有钱壮人胆，没钱没自信的的表现而已，在这里久了，都熟悉了，何况比起刚来的时候，现在起码是吃喝不愁，逐渐变得开朗起来才是正常的。
    听顾秋鸣说起蠢事，一下就勾起了老板娘儿时回忆一样，胡莱老板竟然关掉了手机过来参与到回忆当中去。
    各种老物件的牌子，被三人如数家珍，顾秋鸣又想起了那方桌子。
    两个老板只当是顾秋鸣在认真的听他们两位说儿时趣事，正聊的开心，胡莱老板电话就响了。
    隔得近，加上刚才就坐在一起，电话号码有些奇怪，猛的一看有20多位数。
    “胡老板，现在平仓！”
    就听到这一句，胡莱老板一只手捂着电话就转身进了面点房。老板娘也忧虑的跟进去。
    听不懂是什么意思，胡莱老板买了什么货，租了别人仓库？
    拿手机出来看看时间，都两点多些了。这个点那个女人应该还在上班，顾秋鸣很想去打扰一下，好好看看那方桌子，可惜时间太早，只好收拾一下，继续和奶油裱花袋玩耍。水果没那么复杂，其实能用的上雕工的水果只有很少很少的一部分，胡莱老板说不是那么重要，先练习好裱花就可以了，大部分的水果其实都仅仅是切成小芽状或者薄片就可以。
    两位老板出来，吩咐顾秋鸣看着店，就走了。也没落个下处，去哪几点回来之类，虽然开朗了一些，顾秋鸣的性子也不太爱多管闲事。这个时间又没有什么好的电影看，看店就不能蹲在烘焙间练习裱花。打开电视就只能听听新闻，没事再看看路过的行人，总能找到些许乐趣。
    新闻在说珠江地区的服装厂暂时停顿之类的，大部分珠江流域打工人开始分散到其他的打工城市去。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有些恶劣，但是别人怎么样，顾秋鸣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折腾。
    斜眼看了一眼电视上的时间:
    2015年5月17日 14：26
    来这里都快两个月，到深圳都快4个月了。才觉得自己这几天过于安逸了，4个月才拿到一个半月的工资，甚至两次几乎饿死在这里，这种经历不想走第二次。暗自下着决定，关上电视。相比那些自己管不上的大事，还是眼前的人流更有吸引力一些。
    约莫四点的时候，胡大庆老爷子回来了一趟，不等顾秋鸣问，又拿着一个小包走了。
    五点多些，那个女人路过这里，顾秋鸣才明白那个女人并非什么神通广大的人。
    看顾秋鸣一个人看店，似乎是出于好奇。过来寒暄了两句，以为顾秋鸣把这家店盘了下来。顾秋鸣忙解释是老板出去了，女人又说好多天没有吃到那个蛋糕之类的，知道是什么，顾秋鸣说让她等几天，做好了请她吃之类的。
    正是刚才看到了老爷子，不然顾秋鸣也害怕将话说满了，自己实现不了。女人抿嘴笑笑，不搭话就走了。
    傍晚，就接到胡莱老板的电话。让他自己拿店里现金在隔壁店吃点东西，电话那头的人群都在说着什么科技，什么之光，什么板之类的黑话，听不明白。短短的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其他的声音只不过是老板话里的背景音乐一般。
    老爷子再次回来已经八点多，进屋看了一下材料，愁容一瞬就过去了，拍拍腰上的挎包算是安慰自己。
    顾秋鸣说起材料的事情，想让胡大庆老爷子重新定回来。老爷子笑呵呵的看着顾秋鸣满口答应下来，拿着电话就打了出去，那头不满意的声音很明显：
    “最近忙，不送了！”
    “忙什么了，不送了。再送点过来。”
    “忙着赚钱啊，胡老板！现在是捡钱的时候啊！”
    “你家还有没有存货！”
    “货倒是有的，我没时间管，你少要点，我让我家小兄弟明天给你送！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又没时间！得天天盯着盘子！一分钟几千块上下！忙！”
    “哟，你买的那支，投了不少！我回了次老家，把剩下的土地……”
    “大气啊，胡老板！还是你厉害！”
    顾秋鸣听的是不着头不着尾的，没明白怎么的就厉害了。不过东西明天有人送过来就行，至少明天的蛋糕，味道会和以前一样，他现在有着这样的信心做好，至少其中一两种蛋糕。
    胡老爷子打着电话给顾秋鸣招招手，就出去了。现在生意不太好，也不是那么忙，就是闲的让他着急，总感觉要大难临头！
    这种感觉，被酒托骗的时候就有，他刻在骨子里成了本能，是不可能忘记的，只是一片迷蒙，不知道危险在哪里，反而更加的慌乱。
    夜里没有人送货，十点就关门了。成了附近关门最早的小店，香甜的气息也无法让他安眠，睡梦里，他在拼命的跑，后面的火势很大！
    完了！这是要尿床！

 第六章 小闺女找妈妈

    “12厘米太长了！8厘米也不行！4厘米的又太粗！”
    女人和高跟鞋的故事很多，老板娘在手机上挑高跟鞋，一边翻检，一边念叨。顾秋鸣被叫到前台看着店面，老板娘说她有些忙，看一眼全是鞋子，不知道老板娘挑鞋子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忙的，甚至超过了赚钱。今天的活才干了不到一半多点，就只有老板娘过来了。
    虽然是轻松了很多，但是顾秋鸣明显觉得这样下去很是不妙，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毕竟别人才是老板怎么做都是老板自己的自由。答应给女人的蛋糕还没开始做，送材料的人还没到，很担心别人要晚上才送来，那样可能会赶不上给女人送过去。
    心里着急了一些，看着店面也就一直在到处张望，可惜他也不认识送货的车。往日送过来，顾秋鸣都在烘焙房，货物都是送货的自己抬进来，也就没什么机会见到。
    临近中午，老板娘让顾秋鸣等着隔壁送饭过来，她和隔壁老板说好的，不用付钱。交代一番后，老板娘就离开了。
    熬了这么些日子，现在店里终于熬得只剩下了自己。看着店就什么都没办法去做，订蛋糕的也不来，人群稀疏。看店的生活和他想的不太一样，盯着街面的人早就没有了兴致，现在只有慵懒上头的犯困。
    马路对面不知道开的什么店，一批人又一批人的换着跳舞。当老太太换成了短裙美女后，人群就围了起来，好光景全被挡住了！
    心里咒骂一顿那些猥琐的大叔们，只好拿出手机看看时间。新换了卡，也没有给家里打电话，顾秋鸣实在是没有什么话好说的。想起自己家，顾秋鸣头疼得厉害！倒不是关爱不够，反而是关爱太多了，一点一滴都不放过，他觉得自己在坐牢。有趣的是别人都是老师给家长打小报告，自己家里正好反过来，自己母亲给老师打小报告。于是有幸的就得到了休学通知，还被母亲说是不听话的下场。
    一怒之下就出来工作了，所以这个平安不报也罢！反正回头又是给老师打电话去，顾秋鸣甚至觉得，自己家的那位才是老师，学校的才是妈，这种感觉很奇怪，当然老师看他的眼神也很奇怪。
    思考自己的事情，时间就过得比较快，被几声招呼叫醒到现实。一个年纪不是很大的小哥将一辆电瓶车停到了店门口：
    “车半路抛锚了，借他们车给你家送过来的！幸好你家的货少……”
    顾秋鸣从侧面小门走出去，确实是少了点，一袋面粉，30个鸡蛋。最多也就是两炉子，都不够平时半天的量。
    “恩，老板没在都出去了！”
    “没事没事！东西放那，钱回头我老板会安排的。我老板最近都不……哎哟！知道怎么了，一天盯着手机，最近又说忙着去开会！没时间！”
    小哥说着话，扛起面粉往屋子里面走，顾秋鸣走在前把门打开。
    “我老板也是，今天都没来。本来我是在烤蛋糕的，现在成看店的了！”
    “恩，都一样。我老板一直在买股票，听说啊！听说！最近股市特别好！傻子进去都能赚钱，我是傻了点，也不懂那个东西，不敢碰！放在那！”
    “就放台面上，我下午要用。”
    “好！这么个店，说实话就这个10公斤装的面粉，30个鸡蛋，都不够一个上午的！”
    “那没办法，老板现在忙其他的，只定这么多。”
    “也对，你也是个小员工，做不了主，我还好，老板闲着了，让我来送。一趟给20，趁着有事做就多跑跑。主要是和商家们混熟悉，以后好做事。”
    话说完，打个招呼人就走了，鸡蛋放在烘焙房的台面上。送货小哥的话启发很大，但是现在动弹不得，虽然知道是蛋糕材料出了问题，现在口碑都不好了，每天销量就能看出问题来。想着两位老板兴致勃勃，一点都不慌张的样子，顾秋鸣就对所谓的股票这个事情好奇了起来。
    继续守着店铺，下载了炒股的软件打开第一眼就是：
    “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的警告标语，就好像自己玩游戏时看到的防沉迷标语一般。
    翻看几下，就已经明白胡莱老板前段时间红红绿绿的光是怎么个事情了。清一色的线条柱子，说实话，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认识，数据也能看明白个123，除开这些就什么都看不明白。想不清楚，胡莱老板是怎么赚钱的，小到几毛的价格，高到100多的价格，在他眼里也不是很贵。
    “这些公司都这么便宜！几毛钱就能买他们公司了，还价值百亿？”
    显然顾秋鸣对股市有误解，嘟囔出来的话，自己都觉得惊讶，几毛钱买几百亿市值的公司，这种事情梦里都实现不了。只是觉得门道太深，门槛太高还搞不清楚。
    翻看几眼就删了，反正也看不明白。以前倒是接触过什么股权之类的东西，不过那是高中政治里面的内容，只清楚考试需要，背就可以了……
    更多股票的东西，顾秋鸣还没有翻到，也没有去找相关的东西，正如送货小哥说的那样，反正自己也没钱参与到里面去。
    傍晚女人路过的时候，顾秋鸣把她叫住了，说是明天给她送过去，今天店里有事，没有人看店，就没时间做。看顾秋鸣说话这样的诚恳，女人笑着应承了下来。
    胡莱老板没回来，老太太过来了，带着小闺女。小闺女哭着在店里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父母，稀里哗啦的拖着老太太去找妈妈。
    老太太拽着小闺女问：
    “下午饭吃了没，你老板也没到店里来？”
    “吃了，隔壁老板给送的，上午老板娘在店里，中午就出去了。老本一天都没到店里。”
    老太太拿了手机打电话，不想对面正在关机中。
    老太太抱着闺女离开，顾秋鸣嘀咕道：
    “股市三点就收市了，现在都6点多了，老板能去哪，也不回家！”

 第七章 歪打正着的误会

    自从跟着儿子到了深圳创业，村里的胡大庆就成了一个典范一样的存在，儿子有出息，大城市混出样子了。
    坐着乡间的蹦蹦车，也就是拖拉机到了村里，家里的房子卖掉了。剩下不多一点的土地在，没房子住就简单的住在村里的亲戚家里。
    顶好的三层小楼，是新农村的成果。
    “大庆，上次就和你说土地被政府征拨了，你也不回来看看，还以为你是出门赚了大钱，看不上这点土地钱。”
    胡大庆老爷子笑嘻嘻的抿抿嘴：
    “赚什么大钱，儿子在那边开了个店，又买了房子。”
    “哟，在大城市买房了！可以啊！你儿子，那得不少钱！”
    “也没多少，首付交了30多万，其他的打贷款，一月一还，也得还30年了。”
    坐在胡大庆对面的是村里张家，原本他家房子就不错，也是在村里开的小铺子，可惜土改这事还没有落实到他家这里，也就还是以前的房子，其他人家新房都住上了，也都搬离这个村了，村里还剩下的几户都是相对偏远的地方，听说暂时用不上，所以没动。
    这让张老头子着急去当地政府问了几次。赔付的土地款没敢动弹，剩下40万不到，就等着消息下来分地基盖房子用。
    “那是得不少钱，全款得百万了，你早年土地卖亏了，现在赔能赔不少钱，不过也是，你不赌一把。现在一百多万的外地房子可就轮不到你住了。”
    胡大庆心里苦涩，毕竟生活的个中滋味，你自己不去体会是感受不到那种辛酸的劲头。人是三节草不知那节好，光顾着别人风光，不记得别人吃苦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好事。
    下午点胡大庆就去找土改办事处的人领自己家那点土地款，一两亩土地，也就一两万块钱。加上土地里种植树木的钱也有5万块钱不到。
    种了那么多年土地的胡大庆也为这点钱感觉不值得，毕竟一两亩土地的产出，一年一万块钱的粮食还是有的，但是政策就是政策，舍不得，自己回来也是要卖出去的。
    领了钱回来，张老头才问起胡大庆具体回乡下来做什么。胡大庆嘀嘀咕咕的就和张老头聊起来，内容大致是就是股市行情好之类的。张老头不懂，但是不妨碍他对赚钱两字的敏感。
    第二天这胡大庆就定了飞机票飞回深圳去，这边的事情有张老头帮忙照看，卡里加上张老头给的钱已经有了快50万的资本。
    雁过尚且拔毛，何况是50万。股市滚两圈就得赚十几万出来，多滚几次，给张老头分个十来万也就差不多了。到了店里，就剩下那个小伙子在，帮他定了材料，与材料老板一路聊着就回了家。
    他第一次觉得，大城市实在是捡钱的好地方，就是老太太固执，也是没读过书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我胡大庆老了才感觉活了一会！”
    心里美滋滋的，张老头那边就打来了电话，什么找熟人借了点高利贷，什么亲戚又想入股之类的，说是家里建房也花钱大，还有些个工钱和材料钱都没给，先拿过来赚一些，一天就赚好几千之类的……
    总之对股市的幻想十分的美好。不清楚这群刚发了绝户财，断了退路的种地人怎么来的自信。
    胡大庆被这群人捧着，也就有些理解自己儿子的意思。那个店，赚钱太慢了！
    胡大庆幸福的烦恼是钱太多的话，顾秋鸣的烦恼就是尿床这件稀奇事不知道怎么解释。眼下，老太太带着小闺女走了，烘焙房有水，但是一些洗衣服的工具就难堪了，加上这店里并没有晒衣服的地方，左右为难，10点多些就关上门一个人蹲在烘焙房里洗床单，被单等等……
    东西是去对面超市买的，正上心。就听见开门声，顾秋鸣心里一纠，还不会是自己老板半夜过来了？
    压低身子，仰着头一看，是那个女人，一副慌张的神色。看到露头的顾秋鸣，就摆出个嘘声的手势。顾秋鸣只好把打招呼的话憋回去，那女人就轻手轻脚的进了烘焙房：
    “就你一个人？”
    “恩，我就住在店里。”
    “我在你这躲会”女人也蹲着和顾秋鸣说话，半响又是一道开门声，顾秋鸣更慌了。但是探头一看是一个陌生男人：
    “你找谁？”
    “不好意思，刚才有个女的进来没，我看到她进来了，她是我朋友。”
    顾秋鸣低头看了一眼，女人使劲的摇头摆手。
    “女的？我没看到什么女的进来，没事就走，我们店打烊了。”
    男人有些犹豫，原地踌躇的走两步，对着顾秋鸣招招手。顾秋鸣也是一根筋，下意识就过去了。
    “是这样的，那女的是我女朋友，我和她吵架了，她生气跑了，我就跟着她，结果看到她进你们店里了，实在找不到人，我就只好报警了！”
    男人低声的说着，话里话外有些威胁的意思，顾秋鸣被他弄得有些脊背发毛。
    “滚！谁是你女朋友！”
    女人哗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男人立刻就高兴了起来：
    “没有没有！我就是担心你的安全……”
    说着就往前走去，但是声音就卡壳了，整个人疆在那。
    一脸麻木的回头看着顾秋鸣，眼神中的深意，顾秋鸣理解不过来。
    “好了，不就是被甩嘛！下次注意就好了。快走了，我要睡了！”
    顾秋鸣不知道男人看到了什么，所以也仅仅是下意识的催促这位不速之客抓紧离开这里而已。
    “睡觉了！你要睡觉了？”
    “恩，明天早起还要做生意。”
    看着男人失魂落魄的离开，顾秋鸣觉得这个世界懂爱情的人又该是要没一个。
    关上门反锁，真担心老板突然回来，他打算等半夜没人的时候挂在外面街道上，大不了早起一两个小时收起来。
    进去烘焙房就发现不对了，自己内衣裤一类的已经被扭了水放在盆里。一下子明白了那个男人是误会了，女人还在手揉床单。顾秋鸣只好小心问道：
    “洗男人的东西，你不觉得有什么味道不习惯嘛？”
    “没有啊，我在家也就给我爸洗，你是第一个！吓跑了就好，以后应该不会缠着我了。”
    顾秋鸣的如意算盘达成，不过衣服是被女人带回去了，一来不方便，二来说是地方小。手洗不太干净，回去用洗衣机帮他洗一下。
    幸好是5月份，这里半夜睡地板上都不会着凉，就是祈祷老板不会那么快进这个不大的仓库，香甜的尿臭味没有那么容易习惯。

 第八章 两个女人

    老人言人无横财不富。
    正常的打工存钱，想够本赚个媳妇钱，一个看起来不错的家业，多少也要一个勤勉的人辛苦几十年的光景。
    顾秋鸣出社会不久，社会的毒打挨过了，但是关于社会富裕的传说并没有看到。对于未来没有期许，也没有什么规划，大学生比狗多，自己一个大专的学历在这群人里还掀不起什么水花，何况大专尚且还没毕业，顶多也就是比二流子好些。
    本来想说自己多少也算是一个落魄的寒门子弟，闲着无事查询了以后发现，寒门指的是一些相对不富裕的官宦子弟，寒门配不上，总有能配得上的，再一查！没土地的叫流民，逃跑的土地耕种者叫做氓。按照自己的情况来看，只能说句对不起，自己给流氓两字招黑了。
    “这辈子过得还不如个流氓！”
    长长的感叹一句自己半残废的狗带人生，实属实在给中华五千年历史抹黑。不过现在有更好听且符合实际情况的名词叫做“打工人”。或者参考一下那些网络的高深叫法，自己多少能用“技术性食材加工储备技术员”来安慰自己被古代人刺伤的心灵。
    老板一家没来，上午起来也就忙着把蛋糕做了，稀疏的卖了几份，其余时间就是坐着看看那些行走的美丽风景，或者扎眼球的直播狗血剧。
    在看了一对情侣的狗血吐槽以及奇葩分手现场后，顾秋鸣觉得自己的心还是过于软弱了。电视没关只是简单的开着，听听广告也是打发时间的一部分。或者是一觉接着一觉的小小打个盹，无聊到了极致，就到路边走走。
    下午的时候胡莱老板一个人回来了，顾不上和顾秋鸣说话，找个地方坐下来就在打电话。
    “最近都在听课，那个老师不错，都没交钱，跟着老师买就对了。我这几天都赚了30多个点，我爸拿回来的钱昨天才进场，今天开盘就赚了8个点，现在快收盘了，准备明后天一起出了，再倒一手。”
    前几天还听不懂的话，现在多少有了眉目，顾秋鸣自己嘀咕着10万块38个点的收益也是好几万块钱，这才几天的时间都赶上店里一个月的毛收入了。心里震惊得不行，不过自己没钱是大问题，这样好的机会与自己无缘。就自己那点大陆货，进去了还不够别人一勺！
    想清楚了就当胡莱老板唱歌，可能是电视的声音太吵，这会已经听不到电视广告的声音，只有胡莱老板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电话结束，已经过去半个小时。顾秋鸣又卖了些东西出去，现金也收了几十块。
    “秋鸣，昨天是什么情况，隔壁老板说晚上有人进店里来了。”
    胡莱老板开门就问，半眯着的顾秋鸣吓一跳，才转过弯来想起昨晚的事情，从地上站起来，还被胡莱老板拽了一把。
    听顾秋鸣说昨晚的事情，就让顾秋鸣以后把门反锁好之类的，几十块现金就没带走，让顾秋鸣拿着自己买些吃的，说是看顾秋鸣辛苦，让他自己犒劳一下自己，留了一把备用钥匙，让他出门记得反锁。
    原以为大事不妙，哪知道人老板只是关心自己是不是被人欺负了，特意来店里看看而已。笑嘻嘻的把钥匙装好，翻检一下桌子上的广告，就打电话让人送点吃的过来，连着都吃隔壁老板家的饭菜，有些腻味了。
    主要是隔壁老板家做的基本都是面食，味道不难吃，就是清淡许多，让顾秋鸣多少有些不习惯。
    人的活法不一样，吃食上的挑剔存在差异，是人活着的过程中必然存在的差异，听专家一类的好运气人说，这种差异是地域限制性的，怎么个限制法，不是打工人应该考虑的。
    但凡是有得吃，不难吃就能将就一顿，然后继续干活。众口难调不是一个笑话，亦不是什么典故，而是每一个在做餐饮板块人都在追求或者潜意识追求的东西。
    有人提出了更为模糊的目标，就是全国味道统一，且不难吃，也不算太好吃，刚好能够让所有人马虎接受就可以了，眼下看来，胡老板的蛋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人家不走了，顾秋鸣也没有办法。小员工是没有决策权的，能决策的仅仅是自己走还是留的问题。
    现在就挺好，有几分颓废的意思。也不知道胡老板赚了大钱以后这个店要怎么处理。
    心里嘀咕着，不太清楚。这种事情少打听比较好，免得别人觉得自己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傍晚的时候，女人路过这里被顾秋鸣叫住，今天的蛋糕比前几天好卖，给女人留下的那些，顾秋鸣单独藏了起来。
    七八块的样子，有些重量。让女人拿走就行了，不用付钱！想来老板也不会太过问这几斤蛋糕的去向。
    风景第一眼是惊艳，第二眼就是惋惜，第三眼就是麻木了。枯守店铺，眼前的一切早就不是什么新奇的景色，隔壁老板还走心的过来问顾秋鸣吃了没，要不要弄一碗面条，被顾秋鸣拒绝了。说是有朋友给自己送了不少吃的，老板有些灰色的意味，还是给顾秋鸣端了一碗面过来：
    “吃，你老板没在。该吃就吃，该喝就喝，钱的事情不用在意，我会和他算的，都邻居几年了，关系很好！”
    看着一碗面，窝着两煎蛋，一块不知道怎么处理的酱红色大肉，顾秋鸣确实是吃不下了，下午吃了不少垃圾油炸食物。
    巧的是女人给顾秋鸣提着衣服过来了，一天的时间已经足够。
    “还没吃饭了！”
    “吃了，隔壁老板送的，你没吃的话，你就吃了。我有些吃不下！”
    女人从旁边的门进来，衣服一类的递给他，顾秋鸣就提着东西进了仓库。出来的时候女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面，突然觉得，其实两个人看一个店也不错。
    正入神了，就有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顾秋鸣进一步幻想的思维：
    “那个，老板！原来的那个老板去哪了？”
    看过去年纪有些大，貌似35岁左右，灰扑扑的样子，有些个憔悴。
    “我不是老板，老板有事没来。你有他电话的话给他打打电话，他现在不怎么到这里。”
    “你也是来这上班的？”
    也这个字用得好！顾秋鸣大概就知道，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胡大庆老爷子说的那位回家开店的员工了。
    “我有急事找他们，小……小兄弟，你给你老板打个电话问问，能不能过来一趟！”
    这就有些为难了，顾秋鸣换号没几天，也没存老板电话，自己就吃住在店里，没多少必要存老板电话。隔壁的老板耳朵大概是长天灵盖上的，这才几句话的功夫就跑出来看看，也不知是被那句话炸出来的，诧异的看了眼正在吃面的女人，忙和店门口的那位女人说话，果然是熟人，邀请过去不知道嘀咕什么。
    让顾秋鸣暂时又清闲了下来，一回头又喵见了昨晚那个男人，躲在不远处灰暗一些的行道树下，顾秋鸣乘着女人认真吃面的功夫，上去亲了一下，这下那个男的应该死心了！

 第九章 完了！不小心偷了老板的家！

    老板终于是过成了老板的样子，送货的青年这两天每天都来，量不大。就是老板一家人都没有来小店，偶尔还能看到老太太带着小闺女过来一次，这让顾秋鸣对三过家门而不入有了新的注脚。
    就是老太太一脸嫌弃的神态有些招人眼球。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老太太，听到老太太和隔壁老板说了句：
    “这个店就该死！”
    也就没有了下文，想来是隔壁老板劝导的作用，已经连续两天没有看到老太太了。那个女人下班也会来这里小坐一下，阴影里的男人依旧，等着顾秋鸣下班之后才会送女人回去。
    那方桌子好歹还是看到了，裂口很明显，可能是风雨时光的缘故。材质很好，听女人说是陪着她长大的老物件之一。有一些年代久远的修补痕迹，现在不是那么清晰了。老板一家在股市拼搏，顾秋鸣在店里就清闲很多，其间那个走掉的中年女人再次来过，红光满面的说是找老板，听说老板不在，打了个电话，拦了出租车就走了。
    去哪没说，稀奇的是顾秋鸣拿到了奖金，按照老板的说法是提前发年终奖，钱不多也是不少，2万块钱。是连带工资一起给的，没看到老板人，就一通电话，要了银行卡给直接转过来的。
    一转眼就是六月中旬，枯燥的日子还要继续，慵懒的一天接着一天。周围顾客也都在说股市大好，捡钱的行情都上了4000多点了，但是长江流域的停工，让顾秋鸣心里有些不太实在，说不出是哪里不对，路过的说是外国人把厂里的股份都抽走了，是什么原因没有细说，何况说话人也就是路过店门口，细说了顾秋鸣未必能够听到。
    顾秋鸣自己注册了一个炒股账号，2万多点全丢进去了，按照网络流传的一些资料和技术点找了几只股票，选了一只丢进去，就懒得看了。
    没成想，这个行为捅了马蜂窝。成天的电话打过来，刚开始还是大老爷们说话，拒绝了几天以后，就成了声音甜甜的妹子。张嘴就是哥哥，老板之类的虎狼之词。
    顾秋鸣是守店无聊了，也乐得听这帮小姑娘说话，最后是什么都没同意，单纯的听听，偶尔也会引导她们说说股票行情，信息兴趣两不耽误，至于说的什么职业老师一类的东西，顾秋鸣觉得都不是什么好货色。能闷声发大财的人，谁还出来当老师，何况是股票这种捡钱行情，最是让人生疑。
    因此，顾秋鸣对于股市的了解，以及相关的知识都在无聊的业务电话过程中逐渐的丰满起来，甚至被人夸赞盘感好，怎么个好法，大致就是顾秋鸣用自己的一套方式研究出来了大致的开收盘数据，和真实的开收盘价格悬殊在小数点后一位，差不多05左右的差值而已。
    他给自己的这套方式称为撑压算法，这是书本上没有的东西，算是自己琢磨出来的，至于对面业务小姐姐的惊讶，不是很关心，倒是让对面小姐姐对顾秋鸣很是上心，大概觉得顾秋鸣是个有钱的老股民，声音显得年轻了而已。
    时到六月下旬，顾秋鸣收益已经到了40个点，连本带收益有了3万多，自己测算一下以后就卖了出去，果然第二天就跌了2块钱，几乎在跌停的边缘，顾秋鸣再次买回去，相同的持有数量，却是剩下了不少钱。
    兴趣源自于利益，这句话不全对，但是放到顾秋鸣这里是没错的，手是股票的计算方式，也就是一百股称为一手，10手就是顾秋鸣的极限了，现在10手再回去，无故的多出来2000块钱，若不是一个人坐在店里笑像傻子，他真想笑一下。
    常来店里的女人叫戴芳，这个姓有点少见，躲在阴影里的男人似乎是死心了，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踪影，而戴芳却是下班就过来陪着顾秋鸣，有时还上手帮忙，得益于材料又变了回来的缘故，一些老顾客又回来了，只是误会顾秋鸣是老板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问题。因为量少，就显得珍贵些，一些老顾客要了顾秋鸣的联系方式，说是方便提前预留，一开了头就捅了马蜂窝，现在的情况几乎是，头天就把第二天的量预定没了，省心很多。以至于上店购买的数量更加显得供不应求。
    虽然想过增加产量，不过考虑到自己缺少三头六臂分身乏术，也就放弃了和自己老板求助。以至于预定超过产量的情况出现，现在倒是好了，预定都得排号，这种情况估计老板以前都没有想到过，从六月中旬开始的第一个预定客人开始，到六月下旬，顾秋鸣的聊天软件上已经积累了附近将近500多人的顾客群体，得益于微信这种聊天工具集结了通讯和交易一体的功能，顾秋鸣也就将这些人拉到了一个群里，然后又分批次，按照地址小区的性质将他们分到其他群里，最后再解散原本的大群。
    都是一个小区的，大家都能处得过来，甚至稀稀疏疏的有相同小区的人被拉进来。等顾秋鸣反应过来，群里已经开始呼声500人的群太小了！
    他才发现，自己好像干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想问问老板什么时候回来，电话却是处于关机状态，老板娘的也是。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电话是蛋糕定制的卡片上的，两个号码，上次老板回来就留了顾秋鸣的电话。于是乎顾秋鸣只好按照自己的方式，将这群人都一堆接一堆的分好。
    什么时间出货送货都在群里，没事顾秋鸣就关了店送货上门，以至于浪费了这么一个好门脸。
    看着手机里7个群满满当当的，顾秋鸣发现：
    “我好像把老板的家偷了，以后他们都找我定蛋糕，老板这个破店不是要完！我也要完！我会的就这么几种蛋糕！”
    “你怎么完了？”
    戴芳突然出现，把顾秋鸣吓一激灵，朴实的说了情况。没想到戴芳说：
    “那就自己干啊！这么多客户，你还愁不发财，自己租套房子卖了设备自己干不就好了，送货的那个不是天天来，你要个电话完全没问题！”
    戴芳胆子很大，顾秋鸣很纠结。自己没想搞什么大事情！

 第十章 老太卖店（上）

    事情和预料总有一个先出意外，老板的电话没打通，可是顾客先不干了，群里面闹得火热，扫码的钱在老板那没错，一些顾客用现金，所以现金还有些存货，小哥来送货的时候，顾秋鸣刻意问了送货小哥他们家老板的去向，小哥也没有消息，临前说了些奇怪的话，就没了消息，顾秋鸣的请求也答应了下来，就是仓库的库存不多了，不知道能坚持几天。
    顾秋鸣用现金的方式给小哥很大的周转余地，上家那边没有定金不愿意发货是事实，也是难处，这段时间也只是固定送货而已，至于钱就分文未见。
    现在这种局面顾秋鸣也不愿意错过，人心没了，以后得生意怕是会举步维艰。牙一咬，把店里二维码和群里的收付款换成了自己的。
    “对不起，我也是为了店好！”
    心里嘀咕了一声，彻头彻尾的实施了下去，对于更换支付方式，群里没有多大反应，对于什么时候能有蛋糕有些关心外，顾客们倒是都挺实在。嘴碎的人，不要太搭理他们，一会的时间也就过去了。
    六月底顾秋鸣还是将这个店铺以老牛拉车的速度拽到了另外一条道路上。
    少了店铺的实质性营业，也只是迫于无奈的权益之计，早上完开店一个小时，下午7点就关门了，其间还时不时的关一下。顾秋鸣很忙，早起做蛋糕，送货，收货，以至于没有时间照看自己的那点股票，对于陌生电话，但凡不是纯粹的手机号都不会搭理，没有时间和业务员们勾搭那些东西。捡钱的行情自然就有捡钱行情的好处，不必认真听那些做业务的女人瞎说一通，一个个都才20出头的年纪，能有什么股票经验，只要不是病急乱投医，脑袋智商在平均水平以上，都不会信她们的忽悠。
    这么算起来，有几个钱丢在股市的倒是没有几个蠢货了，其实不然，顾秋鸣送蛋糕去的时候那家人就在吵架，原因就是买点之后第二天涨停了，不然就可以多10个点的收益。吵得厉害，大概是打了微信电话给顾秋鸣定蛋糕以后，顺手看了下股市的缘故，开门的人接过蛋糕就糊了屋里的一脸，形状类似热狗的蛋糕，中间夹了白色的熟奶油。由于是才出的烤箱现做的还比较热乎，一脸糊上去就听见男人的鬼叫，脸是没了，反正也看不清楚，还没收钱了，门就被关上了，屋子吵得厉害，顾秋鸣也不好插手，反正东西已经送到，客人用来当面膜还是丢垃圾桶问题都不大，钱能付就行。
    到了店里，约摸是中午的样子，老太太带着小闺女又过来了，眼神很陌生。带着一股凌冽的味道，顾秋鸣有些心虚，腆着脸叫了声奶奶，说清楚自己刚去哪了。
    结果老太太也不甚关心，只是问胡莱到过这里没有。顾秋鸣摇摇头。
    “他的东西，他都不管，你也别管了，收拾东西就走，工资回头我让他给你，不要在这里了！听到没！这个店不要了，死了！”
    话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刺耳不说，顾秋鸣一个算不上什么外人都觉得扎心的疼，莫名的想起那蒙古还是xz的少数民族说的话：“扎西德勒！”
    用顾秋鸣得家长话，说得快一些，就很像是：
    “扎心得嘞！”
    楞了半天，手脚不知道放何处，局促之下，只好用开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老太太进屋，就闻到了蛋糕的味道，小闺女看到似乎想去拿着吃，老太太的步子快，到了跟前却是两两盘子才出锅的面包蛋糕一股脑的倒进了只有30公分高的垃圾桶里，好些还都掉在了地上！
    “不卖了！你收拾东西，钥匙给我！”
    “我这还有些钱……”
    “钱给我，你收拾东西走人，他们不回来，我就当他们死了！明天我就找人把店盘出去房子也不要了，我带着孙女回老家去！”
    老太太情绪激动得过分，顾秋鸣有些害怕，见过这么激进的老太太，说什么做什么，没有一点顾虑，脾气上来了，烧了房子都不会皱眉头的。
    小闺女吓得弯着嘴，一点声都没发出来！
    气氛正尴尬且严肃，顾秋鸣电话响了，刚才那人。说是钱转过来了，让顾秋鸣再送一次。电话里还有小孩的哭声，老太太似乎是听着了，怒吼了一声：
    “不卖了！别打过来了！老板全家都死了！”
    似乎听着电话那头的哭声，小闺女就没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电话那头哭得更响亮了些……
    “钱了？转哪去了？全部给我转回来！带我去取，那是你的钱吗？让你看店，钱全转给你拿走了！我家卖房卖土地开店是给帮你赚钱吗！”
    这阵势一出来，顾秋鸣吓得不轻。何时被人这么逼问过，自己好不容易维系着店面运转，老太太一个月见不着几次，这一来又是关店又是拿钱的，几句话就把顾秋鸣抵到了死角！
    隔壁老板听着动静不对，得了空忙过来看看情况。
    “咋了！”
    一呼声，老太太扭头看过去。是隔壁老板。
    弯了嘴就坐在了地上：
    “老天没眼啊，我早不同意他们卖房卖土地出来，他们非要来，大城市一套几十平的房子百十万，一家人住上下铺，开这么个破店，现在请个人，还把钱拿走了！我这个日子怎么过哟！”
    隔壁老板看了顾秋鸣一眼，忙把老太太扶起来：
    “你儿子不在，又没有一个当家主事的，人家看店也是要吃要喝的！”
    这句话一出来顾秋鸣脸色更加不对味了，这么说起来自己看店还看出了不是出来！手脚上是一步不敢动弹，生怕再出什么篓子！
    老的哭，小的也哭，老小二重唱是一点没有给人留活路的意思。隔壁老板劝慰，左右就是那么几句。老太太也不知是不是缓过来了，就让这隔壁老板抓着顾秋鸣不要让他跑了！
    她要打电话报警！顾秋鸣也就更害怕了，这种又哭又骗的阵势，形同开车遇到了讹钱的，可是顾秋鸣不会开车。

 第十一章 老太卖店（中）

    店里没有一个能说上话的人，这是死路，老太太的思路就是一副死要钱。
    拽着一副天杀了，灭门的架势，在警局里面又哭又闹，单独询问完顾秋鸣，又问起老板的下落，顾秋鸣是一问三不知。
    老太太就问不得话，一问就是一个哭腔，什么拉扯到大，什么又卖家卖地之类的，左右就是那么三句话。
    总之闹腾了半宿，胡莱的电话打不通，老头子胡大庆的电话也打不通，儿媳妇的亦是相同。顾秋鸣就被关在警局里面，说是事情不明朗，暂时在这呆着。
    戴芳路过店门口的时候小店关着门，只当是顾秋鸣送货去了。
    一个人消失在灯影里，像是丢了巢的鸟。
    三天，顾秋鸣被关了三天，事情还没弄清楚，但是钱确实用在正道上了，除开吃喝的那部分，其余的钱也都在警察的监督下转走，除开顾秋鸣自己股市的钱，就剩下那点股市盈利。原本老太太也是要顾秋鸣把买吃喝的钱也都赔出来，可惜说好的包吃住，老太太这一点上没有得逞。
    自己东西还在店里，到了店门口已经挂上了门店转租的牌子，老太太不会用手机，号码也就不知道留的谁的电话。
    一个人在店门口徘徊了半天，隔壁老板也只是瞥一眼就走了，没有说话的意思，一瞬间顾秋鸣甚至想到去死，出来这些日子没遇到一件事情是正常的。
    现在都7月2号了，老板一家带上胡大庆等人都消失了一个月，去那也不知道。手机一阵震动，这手机就是一个破山寨智能机，广告很多，不知道怎么关，还找不到弹广告的软件就比较气人，哪怕顾秋鸣把手机破解了，也没有找到，莫名奇妙的软件名字，莫名奇妙的广告，还费电费流量，原本从局子里出来就没有多少电了，这几天都关机放着的。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顾秋鸣还是觉得关了流量比较好，手机微信群消息已经是99+堆积的消息累计都999+了，消息内容没什么兴趣。
    倒是发现多了一条短信：
    “xx大厦，1208。报警！”
    这可把顾秋鸣吓着了，短信是胡莱老板发过来的，自己才从局子里出来，现在又要回去，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有些龌龊。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下，打电话等出警怕赶不上，片警距离这里也不远，打个车3公里没有就到了。
    去而复返的顾秋鸣让值班的片警有些惊异，问道：
    “你东西掉这了？”
    “不是，我老板让我来报警！”
    “不是，你老板不是那个老太太嘛！”
    “我说的是她儿子，老太太不管店里的事情。”
    “什么情况详细说说！！”
    顾秋鸣这么一说，片警也发现事情不太对味道，这儿子快一个月不见了，老太太不找人，先拿钱。突然这儿子来消息让员工报警，多少有些让人迷糊。
    一顿细说，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遍，已经差不多过去半个小时多些，抓紧联系没有出勤的……
    一通操作下来都中午了，分析的分析，安排人手的安排人手，1点多些从xx大厦的1208会议室里找到了老板一家三口，会场坐满了人，七八个警察有些不够用的意思，场面虽大还吓不住他们，几分钟就把场面完全控制住。
    顾秋鸣没去，坐在警局等消息，据说出动了附近四个派出所的警力才把人拉完。等着盘问结束，顾秋鸣见到胡莱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多。
    拍拍顾秋鸣肩膀：
    “干得不错！差点就陷在里面出不来了……”
    “亏了20多万啊！这帮人真不是东西！”
    胡大庆老爷子在后面喊起来。被提醒注意点影响。店面的事情顾秋鸣没敢在这节骨眼提，这事自己出口，怕是不太妙，可是这里除开自己又没人可说。
    只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一些改变，旁边警察听了，放下手里的笔，出来说道：
    “这个小家伙，才在这里关了三天，你是他老板，有些事还是要和你确认一下情况。”
    顾秋鸣没打算这么快说出来，店面被挂牌卖掉的事情，怕胡莱老板接受不了。
    听警察这么说，三人狐疑的看着顾秋鸣，看着挺乖巧的孩子，还能干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坏事？一个警察局愣是被这一家人玩出了三进三出的味道。
    老太太没多久也被接了过来，当时就留了一个电话，据老太说是她朋友的，离得近能够通知她。胡莱一家三人，救出来就通知了。说明了些情况，但是是三人的缘故也就没通知老太太过来，可是加上顾秋鸣在这，老太太又说人是小偷，转过去的金额数目也比较大，不得不谨慎一些。
    听闻警察说顾秋鸣是小偷的事情，加上顾秋鸣前面交代的情况，胡莱判断顾秋鸣是没错的，自己店铺保住了，还多了一条销路，开心还来不及，没有半路撂挑子圈钱走人已经对得起他这个老板了。
    等老太太过来，眼神轻微的向侧方一撇，再回头过来就变了脸色：
    “你们啊！一天都是做的什么孽哟！一走一个月家里也不管，店也不管，钱都给这小子收走了！我一个人带着小孙女怎么活！”
    老太太不讲道理的地上一坐，抱着小闺女就是一顿的蹬腿，时不时还想左右滚几下，似乎碍于小闺女在手不好施展，几个飞脚蹬就把小姑娘放一边，哭得凄惨。
    当妈的那见得自己骨肉哭鼻子，爱惜的去抱过来，哪知道无端挨了老太太几脚，不敢做声。
    老太太哭在兴头上，看这架势，警察也难断，不过老太太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些问题，抱着苦笑宽慰几句，也没有什么大用：
    “闹什么了！这是什么地方，以为是你家了！”
    怒吼了这么一句，老太太吓了一跳，突然就止住了。胡莱好歹是个当儿子的，该做的还是要做到位，转手将老太太扶起来就被老太太甩开了手。
    打发走了几人，片警这才松了一口气。
    从警局出来，老太太就径直往家走，胡莱说是要去店里看看，老太太死活不去。
    顾秋鸣还琢磨自己今晚要睡大街了，转头胡莱老板就让自己父亲和媳妇先回去，他去店里看看情况。
    见耍着也没什么用，脚下步子也就都快了许多！

 第十二章 老太卖店（下）

    结果论是大多数老板的定向思维，不论是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信息轰炸之下的时代里，这一思维被大多数的老板认可，在胡莱的眼里，顾秋鸣就是一只好猫，可惜的是被自己不怎么讲道理的母亲打乱了。
    店里混乱一片，一副要大改的样子，地面上都是墙灰。门上的贴纸他看到了。原本就是小区附近的旺铺，这些年过来小区里都几乎住满，人流量极大。
    比起着名的万达广场也是不遑多让，现在要转租出去，必然是打破头的局面。
    看这样子是已经被租出去了，合同是胡莱签的，当年一口气签了10年的合同，小区才开张没有多少人，熬了这么些年可算是出头有望，可惜却是成了这般样子。
    胡莱老板一脸的失魂落魄，让顾秋鸣先住下，明天装修的人来了，先阻止一下，他一早就到等等。
    顾秋鸣也没有想到老太太做事这么果决。这才几天的时间，连下家都找好了。
    听着胡莱老板门外哀嚎一声，就不知是在和谁谩骂。
    心怀忐忑的就睡了，这几天在警局里面没有睡好。
    清晨是被抡大锤的声音吵醒，见顾秋鸣从里面出来，两个装修工吓了一跳，昨天店里都没人在。
    “你们停一下，我老板一会过来再说！”
    没来得及洗脸，顾秋鸣就出声阻止。两个大哥黝黑，满头的白灰，头顶上的隔板墙已经消失了小半，地面上都是白块。是混合了石棉的防火隔板。
    “你老板是谁？我们是张老板叫过来的！”
    “我老板是这个蛋糕店的老板，胡莱！店还没有打算卖了！”
    两个大哥似乎是没听懂胡莱这个名字，貌似以为说他们胡来，看顾秋鸣比较年轻也就说道：
    “你联系张老板把事情说清楚，不干活这个工钱也是要算的！”
    “这个我管不了，我老板一会就来了，有什么事，他来处理，最好也把你们老板叫过来！”
    顾秋鸣说着，站在他们施工的下方，两人轮不了锤子，也就停了下来。两方人都有道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自家老板还没来，门口就热闹起来。
    “师傅，让一下！腾个地方，我们抬点东西就走。”
    两辆大型皮卡停在门口，下来五六个人，到门口就喊上了，领头喊话的人先发烟，礼貌给了，但是顾秋鸣不抽烟，没接。摆手表示自己不抽。
    “我们拉点机器就走耽误不了几分钟！”
    两个师傅适当的往两边一靠，顾秋鸣还站在原地，领头的人怕是顾秋鸣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
    “小兄弟，我们拉了机器就走！不耽误你们干活！”
    两个大哥嘿嘿一笑，不再做声。
    顾秋鸣站在原地：
    “大哥！你们是谁让你们来的？”
    领头人听话不对味，忙说：
    “一个老太太说是店里机器不要了折旧卖，前天就看好了，昨天没车，找了一天车才过来的，钱都付了！”
    啪！
    顾秋鸣一拍额头，他觉得头疼！这老太太要是自己亲妈，估计自己也得寻个地方抹脖子，家里那个也就告状而已，还不至于这样，心里庆幸好多。
    “那是我们老板的老妈，她老人家说话不算数的，机器今天你们拉不走，一会我们老板就来了，你等会和我老板说。”
    “秋鸣！”
    话才结束，门口戴芳就站在那里。
    顾秋鸣一招手，人就进来了。穿着通讯公司的标准服务的装扮，看样子是去上班的。
    “都几点了，你还没去上班。”
    “我同事说你们店又开了，我让同事带班一会，我过来看看。”
    “恩，差不多，不过有些麻烦，你先回去上班，下班了我找你。”
    话分两头，这老爷子在家几乎是半死的状态，老太太果决的行动，一家人气得不行，又不能把老太太怎么样。
    胡莱是一夜没睡，气的！几乎想去厨房拿刀子。早上天明才睡过去，老爷子坐在沙发上，也是如此，自己一家三口不见一个月，没人管不说，老太太竟然想着卖店回老家去。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转都不带转一下。
    老板娘就老实多了，昨晚太吓人就顾着搂着闺女躲在房间被窝里，都十一点多了，又去了一次警局，太吵被邻居举报了而已……
    顾秋鸣缠着拉机器的，拆家的，还有一伙人不知道是干嘛的，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三伙人看起来挺融洽，隔壁老板起早看了一眼再没出来过。
    等顾秋鸣电话响起来，已经快11点了，几句话说清楚情况，胡莱说是几分钟就到。
    果然几分钟就到了，同来的还有一个矮胖子，说是张老板。
    “我的不急，我是大头，你先把事情处理好先！”
    到了门口张老板就说着，胡莱进店来，两个轮大锤的大哥就被叫出去一人给了500块钱，说是昨天和今天加起来一天半的工资，两个大哥笑呵呵的感谢完就骑着一辆电动车走了。
    “我的机器不卖，买来都十几万，2万块钱就打发了！”
    胡莱老板没关心店门口的事情，自己家的机器才是重要的，一台大型烤箱，一个保鲜柜子，其他什么和面机等等，林林总总的十几个机器。大小都有。平时大的上面叠小的，角落里面再堆点也看不出来什么。十几万怕不是什么屁话，就算虚高了些许，这2万块钱的报价，确实让顾秋鸣觉得夸张！就那烤箱都不止那么多！三层的大型烤箱，一次几十斤面粉的东西都能装下。
    “胡老板！你妈妈那边钱都收了，说好了价钱我才买的，不然老太太要当废品卖，不信你问隔壁的老板他也听见了，刚才那位张老板也在的！我还出了2万块钱，真当废品卖，按废品站的价钱8毛钱一斤，才能卖多少！”
    “这样，我出两万一退给你们，一千块钱也不让你白跑。”
    胡莱肉痛的说道，两个黑眼圈也遮不住眼白里的红色。
    “不行，我这请人，找车也花钱了的，一个人都给的300，一个车500块钱，你不想卖，但是也不能让我亏本，都是当老板的，大家赚点钱不容易。”
    胡莱没说话，顺势坐了下来，几秒过去：
    “两万五！多了我也不给了！都退一步！怎么样？”
    顾秋鸣一算账，一个人头三百，也就是1800，加上辆车的钱多少才2800块钱，想出声提醒，对面的倒是笑呵呵的，说胡老板做人没话说，回头不想干了，或者想换新东西可以找他回收旧厨房用品，钱转眼就扫了过去，留了张名片，带着人就走了。
    等人走光，顾秋鸣想说什么，门口的张老板就进来了：
    “一家人，要把事情商量好了，做事才和气，和气才生财！”

 第十三章 手尾不净

    合同的事情扯不开，怎么算都是胡莱吃亏，张老板要告，也只能告胡奶奶，绕圈子打架，最后还是胡莱买单，反正不会太消停，不会落到什么好处。左右为难，只能走人情的路子。
    “怎么样考虑好没有，这个合同不是你签的，最后还是你来买单，这个账早帮你算好了！”
    顾秋鸣第一次听说转租还有转让费一说，胡老太太收了人42万，转让费加上剩下4年多点的房租，还在原胡莱老板合同的基础上每个月涨价了1000块钱。
    百分之三十的违约金，就是这次老太太胡来的代价之一。什么停工，什么时间之类的损耗还没计算在内，大约估计也得小30左右的损失。
    胡莱不知那来的香烟，平时都不见他抽。拆开包装给了一根，让张老板在这等等，自己出去打个电话什么的。
    开始还是小声小气，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突然就犹如雷霆，隔壁喇叭都不敢叫唤了。大概说的是家乡话，顾秋鸣没听懂。
    胡莱再进来脸色不太平静，7月份能在深圳看到人双鼻孔冒白气，就是奇闻一件。
    进来了也不说话，坐在椅子上，一个人沉头寡面的。
    “怎么样？你摊子在这，我也不急，你先把店里铺张好，我过几天再过来。”
    话说到后面有些生气不足，顾秋鸣没见过这么大起大落的场面，也轮不到他说话的份。张老板看这胡莱也没有说话的意思，招招手算是和顾秋鸣打了招呼，扭头就离开了，阳光明媚得厉害。
    倒是顾秋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差将如何是好写在脸上。烟没点着，只是单纯的拿着。
    胡老爷子来的时候，隔壁已经人如潮水一般，看着店铺也不知该如何。
    “我妈怎么说！”
    低着头的胡莱似乎感觉到了有人进来，略带几分哭丧的语气问了话。
    “你妈死不承认拿了人的钱。”
    丧气的话说了，就容易底气不足，胡老爷子也有几分阴柔的样子。
    顾秋鸣的手机还在震动，几天没消息的店突然有了人，熟客们应该是问消息，老爷子进来前顾秋鸣就在回消息。老板没说话，顾秋鸣只敢说要等几天，具体等多久还不清楚，等临时通知之类的。
    胡莱丢了手里的烟，刚才只是叼着，口水打湿了过滤嘴，换了一根竟然点上了，胡老爷子也不说话。
    点烟抽寂寞大概应该这么解释才对，毕竟不懂自己才会寂寞。
    “我妈不认，现在多30的违约金，42万还要加上违约金……”
    胡老爷子，没说话拿过胡莱桌子上的烟点上，深吸一口才说道：
    “这次没赚到钱，还要赔进去十几个……”
    老爷子自己合计以后说出来的，顾秋鸣心里就不太平了，赚了几十万！！不过想想自己那两万块的收益，也就释然了。
    “我妈要走就让她走，孩子我们自己带，几十万拿着她也饿不死，店里这样了还要重新专修一下，也要钱！”
    胡老爷子手夹着烟停顿在半空，可能是没想到自己儿子会这么说。
    “我肯定要走！房子土地那一样是你的！你想卖就卖了！人家国家征收，赔了不少钱……”
    路边逐渐围起来的人群不知道是图着蛋糕来的，还是路过偶见大瓜准备吃一口，胡莱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围满了人。让顾秋鸣把门关上，出去溜腿晚上再回来之类的。
    关上门，人群就自动散开，恍惚见到了隔壁老板进店的身影，顾秋鸣觉得这个家伙有些可疑。转身自己就离开了，没地方去也是一种无奈，明知道那张门后面可能已经洪水滔天，也不会回去，别人的家事还轮不到自己插手。
    群里的消息不断，侧面打听的人不少，固执的认为这些事情不该说，也就罢了。只是说店面装修推迟一下，墙顶都拆了不少不装修都不行，这些加起来怕是不止30个w的损失。
    深圳没什么河，公园倒是有些。一个人坐在公园，手机里各种想吃瓜的消息没在搭理。坐着发呆是不错的选择，以至于开始琢磨这些事情里面到底是谁对谁错起来，可是顾秋鸣发现，很难从里面分清楚对错来，怪不得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鱼儿游水的场景没见到，被哒哒喷出的水激了一个激灵，脑袋里跑马的事情以后要少干，天色都暗了也没留意。
    “谁家都是一本烂账！越是扯，越是扯不开，越是闹腾越是破败！”
    喃喃的自语当做对这一切的一个总结，拿出手机来就有几个老板打过来的未接电话。给老板发了消息，很快就有了回复，明天继续送货，铺子先不开了之类的。
    深圳天黑和天明很难区分开，也就有了时间的辅助，这才分清楚上午和下午，自然也就分清楚了天明和天黑。
    晃荡着买了点吃的，正要回去。电话响了，陌生号码。一接电话就听出来是戴芳：
    “这几天都关门，你也没消息。我刚到店里，就你老板一个人在。他给你打电话也没打通，我到家了才给你打，你现在在那了？”
    话说得温柔，顾秋鸣有些楞神，自己发呆那会有电话进来？
    挂断了戴芳的电话，说是让顾秋鸣去她家坐坐，顾秋鸣这几天也郁闷，自然就答应了，一路溜腿过去，戴芳素颜的在楼下等着，看样子是有些急了，看到顾秋鸣远远的耷拉着脑袋，一股精气神被妖精吸走的模样，埋头一笑走到顾秋鸣的侧面拍他肩膀。
    “我看到你过来了，有点郁闷，我以前没想过人情世故有这么复杂。”
    “复杂，我没觉得复杂，只不过拉扯的人多了，才看起来复杂，看戏的人容易入戏而已。”
    以前没有和戴芳讨论过什么，仅仅是说些没用的口水话混时间，哪怕是戴芳时常到店里陪着，现在才发现戴芳的世界观别具一格的清晰，顾秋鸣觉得自己现在像一个透明的小鬼。
    “走，我家有些茶，请你喝一下看看。”

 第十四章 戴芳闻茶

    顾秋鸣第一次以一个被邀请的客人身份进这个屋子，茶是一种圆饼茶，戴芳说南方水汽重了一点，这个茶都有些发霉了。
    一眼看去，圆形茶饼上有几个像是老鼠啃出来的小缺口，老旧的霉淤印记还能看得清楚。
    在老家这种发霉的东西，早就丢垃圾桶了，根本不会拿出来给客人喝。
    “这是藏茶，听说是我家里祖上去xz服兵役的时候带回来的，舍不得喝，到现在怎么也有个十年了。”
    顾秋鸣不懂茶，年纪尚且不在品茶的阶段里面，因此听着话，他的注意力却是照顾在戴芳的脸上，相比较起来，现在的戴芳怕是才是自己，眼角已经有了明显许多的鱼尾纹，给人一种劳累过度的模样，黑眼圈怎么都遮不住。
    比平时看起来之前要老上10岁，明显现在的戴芳是素颜了，难怪说女人素颜轻易不得见。
    戴芳很奇怪，茶饼拿到手上，说完话就用小眉夹，一小片小片的往下扯。认真的样子像是在写字，扯下来的叶片都尽量保持整片不碎的样子，在放到茶杯里，小手用劲的时候，眉头就会弯起来，生怕弄断了茶叶的扭曲美型。
    那茶饼上的茶叶又都是互相缠绕打结在一起，互相拽着，互相拉扯，用力稍微不对就会碎裂开来。碎裂的四分五裂，一部分在夹子上，一部分碎开掉到杯子里，一部分则死死的嵌在茶饼中，不见首尾。
    一个拨弄得认真，一个看得仔细，那些坑洼像老鼠咬过的痕迹也许就是这么来的。
    “你老板的事情，他和我说了，其实这茶叶和人没多少区别，人放久了无事可做也会发霉的，所以才会说，人活着就要劳动，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人要交流也就会有拉扯，就像这茶饼上的茶叶一样的，拉扯得紧了，稍微用点力，就容易出现损伤。”
    戴芳话说到这，杯子里面已经铺了一薄薄的一小层，大概20多片的样子。顾秋鸣听得雾里探花，没听明白却不妨碍他点头，假装明白的迎合着。
    水开的嘶鸣在房间里有些刺耳，戴芳拿着镊子的手有些轻微的抖动，敲击在杯子上发出清响。
    略微站定了一下，发现顾秋鸣似乎走神了，自己起身去端了开水过来。
    茶叶浮沉起落，一股茶香就牵出来了，带着年代的味道被这个时代的灯光吸引，袅袅的将灯光罩住，形成一个可怜的光晕然后被路过的风带走。
    茶杯被轻轻的推到顾秋鸣身边，他自己也发现其实自己不太擅长这样的环境，话语沉寂，像是被困住了手脚，等在老师释放下课的信息一般。
    “我不太喜欢喝茶，太苦。虽然可能会回味甘甜，但是依旧不习惯把茶水放在嘴边。”
    “所以，你用镊子夹了半天，就是为了给我泡一杯。然后你就看着我喝，等我走了再把自己的倒掉？”
    戴芳噗呲就笑了：
    “恩，冷了就倒了，人走茶凉。不倒留着还能做什么，热茶才有味道，冷茶是品不出来什么的。”
    听不太懂，大致明白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嫌弃冷掉的茶味道不好，不喝茶偏偏有这种怪癖。
    顾秋鸣想着，端着茶喝了小口，茶叶水苦入喉，也润喉。像是苦这种味道沿着自己的食道一路奔涌而下，在家顾秋鸣就不喝茶，顾爸爸也不让他喝，说是茶叶不是给小孩子喝的。
    这一口下去。觉得这茶，真是那样，不太好喝。
    “有点苦！但是又不是那种苦，反正说不出来。”
    “恩，我不喝，但是我闻，也能闻出茶叶的味道，一般的茶叶没有藏茶醇厚，味道也不会浓郁，轻微带过很难察觉出茶叶中的那种香气。我能问出茶叶中的醇厚苦味，苦源源不断的来，然后才是一种厚重的香味，最后再消失不见。还有一些其他的味，我能闻，但是表达不出来，可能是我吃的苦不够，我觉得这些合起来就是做人的味道。”
    顾秋鸣摇摇头，自己在这一方面实在是肤浅得厉害，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扯开了话题说道：
    “我小时候读书那会穷，家里面借钱读书，很奇怪的是，我上学到了5年级，别人4年级的同学就不收费了，我依然要交各种费用，初中也是这样，一直到上了高中我才平衡好多，感觉世界都在和我作对，后来我才发现和我作对的是我老妈，不论做什么都要和老师说一下，让老师好好管管我，放假的乐趣我没感觉到，每天都是作业，作业……”
    “总是这样的，别人不逼你，总有一天你也要逼自己的，反正人是自己活着，没人求着来这个世界，我没见过，求着医生多救救自己的倒是很多。”
    “莫名奇妙轻生的也不少啊，各种理由，为什么以前就没有？”
    “有的，以前没有网络，所以出现了你也未必会知道，人嘛，活着就是各种牵扯，不是亲情骨肉，就是朋友或者上下级，人和人之间总会有些莫名奇妙的联系，把一堆不相干的捆在一起，但是每个人又都有自己的一套所谓道理，好好的世界，你拉扯一片，我拉扯一片，他又画个圈扯一块之类的，反正不就是这样，然后各种战争，得失。想要在里面找一个大家都认同的平衡点很不容易，都在埋怨世界变了形状，却都不愿意放松自己拉扯世界的力量。”
    “恩，没办法。胡老板家这样子的变化，大概也是这样子了。”
    顾秋鸣说着顾秋鸣端着茶水喝干，一口的苦味，回味也来得快，苦和甜之间的交替，有些麻烦，又有些让人沉迷。
    “一两黄金一两茶，说的就是这种茶了，你一口喝了有点浪费。”说着给顾秋鸣加了热水，起身把自己已经变得温热的茶水倒掉，加了水才又坐下来。
    “我家以前挺富裕的，我也很开朗，后来我就病了，家里面分的分，走的走，现在就只有我自己在这了。还记得我考研的时候，我妈一直陪着我，考上了也一直跟着我，我刚毕业，拿到了大公司的入职通知，我妈突然就没了，家里的事情一点都没告诉我……”

 第十五章 人情事故

    戴芳说话的样子有些神伤，顾秋鸣还沉寂在戴芳的话中。
    “我以前很爱漂亮，什么化妆品都买，现在不买了，反而老得快，那些一点不用的人看起来皮肤都比我好很多。以前都用380一只的口红，现在都买地摊货，人嘛，我觉得活着就好了，追求太多了超出自己的能力上限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只听戴芳说不用名贵化妆品以后反弹得厉害的话，其他的没太听清楚。
    “我们是朋友，你现在这样，是不是有点那个了。”
    顾秋鸣不知道用什么形容好，一时的词穷，只好用那个两字来替代。
    “朋友？看你怎么理解这两个字，我觉得还差点，本来还是个朋友，但是你问出来以后，我就觉得还差点什么。”
    这么具备哲理的问题，还不太反应得过来。顾秋鸣发现自己并不擅长处理这样的情况，不知道是缺少了机变还是自己读书少了，没有那么多的知识储备。
    “为什么这么说了，我觉得你能和我说这些话，我们至少也算是朋友了，起码算是打开心，一对一的认真交流了。”
    显然顾秋鸣还在正常人的思维范畴，说出来的话也容易理解且浅薄，经不起时间和人情世故的考究。
    “你还是不太明白了，我们至少不完全算朋友，朋友其实是最没用的一类人，你看现在很多人动不动就说，我们是朋友啊，但是一旦有什么事出现以后，这些朋友是消失得最快的一类人。”
    听戴芳说起来，事实还真是这个样子，顾秋鸣好像模糊明白戴芳想说什么……
    “恩，所以朋友并没有什么用，灾难来的时候，都会先顾全自己，或者考虑落井下石拿点好处？”
    “对，但是不全对，朋友没有用这句话很对，很多时候交朋友这种事情多少都有些带着功利的性质在里面，像是借钱，或者有求于人之类的。总之都有些这样或者那样的目的，更多的时候都是一种共同利益体将不相干的一群人捆绑在一起，他们就会认为已经是朋友了，其实并不是这样子的。”
    顾秋鸣恍然大悟，对于朋友这两个字的理解多少有了些许的眉目。
    “所以单纯的朋友关系就是两个人相处起来并不尴尬，能和谐的相处在一起，并不包含什么功利的性质，没有所图的在一起，哪怕是简单的相处，仅仅只是呆在一个地方，然后自己做自己的事情都能得到满足？”
    戴芳说话明显比之前流利许多，看起来顾秋鸣的这番话倒是挺让她满意。
    顾秋鸣没有回去，住在戴芳家里，晚上睡沙发，戴芳家里有些拥挤，阳台的位置上还特意腾出来一个空间放了一个悬挂的巢，看起来类似鸟巢的东西，顾秋鸣半夜起来去看了一眼，面对风景的地方有个圆形的洞，有种不进去待会就会错失什么的直觉。
    这该死的直觉，顾秋鸣还是钻进去了，一个人整个蜗居在里面空间正好，盖上毛毯。一双眼睛明晃晃的看着城市的灯火颤动，意境悠远，自然顾不上自己现在蜷缩成球的样子是否美观了。
    早上戴芳起来没有见到顾秋鸣，洗洗刷刷的声音多少还是将顾秋鸣吵醒了。等顾秋鸣从蜗居的巢里出来，戴芳已经整理好自己。
    “醒了！”
    “恩，我也差不多回店里了。”
    “去，事不可为的时候选择走人，也是一种尊重自己的选择。”
    戴芳的话没有挽留的意思，顾秋鸣先一步出门了，多少有些尴尬的成分在。到了店里先随意洗漱一下，自己依旧是这个店里最早的一个，送货的人还是没来，不知道胡莱老板会怎么安排。
    店门照样是不开的，11点左右胡莱老板才赶过来，说是打电话让人送货，让顾秋鸣一起将店里的垃圾处理一下，都是一些建筑垃圾。
    中午点了外卖，两个人坐在一起吃的午饭。胡莱看起来比之前更加憔悴，失魂落魄的样只差写在脸上，本就看不到的胡子，现在都能看到胡碴子冒头。
    “那个，秋鸣。你把我拉到你的群里，有的事情我和他们解释更好一些，群里有多少人了？”
    胡莱说话有些小心的样子，顾秋鸣倒是很大方，拿出手机出来看了一眼：
    “以前人少，现在有3个群，差不多有一千多人，这几天陆续走了几十个。”
    “恩！”
    嘴上哼唧一声算是迎合一下，手上的筷子可就停顿了下来，眼睛看着顾秋鸣，一脸的不可思议。一个月的时间一千多人，已经不算是小数目了。忽然间更理解顾秋鸣为什么动钱定货了，胡莱把手里的筷子放下来：
    “要不这样，秋鸣你把群主都让给我，我再给你一万块，这件事就是我让你做的知道嘛，也不让你白辛苦，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保证店里不出意外，我都以为店要黄了，辛苦几年……”
    说着这些话，胡莱眼泪有些包不住了，在眼眶里面直打转，好像一不留神就会掉下来。
    顾秋鸣纠结了下，把群主转出去，这个事情也没有想过，无意的作为得到的果实丰硕，他也确实没想过自己老板会提出这个要求出来。
    一万块的补贴，算是对自己辛苦的认可，顾秋鸣也才明白为什么戴芳说让自己出去单干。这不是一千多人，这是一千多顾客。
    看顾秋鸣还有些抗拒的意思，胡莱扭头抹了抹脸：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这些人毕竟都是店里的顾客，你走了也带不走。就在你哪里也没用，店里现在这样子，确实是困难了。”
    “我知道，就是有些舍不得。之前没那么多想法，他们加我也是方便定蛋糕。”
    胡莱老板听顾秋鸣这么说也愣住了，没想过顾秋鸣这么直白。
    拿出手机，一顿按！一万块就直接发了过去。让顾秋鸣先让他加群，以后等顾秋鸣要走了再把群主给他。
    方式变得更加婉转了一些，顾秋鸣多少能接受了。只是他自己也没想过，这件事情上自己的抵触会有这么大。
    进了群胡莱就改了自己名字，胡莱也在询问顾秋鸣之前送货的经验，以及顾客下单的喜好。
    不知不觉间顾秋鸣发现：
    “原来我在这个店里已经变得重要了。”

 第十六章 胡老太回村

    张迎春这个名字像是从大观园出来的人，顾秋鸣再次见到这个40来岁的妇女是在下午的时候，原本是回家开店的，奈何回家开店的生意不太好，又丢了手机卡，找不到胡莱老板的电话，这才坐着火车大老远从吉林过来这边。
    一口咬牙说是材料的问题，自己做蛋糕的手法没问题，想要打听一下胡莱老板的货源。那天进店问了一下，又在店里的宣传单上看到了号码，问了胡莱老板在哪就兴冲冲的赶了过去。
    哪知道胡莱老板正在参加一个叫做“股民培训”，到地方就被人当做股民拉了进去，材料打听到了，可是也知道了更赚钱的行业，打电话人五人六的找人借钱参与进去，虽然是丢了2万多块钱，奈何股市也争气，跟着那些所谓的老师走，虽然利润都要分红，老师拿7层，自己拿3层，倒是也有了不多点的收益。
    一个月下来，小赚几万块钱。心理也高兴，就是一直关着不是事。解放出来没地方去，又奔着胡莱老板过来了，看样子是想清楚了自己赚钱的根子在哪。
    人来了就干活，没什么好说的，胡莱进了群就通知可以群里下单的事，要提前预定。胡大庆老爷爷子也没来，想来是胡奶奶的事情伤了心神，一两天还缓不过来。傍晚的时候就开始跑了，顾秋鸣一个人在送，张迎春在店里守着烤炉，胡莱盯着手机，时不时的看看股市，店里面一下就显得协调了起来。
    关着的门脸多少有些萧条。
    当然萧条的是外面，里面忙得火热，顾秋鸣忙不过来之后，胡莱也就跟着跑起来，店里就剩下一个张迎春在。一天忙活过去，都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些。卖出去不少，有的订单没法送，说是明早再送，戴芳来了一次，张迎春不认识以为找老板胡莱的，就说老板送货去了。
    戴芳应一声就走了，等胡莱回来说起这个事情，就知道是来找顾秋鸣的。
    乘着顾秋鸣打电话的功夫，张迎春就开始打听生意火爆的诀窍，明明没有开门，却要送这么多的货出去，一串串微信到账的声音还蛮不过去。
    胡莱仰头示意了一下烘焙房，顾秋鸣正蹲在里面打电话。
    “这个小屁孩弄出来的？不可能，这么小的一个家伙懂什么生意。”
    胡莱的烟瘾大概是戒不掉了，趁着休息点上一根说道：
    “就是因为人家年纪小才会想办法，一千多人的群，都在群里定蛋糕，发个消息比打广告都有用一些。三个小区，人应该不止这么点，都加上了，还不知道怎么忙。”
    “那这个群是他建的？就这么把命根子放在别人手里，也不放心啊，小孩子脾气大，一发脾气坏了事就不好了！”
    听完，张迎春叹气说道，对于小年轻做事情，好像总不是那么回事。
    “是有点不稳成，放心！我给他说了，要走的时候把群给我。已经说好的，我都给了他奖金的。没让他白干，走给你安排住的地方，你是呆几天就走，还是在干几个月，我们现在你也看到了……”
    说着两人一前一后就离开了店里，顾秋鸣出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也没说今晚会送货过来还是明早，打电话确认今晚不送货过来后，就反锁了门准备睡觉，今天跑得很累。
    戴芳打电话来也没有什么事情，以为顾秋鸣用了老板的资源开始做自己的事情，听顾秋鸣解释一通后，失望的情绪只差从电话里传过来，明显的语气变化顾秋鸣还能听出来。找了借口对面就挂了电话，顾秋鸣都没听明白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失落的。
    胡老爷子在火车上受罪，自己老太太非要回去，那就送回去，飞机坐不得就只能买火车，老太太就这个性子，总担心自己运气不好，飞机半路没了之类的，胡老爷子也只是在心里嘀咕老太太一天不干好事，说出来惹恼了老太太还不知道出什么幺蛾子。
    女人就是这样子，想一出是一出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做女孩的时候也会这样总是在计算衡量什么，但是偏偏又目光短浅，计算了眼前的，没有计算好以后，以至于会有结婚就后悔的事情出现。
    所以老太太七老八十了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主，火车上使唤老头子去买这买那，不和心意了就呼和两句，又嫌弃坐票难坐，卧铺没票半路也想补，可是老太太看了一眼嫌弃床太硬，就放弃了。
    本就是自己选择的苦，非要老头子来承担老头子也是个怪人，听说是年轻的时候没少干不上道的事情，现在年纪大了，倒是有了几分任劳任怨的本分出来。让老头子和对面的换座位说是老头子太恶心，让他坐远些，等老头子说了好话，换了位置，老太太谢一脱，一双腿就伸过去让老头抱着。
    老头想要埋怨两句，老太太冷哼一声就当做是回话了。
    老头子一家是湖南湘潭一带的人，虽然家乡盛产槟榔一类的东西，可是儿子有想法，老头子也不愿意一辈子在土地里面刨。大半辈子的人了，也想换个活法，让自己生活滋润一下，这一滋润倒是搞得有些稀碎。
    到了县城里，包了小车回去，老太太架子大，总是觉得老胡家亏欠她的。家乡的一栋房子，说是她老人家辛苦半辈子才积攒下来的，当年嫁给胡老爷子的时候，家里一片瓦都没有，带着胡老爷子住在娘家好几年。
    话里也不知真假，总之开车的师傅听得眉头紧皱，声音都盖过了车载播放器，老爷子听着且受着，司机就权是看在钱的份上，老爷子大方，要价一点都没还，若是外地人不还价，还可以理解一二，又听两人都是本地口音，估计是不知名的暴发户。
    到了村口就停了，老房子的位置早就变成了高速路的一部分。司机收了钱有些不大高兴，老头子也知道是怎么个事情忙说：
    “年纪大了，就这个样子。”
    “怕了！怕了！我妈不这样，我妈要是这样我都不敢回家，听说我奶奶年轻的时候也这个样子，太狠了！”
    说完摆摆手，就开车离开了。
    村子里没几家人，拆迁工作还没开展过来，听说镇上已经有了安置房，现在打算现在村里问问情况，找个亲戚家落脚。

 第十七章 旧店翻新

    安置房什么人都能住，但是得交钱，听说一些移民也被安置了过来。怎么交钱，上那交。胡大庆还没打听明白，镇子上确实有了几分大城市的样子，就凭那十几层的高楼一排排的，明显要气派许多。
    消息没打听明白，半路被堵了正着。
    “胡大庆你一个月没接电话了，现在还敢回来！我们几家人的钱现在怎么样了！”
    刚从镇上回来，就遇到了姓张的，因为股票这事，前后给弄了100多万给胡大庆拿去投资，一个月过去也没看到什么收益，电话也打不通，虽然知道这胡大庆一家去了深圳发展，找人也高低得有个地方。
    姓张的也是被自己的那几个朋友亦或者亲戚烦气的，人家出了钱要个信，也是正常范畴内的事情，一个劲说赚钱，一个月过去既不见收益也不见消息，不慌张都不行。
    说得好听点那是钱，难听些，那是几家人的房子和土地，往前推个10来年，也不敢这么干，把房子土地交给外人打理。
    胡大庆先闻声，手势压低让姓张的小声些，老太太还在后面跟着，招呼一声说自己去老张家待会，蒙头就跟着老张去了他家。
    老张带着胡大庆一走，胡老太太也就自由了，住的地方是村里一个外戚家里，儿子媳妇都出门打工去了，房子空着也就空着，正好家里土地远，房子位置也相对偏僻一些，没有被国家看上。
    外戚姓牛，夫家姓文，叫国华。严格算起来该是胡大庆的子侄一辈的人，只不过牛花花家辈分要高些，和胡家也只是拐了七八门的亲戚关系，索性就互不相干。
    文国华也是这样的关系，只是和胡大庆老爷子的年纪相差不多大点，亲戚关系远了些，两人到是一直平辈相交。
    胡奶奶回了牛花花家里，由于还有土地在，家里看起来就喜庆多了，粮食之类的东西堆积起来显得富裕，牛花花还在编一些箩筐一类的东西，虽然已经是机械化，竹子箩筐想彻底淘汰还不太现实。
    “问到地方了没有！现在没几家愿意卖土地地基的，都伸着脖子等着国家征收。”
    刚进门牛花花就招呼上来，胡奶奶怎么又看不清楚局势，只是心里惋惜得厉害，早几年土地房子卖亏了。但是物价逐渐虚高这事，好像不在胡奶奶的考虑范畴内。
    “有什么办法，我说不卖不卖，他父子两商量着就给卖了，现在回来买，那有那么容易。在那边不知道是干什么，一个月也没个音信，最后还要我去警察局领人出来，我闻问他们，又说我不懂，说是什么股票，说我没文化看不懂不要瞎搅和！”
    胡大庆老爷子没在，说话就利索很多，不然胡老爷子一说话，胡奶奶就想骂他，哪有什么机会这么说话。
    “股票？听说过，前段时间还有人上门来了，说是什么金融投资赚钱容易，股票风险大。他们那个随时买，也可以随时卖，好几个人跟着赚钱了，也没见动静。”
    “没动静才好啊，谁不是闷声发大财！”
    两个女人滴滴咕咕的说着，都几十岁了还知道金融理财就不容易。
    胡大庆去了张家，借钱的事情还没给胡奶奶知道，上次回来也只是扯谎说是家里有事，回来签字之类的，胡大庆不说，也就只有儿子知道点底子，毕竟这事还是胡莱自己捅出来的。
    “钱是赚到了，不过遇到点事，也亏出去不少……”
    “胡老哥，这事怎么个说法？”
    两人掂对着酒杯，也就是一层白酒打底的样子。
    胡大庆说起自己参加什么股票培训之类的的会，又说起这胡奶奶偷家这事。总是一地的鸡毛蒜皮，都是一个村的人，那家老太太什么性子大家都多少有底。
    “就这样先赔出去五六十万？”
    “那的话，老太太手里还有40多万了，也就赔了十几万，二十万不到。”
    “你把股市的钱拿出来了，我们的钱怎么办？不能见不到分红，本金也打水漂。”
    “放心，放一万个心，我前面还给我儿子打电话了……”
    说着拿出手机翻出上午儿子发的图片又让儿子把那个账户盈利情况之类的发两张过来。
    “这么多了！盈利都翻了一翻了！”
    “那是盈利，你们的钱才进去一个月了，没有这么多，累计盈利还要算上我们家的钱。赔出去的都是我家的钱，老本是没有了，还有些盈利在里面放着。你看看这个行情，这个月都到4800多点了，上次给你看的时候才4300多，赔钱这种事情！不可能！我和你说。”
    张老头看着这个架势，心里也就放心，多少自己投进去的钱还能回来。看这样还能分不少，当时就说好的只能分一半，那也得不少钱了。
    “老哥，胡老板！你这样就见外了！来来来！”
    张老头举着杯子示意，二人把酒杯清空再次倒上，嘀嘀咕咕的说着发财计划。
    老太太难得有人听自己说话，还一面附和自己，一时间就上头了。被人捧着，怎么能不上头。
    傍晚两老夫妻见面都有些意犹未尽，文家好客杀了鸡鸭招待两人。第二天一早就催着胡大庆去租房子，说是都打听好了。胡大庆也急着回去，钱都在儿子的股票账户里，他想回去盯着，也就由着老太太性子来。
    一来二去的，两三天就把事情安排妥当。
    一下子胡老太和胡大庆就皆大欢喜，胡老太安定下来的第二天就买了飞机票敢往深圳，路途无趣也就无事可叙。
    到深圳店里已经是7月11号，老板娘也来店里帮忙，胡莱也就跟着送货，做蛋糕的事情几乎就是张迎春一力承担，还是有些供不应求。
    胡大庆来的时候就儿媳妇在，孙女在学校，平时还需要卡着点去接送，也就只能在店里看着时间，看看群消息，没事也研究一下广告一类的东西怎么弄，为了方便与胡莱互换了微信使用。
    “怎么样了，家里面乡亲们问收益的事情，我给圆过去了。”
    “又花了不少，不过也赚了不少，只不过这几天的忙活白忙了。”
    刚想问又花到那去了，就发现店里的装修变了样子，之前说20平，说的只是看得见的部分，现在一改，基本就只能看到正脸的部分，还不足10个平方，其余的都藏在背后，胡大庆从小门进来也就没有多留神，现在才发现格局都变了！

 第十八章 老太太投资现货

    滴滴！滴滴滴！
    闹铃的声音响起，天边才有一抹橘红，黑幕下的灯光照不远。一人已经起来，院子的狗围着人来回转圈。
    农用机哐哐作响，声音逐渐远去，追逐的狗跑到门口不远的地方又跑了回来，它不愿意离开家太远了，村子里有狗王在，它不能跑出自己的地盘太远。
    等农用机的声音停下来，它才再次追上去，自己跟着主人去地里应该不会有狗为难自己。
    人在地里干活，果树长势尚可，杂草比树茂盛。男人在地里一片接一片的把草铲平倒下的草就地放着，腐败以后会成为土地的养分。
    天大明男人又哐哐哐的开着农用机回家去了，女人一早就起来，这会在家里烧水。听到车的声响就跑出来：
    “儿子出去几个月了，你也不问问什么情况，一天就守着几亩地就过了。”
    嘴里的烟被男人吐出去，停下车：
    “怪我？儿子出去还不是你气走的，自己不会管，天天给学校打电话，白受处分。你就是贱皮子！儿子放假回来好好的，平时抽不抽烟你不知道，还带电话告状！”
    “我不是为他好嘛，高端度的他房间出现烟头，我不是要问问！”
    “问问！？你问问就是打电话给老师说秋鸣会抽烟了，在学校有没有发现他抽烟！学费都是贷款借的，他有钱买烟？你说话就不长脑子！”
    “儿子又不是我生的，什么脾气我又不知道，我不问，我怎么办！”
    “不是你生的，你养了十几年。什么样子你不清楚！”
    男人从车上下来，提着工具箱开始倒腾，收拾一番准备出去。
    “你去哪？”
    看男人收拾东西，女人开口问道，人也走上前来。
    “王书记家里那片地准备种点粮食，让帮他家耕一下。”
    “他家那家那块地荒了一年了，马上征拨土地了，想骗点好处！”
    “地是人家的，想怎么种也不关你事，嘴贱！要不是你不会生，我会帮别人养儿子！偏偏你还嘴贱！有那个时间管闲事，你不问问秋鸣是不是回学校了。有没有钱花！”
    女人瘪瘪嘴：
    “学校都让秋鸣休学了，把烟戒了才准回学校。”
    男人刚要说点什么，门外就有人喊：
    “长青！出来咯！我人都找好了！”
    男人就是顾长青，也有个高中毕业，那个年代也算是不低的学历，可惜不愿意跑太远，守在村里安心的种地做工，几十年也没出去过。
    “来了，你们先走！我开车快！”
    说完就对着女人说道：
    “赶紧给学校打电话问问，那些杂七杂八的话不要乱说，好事到了你这里都成了坏事！”
    说完顾长青就开车农用车走了，家里的狗先在不知道跑哪去了，看不到影。
    女人等男人走远了，才骂骂咧咧的道：
    “捡来的都这么上心，到底谁不会生还两说！”
    气愤的说完还是老实给秋鸣的学校打电话。
    顾秋鸣这几天就没什么空闲，起床帮忙做蛋糕，有单子就去送。胡大庆回来也就多了个帮手，上店里来买的人也比以往要少，但是却不会显得太清闲。
    老板娘在装修的时候又添了几个机器，说是卖奶茶，工艺是买机器的时候搭配的，也不知道现在的女的是怎么患上奶茶病的，不是想喝奶茶，就是总想着自己开个奶茶店。现在老板娘的愿望基本都全部达成，卖奶茶都是笑呵呵的，没事也在群里发奶茶价格表。
    原材料便宜，奶精十几块一斤，珍珠也便宜几十块就是一大包，据说一包卖一个月问题不大。
    总之成本低，卖一杯8块钱都能赚6块钱，这是老板娘对老板说的原话。
    钱又动用了不少，老爷子哀愁的样子很容易传染，因此又外送的单子，顾秋鸣都不太愿意在店里多呆着。张迎春每天都是笑呵呵的，每天看着胡莱和老板娘打广告，群里她也进去了，现在不知道她看明白了多少。
    胡莱老板多给的那一万块钱早几天前就放到了股市里面去，顾秋鸣很忙，都说是牛市也就不会太多管。累了就躺着或者坐着，股市软件都没打开过。虽然也是钱，好像也不太上心，可能是这钱和汗水少了几分关系，让他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戴芳没再来过，甚至都没点过外送。顾秋鸣也就没有见到的机会，相比之前，现在晚上10点都可能还在送东西，确实忙碌很多。张迎春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每天干活的时候都和胡老爷子嘀嘀咕咕的，胡莱也不会多管，儿媳妇更是假装看不到一样，每天忙着奶茶很是高兴。
    多了奶茶一项以后，工作量大了更多，几个小区的人多，加上app上点杯奶茶就要15块左右，死贵死贵的，家附近就能喝还便宜一半干嘛不点，妙的是还能点蛋糕一起，几个老板回来了，老员工也就位，蛋糕的花样就多了不少。想来是胡莱和老板娘商量好的策略也未曾可知。
    虽然顾秋鸣改变了工种，但是工资没有变化，也就是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相比工厂底薪1800左右，高薪水靠死命加班来说，顾秋鸣这活确实好得不能再好了。
    至少不会有拼命加班，天天吃劣质饭菜，突然猝死的危险，甚至走路长点心，连工伤都省了。
    老太太是不安分的，以前连智能机都不用，胡大庆一走，竟然买了智能机，跟着别人一顿按之后开始做什么现货投资，听业务员说比股票赚钱，24小时走势都不会停，疯长起来都没有尽头。
    业务员是她自己去找的，问了别人，大部分人也都说不知道这事，不清楚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反正就住在安置区里，每天往来的业务员也多，什么人都有。
    在乡下穿个西装笑呵呵的，见人就送个杯子，或者送两斤水果，你就签个字留个电话就行，人模狗样的挺像那么回事。
    老太太就在这问到的，一听老太太有兴趣，还送了两袋大米，一个保健杯子，说是过两天有什么活络筋骨的膏药过来效果很好，很多人都想要，回头给老太太留一份。
    人两三天过来给老太太送东西的时候顺路就下载好了，交老太太怎么看涨跌，不懂就打电话之类的，没事也可以托管。

 第十九章 顾秋鸣，沙雕

    菜鸟好歹也是鸟，飞不起来多少也能扑腾几下，这事菜鸡不行，菜狗也办不到。
    顾秋鸣升级到了菜鸟的级别，这是他对自己的认识，至少基础工艺上没有一点马虎，以前还觉得自己多少能独当一面，现在看张迎春做事，一对比才发现自己还差得远，十万八千里有些夸张，几百里的距离还是有的。
    跑得累了，也睡得香甜，店里面祥和得厉害，前几天还看到老爷子绿着脸，这几天就笑呵呵的了。
    流水一天就5000多块钱，这是偶尔听到的数字，自己家人不用除开人力成本，也就仅仅是顾秋鸣的需要点。至于张迎春，人家已经明说了不要工资，在这白干一个月有吃有住就可以了，一天跟着胡老爷子嘀嘀咕咕的，不知道都在说什么。
    以前小区人都让送，现在偶尔有那么些个人，都喜欢自己下来买，顺路还问问一些股市消息。
    胆子大的和胡老爷子偷偷的站在街边说话，不知道说什么，甚至顾秋鸣跑过不小心撞上了都是笑呵呵的。
    忙问顾秋鸣有没有摔到，对于溅在身上的奶茶都无视了。
    胡老太太是一米六的个头，一米五的心眼子，位置偏了些。心眼大，对应的胆子就小了，没敢多投入钱，五万块钱丢进去，买一次一手就要一半的钱还多，一个大震荡钱就没了。
    老太太心里害怕就没敢再投进去，那些业务员催了几天没动静，就来继续送温暖，一边送一边告诉老太太是钱太少了，抵抗风险的能力差之类的。
    看大走势，确实涨得厉害，又给老太太推荐了老师，说是不懂的可以问问老师，每天买卖点都会说之类的。
    温暖留下了，成了煎熬。亏了五万多块钱都是心头肉，没见过这么关心自己的，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
    昨天才走，睡了一觉醒来，吃了点东西，就有人敲门。一开门人家小姑娘穿着西装精神抖擞的站在门口：
    “奶奶，今天给您送双保健鞋，人老了双脚就要好好保护。”
    送礼的，这得请进来，老太太眉开眼笑的。自己儿媳妇都没这么孝顺，儿子也是。娶媳妇娶亏了。应该晚几年才是，这个小姑娘才是当自己儿媳妇的料，想着自己家的那个媳妇，老太太就提不起精神。邀了人进来嘘寒问暖的都不停下，才说几句话，人家又帮忙收拾家里，挡都但不住只能任由人家小姑娘帮忙。
    “奶奶，行情没错，之前就和您说了，这个东西就要钱多才能赚钱，您看行情走势震荡大，钱少的都靠不住，钱多了基本都是在捡钱。”
    给老太太看看行情，有翻了聊天记录出来给老太太看：
    “您看看这个大爷投了20万，就您上次那个行情就赚了6万多块钱，他也怕亏钱，所以也就买了一手……”
    心眼大了，跳起来就塞喉咙，卡在嗓子眼那，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别人不懂，我还不懂嘛，人家穷鬼都是月月新，不会过日子，这过日子和过好日子以及会过日子，都不是一回事，人家月月新的都是穷鬼，别看您穿的旧，都是好东西。以前的好料子，放在现在不都是一千多一件的衣服！”
    “这个真能赚这么多？”
    人虽然飘起来晕晕乎乎的，该问的话老太太也要问清楚。
    “肯定的，这个东西唯一的风险就是震荡大，一般的穷鬼那点钱就想赚钱，又没技术，不行的！不管怎么说至少得有一个，我们都有老师指导的，上次您又不看消息，也不管我们和你说话，这不就亏了。我们有专业的老师带着，您放心！不相信老师您这这边也可以问我，我去联系也一样的……”
    小姑娘说着，在老太太房子里好像是在自己家一样随意，弄得老太太自己有些局促不安。
    小姑娘走了，留下老太太自己一个人在家。
    顾秋鸣这会也不太安分，大中午的也不愿意回去，这几天店里一直都是吃外卖，隔壁店的东西也都不看的。以前隔壁老板还过来看看寒酸两句，现在出门走路都绕着，里面的原因弄不清楚。
    中午这阵子也是最轻松的，顾秋鸣送完最后一次，靠在墙边休息，刚给老板说了自己中午有点事，暂时不回去不用点自己的。
    “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见不得水？见了水，你就会坏大事。”
    “不知道。”
    “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因为你是沙雕啊！还是会进水的沙雕。不见水，一天就跟风跑，见了水，好了，那都不去了，放在那都是一摊烂泥，不！还不如烂泥，至少有时候烂泥能上墙，沙雕不行！”
    听见有人问话，顾秋鸣靠在墙边下意识的就回了几个不知道。这几天本来就有些心神不宁的，不知道要发生什么，走路都小心翼翼的，店里老板很兴奋说今年股市大概率要破5000点。
    听着不知道那的声音，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骂了。举头到处看也没看到人影，才发现自己靠的墙上有个洞，不大！就几块砖没了，不知道是怎么没的。
    透过那个洞就看到一身破烂装的人脏兮兮的坐在墙的另一边。
    “刚才是你在说话？”
    顾秋鸣试着问了下，那乞丐样的男人一口大白牙的笑着，明显精神状态不对劲：
    “沙雕！”
    两字没听到，只是简单的看那人的嘴唇看出来的。
    “我靠！”
    顾秋鸣这就惊喜了，被一老叫花子叫沙雕，怎么都受不了，到处捉摸也过不去，一堵墙就这么把两人分开，透过墙洞看到顾秋鸣急的团团转的样子，或许是显得喜庆了，那人又是拍地板又是拍墙的笑起来。
    顾秋鸣觉得自己更傻了，直接坐下来。冷静了几分钟，才说：
    “你也不行啊，把自己过成这个样子！”
    对面没回话，顾秋鸣就自己说自己的。等回头就发现那人已经现在墙洞这边了，一伸手就能逮到顾秋鸣，吓得顾秋鸣往后退了好些，那人或许是没力，口水吐得不远，沿着下巴都流下来了：
    “沙雕！”
    说完背着自己一头结块的长发扬长而去！

 第二十章 欲辞顾秋鸣，戴芳谋生

    吓得够呛不说，流口水骂人就有些腌臜了。等那脑袋群回去，顾秋鸣才坐起来，仔细一想这人有点熟悉，又忙站起来，兜里还有几十块现金是顾客给的，捏成一团，就朝着洞口扔过去。
    “喂！给你钱！”
    那人已经走远了，听到顾秋鸣的呼喊，左右看了几下才把钱捡起来。看人赤脚，又忙着脱鞋丢过去，那人拿着穿几下，太小！只能当拖鞋穿。
    嫌弃的将鞋子丢一边，弯着腰朝着洞口，做着口型：
    “沙雕！”
    然后又走了。
    顾秋鸣也是才想起来，自己路上遇到有人给自己吃的总是看不到人，不然那两三天很是难熬下去，没饿死已经是福气了。
    人走没影了，顾秋鸣自己念着沙雕这个词语，也许这个人只会这一句……
    赤脚一整恶寒，想起来一些话：
    “株洲那边工厂都关闭了，听说是股东把钱抽走了……”
    现在想明白了也不算太晚，被抽走的钱应该是被那些外国佬们投进股市了，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但是给顾秋鸣的感觉不太好。忙拿出手机出来，一看已经有了快7万多，一个多月的时间盈利翻了一倍，基本已经算是股市神话一样的存在。所有股票都低于市场价03
    的价格跑掉，很快就有人接受，几乎是瞬间就完成了抛售的过程，加上其他的杂七杂八的费用，顾秋鸣剩下6万多一些。
    心里这才安稳了许多：
    “老板应该赚了不少了！”
    心里这么想着，看着墙那边的鞋子，大估计是拿不回来了。只好赤脚回去，附近有卖鞋的，再买一双，钱都提出来到银行卡。
    “秋鸣！你人了？”
    “我在这才边买双鞋，刚才鞋跑掉了！”
    “……怎么还能把鞋跑掉了！你快点回来，来单子了！”
    电话那边胡莱老板催着，顾秋鸣应下来，正在试鞋子。在诡异的眼神下直接穿上，付款走人连包装都省了。
    到了店里依旧是日常送货，刚才客户催得急，顾秋鸣又一直没影，胡莱都送了几趟，眼看就要两点，他还想看着股市，就打电话把顾秋鸣招回来。
    鞋子的事没人顾及到，进了店问了地址就提着东西走了。张迎春笑呵呵和胡老爷子说话，一点扭捏样都没有。
    老板娘不知道拿手机在看什么了，很认真的样子。一直到顾秋鸣消失在视线外，老板娘才缓过来：
    “要不把秋鸣辞退了！”
    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胡莱以为自己听错话了。一眼看过去：
    “怎么了，人家秋鸣不是干的好好的。”
    老板娘招招手让胡莱进去，抬腿就关了门：
    “你不觉得老爷子和那个女的走得太近了，一天不知道说什么笑得呵呵的。”
    “……那和人家秋鸣什么关系。”
    “你不懂……让老爷子和你去送货，少个人少开支，人家张迎春又不要工钱……”
    顾秋鸣提着东西走，也不会想到自己老板娘已经把注意打在自己身上。
    “那边已经在画线了，具体征拨到谁家还不清楚，说是高速路就要从门口过去。”
    顾长青从地里回来就说着，女人没回应。停下农用车就进屋看看，屋子里也没人。狗比人听话，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找不到人就打算去问问懂行的，看看这次土地征拨的赔付标准之类的。
    顾长青才有，狗子就闻着味跟上去了。前脚刚出院子，女人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
    “你去哪？刚回来丢了东西就跑！”
    “你死了啊！我说话你不回话！”
    女人黑着脸从楼顶下来，顾家就是一个一层小楼带个院子，被一圈黑色瓦面房包围着。
    “我忙着晒东西，哪有时间和你说话！”
    “我去书记家走一趟，刚才看到人画线了，去问问什么标准。太低了不划算。”
    “哟，那快去！”
    女人催着，顾长青就走了。顾长青家所在的村子是苗汉混杂的村子，虽然关于苗族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传说，但是顾长青这么多年一个也没见着也没听说过，村子里面也有其他民族的人，相比起苗汉两族起来但是稀少很多，更多一些是苗族，汉族最多。
    几步路到了书记家里，人挺多也很热闹。
    “一万多点！”
    “这么点钱就要我家一亩地，这不行太少了！明摆着欺负人嘛！”
    “一棵果树300到500，这是常年产出的，一下几万块钱全买断了，都成了干居民户了，以后吃什么都要自己买，这几万块钱能够吃一辈子嘛！”
    “不行！这个事情不能干！”
    刚到屋子门口，就听见屋子里吵得厉害。问清楚情况，又偷闲拿了赔付的相关材料一看，心里就凉了半截。
    当初分地的时候是按人口分的，顾家人少，能分到的土地就少很多。何况顾家还是外地迁过来的，上一代的人都进了土包了。顾长青一个人熬到现在也不容易，看到赔付条件，心里堵得厉害，七算八算的，还带上房子壳子，加起来也就17万多些。
    自己当初为了建这房子花的都不止这些，现在赔上土地一起，连建房子的本钱都捞不回来，心里火气上来没忍住，只觉得头晕厉害，一个趔趄就到在人堆里。
    扑通一声响起来，人群立刻就安静了。抬人的抬人，安排地方的安排地方……
    “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一下就倒了！快去把陈楚楚叫过来！”
    人群闹哄哄的，把顾长青安顿在书记家的沙发上，说是书记其实就是村支书。出了这个事情，一群人就没了刚才的劲头。
    人没到，呼天抢地的声音先到了，整个人像是朝圣拜菩萨一样，两条腿像是被焊接在一起，走起路来膝盖连打弯都不会了，形如木刻假人，一步一晃！
    戴芳没联系顾秋鸣，她没在那干活了，原本她就有些钱放在股市里面，这些天看股市不太稳当，也就都提了出来，连工作都不想去了。事也不太想做，蹲在家里每日发呆度日，夕阳一起一落。
    她想自己做点生意，但是又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想起顾秋鸣的那个群，猛然的坐起来，自己不会做蛋糕可以卖水果啊！这么一想戴芳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在网络上找那些水果供应商的电话了解价格，国内外的都找一遍，忙起来也就忘记还有顾秋鸣这么一个人存在。

 第二十一章 家破

    顾长青进了医院，一口气没缓上来，检查一下以后，陈楚楚哭着鼻子就奔病房去了。
    “你怎么就得了癌！”
    听着这声音顾长青就心烦意乱，脸色好了很多。尿血的事情他一直都没说过，没想到一下就倒下了，本来以为不是什么大病。
    村里人送到，等陈楚楚过来就走了。别人家的事情不太好掺和太深。
    “你别哭了听得烦，说的我马上就走了一样！”
    陈楚楚果然停住了，脸色却是不好，医生那边说顾长青是肾癌：
    “我就说不是我的问题，医生都说了是肾癌，背了半辈子的名声，现在大白了，你人又不行了。秋鸣也不在家，我怎么熬呀！”
    “我说你别哭了，行不行！平时骂人挺厉害，现在就知道哭。先不忙给秋鸣说，回头在商量这个事情。”
    顾长青死活不愿意留院观察，求着医生开了点药就要回家，熬不过顾长青的性子，也就只能这样。
    到了村里舌头多，顾长青也不愿意让人知道这个事。有人问就说是自己太累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却是开始打听顾秋鸣的下落起来，房子赔钱的事情都不太上心。村里都是老头老太太，剩下几个壮劳力都是没出过门的狗，来回就在家门口转悠，一年也赚不到几文钱。
    老话说得好，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谁又会想过，吃肉的早晚要伤人的，最后还得靠着吃屎的看家。
    顾秋鸣不是狗，也不是狼。中午得到通知让他月底结算工资走人，家里现在用不上了。都已经八月中旬了，顾秋鸣还没想过自己会有被开除的那天。早些日子就把群主让给胡莱老板了，自己果断的退了群，只听安排送货，现在突然通知这个事情心里还有些难受。
    大盘跌落不少，不过胡莱老板也不死心的样子，明明好好的都上了五千多点突然就下来了，现在正在震荡中。顾秋鸣庆幸自己早走了，也没想才走了几天就冲上了五千多点，然后就急转直下。
    这段时间胡莱老板都心情不太好，顾秋鸣听了安排，自己也不可能一直在这耗下去，世界那么大，到处去走走也不错，一直惦记着百雀羚，那东西现在不好买，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生产了，还有什么雪花膏之类的。
    杂七杂八的想这些东西，戴芳也没见到，8月初还去敲了敲门，没人开门，不知道去哪了。
    送货照旧，不过现在倒是知道胡老爷子和人聊什么了，兴许是着急的缘故说话大声了些，顾秋鸣依稀听见别人问胡老爷子这几天行情怎么怎么的，胡老爷子能懂个鬼的股票，60来岁的人智能机听说都研究了三个月，别说那些歪歪斜斜的股票走势，说出去的话怕是某个给胡老爷子打电话的业务员说的，或者是胡莱看懂之后说的话。
    几乎每次都是摇头走了，好好看过股票基础知识以及技术点技巧的顾秋鸣都能找出漏洞来。胡莱老板的面色不太好，又成了看手机一片绿的样子，基本确定自己走定了，也就不太关心胡家的事情，每天出去送货，走一趟送一趟，回来的时候绕路看看景色也是不错的。
    关于顾秋鸣走错路的事，胡家没时间计较，现在着急了，听说股票赚钱，胡家老家村里又多少弄了点，每家投钱的都记了账。
    和看热闹一样，人多了就难免引起注意，隔壁村听说被现货骗走不少钱，又有什么老年养老的什么金融保险也闹腾了幺蛾子，举报的举报，报警的报警，听说铺子都关了半个月没见人，没拿到收益的村民这才慌张了起来。
    事实证明胡家没有省油的，胡老太太到底是栽在现货小姑娘的手里，送的一堆破烂还不到2000块钱，手里40来万投现货，一个周几个起落没了！
    听附近人都要去报警，胡老太太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当，跟着大部队就去登记了。
    人多事杂，警察也头疼，两起案件涉及到当地几百户人家，资金总量都超过了2000万大关！这事忍不得，不给个交代，地方警察保平安的名声就要没了。
    挨家挨户的仔细查，被骗了多少，人长什么样子之类的，忙得够呛，说是小镇。可是真跑起来，一个所也没多少人，左右耽误到专案组成型也是要些时间的。
    排查完人，又得去对银行大额流水，胡家集资买卖股票的事情就兜不住了！
    “想不到这里还有一个，差点漏网了，希望不是……”
    “希望什么希望！都是老百姓的土地钱，没钱了怎么盖房子，还拖累地方进度，少说话多做事！任务紧！”
    胡奶奶和人去报警，没几天人警察就家访了，没提现货的事只是问和胡莱什么关系。毕竟都是在一个户口本上的人。
    “那是我儿子，人在深圳开店咯！”
    “哦，您儿子是炒股票吗？”
    “那东西好像是股票，他爸还偷着回来拿了土地钱给他买，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当年是卖房卖田的……”
    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堆，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或者警察又记了多少，当晚还给儿子打电话，一点没提自己的事情，老太太还没做好大难临头的觉悟。
    话又回到顾秋鸣这边，股市下滑已经注定，剩下的半个月就这么震荡着下滑了，有种偷摸跑的意味。
    因为之前听说或者留意了一些消息，对于现在股市的真相顾秋鸣小有猜测，大概就是那批撤资的外国人把钱又投进了股市，现在捞了一笔打算跑路了，一次性跑不干净，政策和股市机制也不允许，只能偷摸的慢慢跑而已。
    庆幸自己早出来了！
    本来就没什么东西，顾秋鸣提着行李出来以后在琢磨去哪，就坐在蛋糕店对面的马路边上，还没想好了，就听见警笛响，停在蛋糕店门口不走了，周围一下就聚集了一大票的人。
    下来的警察顾秋鸣见过，不过这会也看不到了，人太多！隔壁店的老板伸着老长的脖子往这边看，发现顾秋鸣远远的看着这边，呲溜的又回去了。
    “完了！老板被抓走了！”
    顾秋鸣跳起来叫一声，胡莱被压着出来，老远就看到了顾秋鸣，张嘴说着什么，可惜太远了，顾秋鸣听不到。
    连着胡莱，老板娘以及胡老爷子一起，张迎春在店门口傻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张迎春看到了顾秋鸣，可是人群一散开，顾秋鸣早就没在对面了。

 第二十二章 傻楞，傻楞的！

    顾秋鸣不是消失了，只是觉得自己没必要看下去，警察抓的未必都是坏人，也许还有无知的人。更多的时候逮捕这种事情是最后的办法，或许被逮捕的那个才是被保护的那个。
    这种事情傅雷家书里面有所提及，顾秋鸣记得。自己老板一家虽然整体都看不明白，可是顾秋鸣觉得人不是坏人，或许有点膨胀？
    提着东西没去处，沿着来时的路就往回走，自己是否应该和人家道个别？
    站在戴芳家楼下，顾秋鸣想着。
    好几次过来都没人，这次果断不上去了，先给戴芳发了消息，没回复。想想还是不怎么甘心，又发了一条。
    “我在你家楼下，不干了准备走。”
    消息出去没几分钟就收到了回复：
    “你也没干了？我也没上班了，准备创业，你要去哪？”
    “不知道，再说。”
    发了消息，顾秋鸣就长叹一口气，突然发现自己好累，做什么都没有一个目标，工厂这种地方想着就有些烦气。
    “要不。你和我开店，我想开个水果店，你之前的那个模式挺好的，我觉得可以干下去。”
    顾秋鸣看着戴芳的文字，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创业的事情还没有什么计划，而且他也没有考虑过这类的问题。
    “你先上来，我刚醒洗澡出来。”
    看到这个消息顾秋鸣才提着东西上楼去，本来就没有报什么希望，现在突然能见了，缺突然有些失落。
    门开了，戴芳在抽烟，之前没有发现她有这个习惯。
    “这个，我突然发现写东西手上没点什么，就不实在，你快进来！”
    “我就是想走之前能在看你一眼，我想去一趟上海。”
    “上海？去那做什么？深圳挺好的。”
    “恩，情怀，我想买点百雀羚回去，产地在那，应该能找到。”
    “你还挺怀旧。给你泡杯茶，你和我说一下你的那个模式，我觉得很不错，我也在股市赚了点，还好我打算创业把钱都拿出来了，不然就大事不妙了。”
    说完戴芳袅袅的走了，之前见她的时候没有这么有精神，至少没有见过她抽烟。
    手指上夹着烟，端着茶过来，没有看到她认真剥茶的样子，叶片在杯子里沉浮，茶水清澈如泉：
    “这个叫做什么……脆片？产地在贵州那边，还不错。一个朋友送的。”
    说着戴芳坐下来，把面对着她的电脑转过来：
    “笔记本是二手的，没想到几百块能买到日本货，都零几年的电脑了，昨天玩了下游戏还能带的动新游戏，有点意外……”
    电脑屏幕上是一篇企划文案，篇幅详细且复杂，一眼看去顾秋鸣也看不出来什么东西，学历底子在那放着，多少有些难堪。
    “这是我刚和你说的那个事情，前几天我就出去了，看了看货源地，又到处去看门面。”
    “哦，不过这些东西我真不懂。说实话，我大专都没毕业……”
    “开店这种事情也未必需要什么学历，更多是讲究经济实力以及创意，或者创造力。你看不懂没关系，我和你讲一下……”
    其实也就说了一下这几天的成果，无非就是地摊经营的方式被管制以后，水果这些东西都需要去超市购买，种类限制不说，而且地方也未必满足附近居民，加上昂贵的门面费用等等，一般水果贩子没有这么大的毅力，经济从根本上限制了他们，不然他们也不会只局限于做一个到处叫卖的小商贩。
    这种小商贩的存在极其容易被忽略，因此这部分市场空白虽然被看到，但是现在还没有完全饱和，仅仅是单个水果店，戴芳想走的是拉拢水果产地，套用群体营销的方式做加盟商，第一步就是得现有一个店，做出成功案例，而案例的根本就来源于顾秋鸣拉人进群卖蛋糕行为。
    说得详细，可是顾秋鸣也没有看到所谓的利润点在什么地方，戴芳对于顾秋鸣的疑问只是笑了笑，不说话，丢了手上的烟，才说道：
    “所以，你要多学习。我没想过靠水果赚钱，低价格是提高门槛，增加竞争力，我要的就只是生意火爆的场景而已，有时候看不到的钱，比看得到的钱更有用。”
    顾秋鸣还是拒绝了戴芳的邀请，仅仅说了自己建群拉人的过程，虽然戴芳说给他百分之五的干股，但是顾秋鸣自己有疑虑，他也不太想一直留在深圳这个地方。
    “好，你要走，我也拦不住你，本来觉得你肯定会帮我，没想到你还是要走的。前段时间，嗯……大概是7月底前后，群里进来三个人是你家老板，后面你就退群了，他们一直在群里拉人去买股票，最后三个人还在群里吵起来了，我就退群了。反正你没在，我也有你联系方式。”
    “哦，好。反正都是买蛋糕的顾客，何况胡老板给了我一万块钱，说是辛苦钱。”
    “你是真的傻，你要是不给他这个群。自己走了，我也有办法一起赚钱的，那么好的局势……不对！我今早听到警车响了，不会是被抓走了！”
    “本来就和我说让我月底走的，今早工资结给我，我就带着东西出来了。刚出来警察就来了，他们都上车走了。”
    “不是我说，你是真的傻，那么多客户自己留着，在附近租房子卖蛋糕之类的，或者搞搞副业卖点服务，也比在他家一直打工好！我之前就提醒过你了，你这脑袋不够用，我看用来装豆花不错，不加葱！”
    “我除开蛋糕其他的都不会，还能搞什么服务？违法的我也不会啊！”
    “你可以给他们跑腿啊，拿快递，代买东西之类的，一次收费几块钱，就你一个人一千多户至少一千个懒鬼，一人五块钱还养不活你？”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怎么可能每家都有一个懒鬼！何况懒鬼也不是都有钱的。”
    “这是比喻，比喻懂不懂！气死我了！你还是买你的百雀羚！”
    人都走到门口，开了门要出去了，戴芳又把顾秋鸣叫住：
    “你去转转，打工不容易的，最好玩几天就回来，我是认真的，需要你帮我，其他人我信不过！”
    顾秋鸣哦一声，关了门就走了。
    戴芳趴在窗口看着远去的顾秋鸣：
    “傻楞，傻楞的！”

 第二十三章 顾家交锋，顾秋鸣寻百雀羚

    列车开动没有太明显的动静，固执没有逆转的可能，顾秋鸣的固执就是绿皮火车，车厢拉着一节又一节的生活奔赴各大城市，一路晃荡，拐弯的时候，聚在一起抽烟的人总是被晃荡得笑出声，嘲笑别人没有站稳。
    人生如大河，人如浮萍，又有谁能在激流中真正站稳过。
    一车人在火车一阵阵“旺财！旺财！”的声音中颠簸到站，40多个小时的行程不算短，人活着大部分都是两眼一抹黑，到达上海的时候却是天明，朦胧遮睡眼就是顾秋鸣得状态，七点多的上海还没来得及喧闹，只因夜生活才结束。
    来往行人比深圳的更显冲忙，顾秋鸣没有地方可去，问了附近的旅馆都太贵。将近200的价格让他的瞌睡醒了不少，只能查了地铁路线，去陆家嘴看看，地铁上有一觉没一觉的补瞌睡。
    不清楚百雀羚在哪卖，标志的建筑还是需要去观摩一下，不然上海就白来了。地铁上美女质量很高，大多数都是摩登女郎一样的存在，想要找到陈好那样的摩登女郎有些困难，貌似只有她一人能凸显出那种气质。
    虽然有到站提醒，顾秋鸣还是坐过站了，只因为太困了。只能下车再坐回去，已经到嘉定了，坐回去就要打起精神来，再坐过站今天就白度过一天了。
    顾长青到家以后，找了附近小镇的土医生开了药，以前不放在心上的小毛病现在才开始重视起来。几十块的药，是药味道都不会怎么样好。没有说自己得癌症的事情，只说自己尿血，就收了几十块，看样子土医生的手法不太行，连个癌症都看不出来，强制别人能看几眼看出癌症出来，有些过分。大医院的中医就这样看几眼，听病人说几句话估计也不行，最后还是得靠着机器和技术。
    顾长青早年干活就不太喜欢喝水，加上环境差，出汗多。多年熬下来，才出现尿血的病症，一拖就拖到自己晕倒，本来他自己也觉得尿血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前也有过基本拖几天就好了，没想到这次突然就变成了癌。
    “你家熬什么？天天熬哦，我家都闻到了。”
    “熬点中药。”
    “长青是啥子病嘛，都喝了那么几天的药了嘛。”
    隔壁的人过来就问，顾长青在屋子里听着陈楚楚和别人说话。
    “没啥子病，就是解手不太方便，医生说是喝水喝少了，开点药调节一下。”
    “这个病哦，听说这种病得了容易没得娃儿的嘛，不过秋鸣都啷个大了。还是要注意下身体，秋鸣的彩礼钱都没赚够的嘛！”
    陈楚楚听人提起顾秋鸣，脸色不太好。当年是出门一年多，回来就带着顾秋鸣回来的，村里的也都说是他家的，顾长青不说也不允许陈楚楚说，村里真正知道这个消息的也就几乎没有人，或许村支书知道点。
    两个女人滴滴咕咕的拉家长里短，年轻人最怕的就是这样场景，一回村发现村口坐着一群老太太心里都会发怵半天，这就是村里最凶猛的一群人，路过一条狗都能被数落半天的，别说是一个大活人了。
    关键人家还懂得什么是兵法，东西坐几个，看起来稀疏，不觉间其实已经把去路堵了个水泄不通，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家，可能性为零。
    皱着眉头和村里老太太打招呼是礼貌，被人数落还打听家底就不在礼貌的范畴，顾平听闻自己大伯病了就来看看，被老太太们堵了个正着，问七问八的都过去一个点了。家里亲戚关系都被打听了个遍，还莫名的认了几个姑姑几个奶奶辈的人。
    “老太太太恐怖！”
    心里抱着敬而远之的想法，这群人简直就是村里的情报机关，情报网发达得过分。村级的特务，业务熟练，胆子还大。
    顾平是顾长青兄弟家的孩子，关系再清楚一些其实是顾长青父亲那一辈就两兄弟，姐姐妹妹之类的不算，弟弟生的顾长青，大哥那一只继承祖产，结婚晚了一些，现在的小辈就是顾平了。
    “大伯！大伯！”
    小时候探亲也来过一两次，村里的小道几乎不会有什么变化，群里凭借记忆就能找到自己大伯家。
    两个女人听人喊，没有狗的反应快，喊了两声不见人应，狗跑出来摇头摆尾的，看样子还记得自己。领着狗一起进去，见到人就招呼：
    “大伯妈！我大伯了，说是他病了，我过来看看，我爹不得空。是啥子病嘛。”
    问到难处。陈楚楚不好直说，笑呵呵接下顾平手里的东西：
    “你大伯在屋里，你们消息还灵通，才回来几天你们就都晓得了，你先进屋去，等下吃了饭再说。”
    顾平诶一声，就进去了。
    听外边动静，顾长青从屋子里面出来到了客厅，小平房是后来建的，以前这里都还是一个单间瓦房。顾长青自己赚钱推倒以后自己动手盖起来的房子。
    “我爹喊我来看哈你严重不，不行么，就喊你搬回家去住。你的房子还给你留起的。”
    顾长青看着自己侄儿，这小子鬼精鬼精的：
    “你回去和你爹说，出来了就不回去了，房子不用留。听说你在学木匠嘎！到时候恐怕要麻烦你帮我打点家具。”
    “现在木工都不好做了，我还学了几年，当时听你的去读书还好了，我秋鸣哥还没放假哈！”
    “休学了嘛，出去打工去了，你帮我问哈，你认识的，遇到秋鸣喊他给屋头打个电话，都出去几个月了一点消息没得！”
    寒暄几句顾不上吃饭就走了，虽然是隔辈亲，对自己还算不错。当年分家的闹剧，闹腾了几十年也没个消停。顾长青明白人家是借口来看自己的，实际上就是来探探口风。
    “我听讲，那边要给你房子，你咋个不要？”
    “你懂廊子，老一辈的烂摊子，怕我回去跟他们抢，故意来说好话问情况的。”
    陈楚楚瘪瘪嘴不说话，拆迁的事情还没落实下来了，人心就已经开始有味道了，铜臭味！脸都不要了。
    顾家的交锋，一眼就过去了，顾秋鸣到了陆家嘴已经是下午4点多，人也精神很多，提着一堆破烂和这繁华形成对比。总是那么格格不入，百雀羚还是被他在小巷子卖特产的找到了，自己老妈一直就想有这个东西，以前用不起，能用起的时候。这东西已经消失在了小镇里。

 第二十四章 娄苟罗体

    有人念旧，就有人喜欢新鲜，顾秋鸣念旧到了上海就直奔陆家嘴找百雀羚，如果这里没有那就是没有了。
    还好这东西算是上海特产之一，顾秋鸣还是在陆家嘴附近的小巷子里找到了。
    出来就遇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小子，看起来要年轻很多，普通话不算太好，一股子四川特产的味道。
    两人嘀咕几句，算是半个老乡。自古云贵川是一家，地方话基本都互通一些，少于词汇不同而已。
    这小子名字有特点叫什么娄苟罗体，用地方话说出来有种“logo裸体”的意味，名字不太想吐槽，只能亲切叫人家小罗，叫两个字的，怎么叫都有一些轻薄的意思，不是logo就是裸体，地方话的弱点就在这里了。
    人家只是想来见识一下大城市，可是到了大城市就后悔了，一下车就看到上海的天灰蒙蒙的，嘀咕着什么情深深雨蒙蒙……
    又是个被电视剧祸害不轻的家伙，不过顾秋鸣也发现到了上海这天好像高了三分，不过也对，云贵高原嘛，从高原到了沿海平原，天高三分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过发现这里的人看人的眼神也高了三分都不对味道了。烂大街的豪华，就顾秋鸣和小罗这样的打扮被人低看几分实属正常范畴了。
    风景看了，夜景没来得及看原本以为整个上海就自己两个土鸡瓦狗的存在，哪知道不远处有一个大妈举着一个牌子拼命的冲两人招手。
    “两个小帅哥住店不，50块一晚上，都是单间！”
    到了近前，老妇就开始推销自己的旅馆。顾秋鸣和小罗看看自己的行头，也就答应下来，50块钱实在是不贵。
    跟着到了地方，是一个小区内，原以为是什么旅馆，其实就是小楼改出来的。
    说是单间也没错。一套房被隔出来七八个房间，一个单间3平方的样子，正好能放下一张一米乘2米的魔改床，被子之类的挺干净。
    东西放下，收拾一下两人就打算出去吃点东西。小罗看着街上的东西太贵有些局促，顾秋鸣看得出来，自己之前也是这样子。没钱的烦恼和饿肚子的烦恼都会从眼睛里伸出一种渴望出来，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人是缺钱还是缺口吃的。
    可惜的是。这种表现顾秋鸣不记得在那位整日“沙雕”的叫花子眼睛中看到。
    盘旋一阵找了一家卖简餐的店铺，好家伙最便宜的吃食25块。
    抬眼看了下小罗局促的样子：
    “两份回锅肉盖饭！就在这吃。”
    抬手就扫了桌子上付款码。
    “吃完我们去逛逛？我第一次来这边，难得遇到老乡。我请你吃饭，没什么的，都是老乡。”
    老乡两字被他说了两次，看得出这个小罗的窘迫，看出来和说出来就是两码事。
    一顿饭50块钱，娄苟罗体对顾秋鸣的好感大大增加，住的地方距离陆家嘴有点距离，吃了饭两人就准备去黄浦江边上看看。千万乃至于上亿的房子，住不上，自己两人去看看问题应该不大。
    说不上这个娄苟罗体是什么民族，中国有一部分少数民族是没有具体姓氏的，他们都是借用汉族的姓氏来给自己取名字，也有一部分依旧保持着老旧的风俗习惯，也就让顾秋鸣听到了娄苟罗体这样的名字。
    根据娄苟罗体自己说，家里都住木房子，带瓦片那种，这几年才通路通水电，其他的东西村里人不让进去，让搬迁搞什么文化遗产被村里拒绝了，闹了很大的不愉快。
    两人说着往黄浦江边走，这里是上海最繁华的地带，在这里能看到什么名贵的车都不奇怪，一辆深蓝色的超跑就在马路伢子对面的酒店门口。
    之前在电视上恍惚见过，很不错的车。又听娄苟罗体说他们那这种车都不让进去，拖拉机和农用机可以进去，小车不行，越是豪华越不让进去。
    这就有些奇怪了，顾秋鸣很好奇这是什么缘故，说起来其实是别人看上了他们村的一个类似夜壶一样的罐子，用了几百年一代传一代的，家里老物件多都是几代人积累下来的，没有什么名贵的东西，就是时间用得太长，他们村里还有用来祭祀一类的鼓，好几十斤一个，鼓面是兽皮，村里有好几个，听说是黄金的不知道真假。
    顾秋鸣看着远处的跑车，兴许这破车也就顶人家一个夜壶。没兴趣劝人家上交，别人用了几百年的夜壶突然被拿去展览，怎么想都有些奇怪。
    难怪不喜欢被化为什么遗产，自己几代人或者十几代人用的东西，给个地方给块地就想拿走了，没一个好东西！
    顾秋鸣也知道一些，不过平时在街上看不到，村里也有少数民族不过看不到他们穿金戴银的满世界跑，需要逢年过节才会这样，有的民族还保留着一年只计算10个月的太阳历习俗，不知道算得准不准。
    景点人很多，看不出当年老蒋在这里悲春伤秋或者浓情款款的样子来，人群杂乱总是能把历史的情绪遮掩起来化作繁华。
    顾秋鸣受不了这样的场面，人太多了，有碍自己的情绪发挥。他敢赌五毛钱，黄浦江边上的这群人兜里没有一个能掏出来100的，有的人可能5块钱都困难，不信你可以让他掏出来看看，都用手机支付了，带着现金干嘛？土豹子！
    原本就打算和娄苟罗体打好关系，让他有借钱的心思。直接和人说：
    “嘿，要不我借点钱给你！”
    这样的话说出去，多少有些打脸甚至看不起人的意思，谁说谁尴尬。
    东方明珠挺像那么回事，高射灯射得很远，把繁华两字演绎得有些苍白。比如现在在塔下的就是两个穷鬼，和繁华扯不上半毛钱关系。明日的行程还没有落脚，倒是看到了一个行走的商贩，自己背着背包提着东西遇到人就问问。
    他也和繁华没关系，但是却也是繁华的一部分，让人生厌。大好的繁华就这么被破坏了，也许有钱的都会这么想，未曾可知。
    顾秋鸣带着娄苟罗体到了住的地方，老妇人看样子比较忙碌，刚来的时候还空了很多房间，现在已经满满当当，都是手机的声音。
    繁华就在这声音里面，和看手机的人关系不大，明早起来他们就成了别人嫌弃的各种漂，各种打工人。

 第二十五章 到家的快递

    娄苟罗体一早就走了，说是准备找个工厂干活，顾秋鸣还不想走，说自己有事。等着这个家伙找自己借钱也没有动静，临走加了他的微信。看着他16米还差点的小个子提着箱子一步一顿的消失在地铁入口。
    想给家里打电话，但是想起自己母亲干的事情，这样的念头就打消了，才发现原来自己生气也能这么久。
    东西还是要送回去的，电子地图上找到了附近的快递站，打车提着一包东西就过去了，都是百雀羚雪花膏一类的上海特产也是记忆。
    到地方大概是上午9点多的样子，取件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中年人，说话软绵绵的，还听不明白。
    脸型是能够看得出一个人的出处的，生活环境也能改变一个人的样貌，不过需要岁月仔细打磨。类似顾秋鸣这样的外地仔，很容易就被看出来，因为顾秋鸣黑，个子小了很多，没有一米七。
    无事就想体验一下张爱玲的乐趣，附近找一辆公交车，不看终点，上车就走。原来上海的公交车也不是都走庄康大道，两车距的道也不少走，越过黄埔大桥，就逐渐的进了一片梧桐树林子，形容不太恰当，梧桐树都是当做行道树在栽种，树荫下还有很多卖菜的，不知道去了哪里，就顾着在车上打瞌睡。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醒一次，看看风景。
    人群拥挤的地方也不少，大部分都是卖菜的老头老太太，占地摆摊，小车也要占一些地方以至于三车道的大路显得异常的拥挤，变成了单行道。公交车司机骂骂咧咧的不知道说什么，听不明白。顾秋鸣就只能发呆的看着外面的人群，大城市原来也有类似农村的地方，并非繁华到了极致。
    顾长青有些焦灼，还是担心自己突然就没了，儿子不在身边，只能忙碌的到处找土方子。尿血的病症已经消除了，可是面容却明显憔悴了。忙碌中也托人打听了自己儿子的下落，可惜是一无所知，出门在外的那些人都不知道自己儿子去哪了，打听不到消息脸色更加白皙了。
    “都是你，一天好事不干一件，现在儿子不知道去那了，我看你怎么办！”
    顾长青从外面回来就冲着陈楚楚发火，陈楚楚丢下手里的菜拍拍手就说道：
    “不回来好啊，又不是老娘生下来的，等你死了，房子和地，全给我娘家，给他一个外人算什么！害我背了几十年的骂名！”
    气得不行，这女的现在就长脾气，刚结婚的时候就是这样，顾家本来是不同意的，一直贴着，这才无奈的结婚，何况顾家上一辈的关系也相对复杂些，真论起来得计算到老祖宗那一辈去，也就是顾长青父母的父母。
    当年老祖去世时，家里还有些土地和房子家产尚且过得下去，但是埋父母这件事上，顾长青的父亲没出力，又没什么财产，一咬牙就没要家里的东西带着顾长青出去了，把家里的东西都给了他二爷爷。
    转眼到了新中国成立以后，所有都改革一新，顾长青现在的东西都是当年分给顾长青父母的东西，白手起家也不是那么容易，住了几十年茅草房，前后撒手走了，剩下顾长青一个人奔波，这才让顾长青放弃了自己高中毕业的优势回到家老实的种地过日子。
    而阻碍他和陈楚楚结婚的，也只是家里的长辈们算是给顾长青把关，毕竟不是父母，这种事情也拦不过来，只至于造就了今天的结果。
    顾长青黑着脸，本来村里就不知道这个事情。这女的就没长脑子，逢人就说自己是如何如何的苦难。无非就想着让人同情两句，让自己好过些。以至于顾长青癌症尿血的事情都没拦住，现在全村的人都买了瓜子，据说村里小店这几天生意火爆得厉害。
    “你能不能有点脑子，什么话都乱说！你就这么盼着我早死怎么的！”
    “我乱说！那是人家医生下的诊断，怪我乱说，那是我乱说嘛！啊！你给我说清楚！顾长青！我跟了你几十年了，背了几十年的黑锅，我要个说法不正常吗！”
    “陈妈妈在不在家！”
    正吵得厉害，隔壁炒菜的声音都没了，估计就着这些瓜，能下不少饭。门外就来了人叫门，陈楚楚和顾长青立刻就止住了声。
    等着人再叫了一遍，顾长青这才忙着去开门。
    “快递，签收一下！我还说陈妈妈是谁！原来是你家啊，我家那边地什么时候帮忙弄下！我也多种点东西，说征拨土地，未必是马上就收走了。”
    来人是隔壁村的，难怪声音比较熟悉：
    “你怎么干上这个了？”
    顾长青接过快递看了下地址是自己家没错。电话陌生，但是寄件人那写着顾秋鸣，心里就安稳了下来。
    “多条路多碗饭吃，腿不太好没办法干其他的活，政府不是有那个创业补贴嘛，我就申请了，又去找政府的帮忙一起谈快递站价格，跑了两个多月才有一家快递愿意把网点开到这里来，我就负责送货，店里我老婆看着的。以后快递都可以去我家拿，我想办法把其他几家也谈过来。”
    来人是隔壁村的小儿麻痹症患者，小时候得病没钱医，现在就有些瘸，只不过没想到人家出路比大部分村里的要好。
    顾长青签字拿了快递：
    “你是越来越出息了，以前老是被我们笑，现在还有几个人有心思笑你啊！对了！上面寄件人的电话都是填的自己对！”
    “对，秋鸣这小子从小就乖，没想到出门了还给家里快递东西，挺沉的。”
    “还不是被他妈气跑了。几个月了，没电话，没消息，就来了这么个快递！李刚，你好好干！地里的活，我现在估计去不了，你找你们村的王强干，我最近也在喝药。”
    “哟！不是，什么时候不病，等着要拆迁了才病，怕是富贵病……”
    看顾长青脸色不好，李刚说话声音就小了，到处看看：
    “真的！？”
    “真的，我也正找秋鸣了。正好，他寄快递回来了，有电话我就放心了。”
    “行，长青兄弟，我先去忙，要帮忙你就说话，钱不一定有，我有车！拉什么都行！”
    顾长青看着李刚一脚深，一脚浅的出去，那腿都是内拐的，小时候很多人欺负他……

 第二十六章 现货公司

    人是有钱就变坏还是变坏就有钱的道理说不清楚，顾长青看着银行卡余额有些看不清楚，不知道是不是癌症影响的。
    得到秋鸣电话，等人送快递的李刚一走，顾长青就打了电话过去，听那边挺吵都没说几句，只听儿子说给卡里打了钱。没有说多少，顾长青就准备来看看。手机转账就方便，电话里要了银行卡，顺手就转了过去。
    后面的等得着急了些：
    “你取不取钱啊！快点！都急死人了。”
    闻人催得厉害，顾长青退了卡就往外走，低着头。it机的防风没做好，大概是小农村的原因迷了眼睛，抬不起头来。
    “6万块钱，这孩子！”
    心里说着，清晨的风就是迷眼睛，昨天到账的时候还不敢信，今早偷摸就出来了查余额。
    “风大！这几天病了身体也不好，有点遭不住。”
    顾长青说着，接下来人递过的纸，鼻涕眼泪的一搽，立刻就震耳欲聋起来，大早上的这声音说句提神醒脑一点不过分。
    “快点去看看，你也过得不好。光靠那点赔款想盖房子也难。”
    戳到软处，顾长青就蹲了下来：
    “胡伯，大家都是这么过的，有什么办法，没见过一代人就能富起来的。”
    胡伯是村里人，就两个女儿，嫁了一个，另外一个在外地打工，没回来。
    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媳妇早就跑了嫌弃家里穷，生了两闺女，实在熬不住就一个人跑了。两个闺女说得夸张些，其实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也不为过，当爹的没出息非要生两个劳什子出来受罪，劳什子有什么办法，早早自己出力独立才是正途，至于这个老爹。自己不饿死，多口吃的再考虑！
    顾长青话不对话，胡老头也有些情绪不对：
    “我就那两间房子，空心砖盖的，没想到也赔了好几万，土地什么的加起来也够10万块钱了。要不合计一下，我出钱，再把地基卖了，回头我们两家合成一家，给我一间房子住就可以了。我小女儿给秋鸣，生两个孩子，一个姓胡怎么样！”
    话是这么说没错，话里的味道有点上头。等了半天这顾长青也不回话，人就先走了，失落的样子，有几分让天落下来的意思。
    灰蒙蒙的天，人身上都没有颜色，天无三日晴这句话是真话。
    顾长青坐在原地半天，还在坑神中，掏了手机出来就拨了顾秋鸣的电话过去。没接！就起身要走，顾秋鸣又打过来了：
    “爸，刚才在忙！”
    “你在那边做什么工作了？怎么快递是上海，电话又是深圳的？”
    “临时找了工作，之前在深圳上班办的卡，现在在上海工作了。”
    “哦，家里土地被征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动工。”
    “钱你就拿着，看看缺什么就买点，给我留点去学校用……”
    父子两的话简单，没有什么心思计较。听顾秋鸣要去继续工作就挂断了电话。
    顾长青悬着的心左右是安稳了下来，听电话里的语气顾秋鸣没有生气的意思。不过没有提及陈楚楚，父子两都有意的避开了这个话题，并非是刻意，而是潜意识里面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挂断了电话，顾长青就往家里走。这几天得请点人把土地清理一下，尽量不空着，能种的都种上，已经不太指望那点赔款能够再盖房子了，只是希望自己家能少些欠款。
    顾秋鸣的工作是在一家公司里面做电话接线员。电话都是自己拨出去的，全自动，然后就是不断的推销自己的产品。全公司就20多个人，还得算上老板会计一类的人。
    总之加起来真正的接线员不到15人。说是接线员其实就是业务员，前两天顾秋鸣到处跑着看风景，看到有人招工就问了一下，6万多打了整数回家去，剩下点零头也没有多少了，不找工作就只能买票回家。可是他不想回家去，于是就这么留了下来。
    推销的产品有些奇怪叫做现货，什么现货原油，现货黄金一类的。老板信誓旦旦的说可以提取实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对于这话顾秋鸣保持怀疑的态度。
    因为这两东西也是有走势的，和股票几乎一样的走势和指标，区别就在于这狗东西竟然可以24小时不间断的买进卖出。提成很诱人，说是客户买一手可以拿到3个点的提成，一手又差不多26万左右，提成还不论客户是否赚钱，说白了哪怕客户赔钱，顾秋鸣的3个点提成还是有的。七七八八的一通听人胡乱吹，26万里面拿3个点提成，有的客户胆子大的，一天就几十手，这么累计下来就有些吓人了。
    看那些业务员干劲十足的样子，估计这一个月能拿10万左右的收入不是假的。因此顾秋鸣就留了下来，又是在金融之都，能拿10万也是在分内的事情。
    每天开会还会有人讲股市，分析技术点，怎么把股票客户转过来之类的，很是全面。也有把成交客户的聊天语音记录拿出来放的，基本每天8点上班，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浪费在这些上面，原因就是股市9点开盘，大客户们都是股民，股市开盘都会盯着。
    正经上班的能有几个钱买股票，几万块的小鱼，公司里的人都放在眼里，说是蚊子腿。口气挺大，赶上夏天汗脚穿运动鞋的臭味了。全公司100多电话接线员还非闻不可，就有些恶心了。
    顾秋鸣没见过这么说话的，确实被震惊得不轻。来了几天，周围人打电话一个比一个积极，虽然没人看着你，但是到点下班，还是会有一个通话时间排名的，通话少，有客户进来的另算。
    说起来还是人心架不住金钱，顾秋鸣头一次觉得自己普通话能说这么标准，每个字都抠字眼的去发音，生怕客户不高兴了。
    底薪也还不错，4500块的底薪，相比工厂和小店已经是不错的待遇了，只不过这里不提供吃住而已。
    为此顾秋鸣还特意去买了新华字典就有些可惜了，怎么也没有想到长大了以后，自己会从头开始抓自己的拼音。
    “搞定！经理！经理！快来帮我开户，我不会！”
    一声呼喝，把周围人一惊！这家伙才来一上午就开户了，狗日的八辈子运气都用了！

 第二十七章 卖家产嫁女

    老胡没有等到消息，回家卧了几天，也不怎么出门。想了几天都觉得不是个事，自己家祖上就不是云贵这一片的人，传言是百十年前逃难过来的，家产之类的别提。大家都基本都是差不多的条件，只不过人这玩意儿不好计较。
    总之到了老胡这辈人，祖宗留的族谱都没了影子，留下点点不可查的记忆而已。
    从床上坐起来，点了昏黄的白炽灯，人穷了太阳都照不进来，只能白天当晚上过，枕头下面摸了半天才掏出来旱烟，就着灯光装上。
    嗒！嗒！两口！
    烟雾缭绕而上顺着高处的墙壁缝隙又出去了。也不知两口焊烟能抽出个什么来，老胡烟都不抽了，穿了鞋子就奔村支书家里去。
    早上雾气重，庄稼也都是湿哒哒的，一人一牛在庄稼中间的小道上行走，从远处就发现不了，只能零星的看到几片叶子在动。
    骑车撞了人可以理解，牵牛的撞了人就有些不太明白了，人不明白，牛也不明白。忙把人从玉米林子里拉起来：
    “哟！老胡，你一大早去哪，跑这么快！这么大头牛你别说看不见！”
    “黄国兴，撒手！我有事，不怪你！”
    老胡说着，顺手撇开黄国兴拉他的手。
    “你这是去哪啊，这么急啊！我陪你去？”
    “来不及了！我老胡家要绝后了！”
    人才说着话，就只剩下芭蕉芋偌大的叶片在小路上方晃动，干净的页面没有露水，表示刚有人走过。
    黄国兴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味道，老胡家不是就两个闺女了，没结婚的就一个了，还出门打工去了，一年到头也没见回来过一次。
    本来就打算去放牛的，自己家那片果林结的果子不好卖，眼看就被征收了，也就懒得打理，就准备把牛牵进去，糟蹋糟蹋那些杂草也好。本来还能卖个三瓜两枣的，混点肉钱，外地的果子一运过来，本地果子就都烂地里了，以前还有偷果子的孩子，现在连孩子都不偷了。
    牵着牛往自己家走，把牛栓好了，就忙去找老胡，刚才看他就有些不太对劲的样子。
    顺着村里唯一一条大路赶过去……
    老胡在村子中间的空地上坐着，手上不知道拿着谁的手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嗓门奇大，平时说话也不见他这个样子：
    “我姑娘咋个就不接电话哟，我胡家断后了怎么办哦！……”
    嚎得人受不了，半抹胸墙探出好些脑袋出来，白的麻的黑的都是！黑头的被撵回去了，一水的白头和麻头从自家院子跑出来围着。
    黄国兴赶来正好遇上老胡被这群村级的信息收集发送器们围起来。一个个的都在问是怎么回事，那老胡也只是顾的坐在地上，两腿来回蹬踹不说，踹到人了也不见手脚，惹的被踹的人偷偷的回敬了回去。
    嘴上不是呜咽就是嚎着：
    “我胡家绝后了！我姑娘不接电话！不要我了！”
    惹得旁边的杀猪匠不高兴了，本来就只是路过，回家取点肉，中元节前后总是好卖一些，民族多了，同样的节日过的日子还不一样，好价钱的猪肉能卖一个周了，不过这边都叫七月半。
    杀猪的不高兴了，半边猪肉直接丢在地上，吓得周围人一激灵，让了条道出来。
    杀猪的年轻些，个头蛮高的。一把就将老胡拎了起来：
    “啪！啪！”
    两个耳光下去。这老胡就老实了，不哭也不喊了！
    “你家绝种了！我家还没了！你家姓胡，老子也姓胡！”
    几个老太太大有得尝所愿的满足，神色都红润了，今天村里姓胡的估计连条狗不会被放过，注定是要被这群老太太咬个稀碎的。
    老胡被打蒙了神，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看着近前屠夫，眼珠子都来不及转动一下，就抱着人大腿：
    “胡旺！你不是离婚了，我把我小姑娘嫁给你！反正以后生男生女都是姓胡的，你答应我好不好！等你们结婚了，房子土地征拨的钱我都不要！都给你！我死了你给我送终就行了！”
    条件有些心动，百十双眼睛看着的，胡旺是屠夫不假，不代表屠夫有肌肉就一点脑子没有了。私底下这么说了，还能想办法。当着村里这么多人的面，这胡旺还走不出这一步。
    脑袋里正天人交战了，黄国兴从人群后面赶上来，一把将老胡拽起来：
    “你傻啊！人家年纪都和你差不多了！娶你姑娘！你问问你姑娘同意不同意！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
    看戏的比唱戏的多，这是戏台子的必然，胡旺也才恍然过来，拍拍老胡肩膀说：
    “姑娘不回来，你就说姑娘不回来的事，大家想想办法！说什么胡家绝种了，我也是来气，打了你两巴掌。你先休息下，那天你到我肉摊子上来，我给你割两斤肉补补……”
    说完顶着一群老太太带颜色的眼神溜走了。
    顾长青老远就听到了，陈楚楚想出来，被他拦住了，索性自己也不出去。哭得比死了妈还过分，都听到姑娘不接电话之类的了，还不知道是谁，因为什么事情，那就真白在村里活了。把陈楚楚赶进去给自己煎药，没营养的话少听是最好的。
    胡旺一走，村支书就过来了，动静那么大他也躲不住太久，看到老胡手机的手机外壳已经被磨了不少漆下去就一阵肉疼，这个账现在还不敢算。
    “你在干什么，闹那么大动静出来，隔壁村都听到了！我们村的脸都丢了干净了！”
    看戏的才发现原来自己也被当成了戏，扭头看去！隔壁村认识的好些个老不死的探头看着这边，也不清楚几十岁的人了，还隔得那么远，配上这距离几乎全是又聋又瞎的状态了，还能看热闹看得那么认真。几个年轻些的带着老胡跟着支书走了，剩下的在原地说刚才的事情，恨不得自己上去重演绎一遍。
    等人出来了，才知道又进去干了啥事，这老胡求人帮忙背书，他自己拟定了一个纸条，找周围的人代写的，大致意思就是娶他小姑娘，就送家产，土地款和宅基地都留着给女婿，生下来的第二个孩子不论男女都姓胡才行……
    大致也就是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信力而已，也方便传出去，至于名声好坏，老胡估计已经考虑不上了。

 第二十八章 油渣男变女开户

    现货是一种称呼而已，说法也是公司自己给的，对于一上午就开户一个客户速度，确实惊讶到了不少人。让人上来说说自己的成功经验，结果也只是支支吾吾的说自己运气好而已。
    公司里有一块屏幕，上面滚动着红色的字体，都是那的分公司本月入金多少多少的数字。
    多一些的有3千多万，少的也在900多万的样子。顾秋鸣所在的上海分部排名靠后，也就入金1000多万。
    等人下去了，开会的经理就开始了愤怒的表演：
    “100多个人，入金一千多万，算下来一个人入金10万都没有！就这样你们想赚钱？！啊！能入金的天天在入金，能开户的天天在开户，其他人了？挂个蛋放着等着干什么了？有问题就找人，也不见你们找人，也不见成交！你们要做什么？……”
    噼里啪啦的一顿说，下面的安静极了，顾秋鸣自己知道自己的问题，时长够了，但是却一直成交不了。心里有坎他一直过不去，同事之间流传就说过类似几十万一晚上就没了的话。
    顾秋鸣担心让人进来就害了别人，至少股票还能给他们留点涮锅水，这东西就不好说了。话能想但是不敢说，自己吃自己住，租房带吃饭，他自己都没剩下多少了。他就想先做着，何况有股票老师在，他也可以学学问问那些自己还没搞明白的东西。
    公司里有一个原则：
    “客户愿意，接你电话，那就有机会成交！”
    这种类似教条一样的话语，还有不少，总之在这待着这么久，顾秋鸣才发觉气氛有些压抑了，和自己当初看到的欢乐气氛不一样，一样的是欢乐的还是那群人，压抑的是自己而已。股票分析一类的知识点掌控得还算不错，基本一天一个小点的记着，比自己在学校里面学专业知识还记得牢靠些。
    也得益于公司教条之下，顾秋鸣手里的一个奇葩客户有关。那个客户一听是推销原油黄金之类的，就在电话那头数落顾秋鸣，话里话外让你难受，还不侮辱人格，不会祸及家人之类的。
    客户是股票客户不假，人一边数落顾秋鸣一边还和人讨论股票，有时候讨论入神了，也不会管顾秋鸣挂没挂电话，自己讨论自己的，讨论完了又继续之类的。
    从发现这个客户到现在，顾秋鸣已经连续一个周送上门挨骂了，一听人骂自己，就听着。一听就是半个小时……
    因为是套头的电话，周围的人也听不到顾秋鸣电话里说什么，只是顾秋鸣时不时的应两声，以及电话屏幕上正在跳动的数字，才反应过来。时长不一定，半小时到两小时左右，一些奇怪的股票技术也是在电话里学习到的。
    顾秋鸣这种反常的业务员，没有被点名，也没有被拿出来做娃样子，似乎认为顾秋鸣能搞定这个客户？
    而那位运气好的小子，就是真的运气好了，那位客户一进来就入金10万，虽然比起整个公司一个月一千多万的入金总量少得可怜，毕竟10万块钱对于一个新人来说，已经很高了。
    运气更好的是，他的客户一晚上都在买进卖出，有亏有赚。虽然白天没动静，一晚上就是30多手的交易量，也就是买进卖出了30多次，算下来这个新人睡一觉就能赚不少钱了，可不就是运气好得离谱了。
    顾秋鸣旁边原本是个小个子的女生，奈何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没有来，现在坐他边上的也是新人，据他自己说才来一个周，股票走势怎么看都没搞明白。人个子不高，不像是云贵川的人，常常叫顾秋鸣叼毛，惹得顾秋鸣心里很是不痛快。说话总有一种陈年油渣发霉的味道，张嘴不是美女就是没钱了……
    “叼毛！你说那些女的开户多容易，入金也容易，几天就赚了几万块了，我怎么就不是个女的！”
    油渣男在顾秋鸣边上嘀咕着，顾秋鸣本来就不太喜欢这个人，张嘴就来：
    “你可以假装你是个女的！客户又看不到你。”
    “对啊，怎么没想到了！你这个叼毛就是聪明，聪明的叼毛！”
    顾秋鸣黑着脸，自己不过吐槽两句，怎么就成了聪明的叼毛了。
    油渣男自己嘀嘀咕咕的把微信的性别改了，又在网上找了好多美女照片，挑了合适的就放在自己头像上面。
    一个下午打电话都没心情，一直在加好友，都是客户的电话。又求人帮忙发语音，狗东西竟然只挑好看的。
    等晚上八点下班，这狗东西才歇了下来。
    “我跟你说我加了40多个客户，晚上就和他们聊，没事找人发发语音，开户肯定快！”
    顾秋鸣没太放在心上，自问脸皮还没有这么厚。
    下班就和小罗联系上了，人现在找中介进了厂，也才下班。得到消息人已经安顿下来，也放心了。顾秋鸣到这里上班也不过是4天的时间，总有一种身在翁中的感觉，又说不好那不对。
    第二天上班，油渣男继续昨天的事情，都没时间叫顾秋鸣叼毛，才一个上午，这油渣就开了2个户出来，入金都快，虽然钱都不多，分别是5万和7万块钱，但是对于小白来说已经不少了，随意做些手数出来，一个月也是2万块钱翻上的收入。
    和顾秋鸣一比划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了。下午就让他上去分享经验，狗肚子装不住三两油，就开始各种吹起来。
    害得顾秋鸣被领导点名多和别人学学，多动脑子之类的。有没有脑子自己清楚，话不敢说，饭碗还端着的，也不是什么能上台面的事情。
    接下来的时间，这油渣男每天都有入金，开户。鉴于他特殊的业务需求，索性给他安排了几个女的，还让他教一下那几个女的怎么开户，勾住客户的心一类的……
    好像在拉皮条一样。位置也给他换到了最前面，他现在是公司开户记录里最快最多的，据说已经入金百万……
    经理很高兴，顾秋鸣等人就过得凄惨了，好人和坏胚子之间的差距有时候就是这么明显。
    一群人被下达了最后通牒：
    “你们几个满一个月还不了户就滚蛋！”
    这句话顾秋鸣不把它当回事，毕竟他实在是不太喜欢这种压抑的环境。

 第二十九章 油渣男的逆袭

    学会闭嘴是种修行，早就有话语说能拿得住自己脾气叫本事。
    顾秋鸣没有觉得自己本事多大，虽然在公司一个周多了，挨骂也挨了一个周。反而觉得自己更加肤浅了，可是就算如此他依旧发现自己和周围的这群人格格不入。
    油渣男彻底油渣了，一个人周围十几个女的，老板还净找好看的，听说要包装，怎么大包装是个问题。
    顾秋鸣觉得脑子是个好东西，包装嘛！他们脑袋都是空的，放什么进去都行。
    顾长青在家里就不行了，他脑袋空不起来，没知道癌症前是一点不疼。现在尿血治愈了，腰疼了。
    还疼得厉害，征拨土地这事还处于流言阶段，具体的章程还没下来，这是老胡到家里说的，还带了纸给顾长青看。
    其实就是那份保书，顾长青哪里顾得上占便宜，冷着脸说了几句就躺着了，这几天动弹几下就疼。
    老胡见顾长青没有松口的意思，整个人又不在状态，这才走了。
    “人家把钱都送门口了！你也不给人好脸看！我都不知道你这辈子图个什么！”
    顾长青看了眼陈楚楚，便不说话。便宜不好占，这女人怎么就只想着到手的便宜，也是人家没学历，没见识。能说的除开家常理短，就是吃穿用玩。别的？人家也不会不是。
    疼得脑袋都是麻木的，怎么可能空得起来，既然空灵不起来就只能自己胡乱想些什么，分散一下注意力。
    正琢磨自己家的事情，又遇人敲门进来了，来人是黄国兴：
    “长青！还没好了！你这个病要命！怎么不把秋鸣叫回来？”
    陈楚楚听人说话，探头一看又缩回去了，端着两杯热水又才过来：
    “他！他现在要死不活的还把着钱不放手！我说买个麻将机回家，他都不肯！”
    “哎哟！马上就要拆迁了，买来做什么，先把房子盖了！后面再买不是一样的。”
    “我听说秋鸣打钱回来了，让他拿点买来打几天，就算拆迁了，要盖房子也要不少时间的。”
    黄国兴不说话，陈楚楚是村里烂赌的，谁都清楚，最常见她打麻将了。
    顾长青并不搭理陈楚楚，转而对黄国兴说话。
    “怎么说现在，秋鸣生气出去的，他在上班就让他好好上班了，家里这些事还轮不到他来管。”
    “还能怎么说，大家都在说赔偿太低了，几万块钱买断一辈子。以前羡慕城市户口，现在没了土地我们和城市户口就没区别了。”
    “干居民的日子也不好过！没了土地收入，房子还盖不起……明明是日子越过越困难了，怎么还觉得自己功劳很大一样，我是理解不过来。”
    “政策就这样，由不得人选。老胡那人别放心上，我看他是急疯了。在村里闹你也听到了……”
    “恩，不行啊，他这条件看起来可以，什么都考虑了，就是没考虑人的感受，他这样做事不行的。”
    “谁？”
    “他女儿啊，秋鸣我没打算绑着他，愿意找什么样的就找什么样的。老胡把他姑娘这样绑着，以后日子不会好过。这事，我没打算参合进去，人才是活着的主要部分，东西和财产有时候未必有那么重要。”
    黄国兴拍拍顾长青的腿，让他好好休息，自己就走了。顾长青看着人远去，掏了烟点起来：
    “多喝水！多喝水！多活几年……”
    一个人看着天花板碎碎念，房顶上的蜘蛛似乎听到了什么，都不动弹了。
    顾秋鸣不是没有采用新方式，他用了，不过是把那些股民们的微信都加了一下，然后都拉到一个群里，在群里也就单纯的分享一下消息，股市的以及一些个股的消息。
    群里很活跃，不断地有人进来，都是股民们自己拉人进来的。几十个人逐渐的变成几百，分析都是顾秋鸣自己来，看不准的就找老师看看，不过公司的老师不太靠谱，看一眼就给了个价格范畴就算了，没有多讲。顾秋鸣都是连走势预测都说得清楚，价格这样的小问题更是不用多说了。
    人活跃不假，可是顾秋鸣依旧没有开户。他不着急，财富未必都是钱，顾秋鸣也就发现其实这群股民才是财富，群里有人给顾秋鸣发红包，但是他都没有收，没有必要。红包拿了，就变成收费了，自己仿佛就会变成让人嫌弃的角色。不收就是情义，拿了别人的好处就成了交易，这样的变化不是顾秋鸣想要的。
    顾秋鸣也不会在群里推自己的产品，本着姜太公的心思在做事：
    “营销产品，总会有纰漏。要把自己当产品一样营销出去，最后的收获比简单的卖产品价值更高！”
    顾秋鸣就是这么想的，营销产品，不如营销人设。别人都只会看钱的数字，顾秋鸣觉得这群股民的数字背后的价值才是重要的。别人不管用什么方式将这么多钱丢到股市，能弄到这么多钱都需要很多的人力、物力，背后隐藏的东西远比明面上的数字更大。
    戴芳的一席话多少还是有了作用！
    因此顾秋鸣没开户，可是客户群里的人确实是在增加。油渣男那边就更为迅捷了，说好的包装已经见效果，油渣男开始和老板谈分红，他要的是总人数分红的2个点，说白了其实就是他那边团队当中的人只能拿3个点，另外2个点给他。重新瓜分了一下那5个点的分红而已，并非是额外在要求什么分红，并不算超出老板的下限，何况他们的入金量一直在长，连开早会都单独开了。
    只不过他们路子野一些，开完会就一群人出去玩，各种拍美美的照片，公司里的老师用模拟盘做出好数据出来截图发给他们，用来发朋友圈。
    现在公司已经开始考虑走互联网营销的路子了普通电话接线员头顶上都有一片阴云，和油渣男很像，贱皮子的样子，很想抽他两巴掌！
    “我还是走！”
    顾秋鸣自己对自己说，给他感觉这个公司的人都是疯子，自己一个正常人需要自我隔离，疯病并不好治。
    “你可以的，真的！你提醒我一下就搞出来了，你想开户肯定可以，老板都让我来看看你怎么还没开户。”
    正自己嘀咕，油渣男就过来了。
    “恩。不行，我比较笨，下个月发工资我就走。”
    “我们那单独一个部门了，叼毛！要不你去我那混？”
    “算了，我想回家了！”

 第三十章 人活不易

    终究还是走了，不过顾秋鸣是被走了。同行的十几个人都被开除了，原因就是没有客户，十几天的金融公司一游，代价有些大。房租加吃饭，顾秋鸣已经不剩什么钱了。
    上海的上午都是死气一片，这要忽略掉那些行色匆匆的人才行。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被开除的一天，知道和实现远不是自己内心预计的那样。
    所以就没有了抱怨，转而成了一种怨念，一切都是给有准备的人而准备的，自己家几代人没有积累什么财富出来，便是没了准备。
    顾秋鸣自己又狠不下心，所以就和发财两个字没有关系了。早上到了公司被开除了，转身就出门买了早餐一路悠着回来。
    小区距离上班的地方也有3公里多些，在上海这种距离已经算近了，没有让你走几公里去地铁站，再坐一个小时的地铁去上班已经是不错的的工作了。可惜现在只能说可惜，小区的道路上很幽静，开始工作的小区清洁工已经在打扫卫生，墙壁上的牛皮广告也是他们的责任范畴。围墙是小区的，所以围墙上的广告他们得管，小区清洁工也是清洁工，工资没有多少。顾秋鸣上下班常碰到他们，男的女的都有，就那么两三个人。
    围墙上都是小广告，密度不大，靠近大路边上都没有几张，小区里面稍微多些。小区保安只守着一个车辆出入的大门，其他地方没有，以至于小广告泛滥。
    租的房子是小区内的单间，一个月1500块，面积不大。电磁炉电饭锅一类的都是顾秋鸣自己置办的，七七八八的凑出来这么一个小窝，花了5000多点。毕竟房租要住一压一，已经是便宜的了，其他地方都是住一压三。
    门口又被塞了小卡片，随意捡起来把大门关上就回了自己房间。现在被开除了，自己补瞌睡才是正经的，其他的事情睡醒了再说。
    阴天适合睡觉，上海的上午大部分都是这个样子，楼层高的地方还感受不到什么热气。
    小卡片上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上门维修，上门……
    反正都是一些上门你掏钱的内容。睡醒都中午一点多了，难得睡这么久，股票群都热闹起来了，一上午看不到顾秋鸣发消息他们已经有些不太习惯了。
    烧水煮面几张青菜叶子，一点老干妈，配上一点大蒜沫子，盐再来点。味道还是不错的，就这么吃，面条的味道也不差。
    一边吃一边看着群里消息，不太好和人说自己不干了，所以慢慢的先把那些找自己的消息都清一遍，看看都是什么问题。
    “你这个放量不正常，acd都放量向下了，要做空。卖出去，等价格再低一些再进，提前止损。下方1318附近是一个支撑，但是肯定撑不住的，建议卖出去，等123左右浮动一毛钱再进去……”
    面吃完，消息也回复得差不多，顾秋鸣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说话专业的一天。吃的那么垃圾的股票老师少见，他还得想办法把这群股民们稳住别到处跑，现在能做的就只能是帮他们分析分析了。
    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二两肉不到的股市萌新在计算一群不知道在股市摸滚了多少的老股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所谓无所求，就无所负担。总之就是只要我不求你，我就没有心里负担，自己也不算骗他们，说不得是在救他们。好过他们被骗去做原油，做什么国际黄金好得多……
    这么想着，顾秋鸣心里舒坦了。群里没什么消息，大家似乎都守规矩，不问股票就不说话，一般都是发个票号，购入价格，具体买了多少这种事情，顾秋鸣不让他们发，反正发了也没多大用，反而容易被人惦记。
    和股民沟通完都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上午捡的小卡片还在小桌子上。余额不足是顾秋鸣现在最大的困难，上门服务这种事情，出去的钱至少都是整数，不看也罢。
    夜生活也是无趣，酒、香车、女郎等等。顾秋鸣也没兴趣，到深圳也去过酒，里面混乱的样子，他就觉得这种和钱挂钩过深的地方，自己不去微妙，何况在里面工作了这么久，连工资都没拿到。他也看清楚了，恶心的是一个层次的人，和地方的关系无非就是灯红酒绿的地方更容易滋生出不好的事情出来。
    同样一批人，让他们去大门口站着，一月3500估计也干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说不定还能路不拾遗。
    所以马路对面的酒灯光再怎么闪也不能进去，穿着旗袍隐约露大腿的迎宾就过分了，抓紧买两斤橘子回去，好好的酸一下自己……
    房间里的其他房客顾秋鸣没遇到过，大家都在上班，时间还未必一样，早上遇到也不会说什么话。所以有一种关系，叫做我们见过，但是等于没见。
    提着橘子到屋子的时候有一个小子正蹲在客厅的位置拍照，一看是在给自己身份证拍照。
    客厅被拦腰折断开的，那个隔间就是他住的地方，顾秋鸣猜测着，毕竟现在开着灯开着门的就这么一间。
    “罗羽你死那点去了！快点来！”
    莺莺燕燕的声音应该是他女朋友之类的，顾秋鸣笑一下算是打招呼了。
    那人听到动静，也只是抬头看了一下顾秋鸣，低头继续自己手里的事情：
    “我在搞钱，等下会死是不是！”
    川话口音挺重，一听就能听出来。刚进屋子，就听到关门的声音，想来就已经搞好了，再煮碗面，吃两橘子，今天一天算是交代过去了。
    “一键下款，3分钟审核极速放款，最高可贷5万元！”
    这是小卡片上的话。顾秋鸣有些意动，刚才那人估计就是在搞这个事情。
    微信还有一百多些，亏的自己不抽烟，还是得要一分饿不死的工作，不然这一百多块就是自己的绝路。
    人活着的魅力在于可以无限制的进行选择，但是得活下去才行，为了活下去，选择有时候就会变成另一种约束。
    无奈在网上找找工作，直接找包吃包住的工作，不然自己怕是要重蹈覆辙，上海这个地方不知道有没有另外一个胡老板收容自己。

 第三十一章 蜗居里的忙人们

    “我现在没办法了！我女朋友和我一起，租房子就去了4000块钱，房租加一些家用的东西。没钱吃饭了，只能搞点贷款，工作还没下落……”
    罗羽不知道和谁说话了，顾秋鸣出来看了一眼发现这人对着手机说话，关上门又进去了，有些话不该听，尤其是别人的苦难，更没有必要，容易滋生出对生活的不满出来。
    罗羽也不是和谁说话，他是一个人对着app念叨。没有女朋友着急，有了也着急。穷这个字很形象穴力！有了洞穴就得卖力，不管是卖力赚钱还是卖力做点其他的，男人的男字也形象，田力！耕田要用力，总之都是在说明男人活着就得努力赚钱，一个力字就能说明一切了。
    原本罗羽就是到上海打工的，奈何运气好又找到了女朋友，工作没稳定下来，先开支出去大半，找了一段时间工作，便成了人有力穷时的状态。
    审核到下款还有些时间，今天的晚饭都没下落，自己一个人还好，现在拖着一个女朋友，这事怎么都不太好办。
    一个大男人。虽然年纪不大还有了女朋友，整得像条狗一样的蹲在客厅，女朋友的呼声没断过。顾秋鸣在房间就能听到，隔壁住的是一个美女，顾秋鸣没见过几次。
    罗羽蹲在客厅，小声的宽慰自己的女朋友：
    “你等哈嘛，我在搞钱……”
    咯吱一声响，门开了。可惜是隔壁的。出来一个美女，狗脖子上的东西都被她戴上了，还栓了个铃铛，走一步得逛几下，没有听到铃铛响，罗羽有些遗憾。
    听说这个美女是在做会计，都下午7点多了，还出去做什么？
    罗羽自己嘀咕着。小美人个子不高，158左右的样子，一步一晃的味道浓郁，听说会计工资高，大城市的就更高，而且只会越来越高……
    一阵“你是那傻逼，还装得酷酷滴，你是那傻逼……”的铃声在客厅响起，罗羽窃喜，看了看短信到账的数字，4个0这个月好过了，可以挑挑工作……
    带着欢愉的叫喊声就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听着连续的门声，顾秋鸣这才出来，客厅没人了。一个人蹲在房间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出来才发现阳台的地方还蹲着一个人，正在吹着风，湿透的衣服表示他很累的样子。
    一个人的时候怎么独处都好，突然发现角落里还多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手脚不听使唤，顾秋鸣就是这样的人，反而觉得自己很尴尬，不知道是过去了，还是回自己屋子里去。
    整套房子都是毛胚，简单的装修过，但是实际效果没有那么好。踌躇半天，还是决定去阳台站着。蹲着的那人正抽烟，那人穿的背心上还有某某外卖的标志。
    快节奏的生活里，人和人的接触原本就不容易了，听到脚步声，那人也顿了一下，抽烟的手都不动了。四顾之下，顾秋鸣只能看着阳台下面，正好看到一步一妖娆的女人从楼道出来，款款的走向一辆车。
    车不是很好，好歹也是车，经管一看就知道是几万块的便宜货。
    “我来这里都5年多了，你来多久了。”
    “半个多月。”
    “哦，没去找工作？在这蹲着不如回家蹲着，家里花钱还少。”
    “没找到好工作，不知道做什么。”
    “恩，工作不好找，他们好像说好的一样，基本大城市的工资都不会太高。3000多点，再高就没见过了。”
    “可是我看网上都说他们一个月8000多一万多的有很多人……”
    “你去小区问问那些打工的，他们能拿多少，学历很重要，专业也重要，本科毕业出来一个月只拿3000的又不是没见过，刑法上都把赚钱的事情写清楚了，你不去看看。不想看就好好的拿着3000多的工资过日子……”
    两个人都没心情看对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楼下的美女上车不过两三分钟又下来了，楼层高了话到一半就被风吹走。顾秋鸣是没听到两人说什么，只是看到美女上车下车又回来了。
    本以为湿透了的外卖男应该是臭的，其实在他旁边站着也没有发现多大的味道。
    “我是越活越不明白了，结婚的时候，要彩礼。大家都是这个价钱，彩礼10万，还有人说便宜了，结婚也没有接多少份子钱，妈的！结婚两年女的跑了，生了孩子。结果就是我赚钱还贷，她拿着彩礼一个人过活了，这哪是什么彩礼结婚钱，找个代孕也未必会有这么些糟心窝子的事情……”
    话说得远了，顾秋鸣只是听着外卖男说话，其实他就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走什么路才会有些局促。
    话没说完，女的又回来了，开门声不容易忽视，关键这女的竟然还开了灯，原本两人蹲在黑暗里看看风景挺好的，一下被拉到光明里，女的就愣住了。
    一开灯，两个男的蹲在阳台！若不是公租房，这场景报个警完全没有问题。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开灯，吓我一跳……”
    女人讪笑了一下，外卖男站起来，丢了手里已经熄灭的香烟：
    “下午太热就回来了，休息会跑晚上的。”
    说着就开门走了。顾秋鸣只是转头撩了一眼，点个头就算了，他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高跟鞋哒哒的声音远去，顾秋鸣觉得这声音像是扎在心上一样。
    “咚咚咚！”
    刚缓和下来，准备继续看夜景，敲门的声音就来了。
    “1608罗家小胖子的外卖……”
    看着手里的外卖，顾秋鸣有些茫然，外卖员把外卖递给他就走了。四顾周围房间，这人谁姓什么叫什么都不清楚，看这个名字也不太可能是那个女的，别看房间不大的样子，还有好几个人没出来。把外卖丢在客厅，顾秋鸣关上门就出去了。
    从楼道出去到了小区的道上，风的味道也都发生了变化，高楼的风味道沉，可能是距离云太近了，也可能只是自己害怕，因为楼层太高了。
    小区里安静，偶尔能听到狗跑的声音，或者鱼跳出水面的声音，路边都是灯带，绿化也不错，整个小区就华丽得不像样子。靠在小区河边的栏杆上看着自己住的那栋楼，莫名想起之前看过的那句话：
    “生活是一张华丽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
    “这句话用在这里最恰当了！”
    顾秋鸣想着，之前戴芳发的消息还没回，因为不知道回什么，也许这会知道？

 第三十二章 启蝶的外卖

    笨蛋有笨蛋的活法，傻也有傻的活法。记得网上有这么一句话“傻人有傻福，傻逼没有！”据说是鲁迅说的，可是又有图片证明说：
    “不！这不是我说的！”
    图片上的鲁迅还叼着烟，像是去女方家，看到了家长一样，自己老爸就是这么臭屁！启蝶就是这么想的，隔壁那个男生看自己的眼神怪坏的，难怪都说女孩子出门要保护好自己。
    本来就出来实习的，会计专业实习竟然要自己找地方，有些气人，听说学校里面有的找中介去实习了，后来被安排到了车间里面拧螺丝，这事就有些要命了。不拿学历都可以去的地方，自己一个会计专业进去干嘛，学习怎么拧螺丝嘛？
    以后灯坏了都不用找男生了，多不淑女。所以启蝶就自己到了上海，这边工作好找一些，只要不去工厂拧螺丝，就行了。不过没想到的是，竟然找到了不错的公司，听说是金融公司，做什么的不太清楚，公司里面很多人打电话。
    昨天楼下的那个男的说自己业绩很好已经买车了之类的，天天来烦自己，真的很神烦这种男人，没什么学历，口才还好。
    难道男生们一点“话多必无本事”的自觉都没有吗？
    心里胡乱跑马的启蝶打开门，发现客厅里坐着两男生，昨天回来的时候就他两在哪嘀嘀咕咕的，其中一个的眼神满是厌恶，自己又没得罪他们。看了一眼又小心把门关上，金融公司周末也都不上班，因为股市周末也不开。客户都休息了，加个屁的班哦！打电话给狗，狗都不搭理的。
    启蝶是从甘肃过来的，本家姓周。说话都是普通话，算不上什么标准不标准的，反正一般人也听不出来，今年刚会计毕业，还有一年的实习才能拿毕业证，于是就过来自己实习了。
    一般情况下，一个人她是不会做饭的，昨天的两个人又堵在客厅里面，启蝶又不想出去，被人用怪怪的眼神看着，也不是很舒服。绝对不是胆子小，只是觉得来自陌生的眼神让自己不舒坦。
    取了碗筷锅具，开门撩了一眼，那两人又蹲阳台去了，光着脚丫子去厕所接了水，垫着脚后跟又几步跑回屋子。
    一个人就吃简单一些，干炒个蔬菜，然后煮一碗面条就可以了。小心的避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外面两个男的都不太常见，只是记得自己来的时候最里面的屋子还是空着的，现在就被那个男生住进去了，对！就是那个眼神怪异且臭屁的男生，另一个看起来脏兮兮的，某某外卖的短袖，上面的字都看不太清楚了，衣服黢黑……
    这种人送的外卖谁吃啊！
    启蝶这么想着，手机还在手上，也没有什么联系人在，有几个未读消息，但是自己并不想搭理。都是沿着公司群找过来的同事，好听些是同事，难听一些不过是一些看起来还过得去的小混混。
    学历之类的东西必然是没有的，但凡看到好看的有渠道就加一下，没事就勾搭几下，这种事情启蝶在学校就没少见，现在和自己玩这样的把戏还有些低端。
    说不上启蝶的高端应该怎么定义，那个有车的人不是一样被嫌弃？
    忽略掉那几个未读，除开一个无赖子发过来的老婆让人厌恶，另外两人发的东西，也不过是平常而已。既然无事做就收拾自己的行李，本来觉得上班能用到的东西，现在发现什么都用不到，比如什么笔记本，便利贴之类的。其余的就是什么脚环、手环、脖环一类的东西，穿戴方便都是内置皮筋，或者是两端可以粘上的……
    什么办公室丽人化妆套，什么靓丽路边穿搭……
    整齐的几个箱子几乎就都是这些东西了。把不想穿的，不常用的都归类一下处置好，放在其他的箱子里。要不是为了实习证明上个那个红章，启蝶早就想离开了，什么破玩意儿公司，上班就叽叽喳喳的一片……
    一个人的发泄必然是不能实现情绪的挥霍，垃圾话和垃圾桶的组合只能是人和人的对接，让人安心的听自己的垃圾话，就不会那么的不痛快，心理学家也没有给这种关系明确的安排个名字，至于树洞这种称呼，已经不是人的范畴了，还是有多悲哀才会想着找个树洞一个人说话，你不去找个树洞把自己扭成一团再塞进去。
    “好想去看电影，他又出电影了，一个人又不想动，怎么办！”
    启蝶收捡好自己东西坐在床边上嘀咕，外面已经没有什么声音，不过她没打算出去，毕竟外面那两家伙不知道在说什么，竟然说话不出声，至少自己是没有听到。
    “我给你点外卖了，一会就到。”
    “车你不喜欢可以改内饰的，对。”
    两条消息接连而至，还是昨天那位。公司的业务员，听说业绩很好，上个月发了好几万……
    其实启蝶知道，公司的账单基本都会过目一下，不论是有意无意的，反正都会看到。员工工资这种东西更是不会有什么秘密，人家就指望这种消息激发那些低业绩的员工多开单……
    “你说话都是这样的吗？”
    回了一句话，把手机放起来看着窗外，风景还行但是远远起不到什么洗涤的作用。
    “谁点的外卖？还叫什么我的小可爱？”
    话音才落，就听到隔壁门被敲响了。
    “我没点啊，我媳妇上班去了。谁这么恶心……”
    另一个人的声音传来，启蝶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听着传进来的话就觉得大事不妙，这外卖可能是自己的。
    “你有病啊！你外卖收货人写的什么东西！”
    “我的小可爱啊！你不就是我的小可爱嘛，点了好多吃的。”
    启蝶看着消息，她现在尴尬死了。别人点个外卖被室友送进来的，现在差不多满屋子都知道了。
    “你是不是小可爱？”
    “我没点外卖，我就看看你们在干嘛，刚睡醒……”
    “秋鸣，你不行就去走走，要不我带你送外卖……”
    话没说完，启蝶光着脚丫咚咚咚的就跑了出来。单手捂脸：
    “好像是我的！”
    一只手拽着外卖就要跑！结果手上一沉，完了！脸捂不住了，慌忙间两只手舞动着要抢救一下，还好人家并没有完全松手。
    “恩！还以为你是力气大了，这么多你一只手就想提走了。”
    满当当的一袋子炸鸡可乐，还有米饭，菜，还有个鱼头就……

 第三十三章 醉酒面试

    两人看着启蝶提着一大袋外卖进去了，都没有想要帮忙的意味。顾秋鸣肩膀挨了一下：
    “人都进去了，还看了！”
    怪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
    “你不是说跟你去跑跑嘛，走。我一个人呆着也无聊。”
    “还没想好去做什么工作？”
    “没有，感觉上海也不太好混的样子，进厂我也不想去……”
    两人说着就出去了。
    提着外卖到了屋子里听到声音消失，启蝶才大口喘气，刚才那个小子的眼神快要把自己吃下去了。忧愁的看着这一大袋子东西，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拿到了，我都差点投诉了，点了两个小时了还没送到”
    手机弹窗一条消息在哪悬浮着，启蝶决定郑重的警告他一下，今天太丢脸了……
    房间里的声音都沉寂了下去，启蝶隔壁是主卧，一个40出头的男人带着略红的面颊就出来了，双肩包。秃顶是必然，稍显发福的身体和高个子也看不出来具体是做什么的。
    出门的时候重重的关上了门，启蝶在屋子里郁闷得发疯，突然间的关门声吓了她一跳！
    光着脚丫子开门看看，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繁华的必然条件下，就是人群。男人出了小区就融入了人群当中，今天要去印刷厂面试，原本在上一家公司就是一个小管理，因为爱喝酒被抓了不少次，最后出了点事故，虽然没有伤到人，可是损失已经成了必然，自然就要承担点责任。结果就是被离职了，路两边的人路过他之后都捂着鼻子，酒味太浓了……
    20多公里外的地方就是印刷厂，设备都是进口的，可惜的是，电子设备的降维打击下，印刷厂的业绩也不是太好。以前还没有这种说法，笑呵呵的抱着双手看着电子产业发展等反应过来，别的印刷厂已经转型成功了，新的行业瓶颈出现，以至于现在有点秋黄不接的味道。
    “不是说今天有个人要来面试嘛！人怎么还没到？”
    “不清楚啊！贺总，最近也没什么单子，要不然我们考虑下，做一下那些自费印刷的个人客户，教材类的单子我们实在是没渠道拿到手。”
    “想办法啊！你就是负责这个的，没有大的，小订单也可以，现在都困难，融资也难。我们这个行业现在都不被那些资本家看好，真的是气死了”
    两人靠着机器说着话，整个印刷厂里都没有机器的响声，员工都没有几个。正在这扯皮，一个女的从楼上办公室出来：
    “贺总，有个人说是面试，在保安那进不来！”
    “你去接一下，接到办公室去！我一会就上去。”
    女人应一声就下楼去了，下楼的楼梯在另一面。
    “喝酒不能进去的，我们这有规定！”
    “怎么喝酒就不能进去，又不是开车。我就进去几分钟，一会就出来了。”
    “真不行，我们物业有规定的，里面都是厂区和办公区，都有工作不能饮酒的规定，这个没办法的。”
    男人和保安闹了起来，刚才已经给面试的公司打电话了，说自己进不去，到现在也没什么实际反应，男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厌烦的看了一眼保安，就要走！手机却是响了起来：
    “你人在那？我出来了，没看到你！”
    男人回头一看，自己就在保安亭这里，也没看到什么女人，真是怪事：
    “我就在保安亭这里，没看到你啊！”
    说着就往前走了两步，这才看到一个女人拿着手机，人还在里面的建筑下，正往这边走。男人郁闷坏了，这么远你能看到我才是见了鬼，本来火气就大，现在就更大了。
    “我说我被堵在门口进不来，你隔着这么远，怎么可能看到我。”
    “我以为你在办公室外面进不来，又不知道你连大门都没进来。”
    到了保安这边，女人也没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迎面的风一吹过来就是一大股子白酒气息以及一股说不上来的脚气，打招呼的话都直接被憋了回去，直接用手指旁边的商店方向，就往那边走去。
    男人顿了一下，跟着往那边走。人走了，保安也松口气，反正别人从其他地方进去也和自己没关系。
    店铺的门是内外各开了一道，透明的玻璃一看就知道是卖的什么。女人还有些恶心，刚才的味道实在是有些上头，自己怀孕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上头过。从店铺对内开的门进去把男人招呼进来，两人就穿过店铺进去了。
    女人走在前面，原本就走得不快的她不得不逼着自己走在前面，没办法上风口就在前面，落在后面就要受罪了。进了印刷厂里面，就把男人安置在待客间里面，自己赶紧去细细脸好把自己命救一下。
    男人坐在待客间里，左右看看。这里的环境还挺好。整体都很豪华，至少有了一个商务应该有的样子。出门就喝了半斤，路上吹着风还好，现在突然坐下来，环境也挺好，醉意就掩饰不住的上来了。
    贺总还在和刚才的员工说着订单的事情，说来说去只有国外订单以及国内的一些小单子，以前的那些客户现在都是别人的了，因为别人改行了，自然就不需要这种传统印刷了，什么杂志之类的东西，别人都活不下去了，又怎么可能会有订单给他们。
    “先这样，国内的大单子我们肯定没戏，先想办法弄些小单子做着，多请客户吃饭洗澡，钱我给你报销”
    权力拿到了，也有了保障自然就有了做事的动力，贺总看着那员工远去，就开始给客户打电话，请别人出来一起吃饭什么的。其实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投其所好的去拉拢客户，先把公司保住才是首要的。
    人走远了才想起自己还要见一个面试的人，前段时间工厂的管理走了，一些客户也被带走了，气不过！但是也毫无办法，只能通过招人，希望跳槽过来的人能够带些客户过来。
    隔着玻璃门就看到有人在待客间趴着睡觉，手机发消息问了下助力，确认这个人就是面试的人后，推开门又果断的退出来了。
    “妈呀！豆豉味和酒气混在一起这么厉害！”
    想让助理叫他，但是还是算了，自己都受不了，一个女的更受不了！发消息让助理等他醒了走了流程，等后面再联系他了。不过这股子味道，估计是不会再联系他了。

 第三十四章 外卖员粗体验

    悠长且繁忙拥挤的大道上，来回的都是一个个目的地，没有目的地的人正在闲逛，总之都在行走奔波。顾秋鸣和自己室友现在就是这群忙碌蝼蚁的一员，顾秋鸣负责跑，室友负责骑车。
    带人驾驶这事在上海管理比较严格，往回反复之间需要留神那些值班的交警，也有一些比较狭窄且行人少的道路上，一男一女悠闲的骑着电动车在哪里毫无目的的闲逛，只是看这些个场景就觉得惬意，可是这种惬意属于别人不属于自己。
    “最美不过是瞬间！走了！”
    车上的室友招呼一声，顾秋鸣才反应过来，不远处的男女已经远去了，只有背影和笑声还在存在空气中，一路盘旋到人的脑海中。
    “只要是美女我都喜欢。”
    “噗！”
    室友停了车：
    “嗯，你吓到我了，你很博爱嘛，我抽根烟。”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反正就是美女我都喜欢看，也就是看看而已了，不会去乱来的，因为我比较讨厌她们都长了嘴！”
    “咳！咳！咳~讨厌她们都长了嘴是什么意思。”
    室友被顾秋鸣的话呛到，长吸一口气才说道。
    “就是，嗯~就是很烦她们什么都斤斤计较，明明没什么本事，要求还高得离谱！”
    “是啊，不过现在的女的都是这种样子，你看网上的那些话，什么女人就要精致，宁愿坐在宝马里面哭，也不在单车上笑。这句话就很奇怪，坐在宝马上的人怎么还会哭。”
    “你这个跑一单多少钱？”
    “没多少，反正基本的就是4到6块钱一单，多的有十几块。一天跑得多点就30多单。”
    顾秋鸣听着，算算账：
    “那不是一天才100多一点”
    “也有大单子，反正就200左右。但是自由啊，没事还能做点其他的，去那些地方上班没有这个自由。”
    “那别人一个月一万多块钱是怎么搞的？”
    “熬呗！一天休息时间少点，多接单子，一次接个十几单，然后疯狂的跑！”
    “难怪点个外卖一两个小时才送过来，走！我是出来跟着你跑的，也不想耽误你赚钱。”
    “不急，我抽完这根烟。”
    抽完香烟两个人继续在城市里面流浪，为了那一单4块钱或者更多的部分。
    段清清也在上海，是公司里面的小职员，股票大涨带来的就是遍地的股民和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实际形容的金融公司，总之金融行业今年很是吃香不论是股票还是做什么原油现货的金融公司，段清清自然也就是这个浪潮里的一员，一个普通的电销人员。
    说白了就是顾秋鸣之前做的那份工作，只不过在另一家公司而已，每天抱着口水不干，电话不停的态度在打电话，不清楚公司是哪里来的客户电话，好像都打不完一样，电话是自动呼叫的，他就负责听电话，推销公司代理的现货产品，很有一种“大海不干，海盗不绝的意味在里面。”
    今早才被自己主管批了一顿，来公司几个月了也没有开出来什么业绩，全公司上下也就那么十几个人，开单子出来的业务员就那么几个，更多都是抱着混一天算一天的态度，工厂又不太想去，总之就是“反正你们也算不上干什么好事情，我们也就将就混几天就算了。”
    这样的态度在公司摸鱼，段清清自然也是这样的态度，今年全国经济都不太景气，工作不好找，上海这边能提供的工作岗位，最多的还是这样的企业，说不上什么违法犯罪之类的话，毕竟人家公司开起来了，也没有被查封，自然就说不上是不是犯罪。
    得过且过的病一直都在，只不过今早被提出来当了娃样子有点失落而已，自己已经很是上进了，几乎没有什么聊天说话的习惯，都是一直在打电话。这样的公司不提供吃住，收入自然就会高一些，其实严格算一下也没有多高，加起来只有4k左右一个月，没有所谓的福利。
    房租水电之类的加起来，七七八八的，实际上也只有不到3000块钱，再去掉吃饭一类的钱，实际上能拿到手里的钱就更少了。
    “真的是……”
    下面的话，段清清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只能这样子一个人嘘声下去。下午4点多就点的外卖，在这上班这么久已经习惯了这里外卖迟到的事，差评这东西给不给都一样，该是迟到的，别人还是会迟到，哪怕是换了一个外卖员结果不会改变到哪里去。
    这也是繁华的好处了。
    “怎么样，刚才主管找你说话，你有办法开户了没有。”
    听人说话段清清，抬头看过去：
    “没办法，有几个客户都聊天聊了几个月了，就是开不了。股票消息也帮他们问了很多次了……”
    “早就和你说，你要强势一点，什么东西都先考虑别人，客户可不会考虑你没工作了会不会流浪在大街上。”
    同事说完拍拍他的肩膀。
    “难道我就不适合做个业务员？”
    自己嘀咕着，心黑的人确实做不了业务员。沉思是个人都会进行日常，下午挨批也是快下班的时候，晚上还要上班。
    “天边一只白鹤的外卖！”
    声音直接传入脑海里面，段清清一下就精神了。声音很陌生，没听过。
    “谁是白鹤？”
    前台探头说了句，就把脑袋缩了回去。段清清不明白为什么今天的外卖怎么会这样子。收起颓废的样子，歪曲的步伐几乎是跨过去。
    外卖员没穿职业的衣服很意外，年轻的面孔看起来年纪不大。
    “是天边的白鹤？”
    段清清点头，那家伙才把外卖递过来。还没接到手人又把手缩了回去：
    “电话号码报一下！”
    段清清一愣，第一次听说取个外卖还要报电话的，报了电话那人看了看单子才把外卖正式递过来。
    “这个外卖员有病，和他说放前台就可以了，非要见着人……”
    前台小妹嘀咕着，怪人挺多的，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一个。
    “秋鸣怎么上去那么久？还有好几个地方！”
    “恩，没找到人。等了半天……”

 第三十五章 老胡寻医

    段清清的郁闷不会如此，应该是比这个更为厉害，不过郁闷与世界无关，普通人的郁闷和世界有什么关系，毫无关系可言。
    比如顾长青知道儿子在哪之后，也很郁闷。儿子给的钱不太敢动，虽然说这土地赔款，可是有消息到具体实施还有些日子。除开陈楚楚一天晴转多云的厉害，顾家也就那样，不过远房的顾家亲戚，倒是来过那么两次，左右都是些寒暄的废话。
    “秋鸣也不回来，这日子怎么过哟，你倒是天天说和他没关系，养他那么多年了，你一句没关系就算了。我看你要走就早点走，一天就知道磋磨我。我上辈子欠你的，至于要我这么还……”
    顾长青捂着脑袋，最近这几天土方子吃得不少，听陈楚楚说话就头疼，别人家病了都是想办法医治，自己病了偏偏这老婆恨不得自己早点死了算。
    “你想滚就滚！忍你几十年了，我死了钱都不会给你！”
    陈楚楚一听就憋回去了，话也不说就是脸阴沉得厉害。晦气话旁人还不敢直接说，也就是和陈楚楚一起打麻将的那几个说一下，入耳就算了，入了心那就见了鬼，偏偏还回家和顾长青念叨起来。
    老胡倒是也听了这话，亲不亲的也就是听听之类的，但是老胡着急啊。当家的走了，自己算盘怕是不好走。自然就阴沉得厉害。这事偏偏还不好评价，其他的人家不是没看过，太有钱的也看不上自己家，规矩这东西是有了钱才有的，至于自己这样的破鼓，在人眼里没有规矩也是正常的事情。
    自己琢磨琢磨，还是觉得自己该去走走路子，顾不上房间里面还没有散去的烟雾，关上门就走了。
    自古演乾坤，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一个屋子的室友，也就是那个外卖员，带着顾秋鸣跑了半个下午带晚上，到家都1点多了，好多订单都超时了，都是顾秋鸣自己送上去的，他在楼下等着。算是让顾秋鸣多跑腿，多练一下。到了屋子一看总单量才20单出头，也就自己苦笑了。
    其实他也没说全部的真话，基本都是一送一堆，都是一个地方的单子。基本不会错开各自分开个一两公里这种情况。一天七八十单还是可以保住，不想多跑也不至于只有20单这样的业绩，至少也会有个40单。不过算了，他也没有多纠结这事，反正是自己张的嘴。
    男人姓何，和顾秋鸣说起娶媳妇的事情倒是没骗他，只不过欠10万块钱还不至于让他这般辛苦，一切都要归罪于他自己结婚这破事，说起来都是物质惹得祸。
    “一帮狗专家！”
    躺在床上咒骂两声，当做安慰。婚前为了满足女朋友那点虚荣心，各种找小贷款公司借钱，不是三亚旅游，就是出国风骚，总之是能想到的都去做了，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光是小额贷款公司的钱都得要还40个w，远比结婚钱要高得多。
    谁说结婚这事彩礼高低才困难，无底洞的欲望才困难。张嘴就是想要，美名其曰：“我也不是想买，就是看看你愿不愿意为我付出。”
    这类似作死的考验，都来自于“女性要精致，要考验对方。”这类网络论调在不断的兴起，国家是开始富裕了不假，又不是这帮女人富裕了，为了两句话就能折腾得死去活来的，都不知是图个什么。躺在床上脑袋里跑马，现在是越是看那些女的越是看不上眼，花枝招展背后不是某多多就是某贷款，张嘴就是铜臭，满身味道，都不知是什么牌子的劣质香水。
    胡乱想的好处就是睡不着，睡不着就跑去阳台蹲着，已经是他的固定习惯之一。
    顾秋鸣睡得挺香，一天到处提着外卖跑，看见牌子上禁止外卖员乘坐电梯的牌子就老实的跑楼梯，累的够呛，自然就睡得香甜。
    男人喝了酒，面试好歹是黄了，大概。一天下来也没见会电话，酒醒了起来也没发现未接电话。想起来就后悔，不过也无意义，一个人趴在面试公司愣是睡到了下午，起来到处找人，才填了面试的单子，让回来等电话，说话的女的时不时还捂着鼻子就……
    阳台上有人，本来还想出来吹吹风，现在只好掉头回去，一模兜里没烟了，还是硬着头皮贴着脸上去：
    “兄弟有烟没，给根烟。”
    何满自己在阳台沉思，听到有人说话，下意识就把烟递出去了，一根烟算不上什么。
    “还没睡了？”
    “恩，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也是，陌生地方陌生人，难以安眠。”
    说话还挺文气，不由得回头多看了一眼。一个中年油头而已：
    “你是做什么，公关？”
    “没有，半个月没上班了，被人陷害丢了工作。”
    “恩，都不好混，我就跑跑外卖，好工作轮不到我们这种人。”
    “恩，拿着好工作的，都在说有志难申，反正我看也就那个样子，能有本事被看中的人，很少。都是关系……”
    “我们做事不就都讲关系嘛……”
    两个男人的话没什么多重要的东西，左一句无事可做，右一句遇人不淑，从古到今也没有什么概念性的变化。
    老胡没什么心思，事实也是为了顾长青的一条老命，陈楚楚是什么样的人，全村早就有了定论。别人家稀饭冷不冷的，也不会帮忙吹，先管好自己的肚子，说闲话之类的也是自己吃饱以后的事情。
    这个锅到底还是让老袁背了，原因就是让他们都吃太饱。
    出去一天没有回村里，就是去访那些个土医生，自己没几个钱不假，但是借几个亲戚的关系打听打听消息，确实是一点问题没有，谁让这农村的地下网络发达，口口相传尔。住在自己亲戚家里，一会这个药管用，一会那个药灵，不是人就是药，总之靠谱的没几个，癌症这东西才确认了多久，什么古来的方子治疗癌症就扯了，西医不发达之前，癌症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偏偏老胡还信了，打算明天带上亲戚去看看。见到人再说，说话做事看态度他还是会的。只要能让顾长青承了自己的人情，有点效果，这事也就妥当了。香火还是要的……

 第三十六章 多舛的罗羽

    事实证明爱情是需要经济维持的，同甘共苦的笑话敌不过大难临头的真实，也就只留下了各自飞的结局让人叹息。
    空唠唠的屋子就像是内心欠缺的部分，难以有什么波澜。何况波澜属于大海，不属于心死的人。
    罗羽很难接受事实，女人掌钱的欲望远远大于想要和你过一辈子的愿望。女朋友走了，各种拉黑以外还带走了他借出来的大部分钱，那日借出来不少的钱，整数5万块钱！
    这几天吃喝用之类的东西，也没有花太多钱，几天时间里两个人吃喝花掉两千块钱不算是吃得差，甚至算是有些富裕过火了。本不愿意这么一直糊弄下去的罗羽，简历也没有停止过投放，不过是一些公司过于不要脸的缘故才会拒绝去工作，好不容易有家看起来比较正当的工作去面试。
    谁知道回家来就剩下了一屋子的空荡。剩下的被子和衣服算是安慰，钱都是给女朋友掌管的。现实给他的东西就是“耙耳朵”不好当。
    眼瞎的代价有些大，5万块的贷款要还很久，别说还丢了个女朋友，人财两空就是结局了。
    “电话打不通，微信也拉黑了……”
    罗羽这么念着，一个人守在阳台上，这是屋子里除开客厅外的唯一阳台。
    旁边的女人嗖的一下就把脑袋缩回去了，他也没有发现。
    双眼聚焦也不太明朗，可惜了大好的小区风景，几百万才布置的的景色在他这里算是浪费了。
    “兄弟借点钱，我快混不下去了。”
    “上次就和你说了我就几百块了，还借了500给你，你要租房子，没办法才借你的。现在又借我是实在没那么多钱了。”
    “不是，我女朋友跑了。我借的贷款钱在她那，她现在把我拉黑，电话也不接。我是不知道怎么办。”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才说道：
    “早就和你说，就在成都，你非要跑上海去。成都女娃儿也多的嘛，你就不听，还和我说多好的，又找了个女朋友，你女朋友哪里的嘛。”
    “ah的……”
    “人家那边彩礼多高的，你家里本来就没得钱，还找个外地女朋友，我也没得好多了，给你50块钱你先吃饭嘛……”
    电话挂断就收到了微信红包，罗羽不是滋味，但是却又毫无办法。
    无奈中，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让他回过神来。打开门一看，这不是里面屋子的那个小子嘛。
    “那个，兄弟！我要走了。还有点东西带不走，你看看你要不要。”
    听闻有人送自己东西，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拒绝，虽然没见过几次，却不妨碍接受别人的好意，东西杂乱，挑了电磁炉两个碗，言说等发工资了给他，那小子笑着拒绝了。
    拒绝归拒绝，好友还是要加一下的，省的自己以后连感谢的地方都找不到。
    正加好友了，隔壁的女人也出来了，走一步那脖子上的铃铛就叮当响：
    “走了？”
    “恩，回老家去，房东让我把房间收拾干净，有些东西买了又带不走，你们看看有什么用得上的就拿去了，一会房东要过来看房子。”
    “哦，我看看，基本也不缺什么的。”
    为了妨碍人家男女说话，罗羽自己拿着东西就先进去了。放好了东西，出去买点吃的，本就打算去外面的小店吃点，现在不用了，有了电磁炉和碗筷，出去买点面条小菜是真的，至少这50块钱能用很久。
    几步出门去，还不忘回头看一眼正在打扫的人，想要印到心里去。
    这段时间也常来买零食，小店的人都认识自己。一路寒暄，真实的东西不易说，索性就搪塞过去，只说女朋友回家去一段时间，其他的也没多说。买了吃的就回去，一刻也不愿意多待，所谓人穷莫入众就是这样子，没事谁愿意去找白眼受。
    阴沉着脸就进了屋子，人挺多，平时都没见过这么多人在。不太想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进了房间就关上了门，以至于煮面条要接水的事情都忘记了。
    坐下来才发现自己连煮面的锅子都没有……
    “你才来几天，就走了。没找到工作？”
    “恩，有的工作不太喜欢。家里有点事，还是回家去了，这边工作成本和生活成本太高了。”
    人群聚集就喜欢打听，说得好听一点是关心，不过这种拿了好处才开始关心的话，不太好评价，只能用游戏里的形容词来进行概括，就是“好感度”，其实就是好感度到位了，这种莫须有的关心，有鳄鱼眼泪的嫌疑。
    腆着脸上去，张嘴要东西的话说不出来。
    “诶，你不去陪你家女朋友也出来了。”
    一身的外卖装，已经表明了身份，衣服也干净了好多。
    “恩，过来看看。我女朋友回家了。”
    “嗝～”
    开门声伴着一个酒嗝的声音出现，几个人的鼻子就被污染了。拴着狗铃铛的女人直接苦着脸，捂着鼻子跑了。
    “怎么都在了，开会了？”
    迷糊人说迷糊话，完全就没顾及到几人捂鼻子的感受。让出条路来，希望这个酒鬼早点过去，好把自己命救一下。
    见没人搭理，晃悠着就直奔厕所去了。空气里弥漫的酒味还浓郁，陆续的也就散开。
    罗羽站的位置就能看到屋子里大半的景色，没有看到自己期望的东西。跟着人堆散开了去，自己房间隔音不太好，毕竟就是客厅用隔板单独隔离出来的房间，关上门还能听到酒鬼和人说话，不过也许是自己没有太上心的缘故，竟然没听明白酒鬼在和人说什么。
    坐在床边上锤头，钱也买光了，吃的有了，没锅。这事不好说，想给自己一巴掌，又下不去手。
    这才看到有一个搪瓷大杯子在地上，这是和女朋友去超市买东西送的礼品。把搪瓷杯子放电磁炉上。
    “能用！”
    关了电磁炉，拿着搪瓷杯子就出去接水进来，确实能用。一下就欢喜了起来，洗几片小菜，等水开了就放面，没有买什么调味料，老干妈买了两瓶，两把面条一根白菜，已经是罗羽这月活下去的全部了。
    命运多舛得厉害，几个小时就沦落到了吃清水挂面配高额负债套餐。
    吃饱了才有伤心的力气，这是罗羽新学到的功课，正经学校不教你这些的……

 第三十七章 印刷厂里的男科业务

    何平以为自己的面试会黄掉，就像掉在茅坑的石头，已经是万人嫌弃的地步了。谁知道等了几天电话还是来了，说自己简历很适合他们家，这种奇怪的事情，他自己都说不出来公式一样的简历会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值得他们公司关注，竟然让老板亲自打电话过来。
    今天就得过去看看，电话里很多东西说不明白，天知道和你说话的人是什么表情，克制自己情绪说出一些反话来也是正常范畴的事情。
    房间又空了一间，那个整天不怎么上班的小家伙走了，何平也没有什么意外的，偶尔也搭过那么两句话，总觉得这个小家伙没有什么深沉的心思。
    到了地方，轻车熟路的就进去了，连接待都省了。见了那个老板不由多说话就让先上车。
    “我有个酒局，实在是没人陪我去，那天你来面试酒气挺大，我就想你应该是爱喝酒的，就把你弄过来了。”
    何平想下车，晚了。也不是喝酒的事情，只是觉得自己好像不太被重视。指望人家认识你几分钟就重视你，到哪里都不太可能。除非你兜里有钱，正好去消费一类的，倒是有点可能。
    “那工作了，怎么办？”
    “恩，你面试的那个岗位，说实话那是几个月前发布的，厂里空荡荡的也没单子，很难活下去，招那么多管理过来，也比较……恩，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虽然那天没怎么留意，走的时候倒是看了几眼，确实是这样子。
    “那今天这个是个大客户？”
    “恩，以前说不上，现在全是大客户了，此一时了。才升级设备没几年，想不到被手机把印刷厂干掉了，你说意外不意外。科技发达了，干掉你的未必是同行，跨行业打击才要命，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话说得直白，何平也郁闷。人家老板说得没错。万不得已，干掉自己比干掉工厂好：
    “是啊，大环境在变化，人家都在变自己不变化就落后了，喊了几十年的口号，落后就要挨打。真打在自己身上，才发现自己就只会喊口号了……”
    “转弯了，坐稳……”
    溜过弯，贺老板开始说起来人的身份。说是一个医院宣传的负责人，以前这样人的狗屁不是，想不到现在成了自己财神爷，总之就是陪高兴了，听说喝酒挺厉害的。絮絮叨叨的说着，不愿意把话题扯到工厂上去，这个客户是贺老板朋友介绍的，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有两个业务员，人家也有自己的客户要陪，贺老板自己担心酒力不够，陪不好人家。
    吃饭的地方不算多高大上，对付这种级别的人，太高档了不划算，也容易造成一些不太好的印象。
    这是何平听到贺老板的原话，其中的道理琢磨几下，也不发表意见，说白了今天就是来喝酒的，用喝酒来展示自己的能力，这种考验，不像是给一个管理的，倒是像是给业务员的。
    到了酒店门口，人已经在那了。一个挎包，略显瘦和繁华一点边都搭不上。
    既然抱着请客的心思来的，就让人选地方。不太大的街道上竟是繁华，各种小店堆积在一起，打工人就有打工人该有的样子，这样的地方才是打工人该来的。
    家养鱼塘进了海鱼，还是会充气的海鱼，没办法显得胖些，让人不好下手。谁知道别人是去找帮手还是放弃了，可恶的就是找帮手的，把鱼弄上来，发现去了气，就剩一两碎肉，还不够自己塞牙缝，别说给帮手报酬了……
    大环境下就和这海鱼进了家养池塘一样，都在穷装富裕。三个人一张小桌子，是客人自己选的地方。诺大的街面上，就这家的牌子是红的，上书：
    “四川小菜”
    何平还没弄明白，印刷厂和医院的联系，两者之间八竿子打不着，好在人家做事勤勉，上桌子点了菜，就拿出来两本杂志样的东西：
    “就是这个，你也是我朋友的朋友，他说你在开印刷厂，和我们医院合作的那个厂不行，脾气太大了，搞得我们领导都很不高兴……”
    东西丢出来就把领导搬出来了，说清楚由头。
    何平一看就明白了，因为杂志上写着“xx男科医院”。
    封面也挺精美的，里面的内容也还好，都是指向性的东西。说清楚些，就是解决男题……
    贺老板自己也没搞清楚面前的人，直来直往的，一点遮掩都没有。生意场上的东西也不太懂的样子，不过人家不喜欢油腻的那套，自己也不好说，既然丢出了样本就好好看看。
    以前大街上也有人发给自己，开着车窗的就直接丢车窗里面去，以前觉得没礼貌，现在发现，自己一直一来太过于傲气了，以至于目光短浅到举步维艰的地步。
    “纸张不错啊！”
    “恩，特意用的这种纸，以前的那些纸张不好，那些人拿回家去，没纸擦屁股……”
    说到这几个人就笑起来。
    “节约成本，结果市场也对你们节约是。”
    “对！你不知道，这种纸印刷出来虽然好看，但是点火不容易着，质地又硬……”
    “你们真缺德！”
    “没办法，这样能大概率的保证这些宣传杂志能够长存下去，是个男的谁还没点毛病，早晚都会有那么点问题。抛开刚才的那些问题，只要他不丢，早晚来医院就诊！”
    何平和客户说着，想不到一本宣传杂志里面，小心机还不少。贺老板面目沉着，这些东西他也没思考过，都在忙。东西几榔头的混到现在，看两人说得火热，也就不参与进去。意外的是，人家还不喝酒，说是晚上回去加班，今天就过来联系一下他们，样本让他两带回去，能不能做给个消息，合同之类的没有说明，只是说能做他就上报上去，先做几期看看。
    后面的合作还需要看领导的意思之类的。
    原本以为朋友介绍了个鲨鱼，结果来的是虾米，贺老板不高兴。何平倒是和人家聊的很高兴，不喝酒也行。好歹吃了一顿荤的，问了何平的住址就把何平送了回去，入职的事情，贺老板没说，何平也就选择忘记了。
    还以为是让自己去当酒场的看门大将，结果让他意外。看样子自己喝酒的天赋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了。

 第三十八章 亲无用，顾长青就医

    顾秋鸣到家几天了。躲不过的人形侦查机，绕不过的农村老太太，人都没出门，出息的名声已经传了整个村子。
    望天插裤兜的人，隔三差五的来打个秋风，借着过来看看的名声来借钱。
    人情冷暖的变化，顾秋鸣体会不浅，来人都是八竿子混不到一起的，说不上什么交集，顾秋鸣在家就是个大姑娘的性子，从小就有比小姑娘还乖巧的名声，看起来像是夸人，听起来也是。就是经不起琢磨，女人味太重了……
    顾秋鸣也没想到自己老爹病得厉害，看一眼脸色苍白，血色浅。这几天都没怎么出门，来了个姓胡的，偶尔见过，自己上学的时候常路过那间不怎么样的房子，里面的人常常和自己打招呼，都是一个村的人，笑呵呵的招呼一下就好了。以至于姓氏名谁的都没搞清楚。
    不爱打听别人，这是美德，顾秋鸣就是这么认为的，说白了还是村里的人形侦察机让人厌恶导致的。自己已经厌恶别人这么干了，就不要参与进去了。
    熬药的事情顾秋鸣自己亲自动手，陈楚楚就解放了。出门麻将什么的也不会停。虽然顾长青不给钱，可是人家手气不太差不是。何况秋鸣回家带了点钱回来，家里有饭吃，钱就没了花的地方。到家剩下不多的几百块就全给了陈楚楚，不过现在已经后悔了，后悔有些晚，已经挽回不了。
    尝试问了自己父亲，钱都在父亲那，也就放心了，自己老妈什么样还是清楚的。
    “去那样医院，又没得好大个事情！”
    顾长青如是说，秋鸣很想发火。身体这东西，自己不照顾好，等着别人来，那可是万万不行的，疼不疼的，别人也体会不出来什么。什么疼在你身痛在我心废话一点用没有，顶多赚两滴鳄鱼眼泪，还是骨头卡了牙，疼的！
    除开脸色白皙一些，自己老妈闭口不谈，老爹也只是说没什么大毛病，一天躺的时间都超了10个小时，还是白天。说没事谁信？
    顾秋鸣不信的，情报机关的存在就有了作用，虽然别人是在打听顾长青的病情怎么样了，癌症两字说出来，顾秋鸣多少也会自己猜疑一番，黑着脸没给人好脸色，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想打电话叫医院人过来，奈何手里也没钱，穷学生嘛。自己的圈子都是些穷学生，谁又能拿的出多少来，找他们几十块还是可以的，可是也没有见过谁几十块就能治好癌症的。
    戴芳这段时间也在联系顾秋鸣，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对于股份的事情，戴芳没说，顾秋鸣也没问过。只不过话里话外的，总是想让顾秋鸣过去帮他，现在看来自己老爹病得厉害，家里钱老爹不让动，自己拿回家来的也不行。不去帮戴芳就不行了，踌躇着找戴芳借钱，文字游戏而已，聊天可不就是文字游戏，文字里外看不出一点感情出来，说好了借2万块钱，等自己老爹病好点了就过去帮她，然后再慢慢的还她。
    有人器重是好事情，顾秋鸣现在还没有这种觉悟，不过那些喊着口号为梦想而活的人倒是越发的少了，年纪越大越是喊不出来了，不过人家也只是喊一下，理想这种高大上的东西有几个狗子能理解，把什么取个媳妇，存多少钱这样实际行动标榜成理想就恶心了。
    顾秋鸣现在就被恶心了，对面的人是顾家亲戚，爷爷辈是亲兄弟，父亲病了，来人就只能是顾秋鸣陪着，三句话不离钱字，说什么自己理想就是开个公司云云，这样的人八成连什么是有限公司都没搞清楚。
    “秋鸣啊，你这个出门两三个月赚几万的本事，村里可是第一次见。都是什么门路你说说，都是老表……”
    来人是上次到家里探口风的小子，不知道哪里来的邪风把消息吹了过去。
    “你今天出门没洗脸，先去洗洗。”
    顾秋鸣的话让人一愣：
    “诶，干木工脏点太正常了。可能没洗干净，你快说一下都是什么路子，我就想搞点钱开个公司，我也当一回老板……”
    “要不你还是先回家休息，休息好了再过来，就你说的开公司的事情，也不是小家小户就能去做的。钱的事情，你也不要问了，那年我去读书你是怎么说的！对……”
    顾秋鸣把话说明白，拐着弯弯的来几句，对面人就黑了脸，一段时间不见顾秋鸣说话已经有些东西了。
    “我们好歹是个表亲，对。你这么说话就过分了……”
    “过分？你说话不考虑后果，我还要考虑，你愿意当猪是你的事情，拿我家的钱去当猪，算什么！赚多少是我的本事，回去刨你的木头去。我家没有势利眼亲戚！”
    滚字还是没说出来。
    “人走了？”
    “爸，他们怎么这么不要脸，还开公司，我就没见过谁几万块钱开公司的，猪一样的人，都想着开公司，好像有公司就能躺着吃一样。”
    “人家都讲，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赚钱就赚钱了，人来了不愿意借就不借了，说话那么伤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以后有事还指望别人帮忙……”
    “算了，没钱的时候，也没见谁帮。还指望别人帮，来了就是借钱，还开公司。我真的是，想到有这种猪一样的亲戚……”
    一巴掌不太响，成年了还挨巴掌，少见。顾长青打了也不说话，顾秋鸣出去几个月变化挺大，顾长青也意外。挺乖巧的人，也有自己的心思了。
    父子两不说话，陈楚楚没在家，估计是要死在麻将窝里。
    第二天顾秋鸣就打了120来人把顾长青接走了，给自己老妈打了电话报了信就走了。
    儿子拿主意，顾长青也不挣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一巴掌的歉意。
    到了医院就到处跑，来了一个大检查，陈楚楚还是没有那么蠢，以至于死在麻将桌子上。
    “他这个是有肾结石，疼才是正常的，之前又是尿道炎……”
    陈楚楚是直接去的病房，顾秋鸣一个人在办公室和医生看病情。
    “癌症？”
    “对！你看肾结石又是尿道炎，还有癌症，他之前来过一次，经常在干活，喝水少，患病也不来检查，病患的地方很明显是多次复发的……”

 第三十九章 乔医生治刁蛮 退费心机

    病情是顾秋鸣单独和医生说的，毕竟陈楚楚来得晚了一两个小时。
    坐在楼道拐角的楼梯口那，他还没想清楚喝水和癌症之间的必然联系，怎么就喝水少了就会得肾癌。
    双手抓着头皮，只听见滋滋的响声，手机也在响，两边都没功夫搭理，脑袋里面搅成一团。
    起身甩了甩手上的头发，就去准备去病房看看。这事说不出来什么所以然，什么必然。
    “爸！”
    顾长青看了一眼，闭上眼睛，今天被儿子带到医院来，就知道瞒不住了，顾秋鸣跻身在陈楚楚旁边。
    “医生安排明天做手术，肾结石而已，手术做了就好了。不要乱找那些土医生开药，他们能看得出什么，是药三分毒，乱吃药比不吃还要厉害。”
    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眼皮子一直在抖动！自己上次来的时候医生和陈楚楚说的话他都还记得，这次来了却只是说了结石，同一家医院，同一个医生。不至于会前后错得这么离谱，不看见就多少能抑制一下自己的情感。
    顾秋鸣能感觉到自己背后的凉意，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他现在床边上没有打算搭理背后那人。自己还在医生办公室，隔着那么远都听到自己老妈铺天抢地的话，说什么要死嘞就早点死，还要把钱抱着。
    人多眼杂，可不能忽略了耳朵和嘴巴的存在。医院走廊空旷，陈楚楚在病房里面说的话，是藏不住的。
    “你爹这种人！人都要没了，还把钱抱着，抱着家里面不用嘛！”
    知道自己老妈在背后发脾气，顾秋鸣也不想多管，从小到大早就看透了。沉默就是顾秋鸣的对待方式，拆迁的事情已经知道了，换个能掌家的人，钱在谁手里都一样，看得长远些，家这种结构才会稳固。
    可是一天个人麻将馆莺莺燕燕的只说别人家长短，羡慕豪华，就不是能过日子的，因为厌恶，所以沉默。毕竟腐朽才能成群，没点毛病的人也不会考虑聚集在一起讨要什么，有个形容词是怎么说来着，哦～
    “弱势群体！”
    这帮人可一点不弱势，全靠一张嘴掌控家庭局势。
    “妈，钱在谁手里不一样嘛，都是留着盖房子，拆迁的事情还没落定下来，我爸拿着就拿着了，你一辈子也没掌过什么大钱……”
    啪的一声响，陈楚楚指着顾秋鸣：
    “长大了，翅膀毛硬了！”
    顾秋鸣揉搓一下自己的脸颊，对于连续两天得到父母厚爱很是难见到：
    “你拿着钱能做什么，我爹现在病了，你都自己在打麻将。你熬过几次药？那几个天天在一堆打麻将的，她们劝过你回家来给我爸熬药过？一起住了几十年，比不起你几场麻将金贵嘛……”
    顾秋鸣没能说下去，顾长青也是听了动静才睁开眼睛，一只手死死的拽住顾秋鸣的左手。
    看顾长青醒了，刚才的气势弱了三分，还是说道：
    “你说我这话对不对，这个死孩子还顶嘴，家里就两个男人，搞得我里外不是人，谁家不是又买车又买房的，你家两爷子，有什么，摸一下胸口问问自己有什么。这么几十年了，钱从来不会落在我手里，吃要我买，穿要我买！”
    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人，陈楚楚发着脾气，父子两看到门外几个医生过来，站在门口：
    “这点是医院，不是菜市场，你在这点吵那样！”
    声气很大，陈楚楚的茶壶姿态都把握不住，一下就焉了了回去。
    见人不说话，几个医生这才进来，嘱咐了一些手术前的须知内容，这才出了病房。
    “刚才那个是你老婆，一个人站在窗户面前都在骂，那个嘴一直动，哎哟！看得我受不了！女人管什么家，我看她那个样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说话人隔着帘子，自然就看不到，忙里忙外的容易忽略路人的感受。顾长青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有什么精气神去搭理外人罢了。
    “恩，都是小家小户的人，转来转去的不就是为了点财，有几家人目光长远的，南方北方都一样，我们那边的有的人家也是这种性子，难改！”
    探头看去，自己老妈已经不在屋子里面了，两个老头样的人在那躺着。
    乔姓在贵州罕见，乔医生也不是本地人。属于公立医院外招的，每天在医院恶心事见得不少，以前胆子小不太敢管，时间长了发现就这么回事，仗义两字，加上路见不平，这就是扯淡。其实也就是害怕打扰其他病人，听人告状唠叨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
    安排了今天重点病人的事项，简单的查房，也就是早上需要着重一些，需要医生跟着，平时就护士到处奔波比较勤一些了。
    “那个医生！”
    刚坐下来，就有人叫，发现是自己刚才吼的那个女人，几十岁的人想一出算一出的事情，正是这种人爱干的。
    “进来嘛，那样事？”
    “我是那个32床的家属！”
    “说事情，我晓得。”
    “我是来问哈，交进去的钱可以退不！”
    “退？你老公明天做手术，咋个给你退！我这点不管这个事情，你们要咋个做，你们商量好，这个事情是人命哈！开不得玩笑哦！”
    来了这么些年，地方话必然是会些的，就是说话扭曲得厉害，到洋不土的。
    “可以退就可以了，我就是问一下。”
    来人讪笑着就走了，仿佛刚才在病房里面挨骂的那个人不是她。
    等人消失在眼前，乔医生才拿起手机，关上办公室的门：
    “王姐，一会有个32床的家属来退钱，不要给她退，她是家里面闹矛盾，男的要做手术……”
    电话里，安排带吐槽都完成了。这才又打开办公室的门，表示有人值班。
    父子两和隔壁两个床位的人说话，算是进行了一次南北习俗的深入交流。声音逐渐停下，两人突然的沉寂让顾秋鸣回头一看，自己老妈扭着脸进来了，顾秋鸣本就在墙边上，说话也是隔壁床的老爷子拉开了帘子。
    “单子了？交费的单子，我看看！”
    顾秋鸣被堵在那，张嘴就要交费单子，单子都收着的，顾秋鸣不会太往深处想，想要看个交费单，就看，这种事情没有多纠结的。
    陈楚楚那些单子，脸色变了几变，赫然在目的交费15w，现在剩余14w多点。顾秋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陈楚楚已经那着单子走了。

 第四十章 陈楚楚闹医

    扭转乾坤只能存在玄幻当中，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故事，当年水浒一百单八将尚且不能扭转，指望一个打麻将的中年大妈扭转乾坤就是家庭乐事了。
    陈楚楚拿到单子看了几下，扭头就去了交费处要退钱。不太相干的人话比较多，至于刀子？不太可能落在自己身上，一天闲着没事，没点乐子可是该怎么活下去，闲人不就是没事找事，找乐子！别家的生死和自己无关，不能看到好戏那关系就太大了。
    “退不了，已经扣了，安排手术就要扣现钱的，没钱做不了的。”
    “那还能退多少？”
    隔着玻璃，里面的女人看起来还比较凶狠，不过是肉多些，看起来有些豪横，说话声音甜甜的就过分了，果然肉体是个拘束，胖胖的身体里藏着一个萝莉？
    “退不了，都安排好了的，手术后的消炎药，那些都要钱……”
    声音已经不耐烦了，什么人都能见到，一副麻木略带笑容的职业化微笑已经和上厕所一样成了本能。
    “这，你们医院是来骗钱的吗？啊！我要退钱怎么就退不了！”声音大中气实足，就很有欺骗性。这和小贩吆喝人来看表演，具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这样的吆喝更具有凝聚性。
    可惜的是，医院是什么地方，来人都是为了一条不值钱的命，可惜就是这不值钱的命，非得花出去大辈子的积蓄。谁有闲工夫看这种热闹，侧目一眼就当是刚才那一声的尊重。
    自己战术没有太大的作用，周围人都没人过来，一鼓作气索性就躺在地上，左右来回打滚：
    “医院骗人啊！黑了我的血汗钱啊～”
    于诚宝是个保安，也没有什么出息，人怂了对于未知就会生出恐惧出来，保安这个工作稳定，风险也有，不过那些个要命的风险也轮不到一个小保安来承担。惬意的日子下，一个月只有两千多些的工资就是必然。
    突然嚎出来的声音一下就打破了这份惬意。本来每天空着脑袋发呆都会有那么些个时间，突然被惊醒。看去一个女人在大厅交费处打滚，体型略胖，看起来更像球了。
    “？怎么又来了，这些人……”
    嘀咕着拿出对讲机呼喊几个同事过去，出现这种事情，能不能管，怎么管都不重要。重点是人得到位，姿态还是要做足的。
    两三分钟三四个保安就陆续到了，小心赔不是说着好话，兴许是说好话起了作用，把人招呼到保安室，问清楚是什么事情，在大厅这么闹腾有碍医院的观瞻……
    看着几个保安把人弄走了，交费处的几个女人这才开始嘀嘀咕咕的。
    “王姐，怎么会有这种人！”
    “社会那么大，什么人没有，她老公住院要动手术，她跑过来退钱。”
    “我哩天，心怎么会那么黑。”
    “不是们，农村人有几个会想的，还不是图那点钱，没点见识，要不是说少和那些农村人来往，人穷屁事多。”
    嘀嘀咕咕的说着，到底会翻出那家的烂账出来尚且不太清楚。
    陈楚楚被几个保安簇拥到了保安室，静谧的环境和几个大汉，陈楚楚的气势就不是那么会事了。
    “咋个回事嘛，在缴费处那躺着。”
    来人比较健壮，想来是管事的。
    不太分得清头势的陈楚楚，故技重施。静谧的保安室就全是她的声音：
    “有什么事请你好好的讲，不要在这点闹！你要闹，我们就打电话报警了！”
    声音浑厚，像是在茶壶里憋出来的声音，略微沙哑一些。
    陈楚楚一愣，事情并非她自己想的那般。现在接待自己的，都是这穿着正装的人。
    “放我出去（这里自行改发音为ke，四声！）”
    旧技重施的效果好像不太好……
    戴芳一个人倒是折腾起来了一个店铺，投入挺大。大订单现在还不敢下，为了货源自己亲自去了马来西亚等一些优质的水果产地，就是为了让自己的水果店能够脱颖而出，这些国外的水果供应商们，是最基础的市场保护以及优势，店长是她自己提拔起来的人，只管店里的售卖，账单她自己有会计在管，她缺的就是顾秋鸣那样脑袋活跃，看起来乖巧的家伙。
    那日顾秋鸣一个人蜗居在那个摇篮一样的球形吊床里，她是知道的，自己走过去的时候，顾秋鸣甚至都没有发现。
    睡觉的姿态，很容易能看出这个人得性格，脾气等等。一个缩成球躲在摇篮里睡觉的家伙，能有什么坏心思。想到自己留他下来，那家伙老实巴交的样子，最后还自己躲在阳台的球里睡觉……
    “年纪小了点……”
    戴芳嘀咕着，又才继续去做事。
    顾秋鸣接到消息，说自己老妈在保安室里。让自己去接一下，来人是医院的小护士，据她自己说是来实习的。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刚才自己老妈拿走交费单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大事不妙了，心里忐忑得厉害。现在全是证实了，可是来人也没说是什么事，只是让去领人。顾不上和顾长青打招呼，顾秋鸣黑着脸就出去了。
    “就是你！不是因为你，我会在这里嘛！短命儿，你还晓得过来！”
    见顾秋鸣过来，本已经郁闷到了极致的陈楚楚，一下就把火气冒了出来，不过顾秋鸣拧出水一样的表情，笑嘻嘻的和别人打招呼，没有把陈楚楚这个当妈的放在眼里。
    “就是这样子，跑过来就要退钱！都安排明天手术了，她要退钱，医生不签字退不了的，还要患者和家属协商一致才可以。”
    “恩，老人家没出过门，也不懂这些，这几天和我爸有点闹僵了……”
    “这些我们不管，反正不能在医院闹，尤其是这种无理取闹的，公共场所，不是只有你家一个病人在这里对！带回去好好说一下，下次这种无理取闹，我们就报警处理了，到时候要拘留还是怎么办，就是警察的事情了……”
    话说得重，陈楚楚在那边就吃了憋，拘留这两字的威力，比她想象中的更大。
    一路小猫样的跟着顾秋鸣，到了病房也不老实，不知道盘算什么。
    话不敢多提，病情什么样不好说，反正戒急躁，发怒一类的激烈情绪什么疾病都实用。
    顾秋鸣不说话，顾长青也就不问。护士还没有义务要保什么秘密，整个病房都安静极了，像是处刑前的安宁。

 第四十一章 戴芳的店 秋鸣的爹

    员工就是员工，希望他们做事能有主动性是大部分老板的期望。戴芳的水果店还没有招牌，暂时就这样卖着，三个员工就是这家店的极限，会计没有在店里，人家有电脑可以远程办公。
    戴芳不是没有考虑过招牌的事情，可是不论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和现实审美之间差距大得明显。
    大城市的顾客都年轻化一些，戴芳觉得自己受到文字的影响太过于深重了，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到什么一鸣惊人，让他们印象深刻的店名来。还在读书的时候就喜欢蹲在书堆里，以至于自己像张爱玲笔下的天才那般憔悴。
    玻璃心来形容自己并不贴切，其实应该是海绵心，冲击太大还是会反弹一下，遇到水浇火烤针尖麦芒，就只能自己受着了，尤其是那些名为“爱打听”的老妈子们，确实让人觉得可恶，可是又让人无可奈何。
    戴芳在这个小区已经住了一年多了，搬过来搬过去其实也就在这个小区里面打转，其实她比较害怕陌生人，甚至于害怕和陌生人打招呼，总觉得别人会用第三只眼睛来看自己。
    戴芳一般都不去店里，这就是科技发达的好处了，钱入账都是支付x或者微x，账单又会计在处理，唯一多出来的就是需要把钱提现到公司的公账卡里，虽然那也是自己的卡就是了。
    顾秋鸣没有给确定的消息，支支吾吾的样子很是符合他一副遇事不明，胆小怕死的样子，好在这个家伙并不是那么让人觉得讨厌，单纯这个字眼的定义，戴芳觉得应该要重新划分一下，把人单纯和蠢货进行对等就可恶了。
    单纯和蠢之间的差距明显，一个是知道而不说，不干涉，有自己想法就憋着，该帮忙的时候依旧善良而已，至于蠢，那就不用多说了，万事皆要参与，甚至害怕参与少了，参与度低会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戴芳没有所谓存在感一说，店里的三个员工一男两女，原本是在店里吃的，可是戴芳现在少了顾秋鸣的参与，很多不确定的因素，让她不想去找地方给员工搞什么员工餐，一个人一天50块钱的额度，还是现金。
    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吃，住就住在仓库后的房子里，连着门脸带仓库一起租下来的。说是仓库不如说是一个看起来稍微豪华些的杂物间。预备的东西并不多，水果这东西得是新鲜的才好，所以里面的东西几乎是两天就空了……
    总之环节很多，能走到现在的样子，已经是戴芳资金运作到极致了，才保持着自己没有负债的状态。
    店里的小姑娘也比较给力，附近来买水果的都会推荐他们加一下群，几百人的群有待管理，几乎是附近每个小区的人都有一些。
    平时就蛰伏在群里，等着下午那会店里的活动开始，把每天的陈旧水果降价出售一部分。也就是所谓的特价水果……
    这么做是为了保持群里人得活跃性，也是拉拢人心的方式。水果花样多，几十种夸张了一些，十几种还是有的，全球南北的地区的季节水果都有，严格算下来，戴芳其实并没有赚钱，因为抛开运费员工和房租来看，每天都是在赔钱，已经是在做赔钱买吆喝的事情了。
    戴芳却是没有慌乱，依旧保持着每天联系顾秋鸣的习惯，然后抽时间看看商业新闻，关心一下股市走向之类的。
    陈楚楚觉得很憋屈，自己当牛做马那么些年了，竟然连一万块钱都拿不到，医院里已经出名了，说是32号床家属有病的言语在市场上好评一致，毕竟这里是医院，没病谁来！？
    但凡来了都是多少有些问题的，陈楚楚见不得别人对自己指点。在自己村，哪有轮到别人指点的地步。现在就受气了，闹腾得大发了，同层楼的护士医生哪有不知道她的，被人指点就是情理当中的事情，各个病房似乎也传开了，陈楚楚有一种过街老鼠的意思，受气了，只能忍着，人不熟也没有利益可占，气势上就弱了一头，何况是众口难调，别人口径一致，陈楚楚也不敢触了人多的霉头……
    所以就只能拿顾秋鸣出出气，怎么个出法，说白了也就是顾秋鸣给钱她去张罗吃的，一顿饭一百块的预算，剩多剩少都是她自己的，有了赚头，好像其他的东西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顾长青手术比较顺利，肾结石手术而已，碎石取石等等很是轻松，看着小袋子里取出来的石头颗粒，大小都有，自己偷摸按了按，除开手术刀疤处有点轻微的疼痛感，也没有了以前那种从内疼到外的感觉，虽然看着脸色稍微苍白一些，但是顾长青自己也发现那方紧紧锁住的眉头，早就舒展开了。
    开药是顾秋鸣自己去的，一些抑制疼痛的药，消炎药等等，还有一些名为抗癌药的东西，顾秋鸣给顾长青的说法就是误诊了，其实只是结石，上次不太明显看错了而已。再三叮嘱不要去自己找土医生吃什么中草药，顾长青自己身子舒坦了，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毕竟结石取出来，他自己是切实看到的，巴掌大的袋子底部全是小石头颗粒，看着袋子仿佛还能回想起那石头被取出来划过肉的感觉。
    有点享受，似乎这种看起来挺疼，实际上却没有多大痛楚的经历更能激发出人类那种名为抖s的灵魂？没有再听医生提起癌症的事情，看来是误诊了，至于那些小护士的话，小姑娘能懂什么，不然也不会只是一个护士，应该是一个医生才对。
    这么想着顾长青心里舒坦了很多，这个儿子捡得值，生气出去半年把家里大事搞得井井有条的，不知道这孩子哪里来的本事，别人出门几年赶不上自己儿子出去几个月，打工打一屁股债回来的，在村里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那群老太太闲不住，这种败家风的事情恐怕也是瞒不住这群人的。
    手术休息了3天就可以正常下地了，顾秋鸣没有说出院的事情，顾长青自然就装作不知道。自己老婆打什么注意还不清楚，那天闹得那么大。
    顾秋鸣自己给了生活费，一千块钱，说自己要出去几天，这几天都是输一些营养液，其实就是葡萄糖和消炎药一类的。陈楚楚照看着，拿到钱心里也高兴，折腾来折腾去不就是为了这几文钱，没有人。还什么钱哟，就是一堆点火用的纸片片，说不得没有普通纸张好引火。

 第四十二章 张腊肉追索 胡老头失魂

    相对北方，云贵地区的小名就显得不太正常，把外号当小名用也是这边的风气之一，比如“腊肉”。
    陈年腊肉干巴巴的，一般的菜刀切不动的，需要那种铁柄菜刀，需要铁匠一锤一锤敲出来的才行，整体黝黑，看起来就像传说中的寒铁！放在太阳下都能感受到菜刀上的森然寒意，这种刀拿着上战场都够了，可是这边的人都只用来切菜。
    腊肉的外号得益于他自己的长相，陈年腊肉黢黑，还带些霉点，又瘦又柴，一般些的木头直接劈上去，最后也是一个印子，木头断裂的下场。
    腊肉不愧这个外号，做事情也像是腊肉一样，硬邦邦的难以下咽，需要小火蒸几个小时才有可能柔软。
    “顾叔，那个胡老头要把女儿嫁给秋鸣，我看不如嫁给我好了，他女儿也不是什么大学生，秋鸣都上过大学了，他女儿怎么能配得上秋鸣，对。”
    顾长青回家才一天，这块腊肉就来了，顾秋鸣躲着陈楚楚去退了不少钱，毕竟一年的医保之类的社会的福利，顾长青也不会落下，一万多块钱还花不了那么些，顾长青是这么想的。
    至于顾秋鸣，现在没在家。胡老头一早就过来家里了，不知道是从那搞来的老母鸡，丢在家里，就开始旧事重提。
    顾长青直说儿子的事情，他不会多管，他自己喜欢就可以了。因此顾秋鸣就被胡老头拉拉扯扯的出去说话去了。
    估计还是防着顾长青破坏他的大计。
    没成想打发了老油子，来了块腊肉……
    偏偏还是腊肉找油，这不是等着被煎嘛，大估计油烟味里都是盐的味道，不咸都不行。
    “这事你和我说有什么用，你结婚的事情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爹，胡家的姑娘爱嫁给谁就嫁给谁，秋鸣的事情我不想多管他。”
    “人家都是大学生了，是要比我们这些人厉害，我都30好几了，条件差点，找老婆也不容易，前几天是我没在家里，要不然我就去应承下来了，胡老头也不会……”
    “说话讲道理，留点口德！你想娶人家姑娘还左一个胡老头又一个胡老头的，好事都被你弄成坏事了。”
    腊肉扯着嘴就看起来别扭，怎么扭也扭不出一个笑容来：
    “是，大家都这么叫的，我又不知道他名字，也就跟着这么叫了。”
    说着声音就变得大了起来。陈楚楚在家，这几天在医院儿子给钱就没有怎么糊弄她，基本每天都有些赚头，原本就苦难半辈子了，偏偏还喜欢打麻将，身上的钱也没有那么多过，到了家里身上反而还剩下不少，一千块钱左右也还是有的，平日里顾长青管的严，多的钱都不会给她就是了。
    听人说话激动，陈楚楚知道是谁。村里人谁还不认识这块老腊肉，三十六七的人了，成天和一群已婚老太太在一堆玩，虽然干活也勤，嘴上功夫倒是比他的手勤。以前还念叨要娶个大学生，现在也不念了。
    “你在我家吼什么了？板命了？你家那个什么何妈妈不是说了让你去找她嘛！”
    老腊肉一听声气，就知道是谁了。立刻就怂了，和人儿子抢老婆，求他老爹放一马也就是了，被女人知道了，这条小命可是不要了也罢。
    “没有！没有！没有！我在和顾老爹商量事情……”
    一连三个没有，忙扭头回去看，门口那见什么人影子。忙转过身来说道：
    “顾大哥，这事算我求你了！只要秋鸣那边不愿意，你不要出声管他就行了！”
    顾长青忙把这腊肉扶住，几十岁的人了，上哪养成动不动就磕头的习惯。
    顾长青也郁闷，自己和秋鸣两个人，什么都没干偏偏还惹了一身骚……
    腊肉抬脚先走，后脚陈楚楚就进了屋子，腰上围裙有些油质：
    “秋鸣去那了？马上吃饭了，刚才来的是张腊肉！一天死不正经的，嘴臭！谁的玩笑都敢开，别人给他介绍一个青头姑娘，反而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秋鸣被胡老头叫出去……”
    “天！那天胡老头在村里闹，弄得谁家不知道，一个人自己发什么神经！你还让他把秋鸣带出去！”
    “秋鸣这么大了，有的事情让他自己做主比较好！放心秋鸣什么性子你不清楚，这种事情不可能答应的！那胡老头打秋鸣的注意，是不行的。”
    “也是，那家孩子像秋鸣一样的，出门几个月就赚大钱回家来。你看村里好几个出去打工的都回来了，一文钱没捞着，欠了一屁股债回来，就是守着那点赔款还钱了……”
    胡老头其实也没把顾秋鸣带到那去，这几天那张腊肉没少缠着他，自己女儿才多大，那张腊肉三十六七的人了，还想祸害自己闺女，想都不能想。早上来的时候就发现张腊肉尾在屁股后面，绕了两绕才把人甩开去。把顾秋鸣带出来也不过是担心那人坏了自己的好事。
    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顾秋鸣就是不同意，女大三抱金砖的话都用了，一点用没有，说急了，顾秋鸣就干脆不说话。村里比顾秋鸣乖巧的人也没有，比顾家有钱的也不少，哪知道这顾秋鸣比那些油嘴小偷小摸愣头青更为难办！
    “不行，我家就我一个！年纪比我大就算了！生孩子和你姓，弄得我是倒插门女婿一样的，我家也不缺你那块地，何况我有女朋友了，胡大爷！这事真的不行！”
    话没错，胡老头还是被顾秋鸣一声胡大爷暴击到了。似乎才想起来，自己比顾长青还年长十来岁。失魂落魄的就走了，顾秋鸣看着那人丢了魂的样子，心里怪难受，但是没办法，善良也不见得是委屈自己来让别人高兴，大不了自己不干坏事不害人就行了，只听说过损人利己的，没听说过损己利人的。
    进了自己家院子，自己母亲已经在做饭了。虽然自己父亲前后也和自己通过气了，不过真应对这些人起来，依旧不是那么轻松，一扭身，决定去帮忙烧火。

 第四十三章 飞机上耳鸣 戴芳采耳

    顾秋鸣推脱掉了胡老头的婚事，以前不清楚什么叫做想一出是一出，也没搞清楚什么叫做清官难断家务事，现在算是有了自己的认识。
    胡老头的烂摊子，顾秋鸣不想这么摊进去，一想到后面两家可能发生的争吵，顾秋鸣就觉得自己头疼得厉害，这种事情需要尽量避免才对。
    给自己父亲顾长青开的药可以吃三个月，只是和顾长青说是避免后遗症和并发症的药，关于癌症的字眼不敢提，一些心情好癌症自然好的网络传闻顾秋鸣也听说过，走的时候让顾长青好好喝水，尽量避免感染之类的。
    为了给父亲看病欠了债，得去还债才行。和戴芳说好了自己去帮忙，欠的2万块钱从工资里面扣，实际上顾秋鸣现在还有1万块不到，医院交费，也不全是交多少就扣多少，钱是不敢带回去的，万一……
    也需要有点风险防备的钱，这么想着，备了5000块钱放在银行卡里，剩下不多的4000块钱左右出门用。
    坐飞机的体验并不是很好，全程自己耳朵很疼，耳朵轰鸣不停，可是看别人也没有什么感觉的样子，还有兴趣拍一拍飞机外的天空，抱着对自己怀疑忍了一路，为了不让自己表情怪异，只能闭上眼睛痛苦忍受。一个多小时的飞行落地才把自己命救了。
    飞机场里就像一个超级市场，什么都有……
    “嘀咚！”
    “我到机场了，我看你应该下飞机了。”
    “恩，刚下飞机。”
    “你快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看着手机里的消息，有些意外，没想到别人会来接自己。道阻且长的意思还不清楚，不过飞机场休息室的道路就有些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意思。一个破箱子就是全部行李，上海带回家的东西他舍不得带出去，也没必要自己是出门赚钱的，不是搬家。
    到了飞机场门口，人口稀疏但是绝对不是人少，人都在走动而已，到处张望也没有发现戴芳在那，一个靓丽的女郎不管站在那都应该很显眼的，其实不然没有什么女郎，只有一个白色臃肿的女人，披头散发的站在路边惹人侧目。
    那女人背对着顾秋鸣，到处张望了一眼，果断先发了消息。消息刚过去，那一团臃肿就回头了过来：
    “秋鸣这里！”
    “你怎么穿成球一样就出来了。”
    “起晚了，都没洗脸，裹了一件衣服就出来了……”
    顾秋鸣这才发现臃肿的下半部分是大长腿，行走的汤圆还漏了芝麻就是这个场景了。
    戴芳打车过来的，她不会开车，据她说人穷没必要买车，有钱了也没必要买那些便宜货，坐车才是王道。
    关于借款买车跑滴滴的事情，顾秋鸣也有些了解，来买蛋糕的未必都是附近小区的人。
    戴芳打了车，两人就奔赴戴芳住的地方。
    到了地方，戴芳就先进房间换衣服去了，一路上都在说热。深圳靠南，秋冬季节也比北方好太多。屋子的格局有了改变，那方小桌子被换到了地上，地面上也都铺上了一层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制作成的垫子，清晰的纹理可以发现这东西是方块状，拼接起来的。灰色的看起来不会那么唐突，茫然中才发现自己没有换鞋子，房间里面也没有什么鞋架，忙把鞋脱掉。
    跑去阳台给脚丫子散散味道，不然等人换了衣服出来，尴尬的就是自己了。
    “你还是喜欢这个地方！”
    戴芳出来就发现顾秋鸣不见了，就剩一双臭鞋，沿着不太清晰的味道找过来果然找到了。
    顾秋鸣窝在半球型的吊篮里面，似乎坐飞机也会让他疲倦。
    “你知不知道只有缺乏安全感的人才会喜欢蜗居在小空间里面。”
    “第一次听说，刚才坐飞机的时候就耳朵疼，现在好多了，还有点感觉，是不是坐飞机都会耳朵疼？”
    “耳朵疼？没有，我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你等等……”
    戴芳似有顾虑，背对着她的顾秋鸣也看不到表情，只不过言语间的嫌弃难以遮掩。只是没有明显到让人感觉不舒坦。
    几分钟戴芳就取了一个小盒子出来，换上了牛仔裤，也不过阳台这边来，到了阳台边上就坐了下来，招呼顾秋鸣过去。
    顾秋鸣还不太明白是要干什么，过去就被戴芳招呼躺着。侧面就看到戴芳小盒子里面全是什么小钩子，小勺子，小刀一类的，工具齐全，吃核桃也用不上那么些。
    脑袋被戴芳按着，就发现有什么东西进了耳朵，鼓捣半天，就觉得有块状的东西被掏出来了。
    “喏！脏鬼！”
    一个小碟子里面都是块状的东西，淡黄色！很厚实！正常人的耳屎不会这样子！
    顾秋鸣看得自己很不好意思，没来得及发表什么意见就被粗暴的把脑袋扭了过去换另外一边。
    “你这个是中耳炎，就是耳朵灌脓发炎了！你都不疼嘛？有一块长在肉上了，我拨了几下没敢弄！搞不好以后会成聋子……”
    戴芳说着，顾秋鸣只好不动弹，任由人家动手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坐一次飞机还折腾出什么中耳炎出来，抿着嘴不让自己出声，确实有点疼，刚才还以为是不小心挂到了里面的软骨，现在想起来，那东西的感觉，就不是自己身上的肉。
    小碟子里面堆放着颗粒小块，清理结束，顾秋鸣发现自己听力好了不少。难怪有人叫自己有时候感觉听不到……
    受人恩惠，就容易气短。被一个女的按着掏耳朵这事，不好说。破天荒的头一次，脸红到了脖子实属罕见，这才发现身为男人的好处，脸皮厚……
    气氛尴尬，自己才是该脸红的那个，戴芳脸红什么。
    “好了！”
    “恩，有两块厚的太深，好像长在肉上了，得去医院弄一下。”
    说话也变了，那股子高冷的味道不见了。见顾秋鸣尴尬，戴芳很没好气的说：
    “这么大的人了，就没发现自己耳朵有什么异常，固定一两个月清理下才对！”
    “没有这个习惯，家里面那些老人都说常掏耳朵对耳朵不好，时间长了就会自己掉出来……”
    “呕～”
    戴芳一声干呕，捂着嘴就跑了，实在是想不出来，一个人耳朵上挂着半截耳屎和自己说话的恶心场景。

 第四十四章 戴芳的资源论

    戴芳让顾秋鸣休息一下，自己去换一身能出门的衣服，顺便打理一下再陪他去一趟医院，中耳炎严重了可能会导致他耳聋，顾秋鸣不太想去，老一辈的人都这么过来的，没道理自己就这么娇气。
    拗不过戴芳的性子，也就由得她了，说他形象要有，别一去店里挂着耳屎把客人吓跑了！
    顾秋鸣听着这个描述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只能听戴芳的去医院看看。
    等戴芳出来顾秋鸣已经坐在地板上靠着沙发睡着了，整理好的妆容白搭了，只能去找本书打发时间。
    顾长青在儿子走了以后，那些药看了许久，简单的说明书理解不能说困难，虽然一直在做农活，上面的文字还是能认全，看完以后就把说明书丢在灶台边上，留作引火用的材料。
    胡老头又来了两次，被张腊肉缠得紧，村里已经有了新的笑话出现，张家和胡家在村里算是把脸丢干净了，新出来的说法是：
    “老腊肉爱上鲜猪肉。”这种作孽的句子，一听就是年轻人说出来的，老一辈的人嘴还没有那么碎。
    人不是东西，也不是什么其他的什么事件，用分东西分事件的方式去细分对人就是一个错误逻辑。
    “带带弟弟怎么了？让你看一下，妈妈去开药都不行！”
    “弟弟是你生的，我又不是他妈妈，我又没责任管他……”
    医院里一对年轻母女的说话方式让顾秋鸣侧目，网络发达了，小孩子看得多懂得多，自己这么大的时候也不敢说出这种话出来。看得出神忘记了步伐，被戴芳提了一把。
    “干什么了，有什么好看的。现在文化氛围太杂了，什么牛鬼蛇神的说法都有。都想挂名正统，很恶心。”
    “我就是觉得奇怪，那么小的家伙，说话这么老成，我那么大的时候说不出这种话出来。”
    “环境变了，这一代的父母不是上一代的人了，三转一响也风光不起来了，十块钱的媳妇梦里有。去那边刷身份证挂个号。”
    戴芳说的话总是那么让人迷糊，顾秋鸣这么琢磨，感觉自己出来以后对这个世界很是陌生，远不是自己认识的那样。
    身份证挂号的机器是立起来的，刷一下就显示身份信息了，点了挂号就需要扫码付费……
    科技味道很重，科技馆的感觉要大过医院的存在。简单的步骤下恼怒的就是看病的人。耳鼻咽喉科很远，需要绕路再上楼，
    “你这个耳积很严重，都到内耳发炎了，建议先输液消炎，现在可以先帮你处理一下，把耳积清理一下……”
    再轻松的病到了医生这里就严重了，脑膜炎的风险等等话语可以忽略，可是炎症就不能忽略了，输液要几天，等了那么些天的戴芳见到了人。多这几天也没有什么，爽快的给顾秋鸣交了医药费，声明不用还之类的。
    她不怕顾秋鸣跑，心眼比鸡眼小的人，能有什么心思，欠得越多，跑的可能性越少，至于人性的丑恶，戴芳不觉得顾秋鸣有什么丑恶的地方。
    人在诊室外等着，几分钟就处理好了。住院手续也都齐全，顾秋鸣出来就被护士带着去病房输液去了。戴芳跟着交费之类的事情都没有让顾秋鸣担心。
    “我跟你说，身体才是本钱，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晕倒，你自己都不爱护自己的话，也没谁会爱护你。”
    语重心长的话，活像是一个老太太，顾秋鸣多少有些理解自己父亲为什么说了几句话就来气的发火。一个学问这么高的女人和自己说话自己都觉得来气，别说自己那位没上几天学的母亲了。
    怨恨和仇恨未必都来自恶意，很多时候可能是来自别人莫名奇妙的关心。
    这么想着，却不敢这么说。听着戴芳的安排，老实的输液，戴芳那边也不会闲着，不知道打电话叫谁，一个多点的时间就送了一小叠文件过来。
    讪笑着打招呼，又走了。
    文件是一些店铺的情况，看了几眼，顾秋鸣也没想到一个破水果店能牵扯到十几个地方的水果经销商，国内外的都有。
    “这个店，以后你就是店长，怎么管理，我都不管。你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事就可以了，医药费的事情，我先给了，也没有多少钱，以后从分红里面扣掉就可以了，医院有自己的发票。当时和你说的给你5个点的干股，现在也不变，你的任务就是管理好这个店铺就可以了，正常卖的话，现在还能勉强保本，这个局面已经很好了。店名我也没有定下来，总觉得我起名字上没有什么天赋……”
    戴芳一件一件的说着事情，好像自己才是老板一样，而她只是一个处理杂事的小秘书一般。
    “你之前不是说那个建群的东西你很看重嘛，很简单的事情，你已经开始做了。”
    两人互相交流着，昨天顾秋鸣睡着了，就没有来医院。又休息了一天，结果早上起来耳朵里面就刺痛难忍，逼不得已这才在戴芳的要求下来的医院。
    原本是觉得糊弄过去就好了，以后有时间了自己偷摸过来医院，哪知道事情的发展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管理人？顾秋鸣还没有这种经验，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管，文件里的内容齐全……
    “这些东西和我管理店铺，感觉好像没有什么关系。”
    “直白的看确实没有太多关系，毕竟一般的店长只要管好那个人，店里的货物处理好就行了。但是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只是店长，却当不了老板？”
    戴芳的问题来得突然，顾秋鸣确实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是为了什么。
    “资源！资源很重要，并不是那些死物才是资源，人也是资源，你看这一页全是经销商的电话和产出水果的品种，他们也是资源的一部分，当初你在蛋糕店上班的那个群也是资源，那是优质的客源，你虽然给了你老板，他也给了你钱，但是几万块钱也未必能买到这么多的优质客户，他们才是钱，虽然暂时无法直接体现出来。”
    “恩……”
    顾秋鸣还真没有想过这种问题：
    “可是我还是没想明白，这么做下来也只是做活一家店铺，给我感觉你就要成千万富翁一样。”
    “因为知识也是资源的一种，有没有是一种条件，有了怎么用又是一种条件，看问题不能太表面了。”
    戴芳的话让他深思，微不足道的东西到了她嘴里就满是道理，生意和做人之间，顾秋鸣傻傻的还弄不清楚，云里雾里的。

 第四十五章 姓霍，不是霍元甲的祸

    霍崇槐出门工作总会被人问起是不是会两手，比如咏春或者“啊哒～”之类的，问的人多了自然就反应过来，都和人解释说自己只是姓霍，和霍元甲的霍不一样，只是同一个姓，并不是一个支脉的人。
    名字文艺一些显得有知识，姓得好了，就要被人误会，这种逻辑关系讲不通透，可是人情世故以及小人妄自菲薄的猜测就能合情合理了。
    老家山东，家教严格些许，见了长辈必要的磕头礼节都要遵守的，全国这么讲礼节的地方就这么点大，也难怪人家是孔孟之乡。
    霍崇槐就不乐意了，都说新中国了，自己每天都要感受中国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底蕴压制，感觉自己喘口气都费劲。思维活跃了，就想出门去看看。
    外面果然要比在老家自由很多，至少没有那些家庭教条的束缚。在上海的时候，离家近，逢年过节总能感受到来自家庭的温暖，老人家不远万里的赶过来，就图儿子把礼这个字眼做到位，一丝不苟，出租房里都能尴尬得用脚扣出三室一厅一厨一卫来，好把自己藏进去，省的看到这种事情。
    北方人说南方人是南蛮，这话不对。至少东北人不会这么说，至于河北那边的北方人大估计都觉得南方都是穷鬼，山东也就是礼仪之乡了，至少一千多年的封建历史里面，大部分世家财阀都是这边的人，世家影响皇权的事情也都是人家搞出来的。说你不懂礼，你还别急，仔细听一下可能会听出来点皇家的味道来。
    总之，霍崇槐是奋命出逃，那块地就是封建王朝的滋养地，他自己已经觉得不堪压迫了。在上海闹出来的笑话已经让他无地自容，果断找了一个借口逃离那片繁华到了深圳这个地方。
    家教严格的好处就是每月固定上交工资给自己老妈，为了逃脱那种该死的压抑感，除开上交的钱，省吃俭用的存了些许，也不多。一路逃离到了深圳，和大部分的打工人一样，新到一个没有根基的地方，花钱多是必然，可是人家老霍觉得值，就这深圳的早茶吃下来，味道确实可以，远不是上海山东清茶淡水能比较的，虽然人家深圳早茶也清淡。
    吃饱喝足就找工作，之前在上海就是跑业务，技术虽然也会，现实总是那样，学什么搞不了什么，应互联网的那句话，学习技术就是为了避雷的。话很讽刺，可是现实确实如此。本来就学习的工商管理，没想到最后只能做个跑腿业务员。
    天不收地不养，只能工厂走一遭，已经是普通外来人不能避免的遭遇之一，随之而来的就是遇人不淑这种老掉牙的桥段，进厂依旧是被骗了，说好的小时工，包吃住！到了地方干了一个月，才发现工资不对，一个月2000多些，确实可怜了。扯谎和家里说自己生病了花点钱，给家里打了2000块钱，剩下几百块钱拿着就准备走人。找人算账的事不敢提，人生地不熟的，找人也困难，合同上的毛病和人的毛病都不太好说，总之是公道的代价太贵，摸爬滚打的要公道说不定没有忍气吞声来得舒坦。
    对这边的中介市场有了认识，也就防备着那些骑车电动的的人，那都不是人，是虫子！
    会吃人血的虫子，不耐烦甚至差点打出手的气氛吓退了好几个这样的中介。霍崇槐也就有幸的在深圳遭遇到被人问起是不是和霍元甲有关系了，说什么刚才的架势很像电影里面的霍元甲……
    好气又好笑的问题不想搭理，自己出门也没带多少行李，一个行李箱已经是全部了。结婚彩礼贵，好几十个w需要开销。这个钱还是得自己赚的，被人管着就有这点好处，起码不会有败家的本钱。
    赶走不少欺负自己才到这边的陌生苍蝇，一个人被不留神打了一拳头也不敢吱声，拳头嘛，有时候确实比钱有效果……
    “怎么回事？”
    “就是他打我！我说给他介绍工作，他不去就不去，还动手……”
    民警一个手势打断了说话人，霍崇槐以为没事，没几分钟就在地铁站被抓了过来。心里也有些虚，打人了，虽然不是故意的。
    “我也是不小心打到他的，你说他们是介绍工作，就好好说话，我都说不去了，他们几个人就抢我行李，拽着我去，我一挣扎，乱挥手就要挣脱出去，结果就打到他了。”
    话出来了，民警也不说话，把另外一个人带走了，留下霍崇槐一个人在这里。
    被打的那人倒是硬气，总觉得自己被打了才是受害者，话音落下的时候还眉目飞扬，直到警察单独把他叫出去这才发现不对劲。
    “你们抢别人行李干什么？街道都有监控的，别人不去就不去了。动手抢东西？”
    才挨了一拳头没多久了，心里落差大得厉害。
    “不是，我们真的就只是给他介绍工作，你看我们吃住都给他包，还帮他提东西，他不去就算了还打人。”
    “恩，你说你们介绍工作，有营业执照吗？派遣公司都要有相关的证件……”
    霍崇槐等了半天。就被通知可以走了。让他注意一些，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可以先报警，也就是人家先抢东西再拉人，霍崇槐才挣扎误伤了别人，真是恶意打人事件，得卖套房才行。
    轻松的被放过了，并不代表霍崇槐心里就能轻松下来，突然进了警察局多少有些硌得慌，心里沉思着今天的事情，也就忘记看路，走一步算一步用到这里来也不错。
    没走多远了，几个人尾巴上就跟了过来：
    “你姓霍？我也练过，听说你最近很跳！刚才还打了几个中介……”
    地方口音很重，他还听不太明白。
    “我是姓霍，怎么了？”
    “啷个了，你不知道这片地头我们罩起的！”
    话听不懂没关系，语气不善良听得明白。
    找了借口答应下来，自己要先去趟厕所，几个人带他去了厕所。他就偷摸的报警了，几个人进不来听到他报警了，狠狠地踹门！几下也没有什么动静，就先跑了。他也不太敢出去，现在对乱这个字眼有了自己的理解。
    直到警察再来，他才又回去了警局，没地方去，只能先蹲在警局里。

 第四十六章 打劫香烟

    霍崇槐死都想不到自己为了摆脱几个人力骗子能进警察局，世界观被毁坏得不轻，虽然世间险恶这话听得不少，毕竟听到的和见到的以及自己体会到的东西，完全是不对等的。
    人是三观动物，见到只是一观，听到又是一观，只有自己经历了，才会三观健全。这句话是霍崇槐自己理解出来的，远不是那些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能够理解的。
    从警局出来就有些晦暗的样子，理解的现实和发生的现实之间唯一的差异就是自我体验极差这一点。
    正独自忧愁无可自拔，就被人揽住了肩膀：
    “兄弟借几包烟钱！”
    反应过来的霍崇槐马上就惊醒了一下，腰上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比划着。
    “我也没钱，才从警察局出来，前面被黑中介骗了……”
    “这样啊，你看这么办怎么样，你给我们两买包烟，我们给你介绍工作，包吃住的那种。工资不怎么高，不过比你被骗过去交黑钱好得太多了。”
    说话人口音偏南方，按照地方的方式划分该是西南官话的一种，毕竟西南地区三里不同俗，说话差异也相当明显。
    “钱我还有一两百，给你们买烟也可以，不过工作我就不去了。”
    “哈哈！你防着我干什么，我就没钱买烟咯，找人搞点烟钱，出门都不容易，就你那一两百，活不过三天你就要睡马路饿肚子，不信你试试看！”
    听人说这个话确实是实话，和之前遇到的中介说话都不一样，那些个中介说话都是云里雾里的，张口就是：
    “我有没有骗你，你自己去了就知道了。”
    话是没错，一听也没有什么毛病，就是没有顾及到打工人的时间成本以及重新找工作需要花费的吃喝用度等等就有些不当人子了。
    一个劝你去，一个是你爱去不去，你不去他也没损失，去不去在你，坑不坑你在他。
    眉头几乎扭出水来，原以为是打劫的小混混，谁知道一转眼又变成了选工作的事上。
    开始说正事，三人就显得和气很多，脑袋空旷还没从刚才惊吓里缓过来，本着打工人的直觉依旧问了自己原本就该问的东西。
    得知去工作的地方是一家小店，说是一家水果店，工作轻松包吃住，最近在招人，只不过都喜欢进厂，觉得路边摊招人给工资也不会有多高。
    顾秋鸣从医院输液回来就开始掌管这家水果店了，日常管理没有他想的那么麻烦，被戴芳叮嘱再叮嘱的东西其实就只有一个微信群，顾秋鸣按着自己的方式陆续花时间将这批人分开来，按照地域，街道小区的性质将这群人分成了几个群，又把几个在店里上班的员工拉到群里，让他们不要在群里说话，除开必要的每日优惠以外的东西，他们就只能看着别人在群里聊天。
    群里人都本分，很少有人真把这个群当做是聊天群，本着趋利性的人性本质，顾秋鸣申请了一家店铺每个月3000块钱的红包活动金。
    每次发完当天的优惠水果，就发一个红包出去，钱不多就50块钱，数量也定在30个左右。一个群只有那么几十个人，只有30个人能拿到红包，红包策略的执行就导致现在每天都会有新人进群，未必是来店里买水果的。
    红包都让店员自己去发，他就躲在群里看着。管理这事比他想象的要轻松，几个店员都会去做自己的事情，已经有了自己的习惯。这是作为生物可调控性的本能培养，简单的例子在初中生物里就有。
    “老板！顾老板！”
    一个女生迈着小碎步娇滴滴的跑过来，顾秋鸣正看着小货车卸货。
    “啊！怎么了！”
    很诧异，这个在店里不怎么说话恩小姑娘能够这样兴冲冲的跑过来叫自己。
    “那个，有三个人来找你！不是买水果的，我也不晓得他们找你搞那样。”
    小姑娘就是这边的人，说是这边其实是云贵川一带的人，地方特色明显，自从顾秋鸣到了这里，知道他就是店里老板，便是觉得这个老板要亲切一些。
    听着小姑娘的话，顾秋鸣低头就过去了，每天多少都会有些人过来找老板，平时他们都说老板不在，电话也不会给别人。
    到了自己这就不行了，店员都会直接找他，一想到戴芳的疲懒的性子就明白了。在医院的时候戴芳大部分都是找人代跑腿，据戴芳说，她自己很少去做这些事情，和人打交道需要留意的东西太多，她精力有限，不想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到了店里是两个男的和一个女的，看着穿得挺正式的。
    看看时间都3点多了，就招手让人去倒水，他带着三个人就去了里面的屋子，那是戴芳原本就给他住的地方，谁知道这次顾秋鸣来了以后她就改变注意了，让顾秋鸣就住在家里，除开卧室睡哪都行。
    不大的房间就3个平方，已经比之前蛋糕店的仓库宽敞太多。
    “是这样的，老板。我们来就是想问一下你们需不需要印刷名片和发小广告吗！”
    “小广告！？名片？！我们没有这个需求，客户都是自己就过来了，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还发广告……”
    “是这样的，我们提供设备和人力……”
    “那就是价钱很贵咯！我们的计划里都没有这一项，预算都用来做其他的了。你们只是要说这个的话，我建议你们去问问医院，我之前在上海的时候就遇到过很多医院在发广告，什么男科广告，弄得满大街都是。我们店小，撑不住这种开销。”
    顾秋鸣把话说得直接，他也是听室友说起这事。街上虽然有发，但是还不至于像他说的那样满大街都是。
    三个人顿时语言打结了，医院发杂志的事情他们还是知道的，只是要做出那种杂志的机器他们还没有，何况他们也只是为那些小印刷店做一些业务代理赚一点中间差价，顺带送货上门而已。
    送走了三人，顾秋鸣继续去看人卸货，戴芳说自己压力也挺大，和那边的水果商说好的订单量大才给她开的低价口子，到现在就一家店铺，也没有见有多大的订单量。
    有顾秋鸣在这帮忙看着，她就有时间和那些货产经销商们周旋。
    “顾老板，有人找！三个人！”
    说话的是男生，顾秋鸣这会很不耐烦，自己才走开一下就摔了一箱果子，很是心疼。
    “喂！给你找了个人来上班！”

 第四十七章 动画片的道理都是对的

    顾秋鸣还是接纳了这个叫做霍崇槐的家伙，按道理两个人的年纪相仿，可是顾秋鸣总是觉得这个人给他的气质不太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反正总觉得自己每天都在被他鄙视一样。
    小心翼翼的样子完全和这种气质不搭，也不在顾秋鸣的理解范畴内。戴芳只是说招人，用得了用不了这么多人似乎没有在她的考虑范畴内。为了不让那股子气质影响到自己，就安排他每天去守着卸货去了，二来也担心这种气质吓到店里的客人。
    知道是卖水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拜皇上的。
    霍崇槐也是一个死脑筋，别人一说老家云贵川一带的，就和人说：
    “哦！南蛮子啊！以前总是说什么发配三千里，说的就是你们那了，你们那的人都是些罪囚，所以都不懂什么礼……”
    对于这种优越感过剩的说话方式，要不是考虑在店里，他已经躺着了。说话实属气人，也不想想，但凡能犯错犯到这种地步的，谁还不是个人上人，风光的时候，想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吃灰的机会都不会给你。
    可是能这么想，这几个店员包括顾秋鸣也不会想到这点，完全是被气着了。
    戴芳的庞大计划，顾秋鸣理解不过来，人员安排上戴芳就不会多管，顾秋鸣实在受不了这么臭屁的人，让他拿着店里的宣传架，带着小盒包装的水果去小区站岗去了。
    说站岗其实也不对，实际上就是带着水果去送人，条件就是加一下微信进群，就领一盒水果。单一靠着客户自己来店里买水果拉人的方式有些死板，拉人的时间周期也相对长，加上这人厌恶，就早早打发他出来就好了。
    效果很好，至少第一天就有不少人加微信进了群，简单的流程就是事先调查小区入住情况，以公里为单位一公里以内的小区有哪些，两公里内的有哪些，三公里以内的有哪些等等，三公里就是极限了，为了买水果跑几公里的人有，但不会至于一个小区的人都会这么干。
    顾秋鸣的想法也简单就一公里一公里的慢慢辐射出去，后期人流大了可以考虑配送，有几个外卖公司的人来谈过合作的事情，可是粗略一算下来，利润压缩得比较厉害，顾秋鸣没有同意。
    好不容易才有了管理自由的工作，别人突然跑过来让自己乖乖躺菜板上，他好用菜刀比划，这怎么能行！问过戴芳的意思，顾秋鸣就发现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用了大公司的资源，想逃出来，就要看别人脸色了。这种事情搞不得，既然想要自己做出点成绩来，吃软饭算个什么道理，哪怕是软饭硬吃也不行！
    “真的！你们考虑下！我们给你们的店铺，配送费上也给优惠，何况顾客下单的时候也会付配送费的，你们自己也点外卖，是怎么回事你们清楚的。”
    “恩！不用说了，一碗炒饭15，配送7块钱，满20减免配送的服务你们也在做，基本价格不变的条件下，被压缩利润空间是我们，不是你们，你也是个打工的，你说的话都是别人教你的，你连自己说话做主的权利都没有，就跑过来和我谈生意，有本事你让马云来和我谈！”
    小年轻没见过说话这么臭屁的老板，顾秋鸣的话着实让他震惊不小，附近店铺都是几天就搞定了，水果店的老板怎么就这么………
    这么想着一看水果标价：
    “特价车厘子298一斤！”
    没见过冬天有车厘子的，一缩头就灰溜溜的跑了。
    店里生意逐渐好起来，苍蝇自然也多了。戴芳说得对，给个虚拟的店铺就像把自己线下资源捆绑住，什么东西！好的服务器也就几千块一年，又不是自己不能搞，一个服务器能搞多少这样的东西出来。各自算盘都扒拉得响，顾秋鸣还是有了一些管理的气质了，说白了都是店里人惯出来的，加上戴芳脑回路和一般人不一样，两人住在一个房间里，耳目有染也好，耳提面授也罢，顾秋鸣还是被影响了。
    偶尔也会让店里人帮忙拿些水果过去，发现两个老板住在一起，心里多少有些想法都在正常范畴内。
    “你看刚才那小子，一进门就紧张兮兮的。”
    顾秋鸣笑嘻嘻的和戴芳说话，戴芳抱着笔记本坐在地上，头也不抬的说：
    “有什么的，人穷气短这些成语能流传这么多年肯定有他的道理，都在到处打工，遇到比自己阔气有钱的人，还是自己上级，气势上就天生会弱下来，你在蛋糕店的时候，给我送蛋糕那会，也没见得比谁高贵。”
    说着戴芳撩了一下头发，顾秋鸣才发现戴芳就穿着睡衣在客厅地上。见是见过不少次了，以至于现在突然见到都很难激动起来。华丽的身材加上冷冽的语气，毫无感情可言，所谓的高高在上就是这么来的。
    “知道有人来，你还不换一下衣服……”
    “我在我家，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不是都让你去开门了嘛，他在门口什么都看不到。”
    恩！顾秋鸣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最近一直在招人，来面试的人也不少，不过好像都不太行，年纪太小了。”
    “哟，顾老板也会嫌弃人家年纪小啊！”
    “感觉还是气质的问题？反正来的好几个，给人第一印象就不太好。”
    “那你说说，我见到你的第一印象怎么样？”
    “怎么又扯我了！”
    “看，你说你，你就没耐心，你学蛋糕的时候耐心比这个好多了。”
    “你怎么知道？”
    “食物是有感情的！看起来一样，但是做饭的人心情不好，菜的味道也会有变化的！”
    “我怎么不知道？”
    “小当家说的，不信你去自己烤一次蛋糕看看！”
    顾秋鸣听戴芳这么一说，脑袋里想着怎么烤好蛋糕，猛然就发现不对了，这个感觉远不是自己烤蛋糕的那会应该有的。
    看着顾秋鸣黑着脸，一伸手把顾秋鸣挽过来，坐在自己旁边，脑袋靠在肩膀上。
    “就喜欢你这一点，什么东西点一下就通了，我认识的人里面，没几个会这样的，都是笑嘻嘻的打马虎眼。”
    小猫一样的南妮声想起，顾秋鸣还在思考刚才的话。
    “难道动画片里面的道理都是对的？”
    以为顾秋鸣黑着脸思考什么了，戴芳一下爬在顾秋鸣身上就笑不活了。
    “我以为你在反省自己了，你闷着想半天就领悟出这么中二的道理出来……”
    “我中二毕业了好！明明是你又把我拉回去的！”

 第四十八章 驱逐优越

    动画片里的道理是否适用在生活，顾秋鸣还没有很好的见解，不过他有了自己的计较，准备去和哪位霍崇槐聊聊。
    因为戴芳说面和躲避都会成为一种习惯，躲避往往是生物界的本能而不是人的。员工可以躲，而管理不行，都躲的话，创业这条路就是一个笑话了。
    虽然不明白戴芳这么说话的出发点在哪，顾秋鸣也会听，甚至思考一下。能温柔的让自己发现自己的变化，这样本事顾秋鸣想忽略都不行。
    从上任以后到现在，整天被员工捧着，确实有那种飘忽的感觉，说话声音都大声了。
    戴芳看着顾秋鸣站在阳台发呆，一个人大早上的发呆，站在阳台上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失业青年。
    听到倒水的声音。
    “有时候我觉得你太恐怖了，怎么就什么东西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我自己都没发现……”
    “这是正常人的想法，很正常。不是有个成语吗，叫做身在翁中，不过好像不是成语，你就没发现网络上的那些话都有些意思，比如那句：每个人都是近视眼，也都是远视眼。”
    “恩，听过。记得以前抄录过这样的东西……”
    “那不如今天不上班了，我借你笔和本子，你在抄一些，记忆是短暂的，知道和做到的差距也很明显，我以前有个朋友就比较烦我说这种话，和我说你说的我都懂。说了这句话以后我就没有再联系他了，摔跤了才懂的话，摔跤也有意义，就怕一个坑跳了十次，还是老样子，那这个人基本就残废了，还是医院无法检查出来的那种。”
    拿了手机给店里的人打电话安排事，几句话调整好今天的工作事项，就开始抄录那些名言，十几分钟，气质上就发生了改变。
    戴芳把电脑借给顾秋鸣抄录，自己搂着一本书就窝在沙发里看书。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房间安静得厉害，除开偶尔的鼠标声，就剩下笔在纸张上滑动的声音。
    霍崇槐今天还是老样子，早上找店员要了今天活动的水果，叫了网约车就拉着东西去小区了，一个小区三到五天的时间，基本就能把那些爱吃水果，以及常驻的人口都一网打尽。
    地方性的普通话交流起来不算太费劲，小区里也未必都是本地人。外地来的人也比较多，什么山普，云普，贵普……各类型的普通话都有，由于在忙碌和寒暄，以至于他都没有时间去计较自己在和什么蛮子说话。
    习惯了这些奇怪纷杂的普通话以后，深以为自己普通话最好。遇到北方的老乡就中奖了，该有的人情世故也比较到位。
    基本很是享受这样被人群包围簇拥的感觉，比起之前的工作，他觉得似乎这个工作更有成就感，骗人的感觉罢了。
    没出门前，霍崇槐就听老乡说起过这边的事情，早些年出来打工的人常常和云贵地区的打架，对于老乡说的云贵川的人是又穷又野蛮的观点都十分认同。
    因此听到贵普或者云普话的时候，霍崇槐还是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脸厌恶的神态都不用正眼相待，那种鄙视用后背都能体会到。
    该死的优越感带来的好处就是清闲，虽然没有明说，那种气质和来自骨头里的东西，人是能够自我体会出来的。
    以至于这一两天都清闲不少，来问的人基本就走个过场，又扬长而去了。
    没人问，霍崇槐就守着东西发呆或者玩游戏，很是自由。工资低了些，才3000块钱，正算下来，已经比很多工厂的工资高了。
    “喂！”
    正眯眼睛睡觉，被人弄醒了。睁开眼睛一看：
    “顾老板！”
    平时都没人来看一眼，今天顾老板自己跑过来了，实在罕见。
    “工作了！怎么就睡着了！”
    “那个，现在不是没什么人，太困了就眯一下。”
    “东西都收了，我们先回去。”
    水果还剩下不少，网约车也还需要一些时间才到，都是些便宜的水果。顾秋鸣看了一眼那些保安，让霍崇槐守着，他自己去看看。
    霍崇槐不太清楚是图什么，顾老板一回来就让他点20盒装的水果抱过去。
    “就这些，都用来搞活动的水果，送不出去丢了可惜啊。都是出来打工的，不容易。一人一盒你帮我发一下。好吃了来我家买！”
    顾秋鸣一句话就把保安的话盒子撬开了，看着保安面色不善似有便秘的样子：
    “你先过去，车来了就装车去店里，我等会回来。”
    看霍崇槐走远了，保安才说道：
    “你家的？”
    “恩，让他出来送水果，给店里打打广告。”
    “人倒是好人一个，说话不行。脾气还怪，我去问问我能不能领，和我说在小区买房了没，没买不送。”
    顾秋鸣脸都黑了一半，剩下一半气得发紫！都是一个地区的人，自己不喜欢，别人就会喜欢了！？怪事！
    “北方人，到店里就气我那几个员工，差点没打起来！”
    “恩，确实可恶。不会说话就憋着不说就行了，一根肠子不会拐弯，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都不清楚。你说他第一天过来，我就让他离大门远点的地方，堵在门口业主会投诉，他问我地皮是不是我买下来了。骂我是个不懂礼蛮子……”
    “没见过这么清新脱俗的傻鸟！早个年，他敢这么说早打死他了！”
    旁边说话的保安就相对年轻一些。
    顾秋鸣给人赔不是，看在水果的面子上，估计也不会把气撒在店铺上，店铺口碑比较重要。
    顾秋鸣到店里，店里气氛就紧张得不行，收银的小姐姐黑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满是害怕。
    没看到霍崇槐，店里另外两个店员也面色不对。顾秋鸣不说话就去了办公室，霍崇槐这人面色也不太对。
    顾秋鸣很想问问他的优越是怎么来的，话到嘴边上忍住了。不当人父母，当了一次就会成习惯。得改！
    坐下来就打电话给会计让她计算一下工资，挂断电话以后就对着霍崇槐说道：
    “你明天就不用来了，工资明天就结给你！你现在就下班回去休息，整理好你的东西。明早就带着行李过来结工资！”
    “不是，我怎么了就被开除了！”
    看着这个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的优越人，顾秋鸣很想和他理论几句，不过到也得忍着，这种理论一开始了就没有尽头，算是下层。
    “你不太适合这份工作。第一个月只能算试用期，你这是试用期不过，工资也结算给你。明天就走，明早10点以后你过来。”

 第四十九章 何平应聘店长

    聊天变成了驱逐，并不意外。愿意聊是觉得还有救一下的可能性，可是突然发现没救了，聊天也就算了，浪费口水。
    “傲慢才是摧毁一个人的根本，人可以有傲骨但是不能有傲心。”
    戴芳听了顾秋鸣的处理意见就这么说道。
    “都是人，非要分清楚，这样的话，是没有必要留下来。”
    何平抖着腿，端着茶。不大的茶餐厅里就他们三个人，他是今早就到的，顾秋鸣说缺个店长，联系了几天，考虑了一下就过来了。
    “很意外啊，何老哥今天没喝酒……”
    “恩，是烂醉了一段时间，家里出了点事情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喝醉了麻痹一下，真像你们男的干的事情。店里卖的水果，你端着酒气去上班，果子坏不坏的先不谈。光是酒气把客人吓跑都够受的了。”
    戴芳端着茶，放在嘴边上闻了一下又放下来。
    “是啊，换个环境也好换个心情，你在大工厂做过管理，管人这一块你应该是有经验的，只不过水果店里人少，其他的杂事很多，需要的经验也不一样。”
    “恩，慢慢接触一下就可以了，你们的店什么时候开。”
    “新店已经在装修了，秋鸣说你有管理经验就让你来试试做个店长。”
    “都可以，那个压抑的环境我已经不想回去了，抽根烟可以！”
    戴芳点点头，又拍了拍顾秋鸣，秋鸣起身对对服务员招招手，服务员就提着水壶过来了，加满了水又把戴芳已经冷掉的茶水倒了，又给她加上。
    “这茶你不喝？怎么又加上了。”
    “她就喜欢闻茶，一直都是这样子。”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那我工资待遇的事情怎么办，包吃住是挺好的，都是在一个屋檐下住过的人，我就直接一点了。”
    “恩，直接点才好，就怕拐弯抹角的人，不过说起来也是讽刺，现在人都喜欢和陌生人说真话，和熟人拐弯子，你别和我们熟了就开始拐弯了，那就不行了，做生意难得真诚。”
    戴芳说着话，顾秋鸣就将两份合同递了过去。
    “合同是两份，一个是雇佣合同，一个是股份购入合同，你看你愿意签那个，工资是一样的……”
    顺手一撩把烟丢在茶杯里，拿着合同就逐句的看了起来。
    戴芳不说话，合同是她拟定的，里面什么样子她清楚，顾秋鸣也看过，他倒是觉得为了何平好，可以签那份股份购入的合同。但是戴芳不同意，说是选择权是每个人应该有的，选择了就要承担，别人帮着选的不论好坏最后都会有纠纷。
    因此为了避嫌，顾秋鸣也就不说话。挥手叫了份布丁过来，自己拿着电话出去了。
    “爸钱收到了！今年不回来过年了，这边挺好的。”
    “照片看到了，年纪大一些没什么问题，你说你大学没毕业，也不回去读书，人家是看上你哪一点了！”
    顾长青长青的质疑是次要的，顾秋鸣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儿子帅啊！招人喜欢！”
    俏皮话让电话里的顾长青沉寂了许久。
    “我挨你说，结婚的事情不急，豪门深似海，人家有钱是人家的，你不要觉得对你好，你就认为一切康泰，什么都会顺利一辈子……”
    “恩，我也还小，现在做事正是缺人的时候，不着急结婚，等几年什么都稳定了在确定，只是先告诉一下家里，让你们放心。”
    “行了，知道了！你一定要记住，再有钱是别人的，不管怎么样。结婚买房的事你必须自己承担，这是你应该负担的责任！”
    顾秋鸣回头撩了玻璃后的何平，好像合同已经看完了，听顾长青念叨了一长串，就说自己马上就忙了，晚点再联系。
    挂了电话就匆匆回去了。
    “打电话回家？怎么说？”
    “我爸说结婚的房子得我自己买，不能用你的钱……”
    噗呲一下，戴芳就笑了。
    “姜还是老的辣。”
    “确实是这样，你们这个合同，我要签那份股份购入的合同，这利润怎么保证？”
    顾秋鸣还没反应过来，话题都拐了两个弯了。
    “利润保证不了，你去做店长，怎么保证利润是你的事情，定价都是统一的，卖出去多，你收入就多，卖不出去，你就收入少，你注意看小字部分……”
    “员工，水电房租等费用，按店铺股份均摊。”
    “对！这个不是让你掏钱，而是从毛利润里面扣除的，如果赔钱了，赔钱的部分也是同样的。”
    “可是怎么最多就只给60的股份。”
    “是所在店铺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因为前期的风险是我们在承担，成熟的销售渠道和供应链，也是我们的，如果你自己什么都能搞定的话，你也没必要来这里工作了，自己开个店不就行了。”
    “是这个道理，大宗购物的优势，工厂也是这么干的，所以我百分之六十的经营权，和分红权对。店名和供货销售板块不用我多管是不是。”
    “不是，销售你还是得管管的，只不过我们会提供相应的销售渠道和方式给你，前期股份少的事后。我们做主把这些经营起来，后期你股份高了，就你自己按照相关的策略管理了。做得不好是要扣你的利润来补贴漏洞的。”
    “风险和机遇并存啊！我考虑一下，合同的事情不急。”
    “好，先给你安排住的地方，明天先去总店里看一下，我让秋鸣带着你熟悉一下管理流程。”
    “行！我就少花钱了。”
    何平满口答应下来，给了他钥匙和地址，三人就分开了。戴芳也不是个喜欢开车的主，按照她的话来说，穷鬼才开车，虽然走路的穷鬼更多，但是有钱的都自己请司机了，谁还自己开车，只有喜欢打脸充胖子的才会自己开车。
    顾秋鸣觉得不太对，不过也无法反驳，谁过什么样的日子，得自己体会了才会知道。
    两人悠着回家，戴芳看顾秋鸣沉着心思，也就问道：
    “你爸那边怎么样了？”
    “他自己就说在吃药，信了你的鬼话，我才会兴冲冲的去给我爸发照片打电话。”
    “老人精，越老越是精明了，人家都说老糊涂，你爸怎么反着来。”
    “不知道。”
    “因为你笨啊，话多就乱了，漏洞也大，什么都说，说好的给你爸开心一下，你什么都说了，老人家不担心才奇怪，你说是不是。”
    “意思是，怪我咯！”
    “不怪你，怪谁！话是你说的，又不是我说的。原本以为你进步挺大的，结果还是老样子。”
    顾秋鸣不高兴了，站在原地。
    “哟，说不得了，还耍脾气！”
    “不是。我是觉得你怎么越来越像我妈了！”
    “？？？女人性格都差不多，有本事你叫，叫了我就敢答应！”
    “算了，回家去再叫……”
    戴芳的笑声一路没停下来……

 第五十章 突然到来的外卖小哥

    何平做店长的事情还没定下来，新店开张的事情但是也没落定，所以也就这么让他多看看。
    两三个月的时间，基本上已经满足了附近三公里的长期住客们的水果需求。敢于下这个结论，顾秋鸣是觉得有钱买的不会拒绝这么齐全的水果店，没钱买的，也不会过来这里。完全是来源于自己那段游走在市井经济的总结。
    何平好歹是工厂做过管理的人，虽说在店里实习，一到店里气场就大得不行，倒是说话和蔼了许多，不能冒犯的意味明显。
    顾秋鸣把何平拉到里屋的办公里，让他就和在家里一样就行，没有必要那么严肃。
    “我们是卖水果的，不是搞生产的，完全没必要那么严肃，给客人的氛围不一样。人家客人是来买东西的，不是听你训话的！”
    话说得实在，何平十几年的老毛病有些难改：
    “我现在才知道陪笑比闭嘴更困难。也就和厂长一起的时候，才会陪笑，前提还是出了什么岔子……”
    顾秋鸣一抬手止住了何平的话：
    “工厂我也去过，虽然就干了不到一个月，但是说实话，工厂做事的人都不需要感情，都像是机器一样的。活成机器的样子，不如不活。冷冰冰的什么都没感情，最后什么都会搞砸！”
    话重了些，何平闷着没说话，40来岁的年纪被小年轻这么教育确实难见。脸皮抖了抖，不知道想什么。
    顾秋鸣虽然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弄什么，可惜了何平一脸精彩的表情。
    “其实就当是在家和自己亲人说话一样就可以了，我不信你和养了自己几十年的老人家也是那么冷冰冰的。”
    没说话，只有打火机的声音在响。吞云吐雾倒是还行，不过顾秋鸣不愿意何平在这里这么干，找了借口拉着他出了办公室。
    店里的员工都还好，新来的这个实习店长似乎不太好相处。看着顾老板带着实习店长离开，几个员工叽叽喳喳的就笑了起来。
    “我天，感觉他好凶！”
    “不是们一副死人脸，看着谁都不高兴的那种。”
    正掰着八卦，就来了人。以为是客人就停了嘴。
    “老板不在吗？”
    听人这么一说话，几个人就又松懈了下来：
    “出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有事找他！”
    “不知道，那边开新店了，估计是去那边去了！”
    来人现在店门口台阶那，正好是收银台附近的位置。一身死黄色的衣服，因为脸色是黄黑色，一眼看去竟然没看出来人长什么样子。
    收银小妹性格算是跳脱的，这种映像深刻的装扮，竟然只让她记得人穿的衣服。
    “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他打电话也没接！”
    来人继续说着，小妹低头不愿意说话了，旁边的小哥倒是自主动迎接了过去：
    “不知道，老板的事情我们也不好问，不过我们老板手机好像在办公室，刚才就听见手机响了。”
    “恩。那我在这等一会！”
    “哦。你找我们老板是有什么事嘛，急不急。我可以给我们另外一个老板打电话！”
    小男生说话挺机灵，来人也没有那么防备心理。
    “你们老板是叫顾秋鸣！他叫我过来给他开车送货。”
    来人说着话，见那小男生似乎松了口气。
    “那就里面走，我带你去办公室休息！你在这里站着也累！”
    小男生簇拥着就将来人带去了办公室，水果给点。再倒些水，说了几句费而不惠的屁话以后，才从里面出来。
    顾秋鸣不抽烟，虽然不反对别人抽，考虑到自己水果安全，以及店里人多耳杂的情况i这才拉着何平出来。
    “所以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习惯很难改我也清楚。反正你就不用刻意的严肃就行了，放松一些。”
    何平丢了手里的香烟：
    “两三个月不见你，变化这么大，以前都不会这么说话！”
    这突然一来，倒是把顾秋鸣弄得不好意思了。
    “人都会长大，会变的嘛。反正情况就是这样，群里的人都熟了，就会感觉和一家人一样，板着脸和他们做生意不行的。厂里几十几百人不好管，就一条路颠簸到底，现在那几十几百的人都是大金主，就不能这样了。不行的话，你看那些员工干什么你都跟着干，他们开玩笑你也参与一下，我没事都和他们开一下玩笑，时间长了就会改过来的，棱角不属于生意，圆滑才是。”
    何平手上又掏了烟，左右还是没点上，两人说着话已经绕了一圈又到了店门口。听人说有人找，就把何平丢在店里，自己进了办公室。
    “哈！你来了！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看着这个人。顾秋鸣又惊喜又意外。
    “原本是打算等两个月的，被投诉了。不让我跑了，让我休息三个月……”
    听着这话，顾秋鸣一沉：
    “恩，本来跑外卖风险也高。”
    “那不是风险高不高的事情，忙的时候那叫玩命跑，为了还车贷房贷，我车都抵押了。进厂我也不想去，干一个月，车贷房贷一还，还要倒贴钱进去。”
    “抵押了？我以为是你跑外卖的那个车！”
    “那个车值什么钱，不骑了，能1500块卖掉就哦弥陀佛了！我贷款买的车，为了车抵押的事情，憋的没办法还吵了一架！”
    顾秋鸣不愿意接话头了，这种沉重的事情不太好接。
    “恩，那你怎么打算的，来这先干几个月，还是怎么。”
    “你不是说缺个城内送货的嘛。你们每天找人送也要给钱，你给我8000一个月，我给你送。”
    顾秋鸣想捂脸，这么高的工资可能给不出来。
    “可能你要失望了，不过先不急。还有个人在这。”
    说着就领着这位前室友，来到了大厅里面，把何平招呼过来。两个人互相一看都是楞了一下，没想到来了这里还能见一面。
    三个人撇开了店里忙碌的小员工们，说是晚饭不用去定了，一会让人送过来。三人就去了小酒店里待着。
    不问过去，也不想提什么规划。能说的只有互相关联的部分，也就是那100多平小窝里面的事情，他们的交集也就局限在哪里了。以后也许会更大些，不过顾秋鸣不太想跳出这100多平的矫情，多了就成了干涉了。

 第五十一章 张叔张药农

    饭局酒局，其实大部分都是汤汤水水的矫情，过命的交情和过汤水的交情之间差距明显。水多了，自然容易出现口水话多的情况，何平揽下把室友送到住宿的地方，至于行李，没有看到。
    顾秋鸣回到家里了味道比较重，酒水的味道都是人情世故的味道，酸臭刺鼻让人恶心。戴芳出来看了一眼，逃命一样的跑了，留下顾秋鸣一个人在客厅蜷缩着。
    阳台的风吹得宁静，顾秋鸣觉得自己很清醒。这种人间清醒的状态很难得，阳台外的模糊灯光，更像是喝醉的人，搭配一些风景树木，意境深远，就是天降的毛巾不留情面：
    “没见过你喝酒，今天怎么喝起酒了！”
    话语平静得厉害，顾秋鸣还在可惜那些一塌糊涂的阳台景色，手一伸想要抻着什么站起来：
    “就一点啤酒，我觉得少喝一些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结果坐下来就起不来了。”
    戴芳拍掉搂着自己大腿的手，把顾秋鸣推倒在沙发上，留下袅袅的粉红色背景给顾秋鸣，去了厨房。
    顾秋鸣侧躺着，小手攥了攥。
    “起来喝点茶，自己能不能碰酒都不知道就要去碰！”
    幽怨的话语，让他看不清戴芳的脸。仰着头：
    “不行啊，活着就要交集，有交集，人情世故都跑不掉，可以和不得不之间是不存在选择的。”
    “哟，喝了点酒，还和我讲道理了，你再说两句，平时闷得像只石猴子……”
    听着戴芳的口音，已经不是什么普通话，北方味道隆重得厉害，顾秋鸣一下就醒了。
    “我去洗个脸……”
    “不行！就在外面洗，一身的味道，去卫生间洗了，全是味道……”
    两人怎么闹腾也逃不出情感的固定逻辑，顾长青在家里一切安然。药品上的说明书自己会看，儿子想要刻意隐瞒是包不住的，不过这种谎言，顾长青乐意接受。
    一两个月来的变化说不出滋味，身体左右还是缓和了很多的，下地干活也还可以，几亩地多少还是折腾好，种了庄稼。
    “你说他这个癌症怎么好的！”
    “说是他儿子回来，给了好几万块钱，带着去医院看好的！”
    顾长青开着自己家的车出去，路过村口，被村里的广播们看到了。
    “一！有钱医万病！无钱万病来！”
    “是！这种道理，人家前段时间还是病央央的，儿子拿钱回来，才多久点，什么病都没得咯！”
    顾长青闲不住，开车自己的农用车去地里看看庄稼是个什么情况。烟雨江南说的不是这里，这里是雾气回龙，满眼看去，哪里都是一片白纱，云上城的称呼里面，这里只不过少了城而已。
    地里新种了树，是顾长青托人从其他乡镇弄过来的半大树，一人高多一些，地里还杂着麦子一类的作物在种植，好些人家都这么干，一棵挂果的树，赔偿一千块钱，能挂果的半大树木，也就那么一二百的，就算涨价涨一些，也不妨碍人家集体薅羊毛。
    一亩地就给3万多些的赔偿，盖了房子就得按平方算了，一群黑心鬼。
    “你家的树可以哈，两个月新叶子都差不多了！”
    “本地青橘，不大种，买来种起，多少混点钱，几万块钱就要断我们种地的后路，不想点办法不行啊！”
    顾长青看着树说着，上面要强虫子还在蹦跶，两片叶子一夹！连叶子带虫子都拽了下来。
    “你儿子是在外面做什么哦，出门那么点时间干几大万回来。”
    这种话耳朵已经听出了茧子，顾长青也得意不起来，反而惆怅得不行。
    “不清楚，我没问他，管他干什么，只要不违法钱来路正，就可以了。”
    来人见问不出什么东西来，转头就开始讨论起这些树在那买的云云。
    陈楚楚倒是没闲着，麻将要打，饭菜也知道回来做，发现自己招数用尽，这父子两也不会多给自己几个子以后就这样了。以前还麻将打个没完，顾长青一个人自己做饭吃的凄惨。那句没羞臊的口头禅怎么说来着：
    “饭是凉的，xx是热的，锅里没汤，xx里有浆……”
    整个是社会打脸的现实，话是粗糙了些，可是事实变化不大，不论时代老旧，反正总会有人活成别人口头禅里的样子。
    和顾长青说话的就是老胡了，活生生的口头禅人物。不清楚他女儿怎么知道的消息，回来折腾不清，以至于断绝父女关系的话都说出来了。被女儿逼得急了，索性就不提这种事情了。顾长青也不会提，本就厌恶这种乡间俗气。
    “老胡，你又没儿子，女儿也不和睦……”
    才说得一句话，老胡狗尿就憋不住了，说道：
    “你就把电话给秋鸣，让他联系一下，成不成我都没怨言了。要不是真嫁到外地去，我这辈子怎么过哟。”
    皱着眉，就听不得这种话，顾家那边亲戚这段时间来哭穷借钱的也不少。顾长青就受不了这种，扭头看去，这老胡把手上的叶子都捏没了，两个指头都是绿色的，至于其他的颜色，大估计是哪只倒霉虫子被爆浆了。
    “早几年就一直再说，学点东西，你娃娃考起学校你也没钱供，人都是一代管一代，你管不到她，她以后肯定也管不到你的，你就说你个人苦，人家苦的时候你咋个不想一下。”
    平静的话，让这老胡刚酝酿出来的情绪愣是憋了回去，话都没多说一句就走了，踉跄的样子像是见了鬼。
    顾长青没顾及到落荒而逃的老胡，迎面来的是村里数得上号的老人。
    “这个老狗，看到我就跑！”
    “张叔！”
    顾长青打着招呼，老者戴着绿色冻军帽，蓝深色的中山装已经有了好些年了。
    “搞些什么开发！好药都找不到了！他刚和你说什么。”
    老人家到顾长青旁边坐下来，草地上的露珠都不管了。
    “年轻时候就不光彩，喜欢赌。老婆都跑了，现在着急没人养老，没香火了。该！”
    老胡闹腾的事情，村里不知道都困难，老人家是村里土医生，据说打过仗回来的，具体在哪里打仗也不太清楚。
    “急也是正常的，事到临头的时候是个人都会慌！”
    “他还在打你家秋鸣的注意？就他那点家当，最多给个地基，拉屎的地方他都盖不起来！”
    顾长青不说话，这种负面评价，他都不愿意去评价或者参与，无论是谁，亦或者是否是自己。

 第五十二章 爷孙陨，长青顾虑

    水火禁忌一直是防不胜防，可是这人就是贱皮子，贱皮子的天性还是从孩提时代一直蔓延到老年，以至于我们有幸的听到老顽童这样的称呼。
    两个孩子在村子边上的小型水库玩耍，寒冬腊月的日子里，喜欢去玩水就是贱皮子的天性占了上风，可惜水面低，大概是简陋的水泥堤坝修高了些，两个孩子还够不到水面，合作的事情就孕育而生，一个孩子趴在堤坝上，一个拽着腿，想要把刚丢下去的纸船划动起来……
    “快点娃娃落水了！”
    呼喊声传遍了村子，村里老人第一时间就看看自己家的孩子是不是在家，青壮都出门打工去了，一辈子土地里刨食，吃肉难都改善不了。低价粮食是国家的功德的话，反过来就是这帮农人的苦难了。
    等人聚拢过去，呼喊声早就在村里喊了几遍。呜央央的一群人过去，水面上哪有什么孩子的动静。
    “那家的娃儿落水了！”
    有人问起，喊话的人也没看清楚到底是谁，总之是只看到了孩子落水，年纪大了也不会游泳，只能在村里喊话。来的都是群老头老太太或者是小老头小老太太。没人下去，水面时不时还冒两水泡，似乎在叙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警察到场的时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人多言之确确的说有人落水了，可是平静的水库，只有一丝森然。
    老太太才上街回来，街上人多些，遇到难得看顺眼的人，免不了要打打牌，五毛一块就是添头。村里安静得厉害，连鸡狗叫都听不见，老太太挺美，赢了几顿菜钱，别人家畜生叫不叫的和自己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到了家里才觉得不对劲，厨房绕了一圈，又去后院绕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两个孙子去哪了，孙子爷爷也看不见。家里房子是靠山建的，出了门就能看得很远，发现水库那为了一圈的人不知道是在做什么，那水库可是周围几个村子灌溉的主要来源，出了问题怕是庄稼要遭殃。
    兴冲冲的过去，两孙子兴许是被他爷爷带出去了。
    还没到跟前就听人说：
    “来了！来了！让一下！”
    人群分开一条小道，一大一小两个人躺得整齐，老妇人一声吆喝还没喊出来，一脚踏空就侧翻下去，两眼翻白端是可怕！失足踩翻的石头不知道砸了谁的脚，一个脑袋龇牙咧嘴的就蹲了下去。
    老妇人被临近的人扶着，倒下去可能会顺山滚。
    只有这水坝上还算平整，两大一小躺着也还融洽，大一点的孩子没见踪影，湿哒哒的水迹乱而有序，尽头是一个皮肤青黑的年轻人，湿透堆积在一边衣服足够说明一切。
    “现在咋个整，先把人送回去们，还是等人醒过来！”
    “送回去嘛，找个板车过来，一个个的先送他家去，那个有他家儿子的电话，打个电话通知一下！”
    事情有序进行着，一阵的协调合作，三个人愣是被送回到了半山腰上的家里。
    围观的人陆续走了些，血亲关系近一些的倒是还留着，人丁稀少是个问题。
    “小辈基本一个没在，戴孝都是问题，电话打通了没有！”
    “没人接电话！”
    “拐了嘛们！现在咋个办！”
    留下的村人七嘴八舌把实际情况说了一个通透，人在院子里放着。
    老妇人好歹是被这些个杂音弄醒了，一声形同咆哮的长啸声响起，吓得人一个激灵。
    “醒了！”
    老妇人反坐起来，破嗓子搭配着形同撕破布的声音就在山坳里蔓延起来。
    男人姓常，这个姓少见。本就是西南方向的人，少数民族学了汉族的习惯取了一个姓氏，只不过不清楚传承了几代而已。
    外地务工只能在工地上当泥腿子，住的是钢管结构木板房，夏天如同微波炉，冬天四处漏风。基建狂魔的称号是这几年里广大泥腿子们打拼出来的称呼，可惜他们并不能留名，只能冠名为广大农民工的称呼来一笔二过。
    “常兄弟！你家里打电话来了！上班你手机也不带！”
    “哦！工地太高了，上面接电话不安全嘛！”
    常明就是他的名字质朴，且容易被人记住。可惜这容易被人记住，也就意味着容易被人遗忘。
    天色已经不早，昏黄泛红却略带黑色的天空，看得让人心烦。
    “喂！什么事情嘛！”
    …………
    电话回拨过去，才说了一句话，手机果然就从手中滑落掉了下去。不大平整的地面成了手机的死敌，来不及搭理已经破裂的手机，忙借工友手机打回来去，情形紧急得来不及悲伤。
    “恩！啊！我马上回来……”
    手机还给工友，人就脱了力，立刻被工友拽了一把。
    “啷个了！”
    工友也是西南地方的，口音略有悬殊。常明知道被人托住，可是眼睛确实看着天边，喃喃着：
    “天塌了！”
    那片火烧云略有黑色，着实可恶！
    当天就支了工资离开了工地。
    “我咋个活哟！”
    常家老妇管不上灵堂的事情，整个人瘫坐在灵堂前，村人形色匆匆忙着前后的杂事。香烛纸钱不能少。
    “起来了嘛，事情已经是这种样子了！”
    “我的孙孙，那么乖的一个，人都找不到了！”
    顾长青拉不起来，严格算起来这常家全是远亲，出了这档子事情，好歹是要看一看的。见拉不起来，也就由她去了。还好有这些没什么大志的亲友在，里外还能帮持一二。
    “来了！来了！”
    听人在外面呼声迭起，顾长青远远看去，老妇人面色更难看了。又是苦嚎一声没了影响。
    顾长青和旁边人帮忙把人弄到床上躺着，就听见哀嚎声远远穿透了凝固的空气，直击人心。
    男声高亢，女生浑厚，不协调的声色音质已经不是常人的声音了。
    “孙孙都没了，老者也去了。儿子回来了，她也没脸看，晓得老天咋个些要这种。”
    “咋个开交哦！”
    不知是什么亲戚，交头贴耳的，顾长青不忍心想自己突然走了以后的场景。
    架不住最为真实的苦情戏，只能左右忙一下，顾不得死去活来的人。想起陈楚楚的性子，顾长青更是脸色难看。
    推脱了留下喝酒的邀请，这种场景谁还有心思去喝酒。准备到家就打电话问问秋鸣，不行就把老胡的事情应承下来，实在是害怕。

 第五十三章 戴芳的黄金计划！

    顾长青的顾虑对不对不好说，自己村里没有水库，那种顾虑还算不上。
    回到家里就把老胡找了过来，虽说是被自己闺女数落了一顿，老胡还是放不下那个心。听闻顾长青找，转眼就跑到了顾长青家里。
    得了顾长青一个承诺，说是他会好好和自己儿子说一下，反正是担心，就生怕看不到自己儿子结婚成家罢了。
    两个男人滴滴咕咕的不像样子，尤其是两个长辈猫在家里谋算小辈，就显得可恶了。陈楚楚在旁边听了两下，就被赶去厨房做饭了。
    这个待遇倒是让老胡受宠若惊，以前是求着来，黑着脸出去，现在倒是被人请来了，确实是有些不太适应。
    何平那边好歹是搞定了，几十岁的人多少有些存款，就是不太多。给了10万块左右，盘了店铺的股份，以后就改称呼该叫做何店长了。
    资源论调顾秋鸣还摸不太清楚，反正就是供销渠道也是资产之类的，数据不好估算。
    外卖小哥留下来做了个水果运输，也就是负责现阶段两个店铺的货运工作，以及进口水果的库存盘点之类的。工作内容复杂很多，来回跑，几乎是一个人顶着3个人用。库房是戴芳近期租好的，总之也是个比较要命的岗位。薪资比顾秋鸣还高些，对比之前的外卖工作，他很是满意现在的安排，就是忙了很多，少了自由。
    “他一个人做那么多事，能不能忙得过来。”
    顾秋鸣坐在阳台地板上说话，戴芳的注意力没在这里，弄了几个指甲在摆弄。
    没听到回话，顾秋鸣也不理会。继续在哪里坐着，远处的灯光灭了很多，以前可是灯火通明得厉害。
    “好看！我是没想明白弄这么好看给谁看！你怎么老是喜欢坐在地上。”
    戴芳说着就坐在顾秋鸣边上。
    “妖精就不会想给谁看，大街上露大腿露屁股的也不少，估计也不会想会被那个便宜鬼看了去。”
    “这就是贱人了，作贱不了别人，只能拿自己来弄一下了。你过去点挤着我了！”
    顾秋鸣往边上挪了下：
    “刚才还说我喜欢坐地上，你现在不是也坐下来了。”
    “人性本就贱！见不得别人过得好，也见不得别人干坏事。反正自己不这么干，好像就亏了。”
    “恩，我也觉得。那边灯都灭了！”
    “肯定的，经济不太好！工厂单子都停了，用不了那么多人，关灯还能省点钱……”
    “恩，我爸给我打电话了，说是让我回去一趟，要给我相亲！”
    “哦！”
    戴芳答应一声，手上正在把那些假指甲取下来。
    “不是挺好看的，怎么又取下来了。”
    “就给你看看，带着出去给别人看就亏大了。”
    “我爸让我回去相亲，你怎么看。”
    “我又不是元芳，能怎么看。回房间躺着看呗。”
    顾秋鸣长叹一声，站起来被戴芳抓了一把，戴芳也就乘势站起来了：
    “你就说有女朋友了，回家还是要回去的。我跟你回去。”
    “我觉得不太好！”
    戴芳一巴掌拍在顾秋鸣后背上，回声就把旁边的感应灯弄亮了。
    “给你脸了！还嫌弃我！”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太亏了，我又没什么钱……”
    顾秋鸣说着伸手把戴芳揽过来。戴芳倒也是自在人，身子一柔就靠在了肩膀上：
    “这个事情，恐怕不行。人和人本来就讲究三观，对得上三观，两个人相处才好，错过了再想遇到三观能对上的人就太难了……”
    顾秋鸣听着戴芳嘀咕，自己左右还是被这女人拿捏得死死的，生活习惯上，两个人越来越像。就没弄明白两个人说着一些哲理也能这么温馨。似乎甜言蜜语这种东西还是过于片面了，什么荒唐的爱你一万年，什么狗血的节日，神圣之类的。全是些荒诞的谎言罢了，最后都逃不掉199的速八一类的结果，完全就是更加花里胡哨的动物求偶，然后各奔东西。
    哪里是什么爱情，穿了衣服出门就成了现实社会人性快餐而已。等着下一个节日，还会继续上演这样的事件，毫无所谓的爱情所言！
    “你说你算是我女朋友嘛！”
    顾秋鸣注视着远方，手轻轻的揉着戴芳的脑袋。
    “你说了。”
    脑袋埋在顾秋鸣胸口，柔柔的声音火热得厉害。
    “那我还是一个人睡客厅。”
    “呵呵……”
    戴芳笑个不停，男人都只有一个心眼子。笑着从怀里站起来对着顾秋鸣说：
    “你呀，今晚还是一个人睡客厅！”
    说完就幽幽的带着笑声走了，也不管管顾秋鸣一脸郁闷的表情。管不了一个人蹲在房间里面犯花痴笑的戴芳，顾秋鸣拿了电话给自己父亲打过去。
    “爸，过年我回来，相亲的事情就算了，我有女朋友了。过年我带回家来。”
    顾长青在电话那头惊喜莫名，也犯了郁闷，自己找了老胡，转头自己儿子就说有了女朋友了。
    没给顾长青多说话的机会，几句话交代自己的情况就挂断了电话。
    房间里也安静，听得顾秋鸣声音落下。戴芳又跑了出来，换了睡衣：
    “店里现金我都拿出来了，原本那个何哥不入股，我也要开新店的，只是他来了刚好赶巧了。”
    “你把钱拿出来做什么？”
    戴芳的思维，顾秋鸣还赶不上。
    “你不懂，股票大跌，物价虚涨意味着什么。”
    顾秋鸣闷了一下，这个事情他确实说不上什么。
    看顾秋鸣一脸的糊涂样，戴芳伸手拿了电脑过来：
    “你来看，这是国外的黄金价格，现在全球的金融危机，黄金价格肯定要上涨，作为货币的衡量单位……”
    原本挺温馨的场面转眼就成了课堂，若不是戴芳还坐在自己怀里，恐怕是能够感受到现场教学的压迫力。
    “也就是说，我们的钱虽然没有变，但是能买的东西变少了，多出来的购买力，都转嫁到了黄金上，如果我们购买了黄金，就能让我们的钱不会贬值，不会贬值的作用就是钱变多了？”
    听完戴芳的絮叨，顾秋鸣才理解过来，说出自己的想法。
    “对，但是国际市场比较危险，几乎是24小时都在交易，行情很不稳定，买国内的银行黄金，也会受国际黄金的约束。”
    “所以你想直击源头，去购买国际黄金？”
    “对，所以我把两个店做了抵押，贷款600万，加上拿回来的现金，差不多700万多点。”
    搂着戴芳的手一紧：
    “那店里怎么办，店里没钱了，运作不下去……”话没说完就被戴芳一根葱指堵了嘴。
    “我之前跑国外的那些商家，为什么亲自去谈，就是和他们谈好发货出货的资金问题。算上货运时间，和延迟付费。店里面就算没钱也有3个月左右的时间腾挪的……”

 第五十四章 庞然大物：百果园

    货币供需关系这种金融学的逻辑顾秋鸣还没想透彻，反正就是通货膨胀的后果会直接反应在黄金价格上面，这一点他想清楚了。
    他觉得自己唯一的优点就是不喜欢在自己陌生的领悟插嘴，这么大的一个摊子既然都是戴芳折腾出来的，他没有理由去怀疑戴芳的能力。
    于是乎戴芳的后方保证就成了他的工作之一，对店里员工以及新店店长何平之类的都很是小心，毕竟戴芳确定赚了钱之前，或者失败之后也是要大家一起承担后果的。顾秋鸣是这么想的，但是不敢说。
    生怕出了什么乱子，最近金融圈也乱得厉害，直观的提现就是汽车油价又涨了，听说最近有一个什么现货原油的投资很是嚣张。本来是不会知道金融新闻的，只不过顾秋鸣之前买过股票，个人信息之类的似乎已经被那些不良们卖掉了。
    所以也就有幸的接到了原油投资的电话，一天好几个，很是烦人。都不知道戴芳是怎么处理这种问题的，好像也没有见过她接到什么垃圾广告电话，连个像样子的推销电话都没有。
    店里也有些个萧条，大盘已经稳妥的打了很大一部分人的脸。12月底的日子里，深圳冷得和大盘点数一样让人从内冷到外，汽车鸣笛都变得不耐烦起来。
    他想去看看胡莱老板的店怎么样了，可是每次都会主动绕开那个位置，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戴芳最近在忙一个叫t4的软件，说是黄金投资的东西，全是英文，虽然有些个英文底子，顾秋鸣也认不全，上面的走势倒是看得明白，黄金价格已经涨了一些了。
    何平的店铺还需要他去看看，线下管理没有问题，好像是线上的群有了点问题。顾秋鸣也是听店里员工说的，说是半夜还听见人在问住什么小区之类的。现在正是节骨眼上，他不想出什么岔子。
    店名已经挂上去了，很随和的名字：“平价水果店”
    有过疑虑，戴芳固执的就要这个名字，说是以后好换店名。至于为什么，戴芳没说。
    价格也确实实惠，等到顾秋鸣发现新店附近一公里左右有一个名叫“百果园”的水果店的时候，他就觉得事情或许不会那么简单。
    何平的店里还算祥和，没有遇料中的那种不可控的情况出现。就是生意似乎不太好。
    “要不多找几个人负责送货上门？”
    顾秋鸣尝试说着，何平有些愁的样子：
    “隔壁店我去看过了，水果质量也不差，买的人好像也不多，就是每个小时都有那么几个人过来买水果。平均客流量我们赶不上别人。”
    “所以我就说你多找几个人负责线上送货，线下打不过他们，我们就多走走线上的路子，不是已经送了快半个月的水果了，群里人也多了起来。”
    何平但是局促起来了：
    “送是可以送，利润是不是压低了太多了。”
    “没生意，你都没利润了，现在还有压低利润的机会，我担心百果园那边反应过来，我们连压低利润的机会都没有了！”
    顾秋鸣说着，知道百果园这个企业后，他上网去查了下，好大的一个庞然大物，自己才两个店的规模，根本就经不起别人揉搓。
    何平到底只是工厂的管理，似乎大局上的观念还是那种不做不错的态度，这还是比较给脸面的说法了，换个说法就得是尸位其上之类的了。
    何平不说话，这个年纪比自己小太多的小家伙做决定，他还是有些不大服气：
    “招人这些事情都可以，就是你得保证我的利润不会变少！”
    顾秋鸣看了看远处：
    “这种事情做不到，你只是股东，还是小股东，我爹来了说句话我都做不到！”
    说着就幽幽的走了。没给何平二次说话的机会。转头就去了仓库，哪里就外卖小哥一个人看着，员工也有那么两个，但是不多。
    “是这个样子，工厂，编制工作，大企业的中低层管理都是这种心态，他都在工厂干了十几年，有这种心态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外卖小哥姓洪，他说他以前不姓这个。加好友的时候顾秋鸣也没刻意去问名字，直到小哥入职开始在这里工作才算是知道了他的名字。
    虽然别人说以前不姓这个，有点故意勾引他打听人隐私的意思，不过顾秋鸣还耐得住。没有去探索这种人性未知。
    “心思放不开，固定赚钱的都只有银行利息而已，利息才多高点。用我家乡话来说就是伸手怕缩脚的！”
    洪小哥好像没听太明白，顿了一下：
    “想赚钱又怕死？”
    顾秋鸣听这个话一下就笑了，把自己仓促查到的百果园信息说了一下：
    “他们资格太久了，网点也多，硬碰硬肯定也不行。我们现在还小，大估计他们也不会把我们这两个店放在眼里，要是等他们反应过来对我们重拳出击的时候，恐怕就困难了。”
    “秋鸣！你还想硬碰硬？”
    “就实际说说真实情况而已，真要那么干，肯定是没活路的，我的意思是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多走线上的路子，先把客户稳定住。一步步的来。”
    两人沟通了半天，才有了下文。注意大致变化的不多，顾秋鸣打了腹稿准备回去和戴芳说一下。
    到了家里戴芳趴在桌子上睡觉，一些纸张都落到了地上。没去吵她，冰箱找了两口吃的就蹲在了阳台边上，那个球形吊篮，终于不堪负重的断掉了。顾秋鸣狗趴姿势很是到位，就此便是放到了一边去。
    兴许是阳台吹风把戴芳冷醒了，没有脚步声，只有一双手臂搭在了肩膀上：
    “那么冷，也不多穿点。”
    “我都开着空调的，谁让你回来就开了阳台的门。”
    忙把戴芳推进去，把玻璃门关上。戴芳还没睡清醒的样子，腰一猫就缩在了怀里。
    “店里怎么样了？”
    “好像不太乐观，百果园在深圳这一片的实力太雄厚了。我们就两家店……”
    “我还以为你不会发觉这个事情。”
    听戴芳的口气好像一开始就知道。
    “你知道？”
    “肯定的，开店的时候我就调查过了，我也没说要和百果园硬来，市场这一块我们完全不是对手，加上他们的物流链，这些背后的隐形实力，我们根本就没有胜算。”
    戴芳这么一说，顾秋鸣就更没想明白了。
    “那不是拿钱打水漂了？！！”
    这一瞬顾秋鸣发现何平好像是对的。
    “谁告诉你打水漂了，你把对手看得那么强大还怎么做事，何况有时候对手也未必就是对手。”

 第五十五章 微信公众号怎么弄

    戴芳的话总是只说一半，下半句空调太暖，没有了下文。
    戴芳有自己打算，顾秋鸣便是不管这个事情了。戴芳的逻辑下，就希望顾秋鸣做好自己的事情罢了。
    第二天店里的事情按部就班的进行，顾秋鸣也没有再提百果园的事情。
    戴芳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很乱，一会是国际油价的起伏，一会又是国际期货的走势，什么国际新闻咯，什么又美国政府准备加息之类的新闻，甚至连同一些小的财经新闻都没有放过。
    一堆资料很是杂乱，走势图都被她解剖成了简短3到5天的走势打印了出来，以及一些总图，虽然杂乱却是按照资料的详细分类放好的，只不过堆积起来看起来比较乱而已了。
    顾秋鸣出门的时候戴芳还在忙碌，她说西方时间都是相反的，这几天必须得熬夜看新闻收集好信息。
    投资的事情顾秋鸣不想太关心，现在就顾着店铺的死活问题。被抽走了资金，一不小心就可能倾盆而覆。
    “正常进行，然后把招工的广告贴出去。这几天你们忙一些，群里需要送货上门的，你们稍微辛苦一些，等新人来了，你们就能轻松一些。记得穿上店里的衣服去送货……”
    两个店的员工顾秋鸣都自己亲自去开会。何平那边没有说多的话，毕竟这样做却是是为了店里的生意好。
    两个店差不多10个人的规模，还得算上何平。通知下来又在群里统一通知了一下，群里就立刻有人下了订单。可是群里有人问起了新的问题：
    “怎么连个公众号都没有？”
    顾秋鸣看着这个问题，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还是不能太小看顾客的能动性和主动性。
    踌躇了几分钟，顾秋鸣才特意了刚才发言的顾客，说是还有几天才会上线，其实他自己也没弄清楚，公众号的流程怎么弄。店里的几个员工指望不上，何平也更就不能指望了。
    虽然如此，该说的话还是得说一下，让何平查一查流程，看看他的人脉里面有没有懂这个东西的。顾秋鸣也就去查了下这个东西，发现其实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困难，技术部分并不多，前提是diy的功能需要忽略掉，不然怕是弄不下来。
    手机上看着网页介绍，又倒腾了公众号的注册部分，开会查看才上手注册了一个号，把里面的内容先看一遍才是重要的，以至于卡壳在了申请页面上，一个个人注册，一个企业注册，琢磨了半天，决定放弃，还是自己去做一个个人的试试水。
    一个个人公众号没有他想的那么麻烦，一切都十分简单，熟悉之后就编辑了一条内容进行发布测试，可惜他的文字功底以及图片等东西的制作并不是那么的出彩，不过简单的测试再调整，测试再调整，总算是出来了一条能看的内容。
    把测试的东西发到了戴芳的手机上，就给戴芳打了电话。得到了戴芳的肯定，顾秋鸣发现好像自己变得更忙了。
    既然要做不如就做好一些，回到办公室，里面的电脑还是戴芳配置好的，忙起店里的事情，顾秋鸣也没有怎么碰过这台电脑。
    运营速度很快，比学校那些用来偷摸打cs单机的教学电脑好了不止是一星半点。基本的办公软件都有，不甚全面。搜罗了网络上不要钱的ps，又搜罗了一些简单的教程看了一个下午，一边看一边自己尝试。
    像顾老板这样，一蹲在办公室一下午没出现的情况少见，几个员工偷摸隔着门框看了一眼。带着耳机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打游戏。
    “看，我就说不是在打游戏。”
    嘀嘀咕咕的话，没有逃脱顾秋鸣的耳朵，几个员工偶尔下班去网打游戏，他是知道的，寝室还有何平这样的老戏骨存在，加上一个寡言于年轻人的洪小哥，屁大的动静很难逃脱顾秋鸣的耳朵。
    不用太搭理员工这样的试探，权当做是好奇心的锅。
    一下午的功劳，学到了皮毛，简单的图片处理已经没有大碍，就是乌龟一样的速度，着实是辣眼睛，也处理不出来什么高尖精的东西。
    “好难，真佩服那些拍照还自己给自己精修的妹子们，不去做个技术员真是浪费了，偏偏还喜欢去学医！用ps给病人修复肠子吗？”
    自己一个人嘀咕着吐槽，话闭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笑了起来，像是一个痴呆。
    乌鸦一样的笑声有些吓人，四个员工先沉默一阵，然后就是开口大笑。
    和顾秋鸣已经熟悉了，这个老板也不太像他们以前的那些个老板那样。听得笑声，顾秋鸣出来也不会太在意。
    笑嘻嘻的，一干人等马上就沉寂下来。等着看清是顾秋鸣，立刻又笑开了：
    “老板，你是不是被老板娘打了！”
    无厘头的话加上四个人笑嘻嘻的样子，顾秋鸣还没反应过来。
    “他是说你刚才在里面笑的太怪了……”
    摇头晃脑的不管他们四个，没搞明白自己笑得怪和被老板娘打了有什么关系。到了门口又掉头回来问他们想吃什么，给他们点上：
    “我请你们四个吃饭，不要和别人说，尤其是老板娘。”
    四个人笑嘻嘻的保证，顾秋鸣不知道他们脑袋里面装了什么，但是也不太想他们说出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丑闻出来。
    点了外卖就回去了，看时间戴芳应该在睡觉，路过超市买了一个家用烤箱就回去了。
    厨房叮叮当当的乱响，刺耳程度差不多能够把十几年的陈年耳屎震动出来，戴芳发现头顶有些沉，伸手一掀，一床小被子就飞了出去。
    被子不知道飞娄苟罗体到那了，落出了响声。
    “醒了？我在烤蛋糕，你再睡一下。”
    顾秋鸣的声音传过来，吵闹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哦！我正睡得香……”
    说着又趴了下去，正是那方小桌子，不过现在垫上了一张厚卓布。
    嫌弃的用纸擦点自己的口水，探头探脑的看看厨房的方向。心里喃喃的：
    “应该是没看到……”
    顾秋鸣出来详细的说了一下今天的收获，技术上的缺陷确实存在，不过戴芳不建议他招人，第一口的吃食还是要掌控在自己手里。
    何况确实没看到哪里有公司在招这样的人才，两人特意逛了下几个招聘网站。

 第五十六章 尴尬的电话

    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其实就是从无到有，公众平台的搭建没有参考内容，似乎是才兴起的一种东西。戴芳吃了点东西就继续睡了，说是今天的行情没有什么好看的。顾秋鸣想看看群里发言的哪位是谁，也许人家多少懂点这方面的东西。
    群里人都十分活跃，往上翻了许久，顾秋鸣就一脸幽怨的看着熟睡的戴芳，群里说话的不是戴芳又是谁。放下手机，找个小毯子给她盖上：
    “说什么趴着比躺着睡得香”
    顾秋鸣嘀咕着，把电脑转过来，自己在网络上搜索一些简单的东西看看，无非就是一些比较基础的东西，什么排版，图片处理等等。
    没多久就困了，技术方面的东西确实比较容易让人瞌睡，一只手把戴芳卷过来，两个垫子当枕头
    顾长青万万没有想到的自己儿子已经有了女朋友，但是有答应了老胡那边，一时之间有种好人难做的感觉，本来不慌张的他，第一次有了慌乱的感觉。翻来覆去睡不着被陈楚楚发脾气踢了一脚，打麻将的好日子也没有能够持续多久就回归到了原始状态。
    谁也不能保证赌博这种事情一直赢下去，人生不就是如此，谁也不能一直赢。
    “你说秋鸣找的女朋友会是什么样子？”
    “你这个问题问了八百遍了，又不是我生的，我怎么知道他会找什么样的女朋友。”
    顾长青脸色更黑了，虽然不是什么好话，却是一件明确的事实。坐起来也不看时间就给顾秋鸣打去电话，电话嘟嘟半天没有人接，再次打过去。
    “爸！怎么了？”
    “那个，嗯~秋鸣啊，你找的女朋友是哪里的！”
    电话里顾秋鸣声音停顿了，明显没有想到自己父亲会半夜打电话过来问这种问题。
    “嗯，是东北那边的。”
    戴芳忽闪着大眼睛。
    “东北？！儿子，家里没有什么钱，找那么远的，东北那边的彩礼也不低，听老爸的玩玩就可以了！别找那么远的，上次”
    “什么叫玩玩就可以！怎么有你这么教儿子的！”
    戴芳突然出声把顾长青吓了一跳，话到嘴边就停了，僵持的手慢慢滑下来挂断了电话。
    陈楚楚在旁边捂着嘴，憋得就快活不下去了，看顾长青挂断了电话，立刻就爆笑了出来，一阵乌鸦一样的叫声，把发愣的顾长青吓得够呛。
    “你做什么怪！”
    “劝儿子不要人家，被抓了正着！看你说我，这么些年了，要不是我这么逼着你，可能早就被你踢了！看你出的什么注意，早晚儿媳妇进门来，我看你怎么见人！”
    脸色像是涂抹了绿巨人的染料：
    “我不会同意的，那么远的媳妇，彩礼贵！以后有什么事情，东北贵州来回跑，要花多少钱！”
    陈楚楚不说话，顾长青的话说的对，可是只是照顾到了经济，至于其他的还没有在他的考虑范畴，按照陈楚楚的麻将逻辑，这个买卖确实不太划算，两人一晚也挺闹心。
    “哦豁！挂了！”
    顾秋鸣幸灾乐祸的看着戴芳说道，戴芳也是自己没忍住：
    “年底和你回家，你爸不会赶我出去！”
    “应该~也许，不会！不是有我嘛，大不了一起回来好了，我回去一次我自己都觉得烦，那些人就是一些人形广播，什么事情都喜欢问七问八的！明明就是一件不怎么样的事情，她们就有这个本事让你怎么都不安稳，能把一些正常交流的话弄出这种深度的人，就只有这帮农村人了！”
    戴芳点点头，觉得确实是这样：
    “我也不喜欢她们，什么事情都打听，蹲下去提个鞋子都能被她们弄出百八十个版本出来”
    头一次听戴芳用这种普通人的语气说话，平日里都是一些哲语，要么就说一半留一半。低头看看怀里的人，也许老太太的威胁才是全国统一的唯一！
    分寸很难掌握，就像是做菜的火候，没有长期做菜的经验，很难凭借直觉去掌握，顾秋鸣被戴芳勒令不准去店里，让他打电话安排店里的事情，说是让顾秋鸣安心在家里琢磨公众号的事情，她自己用手机看财经新闻，信息已经收集了一大堆，初步判断黄金已经走了一波涨势，想要将全球股市大跌的放量涨上去需要一定的时间筑底走低才会大幅度的上涨。
    所以戴芳说这段时间就关注好全球金融新闻就可以了，买高了丢失的利润就多了，顾秋鸣在金融公司做过那么几天虽然能看懂走势，一些专业的东西多少会有那么些抓瞎。
    作图、排版都需要投入心思，可是顾秋鸣想要把线上支付的板块也弄进去，因为他发现了公众平台上有个人小程序的添加，网上查阅说是需要会编程，需要什么java还有计算机语言。两者明显都不是什么速成的东西。顾秋鸣两眼抓瞎，果然什么辍学创业的事情都是骗局，没钱创业就必须要雄厚的知识储备来作为自己基础资本。
    扭头看看在那边已经把手机丢一边的戴芳，心里复杂得厉害。
    “怎么了？”
    “没什么，突然想看看你在干什么。”
    顾秋鸣应承一句，继续看那些技术点。开始折腾那些图片，图片处理看起来容易，什么市面上的美图秀秀一类的东西都是儿童级别的东西，想要做出好的效果还得是ps大神级别的人物。戴芳看顾秋鸣的菜鸡手法，眉头直邹只好把手机捡过来。
    “秋鸣！电脑给我！”
    顾秋鸣电脑递过去，戴芳就在电脑鼓捣几下，又给了顾秋鸣，自己拾起旁边的书继续看起来，晃眼看去书名叫做《冰心散文集》。
    愣神间，电脑传出声音：
    “今天是photoshop的第一节课”
    “你找的？我一直都找不到这种课！”
    “嗯，你那样学，我都看不下去了。好好看课件~”
    一时竟然没有什么话说了，明晃晃的学员的牌子在头像那挂着，就是头像是一头驴子，讽刺意味深重。
    继续上课，有人指引就清晰了很多，比自己盲目的练习捉瞎好很多了。
    “你花了多少钱？”
    顾秋鸣看了一会按了暂停回头问到。
    “你敢说把钱转给我，你就光着出去！”
    “”
    吓人！顾秋鸣不说话，继续看教学，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她了。

 第五十七章 肩膀上的繁华

    胡涛涛挺郁闷，旁边那个小子守着看他玩了一上午的叉车，没有要走的意思。
    什么叉车挖机一类的大型建筑机械，或者就是车类的工地机械总是会围着一群大老爷们，从满月的孩子到八九十岁的老头子，都逃不过这口，比全国男的都喜欢抽烟还要统一……
    一个倒车，叉货入库的动作玩了一上午，那小子看了一上午。
    停了车，准备去吃饭发现那小子兴趣昂然的跟了上来。
    “大哥！大哥！那叉车是你的！”
    听到这句话胡涛涛一脸苦涩：
    “贷款买的，一个月要还好几千。”
    “哦～要还多少，一个月！”
    看这小子打听得挺来劲，胡涛涛就停了下来，看着这小子说道：
    “这东西很贵，你打听了也没用，好好上班，这些东西都是负担，和养个孩子差不多，养了车就没钱养自己孩子了。”
    这年轻人就是顾秋鸣，这两天其实在公众号这一块也没有什么进展，什么c语言，图片精修，文案排班……
    要做好一个微信公众号的成本远远超出了他的基本预算。头疼得紧！于是就出来了，店里也没去，看到这个大哥开叉车就来了兴趣，那想一看就是一上午。
    听这语重心长的话，顾秋鸣就觉得这大哥挺好：
    “不是！大哥，我听你说，你是自己包活干，我就想问你想不想弄个固定的工作！工资肯定会比你单接活高！”
    胡涛涛看着顾秋鸣一脸稚嫩，扭头就走了。
    “你别来了……”
    戴芳在家里看数据，国外的市场波动很大，尤其是原油一类的硬通货，原因说是几个原油产地国为了应对所谓的制裁，开始减产来达到政治对抗的目的。
    戴芳已经在琢磨最佳买入点了，今年股市风暴的后遗症展现，最后都会凸显在黄金这一门硬通货上。
    “喂！秋鸣？哦，你看着办。”
    挂断了电话，让顾秋鸣自己处理，自己还要斟酌一下。市场变幻莫测是不假，最后的还是会固执的回到市场的必然趋势和结果上，至于被抓了几个什么恶意集资玩弄股市的家伙，戴芳没放心上。自己才几百万，连蚂蚱都算不上。
    “钱先给你垫付半个月工资，6000块钱，剩下的下个月发。”
    顾秋鸣认真脸的把钱转了过去，胡涛涛还在宕机状态，幽幽得冒了句：
    “我吃了饭就跑了，你怎么办？”
    “不会，一会我坐你的叉车回去公司，还要给你安排住宿。”
    金钱攻势很成功，本来不大的两个店，还租一个冷冻仓库，自己家还没有叉车，每次都要找自带叉车的人来干活，也是一笔支出，不方便不说还容易受制于人，叉车工能拿多少就不清楚了。
    不过顾秋鸣看胡涛涛的样子，自己给的薪资不算低，之少该是很满意的。吃了饭，就驱使着胡涛涛开车回去了。至于没干的活，顾秋鸣大方的自己掏腰包让人家自己再找个人干。
    仓库的位置都是郊区，先把人带到这里，看了工作场地，和外卖小哥打了招呼，又打车带人去住宿的地方。
    外卖小哥自己又租的房子，为此给了一定的住房补助，第一天也就将就一下。
    “我东西还在我住的地方，什么都没拿……”
    “不急，我和你去拿。等会打车回来。”
    胡涛涛住的是城中村，这是官面上的称呼，其实条件和城市根本就没办法比。石棉瓦的屋顶，已经是黄得发绿，绿的是青苔，黄的是岁月。破烂的木头上看到木耳一类的就罕见了。
    空气里都是蘑菇的味道，屋子潮得厉害，一个屋子十几张床，都是些40来岁的老头多些。烟雾缭绕配上各地的家乡方言，市井风貌就是这么来的。
    顾秋鸣没有那么娇气，虽然语言上沟通困难，但是不妨碍他对这群人生出一种亲切感出来。谁说城市都是繁华的，这群人才是活着的生活：
    “他们的肩膀上都是繁华！”
    顾秋鸣喃喃说了这么一句，胡涛涛还在和那些大叔客气的说话。
    “诶，我说是谁！这个不是那天在小区里面昏倒地的那个嘛！”
    一声惊叹传过来，烟雾撩拨着人群，根本就看不清楚。听声音挺熟！
    走几步过去，这不就是那天的搬家大哥嘛！
    “大哥，那天谢谢你了！”
    “我跟你说，那天你把我们两个吓到了，我哦的一直琢磨你是来讹钱的！结果你自己走了！哈哈！”
    开怀起来，川普的音调就很重。
    胡涛涛把收拾的行李放在一边参与到人群中去，一人一句，谈天扩地的，地球都是中国的。吹牛嘛，靠谱的话说出来就不叫吹牛了。
    “今年活都不好找，年纪大了工地搞不了，工厂也不要，日结工也少了咯，日子难过。”
    一个叼着烟斗的大哥说着，前面胡涛涛就说了自己被雇的事情，就被人宽慰起来。
    顾秋鸣听得出意思，这事难办，自己就那么点股份，两个店铺也用不了那么些老头。
    胡涛寒暄几句就拉着顾秋鸣走了出去，到了大路边上才又见了繁华。
    “你帮我我就很高兴了，穷人太多，帮不过来的，先管好自己碗里的，多余的才能帮别人。”
    胡涛涛莫名的说了这句话，后半截顾秋鸣脸色不好他就察觉到了。
    “你们住在这多少钱？”
    “15块一天，也不贵。也有交不起欠着的。今年经济一下就不行了……”
    胡涛涛说着就落寞了下来。
    “没事欠的钱慢慢还，我们店还要扩大的！工资还会加……”
    到了家里，戴芳不知道又折腾了什么文件，铺了一桌子的a4打印纸。没说一句话，顾秋鸣就坐了下来。
    “你要死了！坐着我脚了！”
    戴芳拍了顾秋鸣一巴掌，把脚抽出来，才发现顾秋鸣的状态不对劲。
    问起今天的事情来，听顾秋鸣说完。戴芳后脑上给顾秋鸣一巴掌，脑袋都翁鸣了。
    “你又不是什么万亿富豪，穷鬼多了去了，你能帮多少。大男人一个圣母心，真的是见了鬼！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点，对谁都起不了什么坏心思。”
    说着就靠了过去：
    “人这辈子说不清楚的事情多了，活法不一样。我们都做不到面面具到，你看看网上多少人张嘴就是专家说，也没个明说是什么专家叫什么名字就敢点评社会乱出主意……”
    “不是，其实我只是觉得，恩～我也说不出来那种感觉，我就觉得繁华是站在他们肩膀上站起来的，可是他们被繁华忽略了……”

 第五十八章 优人亦有忧

    频繁的电话打过来，顾秋鸣都不想接。都是之前合作过的公司，其实就是叉车租赁公司的客服或者是老板一类的人物，毕竟顾秋鸣通知他们以后不用来了，电话就没有停过。
    今年股市大跌，现实中的实体产业都是一片荒凉，谁让手欠的人多来着。
    “顾老板，不是都好好的，突然就不租了，是啷个回事嘛！”
    对方川普口音隆重，见瞒不住也就敞开了说。对方却是让他再考虑一下，说是顾秋鸣生意大了，以后一个车肯定不够之类的……
    好话说得过分了，百果园那么大的压力在哪放着，顾秋鸣有些觉得两家店前途无望。
    戴芳看着顾秋鸣苦难的样子又出去了，笑着喃喃道：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反应过来。”
    趴在阳台看着顾秋鸣的身影，觉得能有人这么上心也不错，比小白脸好太多了。
    “买进，今天！杠杆有点大，700多万能有100万美金，买20万差不多了，280块一克，能赚不少……”
    戴芳看着数据说着，顾秋鸣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小区道路的树荫里。
    “事情要做才有出路！”
    顾秋鸣自己给自己说着，之前做群营销的时候，他自己也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
    坐在办公室折腾了一个招聘广告，耳熟能祥的就是五八同城，学历低，关于更高级的人才招聘也没怎么接触，为了更快的招聘到人，还刻意交了会员费。
    店铺的群营销还算火爆，顾秋鸣也发现时不时的有人进群，也有人鬼鬼祟祟的在店门口晃悠或者是到店买水果，加群……
    群主是顾秋鸣，这些买水果的大部分是外地人，之前没有那么多外地人。详细的看了几个人的微信就果断拒绝了加群。
    直接踢了出去！
    商业间谍这事，顾秋鸣没想到自己也会遇到。太嚣张了，把自己当什么了。店里运营都还正常，偶尔还能听到外面男女店员打闹的声音。
    “我是老了！”
    听着外面的声音感叹道。电话嘟嘟的响起来。没看手机，大概率还是那群叉车租赁的家伙。岁月催人老，这句话不一定，闹心才是真的催人老，不知不觉发现自己心态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电话还是响个不停，不耐烦的看看手机：
    “喂。罗体啊！我在深圳了！”
    “你怎么去那么远了！我离职了，没地方去，想问问你还在上海没，去你那住一天……”
    “恩～要不你到深圳来，对了你会不会做图片或者写东西什么的……”
    “不会，我都没学过！高中都没毕业，怎么可能会！”
    “哦，好，要不你过来深圳，我给你安排工作，怎么样？！”
    “你？你在做什么工作。”
    “恩，全是店长，卖水果的。差几个人，来不来。包吃住！又不累，真的！”
    电话那边罗体似乎有些犹豫，闷了半天才说：
    “我就几十块了，进厂被中介骗了，换了好几个厂花了几百块了……”
    “我给你买票过来，等你发工资了还我，怎么样？”
    “可以！不过你能不能再借我点钱，我路上也要用点，我不要多就200块钱就够了……”
    卑微的语调让顾秋鸣心里一颤，这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这样子。不等。心里舒坦，就微信给罗体发了红包：
    “先给你两百用着，一会你给我发身份证，我给你买明天的票过来！就这么定了！”
    打完电话才发现门口，自己家的店员在哪站着，嘴里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
    “怎么了？”
    “来了一个女的，说是找你。电话没打通！”
    顾秋鸣起来远远看出去，确实有一个人，一大包行李，鲜艳的高跟鞋，看一眼就像扎在心眼上。
    “你们看着店，那人是公司会计来上班的。”
    小妹无语的看着顾秋鸣风一样出去。
    古灵精怪的动作就表达了太多的东西。
    “启蝶！怎么要过年了还出来，不是说家里也可以做账的嘛！”
    “家里待不下去了！”
    “……”
    “我爸逼着我结婚，说是也毕业了，抓紧结婚，好把盖房子欠的钱还了……”
    “……我没话说了。不过你突然就过来了，我没有准备会计用的电脑。先把东西放着，我带你去吃饭。”
    听得出启蝶话里的苦味，听别人商量卖自己换钱，谁也不是太好受。
    启蝶虽然穿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年轻的女孩本就妖艳，何况启蝶还是个会打扮的，地摊货穿出来一种玛莎拉蒂的感觉也是本事。
    跟在顾秋鸣后面，走两步那小铃铛就晃两下。声音是悦耳，但是目光就刺眼了，以前走在大街上可没有那么多的目光关注自己。顾秋鸣觉得自己浑身难受，就近找了地方坐进去，小隔间！
    其实就是被窗帘以及屏风一类的遮挡起来的。
    刚坐下来，电话就来了。
    “秋鸣？”
    “恩，怎么了，我在带人吃饭了。”
    “你哪里找的小妖精？”
    “……，会计好不好。上海认识的，那些老会计薪资要求太高了……”
    “恩，行。你把人安排到员工宿舍就回来，给她个定位就行了。怎么还带人吃饭了？”
    顾秋鸣捂着电话躲在一边，背对着启蝶。
    “认识一场嘛，你自己都说那什么了。我自己什么样你不知道……”
    “我不管，回来给我做蛋糕！”
    “行，一个小时！一个小时我就回来！”
    说完就挂了电话。
    “女朋友？”
    “恩。”
    “你都当老板了，怎么还怕老婆，又没结婚，还不算老婆。”
    顾秋鸣想知道自己告诉她，自己女朋友才是店里最大的老板，她会怎么想。
    也就这么琢磨，点了菜。吃完就叫店里小妹送她去宿舍，钱从收银支就可以了。顾秋鸣自己匆匆的回去了，以前戴芳可没有这样子吃醋过，也不知道戴芳是怎么来的消息。
    材料家里还有，到家也没看到戴芳，倒是a4纸打印的材料都收起来了。
    先去厨房做准备工作，没机器就要自己动手做，手工蛋糕也就给戴芳做了几次。正揉着面团，就被人贴上来了，还没转身就觉得自己后背打湿了。
    “你不要走，你一走我会害怕……”
    揉面的手停了，不知道说什么：
    “我手脏，你等我把蛋糕放烤箱了再说。”
    话一出口就不对味道，腰上的手揽得更紧了。
    “我胆子小，害怕见陌生人，你送了那么多次蛋糕我才鼓起勇气和你接触……，半夜我都偷偷的躲着你吃药，秋鸣。你要是真的……”

 第五十九章 美女是祸源

    股市也好，国际原油也罢。其实就是三条线到处跑，对于那些熟练看技术点的家伙们来说，市场消息带来的波动不如技术点好用，什么金叉死叉，什么acd放量一类的技术名词，顾秋鸣还是通透的，很多时候消息面的东西并不可靠，说是涨，确实是涨了，只不过跌10块涨8块的把戏来回玩耍而已了，不如技术点实在，说是先跌后涨就必然是先跌后涨，行情在一天内完成就不会拖沓到第二天。
    因此消息面的东西都嗤之以鼻，毕竟人家公开了，必然是大家都会知道的，全世界都知道了，还有你一个小人物什么事，多半是进去当职业韭菜的命。
    戴芳的变化倒是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伪装的坚强人设崩坏以后，比本就脆弱的人更加需要人爱护。
    相反那些日常脆弱的人坚强起来也不是那些个正常人能够相比较的。
    日常管理上还不会出什么乱子，大家都是按部就班的做事。只要不头脑发热或者被人捣鬼，基本来说很难出什么不可控的情况，戴芳除外。
    是个人都有心酸的时候，戴芳的心酸没有下文，类似于哀求的话，顾秋鸣听不得。耳根子软是个大病，治不得，搞不好会医治出一个铁石心肠的混蛋出来。
    换着花样的给戴芳做吃的，蛋糕到家常饭菜。貌似情绪也稳定下来了，洗盘子的事情是戴芳在做，之少多了之前不该有的家庭温馨，谁能说脆弱不是打开情感阀门的钥匙。
    可是顾秋鸣依旧高兴不起来，内忧外患的。
    戴芳吃的是治疗抑郁的药，药瓶子上的标签遗留下残缺的白色部分，一点文字都看不到，更焦虑的是，百果园太庞大了，手足无措已经不足表明顾秋鸣的焦虑。
    顾秋鸣手里空荡荡的，不然真想抽一口寂寞，亦或者是无奈。香烟这种毒物，其存在还是有价值的。
    “什么是有价值的？”
    似乎是听到了顾秋鸣的喃喃低语，戴芳扑在他后背上说道。
    “我说香烟。”
    “你想抽烟了？你不是不会抽烟了。”
    “我只是刚才才明白，他们为什么抽烟而已。”
    “恩？为什么？”
    “因为活着太累了，又没办法改变，只能抽根烟……”
    说着就挨了戴芳一巴掌，拍在后背上。力量不大，顾秋鸣能感觉到。就是挺响！
    “谁给你压力了？明明是你给我压力！”
    “谁给的压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太累了！突然想抽根烟，这样应该能好受些。”
    戴芳靠在他后背上，磨擦着后背。能直接的体会到人家脸庞的温度，顾秋鸣只是觉得自己的心没有那么空白的冰冷过。
    “你想的太多了，或者是想得太少。百果园是很大，但是又不妨碍我们做生意。比起百果园，我们两个店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谁家大象会在意地上的蚂蚁，走路的时候都只会看着前面。你这几天就想着和人家百果园对抗，很不切实际。你仔细想想你之前的蛋糕店，我和你说过什么。”
    顾秋鸣皱眉听着，听不出来戴芳想要表达什么，脑袋大，弯子少，突发遇到拐弯的事情就难拐过来。
    转过头把戴芳揽过来：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真的，你想想，你走路会在意地上的蚂蚁在做什么嘛？就算你天天在堤坝上走动。你也不会察觉到地上的蚂蚁，只有大坝垮掉的时候，你才会去关注原因！”
    “好像是这么回事，我去阳台站一会。”琢磨着，但是心里还是安宁不下来。
    大白天，阳台的妖风颇不宁静。手机抖个不停，顾秋鸣也不想看，料想不是群就是店里的谁发的消息。今天就顾着陪戴芳折腾了，不想越是折腾越是发现自己没有以前的那股子冲劲了。
    平价水果店里有好些人过来买水果，都是买了几斤便宜的，就加群。然后就离开了……
    钱不多倒是忙坏了几个店员，唯一的一个通道可以远远的看到在办公室坐着的启蝶，有顾客想要进去，被长眼的店员拉了出来。
    好几次几乎打起来，索性就关了办公室的门。都不知这个社会是怎么变化的，反正宠物的价值比人高，平价水果店来了个高价宠物的消息不知道从哪冒出去的，反正一个是喜欢项圈的，一个是喜欢看戴项圈的，左右就是不当会人。
    很想建议这群人都去医院检查一下。
    “病的人不是我，他们才是精神病！”
    戴芳如是说。
    顾秋鸣到场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已经坏掉了，启蝶吓得在墙角，店里一个男店员送去医院了，打人的在警局。
    看了一眼启蝶，安慰几句，就打车让她先回去。顾秋鸣先去了警局，他是店长，或者该改称老板。
    “我就是想进去要个联系方式！那个家伙死活不让我进去！我就推门，不小心打到他了！”
    刚到门口就听见这句话，鼻青脸肿的店员可不是不小心被打一下……
    顾秋鸣现在门口看着，心情本来就不是太好。医药费店里先出了，缴费单还在手手机里。
    “你是？”
    “我是平价水果店的老板。”
    “恩，我们出去说。”
    说完就带着顾秋鸣到了隔壁的房间，将那位优越感不错的大叔留在了哪里。
    “是这么回事，我们到的时候，人已经送医院了，刚才那人还缠着你们店里的员工要联系方式。”
    “那是我们会计！”
    “哦，对！他就缠着你家会计要联系方式，人确实是有点不讲道理，这件事情，你看想怎么处理，要么让他赔钱私了，要么就走司法程序……”
    “走程序！”
    “我可能没有和你说清楚，走程序的话，有的损失你不一定能挽回。”
    “店里就一点水果，损失不大，一道门，也在接受范围内，就是我们家员工的医疗费必须得要，还要员工的一些必要赔偿。他要不愿意的话，我觉得应该可以定性为故意伤人，如果不够的话，我不介意让我们家会计另外一个受害者出来做个供词，判个私闯民宅和强奸未遂问题不大……”
    这些逻辑关系，顾秋鸣也没考虑那么周全就这么说了出来，倒是给民警一惊，能平静说出这番话的人不多。
    “法律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的……”
    “我就走程序，简单不简单有律师在，打官司的钱我可以出，私了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也不想去见这个人了。明天我就带着律师过来……”
    还没等民警招呼他，顾秋鸣扭头就走了。叹口气就进了那个男人的房间。
    出了警局，顾秋鸣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恨过，或者说戴芳的病，和这种人并非没有关系，少一个算一个……
    什么时候长得好看也是一种祸事了，长得好看跟你有什么关系？没错说的就是你！两眼球夹根肠的废材……
    顾秋鸣心里嘀咕着……

 第六十章 盘感催婚电话

    股票人群中终归会有一小部分人，不怎么关注股票，但是对股票走势却是能够实现精准预测。
    戴芳算是数据流派的，万事讲究数据，然后被各种数据走势糊弄，活生生搞成股市笑话。
    这两天没出去，水果店不存在什么元旦放假，但是可以轮休。请律师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顾秋鸣对于那些莫名奇妙的人，很是厌恶。戴芳默然，只是给顾秋鸣拿了一万块钱让他处理这个事情。
    事情有律师在跑，顾秋鸣自然就闲了下来，这两天陪着戴芳看t4上的行情，亏损10万多美金就有些过分了，杠杆范围内，戴芳没有打算抛的意思。
    顾秋鸣就是那种盘感好的人，看了几眼，几天下来每次预测的点数都相差不到10点。
    戴芳问方法，其实就是简单的加减法，没有那么复杂。
    “你看这里是个小或者是小w的一半，这种走势一般来说，两边的最低价和最高价的差值是对等的……然后利用这一点画线……”
    在电脑上画出三条直线出来，将这个可能是w或者的走势分成三部分。
    “你看这三条线的位置就是固定的支撑或者压力，也就是我们看不到的撑压线，走势到附近价位的时候就会出现暴涨或者暴跌的情况，这就是探底或者探高……”
    说着又开始交戴芳怎么计算这个价格走势：
    “数值方面我喜欢取走势上的最大值，和最低走势上的最低值，这样的话，方便计算……”
    戴芳就是爱学习的乖宝宝，笔记记录了一大堆，她没想到自己有向顾秋鸣学习的那天。笔记记录到一半，停了笔：
    “要不，我给你10万美金，你自己弄弄看！”
    试探性的一说，顾秋鸣就僵持住了：
    “其实我感觉我不行，我没掌过这么多钱，我们又没结婚，万一我还不起怎么办……”
    “……”
    戴芳没想到顾秋鸣会谨慎成这个样子，很是无语。换个人一听有10万美金入账，鼻子插大葱都行，不装象都不行。
    “明天去领证？”
    “然后我去偷户口本？”
    下意识就说出来了，感觉剧情走势不对味道：
    “我听说过女孩子偷户口本的，第一次听说男孩子偷户口本结婚的！白捡的媳妇还墨迹。”
    “不是，明天我怎么偷，回家来回坐飞机都赶不上，民政局人家下午5点就下班了……”
    “呀！你连时间都打听好了！”
    拌嘴完全不是戴芳的对手，气势都要弱三分：
    “等过年回家，回家以后见了父母就好说，不然我怎么偷，连放在那我都不知道……”
    没想到顾秋鸣回答得很认真，戴芳拿着手机就是一顿按，没一会顾秋鸣就收到了手机短信。
    [农业银行]尾号到账人民币00元……
    “你真给转了！”
    “恩，你先拿去，店里的钱我抽走了，也不太方便，你先弄20万美金去操作，赚的钱我们……恩，我们以后花。”
    顾秋鸣看了下短信，心里不知道嘀咕啥，就被戴芳抢走了手机，快速的下载，充钱……
    赚钱的事情戴芳对自己有信心，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越是慌乱也越是会亏钱。说白了被市场愚弄的未必都是笨家伙，越是聪明，可能在走势里混得越差。
    “来，弄好了。我看着你买！”
    顾秋鸣拿着手机，先是看了下具体的国际黄金的价格，又翻看了关于黄金的几个数据，然后就是截图，利用图片工具开始画线，又返回去看看划线处的实际价格，再把价格标注好。
    拿出笔和纸开始计算，得到一个差值结果。就开始购买，买入价格贴近第二条线，略微高3个点位。卖出价格略低于第三条线5个点位。
    “恩，你这么买？”
    “有问题？”
    “恩，你这个是小时图。预测出来的也只是未来几个小时的行情，还有你的买入点和卖出点也只有13个点的差距，这个差距又不是百分比的……”
    “哦，那也没事，我直接挂单了。”
    利用t4上的挂单预购和预售功能就挂上了单子。
    刚挂上电话就打过来了，显示联系人是：老爸
    戴芳脸一黑就扭头过去了。上次的事情还耿耿于怀了。谁家闺女听男方老爹建议玩玩就算了，都不会高兴到那去。
    “喂！爸！”
    “过年回家不回？”
    “晚点，我还要看店，年前几天应该会回来……”
    “那个！儿子，你女朋友在不在。”
    话才结束，顾秋鸣就遭殃了，梅超风在世那种怕不怕。
    捂着腰子，戴芳的眼睛都能扭出水来，意味很明显了。
    “没在，你问她干什么。”
    “上次你也不提醒我一下，搞得我和儿媳妇尴尬，那个又来家里了，你自己考虑，我是觉得找媳妇找离家近的……”
    “方便人家两口子打架了，媳妇好回娘家是不是！胡老头那德性，能生个什么好东西来，老婆还是跑了的，闺女随娘，娶回家来那天跑了你都不知道，还白养一个爹！”
    电话那头声音很大，明显是自己老妈不看好这事。
    “你乱说什么，人家在村里还不是个乖的……”
    “拿来！你会说什么！”
    电话那头闹腾得，戴芳本就容易失落，顾秋鸣捂着电话，回头苦笑一下。
    “儿子，别听你爹的！他就是看上了胡老头家给的地基，有喜欢的就带回家来，家里房子也要拆迁了，你回家也方便主持把房子修一下……”
    陈楚楚的话就让戴芳舒坦很多。寒暄几句，答应年底回去，就挂了电话。
    陈楚楚看着挂断的电话回头对顾长青说道：
    “老胡那点算计村里谁看不出来！别人都不凑上去，你非要贴着！之前还不高兴的，怎么就转性子了！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人家喜欢什么样的就找什么样的，家里也没什么钱给他结婚，两个人喜欢了领证就行了，你还想担关系给他包圆？老娘这关你就过不去！”
    提到这事陈楚楚脾气就起来了，顾长青这几天身体也不是那么硬朗，下地虽然也去，但是总是累不得，加上心里也乱，倒是越发的憔悴了，说白没那个力气去管陈楚楚了。只想着自己入土前能看儿子结婚而已。
    “娶那么远的人家家里怎么想还不知道，彩礼也要不少钱，你就想着不是亲生的什么都不管，以后谁给你养老。”
    “谁给我养老不要你管！要不是老娘伺候你，你还有机会骂我……”

 第六十一章 年前安排

    胡老头不是个正经人，至少在那些有着正经工作人的眼里是这个样子。
    胡老头不正经没关系，顾长青不正经就毁三观了，毕竟人活一事就是在打拼自己的人设。一大早顾长青就过来了，苦于自己的病症，脸色和冬天的白霜差不多。
    “老胡，前面和你说的事情恐怕不得行。我儿子在深圳那边找到女朋友了，他也不太喜欢这门婚事。”
    “顾亲家，儿女婚嫁本来就是父母做主的好些，自己谈的都过不长久。都几十岁了，有几家人自己谈的能过一辈子的。”
    老胡能说出这种话来倒是让人诧异，门外不知道何时来的人，只有顾长青半人高些，是村里的天才。
    一身不知道洗刷多少岁月的中山装已经发白了。
    “老胡，你们大早上的说什么？”
    来人倚靠在门框上，有些碎屑掉下来。
    “木匠啊，你不带你老娘去逛，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你不是要嫁女儿嘛，城里那些家具好看质量也不好，我看看你要不把打家具的活给我，肯定是可以做到和手机上的一样。”
    木匠说着，瘦小的胸口都拍出闷鼓声来。
    兴是听了话来气。就赶人走：
    “不要不要！几十年了，你看我用过什么好东西！”
    顾长青看这般也就挪着步子要走，一把就被胡老头拽了回去。
    “长青亲家，你现在身体不好，年轻人也喜欢自由，但是没有父母把持，最后能不能结婚都不一定，你也不想最后看不到儿子接媳妇……”
    话是过分，却是说到了心坎里，本就要挪动的步子自然停了下来，眼眶里打转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酸甜苦辣的不敢轻易尝试。
    木匠见胡老头说话欺负人，拽了一把就把门带上了：
    “长青你走！这老家伙让他疯着，一大早的就光顾着吃屎了！”
    木匠那小个子不顶用，撅着腚掉在门上，早年读书是个人物，病了一场之后就颓废了，也就是腿脚落了毛病，不然这双腿站起来怎么也是个一米七的大个子。
    顾长青不知道心里琢磨什么了，有些失魂落魄的味道，顾不得露水的存在了。
    “姚木头！放手！你管天管地的，还管我家头上来了！”
    木匠那管他，门头上的绳子一栓，人就挪着步子三步一滑的消失在小路上：
    “你打不起，人家顾家打得起。你算个什么东西……”
    声音传得远，人却是看不见了。
    顾长青被一排排的拆字困着，也就是村里拆迁户墙头上的喷漆文字，石头缝里偶尔还会落些沙子下来。
    到了家，陈楚楚似乎也是才回来，院里都是泥脚印子。
    “下通知了，让年前就搬走，说是年后初七就要动工拆迁了！钱都没给了，就想拆房子了！村里好些个人都去找他们了，土地收了，房子也要拆！偏偏钱还压着，这不是走绝路嘛！”
    说着话，声音低了下来，这才发现顾长青情况不太对。
    “怎么了，一大早的你去干什么去了。我告诉你啊，你儿子没在，要死也要等他回来！”
    儿子两个字似乎是个关键，顾长青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掏了手机就又打电话出去了：
    “爸，怎么了！药吃完了嘛，还是钱不够了！”
    听着电话那边顾秋鸣的问话，顾长青不知道忍着什么，半响才说：
    “你抓紧回来，家里房子马上就拆了，到时候你回来都找不到家了。”
    “爸，你跟我开玩笑了！你和我妈不是在家的嘛，找不到我给你们打电话就好了，年前我肯定回来的。拆就拆，我一会给你转点钱，先去镇上租房子，不行去县城里面也可以。你要相信国家，拆迁的钱都要走个程序的，没那么快。你儿子在工作了，你先好好……”
    耳朵听着，下意识就挂断了电话。
    沉了半响，对陈楚楚说道：
    “搬，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安静点也好！”
    顾秋鸣电话再打过来，顾长青却是没接，刚才还在电话里听着人多说话的声。
    进了屋子就躺下了，这一早累挺，人累心也累。
    陈楚楚就听了两字说是搬，可是搬去哪，她也每个定数，在家里赚钱的都是顾长青，现在多个顾秋鸣。她那三瓜两枣都是麻将桌子上的筹码，还堆不起高庭大院的石头。
    见顾长青躺下了也不计较，一段时间来出来收入少了有些困苦，倒是自由，一个月百生活费也有些，都是顾秋鸣给的，不多！胜在没有而已。
    径直就出门了，这次自己做主，怎么说也要挑个好点的地方，至少自己满意才行。
    “你爸怎么了？”
    顾秋鸣看着莫名挂断的电话，一头雾水，以前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不知道，说是要拆迁了，让我回去，怕我找不到家什么的。”
    戴芳听顾秋鸣这么说也不是很明白，这句话里有什么含义。只能说道：
    “要不早点回去，店里有他们在，拆迁是大事，老人不懂被人把钱骗走了就不太好了。这几年那些骗子公司手段花样太多了。”
    “安排一下再回去，省的两头乱什么都顾及不到。”
    戴芳沉思一下：
    “我看基本都上正轨了，他们都在按部就班的做事，供货那边我联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就是这个公众号的事情一直提不上日程，感觉店铺都没有什么核心竞争手段。过年打工人都要回家，生意肯定不是很好。”
    “又不是你一家是这样，你先处理店里的事情，看看愿意留下来过年值班的有多少，不行就弄个计划出来给他们自己选，分成两拨人回家就行了，年前一拨，年后一拨。”
    听戴芳说着安排，顾秋鸣在手机上和店里人商量这个事情。
    “我肯定在的，我也没地方去。”
    何平回复着，外卖小哥也是想法，罗体暂时在何平的店里说是今年没赚到什么钱，也没钱回去，就不回去了。
    启蝶是逃出来的，现在也没想回去的意思。总之统计一下，就两三个店员想要回去，提前报备好也就安心了。
    组了文件发过去，年后回家的再论。私下又和何平说了自己要回家一段时间，两个店都看一下。具体事没有与何平细说。
    “某人这个甩手掌柜当得好啊！”
    听着戴芳的吐槽，顾秋鸣才发现：
    “说我了，你一直都在家蹲着！”
    “我是股东，等分红就好了，管事的人是你好！”
    ……

 第六十二章 秋鸣回乡

    翻来覆去的滚动，加上几声哼哼就更加形象了，可惜的是顾长青哼哼不出来。眉头紧紧锁住，陈楚楚不耐烦的踢了顾长青一脚说道：
    “要睡就睡！像个溜死虫一样。”
    顾长青沉着不太说话，男人都是心思沉，话语上都不太练，怎么精炼怎么来，不像陈楚楚那般光顾着练嘴皮了，可惜的是这群女的不是播音员，不然收入必然是好几十翻。
    手机息屏亮屏的声音很烦人，设计师就该抓去打！不过山寨机也没有什么设计可言，设计师是抓不成了。打不到设计师，顾长青就得受了，灯光晃眼睛，陈楚楚干脆就撵顾长青去客厅睡。
    长叹一口气，手机上的东西不太想看，停留在通话页面看了很久。顾秋鸣的电话在最上层，手指停顿了一下还是算了。
    次日，顾秋鸣一早起来，那天买了以后就没怎么看，毕竟是挂单的东西，到了点位就自己卖出去了。
    心情不错就看了下，三个单子一赔两赚，总体下来盈利一万多美金。现在价格又跌到了260左右，这是国内的行情，因为计价单位不同，t4上是盎司，所以提现出来的点数就显得大些，点位在1180左右，还是日线。
    戴芳还在睡，顾秋鸣没叫她。被子给她盖上就去厨房忙碌。多少是农村出来的人，一点家务事还难不倒他。关于农村人素质低下的事情，也只是说的一群人，针对不了优秀的个体上，只不过不了解的情况下，被人小看一番也是正数。算不得别人狗眼看人低，就是农村人建设了城市又被城市收割一遍多少有些不近人情。
    热牛奶加两个煎蛋，就是戴芳的早餐，都是戴芳刻意要求的，一杯茶冷着，顾秋鸣自己喝，配上一大碗面条，一瓣大蒜就舒坦了。
    秘方是和一个北方人学的，说是：
    “吃面不吃蒜，滋味少一半！”
    大蒜是不吃的，单纯放里面拌面，来点老干妈就当是近乡情怯的思念了。味道果然是变得好吃很多。就是顾秋鸣没弄明白大蒜在这碗面条里面起到了什么作用。
    “又吃面条……你比我还像北方人！”
    兴许是被老干妈的味道勾引醒了，戴芳倚靠在床头上。
    南方的浆水面条戴芳吃不习惯，顾秋鸣是从小带来的性子，情急的时候一日三餐都是面条也没怎么变过。
    时间长了不吃倒是想的紧：
    “醒了，我是怕你突然醒了看不到我。”
    “你出去吃，那个味道我不习惯。”
    “好嘞～！走了您嘞！”
    “上那学的京骗子说话！”
    “不是你让看的相声嘛！我都没看到位置你就开始笑了。”
    顾秋鸣的声远远从客厅传过来，戴芳也待不住，卧室里面一通老干妈拌面的味道。通风就算了，只好挂着睡衣出来：
    “呜～你这味道太那啥了，你下次吃能不能去阳台吃，每次都是老干妈拌面，家里又不是没钱。点个外卖多好！”
    顾秋鸣知呜两声，嘴里的面条还没咽下去，戴芳就去洗漱了。
    “牛奶趁热喝一会凉了，喝了再洗！”
    招人的事情安排给了何平，毕竟在工厂干的时间长，不懂没关系，主要是领导气质这块甩了顾秋鸣好几条街。远远看过何平管理店铺，有时候顾秋鸣过去，店里员工都像是鹌鹑一样。
    顾秋鸣只希望何平能找几个靠谱的人，主要负责微信公众号的文案等板块，巴掌大的小东西，需要的技术还不少。
    面条吃完就该出发了，临时定的机票回家，有些贵，戴芳也不太在意这一千多快的机票。按照她的说法，火车飞机都是国家补贴的，每年都是赔钱走，这种高价票要多买才对。
    想不通戴芳胆子小，是怎么出国谈生意的，顾秋鸣到也不敢深究，主要是迟钝了些，在这一方面。
    收拾好，简单的行李箱里都是戴芳的衣服，两人打车就奔赴机场。车还没到了，娄苟罗体打来电话：
    “顾老板，那个能不能预支点工资？”
    “恩？罗体你不是不回家嘛，预支工资干嘛。”
    “家里有事要用点钱……”
    罗体说话半截半截的，也听不出什么。
    顾秋鸣只好说：
    “不行哦，店里没有预支工资的，不行我先借给你，发工资了你再给我。店里有会计管着的，都预支就乱套了。好好干，都熟悉了，回头给你升升职。”
    罗体没说借多少，顾秋鸣挂断电话就给他转了三千块，发消息道：
    “要是什么急事，钱不够你再说。太多也没有，也就几千块还可以。”
    正回消息，就被戴芳扯了一把：
    “明年我们搬家！我不想住在这了。”
    “行啊，你想住那都行，我刚看了下行情。赚了6万多块钱，又买进去了，赚的钱放着的。”
    说着话都没太抬头，又被戴芳扯了下，才顺着戴芳的手看去，一个男的匆匆带着兜帽离开了。
    顾秋鸣虚着眼睛看了下，只觉得背影熟悉，但是确实不认识。把戴芳揽在怀里说道：
    “不怕，我在旁边的，搬！过年回来我们就搬！”
    戴芳猫着不说话，正好一个小车过来将对面那人的背影遮住。
    顾长青愁了晚上，还是熬不过太阳，天明就睡了，早上的药都没吃。
    才睡下没多久。村里老太太的嬉笑声就把他弄醒了，看了下时间，明明都12点多了，偏偏感觉自己才睡没多久。脑袋昏沉得厉害，就听见门口在喊：
    “长青哦！你儿子带着一个富婆回家来了！”
    “？？？”
    脑袋不得力，思想反应过来了，身体还没反应过来。沉着身子坐起来，人都到了客厅。
    “快点去哦，你儿子带了个富婆回来，被那几个老太太围着说话。”
    眼神恍惚的才看清楚来人：
    “张鑫雨奶奶，秋鸣回家来了？”
    “恩，还不快点去，你儿子见着孩子就给红包，一会没剩多少了。”
    没听见富婆和红包，听儿子回来了，眼神都亮堂许多。快步出去，人都到了家门口，一群孩子还跟着了。
    “回家去，回家去！下午来玩！”
    吆喝着就把孩子赶跑了，惹得远处的几个老太太直吐唾沫。
    “你妈也没在家，房间都没收拾，等下给你弄，先弄饭吃！”
    晃头晃脑忙什么都不是，戴芳捂着嘴就差没笑出来，来自农家的热情倒是感觉有些生疏了，并不反感。

 第六十三章 我们结婚吧

    戴芳出手是阔绰的，看那些个老太太幽怨的眼神就知道了，被人断了财路就是这种眼神。
    给的红包不大确实又不小，一个一百块，难怪别人叫戴芳是富婆。农村孩子哪有发红包就给100的，婚礼现场能拿个6块6就算是有福气了。
    房间的东西基本没用，出来秋鸣的衣服，其他的都被戴芳收拾放到了隔壁房间里。到了家里，城里的毛病说改就改了，出门一个大花袄就亮眼，东北味的。南方农村还没有穿这种衣服的习惯，洋女人一下变成了农家土妹比较新鲜，村里老人都和戴芳说话比较熟络，顾秋鸣警告了几次，并没有什么用，说是自己在家乡的时候和老人家都比较熟络。
    事实也是如此，戴芳两三天就和村里信息网络们打成一片，以前上街狗不理，现在出门张嘴就是：
    “秋鸣媳妇去哪啊！”
    顾秋鸣觉得自己阴影面积很大，样子像极了戴芳。
    “带爸爸去医院看看！”戴芳笑嘻嘻说着，顾秋鸣低着头不愿意打招呼。这群老太太实在恐怖，村里那条狗怀了是谁家狗播种的都一清二楚，顾秋鸣实在是对于这群人没有什么抵抗能力，尴尬的笑笑算是礼貌。
    顾长青也挺尴尬，儿子和未来媳妇一回来，第二天就带着去医院，前面还说话不入耳来着，这下算是丢人丢大了。热情的虚假就说的是这父子两了，陈楚楚倒是也热情，秋鸣可是好好的长了一下脸，无非是戴芳昨天出手就给了一套首饰，听说好几万了。
    这事已经够她显摆很久了。
    “情况大致就是这样，可以考虑化疗，这几个月恶化有些严重，病人脸色都没有血色，一看就是太焦虑了。已经开始转移，不然可以考虑其他的方案……”
    这次没有避开顾长青，昨天回家顾长青就摊牌了，秋鸣也难隐瞒下去，本来就考虑是隐瞒一下，自己父亲不会那么焦虑，结果反而弄巧成拙了。
    “医生，我还没看到我儿子结婚，你要想想办法啊！”
    一向稳沉的顾长青一下就情绪失控了，谁说死亡来临就可以坦然的，天天喊着活着无意义的人，死亡来的时候尚且慌乱，何况是奋斗了一辈子的顾长青。
    扑腾一下就跪坐在地上，一手拽着医生的裤腿。体型微胖，亏的是男医生自带皮带，不然这一扑下场凄惨。
    医生眉色凝重，脸庞倒是冷了起来。
    “你没好好吃药！”
    顾长青手一抖，表情凝住了。说实话，顾长青不太相信西医，一阵子到处去找农村的土医生各种找偏方，钱花了多少，陈楚楚都不知道。
    “你炎症又老火了知道不，那些药是能乱吃的！你听那些土医生的话乱吃药。本来消除炎症，吃点止痛药，慢慢缓和下来，都好得多，现在被你吃那些药刺激了，都转移了，要化疗!要你命的晓得不！”
    截然不同的严厉让这一家人都沉寂下去，顾长青撒开手。土医生他确实找了，人说他这不是癌症，一两个月的药就好，结果顾秋鸣出去几个月换了不少土医生。结果都是熬不住的时候才想起去吃正规医院的西药。
    顾秋鸣分不清自己是心寒还是死了心。自己明明带着父亲到医院开药检查了，突然间就成了这个样子。沉重的双腿动弹不得，车上没有言语。
    屋子里父子两没有语言，晚饭也只有戴芳和陈楚楚吃，狗都不敢叫唤了。一直到夜晚，顾秋鸣都没说话，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一点不相信医院。
    “我爸没救了……没救了……”
    眼神里的光不见了，戴芳自己发现的。自己面前的人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可怖又想靠近……
    何平这几天体会到了所谓自由，其实就是有权在握的自由，顾秋鸣和戴芳当了甩手掌柜，他也比较高兴。两家店都是他说的算，虽然比产线管理的人少了太多，但是这种感觉让他很是自信，就是仓库那边的两人不会太搭理他，都是按部就班的做事，其实仓库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可管的，毕竟戴芳已经安排好了，他去管也不能对接到供货商，这一点让他多少有些怨念。
    店里倒是平静，卸货需要他确认和仓库对接一下外，其他的活动都是自己安排，固定的活动自然是有的，他就需要看着不会出乱子而已了。
    娄苟罗体也有比较好的服从性，何平店长没有那么多事，比起在工厂里面，这里的自由度高了很多，就是巨大的榴莲扎手。每天都需要搬运很多，嗜臭的习惯理解不来，每次开榴莲他都躲得远远的。店里的活动他最积极了，主动介绍东西。榴莲这种东西自然会有嗜臭的人去自己处理。
    “你和顾老板怎么认识的？”
    这段时间何平对娄苟罗体的观察也差不多了，就是一个单纯的人，年纪也小，人也灵光就难得了。
    “在上海认识的，在一起住过，其实我也和他不是太熟。”
    何平自己在心里掂量了一下，发现自己对顾老板也不是很熟，一圈人自己都认识，可是都不是什么知根知底的人。除开自己加盟拿了一个店长位置外，其他人似乎都在一些看起来不怎么起眼却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位置上……
    “看不懂！好好干！你不是借了钱过来的，要走也要好好和他说一下，应该不会为难你……”
    天已经从麻沙眼的样子变成了全黑，顾秋鸣没什么动静。不知道想什么，戴芳坐在边上，一句话也没说。一般情况该去守着老人才对，两人都没动静，楼下收拾洗刷的声音早就结束了。
    听见喊了一声，踢踏踢踏的脚步以后，屋子里就更加安静了，狗眼耀着灯光，像是黑夜里的鬼。
    戴芳轻轻靠上去：
    “秋鸣，我们结婚。”
    “恩～”
    回应有些不经意，该是本能反应。
    “我说撑着爸还没走，我们结婚，再晚就看不到了……”
    顾秋鸣的手这才有了动静。
    “啊～”沙哑的声音有些失控，而低沉。
    “我说我们结婚！爸爸不就是想看着你结婚嘛，我们结婚！”
    顾长青在楼下听着动静，他没睡，眼里有东西打转，今天医院的钱是儿媳妇给的……

 第六十四章 拯救两个男人的女人（一）

    顾秋鸣的状态不对，戴芳的话进到耳朵里，又跑出去了。不过顾秋鸣好歹是有了反应，其实他只是想不明白，自己好好上学，虽然成绩不怎么样，但是好歹是个大学。
    自己老妈为什么要给学校说自己会抽烟之类的话，自己老爹也是明明都开了药，按照医嘱吃药，慢慢调理一下，想来就没什么问题，可是现在的情况就是都是一切安稳的事情最后都一团糟。
    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宕机：
    “啊！哦～”
    顾秋鸣宕机几秒后下意识回答道。
    一整晚都是这个状态，第二天一早顾秋鸣就守着顾长青吃药，以前的药都丢了，全是新来的药，定了年后去做化疗。
    陈楚楚笑嘻嘻的出来，未来儿媳妇的大方在村里已经传了个遍，一番陈楚楚好命的言论在村里十分有市场。
    “这个吃两个，那个吃13个……”
    分门别类的药瓶子，顾秋鸣记得清楚，看着顾长青吃药一副苦难的样子，顾秋鸣也挺揪心，一把一把的药丸子不好下咽。
    等顾长青吃了药，长长的舒了口气。
    “爸，我和戴芳准备结婚。习俗就按照我们这边来，反正也要拆迁，不如干脆在县城里买套房子，也方便我们结婚，等屋基分下来，拆迁款下来我们再盖房子，你们就先住在城里……”
    这是算账之后的结果，婚房要有，钱还富裕。小城市的房子不贵2000多块一个平方的房价当是深圳的白菜买了。
    主要是一合计下来700来万的收益保底也能有一半。大约将近400万收益，其间来回倒转涨跌差价还不计算在里面。
    顾秋鸣没有那么忧愁的金钱概念，兴许是来得容易了，亦或许是无心不需费力的事情罢了。
    顾长青刚吃完药，还不太舒坦，话也就说不出来，兴是被药卡了嗓子。
    陈楚楚两步跨进来就说道：
    “那也不错，先住着新房，等房子盖好了又搬回家来，可以住两次新房子！”
    顾长青脸色不对劲，儿子话里话外没提钱的事情，可是这些事情办下来那是一点点钱能办下来的。
    何平临时找了两个毕业生，一个编程专业一个是设计专业之类的，总之和顾秋鸣的要求达标，人找来了，具体任务也没分配，顾秋鸣留了一份文件，丢给两人就算了，不在自己责任范畴的事情，何平不打算参与，让老板自己决定就可以了。主要还是为了避免这部分不必要的成本算到自己店里的开支项目上去。
    看了两天文件，具体事情让他们自己联系老板，电话也给他们了。店里包吃住的待遇该是能留住些人的，何况看这两人也没有什么钱，跑不了。
    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顾秋鸣正在听候顾长青的质问，看到自己老爹精神奕奕的样子，顾秋鸣也不想去反驳。电话响了又响，顾秋鸣也没接。才分分钟电话就跑到戴芳哪里去了，顾长青发脾气的时候戴芳还没下楼，听着声音也就躲着了。
    虽然烦躁，这种吵闹才是家该有的样子，一时间竟然有些享受这种氛围。
    “老板娘？”
    戴芳听着对面的称呼，看看号码也陌生。
    “你们好像打错了电话了。”
    疑问才有，下意识就回答了出来。
    顿了下，电话没来得及挂断：
    “我们是何店长招进来的，老板电话没打通，他让我们打电话找老板娘。”
    微信公众号的事情戴芳虽然不熟悉，具体需求方面他也有自己的想法，秋鸣也和她提起过不少的东西。
    反正是具体板块安排没给，让他们先熟悉店里的东西，再就是一个额外服务器的问题，需要去搭建一个服务器，其实就是给公众号上一个资源外包，至于程序语言之类的毛病就需要专业的人去做了，具体要求给到位。
    戴芳说了些要求，就挂断了电话。顾秋鸣还沉着脸，没想过回家一趟这么苦，明明才过去个月，前后差距大得明显。
    进屋子的时候，戴芳拿着笔记本在打字，坐在边上顾秋鸣低着脑袋问道：
    “你说我是不是傻。”
    戴芳看了眼：
    “确实挺傻的，还较真。”
    说着又低头下去了。
    “你又在忙什么了？”
    “何店长找了两个做微信公众号的人。才出来的东西，也需要技术支撑，我这把要求文字化发过去给他们。能做就留下来，不能做就走人呗，都是才毕业的，说起来人家比你大了好几岁。”
    说着就把简历打开给顾秋鸣看看，事实如此顾秋鸣也不好说什么，恐是伤了顾秋鸣的心，戴芳接着说道：
    “怕什么，毕业了还不是给我们打工，年纪轻轻就当老板了，你比他们强多了。”
    看着两人的简历顾秋鸣是没有一点觉得自己比别人强，好歹别人是本科一类的。
    “厉害的从来都不是我，我自己什么样子我还是知道的。”
    “别啊，好不容易逗逗你，你又这样悲，你想你先搞的那个群，有几个开店恩弄过，在蛋糕店的时候一个人就弄得风生水起的，大学生有几个这样的。你不弄我都没想过销售可以这么玩，现在店里收益大部分都来自群里的顾客，光是这点你就比别人厉害了！他们都是读书读傻了的人，怎么和你比！”
    戴芳乱七八糟，安慰不算安慰，捧着也不算捧着的话，顾秋鸣也才发现自己也还算是有些优点。
    “这么说你也是个傻子？”
    顾秋鸣一下子就活跃起来，没心没肺样子，让戴芳一下就安心了下来。
    “秋鸣还是太敏感了！”
    戴芳心里想着，手上不饶人。捏着顾秋鸣软肉来回拧：
    “你说谁傻了，就你这样也只有傻子看上你了。现在谁还不找个编制的，亏我还想着你！”
    顾秋鸣让戴芳施为发脾气，昨天自己状态不好，陷在里面忽略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让戴芳拧着，手就环了上去：
    “我这个人就这样，要是后悔了就早点告诉我。我陷进去了不容易出来……”
    戴芳也不太忍心，自己这样用力了，顾秋鸣连哼都不哼哼一声。松了手靠在肩膀上说道：
    “人太善良不是好事，太善良也不是好事，太坏了也不是好事，反正除开工匠精神以外的事情。我觉得极致就是坏的，你不高兴不闹也不瞒着我就不错了。情绪总是对亲人用的……”

 第六十五章 拯救两个男人的女人（二）

    不自信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没有，自卑这种属性在普通人身上会得到更多的体现。顾秋鸣觉得自己似乎没有自信过，哪怕自己现在是个店长。
    这是戴芳说的，其实不用戴芳说，他自己也体会得到。因为穷，所以不敢惹事的属性便是一直被灌输的话，说得久了就成了一个人的自带属性。
    家里陆续来了许多亲戚，很多人他都不认识，鬼知道这些亲戚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都多少带着些水果之类的进家里来，顾长青笑着把人迎接进来，来人张嘴就问病怎么样之类的。
    东西不长眼睛，所以不知道自己好坏，也看不清楚人好坏，人长了眼睛似乎也就顾着好坏之分了。或许还带着些许的荣誉？
    分不清楚荣誉还是亲戚，家里热闹得厉害，顾秋鸣需要板着脸去和这些素未谋面的亲戚们打招呼。一个个都忙着夸戴芳了，讲礼貌的人没有人搭理。
    便宜水果被同路来的孩子们围着，顾秋鸣拆开来一人一个，多的摆盘放着。陈楚楚兴许是长了脸，顾长青也还大方，一千块钱就拿给她去安排饭菜了。
    孩子年龄交错，小的兴许要叫叔叔，大些的反而要叫顾秋鸣是爷爷或者大伯一类的，很是混乱。至于那个孩子该叫什么，顾秋鸣都难以分的清楚。话里话外的不要较真，男男女女的都有，顾秋鸣假借忙碌躲开了去，一堆吃的加上一些牌酒算是有了交代。
    喝酒的叫，就挥手说自己身体不好，打牌的叫就挥手说自己从来不玩。一猫身去了厨房烧火，外面的社交给女人和孩子，或许还有几个喝酒的大汉？
    心里很郁闷，自己家哪里来的亲戚，平日里有些事，狗毛都看不到一根，突然来了这一票子亲戚，哪里会看不明白。
    “火小点！”
    被老妈陈楚楚说了句，又把刚放进去的柴火弄出来。顺手就带上了门，外面很欢乐，兴许自己躲在里面说话不会被听见？
    “亲戚来家里，你就黑着脸！给那个看嘛！”
    顾秋鸣鼓捣着手里的烧火棍：
    “我没觉得是什么亲戚，这么多年，也没见什么亲戚，突然就冒出来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陈楚楚不高兴了，把顾秋鸣赶出去。嫌弃顾秋鸣说话气人。可是事实也就是如此，老话不是说人穷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来着。
    这亲戚又不是大姨妈，说来就来了，难怪说贫血不来姨妈，活见鬼了这是。换了脸出去，人群是不太乐意凑过去的，只能围着孩子转。
    戴芳倒是如鱼得水的到处转悠，孩子们也是叫得甜蜜蜜，不知道戴芳给他们灌了什么汤药。
    还没坐下来就被顾长青带了过去：
    “这个是顾家的大伯，这是三叔……”
    点头哈腰再点头哈腰，大致相同的人脸，谁记得谁，张家黄狗，李家的也是黄狗，那家狗多一戳白毛，那家狗是白爪，傻子都不会刻意去观察。
    心里憋得厉害，一圈下来，一个人没记住。阿谀的词汇倒是不断。
    “我可不记得这些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心里嘀咕着。
    什么考上大学不读了跑出去创业几个月回家就是大老板之类的，就当做放屁了，算不得真话。自己是什么样自己有斤量。
    傍晚多些，人群才零星的走了，孩子们倒是一步两回头的，顾秋鸣家的牛奶没喝完而已了。
    顾长青也是精神了很多，今天可是长了脸，毕竟从顾家出来这么些年了，难得别人这么登门。
    回头看到儿子顾秋鸣就有些叹气，好歹不是自己的种，亲戚不亲他也说不出什么来，人大面大的。人走了，顾秋鸣在收拾东西，戴芳送人到了门口就上楼去了，晚上是美市开盘的时候。
    “秋鸣，人家好心来家里，你就板着脸，都是亲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哦，他们早会这么想我也就会高兴了，我考上高中的时候，人家怎么说的：你们顾家和我们顾家有什么关系，都分家独立了。借钱而已，又不是不还，还腆着脸上门来了。”
    手伸到半空，还是落不下来。实话扎心，也是实话。
    “都是亲戚，团结一点，以后有事好找人帮忙。”
    “算了，不太指望他们，以前指望不上，现在也没有指望过他们。”
    留给顾长青一个背影，没打算和自己父亲多纠结这些事情，钱是戴芳的，他没有打算用别人的钱来讨好一帮势利眼，虽然他们是亲戚？
    戴芳看着美市，也就是那个什么“穷到死指数”，2015年的股民们确实和这指数挂钩了，都穷。
    “弄完了？”
    “恩。”
    “看你一天都没什么精神，还没好？”
    “不是，我就是觉得丢人……”
    “人之常情，我也不喜欢。陪他们演戏了，你倒好，像个傻子一样突然就掀桌子不干了，害我到处跑……”
    “演戏？”顾秋鸣第一次听说有这种说法
    “对啊，也就是走个过场。看东西就知道了，惠而不费的水果牛奶，几十块的东西。你倒是好了，脾气上来就什么都不顾了，我都不知道那两个店会不会被你弄没了，真关心的，早该来了，何必等着你回家了再过来……”
    听着戴芳的话，自己似乎是干了件蠢事。一拍额头坐下来：
    “我没想过农村里面有这么多的套路。”
    “基本的社交规则了，全是走心不走字的东西，放不到台面上说的东西，但是又不得不去学着观察，不然就很容易被人当成傻子……”
    沉着心思，一下就想通了，人家花几十块过来看一眼，他家准备一些好饭菜当是回礼了，回头大不了几十块水果还回去就是了。
    “我确实有点蠢了，想不通里面的东西，以后还他一样的就好了。”
    听顾秋鸣的话，戴芳就笑了，拉着他过来看看股市数据，预测一下黄金走势，这才是正事。
    该赚的钱不能落下！
    楼上两人的话，顾长青听得不是滋味，戴芳说话过于老到了，他现在很担心自己儿子的未来，不过现在至少儿子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和亲戚们翻脸可以说是件好事。
    看看亮堂的灯光，顾长青觉得自己该休息了。吃药的时间快到了，早点睡，说不定能早点熬到孙子或者孙女降世……

 第六十六章 拯救两个男人的女人（三）

    结婚的事情顾秋鸣没提，戴芳也就不多话，进进出出的一口一个爸一口妈的叫得欢快。
    村里老太太组成的信息部就和戴芳开的一个样，不管她出门穿大花袄还是大裙子，一群老人家都喜欢围着她。话说讲礼貌的人，人缘都不会太差，也不全对，应该是爱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戴芳一改之前在深圳的作风，张家进李家出的，很是欢快，村里已经改口叫她秋鸣媳妇的人都不觉的多起来。
    家里面一下就喜庆了，无非是被人夸的。钱的力量，不可忽视，礼品开道，也是做人的基本。
    陈楚楚也欢快，被人奉承多了而已。
    顾长青倒是有些愁容，不被人群看到而已。他知道自己儿子驾驭不住这个女人，村里的风气来看，以后说话管事的人，必然是这个女人。可是一想自己儿子软弱的性子，顾长青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秋鸣倒是还好，可天天在家蹲着，摆弄电脑上的东西，说白了在折腾t4而已了。股市行情不好，逐渐下跌，眼看都破了2500点，戴芳说股市价格反应到国际黄金价格上需要时间，这个时间周期不好预估。
    戴芳的话算是参考，顾秋鸣也只是做做超短线，也就是一天的行情，其实他一天倒手好几次，输赢不定，都在数据常规范畴内，戴芳也不会管他。毕竟已经给他的本钱，戴芳就不会过问。
    “你们这的东西，好吃！”
    戴芳一进门就说这个，顾秋鸣自然是明白。深圳的水，远远不如贵州地方的水好，说白了越是大城市越是那种需要水的地方，好水？做梦去！
    “恩，深圳的东西味道没有家乡的好。我们这辣椒多，你能吃得惯？”
    顾秋鸣停下手问道。
    “香辣还好了。他们放的辣椒不多，今天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十几手进进出出的，反赔了点，不多。时线和分线的波动每次都和我预估的差点。然后就要赔手续费……”
    “…”
    “你算的时候没有把手续费算进去？”
    顾秋鸣一愣，他还真没有。
    看顾秋鸣一愣一愣的样子，她就明白了，贵州天气邪乎，今天零下几度，明天10度往上都有可能。
    长裙一撩起来，就坐下来了：
    “我看看！你这么小的波动就进去，你看他的手续费有固定算法，基本来说一手的手续费需要用点位计算，大概是2点左右，也就是涨幅或者跌幅要大于2个点位你才开始赚钱……”
    细节的问题顾秋鸣还没有留意到，都顾着计算点位了，上面的英文他实在是没有去查过是什么意思。
    听戴芳说完，顾秋鸣才明白过来，这玩意儿要比股票的胃口更大一些。
    “国外指数最近都在虚涨，给我感觉不好，都是假阳线。”
    顾秋鸣说道，开了美股出来，一个接一个都是开高走低的假阳线。戴芳沉思一阵，拿过电脑就卖掉了自己买进的黄金，现在涨幅不大，戴芳买的时候价格偏高了些许：
    “我感觉年前要跌一波才会大涨，这种走势，有人在做盘了，气势很大！”
    “暂时先不买！我有点乱。”
    顾秋鸣说着，戴芳也同意顾秋鸣的想法。看着顾秋鸣戴芳想说什么，还是算了，有些东西说出来和看出来的差距明显，有时候损失的是说话人。
    “恩，等快过年的时候再说，村口那个老太让我明天去她家。她说她儿子回来了……”
    前半句顾秋鸣觉得还好，后半句味道就不对了，猛的就起来了：
    “她想干嘛，你是我老婆！”
    看着顾秋鸣的气势，戴芳打着猪叫的声音笑出来了。
    “不是，你想什么了，老人家说他儿子进厂工作不好，问我有没有路子，安排一下，其实就是想去店里上班。”
    顾秋鸣一下萎了下来，问道：
    “你怎么说的。”
    看着气势一下萎靡下去的顾秋鸣，戴芳一下就蜿蜒上去：
    “我说我回去和秋鸣说一下就好了，都是村里的，秋鸣会安排的。”
    “笨女人，里子面子都给自己了。”
    顾秋鸣脑瓜里想着，却是听戴芳接着说道：
    “结婚的事情怎么办？”
    “不是说等年后再说嘛……”
    “初几就要规划拆迁了，到时候房租房价肯定要涨的……”
    “恩，反正这几天黄金走势也不明朗，浮动的点位最后都是赔钱……”
    “所以我们明天去看房？”
    顾秋鸣一愣，心里嘀咕一下：
    “恐怕不行，先租房子，本钱买房了，我觉得亏了好多钱……”
    房子隔音不到位，顾长青在楼下房间多少能听些东西。看不惯陈楚楚这段时间嚣张的样子，加上别人也嫌弃他，这段时间都一个人睡沙发。
    躺在沙发上，心里不是滋味，苦和甜混合起来的味道还没尝过。秋鸣给的6万块被他前后用了些，都买了土方子中药了。剩下不到4万块钱，他琢磨明天把钱给儿子……
    一早起来，顾长青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年轻人贪睡一些可以理解，没有上楼去，一个人就在门口，家里的土狗在门口转悠，不愿意离开顾长青太远的距离。
    “楚楚！你去叫秋鸣起来吃饭了嘛！”
    “儿子？儿子一早就出去了。”
    顾长青一顿，就不说话了，陈楚楚幽幽的出来：
    “你自己吃，我出去有事。”
    出门还不忘踢一下狗，自己才换的衣服，一点眼力没有就伸爪子过来。
    讨好女主人挨揍了，只能盘着尾巴坐在男主人边上，一副委屈的样子还夹带些眼屎就有碍观瞻。
    中午些顾长青端着面条就些剩菜蹲在门槛上吃，家里的狗不吃面条就是怪事，不过好像村里的狗也都不怎么吃。
    这并不妨碍狗子守着吃面条的顾长青，不吃面条几个小排骨的骨头还是能吃两口的。
    一辆小车歪歪扭扭的就开了过来，路不好。再贵的小车过来都得扭捏几下表示自己身价很贵的样子。
    “爸！”
    戴芳还没下车就叫唤起来，顾长青端着面条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打电话问问两孩子回不回家吃饭。
    放下面条就忙上去帮忙搬东西。小车后备箱里都是，顾秋鸣被堵在后排出不来了。
    三两下先把东西搬下来，开车的师傅也帮忙搭手拿进房间里。
    “你家年货买得多哟！”
    师傅感叹一句，接过顾长青递过来的烟。客气两句就问那可以掉头，顾秋鸣指了指方向：
    “往前开，那边有个大院子，在哪掉头再出来就可以了。”
    顾长青怕人车挂到，小车挺贵。看着车走了很远才回头来，一碗面条撒了一地，肉骨头没了，顾长青记得自己把面条放在门口的石墩子上的！
    “打死你！”
    嗷嗷两声，狗屁股吃痛跑远了。
    “爸！狗吃了就吃了，您吃那个身体不好，我去做饭，我和秋鸣也没吃。”

 第六十七章 拯救两个男人的女人（四）

    戴芳说完就去做饭了，临早出门就说好的，弄些东北的菜给两个老人尝一下，戴芳心里有话不想说，村里人已经和她把话里外翻了好多次了，只不过她态度不明显。
    火药桶的事情戴芳不愿意去做，不论秋鸣有没有发现，她都觉得这事和自己无关，自己想要的安稳基本达到了，顾秋鸣的性格很符合她的要求，人也不笨。顾秋鸣蜗居的蛋糕店卧室她看过，那样的地方他都能老实待着，认真做事，一个人把生意折腾得不错，走了别人不敢走的路，这是出乎她的预料的。
    就是不太清楚贵州的山水能否做得出东北的乡情出来。
    厨房有了戴芳，院子里的东西就交给父子两了。年货嘛，顾名思义也就是一些香烛炮仗，瓜果蔬菜，肉类之类的东西。
    “秋鸣，你和爸说说有什么打算，村里叫人家秋鸣媳妇好几天了。”
    顾长青搬水果被儿子拦住，看顾秋鸣抱起一箱水果就顺势问道。
    “结婚，能怎么办。戴芳就说结婚，年前时间不够了，我们打算去租套房，今早就去房产中介看了。”
    “不是！儿子！你有没有想过，你什么都没有，人家凭什么出钱倒贴嫁给你，你看她性格也强势……”
    顾秋鸣只好把抱起来的水果放下，这会就不是搬东西的时候，没听见厨房里刀声都没了。
    “爸，合适不合适的，不好说。感情的事情我估计您我不懂，我妈才会天天出去打麻将。说实话我也不太懂，就是一切顺其自然，我相信她不会害我。”
    说完才又抱着水果起身进屋去，厨房里菜刀响声这才又响起来。
    顾长青看了一眼半遮掩的厨房门，提着一袋轻巧的东西就进屋子。
    戴芳在做小葱拌豆腐，这个菜很应景，恐怕是味道会有些咸。自己的事情其实一点都没和人说过，一个人带着东西到了深圳。害怕有过，开灯失眠的日子不在少数，小区也换了不少，这样的日子可算是要到头了……
    “爸，你也别问了。都说英雄不问出处，有人愿意嫁你儿子你就知足，家里条件不好，虽然我不清楚她家怎么样，我和她在一起也不是一两天了，是什么样的人都行，但是绝对不会对我有什么坏心思。”
    顾秋鸣说得绝对，一点不给顾长青说话的余地。不是自己的种，突然撅起来的性子自然不知道是遗传谁的。
    “诶！随你！”
    顾长青叹一口气，只能这么妥协，顾秋鸣的话戳到心窝子里，自己癌症看病人家戴芳没少给钱，村里有几个儿媳妇没过门就能做到这种程度。
    “其实我就想不明白，自己找的一个个拼命反对，非要家里介绍的不可，最后离婚的也不少，反正我不会后悔，读书被我妈搅黄了，不论好坏，一个大专文凭换个老婆我觉得挺划算。以前还恨她，现在不恨了，假如我还在读书，您看病我读书，钱从什么地方来……”
    顾长青不再说话，儿子态度明确，几个月的时间儿子仿佛变了一个人。
    “老了！”
    心里感叹一句，继续搬货，仿佛想起当年的事情，自己也是这样子的，不是亲儿子，做事风格却是格外一致。
    东西还没全搬进去，一声吆喝就先进来了：
    “哟，秋鸣买这么东西！”
    “妈！买了点过年用的，看看还差点什么不，明天再去买点。”
    “你们出去也不和我说一下就跑了！”
    陈楚楚快步走上来，一巴掌拍在顾秋鸣后脑上，转手就拿起红色袋子里的福字，是用红色绳子编织的：
    “这个福好！耐用！一年用了，明年还有得用！”
    不知道从哪里听过来的阿谀转手到了顾秋鸣耳朵里，两边的肉都笑出了褶子。
    “明年用明年再买呗！反正明年都是住新房了，新福才好！”
    “你就是和你爹一样不会说话，好福年年传才行。”
    顾长青黑着脸，这瓜怂女人。在家里就没有过好脸色，这几天变了个人，就是对自己态度依旧。
    不说话继续搬东西，被陈楚楚拦下：
    “你等一下会死啊，我都没看完！”
    “看！看！看！”
    几句不耐烦的丢出来，跑到旁边抽烟去了。
    顾秋鸣也去厨房看看戴芳，贵州的土灶台应该用不习惯，这么半天了也没见烟囱冒烟。
    好家伙，人家就没用灶台，用的电磁炉。顺手把锅刷一遍：
    “你做菜我煮饭，电饭锅煮饭不好吃！”
    戴芳沉着脑袋不说话，正切肉。顾秋鸣点了火烧水，米饭这边都喜欢蒸，需要过水煮一遍才开始蒸。
    “怎么了？”
    见戴芳不说话，顾秋鸣靠上去。
    戴芳低头说道：
    “没什么我在想事情，没想好。”
    “哦，要不我来切！”
    “算了，我都说我自己做了。你站边上去！”
    被嫌弃了，只好坐下来继续烧火：
    “我爸刚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来着，我说是年后。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反正，我听他们一辈子的话了，找媳妇这事情我没打算听他们的，毕竟这件事情上，他们也帮不了我。最后吃亏的是你，我没有理由……”
    刚说道这，戴芳就打断道：
    “你出去！现在看到你就烦！等我不烦了再说。”
    又被嫌弃了。顾秋鸣只好不说话了，不清楚自己怎么招惹到她了，小心一些没什么坏处。
    “你说我们结婚，你爸妈来不来。我都没见过了，回头会不会……”
    “出去！”
    发脾气了，顾秋鸣闭嘴。头一次见戴芳这么发脾气。
    都过了中午12点多饭菜这才端上来，菜都认识，地道的东北风味是吃不成了，一两个凉菜还算是能看出点东北风来，热菜就不行了，没点样子。戴芳尝了口，味道不对。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话不是白说的。
    顾秋鸣端着碗想说话，桌子下面就被踢了一脚：
    “闭嘴！吃饭不说话不知道！”
    陈楚楚伸手拐了拐顾长青，示意他看两人。不耐烦的顾长青甩手躲开，有样学样，顾长青挨了一脚。
    两女人对视一眼，笑的欢快。两个男人默默往嘴里塞肉……
    唔，这是女人的场子，和男人没关系。父子两踌躇的站在门口，天低了些。
    “你还不是被我妈栓得死死的！”
    抱怨一句就走了，屋里的欢快和他们没关系，狗都不乐意搭理他们。忙着啃骨头，没工夫搭理两个可怜虫。

 第六十八章 年前夜路

    年前的氛围都会显得沉重一些，无非是村里又有老人离开罢了。
    “这边总是这样，年底老人走的多，年后也是。基本每年都是这样，从我有印象开始。”
    戴芳跟着顾秋鸣去拜祭老人，和顾家也算是擦边的亲戚，类似于表妹的远方表哥的亲叔叔家的……
    反正远得离谱，贵在是村里人，不去不好的。戴芳都被弄得没了那股子精神气。西南地方上的风俗比较复古且孤独，因为旧俗要守，又偏偏和全国的大部分地方差距甚远的缘故了，听老爹提起过家里亲戚，隔辈三人，一大两小，可能是震惊，以至于没听清楚是什么亲戚。
    大概又是一些百十年没什么联系的亲戚，对于这些莫名跑出来的亲戚很是反感。
    路有些不好走，黑夜里更是。戴芳弯着顾秋鸣心里直打鼓，灵堂和她记忆里的不太一样，戴芳看了几眼就催着顾秋鸣回家。地方具有特色的哀乐在家门口就能听到。
    路上戴芳崴了脚，只能背着回家去，看起来轻飘飘的样子倒是意外的沉。
    戴芳脑袋都埋进了后背里，顾秋鸣觉得重了些倒是不太敢打趣戴芳。这样的恶劣行为，他一般都不会去做，旁观别人混个乐子倒是不错。
    “秋鸣！”
    “恩。”
    “秋鸣”
    “恩”
    两人一个叫，一个嗯哼一下当做答应了，路上石头远比白天看起来多。还没到家门口就听见窸窸窣窣的一阵声音靠近了过来。背后勒得更紧了，顾秋鸣站住了脚，这种声音怕是附近的狗来了，咬人的狗都不叫。
    顾秋鸣也就不太敢挪步子，不过动静一下就停了，感觉被什么打了几下，顾秋鸣才笑开道：
    “回家！”
    原来是自己家的狗，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奔跑声，在顾秋鸣周围不时出现，现在听起来就顺耳很多了。背上一松：
    “狗来接我们了？”
    “恩，你白天还踢他的，晚上就来接你了，你看狗都不会长记性，挨打了过几分钟就忘记了……”
    “放屁！人家是因为把记忆都留给你给他的甜了，打他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说着就挣扎要下来自己走，有这么一条狗陪着，哪里还害怕。伸着手就要抓。
    顾秋鸣见自己与人没了用处，摊摊手：
    “刚才还说了，就把我丢一边了，果然好人不如狗。”
    狗不让她碰，一抓就是一阵风从手里穿过去，看样子就抓了个背影，扭头狗又跑了回来。
    抓空的戴芳，听顾秋鸣阴阳怪气的话说道：
    “所以，你要像狗一样多记住我给你的甜，我欺负你的时候，你也要记住……欺负你也好，给你甜头也好都是我。”
    “恩，好像是，所以人不如狗，这样子就完全说得通了。你觉得我怎么样？”
    “怎么样？不如狗？”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路已经能看到自己家的灯光，没几步就到了。害怕自然就不会存在，顾秋鸣漫步跟上去，戴芳在家里这几天变化挺大，不过都是挺好的方向。
    顾长青可算是承认自己老了，两个年轻人的声音把他吸引了出来，狗还围着他转。戴芳已经不见了。
    “爸！”
    “那么早就回来了，不多玩一下，现在才七点多。”
    “戴芳害怕，我就带她回来了。每年过年都这样……”
    顾长青其实还担心自己熬不过新年，年前年后走老人多似乎已经成了定数，越是过年越是慌乱得厉害，也就自己儿子回来了看他们开心，自己也就松快了很多。陈楚楚的行踪不用多想，听那家麻将声大进去看看就知道，发布价目多跑两家就是。
    戴芳也不参与，偶尔陪着陈楚楚去看看，虽然说2块4块的也不是多大点钱，她也不愿意去参加，按她说的，一百块买堆吃的远远比拿去打麻将好太多了。
    一脚轻踢一下，表示自己不愿意狗贴得太近，识相的就自己趴窝在屋檐下面。
    过年的轻松都盼望，年前的沉重也未必会有人记得，就像哭鼻子的人一样，永远都不会明白哭的含义到底是为了高兴还是快乐。
    刚到门口就听戴芳念着不着调的话，她的台本里面似乎不会有哪些琐碎腌味的话语。
    顾秋鸣坐下来，房间地毯是新买的，年后考虑再搬走。租房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没结婚，顾秋鸣也没有提起过将父母接过去的意思，蛋糕店老板的事情多少是有耳闻的，仔细回忆起来，根这种东西，挖断了总会遗留一些在原地，可是最后就移植不回来了。
    戴芳的意思相差不大，大抵是，感情好只不过是距离远罢了，没有给矛盾展示自己的机会而已。
    水果店里有何平在，大钱都没在店里，些许的流水维持基本运营。顾秋鸣想问一下，戴芳不愿意顾秋鸣插手进去，既然都答应让别人自己管理了，就不要插手。不论好坏都接受，年后有交代，那这人就有些大用，结果坏了，他也会丢了本钱，利益关系都想不明白的话，就没必要带着了，不是佛陀，做不了普渡众生的大事。自己肚子饱饱的才是自己应该做的。
    虽然觉得这句话扭曲，可是顾秋鸣没打算去反对仔细的琢磨几下，也就放弃了。
    “你说人……”
    “别闹我，让我换个心情。你们这边的风气我有点接受不了。”
    看戴芳一本正经的样子，顾秋鸣只好打住自己要说的话。躺在地上扒拉地毯上的绒毛，一根又一根，也不管戴芳把脚放在他背上来回蹬。
    两个人怎么舒坦自在，怎么过。顾秋鸣这么想着，就靠近一些好让戴芳容易使劲，耳朵里都是戴芳没事看书记录的文学笔记，顾秋鸣就开始琢磨过年应该做什么才好，店里的事情现在屋子里无关。这才是人活着该有的样子。
    灯光亮着，只有读书的声音，听不到儿子说话。顾长青看着二楼的灯光就进了屋子，这几天精神确实好了不少，就是面容上的血色依旧不多点，想着自己小时候读书也是这样字正圆腔的读课文，心里安稳很多。摊着手心数药片，这样的日子他还没过够。
    胡老头也不见人了，至少顾长青好些日子没见到了，就是木匠总是来家里说一些新款家具的事情。

 第六十九章 胡老头探风 ，常明来家

    可能是经济萧条的缘故，村里意外的冷清。信息部也被迫解散了，无非是年底务工的人都回家了，自己家的锅都没刷干净，去刷别人家的，最后可能自己碰一脸锅灰回家来，凭白惹人笑话了。
    这事傻子都不干，戴芳也懒得去了，国际黄金波动得很厉害，忙着了，股民们想过安稳年？笑话！全国都过得差劲，凭什么你个小股民想滋润。
    一月份距离除夕还有段距离，顾家不爱折腾，陈楚楚只是喜欢打麻将热闹一下，掏心窝子互打脸的事情，其实她也比较害怕，窝里横也是顾长青病了以后才有的习惯。说白了就是个在嘴上不饶人的嘴炮女人而已了，加个圆规造型，可能就成了祥林嫂？
    天明的样子，陈楚楚就起来了，家里的狗还睡着，守夜累挺了兴许是。冷水激一下，整个人就舒坦了。贵州冬天没有北方那么冷，也就是北方人自己相信以及温度对比而已了。
    零下3度的天气里，田里白霜就已经一片了，这是突然袭击来的冷，可能是为了融洽相对冷清的村子，戴芳不愿意起来，家里没暖气，只有被子里是热乎的。
    网上买的取暖器还没到。
    “你家的天气，就像鬼一样，说来就来说翻脸就翻脸了。哪像我家那边，零下十几度还能出太阳，这里比我家零下十几度还遭罪！”
    小声嘟囔的话顾秋鸣当没听到，起来给火盆里加点碳，上好的青钢碳取暖有些败家了。阳台上的烟熏肉像是窗帘把太阳死死遮住。隔着玻璃都能闻到一股子过年的味道。
    “你起不起？我去弄点吃的？”
    顾秋鸣贴着阳光问道。
    “不起！我还要睡，昨晚看行情太晚了。”
    猫腰又圈成一团进了被子，电热毯开关被她顺手丢了出来，该是搁着脖子了。
    “长青！长青！”
    听人喊了两声，顾秋鸣索性不下楼了，抓紧的又回了被窝，被戴芳踢了两脚，刚进冷风了。
    陈楚楚倒了水才进屋，听人喊又出来，难怪狗都不叫，是胡老头来了。
    “嘿嘿！那个嫂子，长青起来没有！”
    陈楚楚看这比自己年纪大得多的胡老头叫自己嫂子，扒拉着脸就像天上的云，湿哒哒的黝黑！
    “没起来了，别乱喊！我还年轻！”
    “一会长青起来了，你和他说……”
    本是开了铁门的缝探头进来的，露出来眼睛额头等，为了说话方便些，就把头再伸了伸，更应景了。贼眉鼠眼的样！
    伸手一勾招呼陈楚楚过去，到了边上才说：
    “那个你和长青说说，就说我闺女回来了，抽空让秋鸣去看一眼，他两小时候也一起玩过……”
    胡老头悄咪咪的说完，人看了看顾秋鸣的房间就走了。顾秋鸣回家的气势村里没人不知道的，胡老头也清楚。顾秋鸣的女朋友是外地人，自己村里的好小伙便宜外地人可不行，正好自己闺女回家来，胡老头好不容易说通了闺女，这不是又来了。
    陈楚楚听了话倒是很意外，自己现在挺好的，换了媳妇，谁对自己好！顾不得胡老头的期盼，只当是这胡老头发了神经。带上门锁就去了厨房。
    “有本事自己找过去！大早上的给自己女儿做什么淫媒！”
    没人出来应她的话。
    顾秋鸣窝在被窝里听没了动静才放了心。
    “就是你说的那人？”
    “是啊！三天两头过来，他女儿说实话，成绩太差了，他也不管。读书到初中就不读了，都出去打工好些年了，前两年带了一个男的回来，被胡老头打走了。村里都知道！”
    “你嫌弃人家找过男朋友？还是嫌弃人家成绩差？”
    戴芳饶有兴趣的问道，大有一副说不好就掐死你的气势在。
    “不是！”
    “哦，那是什么！长得丑？”
    “好烦！就不能好好听我说一下。”
    看顾秋鸣急得只抓头皮，戴芳便是不逼他了。
    “怎么说了，反正风评不好，从小就一起玩的人，现在差距太大了根本就没有说话的共同语言……”
    “好啊！你还敢想有没有共同语言！”
    戴芳一猫身就坐在顾秋鸣肚子上，顾秋鸣就愣住了。他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说！还想过什么！”
    “什么都没想，真的！狗骗你！”
    “那你叫一个！”
    “汪！”
    “还是骗我了！”
    两人闹腾得欢快，这些日子都是这样的游戏，关系也就密切了很多。
    顾长青眯着眼睛，这些事是不想管的。家里新安了床，安神的东西也买了些，两个老人一人一份，于是就和谐的分床睡了，一人一间。
    胡老头在顾家，现在是没什么市场可言了，戴芳是什么样的人，顾长青清楚。至少在性格和对人方面顾长青没有什么好说的。吃人的嘴短，何况还是掏钱救命的人，翻脸的话顾长青说不出口。枷锁就埋在心里锁住自己一个人就好了，没必要再困住更多的人。里外不是人的滋味说不出口，只能多睡觉，期盼自己儿子能多有些本事，怀上了就……
    抱着期盼且不可知的心态继续睡觉，胡老头今天的期盼也是白费的。
    “大中午了！你们都不吃饭嘛！一个个的都不起！”
    陈楚楚在院子喊了一嗓子，狗早就不耐烦的跟着她进进出出好多次了。
    没人应！顾秋鸣听见了，不太想动，于是就打了电话：
    “妈，我们不吃了。下午再吃！”
    “就在楼上，你答应一声会怎么样！还打电话！”
    陈楚楚很是不喜欢这种年轻人的做法，还没来得及牢骚一下自己做饭的辛苦，铁门就被拍得砰砰响，刺耳！
    “秋鸣！秋鸣！”
    声音不太熟悉，不像是自己村的人。陈楚楚疑惑着开了门，一年轻人，黝黑。脑门挺亮的，是黑得发量。
    “你找哪个？”
    “那个我是常家的常明，小时候来玩过的，你是我顾舅妈！”
    陈楚楚听得疑惑，好些个亲戚都是遇事走一圈，无事三年不说话的那种，这一听可能还真是什么亲戚。
    把人迎接进来，来人一男一女。面容黑得发白，憔悴的。
    人坐下来就说道：
    “我顾舅舅了！”
    “还在睡估计是，我去喊一下。”
    顾长青没睡熟，拍门的时候就醒了，陈楚楚进去时顾长青正穿衣服。
    老夫妻了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啐一口，算是给顾长青不要脸的报答，出门就道：
    “你舅舅马上就起来了，一起吃饭！刚熟！”
    小两口有些僵硬的意味，顾长青心里明白就直说道：
    “先吃饭，不急！到家了，在那都是家！”
    “恩！”
    也不知两人谁应了一口，随着陈楚楚就去吃饭了。顾长青秃噜一下脸，一脸水都不知道擦一下就坐下来了。
    “秋鸣才回来半个月，年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
    “恩。”
    女的小声应了句，怕是胆子小。黑瘦黑瘦的，质朴。两个眼窝都陷进去了，有几分山顶洞人活化石的意思。
    顾秋鸣踢踏着拖鞋进了厨房：
    “谁来了？”
    “这个是你常明哥，这个你喊嫂嫂！”
    “哦，我先洗脸，你们吃！”
    笑着也不管叫人。生面孔，叫人哥就觉得很奇怪，社会痞子才会这么干。
    看着顾秋鸣出去，顾长青也不太平静，几个月前后这性格多少还是有了变化。

 第七十章 常明的计较

    常明夫妻两的悲伤已经能够直观的看出来，憔悴加愁容的结果不是一般人能够泰然处之的。
    一碗饭就是这对夫妻的极致。顾秋鸣都不好意思继续吃下去，明明是在自己家里，都不太清楚这种不好意是怎么来的。
    一碗饭下肚，顺手捞了边上的毛巾搽脸。
    陈楚楚立刻就喝道：
    “那毛巾擦桌子的！”
    “怕什么！不是洗干净了，媳妇都找到了，慌什么！”
    顾秋鸣擦着脸来了句，刚才洗脸一脸水都没干，水都滴到了裤子上。
    随性的行为似乎让常明夫妻情绪稳定了不少，但又可能没有找到说话的机会，便是看着母子两人打趣。
    顾秋鸣擦了脸就走了，本就是下来看看是谁来了。
    等顾秋鸣都跑远了，顾长青才招呼人去客厅呆着。人家来没带礼物，顾长青也不明白这两小辈这个关头过来做什么。
    “顾舅舅，上次谢谢了。”
    两只手扭捏的样，不是一个黝黑汉子能做出来的。
    “没事没事，先把人安排好才是重要的。”
    “恩！钱我现在也拿不出来那么多，上次说好的办事结束了就给，收的礼钱也少，其他开销……”
    皱眉挥手把话拦截下来，听到这话顾长青就头疼，一个老头两个孙子说没就没了，活着的还没疯已经能夸一句坚强了。
    “过去就算了，钱不够就不要急着还……”
    “主要是顾舅舅你生病，看病也要钱。我是实在拿不出1万块钱来还！大过年的，多少给个说法也比较好……”
    声音有些忐忑，面容捎带扭曲了些，女的更是直接低了头。
    几声轻便的脚步声传来，顾秋鸣换了鞋子又下来了。本是不下来的，见着亲戚他就厌烦，今天的事情就不同了。
    “不要急，钱该用的就用了，两万块钱不多，先用着，年后日子好过了再给也是可以的。”
    顾秋鸣说着带着家乡口音说道。
    “到家里了，没必要。该吃饭就吃。该玩就玩，人活着往前看！”
    本是要给点红包的，没有由头，顾秋鸣也不好给。冒昧的给一个成年人钱，颇有打人脸的意思，何况还是年边上。楼上就听了不少，想来是自己父亲在人困难的时候借钱出去，现在是怕自己家过年去要钱来着。
    畅爽的话，给夫妻两一些信心，听说自己这位兄弟在外面混得不错的样子。
    “老表，你看要不这样，我去你那上班，工资不发，包吃住就可以了，把钱还清了你在给我发工资。”
    唔，这一手顺杆爬但是搞得顾秋鸣措手不及。一看这个表哥就是个做体力活的人，自己对外也就一点水果店，才两家，需要的人也不多……
    “可以，一个月给1000块生活费，你家夫妻两个都来，一人一千。家里也要用钱，我们店里底薪3500，包吃住。会开车就更好了，给你加500。最多4个月基本就还清了。”
    戴芳不知什么时候下来了，靠在门框上说道，转头又对顾长青道：
    “爸！两万块钱我一会让秋鸣先给你！”
    “我们立个字据，年后初七八我就过去。”
    常明慌道。原本在工地干活就工资比较高，烂习惯没存什么钱，各种开销也花钱多。何况这边死人礼仪繁重得厉害，几乎就是散钱走的节奏，什么法师要钱，什么打捞要钱，什么装棺要钱，又是什么各种规矩。
    人还没到家就先欠着一堆礼仪的烂账了。
    “随你！”
    说着戴芳又走了，傲慢的样子仿佛变了个人。顾秋鸣陪笑着，坐下来，父母惊异的样子等着顾秋鸣给个解释。
    “字据你自己写，去店里也好，都是简单的工作，我们在那边主要是卖水果，一般的事情都不要你们管，就是摆样，搬一下水果就可以了。其他的有店长会安排，上班也自由，不像是进厂打工，什么条条款款的。”
    常明的打算还是去工地干活的，只是这人受了点情商人也就容易变化，当然被爱情伤的，都是些个蠢货。这种亲人离世带来的改变或许该高过爱情？
    字迹扭捏，但是写的认真。写不好应该是读书的时候和老师结仇太多，字里行间那种自由且痞子的样子清晰得很。错别字？这事就不能算。中国人的文化就强在这里了，只要是一句话，每个字只写一半，到手就能读出来，别说是什么错别字了。
    家里没有印泥，就见这常明用笔把自己大指头指纹的部分涂黑了，旁边按两下才按到刚才写的字据上去，还蛮清晰得。
    顾秋鸣折一下就收起来了，没多看，只是没想到这位亲戚到家里来还能和自己扯上关系。
    字据写完，看这夫妻两似乎都轻松了不少，眉间透露了别样的廉价神情。
    “实在人！”
    顾秋鸣在心里评价着。
    “既然都准备去店里上班了，今天就算你们正式入职了，到时候我们走就一起走，年后搬家可能要你们来帮忙，到时候算你们正常工作的工资，这是过年红包，先拿着！把家里事情都处理好，留个电话给我，到时候我好安排。”
    互留了电话，红包没敢收，也没有拒绝。顾秋鸣顺手就放到了常明外衣的兜里拍两下：
    “店里上班的都有的，入职就有！拿着！”
    常明确实拮据，刚才红包碰到自己的时候就感觉钱不少，心动得厉害，拒绝的话更是说不出口来。
    为了避免尴尬，找个借口就上楼去了。戴芳看顾秋鸣进了房间，嘟嘟嘴示意他加碳。
    顾秋鸣一边加碳，一边听着戴芳念叨：
    “钱没还，又给出去不少！你真是个冤大头！不过这种善缘还是要结的，拉一把，人家能把命给你！”
    “命！开玩笑，你给我东西吃的时候，我都没想过要把命给你。”
    “哎哟，不知道那天是谁写的纸条，什么大恩德……”
    丢了手上的碳，给戴芳画了个大花脸。
    “顾秋鸣！你要死！你完了！”
    手被戴芳抓着抹自己脸上就过分了，两只大花猫！
    面对面嘿嘿的傻笑……
    常明夫妻走出了顾家，来的时候忐忑，生怕吵起来，走的时候却是愧疚。
    “先把二叔的钱给了，留点钱过年和路费。”
    手上的红包掏了出来，厚厚的一叠。工地上都是现金工资，明手一垫就知道大概有多少，两个红包加起来该有8000左右了。
    “诶，越是亲戚越是抠门！二叔家没事不用去走了，家里就我妈一个人，一个月给她500块钱让她自己活！淡了！”
    常明媳妇不说话，这几天熬得厉害，讨债的不让家里安生。

 第七十一章 常家的反目

    顾长青借钱的事情顾秋鸣不知道，现阶段来看顾秋鸣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怨气了。
    他已经不太关心这个问题，陈楚楚就不能例外。常明才走陈楚楚就爆发了出来，原来自己家还能借出去这么些钱，她也是才明白。
    吵架才是证明自己家有人的最好证明，这样的理念怎么跑出来的。顾秋鸣不清楚，反正他觉得这种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好心塞的了。戴芳不愿意出门，冬季湿冷的天气不适合外出，追剧也不是戴芳的选择。
    因此戴芳在看那些线条波动，顾秋鸣的逻辑下，戴芳不清楚那些野路子的技术分析是怎么证明k线走势的，明明毫无道理可言，却又实力证明野路子确实有用。
    顾秋鸣至少和她说起的那一套确实预估到了点位附近的数据，逻辑？不存在的。戴芳的逻辑里面，就是想办法搞数据计算，难点就在这里了，公开的数据和不公开的数据之间必然有差异的。
    “能搞到全世界的金融数据我就不会在这了……”
    叹气撑着脑袋看k线像贪吃蛇一样上下划动，她在看分时线。旁边的顾秋鸣没有凑过来让她不开心，没好气的给顾秋鸣一脚。
    报应一下就来了，戴芳轻易就被顾秋鸣放到，连基本的尖叫都不会有。
    环着顾秋鸣的脖子：
    “你在干嘛了？”
    “你刚踢我了，还问我干嘛了。哼哼！”
    叽里呱啦的一阵乱叫，戴芳整个人都软了下来。顾秋鸣使坏挠痒痒……
    常明带着钱到家附近，拐了弯就去了二叔家。
    “常国友！常国友！”
    才到门口就喊起来，这是他二叔的名字。
    闻人喊，听声音是自己侄子不错。心里就来气了，蜷着步伐就出了门：
    “你今天吃错药了！没大没小的。”
    话没说完，人才露半个头出去，兴是急切了些，整个人重心不稳就跌在门槛上。
    这边农村都兴门槛，高低不一，高的门槛有40公分左右，低的也有20公分。
    “你个死瘸子，坏事做多了，来报应了！”
    常明底气十足的站在原地，有钱壮人胆这话有意思。这位叫常国友的二叔从地上起来，一条腿有些瘸，刚才那一下拦腰趴在了门槛上，起来了不假。整个人脸色都发白。
    “还你钱，你给的3000我还你3500！多几十块你拿去买烟！”
    说完头都不回，常明媳妇一开始就被常明弄迷糊了一句话没说，这会见丈夫要走，是去拉二叔看看也不是，跟上去也不是，原地跺脚两下还是跟着丈夫走了。
    常明一路到家，没有那种畅快出来，心里反倒是揪心和慌乱。坐下来，自己母亲不在家。才从顾家吃了饭回来的也不饿。家里一贫如洗的状态没什么可以娱乐的东西，局促下就捞了镰刀开始砍竹子，似乎让自己忙起来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常明媳妇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好收捡衣服准备去洗，收了一半就哭了起来。村里自来水还没通，洗衣服得上水库去。一堆衣服里还有几件小孩子的衣服。
    哭得上情，整个人就摊在衣服堆里，可惜衣服没温度，有温度的现在在土里。
    “哭！汉子去打工，你也要去！娃娃都没人看，还把你爹害死了！有脸哭！”
    大门处一个老妇人站在那，前些时候还没有。看起来也得有个80的样子，说她是常明亲奶奶都不多余，可是人就是常明的母亲。
    常明媳妇也不太管人说话，被老妇人一把就拽了起来，力气挺大。
    常明砍了几根竹子，就听哭声，接着又是自己老妈的声音，就在后院，不算远！
    加上斜坡以及小路曲折，一时走回去就有些强人所难。到家就只看到媳妇在哭，自己老妈在一边站着。
    两孩子落水的事也知道的七七八八，村里眼睛多嘴巴更多。两孩子在水库玩，两个老人都不在的实情瞒不住。
    心里有些为难，但是更多的一种名叫怨恨的东西。
    进屋收拾好一地的衣服，不想说话，也不看自己母亲。
    两孩子的状态让老妇人不舒坦。这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自己孩子嘛，理直气壮的管管问题不大：
    “回家来就哭！你们出门打工孩子也不管，有脸哭！”
    常明媳妇只顾自己哭了，话入耳没入耳不太清楚。常明收拾了衣服回头就道：
    “你怎么不跟着一起死！一起死了就清净了！一起办了省的麻烦！”
    常明的话一出来心里憋的气就出来了，直抒胸臆该是这么解释的。
    “短命儿！那个是你妈！”
    常明母亲受了儿子的刺激，还没反应过来，院子里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就把撂下了！
    常国友过来了，刚才还没缓过来，所以就没来得及说话。缓过劲就听闹腾起来了，这才过来看看。
    常明眼神犀利，前些天受了不少气。
    “这个短命儿，刚才跑去我家……”
    喘着气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常明母亲也不高兴，这儿子活脱一个不孝子的模板。
    “这个是你亲叔叔，你直接喊人家名字，丢钱打脸！你有本事很！”
    常明听这个话更是不满意：
    “我一个月给家里拿5000块钱，养两个娃娃钱不够嘛！还喊我自己带！出事情了，就甩我身上来。钱了？娃娃连一件好衣服都没得，你们拿借出去，帮别人过日子！你们过得好！几个老奶一起打牌一天过得安逸很！”
    怒气上来了表示这番，常国友更是接话道：
    “钱我是给你爹妈借的！关你什么事情！有本事喊你爹妈来要！我花的钱出去，该是要我肯定是要的！”
    这话也就是说这常国友在常明回家来前掏了钱的，不过不多3000块而已，办事结束找着常明死活要个3360说是规矩。至于什么狗屁规矩，不清楚。只有规矩两字在遮掩常国友的屁眼，多的就必然遮不住了。
    三方僵持着，打人的事情，常明自问做不出来，后果堪舆。
    “你怎么就不讲道理啊，娃娃。人家出钱出力的，要你点利息钱是正数。”
    “所以我娃娃穿不好吃不好，还被淹死就是正数？”
    常家的厉害关系够不到顾秋鸣家这边，想来是贵州山多了，戳心眼的事情被山挡住了也不知。
    越发的近年边了，股市有些回暖的样子。黄金开始有空，顾秋鸣和戴芳闹腾了一会，就琢磨是不是提前挂单。

 第七十二章 莫管闲事！！

    常家的事情不大，每家都会有些戳心窝子的事情，不过他家遮掩工作做的不到位而已，顾秋鸣捂着头直拍脑门。
    他现在就听不得这种事情，家里的事情就让他难受的了，听别人家的只会让他想起不好的过去。
    “没事少听些家长里短，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消极的新闻也少看！”
    戴芳幽幽的说着，顾秋鸣头疼她听着表现得淡然很多。
    “有点后悔了。”
    “后悔给人钱？”
    “有点？”
    “说不定你不给，这会被逼死的就是他夫妻两了。几个老古董不要脸，不用太同情。”
    顾秋鸣和戴芳说着，两人多少频道能对上。
    顾长青这段时间血色恢复不少，期许是药物有了作用，不过皱纹明显了许多。时光遮不住活着的愁容，面容也遮不住人心的变化。
    “小芳说得没错，自己过好自己的就行了，少管别人家的闲事，我觉得听都多余了，必要的时候能帮就帮，帮不了也不要添油加醋落井下石，顾家帮不了人也不要害人。”
    顾长青说着，已经将近年关。影响心情的事情少关注没错，天知道顾家上辈子是不是救了地球，顾秋鸣这一年的变化已经超过他一辈子的努力了。
    语重心长的话会让人生出不满来，总让人觉得这人想当自己爸爸之类的。陈楚楚皱眉说道：
    “哟，少了你顾长青地球不转了，就你是好人，人家出来就是坏人。就是你个老狗最喜欢多管闲事，儿子读书都没钱你还拿钱给别人，这么多年你家那些亲戚帮你出了什么力！”
    一针见血又见人心，效果不错。顾长青丢了碗就走了，半碗饭在抗议某位袁老爷子的功绩太过分，以至于这群人吃饱了没事干，就顾着练嘴皮子，不去当个声优或者播音员算是可惜了。
    火药味的饭菜顾秋鸣也得吃，从小天天见，现在也就是那样。他现在关心的就是他和戴芳两个人挂的单，已经入场了，耍嘴皮子谁上风了谁下风不在考虑范围。
    戴芳买的取暖器今天也该到了，还不知道去那去快递。两口刨了饭，就追出去：
    “爸，村里是不是通快递了，去那拿快递？”
    “隔壁村那个李瘸子那！你们又买什么了，不是说年后搬家，怎么又买东西？”
    “家里太冷了，买的取暖器。”
    “北方人说南方冷……好像会送上门，不过他腿不好大件未必能送过来。”
    “恩，三轮车我一会骑走，也不知道多大，我也不好拿。”
    “钥匙在家神前的箱子里。”
    顾长青背着手就走了，中午还得吃药。顾秋鸣取钥匙，探头给还在吃饭的母女两招呼一下就走了。
    可怜的大冬天也没有个可以烙腿的地方，只能窝在被窝里烤碳火。东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老寒腿烙一烙，神仙也不换！”
    真有神仙，人家怕是不会有患上老寒腿的功能。
    一阵突突的声音，顾长青蹲在门口看着顾秋鸣启动三轮车。
    一股子年代感就上来了，可惜了老伙计已经陪不了他了，已经商量了买家，等人凑了钱就来拿走。
    小村的道路熟悉，以前坐这车都是去地里干活，去取快递还是头一次。
    有人隔着墙头招呼：
    “去哪！来吃饭！我还以为是你爸身体好了！”
    “去拿个快递，他还在家休息，有时间去家里玩，大姨！”
    有点慌张，车头重还得和人打招呼，生怕出点意外。一路担心的突突前进，路还是狭隘了些，不开车不知道，一开车就发现路窄了，自己老爸能够在这条路上奔波十几年也不容易。
    果然看到和做到之间的差距太大！
    顾秋鸣感叹着，十几分钟是这两三轮车到达隔壁村的时间。
    老远就看到一条长龙排着，找边上的荒地停车。顾秋鸣就排到了尾巴上，一条横幅贴在门口，就是某某快递的标志。
    没有门脸，所以标志是挂在大门处的。
    “好烦，他家说是要把快递站弄到镇上去，以后拿东西还要跑到镇上。”
    “不是们……”
    几个小姑凉在前面说着，整个小镇就这么一个独家快递站，想绑定在村里有些贪心。顾秋鸣抱着手不说话，议论的人他认识，不过走的不近。小镇资源有限，遇上人不是亲戚也能用同学关系拉扯一二，自保才是王道。
    少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才是自保的最好手段。假装不认识也不成，山不就我，我就去山的概念谁用也不唐突。
    “诶，那个是不是秋鸣！”
    “好像是！大学生回来了诶！”
    “算了，不要去勾搭人家，大学生诶！”
    阴阳怪气的话让顾秋鸣有些耳根子疼，本来还想招呼一下，毕竟别人认出自己了，现在看来自己没主动是好事，省的别人尴尬。
    抱着手的时间长，假装板着脸让他很不舒服。
    “喂！顾秋鸣！你看什么！”
    被人突然拍一下，一个激灵。原本就无聊了，排队看墙发呆。一只手忍不住扣了别人家的墙，年代久远，一扣一个微型泥石流。
    很尴尬，扭头过去。那人正痴痴的笑：
    “我说你站在这干嘛，把我家墙扣垮了，你要赔不！”
    地方话出来，亲切且尬味十足。
    小手局促着不知道放在那。就没机会看说话人，被人抓了活的那敢看，典型的心虚反应。
    “开玩笑的，不是我家的。”
    听人这句话这才感受了，一眼看去是初中的同学，打招呼的话没出口，就被怀里抱着的孩子一巴掌。
    “吁！这个是叔叔，不能打，幺儿！”
    “小娃娃懂什么。”
    顾秋鸣忙着说道。
    “小娃娃不懂事，你这个大娃娃还扣人家墙，你来拿快递？听说你带了个外地媳妇回来？是你同学？”
    尴尬话语不给活路，转口就成了打听消息的话。
    “不是，是我老板。”
    对面女子一愣，笑道：
    “可以嘛，找到富婆了。他们都说你找个富婆当老婆，我还觉得是假的。”
    “孩子你家的？”
    顾秋鸣不想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侧身一看，前面和四周一二十双耳朵支棱着，忙换个话题。
    “肯定我家的啊……”
    顾秋鸣想不起这个人是谁了，记忆中应该是初中同学。看孩子也该有三岁多了，说不得毕业就结婚了。
    拿快递的人是个年轻人，一个瘸子在里面扫码，该是刚到的快递。
    “还没有，今天到的还没扫码，你在旁边等一下嘛。”
    “大件小件！小件就等一下！”
    顾秋鸣忙出声：
    “应该是大件，你看看！”
    报了名字和电话，好家伙三个大家伙就被拽了出来，看样子不重。
    取了件，一个人搬上车就突突走，以后还是少出门。顾秋鸣心里嘀咕着。
    看顾秋鸣远去，李刚站定说道：
    “刚刚那个是秋鸣？我看一点都不像顾长青，本来就是捡来的，肯定不像。”
    “恩，我是说没看出来，刚才要不是那个地址我都不知道是他家。”

 第七十二章 房地产启示

    风雨大了些，小丑的妆容就不容易遮住，村里有了新的乐子，不知道哪家的长嘴把常家的事情传的老远。
    隔着好几里地，也能传到顾家的村子里面来，戴芳和秋鸣都不太出门，店里的事情几个电话就处理了。再多一点无非就是些需要核销报账的事情会计会打电话过来，启蝶上手的状态不错，听戴芳说花了点钱请了一个老会计到店里带着她一个月。具体花了多少还不清楚，顾秋鸣也不乐意去干涉。
    至于村里的那些人有了新的遮羞布跑出来参合的，戴芳不愿意出去，刚来人不熟悉。现在混熟悉了，反而不太乐意和这些人参合。听人说别人家的丑事还是没有自己家有钱赚重要。
    “这段时间一直是假阳线，要么高开低走，要么低开高走，总体还是走的跌……”
    顾秋鸣扒拉一下大盘数据说道。
    “风险范围内，我觉得还是再多挂两单，一单涨，一单跌……”
    两人琢磨的东西顾长青看不明白，这一两天倒是不怎么避讳他，高中毕业不假，毕业以后都是土地里打转，什么股市金融，完全就是他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他的状态。
    幸是两个璧人说话融洽，一唱一和的也不会闹腾，挺长时间也没见过两人有什么争执，这就少见了。
    这样的状态顾长青倒是乐意看到，就是对顾秋鸣不能成为其中的主心骨有些不满。
    皱眉的人没有好待遇，惹得陈楚楚丢过来的榴莲。这是特意让店里快递过来的水果，小镇里的市场还买不到这种东西。因为嫌弃这东西有股子屎臭味，顾长青就不太尝试。
    反而觉得自己媳妇现在更厌恶了，每次嘴里真搅拌着屎和自己说话。
    “不吃！一大股味道。”
    丢过来的榴莲被他放到一边，是早剥好的。家里的狗都不吃这个东西，屎都吃反而嫌弃榴莲，这狗还挺挑剔。
    “狗都不吃，就你抱着吃！昨天怎么说，人家笑你嚼着屎和她说话……”
    顾长青恶心话没用，陈楚楚更是大咬一口道：
    “一百多块的高级货，他们懂什么，大冬天就只会抱着几个酸橘子指指点点的。”
    老夫妻两的话没人搭白，顾秋鸣和戴芳在边上也就是捂着嘴，没敢笑出声来。
    新到取暖器效果不怎么样，可能是房间空旷的缘故，顾长青说是墙有些漏风。至于风口？没看到。
    晚上放在床边上倒是有些效果，白天都聚在厨房多一些，柴火的温度确实是比电炉子要给力很多。
    陈楚楚说话大气，顾长青在这些东西上本就嘴瓢一些，只能是沉默以待天时。
    “何平昨天还和我说，有点后悔在这边投资店铺了，应该在上海买房的，现在上海房价都涨疯了！”
    顾秋鸣无心的说一句，找开话题给自己父亲一个台阶下。
    戴芳皱眉说道：
    “早就说了，看到的永远是别人运作之后的结果，再说了他那10块钱首付都够呛，不说现在的房价，就说三个月前的价钱，他都要贷款首付，七七八八的一个月还贷都要好几万，你不问问他扛得住扛不住，什么废话都喜欢不过大脑就说。”
    “但是确实涨得厉害，现在上海房价最便宜都27个一平方了！”
    “那也不是穷鬼能去参与的。人家看股票割不出肉了，套钱出来割楼市了，不信你看一两个月以后的价钱。”
    戴芳很不满意顾秋鸣的心态，东一下，西一下的。最后什么都做不好，说的就是这种好高骛远的心态。
    顾秋鸣不满意戴芳说话的样子，沉头不说话。本来想转移一下话题，结果弄成了转移枪口。
    “我又没说要去弄嘛，就说说何平的想法。”
    顾秋鸣低沉的来了一句，戴芳颇不满意的看着他，很气愤顾秋鸣这么久了还是看不清楚市场变化。
    有人一辈子都看不清，何况一个小小的顾秋鸣？
    “我是提醒你，说话前先算好账，特别是这种和经济挂钩的东西，错一句就可能亏血本……”
    老两口的闹腾突然变成了戴芳单方面的教育，顾长青很不习惯。自己老婆笨一些，喜欢管笨事虽然多，也不会有这样的压迫感。
    平日温和的戴芳突然变个性子，陈楚楚也不习惯。事实证明顾长青的感觉没错，自己儿子不可能是戴芳的对手。
    插不上话，顾长青就自己出去溜达。背着手就出去了，陈楚楚一时被准儿媳妇的气势吓着，也没多话，榴莲本就不香，现在放下也不晚。
    老夫妻先后出来，说话的戴芳也发现不太对味，让顾秋鸣自己琢磨，忙跑出去挽着陈楚楚道：
    “妈，做生意就是这样，不能太大意了，图嘴快会吃亏。秋鸣本来就是软性格，别人多说几句话都会吃亏的人。”
    “我不懂你们的生意不生意，在家里怎么都好说话，出门了男人都要脸。”
    陈楚楚也担心秋鸣被欺负，顾长青听着就不对味道：
    “怎么，我就没见过你在外面给我留什么面子，都是怎么丢人怎么来！”
    好家伙马蜂窝桶不得，里面的还没歇好，外面又要开始。顾秋鸣从屋子里跑出来，把说话的二老拉开，顾长青自己就回屋子去了，说是吃药了要好好睡觉。
    拌嘴的事情，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顾秋鸣自己明白，回家这些日子是有些放松了。按照地方的话来说就是：
    “这小子有点飘！”
    今天被戴芳抓住敲打一顿，还是当着自己父母的面，有气也不太敢出。反而是戴芳出来以后，想通了些许。
    “毕竟我是管理，别人说出这种不稳定因素的时候，应该是冷静分析的，不该去乱参与的。我也只是当何平抱怨一下当成普通朋友之间的互相……”
    顾秋鸣哪里知道何平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戴芳没有睡着，或者被吵醒了，听顾秋鸣兴趣盎然的态度，戴芳就觉得要掐了这把火才行。没主心骨听别人乱糊弄，最后吃亏的时候就只能后悔。
    说不下去了，耳根子红一片，被自己老妈直勾勾的看着，从小就这个样子，心虚就耳根子红。陈楚楚看这个状态还不知道顾秋鸣犯错那就算白养这个儿子了。
    戴芳也不说话，拿了纸币让顾秋鸣查查最近几个月的房价，详细的花个走势出来。
    顾秋鸣沉下心，愿意这么干就是原谅自己了。网上把那些历史报价都排了一遍，一个曲线走势就出来了，从年初到现在，顾秋鸣越画，心里越是凉快。
    “看出来了，房价就涨得不正常，股市大跌房价大涨，最后谁买单？”
    “太突然了，这么看起来，买房的这一批人可能血本无归，房地产要倒霉。我差点拿钱听何平的两人合股买一套上海房子了！”
    “都是一个盆里的，钱不会消失，价值也不会消失只会转移，蒸发的钱都在黄金市场，现在的局势，就很明显了，房地产的泡沫又要高涨，最后还是要回到黄金上去的……”
    陈楚楚听不明白，顾秋鸣耳目有染的，一直在和戴芳讨论市场，怎么会听不明白。脸色一白：
    “这是！！这是大难临头了！”

 第七十三章 “私心”的锅

    “关你屁事！玩火的就要有玩火的本事，你一个看戏的瞎操心！自己家的孩子管不好，大了不好管，你就不管了？怎么可能，天塌了有国家撑着，你一个三个月存不下五千的人，乱关心什么国家大事！”
    恨铁不成钢的气势很足，陈楚楚听不明白也就不敢搭话。贬低儿子的话她听明白了那么一丢丢，自然不能太让儿子吃亏说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一家人。好好说，以后还要秋鸣出面撑场面……”
    冷眼看了一眼，立刻就换了脸：
    “妈，你不懂。这东西错一步就好多万没了，秋鸣要管店铺，以后说话管用的是他，他犯错了就是几十个人没饭吃。我也就在后面给他帮扶一下，在外面都是秋鸣自己做主的，都是自己家的东西，关心一下是没错的。”
    戴芳的话说的暧昧，陈楚楚一琢磨倒也是这样子。摆摆手说道：
    “我也不懂你们的，但是走错路就败家，这种事情我也不同意，该教训的！”
    顾秋鸣在一边就看自己老妈果断站队，自己一个人孤立无援……
    晚饭平静度过，准婆媳话语多了去，父子两鼓着白眼吃了一碗饭就溜腿出去了。
    “说实话，你觉得戴芳怎么样。”
    顾长青背着手走在前面问道，顾秋鸣没想过自己父亲会问这样的话。
    “还好，懂得多，学历也高。”
    “所以人家看上你，你自己不觉得奇怪吗？你压不住她的……”
    顾秋鸣对自己父亲的话很是奇怪说道：
    “为什么要压住，过日子嘛，我觉得是谁对听谁的，没必要非论个输赢，反正总是要服从，出门要服从老板，回家要服从父母，多个有本事的老婆服从一下也没什么……”
    顾长青脚步一顿，这是自己的责任，从小对顾秋鸣管教太严格了，以至于说出这种话出来。心里叹口气：
    “你比你爸有出息！当年有你的想法，现在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落寞的背影留给儿子，顾长青发现自己确实老了。虽然村里同龄人也还多，大部分都还在打工做事，想想他们未必能听到自己儿子说出这样的话出来，有今天这句话，顾长青觉得儿子以后会过得比自己好。看家狗不好当，尤其是没本事的看家狗。
    父子两不说话，一前一后的走，说起村里那些个买树苗种下去等国家赔钱的村民。
    路过的人，招呼都不想打，这是亲情时间，不相干的人走远些最好。
    事后爱怎么说都好，顾家现在就这样了。
    天麻眼的时候才回来，村里那群跳舞的老女人们很是有力气，嘻嘻哈哈里面不知有几分真性情，又有几分议论。
    躲过她们的眼睛，看她们嬉笑。年后还有几家是邻居还不知道：
    “人都是贱皮子！前两个月还吵架，现在又在一起玩！”
    “恩，说不定以后想起来在一起吵架还能笑得开心。”
    儿子的回答不想搭理，几步就参与进去了，唱的都是地方的花灯调子，外地人欣赏不来，顾秋鸣也欣赏不过来，自己一个人漫步回去了。
    到门口戴芳在石墩子上坐着，灯也没开，狗在旁边趴着都懒得起来招呼顾秋鸣。
    别人顾着欢乐，顾秋鸣上去就轻轻摸戴芳的脑袋，被一巴掌拍下来，傻兮兮的笑：
    “嘿嘿！你一个人坐在这干嘛。”
    拍不掉咸猪手，只好改掐，两个指头掐着手背上的一点皮肉直接拎了下来：
    “就没有女生告诉你，最讨厌被人摸脑袋了。”
    “没有，人比较傻，没什么缘分，所以和认识的女生都没熟悉到敢摸别人脑袋的地步。”
    一巴掌再次拍下来，这人给脸了，又上手。强制把手挽住：
    “去洗澡！昨天就没洗，脏鬼！不洗你就自己睡厕所！”
    “我去和狗睡不行嘛，非要睡厕所。”
    “狗都洗澡了，你没看狗都不搭理你！”
    ……
    何平没接到顾秋鸣的电话，要动钱没老板同意，会计也不会给他，小钱报账还可以，现金拿走就不行了。等不到电话，他也急，和人谈好的房子，低市场价卖给他，基本就是到手就赚钱的生意。
    他也不敢打电话过去，说不得正在吵架。
    被劝着去洗澡，戴芳一个人就回了房间，电话就打了出去：
    “启蝶！回家了吗？”
    “老板娘！我下午就回来了，何店长守了一个下午，说是顾老板会给我打电话。钱没给他，店里就这么些现金……”
    “恩，没动就行。我一会让秋鸣给你打电话，你也是店里的员工，只要是为店里考虑，私底下给我或者顾老板打电话都行。先这样，我等几分钟让秋鸣自己给你打电话。”
    顾秋鸣洗澡出来，冷冷飕飕的。一路小跑回楼上，戴芳自己一个人躺着看书，忙围到碳火边上。
    看着顾秋鸣怂头怂脑的样子戴芳就想拍他两下：
    “秋鸣，一会把你的烂摊子收拾了！何平吃饱了，其他员工还饿着了。你自己乱说话的错，自己搞定，我不当冤大头！”
    戴芳幽幽说着，侧目看顾秋鸣的表现，本就冷！被戴芳的话说得一个激灵。
    “恩！”
    “人家何平堵了会计一个下午，那个小姑娘胆子小，你不是不知道。”
    说着就把顾秋鸣手机丢了过去，捡了手机就打过去。
    顾秋鸣怎么和何平说，戴芳不关心这个问题，直肠子乱相信人的毛病得改，不然害人害己。
    电话里还听见何平吼着捡钱生意之类的，顾秋鸣也不搭理，咬着店里有店里的规矩，正常退股就按照合同来之类的。
    “折腾完了？”
    “恩！”
    “我以前就看过一两句话，挺适合你，说是恩～“当全世界都在阻碍你的时候，那是世界在救你。”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不管他，店里的规矩没错，不能因为他想赚钱就让一群人跟着饿肚子。自私点是没错，损人利己有时候也没错，前提也是让大家能吃饱。”
    “那给会计打个电话，把店里规矩都立一下，谁都有心里不安宁的时候，有规矩牵绊着，也多些时间去思考。少走错些路，创业不是一个人端碗吃饭！”
    叹口气，继续给会计打电话。
    打完了电话，顾秋鸣才缓过来。如果不是会计那边能把持住原则，今天店里的钱说不定就成了别人的房贷工具，最后还要……
    总归是不太敢想的画面，心虚人没脾气，活泼不起来。
    楼下一片安静，时间还早，村里跳广场舞的人们还大声的放着歌曲。
    “你还不如琢磨一下你说的东西，跟着主流跑是没出息的，自己当个主流领跑比什么都好。”
    “恩，我只是觉得不甘心。”
    “有什么不甘心的，眼界、执行力、财力很多东西才能组合成一个结果。你怎么就不明白。反正这是吃亏出来的经验，其他的事我也不想说。有的亏可以吃，有的亏吃一次就是一辈子。”

 第七十四章 顾长青的老酒

    怎么吃亏才会出来这么些经验出来，顾秋鸣没问。顾长青到家的时候灯火都灭了，一个人回到了房间里面，每次吃药都是论一把两把的。
    一盏灯烧到什么程度，被照亮的人不会关注这个问题，但是灯自己会知道。
    腹部作痛的时间更长了些，顾长青忍着不说而已了，没理由让儿子担心。
    “忍着，忍一忍就过去了。”
    心里自己嘀咕着，太平？顾长青不觉得太平，一个家不会太平，太平也只是大家有利可沾，付出的那个人没有追究而已。
    天明会早些，尤其是在沿海城市，深圳很符合这样的条件，天方亮的时候路人都不会察觉，具体的路人是去工作还是回家，分不清楚。
    启蝶一早就起来了，店里没有考勤记录，都是人工自己打考勤。启蝶也没有这个责任和义务。教她做事的老会计每天都来得挺早，所以她也要早一些，每个会计做账的手法和习惯不一样，能教授的其实就是一些固定公式里的规矩和规律。
    按道理她还不算一个合格的会计，毕竟相关的证书还需要考。她还没有，只有一个从业资格证，所以老会计还会说一些考试要点之类的。
    顾老板请的老师很上心，没说请人花了多少钱，老板娘说是顾老板的意思，一切等年后再说之类的。启蝶也就不在计较，工资待遇已经超过她自己的预估，包吃住还有5000的收入，不算低了！毕竟自己还只是一个实习会计！
    打听过自己同学，要不是没人要，要么就是只有3k左右，还要自己吃住。一对比，启蝶就不太愿意走了，就是店里的几个店员没事就喜欢过来找自己有些烦人，加上前两天那个什么店长过来，色眯眯油头油面的样子，张嘴就要钱，让启蝶心烦。
    她决定今天把门反锁起来，不到饭点就不出来。脖子上铃铛她还有好多款式，紫色、鹅黄色、粉色、浅绿色等等，都是自己买的，脚脖子上还有一个红色绳子绑着的铃铛，是银的。
    不过基本都不会响。
    一个人躲在办公室臭美，现在还早老师还不会来，店里也要9点才会正式营业。
    …………
    仓管的工作不错，罗羽在这里也相对自由，不过还是没有琢磨明白为什么两个店就要搞个仓库。叉车师傅在这里也挺闲，年边上没有工作，整天闲着，每日吞吐的货物量很小，两人的日子也惬意。心存怨望的罪名轮不到他两着，不过何平的事情但是传了过来。
    “怎么看？”
    “顾老板这个人单纯，何平想忽悠顾老板买上海的房子，我是觉得不太好。我也不懂这些东西。套店里的钱出去做这个事情，我是担心最后丢工作的是我们，一套房好几百万，那么年轻经营两个店已经压力大了，光是工资支出就要不少的钱。”
    叉车师傅胡涛涛说着，虽然他买的是车，但是还贷款的性质是一样的，都是压力。
    罗羽闷了一下，送外卖他也见过了不少的人，自由的背后代价很大，他清楚。顺从之下的自由，和对抗下的自由他自己有计较，成年人的妥协未必只是眼前的无奈，妥协于未来还是妥协自己是两本不同的账本。
    “反正顾秋鸣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们这些做员工的不要乱出主意，别人站的高度，和我们不一样。但是利益是一致的，老板有钱赚，我们才有稳定。”
    胡涛不想苟同这句现实格调满满的话，就预支工资这一块，胡涛自认无话可说，这样的老板胡涛也不想他出什么幺蛾子。
    “要不我们抽空盯着点？反正也没什么事，这一段时间那个何店长提货的时候就觉得这人靠不住……”
    “怎么盯？我两就守个仓库！”
    “那个罗体！上次他不是说和顾老板认识很久了嘛！下班找他出来问问……”
    两人心里计较着。娄苟罗体还不知道，他就是个店员，学习怎么做事，确实比工厂轻松，没有那么多的条款框架。就是这个店长这几天似乎脾气不太好……
    店里的小算计照顾不上，顾秋鸣腰疼了一晚上。因为戴芳卷成一个圈睡觉，一双脚丫子抵在他的后背，兴许是做了噩梦，半夜被踹了好几次。
    捂着腰活动几下，戴芳还在睡。天明的时候才消停，让她再睡一会，大不了他中午再补个瞌睡。
    顾家基本没有什么早餐，早餐就意味着要去地里干活，不过年边上没人去地里。
    今天可是意外的吃到了早餐。大碗带汤鸡蛋面。
    “小芳还在睡？”
    “恩，她有时候就休息不好。”
    顾长青看看自己儿子有些憔悴的样，起身把背后放着的酒拿出来，金色的！里面杂七杂八的泡了些中药，隐约能看到人参……
    取了一个小碗浅浅的倒了一个碗底：
    “吃完面就喝了，年纪轻轻的早上起来捂着腰!”
    “…………不是！爸，我这是被戴芳踢的，她睡觉不老实。”
    陈楚楚黑着脸，督促道：
    “你爹泡了十几年的药酒，你不喝，谁喝。”
    端着面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突然袭来的壮阳酒，顾秋鸣是一点准备没有。
    苦着脸一口喝掉，继续吃面去掉嘴里的酒味。本来就不怎么喝酒，说是滴酒不沾也不过分，没成想被父母督促着喝了酒。
    顾长青看着儿子喝了酒，把酒瓶放着道：
    “拿去藏着喝，别让小芳看到了。”
    陈楚楚几乎快笑出来，这死人还挺记仇。
    “不要，用不上，真是被踢的，我们还……”
    下半截说不出口，都回家一起住了不少时间了，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顾长青不搭理儿子的废话，东西送出去，没打算收回来，铁了心想要看到孙子出来。
    没工夫和两个想要孙子的老人磨牙，收了酒就上楼去了，看看戴芳有没有醒。
    被子卷成一坨，根本就看不出来里面藏了一个活人。掀开小半截被子，一双大眼睛明亮着了，顾秋鸣有些不好意思。
    “你爸拿什么给你了？”
    “因为某人睡觉踢了我半个晚上，早上起来揉腰被老爸看到了……”
    噗呲就笑了：
    “你爸都对你没信心。”
    “什么啊，都没……”
    顾秋鸣幽怨的脸说不出来下半句。
    “啧啧！你自己不行，别怪我。顾秋鸣！你要死！”
    叽里呱啦的，冬天手凉，正好捂手！
    “反正是不行，结婚了再说！”
    戴芳死死的捂着，闹腾几下死活不让下一步。
    “你才多大点，还在长身体，顾秋鸣！你完了！”
    楼上的不消停，老两口自己出去溜达。
    院子彻底安静下来，两人才消停下来。
    戴芳还在被子里，顾秋鸣蹲坐在地上加碳。除开暖风机的声，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什么感觉，喝了那个酒。”
    “不好说。”
    手背还红着了，被戴芳掐的。
    “不准生气！结婚那天才有意义！”
    戴芳主动爬过来，腰像是一道桥，越过床沿，一双手揽着顾秋鸣的脖子，宽大的上衣几乎妥在地上。

 第七十五章 油渣男的决定

    “感谢我还活着，该死的人间。”
    笑脸给别人，恶语在心间。这是业务员的心里活动，反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很适合骗小孩子，尤其是那种所谓职业微笑，把情绪都隐藏得很好。
    叼毛这种称呼是他们的地方称呼，只不过现在也笑不起来称呼别人“叼毛”了。
    油渣男有幸逃过一劫，他和老板折腾的那个金融计划全没了，罪名这种东西，对于一个无头苍蝇来说没有那么重要，活着也许才是重要的。
    公司被抄家的时候他还在睡觉，因为他是管理，还是个基本被架空的管理，很多福利他都没机会，比如说“美女？”
    公司在秋鸣走了以后，美女装包的业务发展很快，各种开户入金洗钱速度快到超音速，男人的快乐就这么简单，美女和钱而已。可惜的是油渣男是个工具，说话没地位的那种。资本是别人的，你一个创意就想要话语权？不可能的，当年特斯拉在爱迪生公司的时候……
    总之历史的惯性不会有什么改变，油渣的属性也不会因为包装有什么改变。
    一路从上海蹬单车到了昆山，只敢去做不需要身份证的日结。为了不听见微信响，已经换了号。
    美女们发来的消息他现在可不敢去回复。
    昆山某处的街头，油渣男坐在马路牙子上。油头垢面真成了人型油渣，卡里有钱不敢去取钱，甚至之前用的微信支付宝等等都有，数额还不少，不敢就是不敢去取钱。
    害怕和虚荣终于被生活转化成了他现在对一块饼干的想念，一群蚂蚁还搬不动，几十只蚂蚁在搬半块饼干。
    上嘴唇上的白色凸起在提醒他，肚子隐隐作痛也在提醒他。
    王雪晴骑着单车到处晃悠，工作不好找，自己也不想进工厂。自己老家在河南，到这里几个月了，工厂去过，服务员不屑去做。新工作已经面试出来了，说是让自己微信加好友发什么行情……
    这让她感觉很是不好，出来又琢磨去那比较好，她觉得地方不干净，还是自己老家的小村庄好一点，除开工资低了些许，其他的也挺好的。
    行道树已经长得很高了，基本都是梧桐树多些，自行车没那么多限制，何况是共享单车，想走就走，不想走就还了，就是那么任性。
    树叶会落下来，行走的人不知道是在看车还是在看树叶，或许借着看车的光景里，偷偷看几个路过的美女？
    油渣男没心情看美女，那几十只蚂蚁好歹是搬动了那块饼干，眼看就要路过下水道入口，有可能掉下去。
    一个穿着白色沙裙的美女骑着单车路过，一副百无聊奈到处观看的样子，然后她就看到了旁边两辆豪车中间一块小空间的地方，一个男人快速的伸手捡起一块饼干，速度很快！都没看清楚那块饼干就消失了，偷偷蠕动的嘴说明了那块饼干的遭遇。
    单车轮子都忘记了滚动，王雪晴没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那人捡地上东西吃了！偷偷动的嘴巴，还在证明，不过现在僵住了。
    光线明显的变化，让油渣男警惕起来，偷摸抬头一看，一袭白色！
    美女啊，你都是腿！
    没嚼碎，一口咽下去了，猛的一抬头，又低下去。没脸活了！捡东西吃还被一个美女直勾勾的看着。
    油渣男心里很慌，害怕别人这时候突然打招呼，也害怕别人嫌弃，这一刻他才明白所谓尊严的东西。
    脚忍不住想跑，又害怕被人看到自己的脸。
    心里后悔极了，后悔到了极致，手就自己动起来！
    “啪！”
    一巴掌帅气的甩在自己脸上，响亮的声音，让旁边几个跳舞的大妈都吓得停了下来，可能处于眼神的作用，他无能的感觉到自己被很多目光看着。全身被眼神看得火辣辣的疼！
    尝试抬头，却是看到那一袭白裙的主人拿着一瓶水，一袋子吃的楞在那。
    “那个！……恩，喝点水？都流血了！”
    柔弱偏胆怯的声音传到耳朵。
    “被可怜了！”
    心里想着，手却是伸过去接了水，甜的！微甜！农夫山泉混合自己血的味道。
    王雪晴不知道这个人发什么神经，仰头喝水的样子，还有几只蚂蚁再爬，她想跑，太恶心了。但是决定帮他了，至少把吃的给他再跑。
    东西留在地上：
    “那个，这里面有点吃的。你自己吃，再去找个包吃住的工作过度一下就好了！”
    人走了，单车还在。坐久了，脚上没多少力气，腿麻。往前挪动两步，只看到一个鹅黄配上白沙的背影。
    “长发！”
    确认了一下，油渣男喊道：
    “喂！你叫什么！”
    黄衣白裙的女孩停了下来，停顿的脚步在犹豫，似乎在踌躇。
    “王雪晴！”
    “恩！我会把钱还你的！我叫余倚！”
    “不用了！”
    声音传过来，却是再没回头的画面。
    看着人远去，余倚忍不住再问道：
    “你知道附近的警察局在那吗！”
    “你问问别人，我也不知道！”
    脚步没有再停留，余倚看着声音主人走远。爬起来，单车还没上锁，他想把这个背影记在心里，刻到骨头里去。
    钱包手机还带着，骑车单车就去了附近的超市，再出来已经换了衣服，又去理发店打理一下。想想中一消费就立刻被抓的场景没有出现。打听好警察局的位置，自己骑着单车就慢慢的过去。吃饱喝足，心态调整了一下。
    “学好普通话！”
    心里想着，他害怕下次遇到这个女孩的时候，自己说话太快别人听不懂。
    看了下时间2015年12月25日圣诞节，下午15点33分。
    警察局有人值班，余倚进去就被人提醒：
    “地方业务去那边！”
    “不是，我是来自首的！”
    值班的民警一愣，这样的事情没想到会出现在自己这个小局子里。
    忙从里面出来，带着余倚到了一个房间让他等着。
    “你身份证！犯了什么事情！”
    余倚开始说起自己在金融公司的事情，以及工作内容……
    民警听得直皱眉，让他等一下，这个事情涉案金额很高，关键就是通缉令里面没有这个人。
    让余倚一个人呆着，民警开始联系上海地方警察确认这个情况。
    “那个，我想给我朋友打个电话，好久没见了。”
    刚才聊着聊着手机就上交了，里面的微信已经被他切换回来。
    电话号的备注是狗子，不过他记得是谁：
    “喂！叼毛！当时你该让我和你一起走的！”
    电话那头一愣：
    “秋鸣没在，出去了买菜了。什么事，你和我说也一样的。”
    “哦，没在算了，等我有空了再找他！”
    余倚挂断了电话：
    “好了。”
    把电话再上交上去。

 第七十六章 农家白蛇传说

    “喂？还不起？二月了，要过年了……”
    “嗯！要过年了和我起不起床有什么关系。”
    “要打扫卫生……”
    “恩，今天几号，还有一个周才过年，这么早打扫卫生……”
    迷迷糊糊的回答戴芳的话，顾秋鸣还没睡醒。昨晚一直精神奕奕的看国际行情，计算一些数据，虚心下来，那些东西确实有利可图，不过短线方面波动太快完全难以掌控。
    接了一句话，顾秋鸣就继续睡觉。
    戴芳自己起来了，不知不觉在家里呆了一个月。现在戴芳不怎么出门了，完全就是在深圳的样子。村里的欢乐总是要持续到半夜，打工人带着钱回来了，麻将声也多了起来。
    这样的欢乐声，很没有意思。陈楚楚也不愿意多去，别人玩得大，自己家底小，心里有数。儿媳妇有钱也是儿媳妇的，轮不到她使唤。总有人开玩笑说：
    “儿媳妇的钱还不是你的钱，一样的，都是一家人的钱谁花不一样，打麻将能用几块钱。你看买的那些东西，那样不贵……”
    陈楚楚还真就有些心动，踌躇了很久被顾长青拉走了，没机会开口。
    “你要想作死，就出去作！秋鸣还没结婚，你敢去恶心人家，你就自己回你娘家去，反正也近，你自己说的秋鸣也不是你生的，你也不想管，这样正好……”
    拉出去说的话直戳心窝子，陈楚楚也就不怎么动弹了。此一时彼一时的发展，农村妇女的认知里还变换不过来。
    戴芳起来换了衣服，远远就能看到一句说话的老两口。瘪瘪嘴，不是她今天醒得早，还听不见这这东西。
    对着空气翻翻白眼就算过去了。等不上洗脸就把顾秋鸣拉得坐起来，顾秋鸣眯着眼睛：
    “干嘛？”
    “别睡了，我们今天去趟城里把城里租的房子找人打扫一下，看看缺什么买了备好，年后就回店里去了，马上就一个半月的甩手掌柜了……”
    说着一张湿巾就贴顾秋鸣脸上，上下轮一圈瞌睡虫圈跑了。门没关，被风一吹顾秋鸣一个激灵就醒了。
    “走，那么早就被你弄起来！”
    顾秋鸣利索起来套了衣服裤子，家里一片安宁。天都还没太明，冬天这样的天气很正常。没有车就只能徒步到街上，村里距离街道的位置不算多远，穿过一个村子就能看到大街，也就是石头土路，是年久失修的水泥路变化后的样子。
    地上的裂缝里压一下还有水溢出来，顾秋鸣忙把戴芳护在背后。
    突突过去的农用三轮车让戴芳觉得很舒坦，拍拍顾秋鸣：
    “干嘛！我又不是没看过这种车，又不会吃人！”
    “……”
    远远看了看还在冒烟的三轮车，被顾秋鸣抓着就到了马路对面。小镇没有公交车，只有路过的班车，也就是那种几十公里的短途车。
    “几点有车？”
    “不知道，从那边发车6点就有，到这里时间就不一定了，路上人家师傅还要捡人……”
    2月里的贵州也冷，没有北方的滴水成冰的夸张。湿冷和干冷的区别就是贵州冷骨头不冷肉，北方冻肉不冻骨。
    这么绝对说法没有医学认可，不过是戴芳自己的感觉。
    “秋鸣去那？”
    “去城里一下，要拆迁了，把住的地方安排一下。”
    打柴回来的大叔放下背篓休息，家门口大腿高的坎就是为了方便放背篓，和坐着休息用的。大部分人家有些条件都会这么弄一下。
    没认出人，不知道怎么打招呼。两人都不知道怎么说话。
    “我是你哥！”
    顾秋鸣皱眉，不记得自己会有这么一个黝黑的哥哥。
    “小时候我带你一起去山上，遇到一条蛇你忘记了。你把我丢一边就跑了……”
    听到这里，顾秋鸣一个激灵。当年确实是这样，比胳膊大的蛇，都吓死了。吓得他在林子里到处跑，还是自己老爸给找回来的。
    “品哥？”
    顾秋鸣问了句，人不一定记得，那条蛇可是不能忘记的部分。
    “对，我说你不记得我了。你们要去城里就快走，车来了！我要休息一下。”
    “好！”
    答应着，顾秋鸣其实不太记得人长什么样了，就记得那条蛇太恐怖了。
    车确实来了，不过还远了些，车门在对面开，两人忙过去路对面站着。
    戴芳听到蛇这个字眼就有些激动，两手掐着顾秋鸣。不远处的班车晃悠的过来，经年的道路禁不起年轻司机的狂野，老师傅都需要晃悠着，像是一曲岁月的长歌。
    车上的人不多些，那么早的点没几个出门的。一两个带着背篓的老头老太太，就是车上的乘客了。
    “你们刚才说的那事是什么，你一个男的还被蛇吓跑了。”
    顾秋鸣吸口气，胸腔都冷冰冰的。车已经摇晃着开动了，看了一眼，刚才的打柴大哥已经不在了：
    “就是小时候和人去山里玩，遇到一条这么大的蛇。”
    顾秋鸣用自己胳膊比划着。
    “一条白的蛇！”
    “白娘子？”
    “不是，真是一条白的蛇，特别长！我就没见过这么大的蛇，我就跑了！和我一起的那个，吓惨了都摊在原地了，本来都没有看到那条蛇，不知道从那跑出来的，那肉就这样蠕动！”
    一边说一边挤着自己胳膊上的肉说着，腰上一紧！被戴芳死死的掐住，两眼冒光的样子明显是好奇得厉害。
    “我吓到了就跑了！”
    “没了？”
    “啊！没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反正后面就没见过那个人，我都不记得人家叫什么名字，后面听说是吓傻了，花钱去医院，最后都搬家走了。”
    顾秋鸣说得古怪，后半部分完全就是稀奇传说了。听到这里，戴芳也奇怪：
    “你是怎么认出来的，人家都搬走了，你也说不记得了，今天还能认出来！”
    顾秋鸣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疑问，车上的男售票就说道：
    “没搬走，说是魂吓掉了，带他去找什么先生看，有一个小娃娃是吓得跑不见了，搞半天那个是你说。你们看到的是蛇？”
    车上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当年的事情还原出来或者是扭曲出来，这样的八卦也乐意参与，在农村特别有市场。
    还有人问顾秋鸣怎么不把那蛇杀了，说不定能当皇帝之类的，当年刘邦就干过这样的事情。
    打趣的话不能接，只是说那白蛇以后会变龙之类的。魔幻的话语倒是惹人喜欢，戴芳也听得入味。
    不过顾秋鸣没说的是，其实当年他先捡石头打那条蛇来着，结果人家出来之后是好大的一条，自己吓得不行就先跑了。
    到下一个镇的时候，卖菜的老农就下车了，车上就顾秋鸣两人。搭上司机售票就4个人。
    中途没人上车，师傅就开得快些，一个小时多点就到了城里。

 第七十七章 戴芳的处事哲学

    故事的荒诞错觉有时候会延展到现实，让人情不自禁的将故事当成了现实。
    戴芳是这么说的，虽然害怕顾秋鸣说的遭遇或者是农村怪谈，还是忍不住去打听。
    “这就是贱了……”
    顾秋鸣吐槽一句，戴芳看着冰箱回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贱性，所谓的爱不过是我对你犯贱的时候你也喜欢，然后还贱贱的包容。”
    “明明是爱就爱她的一切，爱就互相包容，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就换了个人一样。这个冰箱太大了……”
    “这就是你的犯贱之处了，说得浅了你说你懂，说得深些你说是老生常谈的古话，很没意思。一旦换了个说法，变成这样你兴趣就来了，你说你贱不贱。我觉得这个大小正好，家里经常剩菜，买个大的放的多一点。”
    导购员插不上话，分开来每个字都懂，组合起来他就一句话没听明白，这就是学识浅薄得好处，没必要为了些许文字苦恼，赚钱就对了，有错就是钱不够的错，这个道理总是没错的。
    “年后我们就走了，他们不一定用得下这么大的空间。还有，我是觉得你在偷换概念，好事到你嘴里都一文不值了一样。”
    戴芳白了他一眼，一句话没有一个字让人喜欢的。
    “怎么都好，有本事你现在嫌弃一个看看！我又不要你哄！”
    轻哼的声音还是能入耳，满不在乎的样子，顾秋鸣就当是撒娇了。两人孩子气的样子被人看在眼里，有种过得不真实的意味，反正就是那种初识人间的味道。
    看两人逗趣，还挺和谐的，导购才过来介绍冰箱的性能价格之类的基本数据。
    “有什么缺点了？”
    戴芳听完问了句。
    貌似头一次听顾客打听缺点的，导购一时没有转过弯下意识就回了句：
    “都是今年的新产品，基本都不会有什么缺点，节能性特别强。”
    戴芳拉了下想要开口的顾秋鸣，对着导购说道：
    “我们去别家看看。对比一下，走。”
    小手拽着衣袖就走了，顾秋鸣还有些不太好意思。
    “不是挺好的，怎么就走了。”
    “因为犯贱啊！”
    顾秋鸣闷着了，这样的话茬没办法接。听不到顾秋鸣的回话，回头放开了袖子，一把挽住：
    “山不就我，我就去山。你不主动等着别人主动，最后什么事情都办不好的。再说了，刚才那个导购我问他有什么缺点的时候，他都不愿意说。”
    “这个又和缺点有什么关系，谁家卖东西不是挑好话说的。”
    顾秋鸣顶缸的话惹得戴芳老大的不高兴：
    “你就是这种脾气，我发现你们男的大部分都是这样子，喜欢说好话。缺点之类的都避而不谈，你和你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别人抓你弱点打击你，你们还不是一样笑得开心，刚才的话，换成一个你不认识的陌生人，估计你两都能打起来。”
    “不可能的，我不打架，打赢赔钱坐牢，打输住院躺板板，何况家里没钱让我打架。”
    顾秋鸣说着，后半句把戴芳逗乐了。
    “你呀！反正就是这样。真诚知道，不愿意透露缺点只说优点，这样人都不太真诚，对陌生人之间的交流是虚荣心在搞鬼还可以理解，做生意就不能这样，所以你脑筋急转弯的课该去补补了。”
    两人说着就去了隔壁家的店铺里，小城镇的格局也小，店铺就一天街，大多数是相关品类的店。
    租的房子已经安排人去打扫了，顾的物业里的清洁工，给物业打了招呼的。几百块的钱戴芳没有太计较，原话是：
    “有的时候不妨适当大方，但是只能是别人出力的前提下，用人就这一两次，以后找人帮忙的时候好说话。”
    家电都在一家小店买的，有的东西他没有，说是他能拿，也就一并买了，老板挺热情，说起家电来什么东西都懂，什么好有什么缺点都知道。适中的挑了一套，花了5万多块，厨房用的，电视空调一属的都没有落下。
    家具仅仅是在二手家具市场买了一张大的桌子。
    配套的是几张椅子，花里胡哨的东西挺多，只不过戴芳没有看得上。
    顾秋鸣也很喜欢，单纯的喜欢老家具：
    “还不错，虽然新的看起来更好些，不过老家具耐用。”
    “恩，好看的是给客人看的，住在家里自己人住。没必要弄得那么花，自己住得舒坦才是好的，你看酒店酒这类的地方甚至我们自己店里，不是一样的花里胡哨。家就是家又不是娱乐的地方，没必要！”
    “太花了，反而不习惯。以前家里有个橱柜，好像是我妈的嫁妆，用了十几年的，木头上都是一层黑色的包浆，前两年因为买了现在的橱柜，就劈了当柴火，现在回家看到那个橱柜我还是不太习惯。”
    家具家电都有人送上去，顾秋鸣两人自己先回去看看卫生怎么样了。
    打车到了小区，两个保洁阿姨正拿着工具出来，相对热情打了招呼，就乘电梯上楼去了。
    住在8楼，房子是近年才修好的，主人家没住只是简单的装修过，人在外地打工，租房的事情是交给了当地中介。
    房间门开着，门口的几个口袋里都是垃圾，都交钱了，垃圾还堆在门口。两人皱眉看了看，房间里面一眼看去倒是还干净，扒着房间门往里面看了眼。
    没有明确脏污的地方，两人打转去了物业。
    余倚在看守所呆了一个月，心里安宁得不行，今天才出来，财务上的纠葛也处理干净。转眼就回到了一穷二白的样子，手机钱包也还给了他。
    一个月他都在各种指认公司的人，谁是谁干什么的之类的。心虚也害怕，案件复杂，有女的进来就哭的，也有进来什么都不认的。可是什么都好，余倚无心去关心了。
    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快出来，但是现在他想到那天的那条大街去，钱包里还有些钱，数量不多而已。
    现在只能先到地方，再看情况。
    顾秋鸣两人到了物业，戴芳夸了一下物业的效率，物业人心花怒放：
    “恩，收了钱嘛。事情就要安排好。”
    “就是，门口的垃圾你安排人收走一下，我们定家具一会就来了。堵着路，一会进不去。”
    声音一下就低了下来，物业的管理一下沉了脸。以往来人都是吵闹不停，今天来的人倒是令人意外。一个电话打过去，让人安排把东西拉走。
    看着戴芳和顾秋鸣远去，刚才的气氛是真的比较尴尬，先夸再踩的方式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第七十八章 搬家

    下午阵，家具都拉过来了，租房的房东人没在这里，通过中介租，看在房子只是简装了一下，房间垃圾没处理的条件，第一个月的房租就没收，一口气租了一年。
    赔款到建房的过程需要多少时间还是未知，租一年不长也不算短，也许正好合适。顾长青也不清楚，中间过程需要多久，割房割地的换三瓜两枣，忧虑不是没有了而是不说。
    转眼顾秋鸣两人已经出去了一上午，顾长青回家的时候就没见两人，呼喊两声才被隔壁的告知两人一早就出去了，家里三分钟的破事情，一堵院墙还围不住。
    两孩子去哪了，也没有知会他，撵着陈楚楚出去的，这会就他自己回来，陈楚楚这会娘家待着的。每次吵架都是这样的结果，娘家近，总觉得躲几天就过去了一二十年了还是这样子。
    想打电话问问，只是心里苦闷。还是觉得算了，两孩子空手出去的，想来也不会去多久中午一个人吃了点。
    “我哥！我姐就是这样性子，啷个多年了你还不清楚嘛！有那样吵的！”
    厨房里看不到大门的光景，就听见人说话了，狗都不搭理的样子必然是熟人来了。
    “这嘞儿！”
    顾长青招呼一声，手里的面都不放下。没必要放下，招呼一下已经是三分薄面到位了。
    “长青哥！马上过年了还吵啥子嘛，钱们！那个用不是用，都是一家人，谁用都一样的嘛，楚楚也才是讲两句那点用得着动手嘛！”
    来人是村里的婆子，40多岁的年纪顶着肚子，一副葫芦娃在身的样，走一步身上的波浪都有些止不住。
    话还没落地了，顾长青一碗长寿面就丢了出去！
    嘿！这胖婆娘还挺利索，一个小跳步就躲开了：
    “妈耶！你疯了嘎！我来你家讲好话，你还丢碗打我！马上过年了哈，我跟你讲！”
    “滚！我家事情不要你管！过年！你再多管闲事就杀猪过年了！”
    顾长青站在厨房门口说道，嗓门大了些，后半句都有些拖得长音的嘶哑。
    旁边的狗起身来，把菜吃了，爪子把面条扒拉在一边去，挑里面的菜和肉吃。
    女人吓愣住了，顾长青在村里是好脾气是人都知道的。和老婆吵架不管是什么事情，楚楚照例是要去娘家待着的，只是爹妈走了以后娘家不能多待罢了。
    “妈耶！你今天吃火药了！”
    喊一声就跑了，一身肉摇晃着也不影响她逃跑倒是稀奇。东西没得吃，这下吃气都吃饱了！回过神狗已经立坐在面前，舔嘴的样子明显没吃饱，一脚踢过去。
    狗“哥儿！哥儿！”叫唤两声就躲一边去了。
    “长青哥没事和狗生那样气！一个畜生懂那样嘛。”
    听着这扁平的声音就来气，又是村里赌鬼！顾长青没好脸坐着，平时走路都躲几分，今个儿倒是喜鹊来了一个个的都来了。狗肚子能装几两猪油！
    傍晚一些顾秋鸣两人又包私家车回来了，挺好一轿车开在农村路上倒是糟蹋了。一声声的招呼都是招呼小孩别乱跑的，男人笑嘻嘻的样子，羡慕得明显。
    没工夫理会那些抹猪油的眼睛，没扣出来已经给面子了。戴芳也不会太搭理他们，说话听不明白不说，那副面容也让她恶心，是痞子的味道。摇了车窗，皱眉回头道：
    “要不年前就搬走好了，这里过年我实在受不了！”
    顾秋鸣坐在后面一个人发愣，听戴芳突然说这话：
    “嗯？怎么了？突然又想搬走了？”
    前些天戴芳和村里大妈们打成一片不是还挺好的，今天突然就说搬走挺奇怪的。
    “没什么，人太多不习惯。师傅，你等下再走，还有没有跑私家车的朋友再见两过来，帮忙拉东西到城里。”
    开车的是个女人，年纪不大的样子。
    “你们能等不，我现找要多等一下哦。”
    听口音开车的妹子是本地人，小地方能指望外地人倒是奢望了。戴芳还挺不喜欢地方人说话，点头就算是回应了。
    歪歪扭扭的到了门口，把车开走停在村里空地去，一路打着电话就过来了。
    到家还安静，狗瘸腿摇尾的出来。车的动静早听到了，就是这会肚子疼，冷汗还大。
    “爸！小芳说搬家走，不在老家过年了。”
    进门顾秋鸣就说着，没人应。去了房间找，顾长青正在哪坐着，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是说年后嘛，怎么突然又要搬走！”
    顾长青说着，没开灯。漆黑的一坨人影也分不清楚个一二三来。顾秋鸣也就发现不了有什么不对，没回应，儿子已经走了。
    楼上传来两人的声音，什么要什么又不要之类的。
    “哟！你家狗咬不咬人！”
    稍尖的女生传来，顾长青招呼一声狗就进来了，这狗不叫就是准备咬人了。该是真不认识的人，自己养的狗自己知道性子。
    跟着狗进来，来人墙边上摸两下就开了灯，农家的习惯大致都差点不多。
    “伯伯！你在家还不开灯。你儿子了？他说要两个车我找到了，问问他东西多不多。”
    顾长青伸手拿了沙发上的毛巾擦了下脸：
    “帮我把门边的茶缸拿过来一下，我吃两颗药。”
    指甲上的亮晶晶有点晃眼，不知道这是谁家的，自己儿子让她找车干什么，刚才就没听太清楚，中午忘吃药了，下午就有些难挨。
    顾长青才吃了药，顾秋鸣就下来了问道：
    “爸！我妈了，让她收拾一下就搬走嘛，城里房子也差不多了，上去铺床弄一下就可以住了，其他的明天再弄也可以。”
    顾长青一大口茶水喝下去，这次听清楚了，放了茶水说道：
    “不是说年后才搬家嘛，怎么今天就搬走了。”
    “店里也要人管，年后再搬日子也不好定，初七以前肯定也不好搬家，往后面再拖又是一个月，我们都回来一个月了，店里没人管也不行，靠那几个员工……”
    摆摆手打住顾秋鸣的话，顾长青没想过店铺的事情。也就不说话了，儿子怎么方便怎么来就好，年后店里急，未必有时间……
    “我妈了，让她收拾东西。”
    “不管她！你们收你们的，我的你们看着收，她去你婆家去了，今天回来不回来还不知道，要搬就先搬，过两天下来也一样。”
    顾长青做主了，顾秋鸣也就没什么顾虑有自己老爹背书也不怕自己老妈发脾气。

 第七十九章 搬家风波（一）

    戴芳不太就喜欢村里的嘈杂，年轻人的群聚不是她想要的。低学历的男同胞聚集，可以说是五毒俱全了，戴芳不喜欢这样的场景。
    所以早早的一个人就躲在车里了，顾秋鸣一个人忙前忙后。顾长青也不清楚该拿些什么，总之就凭借顾秋鸣自己倒腾也就搞了些常穿的衣物，新来的两个车下来的司机还有些力气，可惜的是依旧不见陈楚楚的踪影。
    “我妈今天不回来？要不去婆家接一下。”
    顾秋鸣指挥两个师傅搬东西回头说道。
    顾长青许是被那些个人弄得婆烦了，儿子的话并不能让他有什么兴趣：
    “算了由她了。她高兴在你婆家住着就让她住着。”
    “你妈都没回来了嘛，你家就开始搬家了！”
    黑洞洞的只听声音不见人，听声音就够了，顾秋鸣知道来人：
    “黄嬢嬢！那边都安顿好了，马上过年了，不抓紧拖到年后就不行咯！年后可能初几我就回去了！”
    来人从路边站到光里来：
    “忙回去找啥子吃！打工什么时候去不行，非要那么早就走。”
    “不是打工哦，自己开的店，回去晚了，耽误生意！”
    “儿咯，生意们，又自己是老板怕什么，那天开门不是你自己说的算，老妈就这一个嘛！”
    这话说的顾秋鸣为难。
    顾长青听着也就走出来：
    “你是不丢你家钱你不心疼，不去守着你汉子打麻将，来我家讲这些！先和你讲，她输的钱与我和我儿子无关，你也不用在这点打听些没得用的。”
    “哟！不得了！不就是开个店了嘛，有那样了不起的！”
    两人说着就来了劲，车上的戴芳就不喜欢听这些东西，摇了车窗下来：
    “走！多的东西不要了！”
    冰冷的话语，没有感情。顾家的事情，戴芳在村里和那些个老太太一起玩的时候就知道得清楚了。对于不开眼眉的东西，也不想多勾搭，自己看上的只是顾秋鸣，又不是这群赌鬼。
    “耶！你个小妖精还有点歹毒安，人家妈都没来，你就喊走！”
    顾秋鸣听得来气，提着的东西都顾不上了，撒手就把这位姓黄的老母狗衣领一把抓住：
    “我家的事管你那样事！”
    “老子看到你个孤儿长大的，你还想打我？”
    “啪！”
    戴芳还没下车，顾秋鸣还没从这句话包含的深意里反应过来，顾长青就几步过来，一个大耳刮子丢了出去。
    “爸！上车！走了！”
    黄姓妇女两步堵在车前，哭喊道：
    “顾长青打人了！打了就要跑！”
    有人堵着，司机也不敢动弹，车灯被一双手遮住，影子跳跃着，一群热闹人在黑夜中探头探脑的。
    顾长青刚才也是激动了，这个场面突然降临到自己头上，一下就慌了神。戴芳的话没起作用，顾长青没能上车。
    顾长青想过去，被顾秋鸣拉住了。
    车窗里递出来一叠钱，顾秋鸣偷偷接住。拿着钱就走上去：
    “我爸打你的，我当儿子的出钱，你拿去医院看！”
    这一出倒是好了，黄姓妇女更是不得了。
    “你家有钱不得了哦，打人给钱就算了，是不是嘛，你家今天搬家都不要安生我跟你说。”
    远远一个男人走过来，看着顾秋鸣也不说话。
    顾秋鸣笑了下：
    “那这样嘛，报警！你把你话就去警察局说清楚，谁是孤儿！我家搬家你跑过来挡着骂人，对不对。我爸打你，钱我给。但是话说不清楚，你也跑不掉。”
    “我跑不掉！你是孤儿村里那个不晓得。”
    可惜探头的人没人说话，两方人僵持着，昏暗的夜，人头闪动戴芳看得清楚。
    地方民警来的时候，两边都没什么动作，一看车轮子下面的人，还以为是撞了人。一个男人还在旁边守着，平日该叫声孙叔叔才对的。
    “啷个回事？”
    地方片警，一口地方话倒是正常。人一上了警车，戴芳就下来陪着，一起去了警局。给三个司机招呼他们先走，地址给他们让他们去等着。
    公了一巴掌的事情，也判不了什么，何况人堵着不让走，倒是犯浑的做法。
    “我被打了，就啷个算了！”
    “走程序就这种，要么你就请律师打官司！”
    “请律师要花钱了嘛，有钱请律师要你们搞哪样！”
    戴芳憋着没笑。
    “赔钱也不是不行，你把话讲清楚。现在在警察局，什么叫我是个孤儿！看清楚我户口在哪点，身份证在哪点！”
    顾秋鸣死犟，让人把话说清楚。黄姓妇女咬牙一转道：
    “就刚才那些钱，我就不找你家了。”
    “不行哦！我要送你去医院体检，没毛病你就回家，有毛病是打出来的毛病，我给你医。但是你要把话讲清楚，讲不清楚那就不好意思，你自己该走那样程序就走那样程序，请律师打官司也好，咋个也好，你来我就接到起。”
    顾秋鸣黑着脸说着，顾长青在一边闯了祸，现在还不敢说话。
    怎么能说得清楚，都是传言。她自己都没亲眼见到。闹腾一个多小时，愣是没个下场。
    事情闹腾大了，自然传得快些，村级通讯的本事比想象的更快。人才走，陈楚楚在娘家就知道了消息。黄姓妇女也是村里的，嘴巴长，和谁都走得近，听这个事情心里也急，心疼自己家要赔钱了。可惜没甚用，人都走了。
    “啷个下得去手嘛，人家讲两句就讲两句，那个秋鸣本来就是捡回来的，不是孤儿是那样。”
    娘家舅舅这么说着，陈楚楚也是气自己不成器的丈夫，根本就没必要……
    到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些，安排顾长青先睡觉。思钱想厚的想法不错，方式不对，最后只给了一千块钱了事，顾长青一路没敢看自己儿子。儿子安排了就老实去睡了，两个男司机又充当了一次劳动力，把老家的东西搬进屋里去。
    原价上多给了200算是报酬，道谢声中，戴芳关了门。看顾长青住的屋子已经关上：
    “我没说错！越穷越极端，别人上进，总会想办法拉下来。就见不得别人过得好。”
    顾秋鸣没心情搭理戴芳。
    “还在想哪事了，这么多年你就没发现自己不像爹也不像妈。害怕现实有什么用，害怕还不是一样要面对的。”
    顾秋鸣还是没说话：
    “说句难听的，鸡窝里难出凤凰，你看那些男的指指点点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好人。什么地方的人都一样，不上进的人都顾着娱乐了，还耽误了娱乐。你不说话我就去睡觉了！不管你了！跟你说，我就是受不了那些人对我指指点点的样子，啥也不是！”

 第八十章 搬家风波（二）

    滴滴！滴～滴滴！
    闹铃响起，顾秋鸣挣扎着起来，睡了6个小时，年轻人6个小时明显不够的。戴芳半夜梦话很多，可惜他听不清楚，时间已经到了9点。伸手按了一下闹钟，打着哈欠出来，顾长青已经在客厅坐着了。
    “咋个办，昨天……”
    “啊～爸～这事你不用管了。我们自己处理。你不打，当时我也要打的，嘴碎的人该打的！”
    满不在意的回答一句，顾秋鸣就去了厕所。和戴芳在一起时间长了，一些个口语都逐渐一致起来。
    戴芳还在睡，昨天答应今天去警察局继续处理这个事情。顾长青慌乱了，完全没发现自己儿子这一刻很是淡定，上了厕所出来顾长青已经在门口了。
    “爸！”
    “昨天怎么说的，这个事。”
    顾长青昨天就没有去警局，被司机一路载过来了这边。
    “喊你不要急，赔点钱就过去了。”
    “要赔好多嘛，屋头钱本来就不多……”
    说着就要坐下去，被顾秋鸣一把捞住：
    “小问题，几百块钱就过去了。你在屋头，我等哈就回家来，先出去一下。”
    套上衣服就关上门出去了，靠着门：
    “哎～”
    自己欠戴芳的越来越多了，心里压力有些大。戴芳说梦话他也没听清楚，慌乱的样子他依旧记得。什么事才会让戴芳慌乱成那样，顾秋鸣没敢继续想。向来戴芳都表现得沉稳，类似孩子的样子倒是第一次见，久违的想要点根烟。
    嗒着嘴乘电梯下楼，佝偻的样子像是一个老头，没洗脸没洗头的样子配合一下就更极致了。完全就是一个花子，比起人家犀利哥被人甩了八条街都不止。
    等了几分钟，顾秋鸣就上车走了。现在需要去警局处理昨晚的事情，自己主动些，结果尚且能好些。
    陈楚楚一早就回家了，家里搬走的东西不少，除开她的一些床上用品外，其他能带走的几乎都带走了。以前闹腾一下，回家来还能有个撒气的地方，突然一下空洞一片，心里好像是丢了魂。
    没等她多沉淀在所谓的悲伤中，几个人就进来了，昨晚走的急，狗还在家里，狂吠的样子，已经表示来人不怀好意了。
    几个人进来正式黄姓妇女以及其家人：
    “在家没得哦，你家狗今天咋个啷个凶。”
    光顾着叫了，没下嘴，不然这下可是得吃狗肉或者赔钱加码两者二合一。
    陈楚楚心里苦闷得厉害，昨天才听说的事情，今天苦主就找上门了。一个人在房间脚步挪不动，手手四处摸着什么，愣是没有出去，顿时觉得阳光刺眼了很多。
    “没在家蛮？不是说看到她回来了嘛，还差我几百块麻将钱没给，就想跑了！”
    没什么正经工作，哪有什么钱还。听人脚步近了，这狗叫得厉害，终是没有拦住人。
    几步出来的陈楚楚就哭起来，坐在地上：
    “这日子啷个过哟，人都走了，那个打你，你就找那个，跟我有那样关系嘛。我的天哟～”
    戏码很重，自己等人还没问了，主人家倒是哭起来，又是在别人家，有点掉厕所洗不干净的意味。
    “你哭那样，又没把你咋个咯！你汉子打人跑了，我们来找人有错啊！你差我的钱也该给我了，马上过年了。”
    黄姓妇女说着，背后的男人拉了一下道：
    “大过年的哭起不吉利，不要惹她，问她汉子去那点了，打电话给他，我们去找。”
    姓孙的男人说话还靠了些普，一起来的人也没说话，都是跟着来看热闹的，遇事太过还能劝两句。
    还没来得及继续，孙姓男人的电话就响了，陌生的本地号码，一接通捂着就到一边去。
    几个好，就挂断了。过来说道：
    “他儿子在派出所等我们，这子过去。”
    陈楚楚一听这话，声音越大大起来：
    “这个短命儿啊，和他爹闯祸了就跑了，丢老娘一个人在屋头遭罪！”
    顾秋鸣隔老远就听着了，民警的电话还没挂断，等那边给回复。
    心里动静挺大，也不作声。
    管不得陈楚楚哭鼻子演戏，拿着电话又过去说是马上就过去云云。
    半小时后，孙家夫妻两也就到了地方派出所。陈楚楚没能来，这下两家就算翻脸了，谁还顾得上一个赌友。
    “两万。私了！多了就不行了！”
    顾秋鸣一句话咬死，心里很不喜欢这群人，现在更加厌恶了。可算领悟了外地人说的什么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那边没说话，警察面前那些个战术不太管用，顾秋鸣看了一下继续道：
    “孙叔，有句话我还是要问的，我家搬家和你家又那样关系，你老婆要去拦着，我妈怎么安排是我家的事，你说对不对……”
    顾秋鸣话没说完，姓黄的刁蛮妇女就怒吼一声：
    “她跑了，差我的钱咋个办，她没得钱，你有你给啊！跑那样，店都开得起，两万块钱眼睛都不眨一下，差几百块还不是小意思。”
    “我妈差你好多嘛，为什么事差你的。”
    “打麻将输的嘛，寨子里面那个不晓得你妈打麻将像个哪样一样，是输打赢要的。”
    顾秋鸣咧嘴一笑：
    “恩，行嘛。你骂我的事情又啷个说！钱我给你，这个事情你也要讲清楚。”
    早就不让地方村里聚众赌博了，听两人话头的意思还打得不小，人也多。又是年关，几个民警觉得该去村里找找了。
    “那个叫骂你！你本来就是你爹捡回来的！”
    孙姓男子拉了几下，没拉住。几个警察脸色变了几遍，自己老婆都没察觉到，心里面顿时就觉得有点慌乱了。
    “行！你说我就听，钱我也取出来了，还是那句话，赌账一律不认，那个输的，你找那个，这点是两万块钱。钱你点一下！”
    转头对两个警察道：
    “两个叔，那个我就先走了，麻烦你们了……”
    “等到起，你妈输的钱，你不给安！就想跑！你家是有意思很，汉子打人了，老婆不管。老婆输钱了儿子不管……”
    说着挣脱了丈夫的手，就几步流星的过来。
    “我就不影响你们办案了，先走了叔。”
    不搭理说话人，招呼一下就要走。黄姓妇女要抓住顾秋鸣不让走，结果却是被警察拦了下来：
    “等下，早就讲的，不准在屋头赌钱，你们是用那样赌的，和那些人，先把事情讲清楚再说。”
    本在嚣张头上的黄姓妇女，一下就泄气了下来。丈夫在旁边苦着脸，门都被警察带上了，没太想明白是这么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顾秋鸣黑脸出来，听见里面问话的声，忍着气给自己老妈打个电话，姑且还能这么叫。

 第八十一章 搬家风波（完）

    电话在太阳里挣扎，左右微微摆动。屏幕亮得不明显，灰尘在屏幕上方飘动都不是特别安稳。
    人呼啦啦的来，又呼啦啦的走，农村这种情绪暴力不好处理，陈楚楚以前也参与，到了自己头上以后，才发现这种行为的可恶，只是她没有觉得别人可恶，烂账都算到了那对父子头上，侧方跪坐在地上，手机的声音传到这里都十分微弱了。
    沉寂了许久，阳光变得刺眼起来。想起来已经晚了，麻木！两条腿已经麻了。
    狗头上一巴掌，大黄狗就央央的到屋檐下盘起来。气头上的女人，男人都惹不起，别说一条不知好歹的狗了。
    顾秋鸣回家来，陈楚楚正挣扎着坐起来，从来没有这样过。一时竟然起不来，只能慢慢缓缓。
    “妈！”
    挣扎的陈楚楚听到这个声音，一下就没了挣扎，无力的坐下了。顾秋鸣搀扶着，陈楚楚扶着顾秋鸣：
    “还晓得回来！老娘不是人嘛，丢老娘一个人就跑了。”
    “你老实说，我是在哪儿捡回来的。”
    “妈开玩笑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陈楚楚嘿嘿的说着，手有些不知道放在何处的意思，来回不知放何处，几乎又要坐在地上。
    要赌债的事，顾秋鸣没说。打车回来的，顾秋鸣包的车。收拾了衣服，一些个家当还留着，贴了纸条在门口：
    “搬家剩一些东西来不及带走了，在屋里。有需要的就进屋拿……”
    长篇的感谢话就不列出了，陈楚楚的反应顾秋鸣看在心里，嘴上当没发生过。戴芳没说错，错误出现以后说不定改正的人才是傻子，有时候将错就错比有错就改得到的结果更能贴近人心。
    一路安静，乡村的安宁只是环境，未必是人心。城市繁华的只是街道，人心反而活得冷静清醒，以至于总是说城市人不近人情，农村人要更有人情味一些。
    租的是套房，主卧腾出来给父母住，戴芳已经醒了，不太好出来而已。
    新环境陌生，但是人依旧是那几个人。高科技的东西需要人情去融化，老两口难得在一起研究那些个高科技。惬意的样子很是奇怪，顾秋鸣不说话，心里的话都爬上了眉头。
    没敢打扰，一个人进了次卧，戴芳坐在床上看书。
    “我总是这样，认床！认人，认地儿！每次搬家我都睡不好，需要好长的时间才能调整过来。”
    戴芳听到开门的声，就自顾自的说道。
    顾秋鸣坐下来不说话，放下书看了一眼顾秋鸣，双手搭在肩膀上凑过来说道：
    “你家的事情，本就是该你自己去处理，我一个外人，管你家的闲事，你不是没脸了。大男人劳心劳力才是该的，我出面了，你老家村里那帮老太太不知道怎么埋汰人……”
    戴芳比他想象的能说，心里憋屈也烦。有话不能说的滋味这才体验到，转头就埋到戴芳怀里，客厅里还在争执什么是开关什么是控制按钮之类的东西。
    “我真是捡来的，我妈她……”
    “我到你家就听说了，再看你不像爹不像妈的，再说了！你一个男的，眼里劲真差，这么多年了你自己都没点觉悟？我都不好说你是真傻还是装不知道。”
    安慰人的也没甚好话，偏偏就深得人心，顾秋鸣这样子她也第一次见到。以前挺腼腆且活力的一个人，一下就塌了，戴芳有些后悔给他出主意了。
    “你两个出来哈，那个灶台咋个用，我和你妈搞半天没搞懂。”
    顾长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作为一个父亲起码的矜持，他没有直接推门而入，倒是给了顾秋鸣遮羞的时间。
    “爸！你等一下！”
    一把将顾秋鸣按住：
    “我去，你睡会。花脸猫见人，你也有脸！”
    戴芳起身套了一条长裤，套上短袖和外套遮住芳华春色，一伸手就将睡衣从衣领处扯了出来。
    开门到了客厅，老两口都在。
    “妈，你来我教你用，男人都是笨牛，这种东西还是我们女的来。”
    被儿媳妇贬低了，顾长青也不气，自己媳妇心情不好，被贬低就贬低了。吃现实的人没话语权，顾长青心里还是有数。
    跟着去看看，自己婆娘什么尿性自己清楚。顾长青看了一次就学了七七八八，不乐意说破而已。掌勺的还是陈楚楚，在他们这群人眼里只有做事的人才有话语权，所以能让她掌勺就是最大的安慰了。谁又能说在家给一家人做丫鬟的没地位？
    吵起架来，就有说法了，什么是谁置办的，什么又是谁处理的之类的，这就是多承担的好处了。
    教会两个老人，一屋子的电器，忙得不亦乐乎，电视之类的新东西，也是新奇的，什么液晶电视，会员之类的东西就比较恶心。
    顾长青接了好几个电话，笑呵呵的答应下来。对这个儿媳妇更满意了，心里也越发的落寞起来，儿子不是亲生的，却不敢触霉头。
    儿子问起的话，陈楚楚刚才已经说起了，只能继续装糊涂。催着戴芳回房间去。
    陈楚楚和顾长青大眼瞪小眼，听到关门的声，顾长青才叹口气出来。
    “我从来没想过这一天来得那么快……”
    陈楚楚没说话，没心肺的人活得舒坦这句话不假，真没心肺的人又能有几个。新家的味道还在鼻腔萦绕，许是累了，不做声就回了房间。顾长青一个人在客厅，做饭的话没人再说。
    新家都好，就是没有一个看时间的地方，板砖一样的大头手机是顾长青最后的不妥协。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发愣的时间过得快。
    也是最舒坦的时光，可是敲门的比较急：
    “外卖到了！有人在家没得！”
    顾长青开门出去，一个外卖员递过来一大包东西：
    “餐送到了哈，麻烦给个好评！谢谢了哈！”
    挺客气的还递烟过来，帮人干活跑腿还这么客气，这是顾长青初有的体验，想说自己没定，可是自己家里还有两个宝，回头就问：
    “你两个定外卖了？”
    “嗯！爸我们不吃，你和我妈吃了罢！”
    戴芳细细的声音传过来，顾长青笑着谢人家，这才提着东西回转。
    “这是那样，饮料、鸡腿、米饭，买啷个多我和你妈那点吃的完……”
    没人应他，安静下来倒是不习惯了。
    城市确实是养人的地方！
    顾长青心里念着……

 第八十二章 杯子只是旧人

    店里的何平没了招，只能看着房价直楞楞的上涨。打了几次电话，顾秋鸣没有回音。就只有一条消息回复过来，提及买房的事情，顾秋鸣就不回话了。言明下次再说这个事，就不再管他了。但是店里的钱不能动，这是顾秋鸣的原则，也是店里的原则，会计有权报警。
    “他们当甩手掌柜一走就是一个月了，说退股也不让……”
    罗体在店里工作，这样的话总是在听，上次就听厂库的两人说起过这事。别的不清楚，店长打电话让委托会计计算一下还贷款的计划，他听得清楚。700多万说还就还了，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有几天过年了，店长何平不是很安分。顾秋鸣既是老板又是自己的朋友，反正不能普通皇帝和自己儿子的关系那般，什么先是臣才是子的狗屁逻辑关系。
    抱着不能让人坑了自己兄弟的心态，也就答应看着何平的动向。工厂的管理不是没见过，都是些有野心没本事的玩意儿。不论做什么有渠道，有本金以外，其他的就看个人本事了。
    何平做事尚可，就自己兄弟顾老板那样的人，轻松就还700个的人，都不敢涉及上海房产，不清楚这何平是什么心态，才敢喊着拿10万去拼个未来。店里的私事不能说，看会计做事都是老板娘再说话，娄苟罗体不觉得何平这样眼浅的人能真闯个什么出来，只不过是炮灰里的可怜人而已。
    不动钱，娄苟罗体就不用多管。反而看着这个店长有这个恶心，店里新来的小姑娘都躲得远远的，娄苟罗体觉得那几个小姑娘没错。
    能力不足配上狼心狗肺佐配上目光短浅就成了资本收割的大餐，这年头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韭菜还需要努力。不理会这个可能要可怜兮兮恩人，继续打扫卫生，手里的东西才是自己的，比如眼前的这一片地。
    “注意！有点滑！”
    提醒笑嘻嘻从旁边路过的小妹，娄苟罗体的心思沉，看起来就不太好相处。不觉间，他成了店里另外一个不愿意让人主动接近的人。
    睡到傍晚才起来，戴芳坐在床边上看着走势，本金已经转出去了，手里的都是干净钱。不太富裕，也有300多些，假若不回来不用的话，还是更多一些。
    “你又在干嘛，不是说不买了嘛。”
    “大白天的，你一个午觉就睡了一个下午，到店里以后，你要怎么办。在梦里管店铺吗？”
    “你怎么不叫我。”
    顾秋鸣嘀咕着，事实证明精神累比身体疲惫更需要休息，人疲惫了，睡一觉舒坦的自然会好很多，可是精神疲惫了，就不是一个瞌睡能补的。
    “叫了，你没反应。你推荐的何平这个人不太行，公众号的事情完全没有进度，还有这几天他天天在店里风言风语的……”
    戴芳进了工作状态就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顾秋鸣有种说不出的距离感。
    “那怎么办，人家入股的……”
    “入股，现在就是入股的事情了，说我们卡着钱，不给他！瞧瞧说的什么畜生言语，分红也算给他了，竟然想着拿店里钱去买房子……”
    这是来气了，一段时间都顾着家里一堆子的烂事了，差点忘记还有店铺这堆事情。
    “不行就只能让他离职了，分红给他。”
    “不行！我要他自己提出退股，合同上写清楚的！”
    合同是他和戴芳拟定的，顾秋鸣自然清楚。无故提出退股，只退市值的70，顾秋鸣一方提出的话，也是要付出违约金的。时间没满三年，就是这么一个约定。
    店铺总体投入多少顾秋鸣还是清楚的，何平那点小钱希望不大。里面套路多，看戴芳来脾气，顾秋鸣觉得何平想有个体面的退路很难。
    夕阳正好对着窗户，租房的时候戴芳可惜挑选的房间，印着光辉满屋子都是惆怅，谁说有钱当家就容易，糟心的事只会更多罢了。
    心里不舒服，戴芳付出的，远远比自己想的更多，突然看不懂这个女人了，恍然间才发现，自己其实就没有看懂过，只不过很享受两人独处的时光而已。
    一抹夕阳沉没在大地，只留下昏黄的残余，顾秋鸣揽过正在收拾东西的戴芳。落日的时候，戴芳是不看书也不做事的，这个习惯已经是两个人的习惯了，厨房油烟机的声音响得厉害，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工厂。
    不知道该说什么，几个杯子在桌子上。房间里没有所谓的梳妆台，只有一张工作用的桌子，戴芳不喜欢大众小女生的格调。几个没见过的杯子在上面放着，顾秋鸣才留意到。
    一方搪瓷水缸，一个玻璃杯，还有两个陶瓷水杯。
    “你去买的？”
    “你家的！我看在那也没人用，你也不收，你爸好像也不收，那个搪瓷的不就是经常喝茶的那个，我给你爸换了个不锈钢的，这个我们放着……”
    “……”
    戴芳收集杯子的癖好，也是才发现：
    “那你家里那些杯子也是这么来的？”
    “对啊，有一个是我姥爷用的，还有一个是我爸用的，不过现在看不到，说了你也不清楚。外人用的杯子，我才不会去收集……”
    顾秋鸣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世界大了什么鸟都有。谁规定女生都要跟着所谓主流走的，就不能喜欢石头啊，瓶盖，包装盒之类的。
    这么一想，反而第一次觉得自己怀里的这个人是如此的真实。
    “不行，我们去旧货市场看看，那些年代的水杯之类的应该多。不要拘束在自己人头上，反正你也不用它们喝水。”
    戴芳虚着眼睛，双手捂着顾秋鸣的脸颊，小嘴都被按成了o型。
    “你今天是不是睡傻了，你就不懂。我就不是喜欢杯子，只不过是念旧，念旧的方式而已。”
    “好！好好！你确定不去看看？真的有好多。而且特别便宜！”
    呜呜的把话说完。
    “去，看看也好。顺便把证领了，我不太喜欢热闹，在家里就行了。万人瞩目的是不错，我又不是那种喜欢宣誓主权的女人，浪漫这种事情，她们都弄错了。两个人私下的浪漫，比万人瞩目的更重要。”
    “嗯！”
    顾秋鸣应一声，戴芳的说法有些意外，平淡实在是没有波澜：
    “表现给别人的浪漫就像是一条狗哎呀龇牙咧嘴的告诉所有人，这是我的肉一样，想一下就觉得很蠢！”
    “哈哈！嗝～你是这么想的啊！我就是觉得，人太多了很麻烦，见人麻烦，见到莫名奇妙的亲戚也麻烦……唔～…唔～”
    几下拍打在偷袭人的背上，被偷袭的已经没了力气。
    “你两个要吃饭不！吃饭了哈！”
    两人相视一眼，心虚的一笑：
    “吃！来了！”

 第八十三章 安宁婚姻，不安的人

    没听说过想象力还需要所谓的实力，这是排队在前面的情侣说的话，原话是：
    “这年头没有点实力，想象力都贫乏，我没实力怎么会用创意勾搭到你……”
    不知是那门子的土味情话，戴芳抓着顾秋鸣不说话，虎头虎脑的顾秋鸣一脸的看不明白。终究是自己错付了世界一般，什么样的人都会有人喜欢。这样的道理尚且在探索阶段，顾秋鸣却有了自己的论断。
    政务大厅办理结婚证这事，未必是欢快的，肃穆的氛围感要强过浪漫，门外的欢乐传递不进来，悲伤也是这般。
    办了证就回家了。陈楚楚现在在家做饭，等两个新人回家吃饭，没有所谓的婚礼，去掉浮华之后就只剩下过日子这三个字的单调岁月。简单到直接从年轻阶段直接步入老年生活的凄惨中去，不过笑容这事，能改变许多东西，比如岁月。
    社恐这病爆发的群体不一致，年龄阶段也不太固定，陈楚楚就处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于没有大办婚礼以及见到亲家的事情，但是不太上心，兴是怕见了人。
    也不知是怕了钱，还是怕了人群这种古怪的东西。
    60块的小菜就是婚礼的席，吃席的就只有一家人而已，两人脑补加魔改的弄了一个所谓的中式婚礼倒是有些个模样。顾长青笑得憨态可掬，难得他这么上心的快乐，就是少了人群，难免会多几分落寞出来。
    婚服是租来的，让人在门口守着，不相干的人今天没机会进这个家的门，这是他们自己的快乐，不屑于分享。
    化妆师的存在完全就是一种浪费，就戴芳而言，自己简单打扮穿上衣服，手巧的还弄了一个出嫁的发髻头饰出来，据她说自己照着视屏练习了很久，但是顾秋鸣完全没发现戴芳什么时候学的。
    三叩九拜的大礼弄得拘束，就不太像结婚的样子。总是这样，礼仪受约束的是自己，乐子是别人的。
    礼仪一过，就去换了衣服出来，打包就开门放在门口，连手臂都懒得露出去。一身常服就坐下来吃饭了，儿戏的成分大于婚礼本身。
    老夫妻两依旧笑呵呵的，让人看不出不快来。两人被督促着喝了交杯酒，顾秋鸣不常喝酒，喝不出戴芳骨子里的那股豪气，举杯仰头就没了。
    顾长青看得直楞眼，一杯白酒打个响都没有就没了。反看顾秋鸣就没有这样皱眉的样子像极了被叫：
    “大郎喝药了！”的某人。
    喝完酒，脖子到脸颊就红了，可惜顾秋鸣这人不是女孩子，若不然在酒场当中也该是当红的那一个。
    小菜不贵，就是地道的贵州家常菜，北方人吃不到这样的味道。戴芳适应得下来，也得益于这里的饭菜可口，白水煮出来的东西也略显香甜，配上辣椒水的风味不是北方能做出来的，得益于就是辣椒和水的关系了。
    收了碗筷就扎堆看电视，欢乐些的综艺还是要看的，再无脑的综艺，也至少起到了娱乐大众的用途。
    不到10点就被赶回去睡觉了，新婚之夜哪有只顾着看电视的。被套一类的还存有“新”的味道，两人大眼瞪小眼的苦笑，刚才正看得高兴了。这会电视都被关上了，还考虑要不要溜出去继续看。
    “不去了，明天看回放。”
    小猫样的戴芳压了压顾秋鸣的肩膀：
    “你太瘦了，靠着都不舒服。”
    说着就调整位置爬在胸口上，耳朵听着心跳声。
    “长不胖又不是我的错。”
    胸口一片温热，小心伸手抚摸着戴芳的脑勺。
    上火的人需要些安慰，新人懒床已经是定律。何况在家住了一个月，两人的生活习惯几乎都被父母习惯了下来。
    中午饭才喊人起床，大概是孙子孙女更金贵些，顾长青嫌弃陈楚楚喊得大声了些。
    戴芳没出来，顾秋鸣自己出来端进去的。
    陈楚楚念叨着当年怎么怎么云云，戴芳不想起来。倒是不是懒，顾秋鸣出去的时候自己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还是有些失落，不过那傻子似乎不懂或者是不在乎。
    心里莫名多了一块石头，
    顾秋鸣开门进来，戴芳才惊醒过来，一头的冷汗。
    “吃饭了，明后天就要过年了。大年初一要早起出去，我们这边大年初一不让洗东西和打扫卫生……”
    顾秋鸣说着老家过年风俗，戴芳低头吃饭。顾秋鸣听到有敲击杯子或者是敲击瓷器的声音，连续性很强。四周看一眼，没发现什么，斜眼看了一下，就把门关上了。
    轻轻拥上去，戴芳整个人都在发抖。刚才就发现了，顾秋鸣没敢说，关上门只是防备自己的父母发现了。
    “想起什么了！”
    戴芳摇头，有些哽咽的样子。弯着嘴吹着泡泡，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的样子。
    顾秋鸣脑袋靠上去，什么也不说。没心肺的人也是人，活着就会有弱点会崩溃。不论这个点是什么，顾秋鸣觉得自己能理解，一个孤儿的身份而已，不搬家怎么可能藏得住一二十年的时间，顾秋鸣不想问，也不太想关注，毕竟撕开来下面都是血肉，参着白骨。
    “有时候我真是羡慕那些老太太，什么都能说，什么话都好说，每天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顾秋鸣说着，搂着戴芳。抑郁而已，虽然提及过，只不过顾秋鸣发现似乎没有她自己想的那么严重，如今看来似乎是错判了。
    “我又不是老太太！”
    说话间就吹破了鼻子上的泡泡，打破了不该有的诡异氛围。
    “我老婆怎么可能是老太太，有弱点也正常嘛。不是说嘛，爱一个人就爱她的一切，一切这两个字是包含了所有的东西。有本事你当我面抠脚，我都不会嫌弃你。”
    “让开，我要吃饭了！”
    戴芳手里还端着碗，刚才所谓的敲击不过是牙齿撞击到碗的声音，戴芳不愿意说的，顾秋鸣不太想去追问。自己的秘密够多了，也没弄明白，别人的不去探索也好。
    坐下来看着戴芳安心吃饭，才发现自己盖的红色被子和床单其实是个极差的原则，这个颜色只适合一天，红色未必代表开朗。
    起身去翻找柜子里的床单，青色的就不错，看起来就阳光。
    “你干什么？”
    “我想换个床单和被套。”
    “我不！我还要睡两天。”
    饭都不吃了，放在床头柜上，直接把脑袋盖起来。女人就是比较善变，突然间冒出来的孩子气让顾秋鸣有些无所适从。只能把东西放回去，盖得严实扯不动，只好从另一边进到被子里。
    “再睡会，这两三天都跑得累死了。”
    戴芳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双手又揽住了顾秋鸣。
    人心的安宁不易得，任由戴芳搂着，顾秋鸣忍不住就使坏起来。

 第八十四章 我们大家都有病！

    平淡的好处就在于该张扬的时候没有张扬，出丑的时候也就不会弄得人人都知道。
    新年的氛围感极差，城市的新年和死水一样，等着过年的人群用鞭炮炸出个热闹来。不过热闹的都是环境，不太会把人心的波澜也融入进去。
    顾家的看房子来了许多人，大年初一来家里都是来拜年的，可惜除开一张告示以外的，并没有半个人影。
    顾长青的电话第一次这么热烈的抖动，像极了羊癫疯发作。
    “都是亲戚，过年来拜年来了。”
    一家人在大年初一出巡春游，是这边的习惯，也不过是公园景区一类的，在农村也就是各家串门拜年一类的。
    戴芳的些许异常还没有被家里人发觉。顾秋鸣不愿意透露，假如自己不是个男的，在别人风言风语里，恐怕也不太会比戴芳好到哪里去。这也就得益于男人的特殊天分，总在需要的时候，男人的伪装天赋就自然的跳将出来，极其自然。
    这也让顾秋鸣不由得感叹一句：
    “我们大家都有病！”
    精神病是个宽泛的病，并不是真疯了才叫做精神病，疯了那是病到了极致的体现。根据他自己找的医学资料总结来看，是个人都多少存在一些精神异常的状态，但凡是有，那就能宽泛的称为精神病了。
    说得极致一些，什么亚健康状态下的人群，差不多都可以列入到精神病的范畴了，由此才会得出这么一句具有现实意义的二次元讽刺话语出来。
    话是说给戴芳听的，也只不过是大家都不会认为自己有病而已了。说不准关在精神病院的人才是正常人，疯子们在主持这个世界。
    出游是一家人的必修课，对于戴芳来说出来转转就比较好缓释一下糟糕的情绪。顾秋鸣不问不追究的态度有些糟糕，她有些希望顾秋鸣自己问起，结果顾秋鸣却是说没有什么必要，人和刺猬是一样的，靠得太近，对大家都不好，秘密谁都有，想说的时候再说就行了，没必要弄得大家都累。
    绿色比较能缓解情绪，新环境下笑脸也会比窘迫的小房间要多很多，谁说成长环境对小孩重要，其实社群这样的群体，环境都极其重要。历史上的变态疯子，未必一开始就这般，说是疯子改变了历史，不如说是环境的变化逼迫他们跳将出来想要改变一切，深究起来也不过是人类这种社群生物自作自受罢了。
    顾长青接了好些的电话，顾秋鸣和戴芳吊车尾的在后面，路过一朵花都要闹腾半天，算是有了孩子其乐融融的样子，就是没有几分成熟的表现让人觉得有些失落。
    顾长青不介意，这样舒坦的日子，他还不想停。走几步算几步，以前的日子可没有这样的体验，前半辈子都交代给土地与狗了，多少亏欠生活两字良多。
    亲戚上门扑空的事被埋怨不小，顾长青也只是打哈哈混过去，儿子偷偷结婚的事情再让他们知道恐怕更是惊雷。
    就目前的状态来看，这样子过日子也不错，交织来交织去的很没必要，劳心劳力的……
    索性关机了！
    路上人少，园区的人多些，既然选择躲着人群，这样子也还不错。繁华似景觅安宁的状态里，陈楚楚也没了往日的怨气，被人传染的笑脸，现在都没摘下来，往年这会的麻将局里，没钱的人就是大家取乐的对象。
    园区在山里，道路是新建的，传言是所谓的古风，顾家一家人自己在道路上看景，热闹不愿凑进去，花钱自捅一刀的事情顾秋鸣不愿意去做，看父母的样子估计也不太会去。
    树木多而杂，人为种植的痕迹明显，胳膊粗的树木大概都是速生种，长得高了些，散开来的枝叶都将道路上的天空遮住了，今年的天气不是很好，天低三分的贵州，阴天就显得有些压抑。
    被枝叶遮住了，倒是好很多。鸟叫得清脆，只听见声音了，看不到具体在那，远远还能听到远处的欢笑。
    还是绷不住的被吸引了，陈楚楚想去看看，两孩子还在后面不知道在捡什么
    “你妈说去那边看看！那边人多！你们去不去！”
    顾秋鸣和戴芳在后面，蹲着！头也不抬说到：
    “你们去嘛，我们准备去钓鱼！”
    戴芳嗷的一下就跳起来了，顾长青才发现一天硕大的蚯蚓在哪里蹦跶！顾秋鸣笑得不像样子，招呼一声，带着媳妇就走了。两孩子才结婚，正是他们融洽的时候。
    顾秋鸣提着一个方便面袋子，不知道是遗落在这里多少年的袋子，小当家三个字还能认出来，戴芳都不太靠近他，信誓旦旦的说今天吃鱼，戴芳一点都不信，弄了几条蚯蚓就想钓到鱼，还不知道鱼竿在那，也没听说园区哪有提供钓鱼服务的。
    两人很快就超过了老两口，人群多的地方是这里的小河边，以前该是小沟渠才对，按照北方人的说法，这种地方应该是小水沟，可是顾秋鸣不管，这里就是小河。
    对岸还真有人钓鱼的，戴芳见顾秋鸣解开了鞋带又系上了，穿过木桥就去了对面，本地的方言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会，钓鱼人就给了不太长的一条鱼线。
    老远就看到钓鱼人的空袋子，明显是没吊到鱼。很奇怪顾秋鸣那里来的自信让自己今晚能吃到鱼。
    顾秋鸣回来就用鱼线打结，把一根蚯蚓掐断，汁水溅出来，戴芳立刻就躲远了。
    不管戴芳的表情，鱼线将蚯蚓捆住。
    “你搞七善做啥子！”
    背后顾长青的声音传过来。
    “爸！秋鸣说要钓鱼，这样怎么能钓到鱼。”
    顾长青已经知道自己儿子要钓什么鱼了：
    “那个鱼有什么好吃的，就这么大一点。”
    看着顾长青的比划，戴芳就笑了，一指头不到的鱼，也是鱼？
    不搭理自己老爸拆台，鱼线就丢进去了，一头系着一根一次性筷子。
    戴芳看着就笑不活了，远超过了对面几个女生的声音，悦耳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鱼确实是鱼，刚丢下去，顾秋鸣一扯就是一条鱼，和顾长青比划的差不多大小。全透明的鱼，内脏都能看得清楚。
    “爬地虾！”
    背后传来路人的声音，地方话还是“扒地虾”才对，不过是音对而字不对了。
    没见过这样的鱼，头大身子小，个头也不大，指头长都差些许。
    顾秋鸣的速度很快，丢下去就提起来了，一条接一条都不带停的，没见过这么钓鱼的。戴芳很是惊异：
    “诶！这鱼怎么那么傻！”
    看戴芳跃跃欲试的样子，顾秋鸣把杆子给她，一阵阵欢乐就在不断拉扯里散发出来。引得路过的人侧目，顾秋鸣跑过去店里要了一只捅，开始捡地上的鱼，戴芳很高兴，一只捅已经装了三分之一。
    “我和你妈都不吃！”
    顾长青拍拍顾秋鸣，自己就走了。
    “吃不完！”
    戴芳还在继续钓鱼？果然清水见底，不是无鱼就是傻鱼。大约是吃了不能补脑。

 第八十五章 顾长青的执念

    植物会听音乐的说法在女生的世界观里似乎还有市场。戴芳坚持要给新买的仙人球听音乐，其实就是一堆杂音，像是电视机的雪花音，但又完全不是一个款式的声音。
    偷偷的看过一眼是什么阿尔法脑电波音乐。初一过去以后在家的时间就短了，仙人球的产地在哪不知道，但是这绝对是一颗幸运的仙人球，因为戴芳决定要带它上飞机。
    一颗坐过飞机的仙人球……
    飞机票定在初五走，因为初三太早，初四的发音不吉利。就只能初五了，店里初三就正常营业。大年三十到初三都放假。
    有了钱先预备着还银行贷款以后，两人胆子也大起来。来回鼓捣着，也有了不到700的样子，回来的各项开支仔细算算也差不多有10来个了。
    赚钱这种事情有决心赚钱不难，能存的住，才是困难项。中国不缺那种卡里存几十几百个的老头子老太太们，舍不得花钱。
    吃东西都是一碗便宜的吃食，未必都是电视里那些所谓富人一样，什么豪车名表，动不动上万的东西。
    “看得清自己的人才不会炫富，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有的钱，并不是有钱。”
    戴芳到底是吃墨水多了些，顾秋鸣还不能够完全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亏得他对于所谓的豪车名表没有什么兴趣。开着豪车的人未必都是富人，穿着补丁的人也未必是个穷鬼。
    花天酒地的选择里，没有装穷的选项，只有谁的脸更肿。
    顾长青听两人定了票，要走了。很想知道戴芳有没有怀上，早上起来嘴巴张了又张，还是没说出心里话来，只能看着戴芳煮了咖啡又袅袅的走了。
    浅青色的睡衣是戴芳网购定的，素素的没有夸张的花朵，当成常服穿出去问题也不是很大，线条也有一些，不是那么明显。
    顾秋鸣还在睡，戴芳睡眠轻些，没想打扰他。手机开了声音放起音乐，喝了咖啡精神就好很多。
    店里的事情不多，何平的事情只能算是点皮炎，皮康王都不用。一个自带脚气的中年油头男人，眼界低还不起好心，就不行了。会计已经折算好何平店铺的总资产，10万块入股连五分之一都还差些。
    戴芳不揪心何平的事情，就是厌烦这种社交，让人心累。咖啡没有起到该有的效果，戴芳还是困了，卷了一下就缩到被子里继续睡。
    顾秋鸣醒的时候都10点了，微信上未读消息很多，随意翻了翻，新建的工作群消息都是99+的状态，看了一眼。才发现戴芳一早就起来了，脚边的位置一团戴芳在那蜷缩着，青色睡衣都没盖住。
    从被子里钻过去一把搂住戴芳，好家伙找个舒坦的为位置就直接靠着顾秋鸣继续睡了。两口子从床头睡到床尾的罕见，顾秋鸣被压着手也不敢乱动弹，由着戴芳睡。
    自己单手拿着手机看聊天记录，新建的工作群里没有何平这个人。请律师准备走司法程序的准备让顾秋鸣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好，他没想过会走到这一步来，自己邀请人过来的，结果却是这般模样，他不好出面，戴芳似乎在刻意的避开他处理这些事情。
    安排了也没和他说起。被压着的手捏了捏戴芳的肉，让戴芳闭着眼睛都直皱眉。
    “比前面胖了！”
    心里嘀咕着，戴芳的年纪也是办结婚证才看到。远比自己大，不算月日的细节，正好七岁。老辈人说女大三抱金砖，顾秋鸣一下抱两块了。
    少女的心思难懂，少妇的心思顾秋鸣就更难懂了。戴芳愿意管就管，现在是自己老婆，到了店里不管别人怎么叫他，戴芳也是自己老板。
    同样的事情处理下来，戴芳似乎更能照顾自己的感受，至于什么面子……
    太要面子的人都做不好事情。
    陪着戴芳又睡到中午，昨晚睡得完，已经处理掉了手里的国际黄金。机会就这一次，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赚这样的快钱了，不能老是看着投机过日子。
    有了这些个本钱，店铺的事情运作起来会更方便一些。
    中午吃了饭，顾长青想带着家人回老家去一趟，毕竟别人都来家里拜年了，多少意思一下，走个过程。
    顾秋鸣不太想去：
    “没必要去，他们什么心思还不知道。我还要脸，赔礼的时候也不见人，几十块钱的东西就想打发我了。”
    就自己家里人，没必要做到演的地步，上次戴芳演一天，都很疲惫的样子，自己更不能同意这种事情。
    儿子不太同意，顾长青心里也不舒坦，陈楚楚没说话，发言是要出钱的。儿媳妇的钱轮不到她指手画脚的，尤其是顾秋鸣那日问过那些话以后。
    午饭不欢而散，戴芳没说话，闷头跟着顾秋鸣就走了。
    “你打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别人看得起你，你会在这里，老家分家产人家问过你？拿别人屁股当脸带，很享受。儿子没错，不去！一家都不去！死了又不是没人守孝，活着都不热闹。你指望别人等你死了再来热闹，是该热闹的，你死了人家吃到嘴里的肉就能咽下去了……”
    陈楚楚收拾了碗筷到房间对顾长青说道。
    “我死了，亲戚些一个都不来咋个办嘛～”
    顾长青说着眼圈里的泪水直打转。
    “人家是看得起你？人家是看儿媳妇有钱，秋鸣出息了才来的，你那张老脸值几毛钱。当一辈子老好人没当够？还要我们跟着去丢人？老娘也不去，你也不准去！得了那么多家产，穷是他们自找的！得了东西人情都没有，去做什么。”
    陈楚楚也是生气，顾秋鸣结婚以后小两口几乎还是和以前一般模样，不怎么出门。村里见的事多了，怎么会看不出来，儿子和戴芳之间的差距。换一个女的，家里早翻天了，何必等到顾长青哭鼻子。
    顾长青没继续下去，多少年一根筋的务农，这些关系有些算不明白。被陈楚楚掐了七寸，谈话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恐惧！根源就是恐惧，顾长青害怕的东西有些荒诞了。能取暖的只有被子，而不是亲戚和人心。尤其是这种自带些许争执的亲戚，只能算计人心。
    “爸这是干啥了？”
    戴芳回房间问道。
    顾秋鸣也想不明白：
    “固执呗！那年被亲戚家的狗咬了，都忍气吞声的，我妈一直骂他没什么骨气。”
    听这话，戴芳就不说话了。
    “你家的事情，你自己管，我不想参与得太深，心累！我觉得也没必要管，什么样亲戚和家人才能让你晕倒在我那。我觉得正常点的家庭都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也亏了他们，不然我都遇不到你……”
    话说得直接，但是说到了顾秋鸣心坎里，当初放弃读书也不都是自己老妈的错，早有亲戚鼓捣着说：
    “没钱们，就不读了嘛，早点出去打工也一样，反正读出来也是打工。”
    表情作怪，语气轻蔑。怎么想顾秋鸣都觉得来气。

 第八十六章 问财先问人

    戴芳只想带走新买的睡衣，本来回家的时候就没有多带东西，一大一小的行李箱里面衣服比较少，小箱子里都是化妆品，直接一些其实都是些补水的产品。
    顾秋鸣带回来的就更少了，反正都不打算带过去。大包小包的反而是不太好的选择，担心刺激到顾长青。
    临走还是没有躲掉亲戚，人本就住在城里的，什么歪风刮来的不清楚，反正是顾长青的锅就对了。
    话里话外没什么好叙述的东西，陈年的招呼要打，生人的礼貌要给两分罢了。
    “拆迁了好啊！新农村建设，都能把房子翻修一遍，住新的还不好，何况土地还有赔款。”
    来人说着，顾秋鸣是被抓过来作陪的，听着这话已经明白了，脸色不好看。这样子来试探虚实的人，都不太干净，不管是手还是心窝子。
    戴芳出来招呼一下就躲开了，来人都是长辈，作陪这事轮不到她一个新媳妇，送上茶水也就不管了。陈楚楚没在家，一早和新认识的城里老太太去跳舞去了。
    “赔款，赔了个壳子钱，还是缩水的。”
    顾长青叹息道，两人嘀咕着这事，顾秋鸣也就听着，抬举人的事情，城里人做起来也不差劲。不过城里人做起这事，让人看起来会自然一些，没那么让人恶心。
    临走还不断说着等十五以后再来，帮他家算一下，怎么把这笔钱弄高些，自己很有经验云云。
    顾秋鸣听得云里雾里的，毕竟两人说话都是半截，其他的全靠意识脑补。就和两个同专业的在用技术语言说话沟通，突然插入一个啥也不懂的小白一样，顾秋鸣就是那白。
    人走了，顾秋鸣也才问起那人是谁，什么来头。结果就得了一个什么叔叔的回复，反正是叔叔，具体姓什么顾长青说得急，说完就走了，顾秋鸣也没听太明白。
    看顾长青有自己感兴趣的事在忙，也就无所谓了，一个癌症患者还有心情去折腾这些个事情，说不定就自己好了，心情好比什么都重要，国际上毕竟是有先例存在的。
    “说什么了，我听客厅这么闹腾，你也不说句话。”
    顾秋鸣回房间就听到了戴芳的抱怨，今天初四，按道理说明天就该出发了，一家人应该聚一下去哪转转才是对的。可惜一家人各自找乐子，没一点亲人将离的意味来。
    “不知道是什么亲戚，说是土地赔款的事情有漏洞，上面人故意欺负农村什么的，我也没太听全，什么他有渠道去运作之类的。”
    “哦！”
    戴芳应一声便是不再言语了，这些事情她不想管，上次也说得通透了。
    “你就哦一声就算了，你又不是属鸭子的！”
    “哪能怎么办，那是你爸妈的财产，你又是捡来的，给你不给你都行。”
    戴芳没抬头就说道。
    顾秋鸣挂衣服的手都停了，这句话扎心了些，事实一点没错。
    “可是我就是觉得他在忽悠我爸！我又不知道那不对……”
    “那你看你爸他高兴吗？”
    戴芳停了敲键盘的手说道。
    “看他们聊的挺高兴的。”
    “那不就完了，你爸高兴不就行了，你去添什么乱！东西还和你没关系。以后没吃没住了，你敢说一句不给吃？”
    “不敢！”
    顿时觉得自己媳妇说得好对！脑门疼，感觉疼得会发光一样的涨痛。话都没错，强加在一起以后，自己世界观有些难以接受。
    果然知识多少决定了世界的大小，以及世界性质，虽然唯心了一些，不过人活着这事不就是每个人都唯心嘛，成语都说问心无愧啥的。
    “感觉自己亏了？少块大腿肉？”
    戴芳看顾秋鸣一脸便秘样问道。
    没回话，便秘脸比回话更能说明问题。
    “你的不是一直在你手里，干嘛盯着别人的不放。老人不给的不能拿，这事幼儿园都说过了。那么耿耿于怀，按照村里公开的价钱来算，家里赔下来也就20来万，还没你卡里的多，你也放在心上。”
    戴芳没说错话，顾秋鸣的顾虑也没错，只不过顾秋鸣担心自己家被骗而已。
    心情是放开了：
    “其实我就是担心我爸被骗。”
    “你自己摸着你左边的咪～想清楚再说话。”
    “不对，你以前说话不这样，今天怎么了？”
    “放开了呗，没心没肺自己独立，说话开放点怎么了。你就什么都考虑了，少考虑了一点，你知道！”
    听戴芳后半句说得沉稳，顾秋鸣也没觉得自己错了，疑问便是上来了：
    “我少考虑了什么？”
    “你就没考虑过你爸的感受，几十岁了还是癌症，心情好几天不行嘛，那点钱他们高兴怎么花就怎么花，就当是花钱买了命了，还不用受罪，大不了你当儿子的辛苦一些，何况现在只要不走错路，这样的结果也不是不能接受。”
    戴芳说着，顾秋鸣恍然，确实是这样。
    “所以我就发现，人是挺好的一个人，就是眼浅了些。”
    “现在才知道我眼浅，晚了！回头孩子一生，你就后悔去！”
    这就是生气了，说话说不过自己媳妇，只能这么找面子。
    “过来！”
    戴芳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顾秋鸣就过去坐下了：
    “手！”
    顾秋鸣伸了手过去，被戴芳拉过去搂在自己腰上：
    “你看！这不就挺听话的，谁拿捏谁还不一定了！”
    顾秋鸣仰天一望：
    “望天！”
    戴芳就笑不活了。
    闺房密话顾长青还听不到，毕竟是个社交生物，到了新地方各种社交已经成了人这种生物的必然习惯。今天来人倒不是什么顾家亲戚，只不过闲下来路上多见了几次，都是一个小区的而已，拐着弯的认了个劳什子亲戚出来。
    顾长青在算账，土地、房产，人能算计的也只有这些东西，小年轻结婚后的算计也不过是这些，万古没有什么变化，这就与年龄阶段没有什么关系了。
    傍晚吃饭才问起儿子明天几点走之类的，笑呵呵的。家里吃饭更符合戴芳胃口了，顾长青现在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意味着贵州让人骄傲的辣椒不能上餐桌了。
    “定的飞机票，东西都收拾了，那边还有衣服，在家买的就放着就可以了。你在家就多喝开水，冷水就不要喝了，药吃完去检查就叫我……”
    “没事！就医院检查一下，你妈在的。去了做生意就成器一点，早点把孩子生了，家里也有人陪我和你妈。”
    戴芳蒙头吃饭，这事不能提，脸皮薄着了。看陈楚楚一副鼓励样，看样子也是一个意思。
    “这种事情，谁说得好……”
    顾秋鸣嘀咕一句，脚面上挨了一脚。
    “你都说不好，你让谁来。你是吃饭吃傻了！”
    陈楚楚埋怨道。
    戴芳可是活不下去了，尴尬到了极致，一家人都在说什么虎狼话语。

 第八十七章 劣根

    戴芳的回路和大部分人不太一样，顾秋鸣有时候还不怎么能跳跃得过来。本是打算买飞机票走的，得先到贵阳才能坐飞机。
    中途转车的方案戴芳不愿意，买火车票尤其是卧铺不一定能住在一起，就怕生人的性子，这事多少是有些为难人。
    无奈折中买了大巴的票。据说家乡县城附近是打算修建飞机场的，不过具体时间不太明确而已。
    两人一早就走了，顾长青和陈楚楚送儿子和儿媳妇上了出租车，看着车走得都没了影，顾长青才回了魂：
    “你说这些年结婚证都有假的了，这孩子是不是骗我们的。”
    陈楚楚翻了个白眼，两孩子回家来就一直住在一起，秋鸣若是找人来骗，那买东西租房子这么些钱从哪来，秋鸣有本事弄来钱，人女孩子还不一定同意这个事了。
    “你是老狗数星星，瞎操心！”
    顾长青呷呷嘴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儿子什么本事他清楚，花钱的数量，以及结婚这事，怎么看都像是在做梦一样的。
    回过头陈楚楚已经走了很远了，顾长青才跟着走回去。
    顾秋鸣两人到了客车站就等着上车了，车站味道不太好，虽然才是年初，打工人的味道浓郁了一些，都是赶着出门的人，不会太在意自己的装扮，好在客车是两人的并排的位置，说了好话才换到一个两人位置，让戴芳坐在里面。
    时不时的也会有人回头过来看两眼，不过被人挡住了，得逞不了。也怪不得别人，原本北方人的五官就显得立体一些，线条明显。又是个美人，就算不是！戴芳这有些显得异域的脸庞也能叫他们看得眼珠子掉下来。
    戴芳盖着一件大衣靠在座椅上，前面的小年轻在玩游戏，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有几分软绵绵的味道。
    “你爸爸厉害不厉害！快点叫爸爸！”
    语音一下就顿住了，顾秋鸣听得这话就觉得刺耳。瞥了一眼戴芳，已经是睡了，大抵是晕车了。
    似乎听那边没有回音，小年轻就发火了：
    “你不叫爸爸，下次我还怎么带你玩游戏！”
    逻辑上这话就不对味道，一车人回头的就好些个人，年纪大的，年纪小的也有，大估计是自己闺女要是找到这么一个混账肯定要下死手才行。
    没人搭理他，厌恶的眼球已经说明一切了。大巴到深圳还需要很久，大致十几个小时。顾秋鸣提起来坐大巴，戴芳也就没有说什么话。一副你做主就好的表情，就说明了问题。
    三四个小时过去，那小年轻也就没了声，手机没电了而已。拍拍这个，问问那个的到处借充电宝，顾秋鸣正眯着了，就被他弄醒了：
    “兄弟！嘿！有充电宝吗，借我一下，我充一会……”
    顾秋鸣睁开眼睛就发现这小子，愣住了。眼睛看的位置并不善良。扭头过去才发现戴芳醒了，皱眉瞪着这小子。
    “没有，你找别人。”
    顾秋鸣拍了那小子一下说道，那小子这才回头过去。
    “你怎么了？”
    “他吵到我们睡觉了，一点素质没有！”
    戴芳说着，眼神方好转了些，中途大巴车是需要休息的，不是车需要休息，而是开车的师傅需要休息，乘客也需要去上厕所、吃饭、抽烟一类的。
    陪着戴芳找到了厕所，顾秋鸣就在附近等着，服务区的厕所算不得好，胜在人家有，顶风臭十里的缺点只能无视了。
    不会抽烟在这里也成了缺点，因为一群烟鬼叼着香烟在厕所进进出出的，味道实在是难以恭维。捂着鼻子独自忍受来自社会的恶劣教育，突然就被人拍了下肩膀，本就不太适应这股味道，又被人吓一跳，弄得他大吸一口社会的关怀。
    “还吓（hei）到你了！”
    又是那小年轻，匪里匪气的叼着一根香烟，一口地道的贵普话，听着呛人。
    “干嘛？”
    “在你旁边的是你媳妇？要不介绍一下，我把陪我玩游戏的那个小妹妹介绍给你，小个子特别可爱！”
    听这话，顾秋鸣黑着脸走开了，这小年轻还没自己高，都不清楚这些人脑袋里面是不是都装违规产品了，想法都这么超标。
    “兄弟！真的咯，我给你看照片嘛。”
    顾秋鸣走了几步，又返回来。自己还得等戴芳出来，跑远了肯定不行的。
    那小年轻看顾秋鸣去而复返以为他来了兴趣，笑嘻嘻的就说道：
    “对咯，兄弟！看一眼又不吃亏！”
    那想顾秋鸣就这么直愣楞的走了过去，不远处戴芳已经出来了。似乎听到了这小年轻的话抬头看了一眼，甩了下手就过来，挽住一脸黑的顾秋鸣道：
    “他和你说什么不吃亏？”
    顾秋鸣没回话，两人穿过了人群到了大巴边上才说：
    “他让我看看他那个什么女友，特别可爱什么的。”
    “？奇怪，他让你看他女朋友干嘛，不是都是挺宝贝的……”
    说到这戴芳也是一愣：
    “他不会起了什么坏心思？”
    “恩，他说让我把你介绍给他，他把他女朋友介绍给我……”
    “你怎么说？”
    “能说啥呀，我直接就走了，想着你还没出来，我又倒回去了。”
    “渣男！”
    “我怎么又成渣男了。”
    “没说你，看！喜欢玩游戏的没几个好人。还好你不玩游戏，那个人已经废了。”
    戴芳说着，顾秋鸣也只敢在心里嘀咕自己是没条件玩什么的。
    汽车停的时间还长，需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车门是锁上的，也就没办法上去，来这停靠的大巴也多，为了避免来自社会的恶劣教育，只能躲远一点，跑到那群烟鬼的上风位去，天空还不错，星星也能看得清楚，毕竟是天低了三分，星星也就显得近了些。就是附近的山多，黑夜里有一股子群魔乱舞的味道。
    吃了闭门羹也没办法，情绪低落的好处能治疗话痨病，手机没电就更好了，对眼睛有好处，踏实的睡觉也比惹人厌恶要强。
    服务区的饭菜没办法下咽，还死贵死鬼的，打的是贵州米线的牌子，这就是给贵州招黑了，看一眼就没胃口。
    到达深圳已经是差不多一天过去了，总体来说也就18到22个小时左右，下了车就找了地方吃饭把命救一下。
    没留意那小年轻，上车以后就没搭理过了，路人尔！
    吃饱喝足了，这才打车回家去，一走一个多月了，不知道店里鸡飞狗跳的事情演变到什么地步了。
    “所以，你看不读书都成什么人了。”
    “这个和读书没什么关系，读书多的坏才厉害。”
    “哦，那你说是什么。”
    顾秋鸣放下东西，接着道：
    “人的性格，还有家庭教育有关系，学校能教什么，一样米还养百样人了，你说是。只能说这个人的劣根明显了很多，太年轻了！”
    “你厉害，明天你去把何平的事情处理了，我是不管了。会计那边我通知了，出面你自己去。”
    顾秋鸣手一僵，怎么突然就甩自己这了。

 第八十八章 何平闹事

    结婚这么魔幻的事情，不说顾长青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顾秋鸣现在回到深圳的家里也有些反应不过来，进了屋子东西丢在沙发上，愣是躺在沙发上就开始睡觉了。
    回到自己布置的小窝里面，戴芳就显得慵懒起来，在卧室翻箱倒柜的折腾半天，出来时顾秋鸣已经睡着了。
    “喂！你不去床上睡，跑到沙发上睡什么！”
    顾秋鸣被戴芳拍醒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不是一直睡得沙发嘛，我在睡会。”
    长途汽车不好坐，不论是开车的还是坐车的都是疲惫样。顾秋鸣到家想睡觉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皱眉看着顾秋鸣，这话说的她没法去说他，爱睡就睡。自己回了房间又开始收拾起来，有一些少女性的小秘密还是藏起来比较好。
    一觉睡到傍晚去了，大腿麻木得厉害，这可是好了，睁开眼睛，戴芳这人就压着他大腿睡觉了。
    看一眼就能看到不该看的，想挖眼睛下来，这才想清楚，这是自己媳妇。挖眼睛就亏了，湿哒哒的是口水没跑了，触电一样的感觉，顾秋鸣直咧嘴。
    生怕动静大了把人吵醒了。只听见吸溜口水的声，顾秋鸣腿麻得是仰头咧嘴也就没发现戴芳已经被他这小心眼的动静弄醒了。
    “你干嘛了？”
    “腿麻了！”
    趁着戴芳起来还迷糊的样子，顾秋鸣跳起来直跺脚，看得戴芳是眉开眼笑的：
    “腿麻了，你叫我啊，一个人忍着不疼啊！”
    客厅里走了几步，又蹲下来缓缓，这才缓过来。
    “你说你发什么神经，回家了不去床上睡，一个人睡沙发。”
    “不是，睡习惯了！”
    “赶明儿，给你买了笼子，睡上一个月估计你也能习惯得过来。”
    说不上是气话还是啥，犯不上较真，认真了那就输了：
    “我去做饭？”
    “还不饿，坐大巴是真的累人，下次还是转车买飞机票好了。我就是觉得转车麻烦了，没想到坐大巴更累。”
    嘴角的口水都没搽，说着话就过来了，搂着顾秋鸣就埋头在胸口上，脑袋左右晃一下。
    “你把我当抹布了。”
    “吁！你要感到幸福，有的是男的希望美女把他们当抹布用搽口水了，都没机会。”
    “……是有多变态才会感觉到幸福，这种和行为不搭调的情绪。”
    顾秋鸣说着，衣服上一条红色的印子十分碍眼，这就是口水加口红的结果了。
    “我又不嫌弃你脏，你还嫌弃我起来了。”
    惹不起，那就躲着呗，坐在沙发上一副听天由命的样：
    “你在房间里面收拾什么了。”
    “给猪收拾个猪窝出来，衣柜里面正好，晚上你就睡衣柜。”
    “怎么结婚了，我还降档次了，以前还能睡沙发。现在只能睡衣柜了。”
    “德性！衣服都挂好了，去洗澡把衣服换了，我饿了，抓紧做饭。”
    现在使唤起来一点压力没有，顾秋鸣老实的去洗澡做饭，戴芳坐在地上不知道想什么。
    行程出发前就和会计说了，仓库的也知道，总之没怎么准备弄得所有人都知道，戴芳自己其实也比较烦气这些事情，毕竟一起做事好好的，突然就搞鬼，怎么都让人舒坦不起来。
    群里挺热闹的，不过店里有人在操作，也不急这些事情。回家去其实就屏蔽掉了，没事进去看看群动态就算是工作检查了。
    按道理说，能做金融赚这些钱，一两个门店也不至于让人操心那么多，胜在店铺是长久的而已。
    “想什么了？”
    “我在想，回老家了，你会不会被我家里的打死…”
    “……户口本上不就是你自己一个人人嘛。”
    “户口本上没有，那也是一家人。”
    顾秋鸣脸色不好看，戴芳的笑话一点没有笑点存在。
    “别啊，黑着脸算什么，挨一顿揍换个媳妇，你都赚了。”
    “挨揍……算了。”
    下半句没说出来，戴芳腻歪的看一眼：
    “挨揍怎么了，拱了别人家白菜挨两下不是正常嘛！”
    “恩，当我没说话。”
    这茬没法接，似乎也感觉到顾秋鸣不对味，戴芳也就没了兴致，这两句话就发现顾秋鸣不经逗。
    晚饭吃得简单，一些东西走的快递，戴芳坚持要买的东西，其实就是全国统一味道的老干妈，说是贵州买到的味道更好一些，这个说法不敢苟同。其他的东西就是调料之类的，整体一大箱子。
    戴芳喜欢就买呗，也不是什么金贵货，在一起不就是这个样子，晚饭一过，两条长虫就各躺各的，顾秋鸣忙着发呆，戴芳不知道在做什么。两人完全没有热恋期你侬我侬的那种感觉，时不时被戴芳踢一脚就当是小脾气来了，也不动弹。
    多踢几下，戴芳就没了兴致。顾秋鸣脑袋里空荡荡的可以跑马，手机在边上不停地叫唤，想来是群里热闹的。
    等着铃声响起，顾秋鸣才坐起来。正发愣了，人生最舒坦的时候被人打扰，多少有些不高兴。
    一看是店里的人：
    “顾老板！回来了没有！何店长又来了，堵在会计门口，不让她走！”
    顾秋鸣一愣，亏的回来了，还刻意隐藏了消息。
    “报警了吗？”
    “还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报警。”
    “没事你先报警，就说有人在店里性骚扰。”
    顾秋鸣说完就挂了微信电话，戴芳皱眉看过来：
    “出事了？”
    “恩，是一天也不让人消停一下！”
    “你知道就好，一个月不知道给我打多少次，你自己去办。我不想跑！”
    “恩，我去看看，让人报警了。”
    说完就穿鞋出去了，听到关门的声，戴芳拿了手机给会计启蝶发了消息过去：
    “什么情况？”
    “何店长在办公室堵着我，让我给他把股份退了，还要分红”
    “你怎么样了？”
    “我关着门的，没敢出去。”
    “你等会的这么说……”
    顾秋鸣不清楚女人之间的勾搭计较，自然也不会清楚何平这人在工厂干了十几年的坏毛病。
    到了地方，除开售货员的位置还有员工在，两个人就跟在何平后面，一副想要拽住他的样子。
    进了店门就听声：
    “我就退我的股份就行了，顾秋鸣那王八蛋不敢见我，你是会计管着钱，你那合同退了不就可以了。”
    顾秋鸣远远站在后面，何平暴脾气的样倒是少见。
    “你跟着小白脸有什么好的，跟着我一起去做房地产，他有富婆照着，你没机会的，当小三不如跟着我当个能说话的。”
    黑着脸听着何平的吐槽，一股子酒味，语气比酒精更冲头。店里的员工也知道自己家会计招人喜欢，不过这个店长的话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怒从心中来，两人一钳就把人压住了。
    何平被人拽着双手，死命的挣扎，嘴里也不太干净：
    “两个小杂种，平时我对你们也挺好的！啊！关键时刻坏老子事！”
    顾秋鸣皱眉点了下手机，上前去拍拍拉人的店员。
    “顾老板！”
    “顾老板好！”
    何平被人一松，又是两声顾老板的招呼，一下就冷了下来，门口警笛声也越发近了，今天倒是意外，警察来得挺快。
    “听到了！报警了。又去喝酒了！”
    三句话顾秋鸣就转身走了，警笛声也越发的近了。
    “该忙什么忙什么去，那个！何店长，你喝酒了来这干什么了，理论上现在是上班时间。”

 第八十九章 录音

    何平倒是赶巧，赶着顾秋鸣回来这天跑去堵着启蝶，到底是喝了几两马尿的人，什么话都敢说。
    说不清楚第几次了，说不得在上海租房那就干过这事。顾秋鸣一脸鼓励的神色，等着何平骂他。原本只是以为何平这人只是为了退股去买房，投资房地产，给外国资本好好的当一回称职的韭菜，谁知道他还有这个心思和胆子。
    看样子警笛声多少起了作用，就是不清楚是警笛让他酒醒了，还是看到顾秋鸣突然站在面前心虚了，呷呷嘴愣是没憋出个屁来。
    警笛适时的停止了，进来三个警察，看起来也挺年轻的样子。
    “你们谁报的警！”
    似是听到警察的声，这启蝶才从办公室出来，左手提着右边的带子，一眼晃过去就能看出吊带一根绳子断了。披着一件外套就挪着碎步出来了，看得警察一愣！
    这家店里似乎是第二次出现这样的事情了，上次出警他没在，没想到竟然会连着发生两次，这次就严重了些，人衣服都扯坏了。
    何平刚才全是被吓了一跳，他自己也说不上是被顾秋鸣吓的，还是警笛声给吓唬的。看启蝶出来捂着右边胸口的样子，脑袋里是一片空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现在也说不上来。
    “那个我……”
    才张嘴就熏人一个跟头，白酒的味道也是一群小鸡仔能享受的，捂鼻子遮嘴的直往后退，刚才情急倒是还适应了，这会突然一股子味道上来就接受不了。
    顾秋鸣也闻不得这味，直犯恶心。转头干呕两声才回头过来：
    “应该是我家会计报警的。给我打了电话我就赶过来了。”
    顾秋鸣眼里还带着眼泪，那味道实在是够呛，多闻几下感觉苦胆都能吐出来。
    浅浅的交代几句话，启蝶和何平就被带走了，顾秋鸣不愿意坐车，准确的说是不愿意坐在何平旁边，那股子白酒的味道实在是让人难以恭维。
    便是带着一个店员，打车过去得。毕竟店员全程在场算是一个目击证人，顾秋鸣是老板又是属于在场的人员，这事没有避嫌的可能。
    店里没有监控是一大遗憾，现在就只能全靠说。不管怎么说，何平喝酒了，这事就没有小的可能性。最致命的是顾秋鸣有录音在，原本只是录下何平说的话，因为合同这是要是打官司还有些证据，倒是不巧录到了更要命的。
    何平瞪着眼睛听了录音，现在酒该是醒了，一头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冷汗，被他擦了又擦，用力过猛薅下来一些头发就是预料之外的事情。
    “不是，你们听我说，我就是喝了点酒，想着去找会计商量一下，先把我的股份退出来……”
    做笔录的警察看了一眼坐在后方的顾秋鸣：
    “他在你们店入股了吗？”
    “对，入股了，比较小，就入股了10万块钱。因为我不在店里，回家过节去了，他又想提前退股分出来，才会想着逼会计给他退钱。”
    警察皱眉了一下，看着何平说道：
    “你继续，退股分为什么不等人回来，跑去为难会计！你这属于酗酒闹事，衣服都扯坏了，已经达到性骚扰的范畴了，知道！”
    “我……”
    启蝶坐着没说话，埋头一句话也不说，听这话竟然突然就站起来了，咬着下嘴唇走过去，拿出手机出来：
    “你听听这个，他堵着我说的话。”
    手机屏幕上好几个录音，顾秋鸣听这个话也是一愣，他自己的都没掏出去了，那些话放出来，这何平就几乎坐实了猥亵罪。顾秋鸣还是有所顾忌，觉得没有那么大的必要。
    录音一段接一段的放着，何平的脸色也是越来越差，顾秋鸣倒是精彩起来了，这老痞子想法还挺新鲜。10万块钱说不得彩礼都不够，这脑袋里想的、嘴上说的、身上有的是一点不搭边。
    “你算算，我去首付买了上海的房子，那档次不是一下就起来了，跟着我把户口落在上海，我自己还房贷，你自己赚的自己用，房子我还分一半给你。加上你的名字，你不是白赚一百多万嘛！所以，你把股份退给我，然后我两一起走……”
    录音还放着，酸菜坛子就站不住了，顾秋鸣心里是真的酸，都不知道这半大老头子怎么想的。
    放下手机的启蝶自然又坐了回来，前面还可以说是因为酒精，这话就不是一个喝酒的人能说出来的，打着骗钱骗色的算盘了！
    顾秋鸣捂着脸，这事真丢人。现在警察边上说道：
    “合同你签了，还交了你身份证复印件，合同上就有从入股日起，6个自然月内不能退股的条例，你怎么想的，鼓动会计拿钱给你。”
    合同他就没有怎么在意，那天看了是确实看了，只是没有太往心里去，觉得一起做事多少也要搞出点样子来。
    往往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的变化就更大了。
    顾秋鸣说完就退了回去，连那张脸都懒得看，原则上只是以为因为他想着退股的事情，不成想还有别的心思在里面。
    回不去的人要算上何平一个，或许还要算上顾秋鸣，把启蝶送回去以后，他就打车回家去了。
    戴芳还没睡，可能是白天自己睡着的时候她也偷摸睡了一会，这会精神挺好，进门就能听到她看电视的声。
    听到顾秋鸣开门的声音，戴芳仰头望了一下，待顾秋鸣坐下来戴芳才说道：
    “忙完了？”
    “恩！”
    语气里带着疲惫。
    “你自己叫来的人，自己且受着。”
    “我是没搞明白这个人，你说在他有管理经验，又吃过亏，怎么突然一下又犯病。”
    “经验主义？觉得外面的和工厂的人比不多？”
    戴芳说着，电视剧的狗血剧情还在继续，顾秋鸣没回话。
    “以前觉得电视剧表现得太夸张了，现在看来倒是挺符合实际的，不过应该是这样的案例太少，大部分人都未必能遭遇到。”
    顾秋鸣还是不太相信这么离谱的事情就在自己身边，听戴芳说这句话倒是让人烦躁：
    “不知道说什么，还有他喝酒以后那个味，实在是受不了。”
    “正常人有几个人能受得了那种味道，除非一起喝酒的人，你还没说去了那么久都干嘛去了。”
    顾秋鸣细致的说了一遍过程，具体的情况还得看启蝶的态度，愿不愿调解之类的。
    不过戴芳看来都涉及到了猥亵之类的了，调解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说，人到中年油腻和不要脸起来，是没办法衡量的。看你说得那么恶心，我都不想见这人，他不是要退股嘛，你自己去，按照合同走就行了。我帮你找个律师，看他怎么下台，老色鬼！”

 第九十章 谈判和底线

    何平到底还是留下了，第二天睡醒顾秋鸣就去派出所找他，昨晚暂时留在那，具体怎么个说法，还要看启蝶的。
    对于一个大学才毕业，又有一个老板罩着的她，善罢甘休这几个字，那根断掉的吊带都不会同意。
    “醒了，你这酒戒不掉啊！”
    顾秋鸣说着，何平一脸死气，气势汹汹的范貌似漏气了，一去不复返。
    “应该能戒掉了。”
    “呵～合同我带过来了，按照合同走，现在时间不到，又是你主动提出来的，所以按照合同走只能退你70，差不多就7万块钱，因为前两个月没有利润，工资也是照常发放给你的……”
    “秋鸣，你和小蝶说一下，我真的是喝醉了，不是故意的。”
    顾秋鸣皱眉一下，拍掉抓着自己的手：
    “这事我管不了，一码归一码，上次在店里纠缠她的那个人，最后什么结果，你还在店里你不会不清楚的。我是来处理我们之间的合同，其他的我管不了。”
    兴是没睡好的缘故，何平的脸上显得油腻，反照过来的光都让人嫌弃，别说那股子说话还带着沉余的酒精味。
    合同被顾秋鸣递过去，一份解约的合同，走一个形式，省的走相关的法律途径，算是节约一些时间成本，这也算是和这人扯清楚关系摆明自己店铺的立场。
    “我现在不退行不行，至少我以后还能有点分红。”
    顾秋鸣犹豫了一下，他本来不太喜欢带包的，今天却是带了过来，里面搜捡一下拿出一份干净的合同出来：
    “这是你上次签的合同，我们当时打印了好几份出来，这是合同照片，原件我没拿过来。”
    说着又打开手机把合同照片找出来摆在何平的面前。纸质的和照片的一字不差，何平对了一眼。
    看何平在认真对的样子，顾秋鸣继续说道：
    “上面就有一条，你看第二页，如甲乙双方其中一方出现违法犯罪的情况该合同自动解除，相应的……”
    差不多就是不管顾秋鸣这一边还是何平这边谁违法了，就优先解除合同，退股。按照当时的时间进行计算，如在6个自然月内只退还其股份的70，如责任方在甲方，则应当全额退还。
    顾秋鸣把合同推过去：
    “你稍微远点，味道我受不了。”
    看何平又缩了回去，顾秋鸣继续道：
    “我就是来看看你，合同就是这个样子，你签个字同意，我去找律师走程序，顺便你把银行卡就一个给我，到时候给你转过去。”
    “不是！兄弟！你不能这么对我，就算是犯错了，也要给我留条后路啊！”
    “后路是自己给自己留的，我又没告你，我只是按照合同走。你骂我的事，我都没计较。已经很厚道了，其实真要算起来，要按照你在店里的股份评估一下，再按市值折算现金，然后再按折算价格的70给你。装修不算钱的，你懂意思吗？”
    “不是，你怎么算是你的事情，我是明明白白10万块钱给你的，你现在至少原样退！”
    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人怎么就不明白。
    “那你就等着法院裁决好了，我先走了。你好好的配合，说不定几个月就能出来了，到时候我请你吃饭肯定是可以的。”
    顾秋鸣收了手机就走了，合同就让他留着。和民警打了招呼，顾秋鸣就离开了，在这里也就是暂时关押48个小时，下次再见估计得去监狱了。
    到了路上，顾秋鸣也觉得荒唐。初中的时候，同级也好，同班也罢，多少都会有那么一两起因为嬉闹扯断女生吊带的事情出现。
    以前让他知道扯断女生吊带要坐牢一类的，他是不敢相信的，现在他也没机会了，也许可以扯戴芳的试试。
    想了想还是算了，挺贵的。情调和情趣的事情，被一个好奇搞没了实在是大大的不划算。
    现在少了一个店长，两个店都需要人看了，就剩下顾秋鸣一个人。启蝶没来，会计在寝室办公好像也能接受，毕竟人家是受害者。
    没回家，顾秋鸣直接就去了店里。店里人都还在做事，其实一天没多少事可以做，上水果！招呼客人，这些事情没有多累人，也没有多少活让他们马不停蹄的忙。
    “顾老板！”
    顾秋鸣才进店里，就有人招呼。都几个月了，突然被招呼还是不怎么习惯。
    “好了，别管我！又不是不认识，看着就叫。”
    顾秋鸣抱怨一句，叫人的收银就笑了起来，罗体在店里就不怎么说话，这会在那边码水果。这个店顾秋鸣原本就搭理得少一些，都交给何平自己管了。不太过问自然也就不会过来这边看，结果好坏一起承担就是了。
    当初想得单纯，现在结果来了就未必能接受得了。
    顾秋鸣伸手去帮忙：
    “要不要回家去一趟，都快十五了。”
    一边帮着摆水果，一边问道。娄苟罗体似乎是没留意到顾秋鸣的到来，一开腔就原地抖了一下，看样子是吓到了。
    “算了，回不回去都一样了。回去就花钱，在这里也没有厂里累，一样包吃住，已经不错咯。我学历又不高得，要求没那么多。”
    口音多少有了些变化，但是变化也不是很大。一股子二普话，这边人说话基本都会是这样的调子。
    “顾老板？那个儿何店长那点去咯！”（请自己脑补川普）
    听口音是个川妹子，软软的像是一个糯米团子发出的声音。
    舒适的声音带来的就是顾秋鸣的极度不适应，贵州的软妹子，也没有这样的声音出来。
    “他回不来了，店里辞退了。”
    “哦，我听说，他是被公安局的抓起走了嘛，是不是真的嘛！”
    顾秋鸣傍晚些才回家去，二号店就让罗体先看着，让他暂时当个代理店长，到家顾秋鸣也没甚高兴的。
    “话带到了就行了，你怎么还不高兴不高兴的？”
    到家戴芳就看顾秋鸣一脸的不高兴，于是就吐槽道。
    “你说怎么会有这种人，骚扰自己店员，堵女寝室。”
    “谁啊！？”
    戴芳就很惊异了，才送走一个何平，怎么又来一个。登徒子是不是在自己店里多了点？
    “还有谁，那个废物！他给店里员工发骚扰短信，早上晚上的去女寝那边堵着。要不是今天去店里我还不知道这个事情！”
    “诶！果然！男的都是渣！没一个好东西！”
    戴芳一说话，顾秋鸣就挨了一刀，自己媳妇捅的也得受着。
    不好怼，就忍着。戴芳看顾秋鸣气鼓鼓的，跟那河豚有一比继续说道：
    “是，那么大的年纪了，不结婚肯定是有毛病的！就差点五毒俱全了！”
    戴芳略带羞射的说道语气倒是义愤填膺的。
    “你说我是不是错了，总是找一些自己认识的人过来店里做事。结果就不尽人意。”
    听顾秋鸣这话倒是有些颓废的意思。
    “你还是想想公众号的事情，现在没什么机会赚快钱了，那两店就是命根子了。不是你的问题，你找那么些人过来，出问题的不就何平一个嘛！”

 第九十一章 常明乘车

    人情世故可以用脸面两个字来解释清楚。会做人不一定懂人情，会做事的就懂了。
    原话是常明说的，听闻顾秋鸣夫妻走了，给他父亲打了电话才要到顾秋鸣的电话，这才联系过来。原打算过来一起到深圳的，现在是没戏了，听顾秋鸣提起店里的邋遢事，这才即兴吐槽了一下，不过是地方话，粗鄙了些，入不得假君子装文明人的耳朵。
    顾秋鸣自己修饰了一下就成了刚才的样。
    农村人多少是实在了些，说什么也要过来，店里一时也不缺什么人。仓库那边偶尔会招两临时工以外，其他的倒是一些固定的岗位。
    “这样的，你来了也只是暂时休息，店里这段时间不缺人，但是你放心，不上班也包你吃住。上班才能算工资的……”
    顾秋鸣挂了电话，戴芳早就醒了。劳心劳力之间得有个选择，现在她选择锻炼身体，原因竟然是赚钱的时候顺带把肉也长了。嗨！其实就是在顾秋鸣老家的时候，没多动弹觉得自己胖了，一早就起来对着电视练习什么瑜伽。
    什么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的口号灌耳，弄得顾秋鸣自己在脑海都自己喊起来了。不行就只有起床，又遇到常明打电话过来。那就只能起来了，挂了电话一看时间7点多些，店里开门都还早了，店里九点才开门。
    “和谁打的电话，怎么说话还越说越大了，我连拍子都差点数错。”
    “常明，就是头次上家里来那对夫妻。大早上的你这么跳，楼下能同意嘛。”
    “怕什么，反正也要搬家了。”
    戴芳腿搭在脖子的位置，整个人几乎都趴在地上，奇怪的造型让人觉得这是不是在模仿蜘蛛。
    “你没发现你现在特别像蜘蛛？”
    “啊！你别说了，我知道我像一只猪，都长胖了，都怪你！”
    顾秋鸣默默掏出手机给戴芳拍了一张照片，递过去：
    “你自己看！”
    这才发现戴芳手机上的图，别人都是坐着腿放脖子的位置，看了一眼大概知道什么情况了。
    可是已经有点晚了，戴芳脸色都变了，或许是姿势不对，挣扎一下愣是没起来。
    “我跟你说，我帮你把腿放下来，你不准发脾气。”
    顾秋鸣商量着说道，毕竟戴芳的眼神一点都不友善，这还是头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戴芳没说话，顾秋鸣慢慢的帮戴芳把腿放下来，刚落地，顾秋鸣撒腿就跑！
    戴芳提着枕头气鼓鼓的就追上来了，不公平的是，男人1米7的个子，只有60公分的腿，女人16的个子也会有90公分的腿，嗯～
    这其实很不公平，不是吗？
    常明夫妻没了孩子，对家这个地方其实也就只剩下怨念了。给顾秋鸣打了电话就立刻出发了，初七不过不出门是地方上的一种风俗习惯，几乎外出打工的人，都是初七八这两天集体外出的，兴许是法定节日就只有这七八天。
    常家老太太是拦不住的，只能通过村里的信息群们说说自己不幸遭遇而已，自己儿子现在都几乎躲着他，至于常家的亲戚之类的，她和儿子闹开了以后，也就不怎么往来了，何况常家亲戚做事确实是有些伤了人心。
    场面话一过，留下的就只有骂声了，广播的话听不得，更别说老太太这种级别的村播了。
    结果不论怎么样，老三套是没办法改变常明要走的态度。什么发脾气、撒泼、打滚，那是屁用不起，顶多又出了几个村里的笑话而已。
    火车到点就走，拽着一节又一节的生活奔走，上上下下的人奔走活命的样子都不会太美。常明带着媳妇就像咸鱼罐头里的咸鱼一样，拥挤的绿皮火车时不时抖动一下，让前后的站票们互踩脚后跟以示对生活的尊重。
    顾秋鸣还是被戴芳追到了，枕头敲击在身上，倒是不疼。反应过来，顾秋鸣才发现已经在卧室了，回来两天都下意识的躲过这里没进来，这下带着怨气也好，怒气也罢了，顾秋鸣已经跑不掉了，刚起来的戴芳立刻就被顾秋鸣来了个翁中捉鳖，一被子掀开就把人拽进去。戴芳竟然还知道往怀里钻。
    咸鱼贴在一起的滋味不太好受，常明把媳妇搂着，精神恍惚已经成了常明媳妇的一种常态，偶尔发愣傻笑一下的事情常明已经习惯了。
    “都说故乡好，故乡也是是非窝。”
    常明自己心里嘀咕着，工厂打工的经验告诉他自己，工厂已经很乱了，现在他倒是觉得，再乱也没有自己家乱。老太太和打工仔之间，他情愿面对不讲道理，讲社会关系，讲社会实力的打工仔们。起码这群人讲的道理大家都懂！
    售货员是绿皮的特产，一个两巴掌宽的小车在人群里穿来穿去的，没一点不适应，丝毫不耽误人家赚钱：
    “啤酒！饮料！瓜子花生了啊！”
    口音是云南风味的，是个汉子难，顶好的年纪里面，也不清楚这份工作到底谁赚了，说不定就是他这几声吆喝？
    常明贴墙面把媳妇搂得紧紧的，努力空些位置出来，那小车在不远处就要过来了，周围几个人眼色也不太对，似乎没见过这么护着媳妇的，一张面皮上满是漏洞和褶子，大概是嫌弃出来的。
    “让一哈！让一哈！”
    眨眼的功夫人就推车过来了：
    “你让一哈嘛，你缩个肚子，我也过不去撒！”
    男人皱眉，刚才还能过去的，看看对面的常明夫妻两，不由得往外走两步，他们三正好在两节车厢的链接处，背靠着的都是绿色的帆布之类的东西。
    等车走了，男人才松了口气，肚子就跟皮球充气一样鼓起来了，这本事还是得有些个家底的人才能练出来。
    “我说，你们两个要挨到起们，找个宽点的地方嘛，这趟点都是抽烟的人多，你说是不是，那个车来了都过不到起。”
    一出口又是云南配方的口音，常明一眼看去，那还有什么空地。行李和人已经把能占的地方都占了，虽说是云贵川是一家，看你一眼就能体谅你的本事，可不是谁人都会的。
    这才上车就受人白眼，不太舒坦。没过去两秒了，坐在一堆行李上的老头就从胖子后边出来了：
    “不得行，你两个就来我这呆着，都是衣服裤子，可以坐！”
    胖子被人从背后掀了下，但是听人说话也不是故意找事，人家给安排了，他也就忍着，又去了刚才的地方，算是给常明夫妻腾个地方出来。
    颠簸才是日常，所以火车开得很是清醒，提醒乘客生活不易，还需颠簸到站，和终点之间，还可期待。
    去睡了回笼的顾秋鸣才发现自己耽误了时间，眼看就要中午了。只能敷衍一下说自己午饭过了就过去，店里来的消息说来了个面试的，说是会些公众号的东西。

 第九十二章 求职亦或者求生

    洗漱是不会洗的，顾秋鸣懒散惯了的，时不时的一两天忘记洗脸已经是常态。今天出门就被戴芳抓了活的。
    “脏鬼！那家老板出门不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一指兰花比划出来：
    “这样的漂亮？看我娘娘枪！”
    “呕～！！！你要死！恶心鬼！”
    戴芳拽着袖子跑不掉，顾秋鸣就出了下策，手没松开后背就挨了几下，还不忘记埋汰他。
    “你不要脸，店里还要脸，抓紧去洗脸洗头！要有普气！懂不懂！人家来面试，等老板不是正常的嘛！”
    戴芳敦敦教导，顾秋鸣忍痛受教，是真忍痛受教！毕竟戴芳的手掐着他腰上的软肉里，就这么被拽去了洗手间守着他洗脸刷牙。
    洗了一通，就变成洗干净了去做饭，毕竟是洗饿了。做菜还不忘记给店里打电话过去，让吃饭的时候多给面试的点一份。
    “哟，你倒是善良！”
    戴芳捧着一片木瓜啃着打趣道。
    “善良不善良的，你是我老婆，心里没数。天天做饭喂着你的，就不能夸夸我，我发现你是变开朗了，好像也不太说人话了。”
    啪！
    木瓜直接丢在了碗里，又滑了出去落在洗碗池里，顾秋鸣就只好不说话了。
    这就是发脾气了，饭菜好了。端着爱吃的，不让顾秋鸣碰，看着一碗素荠菜，顾秋鸣都要愁死了，出了gz省，这白水煮荠菜就不好吃了，或者说白水煮的菜味道都不咋地了。
    看顾秋鸣一脸无奈的样。
    顾秋鸣只能去打了辣椒面配上老干妈、蒜泥、盐、酱油少许、醋少许，最后再倒些白水荠菜的青色菜汤，戴芳就坐不住了。
    “我的！”
    顾秋鸣把辣椒水划拉过来到自己面前……
    欧阳也算是常见的姓氏，至少两广不算是稀有姓氏。欧阳云溪算是职校毕业，他自己这么认为的，毕竟大专还是以职业技术为主，比如机械维修啊，什么机床之类的。着名的广告词：
    “中国山东找xx”
    就是比较出名的技术类学校招生广告了，欧阳云溪算是这类人中的例外，他学了个不知道算不算职业的职业，叫做什么网络销售与网络技术，反正学的东西十分沉杂，互联网这类大词语，就是不明朗的代表，所包含的种类众多，技术也是五花八门的，什么java、c+orc++、ps，甚至exc、word都能包含在内，简单些描述就是能用电脑做的事，基本都会和互联网有关联。
    因此欧阳云溪的技术就是鸡肋，用行业俗语来说，他什么都会等于什么都不会。既然都什么不会了，找什么工作，大公司不要他，因为什么技术证没有，小公司嘲笑他，说他吹牛……
    在深圳逛了一个周有余了，上次打电话过来，说是暂时不要人，这次到好了电话打不通，好歹网上的信息里有地址，一导航还挺近的，就5公里！
    一路走过来都中午了，兜里就几十块，舍不得花。店里人说给老板打电话了，让他等一下，他记得那个电话打不通来着，忙问。
    “那是店长的电话，已经走了。老板才过了年回来的，信息也不是老板发的，老板让你等着，你就等着！一会就过来了，你头上的草拿一下，店里不做人肉生意。”
    见人都这么说了，就等着一下，好歹能解决一下温饱也不错。工资他现在已经没敢要求了，后半句话，他就有些尴尬，忙问有没有洗手间，却是被告知路对面有，店里没有。
    急匆匆的就走了。
    “那个～娄苟……嗯……罗店长，老板来电话，让你点餐的时候给面试的也点一份。”
    刚才说话的正是娄苟罗体，昨晚临危授命的，混了个代理店长。四个字的奇怪名字，店里人还叫不习惯。平日里也没少因为这事闹笑话……
    “好！今天吃什么嘛，你们说，反正就一个人20块的定额！”
    娄苟罗体说道，往日都是何平管这事，估计那家伙也没少赚，现在想说这事估计也晚了。看着不远处的家伙还在等红绿灯，娄苟罗体转身就进去了，没事一起整理一下水果。店长只是称呼，他没觉得有多高大，又不涨工资。涨工资了反而麻烦，他这么想着。
    欧阳云溪等了半天红绿灯，这才过马路去，隔着老远就看到了镜子，头上明晃晃的几根草被微风吹得抖动起来，咧嘴笑一下，在学校的时候自己这名字可出名了，稀有物种……
    笑得像哭一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本来睡了一两天都坦然了，一照镜子那可不是就显了原型！洗脸，去掉头上的杂草，整理一下觉得大致差不多了，这才回去。
    “我们都吃过了，顾老板让给你点份餐，给你留着的……”
    娄苟罗体说着就把一份饭递过去，外卖条子都还在上面，一长串都是吃的，显然他的只是其中一份。
    罗体就觉得顾老板挺善良的，当初也是请自己吃饭，这么想着，那人还没接过去，埋着头。
    心里叹口气，把饭塞到他怀里。
    “店里不让吃饭，你到外面吃，不然和水果串味了影响生意。”
    说完就走了，都是有自尊的人，都低头了那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欧阳云溪抱着吃的就去路边上坐着，行道树下面正好避开太阳。
    娄苟罗体走到边上一份盒装的水果放下就走了，自己掏钱买的，店里吃饭还没有特供水果的说法。
    远看去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在那摇头晃脑，套上个舞狮的狮子头那也是极妙的想法。
    顾秋鸣到店里就是下午一点了，戴芳吃完还得睡午觉，有钱人的毛病。戴芳不承认，说是读书那会就养成睡午觉的习惯了，顾秋鸣没什么感觉，似乎自己读书那会没睡过什么午觉，也许自己和学霸之间真就一个午觉的差距。
    “人了？”
    顾秋鸣到店就问道，店里都是自己家人，这会也没甚客人过来。
    “那边坐着了。”
    顺着娄苟罗体的手就看到人了，光看背影就和正常人有些差距。
    说不出具体差距是什么，恍惚间觉得似乎见过这场景一般。
    “想起来了！”
    突然一句把娄苟罗体说迷糊了，这是想起什么了，再看去才发现那边坐着的是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顾秋鸣就拿着水果过去了。
    “请你吃水果！”
    欧阳云溪一愣，自己旁边坐着一个乞丐也就算了，挪动一步人家跟一步，悄咪咪的把他吃剩下放旁边的饭顺走了。黄焖鸡，现在剩下些骨头，就听骨头响了。还没决定要走，就听到有人说话。
    人模狗样的一个人，拿着水果递给那个乞丐：
    “你怎么吃这个。我给你钱，你去买点好吃的。”
    乞丐是顾秋鸣认识的，就是那位害他丢了鞋子的那位。
    说着掏了身上的零钱出来，电子钱包都有了，身上没几块钱，十几块钱掏出来全给他了。乞丐还不忘记给顾秋鸣做个鬼脸吓唬他，人家又不傻，只是穷。
    不过顾秋鸣不知道这人什么情况，真往店里收乞丐，他觉得自己回家肯定要被戴芳奚落的。

 第九十三章 爱玩蚂蚁的人一般不坏

    乞丐必然有乞丐的潇洒，用家和平稳的工作这种概念换来的自由，代价不是一般大。庞大代价的后果就是必然比长城厚的面皮了，收了顾秋鸣的钱，还不忘做鬼脸，顺带把欧阳云溪的那份水果也顺走了，人家都是乞丐了，还是施展一下乞丐的基操，你还能和乞丐一般见识？
    欧阳云溪就敢，看着人拿着两份水果，都走远了才发现自己打开才吃了一口的水果已经没了。一只手像是在挽留走远了的情人，而他更像是一个丢了孩子的父亲……
    “我去店里再给你拿一份！兄弟！”
    顾秋鸣按下欧阳云溪的手说道。欧阳云溪似乎没有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相对失落的说道：
    “不用了，原本是打算留着下午吃的，估计留到下午也坏了。给他吃了也好，他比我困难。”
    绿茶味的话从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有股脚气冲头的味道。不过听人这么说，顾秋鸣也不好干涉。自己先回店里了。
    “没看上？”
    “我就说，一个自己都打理不好的人，怎么会有地方要。”
    顾秋鸣没在意店员的悄悄话，这种积极的话，他也乐意去听。远比听到彩礼、口红、某男、某女的话题强。能说这种话，至少证明自己的店员做事是上心的。
    看了一圈没看到罗体，也不知在那去了，又跑出来看看。
    “你都上班不洗脸的，好意思说别人。”
    “起码我没有把自己弄得跟个乞丐一样的，他早上来的时候头上还几根草，肯定睡大街了！你信不信！”
    “罗体去哪了？”
    顾秋鸣回头打断收银处一男一女的话。
    男的嗖一下就溜了，女的是收银跑不掉，略带儒弱的说道：
    “好像是进去了，也没看到出来。”
    “哦！我等等他。”
    看顾秋鸣疑惑的样子，女收银伸手扯了扯顾秋鸣的衣袖：
    “那个顾老板，今天那个人不要他吗？我看他挺可怜的，技术不行也可以留下来摆水果，那个王峰说想换工作了，这几天就准备辞职……”
    “谁？”
    “那个王峰，就是下水果的那个！”
    “不是，前面你说谁？”
    “就是来面试的那人，您是不是没看上？”
    “恩？我没见到谁面试啊，我找罗体就问这个事情了，电话打过去也是关机的。”
    女收银趴在收银台白葱指头指了指还在马路边上坐着的人：
    “那个就是了！刚才看你们说话了，就您进来了以为您没看上这个人。”
    顾秋鸣撇了一眼，这丫头是故意的！短袖这么趴着……
    “我去看看，刚才不知道，是其他的事情。”
    看顾秋鸣几步走了，也没进一步说话的意思，脸上鼓着两包，不停呼呼的吹气！
    欧阳云溪坐在这里，东西也吃了，水果也被抢了，就是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过来，蚂蚁是每个男人都会去逗的东西，无聊逗逗蚂蚁这种事情，老少咸宜。
    脚边的蚂蚁搬着一块肉粒，不知是从那块骨头咬下来的，反正不可能是花子吃的那些，毕竟人家连骨头都没剩下。
    吐口水在地上，捡了树枝沾沾口水画个圈把蚂蚁围起来……
    “饿不饿，再去吃点东西？”
    一句话吓得他直丢了手里的小树枝，别说店里还有女的，年轻、好看的那种！僵了一下发现是刚才的那人：
    “吓我一跳，不去了。不过你等会有空的话可以等我面试结束了请我，我是没多少钱了，脸皮厚点，你要是不喜欢就不用太管我。”
    话说的有骨气，声音软了些，底气不足。
    “嗯，也行。面试你过了！现在去吃饭就行了，走！”
    “好！你等会我。”
    说完又坐下去了。顾秋鸣纳闷这人是怎么了？自己都已经说了他面试过了，咋就还坐下去咯。
    罗体听店里人说顾秋鸣找他，这才跑过来：
    “顾老板！你找我！”
    地上的可就不安静了。丢人丢自己未来老板这里了，心想完蛋了。
    “恩！我找到人了，刚才不知道是谁来面试。你回去忙就行了。对了他带行李了吗？把他行李带回去寝室，我晚点送他过去。”
    娄苟罗体抓抓脑袋，他自己见到这人其实也没发现这家伙有带什么行李。
    “他……好像也没有行李……”
    “好！你回去好了，被褥之类的先给他安排一下，买了多少钱我晚上给你报账。”
    娄苟罗体嗯一声就走了。欧阳云溪坐在地上极其不自在，脚指头扣出三室一厅那是写实的描述了，夸张的该是原地用脚指头扣出万里长城了。
    “走，吃饭去。”
    欧阳云溪不说话，起来埋头就跟在顾秋鸣后面。看人起来了，自然就领头走了：
    “把他安排好！我先带他吃饭！”
    女收银见顾秋鸣也不多看她，自己看着天花板白了一眼继续玩气鼓鼓的河豚游戏。
    “其实你不知道，我刚来深圳的时候和你差不多，还是一个老丐给我东西吃，也有点差距，我是被人骗得没钱了。”
    顾秋鸣坐下来说道，欧阳云溪坐在对面，看着菜单没说话。顾秋鸣把菜单推过去意思就很明显了。
    “你想吃什么就点，就凭你刚才的表现，你为人也不差，童心未泯也是个好事情。”
    得，顾秋鸣觉得自己在夸他。欧阳云溪自己想逃走，但是人家说得对，看着菜单贼没出息，步子都没动一下。其实刚才就没吃两口，打算吃水果，拿了水果就发现自己的饭被乞丐端走了。
    一顿下肚，欧阳云溪就感觉自己活过来了，油水很足。胡莱老板当初招呼在他身上的一套，让他心里很是感激这个老板，今天也打算有样学个样出来。
    扣了欧阳云溪的身份证，才发现这个家伙是复姓。又给了五百块钱，让他去把自己收拾一下，明天自己再过来和他谈，让他准备好。
    顾秋鸣就回家去了，耽误一下午，自己家的该睡醒了。欧阳云溪看着顾秋鸣乐呵呵的走了，还带走了自己身份证。
    “果然，我早就说我名字像女的！死活不让我改！”
    他没地方去，现在算是被正式留下来了，于是跑去店里和娄苟罗体打招呼，准备先去剪头，顺带买一两件换洗的衣服。
    顾秋鸣到家，戴芳已经摊在沙发上了，应该是在发呆。
    一直到顾秋鸣都到了面前脱鞋、脱外套，戴芳才捂着鼻子：
    “臭死了，拿远点！”
    顾秋鸣自己没闻到什么味道，戴芳嫌弃了那就拿远些，换了拖鞋又去洗了脚洗了脸，这又才过来。
    “你去店里了？”
    “恩，不是说了有人来面试，去看看人。”
    “男的女的，人怎样？”
    “不好说，喜欢玩蚂蚁，还比较好欺负的男生？”
    戴芳眯着眼睛：
    “说人话，你是不是说你自己了。”
    顾秋鸣一愣：
    “我去，还真像！”
    “去哪啊去！坐下来说！”
    顾秋鸣坐下来，戴芳就靠在大腿上。
    “老实说不知道，人品性还可以，但是能不能达到我要求的水准还不知道，明天问问。”
    “明天？你把人留下来了？”

 第九十四章 常明到站

    留人的事顾秋鸣答应了，给戴芳解释一通，倒是也说得过去。一人走，一人留的账而已，大不了就是换一个人的事情。总体算起来还是无缝衔接的替岗，问题不大。
    欧阳云溪本来还是顾秋鸣自己送过去的，都给娄苟罗体说好了，结果自己走了，人留下了。
    罗体有些莫名其妙的意思，感觉顾秋鸣今天不太在线。人都走了，一个回家，一个剪头洗漱去了。
    心里两手一摊，才发现自己这个代理店长，第一天就遇到了挑战。
    下班得等到晚上，早九点晚九点点对点的上下班。店里最近没什么客人，都是附近小区要求送货上门的多些，直接来门店的少，兴是节气的缘故，现在还在十五里面，拜年之类的活动正开展得如火如荼的。
    欧阳云溪回来的时候，已经换了发型，也换了新衣服。忙着送货，店里就一个收银在，娄苟罗体也出去送货去了，赶巧的是他才回来就遇上客户定水果上门，收银没人使唤，又不敢叫欧阳云溪，只能给罗体打电话过去。
    娄苟罗体送了货，就急匆匆的往回赶，到了店里收银小妹才说已经送过去了。
    “谁送过去了？”
    “那个新来的，我都没叫他，他自己过来看了单子就拿着水果走了！”
    “送去那的？”
    娄苟罗体问了一句，骑着车就追出去。一个人抱着水果怎么送，还好人还没走出去多远也就几百米的样子，娄苟罗体隔着红绿灯就看到人了。
    “上车！东西放前面！”
    电瓶车是店里送货用的，平价水果的招牌就贴在车头的位置。这样的车，店里还有两个。
    娄苟罗体就这么载着他去送水果。罗体干过的行业多，弯腰总会有种傲气在。欧阳云溪不清楚这两种不搭噶的气质是怎么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
    “我以前做过服务员。”
    “我也做过，我就是觉得这样给人送水果是不是太卑微了。”
    “卑微？没觉得。反正就是礼貌问题，我读书少，学礼都是做服务员的时候学的。有点礼貌不会有错的，反正既没有知识，又没礼貌还没有力气，感觉就很可悲了。总要有点什么才行，不然走在大街上都没有自己的特点。”
    娄苟罗体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长篇的和欧阳云溪扯起来。大抵是收了好处，让自己压抑住了。
    欧阳云溪没搭话，按他的逻辑来看，娄苟罗体的话没错，就是他觉得一番话说出来显得自己很老，很不适合自己年纪。让他想起了那样的话：
    “不适宜的老成和不适宜的幼稚都是悲哀。”
    只是他不想说，免得坏了别人的兴致。晚上8点多些，罗体带着他去了寝室，安排床位，顾秋鸣也正在接受自己媳妇的审问，面试一个人去了一个下午确实有些离谱了，需要好好盘问。
    20多个小时有些熬人，常明夫妻坐在那个位置其实也挪了几次位置，上下车的人还是挺多的，招呼他们的那位在广西百色就下车了。没了垫的东西就让自己媳妇守着地方，他去将行李搬过来放在这里。
    深圳站到站差不多凌晨4点多，地上睡了不少人。夫妻两人小心的避开这些人，还有那些五颜六色的袋子。打工人也就只能这样了，都在等天明。他们不知道顾老板的店在哪，只能暂时在这等着。知道也没用，时间实在是太早了。店里不开门，顾秋鸣也不会起来这么早。
    车载马拉的，未必都是工作，也许还有消遣，早上寒露正冷，夫妻两换了背风的地方，被巡警叫了起来，硕大的狗兴许是不讲情面的，口水都滴落在了鞋子上，都不会挪动步子。
    常明夫妻只好在他们验证过身份证以后，就搬着行李离开。火车站躺着的人不少，这会都闹腾着起来，不想起来被狗舔一下就不值当了，毛茸茸的都看不到那对狗眼长在什么地方，赤裸裸的目中无人。
    早餐的叫卖声都是有气无力的，轻飘飘的避开这里，又开始大声起来。
    顾秋鸣下楼买早餐，今天早上不想做，没甚声音，做生意一副爱买不买的样就挺闹心。偏偏这附近就他家早餐还可以，这就是特供的好处了，没对手就是这样子的寂寞。
    店里很热闹，倒也不是人不乐意叫唤，没时间而已。
    “小笼包两笼！稀饭两份！茶叶蛋也要两个……”
    正叫餐了手机抖动了起来，拿起来一看！
    “顾老板起来了没有！我是常明，我和我老婆下火车了在火车站，手机快没电了。”
    这事就闹心，老板不耐烦的拍了下顾秋鸣，提醒他付钱。买单就走了，给常明回了短信过去，也就是店铺的地址。
    打个哈欠都眼泪汪汪的，把东西放下，戴芳又睡了。
    “早餐带回来了，起来吃东西……”
    叫人的没叫醒人，自己又睡了。忙着要个孩子，疲惫的。
    戴芳说这个事刻不容缓，因为她30以后生孩子可能就要笨一些了，不划算。加上赶着顾爸爸还在，让他老人家放心。没有一个理由能拒绝的，何况戴芳也好看，诱惑极了！还穿了某宝买的内衣，严刑拷打了半宿，这才心安理得的睡了。
    再醒的时候，戴芳倒是起来了。这才想起来常明夫妻的事情，一下就蹦起来说道：
    “常明他们来了没？”
    “和我说话了？”
    “家里就我和你，我还能和谁说话。”
    “买个早餐都冷冰冰的，一点人情味都没了！”
    这类怪话，让顾秋鸣有些后悔了。说不过只能自己问问，索性给短信过来的号码打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听这声算是没救了，也不知道这两活人能去那。
    “昨天问你话。还没说了，下午又去那了？”
    见戴芳也不放过，顾秋鸣这才说道：
    “我再想要不再开一个店，人太多了没个地方安置。就去看看门脸价钱去了……”
    “说人话，哪有觉得人多才考虑开新店的，怀孕傻三年，我还没怀上了，怀上了傻的也是我又不是你，怎么就傻了！”
    “哎～”顾秋鸣叹口气，这媳妇自己确实说不过她。
    “那你说怎么办。”
    “你做事还是那样，急冲冲的！欠缺考虑知道吗？行动力强，脑瓜子差了些，回家问你也不愿意说，你是不是觉得，你不说我也会给你钱？”
    戴芳两句话就把顾秋鸣逼到了墙角上。完全就不是对手：
    “你又不愿意出门。我先看好了，一起商量可以了，你就在家里休息好，等我确定地方了，再和你说，我们再考虑其他的。”
    听顾秋鸣这么说，戴芳才收起刚才的脸，笑嘻嘻的说道：
    “所以你又不会撒谎，就只能找借口躲过去？我又不傻，你才是傻的那个，我是谁，我是你老婆，躲着我干嘛？要吃你还不是一会的功夫。”
    话有股野蛮男子汉的味道，顾秋鸣不敢苟同。

 第九十五章 圆桌蚂蚁会谈

    常明的事情搞砸了，到了中午都没信。顾秋鸣已经去了一趟火车站了，白跑！
    毕竟火车站还是蛮多的，什么深圳站，深圳南……
    无奈他又回来了，戴芳坐在客厅端着茶：
    “有些人啊，是什么事都做不好，以后日子咋过哟！”
    “别学我妈说话，弄得你是我妈一样的……”
    顾秋鸣待在一边怒气冲冲的说道，被嘲讽了只能发火，这事只能证明……
    好，证明顾秋鸣其实肚量不过如此。
    “哟！早知道哥哥是这般德性，我便是不说话了，说了话反而惹得哥哥嫌弃了，倒是我的不是了！”
    “……”
    也不知道这女人今早是怎么回事，陡然间变了个人，说起话来直戳人心窝子。一股子红楼风戳心话，顾秋鸣完全承受不住这样的口味。
    “哥哥！哥哥！你倒是说话呀！莫不是妹妹今个说话惹你不高兴了，那就是妹妹的不是了！”
    “我再去看看……”
    说完顾秋鸣就出门了，这婆娘今天要不成了！
    “呵！呵！”
    看顾秋鸣一脸无奈样的逃跑，戴芳乐坏了。
    等门一关上，脸庞就安静了下来。
    “偷偷结婚是……”
    不知道在和谁说话，不过顾秋鸣听不到就是了。
    “我们这是到那了？”
    常明媳妇问道。
    两人现在在一家小旅店里面，手机在充电。
    “不清楚了，等手机有电了给顾老板打个电话，看看怎么办。”
    常明媳妇就不高兴了：
    “人家是老板，还欠人钱。怎么可能来接我们。”
    听着这个话，常明想伸手。忍了一下：
    “做人就要有做人的样子，他是老板！怎么安排都行，我常明这几个月就算卖给他了！怎么安排都可以，给个地址让我自己走过去，我都没什么话说！你要是觉得不行，你自己回家陪那个疯婆子！”
    常明转过身背对媳妇说道。
    南方小家碧玉的样，男人生气发话了，就不会太反对。大估计是反对无效罢了，换个北方的媳妇，一个大嘴巴子教你怎么是夫德！
    夸张了些，大抵是如此了。四川的耙耳朵北方大汉偶尔当一下也能促进生活美满不是。
    常明夫妻是走路过来的，前面地方的旅馆太贵，拉客的小老板太多，常明也信不过他们。
    正气着了，被自己媳妇一拽：
    “手机亮了！”
    一眼看去，果然！屏幕亮了，省吃俭用的养两孩子，手机都没舍得换一个好的，至于媳妇。这会都没用手机，常明故意的罢了。听说好多人的老婆都是跟着网友跑了，常明心里也害怕，防患未然而已。
    把自己媳妇哄开来，自己坐过去开机！
    不知道啥牌子的手机，开机样子十分魔性，一个熊猫拿着锤子追着一个蛋，敲半天没敲开，然后：
    “嘟～电量不足！”
    一声响，四个字一出来就喊完蛋去了！
    又关机了。无奈放下手机，火车上休息不好，顺着本能就躺下了……
    顾秋鸣不敢回去，今天这个家没办法回去了。到了店里欧阳云溪正在干活，搬水果。顾秋鸣有些郁闷，不是说好来做公众号的，怎么干上这个活了。
    “对了，你都学过什么技术，图片文案制作会不会，还有排版……”
    欧阳云溪有些懵，顾秋鸣一下就出现了。
    搬着水果放到位置：
    “我先去送货，等我一下！”
    “嗯！”
    顾秋鸣应了一声，很怀疑自己是不是招错人了。不过欧阳云溪的应对很得他的喜欢，来了就能适应环境。这样的人，留在店里让他觉得心里踏实。
    娄苟罗体也没在店里，必然是出去了。收银没怎么见过老板，毕竟顾秋鸣也不怎么来这个店，只不过是这何平走了，自己得多留心看看。
    “顾老板！罗店长送水果出去了！”
    明摆着的事情，被收银一招呼，愣是搞出了些妖媚的味道出来。
    “嗯！”
    顾秋鸣没回头，径直就去了店里面，看看水果。
    电瓶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顾秋鸣拿出手机看了看，群里热闹得很。这两天胡闹都没看群里，翻开一看，内部群里都是戴芳的消息多些，然后就是：“收到！”霸屏了。
    客户群里也很热闹，什么特价水果，过年活动之类的。都是戴芳发的。
    皱眉一看。时间基本是自己睡着的时候，郁闷极了！感情整个店里游手好闲的就是自己了。
    “一定要把公众号搞起来，吃螃蟹的事情，吃不了第一口也要吃第二口！”
    心里琢磨着。
    “顾老板！顾老板！”
    娇滴滴的声又传过来，一听就是那收银的声，斜着脑袋看去，这收银不好好收钱，就玩球了！
    “干什么！”
    顾秋鸣刻意沉声问道。
    “老板你好凶哦，和你说话，你都没得感情得。吓（黑字发音）到我收错钱了，咋个办嘛！”
    听出来了，是个川妹。下意识想捂住额头，用方言完全变了个声，若不是那语气还好辨认，都认不出来是同一个人。仿佛是这女的叼着奶瓶和人说话，一股子奶味！
    “吓到了就回家休息！”
    “我才不干嘞！休息咯，没得钱！要不，老板（儿，此处带二话音结尾）！我休息你也给我算工资才得行嘛。吓到我了，要负责！”
    心里很多吃草的，这样都能顺杆子爬。少见！何平怎么就找这么一个妖精回来。没有对策，那就不应对。沉默的就出去了。店里也不敢多待，今天起床没看黄历结果。
    欧阳云溪慢一步回来，娄苟罗体倒是先回来了，发现顾秋鸣在昨天的位置坐着就过去了。两个人守着一窝蚂蚁，欧阳云溪回来了就变成了三个人。
    “公众号，你会吗？”
    见旁边一个人蹲下来，看裤子的气质，大概就猜到了人了。
    “没学过。学校里自己弄过，感觉效果不好！”
    “有经验也可以了，我就是需要做一个公众号，但是我自己来就太麻烦了，要学的技术太多了，时间不等人。”
    顾秋鸣说着，被娄苟罗体一把抢了手里的棍子。沾了水把蚂蚁的洞口画了个圈。
    把顾秋鸣看愣住了，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玩心比自己都大：
    “你这样人家怎么回家？”
    “对啊。我就是想看看他们怎么回家。门都让外人堵住了！”
    欧阳云溪才发现这个罗店长和老板关系很好的样子。
    “……我觉得我今天起床肯定是没看黄历。”
    顾秋鸣嘟囔一句。看向欧阳云溪：
    “其实做过。但是里面涉及到开发人员那块的。我也没办法，c+我就学了个屁，那个对技术要求太高了。”
    “不，我就要个文案个图编辑就可以了，文案可以再找人。但是排版这块就需要你来了，我也测试过几次。我自己来的话，就没时间管店铺的其他事情了。”
    顾秋鸣沉吟一下：
    “你看这样行不行。今天你就马上开始，不用发出去。你先测试熟悉一下图文编辑。然后确定一下最佳的模板怎么样，这个月先暂时做这个事情。”

 第九十六章 常明的是什么

    三个大男人围着蚂蚁窝就没办法看下去，说着高大上的内容，干着下贱的事情，一群蚂蚁慌不择路的样子没人看管，已经被这三祸害得差不多了。
    “我觉得大概差不多了，可以参考一下别人的内容布局来做。”
    “但是模仿的话，效果可能不好。”
    娄苟罗体说道。
    “不不，我们就学习一下怎么排版。”
    “创意上还是要提高一下，图文布局可以学，创意还是自己的比较好！”
    欧阳云溪接着说道。
    正聊着，顾秋鸣的电话就响了。
    “喂！”
    “顾老板，手机没电了。充电睡着了。”
    “你们现在人在哪？”
    “不知道，我们就这么走出来的，这边便宜就先住下来了。”
    “……”
    这话没办法接，还是黄历的锅。
    “你加我微信，就是我的电话号码，我开个位置共享看看。会用的！”
    “好的。”
    “那就这样。”
    挂了电话，顾秋鸣觉得哪里不对。
    “你不能给他发条短信，告诉他地址，他就自己过来了。”
    娄苟罗体幽幽的说了一句，顾秋鸣一拍脑门！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又给人发了短信，把地址发过去。才打电话，怕人没钱坐车，让他们打车过来自己付钱云云的。
    欧阳云溪没想到这个老板很是贴心，等顾秋鸣挂断了电话，欧阳云溪才又说道：
    “顾老板，其实文案的话，我不是很在行，排版我也没学过，可能有点不符合你的预估效果。”
    “没事。认真做就行了，我实在是分身乏术，忙起来就没工夫管这些事情。我相信你！”
    顾秋鸣拍拍欧阳云溪，腿麻了站起来有些头晕。
    突然间脸色发白，到底是虚了？不太清楚，立刻就被扶住了，大概是蹲久了，谁说玩蚂蚁没风险，报应来了不是！
    稍微站定了片刻，黑漆漆的世界才变得稍微清晰了点。
    “蹲麻了！”
    欧阳云溪见顾秋鸣好了些许，这才松开手，娄苟罗体还把持着顾秋鸣：
    “你也瘦我也瘦，你身体是不是太差了，多吃点好的。”
    娄苟罗体幽怨道，别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不太适应爸爸口味的娄苟罗体，顾秋鸣很是惆怅，今天日子不好，换个人都想当自己长辈。
    “我先回去一下，等下人到了你给我打电话。”
    两人应了一声，顾秋鸣就走了。说好今天不回家的，还不是丢脸叭叭的回去了。
    到家戴芳在睡觉，看时间也是到了午睡的时候了，蜷缩在沙发上，睡得呼呼的。
    顾秋鸣轻悄悄的提着鞋子，不敢影响她，今天连续被来自远古智慧打击，已经疲惫了。
    沙发不敢上，扰人清梦的事情比较讨嫌，他也不愿去去做，说不准又是一套来自红楼的台词暴击。
    进了房间就自己躺下了。
    常明夫妻收到了短信，拿着地址就打车，距离比较远，大概30来公里，这是常明在司机导航上看到的，大城市打工的经验告诉他，这一趟他需要转车很多次，行李需要搬很多次……
    入梦十分轻巧，只是形容一个人入睡容易罢了。顾秋鸣睡梦中觉得有人压着自己，眼珠子想睁开却是毫无办法，一瞬千年也适用于梦中的人。也不知是漆黑世界里呆了多久的顾秋鸣猛然的睁开眼睛。
    戴芳就趴在自己被子上压着自己，提溜的大眼睛看着顾秋鸣：
    “醒了，上午去哪了？……怎么就不见哥哥找我了！莫不是哥哥嫌弃我了！”
    刚开始还算正常，猛的一变又是一股红楼的味道出来了。顾秋鸣有点扛不住戴芳这样的变化，猛然坐起来，两手扶住戴芳的肩膀：
    “你怎么了？”
    戴芳笑而不语，转身舞着手：
    “叮叮当！～当！当！那杯儿响！咣当！咣当！是那瓶儿浪荡！”
    莫名的话语有些不着头脑，顾秋鸣脑袋宕机，不知道怎么面对眼前的女人。脑袋的空白是现实不允许的，比如自己的手机，不适宜的响起，顾秋鸣仿佛从一个世界被电话声拉回到现实一般，长吐一口气，接了电话：
    “顾老板！我们到店门口了。”
    “嗯……”
    顾秋鸣沉默了半响，才回魂来：
    “好！你们到了是，你们先找罗体给你们安排下。”
    “不是，顾老板你说出车费……”
    一个女人的声出来，一下子就断了，兴是被人捂住了。
    “没事没事！你们让罗体给你们付一下，晚上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
    那边断了电话，不知道是什么状态。顾秋鸣才忙着起来，客厅里戴芳都坐了下来，正在看书：
    “人到了？”
    “恩，到了。我去店里，看看他们，给他们安排一下。”
    “哦，你去。给我带点吃的，我饿了。”
    顾秋鸣一愣，应了一声就出门去了。这两天仿佛活在梦里，脑袋里面还是一片乱。
    店门口行李一小堆，看着顾秋鸣过来，常明忙打开袋子：
    “顾老板！给你带点老家的辣子面！”
    顾秋鸣一愣，这个礼有些重。一个花雨棚那样的袋子打开来都是贵州的土特产。忙帮他把袋子拉上：
    “先放着不急。被子之类的有没有。”
    “想从家里带点的，可是太重了，十几斤……”
    顾秋鸣笑了一下，心里有些苦味。这两人就是来还债的，罗体有些为难的现在门口，其实他不知道怎么应对。等着顾秋鸣和人寒暄得差不多，准备带人去吃饭时，娄苟罗体一把拉住了顾秋鸣：
    “顾老板，不太合适！”
    “怎么了？”
    没太明白罗体的话，罗体一脸便秘的样子，很是让人看了难受。
    “就是寝室都是男女分开的，没在一个地方，而且也没有单独房间了。”
    顾秋鸣大概还是脑袋宕机了，还没缓过来的缘故，娄苟罗体的话，他没理解过来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哎～他们两个人，又是夫妻，分开住不好分，女生那边就两三个房间，都有人。两人间的，没办法安排，我也是才打电话过去。”
    顾秋鸣掏了手机想给戴芳打电话，手一顿，自己依赖戴芳太久了？
    不由得自己疑惑一下。才对罗体道：
    “你看看那能租便宜的单间，给他们租一个，我带他们去吃饭，一个下午的时间够了！”
    “够是够了，店……”
    “店里让欧阳云溪帮忙送一下！”
    不远处这常明夫妻还在那等着，毕竟走了几步远这顾秋鸣没跟上，两人还不能真走。
    路灯闪动着，想要明却又不明，地上还有阳光，路灯凑热闹就讨嫌。

 第九十七章 租房和繁忙！

    租房的事情交代给罗体，顾秋鸣就带着常明夫妻去吃饭，说是下午，其实也快近傍晚了。
    常明结婚早，现在30出头的年纪里面，短短的几个月经历的东西已经不是正常人能够支撑得下来的。
    吃饭的地方就在店附近的小菜馆，和水果店的名字意义差不多，人家就单纯的一个名字“家常菜”。
    店里人基本都在这订餐，有时去点外卖算是调剂一下口味，不过顾秋鸣不常来，不是很熟悉罢了。
    家常菜的定义大致一样，不同地区的人在家常吃的菜那就不同了，所以家常菜的定义内容上又有些明显的差距。
    几个菜上来，里面的东西都认识，混在一起这个菜叫什么名字就不能乱说了，得看菜单名字，不然恐惹人老板笑话。
    味道还能接受，少了贵州那片的香辣，多了一些其他地区的特色而已。
    基本都是常明和顾秋鸣说话，常明媳妇都是闷声吃饭，受人恩惠以后，基本都会气短一些。
    “顾老板哈，我们到这边都是做什么工作，嘿嘿～”
    傻里傻气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出门赚钱几年，还有过两孩子的父亲，更像是一个刚出门的傻大个子。
    “店里卖水果的，你老婆先在店里做店员，你的话。不行就两个店里来回搬运水果好了，跟着运输车压车。”
    顾秋鸣说着，太阳有些偏弱的样子。常明显得拘谨很多，没有一个大男人该有的气质，拿人手短就会有这样的毛病在，想把腰撑直了，困难很大。
    阳光在餐桌上慵懒惬意的划动，上菜的速度有些慢，顾秋鸣不是话痨属性的人，几分钟就没有更多的话要说了。且就听着常明说话，内容很乱，说不得他自己在说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
    顾秋鸣倒是有些焦急了，罗体半天都没消息。
    服务员小妹把菜都端上来，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到饭点，才想起在家戴芳的话。戴芳的状态顾秋鸣不敢点外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招呼服务员打包两个菜，这才开始吃起来，对付两口当做自己陪他们吃饭了，看常明夫妻的样子，明显是饿了。
    两三口就说自己吃饱了，拿着手机到了店外，罗体看了房子发了短视屏过来，他不太好当着别人面看。
    点开一看，一室一厅，说是环境偏僻了一些，是民房。昏黄的墙面一看就知道时间挺长了，一千多块一个月不算太贵。当初说了不要工资什么的，当做抵账。住得好些，他也能接受。
    通风光照也没什么毛病，罗体做事效率也是极高的。顺手就让罗体再看看有没有小区的房源，顾秋鸣答应戴芳搬家的。住在这里他每天要绕着蛋糕店的位置走……
    娄苟罗体站在空屋子里：
    “还要一套！”
    “这里已经不错了，民房。主人家也和蔼，好说话，一般也没什么事。”
    “不是，我老板说是，还要一套小区的，你们房源里面有没有。”
    娄苟罗体也不是什么神人，还是路过房产中介，进去和人谈了下需求而已。
    “大概什么样的，小区的房源就比较多了，面积不一样，价格方面也差距比较大的，少的一两千，多的也有5到8千块左右的。”
    拿不准，娄苟罗体不清楚顾秋鸣说的再看一套是给谁住，只能伸手打住中介人说话，拿了手机给顾秋鸣发消息过去确认情况。
    顾秋鸣还在店外，不想因为自己进去影响别人吃饭。刚才回头看去，两人吃饭都狼吞虎咽的，比自己在的时候自然很多，于是决定不进去了。
    “对，我们住的，你家老板娘想换个地方住了。”
    顾秋鸣回复到，戴芳现在住的房子不算大，一室一厅，厨房卫生间阳台都有，看起来挺齐全的，其实才80多个平方，里面家具齐全。一个人住倒是还可以的，但实际上里面有相当的一部分空间里都是戴芳的旧家具，客厅里除开沙发的那部分外，另外一边就是旧家具集会了。
    至于各种杯子一类的都被放在里面，加上戴芳的书之类的东西，事实上是比较拥挤的。
    在脑海琢磨了一下，顾秋鸣又给娄苟罗体发消息过去，要大一些两室一厅的那种，他准备给戴芳的旧东西安排一个合适的地方。
    娄苟罗体把消息递给中介人一看。
    “这种大概多少，距离我们店近些。有没有房源？”
    “你们店？哈！我都不知道你们店在那个位置！”
    “就在你家公司是旁边，你去我们店买了好几次水果，你忘记我了？”
    罗体这么一说，那人就反应过来了。
    “有倒是有，不过人家好像是装修齐全的，提包入住的那种，一个月要一万多点！”
    娄苟罗体吓了一跳，一个月房租一万多他倒是想都没敢想。
    “恩，有具体照片什么的没有，我好让我老板看看。”
    娄苟罗体这边聊着，顾秋鸣却是打电话过来了：
    “罗体！安排好了没？”
    “已经安排了，我马上就回来。”
    挂断了电话，娄苟罗体对房产中介的说道：
    “就这套，我老板的一会再说，你们见面了，再谈！”
    “行。现在是去哪？”
    “先回去我们店那边，接人。”
    “可以，我开车帮你们拉人。您们店福利待遇可以啊，员工住这样的房子，不会是弄那种上下铺……”
    说着就上了车。
    “不是，是刚到的，一对夫妻。”
    “嗯，我要是不卖房子了，去你们店上班好了，这种老板不跟着他可惜了，工资怎么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到了店门口，顾秋鸣带着常明夫妻在门口站着。
    “就他们？这么多行李，他们两个人怎么拿过来的！”
    好几个包，看起来都挺大的样子。
    “恩，对！好像是老板老家来的人。”
    开车的中介哦了一声，下车去了。
    “顾老板！他说开车送他们过去。”
    顾秋鸣一听，这个人服务还挺好的：
    “可以，你这车挺贵的。他们东西多，可能装不下。”
    看一眼就觉得这个车的空间并不是那么大。
    “可以的！有些是给顾老板带过来的，东西没有那么多。”
    常明有些不好意思，到地方耽误一天了，还老是麻烦别人。
    不说多话，就开了后备箱，空间确实是小了一些。只见常明夫妻就提了两三个小包，放进去倒是还装得下，想来是只带了一些换洗的衣服罢了。
    开车的人眼睛会说话，笑嘻嘻的看着自己，顾秋鸣觉得有些奇怪。看向娄苟罗体，也没说这人什么来头。看顾秋鸣的眼神，娄苟罗体小声说道：
    “这是房产中介的。”
    “哦！”
    顾秋鸣恍然，想起自己还没回去，戴芳该饿坏了：
    “我先走，房子的事情，你帮我看看。”
    失落的眼神看着顾秋鸣远去。今天这大单子跑了！早知道，让他们自己去！
    中介这么想着，扭头笑嘻嘻的说：
    “那地方好！你们老板可以了！给你们安排一室一厅的房子住！”
    常明听得诧异！直楞楞的看着开车的人！

 第九十八章 谁还不是个疯子！

    常明倒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亲戚对人还十分的不错。车上这开车的司机一直拐弯问一些不着调的话。常明是实在不是傻，那些该说，那些不该说他自己也有自己的认识，只不过开车的人问的东西他是真的未必知道了。
    娄苟罗体也在旁边打哈哈，糊弄一下，看得出来今天来的新人有些不高兴了。人都来了为了一个陌生的人弄跑了就不太划算。
    “那个，我们老板那套你再看看，具体要求他也没太说清楚，反正你找那种靠近我们店的地方。”
    娄苟罗体大致说着，不太想给这中介有多余说话的机会，路途不算远，几分钟就到了地方。
    和中介打了招呼，明天去自家店里签合同和付钱，就忙着催人走，话多的人实在是让人心烦意乱。
    带着常明夫妻把东西安置一下房间里这会倒是有了一些岁月霉淤的味道，现在天不热，可是湿气太重了，又是老房子，闻到这股子味道反而是让人心情宁静了下来。
    “你们先住着，差点什么你们和我说。我看附近哪里有带你们去买。”
    话说一半就拐弯了过来，本是想说帮他们买来着，猛的一想这话不太对的样子，亏得他拐了弯，不然怕是要亏自己的钱。
    “没事没事，我们一会自己去买就可以了。附近都是小店，刚才都看到了。”
    常明皱着脸说道，岁月刀人情疲惫的刃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看着常明笑嘻嘻蛮好说话的样子，娄苟罗体也不怀疑这么大的一个活男人会找不到50米内卖东西的地方，客套两句便是走了。
    “你说这个孩子是谁啊！”
    “你管人谁，秋鸣安排的，也不会差就是了。当年还是我第一个发现秋鸣的。”
    “发现！？？”
    “嗯！秋鸣不是顾叔的儿子，那年我上山去放牛，就在那马路边上放着，不哭不闹的，我跑回去找人，看看是谁家的孩子……”
    “给人白养闺女可以，将来出嫁了，人家还记个人情。给人白养儿子那就太亏了，顶好的家产给了外姓就是大大的不划算了。”
    常明媳妇收拾着行李说道。
    听常明也没回个话，抬头望去那家伙似乎在发呆：
    “和你说话了！你个死人！再想什么了！”
    “划算不划算的，轮不到你评价！现在这小子活成这样，顾叔也是沾光了的，身世的事情别乱说。现在过来工作了，别在店里乱咬舌头。”
    挺好的一个八卦愣是被丈夫摔碎了，聊不成也好，省的惹人烦气。
    家里没什么好东西，简单的家具有一两个，其他的便是一些个留着没啥用，丢了又有些可惜的鸡肋货色。
    稍微清点一下，需要购买的东西挺多，钱包有些饿得慌，只能先紧着急用的东西先往家里招呼了。
    “你说这个顾秋鸣到底会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大本事。谁家儿子二十出头的年纪能像他这样的！”
    两口子出了门，常明媳妇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
    常明仿佛回到了当年，他牵着牛现在山头上，一个年纪大的老妇人抱着一个孩子，鬼鬼祟祟的到处看。常明隔得远，只是看人的动作大致估计是抱了一个孩子。
    可是只见那妇人坐下来，就把孩子放在了排水的小沟里，冬天里小沟没水。动作大致是看不详细的，只是见那妇人再起身离开的时候倒是两手空空了。一步三回头散发出不舍的情绪，他在山头上都能感受到。
    “这事就别说了，现在人家是老板。说不定他还不知道这个事情，给自己老板遮一下，少说话！”
    常明严厉道，至于手上被拧得生疼，就当做是被蚊子咬了。
    顾秋鸣提着吃食到了家门口，地上已经放了好几份外卖，可是都没拿进去，看了看单子上的地址是自己家没错。拿钥匙一开门，门是被反锁着的，拧了几下才打开门。
    进了屋子就觉得气氛明显不对味道，卧室的房门紧紧锁住的，顾秋鸣看了一眼，转身把那几份外卖都拿了进来。这才关上门去敲门：
    “戴芳？”
    没人应声，又叫唤两声，就听卧室里有开柜子的声音。顾秋鸣只好拧了把手进去，戴芳正关衣柜了，被顾秋鸣一下就看到了。
    戴芳僵着手，楞在哪里。在顾秋鸣不可思议的眼神里，那小手竟然在缓缓的关衣柜门……
    就这么看着戴芳把衣柜门关上了，顾秋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不出来，你点的外卖我就丢了。”
    顾秋鸣幽幽的说了一句，转身就去客厅开了灯，外卖还在桌子上，这会看起来该是有一个小山高的样子了。
    客厅的地上丢着一些照片，这个年代能看到照片已经是比较稀奇的事情了，照片泛黄泛青，这兴是时光和氧气的调皮作用。
    等不得戴芳的反应，顾秋鸣低头把照片都捡起来，景色和人脸都已经模糊了，分辨不出一个所谓的个体差异出来。隐约只能看得出是树、房子、大人、小孩一类的常见组合。有的看不明显，但是可以猜测是在房间，人物大概是老人。
    总体就七八张照片，一些照片的场景还是同一个地方，近和远的位置关系而已了。看不清人脸的旧照片，可以纠结的地方很多，但是却又不必纠结。
    后方传来吃东西的声音，顾秋鸣回头看去，戴芳吃得狼狈，明显是饿坏了，连头发都顾不上。长长的头发已经和油混在一起。
    戴芳一边吃着，眼神犀利的看着顾秋鸣，让他有几分毛骨悚然的感觉。
    “有事耽误了，常明他们过来，寝室也不够住，临时就去安排住宿去了。”
    顾秋鸣说着，靠近戴芳。皮笑肉不笑的讨好没有点作用。戴芳很机警的挪动了位置。
    顾秋鸣只好停着，知道戴芳现在的状态不对，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他也不太清楚戴芳出了什么问题，顶聪明的一个女人，突然间就风云变幻了一般。
    脑袋里面一片空白。
    “要！要！”
    戴芳吃完了，呜咽几声。顾秋鸣觉得是没吃饱？又一份外卖推过去却是被戴芳推开了。
    滴溜溜的一个药瓶子不知道从哪滚出来，感受着风，这药瓶该是被风吹出来的。
    瓶子里剩下的药没有几个了，只有几片。
    瓶子上没有字，被撕掉了。顾秋鸣把瓶子看了看，戴芳就把药瓶抢了过去，手在发抖，药片都掉在地上了，手上就剩下一个。一片吃下去，又看着顾秋鸣。
    顾秋鸣才反应过来，忙去捡掉在地上的药。看戴芳的眼神，又递过去一片，他是抗拒的，不太想给，这种莫名奇妙的药片……
    三片是戴芳自己拿走的，一共就吃了三片，药下去没几分钟戴芳就开始打哈欠：
    “不要和我说话了，我要睡觉了。你们都走……”
    这情况，戴芳赶自己走，顾秋鸣是走不得的，由着戴芳喃喃说话，把她放到了床上去，自己开始收拾残局。
    手很麻木，其实他心里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情况，戴芳说过。可是他还是没有预料到情况会这样严重。
    油滴落在地上，像是滴在心里，需要一把火。
    “你就是不想让所有人都好过！”
    心里呐喊一声，并无人听见，窗边的鸟像是被顾秋鸣眼神惊动了，扑棱一下就飞走了！
    “谁还不会生个病了！小问题！”
    看着自由的鸟，顾秋鸣自己对自己说着。

 第九十九章 这对人不一样

    戴芳的样子完全超出了顾秋鸣的预想，人再怎么衣鲜亮丽，狼狈起来其实都是一个样。
    他很想凑上去听戴芳在说什么，因为吃完东西的戴芳正在说话，可是他听不清，不知道是惊吓还是惊恐的后遗症，让他对身边的一切都有了麻木的感觉，没有开灯，窗户外面的灯光偷摸进来，让他觉得光线正好，要是有一个跳楼的人落下来那就更加的应景了。
    回想起初见戴芳的点滴，顾秋鸣发现戴芳这个人却实是和常人不太一样的。以前是觉得脱俗于万物，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和戴芳格格不入，现在把一切联系起来，那就都清楚了。
    伟人们就像黑夜里的明灯，如此的与众不同鹤立鸡群，不论是什么领域。这么想着顾秋鸣惨笑一声，形同夜猫子：
    “这个世界一开始就是疯子统治的，一群疯子，统领一大片傻子！”
    声音是否传出去了，他不想知道，这句话在他的脑海转了又转，历史上那些想不明白的，一旦套入疯子这个抽象而具体的概念以后，他发现没有什么解释不通的了。
    胡乱跑马能算一个天分的话，顾秋鸣的天分有些高。天边白鱼露出肚皮的时候，顾秋鸣还在构建自己那个疯子和傻子的世界。
    有一种病叫做被迫害妄想症，意思是说，这个人走在那都会有一种随时会被人迫害的紧张感，情不自禁的想要自保。
    可笑的是，大家都在笑话。没有人会考虑别人为什么会患上这么可笑的社会集群病来，所以啊！害怕他们才是正常的，不害怕的反而是不正常了。
    大致是这样的感觉了，顾秋鸣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了一夜，疯子哲学的好处就是让他觉得自己一晚上都很精神。甚至天明了，也没有一丝困倦的情绪在。
    腿挪动不了步子，堪舆的下蹲都做不到，只能往后一仰，直接倒在了沙发上面，出落的水声是没有的，只有嘭的一声。
    站久了触碰到柔软，必然会感觉到舒适。被古代的淫棍们，生生的弄成了什么爱江山更爱美人的段子出来。其实不过是站久了，想要找个柔软靠一下而已。
    身体疲惫是想睡觉的，可是自己的大脑控制不住的在胡乱跑马，他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一个疲惫，一个精力旺盛，这就是大脑和身体之间的冲突了。
    再醒来的时候，窗外依旧，不过明显感觉自己是睡着了的，只是风景在骗自己而已。手机掏出来，已经没有电了，没见戴芳的影子。
    四处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照片也不见了，窗外的一片云逐渐的遮蔽天边的光彩，本该有类似彩霞一般的存在，可是这般，确实是看不见了。
    就像那句不知道那首歌的歌词：
    “乌云遮蔽了天空……”
    丢了魂的人，没有方向感，失去光明的眼睛，是没有道路这一说法的。
    鸭子路，顾秋鸣走一遭也没有什么不对，就是耽误了路。现在不知道自己摔在什么地方去了，漆黑的房间里没有安静的人。灯是一下亮的晃得人眼睛疼，咚咚咚咚的声音传过来，有人从眼前跑过去了。
    开门声，开灯的声，灯光一下就照射了过来。眯了一下眼睛，顾秋鸣才适应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是跌倒在厕所门前了，脚指头隐隐作痛。
    厕所灯亮着，旁边就是卧室，看样子是戴芳起来了。还没来得及起来，戴芳就已经出来了。昨天的衣服已经换过了：
    “怎么了？”
    戴芳穿着睡衣蹲在顾秋鸣的面前，似乎是不记得昨天的事情一般，语气平稳的道。
    顾秋鸣仰头只能看到睡衣遮眼，没来得及回话就被戴芳扶了起来。
    情绪平稳的不像话，脸上都看不出表情来。
    “店里都还好，我找不到药了，去你家的时候就没带过去，还是我太小心眼了。”
    戴芳说着，没有明显情绪的声音，并不影响话语里给人带来的波澜。
    呷呷嘴还是没有声音发出来。
    “来！喝水！你大可不必这样子，有些事情我比你更难接受结果。不是你不想我不想，事情就不会出现。”
    停了一下，看顾秋鸣似乎有些缓过来了：
    “聪明人装自己是笨蛋不可笑，笨蛋假装自己聪明才可笑，但是可笑的不是人，而是环境本体，什么样的环境才会逼着笨蛋去装聪明以图活下去？可是你不太明白，有的时候是因为聪明才会变傻的，思考太多，焦虑的就越多，最后就很容易自己把自己弄得病了，真是可怜了！真羡慕那些没心没肺的人。”
    “我……我以为……”
    “你也不要以为了，抑郁这种高级病，想得太多会患上，因为想的多了，最后却是想不透，太笨的人一开始就想不透，也会患上。”
    “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差不多，其实想的通想不通也不是那么重要。心态才是重要的，你要是不想看到我昨天的样子，你就努力点，让我能够没心没肺的活着，我很好养的。”
    最后半句话里含着温柔贴在顾秋鸣耳边说出来的，顾秋鸣心里其实有些反感，可是他不清楚这一份反感是怎么来的。
    感受着耳语，伸手环住了戴芳，戴芳似乎从筷子一样的腰肢，变成了细细的弹簧一般，一下就瘫软了下来。
    “我什么都没知道，你也不说。”
    “对不起，我以为我能控制得住的，你老家人太多了。我还是不太喜欢在人群里面挣扎。她们就像一面又一面的哈哈镜，让我觉得扭曲，难受。总是在扭曲里面，打听别人的秘密……”
    似乎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起人群，不过还挺贴切，自己村里那群以个体为单位的村级人形基站，有什么能逃得过，她们的眼睛和嘴？
    就算是和她们打交道几十年的男人尚且不是对手，何况是自己和戴芳，面对一个，就相当于面对一群人了。
    “那群老太太确实不太好对付，不回去了，我也不想回去。我们这几天就搬家，换个大点的房子，我给你做饭……”
    这对人确实有些个奇怪，别人是因为感情破裂，才会情绪不稳定，才会患得患失的变成自己想不到的样子。他两倒是好了，因为患得患失的各种，才会走的更近倒是显得奇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