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国术开始，我要诸天无敌》 第1章 传武不能打 四月天里，阳光灿烂，微风和煦，温度正好。 金陵大学。 刚刚下课，人潮源源不断的从教学楼里出来，又分散成了三三两两的小团体，向着食堂走去，也有一些直奔校外，急着去拿自己预订的外卖小吃。 就在这烟火气息最旺盛的中午时分，武术社里却是鸦雀无声。 这几年，抖声等新媒体的崛起，传武不再是一群冷门爱好者的专属了，更多的年轻人选择投身传武，为了强盛健体，又能耍帅扮酷，所以金陵大学武术社算的上是一个相当热门的社团了，也拥有了向学校申请的专属的活动场所。 只是本来开放着的武术社，此刻大门紧闭着，一点声音都没有传出来。 韩念有些恼火的看着大门那边，一块巨大的泡沫板，正好放在门口挡住了出入。 泡沫板上书：【本人源光国，十九岁，是早稻田大学的交换生，来自高贵的日本源氏，自幼习练极真空手道，承袭自日本空手道大师，本田三郎，至今习武十五载，现稍有所成，万望各位指教！】 泡沫板上写的内容彬彬有礼，实际上却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始作俑者背对着泡沫板，一身空手道服，黑色的系带束在腰间，接连摇着头。 “华夏？乐色！武术？废物！” 见人如见国，小本子国民的虚伪和小本子一脉相承。 他的空手道真的很强，速度快，力量大，而且杀伤力很足，最关键是实战经验丰富，堪称是职业级的选手了。 而职业和业余爱好者之间，近乎于降维打击一般的差距，也导致了好几个武术爱好者被干净利落的击败。 杀伤力之大，即便是准备了护具，几人也是坐在场边，一时间没有完全缓过来。 源光国话里充满狂妄，继续叫嚣着，“你们是没有人敢上场了吗？” 听着小本子的狂妄言语，自觉水平太差未上场的人都是眼冒火光，开始有些躁动了。 “冷静，冷静，法治社会。” “曹，小鬼子，我们一起上，我曹，这踏马太嚣张了。” “一起上，我们就真的输了。” “对啊，这小鬼子就是赤裸裸的阳谋，我们只能单个上，车轮战已经算是我们不武了。” “打不过，不要冲动，上去了也是挨揍，让他更嚣张！” 躁动中，只差一根导火线，就能引爆这个炸弹，打破理智和愤怒的界限。 其中看上去最是干瘦的韩念更是比较激动，站出去了一个身位，如果真的没人上场的话，他哪怕是拼着挨揍，都要上去，不为别的就为了争一口气，不至于让人看不起。 有人怒发冲冠欲拔刀，有人则是方寸不乱控局势。 到此为止，这也是一个学生层面的冲突，如果一旦发生不可控的群殴事件，不论这个小日本如何，在场的武术社学生们都会比较麻烦。所以两个高年级的学长都比较冷静在旁边拉扯，分析着得失，以防万一落入了小本子的陷阱。 “还是我来！”武术社社长王纲终于打破了身边再也无人上场的尴尬，开口说道。 王纲是一个一米八几的壮硕大汉，但看身形就显得武力值不一般，只是时不时的捂着右手的手腕，轻扭着按摩。 “会长，你的伤？” 周围瞬间静了下来，韩念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王纲，急切的问道。 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王纲右手手腕受了不小的伤，使不上力，他又是杂派拳击地面技都会点的选手，右手作为主要的手段，可以说这一身功夫算是打了七折了。 也正因为这个，怕伤势恶化，他才一直没上场，如今真的就到了只争一口气的状况，他不得不上了。 “韩念，别担心，应该没大事，”王纲打定主意，也就不再犹豫了，直接套上了简单的护具就上了场。 源光国鞠了一个躬，显得很有礼貌，随后摆了一个姿势，脚步前后一错弓步下马，左腿弓右腿箭，双手前后架势立掌，四指并拢拇指屈靠掌沿呈刀型，如刀一般似乎随时能斩劈过来，这是极真空手道经典的起手架势。 接着说道：“王社长，请赐教！” 小本子在所谓的武道方面花里胡哨的礼仪看上去好像无可挑剔却总让人觉得虚伪。 韩念，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上的王纲，眼里有些担心，他与王纲刚进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王纲真的可以算是一个极端厌恶小本子的人，硬是拖到现在才上场，看来王纲的伤势其实远比想象的要重，使不上力只是一方面，手腕的疼痛必然也会引发其他的问题。 再看了看小本子那严谨的礼仪姿态，瞬间让他觉得恶心作呕。 小本子是一个奇怪的民族，源光国明显的是对王纲没有半点重视，眸子里满是戏谑，却又一板一眼的做完整了礼仪，表里不一到了极致。 可惜韩念并不是研究小本子的专家，不然他就知道，小本子的礼仪从来不是给对手看的，是给场外的人看的，他们只是想用礼仪礼节等“伪善行为”作为成本，避免造成直接对立的情况，以此避免突发的不可控情况。 而在了解完对手的实力，观众都没有介入能力的情况下，小本子的本性就会暴露无遗了。 面对强者，卑躬屈膝，礼仪和善，就如当年臣服于汉唐尊为上国； 面对弱者，凶残暴虐，坏事做尽，在神州疲弱之际企图染指神州大地。 这种小本子民族本性里的劣根，古怪的矛盾对立，此刻在源光国的举动里展现的淋漓尽致，眼里的嘲笑轻蔑和他那尺规一样的礼仪无比的违和。 不过韩念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彬彬有礼的伪装，是很容易欺骗一些局外人的。 场上，王纲面对着源光国，眼里充满警惕，不敢怠慢，因为右手腕有伤，所以也是摆出了一个搏击的架势，左拳在前，右拳只作为防守手段护脸，微微的弓步扎马，稳定下半身。 见到这种架势，韩念眼中的担忧越发的浓重了，王纲的右手难道伤势严重到了这个程度了吗？宁愿把主要攻击手段的右手换到了防守位，既牺牲了攻击力，又特别违背通常的习惯。果然伤势远不是他嘴里的没事那么简单。 “哈！”一声大喝。 突然，源光国跨步向前，动若狡兔，虽然步子不大，但是步频极快，声势也是非常迅猛。 进步直拳！临到对手面前又变拳为刀掌！ 简简单单的招式，却在弓步弹射的加持下，速度极快，动作也十分标准，做的跟空手道教科书一般。 一群观战的人顿时紧张了起来，之前的那些上场的社员们，大多也都是被这招一招击败。 这一招直拳变刀非常凶险，拳如锤，掌如刀，在实力差距不大的情况下，锐器杀伤力是远大于钝器的。 而源光国这一掌也是用的刀的穿透劲，而不是拳的崩劲。 如果王纲中招，哪怕护具在胸，肯定也会被穿透劲打穿护具，导致受伤。 这已经是职业级的技术了，需要丰富的实战经验应对，这些强身健体为主的武术爱好者们自然是无法应对。 更何况极真流空手道本就是实战系的流派，以凶悍着称，招招杀手。其创始人大山倍达就曾以此术创出击杀牛畜的真实案例，杀伤力可见一斑。 而变掌为刀又是一种巧妙的技巧，因为人的思维定式很严重，算好拳的距离，却恰恰会忽略变拳为刀多出来的那半掌的长度。 这样，一般实战经验不丰富的人若想依靠距离防守的想法自然会被这小小的技巧所破灭，只有真正吃过亏的人才会特别的去思考应对方法。 这些没多少实战经验的武术爱好者就是吃了这个亏，导致了一招败北。 王纲似乎是旁观者清的原因，想过了应对方式。 多年习武，对于自己拳脚的长度自然是非常清楚明了，也大致可以估算出对手的拳腿的范围，王纲脚步微调，退了两步，瞬息之间，另外也是做了不少的小动作，调整了发力姿势，只为了更好的发挥自己比源光国腿长手长的优势。 “不好！”场边的韩念顿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第2章 匹夫之勇 场上攻守极快，韩念虽然技击一般，眼力却是极好。 王纲这一步要着道了，那退出去的两步，本以为防御的距离已经足够，却发现源光国脚下多了两步冲刺，距离控制的比他更好，变拳为刀之下，似乎距离已经足够了。 王纲此时反应已经是来不及了。 掌刀已至！ 匆忙的把左拳按下，变攻为守，斜拦掌刀，右手变守为攻，直拳出击，只能期待能在拦下掌刀的同时获取反击机会。 只是拳套甫一接触到源光国掌刀的时候，王纲脸色剧变，这一记掌刀的力道远比他想的要重得多，他左拳本就是劣势的反手，力量远不及右手，此时竟然按不住源光国的手臂，因为用力，脖子已经青筋暴起，只得再临时把那记准备攻出的右拳拉了回来。 韩念分明看到，源光国的掌刀就好像一把直刺的利刃一般，带偏了王纲防守的左拳，而王纲匆忙的在回守右拳。 心里暗叹一声，这王纲终究是实战不足，技击也过于保守，单拳应对源光国的全力一刀，力有不逮，再撤回受伤的右拳，更是错上加错。 已经是慢了一拍，此时再回守只会再慢一拍。 果然，勉强把右拳挡在了掌刀之前，那拳套便瞬间宛如被利刃切割一般，破开了一条缝隙。 咔哧一声，拳损人伤。 王纲手腕再次吃力受伤，疼痛感袭来。 “嘶！”一声重重的倒吸声，王纲脸上露出疼痛难忍的神色，踉跄的退出去了好几步，只是勉强支撑着没有倒地。 他牙关紧咬，嘴里也忍着没有发出痛叫声。 现场一片哗然，场上战斗却还未结束。 王纲已经是被源光国打散了架子，右手腕明显也是再次伤上加伤，有些撑不住的感觉了。 勉强再次提气，拳架也有些有气无力的样子，右手腕也是耷拉着，并且斗志也失去了大半。 小本子得势便猖狂的国民特性还是被低估了。 根本不像表现的那般礼貌温和，源光国咧嘴一笑，阴森如恶鬼一般扭曲。 趁着王纲斗志消散，拳架无形，跟着追上去一步，脚步一垫，就是一脚打高处的侧踹，方向明确，直指王纲的下巴。 这种直线型的进攻技法能够借助“垫步”惯性让侧踢更加具有破坏力和穿透力。 韩念心中又是愤怒又是焦急，脸色更是完全放了下来，他也并非高手，一时间也是束手无策。 那边王纲本已经没什么斗志了，这时候见到侧踹袭来，更加心里慌张，勉强用上双手去格挡，却直接被踢开架子，改变了一下侧踹的角度，却终究是被踢到了左前肩。 “啪”的一声，王纲直接被踹出去了两三米远，重重的摔倒在地。 再无半点战斗力了。 “认输啊！”韩念再也控制不住叫道。 他此刻也终于明白一件事了，爱好者终究是爱好者，而非职业，王纲从上场第一招开始便已经注定是输的一方了。 若是最初直接以攻代守，虽然右拳受伤，只有七折力道，拼着胸部承受一记掌刀，却能一拳击中源光国上半身，能以伤换伤的代价阻断源光国的攻势。 也不会落到如今这般单方面被揍的下场。 只能说一步错步步错了。 场上源光国却还是得势不饶人，竟然还准备继续进攻，哪怕王纲已经倒地，也不放过，只见到源光国依靠侧踹动能腰部一拧，竟然临空跳起。 右腿如同战斧，破开空气，力大势沉朝着躺倒在地的王纲劈了下去。 对搏击稍有了解或者是对物理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跳跃的攻击因为有重力加成，所以伤害力也会有巨大提升。 如果真的踢实了，即便身上是有护具，这一下下去，恐怕也得承受重创。 “啊！” 众人担心的惊呼！ 韩念本就怒火上头，此时再也不能忍受，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打过，怒喝一声，直接从人群中窜了出去。 事关武术的颜面，民族的颜面，需要有人负重前行慢慢发展，也需要有人牺牲自己哪怕只是挽回一丝丝的颜面。 看到有新的人出来，源光国扭了一下右腿，最终砸在了王纲身边的地板上，硬实木的地板直接被砸出了一个不浅的印迹。 “哦呦，这是又有人要出头了啊！”源光国眼中轻蔑尽显，这个武术社的底他已经摸清楚了，也不需要谦虚谨慎了。 “韩念，你……”王纲惊讶的看着冲上来的干瘦少年，没想到竟然会是韩念站了出来，脸上依然充斥着逃过一劫的后怕，右拳耷拉着，疼痛之色也是显露在脸上，此外还有一些打输了的羞愧。 也不怪王纲，和平时代，又是禁武禁器最严格的地方，习武多是作为强身健体的手段，而非逞凶斗狠的工具。 整个武术社里，包括练武多年的王纲在内，大多都是花架子，打打普通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当面对源光国这种已经踏进职业门槛的人来说，差距就非常明显了。 经过一战，王纲心里也认清楚了，哪怕他不受伤，也是大概率会输，最好的情况也就是双方都受伤而自己落败的结果。 此刻看到干瘦的韩念上场，心里满是担忧，韩念那二十四式简化太极操怎么跟凶狠的源光国比斗。 王纲顿了一下，扫视周围，叹了口气，接着劝道。“不要逞能，不行，咱们就认输。” 眼里，语气里，都是不甘，技不如人，不甘也没办法。 周围的人在扫视之下纷纷低下了头，并非不想出头，而是在单挑规则下，可能是真的没有办法获胜，与其勉强上场受伤，还不如明哲保身。 唯一站出来的韩念，也不做声，直接摇头拒绝了王纲的劝解，双眼似乎冒火，死死盯着面前的源光国。 输赢只是其次，这口气，必须要争了，打不过也得打。 随后左脚分开半步，两手慢慢前平举与肩同高，屈腿下蹲两手下落按到腹前，双手一前一后，左手在前五指自然舒展，掌心微含，虎口呈弧型；右手在后五指第一指关节自然捏拢屈腕呈勾状，摆出了一个太极拳的起手架势。 “太极？这不是老头子的保健体操吗？”源光国哈哈一声大笑道。 “听说你们以前民国的时候有些什么厉害的高手，什么孙禄堂，李书文，王五什么的，不知道太极有什么高手，让我想想，哦，是什么杨露禅。 “只是好像没听说什么战绩，也不知道这个杨什么的是不是被你们这些人杜撰出来的，可笑啊。 “这架势，可真可笑，小子，这可是擂台，不是广场舞的地方，一会可不要哭鼻子哦。” 眼见场下已无反抗之力，小本子的本性暴露无遗，之前的温良恭俭全是伪装，此刻的嚣张跋扈才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说罢，也不管韩念没穿戴护具，趁着气势正盛，左脚跺地，一脚直踹直指韩念的腹部。 韩念本就只是武术爱好者，虽然练过一段时间太极了，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花拳绣腿，虽然心里是想着争那一口气，临到关头，看到迅猛的一脚，慌乱之下，架子都丢了，旁边一窜，躲了过去。 只是正好落入了源光国的陷阱。 源光国实际的水平，姑且不论，在欺负无实战经验的萌新方面肯定是经验丰富了。 直踹变侧踢，一脚直中韩念左臂，把韩念踢了一个踉跄，下盘不稳失衡了。 随后脚步着地，继续发力，另一条腿就是一个正面的正踹。 韩念已然避无可避，一脚被踢飞退出去数米远，与王纲一般，重重的摔倒在了场边，后脑勺重重的砸在了场边的武器架子上。 “韩念！”周围的人见状，生怕出了大事，赶忙跑过去看望韩念的伤势。 无人注意，韩念胸口的金属吊坠开始发出一丝微光，这是他去年在一个古玩市场上淘来的，是一个青铜质地的碑状吊坠，据摊主说是大明的古董，便宜韩念只卖几十块钱，韩念一时鬼迷心窍竟然买下来了。 神奇的是，带着吊坠的时候，年少就体虚多病的韩念竟然健壮了不少，连睡眠都好了不少，所以就一直带在胸口了。 那层微光开始弥漫，先是风声突然停了，外面水池上年久的龙头滴水声也停了，接然后脚步声停了，源光国猖狂的笑声也停了，接着就是万籁俱寂，再接下来，滴下来的水开始往上飘去，走过来的脚步也以古怪的形状往后退去，墙上的时钟开始一秒一分的往后倒退，一切时光倒流，回到了过去。 第3章 叶问4 林荫小道上，下课的人潮里，两个男生正在逆着人群，艰难的快跑着。 韩念有些神情恍惚的跟着前面的壮硕男生奔跑着，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他们听说今天武术社来了一个挑衅的人想踢馆。 终于快到武术社了，只见先到的武术社社员们纷纷对着一个扶着泡沫板的始作俑者痛骂着，而始作俑者接连摇着头，不愿意让出大门，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势。 “你td，我要打人了，你让不让开？” “冷静，冷静，法治社会，打人犯法的。” “别拉着我，我曹，这小日本太嚣张了。” 始作俑者油盐不进的态度，令他们愤怒异常，甚至已经想动手了。 “冷静一下，别动手，等等我。” 跑在前面的王纲一边跑着一边大喊道。 那边听到呼喊的武术社员们似乎是来了主心骨，也是冷静下来了，纷纷张望过来。 一口气从教室跑到武术社，一公里多，壮硕男生王纲有些气喘，深呼吸几下，平复了一下气息才平静的交涉道：“这位先生，我是金大武术社社长王纲，你能先让一让嘛！如果有什么想法，我们进去聊。” “本人来此，只是想领略中华武术的风范，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王社长，能跟我打一场吗？自由搏击，没有规则，如果你想带护具也可以。 “如果你们怕的话，那就算了。” 本来眯着眼的源光国，看到壮硕男子眼睛一亮，只是眼睛似乎本来就不大，哪怕是瞪大了也似乎还是眯着眼的感觉。 “学校禁止私下斗殴，这个……”王纲其实也有些愤怒，踢馆踢到自家头上，虽然武术社只是一个爱好者集聚的社团，也丢不起这样的面子。 只是碍于学校规定，他也只是一个在读的大学生，并不敢直接开口答应。 “王社长，我已经请助理跟学校申请了，学校也同意了，就怕王社长和贵社社员们不敢下场了。” 源光国此刻倒是兴奋起来了，双目通红，似乎嗜血，他急切的拿出了学校给出的通知，上面正写着校方同意源光国和武术社私下进行武术切磋的通知，红头章都盖在了上面。 十八九岁的小年轻，最怕的就是激将，周围的社员们，立刻叫嚷道：“狗才怕呢，你个小本子。” 这场景也似曾相识，那时候似乎发生过一般。 韩念静静的站在那边，回忆着过去，他终于想起来了。 那时候他为争一口气，冲上去对战源光国，却不幸被踢倒，然后后脑勺重重砸在架子上，眼前一黑，就昏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完成了穿越。 他真的到了美国了！ 刚到这里的韩念身无分文，英语也不好，只是确定了这里是美国的一个唐人街，虽然还不知道是哪个州哪个市。 这里说粤语、闽南语的特别多，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会说东北话的老乡，问了一下情况，老乡的回答就一句：“都一样的啦，我们华人到哪都是在唐人街，出又出不去，出去了也活不下来了。” 再问有没有手机之类的东西，对方竟然不知道有手机这样的东西。 无奈，韩念只得在唐人街游荡起来，这边何止是没有手机，汽车都是上世纪那种复古汽车的造型。 唐人街很大，说是一条街，不如说是一个乡镇，基本上都是华人，以及一些少量的东南亚的亚裔。 一个巨大的牌坊拦住了里外的世界，除了一些上层的人外，大多数底层的人都出不去这个牌坊。 牌坊里面，是风格不一的建筑，有木质雕栏、瓦砌雨棚的中式建筑，也有孟莎式屋顶，阁楼老虎窗的那种欧式建筑，大大小小的店面拥挤在一块，挂着繁体字和英文共同标识的牌匾，路旁、路的上方都挂满了大红灯笼，地上还有更多的灯笼等着挂上去。 街上的人也很多，每个岔路口都有复古的港式指路牌，这里最多的就是饭馆，其次竟然是武馆了，没错，就是武馆。 对于武馆，韩念还是很好奇的，因为在他印象里，武馆应该都已经成为过去时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武术学校，武术培训机构之类的产物，而这里却有着非常多的老武馆，令人惊奇。 【中华总会会馆】应该是唐人街最大的华人会馆了，韩念按着问来的消息，跟着指示牌的指引，寻到了这里，因为找不到大使馆，只能试着找到这里最有钱的华人，看看能否帮自己联系一下国内。 到了地方，瓦砌的雨棚下挂着【中华总会】四个繁体字的牌匾，民国风格的带拱形的门两旁是【中流砥柱】【华国文章】的侧联。 韩念刚进了门，刚想上去，就被两个盘扣国风衣服的青年拦了下来，说今日有事，不见客，韩念无法，只能作罢。 出了门，刚想离去，就看到两个熟面孔一手放在腰后，腰杆笔挺的走了出来。 “叶问？梁根？” 韩念心里一动，刚想大叫，两人已经是上了车离去了。 这里不会是叶问世界！越想越合理，这个唐人街的造型，再加上这二位， 甄子丹长相的叶问，敖嘉年长相的梁根，可不正好是叶问4的剧情嘛！ 那这是叶问和万宗华第一次见面的剧情了！ 环视四周，有没有摄像机一目了然，断不可能是拍电影，那只有一个可能，自己真的穿越了，而且是进了叶问4的世界。 想到这里，韩念自然是再次进了门，电影里万宗华名声极好，也非常乐意帮助华人，他目前孤苦无依，连饭都吃不上，去求一下万宗华，说不定能被留下也不一定。 进了门，也没有上楼，就在楼下门堂里等着，两个青年见他并不上楼，也就不管了，自顾自的忙起自己的事了。 等待得到了结果，韩念终是见到了万宗华。 万宗华脸色并不好看，叶问的事情让他非常难堪，作为一个保守派的拳法家，他虽无门户之见，但有族裔之分。 非我族类，学了我们的技艺，难免会有反伤。 韩念规规矩矩的把自己的情况讲述了一遍，伪造了一个杨氏太极传人，跑到美国无依无靠的的故事。 “你是杨氏太极的传人！” 万宗华听到韩念说自己是杨氏太极传人，顿时来了兴趣。 “能展示一下，让我看一下吗？” 自无不可，韩念便把自己那简化二十四式杨氏太极演示了一遍，然后收了架势，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待万宗华回应。 万宗华看完架势，闭目沉思，片刻，缓缓吐气道：“工于养身，拙于技击，可惜了。” “如你所言，你既无处可去，便留在我万公馆，只是需要你以工代金，补足学杂等一应费用。” 韩念欣喜一笑，直接双腿一曲，跪在地上，“谢师傅！” 万宗华没有拒绝，拿起茶碗喝了一口，便让韩念起身了。 第4章 回归 万公馆内。 这是万宗华的家，整体装修与中华总会那边大同小异，这个时代的华人都偏向于喜欢这种中式的装修。 大厅内，万宗华正逼着女儿练拳。 “练啦啦队你不累，一到打拳你就累。” “练喜欢的就不累。”一身白色盘扣练功服的万若男嘟囔着，最终还是在父亲一瞪之下，乖乖的摆开了架势。 “揉膝拗步，野马分鬃。” …… 嫌弃声中，万宗华一点一点的微调着万若男的招式。 “老爹，听说你刚收了一个新的徒弟。” “对啊，是带艺拜师，师承的杨氏太极。我看他无家可归，不像是骗人就同意了，就当再招了一个学员好了。学太极的都苦，太极的技击不比其他拳种，杀意不够，观赏性就不够，现在学武都是想逞凶斗狠，太极的未来我很担忧啊，未来说不定真的要变成老头子专属健身拳法了。” “武术最初不就是为了强身健体吗？” “骗你的，武少一撇，正是止戈二字合体，是为止戈为武，如何止戈，文明是无法止戈的，只有暴力才可以，武的本质就是用比你强大的力量，让你更加文明，所以我不愿意教给洋人武术，就是怕武变成强人欺负别人的工具。” “哦！” “别敷衍，给我认真点，就光想着练啦啦队了。” “别打头，会变笨。” “那你给我认真点，马步再下点。” …… 叶问故事的背景时代比较特殊，双方尚没有建交，也就没有大使馆的存在，万宗华作为中华总会的会长，早已经无暇开武馆，更多的偏向于政治家了，而中华总会也一定程度上承担了一部分大使馆的工作。 在中华总会内，韩念做的都是类似于文书行政之类的活，一个金陵大学的高材生，这点工作自然不在话下，甚至因为超越时代的认知，工作能力显得尤为出众。 很快韩念也发现了，剧情对他这种存在的限制，韩念试过了各种方法企图用文字预言未来或者揭秘剧情，却发现所有这类的文字都不会留于纸上，不管用笔蘸了多少的墨水，写下的文字都会很快的变成空白。 另外一边万宗华也非常满意收留的这个小伙子，首先不是文盲，识字不少，虽然好多字只认得而不会写（繁体字），其次工作能力强，做事有分寸没有私心，再次工作勤恳，愿意吃苦，所以万宗华决定开始正式教授韩念太极拳了。 先从完整版的太极拳套路练起，偶尔工作忙碌在中华总会那边耽误了联系，还会让韩念到家，和万若男一起练习。 意外之喜的是，因为多了一个差不多的年轻人陪同，万若男练武的劲也多了不少，让万宗华甚是欣慰。 万若男和韩念也因此，一来二去，算是成为了朋友。 练了一些时日，太极拳套路算是练明白了。 剧情也到了万若男啦啦舞表演结束的进度了。 “老爹，今天我被学校选中做啦啦队队长了！” 万若男蹦蹦跳跳的从外面回来了。 “还不如好好的练练太极。”万宗华轻声的嘟囔了一句，韩念就在旁边都没有听的很清楚。 然后马上声音大了点敷衍道，“若男，干的很棒。” 熟知剧情的韩念心头一紧，接下来就到了剧情转折的地方了，万若男将要被霸凌了。 次日下午之后，韩念就找了个由头，每天都往学校附近跑办事，然后顺便接万若男和她一起下课。 为了避免剧情里的霸凌，他也算是豁了出去。 “你不会是对我女儿有兴趣？”万宗华一脸看毛脚女婿的表情，似乎忘了前些天的满意，此刻显得颇为嫌弃。 “哪有，我这些天去那边有事，就顺便接一下若男了。”韩念眼神坚定，一脸正经，矢口否认道。 “呵呵。” 万宗华倒没有什么门户之见，他自己就是最底层的淘金客出身，所以也就顺其自然了，只是在教授韩念打法以及对练的时候，下手尤其狠辣，因祸得福，这倒也让韩念接触到了更多的太极拳打法的核心。 公交车里，韩念揉着酸痛的老腰，衣服遮盖下是遍布青肿的伤痕，都说练武要先学会挨打，古人诚不欺人，他已经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万宗华带着些许私仇的教授下，他自然是每天挨打，对于各种招式已经有了一些肌肉反应般的应对能力，偶尔甚至能勉强的进行一些不那么有效的反击了，实战经验更是突飞猛进。 “嘭！”一声巨响，公交车和一辆横着的板车相撞了。 这个时代车祸的扯皮远比后世更加过分，本来不算严重的车祸，扯皮了一两个小时，等到韩念到了学校没找到万若男，再回到唐人街的时候，已经是唐人街地震的剧情了。 万公馆内，被地震弄的一片狼藉，而叶问也已经不在现场了，韩念见状连忙跑进去帮着收拾起东西来。 “你脸上怎么了。” 看着边上一起收拾的万若男那一头被剪断了参差不齐的头发，和脸上的擦伤，韩念心里门清，也只得假装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和学校的同学打了一架。” 韩念心下一沉，剧情果然是被锁死了，不只是留不下文字，连改变剧情的举动都会被莫名其妙的因素所打断，他突然有了一种无力感，知道剧情却无法改变的无力感。 这种无力感就好像他揣在兜里那张本来写满了文字却又变成白纸一张的纸张一样，令人窒息。 剧情依然在推进着，韩念的太极拳水平也在稳步提升着，他已经深刻感受到万宗华的武力值远不是电影里所展示的那般，输给巴顿的原因大概率也是年纪大，作为会长实战少了，下手太过于保守和君子，顾忌在美国华人地位不敢下死手之类的原因。 所以在万宗华全力的教授下，韩念的太极拳打法突飞猛进，甚至已经赶超了整个叶问系列电影的武力值计算单位罗师傅了。 又一日大清早，万宗华有事务一个人出门了，韩念正在收拾文件。 却看到万若男正在偷用中华总会的官方用纸，用笔墨写着什么。 “你可别告诉我爸爸哦。” 韩念自然是满口说好，答应了万若男的请求。 眉头确实皱到了一起，这是到了叶问拒绝伪造的信件和巴顿仇恨华夏武术的剧情了。 剧情快到那几场大战了， 虽然知道剧情无法改变，但是韩念依然不信邪的想去尝试，这种不服输的劲正是华夏传承下来的精神，愚公移山、大禹治水、夸父追日，精神内核却惊人的相似，就是不服输不信邪！ 改变剧情小动作开始！ 先是想去拉李小龙来迎战费特，却被告知本该在家的李小龙去拍广告，飞去其他城市了， 然后尝试提前想办法向贝奇的父亲道歉，却恰逢移民局巡查黑户人口，他自己就是黑户，为免被抓，只能作罢， 又试图下黑手用盘外招阴掉斯巴顿士官却又屡屡错过，就连巴顿的面都没见到， 最后还是只能任由剧情冷漠的推进下去了。 眼睁睁的看着张若男去移民局下跪求情， 看着万宗华被打残被抬出了海军陆战队， 直到最后叶问负着伤，虽然一瘸一拐的却满脸微笑，终是带着胜利被送回了唐人街。 万宗华住院的时候，叶问也时常过去看看，遇到韩念的时候，还会给韩念一些指点，咏春在一些细节的地方，和太极有异曲同工之妙，又有一些更偏向于实战的处理，这些另类的角度也让韩念受益匪浅，韩念的修行也没落下。 而且韩念和叶问也算有了一丝师徒之实。 万宗华也很快的出院了，叶问受邀，两人一笑泯恩仇。 此刻远远看着两人相视一笑之际，他也是洒然一笑，前面何必担心那么多，叶问4终究是以完满的结局收尾的。 刹那间，时光好像再次拨动了时钟。 第5章 一样的标指 虚幻的时钟被胡乱的拨动着。 韩念的脑海里面，一个巨大的演武场在慢慢成型，边上放了一排的兵器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而四周围了一圈巨大的石碑，石碑上印着各式的痕迹，分别对应了刀，枪，剑，戟，棒，拳，掌，腿，爪，指等各种武艺兵器。 其中一面石碑开始颤动起来，一个神秘的铭文凌空镌刻了上去，虽然只是一个字符，但是却似乎代表了整个太极拳的所有精要。 字符很浅，韩念心里若有明悟，字符的深浅便代表了他拳法的水平，随着他的拳掌精进，这个字符将会越刻越深，直至入木三分。 之后他就已经回到了金陵大学，跑在了林荫小道上。 那些记忆越发深刻，并非是梦，而脑海里的演武场放射着的幽光也证明了这一切。 耳边，源光国叫嚣的声音传来， “你们到底谁先上？金陵大学几千个学生，不会连一个华夏武术的人都站不出来。” 韩念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跟着大家神游到了武术社内了，源光国一个人站在擂台的嘴巴张合着，场下的社员们却面面相觑，都只是爱好者，哪有什么实战经验。 都是年轻人，自然是不缺上场一战的勇气，只是缺了一点不顾忌脸皮的大气豪迈。 这也算是另类的解释了负心多是读书人了，在大是大非面前，人们首先计较的却是得失，岂不可笑。此刻大家就是并非没有一战的勇气，却不愿意承担输了丢人的后果，尤其是输给小本子。 见大家磨磨唧唧，不再犹豫，韩念慢慢走出了人群。 身形干瘦，却自有气度，身边一堆武术家，自己又得了太极拳宗师悉心培养，这种经历养出的气度直接展露无遗了，他负手而立，也不弄架势，也不套护具，直接开口道。 “开始！” 源光国眼里有些嫉恨，能来大学武术社踢馆的人自然是小肚鸡肠又极好面子。 看到对手的这种气度，立马就想到这种气度本来应该是他来展现的才对。 心绪杂乱，愤恨丛生，连鞠躬都没有了，直接架势一摆，就是一记跃步正蹬，这本来不是空手道的招式，只是因为威力够大，源光国为了立威，直接就使了出来。 喜欢拿这招起手的人，大多数都喜欢逞凶斗狠。 这个我熟！ 虽然韩念并没有观摩到万宗华和巴顿那一场大战，但是那种应对方式已经在和万宗华魔鬼训练般的对练中，融入肌肉了。 太极拳讲究拳脚来了用手拨，也喜欢通过穴位击打进行反击，韩念微微侧身，揉膝拗步，架开源光国的腿脚，然后大力一掌推出，正中源光国的神阙穴，神阙穴是腹部的要穴，一旦被准确击中，会伤及肝脾脏腑，令人疼痛难忍。 源光国被一下推了出去摔倒在地，翻滚了两圈，又感受到肝脾脏腑的疼痛，直接就是面露疼痛之色，只是毕竟算是职业级别的，抗击打能力不错，一个翻身就重新站了起来。 嚣张之色再也不见，面露凝重，憋气凝神，缓慢的摆出了弓步掌刀的架势，开始蓄势。 “好！” “好样的，干得不错，韩念没想到你这么猛！” 场下社员们看到韩念得势纷纷叫好道。 “别吵，华夏人连这点礼仪都不懂吗？武斗场上要保持安静，华夏武术连这点规矩都没有嘛！”源光国正在蓄势，听到杂音，顿时心烦意乱，眼神通红，有些气急，张口嘶吼道。 “嘘！” 韩念也缓缓站定，恢复了负手而立的状态，一只手食指伸到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这具身躯还是有些瘦弱，刚才那两下发劲，就让他有了一些脱力的感觉了。 “什么嘛！这么菜还不让人说。”“就是，真恶心。”轻声的嘟囔中，整个场馆再次安静下来。 全场静音之后，源光国也是恢复了冷静，摆好架势缓慢的绕着韩念转起圈来，韩念的应对则是原地不动，只是换了方向，始终正面面对着源光国。 气氛缓慢的紧张起来，外面的鸟鸣风声都听得清清楚楚，相较于韩念的云淡风轻，终是丢了面子的源光国最先忍不住。 进步直拳！又变拳为掌刀！熟悉的配方，攻势极猛，仿佛空气都被砸了开来，发出了“呼”的声音。 这个我也熟悉啊！ 此招其实跟巴顿的直拳差不多啊，只是需要提防那半掌的距离，稍稍后退两步，待到源光国拳脚临身，才又多后退了一小步，恰好是抵消了拳变掌刀多的那半掌距离。 多了这一小步的距离，源光国拳掌之势已衰。 韩念左手绵手直接绕过锋利的掌刀按到他右掌的手腕，此是为采！ 随后身子一扭，让开身位顺便扭动源光国右臂，此是为靠！ 最后屈身以肩部为支点，直接就把源光国再次甩了出去，此是为靠！ 采挒靠！ 正是太极拳技击之精要，也是韩念在梦境叶问4世界里被万宗华狠揍磨练出来的肌肉记忆。 这次伤害其实远不如上一招那么大，但是侮辱性却远超上一招，源光国精心巧妙的一招，就这么简单的被破解，脚下虚浮踉跄的走了几步，还是没站稳再次摔倒在地。 他的面容此刻已经扭曲，一个号称已经有职业水准的天才空手道武者，本来是想虐菜提升一下自己的名气，却在小小的大学武术社接连失利，已经令他有些愤怒上脑了。 翻身站起，架势也不摆了，直接一记侧踹，直打韩念的下巴。 韩念也不准备再玩下去了，目前的身体实在瘦弱，脱力的感觉更加深了。 好在源光国此刻已经失了章法了，除了力度，其他方面全部失了水准了，这下侧踹完全就是只攻不守，没有任何防御措施。 韩念直接滑出一小步转身采腿，贴身入怀，顺势一靠，借力肘击，此是为肘！ 太极十三势中八卦四式尽出。 源光国被这一下自身动能加上韩念全身力道的肘击直接打懵晕眩，脚下完全虚浮了，七扭八歪退了两步，再次尝试着重新站稳。 只是韩念可不惯着，再次小步上前，收了力的标指戳喉，一触即收。 标指戳喉，可是标准的杀人技。 这一下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标指就好像是压垮大雪的最后一根稻草，喉管受击，源光国终于是站稳不能，直直的侧倒在地，疼痛难忍，脸上五官紧缩在一起，整个身体也蜷缩着失去了再战之力。 先是一片寂静，之后， 整个武术社内，顿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叫好声。 还有人跑到一边开始赶紧给校医室打了电话，让人来料理一下现场的伤者。 叫好声连绵不绝，韩念站立在场中，默不作声，听着耳边的赞美惊叹，他似乎看到有许多的光点凝聚在向着自己飞来，这是对战外敌的光荣胜利，但是他似乎并没有庆祝的想法，紧蹙着眉头，似有所悟。 那个特殊的年代里，华人四处受辱，万宗华可能也如叶问一样曾展拳脚，创立了中华总会，护佑一方华人。 华夏武术，强身健体只是次要，终究还是防御外敌的工具，让人能够在被欺辱之时，可以勇敢的站出来，并以更加暴力的方式返还回去，令别人不得不更加的文明。 叶师，万师，你们看，我做到了！ 想到此，念头有些通达了，直接没有理会现场的人，韩念直接转身离去。 泡沫板已经被眼疾手快的人折成了一团垃圾扔在了路边的垃圾桶里，大门洞开，内外明亮差距明显，正如一阴一阳，而韩念正从阴面开始慢慢的走向阳面，走到门口的时候，背影已经变成了有些深沉的颜色。 一步迈出，天光大亮，世界焕然一新。 第6章 捧杀！ 最近武术界有一些奇怪的事情。 据说极真空手道金陵分会，竟然在向一个在校大学生宣战； 又据说有小本子的空手道天才在金陵大学踢馆，本以为是恃强凌弱手拿把掐，谁知道踢到了硬茬子被几下ko了； 还听说那个所谓的天才正好是极真空手道金陵分会会长的表弟兼师弟，师出同门，都是目前极真流派大师本田三郎的真传弟子； 还据说…… 众说纷纭之下，各种离谱的传言都冒了出来，甚至还有说一个金陵大学在校大学生砍了小本字空手道学徒三条街的传闻。 很多人都说这是造谣，只是极真空手道金陵分会的公众号上明显的贴出了一张白底红字的战术，一张白纸上用红笔写了一个大大的繁体战字，意义不言而喻，谣言似乎也不是真的谣言。 本来等着看热闹的武术界人士和爱好者们突然发现，好像最初的那些传言，并不是假的，是真的有一个在校大学生打败了极真流的天才，一个职业级别的空手道武者。 所有人顿时噤声了，开始动用各种关系，探寻起了真实的情况，事实并不简单，事关华夏武术界的大事，自然不能轻视，一时间暗流涌动，学校老师、学生、校工各种身份的人被发动起来开始找武术社的人打听事实。 很快，一份监控录像，流传了出去。 揉膝拗步，采挒靠，肘，蜻蜓点水一般的标指，不多不少正好四下，一个看上去似乎非常能打的极真空手道黑带的高手就已经躺倒在了地上。 充满艺术性的打法，仿佛是拍电影一般，令人惊愕。 拳击因为其规则严密，已经算是比较有章法的格斗了，其他各类的武术技击打着打着就会变成王八拳，这个监控录像中的技击流畅的不像现实，甚至像是演示套路了。 经过打听知道了那是一个叫韩念的大二学生， 众人又开始寻找起韩念来。 只是韩念却仿佛失踪了一般，正好是两天周末，人不在学校，手机也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发动了王纲、辅导员等人找遍了学校也没有找到他人。 原来此时的韩念已经幕天席地，面着山水，开始了修行。 关掉了电脑，扔下了手机，趁着周末，他直接溜回了老家的乡下，这里有他家的老房子，难得节假日会有人来住上一两天。 老房子是两间平房，门前有几块租出去的田地、几洼被承包了的池塘和连绵不断的丘陵，江南的山虽然都不大，但是风景却极好，空气也清新的很。 四月天里，早上五点天已微亮，韩念就起身晨练热身，沿着田埂跑上几圈，再在门前的空地上打上几遍万宗华教的太极，最后就找了个屋檐下扯个垫子就席地静修了。 看上去是冥想修行，实际上他已经进入了脑海里的演武场。 演武场，顾名思义，演化武学，提升修炼速度，提升身体素质的地方。 上次取胜之后，虽然胜的轻松，但是身体素质不行，强行用力，也是多处肌肉负载过高，酸痛了好久，韩念回宿舍之后就直接睡觉了，却突然发现自己能够梦入演武场，甚至能够和叶问4里的各个角色对练提升技击水平。 梦中打败计量单位罗师傅之后，回到现实，韩念却敏锐的发现自身的身体素质提升了一点点，练武很关键的一点就是提升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这种提升虽然无法量化，但是他却能够明显的感觉自身更加壮实了，原来这才是演武场的真正作用，韩念终于是发现了演武场的玄妙之处。 韩念自嘲的心想着，吾好梦中练武，这算不算有了一些曹贼的风范。 在感受到了演武场的好处，又恰逢周末，深感自身的疲弱，为寻求内心的静和自己的武，也为了避免被无聊的事情打扰，韩念干脆就直接断了联系方式跑到了乡村，过起了隐士修行的生活。 据他推测，演武场能够演化所经历世界的各种角色，就好像经历过叶问4的世界之后，演武场已经能把叶问4里所有角色都演化出来了。 所以他就启动了从大圣劈挂罗师傅、七星螳螂赵师傅等人开始的爬塔之路。 按照预估的实力，从弱到强，打败不同程度的强者，正是适合习练实战技击的最好方式。 随着一个个角色被打败，不只是技击水平在提升，肉体的进步也反馈到了现实世界里，韩念的身体素质也开始了火箭般的提升，肉眼可见的壮实了不少。 如果说上次轻松战胜源光国还有他前面轻敌和后面无脑莽的因素，那么现在绝对可以堂堂正正按着他摩擦了。 进步使人快乐，实力的提升，也让韩念越发的沉迷演武场爬塔不可自拔。 韩苏这边在快乐的爬着塔，可苦了那边在找他的人。 极真空手道金陵分会驻地。 这是一个巨大的会馆，整体的装修风格是小本子喜欢的所谓的枯山水，实际上是因为地小资源贫瘠又贪恋神州的园林山水而搞出的歪门邪道。 会馆二楼一间客房内，日式紧凑的装修风格和不算小的客房面积并不匹配总让人有一种小家子气的感觉。 客房的床上，躺着一个脸色枯败的刻薄样貌青少年，正是最后吃了一记超重肘击以及标指的源光国。 经过全面的检查，脑震荡加上气管受损，肘击导致脑震荡不用说，标指本是杀人技，好在韩念最后收了力，只是轻微的点了一下，造成了一些损伤，伤势不算特别严重，但是对于一个武者的心性打击却极深。 坐在床尾的源光头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源光国，日式武道服撑的满满的身躯，因为愤怒微微颤抖着，双眼里密布着血丝。 “会长，人还未找到。”一名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直接走进来鞠了一躬，接着汇报道。 “问过学校没？”源光头的声音本就沙哑，此刻遇事更是低沉好似风中的破布，难听且刺耳。 “嗨，正好周末，学校那边也找不到他。”工作人员再次鞠躬，解释道。 源光头突然神情癫狂，一记手刀。 “嘭！”身边五公分的实木桌面应声而断！ 吓得工作人员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哼！“杀君马者道旁儿”，我看过中国一本古书，叫《风俗通义》，里面有一个故事，“长吏马肥，观者快之，乘者喜其言，驰驱不已，至于死。”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我要让他不得不应战。” 源光头破布一般的声音阴森的回荡在房间内，工作人员再次一鞠躬，“嗨！”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赶紧离开了房间。 房间的房门残破的靠着墙边，剩了一半，估计是前面跟桌子遭受了一样的待遇。 很快一系列的报道很快的在日本一些网站上发了出来，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很快的开始在国内媒体上疯狂传播起来。 “金陵大学千年一目见た武道天才！(金陵大学千年一见武道天才！)” “礼仪の戦い、武道を求める。(礼仪之战，寻求武道。)” “极真空手道金陵分社は天才の指导を求める。(极真空手道金陵分社求天才指导。)” …… 第7章 必须战！ 一石惊起千层浪。 “真的假的，现在还有武道天才？是我知道的那种武道吗？” “传武？还是搏击？我抱怀疑态度。” “笑掉大牙了，真的假的，极真流也太掉份了，求一个大学生指导武术。” “这两天的小新闻没看？据说一个极真流的天才在金陵大学踢馆被揍的很重。现在估计是想报仇。视频链接在下面……” “刚了解完缘由过来，那个视频跟假的一样，从来没有看到现实里格斗跟电影拍的那样，就那么一拉一扭一靠，人就甩出去了，太假了，这是商业炒作？” “讲实话，就那几下特别像马老师的闪电五连鞭，毫无根据，人就飞出去，人就倒下了。” “国术有高手，只是现在都是练法，没有打法。” “小说看多了。” “楼上的认真看视频没？那是太极！这边是空手道，你家炒作去宣传别家的拳啊，而且极真空手道好歹也是世界上学员最多的拳种之一，据说上千万人呢，有必要在这里商业炒作吗？” “了解完缘由，让我想到了捧杀！捧得越高，失败的时候跌的越惨，我希望那个小伙子拒绝应战了。” “打小本子，怎么可以避战，他不上我上！” “千万千万不能避战，怎么可以向小本子认怂呢！” “就是啊，不能认怂就是干！” …… 源光头听着手下读着网上筛选下来的评论，眼神收缩如同毒蛇，嘴角咧开着，笑的有些癫狂。 他很满意，捧杀的效果完美的达成了预期，即便是他处于对方的位置，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被舆论裹挟着，选择硬着头皮上场了。 只是小本子总会忘记过去，他还忘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韩念在万众瞩目和期待中，果断应战，取得胜利，保全自己，也保全民族荣誉。 周末晚上，韩念也终于是结束了苦修，回了宿舍，刚给没电的手机充上了电开了机。 疯狂的信息提示音响个不停，无数的未接来电挂满了手机通知栏，999+的通知标签也在绿气泡和小企鹅等app右上角挂着。 疯了，我哪来那么多人找的。 韩念内心吐槽着。 翻了一遍手机里的未读信息，内容大同小异，他也明白了事情的由来，无非就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那一套戏码。 过来没一会，王纲的电话就适时打了进来。 “韩念，你终于是接通了，我都快疯了，你知道多少人在找你吗？ “这场战斗你可以拒绝！如果没有把握就直接拒绝掉。 “我打听过了，他们那边好几个高手，都是黑带，而且实战经验丰富。 “小本子搞的套路很恶心，把你高高的挂起来了，胜负和荣耀很重要，但是自身身体更重要！ “当然如果你有把握的话，那你随便上！干死他丫的小本子！” 听着王纲絮絮叨叨的关心和对小本子的咒骂，韩念会心一笑。 王纲一直都算是比较热心的人，乐于助人，也很有族裔之分，说到这倒有点像是万宗华那类人了。 而且作为半个金陵人，尤其痛恨小本子，仇恨小本子犯下的罪行，并且誓不原谅。 “放心，社长，这次必须战，我也必须赢！” 韩念一字一句的说完，言语里充满笃定。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演武场里无岁月，只是会大量消耗人的精力，需要不停的梦醒恢复精力，别人睡觉做梦是恢复，梦中练武则是消耗精力。 好在年轻人精力旺盛，韩念已经打到了四个大boss的进度了，只差万宗华、叶问、巴顿还有李小龙四个大佬没有打过了。 这也是他敢于迎战的底气，打个比方，看电影的时候总觉得罗师傅很菜，沦为计量单位，但是人家好歹也是开馆授课的大师傅，只能说对手太猛了。 爬塔到这个进度的代价就是韩念此刻有一种好像通宵了好几天的感觉，只想好好的睡一觉，补足精力。 “本人韩念，师承太极，小本子之战，我接了，不过我有几个条件：公开场合，徒手，无限制格斗，倒地无再战能力为输，或者主动认输也可以。” 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发布完声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干扰，他就直接关了机，又跑到了宾馆开了个房间，呼呼大睡起来。 这时候正是蹭热度的时候，社交平台直接给韩念加了v，认定身份为：知名武术爱好者，接着又直接把韩念的声明送上了热搜，顶到了热搜的最前面。 这场本来很小范围的武斗，就这么被渲染的锣鼓喧嚣了。 很快的地点也定好了，一处差不多能够承载几千人的大体育馆，擂台采用了ufc的规格。设八角笼，擂台直径98米，围栏高度18米，整个擂台比地面高出12米。 与ufc不同的是，允许携带护具，这也算是极真空手道的妥协，在这片大地上如果过于嚣张，难免会遭遇到抵制。 不过这番心机对于韩念来说，并没啥太大的说法，他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带护具迎战，武并不是战争，战争是为了杀人和防止被杀，铠甲护具成了必须品，而武则只需要最真实的身体碰撞或者武器对撞。 为了让韩念输的更惨，输了之后跌的也更深，源光头特别把时间拖延到了一周之后，还安排了很多的水军带节奏，就想让这场格斗发酵的更加彻底。 韩念乐的继续修行，就这样白天上课，晚上酣畅的梦中练武之后再好好的睡一觉，生活简单而充实，丝毫没有面临大战的紧张。 唯一的尴尬就是精力消耗过多之后，一睡觉就打呼，舍友纷纷抱怨，影响到了他人的休息。 至此，他也终于明白了，当他走入武道接触到真正的国术之后，他就再也不是那个普通人了，即便是最简单混在普通人的生活中，他都开始成为那个异类了。 于是两三天之后，韩念干脆光速的租了一间房，过起了租房生活，在勉强保证学业优秀之外，沉迷修行也更加彻底了。 修行越深，便越发的孤独，身边的人已经跟不上韩念的进度了，王纲恢复了一些，这两天找了个机会跟韩念切磋，点到为止，一个练武多年的武术爱好者，就这么被韩念采挒靠甩来甩去，接化发用的淋漓尽致。 用修仙小说的说法就是，又一个人道心碎了，王纲便是直接对自己多年的练武生涯产生了怀疑，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把责任归到了韩念身上，韩念是怪物，而他是人，勉强把自己碎掉的道心用502胶水粘了起来。 学校反应相当迟钝，隔了这么多天，才感受到了这场武斗的热度，匆忙找到了韩念，想安排一个国家一级武术运动员的体育老师给他进行特训。 在无人知晓的时候，武术社里偷偷的发生了一场格斗，之后，这位体育老师再也没有给韩念特训的想法了。 几天是时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韩念这边如此，源光国那边也是一样，他恢复了不少，已经开始进行一些恢复性的训练了，只是始终提不起劲，像极了王纲道心破碎的状态。 看着斗志破碎的源光国，源光头更是火冒三丈，接连砍碎了好几张实木的桌面，依然消不下去怒气。 事到如今，只有把那个太极拳的人狠狠的踩到泥土里，才能给源光国提振心气了。 时间过的很快，到了约定的时间了。 几千人的场馆座无虚席，气氛已经到位了，在场的人员成分也很复杂，极真空手道的学生，各类武术从业者，武术爱好者，比比皆是，当然自然是少不了爱凑热闹的华夏普通人。 八角笼被灯光打的透亮，单个的灯泡功率极小，发出的柔光也不至于对场上的人产生干扰，场馆顶上四个方向的大屏播放着高清的擂台实况，如果看不清擂台，看这个实况也可以清楚的看清楚场上的局势。 极真空手道出战的是金陵分会最高段位，黑带四段的源光头，相比较源光国黑带一段的实力，应该是强了许多。而且极真空手道的阶级里，段位并不一定就是实力的证明，源光头只有黑道四段只是因为他现在只有三十岁，尚不允许拿到更高级别的段位。 他已经早早的到了会场，坐在自己的那边闭目养神蓄势，身上的肌肉随着呼吸，在有序的绷紧放松，似乎有一些秘传的呼吸吐纳的方法。 另一侧的选手通道内缓缓的走出来一个人，一身中式盘扣练功服，颜色是渐变的黑白水墨风格，很符合太极阴阳的韵味。 双手负在背后，脚步轻柔，却好像有魔力一般，一步一步都踩在了观众的心跳之上， “答、答……” 终于整张脸都露在了所有观众们的面前。 剑眉星目，意气风发，却又如同太极一般，温和如水。 好像一把秋水软剑，本应是最锐利的年纪，却又有了最柔软的气质。 “太极韩念，来此应战！” 韩念朗声说道，全场鸦雀无声。 第8章 何以为战 “韩先生，好气度。”源光头也站了起来，低沉的用带着小本子口音的奇怪汉语发音回应道。 蓄势许久，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气势，好似火焰一般在燃烧着。 不过韩念可不虚，临战之前，他又有了新的突破，终于是第一次打败了巴顿。 演武场演化的四个大佬里，抛去一切束缚，巴顿确实是最弱的存在。 论杀人技，李小龙第一；论拳法的精深熟练，叶问第一；论防守和心念，万宗华算是第一；而巴顿唯有身体强度可以算是第一第二，因为李小龙的身体强度可能比他更强。 万宗华以及叶问打的艰苦，大概率还是有一些传统武者的脸面存在，上了擂台就束手束脚了。 韩念再次回忆起来巴顿那钢铁一般的身躯，拳打上去似在打铁，掌切上去像是切钢，采挒靠之类的就是白白的浪费体力，因为杀伤力不足，唯有借力打力的肘击才有足够的杀伤力和威胁。 在连续被揍了很多次之后，又反复观摩了电影里的两次大战，韩念才最终决定了策略。 巴顿为人凶狠就很喜欢用起手用跃步正蹬，这正中韩念的圈套，面对着攻城锤一样的大脚，侧身拧髋让开正蹬，随后顺势搂膝，然后转身手刀，直接砍伤了巴顿的大圆肌。 大圆肌对肩关节活动至关重要，受伤之后人的侧身、运肩之类的动作都会疼痛难忍，巴顿虽然体魄强壮却终究不是铁人，一下子就被断了小半的灵活性，开始束手束脚起来。 只是巴顿终究是大开大合惯了，在反复推拉一会之后就也有些忍不住了，再次一击正面冲拳又被韩念抓了空档，扛着不致命的伤害，贴身入怀，虽然吃了巴顿几下捶腰，终究是顺利斜上肘击击中了他的整张侧脸，脸部遭受重击是等同于脑部受创的，所以直接把他短暂的打晕了一下。 又趁着巴顿一时没有缓和过来，手臂上也没劲，绵手采挒住了他冲拳的手臂，反关节分筋错骨卸了关节，胜局已定。 再立马接上裸绞抛摔，巴顿空门大开，整个胸颈再无防备。 韩念最后直接用杀人技标指戳喉戳中了倒地的巴顿，以杀戮收尾。 听着轻巧，其中为了达成所要达到的战斗目的，都是用了些以伤换伤的手段，腰腹硬捱了好几下重击，韩念伤势也非常的重，所以即便最终得到了胜利也只能算是惨胜。 这次惨胜之前，韩念前后与巴顿的几十次对决中，每一次都是被狠虐，不得不说，肉体和技艺真的是相辅相成的两个要素，虽然巴顿的技艺属于军队的打法，不够精妙，但是依托着那一身横练的肉体，足够恐怖。 咏春虽是南方小拳种，杀招却是不少，这也跟咏春的习练者大多不高不壮有关，若想以弱胜强，那么杀意就得足够凌厉。 论起杀人技，杀气足，还有杀意狠，太极确实差了不少。 韩念不自觉右手又做了标指的手型，四指指尖撮拢如矛，杀伤最足。 似乎有些喜爱上了这个戳喉的感觉了。 擂台边，好像又想到了标指戳喉的残忍杀招，韩念身子一抖，随后稳住，再次变得云淡风轻，轻笑一声，戏谑道。 “呵，这位怎么称呼，在华夏土地上，中文可得好好学，你这口音差的太多了，不行，会挨揍的。” 论言语破防，小本子那没改好的本子话，学几辈子也比不上中文。 “你！”源光头顿时气急败坏吼了一声。 只是他终究身居高位已久，城府极深，情绪控制能力远超其堂弟源光国，马上就静下来，冷漠的讲道：“休逞口舌之快了，准备好开始没？” “呵呵，既然来了，自然是准备好了，要不要等你穿好护具？”韩念哈哈一声，很满意对方的失态，继续放着垃圾话。 这是打lol进修的功夫，众所周知，游戏可以不打，不满意了垃圾话必须要放，祖安之风已经蔓延全服了。 “哼！那就开始。”源光头冷哼一声，他自然是不会穿戴护具的，提到护具本来也是想气势压韩念一头，只是没想到护具的梗竟然被对方先提出来打击自己了，有些失算了。 顺着短梯上了擂台，整个擂台地面上已经铺上了印着某个最近很火的技能饮料logo的地垫了，韩念这时候才发现这次的比赛可能已经成了一次成功的商业行为，不只是地垫，环顾周围，四周也都是各种随处可见的广告。 只是不知道这些究竟是极真道馆的手笔，还是这个体育馆的手笔了，商业的眼光和嗅觉是非常灵敏，唯独一点不好，污染了武的纯净。 哎！ 韩念叹了口气，这也是如今华夏传武的尴尬。 国术与武术同源，只有练法的叫武术，有打法的武术就是国术，国术重厮杀，武术重套路表演，一般情况下习练者就是从小练武术套路，等到十六七八岁筋骨生长强韧之后才可以开始练习打法以及各种杀人技，因为过早的国术习练会影响筋骨发育。 另外国术出手可没有什么温存可言，打法不比练法，招招都是杀招，对敌都是薄弱部位，什么黑虎掏心、标指戳喉、猴子偷桃，一招比一招杀气足，而太极相比起来已经算是杀意轻的拳种了，即便如此真打起来用到杀招动辄也是伤筋动骨，更别说八极、形意这些狠的拳种了。 而在和平年代，故意伤害、过失伤害等都是上了刑法的行为，国术的生存空间自然也是越来越小，老一辈的怕小一辈的冲动做坏事然后吃牢饭，所以也越来越不愿意教真东西了。 如此普通的武术喧嚣尘上，靠着表演性十足，符合时代娱乐至死的需求，真正成为了主流，各类小丑大师们也如雨后春笋般，自己都没练明白就开始开课收徒，弄的传武的名声是越来越差，网上评论更是一面倒的认为传武不能打，传武花拳绣腿了。 各种奇形怪状的大师层出不穷，又导致了各种为了成名的踢馆行为比比皆是，武甚至都不再是单纯的强身健体的工具了，而是变成了各种各样的秀。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国情如此，侠以武犯禁，禁武并不是错的事情。 韩念并不是什么国术的救世主，他以前是一个单纯的武术爱好者，本来可能一直都只会是一个武术爱好者。 如今得了机遇，也不过自认为算是一个国术的传承者，练武三个目的： 修己身； 在大是大非面前站出来维护一下大局； 以及在别人想不文明的时候教别人怎么文明。 第9章 太极韩念 这次的约战并没有裁判，算是一次默契，不管是源光头还是韩念，都想着最酣畅的方式解决对手，有了裁判就有了规矩，有了规矩就会有各种所谓的犯规，只会影响双方的战斗。 所有持票的人都已进了场，体育馆大门开始缓缓闭上，两人也直接默契的进入了战备状态。 此刻场上的韩念也不托大，缓缓的吐纳几次，两掌都是微屈分开，掌心微含，虎口成虎形，右手在前在胸口，左手贴身放脸边，脚下则是一个三体式的步法。预备式：太极起势要自然，含胸拔背头顶悬，屈膝松腰向前看，松肩垂肘气丹田。 好！武术这是要出大家了！ 场下多是武术方面的爱好者或者从业者，看到韩念这太极起势皆是眼前一亮。 他们自然对太极拳精要方面的阐述自然非常清楚，场上这位，不论技击水平，就光这个起手势，已经堪称是登堂入室，太极神韵十足，便是打了几十年的老拳都做不到这般韵味。 另外一边，看着韩念的起手势，源光头也是非常惊叹，他自然不是什么无知的人，那么即便他很无知，在看到躺在床上的源光国时，他也应该知道了韩念的棘手。 但是此刻真的在擂台上面对着韩念的时候，却发现韩念给他的压力远超预期。 小本子作为研究了华夏几千年的白眼狼，对太极拳的理念自然并不陌生，甚至小本子所有的武术纲领里都或多或少的夹杂了一些太极的理念。 此刻见到韩念起势，那浑然一体的如同抱体如丹的感觉，心中不安的感觉徒增无数，甚至心里有了一丝假如自己输了该怎么办的想法。 荒谬！ 源光头微微摇了摇头，赶紧把脑中杂念排除，生怕这杂念影响了接下来的武斗，随后站了一个标准的左前屈预备式，两人就这么做着预备姿势，缓缓的面对着转动着方位，谁都不敢冒进，生怕被抓了空挡漏洞，又想通过多观察发现对手的破绽。 或许是场馆内太过安静，突然观众席上一个人的手机响了起来， “叮铃叮铃！” 这声铃声就如同战前的擂鼓，冲锋的军号，催着战斗进行，场上的人听到声音，直接默契的动了！ 韩念只是略微的下盘再低了一些，太极善守，下盘若稳，则一切尽在拳脚方圆之内。 而极真空手道则相对善攻，源光头率先发难，横空侧蹬脚，跃出一米远，直踹韩念的胸腹。 看到这种跃踢，韩念这一上来就有些恼了，不知为何，这极真空手道的人怎么总喜欢跳踹这些招数，真懂技击的人都明白，跳起来是最不容易控制方向角度以及防守姿势的，也是最容易被抓空挡的。 不知道是不是源光头对于自己的腿功过于自信了。 若不是上来就击裆这种行为，实在是手段下三滥，而且这是擂台而非场下的生死战，真靠这种手段在这种场合直接赢了也有些胜之不武。 所以韩念直接侧身闪躲，眼馋着看了一眼源光头的裆部，最终还是放弃了攻击。 眼见韩念侧身闪躲，源光头顺势转身换腿侧腿踹，韩念刚侧闪一时也无法闪躲，只能双臂一拦，退了几步卸去了力道。 拿手臂去硬刚腿自然是挺疼的，但是却没有被伤到，只是看着手臂上清晰的一个黑脚印，韩念更加恼火了。 老子的新衣服！！！ 念头一转。 云手下压高扎马，气沉丹田运想生。 这是稳定下盘的云手下按掌，只为了让下盘更稳，定桩不动了。 源光头尝试腿功，也是对太极忌惮，接化发虽然近年来各种烂梗不断，但是真遇到了，他并没有信心说手上的力道能够突破太极的防守，不如直接换力道更大的腿了。 见到攻击奏效，心下一喜，这种腿法的连环进攻看来有效，上前两步，内摆踢顺势转身后旋踢。 韩念已经吃了一记小亏了，也懒得做用上肢去体会对手下肢力量的事情，先是弯腰，再是后仰，上半身腾挪之际，脚下却宛如扎了根一般，极为稳定。 两腿空放，那边源光头顺势身体又转一圈，接着内摆踢，顺势接转身侧踢，只是又被韩念灵活的上半身躲掉了。 太极善守，名不虚传，太极十三势，此为中定，为以静制动、中定固守之意。 台下，不懂的人皆是捂住口鼻紧张万分，观众基本都是华夏人，自然是担忧韩念的输赢； 懂的人则是纷纷点头，这几下，源光头腿法看似刚猛，实则徒劳无功，完全无效，白白消耗了体力，而韩念的防守闪躲水平极高，特别是反应极快。 太极以慢打快，手上慢，但是反应必须快，这样才能后发制人。 源光头见几下都是无效，憋着的一口气也快泄了，只能再次一记跃步换腿上段横踢，被格；上段前踢，被格；上段横踢，被格，毫无效果。 这时候场下那些外行也终于发现了，在源光头的迅猛攻势下，韩念至今依然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在一个很小的圆内，腾挪变换，定桩站的稳稳的。 一口气终于是泄了，又是几下被格挡，源光头干脆借着最后的势，再次一个转身旋风腿。他心里盘算的是这一下哪怕是无效，也能借机迫开韩念，自己也能够重整旗鼓。 曹!不过那边韩念彻底恼了，这些年流行的自由搏击和传武很像，都讲究无规则格斗，但是终究还是有差别，自由搏击还是要上擂台，所以高位的腿法因为其炫丽的姿势极受欢迎。 但是传武里面很少有高位的腿法打法，就是因为破绽很大，前面说过，国术杀意重，这种台上丢分、台下送命的破绽，自然不会列入传武理念里，谭腿里有一招高位踢，甚至号称是舍身踢，可见一斑。 这小本子是真当自己没办法处理了。 念头一动，双臂直接死死抱头，拼着用手臂硬吃一腿，定桩站死，上身前探，竟是直接冲进了空挡，肩膀一靠，双掌推顶，劲力一发，就直接把源光头推出去数米远，差点就到八角笼边了。 “啊！”源光头被一下推出，摔倒在地，直接尾巴骨着地，好在这地垫似乎比较柔软，这一下只是疼痛。 场下零星的冒出几句好来，随后就是一些掌声，不过很快的就又安静下来了。 翻身站起，源光头愤恨的看了一下四周的观众，他已陷入了当时源光国一样的境地了，他是看过录像的，本以为韩念只是技术不错，源光国确实也有很多轻敌的成分。 没想到，韩念竟然如此之强，自己腿法力道自己最清楚，他的太极善守之势竟毫无破绽。 第10章 谁言传武不能打 “阁下，你这是空手道，还是跆拳道呢。” 韩念也懒得追击，云手撑掌姿势站定，就放起垃圾话来。 场下的观众挺遵守日式的武道规矩噤声保持着安静，他可不是观众，不用遵守。 韩念此言不过就是想用言语恶心恶心源光头。 这话的逻辑其实有些问题，跆拳道确实腿法较多，大多数都是腿法，但是空手道里腿法也有个三成左右，按比例算其实并不算少，所以因为源光头一直在用腿法就说他这是跆拳道，有些故意搞事了。 源光头强忍着尾巴骨的疼痛，感受了一下身体状态，骨裂应该是没有，但是这一下摔得实在是太重了，疼痛透彻心扉，所以他也咬着牙也不回话，急促的呼吸吐纳着，尽可能的回复着身体状态。 见垃圾话没效果，韩念也不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源光头任由他恢复着，对比于源光国趁火打劫那种行为，这也可以算是华夏的气度所在，华夏人的大气所在了。 十几个呼吸之后，似乎恢复的差不多了，源光头吐息两下，感觉疼痛过去了不少，便直接再次摆出了架势，双臂紧绷，拳在胸前前后交错，前屈立预备式。 并不是说武术必须摆架势，而是武术的架势本就是武术的一部分，武术里的架势并非耍帅，而是人类几千年格斗史里找到的最佳的准备姿势，让人应敌时能有更舒服的姿势，通俗点说这些姿势能让人更快的防守闪躲敌方攻击以及更快的攻击敌方。 格斗之前不摆架势，两种可能，要么是大宗师要么就是小菜鸟了。 韩念不为所动，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静静的看着源光头的眼睛，那眼睛里和刚开始的那种阴狠相比已经多出来一些迷茫了。 就这样，两人对视了差不多一分多钟，源光头目前终究是弱势方，更需要找机会证明自己，见韩念似乎稍有松懈，马上出击。 进步直拳，韩念早有准备，摊手上托，此为掤，然后托住对方手臂一拉，此为捋，源光头被力道牵引着往前猛冲了一下，不过好在实战经验非常丰富，很快稳住，另外一手成锤状就向韩念腹部袭来。 韩念另外一只手也早有防备，底掌按臂，此为挤，是外柔内刚的技法，把源光头的一锤带向了身体的两侧，这一锤依然无功而返。 因为韩念一直有意识的用刚柔劲牵引引导，所以这两下拳之后，源光头已经有些失了中心。 源光头心中急切，继续追加拳头，他攻的疯狂，韩念则守得稳固，不得不说，源光头的拳掌皆有大力，势大力沉，伤害极高，韩念前面守了两招，手臂隐隐作痛，也觉得有些头疼，干脆不再带刚劲了，换了方式，直接以柔劲为主，牵引引导，借势粘带，化力消力，如同棉花一般，此为按。 终于又是连续几拳，源光头那一口气的气势差不多到头了，拳锋不再锐利，拳速也慢了下来，见此情形，韩念趁着源光头下一拳尚未击出，但是前冲之势已有，后发先到，此为进，捆手拨引向一侧，肋腹空挡，看似轻巧，实则大力的一拳击肋。 武术中的一口气，就好像拳赛上的一回合，为了让自己气力更加集聚，通常会在招式之前，憋住一口气，气不懈则力不竭，硬气功中更讲究这一口气，气不懈则肌肉紧绷，防御不破。 军武自古就联系颇深，这一口气的理论在军阵中同样适用，古时就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战场故事传扬。 这边源光头腰腹受了重击，立马转身就是一下横扫，只是韩念击肋结束，就未卜先知一般向侧后方退了一大步，源光头这下横扫再次落空，本就重心不算稳固，此时因为大力的转身横扫，重心更是不稳了，此为太极之中的退。 到此为止，太极十三势基本已经完全融汇于心，心随意动了。 韩念的太极拳再次进了一小步，脑海里演武场的石碑上，关于太极的字符更深了一分了。 心中欣喜，他也不愿意再跟一个小本子耗费时间了，小进一步，抓住重心不稳的源光头的小臂，一拉一靠，侧身下去，拦腰肘，击腹。 腰腹再吃重击，源光头上半身有些弯曲驼背了，只是韩念攻势尚未结束，再次拉手正蹬，又是正中对手腰腹。 打过架的人都知道，这种把人拉过来击打，所能击发的力道远超寻常，这几下下去，又是连续的进攻腰腹，腰腹处皆是无骨骼保护的内脏，伤害极大，疼痛感极强，源光头差不多懵了，他疼痛泛滥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了开赛前自己心里那一丝假如自己输了该怎么办的想法。 这下完了，自己输了该怎么办啊！ 还不等源光头继续思考，韩念拉住的手，依然没有放掉，再次一拉，源光头身体前冲，头部从后仰状态向前俯冲，迎面而来的就是韩念的伏手正掌，正中下颚，头部再次变为了后仰。 这下韩念终于放掉了源光头的手臂，并不是怜悯，只是解放了单手，下砸肘击胸，又拽着他的脖颈，换了一个位置，源光头已经是鞠躬的姿势了，一记攀颈横顶肘，把他打的再次变成了后仰状态。 场下有人再也忍不住叫了好，这时候已经到了碾压的局面了，而且是华夏人碾压小本子，正是民族自信旺盛的时候，那每一下重击都让人有感同身受的剧疼，观众们却只感到爽快，一下重击，场下就一声“啊！”，无比整齐而划一。 眼见着源光头似乎已经神智涣散了，只是韩念感觉还没打够，再次绵手勾住他的脖子，拉回，攀颈勾锤击胸。 源光头上似乎被这一下击胸打回了一点精气神，举起一臂成拳直锤而来，试图反击，只是力度准度全无，韩念轻飘飘的侧头就闪过，右手有点手痒，不自觉的标指轻轻一戳。 标指戳喉，可想而知，再无反击能力，源光头似乎直接被击晕了过去，直挺挺的向后倒在了擂台上，时不时的还抽搐一下，证明着人还未死去。 等了一会，源光头也没能再次爬起，打完收工，韩念拍了拍已经到处是灰黑印迹的练功服，腰酸背痛手臂疼。 源光头论实力已经快接近哥连了，差的不算很多了，只是韩念连哥连都已经可以轻松击败了，打他自然不在话下。不过话虽如此，源光头的腿脚还是非常具有威胁力，力道极猛，只是对上了善守的太极，本身又多有破绽，所以总结起来就是输的不冤。 “太极韩念，多谢赐教！”左拳右掌，韩念做了一个抱手礼，对着全场的的观众朗声作揖。 随后直接翻下擂台，顺着来路，离了去， 另外一边的选手通道，则是一些医务人员急匆匆的赶了进来， 一进一出，传武不能打的传言似乎不攻而破了。 谁言传武不能打，国术尚有传承人，吾辈何以为战，心系止戈是为武。 第11章 赛后访客 世人大多皆是凡人，偶有惊艳的事物，便会为之疯狂，却又会在新的惊艳事物出现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喜新厌旧，跑去追求新的事物。 就如那场锣鼓喧嚣的擂台赛，惊艳而疯狂，那拳腿犀利不及太极守御，短短十数分钟，便展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武术世界，最终以一人被彻底击溃而收尾。 赛前如日中天的热度，赛后却突然变得冷清，完整的视频也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并没有流传出去，只有一些稀碎的剪辑片段被发到了网上。 片段中， 是少年云淡风轻，轻巧的拨弄下，拳脚不能及身； 是少年原地腾挪，便将排山倒海般的腿脚尽数闪躲； 也是少年那几秒的肘击腿踢，火力全开； 惊艳的同时，又引来无数的质疑，是作秀，抑或是假赛，即便是有在场数以千计的观众到处辟谣作证，却终究在以亿计的网民面前，如水滴入海，溅不起半点波澜。 最后这一场喧嚣的国术证明之战，远不如马老师那一次的演出闹出的尘烟势大，就这么冷冷清清的结束了。 大家好像只记住了是国术赢了这一个结果，然后又被更新鲜更刺激的消息吸引走了眼神，开始追逐起了新的热点。 孟子曰：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仕则慕君，不得于君则热中。韩念校园风云人物之路，戛然而止，最近对其颇有好感，多番打听的女生们也不见了踪影。 起时如狂风暴雨，声名尽显，落时如秋风落叶，无人注意。 韩念也乐的清闲，每日练武修行，顺带着给别人一些指点，这个别人一般都是王纲，作为社长，牢牢的霸占了韩念的休息时间，时不时就想着要与韩念切磋一下。 虽然王纲技艺不精，实战经验也差，但是他毕竟是杂家自由搏击派别的，在一些地面技、关节技方面的心得也让韩念受益匪浅。 五月过半，韩念终于是把万宗华和叶问的虚影给攻克了下来，叶问技艺不可谓是不精巧，咏春虽是小拳种，传承不多，但是传承者不乏天纵之资者，拳法已是千锤百炼，漏洞极少，此时的叶问虽已年老，精壮不似从前，拳法上却更添老道了。 太极则更不愧有善守之名，摆脱了一切束缚，万宗华比叶问更加难搞，每每对上，便感觉对上了弹簧一般，你强他也强，甚至会反伤自己，韩念也有了一种源光头对上自己时的那种力使不出的那种感觉。 依着运气偶尔胜上他们几次，差不多已是目前韩念的全部能耐了。 而李小龙能学贯中西，把各类武术杂糅进截拳道，达成“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的拳法境界，是可知的国术最后一个大宗师，肉体、技艺、武道等多方面几乎已经没有任何缺点了，想要胜他，目前的韩念差距甚远。 总而言之，拳法已至瓶颈，若无机缘，只怕是很难突破了。 已触瓶颈，暂时无法，唯有水磨功夫，等待水到渠来的机会，今日，韩念上完了课，就在武术社馆内找了个角落，站起桩来。 习武之初，教他太极的老大爷就跟他说过，桩功极为重要，求养生则需站桩以畅通经脉；求守御也需站桩以求浑然一体；求杀伐同样需要站桩以致连贯一体。 从前不懂，站桩也都是应付敷衍了事，自叶问世界回来，又经历两次对战之后，韩念也终于深切体会到了桩功的重要性了，不亚于拳意拳理，是真正的核心内容。 “韩念，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个人。” 人未至，声先到，王纲还未进门，声音已从社馆外传了进来。 进了门，王纲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发型都有些乱糟糟，身后跟了一个彪形大汉，直接让一米八几颇为健硕的王纲看上去好似小猫咪一般。 昨天失踪了一天，平常被他骚扰的韩念竟然感觉有些不适应，听到声音之后，就缓慢收了桩功，望了过来。 杀气盈身，虽无对向韩念的杀意，却一样令韩念感到鸡皮疙瘩都起了来，拳到一定境界之后，对于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反应最为灵敏。 也就王纲那种半吊子，才会毫无察觉。 这种杀气盈身的情况，只有一种情况，这个人要么手上有过人命，要么经常见到生死。 “这位是？”韩念依然云淡风轻，声音不高不低不喜不悲，也没有因为来人有什么任何情绪上的波动，除了平淡还是平淡。 如果说练太极有啥不好的，那必然是太极拳意越发精深，人也变得好像越发的飘然了。 王纲最近已经是见习惯了这副样子，也不稀奇，就拉着身边人，介绍道， “韩念，这是我表哥，自由搏击界的新秀，是真正的自由搏击界哦！” 王纲手已经不小了，但是在抓着身边大汉的手腕时，却依然不能完全握住。 韩念看到这副场景，不由的眼角一抽，有对比才能有伤害，这所谓的表哥真的实在太壮硕了，可能比近些年爆火的韩国神马东锡还要壮硕。 虽然震惊，他还是敏锐的发现了王纲话里的重点，真正的自由搏击？ “你好，我是王虎。”大汉王虎直接伸出手问好道。 王虎看上去非常老实，非常大众的一张脸，脸上也洋溢着憨厚的笑容，身上则是运动装的衣裤，虽然版型宽松，但是在他身上依然显得非常的贴身，尤其是裤子，紧绷在腿上，好像是穿了紧身健身裤一般。 如果不是看出来那些杀气，韩念可能也会觉得这是一个体型不太正常的老实人。 “你好，韩念。” 韩念也礼貌的伸出手，触手轻握，就直接一抽手，脱了开来。 王虎刚想使力，却寂寞的握了下空气，有些尴尬当场。 “王虎，我要跟你妈说了！！！”王纲也发现了，马上脸色一板，凶厉的喝道。 王虎脸上闪过一丝害怕，一搂王纲的肩膀，打哈哈道：“手痒手痒，你看韩念都不在乎，韩念，对。” 韩念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副自来熟的厚脸皮样，与王纲如出一辙，最近骚扰着他要切磋被揍的时候，就是这副厚脸皮样子，不过也让他一下子对王虎改观了一些，应该不是那种恶人，并且对王虎的母亲产生了一丝好奇。 能让这般人形黑熊一般的王虎害怕的人，哪怕是母亲，也应该非常不凡。 “找个地方坐着聊。”韩念一招手，便带着两人往内部的休息区走去。 今日武术社内成员不多，王虎这体型非常的吸睛，所以惹得成员们频频回顾，也确实影响了大家的功课。 王纲步伐散漫，韩念如踩云烟，王虎则是厚重踏实，慢慢消失在拐角，避开了众人的目光。 第12章 真正的无限制格斗 “抱歉啊，刚刚真的是习惯性的手痒，我平时最喜欢的就是跟人比握力。” 这里最早是一个仓库，后来被上面分配给武术社馆作为定点的活动场所，大部分的器具杂物都被搬到别的地方去了，因为这里被规划为休息区，所以就留了一些破旧的课桌椅，大家都是习武之人，粗犷习惯了，都不甚在意，毕竟也只是作为偶尔休息一下的场所使用。 王虎体型比较大，就把桌子搬走了，这样才能稍微舒服点坐下来。 一坐下来，他就为刚才的行为解释道。 因为心切，身体动作大了些，导致他屁股底下的椅子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你最强的是握力？摔跤？”韩念怜悯的看了下椅子，转而好奇的询问道。 “高手！小纲，你看看人家，让你好好练，你不练，家里的东西也练不好，外面的东西也练不好。”王虎直接竖起大拇指，赞叹了一声，转头又开始训斥王纲道。 王纲直接白眼回应，懒得回话。 见达成欺负王纲的效果，王虎又接着继续详细解释道，“准确来说，应该是角抵，日本相扑的的祖师爷，不过没他们那么多规矩。” 这时候说到小本子好像有些气，轻轻的拍了下桌子，“玛德，这小本子别的不会，就踏奈奈的喜欢搞搞各种虚伪的仪式感。” 桌子也不堪重负的发出了哀鸣的声音，“嘭！” 王纲一脸义愤填膺，同仇敌忾道， “就是，就是，小本子可能是因为祖上都是小偷盗贼和强盗，所以特别喜欢用各种仪式感来证明他们有文化，有传承。” 畏母是为孝，仇国敌是为忠，韩念已经基本对王虎改观了，能做到忠孝者，至少不会是什么大恶人，他也突然对王虎那一身杀气好奇起来。 韩念抿了抿嘴，轻笑一声，笑道：“呵，小本子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只要隔三差五揍一顿，他们就懂得守规矩，能乖乖的当条狗；你若是长期对他和声细语，他可能回头就能咬你一口了。” “精辟！”王纲、王虎两兄弟异口同声的赞叹道。 插科打诨了一会，王虎终于开始提到了正事。 “韩念，你应该是受了国术传承的！”王虎斟酌了一下说道，他那两根浓密黝黑的眉毛舒缓了一些，憨厚中透出了一丝狡诈。 “额，算是。”韩念本想敷衍这个问题，迟疑了一下，还是实话承认了。 “历史上的几次禁武令，你知道吗？”王虎听到答案，眼里闪过一丝喜悦，继续说道。 “愿闻其详。” 韩念满脸感兴趣的样子，而王纲似乎知道这些，有些神游物外发着呆。 “第一次祖龙统一天下之时，收兵入库，百家息声； “第二次赵宋立国，重文轻武，武道凋零； “第三次元祖临朝，戕害兵武，连坐酷刑； “第四次奴清治下，奴民弱民，武学凋敝； “第五次就是近代义和团，血性救国，传武失传； “最后一次就是现代了，不过那个禁的是火器，倒是和我们传武没啥太大的干系了。 “你发现规律没？” “嗯？什么规律！”韩念正听的起劲，却突然听到问自己，嘴巴半张着，一时间想不出答案，就直接讶异的回问道。 “武弱，则国弱，国弱则必然被欺辱，再导致武弱。”王虎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叹了口气，“历史经验在前，我们不得不防啊。” 韩念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的是这个原因，不说别的，就说清朝奴民弱民那一套，一方面三十三两白银的政策，直接让绝大部分的普通百姓疲于生活，另一方面习武比武都禁，武术无法传承，积弱难返。 若非国运昌盛，接连不断的有一众先贤伟人的井喷式出现，可能神州至今还无法恢复生息。 想到这，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应道，“哎，好像还真是。” “那你觉得全世界最真实的格斗在哪？”王虎再问。 “ufc？还是a？好像都挺真实的，而且无限制。”韩念就立马想到了ufc以及a这两个全球知名的格斗联赛。 “ufc？a？笑话。那些台上的人有几个敢下来打？”王虎一声嗤笑，不置可否道。 “一九八三年的时候，国家尝试开办过武林大会，那时候是叫散打赛，无规则无护具，签了生死状才能上台，有些人憋久了，上来就是杀招，死伤了好些人，最血腥的就是直接鹰爪扯出喉管，因为第一天伤亡太多，第二天就直接取消了比赛。 “后来比赛慢慢的规则化了，伤亡少了，但是国术的精要也慢慢失去了。 “国术重厮杀，可不是说着玩的，而是真实的情况，被规则限制的国术，就只是武术了。” 韩念听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也突然有些恍然，接着有些伤感了，那些擂台上所谓的传武，如今都不过是套了传武壳子的散打搏击，完全看不出传武的精髓了。 “哈哈，莫叹气，我还没讲完呢。”王虎听到韩念叹气，哈哈一声，接着说道。 “有些东西，它就注定不适合普通人看和知道的，国家既想管，又不太适合管，所以干脆就撒开了手，只要你们习练国术的不犯法，就任由你发展了。 “私自比武犯法，国术比赛又不适合公开的举办，所以国术的比赛也都慢慢的沉入了地下，演变成了黑拳，受到一些特殊部门的监管，如今也是发展的越来越好了。” 在提到黑拳的时候，韩念立马想到了电影里那种情节，生死不论，一群人在下面疯狂嚎叫，手上拿着赌博的票据，被荷尔蒙和多巴胺所支配着兴奋到癫狂，而台上的人互殴着，至死方休，任何一方没死之前，都离不开赛场。 就这样，想着想着眼神就产生了狐疑。 王虎看到韩念那个表情，就知道韩念想歪了，赶紧地语无伦次解释着。 “不是，你那表情不对啊！你可不要误会，黑拳和黑拳之间还是区别蛮大的，这是正规的黑拳。 “你想的那种，是别人私设的赌博之类的情况，跟我们这个完全不一样！！！” “那有赌博吗？” “有。” “会死人吗？” “死过。” “下面观众是不是会疯狂嚎叫着。” “会。” “那你还说啥。” 韩念白眼一翻，鄙夷的看着王虎。 王虎那看上去无可匹敌的身躯，好像小媳妇一样，怯弱的嘟囔着，“真的是正规的嘛！” 一路听下来，韩念终于是明白了王虎的意思，国家不愿意禁武，但是给武立了规矩，有不允许私下寻仇比武之类的规矩，然后为了让武有序而健康的发展下去，就诞生了黑拳这种产物。 黑拳，在一定程度的受监范围内，在这种地方，允许立下生死状寻仇的比武，也允许举办真无限制格斗比赛，胜负以一人失去战斗力为准，认输也算，不允许在别人失去战斗力的时候继续残杀，不过这一条有些形同虚设，因为有一些确实属于私仇的范围通常都是上来就是杀手，动辄死伤，无法控制。 江湖仇杀江湖了，这样一些有较大杀伤力的习武之人就被另类的规则给束缚了这不为人知的地方，也一定意义上推动着国术继续的进步，再加上现代医术很好的弥补了中医的一些不足，近些年来，虽然伤亡率不减，但是死亡率确实少了很多，残疾率更是折半的程度降了下来。 韩念犹豫了一下，向着在跟王纲打闹的王虎问道。 “那你找我的事情是？” “警告我？” 第13章 邀请函 韩念的语调不温不火，王虎有些苦笑，王纲则是楞在了那里。 “警告你奏啥哦。”一急之下，王虎的山东方言都出来了。 说完，王虎从裤子的口袋里抓出一封皱巴巴的信。 看到信被挤压的皱皱巴巴的，王虎有些尴尬，试着用自己的大手轻轻的捋了几下，发现还是并无效果，只得认命的递了过去。 “我来给你这个的。”因为尴尬，脸都有些涨红了，待韩念接过了信，王虎又接着解释道，“那个，我这衣服已经是最大号了，还是有些紧了，我怕把信给丢了，就塞在裤子口袋里了。” 隔了几秒，又挠了挠头，加了一句。“那个不好意思啊。” “你真快跟你这个弟弟一样活宝了。王虎，你多大了？” “比他大两个月。” “啊！难怪了。” 韩念一边拆信看着，一边跟王虎搭着话，听到说只比王纲大两个月时，才惊讶的抬起头来重新看了看王虎。 果不其然，王虎虽然看着有些着急，实际上脸上都是青涩的感觉，年纪应该不大，只是前面韩念被他一身的杀气所唬到了。 那一身的杀气想必应该是在黑拳里耳濡目染沾上的。 不过，王虎十八九岁的年纪，就有这么一身的横练，以后必然是宗师级的人物了，但凡能成宗师的，多半在二三十岁就达到体能、力量方面的巅峰了，此后的年月，其实就是在技艺、理念方面做些增补，创出一些自己的东西了。 龙哥为什么牛逼，他二三十岁的时候不但达到了自己的巅峰，并且已经开始创造自己的东西了，可惜是的他也在最灿烂的时候出事了，令人无比惋惜。 恍惚想着，信纸已经摊了开来。 信封上无名无字，只是做了封口，保证了专人专送的同时又能让收信人知道自己是第一个看的人。 规矩不少，内容不多。 皱巴巴的信纸上，是一封非常书面的邀请函，邀请韩念参加黑拳比赛，并且说明了一些国内对于国术的规矩。 最后则是说明了，因为涉及到违反了国术一些规矩，上次比赛的热度被他们找人按了下去。 一瞬间恍然大悟了！ 韩念倒并不是在乎名利的人，只是终于得到了一个答案，念头一下子通达了不少。 上次比赛热的夸张，却冷的极快，想来可能跟那条国术比赛不允许公开举办的规矩有关，为了避免另外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干脆就封了热度，也算是给其他人一个小的警告。 看完了信，韩念思索了一下，直截了当问道：“我如果不去参赛，会有什么后果吗？” “那个，你不会觉得还会跟古代一样吗？不从者诛之！拜托！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现代法治社会了，没人能强迫你去做什么的。” 王虎一边回答着，一边一副看老古董的眼神。 “真的不会？”韩念反向白眼一甩，一脸不信任的问道。 “真的！” “真的？” “你可真是哦，我保证百分之百是真的！只需要你遵纪守法就没有任何问题，没有人会去烦你的。” 王虎右手三指竖起作发誓状，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好，信你了。那我还有一个问题，武术和国术，你们是怎么定义的？我和源光头那次约战，你们是怎么判定为违规了。”韩念见王虎这般作态，终于是相信了，又提出了自己刚才想到的问题。 “练法和打法的区别非常明显，国术针对性的打法习练，会有很深的痕迹，你师傅没有教过你吗？” “没有啊。”韩念无语的回道，心里暗自腹诽着，老子师傅是万宗华，哪会跟我教这个。 王虎一脸殷切的问着，“那你会去打比赛吗？” “嗯？你想干吗？”韩念护住胸口，防范色狼一样。 “跟我打一场。”王虎双手合十，拜求道。 …… 十分钟后，武术社大门已经紧闭了，闲人勿入，大厅也清空了，与上次有人来踢馆一样，腾出了一大片巨大的空地。 至于社员们则都是一脸惊喜的围着场地，等着看接下来的大战。 之前，韩念听到约战请求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啊！这不是违规的吗？ 然后就看到，王虎一脸天真的表情：没事，出了事情我一力承担。 想到王虎的厚脸皮，也确实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最后实在是架不住王虎的软磨硬泡，答应了约战。 而最开始，韩念是拒绝打架的。 老规矩，无限制，无护具，场下的人都被禁止了录像，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社馆内寂静无声，两声不一样的脚步从休息区传了出来。 武术社这边铺设着老旧的地板，所以人走在上面都会有咯吱的声音，此刻的两个脚步却与常人并不一样，一个脚步声沉重，如擂战鼓，咯吱声几乎不可听闻；另外一个脚步声轻灵，似气泡炸裂，咯吱声还是几乎不可听闻。 一前一后，虽然最近韩念长高了一些，也壮硕了不少，但是在身后那熊罴一般的体型面前，如同细狗。 单看体型，差距甚巨，而格斗中，每一个量级都意味着一个新的世界，包括王纲在内，所有人都觉得韩念必败。 只是韩念那副云淡风轻、胸有成竹的表情让人对他多了不少的信心，再联想到他上次对源光国那碾压一般的技击水平，场下的人不由自主的对这场约战的最终胜负产生了动摇。 待一站定，王纲一声，“开始！” 王虎在三四米外，缓缓的弯下腰来，身体前倾，双手前探，成虚爪状，左脚微微靠前，右脚脚掌抵住地面，这是要发力！ 这姿势与相扑极为相似，只是相扑选手受限于体型，通常会把双肘抵在膝盖上以此节约体力，而王虎熊罴身躯比之于相扑选手又少了些优势，但是使用这种姿势会具备更强的攻击性和更好的灵活性。 而韩念只是简简单单的下捋手，气沉丹田，马步站稳。 气氛略一松弛，王虎以为是机会到了，一声大喝，“嗷！” 宛如一头狂奔的熊罴，陡然加速，瞬间而至，那巨大的力量和冲击力，匹配上他那横练的身躯，即便是一堵实墙，都会被瞬间撞塌。 步下如擂鼓，三步而至，正好是三声鼓点，再配上那一声怒喝，气势滔天，叫人胆寒，那脚下的地板更是不堪重负，有些连接的地方直接被踩出了缝隙。 韩念还是没有动，位置没有动，但是身体再次下沉，让下盘再稳一些。 距离越来越近，已经有人不忍目睹，捂住了眼睛，哪怕不懂的人都知道这一下撞击下去，轻则脱臼，重则骨裂。 王虎人至，手如铁钳一般抓来，只要抓到韩念或者推翻汉南，那下一刻就能进入地面技的时间，以他的体型，韩念必输无疑了。 以王虎多年的格斗经历来说，他这一招几乎没有过失误的时候，普通人都会被他那体型所欺骗，然后被那与体型完全不匹配的速度所钳制。 只是韩念毕竟并非常人，哪怕王虎真的很高，接近两米，居高临下，臂展、臂力、力量、体重等全方位碾压自己，他依然没有任何担心。 不过韩念还是有些小觑了王虎的力量，身子一缩，直入王虎怀里，虽躲掉了他的抓握，却需要直面他的横练肉身。 只一接触，便感觉仿佛面对了推土机一般，若是真的这么直挺挺的撞进去，或许真的要落下个被撞折了肋骨的结果。 好在他并没有打算直面一头熊罴，人类最早开发出武术就是为了能以弱胜强，而非恃强凌弱，所以传说中的太极拳创始人张三丰早就教了办法，以柔克刚！ 单手一按王虎的胸部，抓住衣物，低身急转便到了王虎侧面，另外一手顺势一推，因势利导，王虎便直接收不住脚步，往前冲出了好些步，差点没稳住重心，先丢一脸。 “好，不愧是太极！”王虎转身站稳，大喝一声，不再试图用这种欺软怕硬的打法了。 说完，直接再次冲了上来，左爪、右爪、再左爪，试图抓住韩念的衣服。 这也是摔跤的正常打法，相扑、角抵也是摔跤的一种，大同小异，都是一种依靠发力点技巧以及方法把对方摔倒的武斗技艺，也就是首先需要获得受力点。 韩念自然不可能给他机会，太极十三势已融会贯通，灵活运用，卸力拨开。 见三爪无功，王虎也抵近了距离，双手再次探出，攀肩钳腰，一手探到了韩念肩膀处，一手抓向了韩念的腰带，如果这一下被逮住了，不会比被灭霸举到头顶的绿巨人好上多少。 韩念直接一个上半身大扭，借着全身力气，打消了王虎抓腰带的想法。 王虎只得两手一把抓住韩念的肩膀，箍肩抛摔，韩念立马借势双按掌，挤劲发动，把王虎的力道向下引导。 这时候王虎试图把韩念抛摔的时候，其抛摔劲向上，韩念双手挤劲则向下，正好相抵，正是采挒的手段，王虎尝试了两次，都没能把韩念抛摔出去。 而韩念脚下马步也极稳，每次落地，都很快的站住了重心，没给王虎半点机会。 箍肩劲道尤在，王虎不愿意放弃，又开始在脚下找机会，绊腿摔，地龙铲脚，连续的试图绊摔韩念，再不济也要破掉韩念的脚下桩功。 终于，铲腿回勾，韩念一时不察，终于是被破了桩功，王虎借机一抛，韩念直接飞了出去。 还不待王虎惊喜，韩念在半空中已经调整好了平衡。 旋子转体顺势云手撑掌，稳稳落地。 王虎再次欺近，双手怀抱而来，刚才那几下抛摔，体力耗费不少，这一下，手上力道小了不少，韩念等到临身，再次抵近，此时已经能用双手勉强拨开王虎双手了，也做怀抱状虚按住王虎最下端肋骨处。 马步扎步，卡住王虎下盘，一样破了他的桩功，然后左膝用力向外一拐，双手一扭，不给王虎再次站稳的机会，引进落合空既出。 太极也有摔法！ 王虎被重重的侧甩了出去，因为体型巨大，自然是做不到韩念那般轻巧，脚下也没站稳的机会，就直接“嘭！”的一声巨响，摔倒在地，又滑出去半米远，可见力道之猛。 若是常人，这么一摔，伤筋动骨再说难免，只是王虎竟无大事，侧躺翻了个身，还在发呆，似乎在思考刚才自己刚才怎么被摔出去的。 旁边，韩念两三米外，负手而立，含笑不发。 “哎呦！不打了。你让着我，我肯定打不过你。” 王虎疲懒，席地坐起，竟直接认输了。 竟有相让！而且还是韩念让王虎。 众人愕然！ 第14章 暴力事件 我在哪里？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就突然认输了？ 在场的人大多都是武术爱好者，自然不是外行，但是刚才那一刹那发生的事情，他们也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 “刚才王虎前冲，但是力道已经不如前一次那么凶猛了，我贴身入怀，用采挒劲拨开了他的双手，然后脚下卡住了他的桩功，形成了一个杠杆的支点，然后我再借他前冲之势这么一扭，一放，顺带着加上了我的力往前一带。 “平时这种因势利导的力量并不会影响他的平衡，但是此刻他脚下桩功已经被我膝盖顶住了，他已经失去了平衡了，所以直接被我甩摔了出去，如果他体型跟我差不多或者比较小，我甚至可以对他进行抛摔，而非现在的甩摔了。 “好了，散了散了，大家可以回去思考一下” 韩念上前一步拉起了王虎，然后手脚比划，给大家做了一下刚才的动作讲解，这也是他最近经常做的事情，每次被王纲拖着切磋完，都会把怎么打败王纲的手法拿出来剖析一下，虽然不能说具体的打法，整个武术社整体的水平也是提升了不少。 “走了，我要回去了。”韩念拍了拍身边的王虎，打了个招呼，已经快晚饭的时间了，他也该去觅食了。 “走，旧街口有一家不错的烤肉，我做东，去吃点，韩大，我还想向您请教一下。”王虎谄媚的笑了起来，武痴属性也完全展现了出来。 “请教可以，把您去掉。” 韩念摆摆手，就应了下来，有的大餐吃，不吃白不吃。 旧街口。 全华夏最好的商圈之一，也是金陵最全的美食聚集区。 此刻的旧街口已经人流熙攘了，人挤车也堵，车道上已经堵成了长队，司机时不时因为堵车按响了烦躁的喇叭声，虽未入夏，却已经有了几分夏日的烦恼。 王虎所说的烤肉店就在旧百的背后，店面极大，整成了东北风格的装修，土炕、土烤炉，满是复古和人文的味道，倒是与几十米外的旧街口那霓虹灯绚丽的风景有了鲜明的对比。 “我与这家店的老板算是朋友，餐位已经订了，我们直接进去就好了，不用排队等。”王虎像是一个小孩一样，不停的炫耀着自己的兄弟朋友何其的多，像极了现在流行的精神小伙。 不只是喜欢炫耀，而且还极度话痨，一路上喋喋不休，韩念求助一般的看向王纲，得到的是王纲爱莫能助的表情，想必王纲也深受其害了。 “这家店的老板可不简单，是东北的大家族子弟，真正的大家族，千年世家，最正宗的北拳之一。” 王虎一直絮叨中，有一句突然吸引了韩念的注意力。 “北拳？哪一派？”韩念脚步放缓，好奇的问道。 “东北密宗拳，据传最早上溯至宋时卢俊义，燕青也擅此拳。不过我听说啊，其实是有人推陈出新，改了少林的拳。”王虎不假思索，开口便说道。 “没听说过，名气不大，有什么特点。” “听过才怪了，真正热门的就那么几门大拳，能出名的小拳种除了咏春还有啥，咏春能出名还得感谢李小龙。”王虎扣了扣鼻子，有些无语，“不过这样也好，拳法大同小异，拳理才最重要。密宗拳讲究节奏和气势，最重视腰腿发力，架势挺多，脆快利落，不像你们太极慢吞吞。” 王虎侃侃而谈，每每谈到武术上的东西，他便好像什么都懂似的，不愧是武痴。 “哦。”韩念大概感受了一下，应该也与普遍的罗汉拳之类的相似，还是以刚猛为主。 刚猛和轻柔都是相对而言，王虎刚猛虽足，劲却不能一束，所以才会被韩念轻松破劲，若王虎也能劲至一束，成就宗师，韩念也得退避，毕竟身体天赋有时候没办法比。 如王虎这般，放在古代，就是天生金刚，无双猛将，最适合去战场厮杀，放在和平年代，倒是屈才了。 临到旧百了，边上小巷里突然传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救命！” 随着惨叫声，一名浑身是血的女子跑出了巷口，脚下已经丢了一只鞋，跑起来踉踉跄跄，身后是一名同样浑身是血的男子持刀追逐，男子似乎伤了大腿，跑动不便，一时间竟然无法追到前面的女子。 为了防止有人阻拦，男子一边跑着一边手上刀锋左右划着空气，威胁着前面的人远离。 王虎、韩念相视一眼，默契万分，一左一右，疾奔而去。 韩念速度比王虎更快一些，让开了受伤的女子，单手前探，顺着刀背的方向，伏臂顺势下按掌，抓住凶手的持刀右手，猛然按下，刀直直的向着凶手自己的腹部砍去。 凶手无奈手上一松，试图揪住韩念的衣服换伤，韩念哪愿意沾鲜血，缴械机会已有，另外一只手探去，双手一绞，刀便掉了下来，随后脚下绊摔，直接把凶手甩向了王虎。 来得好，踉跄的凶手向着王虎不可控的走了过去，攀肩钳腰，正是曾试图抓韩念的那招，此时直接抓到，一声大喝，“嗷！”如同熊罴，一把直接把凶手抓举到了头顶，直接抛摔。 “嘭！”一声身体摔在地上的声音，王虎已经收了大半的力，否则此时必然不死即伤了。 女子见危险解除，也是脚下一软，坐倒在地，哭泣了起来。 整个过程非常迅速，本来路人们生怕殃及池鱼，纷纷向着四周散去，还未跑出去几步，便看到凶手已经被制服了。 又齐刷刷的围观了起来，重点自然是魁梧异常的王虎，那一下抓举抛摔，实在是吸引眼球。 “啪啪啪！”不知是谁率先鼓掌，接着如雨的鼓掌声接连响起。 隔了十分钟不到，附近的民警已经过来了，因为带着执法仪，所以直接就简单的现场录了一下口供，就让两人走了。 这对男女是离婚夫妻的关系，可能因为情感纠纷，所以男子一怒之下做出了这般报复的行为，好在有人阻止，并未造成什么特别大的伤亡。 “你说，有些男人是不是有毛病，离婚就离婚了，何必要去犯罪，这下好了，还把自己下半辈子搭了进去。”王纲眼热两人出了风头，一边暗自责怪自己习武水平不行，一边吐槽着。 “如果这男子会武，那造成的伤亡会不会更大？古代禁武是为防叛乱，弱民疲民，现代则是为了更好的治安，武的最高阶段应该就是法了。”韩念没有搭理，只是心中对于武的认知又多了一些。 第15章 慕强 人交朋友，有时候真不能过于功利，你出于功利目的结交的朋友，可能别人的目的也是出于功利，隔着功利的这层隔膜，关系总亲密不到哪里去。 这时候酒肉朋友反而成了香饽饽，一个你自知完全不能指望，但是随叫随到，随时可以吐槽一大堆烂事，并且还给你吹着牛逼，一切麻烦交给他处理的朋友，会让你压力成倍的降低，这种酒肉下鬼迷三道的朋友偶尔的亲密度甚至能够上升到亲吻的程度。 这边酒肉下肚，关系又近了几分。 预约的座位在店的最里面，一些半开放的小包间，本是五六人的大座，此刻却被三个人包圆了，有顾客本来有意见，看到三个至少都是一米八几的壮汉，也就不敢多说什么了。 即便三人里最瘦弱的韩念，也已经一米八出头，一百六十斤往上了，并且身高和壮硕还在肉眼可见的向上飙涨，嫉妒的王纲天天问他要长肌肉秘方。 要知道，增肥有时候比减肥更加困难。 这里所谓的土炕其实也并不符实，皇帝的土炕才像那么回事，砌筑的土炕座位，在五月天里，毫无作用，不过到了冬天应该会非常受欢迎。 “这烤肉不错啊。”韩念一口啤酒下肚，再次一大块生菜包着几片五花肉跟着下去了。 边上的碗碟已经叠了好些层了，三人都练武，消耗大，饭量也是巨大。 “那必须的。”王虎跟着也一筷子下肚，吃的过快，边上的服务员都来不及烤了。 “哦，对了，念哥，一会我朋友要来跟你拜会一下。”王虎有些小心翼翼的跟韩念说道。 “拜会我？为啥啊。”韩念有些搞不清，反问道。 “你是新晋的太极宗师啊！国术协会那边早就认定你要么已经是宗师了要么就快了。”王虎赶忙补充道。 “宗师怎么了？”韩念更好奇了，如果说叶问，万宗华他们到宗师级别了，那他确实也够称得上宗师了，这个判定没有毛病，只是宗师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他并不清楚。 “宗师啊！近几十年来能开宗立派的大宗师唯有李小龙一人，宗师可想而知也不会太多的。”王虎终于知道原因出在哪里了。 可能是认知偏差的原因，韩念的宗师并不是在现实里按部就班，被师傅教授出来的，而是在叶问世界加上演武场里修行所得，所以并没有对现实里国术界、武术界有太深的了解。 所以韩念也并不清楚宗师的分量，王虎此刻也基本明白了这个情况了，所以再次开口解释道：“四十岁之前，不达宗师基本就无望了，所以一个二三十岁的宗师，保守点只活到六七十岁，那也至少能保一门拳法兴旺三四十年，而国术界，最重视的就是传承了。” “哦，我大概明白了，我现在是香饽饽？”韩念自己做了个比喻，反问。 “差不多，可能不只是香饽饽，而是唐僧肉，现在可能很多人都想搭上你的线，要么想要你传武，要么就想你镇场子。尤其是太极那些乱七八糟的派系里，可能现在都快疯了。”王虎说完，贱贱的笑了一下，“他们只想着要找个够格的人来请你，可能都没想到你完全不清楚自己的价值。” “那我不得被烦死啊。”韩念眼疾手快，筷子一按一挑，把专心干饭的王纲筷子拨到了一旁，抢走了刚出炉的大半烤肉。 “韩念！”王纲悲愤的叫道，“不带这么用太极欺负人的。” “呵呵，谁让你学艺不精。”王虎直接蛮力一拨，一样把王纲再次探出的筷子赶到了一旁，剩下的一半夹到了自己的碗碟里。 “尼玛！”王纲无语，眼巴巴的看着烤肉小姑娘把新的生肉放上了烤盘。 烤肉小姑娘偷偷的捂嘴，憋着不敢笑，只是抖动的肩膀证明了她此刻就是在笑着。 碗碟不断的上来下去，把烤肉的小姑娘都累到了，三个人平均一人吃了三四斤肉。都快可以去参加大胃王比赛了。 饭饱酒足，都有些撑了。 “我朋友已经来了，刚才我们没吃完，他没敢过来打扰。”王虎半躺在土炕形的位置上，看了下手机说道。 “让他来啊，这有什么敢不敢的。”韩念依然有些无语，这些人拳法不行，规矩倒是一个比一个多。 “老大，你还得再慢慢适应适应，宗师，可不是普通人。”王虎低头回着信息，然后抬头很是认真的看着韩念说道。 “风气不好。”韩念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很快，一男一女，走了过来。 习武的人尤其是北方人，就没有不健硕的，走来的男人估摸着也就二十多，大不了多少年龄，一米八几，跟王纲差不多的身材，穿着西装革履，有一种西装猛兽的感觉。 身后则是一个同样身材高挑的美女，瑜伽裤紧身背心外面套着一件运动的外套，遮住了显眼的翘臀。 那女生的长相，韩念还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嗨，小虎，这位是你表弟，王纲，你好。”男子简单的跟王虎、王纲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面向韩念，直接一鞠躬，连带着身后的女生也跟着一鞠躬。 韩念直接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你们这是干什么？” “哈哈，老孙，念哥不算是我们传统的国术界的人，不懂那么多规矩，简单点叫声哥就好了。”王虎打哈哈解释道。 “那还是请念哥到我后面的办公室一坐，这边烤肉油烟比较大。”被称为老孙的男子，直接一摊手，示意请道。 办公室就在闲人勿入的小门之后。 路上，韩念也知道了两人的身份孙修武以及他的妹妹孙晴晚。 办公室很大，一张很大的办公桌和一张更大的原木茶艺桌。 落了座，孙修武直接就开始毕恭毕敬的泡沏茶来。 “老孙，我可是第一次见你亲自泡茶啊。”王虎戏谑道，脸上憨厚中的狡诈又透露了出来。 “宗师面前，自然要尊敬一点。”孙修武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武疯子，不过看你在念哥面前这副样子，看来今天没少吃亏啊。” “那你可不懂我了。”王虎颇有自知之明的摇头晃脑着。 “我就挨了一下摔，看清楚差距，我就认输了，打得过打不过，我还能不清楚啊，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我纠缠着不放的那自然是我觉得差距没有那么大还能继续打的那种。” 说完，就端起面前刚递过来的一小杯茶，一饮而尽，烫的眉眼直皱，也没好意思吐出来。 “念哥，这是陈的铁观音，跟普通的铁观音可不一样，喝的是一个陈香，新茶喝的是清淡，陈茶需要隔段时间就反复的再加工，所以喝的是醇厚。”孙修武依次把茶杯递到了面前，顺便还讲解了今日的茶。 “我喝这个不就是牛嚼牡丹吗，不懂不懂，浪费了。”韩念轻轻啜了一口，丝毫没有茶的那种涩感，入口丝滑，虽然不懂，但确实非常不错。 边上的女生一直看着韩念这边，此时扑哧一声，直接笑了出来。 “这个我妹，孙晴晚，正在金陵大学读书，今天正好在旧街口逛街，我就把她叫过来了。”孙修武一指女生解释道。 “学长，你好，孙晴晚。”女生很大方的手一伸，自我介绍道。 韩念不自觉的就伸出了手。 孙晴晚手上微凉，皮肤丝滑如玉，韩念本身其实也不怎么做家务所以手上并不粗糙，但是此时却觉得会割伤孙晴晚一般。 “你好啊。”有些木讷，倒像是韩念的风格，这么多年，还没这么与女生亲近过。 “学长，今天你好帅，一按一撇，空手脱白刃。”孙晴晚握着手没放，眼睛里似乎有亮光。 似乎感觉忽略了另外一个功臣，又侧身补了一句，“虎哥也帅的。” 说完再次放着光的眼睛盯着韩念。 韩念有些不自然，松了下手，只是孙晴晚还没松手，手上都有了一些紧张的汗了。 “还有上次，打小本子，太帅了。”孙晴晚这才松了手，撑着下巴，眼睛却依然没有离开韩念。 “旧街口你也在啊，还有哪个小本子？”韩念一愣，刚才光顾着制服歹徒了，倒是没注意有美女，至于两个小本子的现场，这妮子是在哪的？ “就那个体育馆里，你啪一下啪一下，把他揍的可惨了。”孙晴晚演示着，一招一式虽然没有神形，模仿的倒是挺像的。 “他欠揍。”韩念一摊手，冒出一句。 众人哈哈大笑。 孙晴晚眼里的光却似乎更亮了。 第16章 太极归宗 茶又过了三巡，孙修武也知道了王虎认输的缘由。 即瞬间的爆发力，太极看似慢吞吞，其实是后发先至，龟蛇相斗，蛇之攻势虽快，却不及龟探头那一瞬间的爆发速度，每每被击退击伤。 王虎、韩念之争也是如此，王虎虽快，却终究体型在那，一寸长一寸强，手长腿长，也意味着同样的移动角度需要移动更远的距离。 如果韩念有足够的速度和敏捷去躲闪和借力卸力王虎的攻势，也意味着有足够的速度去用杀招破自己的防，比如已经出现很多次的标指封喉了。 王虎看似憨厚，实则大智若愚，对自己对对手都有足够清晰的认知，所以在发现自己确实没法胜利之后，索性就认输了。 “念哥，你可不知道，他家族谱上大人物可不少，王五，王芗斋，王子平之类的都在他家族谱上。” “王五？大刀王五吗？”韩念思索了一下，才想起来唯一认识的人。 “哎，别听他吹了，都是祖上沾亲带故，把这些人拉进了族谱。”王虎一脸苦笑，解释道。 “能把那些人拉进来也很厉害了，你家是这个。”孙修武大拇指对着王虎一竖，接着说道，“这厮绰号武疯子，看到厉害的人就想切磋一下，不过他家在国术圈子有点名气，他自己下手也知道轻重，所以到今天他还没被人狠揍过。” “明明就是我知道分寸，遇到打不过的人我就果断认输。”王虎嘟囔着。 “不只是家庭原因。”聊了许久，包括王虎给他普及的一些东西，韩念也已经大致了解国术圈那点情况了。 “念哥，还是你眼光好。他天赋异禀，天生横练，已经有多位国术圈的老前辈发了话了，说他必成宗师，所以在国术圈子，他也算响当当的人物，这次前去给您送邀请函，他一说他去，也就没有别人跟他争夺了，你想想，这就是一个小霸王啊。” 孙修武给几人再次添了杯中的茶，嘴里赞叹着。 韩念笑了笑，点头赞同着， “此话不假。” 然后看向了王虎，很干脆的提点道： “王虎，你技艺方面、身体方面都没太大毛病了，现在只差一个问题了，就是劲力合一成一束了。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你力虽大，却也因此让你产生了依赖，总喜欢仗力欺人，忘了武的根本，也就是控制性，对身体和力的完全的控制能力。 “等你什么时候能把你的力使唤到随心所欲，你也就是宗师了，摔跤是你家传的技艺吗？倒是很适合你。” “谢念哥！”王虎恍然大悟，站起来，深鞠一躬，感谢道。 边上孙晴晚眼睛始终放着光亮不时的偷偷看着韩念。 韩念虽不自在，也只能假装看不见，自顾自喝茶聊天。 “今日拜会，还有一件事情，想跟念哥你告禀一下。”孙修武一拱手，正色道。 “但说无妨。”韩念抿了口茶，三四泡之后，茶味已淡，倒是更符合他的口味了。 “太极五十年无宗师了，想请念哥你镇派，万流归宗。”孙修武思忖一下，郑重请求道。 “你是替自己求的？” 韩念也不直接回答，反问道。 “念哥，有件事，小虎也不太清楚，孙禄堂前辈与我这一支孙氏算是同源，孙禄堂前辈创有孙氏太极，虽然不是流传最广的太极拳流派，也算是主流之一。 “虽然我们两支分支已经各自开花散叶了，但是也经常会有各种交流，我正好人在金陵，又知道小虎找你送邀请函，所以受同族请求，先来找您告禀一下。 “孙氏太极并无野心，只是不愿太极这一门鼎鼎有名的拳法最后沦为武术，甚至还不如小拳种一代人那么传承着来得舒适。 “在其位自有其责任和困难，每年都有各种论道寻到太极，虽然勉强能够打法，却终究少了一个宗师镇着，底气不足。 “这一次陈氏，杨氏，孙氏，吴氏等太极大的流派已经会晤过了，都同意万流归宗的方案，准备联合组建一个太极国术中心，请您坐镇，传武，避免太极变成老头子专属健身拳功。 “我是先来打个前阵，后续还会有够分量的老一辈来请您出山。” 孙修武声声殷切，情真意切，满是真诚。 都说国人重传承，如今看来，连不在其位，不过二十出头的孙修武都能有这么清晰的感同身受，可想而知了。 自古以来，国人往往以“守先待后”四字来概括传承一事，后人要守住先辈的基业和传承，以待后人学习领悟，同时也要把带着自己痕迹的这份传承作为后辈的“先”继续传承下去，如此一代又一代，人不绝，而绝学不绝。 “不要用您，你们北方人怎么这么喜欢用您啊，行，让我想一下，我才二十不到，你们怎么放心找我的。”韩念并没答应，只是说了想再思考，还吐槽了一下。 “宗师就是宗师，达者为先，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可不像文那般虚伪，相争高下，打一场便是了，赢者便是高。”孙修武立马补上解释。 韩念心里一想，好像还真的如此。 文学上，可能还存在什么老一辈依靠着资历欺负打压一下小辈，或者因为审美原因对于第一第二的排名有争议，但是在武之一道上，管你老少，不服就下来干一场，谁输谁赢，看谁能站到最后就一目了然了。 “别来什么老前辈啊！你跟那边说一下，一个老爷子在我面前鞠躬请求，我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个画风。不过这个事情我还是需要再仔细思考一下。说实话，我真的不太适应突然变成可靠大前辈的这种设定。”韩念苦笑一声，有些无奈，平时云淡风轻的样子，荡然无存了。 任谁遇到这种事情确实也会有些不适应，有些人会久贫乍富、心态膨胀；有些人会谨小慎微、低调拒绝，唯有韩念这种既有自信，又不过度傲气的反应更显示出了他的底蕴和素养。 毕竟不是谁都能结识一大堆的大师，两三个宗师以及一个大宗师的，并且还接受了两个宗师精心调教，悉心培养的。 整个国术圈子里也就那么几个宗师，韩念这种认知偏差，估计也很难调整回来了。 “好的，念哥，听你的，我会跟那边传达你的意思的。”孙修武恭敬的给韩念再次添上了茶。 孙晴晚还是偷偷的近乎于明目张胆的不停看着韩念，王纲有些无聊喝着茶发着呆，王虎则还在若有所思思考着劲力合一的窍门。 太极拳法，万流归宗，真是有趣。 韩念笑了笑，再次端上满着的茶杯，微微一敬，又小小的啜了一口。 万师傅，您的担忧是真的，看来我得上去帮您顶一下班了，只是不知道叶问世界的后续情节里，您过的怎么样，中华总会的处境会不会好些，一九七九年建交之后，有了大使馆，华人的生活应该会好不少，万望多多保重。 我并不完全认可李小龙、叶问的观点，我也不认为您的那种保守的策略是对的。 过去武能强国，是国之利器，以后武则只能强民了，国家在发展，武术也需要更加开放的态度去进步，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跟上时代的进步。 以茶代酒，敬您！ 第17章 黑拳 听闻金陵有江浙一代最大的黑拳会所，韩念也有些好奇了。 因为针对王虎的描述，其实与自己脑海里所想到的那种场景并没有两样，关键词都是那些，赌博的票据，激情的观众，疯狂的情绪，绝命的囚笼，不死不休的战斗。 正是有了这种偏见，所以韩念反而尤其想要去看一眼了。 “好的，念哥，我安排一下，如果知道有你这位宗师过去，想必组织者会非常兴奋的。”孙修武也异常兴奋，男人的内心深处都隐藏着暴力的因子，那种血与欲望的地方，正是男人们天生就能够适应的地方。 听到要去黑拳，王虎应该是常客，倒是没什么反应，还在思索着什么；王纲反而兴奋起来了，他这种属于家族半成品的人，自然很少去那种地方。 孙晴晚犹豫了一下，想到韩念想去，便也说要一起去了。 过来十来分钟，一辆国产的pv商务车停在了店门口。 “别看这车是国产的，可比那个什么阿尔法、威尔法靠谱多了，混动的，又舒适又好开。”帮着拉开电动的侧滑门，孙修武顺便介绍道。 果然是个愤青，韩念点头迎合着，心里想着。 不过这些年也确实如此，依靠着这一次的新能源车红利，国产车建立起了堪比长城的技术壁垒，快把合资车打的找不到方向了，特别是现在国内第一的大厂，推出的混动车，更是号称新能源车杀不死的燃油车，它来杀死，霸气外露。 这个理念倒是可以放到武学中来，能源动力好比基础，只有打好足够坚实的基础才能取得优胜的机会。 不过同样从这个方面看，那些主流明面上的综合自由搏击发展迅速，因为其本身就是建立在李小龙提出的武术理念上，有着非常高深正确的发展路线，再加上先进的现代医学、体育学等方面的加持，短短几十年就已经快赶上国术几千年的发展了，如果国术再不迭代更新，可能就会出现国术被搏击反向冲击的后果。 任重而道远，路阻道且长啊！ 有些堵车，车辆缓慢开着，混动的动力让车子没有汽油车发动时的那种抖动感，确实舒适，如此看来，混动同样可以烧油，并且还省油，动力也不差，号称可以杀死燃油车的口号，并不夸张。 国术是否也可以有混动的这种概念。 王虎过于壮硕，所以和孙晴晚这位女士坐在了航空座上，而王纲和韩念则坐到了最后一排，路上几人随意闲聊中，韩念偶尔随口搭句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思索着想到的东西。 想着想着有些犯困，神游物外。 脑海里的演武场发出了微微的光亮，并像阳光一样，慢慢的扩散开来，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被融化在了光亮里。 耳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模糊，韩念思维也越发的停滞。 突然，耳边响起了一阵雷鸣声。 新的世界了。 韩念心中了然，窗外正好是一道闪电劈下，照的房间里如同白昼，这次落下的地方是一间老旧的公寓，只是房内的摆设都铺上了一层浮灰，应该是主人好久未来入住了。 终于不是露宿街头了。 或许上次降落的时候无依无靠、流落街头，甚至饿了好久，此刻韩念第一反应竟然是浓浓的幸福感。 外面似乎有什么嘶吼声，韩念心有所感，望向了窗外。 雷鸣电闪中，一个身影在阳台上腾挪武动，钢筋混凝土的护栏在他脚下宛如豆腐渣一般，一脚一个缺口。 额，这个场景有点眼熟，这个不高的身影好像也有点眼熟。 再次一道闪电劈下，伴随着的是一声雷鸣，天发杀机，七杀星动，电光照亮了整个这片区域。 宝强哥! 文有树先生，武有封于修，那这是一个人的武林的世界了！ 封于修正好打完一套，似有所感，脸看向了韩念这边。 好在韩念所在的房间一片漆黑，封于修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韩念隐在黑暗里，屏住了呼吸，这并非是惧怕封于修，大家都是宗师，没有真正打过之前，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只是根本没必要和这种心存死志的人分个高下。 武学从来不是好勇斗狠，而是以弱胜强之道。 封于修没发现什么便离开了，韩念也找了一把伞径自下了楼。 记住了楼下的门牌号，这里算是江香的城中村，老破小集中地，不过便利店还是随处可见，出去了没多远，就找到了一间便利店。 问店员借了电话，以及询问了江香的急救电话，拨通了999，说明了情况。 此刻必然是一个剧情节点，既然没有让自己直接到了封于修杀疯了的时候，而是到了回忆里他杀妻的节点，那还是尽可能挽救一下，虽然心里也觉得没有希望了，但是通知一下医院总是可以的。 警铃声划破了雨中的寂静，便利店里的韩念轻轻一笑，向着雨深处走去。 小小的江香聚集了拳、腿、擒拿、兵器、内家等数位高手，可真的是群英荟萃啊。 那就学一回封于修，走一次无敌路罢了。 钝沙咀最大的酒内，灯光诡谲得让人眼神迷离，调酒师风骚的扭动着身子，手上动作绚烂，一杯又一杯五光十色的液体倒入了透明的玻璃杯中，不断变换闪烁的霓虹灯下，吸引着一个又一个饥渴而又需要安慰的心灵，肆意发泄着最原始的荷尔蒙。 麦荣恩，外号鲨鱼恩，是整个香港曾经号称拳法最好的人，童年时入了洪门，学了最正宗的一手洪拳，因为天赋极高，很年轻的时候就成了洪门最能打的人，领了双花红棍，也慢慢的进了高层。 后来回归了，有了更好的规矩，黑道也都慢慢转型洗白，他也转入了幕后开始经商，涉足了各种餐饮娱乐业。 这家店就是他的产业之一。 店里最上层的包厢内，整个舞池一览无余，麦荣恩搂着两个看上去科技感十足的丰腴少女，嬉笑娱乐着，周围一些好友也都各玩各的，豆腐吃的不亦乐乎。 “老大，有人想见您！” 突然一个小弟战战兢兢的冲了进来，他脸上挂着惊恐，声音带着颤抖说道。 “玛德，懂不懂规矩啊，不敲门就踏马的敢进来。”麦荣恩直接拎起桌上的啤酒砸了过去，准头差了些，擦着小弟的脸颊飞向了门外。 包厢内嘈杂的音乐声突然戛然而止，只剩下了男女嬉戏的打情骂俏声。 另外也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传来酒瓶触地玻璃炸开的声音， 随着音乐的暂停，男女声音也停了，一道幽幽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不要乱扔的东西啊，要是砸到小朋友怎么办？就算砸不到小朋友砸到那些花花草草也是不对的。” 一个白色便服的年轻人，一手按着门边的多媒体控制器，一手搭着小弟的肩膀，从小弟身旁缓缓的走了出来。 正是韩念，在连续料理了几个社会小伙之后，他顺着口供，摸到了这里。 “不好意思啊，不请自来，鲨鱼恩。”众人还未反应，韩念幽幽的声音再次开口道。 “你踏马谁啊，知道这里是哪吗？那群废物呢，怎么把你放进来的。”麦荣恩大拇指加上食指中指三指捏着雪茄，吐出来一口长长的烟雾，然后拿着雪茄指向韩念的鼻子臭骂道。 “麦荣恩先生，您把我惹火了，辱骂父母，罪加一等哦，至于你那群小弟，已经该躺的躺，该晕的晕了。”说罢，韩念右肘向后一甩，通报的小弟也直接被打晕了过去。 整个包厢里，除了麦荣恩之外的男男女女已经开始有些恐慌了，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着。 “无关的人，出去，我只是想跟麦先生打一场而已，没什么大事。” 韩念一记后鞭腿直接把门踢成了两半，要知道这里作为钝沙咀最大的酒，装修用料都是用的最好的，这门质量也是极好，用的实木制作的，竟被一脚踢成了两半。 麦荣恩哈哈一笑，脸色一寒，手一招，包厢里的人如获特赦，飞快的跑了出去。 顿时包厢内只剩了麦荣恩和韩念两人了，以及一个躺在在地的人。 韩念左脚往后一拨，便把晕倒的小弟拨到了门外，右脚一记低位侧踢，一张厚实的茶几被踢到了墙边。 麦荣恩眼前一紧，这茶几重达数百斤，可不是刚才踢门那种比较简单的事情，这个来踢场子的看来是真有本事了。 一念及此，麦荣恩也是雪茄一按，双手在面前的茶几上猛的向侧面一推，茶几如在冰上，同样一下子被推到了门边。 第一回合，打平！ 楼下歌舞升平，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楼上即将发生的大战。 “洪门双花红棍，名不虚传，据说年轻的时候，麦先生您靠着这双拳头，帮助洪门在地下黑拳赢了不少比赛，争取了不少利益啊。” 韩念简单的云手下按掌，慢慢调息着自己的状态，他不是铁做的，从门外一路闯进来，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是也耗费了不少体力，此刻稍微回复下，也好进入状态。 “知道，你还敢来，不怕走不出这个门嘛！”麦荣恩瓮声发问，话语中是他几十年黑道生涯的狠厉。 接着缓慢摆出了架势，一手为拳，一手成掌独留食指，拳为阳，掌为阴，那一指是洪门理念，一指定中原、反清复明、光复中土的意思。 “知道啊，所以更要来。” 韩念摆着架势，也不着急，只是回了话，便继续站着桩维持着状态。 宗师得成，太极融汇贯通之后，又与演武场大师、宗师们多次争斗，他也开始慢慢吸纳其他拳法的法、术、道了，不过尚在初期，未有太大进展，所以依然习惯性的以太极为主，太极善守，他也就以守代攻，以逸待劳。 比耐性，很少有人会比得上韩念，还是麦荣恩最先忍耐不住。 “啊！”一声怒喝。 跃步膝顶！ 韩念脸直接一黑， 玛德，又来！ 第18章 洪拳 如果说韩念最烦的招式，那必然就是这种跳来跳去的拳腿和膝顶了。 在他遇到的那些对手中，好勇斗狠的似乎都喜欢用这招，只因为虽然跃击的破绽很多，但是收益也同样巨大，这种能够集全身力气加上肉体自重力道的伤害，基本上只要能中，至少都是伤筋动骨。 当然这也与麦荣恩并不知道韩念的底细有关，他可能只是以为韩念是一个为了出人头地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年轻而已。 膝顶瞬息而至，斜行拗步，韩念脚后跟发力，后发但速度同样迅速，人已在麦荣恩的侧面，什么叫拗步，同手同脚为拗步，第一步到侧面，第二步到身后，双手顺势一拨，麦荣恩被推了出去。 也就是麦荣恩用的膝顶，若是跃步直踢这种会暴露中线要害的腿法，韩念估计就直接侧身踢裆了。 不过此刻麦荣恩依然吃了大亏，被推的力不小，一时间站不住脚，有些滑步。 韩念转身，两步跨出，追了上去，跃步膝顶。 这才是膝顶的真正用法，追击或者对手无法反击的时候。 而且为了追求安全性，韩念几乎是追到半步距离的时候才跳起膝顶的。 麦荣恩紧急闪避，依然是被重重的顶在了大圆肌附近，直接被加上了侧身速度减百分之五十的负面影响。 箍颈抛摔，麦荣恩再次身子不稳，侧向倒地。 韩念追上，趁你病，要你命，左蹬一跟，左脚发力，右脚一脚直踹，正中侧脸。 麦荣恩此时已经有点晕眩了。 多年酒肉，早就掏空了一个宗师的身子骨了，他虽然技艺仍在，但是反应、速度都早已不及当初了。 最关键他还托大用跃步招式，更是错上加错。 标指戳喉，麦荣恩见着那记标指迅速的戳来，一时心慌意乱之下，迅速抬手格挡，生死只能听天命了，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眼光仍在的他，知道这一下估计是挡不住了。 嗯？ 预想而来的疼痛和窒息并没有到来。 麦荣恩只感到脖颈被轻轻一触，就没了感觉，这才九死一生的睁开眼，大喘气道。 “你不杀我？你知道吗？杀了我，出了这个门，你到黑道上叫一声，你杀了麦荣恩，你马上就会被洪门的对头奉为座上之宾。” “那又如何，我只是想跟你打一场而已，你老了、也虚了、还废了，可惜了，没见到宗师的洪拳了。”韩念负手而立，一声长长的叹息道。 “时代变了，夏侯武比武杀了人，都进去自首了。”麦荣恩从地上拿起一瓶侥幸未碎的啤酒，一掌拍开瓶口，咕咚咕咚一口气干了下去。 “所以啊，我又不是为了杀人才来找你的，我说了我只是来找你比武的。”韩念坐在墙边的茶几上，就默默的看着麦荣恩，再次强调着自己的理由，眉眼里充满着真诚。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时代变了，武术没用了，你就算是天下第一又如何，不还是为了钱奔波。” 麦荣恩怒喝道，被莫名其妙揍了一顿，怎么可能会有好心情，而且理由还是奇奇怪怪的比个武。 “那你最初为什么要练武呢？真的是因为可以出人头地，打出一片天下吗？”韩念也不争论，眉毛一挑，反问道。 “我……我那就是为了发达。”麦荣恩努力回想起曾经年少的自己，还是选择狡辩道。 只是眼里满是回忆。 那时候他还年轻，入了洪门，开始做点杂七杂八的事，其实哪有那么多架要打，回归之后，江香的黑道早就转型、归顺了，洪门自然也不例外，打架的机会根本没有那么多。 后来遇到洪门集训，传洪拳，练洪拳，然后念洪拳的意。 中原早已光伏，洪拳的意正是鼎盛，自己入门之后，借着这股意，进步飞速，甚至很快的成为了洪门最能打的人，成为了洪门最能打的人之后，才开始在地下黑拳比赛里，替洪门打拼，争夺利益。 自己好像真的一直搞错了顺序，并不是自己打着打着变强的，而是变强之后才开始打着打着，打到自己转幕后了。 自己好像好久没有这么回忆当年了，连自己当年学拳的初心都忘了。 光复中原，民族伟大，皆在吾辈。 “行了，你慢慢想，我该走了。”韩念拍拍身上的灰，从茶几上拿了几张零散的钱币，这应该是那些男人让女服务员们增加敬业程度的小费。 “你不是没见到宗师的洪拳吗？我虽打不过你，确实也如你所说，身子废了大半，但是我这身拳法还在，不如看我给你打一遍。”麦荣恩一脸正色，似乎寻到了最初的心。 随机单手一撑，人跃了起来。 “小子，看好了，不要欺我洪拳无用，非拳之罪，实我无能。” 麦荣恩站到房间内空旷处，站定运气，脸色越发的凝重，如见神圣。 “洪拳，乃岭南拳术之首，有分工字伏虎拳、铁线圈、虎鹤双形拳及五形拳等，工字伏虎拳为洪家母形拳，练扎马、桥手，筑拳之根本。” 随着讲解，一拳一式，腰马稳健，桥手刚劲，三十六式简化版结束，麦荣恩头上已然见汗。 他也不歇息，继续一边演练一边讲解着。 “铁线圈主练内功，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此乃洪拳外家转内家之根本关窍。 “虎鹤双形拳和五形拳本不分家，五形拳取龙蛇虎豹鹤之形态，虎形练骨，豹形练力，蛇形练气，鹤形练精，龙形练神，分取五形妙意，单形单练，混形混修。 “接下来是手法，手法又分十二桥，刚柔逼直分定寸，提留运制订乾坤。 “洪拳要求形、意、气、力、声，主张以力服人，以威取胜，硬打直上，讲究硬桥硬马，以气催力，以声助威，气候山河动，举步风云起。 “不过，洪拳练到高深处，静才是根本，静则聚气，筋骨气脉通畅，虚领顶劲，以意领气，以气催功，手眼身法步，精气神力功，身心合一，而后才能内劲爆发，绵绵无穷，外家入内，后转先天。 “小子，可看清楚了！ “唉呀妈呀，可累死我了。” 麦荣恩连绵不绝把洪拳四套法门全部演练了一遍，一趟下来，已经是汗如雨下，全身发热了。 打完拳，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手又摸了一瓶啤酒，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韩念看的走了神，脑海里的演武场，代表拳的石碑上，再次镌刻上了一个新的符号，正是代表着洪拳的符号。 过了数秒，方才回神，脸上闪过一丝歉意。 “麦先生，宗师洪拳，我已见到，名不虚传，刚才受到了一些启发，多谢。” 说罢，拱手作揖，就准备潇洒离去。 临出门，又幽幽的提醒了一句。 “麦先生，你有血光之灾，往后如果遇到今天的这种情况，还是注意一下，尽力自保，勿求杀敌。” 这次说完，真的就拍拍屁股走出了门，顺手还打开了音乐，放的正是陈小春的《乱世巨星》。 走了片刻，前来支援的小弟们才姗姗来迟。 进了门就见到自家老大一个人在听着音乐喝着酒，就以为是老大已经解决了所有的事情。 面面相觑。 “散了，散了。” 麦荣恩摆摆手，把人遣散了，最后那句话在他脑海里不停回荡着。 第19章 武林 意外之喜。 本来只是想切磋一下，验证一下自己的所学所悟，没想到竟然又得到一门拳法，并且还让韩念推测出了新拳法的获得途径。 宗师亲授，可得拳法。 比如万宗华亲授太极，麦荣恩亲授洪拳，至于为什么没能解锁咏春，可能是因为叶问一直是以自己的经验指导韩念的太极拳，而非教授咏春。 只是不知道宗师之下亲授，是否有用。 …… …… 外面的雨小了很多，形成了细微的雨雾，让街道看上去氤氲弥漫，仿若神秘之处。 韩念一边思考着演武场的变化，一边漫步在雨中，如果用高倍的放大镜仔细观察他的皮肤，能够看到雨滴落在他的皮肤上，仿若遇到了电镀层，凝聚成了小圆珠，顺着地心引力，被汗毛切成两半，然后滑落到了地上。 正是肉体控制力达到一定程度的堪称神奇的表现，当毛孔全部收缩起来的时候，皮肤就会变得无比光滑，甚至更高阶段能够直接实现百毒不侵的效果。 雨似乎又开始变大了，韩念脚步又快了一些。 旺角纹身店。 这是一个开在老街公寓楼里的店，昏黄的灯光中，总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古韵味在里面。 门边的暗处贴着一个刺青的标记，白底黑字，却不太显眼，不过门梁上的投影灯，投射出了一个方圆一米的刺字在大门的前方，倒是让人一目了然，这是一家刺青纹身的店， “叮铃叮铃。”门上的风铃响动。 “太晚啦，关门啦，纹身明天再来。”在店深处的角落里，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声音，如果是烟嗓控，应该会非常喜欢这种音色，这声音少说也被烟草味腌制了几十年。 透过窗外的微光，那是一个寸头的健硕男人，脖颈粗壮有力，正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烟斗美滋滋的抽了一口，一手拿着纹身的稿子正在做着研究，有人进来，头都没有抬一下。 随后沉默了数秒，一声清亮的声音划破了店里的沉寂。 “你这待客之道不行啊，看生意不怎么样啊，够不够糊口啊。” 来人向店里望去。 店里的装修不像是纹身馆，倒有一些像是酒，陈设杂而不乱，四周是复古的裸砖墙面的设计，贴了一些各色的海报，中间的厅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纹身手稿，再往里望去，是一个u字形的沙发休息区，休息区的茶几上则是一个非常显眼的玩具赛车的跑道。 看样子，若不是为来访的儿童提前准备，便是主人童心未泯了。 “小子，说话有点气人啊。”健硕男人终于是抬起了头，上翻的眼睛瞥了一眼来客。 许是烟斗里的烟叶已经用尽，说完话，健硕男人便在烟灰缸里敲了敲，倒去了里面的烟灰，又重新慢慢的装填起来。 来人也不客气，也不着急，一步步慢慢向内踱步进去，也看着健硕男人一点点的装好烟叶，拿zippo点上了新的烟叶。 烟雾再次氤氲起来，健硕男人饱经风霜的脸庞，再次被遮蔽在了烟雾之后。 “好兴致，王老板，擒拿的手上功夫拿来刺青，倒是就业良选。”清亮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声音并不大，不过已经走到休息区的近处了，倒也是十分清晰了。 “呵，看来是来者不善啊，只是不知道你跟上次那个夏侯武比，孰胜孰负。”健硕男人又猛的吸了一大口烟，然后狠狠的吐出了一口烟气，烟气如同箭矢，穿破了空气，留下了一道白练，又慢慢的消失在了空气里。 “好气息，光是这身吐纳呼吸的功夫，王老板就值得一说了。” “小子，你毛长全了没？就来对我指手画脚。” “哈哈，达者为师，王老板，还是不要用辈分来压人了，真算起辈分来，你可还真不一定比得过我。在下韩念，来跟王老板你讨教一下，分个高下。” 来人正是韩念，谈到辈分，他还真的不虚这些人，真算起来，他师傅是万宗华的话，那就是民国生的人了，那辈分绝对碾压一众人的，至少这个故事背景里应该是不会有人比他辈分还大的，即便有也是七老八十的人了。 “哎，擒拿——王哲，你们这些小年轻，就喜欢打打杀杀，都什么年代了，还要搞武林那一套，你就算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又怎么样？夏侯武挑战来挑战去，不小心打死了人，不还是去自首坐牢了。”王哲叹了口气，终于是站了起来，只是还是一手拿着烟斗没放手。 “王老板，可别轻敌哦，回头输了可别找借口啊。” 话音刚落，韩念直接龙爪起步，龙爪突面，这是洪拳五形之龙形的招数，但又有些像是少林龙爪手的招式，招招制敌。 招式迅猛，但是速度并不是非常的快。 王哲轻蔑一笑，后退一步，没拿烟斗的另一只手抓到了韩念龙爪的手腕，正要用劲。 突然见到韩念脸上诡异一笑，向前突的惯性立马刹住，龙爪的手顿时向怀内一收，另外一只手已经按到了王哲抓腕的四指。 逢拿必锁，缠腕撂倒，两手顿时用力，反向一扭，王哲抓腕的手已然被控，另一只手已经在去支援的路上了。 韩念两手用力，往内一拉，扭力，拉力，王哲直接不可控的被拉倒在了路上了，只是他也不着急，拉倒王哲之后，立刻双手一松，疾退几步，已经是两米之外了。 “王老板，可不要轻敌哦，太极，韩念，我可是非常擅长反擒拿的哦。”说罢，已经摆好了架势，拖掌下捋手。 “哼。”这下王哲略微丢了脸，冷哼一声，把烟斗扔在了一边，不再托大，正如韩念所言，太极这种善守又有各种绵手招式的拳法，尤其擅长反擒拿，单从心念上，他已经略微有了紧张的感觉了。 擒拿十七手，五指绷紧，握力惊人，擒拿展手起势。 大战一触即发。 …… …… “王老板，该认输了。” 韩念再次用金丝擒拿的手法，反擒拿之后，顺势破了王哲的神阙穴，一时间，王哲神萎力消，那一口气顿时消了大半。 “算了算了，不打了。”王哲倒也爽快，直接揉了揉穴位，认了输。 “哈哈，是真心的吗？”韩念哈哈大笑，脸上多少有些戏谑，这也是对王哲一开始目中无人的调笑了。 “笑个屁，你才多大，老子多大了。”王哲从地上捡起了刚才不小心掉落的烟斗，嘴里还是有不少的不服气。 “我见过麦荣恩了，他也输了。”韩念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葛优瘫似的躺在了上面。 擒拿不比拳脚，打便是了，擒拿更重要的是心思，心思越细，越适合擒拿，说起来八百个心眼子都不为过，怎么反擒拿，怎么破擒拿，怎么去擒拿，都需要带着心去思考，不像是拳，练多了打多了变成了肌肉记忆了。 “麦荣恩？我让他一只手都能虐他，山中无老虎而已，洪门这些年也是衰落的厉害。”王哲闭着眼静静的抽着烟，嘴里对麦荣恩评价颇低。 “老王，你做这个，手指是更灵活了，不过也影响了力量的使用，毕竟擒拿所需要用的力道和力的方向跟握着刺青工具去刺青差距还是非常大的。”韩念不置可否，跳过了麦荣恩，直接说起了王哲的擒拿。 “算了，这年头练武的都少了。我这身功夫还是上世纪的时候练的了，那时候乱，上边还有洋鬼子的官，下边有狗腿子的吏，黑的地方还有乱七八糟的帮派，学点擒拿不过是为了保护家人保护自己呢罢了。 “你说现在还有什么用？治安好，生活好，黑的都转白了，大家都想着赚钱了，谁还想着去练武啊，已经没有武林，江湖还在，武林不在了，是人情世故利益往来的江湖，而不是那个刀光剑影的江湖了。” 王哲哼哧哼哧的抽光了烟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填装了，这是一个精细活，他的神情也格外的认真。 “老王，给我演示一遍擒拿，我想看看完整的擒拿，今天我是没看到你好好发挥。”韩念轻轻一笑，如果不是后面的事，这样的生活倒也挺适合这个糙汉子的。 “一边去，是我没好好发挥吗？我倒是能打过你啊，你这算是愣头青欺负老头子了。”王哲翻了个白眼，直接果断拒绝道。 “那我跟你说个秘密，非常非常重要，你肯定不会后悔的，只要你给我演示一遍，我就是比较喜欢各门各类的武学而已。”韩念像是骗小孩一样，用变了一个音调，充满诱惑性的声音。 “这个哪里难学的啊？街上会馆里教各种拳的不少，关键就是实战而已。”王哲继续推辞道，本能的就想推掉，只是突然念头一起，再次说道，“哎，算了算了，给你演示一遍。” “我是杂家的擒拿，各门各派都练了一些，只取可用之处，看好了。” “一擒，二拿，三降，四守，五跟，口诀是吞吐如鹤缩，吐手若蛇奔，身如弯弓手似箭，眼似流星腿似钻，坚如铁石软如绵，运手推拿腰自然。 “单手擒拿要随手转，双手擒拿要扣带锁，单拿手腕肘，双拿肩胯走，桥来要从桥上过，脚踢要用脚下消，按头锁手转腰马，锁喉附身走骏马，” …… …… “老王，厉害，这身擒拿不虚，换个环境你能开宗立派。”韩念看完，感受着一块新的石碑上刻上的字符，心中喜悦，嘴上也是夸赞不停。 王哲生不逢时，他博采百家擒拿技法，融汇一身而成宗师，若非这些年和平时光过久了，心念杂了，手上生疏了，韩念不会赢得这般轻松。 换一个说法就是，如果王哲生在一个比较混乱的时代，靠着一身擒拿，成了宗师，再在往后的日子里，专心武学，添添补补，加点自己的东西，说不定就是另一个李小龙一般的开宗立派大宗师了。 只能说，时也命也，福兮祸所依了。 “怎么样，小子，我这身功夫不是白练的，真的拳怕少壮，再给我年轻个十来岁，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王哲躺坐在沙发上，有些气喘吁吁，这种需要耗费心力的演武，确实是非常消耗体力的。 “走了，老王，秘密是，武林还在，自己多加小心，这个世界上不会只有夏侯武和我两个异类，说不定还有人跟我们一样，要走这条路，而且他们心思不可考究，分高下决生死也不一定，不要留手，再不济也保自己一条命。” 韩念夸完，已经开始往外走了，边走，边做着提醒，这般不露声色的提醒，已经在麦荣恩那里证明了可以留下的。 等到话说完，韩念已经踏出了门。 “叮铃叮铃。” 王哲半眯着眼，吞吐着烟雾，若有所思着。 第20章 怨念颇深的谭腿 夜深了，雨差不多也停了，空气格外的清新，有一些似有若无的香味弥漫。 街上的游客都见不到多少了，唯有匆匆忙忙路过的车辆，溅起一阵一阵的浪涛，洒向了人行道。 韩念漫步在雨中，看似脚步缓慢，实际上却有一种缩地成寸的感觉，走起来飞快，这也是一种步法的使用，脚下运劲，每一步迈出形同滑步，迈出去老远。 步法不只是快，也会突然变得极致的缓慢，忽快忽慢，人也变得有些飘忽，常人看到，或许会以为遇到鬼魅了。 韩念的步法神奇，他的感知更加神奇，明明没有东张西望，却仿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每一次车辆驶过的时候，若正好是水坑，他便会突然的提速或者突然的减速，避开那些溅起的水浪，如有神助。 不过韩念此刻可不在意这些东西，所谓的步法或者感知，都是他慢慢融入生活的习惯而已，于他而言，不过寻常而已。 他更关心柴米油盐酱醋茶，以及今天住哪。 “哎，还是拿少了，江香的物价也太高了，好几百的港币竟然住不上好点的宾馆。” 一声长叹，韩念摸着口袋里的港币，大有一种失策的感觉。 那些港币正是他从麦荣恩的包厢里顺手牵羊的一些救急金，只是没想到这急这么难救。 韩念有些气馁，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着，似乎又走到了尖沙咀附近。“难道要去找麦荣恩帮忙？不行不行，太丢人了；那就去找王哲？那不还是一样的情况，还是丢人啊；那还是回那间公寓？不行，房间里多久没呆人了，全是灰，哪能住人啊。” 不知道游荡了多久，似乎越走越偏了，周围开始出现集装箱了。 拐过一个道口，豁然开朗，这是一个被集装箱围起来的小广场或者小空地，稀疏的停了几辆车，正有三个人在争执着。 韩念艺高人胆大，也不避让就直直的向着广场里走去。 “阿伟！” “阿伟已经死了，你挑的嘛！偶像！段坤我吃定了！耶稣也留不住他！我说的！”突然，浅蓝色西装的男人突然就要离去，又突然的转身手指点着空气，大吼道。 咦！ 这是渣渣辉！ 又走近了一些，韩念勉强的看清楚了浅蓝色西装男人，正是那个“是兄弟，就来砍我”的渣渣辉。 那这是《扫毒》？ 原来，差不多时间背景下，有些电影情节会在一个世界观下发生啊。 韩念已经走的有些近了，三人立马警觉的转身看了过来。 马昊天和苏建秋更是直接掏出了手枪，指了过来。 “那个，阿sir，我是游客，能支援一两百块钱吗？身上钱没带够，没地方住了。” 韩念双手举过头顶，语气轻松的说道。 他是知道两人身份的，身为警察，自然是不会随意开枪射杀普通人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警察，你到底是谁？”马昊天警觉的大喝一声问道。 “那个，我前几天在路上看到过你们在警车里。” 韩念此刻就想拍自己的嘴巴了，一下子说漏嘴了，哪怕自己知道他们身份，这种场景下也不该乱说的，徒增怀疑。 为了避免误会，只得随口编了一个谎言。 “你别靠近，我们现在怀疑你的身份有问题。”马昊天看到韩念继续往前靠近着，立马制止道。 “哎，算了，不靠近就不靠近，我真的就是想借点钱住个宾馆。” 韩念有些沮丧，转身就要离去。 张子伟突然放话道，“等一下。” 说完，一个钱包已经丢了过来。 韩念随手一伸，正好接过，打开来一看，厚厚一沓港币，也不贪心，直接取了一张五百面额的钞票，然后顺手又扔了过去，力道不轻不重，正好落在了张子伟的面前。 “阿sir，要不要检查一下啊，就五百港币。”韩念展示了一下手中的纸币，转头戏谑来了一句。 见马昊天和苏建秋没有反应，转身离去，空气里传来一句，“各位，提醒一下哦，藏好自己的身份，保护好自己的家里人，还有相信自己的兄弟。走了，告辞。” 言罢，已经是离开了现场，向着来处钝沙咀的方向走去。 …… …… 在江香，寸土寸金，所以宾馆不但贵，而且普遍面积偏小，不过近千港币能住到的宾馆，设施和服务都已经非常不错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连续打了洪拳和擒拿，还是非常消耗体力心力的，并不是韩念表现的那么手拿把掐。 宾馆有自助的早餐，不过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没什么吃的了，韩念也就没了想法，直接出门走了几百米，进了一家港式早茶店。 一顿猪肠粉、虾饺、干蒸烧麦、叉烧包、蛋挞、奶黄包等等的大满贯早茶套餐吃完，饶是韩念饭量惊人也有些撑得慌。 抛开昂贵的物价，香港人确实很会生活。 尖沙咀到九龙不算特别远，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还是比较建议打车或者公共交通，韩念自然不是普通人。 十点多，阳光完整的出来了，因为昨天下雨的原因，整个蓝色的天空都格外的澄清和透彻。 香港艺术馆。 这是一个立体纤维的水泥板构件组成的建筑，构件都是类似凹形方块的设计，又依工字型排列，呈现着独特的纹理，平实自然，大片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海滨景致，也让建筑融入了海滨风光之中。 这里有七个厅，谭敬尧租了其中一间，准备开展他的个人雕塑展。 今天正是艺术馆的开放日，韩念买了一张票，十港币，非常的便宜。 顺着人流进了艺术馆，然后就偷偷摸到了暂未开放的谭敬尧处。 灯亮着，一具形体有些奇怪的人体骷髅被吊在半空中，一个人影正在其上辛苦雕琢着。 “谭敬尧，接客了，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韩念站在入口处，仰望着半空中的艺术家，轻笑道。 “我这还没开放，暂不接客。”谭敬尧头也不抬，继续忙碌着，随口拒绝道。 “是不是我把你这些雕塑毁了，你才愿意接客？”韩念假装不屑的大声道。 “你敢，你到底谁？有什么目的？”谭敬尧一个翻身，跳下了数米高的骷髅，只是微微的曲了一下膝盖，便卸掉了冲击力。 “太极，韩念，分个高下，切磋一下。”韩念见谭敬尧下来了，也便收起了刚才那副假装的嘴脸，微笑道。 “真麻烦，要不是我姓谭，谁踏马想练武啊。”谭敬尧嘟囔了一句。 韩念听着，心里窃笑，一个人的武林里的武林确实有一种大家都在不务正业的感觉，如果说混黑道、做武行还算是有些在理靠谱，那么玩艺术，做刺青，去烧鹅真的就有些不务正业了。 那边谭敬尧直接就是跃步连环两腿踹了上来。 韩念简单退了一步，让开了第一脚，随后侧身如抱，揉膝拗步，随身一甩就把谭敬尧扔了出去。 “太极腿法不多，且均是低腿招式，比不得谭腿凶猛，所以只能用点手上功夫了。”见谭敬尧半空一个空翻安稳落地，韩念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成掌放在胸前，解释道。 “阁下太极，圆润惊人。”谭敬尧转身站住，金鸡独立起势，这种腿法的起势倒是并不多见，非常适合腿长善攻之人。 “不足挂齿，我这腿法倒是有些掉链子了，请多指教。” 话音刚落。 谭敬尧金鸡独立弯曲起来的腿直接如同弹簧放开一般，一脚正蹬力大势猛就向韩念头部袭来。 太极尤擅应对这样空门巨大的高位踢脚，韩念直接贴身入内，不进反退。 双手触到谭敬尧，用肩膀直靠高位腿的膝窝。 谭敬尧变招也是极快，身子一扭，正蹬秒变横踢，只是韩念已进禁区，变招已经失去了价值。 不管侧踢接近，韩念一脚踩进了谭敬尧双腿空档之内，以脚跟为轴心，脚尖微离地上翘，身体一转，双手与身体相反用力，左右旋转发力，以足破足、以膝破膝、以胯破胯。 谭敬尧立马平衡尽失。 那记临近的横踢也因为失去平衡，杀伤力去了大半，只能算是轻轻的碰了一下韩念，便被收了回去，勉强的维持住了自己的平衡。 谭腿是外家腿法，虽有洪拳一样类似的外门转内家的法门，但是能成功的寥寥无几，便是宗师，古往今来也不过是屈指可数的几人能够做到。 显然谭敬尧不在那几人之列，无法外家转内家，发力便受制于身体平衡，局部肌肉收缩等因素，也便做不到面对太极时还能好好的发挥水平了。 内家水平越高，越可以在任何状态下，用任何部位发力对敌。 如此往复，谭敬尧攻的雷霆霹雳，韩念守的云淡风轻，只是数招，谭敬尧便有些气力不支了。 原来如此。 韩念恍然大悟，怪不得剧情里，本来跟封于修打的有来有往的谭敬尧，数招以后，便被虐杀了，原来是因为气力的原因。 “谭师傅，认输不？”韩念一个踩脚，踩到谭敬尧的脚趾，随后一式揽雀尾，又把他推了出去。 踩脚并非耍赖皮，这正是太极里不多的腿法之一，或者说腿法理念之一，跺击法。 这剁击法呢，说的好听，其实就是踩脚指。 谭敬尧退出去几步，感受着脚趾的疼痛，脸色异常难看。他自然是知道太极的技法，但是真遇到了还是觉得烦人和闹心。 “不打了，你们太极真恶心，不，你们整个内家拳都恶心。”谭敬尧直接席地而坐，褪去了布鞋，看着被踩的脚趾，似乎有些红肿了。 “那个，这个是太极的腿法。”韩念有些尴尬，这种踩脚的打击手段，确实比较难看，但是他也没办法啊，可以说是肌肉条件反射了而已。 “认输了认输了，你赢了。一个个烦人，我是艺术家，不是格斗家，那个夏侯武来搞事才几年，你又来了，我踏马为什么要学腿法。”谭敬尧一口气发泄了出来，只是脸上还是充满着不满。 “因为你姓谭。”韩念摸了摸嗓子，挠头给出了答案。 正因为是姓谭的宗族的腿法，所以才叫谭腿，而谭敬尧正是姓谭，这是跑都跑不了的事实。 第21章 以棍代枪赢的讨巧 姓谭的学谭腿，多合情合理啊，这谭敬尧的怨念倒是颇深啊。 韩念总有一种看着小孩子被压迫着去上兴趣班的感觉。 由此可见谭敬尧之天赋卓绝了，明明就不感兴趣，却偏偏能成就腿法宗师，让那些孜孜不倦于武道的人感叹天理不公。 随便聊了一会武学之后，见谭敬尧实在是对武学不太感兴趣，就把话题扯到了雕塑上面。 “老谭，你这个雕塑有什么意义吗？把人体骷髅放大数倍？”韩念提出来自己看电影时就有的问题。 “呸，你懂个屁，比武你比我强，比艺术我一个小手指都能碾压你。”谭敬尧呸了一口，直接就反驳道。 “武是为了守护为了杀敌，那么雕塑也是为了表达特定的意义，你这个雕塑意义是为了什么？建议你去大陆看看西北工业大学的《为国铸剑，隐姓埋名》的雕塑，或许没有你这个精致，但是绝对会令你震撼。”韩念摇了摇头继续表达着不屑。 “切！”谭敬尧穿起了布鞋，一瘸一拐的向工作台走去。 “行了，不打扰了，有空去看看。”韩念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不逗留了，直接转身离去。 “哦，对了，既已入江湖，那便身不由己了，想清楚这句话。” “对，就是有你们这种烦人的家伙，扰人生活。”背后谭敬尧小声发着牢骚。 …… …… 改变剧情虽然做不到，但是搞点小动作应该还是可以的。 洪叶身为一个武打明星，算是一个公众人物，应该算是最好找的。 直接从网络上搜到了信息，最近他就在附近的一个工厂区拍摄电影，韩念便直接杀向了目的地。 几公里的路并不算远，十一路绰绰有余了。 这是一个已经被废弃的工厂，因为被剧组租用了，被稍稍的翻新了一些，一些报废的行车也可以重新使用了。 韩念到的时候，正好是剧组放饭的时间，可能是因为武打电影，大伙体力消耗比较大，所以伙食还算不错，两荤三素饭管够。 “你也是武打组的特技演员吗？” “对的对的，大佬，谢谢啊。” 因为人数众多，管理也比较松散，韩念很顺利的从一个小胖子手里拿到了盒饭。 美滋滋的蹭完了饭，导演那边就通知继续拍摄了。 下一场是拍在一条大街上，洪叶对战黑帮杀手的剧情。 韩念本想避一避，被放饭的胖子一直的盯着，他实在没办法就换上了皮衣上了场。 武打比较消耗体力，所以出汗也比较多，剧组也不可能经常的去处理皮衣这种特殊材质的衣物，所以这件皮衣上有股浓浓的汗臭加上皮具臭混合的臭味。 闻着身上的臭味，韩念无奈一笑，蹭一顿饭付出这个代价，可真难以预料啊。 “一会，你们全部往前冲，一个个上，不要一起上，给洪叶一点反应的时间，那个副导，给他们排个序，按照顺序上，刚才洪叶教你们的动作都明白了，按照动作来，要打的漂亮，也要动作干脆。” 导演说完了拍摄的要求，那边所有人都已经上了场，巧合的是，韩念恰恰被排到了最后，按照剧情就是洪叶砍倒的最后一个人。 “好！开始！” “cut，那个谁，你动作给我快点，太慢了。重来！” “cut，那个，你动作变形了，能不能演啊，不能演换人。重来！” “cut，你们一个个都没吃饭吗？中午伙食还没吃饱啊，打起来一点力气都没有？重来。” …… 在一遍一遍的cut、重来中，终于是演到了韩念上场的环节了。 看着面前一个个被打倒的龙套，终于轮到韩念了。 前面指导动作的时候，韩念肯定不在，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是什么。 反正也不是真的来演戏的，打架重要，直接跃起，跃步下劈。 这种起跳的同时，拔鞘下劈抢攻，需要极快的速度和极强的身体掌控力，其中自然包括对剑的掌控力。 练拳如练剑、如练枪，这话一点不假，归根到底都是锻炼身体的掌控能力，如果掌控能力强了，那对兵器的控制能力也不会太弱了。 这一招也是电影里，洪叶抢攻的招式，此刻韩念用出来，也是顿时感觉浑身舒畅，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用跃步的招式起手，这种能够附带身体重力的招式，杀伤力非常极致，有一种发泄的快感。 洪叶那边顿时一愣，这不是他教的东西啊，这种剑招哪里是这些小特技演员会的招式。 只是一愣，剑已至跟前，仓促的横剑格挡，被力道冲击的退出去了两三步。 弓步扫剑，弓步僚剑，这是类似于西方击剑动作的招式，不过西方击剑是刺击，而这是用剑锋去进行杀伤。 洪叶可能是因为一直从事跟武学一道非常有关联的职业，所以技击技术保持的非常良好，虽然韩念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等他缓过来之后，马上就进入了状态，不紧不慢的后退靠着空间缓解了韩念的攻势。 进步劈剑，在洪叶横剑格挡之后，立刻收剑，插步反撩，依然无功。 韩念直接顺势等到剑撩到胸前高度的时候，转腕由竖向劈撩变成横向扫剑。 洪叶经验也极为老道，胸口立剑一挡，再次急退了两步，重整了架势。 连续几下抢攻，韩念也算是好好的发泄了一通，此刻并未追击，也是稍稍退了几步。 场上的情况确实也已经不太适合追击了，因为地上还躺了一些不同形态的“尸体”，十分影响双方的进退。 场外却突然传来了导演兴奋的声音。 “好，录到没？” “那边躺着的，赶紧爬起来给我滚一边去。” 好家伙，这是爱镜头如命啊，完全没关心突然出来的人是谁啊。 韩念心里腹诽着。 场上的龙套们行动也是极快，数十秒已经是离开了现场。 “叮铃铃。”小胖子能负责放饭这种肥差，自然是很会察言观色，放饭的铃声变成了再次开打的信号。 洪叶如闻令到，两步冲上前来，一手斜下刺剑，一手捏剑指放在胸前，这是一种从高出头顶的角度向对手头部刺击的剑招，倒是和达摩剑法里的虚式分金极为相似。 韩念立剑格挡，洪叶接前式，手心朝上外，然后如甩钓鱼竿状向前甩去，剑刃垂直，剑与肩平，剑尖稍低眼看剑尖。 这倒又有几分八仙剑法中太公钓鱼剑招的味道了。 韩念低身下腰，手臂伸出，下截剑。 由下向上架住对手，剑尖向前是为拦剑，从下向上刺对方下盘，剑尖向下是为截剑。 这时候韩念因为手臂伸出多出几分的长度，所以会比洪叶更快的击中对手，洪叶不得不回守。 剑刃相击，剑锋震荡，幸好这些工具剑的做工还算不错，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未出现太大的问题。 洪叶守完，立马弓步刺剑，这就跟西方的击剑中的刺剑差不多招数了，同时也是利用的剑尖的杀伤力，韩念退后一步，马步立剑拦住了这式刺剑。 拦住剑后，直接剑身转起圈来，如同金丝缠腕，洪叶有心抽剑，韩念的剑却如影相随，洪叶抽剑就会被韩念的剑追上，后果难以预料，一时间只得跟随着韩念的剑转着圈。 转了几圈之后，粘附的力越来越强，韩念剑身一拨，巨力袭来，两剑均是受到重力影响，双双脱手，双双缴械。 “换棍！”韩念喊道。 边上正有搭建拍摄场地脚手架的钢管，韩念一脚把一根钢管踢向了洪叶，又顺脚垫起了一根。 韩念是侧身三体式持棍，一手持于棍的中心，一手则在棍尾处，以棍代枪，虽是用棍，实则是枪法，脚下则前后弓步桩。 拳脚兵器不分家，身为宗师，对于各类兵器强弱诀窍自然也十分清楚，枪扎一条线，这种持枪，枪、手肘成一线，手肘、肩、头、膝、腿又成一线，是一种近似于十字的体态，稳定性极高，身藏于枪后，攻守也都方便。 前手似管，后手似钳，方能枪出如龙。 而洪叶那边则是两手握棍，双手都在棍尾的三分之一处，持棍于胸前，与持枪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手不在棍尾处，双手位置距离也比较近，更适合扫劈之类的动作。 这次是洪叶最先发难，马步拨棍，拨棍其实就是扫棍，主打下盘。 韩念直接用力一拨把洪叶的棍拨向了地面，随后直接顺着杆的方向，枪出如龙，直刺而去。 这正是明末清初人吴殳所作《手臂录》中对枪法实战原则的“见肉分枪，贴杆深入”。 韩念这里就是用的枪棍之差，棍差枪几分长度，也差枪几分凶险。 点到即止。 钢管的棍尖稳稳的停在了洪叶的胸腹处。 洪叶有些迷茫了，虽然很久都没有正式的练武比斗了，但是于武学一道，他始终没有放弃，没想到这次却输的干脆了，由剑变棍，仅仅一招，胜负已分。 “好！ “录好没？ “洪老师，很棒，还有这位老师，你有没有签经纪公司啊，我这有一个很不错的经纪公司，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会帮你谈一个非常好的条件。” 韩念苦笑不得，手中代枪的棍就松了手，钢管落地的声音，惊醒了洪叶。 “喂，你是谁？” “算了算了，我走了，我赢的讨巧。 “还是给你一个建议，狮象搏兔，皆用全力，武斗之时，务必不要留手。” 话音落下，脚下如踩轮滑，人已经走出了数米远。 那边洪叶想着韩念的持棍，恍然大悟，以棍代枪，赢的讨巧，原来如此。 只是不知道，最后一句有没有听进去。 第22章 见封于修 剧情里四个高手已经见完打完了，收获了一门拳法，一类擒拿。 可惜了，那个姓谭的是个反骨仔，应该是宗族里最令人讨厌的那种，让他去演练一遍腿法，无异于是让一个学渣做一套试卷一般，非常不现实，哪怕这个学渣的成绩非常好； 而洪叶的兵器，大概率也脱离了单一的剑法棍法的形式，倒更像是王哲，融汇贯通开始有自己的东西了，电影里，输的实在是有些冤枉了，大概率还是没料到封于修会直接在这种时代下杀手，本来是挺适合让他传武的，只是现场人多眼杂，不太方便，也没有更适合的时机了，韩念也就放弃了； 另外烧鹅的大伯胳膊已经废了，一身武艺也废的差不多了； 至于其他夏侯武提到的人物，电影里也没有出现，所以也就没有办法找到了。 另外就是大陆那边的武林前辈，太远了，也不适合过去寻找。 韩念一时间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了。 回到尖沙咀的时候，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又到了一天里最难的时候了，晚上该怎么吃怎么住了。 想了想，只能又回了趟酒，不论麦荣恩人品怎样，终究是剧情里的人物，自然会顺着剧情走下去，最关键他很有钱，所以韩念对找他拿点钱救急这件事，毫不抗拒。 顺利的从麦荣恩那里借了不少港币，直奔最繁华的江香庙街夜市，这里满街都是特色小食的摊档，是游客闻名必到之地。到了晚上，更是仿若回到了古代的街上，诸如唱戏、占卜、算命、气功、卖药等应有尽有。 “小兄弟，给你算一卦，不准不收钱。”梳着太极髻的道士，叫喊着算卦卜命，然后就拦下了韩念。 韩念是自小就有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索性就直接伸出了手。 “不看手相，算八字。”说罢，还不等韩念开口，道士盯着韩念的脸看了又看，再次说道，“恕小道学艺不精了，单看阁下之面相，不在命理之内，在下可能算不了了，抱歉抱歉。” 此话一出，韩念顿时一愣。 这还真有些水平啊，自己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个世界的命运循环之中呢。 念头转过，直接拱手作揖，告辞道。 “哈哈，说笑了，告辞。” 美滋滋的吃了半条街的小吃，这边真的可以说是聚集了全世界的美食，不只是国内美食街常见的长沙臭豆腐、东北烤串之类的食物，还有各类东南亚、欧美那边的吃食。 有些吃的习惯，有些却实在是无感，就这样，韩念也只是吃了半条街就彻底的吃撑了，可见美食之丰富丰盛。 吃饱喝足，就近找了个好酒店就直接入住了。 一路吃过来，韩念也想清楚了，明天就去直接找封于修了，如果剧情拒绝这场对决，那就算了，如果剧情不拒绝，那就跟封于修战一次了。 封于修也只是胜在心存死志，无视法律，而韩念是无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他如果真的抛弃底线，做再大的恶，也不会对现实里的他产生任何影响，真若是生死之争，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好在有麦荣恩的帮忙，黑道大佬在找人方面的能耐并不比别人差，韩念很快锁定了封于修在小澳渔村的位置。 小澳水乡风情独特，有“江香威尼斯”之誉，也是江香保存最完好的原着风味的渔村，尤其是建于水上的“棚屋”非常具有特色。 哪怕美誉再多，也掩盖不了这里的落后和贫穷，虽然被拿来与威尼斯象鼻，但是大澳的外表给人的感觉更多是破旧，不堪一击。 韩念走在狭窄逼仄的木板路上，身边的棚屋总让人感觉摇摇欲坠，而住民的起居、厨房、公共区域跟老上海的弄堂一样没有规划，相邻之间也没有任何的隐私可言。 不管是照片还是亲眼所见，这边总带着反乌托邦的前卫感，鼻子里能闻到的是海风的味道、潮湿木柱腐烂的味道、破旧铁皮屋锈渍的味道、以及混着鱼腥贫穷的味道。 他突然有点理解了封于修了，他正如这个小澳的渔村一般，被这个时代所接纳却又被这个时代所抛弃，与主流的社会格格不入，甚至充满着反社会反乌托邦的反抗精神。 不过，这里也有着惊喜，很多棚屋边都种满了花，还有着各种模型摆设，实际上这里的居民却又过得比老上海里弄里的那些人更有悠闲的韵味。 只是不知道封于修是否如此。 韩念就这样缓步的走在一座座棚屋之间，感受着身边自然与人文的气息，思考着封于修的原罪和悲剧。 目的地到了，这是一间不算小的棚屋，甚至相比于周围的邻居来说，这里要大上不少，大概有七八十平方。 屋内四周杂乱不堪，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杂物，但是整体还算干净，最靠里的小方桌上，并没看到封于修夫妇的灵位，但是一些吃完的泡面桶还是没有扔掉。 而窗户边一样放满了不少的花盆，花开的还算不错，可见还有人在悉心照料。 人确实在这里，只是暂时出去了，这样也好，倒是省了把屋内打成七零八落的糟心事了。 韩念找了个靠背小椅，端着坐到了棚屋外的窗台下，闭目养身，但是心里却有万千思绪挠人心。 耳边先是传来了快艇发动机的声音，然后发动机声音停了，又传来了一轻一重的脚步声，韩念此刻却好似未闻，依然闭着眼睛，有所领悟。 虽然未睁眼，但是韩念却仿佛能够看到，封于修拎着一大包的东西，一瘸一拐的从自己身边走过，进了房间，放下了包，恭敬的从中拿出并且摆好了两个灵位，再把沈雪的骨灰摆好，又跪下痛苦沉思了一会。 过了许久，封于修终于走了出来，走到了韩念的身边。 “在下封于修，阁下是何人。” “无名无姓，对于你夫人的情况我非常遗憾，不过你真的应该接受现代科技的，也许能治好她也不一定。”韩念没报姓名，却岔开了话题，谈到了沈雪的病。 “哈哈，科技，如果能治的话，她怎么可能会受那么多的苦，武功再高，又能如何，连最心爱的人的生命都守护不了。”这一刻，封于修笑的癫狂，整个面容都无比扭曲了，便是宝强那张无比憨厚老实的脸都显得有些令人惊吓了。 “那你准备去做的事，是想证明什么？”韩念也有些无奈，科技确实已经非常发达了，但是人类未征服的东西很多，比如沈雪那种绝症，可能就是这个范畴里的东西。 “那天电话是你打的？”能把武道练到那种程度的自然不是傻子，又谈武道，又知道沈雪的事，那必然跟那通急救的电话有关。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沈雪已经故去了，你再关心过去还有何用。”韩念不置可否。 “呵呵，那就真的是你了。你不怕我现在就把你打死？”封于修把钢管的围栏捏出来两个深刻的手印，克制着自己内心的狂躁。 “那你真的想证明什么？武是杀人技，证明你学了那么多的杀人技，没杀过人？还是后悔自己当年应该学救人技，说不定可以救沈雪？”韩念既然来了，自然并不惧怕封于修，继续问道。 “与你何干，你到底是什么人？”封于修脸转过来，狠狠的盯着坐着的韩念，眼中的杀气已经溢了出来。 “真当我怕你了啊，那就先打一场再说！” 第23章 胜！ 话音未落，韩念已经一个侧身闪出了一米远，一脚把椅子踢向了封于修，阻止了封于修的跟进。 距离拉开一米左右，韩念就站定不动。 抱拳示礼。 封于修一脚把椅子向旁边踢的粉碎，见韩念在抱拳示礼，也是抱拳回礼。 两人均是未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 刹那间，韩念动了。 两人距离并不算远，一米多的距离。 此刻又是拱手作揖的状态，韩念抱拳压手，压住封于修的抱拳，直接双手向前，虚晃冲拳，随后立马提膝撞胸，直向封于修胸腹撞击而去。 这里也是韩念利用体型优势的一种手段，封于修只有一米七左右，而他如今已经一米八几了，手脚皆要长于对方，这一瞬间的抢攻压对手中线再虚晃一招，实则用长腿膝撞，防不胜防。 那边封于修见拳向脸来，直接回防，又觉察是虚招，马上反应过来双手下压，按住了韩念的膝撞。 韩念膝撞被按，气势没被按，直接低位侧踢再变高位侧蹬，再跃起横空侧踹，三个动作分打下中上三路三个进攻点，衔接极快。 封于修也是老脸，弯腰，后仰，再后跳，连续闪躲掉了三下。 来而不往非礼也，封于修已经后跳，退了一小步，直接重拳下砸去追击韩念收回的大腿。 这也是韩念擅长接跃步攻击的窍门，如有腾空，必有动作后摇，也就是所谓的人体姿态调整。 此处，他也终于体会到了别人面对自己时的感受了，不过韩念最近实战经验急速增长，甚至比之封于修还要丰富，重拳袭来，他的大腿已经收了回来。 不过收腿快，封于修的攻势也成，重拳下砸不成，直接借着冲势直接重拳冲锤直击韩念胸膛。 韩念双掌下压，按住封于修攻势，也只是短暂的停滞了一下封于修的拳。 封于修双拳连环，韩念则是连续的托手卸力，拍挡阻拦，有些太极加咏春的味道了。 经过连番大战和领悟，他也开始不再拘泥于某一门拳，某一路腿了，只要好用，直接拿来用就是了。 拳不行，那就脚来，手上狂舞，脚下则滑了出去垫步铲脚，铲脚的同时试图踩脚，如果不成则切换弓步稳住下盘，继续跪步踩脚。 如果此时韩念大意或者反应慢了，只要被铲到或者踩到都会被破桩功，随之而来的就是连续的腿脚连攻了。 脚下的木板路在这种连续的大力之下，发出了吱吱呀呀不堪重负的声音。 两人均是无暇顾及，那边追的及，这边就退的快些。 韩念干脆就连续的大撤步，又是拉开了距离。 封于修见距离拉开，转身腾空外摆，落地换步接侧踹。 这也是韩念退远了，给了机会，让封于修可以借腾空转身的力，加大了这一记侧踹的威力。 韩念知道交叉臂去格挡有些困难，直接单手抵住另一只手，用手肘相接，也是被这一脚踢得退出了好几步。 最关键是这封于修的鞋子好似铁鞋，砸人贼疼，韩念吃了个小亏，甩了甩手，缓解了一下不适。 封于修邪魅一笑。 再次迫近，跃步腾空侧踢。 关键词跃步，韩念非常熟悉，揉膝拗步，一沾即放，封于修顿时被甩了出去。 这也是封于修大意了，如他这般丰富的决斗经验，正常情况下必然不会这样。 果不其然，被甩向水里的封于修，勉强抓到了栏杆，一个翻身再次站上了木桥，脸上颇有些恼羞成怒了。 此时的封于修，还没开始连续杀人，杀意还未盈满，就杀伤力和威胁来说，尚未臻至巅峰，所以出招收招尚有不少的缺漏。 有些恼怒的封于修，这次选择了贴身缠斗，迫近了韩念，平抡摆拳，摆拳击肋，连续的直拳强突中线。 这种类似于咏春的连续攻击，韩念不但不陌生，还很有应对经验，左拍右挡，顺势按掌推肩，抽手背拳形成反击。 连续下来，谁都没有奈何谁，借着这股势，封于修手肘下劈，韩念以肘对肘又形成格挡。 之后封于修又换膝顶，韩念再以肘对膝，这种膝肘对刚，就看力道和硬度了，都是人体比较硬的部位，双方力道也都不差，此刻也没能奈何对方。 膝肘对完，韩念见封于修收腿回去，本想铲脚干脆就直接换成膝顶，回了过去，封于修也只能双掌按膝，这里算是被韩念抓空档，阻止了攻势。 封于修双掌被这一下膝顶撞的有些腾空，便解势小跳了一步。 韩念侧蹬截腿，准备截击落地的封于修。 封于修又退一步，韩念再接戳脚勾踢，再次踢向对方将要落地的双腿，这下封于修不退了，再跃起来，直接正手冲拳。 韩念侧脸躲开，只感觉拳风激荡，打的脸部皮肤生疼。 顾不得思考杂七杂八的东西，前面说了，跃起必有后摇，韩念转身反肘抽击。 封于修只得小臂挡住脸部，试图格挡。 已进入了韩念的机会，按颈下砸肘，这一下砸的实诚，封于修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借着上半身被砸下去的力道，顺势单腿下劈。 这一招有点像女生舞蹈动作的时针一字马了，要求柔韧度极高。 韩念双手架住，也是顺势，低位扫踢，再借力一甩，把封于修甩了出去。 封于修强行的保持住平衡，勉强单手侧空翻，脸上再次露出了疼痛之色。 他一身的重量加上韩念刚才施加的力道，他单手支撑已经是超出了负荷，应该是伤势在身了。 韩念没有再追，稍微修整了一下，那边封于修也稳住了情况。 贴身缠斗不行，那就换擒拿，封于修少林龙爪手起手，再次准备好了架势。 韩念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疯子，封于修这般估计体力也是够呛了，却仍然好像是精力旺盛一般。 封于修追了上来，双手拿臂抓肩，韩念金丝缠手反擒拿应对。 一式不成，再切爪功，青龙探爪，韩念躲闪不及，衣服直接被扯下来一大块，露出了小半肌肉分明却又不过分雕刻的肌肉。 老子衣服，韩年急了，掰手扣腕，就想要控制住这个疯子。 封于修缠身顺转，柔韧性极好的他身体扭转了一圈，反而扣腕折臂压肩扣住了韩念。 折臂压肩应该怎么破，破坏下盘重心就可以了。 韩念前撩脚，身体也是一转，再接缠手捆臂变交叉手拿臂反折。 瞬间情况逆转，又变成了，封于修被扣住了。 封于修再次转手推爪叠肘。 韩念则以扣腕叠肘应对。 扣腕转双擒手。 擒腕拽手拿臂。 一场下来，擒拿推爪扣拿叠，连番上演。 你推我拿，你抓我擒，一时间又是双方无可奈何。 韩念终于抓住机会，一把抓住封于修一副，暴力过肩摔，砸了出去。 封于修四平八马落地，完美化解，能以残缺之身把下盘练到如此稳固，韩念都有些佩服他了。 只是此刻不能抱有任何放手的心态，韩念用力把封于修上半身向下压，而封于修则是四平八马稳稳拽住韩念，一时间再成僵持。 窝心拳！ 韩念见封于修一口气憋着迟迟不散，一记窝心拳，把他的四平八马架势打散了，然后拽倒在了地上。 不过封于修一气未散，仍能坚持。 这里就是封于修所练之硬气功，所谓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只要这口气憋着不散，就能提高数倍抗打性。 这点韩念自觉不如封于修。 再次抡拳砸面，封于修双臂格挡。 韩念开始拖着封于修的衣服拖拽他，试图再次找机会过肩摔，只是被封于修挣脱。 只能勾腿绊摔，封于修抱腿试图反向抱摔，韩念则是死死拽住封于修，换了一个身位，再次转身搂腿按颈，利用着这次被抱摔下沉的力道，加上拖拽和转身的力，再次放倒封于修。 两人均是倒地，又一起站起来，韩念状态更好，攀颈，封于修反抗，再次形成角力。 不过韩念不准备继续浪费时间了，蹬腿飞膝，直撞封于修脸部，封于修踉跄的退了好多步。 就好像剧情里一般，夏侯武这时候已经可以致命一击了，却偏偏救了封于修又继续了战斗，此刻韩念却是不愿意。 趁着封于修头部晕眩，快步追上，依然是标指戳喉。 这次不再是轻触即收，稍稍用了力道，令封于修窒息晕眩了过去。 剧情是不会允许他弄死封于修的，哪怕他这里用再大的力道，估计封于修都会因为剧情保护而不死，所以也并没有留手。 终于，渔村又再次恢复了安静。 木板桥已经坑坑洼洼，布满脚印和打斗的痕迹了。 韩念看着自己这半身的破衣服，有些无奈，找一个坚定的认为武乃杀人技的疯子打架就是这样的不可控。 转身离去，此行已了。 至于夏侯武，已经没太大的打的必要了，应该是伯仲之间，胜负难分了。 而封于修，希望看在自己留他一命的份上，下手收点力。 武是杀人技，也是止戈技，杀人是为止戈，没有错误啊，但是为了杀人而杀人，何必呢。 打完，有些力竭的韩念再次缓步的走在了离去的路上。 棚屋中开始冒出了午饭的炊烟，还有小孩回来了嬉戏的笑声，这样的生活多好啊。 第24章 夏侯武到访 电影世界可以看成一个平行时空，大的背景下发生了小小的故事，而小小的故事背后是与现实基本无异的生存与生活。 一个人的武林里的世界和现实非常相似，武术很大程度上已经变成了强身健体的工具，众多的武林高手们大隐隐于市，若非封于修的出现，可能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之下还会有这么一群人。 路边的烧鹅大伯、艺术馆里的雕塑艺术家、大楼公寓里的刺青师傅、甚至是电视电影上当红的武打明星，原来都可以是那一群人。 这方面又与现实世界相差颇多，至少在现实世界里一个宗师不论身份如何，身边总不会缺少烦扰的人，或为利益，或为传承。 一样的普通世界，一样的普通世界之下隐藏的一群人，整个世界对待武的态度上相差却是极大。 这个世界完全就是个人勇武无用的言论，就如那枚堂前燕一般，形容的是一介武夫武功再高也是帝王家屋檐下的一只燕子，却忘却了奴清禁武的事实，若真的那么无所谓，又何必要去禁武？ 而现实世界却在竭力传承保证着国术的发展与活力，因为个人之勇武一定意义上也代表了群体之勇武，就比如冠军侯霍去病封狼居胥，打得“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打出了大汉勇武之雄风，甚至让后世产生了汉独以强亡之感叹。 可惜的是，即便国家默许，国术圈努力，大家都在竭力传承，近年来颓势却依然肉眼可见，差距也在被慢慢的缩短。群体智慧之下，更高端的科技加持，更动荡的社会环境，还有更多的利益捆绑，都给了国外搏击事业的发展巨大的助推力量。 这点上，韩念突然明白了万宗华的顾虑，一个无门第之见的宗师，怎么就会有族裔之分，也许是因为长久的奴工生涯让他懂得了西方人的本质，一群强盗而非文明人。 这件事情上可能真的是近几十年来唯一的大宗师李小龙做错了，他给整个西方都带去了颠覆性的无门派、无限制的现代武学理论，以及完全摈弃套路的简单、直接、高效的“远踢近打贴身封打摔拿“的全能科学格斗技战术体系。 在至今国内仍拘泥于门派的传承和发展的时候，国外已经早多少年就在李小龙的带领下直接跳过了无限制的束缚，迈入了无门派无招式的大门，追赶上了国术几千年的发展。 影响已经开始蔓延，明面上的搏击格斗比赛，更多的是白人黑人的身影，也让大家开始有了黑人白人更能打的错觉。 …… 韩念出了小澳的渔村，坐在海边的大石头上，看着一望无垠的大海，想着。 他突然似乎又有了新的感悟了。 接下来的日子，韩念好似失去了动力，开始了晚上酒店休息脑海练武，白天各种逛吃的生活。 从麦荣恩那里要了一笔钱，就开始每天游走于游客们热衷于游玩的地方了。 “昨夜，昨夜，梳士道巴利道行车隧道内，发生一宗离奇命案，现场发现一具男性尸体，尸体有多处伤痕，死者名叫麦荣恩，绰号鲨鱼恩，有多次案底，现在由重案组陆玄心警官接手调查……” 正在早茶店里吃着美味的肠粉，突然听到了上方电视传来了新闻的播报声。 麦荣恩还是死了？这次倒是没发现药品了！难道剧情是可以改变的，没想到麦荣恩还有点良知啊。 对于麦荣恩的死，韩念倒是没有一丝的同情和惋惜，本来剧情里就是第一个死的人，已经知道结果了还要去同情惋惜，未免有些矫揉造作了。 只是那一点点的剧情变动，倒是让韩念如获至宝！只要确定了剧情是可以变动的，那他未来在经历剧情的时候，也就会有更多的自由度了。 麦荣恩之死，竟然还有这般好处，韩念美滋滋的继续干起了肠粉。 …… 又一日，港式餐厅里，吃着腊味拼盘的韩念，再次听到了熟悉的新闻，九龙艺术馆一个正在装修的馆内遇袭，艺术品被毁，艺术家谭敬尧重伤昏迷入住了icu。 嗯！？！ 没死，剧情竟然真的被改变了，这次不再是小的改变了，而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改变。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提到了沈雪，又给封于修套上了爱的枷锁；还是因为自己的留手让他也懂了留手的意义；亦或是因为封于修本就不是弑杀的人，他只是想证明功夫是杀人技这个事实。 不管原因几何，一个叛逆的谭腿子弟没有被杀，只是被废，多少也算是好事，至少以后终于可以专心致志的做他的艺术家了。 韩念心中翻江倒海，手上却还在不紧不慢的吃着东西，有些弯折了的合金筷子，看的出使用者内心并不平静。 …… 第三日，海鲜排挡盘，韩念听到身边人讨论连环杀人伤人案，王哲重伤被废住院，这次只是很快就出了icu了。 …… 第四日，某米其林饭店内，正嫌弃吃食中看不中用的韩念，收到娱乐信息推送，知名武打巨星洪叶，身中数剑，这次没进icu，只是进了重伤的病房。 …… 快结束了，还有最多几日的功夫，剧情结束，自己也可以离开了。 韩念内心激动，有时候，当目的达成之后，人就会因为缺乏目标而失去兴趣，如今的他就是这样，焦急的等待剧情的结束，有时候还真的是一件心累的事情。 剧情结束的准确时间，电影里并没有提到，韩念也只能默默的等待。 只是回归还没有等到，本不应该来的人倒是先到了。 夏侯武。 看着眼前和叶师颇为相似的人，韩念也有些唏嘘。 “多谢！”夏侯武找到韩念的时候，韩念已经快把整个江香逛完了。 “夏侯武，你怎么会找到我的？”韩念顿了一下，脑海一转便明白了。 夏侯武已经见过了封于修，甚至是可能已经跟封于修打完了，此刻的封于修应该已经被枪打死了，一个心存死志的人，是不会苟活于世的。 既然见过了封于修，自然也就知道了封于修输给自己的事情，然后也知道了封于修收手不杀的原因，可能牵扯到自己，然后他就把封于修没有杀他师妹的因果最终归到了自己身上。 这应该就是这声多谢的缘由了，几乎都是为了他的师妹，其次是那些没死的人。 爱情的腐臭味。 “警方帮忙的，不过警方那边也没找到你的入境记录，鉴于你的武力值，和你在江香只是逛吃玩的原因，他们应该不会主动来找你麻烦的。”夏侯武直接回复道。 “你来找我，不会只是想跟我说声多谢。”韩念不置可否，警方找就找呗，大不了被遣返回大陆，反正江香也玩够了。 “跟我打一场。”夏侯武认真的说道。 “嗯！？你认真的？不打，累的慌。”韩念果断拒绝道。 “不跟你打，我永远都是天下第一，天下第一是孤独的路，需要抛下太多人和事，才能站上狭小的峰顶，我已经承受太久了。”夏侯武眼神痴痴的说道。 此刻的他有些像是封于修了，他们一样都是为了成为天下第一，走在了这条路上，也同样为了争夺天下第一，各自付出了代价。 封于修已死，这夏侯武却好像被激发了那心中对武的痴念，再次变得茫然了。 佛教说三苦，贪嗔痴，痴毒最为常见，贪嗔生起，都摆脱不了痴毒的影响，非大悲大痛，无法得大彻大悟。 看来是改变剧情导致了师妹遇险的紧张程度，从而没有彻底的让夏侯武解脱对武的痴，只能来找韩念求助了。 韩念这时候也明白了谭敬尧的不爽了。 被逼着比武，自然会有不爽。 “哎，请。先拳、再脚？按你的方式来” 第25章 宗师之秘 上了酒店的天台，五星级的酒店天台本是一个空中花园，可能是因为生意惨淡，已经被废弃了，曾经的装修都破破烂烂了，楼台边缘被两三米高的铁丝网围的严严实实，也保护的水泄不通。 这里人迹罕至，也正好适合交流验证一身所学。 拳，韩念近日来边玩边练，没有懈怠，略胜一筹。 腿，韩念确实练的不算多，欺负一下有天赋但是对武学没兴趣的谭敬尧还能欺负一下，打夏侯武却有些不足了，略输一些。 擒拿，不分上下，双方的擒拿和反擒拿都非常擅长，纠缠许久实在是分不出结果。 兵器，韩念承认取巧，封于修却赞同这种取巧，韩念略胜。 到内力的时候，韩念叫了暂停，问出了自己内心深处很久之前就很有疑惑的问题了。 “叶……不，夏侯武，合一门的心法窍门：肩与胯和，肘与膝和，手与足和，擒是死的，拿是活的，擒拿有成，方进兵器，兵器乃手足之延伸，所谓人器合一。心与意合，意与气和，气与力和，内阴外阳，内外贯为一气，一形不顺，难练他形！先拳后脚次擒拿，兵器内家五和一。这个内力，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侯武一脸的你在逗我的表情，继而才缓缓说道：“想要知道内力，得先知道外力，我们把自身先天具有的，比如手、胳膊、腿上的力称为外力，这是肉体自生的力，杂而散乱。 那何为内力呢，以意行气，神与形，形与气，气与劲相合后的力，就是内力。说的神秘，其实就是用意念精神控制自己的身体，直到能够达成把全身的力融为一束。再简单点说就是把周身一体的整劲，加入意念后的力就叫内力。” “原然如此。”韩念顿时有些失望，这种理论其实和现实里国术的理论相差无几。 现实里的宗师要求的就是全身之力融为一束，比如王虎没成宗师，他目前就被困在如何把力量合为一束的关窍环节。 但是又有一种外家宗师的说法，即身体练的极其优秀，比如巴顿这种。 那拳、腿、擒拿、兵器这四大外门高手，到底算不算宗师？ 论身体，他们似乎并没达到巴顿这样的水平，论内力，他们应该还没达到由外转内的程度。 那这么算起来，这世界的武力值可能还不如现实世界。 “那又为何要去评拳脚之类的第一？”韩念按捺不住好奇，再次询问道。 “我合一门是合一门，要求诸法皆通，再由外转内。但是各家各户又各有各的法门，便是只会拳或者只会腿，也是一样的由外转内。 “如今武学没落，已经不如以前那般竞争激烈了，拳脚第一也不一定是由外转内的高手了，麦荣恩就是这种情况，以洪拳的技巧在现代擂台上耀武扬威，自以为搏了个拳法第一，实际上还不知道在哪呢。”夏侯武一席话让韩念恍然大悟。 一直以夏侯武的口诀去划定拳法先后次序本就是一种非常错误的行为，甚至很多拳法本就是由兵器之法演化而来，比如形意拳之脱枪为拳，所谓兵器乃手足之延伸也只是合一门一家之言，并代表不了一切。 “哈哈，一叶障目啊，一叶障目。”韩念念头通达，一下子就彻底明白了宗师之关隘，曾经点拨王虎的那句整劲合一束，现在想想都有些脸红耳赤，还没有懂得彻底就出去误人子弟了，如今总算是彻底了解了。 “夏侯武，继续。” 笑完的韩念，脸色一正，认真了起来。 所谓内力比拼，其实有些像是搭手，或者像是划勒巴子。 划勒巴子，本是北方的一种坐斗方式，称为坐打或者凳技都可以。两个人立身端坐，彼此相对，膝盖相抵，由于没有了距离，无法游走和换步，这种近距离交手，无可闪躲，只能拼腰脊发力，调膀换劲，当然也更适合内力有成，劲成一束之人。 太极拳最擅长什么？ 有人会说，擅守； 有人会说，擅借力打力； 也有人会说，擅养身修心 …… 其实这些都在理，但是真正最擅长的其实是圆融聚气，所谓的善守、借力打力、养身修心都不过是它圆融聚气的一部分功能。 所以韩念自然无输的道理。 内力，韩念小胜。 拳、脚、擒拿、兵器、内力，三胜一平一负，韩念胜，夏侯武败。 如果说遗憾，那就是二人未以搏杀的姿态去争个高低上下。 不过即便如此，夏侯武也非常满足了，天下第一的痴毒终于放了下去。 天边的夕阳西下，这个曾经天下第一的男人，潇洒且没有遗憾的转身离去，虽然孤身一人，却没有丝毫的孤独。 从酒店出了去，夏侯武的师妹就在楼下等他，看到他安然无恙且全身无伤无痛的下楼出来，也是松了一大口气，欢笑着上去挽住了他的手臂，轻松的离去了。 江湖人如果能离开江湖，不在江湖里老去死去，倒也是一番美事。 怪不得那么多功成名就的大侠们，都想着要金盆洗手，一身血腥，如果能靠着一场仪式一盆清水洗净恩怨情仇，落一个安享晚年，何不快哉。 也怪不得江湖上约定俗成金盆洗手仪式的有效性，因为大家都会面临晚年的江湖危机，为了自己的晚年也为了保护家人不受波及，怎么都要去维护这种潜规则，通常打破这种潜规则的人都会被整个江湖所唾弃排斥甚至追杀。 “祝你好运，夏侯武，不，叶师。”站在天台的边缘，到了宗师，视力也越发的好了，即便是隔着铁丝网，也能比较清楚的看到夏侯武师兄妹一点点的远去。 叶问经历了失妻之痛，根据剧情，这夏侯武去了痴毒之后，倒是和师妹相守，一起把合一门重新振兴，延续了下去了。 时光流转，西下的夕阳飞速的向下落了下去，白云也似乎被一只大手拖拽着一般飞快的行去，脑海里的光越来越亮，融化了一切。 等到韩念再次醒转，已经是回到了车内。 “念哥，到了，走，带你去见见我的手下败将们。”王虎一脸兴奋，于他而言，这里面可能才是真的适合他的世界。 旧时总统府附近，酒一条街，这里的地下已经被默许的挖空了，战时将作为防空防核设施，非战时就是黑拳的场所。 入口虽然不止一个，但是非常隐秘，据王虎所言，至少需要经过两道门禁，才能进入其中。 一道门禁是许可，一道门禁是熟人引路，邀请函已经有了，而一车五人里，只有韩念是没有来过的，进入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第一道门是在一间酒的暗门内，有一个守卫室驻着专人，检查核对邀请函或者许可的暗码，无误之后，发出请求，再由内部通过请求，这样才能进入第一道门。 进了第一道门，是由防空隧道改造的通道，灯火通明，一路走到底，又是同样的守卫室和专人，检查核对黑拳场所老人的身份信息，再外部申请，内部通过，才允许进入。 在进了第二道门之后，就豁然开朗了，有一种入得秘境的感觉。 这个地下空间，层高有数米，毫无压抑的感觉，比一般的商业广场面积还要大，也同样有着很多的商业和功能室。 地下空间的中心地带是一个体育场一般的建筑，这里面应该就是所谓的黑拳擂台了，看上去就跟想象中的擂台不一样，有些正规的感觉。 “念哥，走，带你先去认识一下这里的管理员。”孙修武兴奋的拉着韩念就往擂台那边走去。 几人亦步亦趋，周边环境令韩念颇为惊叹，这里的商业繁盛到甚至就连kfc这种东西都有，而功能室方面，不但常见的健身房、按摩推拿室、体能测试室、小擂台有，就连坐斗的房间都有。 “修武，等一下，我们晚点去。王虎，走，划勒巴子。”跟夏侯武玩过一次划勒巴子之后，他突然对这种方式感兴趣起来了，见到这里有合适的地方，立刻停下了脚步，就拉着王虎走了过去。 王虎一心擂台，对于划勒巴子之类的倒是并不太懂，懵懵懂懂的跟着韩念走了过去。 刷了身份，双方坐定。 “王虎，膝盖跟我膝盖顶住，下盘不允许再动了，只能上身动。截击，搭掤，破胸，只要能做到都可以，抡，攮，捶，擒拿，只要你会也都可以，多尝试用脊柱弹抖和丹田发力，你现在缺的就是这个。 “不过，你天生金刚，有体型和力量优势。” 大概讲述了一下规则之后，正式开始。 王虎一上手，并不太熟悉规则，便要用大力把韩念直接推出去。 韩念直接二字钳羊马，夹住了王虎的腿。 与王虎这般躯壳的人以这种方式比斗，其实还是压力非常巨大的，真算起来的话，如今的王虎已经可以算是外家的宗师了，除了整劲方面。 韩念突然想到这种方式，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助王虎一臂之力。 除了一开始王虎那巨力推顶让韩念有些措手不及之外，接下来就到了韩念的环节了。 王虎推顶，韩念采挒，借力一拉，王虎顿时有些失控，韩念肘已经停到了王虎的吼管处。 “注意整劲，力道要能发能收，所有的力量都要倾注你的意念，只有带有意念的力才具有控制性……” 接着，再来，外格、拍挡、推拉、揉搡，王虎的力被韩念带的越来越失控，终于王虎一击肘击推来，只是他自己已经失去了控制，韩念身子侧斜低身，往上一推，王虎肘击被带向了上空，中路空门大开，韩念冲心锤，停在了王虎胸口。 “好多了，刚才那被我带的力，感受到了么，你所有的力已经被我融到一起了，只是你自己没有控制力，只要你能控制住刚才那股力，你就成了。” …… 一把，又一把，韩念玩的开心，王虎满头大汗，但是眼神中却越来越亮。 “心与意合，意与气和，气与力和，静心，凝神！” 再来~ “嗷！”王虎突然一声怒吼。 这一手推搡，韩念终于是没有卸的干净，一股大力袭来。 脚下夹住的力道也没能顶住，整个人连带着身子被推出去一米多远。 孙修武面露惊容，孙晴晚满眼都是亮光，哪怕是最无所谓的王纲都露出了狂喜之色，一个宗师意味着什么虽然他无心武道，却也非常清楚。 “我成了！ “念哥，我太爱你了。” 王虎虽然满头大汗，但是心中之欣喜无以言表，也许这道关窍会拦住他很久，没想到在韩念圆融聚气的帮助下，竟然能这么快的突破。 宗师之境，已踏入一步，另一只脚指日可待了。 第26章 天生金刚 一阵欢声笑语之后，王虎也逐渐沉静了下来，站着静桩，感受着身上的与众不同。 这时候，门外一大群人相互簇拥着向着这边赶来。 等到了门口，因为这间房间不算很大，二十来平方，容不下那么多人。 这群人中比较中心的两三人，便径直走了进来。 三人均是三四十岁的年纪，其中一人西装革履，身材不胖不瘦，皮肤偏白，金丝框的眼镜，看上去非常的社会精英；一人穿着中山装，高大魁梧，一脸络腮大胡子，和王纲、王虎的体型身材都有些许相似；最后一人则是一身休闲装，却腰杆笔挺，举手投足极为规矩，难掩一身的军旅气息。 一进门，那位和王氏兄弟有些相像的男人对着韩念纳头就拜。 韩念闪步上前，就是托住了男人就要跪下的手臂，“这个时代可不兴这个，王纲，来介绍一下。” 男人身子强健，力量也是雄壮，但是在韩念托手之下，竟然半点不得动弹，便也就顺着韩念的上扶力道站稳了身子。 王纲还未说话，那位军旅气息的男人就抢先解释道。 “这位是韩宗师，果然是青年才俊一时无两啊。在下李建国，是上面派在这里的管理员；这位是谢英，算是国术圈子在这里的常驻观察员；还有这位是王建忠，那两小伙的叔伯。老王，看来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大事啊。” “李叔，虎哥快宗师了。”王纲迫不及待的大嗓门道。 “啊！踏奈奈的，这么快啊。有些离谱啊。” 谢英一脸震惊，不敢置信。 “真的？！” 本来很镇定的李建国也是发出了质疑。 这一前一后，一粗一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看上去像是社会精英的谢英，说起话来反而比军旅的人更加的粗鄙。 “真的！刚才念哥带着虎哥搭手，帮虎哥圆融一气，劲力合一了。”王纲自己水平很差，但是一点常识还是懂得，关键时刻还很喜欢话痨，倒是省了韩念去说话了。 众人这才看向王虎，王虎似醒非醒，站着静桩，仿佛已经感受不到外界的动静了，这正是他在借机融练一身劲力的时候，趁热打铁，能省了他之后数十日的打磨。 见到王虎这般，大家赶紧是噤声闭嘴，甚至是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了他。 屋内的人都没有动静了，屋外的人见状也是停止了交流，不再讨论了。 “咯吱。”王虎右脚的地板突然发出了难堪重负的声音，接着厚实的实木地板上，直接就被踩入了半公分进去，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脚印。 宗师，成了！ 宗师的大门，王虎另外的一只脚也踩了进去，直接两只脚都进了门槛了。 孙修武眼里满是羡慕，整个国术圈子有名有姓的年轻一代里，不算韩念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就没有一个人敢在天赋上和王虎一争高下。 王虎是外有天生金刚的体魄，内有守静内修的大智慧。 那另外一只脚的距离，如果是他的话，可能真的需要数十天的水磨功夫才能踏入，而王虎却能够趁热打铁，感悟直接转化成功，顺利踏入宗师。 不能比不能比啊。 长叹一口气，孙修武也便放弃了比较。 王虎这时候也睁开了双眼，第一时间就寻到了人群中的韩念，一样的就要纳头就拜。 “你们鲁地之人，怎么就喜欢这个。”韩念一个闪身上去，同样的托住了王虎的手臂。 不同的是扶王建忠的时候，只需要托手就好了，此时扶王虎，却需要脚下把桩站住了把力导到底下去，才能抵住他的力量。 只是韩念不知道的是，齐鲁是夫子故里，儒家发源地，自然是最为重视礼仪和祭祀，所以鲁地之人的三观里，祭祀生礼仪，礼仪成习俗，习俗又变成了习惯，对于真正尊重和感激之人，自然是要行大礼。 “念哥，谢谢。”王虎有些激动，话语都有些说不太清了。 “好了，好了，这么大块头，就别矫情了，这本来就是迟早的事，我就是帮了你一手而已。”韩念摆了摆手，有些嫌弃，“人都到了，该你说话了，现在你是主角了。” “没有的事，这次本来就是请念哥过来看看的。” 王虎说罢，对着来的三人，拱手虎声虎气道：“李叔，谢叔，三伯，我过了关隘了。” “哈哈，好！我华夏再出一名宗师，快哉。”李建国哈哈大笑，颇为快乐。 “虎子，你是走了狗屎运了，本来至少还有一两年的功夫，现在倒是让你迈了过去了。回头多去教育教育我家那几个小子。”谢英也有些嫉妒，王家有这般虎子，本就令人羡慕，这幼虎初成年，更是让人羡慕。 “我跟家里说了，这几天马上回家一趟，进祠堂。”王建忠话不太多，直接言简意赅。 “好的，三伯。”王虎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又跟李建国说道，“李叔，帮我安排一场比赛，有没有ng的兄弟？” “巴图正好在。” “好小子，上次吃了亏，这次找回来。” 能让王虎用上吃亏这个词的，韩念有些好奇了，对于王虎而言，搏击打不过，那是正常，但是力量和肉体方面的弱势，却得用上吃亏，只有在自己优势的方面有劣势，才能称之为吃亏。 “走，带我们韩宗师，参观一下。”李建国率先打头，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向着擂台那边走去。 周围的店里看到这么些人，还有些好奇，来了什么大人物，待看到王虎那显眼的身材之后，就见怪不怪了，这小霸王来了，又有人要遭殃了。 体育场内，非常宽敞，被分割成了数个擂台，每个擂台上空都有面对四方观众的大屏幕，每个擂台内，又有内场的观众席。 其中一个擂台已做好了开始的准备，王虎的对手也到场了。 巴图，蒙古语里代表坚固的意思，人如其名，见到巴图的时候，韩念终于明白了王虎说的吃亏什么意思了，巴图，身高在两米以上，比之王虎还要略高一些，精赤着上身，只披着一条保暖毯子，肌肉虬结，带着皮质的护腕，头发很短，似乎是故意剃成这个样子的。 看来又是一个擅长地面技或者摔跤的高手，头发最容易成为地面技高手的软肋和弱点，也怪不得会叫上巴图这个名字，就这个身板，就足够坚固了。 王虎调整着呼吸，在来的路上，已经是把浑身的肌肉活动开来了，此刻已经到了一个非常放松的状态了，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就直接脱了上衣扔在了擂台的边上，更显得下身的运动裤紧身和健美，上了擂台，立在场地中，面无表情。 肌肉猛男很多，韩念也见过一些，学校里就有专门练健美的同学，那身肌肉绝对唬人，也真的就是死肌肉，坚硬，但是缺乏收缩膨胀的美感，爆发力和持久力也不够，但是王虎这种包裹着一些肥肉的肌肉却充满着古典猛将的美感。 王虎简单的用胶带给手腕做完防护，巴图也上了场。 王虎如果是老虎，那巴图必然就是草原的狮子，身高优势，肌肉力量也有优势。 此时两人的距离三米左右，双方都再也没有前进一步，都是缓缓地弯腰，确切地说，是身体前倾，双手成爪仿佛在守护足球球门一样。 巴图做了一些小的变化，左脚开始前移，而右脚绷紧，就如同猫科动物捕食一般，或许下一秒攻势就会如同奔驰的狮王一样！ 王虎只是更加下沉了一些，站死桩基，右手成爪，左手虚握，想来也是做好了准备。 “叮铃铃。” 比赛铃声响起，紧张的气氛如同河道泄洪，巴图动了，脚下一蹬发力，身体冲了出去，这力量与冲击，与韩念上次见到王虎冲击一般一样，动如雷霆，墙挡墙塌。 脚下的每一步都非常有力，隔着厚的减震垫子，擂台依然被踩的砰砰震动。 王虎还是没有动，但是身体再次下沉了三分，双手也都成了爪。 狮虎相争，巴图是一头气势提升到顶点的狂暴狮子，而王虎就是准备上山的老虎，巡视结束，唯吾独尊。 近了，王虎整个人直接低了下去，已经不像是马步，倒像是深蹲了。 巴图双掌抓了出去，这一下要么抓住王虎，要么就一掌推倒他，然后将他控制在地上绞住他，勒住他。 “嗷！！！”王虎爆吼一声，整个擂台都为之一震，古有猛将张飞喝断长坂桥，诚不欺我！ 靠的近的人都感觉耳膜内一震，还未来得及不适应，却看到王虎双爪扣住了巴图的腰部，力成一体，大力一掀。 所有人都震惊了， 巴图那魁梧的身躯，再加上巨大的冲击力，竟然被王虎顶住了，然后被王虎瞬间举起，向后一摔。嘭的一声，巴图脑袋砸在了地垫之上。 擂台巨震，地上的巴图已经晕了过去，北派擒拿抱摔。 狮虎之争，猛虎上了山，登了顶。 王虎宗师第一战！ 秒杀，完胜！ 第27章 上场 “真是天生金刚啊！”有人喃喃自语着。 这场上二人都是可以堪称天生金刚的角色，令人惊艳，只是最后笑着赢的人，终究是刚入得宗师的王虎。 王虎利索的直接跳过了八角笼的护栏，落了下来，地面一震，就好像发生了一场范围极其小的地震一般，身后的巴图，自然是有人照料的，一队专门的医疗工作人员已经上了擂台，给他做起了检查。 “爽，这就是宗师嘛，我甚至觉得我能通过全身任何一个部位打出全力。”王虎激动的说着。 外人说一千道一万，不如自己亲身体会，心与意合，意与气和，气与力和，短短十二个字，字面意思也非常容易理解，但是偏偏就是这十二个字卡了绝大部分没有天赋的人的一生。 而不成宗师也终究是永远无法明白所谓力成一束的感受，因为那根本就不是通过语言文字描述再通过联想所能真正明白的。 “王建忠啊，你们家真的是走了狗屎运了，百年低迷看来要中兴了。”李建国叹了一口气，有些酸溜溜的跟身边的王建忠说道。 “家里对小虎报的期望很大。”王建忠刻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只是嘴里依旧非常的言简意赅。 身边的谢英脸上也满是复杂的神色，他作为驻点的观察员，对于巴图的实力最是清楚，一击秒杀的事情真的太过于惊艳了。 如巴图、王虎这般的人，即便尚未成就宗师，单论体魄和攻击力已经达到甚至超过宗师了，如果是在冷兵器的战场上作用可能比宗师还要大，唯有单挑的时候可能因为周身之力有漏而被宗师拿捏。 这也是国术圈默认宗师为一道门槛的原因，宗师之前，体魄为王，重量级对战斗胜负影响很大，宗师之后体魄的影响就开始慢慢变小了，体魄再牛逼，只要周身之力有漏，就会被宗师抓住机会破开防御，击打要害，再恐怖的体魄也不可能无视对于喉管下阴等要害部位的伤害。 可即便宗师可胜这些天生金刚，那也是建立在伤害要害的基础上，如王虎这般硬碰硬直接抱摔巴图致晕的情况，也几乎不可想象。 也只有王虎这种本身金刚体魄，又达到力成一束宗师之境的人能够做到。 那边巴图也真的算是体魄无敌，这一下那么大力的头部着地的抱摔，哪怕是擂台地面上铺着缓震的垫子，也应该是非常巨大的伤害，到他这里，竟然只是脑部短暂的休克了一下，在医务人员为他检查的时候他已经是醒了过来。 自我感觉良好，巴图就摆了摆手，拒绝了医务人员为他继续做检查，也是一个翻身下了擂台。地面再次如同局部地震一般剧烈一震。 王虎在黑拳这边能够号称小霸王，桀骜非凡，那么能让他都吃亏的巴图自然也差不了多少，巴图直接无视了周围的一圈人，直接就对着王虎说道，“王虎，没想到上次一别，你进步这么快。” “总不能像你一样，一直原地踏步，还变弱了。”王虎眼睛一斜，瞥了一眼巴图，憨厚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副嘲讽的表情，充满挑衅。 “你！哼！谁还不知道谁。我可是听说你去送信了。”巴图气急，一声冷哼，立马不服气的回应。 “气死你，就算别人帮我，也气死你。”王虎怪声怪气，把巴图气的眼睛都有些红了。 “好了，好了，别吵了。”韩念站了出来，阻止了继续继续无意义的争论。 巴图一脸疑惑，这是哪位，这黑拳会所内，竟然还有敢于介入他跟王虎争端的人？他怎么不知道有这么厉害的人存在。 见到巴图有些懵，李建国终于站了出来，打圆场了。 “这位是太极拳的韩宗师，巴图，有空多跟他请教请教。” 李建国话音未落，巴图立刻就跑到韩念面前，右膝微曲，是把双手高高举过头，然后再把右手放在胸前，接着便身体一倾，行了一礼。 这是蒙古部族见到长者、老师时候，才会行的礼仪。 “老师，请您以后多多指教。”行完礼，巴图就瓮声瓮气的说道。 又是一个浑人，自来熟。 跟王虎一个脾气，韩念又想到今日刚见王虎时候的场景，打了一场就开始“念哥，念哥。”自来熟的叫了起来。 这位也不差，刚见面，开口就是老师，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韩念倒没有直接拒绝，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笑了笑，然后拱手作揖，算是回了礼。 巴图见韩念没有拒绝，脸上有些遗憾，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在韩念身边站定了下来。 这边事了，李建国看大家站着闲聊也没什么事情，就提议道。 “今天那边大馆内，还有几场开放的比赛，我们去那边聊。” 大家自然是欣然答应，韩念也正好奇，自然没有拒绝，被大部队簇拥着向着最大的擂台馆走去。 孙氏兄妹走在了最后，孙晴晚眼睛时刻不停的看着韩念，让孙修武直发笑。 趁着没人注意，孙修武偷偷跟着自己妹妹打趣：“别一直盯着了，不是你学长嘛！有的就是机会。” “要你管。哼！”孙晴晚面色正常，只是耳朵有些发红，眼神却越发的明亮，又似有所思，这提议可真的是说到点子上了。 一行人缓缓地经过了几个小的场馆，有些开着，里面亮着灯光，但是没什么大的动静，有些暗着，似乎没有开放。 越往中心走去，嘈杂的声音越发的响亮。 又通过了两处隔断之后，嘈杂的声音已经震耳欲聋了。 荷尔蒙和多巴胺的气息混着疯狂的声音向着四周扩散。 工作人员帮众人推开了包间的门，这是类似于古罗马贵族包厢一样的包间，外面半人高的围墙隔开了内外，声音掀起的热浪让韩念血脉偾张。 “干死他，对，往他脸上打！” “玛德，用力啊，别像个娘们一样，软绵绵的。” “狗日的！弄死他，哦，快，上。” “对，抓住了，裸绞裸绞！” 空旷的天顶上，是原装的工业风格，巨大的通风管道，横竖交错的水电气管，就那么赤裸裸的露在顶上，焊接的巨大钢架上，四面的屏幕，向着整个体育馆展示着比赛。 钢架的下面是一个八角笼的擂台，擂台四周是阶梯状四五层的座位，座位上还有西装革履锦衣华服的男男女女嘶吼兴奋着，脸上是潮红泛滥，春潮盎然，这种刺激的场景并不比性差上多少。 场上两个除了一些简单的护腕胶带之外，不着任何护具的壮汉在疯狂进行着攻击，能看到洪拳或者形意的味道，但也掺入了一些截拳道或者自由搏击的东西。 这里与韩念想象中的黑拳确实有几分相像，但是也有很多不像，确实是更加的正规，场下的人虽然癫狂，但是好歹没有手持着赌票，体面了不少。 “好！” “玛德。” 在一众叫骂声和叫好声中，场上的二人终于分出了胜负，其中一人拼着挨了几下，硬是把另外一人拉入了地面技的环节，强行绞断了另外一人的腿骨。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胜的那人并没有痛下杀手，玩什么断头技表演秀，只是举起了双手宣布了自己胜利，而另外一人也是躺在地上不再坚持，等待着最后的结果宣布。 接着就是医疗队冲了进来把两人都拉了下去。 “这？”韩念好奇的啧了一声。 “哎，以人为本嘛，能不死人最好还是别死人，虽然擂台上把人打死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咱们毕竟不是隔壁的猴子，人命不值钱，专门练点短命的东西。”李建国立马给韩念解释道。 “额。” 韩念有些尴尬，其实他并不是好奇医疗队，他好奇的其实是场上二人的拳法以及这种比赛的形式，更偏向于西方的那种搏击了，而不是他在一个人的武林里所经历的那种比斗了。 只是一时间他也不太好意思再多问，索性便假装得到了结果。 “王虎，有刘简，还要不要上去试试？”谢英看了一下今日比赛的人，转头问向王虎。 想来刘简应该也是一个曾经能跟王虎分个高下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做这个提议。 “算了，他太滑溜了，我现在控制力还是差了点，我怕打出人命来。至于其他人都太弱了。”王虎凑过来看了下名单，摇了摇头，拒绝道。 看谢英转头看向了自己，巴图也是直接摇头拒绝了提议。 “我想上去玩玩，就这个刘简。”韩念倒是来了兴致，直接就想上去了。 “韩宗师感兴趣，自然是最好的。” 刘建国，欣喜异常，立马通知人改了人员。 很快整个会馆里响起了通知： “今日压轴大赛，将变更为刘简与新晋太极拳宗师韩念的比赛，请各位勿要错过。” 消息也一下子传了开来，电话，信息等各种通知也发向了不一样的人。 “宗师吗？帮我安排车，马上出发。” “太极拳，还有能打的吗？我倒要看看的。” …… 整个金陵国术圈都向着会所聚集了过来。 第28章 国术的正确打开方式 最怕的就是比较，知道马上会有宗师下场的比斗之后，接下来的几场比赛就有些索然无味了。 甚至就连场下嘶吼的氛围都弱了一半不止，大家都非常抱有期待。 内场的一两百个座位已经坐满了，外场的坐席已经启用了，韩念这才见识到了科技和钱的力量，除了这个大会馆之外，其他所有的擂台都收到了地下，这下面竟然还是中空的！ 准备工作做完，擂台上方的四面大屏幕放出了双方的照片、姓名以及年龄。 在瞧见韩念照片的时候，观众们都有些沉默了，这个宗师的年龄实在太小了，令人感到无比的惊讶。甚至当放出刘简的信息的时候，场下的支持声还要更加的热烈一些。 “这里赚的钱，一半交税进国库，剩下的三成维持这里的运转，两成给国术圈子发展使用，最后一成是选手的奖励和保险，韩宗师，你要不要下一注？”包厢里的人早已经各自的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韩念就坐在了最前排，身边就是李建国。 包间的前面有一台固定的屏幕，屏幕上展示着一个二维码，扫二维码可以下注，然后支付方式也是现在主流的电子支付方式。 包间里的人大多都下了注，韩念听到声音，缓缓的从呼吸吐纳的调整状态中出来，笑了笑，我就算了，你们多下点，估计也赚不了多少钱。 “哈哈。”包间里哄堂大笑。 确实如此，宗师下场，虽然总有不信邪的人会下注到刘简那边，但是总体上肯定是下韩念胜利的，最后计算下来赔率肯定是非常低的。 刘简，一米八五，体重八十公斤，算是轻量级的选手了，以灵活的步伐成名，所以才会被王虎称之为滑溜。 虽然刘简步伐灵活，但并不代表他的拳弱，能被拿出来吸引王虎出战，自然证明他有令曾经的王虎认真的实力，更何况如今三十左右的他也正是顶峰的时候，拳风正利，拳意正强。 韩念虽是宗师，却无太多拿得出手的战绩，华夏人总会把小本子看轻不少，而且知道源氏两兄弟两战的人也并不太多。 也果然如他所料，赔率非常低，即便压了韩念胜，也就赢个买菜吃饭的钱。 两人已经上了擂台，韩念并没有脱衣服，只是在简单的给手腕手指缠了一些胶带，稍微给皮肤做一下防护，看上去似乎有些柔弱。 刘简站在擂台的那一边，一米八五并不是非常的高大，肌肉也不是非常的夸张，只是看上去格外的坚硬如铁，肌肉上那些不少的伤痕也证明了他的战绩不菲。 两人站在那里，光凭卖相，肯定是觉得刘简的胜率更高，而刘简那么多的胜利也让人觉得他更有气势。 刘简习的是南方一门小拳种，应该是洪拳之铁线拳流传过程中的变种，拳势直接凶猛，伴随着口中声音不断，如同炮锤，一击接着一击。 但是他又似乎习得了八卦游龙掌的步法精要，脚下步伐灵活，这拳脚结合，令他获得了很多场的胜利，即便无法胜利，也让他能够保存住了自己的完好，不至于过多的损伤。 刘简的样貌倒是有些黑，应该是沾了些百越那边人的基因。 韩念回忆着心中记下的资料，看着刘简，心中推测着。 “铛铛铛！”铃声响起，比赛开始。 刘简抬头，拱手作揖道：“请多赐教！” 韩念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浑身的劲力进入了一种圆融的状态，随时保持着保护进攻的状态。 这一次，他不准备再以技取胜了，已是宗师，力之方面，除非是跟王虎这种异类相比，何惧之有。 他要以力决胜！ 一瞬间，韩念右手四指一曲，唯独食指一竖，胸腹之中一口气直接爆发出来：“哈!” 洪拳！吐气开声，以气催声，以声助威。 洪拳的各种声音各有名堂，习练之时多少有点像是神经病，不过韩念已经过了那道坎，已经不需要用特定的声音去达到特定的目的了，吐气开声也只是稍微助力而已。 刘简被这一气开声惊了一下，这不同于普通的大吼大叫，是带着气的声音，他在场上感受最是清楚，一股气势铺面而来。 不过刘简已算是有数的高手了，自然不是那么简单就被吓到的，更何况，他有杀气，他是真的打死过人。 这也是韩念在资料上看到的信息，苦战，误杀。 刘简那边也动了，动如雷霆，身如闪电，拳如大炮，掌如利刃。 “好。” 场下看过他比赛的人已经嘶吼了起来，这正是刘简的快攻连打，拳掌并用，脚下不停，连绵不绝。 别的不说，场面却是足够的令人热血沸腾。 嘿……任你招式千变，我自一力破之。 看了几次王虎出手，他也有些技痒了，年轻人，老是用着不太符合少年心性的太极拳也确实不太快乐，更别说上一个世界连番大战，也算是让他初步摆脱了套路的束缚。 韩念直接双掌成虎爪，虎形！探了出去，眼力，指力，掌力，都已融为一体。 刘简是个高手，他这一套连打也足够精彩，但是他终究不是宗师，但也仅此而已了。 宗师到底能爆发出多大的力量？韩念这般身形的人力量到底多大？ 这下终于可以知道了。 刘简又是拳又是掌的往前冲，势大力沉，换了常人光是气势都够吃一壶。 可惜面对的是韩念。 虎爪如扑食一般，抓了出去。 在大屏幕上，所有人都看着那好像有些瘦弱的手臂伸了出去，外行只看到速度缓慢好似无力，只有真正懂的人才知道那是劲力含而不发，正如韩念开始一吼一般，气势拔高，也只是含而不发，只等时间一到，便如雪崩袭去，摧枯拉朽。 只可惜，这种感受只有刘简才能明白，那爪上有多么恐怖的气势。 韩念的眼神变了，瞬间变得如同天神一般，双目炯炯，熠熠生辉。 雪崩将至！ 无可阻挡！ 一瞬间，虎爪变成了残影，破空而去，打出了音爆一般，只是一瞬间，哪怕是认真盯着比赛的观众都没有看清楚，只看到刘简整个人如同鸡蛋碰到了石头，人体碰到了疾驰的飞车一般，嘭的一声，飞了出去，落在了地上，随后痛苦袭来，刘简整个脸扭曲成了一团，看来是忍受了极其疼痛的伤势。 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一刹那，刘简经历了什么样的对待，那气势如虹的拳掌又是怎么铩羽而归，偃旗息鼓的。 屏幕上的回放播放了出来。 放大和放慢的视频，终于让人们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念虎爪一抓，竟然直接让刘简的踢腿猛然停住，那两人合力的惯性，让他的腿发生了扭曲，此时刘简整个人似乎都已经陷入了疼痛的地狱，动作也完全失去了标准。 再之后，韩念单手一抡一甩，直接把刘简抓了起来，再借力向着惯性的方向扔了出去，撞倒在了擂台边。 在这个飞出去的过程中，韩念还顺手接了一记重锤，更是雪上加霜，那飞出去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啊……”伴随着强忍着痛苦的声音。 刘简已经失去了站起来的能力，整个人如同一具破败的尸体一样在地上剧烈的颤抖着，疼痛的痉挛。 直接宣布了胜负，医疗队马上冲上了擂台。 一针镇定下去，刘简的疼痛终于是减缓了很多。 “呼~”韩念憋着的这一口气才最终呼了出来，一气如长河奔涌，麦荣恩如果看到了这种以气催力的方法，估计要羞愧几十年的锻炼了。 胜！ 场下一片寂静之后，声浪轰然爆发了出来。 原来这才是宗师！ 宗师太少了，而且多是各门各派的镇场子的人物，几乎不会出场。 韩念这次出来，可能是很长一段时间里，唯一一次在公开的比斗里亮相的宗师了。 也终于让人们明白了，宗师之强大。 刘简并非弱者，却如同羔羊，可想而知了。 这也是一场非常正统的国术之争了，没有乱七八糟的掺杂的东西，只有真正的拳脚，是洪拳的虎形拳，也是太极的用劲技巧。 并非不能掺杂，只是自家有的东西，何必去乱找，只有自家没有的东西，才需要去多学习吸纳和化为己用。 第29章 回归校园 回了包厢，迎来的是吐槽，还有崇拜的眼光。 韩念自得到演武场之后，几乎无休，每日勤休，又经历了新的世界，提高更是明显，只是论武的方面，早已褪去了青涩，宗师之势尽展无疑。 面对这种“明明是太极拳的宗师，明明是技之巅峰，却偏偏要干点以力破法的勾当”的吐槽。 韩念只是面露凝重，淡淡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龙哥有一个理念，我非常喜欢，“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国术的发展，未来终究是要万法合流，才能应对时代的挑战的。 “你们看前面那些比赛的人，已经开始或多或少的吸纳了一些这种东西，为什么会这样？你们自己难道想不明白吗？ “因为它们真的好用，比如地面技，自古以来我们都太端着架子了，国术里也很少会做出把战斗主动从站立着变成倒在地上打，所以我们在这方面的技艺非常粗糙，大多也都是擒拿演变，这就是我们的劣势，当我们无法在站立的时候确定胜利，或许迎接我们的就是被迫着进入地面，失去胜利。” 李建国他们老一辈的听完都是露出了深思的神色，虽未反对，一时之间却也有很多自己的坚持。 倒是王虎，巴图等人深以为然，脸上都是赞同之色，他们这些以摔跤，角抵为主的人，对于地面技自然并不陌生，西方近百年来在地面技上面的发展堪称神速，在技击方面可能与国术尚有不少的差距，但是在地面技方面，国术圈已经进入了落后的序列。 兴之所起，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短短一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从认识王虎到见识了隐藏的国术圈，从现实到《一个人的武林》世界，韩念也有些疲乏了。 于是他就直接婉拒了李建国等人去吃夜宵的邀请，随便就和王纲蹭了孙修武送妹妹的便车，回了学校。 送到之后，孙修武另有事情，就直接离开了。 三人下了车也是边走边聊向着宿舍走去。 马上就是宵禁了，校园内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因为男女宿舍在两块不同的区域，入了校走了没几步，就又到了分开的时候了。 “再见了，念哥，这两天有空再聚哦。”孙晴晚做完道别，也离开了。 身后王纲在那嘀咕，“以前还知道说一声纲哥再见，现在直接被省略了。” 韩念默默一推，“嘀咕什么呢，快点回去，还得洗漱呢，明天还有早课。” 其实如他这般，早已耳目通明了，怎么可能听不清王纲的嘀咕，自然也不会不清楚孙晴晚的好感，只是他也确实几乎没有感情经历和经验，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干脆就顺其自然了。 更直白点来说就是，他准备，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俗称：做个渣男。 …… …… 最近韩念有点烦，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女生接近，然后…… “哎呦，同学，你能不能帮我捡一下资料。” 一身白色连衣裙，踩着基本款帆布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生，貌似手足无措的寻求着帮助。 刚才韩念走在校园小路边上，一边走一边用手机刷着解剖学的知识，然后那么大的路，这个女生就偏偏要向着他的身上撞。 韩念是心有所感的，所以他也做出了闪避的动作，正常情况下，是绝对不会撞上的，但是这个女生偏偏就跟他撞在了一起。 韩念只得停下了自己的事情，帮忙把东西捡好，然后再奉上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而这种事情，并不只是个例，甚至频繁的已经可以确定绝对不是意外了。 对于自己的身材颜值，韩念还是有些自信的，一米八几，虽然称不上帅到白古那种程度，但是也称得上清秀帅气了。 但是这绝对不是那么多女生主动制造意外寻求偶遇的主要原因。 或许。 到了图书馆，孙晴晚已经带着咖啡在等他了，看到韩念一脸愁眉苦脸，在问明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才憋着笑说道： “嘻嘻，念哥，你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有些事你可不清楚啊！” “嗯？”韩念接过了咖啡，喝了一口，眉头一皱。 冰美式，尤其苦涩，却正好适合早上解乏提神。 “简而言之，你出名了，现在都知道金陵大学有一个野生的国术宗师，这还不让那些人疯了一样想跟你扯上关系啊。要知道国术圈只是对普通人不可见而已，那些有点权势的人可知道的清清楚楚。 “哦，对了，你能这么优哉游哉的上学，还得感谢国家那时候定的规则，国术圈只允许在暗中发展，所以那些人才没有大张旗鼓的来找你，只是通过家族子弟来跟你联系。” 孙晴晚双手撑着下巴，捂着嘴轻笑着解释。 “那为啥都是女的，不是男的？”韩念有些无语，捂着额头哭笑不得。 “你可是有名的宅男，又不玩游戏又没什么兴趣爱好的，别人都不知道你的弱点，男的来找你也没什么好的切入点，还不如直接上美人计呢。话说，念哥，心动吗？听说你好像还是雏，嘻嘻。” 也不知道齐鲁大地明明是儒家发源地，怎么会生长出这么大胆外放的女生。 时不时的就要挑逗一下韩念，韩念倒是也有些适应了，直接眉头一挑，“雏不好吗？听说还要包红包呢。” “念哥，你不老实哦，要多大的红包啊。”孙晴晚假装眼前一亮，立马调笑道。 韩念败下阵来，唯唯诺诺，再也不敢接话，闷下头复习起来，马上就是期末了，准备准备要放假了。 孙晴晚略微有些失望，她倒是想着韩念再胆大一些，她就直接戳穿这层纱，突破关系了。 齐鲁的姑娘喜怒都喜欢挂在脸上，做什么都喜欢直来直去，不拐弯抹角，也因此很容易跟男人打成一片处成哥们，再加上天生聪明，特别具有好奇心，所以非常受男生的欢迎。 不过也正是因为齐鲁姑娘的那种好奇心，才会让苏晴晚这么快的陷入，沉迷了。 如韩念这般，低调时无人知晓，一声清鸣天下惊，之后却又能选择沉寂下来，继续低调，浑身都是充满着神秘的气息，怎么能不让人着迷。 “念哥，太极归宗之事，你准备啥时候去啊。”突然想到自己哥哥交代的事情，孙晴晚立马问道。 韩念没来由的想到了擂台上那些掺杂东西的国术，有些烦躁。 “还搞什么太极归宗哦，不如直接国术汇流。” “国术汇流？” “对。” 第30章 暑假 天空深蓝，万里无云，显得无比深邃，一轮大日中天之上，把大地晒得懒洋洋，烧开了的空气沸腾的翻滚着。 出了考场，韩念终于是松了一大口气，这次考完，终于算是了了一件大事，学习这件事于他而言，远比练武更加的麻烦，不过为了让家人放心，他还是得尽心努力，保证成绩优异，也省点父母唠叨的事情。 “念哥，考完啦，诺，给！” 王纲他们也要期末考，不过因为专业不一样，错开了时间，下面就是王纲的考试了，王纲知道自己的考场上一场考试就是韩念的，所以顺便给他带了一瓶可乐。 “谢谢啊，正缺点这个呢，热死了。”韩念麻利的接过去，拉开拉环喝了起来，“你好好考试啊，我先撤了。回来再聚了。” 韩念家离得比较近，所以准备趁着考完，先回家一趟，顺便把学校的东西都带回家，这样再过两天放假了，他就可以轻装上阵了。 “嗯，念哥，再见。” 拖着大包小包出了校园，大学城这边如他这般的学生并不在少数，有些是学校放假比较早，有些则是考完试就想提前回家了。 地铁挤，高铁挤，反正一路挤着，总算是到了家，不过有一说一，虽然现在出行人数比以前的人更多了，但是治安反而更好了，至少以韩念的眼力，一路过来并没发现什么扒手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 社会更安定了，治安更有序了，所以真正的练武之人也就越来越少了，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他并非什么妄自尊大的人，也不是那种网文里那些得到金手指就肆意的人，他很相信那句话：所有命运的馈赠，都在暗地里标上了价格。 所以自从得到了演武场之后，他就总有一种责任感在身，也许就是继往圣之绝学，延续国术之传承，也许就是有外敌将至，需要国术御敌守护。 不过不管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和责任，都不可能是无代价的。 十二点多，韩念才到了家。 在门口，他才把全部的心思放了下来，这个世界上唯有真正让他在意的人才能让他彻底的放下一切放松下来。 “妈，我回来了。” “赶紧洗洗手，都等着你回来吃饭的。” 大门开到了最大，里面他爸爸正坐在饭桌前刷着新闻，桌上的饭菜没动一筷。 “你们先吃啊，干嘛还要等我啊，我就先送点东西回来，随便吃一口就好了。”看到这个场景，韩念顿时不满了，有些发火道。 “没事，我跟你妈都不太饿，赶紧去洗手，我们先吃，这几个菜烧的晚，还是热的。”韩念爸爸抬起头安抚道。 “你们真是的。”韩念只得无奈的洗手去了。 …… 吃过了午饭，韩念就出了门，他要去看看那个教他太极的老头。 老头姓杨，据说是太极杨氏的庶出后辈，因为那段特殊的时光，夫人受了伤害没了生育的能力，两人又格外恩爱，索性就如总理那般放弃了传宗接代的想法，无儿无女，吵吵闹闹但是幸福的过了一生。 令人惋惜的是，他夫人前段时间去世了，这个消息还是听他妈妈说的，听说这个消息之后，韩念就立马决定前去探望一下。 社区的如意小食堂。 这是近些年来，国家普惠工程的重点项目，基本上稍微有点条件的小区、居委会或者村委都会开办一个这样的公益食堂，专为那些不方便做吃食的老人们服务，饭菜价格极为便宜。 往日里杨老头夫妇总是会来这里吃点，然后再去隔壁的老人活动中心吹吹空调，唠唠嗑，或者打打牌。所以韩念看时间正好，就直接来这边了。 老杨头果然在这里，正嘻嘻哈哈的跟人唠着嗑，韩念这才觉得自己白担心了，人家这精神好好的呢。 “哎，小韩啊！这里这里。” 杨老头不但精神好，眼神也很好，韩念看到他的时候，他也看到了韩念了，赶紧招呼韩念过去。 “你们啊，真是的，一个又一个的，我都这个年纪了，还有啥看不开的，也就先下去一会，我随后就到嘛。”听闻了韩念的来意，老杨头马上摇了摇手，打消了韩念的担心。 “既然来了，走，咱们找个地方搭搭手去。”看韩念神色轻松下来，杨老头立刻跟老伙计们说了一声，就拽着韩念离开了活动室。 小区里有几栋楼一楼做成了中空的，方便人们休息和活动，两人就来到了一栋楼下。 “来，咱们随便搭一下。” 说罢，两人就直接面对面，站好桩，手搭在了一起。 所谓搭手，其实就相当于武术里的文斗一般，不同于划勒巴子的凶险，搭手更多的是切磋用劲智巧。 搭手有阴手搭阴手(即手背相靠)；阳手搭阳手(手心相合)；阴手接阳手(手心握手背)；向上绷接用阴手；采两劲用阳手相接；推按用阳手；挤法用阴阳互补之劲；阴手要出阳劲，阳手要阴击发。 劲力变化之繁复，最是锻炼人的技巧。 手甫一搭上，韩念就感受到了压力，要知道韩念每天在演武场里，都在疯狂的进步着，如今的他与数月前在黑拳会所相比又有了长足的进步，这是旁人想都不敢想象的，也唯有演武场那种能让人无伤进行厮杀的地方能有这种奇效。 而能让他感到压力，杨老头绝对不简单，韩念看着杨老头，突然感到有些陌生了。 杨老头也不管韩念的想法，自顾自的嘴里念叨着口诀，引导着韩念搭起手来。 “彼不动，己不动;彼微动，己先行。” 这是说搭手用意在先，要料敌先机。 杨老头却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变化，韩念那边都提前做好了应对，反而是韩念突然的变化让自己有些招架不住。 “不可有力，亦不可无力，折其中而已。” 这是说搭手用劲要适度，要用意控制，外似棉花，内似钢，内劲暗藏潜转。 同样的情况，杨老头劲力大小变化，韩念那边都仿佛先知一般，瞬间就跟上了变化，双方力道始终处于适度平衡的状态，无有机会。 “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 这是说搭手要趁机适时而动，关键是内劲的暗藏潜转。 有了前面的经验，老杨头已经不吃惊了，韩念快慢随心之控制力令人惊叹。 “纵放屈伸人莫知，诸靠缠丝我皆依。” “变转虚实须留意，气遍身躯不稍痴，静中触动动犹静，因敌变化是神奇。” 最后是搭手的千变万化，搭手时要适时缠绕变化引化对手。 到这里，已经是韩念在引导老杨头了，他不时的变幻角度，并时不时的停下来等待老杨头跟上反应。 十数分钟搭手完毕，虽未分胜负，老杨头却明白，江山代有才人出，时代已经有了新的变化了。 虽然有些落寞，但是他还是很开心，嘴里有些如释重负。 “我这一生，可能最成功的选择就是教了你太极，你之天赋，堪称无双啊，我这一辈子的太极功夫，都比不上你这段时间的修行。” “杨老头，真的刮目相看了，我还以为你是普通人，没想到竟然还是太极拳宗师啊。”韩念也是惊讶万分，这一趟搭手下来，老杨头早已劲成一束，通俗点说，已是宗师了。 “何来宗师一说，不过是末法无路了，民国之后，劲成一束就成宗师，那民国之时可不得宗师遍地爬了。”老杨头面露不屑，两根发白的眉毛都快竖了起来。 “哦？！”韩念好像发现了大秘密，十分惊诧。 “以后你会知道的。”老杨头不再多说了，似乎牵扯到了什么大的事情。 “我听他们说，太极很久都没有宗师了，没想到都是唬人的。”韩念挠了挠脑袋，也不在意刚才的疑问了，说道。 “我可跟那些人不对付，而且懒得跟他们应付。你说练武一辈子有啥用，我跟我家老太婆一辈子几十年下来，这一身武艺是一点用处没用上。动荡的时候，武不如枪，和平的时候，武更不需要了，有法就好了。”老杨头有些唏嘘。 “难道就因为这个武无用处的原因，你就不想把国术传承下去啊。”韩念也有些无奈，这杨老头倒是有些像是夏侯武他们了。 “传承了啊，你不就是嘛！”老杨头耍赖皮道，把韩念推了出来。 “切，我看你就是看到我，心安了，觉得不用对不起自己的师傅了。”韩念白眼一翻，有些抱怨的怼道。 “嘿嘿，你知道七十以上是什么吗？从心所欲不逾矩，哈哈。其实我前段时间看到你的视频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后来又从别人那里知道了你去擂台上打了那个洪拳后生的事情，我才相信。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快，是突然开了窍吗？”老杨头有些疑惑，许久没有进步，怎么去了学校，突然就突飞猛进了。 “哈哈，秘密，算是你一直瞒着我的代价了。不告诉你。”韩念哈哈一声，把事情掩饰了过去。 老杨头也不在意，一老一小就唠起了其他的家常。 那点国术传承、国术圈的破事，都被他们抛到了脑后。 念头算是又通达了一分。 吃过晚饭，韩念就回了学校。 还有两天天，就放暑假了，令人期待。 第31章 巴图重伤 斡儿朵的黑拳会所内。 斡儿朵是创造了羊煤土气暴富神话的地方，也是全华夏人均gdp最高的地方，其特殊的资源性发展路线，再加上那些年的动荡，资本需要不见血的武力来为他们服务，所以很多混得不太如意的国术武者、搏击斗士汇聚到了此地，也让这里形成了非常浓厚的武斗氛围。 会所内，最大的擂台上，一个毛发异常旺盛，身躯也极为雄壮的白皮人疯狂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吼叫着。 “号称坚不可摧的巴图也不过如此嘛！哈哈，在我的铁拳之下，还是得乖乖的趴下。” 场下的人更是无比癫狂，这里地处草原，人文气息更有几分蛮荒特色，所以不管穷富，到了这里，都直接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只剩下了赤裸裸的欲望。 除了没有赌票和更宽阔明亮，这里已经完美符合了韩念对于地下黑拳的认知了。 巴图靠在边缘的铁栏边，曾经令他引以为豪的肌肉和抗击打能力，如今竟然被完全击溃了，但又不似曾经面对王虎那种无力。 这个来自西伯利亚的拳手，虽然依靠着科学的训练和打击方式，已经走在了力成一束的路上了，但是差距应该没有那么大的。 但是事实就是事与愿违，自己抵抗的非常困难，对手拳力极为惊人，不像人类，他甚至能闻到对手身躯里的那种野兽的味道。 规则还是有一些约束力的，工作人员跑出来宣布了他的胜利之后，那个胜利的白皮人发泄了一会。 本来准备继续对巴图下手，在工作人员的阻止下，最终放弃了打算，不过明显看的出来，心情极为恶劣，下擂台的时候，还把八角笼的铁门给整个撕扯了下来。 “这已经不是个例了，国术虽然不谈量级，但是我还是要说，差不多量级的情况下，全国的会所都发生了类似的情况，明星武者被人碾压，国外难道一下子开窍了，突然就全面开始领先了？”斡儿朵的管理者面色沉重，跟着电话那头的人沟通着。 “尽快调查，武技的层面我相信他们绝对没有那个能力和时间完成这么快的超越，那么只有科技方面了，这方面我们确实全面处于劣势。”电话那边同样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已经安排人对他背景做调查了，血样调查也快出来了……” 斡儿朵的管理者尚未说完，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老板，验血报告出来了，没有任何国际目录上的兴奋剂存在，不过我们确实也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这种奇怪的东西在这里不具备研究的条件，我想申请去帝都找一个专门的研究室帮我们研究一下。” 得到许可，门外带着黑框眼镜，有很浓厚学术气息的人进来汇报了工作。 “行。赶紧去。” 待人走掉，斡儿朵的管理者再次与电话那头说道：“血样报告出来了，有奇怪的东西，麻烦你那边安排专家对接了。” “我刚才听到了，让你的人跟小刘联系。” 说罢，挂断了电话。 他站到了窗边，看向了外面，外面天色也有点灰蒙蒙了，可能又要起风沙了。 韩念暑假第二天就听说了巴图重伤的事情，便连忙是约好了几人金陵汇合，巴图已经到了金陵了。 因为斡儿朵那边的医疗条件不算太好，再加上巴图也比较熟悉金陵，就转到了金陵这边来住院了。 还未到病房，就听到了病房里传来的声音。 “你说你啊，好歹跟我一样，都天生金刚的，怎么滴就这么没用啊。”王虎咋咋呼呼的嘲讽着巴图，这两人是老对头，所以一见面不对付已经是常态了，众人也都已经习惯了。 “医院保持安静！”愤怒的女声传来。 “抱歉抱歉，护士小姐，我马上闭嘴。”王虎的声音立刻变得唯唯诺诺了，分贝也降到了极点，以韩念的耳力，也只是听了个勉强。 推门而入，诺大的单人病房，特制的病床，床上魁梧的人，床边站着同样魁梧的人，还有一个看上去娇小柔弱的女生正好指着站着的人在那训斥，而站着的人仿佛是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低着头在那认着错。 此刻看到韩念等人到来，立马像是得到了救星一般，眼睛里都亮了起来。 “你们保持安静，不要影响病人休息。”那娇小的护士见有人来了，瞪了一眼王虎，推着推车转身要走，还不忘跟韩念他们照应了一下。 “叫你嘚瑟。”韩念见护士出去，也是瞪了一眼王虎，这才看向了病床上。 巴图精神很不错，看上去伤势并不太重。 “五脏六腑有内伤，活生生打出来的，我也能做到，但是我毕竟已经是宗师了，力成一束了，但是据巴图说，那人并非宗师，只是拳力惊人，我暂时也分不清情况。”王虎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巴图是国术圈的渠道到的金陵，所以王虎也算是了解最清楚的人。 “他说的没错，就是力气大，我一身横练竟然抵挡不住，甚至我想把对手拖入地面技的时候，他竟然能硬生生的破我裸绞，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怪物。”巴图沉默了一下，再次补充道。 武者，能保持不败的人很少，巴图也败过，输赢他其实都能接受，但是这一次对手却非常诡异，并且因为最近连番的发生这种情况，整个国术圈都有些震动了。 “还有一个事，最近好些比赛，都是类似于巴图这种的明星武者被碾压，对手都是国外的人，并且都有非常显着的个人特征，要么就是骨骼特别硬，要么就是力量特别大，要么就是速度特别快。”王虎再次接过话题，把最近发生的事都讲了一下。 “我也有听闻，我家长辈最近非常头疼这个事，据说最近开会特别频繁就是为了这个事，没有人想在这种关节眼上，国术被超越，而且是全方位被超越。还有，念哥，刚才在楼下忘了跟你说了，太极那边催我了，让我务必尽快请你过去一聚。”孙修武听完，点头肯定道。 “我老家那边有个杨氏的宗师的，他们自己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民间还是藏着高手的。”韩念直接没好气，前几天被杨老头推出来承担传承责任想到就有些烦。 “你看现在局势又有些动荡了，念哥，你便是想低调估计都不成了。”孙修武叹气，他的压力也很大，各个都是长辈，做不到任务就要天天被骂。 “我也在想这个事情。” 韩念沉思着，房间内突然就陷入了安静。王虎、孙修武研究着病历，巴图看着天花板发呆，偏要跟着来却又一言不发的孙晴晚则是盯着韩念的后背。 内伤最为麻烦，一旦弄不好就会有内伤，巴图来这家医院也是因为这里有个厉害的老中医，尤其擅长调理内伤，为了不落病根，他也就乖乖的住院休养了。 不过也因此算是因祸得福，经此一战，在力成一束的路上又近了一步，待出了院，韩念也答应了帮他理一下力的请求，乐的巴图直咧着嘴。 等到王纲到了，大家打了个照面，算是看完了巴图，就离开去烤肉店聚餐了。 第32章 太极一行 金陵一聚，与其说是看望巴图，不如说是借着这个机会一聚。 王虎突破之后几乎不怎么上擂台了，先是被家族拉了回去促膝长谈许久，又开始逐步的进入国术圈管理的行列，可能以后也会开始慢慢接手传承事宜。 与国外完全放开，野蛮生长的圈子不同，国内受约束且更加的安定和平。 再加上习武本就是辛苦的事情，所以令人担忧的情况是，出现了人才断流的情况。 鉴于这种情况，国术圈也有意和上层交涉，松绑解禁，以扭转国术目前的现状。 王虎也已经被拖上了这辆车，作为代表，四处奔波考察。 至于他的小老弟王纲，暑假一到就跑出去旅游了，目的地暹罗，去感受一下人yao的魅力了，这个时候可能已经到了泰国了，所以这一次也没来看巴图。 孙修武武道天赋不够，倒是经商颇有水平，这处烤肉店只是他商业布局微不足道的一小块版图，前面受到王虎的刺激，他开始筹措资金，准备搞一个连锁的武馆，从另外的角度提升自身的价值。 孙晴晚和韩念是最为轻松的了，天天宅在学校里，孙晴晚又是比较主动，天天的跟在韩念身边，倒是帮韩念省了很多事，至少各种奇奇怪怪的搭讪少了很多。 此次一聚，又不知道何时大家才能再次聚到一起，所以吃喝谈笑也是格外的开心。 鉴于孙修武不间断的言语折磨，韩念还是答应了去跟太极的一众老少见上一面，地点放在了武当山。 说到这个武当山，又得说到太极拳之发源，历来纷说不明，争执也是不断，有说是武当山三丰真人也有说是陈家沟。 这次为了太极归宗一事，竟然统一了意见，大家共尊三丰真人为祖师，所以也就把地点安排在了武当山下。 想到可以顺便去武当山玩一下，韩念还暗自乐了一下。 酒越喝越多，饶是几人的身体，也扛不住这么多的酒精。 …… …… 额，好晕。 韩念只感觉到全身无力，以及宿醉带来的头晕。 过了许久，脑海里的技艺才慢慢的复苏过来，他只记得昨天三个人喝了好多的酒，从白的喝到啤的，最后又闹着去了附近的酒造了点生命之水。 这下铁打的身子都扛不住啊，再之后的事情韩念就已经完全没有记忆了。 勉力的在床上活动了一下筋骨。 咦！ 这种触感！ 突然他好像触碰到了一具温暖如玉的身体，皮肤光滑而细腻，有着少女的那种温润。 啊！ 韩念顿时宿醉醒了百分之九十。 眼睛一睁，顶上没有主灯，是一面巨大的圆形镜子，身下也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软床，有一些星星点点的红色斑迹，床上薄薄的毯子搭在了自己腹部的位置，身边一个白皙的亮的发光的女生蜷缩在一旁，被毯子盖住了大半的身子，只露出了肩膀和小腿，头发披散着，把脸遮住了大半。 虽然没看清脸，但是韩念还是马上露出了苦笑，他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是谁。 这算不算是酒后乱性了。 韩念一时间头疼和心烦全部袭来，他可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对于谈恋爱这件事，他是完全没有任何 “嗯啊。”女生好像感受到了什么身边的动静，慢慢的睁开了慵懒的双眼。 即便是素颜，又是刚刚睡醒有些邋遢的样子，女生依然很美，半睁的凤眼里有些羞涩，更是多了一些风情。 “念哥。”绣口轻吐，女生略有羞涩的叫道。 “那个，对不起啊，昨天，昨天有些喝多了。”韩念也是非常难为情，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女生正是孙晴晚，孙晴晚见到韩念道歉，撑着身子凑了过去，直接用嘴堵住了韩念的话， “是我自己主动的，如果等着你来翻开我们的关系，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的。” 一吻毕，韩念脸上通红，孙晴晚软糯的声音在韩念耳朵边说着。 “那，那你不怕我不负责任啊。”韩念断断续续的反问道。 “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多责任不责任的。别忘了，我也是女侠。” 韩念顿时脸色一阵大红，猛然想起来，昨天喝多了，他一直在叫孙晴晚女侠的事情。 “没事，我会负责的。我忘了，你还是雏呢。”孙晴晚又是凑上来，一嘴堵住了韩念。 …… 两人洗漱出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昨天三个人都是被孙晴晚这个没喝酒的女士料理到酒店的。而孙修武和王虎早已离开了，酒店前台留了张纸条，孙晴晚看完，就是她那么开放的人，脸上都是通红，韩念想看的，被她一把推开，没给看。 不过韩念大致也能猜到啥内容，他虽然没什么经验，但是并不笨，估摸着十有八九也是让苏晴晚好好抓住自己类似的话。 …… 过了没几天，孙修武那边的催促又来了，韩念正跟孙晴晚情真意切你侬我侬，自然也不会故意拖延大舅哥的事情。 启程出发，以前都是单人出行，轻车简从，一个背包就够了，这次带着一个姑娘，直接多出来了一个28寸行李箱的行李。 这年代，高铁非常方便，下午出发，晚上已经到了武当山的高铁站了。 孙修武自己开了一辆pv过来接人，一见面就是带着坏笑。 “嘿嘿。” “孙修武，你再给我怪笑，我把你嘴巴都给撕了。” 马上孙晴晚就给韩念演示了一下什么叫山东大女人的泼辣，一句话，直接就让孙修武闭上了嘴。 甚至韩念都看到了孙修武打了个寒颤，这种最真实的身体反应，顿时让他怀疑起了孙晴晚的真实面目了，也许远不是表现的这样温柔大方。 闹够了之后，孙修武一边开着车，一边说起了正题。 “我们直接去武当山附近的一家五星级民宿，是陈氏的产业，最近已经清场了，只接待你们了。” “我可不值得这么大的场面，鸿门宴啊，享受什么样的待遇就得承担什么样的责任，指不定一辈子就搭进去了。”韩念无语的说道。 “哈哈，可没人敢强迫你，王虎上次可是说了，跟你的差距是越来越大了。”孙修武大笑一声，然后调侃道。 “那是，他天天忙，我可得天天在练武，此消彼长，那可不得压他几头啊。”韩念话里充满着幸灾乐祸。 “你说，你们这些有能力的人，都不愿意承担责任，这是闹的什么啊。我们这些没能力的反而要到处折腾，我那个武馆可烦死我了。”孙修武嘴里抱怨着。 “不是不愿意承担责任，是理念不一样，上面愿意放开吗？还是说维持原样，继续约束束缚？”韩念顿时反驳道。 “估计得不出什么结果，藏了这么多年，哪一天不藏了，估计得闹点事。”孙修武叹气道。 “有什么好藏的？再能打也就是肉体凡胎，练一身功夫那么多年时间，也就砰砰几枪就没了，又不是什么特异功能，超凡能力。”韩念有些气急。 “算了，不聊这个了，马上到了。” 汽车拐过一座林场，一条蜿蜒向下的山路，下面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山路尽头就是目的地了。 第33章 各怀鬼胎 “韩小友，我是陈氏陈虎新，太极陈氏这一代的宗主。” “你好，你好，陈宗主，你好。” “那个，不知道韩小友师承是哪一支流派，这太极杨氏也是当初从我们这里偷师的。” “啊，有这回事嘛？我不知道啊。” …… “韩小友，我是杨氏杨成。” “你好你好，杨家主。” “听说韩小友是师承的杨氏太极啊，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 “我说我是跟老杨头学的，你认识吗？” “哦，是哪位大师？” “人家不稀的跟你们扯上关系。” …… …… 入住之后，一拨一拨的人纷至沓来，而且很神奇的是好像约好了一般，绝不碰面，都是单独一人偷偷的跑来瞎扯。 韩念自知自己不是这群老狐狸的对手，反正就是装疯卖傻，各种不清楚，唯有跟杨氏的时候提了一句老杨头的名字。 连续接待了很多拨人之后，他这里才总算是清静下来了。 “念哥，终于走光了啊。”孙晴晚从房里走了出来，从后面搂着韩念，这边是一室一厅的大套房，新中式的装修，中式的厅堂里摆设着写字桌之类的华夏特色的家具，桌上文房四宝摆设齐全。 “我都烦死了，这帮老狐狸，现在被大环境逼迫着合流，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不少的小九九。”韩念大喘了一口气，一直端着姿态，不只是难受更多的是心累。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哦，虎哥不还是被逼着到处跑。”孙晴晚下巴蹭了蹭韩念的后背，撒着娇。 孙晴晚这时候突然看到了桌上的字，虽然写的一般，但是笔锋暗藏，颇有神韵，只是好像写了个错别字。 “咦，念哥，你这字写错了，武字不带刀。” “我故意的，我最近想清楚了一件事。”韩念微微一笑，回应道。 “马放南山，刀兵入库，那都得在打完之后，大敌未除，大患未消，如何能弃刀弃武！” “不懂。”孙晴晚沉思了一下，没想明白。 “哈哈，不用想明白，你陪好老夫就是了，嘎嘎嘎。” “大色狼啊，救命啊，你好像是一个坏蜀黍啊。” “哈哈。” …… 隔日，就是会议的时候了，主要就是讨论太极归宗的事宜，以及各支流派未来的发展方向。 民俗里有一个纯玻璃房的大会议室，今天的会议就在这里举办。 清晨，太阳已经开始展现他无穷的魅力了，温度直接就飙到了很高，炎热降临，玻璃房四周的隔光隔热的帘子全部放了下来，再加上空调的全功率运作，整个会议室一下子都凉快了不少。 会场内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因为人数的众多，整个会议室里只有一些各支流派的大人物坐的位置，大部分的人都是站着听这次的会议。 韩念到场直接被请到了前面的坐席上，正好是被各支各派围在了中间。 老生常谈的寒暄之后，终于是开始了正题。 “近年来，科技的进步，让国外在人体潜能开发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在某些领域甚至超越了国术，比如地面技，摔跤技等……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要团结一心……今日，在太极拳各支流派的同心协力中，我们找到了发展的方向。 “我们将会依托于太极归宗之后的大平台，共同发展太极拳，发展太极拳技击之道，避免太极拳沦为健身操类别的武术。”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穿着比较宽大的练功服，看上去非常老成，在简述了国内外国术发展的问题，以及国术面临的压力之后，就下了台。 各支各派也都是纷纷上台大谈自家理念，以及未来将会做出的努力。 只是太极拳理哲学大同小异，讲来讲去无外乎圆融那一套，听的人昏昏欲睡。 “宗师难成，尤其是如今这种社会，更是难觅，全华夏十几亿人，练武之人千万，宗师不过十数位。太极归宗虽是形势所迫，也是大势所归，我们未来面临的挑战绝对不会稀少，为了能够更稳妥的发展，我们也有意请新晋的太极宗师——韩念来作为我太极新宗的领头人，不知道诸位意下如何。” 听到提到了自己的名字，韩念顿时精神一震，看向了台上。 不是别人，正是第一个来找自己瞎唠的陈氏的宗主。 这一手极妙，在大家都还在进行宣讲的时候，猛然就把主题推了出来，韩念如果真的成了新宗的宗主，那他也是提名人，未来地位自然也是高人一等，也在各支流派勾心斗角之际占了先机。 场下坐着的大佬们都是脸色有些变化，面色变得极差。 只是碍于这个场合正规，大家一时间也不好发作，只能在场下恨恨的看着陈虎新。 “想必各支各派，对于能有一位宗师来镇派，都是充满期待，我们不如请韩宗师上来讲两句。” 韩念还在看着周围的人脸色不佳，心里憋着笑，转头话就回到自己头上了，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上了台。 “今天不谈太极，只谈国术，国术比诸位更早的感到了压力和危机，近来的事情大家也都听闻了，一些明星级的国术高手接连在擂台上被碾压，我们不去纠结那些国外的搏击选手是怎么去训练的，我们只谈结果，四个字：国术危矣。 “这是第一件事，我再说另外一件事，我本人尚且还是学生，有幸去了一两次黑拳会所，见到了所谓的国术对决，我就发现一个事情，那些国术的高手们，除了用各自门派的招数之外，开始夹杂了很多的国外搏击方面的动作，我当时就想，为什么他们要用那些动作，只有一个解释，那些好用。 “但是，话又说回来，国术里没有那些招数吗？有的？甚至更加优秀，有专门的吐纳窍门配合用劲，那为什么他们不从国术里去学，却偏偏要学国外的半成品？ “说道这里大家清楚我的意思了，因为国术还在计较门第之争，还有你我之分，就好像诸位，一个拳种各支流派各自不服各自，便是如今在大环境压迫下要合流归宗，也各自心怀鬼胎，就这样子，太极如何发展？再放大点，国术又如何发展？ “我不愿意承担太极一派的责任，我想的是更多，我想的是怎么去发展国术，怎么去形成国术的护城河。 “所以，这一次非常感谢诸位能请我过来，但是我还是得拒绝，我之志向，非这小小的地方所能束缚的。 “抱歉了，诸位。” 说罢，韩念起身离去。 场下的大佬们也都纷纷站了起来，正要说啥。 “你们会议继续。” 韩念也不犹豫，见众老想来阻拦，脚下一蹬，瓷砖的地面顿时崩出了蜘蛛网状的裂纹，人也瞬息就到了坐席旁边。 韩念单手按下，陈虎新双手拦截，试图化力消力，却感到韩念手若无力，下一秒巨力袭来，人便被按在了座位上； 杨成也欲开口，伸出手要拽韩念，韩念另外一只手伸出，采挒拉，杨成顿时身体失衡，下一秒前倾的身体又被韩念单手扶住，也被按回了座位之上。 就这样，各支各派的大佬，话都没说出一句，就被韩念一手一个，一次性两个的，全部按回了座位之上。 一众哗然，论用劲之巧，韩念已是堪称大宗师了，太极之外，更添妙处。 所有人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韩念单手负在背后，缓步离去，不敢言语。 太极欲归宗，众老心思多，少年多志气，只手灭杂念。 第34章 王纲险境 暹罗境内。 古曼最好的酒店里，王纲正沐浴着蓝天白云，坐在酒店无边泳池的旁边喝着饮料小憩着。 如果是有钱的情况下，来暹罗旅游，感受一下东南亚的热带风情，还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前提是远离一些治安差的地方。 这里与前几年相比，物价也高了很多，甚至比国内还要高，好在王纲家庭也算殷实，所以也就不在乎这些了。 “帅哥，那边那位女士想请您喝杯酒。”服务员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着一杯调好的鸡尾酒，五光十色，有着一种危险的美丽。 “帮我谢谢她，不过我不喝酒。”王纲眼睛睁了开来，向着服务员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是一个皮肤有些黑，却颇为美艳的南亚女生。 她见到王纲看了过来，举起了手中的杯子示意了一下。 王纲双手合十，做了个抱歉的姿势。 这倒不是王纲不解风情，他是真的不怎么会喝酒，难得喝也都是弄点啤酒，这种鸡尾酒里面都掺着高度的洋酒，他自然是敬谢不敏。 服务员把鸡尾酒端到女生那边之后，那女生并没有放弃，又再次跟服务员交头接耳起来。 隔了一会，那位服务员再次端了托盘过来了，这次是一杯和王纲手里一样的柠檬水饮料。 “那位女士说，您不喝酒的话，那就请您喝饮料了。” 王纲也没辙了，只得接了过去，放在了一边，顺带着向女生那边招了招手感谢了一下。 “我跟你们说，暹罗的女生太热情了，我刚躺这晒日光浴，就有女生要给我送酒送饮料，看来哥们这身材颜值杠杠的。” 聊天软件里信息发送出去了。 …… “王纲怎么不回信息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韩念有些忧虑的把信息发了出去，再往上翻，是韩念发出去的一个链接，讲述的就是男性在暹罗一定要提防艳遇之类的故事。 只是链接发出去之后就再无消息了。 过了许久，终于那边王纲回消息了。 “我刚看到信息，刚才躺着太舒服了，我就睡着了。放心啦，这边很安全的。不聊了，我去吃饭了。” 韩念顿时有些感到不妙，这语气太不像王纲的语气了。 想到这里，立刻拨通了王纲的电话，无人接听。 出事了！ 韩念想到这里，直接联系到王虎。 “王纲在暹罗好像出事了，你那边有没有人，看能不能联系到他。” “嗯，念哥，我知道了。我马上安排。”王虎这些日子的磨练，整个人都沉稳了很多，得知事情之后，知道严重性，立刻安排起来。 这事情连轴转，那边刚从武当山回来，这边就发现王纲出问题了，韩念也有些心累了，从源氏出来，开始一件事一件事围着他转悠起来了，他十几年的清闲生涯，就突然被各种事情所堆满了。 心念一动，人就到了演武场，目前只剩小龙哥未攻克了。 小龙哥的拳，虽然称之为截拳道，但是就他自己而言，并不想让固定的名字去束缚，就好像他的武学理念“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一样，所以小龙哥的拳是没有任何固定的体系形态，也让韩念应付起来尤其困难。 韩念也受到影响，开始尝试着融合一身所学，从前段时间的青涩到目前的有一定成果，他已经不是那时候单纯的太极杨念了，而是一个会用着洪拳却使着太极劲的新韩念了。 不过即便如此应对起小龙哥来，依然非常的艰难，小龙哥不愧是天纵之资，近十几年来唯一开宗立派的大宗师，与现实相比，更加全面，也更无禁忌，全身上下无处不是武器，演武场内也无体力说法，所以招招是杀手，力也极为凝练，让人无从下手。 又是找虐的一次。 龙哥的影子站好了反架格斗式，韩念也是云手起势，论防守还是太极的起势更加舒服。 龙哥先一步起手，连续的中高位鞭腿，空气被抽出了音爆的声音，韩念边挡边退，化了这几腿的力，也是感到手臂生疼，手臂不如腿部坚硬，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也并不是韩念不想找这种高位鞭腿的漏洞，主要理念是相对的，国术里所谓的腿不过膝，并不是真的腿不过膝，一旦速度足够快，力量足够大，只要不是跳跃起来那种方式，这种单足撑地的鞭腿，还是远利大于弊的。 下一秒，龙哥换低位鞭腿，韩念早已防备，这个是龙哥惯有的招数了，必然是低位鞭腿换高位鞭腿。 果然如他所料，韩念退了一小步，双手格挡在脸部，挡住了龙哥的变线高位鞭腿。 力道太大，有些不妙，韩念再退一步卸力，那边龙哥已经小碎步追了上来。 截拳击胸，击肋，连续冲拳。 韩念勉力的挡了几下，还是败下阵来了。 龙哥单一个速度快，力量大就足够令人称道了。 出了演武场，一阵疲劳感袭来，这是演武场练武的后遗症。 王虎的信息正好发送了过来，“王纲有难，下落不明，我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直接飞金陵，我们商量下对策。” …… 数小时后，王虎准时到了，孙晴晚开着车带着韩念在机场接到了王虎。 王虎脸上有些焦虑，一身气息也有些紊乱，自小就和王纲一起长大，虽然只是表兄弟，却胜似真兄弟。 “我要去泰国。”王虎坚定的语气，透着一股杀意，充满着果决。 “不行，你这身板太显眼了，到哪都是一眼就能认出你来，你不能去。”韩念果断的否定，“虽然我不知道目前的情势，但是国术圈肯定是腹背受敌，国内受上面约束，又被国外疯狂的追赶，你出去没事，但是我怕会有一些不好想法的人要针对你。” “小纲在泰国失踪了，五叔他们都快疯了，我不能放着不管。”王虎依然很坚决。 韩念长叹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哎，我去。” “不行！” “不行！” 剩下两人异口同声道。 “放心，我有底气的。”韩念最大的底气就是演武场，上次时光倒流的事件他还记得清楚，虽然还没摸清楚怎么使用，但是想来在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必然是能起到作用的。 两人百般阻扰和劝解，依然没什么用，韩念最终还是决定前往东南亚了。 孙晴晚也没辙，她所欣赏的就是韩念那种强者的气息，韩念经常低调着，反而让她忘记了最初的那种样子，此刻韩念信心十足，要闯虎穴，反而又把那种自信展露了出来，令她不能抗拒。 没有直达的机票了，韩念江香转机，再飞古曼。 十数小时后，一架江香飞往古曼的飞机，落在了古曼机场上。 第35章 转战掸北 泰国古曼，最繁华也是治安最好的区域内。 王纲入住的酒店内，前台被人一把拎着领口举了起来，周围一大圈人围着指指点点着，其中不少的是华夏人，更是打开手机拍起了视频，或者开启了直播。 “我再问一遍，人呢，在哪？”韩念一只手拎着前台，一只手展示着一张照片。 他近来又高了一些，身高已经过了一米八五，体重也是增加了不少，更加的壮实了，瘦弱的南亚猴子一般的矮小人种在他面前如同小孩一样，被拿在手上甩来甩去。 前台被晃的有些晕眩，脸上的胆寒也是一直在增加着，“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前台。” 韩念直接手一甩，把人扔到了一边，阴森冷酷的说：“那就把知道的人叫过来。” 过了没多久，几个保安围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跑了过来。 “上，控制住他，送警局去。”那西装革履的人还未走到，人就先说起话来，叽里咕噜，肯定并不是什么客气的话。 那群保安一拥而上。 这群保安普遍个子不高，但是脖颈都尤其的精壮，露出来的手臂虽然瘦小，却宛若钢铁一般看上去非常坚硬。 应该都是习练泰拳的人。 韩念心里上了一些心思，一名保安直接跃起，飞身膝撞，韩念懒得躲闪，侧身避开锋芒，单腿向后一踹，直接把人踢飞了出去，直接面部朝下趴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解决一个。 另一名保安也是跃起，转身三百六十度横踢，蓄满力道的踢腿直踹面门，韩念刚解决完上一个，直接附身躲闪，瞬间外摆腿侧踢这保安的后腰，势大力沉，直接踢的保安差点就在空中做了一个翻滚，倒地就按着腰也是不能起身了，解决第二个。 韩念没管倒地的人，再次启动，换腿侧踢，后面的保安拼着吃腿，接住了韩念的小腿，就要下砸，这是泰拳里破腿的招式，泰拳练肘膝，硬度练的极高，砸实了可能就能直接把人小腿干废，不过韩念早有打算，膝部一拐，从直腿变成了弯腿，用膝盖对上了肘，硬碰硬，膝盖自然是令肘击无功而返。 这第三名保安不甘心，转身后肘击再击韩念面门，韩念单手截击，没碰到肘部，拦住手臂不让发力，再次拨臂一转，对方无奈膝顶，韩念早已等着十字手拦挡，按住了大腿不让发力。对方势头已竭，下砸肘做最后的努力，韩念偏头侧闪，顺势横掌击鄂，趁着对手被打的后仰之际，标指戳喉，再废一人。 其他保安前冲的势头直接被遏制了，连招速度极快，看似很长时间，其实不过十数秒，就已经是废了三个习练泰拳的保安精英了。 刚才还凶狠的西装男，此时也有点怂了，有些忐忑，正想要报警。 韩念再次开口，用英文说道，“我不想惹事，我只是来找个人，你也不想自找麻烦。” 此话一出，西装男顿时停了下来，相比于暹罗那些比黑道还黑的警察，他更愿意从交易的角度去寻找解决办法。真把那群野狗找来了，可能付出的代价更大。 而且听这个陌生男人的话，他似乎也只是想找个人。 西装男在几个保安的保护下，靠近了一些，用夹杂着英文的中文说道：“你到底想找什么人？为什么会来我们这里，我这里是正规的酒店。” “这个男生！我朋友，在你们酒店失踪的。所以，你们必须帮我找出来。”韩念展示了照片，然后一字一句把话吐了出来，每一个字都充满杀气。 习练国术，心中自有心火燃烧，在国内他严守底线低调为人。在电影世界的江香，也是自家国土，他依然严守底线，不愿意多造杀戮。但是如今一路寻过来，发现王纲音讯全无，心中本就有一把火，又是身在他乡，一身隐藏的戾气也完全爆发了出来。 西装男楞了一下，他是酒店管理层，自然管不到下面的具体细节，这个人他还真不太认识。为了个不认识的人，惹来一个这么能打的家伙，真的是搞不清犯了什么太岁。 想到这里，他火冒三丈，直接发起火来。 “赶紧给我查，调取监控，我要立刻马上知道，这个人去哪了。” 这次用的是泰语，但是肯定是各种骂人的话语夹杂其中，那些保安、前台都被骂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过来几分钟，一个服务员被揪了出来。 “查了监控，他最后接触了你朋友，你自己审问。”西装男一脚把服务员踢到了韩念面前，顺便递过来了一张打印的照片，上面正是王纲、服务员以及一个美艳的南亚风情少女。 服务员此时已经吓懵了，跪坐在那里瑟瑟发抖，面色已经白的吓人了。 “知道去哪儿了吗？”韩念蹲了下来，把照片一亮。 那服务员脸色再次剧变，嘴里一通无人能懂的方言说了出来。 韩念冷笑一声，单拳下砸，寸拳崩劲，直接在大理石硬度极高的地上打出来一片一米见方碎裂的区域，这一拳如果打人，岂不是要一拳把人打死。 那服务员再也不敢装傻了，跪在地上磕着头：“他们被掸北的日月氏集团带走了，请您饶我一命。” “哼！掸北是嘛！胆子可真不小。”韩念再次冷笑，甩出一小沓人民币，扔给了西装男。 “赔偿你们地砖，还有这个人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完，韩念直接离去。 待眼中的绝世悍匪猛人远去，周围人才倒吸一口凉气，松了一大口气。 再看那地面的大理石，何止一米见方，清理出一小块后，底下那钢筋混凝土内里都被打的碎了一大块。 周围人刚刚放下的心又再次悬了起来，后怕之情由内而生。 “这就是功夫嘛！” “妈妈！好可怕，我再也不敢歧视华夏人了。” …… 西装男也是同样后怕，知道是韩念留了手，若是他不留手，他手下这点精锐的泰拳保安队伍怕是今天全部要交代在这里了，即便如此，地上躺的那三个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被搀扶到一边继续休息去了。 想到这里，他再次怒上心头，怒不可遏，指着跪在地上的服务员就怒斥道。 “给我把他腿打断，玛德，老子说过多少次，我们是高档酒店，不是外面那些贫民窟，不要跟掸国那些人搅在一起，怎么就不听呢，给我打。” “不，也不要打断腿了，直接让姓黑的人来给我把他拉走，不要钱。” 服务员本来听到要被打断腿已经非常恐惧了，此时听到要被送到姓黑的那里，顿时眼泪鼻涕横流，他哪能不清楚，这黑氏就是跟日月氏一样的掸北黑灰产集团之一，并且双方相当不对付，自己过去了那边怕是死活不能，甚至腰子都要没了。 只是哪有人管他的死活了，保安们把他拉到了后面保安室栓了起来。哭嚎声响彻在保安室里，惹得保安上去对着脸几脚，这才安静下来。 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痛苦了。 …… “帮我订一张古曼飞掸国的机票。” “我知道他被绑到哪去了。” “好，不用帮忙，我没问题。” …… 第36章 大闹掸北 掸北，景色优美，高楼林立，看上去非常的繁荣和宜居，但是隐藏这片繁荣之下的是无尽的残忍。 这里是有名的罪恶之都，电诈之城，恶魔天堂，三无关怀区。 似风光美好的地方，其实背后充满了肮脏与黑暗，毒品，赌博，诈骗，绑架，勒索，人体买卖，只有你想不到的黑色产业，没有这里不经营的黑色产业。 不过初到地方，韩念第一感官还算不错，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这里的夜市还算不错，大多数的老板都沾点华夏的血脉，也都会说中文。 当然如果是游客的话，千万不要到处乱跑，一条纷乱街道上，一家新开的餐馆，生意非常不错，不少的客人都被香味吸引了过来，尤其是一些老外。 韩念走了进去，扫视了一番之后，这边和国内一些排挡没有两样，一些折叠的方便桌椅，四下摆放着，现在已经坐的八成满了。 店内跑来跑去的是一个南亚的美女，看上去并不大，长相却非常艳丽，也非常的吸引油腻男人的大手。 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极为懂得男人，跑动之间还不停的闪躲着伸向屁股大腿的手，却又不是完全躲开，都是擦着男人们的手躲过了骚扰。 “先生，帅哥是要什么？”看到韩念，少女眼前一亮，马上改了称呼，问道。 “咖喱鸡肉饭，炸土豆，炸鱼，印度饼。”韩念随便点了几样，都是东南亚这边不会出错的食物。 少女殷切的问道：“先生要不要尝尝我们家的推荐，咖喱牛肉汤？” 韩念直接把口袋里打印的照片掏了出来：“人呢？” “啊！” 少女惊叫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韩念。 “我问，人呢？” 厨房里冲出来一个男人，男人穿着围裙，身上都是烧饭的油烟气息。 待看到韩念，以及桌上的那张照片，顿时脸色大变，嘴唇哆嗦：“你，你是谁。” “你，去，先烧你的菜，先把我的菜给我上上来。还有你，给我在这里把人在哪跟我说清楚。我既然找到了这里，还好好的跟你们说话，证明我还有点理智。趁我现在脾气好，有什么就全部说罢。” 韩念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南亚少女亦步亦趋的跟着不敢逃跑，站到了韩念的面前。 店里的人饶有兴致的看着韩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似乎这服务员极为畏惧这男生。 厨房里传来了打电话的声音，韩念也不阻拦，就在那看着眼前的少女。 “去，去科技园了，就在那边，五六公里的地方。”少女怯弱的回答着问题。 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韩念是什么恶人，谁能想到这个少女才是真正的恶人，是参与人口贩卖的应该被枪毙的那种恶人。 一个似乎地方上有点力量的混混凑了上来，一口流利的中文，“兄弟，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去我那里泄泄火，金碧辉煌，赢他个几百万带回老家，多威风。” 韩念直接一把把他脑袋抓住，如同捏着皮球一般。 “别来自讨苦吃，给我滚远点。”手劲之大，就差直接把这人的头骨捏爆了。 龙爪手之爪力，是真的可以做到这点的，就好像海贼王里的艾博那般，并非艺术夸张，现实里是真的可以做到。 那混混疼的双手抓住韩念的手臂试图反抗，最后又开始不停的求饶，韩念这才随意一下，把他直接扔出了店门。 混混摸着剧疼的头骨，灰溜溜的离开了现场。 少女看这情形，更加的惧怕了，双手抱着胸，就好像韩念意图不轨一样。 身边的那些食客们都有些看不过去，想要出头了，都被身边的人拉住，偷偷摸摸咬着耳朵说了句，这才后怕的放弃了多管闲事。 现场有点见识的都认识那混混，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有些实力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此时最好的选择就是远离韩念，避免惹火烧身。 过了没多久，菜就上来了，韩念还未来得及吃菜。 外面警笛大作，警察来了。 掸国与暹罗一样，警察是比黑道还黑的存在，甚至可以算是披着一层警察皮的黑社会，能这么快的响应，这家饭馆或者说这个家庭肯定不是什么干净的家庭。 韩念直接起身，抓过少女，对着胸腹硬锤两下，少女吃了两下重击，直接晕倒。 这两下是韩念刚研究出来的打法，隔山打牛劲，表面一点损伤都不会有，五脏六腑都已受损，若是在华夏那种医疗健全的地方，或许及时医治还能保住一命，否则只能因伤成病，最终活不了多久。 然后他又冲进厨房，那也许是少女父亲的人，举着菜刀试图反抗，韩念随手抄起十几斤重的菜板削了出去，明明是很重的菜板，却硬是打出了飞镖的既视感，男人闪避不能，被砸到持刀之手，武器立马脱手。 韩念冲上前去，如法炮制，三下胸腹，把男人放倒。 随后扬长而去。 车上下来两名衣服松松垮垮的毫无形象的黑警，看到韩念就要逃跑，急着大吼，见韩念毫不理会，竟然就直接掏出小了小手枪，就要射击。不过韩念跑的飞快，两人只得对着身影的方向随意放了两枪。 见没打中，竟然追了过来，也许是手上小手枪给他们带来的勇气。 韩念闪身之后就躲进了旁边的杂草丛里，回身竟然听到两黑警竟然追了过来，就干脆停了下来，矮身藏在草丛里。 听到人靠近了，闪身而出，单锤破喉，一名黑警竟是直接倒地，锤完这下，韩念直接一个翻滚再次进了草丛。 另一名黑警又放了两枪空枪，颤颤巍巍的向着倒地的人走去，突然感到身后笼罩了一个巨大的身影，还未来得及转身，人就失去了知觉。 缴获两把小手枪，大丰收。为了安全，他也带上了特制的手套，是国术圈专门研究的，不影响攻守的特殊手套，此时戴上正好也能避免指纹留下。 似乎是听到枪声，又有人报警了，又有新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而来。 韩念念头一动，身子一矮，向着少女所指的方向溜去。 刚才他已经检查过了，附近并无摄像头，刚才饭店里的事情也不算大，无人摄影，这一趟算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过来了。 十数分钟后，就到了所谓的科技园区。 掸北的人，当然这里所谓的人是管理层，下面的那些被绑架的员工只能算是牲畜。掸北的人尤其喜欢自称是做金融，是做科技的，其实就是搞电诈，搞黑灰产的。 所以看到这里牌子是什么科技园，韩念也只能笑笑。 两米多高的围栏并不是什么事情，韩念找了个比较隐蔽的角落，徒手撕开了铁丝网，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漏洞，又找了些杂草做了下伪装，方便一会带着王纲逃离。 这一趟，他不准备留手了，杀人无算，反正这里能出来的人就没有一个不该死的。 想清楚了之后，韩念就向内潜伏而去。 第37章 找到王纲 科技园区不算特别大，只有几栋楼，其中一些是宿舍，一些是搞电诈的大楼。 那些被绑来的人会在这里经受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直到被彻底消磨掉反抗的精力。 然后就开始无尽的工作，如果没有业绩那就是残酷的体罚和酷刑，一些受不了的人就开始去骗自己的家里人，也有一些因为听话和乖巧还能融入他们。 这个世界远比见到的更加复杂。 韩念藏在暗处，望着那几栋楼，如今的他没有信息来源，只能凭着运气向里面摸索而去了。 好在宗师的五感比普通人强了不少，凭着过人的耳力，韩念绕开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这边的大楼基本都被从外部上了锁扣，防止里面的人跑出来。 韩念捏住一个用力一拧，破坏了一个，偷偷摸进了楼内。 楼内味道非常的复杂，浓浓散不去的血腥味道混合着屎尿厕所的味道。 韩念马上就明白了原因，这边的门上都有一块小窗户，透过一扇窗户，里面是几个被手铐锁在桌子上、水管上以及床上的女人，女人基本可以算得上是不着片缕，身上有着各种青淤和血迹，可以想象经历过什么样的遭遇。 因为被拷着，所以没办法去厕所方便，实在憋不住也就只能随地大小便了，这是比身体更加残酷的酷刑，从心灵上让人趋向于崩溃。 韩念不忍看下去，直接离开了这间房间，他不是神仙，来这里也只有把握带走一个王纲而已，再想拯救更多的人，他也无能为力。 一栋楼扫荡完毕，这边大多数是女生，所经历的遭遇也都大同小异，都是从身体到精神全方位的摧残。 人类何其残忍，自诩为智慧生物，却又能对同类做下这种残酷的行为，所以更要强大，身强则能护身，才能破除这种事情。 连续摸索了三栋楼，都是一些苦命的男女，也都精神萎靡，肉体受了苦难，只是还是没看到王纲。 这一路路上也不小心且实在避无可避的碰到了一些巡逻的人，韩念没再留情，都是直接以最直接的断头、戳喉等招数结束了他们罪恶的生命。 第四栋楼里。 跟其他楼不一样，这栋楼是办公楼，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格子间，每个格子间都摆放着电脑或者电话，在每天工作的时间里，将会从这里拨出去成千上万的诈骗电话。 韩念心头一火，想到那么多的人因为这个家破人亡，就恨不得马上把这里直接毁掉。 只是还没找到王纲，只得又按捺下心中的火气。 上到四楼，这层楼里有些动静了，有一间房间里传出了训斥的声音，韩念摸了过去。凑着窗户偷偷向内看去。 不是王纲，还能是谁。 王纲被绑在椅子上，看上去应该刚到没多久，身上伤痕不算特别多，应该只是经受了一些殴打。 此刻就有三四个人围着王纲，正准备对他进行折磨。 “你还以为这是华夏呢，看清楚了，这里是掸国，老实点，不老实就只能挨打。” “快点问你家里要钱，能住得起暹罗最好的酒店，你家里条件肯定不差，只要愿意出到我们满意的价格，我们就可以安然无恙的放你回去。” 这几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还时不时的动下手，给王纲一耳光或者别的。 韩念哪里还能等，直接就冲了进去，跃步正蹬爆头，先把一人直接踢了晕死过去； 然后肘击破胸接标指戳喉，再废一人； 之后再接住一人侧踢，肘击下砸，这是泰拳的招式，韩念觉得不错，此时用来，直接砸断了这人的小腿，又直接捏住这人的下巴一卸，再把头一扭，废第三人。 第四人，也是最后一人，已经是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抽出身后的枪近距离就是一枪。 韩念念头一动，所有的心力都集中到了脑海里，仿佛是眼睁睁的看着子弹时间的子弹，穿过了自己的手臂，再之后脑海里所有的光芒绽放。 等到醒神过来，人已经在一处宽敞的大街上了。 这里似乎是一处交通汇集的地方，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路边有一些人力的黄包车，和一些摊贩。此外周围的建筑又各有特色，既有欧美风格的大洋房，又有华夏特色的中式雕栏楼房。 信息已经足够了，韩念立马确定了目前是一个民国背景的世界，只是暂时不知道是哪一部电影了。 “号外，号外。小日本欲占我东北，建立伪满洲国。” “真是荒唐！小日本弹丸之地。” “可惜我堂堂华夏都是眼前短视之人。” …… 一九三二年，这里是津门，那基本确定了，这里是《师父》的世界了。 在韩念的心里，《师父》是一部从武术角度批判毁誉参半的电影，一方面他确实写实化了一招分胜负的国术思想和真实国术场景，另一方面他里面的打斗场景又过于戏剧化了。 这次能到这个世界，应当是能一窥奥秘了，也能看看所谓的真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找人打听了一下附近人力车的集散地，因为不知道剧情推演到哪了，那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锚定主要角色，最好找的主角莫过于耿良辰了。 街上找了个冤大头，借了个钱袋子，里面有十几块大洋，应该是够用一段时间了。 集散地就在不远地方，相较于后世那么巨大的城市，这个年代所谓的大城市，真正的城区也都不算特别大，韩念走了没多久就到了。 耿良辰所在的脚行是津门唯一的脚行，脚行本就是苦命人家报团取暖的地方，并没有多少了不得的收益，所以一家脚行就垄断了整个津门的人力车生意。 “哎，车夫师傅，请问一下，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耿良辰的车夫啊。”韩念找了路边一个年轻车夫，取了一个顺路买的烧饼递了过去，轻声的问道。 “不认识，死了。”被问到的车夫接过烧饼咬了一口，待听到问题脸色一变，竟是直接用不认识搪塞道。本来甚至是想把烧饼递回来，终究是咬了一口也舍不得，不过是不再搭理韩念的的话了。 已经退出了脚行了吗？死了？不会剧情都结束了，那我去看个屁的真东西。不对，现在才是一九三二年，应该是刚开始没多久的剧情。那耿良辰是已经去拜师了。 按照逻辑一分析，韩念立刻就大致的定位了目前的时间和剧情，应当是耿良辰刚与脚行决裂之后没多久。 想到这个，韩念立刻赶往下一个地方，他要去见一见郑山傲了。 或者邹馆长也行。 第38章 天津武事 鎏红木柱的练武大厅里，光从周围雕着窗花的门窗中透了进来，有一种静谧和恬淡的氛围。 大厅中线靠后的位置，大条案上摆着象征地位的锦旗，大条案两侧的花架上并没有摆设花草而是两匹雄浑气质的骏马，再往外是摆了几个茶杯的八仙桌和两张太师椅。 太师椅上坐着穿着黑色甲胄的郑山傲和一名一身短衫，看上去二十左右的青年，正是韩念。 “你这可真是怪胎，你才多大？练的是什么？”郑山傲一脸惊讶，问道。 “二十上下，太极拳，杂糅各门各派，什么好用就用什么。”韩念坐在太师椅上稍微调理着刚才运动过之后有些紊乱的气息。 “你师父是谁？竟然没有门户之见？”郑山傲再次发问道，许是韩念的回答令他出乎意料了。 “为何要有？能打赢就行了，还分个你我高低？武之一道，只有最强的人，没有最强的武学。”韩念手一摊，表示无所谓，然后解释道。 “哈哈，真是妙人，你这身功夫，出了这里，便是整个津门都得震几下，不过你这想法，各门各派可容不下。”郑山傲干笑了两声，夸赞道。 虽是夸赞，其实更是为了点出后面那句，那是代表了津门乃至全国所有武学门派的想法，甚至还是现实世界国术圈的想法。 “哈哈，您老可真抬举我了，我不过是单枪匹马过河的卒，胆子大罢了。”韩念牙齿一眦，看似谦虚，实则内含蕴含杀气。 “好一个过河卒，想开馆？”郑山傲似乎没有感觉到，反问着他最关心的事情了。 “那倒无所谓，有个营生就行了。”韩念不置可否，既没肯定也没否定。 郑山傲一听，松了一大口气，倒是觉得跟眼前的这个小年轻多了几分亲近。 “你算是最让我觉得没有武人气质的高手了，世间动乱，津门也乱啊，要给全国武人打个样，要敞开来开放的接纳各门各派的武，可惜啊，蛋糕就那么大，你不想开馆倒是好事，最近有个南方来的人铁了心的想开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随后他叹了口气，娓娓的把咏春的事情道了出来。 津门要做表率，又怕做表率，武人既想专心向武，可惜这个时代已经开始乌烟瘴气了，武道没办法保持纯粹了。一门外来的拳想在津门落户，难度堪比登天。 尤其是陈识还想着老传统，不愿意教真东西的情况下，更是难上加难了。 又随意聊了几句，郑山傲提议道。 “咱也不厚此薄彼了，我带陈识去过，今天也带你去看看，都是外来的拳，也带你去看一个除了我没有武人会去的地方。” 韩念自然知道是什么剧情，白俄女人的舞步，近乎拳理，其实在情理之中。 在远古时期，战舞是祭祀之用，本就是战斗搏杀野兽的战技演化而来，所以武和舞读音才会如此相近，到了近代之后，那些只有练法的武术也慢慢演变成了表演性质的舞术了。 以前没有仔细研究过这段，此时带着心思看完了舞蹈，韩念顿时醒悟，这种舞步与搏击里的小碎步何其相似，其肌肉运动的理念都十分相似。 “你敢教真的吗？”在舞厅的角落里，郑山傲抽着雪茄，有些无奈的问道。 “为何不敢，既学百家，也敢教百家，我这没有禁忌。”韩念无所谓的回应道。 “我年轻时学拳，就发过守秘的誓言，整个津门的师父都一样，发过这样的誓言，我们都不敢教真的。我现在很好奇，你师父没让你发守秘的誓言？为何就敢如此大不韪的杂糅各门各派，还敢教真的？”郑山傲好奇的问。 “既无门户之见，何分真假，假的是教，真的也是教，你们不敢教，那我来教，您觉得怎么样？”韩念激将道。 “哈哈，就等你这句话了，我在那小子那里没得到答案，倒是在你这里得到了，快哉啊。终于在引退之前，可以给后人做件造福的事情了。”郑山傲哈哈大笑道，整个老脸都舒展了开来。 …… …… 三天之后，韩念的武堂开了起来，并非武馆，而是武堂。是大开方便之门，有教无类，人皆可学。 贩夫、走卒、学生、商贾乃至于乞丐，只要愿意，皆可来学，教的不深，不过些许实用的套路，以及相应的运劲法门。 便是如此，因为都是真东西，也有一些真的功力在里面，所以也都有一些防身护体的功能，有人靠此防止了被侵害，有人靠此保住了钱袋子，还有一些人在其他武馆学了假东西，始终不得成才，并非无能，只因无人教真，但此刻见真便真的悟得几分真东西的。 一时之间，武堂之名响彻津门。 “武堂之人，练武为强身健体，为强民强国，为护身护家，为保家卫国。”口号更是雄浑，让人振奋。天津，作为帝都卫城，津门人自然是不缺保家卫国之心，历史上的天津为了抵抗侵略也付出了非常巨大的牺牲，这般口号一出，声势再上一层楼。 不过这行为，直接就惹怒了津门整个武行，郑山傲心好，想着有人能教点真东西，造福后人，只是没想到韩念如此不循常理，三教九流，不论身份，都可习授，直接就把这津门搅了个天翻地覆。 津门武行本就是大多单传数人，此外都是靠教门外的东西来蒙人，武行又是地方基础，有着军、政、商各界资助捐赠，本来日子过的极好。 韩念刚来津门，武馆刚开数天，就翻江倒海，把一潭不算特别大的水搅得巨浪滔天。 那些津门武行的假东西自然很难再隐瞒下去，这津门的武道本就已经不再纯粹，追求着武外的东西了，韩念此举短时间还看不出后患，长此以往，必然会直接断绝武行的财路。 都说津门容人，可是再能容人也容不下类似断人财路、杀人父母的这般人呢。所以自然也就容不下韩念这一身绝学真功夫了。 …… “邹馆长，这武堂坏了规矩，大家都不教真东西，他偏要来教真东西，这是坏了整个津门的规矩啊。你快给我们想想办法。”白发白须的英华武馆老武师气急败坏冲着堂内坐主座的女人道。 邹馆长浓眉凤眼，穿着一身西服，西装却是披在身上，显得霸气非凡，完全不像是一介女流。 听到老师傅的喊叫，淡淡的说道，“不教真东西的规矩是底下的潜规矩，没有这个理由去找他麻烦，你们说怎么办？” “拳术自古秘传，哪有广开大门教真功夫的道理。”另外一个光头的神州武馆老拳师一脸愤恨道。 “散了，这事延后再说，还有一个要踢馆的没解决呢。” 说罢，直接起身就朝着后院离去了。 第39章 谋事者 郑山傲的武行练武大厅内，陈识再度造访。 “兄弟，你这唱的什么戏啊。”郑山傲披着潇洒不羁的花衬衫走进了大厅。 大厅里跪了个年轻人，赤膊着上身，很是精壮。 “我碰上个人，比他好。”陈识吃着带来的饭菜，头也不回，冷冷的回应道。 咏春易入难深，一代两三人，最是看中天赋，这段锐天赋差了不少，传给他，会蒙尘。 “本地人？”郑山傲慢条斯理的坐了下来。 “本地人。”陈识停下吃饭，抬头说道。 “有件事，本不想说，天津武馆十九家，踢到第八家，馆长们会联名请出一位高手，击败此人，逐出天津，但我们承认踢八家的战绩，此人师父可以留下开馆，如此，小拳种扬了名，天津的脸面也保住了。我挑的人，一辈子回不了天津，他认了。何必害别人呢。” 郑山傲好整以暇的把踢馆的潜规则慢慢说给了陈识，又似乎等着看陈识的错愕。 “好在是个小人，毁了，不可惜。”陈识一愣，立马反应了过来。 郑山傲手挥了挥，打发走了段锐，临走的时候说了句，“在门外等着。” 段锐听到，只得出去，走了几步又磕了头，这才出了门， “我一开始觉得你是一个妙人，还帮了你不少，如今想来，还不如我最近认识的小子有趣。”郑山傲看着出去的段锐，嘴里满是惋惜的语气。 “我本来就算是有趣的人。”陈识继续吃起自己的饭菜来，饭菜不丰盛，吃的却极为认真，细嚼慢咽，听到问题，又抬起头非常认真道。 “也对，背着那么重的东西，怎么可能有趣呢。” 郑山傲叹了口气，仔细端详了一下陈识。 才又说道：“联名请出的高手会是我，我老了，引退前，想再赢一次，这辈子名声就圆满了，这是我最后一战，不能有意外，你徒弟会的，我都要会。今日，叫你声师父。” 话里，铿锵有力，满是武人的骄傲，还有顾忌脸面的心机。 …… “倒是一个心念坚定的人，你进来。” 陈识走了，没看一眼段锐，等到郑山傲出了门，段锐依旧是恭敬的跪在门外，这天气并不凉快，已经是跪的一身是汗了。 郑山傲坐在了刚才陈识的位置上，段锐进了门，隔了几米远，依旧是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 过了一会。 郑山傲突然开口问道，“恨吗？” 段锐头低着，语气里满是不甘，却并没有多少恨意。“不恨，怪自己不入师父的眼。” “好了好了。都不认你了，就不要叫师父了。心态还算不错，传承之事，并非小事，这不应该是你起嗔念的理由。”郑山傲摆了摆手，赞许道。 又顿了好一会，才又惋惜的说着。 “小段，你天赋虽然不佳，但除此之外，不管是毅力，专注度，还是心念，都是绝佳的优点。 “给你指条明路，去武堂，找到韩念，就说我让你过去的，让他多教你一点。” 段锐有些哽咽，连磕三个响头，“是，郑师傅。” “去。” …… “哦，有趣。段锐，我好像记得你。” 郑师傅的话，段锐自然记在心上，但是见到韩念的时候，他依然大吃一惊。 这韩师傅，皮肤白皙，握手礼的时候，那手上更是几乎没有老茧，完全不像是练过武的人。 不过因为深知郑师傅的意思，段锐进了里屋，还是一膝盖就要跪下来了。 韩念单手一拨，段锐就再也无法往下了，仿佛手臂下面是一堵石墙一般。 又听到韩念问话了，只能恭恭敬敬的站在了面前，低着头回话。 “韩师傅，我好像并未见过您。” “你要见过我，你就神了，大家随意点，我这人无拘无束习惯了，老郑说的，让你来我这学点东西？” 韩念似笑非笑，脸色有点怪异。这话还真是的，他是在电影里看到这个段锐的，因为串联了整部电影的暗线，所以印象颇深，如果这段锐真的见过自己，那倒有些惊悚了。 “是的，郑师傅原话，让您多教我一点。”段锐头低着，继续恭敬的回答着。 “哈哈，这老郑，自己不敢教真的，就来我这薅了。行了，自己去交个基础的学杂费，领一身新的衣服。”韩念哈哈大笑。 段锐听不太分明，只是觉得笑声里，多是讽刺。 重要的暗线人物留在了自己这里，剧情也并没有强行的更正，韩念心里也有些感应，随着自己的越发深入，这剧情对自己的束缚将会越来越小，或许未来自己就可以改变剧情了。 …… 津门街面上，人来人往，独轮小车的租书铺子旁。 “小耿，好生意啊。”脚行老大直接带着人堵到了门前。 耿良辰退了行，他以及一帮兄弟都很气，只当没有这个兄弟了。但是耿良辰却一直赖着没交退行的费用，东家那边压的狠，催得急，他也没办法，只能找上了门。 “师父，让我改行的，练了拳，不能再干体力活，一累着，白练了。”耿良辰一脸无所谓，看着自己的手心手背满是漫不经心。 “退出脚行，就别再留着脚行的小车。”脚行老大恨恨的说着，这耿良辰明知道大家伙的压力，却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完全就是没有担当。 “东家要的退行费太高。”耿良辰继续漫不经心道。 “小车不值钱，这是个规矩。”脚行老大，再次提醒道，这是一个规矩，在津门，规矩是比天大的东西，便是天王老子来了这里，也得守规矩，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你入了行，就得守规矩，想换行当，也得付出足够的代价。 “拿车？打死我。”耿良辰头一横，放狠话道。 “打。”脚行老大，再也不能忍了，指挥着脚行众人一拥而上。 武堂声势正旺，走卒贩夫空闲下来，都喜欢去学个一招半式，这时候，动起手了早不是曾经那般的没有章法了。 顾及到曾经的兄弟之情，木棍打的生疼，却都是招呼在肉多的地方，也就是疼而不伤。 耿良辰疼痛难忍，见到另外有人要去拆小独轮车，拼着多挨了几下，匍匐着冲了过去，随手从独轮车下面抽出了两把咏春的八斩刀。 因为津门的规矩，街面上的架不见铁器，所以脚行这种时常会与其他帮派产生冲突的群体都会在独轮车下面摆放两根木棍，方便护身斗殴。 耿良辰习武之后，为了方便习练，早把木棍换成了八斩刀。 这时候一时忘了，竟然直接把八斩刀抽了出来，架在了脚行老大的腋下。 “在街面上打架，不见铁器，这是天津多少年的规矩，你和我们动了刀子，我们不再是兄弟啦！”脚行老大怒吼一声，回身一把抓住了耿良辰的一个手腕，单棍架住了耿良辰的脖子上。 这里是大忌，耿良辰尚有一手持刀，而脚行老大用的又是单棍，去架住脖颈也没瞬间爆发的杀伤力，反而耿良辰有一刀在手，若是心狠，脚行老大已经毙命了。 不过耿良辰受到脚行老大一声怒吼，心念早已受损，手上力道更是弱了大半，用手去架脚行老大的木棍也被他一下打掉。 脚行老大这时候才想起来最近刚从武行学的东西，脑门上已经是出了一头大汗，反身折臂擒腕缴械，耿良辰双刀均是被卸，人也被擒拿按在了地上。 不过终究是最近练了几天武，有了一些眼力见，想到耿良辰良心还在，便又是回忆起了那些年的兄弟情，只能恨恨的对着耿良辰肌肉多的地方砸了几棍。 砸完，转身带着一帮脚行的兄弟离去。 一声“走。” 耿良辰虽然被砸的趴倒在地上，但是都是皮外伤，只是看着一众曾经的兄弟头也不回的离去，眼里噙了一些泪水，不知是恨还是悔。 不远处的茶汤女，飞快的跑了过来，扶起了耿良辰，茶碗摔在地上，正如耿良辰在脚行里的兄弟之情一样，碎了一地，再也无法复原。 小小的变动，都会造成巨大的影响，耿良辰未伤，练武的进度也没有半点落下。 第40章 踢馆 这一年的变化很大，武堂成了名副其实的津门武馆第一，虽然韩念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开的是武馆。但是对于这个文盲率极高的年代，并没有多少人能明白堂和馆的区别，都是默认的武堂为第一馆。 韩念也不计较所授徒弟们的身份，也不在乎门第，更没有所谓的秘传约束，徒弟们爱去哪里去哪里，爱再传给谁传给谁。 唯有一个条件，教授给外族之时，需要确定外族之人是否心术不正，是否对华有害。 这个条件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属实有些多余了，此时的津门是租界的状态，算是一个外国佬极多的城市，这也意味着在这种地方，外国佬的特权极多，普通人和外国佬之间也有极大的地位差别，韩念所授之人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这也就天然的产生了隔断。 更何况，外国佬似乎对这些也并不感兴趣。 不过外国佬不感兴趣，其他武馆的人倒是非常感兴趣，来武堂只要付点学费，就可以学到真的东西，学完之后也不要求你成为武堂的人，可以还是原来武馆的身份。 如此一来，整个津门的武行历来短视，见到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津门人才的数量也飞速的上升，过去二十年没人教真东西导致的人才断流，在短短的一年之间就有了极大的改善。 但是同样的，这些人才也都普遍的对自家的武馆没有很深的认同感，若是武堂振臂一呼，只怕会瞬间尽入彀中。 …… 郑山傲的练武大厅里。 这一年，韩念常来。 这里唯一的变化就是又多了几副铠甲，都是经过改良换代的新产品。他在守秘誓言的束缚之外，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为武寻一条路，这就是他的路。 “小韩啊，你这发力妙啊。”郑山傲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浑身是汗，因为未持器，双方都未戴上护具，双方也都非常自信自己的控制力，便是没有护具也能控制住点到为止。 边上韩念同样是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一身是汗。 “老郑，你也是宝刀不老，厉害。” “比不过哦，比不过，不服老不行了。还好你不踢馆，咱们也不用分个高下，我这名声也能保住了。”郑山傲有些唏嘘，再厉害的人也得臣服于岁月，他真的老了，统治了津门的武行三十年，这一年来和韩念的互相学习，算是悟了很多。 “老郑，我知道你们不教真的，你们那些技艺，我大概也悟了有九成了，差了一点，不指望你教我，但是这人啊，尤其是我这样的人，见武欣喜，只求你点拨一句。”韩念支起了身子，带着些恳求，看向了郑山傲。 “算了，别折腾老头子我了，发了守秘的誓言，怕晚年睡不着啊。”郑山傲何尝不知，只是长叹一口气。 自古有一句话，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但是这背后还有一句，叫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所以大多数师父都会藏几手绝活，直到快不行的时候才会传下去。 也因为这种敝帚自珍的行为，导致了很多绝活都来不及传承便失传于世。 郑山傲虽然不是那种真传的时候还藏几手的人，但是却真的不敢违背守秘，广传武道。 得到了郑山傲否定的答案之后，韩念也只能无奈的叹息。 这一年里他和郑山傲经常切磋，赢多输少，郑山傲胜在老练，他则胜在招式繁杂以及年少气盛，除了郑山傲，那些在他武堂里得了真东西的徒弟，他也大多亲自调教。 有心去研究，带着心思去发现，果然得到了一些线索，关于这个世界武道的线索。 这个世界武行嘴里所谓的真东西、真武道，是先达到一种类似于力成一束的效果，能够做到一击爆发，然后再去打熬身体以及拳术。 这也就造成了观众们看到的奇怪打斗场景，招式极其简单，三个词，见招、拆招、基本没了。 但是效果却又离谱的好，也出奇的假。那些人一触一碰就倒，颇为神奇。 如今来了这个世界，总算是摸到了其中关窍，其关键就在于，这些人都是先以某种方法达到了类似于宗师力成一束的状态。 这里用的是类似，就是因为韩念是有心试探过那些学到东西的徒弟，发现他们实际上并没做到力成一束，但是又能够与力成一束一样，在一拳，一掌，或者一刃上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也就形成了观众们所看到的那种一碰即倒的效果，可以想象轻飘飘的一拳却带着全身力量击打在要害部位的效果，可不就是令人一碰就倒嘛。 韩念思来想去，觉得着实神奇，可惜他是外来人，天生水土不服。那些徒弟们也都受了各自武馆的约束不敢透露，即便有几个反骨格外显眼的人，却又受限于自身见识水平，也说不清道不明里面的关键。 让人不由感叹，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 …… 未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韩念却从郑山傲的嘴里，知道了在这座城的某个地方开始了一场比武。 “小耿啊，尝一尝我给你带来的惊喜。” 韩念嘴角一抹坏笑，这一年的布局，从今天也将开始能够看到影响了。 耿良辰确实得到了惊喜，也是惊吓。 给武行联盟递交了踢馆的申请，在武行有权威的老人见证下，他开始了正式的踢馆。 第一家，英华武馆。 正是雨时，好几进的大四合院院子里，舒展开来的棚子正好盖住了比武的小地方。 又有一些杂役的弟子给一众老者撑起了遮雨的伞。 津门有种比武，挟刀揉手，十年前非常流行，非常像是太极里的搭手，只是换成了持器，就有了天差地别的区别。 刀是利器，危险性更高，也不需要太多的黏连劲或者化力卸力的劲了，主要就是眼急，手快，脚步灵活。 如今又有人踢馆，自然被再次拿了出来。 比武的双方穿着牛筋制作的背带，以及牛皮制作的护脖。 双方需要在很小的空间里，尽可能多的用刀在对手的护具身上造成够多的伤害，非常的考验双方的控制力，爆发力，当然还有眼力。 英华武馆选出来的是一个光头的干练小伙，眉眼也非常的清秀。 两人均是一身亚麻的上衣黑色的裤子，身上穿上了背带和护脖，挟刀揉手需反手持刀，双手如同搭手一般相触。 雨点滴落，在地面上溅起一朵一朵水花。 眼睛一睁一闭之间， 发力，斩！ 第41章 惊喜不断 拨手，角力。 耿良辰先行发难，一手把对方一只手向下按，另一只手迅速抬起把对方另外一只手向外拨去。 国术里有一个中线理论，所谓中线，即从额头眉中开始，包括鼻梁、下颚、咽喉、中胸、腹腔神经丛（太阳丛）、小腹、鼠蹊（裆部），全为要害。 也因为这个中线理论，所以习武之人练习拳脚也是起于中线，收于中线。同理，拳脚攻防之时，拳脚也从中线出，击于敌人的中线。 此时耿良辰正是想打开对手中线，然后直击要害。 只见按下去的左手突然上台，一刀划向了光头青年的护脖。 光头青年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一年来无数次的得空来回于武堂，所得所见早非昔日可比， 右手黏连着耿良辰的左手，加速再加速，后发而先至，划了一道圆弧，又把耿良辰的左手按到了胸线往下。 耿良辰被这一下借力化力带着身体有些失衡，身子前倾，连上拨的右手都不自觉的去解左手的困了，于是胸上中线直接全开了。 光头青年眼疾手快，左手反持小刀横向一划，瞬间爆发的力，在皮具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划痕，耿良辰的脸也被这一下带的向左偏去，右后脖颈也露空门了。 光头青年侧身一小步，手腕一扭，反手刀刃顺势向前一划，右后方皮具上又是一刀划痕。 若是真实的厮杀，此时耿良辰已经算是孤魂一枚了，不过毕竟是比斗，规则也并非看致命伤，而是看伤害数量，所以比斗继续。 耿良辰其实水平不至于如此，只是碍于缺乏实战，虽得了此间世界咏春的真意，却毕竟经验匮乏，所以第一轮较量，败！ 光头青年一击得手也有些得意，却忘了武堂教诲：未分高下胜负，未分生死命数，便不可懈怠。 耿良辰失了先手，愤怒加持，手上力量也大了一些，把光头青年推出去半步，回到了最初的状态，两人双手再次进入推拉角力阶段。 耿良辰突然使右手高刺佯攻，光头青年本能反应左手去挡。 挡是向前的力，耿良辰却是看似佯攻实则向下的力，一下就把光头青年的左手按到了胸下，顺带着卡住了他的右手，左手胸部一划，右手顺势跟上脖颈一划。 第二回合，耿良辰，胜！ 场上比斗继续，未喊结束之前，双方都需要尽可能的去造成更多的伤害。 两人继续，光头青年也再不敢懈怠，刚才那下，两人已经是一个接近同一平面的侧身站位了。 光头青年左手直接低位探了出去，耿良辰双手下按，拦住了这一刀，上半却露了空档，此时假装向后一撤露出脖颈要害，却是一个陷阱。 耿良辰见对手要害暴露，心里一喜，就要持刀划去。 光头青年左手上抬，正好按住耿良辰左手的同时又用大臂卡住了耿良辰的右手小臂，攻守易型，右手一划，再胜！ 边上英华武馆留着山羊须的老武师眉头一皱，继而马上又放松了下来。 光头这几下攻防，旁人看不清楚，他作为一代秘传，自有真武在身，眼力不缺，看的出来光头一身杂糅了一些非自家武馆的东西在里面。 不过他马上又想到了武堂那边开放的态度，索性不再计较了，眉头又飞快的舒缓了下来。 场上你来我往，继续刀兵相碰，闪出一些白天看不清的火花。 从劲的机巧，到力的玄妙，光头虽然得了一些真传，杂糅了一些其他的武，但是相比于耿良辰这个被宗师精心调教的传人来说，还是差了不少。 步伐差了些速度，手上缺了些狠辣，擒拿少了些巧妙，总体上就差了很多。 耿良辰状态被完全释放了出来，光头青年却有些招架不住了，基本上就是送出两刀要被还三刀。 “可以了！” 主持的师傅终于喊了暂停，旁边的见证人则开始数起了两人身上护具的伤痕。 最终以四五刀之差，光头青年惜败。 听到结果，光头只得无奈的闭上眼，脸上全是惋惜，脑海里似乎又想到了武堂那个年轻的过分的大师父在大会上说的那些话： 武是止戈收兵，只有在确定战斗已经结束，收兵入鞘的时候，才能算是止戈，也就是你们得确定你们的对手已经输了或者死了，你才能放下你们武者的警惕。听到了嘛！ …… 津门的夜市极为热闹， 不过这些热闹都只限于某些上层人士以及外国佬。 “咻！” 一声口哨，扒到东西的少年脚步飞快，跑向了暗巷。 旗袍女子追着也进了暗巷。 三四名赤膊的瘦弱青少年迫近着，围住了她。 陈识抱着狗，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抓住最不识趣的手，擒腕扣脉，拉直手臂，肩膀一靠，分筋错骨，第一人直接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手臂痛的不能起身。 其他几人见状，聚在一起，站到了扒手老大的身前。 陈识抱着狗把穿着旗袍的赵国卉护在了身后。 “上。”听到号令，几人再次向前冲去。 韩念大开方便之门，惠及全津门，尤其是底层人士，这些人也大多从各种渠道学了一招半式。 不过可惜，哪怕是真东西，这一招半式也给不了一个宗师一丢丢的威胁。 陈识以掌包拳，扣腕反扭，折臂一推，第二人头撞边上的木架子，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嘭”便晕了过去。 陈识也感觉有些不对，他是一个把细的人，自然不会有一丝懈怠，放下了狗，双手开始认真应敌。 “啊！”第三人前冲…… …… 过了许久，在一声声惨叫声中，陈识驮着赵国卉从暗巷里走了出来，一番交心，两人也再无隔膈。 只是陈识的心里多了不少的疑惑。 这津门何时变得如此陌生，便是街面上的混混都能使上那么一两手了。 也不怪他不清楚，为了隐藏自己的目的，他深居简出，隐姓埋名，除了生计很少与人交流，虽然也知道武堂之名，但是他本就是宗师，自然有自己的骄傲，也并没有把武堂当那么一回事。 这时候一时间竟也没联想到武堂头上。 到了家，耿良辰一样带了螃蟹过来，请了师父师娘。 问到胜负。 “胜了。” 耿良辰想到今日虽然必胜，但胜的也没那么信手从容，此时答话也少了一些幼虎出山的霸气。 师徒各有不同的奇怪遭遇，却又不知道如何言说，都憋在了心里。 不过第一家踢馆胜利，仍然是一件大喜的事情，也是一辈子的大日子。 话里话外，陈识也准备开始教一些压箱底的东西了。 …… 第42章 第八家 “踢呗，我武堂没有你们所谓的秘传弟子，都是普通弟子，学一两手防身护家，可没你们那么多藏藏掖掖的心思。他踢馆就踢馆，我武堂不参与，也不做下场的棋子。” 邹馆长那边派人过来请人出战，韩念直接一通牢骚把人打发走了。 这种反应也在邹馆长等人的预料之中。 “这韩念小儿果然不愿意出力。”被踢馆打败的英华武馆馆长胡子眉毛一吹一吹的，气愤道。 边上永年武馆、神州武馆等落败的拳馆也都是跟着应声道：“就是啊，这小儿，不入我武士会，不参与事端，必是心怀叵测，所图甚巨啊。” “那又如何，不入武士会，也就不参与我们的利益分配，不参与我们的利益分配，我们又如何对他进行约束。”邹馆长端起茶杯，细细的抿了一口。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韩念这般不争，正符合了道家奥义：水不争而利万物莫能与之争。一时间即便是长袖善舞，老奸巨猾如邹馆长也拿他没有办法。 过了一会，邹馆长下了决心，拍板决定了。 “算了，还是老方案，请郑馆长出面。我去。” …… 武堂内，一个巨大的露天演武场上。 段锐再次被击倒在地，见韩念负手而立收了手，便立马跪在了面前。 这一年来，虽然韩念不收捐赠不接广告，靠着津门百姓庞大的人口基数，便是收些许学费，也是积少成多，攒下了一片家业，这是武堂最新的演武场，虽然还没有郑山傲老头子那种室内的奢华地方，但是也算是非常不错了。 过了一会，韩念缓缓开口道。 “你去见一下耿良辰，试试他的成色。” “是，师父。” “点到为止，不许搏命。” “是，师父。” “记住我前面跟你说过的话。去。” “是，师父。” 韩念语气随意轻松，段锐却回答的恭敬，这一年来，他已敬韩念如神明了，连他所知最厉害的郑馆长，都不如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 听到安排，段锐麻利的就出发了。 说到与耿良辰的恩怨，自然是有些，但是焉知非福，失了陈识，却有了韩念这个师父，并没什么大的损失，他是一个明白人，自然也不会对耿良辰有特别大的怨恨。 想到这个，他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韩念曾经说的那些话：你之天赋，差他不少，不过武道并非天赋能决定一切的大道，除了天赋之外，你并不比他差多少，好好习练，一年内，你差他许多，三年内你差他一些，十年内，你就与他差不了多少了。 这次正好去试试看，自己与这耿良辰到底差了多少。 …… 茶铺子。 段锐穿着车夫的衣服，浅尝着耿良辰最爱的茶汤。 茶是一般的茶，不过熬煮的火候不错，再加上各味药材，倒是非常合适解暑，一碗下去沁人心脾。 身后风声传来。 人来了！ 架手折臂，耿良辰上来就准备控制住段锐。 段锐自然不肯就范，顺着耿良辰的力道就向着后方退去。 耿良辰见无法直接反折段锐手臂，转身扭臂窜到段锐身后，再次试图折臂。 被反折，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破下盘，段锐直接右脚下铲，勾脚破桩，手臂顺势一扭，脱了控制，两人再次站定已经是面对面的状态了。 离得近，搭手角力，就好像划勒巴子一般，近距离贴身搏杀，咏春也最擅长这种贴身短打。 耿良辰把段锐当成了坏人，所以心有怒气。 率先再次出手，直拳崩劲，短打而出，直向脸部。 这种贴身短打，都没有太多花哨的东西，主要就是速度和用力巧妙，接下来就是你攻我挡，你挡我拍。 段锐绵手采挒，把耿良辰的力导向了侧方，另一只手戳向了耿良辰的腰部。 耿良辰力道一收，破了段锐导引的劲，十字推拦，按住了戳腰的手，然后手臂一折，接上就是肘击。 段锐只有一手能用，横臂格挡，单臂本就难挡肘击，更何况是单臂挡住两个肘击，登时就吃了小亏，退出去了几步。 耿良辰那边一击得手，待要再次出击，也看清了段锐的眼神，里面并无恶意，此时便也缓缓的收了攻势。 段锐试出了成色，真厮杀起来，他能伤耿良辰，而耿良辰能杀他，不愧是师父嘴里的天赋差他不少，也不愧是陈识师傅临时下决心收的徒弟。 无话可说，答案也得到了，目的也达成了，段锐直接拉着小车又离开了现场。 回了武堂，禀告给韩念。 “差他不少，天赋卓绝。” “可明白了？有信心？” “明白了。师父，我会努力的。” “不错，下去，好好加油。” ……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临近最终的踢馆了。 耿良辰一身小人气，在武道气质的洗礼下，也变成了一个堂堂正正的武人，陈识夫妇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陈识对他也有了真心之意和惋惜之情，对于自己的计划也有了一些悔意，不过还是为自己师父尽责，只能狠下心来。 赵国卉也是个聪明女人，在邹馆长的威胁等线索下，明白了陈识的计划：以耿良辰为弃子，达成扬名的目的。至此，两人反目，决裂。 那边郑山傲答应完邹馆长的请求，准备应战。没料到林希文和邹馆长的计中计，中了林希文的暗算，无颜再出来露面。 …… 剧情在一点点往后推进着。 那边武堂内。 “段锐，你找辆车，带一个最擅长止血和救治刀伤的大夫去城外教堂那边等着，耿良辰被抛下了，就去救一下他，带他回来。” “是，师父。” 如今郑山傲一伤，所谓的踢八馆的铁规矩也没了束缚，武行的规矩如果没了约束，会开始沿着最适合他们利益的方向狂奔。 林希文出面以军方的身份处理踢八馆这件事几乎是必然会发生的。 安排段锐去保住耿良辰的命，也是怜惜一个天赋出众的武道天才就此折腰，如果剧情不阻止，那便救了下来。 耿良辰比陈识好的地方就是他有小人的心，这种人天生的就更加无视规矩，有他在，未来教真东西的人也会多一个。 谋划一年，韩念最终的计划也终于将要执行了，武堂有教无类，无非就是想集聚群众的力量，革了武行的命，强身护体、利国健民、健武强国的使命，武行既然不肯教真东西，也就打不成，那便不要做了，没有武行，难道就做不到了？ 等到段锐出去，韩念又招来另外一名弟子，这个是另一个党派的子弟，进来的第一天韩念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不过在他这里，身份并不重要。 “小李，去通知每一个班的班长，必须来，我们要干件大事了。” 武堂两月招一次生，至今招了六次，一次又有五六个班，班长有贩夫走卒也有其他武馆的学生，更有党派人士、商政人士。 这声令下，无人知晓，只知道人力车没有断过，不断的有人赶来进了武堂的内堂。 …… 第43章 津门再无武行 耿良辰失踪了，不知道死活。 陈识也有些绷不住了，跟邹馆长他们彻底的反了目。 津门最热闹的街面上。 一户大门门口摆满了花篮，周围不时有人经过停下看看热闹。 突然一红杉男人撞开了紧闭大门的门板，跳了出来，沿着大街跑了出去。 周围人纷纷靠边站了过去，避免引火烧身。 接着一大堆穿着黑衣的武馆弟子跟着从大门冲了出来，向着红杉男人逃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只是追着追着，人越来越少了，向着另外一个方向汇聚而去。 “人都到齐没？班长点下人头。” 巨大的空地上，韩念负手而立，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几百人，都是武堂里各个班级表现优异，学的不错的学员。 武堂学员太多了，这一年来，除了第一次人比较少之外，每一次开班，都是上千人的规模。若真的都来，那就堪称是小规模的军队了。 韩念是要去整顿一个行当，而非打一场仗，所以人数上是精简再精简，人员上择优再择优。 “师父，人到齐了。”段锐走到了韩念的身后，汇报道。 “走，去看看巷战里，北方的刀。”说罢，韩念一马当先，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向着那场挟刀揉手盛况的地方走去。 津门街面上的人，看到这几百人浩浩荡荡的气势，纷纷的退避三舍，生怕遭了无辜的冤难。 另外一边，因为人数的锐减，陈识的压力小了很多，但是还是被一点点的逼进了长巷。 一场大战早已等待着他。 …… “是自己人的，过来！” 韩念带着人不紧不慢，紧跟着追击的人到了长巷。 段锐立马站了出来，对着堵巷子的护具武者喊叫道。 略有迟疑，大部分人站到了韩念的身后。 那两三个没搞清楚状况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韩念脚下一蹬，一个闪身，人已到了那几人身边，一拳，一掌，一脚，一摔，即便是穿着护具，被这透体的劲力一冲也都倒地不能再起。 “去一部分到那边堵着，不要堵着别人进来，也不要放别人出去，段锐，还有你，跟我进去。”下一刻，韩念已经进了巷子，唯有声音在空气里回荡。 段锐以及一个蒙着脸的人听到指示冲进了巷子。 外面那几百人分了一部分堵到了长巷的另外一边而去。 韩念这边刚进去，身后自行车铃声就跟着传来，心里明白，陈识已经打过了朴刀，岳飞刀，三叉两刃刀，斧钺，牛尾刀，单锋短剑等一众兵器了。 来的还是稍微晚了一些，没看到好东西。 韩念心里暗叹，有些惋惜。 身子还是一侧，给自行车让出了道。 陈识早已发现了身后的动静，转身面向了后方，知道又来了新的对手。 先是方天画戟加单锋剑，陈识已经相当疲惫了，不愿拖沓，直接童子拜佛式，双刀直刺冲向了前去，无名人方天画戟棍尾扫腿，想扫下盘限制，这里就属于临战经验不足，如果实战多的话，直接以长克短更能威胁到陈识。 陈识躲开扫腿，已经是与下劈的方天画戟照了面，双刀一架，向下卸力，黏连劲竟直接把武器卸力，然后一刀护脸挡住了单锋剑突袭，一刀划过了无名人的腹部。 之后则是子午鸳鸯钺，兵器相克，倒无太大妙处。 韩念在旁边，看的眼睛发亮，那一瞬间，他似乎看清楚了陈识的劲力流动，一股似乎是气一般的东西，通过身体传导到了武器之上。 陈识打完，再回头见韩念并无举动也不阻拦，就也无视了他，继续向前冲去。 韩念则是步步跟着，经过坡脚的无名师傅的时候，拱手施了一个礼。 武人相惜，这位八卦掌的传人，难保不是留了一手，放了陈识一面，当得韩念一礼。 前面也终于结束了比斗，陈识完成了通关。 “陈师傅，稍等。”韩念朗声道。 “你要拦我？”陈识声音里有些阴狠，他此刻已如凶狠的老狼一般了。 “看看这个是谁？”韩念话音刚落。 韩念身后的蒙脸男揭开了脸上的蒙脸布，一把跪在了陈识的面前。 “师父，受韩师傅救命之恩，又求着他救你一命，我这才一直隐藏着，假装失踪了。”耿良辰低着头哽咽着说着。 “韩师傅，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邹馆长此时才发现有些不对了，话语里充满了对未知把握不住的害怕。 那些追来的手下，此刻竟然全部不见了。 “我华夏被欺负的太惨了，国人已全无自信也再无进取之心。你应知道！ “中山先生建立民国，首倡三民，之后为开民智，健民体，才有了推崇武术的事情，此事你应该也知道！ “不过你们津门作为武术之都，却敝帚自珍，依然不敢教真的东西，以假骗人，那留着你们还有何用？若是能教点真的东西，说不定这步棋还不算太坏。可惜了。 “你们这些民族的糟粕们，睁开眼看看外面，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了，造不出一流枪炮，也造不出火车轮船，靠着你们那点假武术，继续行骗？ “若真有真东西，或许，这事我就不管了，毕竟真东西还是有点用的，但是以武代科学本就是自欺，遇到你们这些人，更是欺上加欺。我不得不管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邹馆长已经面如土色了。 这些计较都是藏在台面下见不得人，见不得光的东西，此时却被韩念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提了出来。 “不想做什么。从今天起，津门再无武士会，再无武行。若想开门，教真东西，有教无类，自由进出，得个健体强身，防身护家的作用。不然的话，有我武堂在一天，这津门的武行就休想再开。”韩念声音平淡，内容却如惊雷。 尤其是邹馆长听来，更是惊惧。 邹馆长旁边换了一个替代的配角，想来是剧情拿来补充的人，此刻举起了枪，指向了韩念。 “一身武艺，便是再高，面对这东西，也得害怕。”韩念看着枪，毫无惧意，淡然的说着。 “外面都是武堂的人了，你跟着她还有什么用，今天就是改天换地的时候，不如弃暗投明。”段锐向前一步挡在了韩念身前，劝导道。 那顶替段锐的人想了想终究是收起了枪，站到了一旁。 “邹馆长，男人都守不住的东西，你一个女人不要守了，不累吗？出去看看，真的都是我的人了。”韩念再劝，话里都是话。 “你既然知道，你难道不清楚，武行没有未来，好日子过一天是一天，为何偏要这样。在大清，我们都是走镖人，是最底层的人，到了民国，我们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啊。”邹馆长有些癫狂，守了一辈子的东西，却突然顷刻之间就崩塌了。 “呵呵，你们过好日子我不管，你们给民众虚假的希望和自信，我必须管。既然武是底层的东西，那就让他回到底层又如何。底层的人没有枪炮护身，有一身功夫护身也好，至少有点自保能力。底层有点力量，这国家才不算彻底虚弱。”韩念冷笑一声，直接怼道。 这女人已经不正常了，他已经不想再搭理了。 …… 第44章 收获 韩念不愿再多废话。 那邹馆长被顶替段锐的人押回了自家的武馆。 邹馆长走了，韩念转身看向了正在聊着的陈识师徒。 “这津门，我不拦你们，这徒弟一开始你也没真心。这辈子你守了秘，一代传二人，但是他没发誓言，便留在这里开馆教真东西。赵国卉，我安排了人通知了，在火车站等你，你现在出门，有车等你，会送你过去。”韩念淡淡然的看着陈识。 这头老狼，看到继承人的时候，一身子的搏命之心去了大半了，他还有振兴家业的责任，必定不敢就这么死去。 陈识想要拒绝，但是想及最初，这徒弟确实没发守秘誓言，自己最初也当他是弃子。 眼里虽然全是不甘，最终也只得长叹一口气。 “陈师傅，你真的这么看不上我？”段锐凑上去，问出了自己一生想问的话。 “我赶时间，你不适合。”陈识认真的回答道。 “懂了。”说罢，退回了韩念的身后。 陈识赶着回广东，扬名时间很紧，他确实不符合要求。如今的他也淡然看破了。“很不服气？打一场？”韩念问道。 所有人退出了长巷，只余下了韩念和陈识。 结果无人知晓，陈识离开了津门，韩念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武堂继续开业，耿良辰，还有段锐，你们各自负责一块，勿让武堂之精神，再被污染。国家需要的是更高层次的武力，武道终究还是普通人安身立命，保家护身的东西，不是政客商人们的玩具。” 剧情结束，韩念一声吩咐，他也不知道离开之后的世界是否还会继续运转着，但是他还是安排了下去。 吩咐说完，脑海里那道闪光，扩散到了全世界。 人已回到了现实。 …… 又回到了欲救王纲的门外。 王纲依然被绑在椅子上，身上有些伤痕，两三个人准备对他上手。 回忆着在那个世界的收获。 直到最后一刻，与陈识的一战，他才终于明白了那个世界的奥秘。 那一战，无人留手，不似曾经和郑山傲的切磋，陈识真的是全力出手，招招毙命。 韩念每每招架，便能感觉有一股力道传导，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那种力，而是一种实物，若是真的要形容，或许可以用类似气力之类的词汇去形容。 若非他早已力成一束，或许真的无法阻挡。 一战结束之后，韩念也终于完全领悟了那方世界最后的那10的真东西。 体内自生了同样的一股气力，可以搬运，可以感受，也可以传导到武器之上御敌伤人。 这种气力如果可以有方法的去训练出来，或许将成为现实世界国术的根，成为国外各类搏击迈不过的护城河。 韩念心有所感，似乎是突然找到了国术的路，心情激荡，一时不慎竟碰到了门外的杂物，在暗夜的寂静里发出了一声不大不小但是极为突兀的声音。 “谁！”屋内几人似有所察，其中一个较为警觉的人直接冲着门外喊叫到。 没有办法，韩念抄出了楼下随手拿的一根木棍缩在了门后，这些人有枪械，便是梦中世界一年，自身武道又有了一些质的突破，还是面对这个，仍旧需要抛开一切顾虑，放手一搏。 现代武人最大的遗憾就是，枪械等热武器替代了武道成为了新的国本，所练武道似乎没有意义了。但是韩念梦中一年，却发现对于没有枪械的普通人来说，这依旧是最合适的防身之用。 更何况，七步之内，拳快还是枪快，尚有争议。 “我说，枪不如我拳快！”韩念喃喃自语道。 门开的一瞬间，木棍击喉，瞬间一人倒地，韩念全身力与气力一起发动，如同离弦之箭，瞬间就到了室内三人面前，标指戳喉，再死一人。崩拳击胸，气力二次爆发，直接造成心脏骤停，第三人死。最后一人，依旧掏出了枪，正要射击，韩念已经用手指卡住了扳机，另一手竖掌如刀，砍在第四人颈部大动脉上，直接崩裂，血如喷泉，飙射了出去，第四人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死！ “玛德，差点溅了一身。”韩念脚下发力一挫，险险的就躲过了血色的喷泉，不过还是溅到了几滴血红。 “晦气。”看着身上的红点点，心情登时跌落到了谷底。 武侠小说里，为什么总喜欢杀人不见血这类的描述，也许就是韩念如今的感受，被血溅到的滋味肯定不太好，那些幻想中的大侠们，自然是更加不喜欢的。 “老韩，赶紧赶紧，给老子松绑，玛德，这群畜生。”王纲看韩念还在看着衣服，马上急了，低声的吼道。 也许是吃了亏，长了记性，此时也明白了社会之险恶，此时完全不敢大声吼叫，张大了嘴，却只叫出一点点声音。 “我说，纲子，你这玩的哪一出，出来旅游，还能被人给绑了，这么大个人，丢不丢人啊。”韩念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人质的，赶紧悻悻的跑过去给王纲解着绑。 “玛德，老子怎么知道，住在五星级酒店里还他妈能有人来绑我。我曹，那个煞笔南亚女人，别被我看到，给老子再看到不给她弄死了喂狗。”王纲放松着被绑了很久的身体，那种久违的自由终于又回到了身上。 “帮你报仇了，他一家子估计都活不过这两个月了。”韩念呵呵一笑，胸有成竹说着。 他亲自下了狠手，哪能出错。 “还好你来，咱们怎么出去。”王纲恢复了一会，身子终于恢复了一些灵活，轻轻的问道。 “我们在这里待一会，从长计议。”韩念单枪匹马自然来去自由，那些来来回回的巡逻人员，根本抓不到他的影子。 但是如今有了王纲，难度呈指数级上升了，需要做好准备再出发。 “这里我刚才摸了一下，不过还是不太熟悉，我在那边围栏留了出去的路，不过在去的路上有不少的巡逻队伍。” 这里是一个大办公室一样的房间，有白板和笔。韩念干脆画起了线路。 “这里，这里，这里，这里，都有巡逻，我一个人无所谓，带个你，我感觉想偷偷摸出去有些困难，现在知道不好好练武的坏处了。” “别说了，这次回去我就好好习武了。”王纲苦笑一下，这一次遇险，他也终于明白了自身强大的重要性了。 “哈哈，知道就好。这把枪给你，他们身上就一把枪，这把你拿着防身。”韩念哈哈一笑，把第四人的枪递给了王纲。 “那你呢？”王纲接过手枪，担心的问道。 “七步之内，我的拳快。”韩念自信示了示拳头。 第45章 逃出生天 王纲还在纠结韩念拳快在吹牛的时候，韩念已经在白板上写的满满当当的了。 “他们有几个优势：第一非常熟悉这个园区的构造和道路；第二他们有枪械；第三他们跟这个掸北政府都是穿一条裤子的，所以一定要尽可能的动静小。 “不过他们劣势也非常明显，第一人数比较少，每组巡逻队伍也就五到七人；第二他们的枪械都是小手枪之类的，对我没有太大的威胁，我说我比枪快，是认真的。” 韩念写完了，跟王纲讲解着。 “离谱，你这个五到七人，算是人数少，还有这个手枪没威胁，是认真的吗？”王纲有些瞠目结舌，看着白板结结巴巴的问。 “信我，嘘！有人来了。”韩念耳朵微动，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 脚步声从楼梯那边传来。 “那小子还不肯听话吗？那今天这顿晚饭也别给他吃了。”一个胖子拎着吃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王纲肚子很应景的响了一下，他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那胖子没听到人回应，待抬头一看，顿时魂魄都被惊掉了，嘴巴张大就要大喊。 韩念一步跨出，已是冲到了胖子边上，一手扣住了他的喉管，一扯，喉管带着喷涌的血被扯了出来。 “快点，随便吃点，填下肚子。”杀完人，韩念心情就如屠狗杀鸡一样，毫无波动，顺手在胖子身上擦了擦，把沾着些血迹的饭盒子递给了王纲。 “没看出来，老韩你什么时候这么变态的。不能弄干净点嘛。”王纲有些胃酸上涌，吐槽道。 “嗯哼，效率最高，刚学会的。”韩念嗯哼一声，解释道。 饭盒子里正好有几瓶矿泉水，正好适合来洗洗手。 “额，差不多了，吃不下了，不想吃了，太恶心了。”王纲终究是象牙塔里的人，虽然是世家子弟，却没见过特别血腥的世面，此时极为不适。 韩念也怕夜长梦多，拉着王纲就下了楼，“出去之后不要说话了，如果有危险，自己躲一边等我处理好。” “好。” 韩念一路造的杀孽似乎产生了影响，被人发现了，整个园区突然动静大了起来。 “不好，咱们赶快，我来救你的时候弄死几个人，估计被发现了。”韩念一拉王纲，急切的说道。 两人顺着灯光的死角，急急忙忙的向着围墙的漏洞跑去。 有巡逻队，韩念一把拉住王纲躲在了暗处，等着巡逻队走过。 巡逻队的数量比韩念进来的时候多了一些，密集程度也更加的大了。 又在暗处躲开了一个巡逻队，两人转过一个墙角，一个瘦瘦弱弱的女生正在墙角与两人面面相觑。 韩念念头一动，就要把她打晕，以防她泄露信息。 似乎感觉到了韩念眸子里的冷酷，那女生眼泪哗哗的就流了下来，静静的流着泪，没有一点点的声音，满是祈求的看着两人。 “你是谁。”韩念这还怎么下手，压着声音问道。 “我是弯弯人，求求你救救我。”女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极小的声音祈求着。 “什么弯弯人，都是华夏人，别废话了，跟紧我。”韩念无法，又怕这女生泄露行踪，只得带着她继续上路。 从两人队伍变成了三人的队伍，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了。一些楼里的灯光，路灯的灯光都亮了起来。 “玛德，被发现了。”三人终于到了韩念留下洞穴的地方。 却见一队巡逻的人员发现了这里，拿着对讲机正在汇报着什么。 “不能等了，一会我在那边吸引注意力。他们肯定会去追我，不会留下人，或者最多留一两个人。王纲，你用那个，不要留手，也不要怕动静大，弄死了直接出去。放心，这里拦不住我。”韩念下了决心，所有的压力都集中到了王纲身上。 “你把我当废物啊，放心，我以前外号可是叫小黑手，打架最喜欢下黑手，狠着呢。”王纲咧嘴一笑，他也明白，如今对面聚在一起，只要几把枪一亮，他们确实就很难冲出去了。 韩念的计划是最好的计划。 达成意见，王纲带着女孩藏到了洞口附近的草堆里，夜色正暗，这边也没有路灯，藏着还算妥帖。 韩念则是反方向向着另外一边跑去，刚才那边有一栋楼他没去研究，但是刚才他看到了有类似尸袋和担架车的设备在那边，他需要去看看。 “呕！” 这边灯光未开，但是窗外的路灯照射了进来，透着灯光，可以看到各种溶液里浸泡着的器官。 那些被锁着的冷库里想必也是类似的东西。 果然如韩念所想，这里不对劲。 “玛德。” 越想越觉得愤怒上头，这边正是医务楼，别的缺，医用的酒精绝对不缺。 他果断的找来了一箱酒精撒的到处都是，没找到引火的东西，就找来了两把手术刀，以及引火的一些蓬松的棉花，双手使力，刃口相碰，火花溅了出去，火光顿时亮了起来， 下一秒，星星灯火变成了火海，医务楼遍地都是酒精，瞬间整个都着起了大火。 “那边着火了，你留在这，我们过去看看。” “砰！” “不好，调虎离山，赶紧回头追。” 巡逻的队长，听到身后的枪声，知道不妙，再也不敢去医务楼那边，带着人就要回头去追。 “追你麻痹，一群乐色！”一个身影，天降正义，从二楼的窗户一跃而下，直接一脚把巡逻队长头踩进了脖子里。 “一个，都，别想走。给我死。”极近的距离。 韩念那句，七步之内，我比枪快，果然不虚。 三四人，枪还未掏出，两把手术刀，已经抹喉而过，因为太快，几人只感觉脖子一亮，下一秒，窒息感袭来。 站在几具尸体边，韩念狠狠地看着面前的园区，那边越来越多的人向着这边跑来。 “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巡逻队长跌落在地上的对讲机里传来焦急的声音。 “人死光了，给我等着，我迟早回来，把你这里给平了。”韩念冷漠的拿过对讲机，对着那边说道。 “你踏马是谁，有本事别跑。”那头，愤怒的声音传来。 “记住，老子叫韩念。”韩念冲着电话那头喊道。 说罢，韩念两步窜上了围栏，翻身而去。 向着王纲两人跑路的方向追去。 …… “人救出来了，安排人到掸北来接一下。”韩念拨通了王虎的电话，如释重负的说道。 “嗯，谢谢念哥了，安排好了，有一组人在那边接应。”那边王虎低沉的声音回应道。 “回去再聊了。” …… 两人没跑多远，韩念就追上了两人。 “前面跑不了多远就是夜市的地方，王虎在那边安排了人接应了，到那就没事了。”韩念双手扶着两人，带着两人向前跑去，边跑边给两人安慰鼓气道。 几辆怪兽级别改造过的bj90停在了路边。 韩念已经眼尖看到了车窗前，一般只有退伍军人才会贴的军队番号的东西。 “到了，安全了。” …… 第46章 坐井说天小 飞机窗外，一望无垠的蓝天白云。 让人看着心旷神怡。 直到登上了回国的飞机，所有人才松了一大口气，这才有闲情逸致欣赏美景。 王纲身心俱疲，没多久就睡着开始打起鼾来，只是很快就被惊醒，昨日种种仿佛还在眼前，心有余悸，不得安宁。 “要我帮你一下？”韩念举起手刀示意道。 意思是直接物理助眠，他对自己的力道还是非常有信心的，说无伤击晕，那就肯定是无伤击晕。 王纲翻了个白眼，没啥好语气道：“老韩，这才半年左右，我怎么感觉你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哗哗哗，就把人全部干倒了，你不觉得恶心？” “杀灭异族有何恶心的？如果你如我一样，见过了黑暗中的一些星星之火，你便也能如我一样，这么坚定。” 韩念吐字无比清晰，仿佛一字一句都是咬着牙蹦出来的。 脑海中似乎想到了刚开武堂的时候。 那时候武堂还只是一间小馆，开在津门的一个人流极差的角落上，好在馆后，有一大片空地，却挺适合习武健体。 有郑山傲的担保，筹备开馆的时候并没什么阻力，甚至第一次招生的时候，郑山傲还提供了很多的帮助，做了不少的宣传。 “你为什么要练武？” 这是韩念开始最喜欢问的问题，贩夫走卒们的回答大都统一，保护自己不被欺负，保护家人不被欺负，让自己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其他武馆的学生则是很清一色的想学点真东西；唯有商贾政客们才会有各式各样的愿景，比如成名，比如得利，比如作为敲门砖去逢迎更高地位的人。 韩念只是问，却从不计较答案如何，所以徒弟们说的也爽快。 这里面最令韩念记忆深刻的就是一个小男生，唯有他一心杀意，“我想杀死外国佬。” “哦，为什么？”韩念当时非常惊讶，因为当时的华夏，有这般觉悟的底层人民，其实非常之少。 “他们毁了我的家，呜呜呜。”男生呜呜呜哭了起来。 “还有呢？”这并不能激起韩念特别大的同情，这个年代，满地都是伤痕和痛苦。 “我要驱除鞑虏，光复中华。”男生突然激动起来，大声呼喊道。 “谁教你的？”韩念突然好奇道。 这些话绝不是一个小男孩会说的话，底层人士文盲偏多，怎么可能说得出如此豪言之语。 “先生。”男生乖乖的回答道。 “先生呢？”韩念再次问道。 “先生被那些带着枪的人抓走了，先生走的时候说，不要怕，中华还有希望。只要我们还有希望，这中华就有希望。”男生默默无语，沉默了好一会，才再次回答。 韩念当时恍然大悟，那个年代的背景，一九三二年，正是青天白日党特务开始大肆搜捕先贤先烈们的时候。 那位先生必然是那些走在路上坚定信仰的人。 “那就杀死那些外国佬。”韩念那时候摸着男孩的头说道。 后来这男孩就跟着小李入了那个党派，成了后备力量。 想来，他也会按照历史既定的故事，走上救国救民的道路，或许会死在一个默默无闻的角落里，成为了那无数光耀中华的先烈中的一员；或许就撑过了战火，撑到了解放，看到了新华夏的成立，继续为着华夏燃烧着余烬。 不管如何，他们总是走在了正确的路上。 荼毒我华夏、我华夏人民之人，尽可杀戮而后快，因为这是无数先辈们给我们重新立起来的信心和心念，正如那千年前汉唐时那句“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一样。 “切，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上完晚自习，咱们一起走夜路的时候，我怎么没见到什么火。”王纲不屑回应，接着眼罩一带，继续打起盹来。 “呵呵。惫懒货。”韩念无奈的看了看让他没脾气的王纲。 转头又看向了另一个女生，正是跟他们一起跑出来的女生。 此刻她已经睡着了，睡梦中似乎又受到了什么惊吓，瑟瑟发抖。 这女生还算省事，会在江香和他们分别，回到弯弯省。 可惜了，从小就被洗过脑子了，总有些不太正常的思想和言论，韩念也懒得纠正，堂堂大势，不是一个人一群人所能改变的，这些也终将是那一小撮的特例小众人群。 …… 一切终于又回到了正轨，王纲也没什么心情去旅游了，反而开始认认真真的练习起了国术，他虽无王虎那般绝顶的天赋，却也不差，进步飞速。 孙晴晚看到完好无缺的韩念，则是整个人都扑到了韩念的身上，哭了一个稀里哗啦，已经到了情根深种的地步，始于慕强，陷于才华。 孙修武只是打了个电话问候了一下情况，他还在全华夏的到处飞，忙着他的连锁武馆的开馆事宜。 巴图伤好的差不多了，已经开始恢复性的训练了，每日流连于金陵的黑拳会所，金刚归来。 他和王虎走之后本来松了一口气的会所拳手们，看到他的回来，又再次陷入了沉闷。 另外，王虎倒是带来了一个令韩念比较感兴趣的事情。 “血液样本检测报告出来了。” “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家伙的？”韩念顿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了。 “是的，很奇怪，你最好来一趟帝都。”王虎那边有些似乎有些不方便说的事情。 “行，帮我订机票。”韩念满口答应，正好去帝都转一圈了。 皇城脚下，希望有些令人觉得有趣的家伙。 …… 飞机上， 王纲突然给韩念发过来了一条新闻的链接，附带了几个愤怒的表情包。 【女网红遭倒卖！被大陆人救出，称“他们逼我说青蛙是华夏的”】 点开一看，就是一些离谱言论。 “我在短短一周内就遭遇了四次倒卖和九次侵犯。 “那些大陆的家伙，都非常无耻。 “他们逼我说青蛙是华夏的，否则就不救我。” 韩念不怒反笑，好像在看猴戏， 回了一句，“哈哈，真是小丑。跟他们生气都是浪费时间。” 骂完之后便完全抛诸了脑后。 青蛙居于井底，怡然自得，看天地不过井口一般大小，殊不知天地之大，怎是一小小枯井所能比拟。认清自己几斤几两是一些人最缺失的能力，与“坐井而观天，曰天小者。”有何区别呢。 据说那边最近连鸡蛋都开始紧缺了，一个鸡蛋已经卖到了五六块，那茶叶蛋不得十块钱一个啊。如果真是十元一个的茶叶蛋，普通人消费起来确实也挺大压力的，毕竟这边的茶叶蛋差不多也就一块钱，一块五一个。 突然想到这里，韩念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音，动静有些大了。 边上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女生，登时眼睛瞪了过来，似乎是责怪韩念吵闹。 “这个，我救得，所以我现在很想笑。抱歉抱歉。”韩念双手合十，说完缘由，道歉道。 那小女生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线，竖了个大拇指。 然后跟着韩念一起，给了这些弯弯一个评语： “沙币！” 第47章 那年往事 相逢自有一别。 与这个不知道姓名、没留联系方式的可爱女生挥了挥手，短暂的缘分一场也就走到了尾声。 机场泊车接客的地方，王虎安排的汽车已经到位了。 韩念下了飞机，就直奔研究所而去。 “念哥，辛苦你跑了一趟了，有些东西，涉密，我不方便直接跟你说，只能让你跑一趟了。”王虎一身笔挺的迷彩服，在研究所外等候着，应该是等了有一会了。 “啧啧啧，转身一变成军官了啊。”韩念啧啧道，脸上却有着一股不知道是不是羡慕的神色。 王虎这身迷彩服倒不稀奇，就是肩膀上明显标志的肩章让人感到崇敬。 金色细杠和星徽，既代表了荣誉，也代表了牺牲在所有人之前的义务和责任。 “念哥，你就别嘲笑我了。”王虎一脸苦笑。曾经憨厚老实的脸上已经开始有些沧桑的味道了。 “和军队合作去了？”韩念脑子一转就猜到了缘由。 “嗯，去做教官去了。”王虎点头应道，肯定了韩念的猜测。 “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去协调上面对国术松绑的事情吗？怎么事情没做好，反倒把你搭进去了。”韩念有些无语，国术圈做点事情看上去好点离谱的。 “很多东西不太方便细说，咱们先进去，念哥，以你的聪明才智，看到那些报告你说不定就能猜到了。”王虎手一摊，然后就带着韩念向内走去。 研究所的安保的级别非常高，每一道门从侧面看都是半米多厚的实心合金门，而从外到内，一共有足足六七道。 经过了数道检查，两人终于是到了目的地。 一间不算特别大的会议室，里面目前已经就座了十几人了。 有一位中年女性在讲台上整理着资料。 看到两人进来，那中年女性扶了下眼镜，指了指后面的座位，主持道。 “王少校，韩先生，你们好，我是赵蓉，这次讲解的研究员，请坐。人全部到齐了，下面我做一下这次的报告。” 韩念两人赶紧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赵蓉身后的液晶屏上开始放起了ppt，夹杂着各种表格，数据还有图片的资料，几乎全是各种专业术语，理解的门槛非常高。 …… “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个世界上突然出现了一种新的元素，大家看，这是今年三四月的光谱分析……” 那不正好是我得到演武场的时候吗？韩念心里思忖着。 来不及太多的思考，那边赵蓉开始讲起了新的内容。 “根据研究，这种元素对于人体有非常正向的改造作用，有一定的减少排异反应的效果……” “国内在这方面研究比较薄弱，国外已经有团队提取出了含有这种元素的物质了……” “而在人体改造方面的研究，国外也超过我们至少二十年……结合这种元素减少排异的作用，可能已经实现了突破。” …… “等一下，你说的这些跟血液样本检测有什么关系？”坐在前排的一位面貌英朗，似乎是一名将军的中年男人举手问道。 表情严肃，不怒自威，在现场，他应该就是这个会议室内地位最高的人了。 台上的女研究员被一下弄的有些不自然，赶紧调整了一下，切换了一张ppt，继续说道。 “这正是我要说的，在这些血液样本里，我们发现了这种元素的存在。” “什么意思？”中年男人再次不假思索的提问道。 “我们内部现在有两个猜测，第一就是这些人接受过人为的改造，第二就是这些人得到了某些奇遇，得到了自然的改造。”赵蓉赶紧解释道。 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当然我们更倾向于后者，如果是国外实现了突破，肯定是藏着掖着，而不是现在这样到处招摇过市。” 会议继续，赵蓉又针对元素的各方面属性，效果开始了详细细致的讲解。 …… 会议结束。 那威严气质的男人雷厉风行，直接起身走到了韩念、王虎面前，惊的两人马上毕恭毕敬站了起来。 那人哈哈一笑，拍了拍两人肩膀，非常宽慰。 “哈哈，不错不错！我是王卫国，这位就是韩先生，果然英才出少年，国有大幸，后继有人啊。今日就不相陪了，还有工作，下次再跟小友好好聚聚。小虎，好好陪着，该说的都说一下。我先走了。” 目送着人离去，韩念这才说道：“又是你家长辈？” 刚才近距离看到了正脸，发现与王虎的相貌也有一些相似的地方。 “嗯，那些年，王氏有一脉支系跟着转战抗敌，这位就是那一支如今的掌舵人，我得叫二叔。”王虎挠了挠头，解释着。 “真羡慕啊，可以单开一页族谱了，光耀门楣啊。”韩念颇有一点酸溜溜的调侃道。 “你还在乎这个啊，别笑我了，身不由己啊。”王虎有些无奈的苦笑着。 “我怎么就不在乎了，哪个男人能拒绝祭祖站第一排、族谱给你单开一页的荣耀。算了，说，到底有什么该说的话啊，听完了会议，我感觉似乎好像是有一些非常大的变化啊。”韩念嘴角儿上翘着，乐呵呵的说着。 王虎脸色顿时正经了起来。 “目前的情况，大概就是赵教授所说的。新元素的出现是祸非福，未来不可能那么安定了。” “嗯？别卖关子，你们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了？”韩念听了个寂寞，催促道。 “二战时，有过一个超级战士计划，你听说过吗？” “似有耳闻。怎么，跟这个有关？”韩念有些好奇了，怎么突然扯到二战的事情了。 “战败，那批科学家都流落到了大漂亮家，依靠着留下的数据，他们已经开始新的超级战士计划了，甚至已经有一定进展了。” 王虎神色严肃，充满忧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上面压力很大，国术圈会松绑，但是代价是和军队继续深度的合作，如同当年一样。”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韩念再次听到了那些年的事情，又想到了王卫国那一支的情况，追问道。 王虎轻咳一声，吐字清晰，把一段尘封的故事娓娓道来。 “奴清弱民之策，武只能隐藏于市井，流传于底层。 “万国来犯，先有无数国术前辈们参与义和团奋勇反击，最终失败，也令得无数国术传承流向了国外，被他们反复研究，收获无数。 “这些收获又被他们利用起来对付华夏，最典型的就是小本子侵华的事情。很多小本子武者练了些东西，就跑来大肆的逼迫各路国术高手应战。 “那段时间里，迫于强权和枪炮，一些国术高手们不得不应战，却都在不公平的场景下，屡遭迫害。 “后来国术圈也只能抱团取暖，也是在那段时间形成了如今国术圈这一套运作体系。 “国仇家恨面前，国术圈内部统一了意见，分成了里外两部分，里子那一部分继续守旧传承，面子那一部分就如同我二叔那一支一样挺身而出，死战外敌，共同抗击小本子。 “尘埃落定之后，也是因为那一批参战的国术高手周旋，上面又有强民之心，最开始允许国术自由流传，一时间国内尚武之风盛行，民风更是彪悍，却也因此造成了一些社会治安纠纷，再后来就是你知道的那一次比武，伤残不少，影响恶劣。 “经过反复研究，后来上面还是决定一定程度上约束和规范国术。 “直到现在，上面依然延续了最初的状态，对于国术的态度一直很模棱两可，既觉得不可缺少，又不敢放任发展。 “这一次，危机面前，国术也算是得到机遇了。” 第48章 全面竞争 机遇？韩念心里琢磨着这两个字，却不知道机遇在哪。 王虎面色露出了一丝欣喜，接着讲述道。 “赵教授所说的元素，含量非常稀少，对普通人来说毫无作用，但是对于专业的机构来说，堪称是划时代的发现。 “有些事情赵教授还不清楚，最近我们有一个级别非常高的伙伴牺牲了，但是他传回来的消息却非常惊人。 “大漂亮的超级战士计划实现了质的突破，已经有一种新的药剂已经进入了人体实验阶段，成功通过排异幸存的人普遍得到了一点五到两倍的提升，全方位的提升。 “它的狗腿子们，估计很快都能相继获得突破，所以这一次国家压力非常大，我们在生物科学领域的发展与国外差了非常的多，就以现在的速度，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我们五年甚至十年内做到大漂亮如今这个成果。 “冷战的阴影还历历在目，大规模全面战争的后果谁都不愿意承担，也没有任何人愿意成为人类的罪人，所以现在就又回到了新的竞争阶段了，个体和精英群体之间的竞争了。 “所以国家已经在有计划的给国术松绑，允许国术更大范围更加光明的发展，但是先要从部队开始，各家各派都派出了不少人进入部队，开始教授国术了。 “如果说科技方面我们暂时赶不上，只能靠人数和老祖宗留下来的珍宝去替代了。” 王虎说到这里，便停顿了，端起茶杯喝起水来，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他也有些口渴了。 “有枪有炮还怕什么超级战士。”韩念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瞬间就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很蠢的话，马上跟上接着说。 “超级战士拿着枪所带来的威胁远远超过普通战士，这也就是为什么前几年大力发展外骨骼的原因。修习国术，提升各方面能力，也能够做到这个。” 自问自答，韩念终于理清楚了缘由，也大概明白了王虎穿一身军装的原因了。 “所以现在你就去了部队当教官？” “嗯，部队里已经开始全面推广国术的训练了。不过……”王虎欲言又止，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过什么啊？！卖关子。咱们还有啥话不能直接说的啊！”韩念抹了一下无中生有的额头汗，催促道。 “进展很慢，国术训练最好是自小习武，到十五六岁开始筋骨差不多定性成熟了再开始练核心的打法。现在部队里最年轻的兵源大概在十六周岁左右，年龄倒是正好，但是缺少了前期打基础的东西，所以成效非常慢。”王虎叹了一大口气。 但凡是需要自己去习练的，基本都需要日积月累的时间付出，而科技只需要研究成熟就可以投入量产，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如果说花五年能培训出一万个国术高手，哪怕一个国术高手能够打赢十个超级战士，也不过是十万的战力。 但是科技成熟之后，却可以无限批量的生产超级战士吗，没错，是生产，十万，数十万，甚至数百万量级的生产我们五年才能培训出的同级别战斗力。 难怪王虎眉眼间难掩惆怅。 “哈哈，你这是病急乱投医，找上我了啊，觉得我这里有解决办法？”韩念随意扭了扭坐的有些累的脖子，一边说着话，一边突然想到了刚刚得到的收获。 “念哥，您这么年轻的宗师，在这方面肯定有一些特殊的经验，所以我想找你取经。”王虎这次也不再那么随意了，似乎又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恭恭敬敬的说着。 “啧，您都用出来了，跟你说过什么，我不习惯这种敬称。”韩念有些无奈。 遇到这种事情，他不可能拒绝，一方面是国家大义，一方面又是难得的友谊，最关键很蹊跷的是他突然就得到了一些收获。 “念哥，这个真的是迫在眉睫啊。国外的进展非常迅速，虽然根据赵教授他们的研究，这种元素对人体的提升并非无限，可能最多也就达到两三倍的程度，但是两三倍常人的身体素质也堪称超人了。”王虎有些急切，言语也非常激动。 华夏部队里似乎总有这种感染能力，令每一个进入的人都心甘情愿的成为了这庞大系统的一份子，并以之为荣耀，急其所急，忧其所忧。 韩念左看右看，仔细的把王虎端详了几遍，就在王虎有些受不了要说话的时候，他终于再次开口了。 “真不错，有点人民子弟兵的感觉了。” 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韩念继续讲道。 “如果是在暑假之前，你这事情，我还真的无法解决，但是如今，我或许真的找到了一条路，能够帮助你。走，找个地方，让你感受一下。” 事不宜迟，王虎立马打了电话安排了车子，两人迅速的赶往了附近一家武馆，正是孙修武的连锁武馆在这边的分店。 店里早已安排好了静室，为了让王虎感受的更加清晰，这次特别安排的可以让人静心养气的房间。 “来，咱们好久没练了，搭个手，你全力出手，记得感受一下我的力。”在这间隔音性特别好的房间里，韩念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旷远了。 …… 王虎使劲全力推手，却发现韩念竟然未用任何的卸力借力的技巧，纯粹靠着蛮力就抵住了自己的巨力，甚至超越了自己的巨力。 要知道他可是有一连串诸如小霸王、天生金刚的王虎，在力这一方面，唯独巴图可以一争高下，如今入了宗师，他更是自认在这方面举世无敌，如今竟然！ “这是？！”王虎瞠目结舌，震惊道。 在双手手臂接触的过程中，他分明感受到了韩念两股力的存在，这简直有些超越了他的认知。 虽然他明确的知道，哪怕他入了宗师，也不如韩念，但是力成一束就如同太阳从东边升起的铁律一般，为何韩念会有两股力的存在？ “念哥，快告诉我，这是什么？”王虎满脸惊喜，既有宗师之后再找到道路的欣喜，也有明白了韩念所说的帮助到底是什么。 “你个憨货，不要急，多感受感受。”韩念摇摇头，轻笑一声，引导着王虎的力继续推拉流转。 王虎听到这话，也不再多说，闭上眼，静静的感受起来。 第49章 气力奥秘 天地真是神妙，这股力，看似无根浮萍，却又与人体紧密相连，就好像人肉体之力的影子一般，看得见摸不着，是真实存在的。 王虎越是感受，便越发的沉浸和着迷。 如果真的要拿一种东西来形容，用武侠小说里的内力来形容应该是最为贴切的。 虽然现实世界里也有对内力的解释，这点上最贴切现实的可能就是韩念上个世界中听夏侯武的解释了，也就是以意行气，神与形，形与气，气与劲相合后的力，就是内力。最通俗的说法就是把周身一体的整劲，加入意念后的力就叫内力。 这种现实世界的解释又与宗师之路相重合了，宗师的力成一束，就是成就这种内力。 但是如今韩念分明是已成宗师，在力成一束之外，又有了新的力量来源，只能以武侠小说中那种内力来暂时描述了。 “太神奇了，念哥，你这是要称尊做祖了啊。”王虎喃喃自语着。 此刻的他已经满头大汗了，搭手只是相对来说算是文斗，但是也极为消耗精气神，又有韩念在极力的压迫，就连他这般的宗师都快有些吃不消了。 “好了，结束，慢慢收力！”韩念也不算轻松，见到王虎快接近极限了，想来也感受的差不多了。 一收架势，王虎直接累的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念哥，你……”看着站着静桩慢慢调息的韩念，他眼神无比复杂。 华夏有文明以来，最上品的人所追求的无非就是立德、立功、立言这三者，《左传》称“虽久不废，此之为不朽。”，所以这三者又被称为三不朽。 唐代孔圣后人又为这三不朽作了精僻的阐述：“立德，谓创制垂法，博施济众;立功，谓拯厄除难，功济于时;立言，谓言得其要，理足可传。” 细数古今，立言者少，立功者少之又少，而立德者更是屈指可数。 而今眼前这个自己嘴里称呼为“念哥”的谦谦少年，甚至于比自己都还要小上一些，却已经走在了这条通向不朽的道路之上了。 虽然还未明白其中奥秘，但是王虎相信韩念是真的已经为国术找到了一条道路，也为传承找到了一条道路，是创制垂法，博施济众，也间接的将立功立言。 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哪怕自己被谬赞为天生金刚，在他面前也有些自惭形秽了。 韩念偷笑的看着眼前王虎憨厚的脸上，露出各种复杂神情，爽朗的笑道：“哈哈，是不是受大刺激了，好了好了，我自己也刚摸索出来，还没摸索明白呢。” “难怪你说，暑假之前帮不了我，现在却能帮我了呢，这个真的太令人震惊了。”王虎苦笑着摇了摇头，嘴唇有些干涩，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 “念哥，你知道你这个有多吓人么，国术传承百年，任何野史正史里都没记载过有人真的能修炼出内力来，你这个跟内力还有啥差别吗？” “这个绝对不是内力，这也是我正在摸索的。”韩念摇了摇头，否认道。 “为啥你这么确定不是内力呢？”王虎一脸黑人问号脸的表情，再问道。 “如果按照武侠小说里的设定，内力是由丹田产生的力量。而我这个力量还是源自于肉体。” 一边说着，韩念一边比划着自己的腹部以及周身筋骨。 “如果真的要形容，我觉得用气力，或者气血来形容更加合适。” “成就宗师之后，不是已经把周身之力融练一体，化为一束了么？那这个所谓的肉体之力到底从哪出来的。”王虎依旧非常疑惑。 认知从来都是从结果反向推理出来的结果，成功人士的经历通常都会被包装成各类的成功案例，然后作为知识付费被未成功人士奉为圭臬，却不知道成功只是偶然和幸存者偏差的结果，这种所谓的认知都不过是骗局罢了。 在面对超出所有人认知的东西时，人们最先做的必然都是怀疑，因为根本就没有成功的人和案例去证明这种东西的真实。 王虎如今就是这般，他虽然已经认可了这种力的存在，却依然对力的来源报以最原始的怀疑。 “也许，与那种元素有关，也不一定呢。”韩念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顺着王虎的话，他突然就联想到了那种元素出现的时间。 简单的内心做了一个逻辑推导，已知元素的出现和自己拥有演武场的时间非常接近，不管这个世界曾经有没有超凡之力，那种新的元素或许都与自己有一定的瓜葛。 两种情况无非就是一种是自己导致了元素的复苏，另外一种就是自己导致了元素的出现。 王虎听着，也有些愣愣的，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该思考一下，应该如何有效的诞生这种力。”韩念拿手在王虎有些失神发呆的眼前晃了晃，唤醒了沉思的他，说道。 “念哥，你是怎么做到的？”王虎不假思索的反问。 韩念有些苦笑，在那个世界里，郑山傲有守秘誓言不愿意说诀窍，甚至直到他在陈识之后去送那个老头离开津门的时候，再次提出请求，他都以一句“想晚年过的安宁”拒绝了。 从郑山傲那里，通过切磋，他悟了那百分之九十的表面。 又从武堂弟子触类旁通自悟的真传上，再次得到了百分之五。 最后才在与陈识的决战中，以力证道，推开了最后那百分之五的大门。 从头到尾，他都未得关窍，只是靠着天赋，直接入了门而已。 如今让他去教育别人怎么入门，其实和让他从头开始教别人国术没有两样。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师父》的背景里，这种凝练气力的方式，确实是有其可取之处，至少是有速成的法子，可以让耿良辰这般泼皮成就一身功夫。 可惜当时自己已经破关了，同时也没想到回现实之后又遇到这类事情，不然好说歹说也得多留一些时间，从耿良辰那里得到关窍。 想到这里，韩念不由自主的就开始后悔起来了。 “哎，这不是你遇到问题，我有了个初步的方案，找你研究这个事嘛！”后悔药无处可买，韩念只得叹了口气，说道。 “念哥，你这个方案，可真初步。”王虎一脸无奈，“要不是知道你的为人，我多少也得怀疑怀疑你是不是在藏私了。” 韩念翻了个白眼，吐槽道：“藏个屁的私，藏着掖着对我来说有啥好处。” 两人相视无言，一时间都没了办法。 “行了，我给你一些训练的步骤，你回去之后好好锻炼，看看能不能成功。我回去继续摸索，肯定能成的。哪怕是上古先贤，燧人氏研究用火，伏羲氏学会八卦，神农氏尝尽百草，他们也不是一上来就天生知之的。” 此行已了，韩念也不准备继续逗留了，留在这也不见得能很快的找到答案，所以干脆的准备离去了。 “念哥，自比圣贤。牛啊。”王虎举着大拇指，赞叹道。 “才没有呢，不过是想给国术一条路罢了。” 说罢，摆了摆手，洒脱离去。 王虎突然更加理解韩念了，做一个自由的，内心平静的，以及心有大志的人。 第50章 再入世界 人总是非常矛盾的个体，就好像心有大志与自由永远不能搭边一般。 韩念总想做一个自由的个体，却总是抛不下所珍视的东西，也放不下内心所坚持的模糊理想。 归根到底，他也只是一个二十上下的青少年，也在迷茫和寻路的过程中。 对于自己到底需要什么，到底要做什么，他也总是讲不太清，道不太明。 好在，他还是一个内心平静的人，可以慢慢的沉淀进自己的世界里，慢慢去思考。 于归途中，心中有事，韩念走的便其实没有那么洒脱了。 交通工具上。 前面是一个妈妈带着两个小孩，后面则是一对老年的夫妻。 小孩们倒是挺好不算熊孩子，只是一直在十万个为什么；身后的老夫老妻则是一直在说着接下来的行程继续去哪旅行。 韩念听着入神，年少的求知，年老的远行，似乎都是那么美好。但是动念间想到的却都是王虎说的那些事，时代在变，国术似乎真的突然之间就面临着巨大的威胁。 在国术圈那群因循守旧的老人还在紧紧盯防着国外搏击发展的时候，却突然开始面临科技的降维打击了，真的应了那句话，打败你的往往不是同行竞争，而是跨界打劫。 最关键的是国内不管是科技圈还是国术圈，突然都发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问题，那就是不管是单方面还是结合来看，我们似乎都无法很好的应对这次的危机。 也难怪王虎他会那么焦虑，也难怪一个小小的血样检测报告会会引来少将级别的军队高层前来参会。 到如今，不只是王虎焦虑了，就连韩念都有些焦虑了，计划赶不上变化，本以为是接到了一部传承国术的剧本，如今却变成了一部拯救国术的剧本了。 心思一动，韩念瞬间回到了脑海的演武场内。 演武场的石碑上还是那些字符，已经入木三分了，只是韩念却觉得这些与外面那些老人们一样，充斥着暮气。 国术何必要分拳、脚、擒拿，国术就是术，是制敌守御的术，如果还分拳脚，那与那些还坚持着门派之见的人有什么区别。 曾经令人惊叹的神奇，如今似乎也有些嗤之以鼻了。 龙哥的身影早已在那等候了，黑裤，布鞋，赤膊精壮的上半身，盘坐在那里打坐冥想着，透露着一丝近道的气质。 感受到韩念的到来，龙哥也慢慢起身了。 瞬间启动，如同之前任何一次的对决一般，两人并不是非常壮硕的身躯已经的撞在了一起。 低位鞭腿对低位鞭腿！ 中位鞭腿对中位鞭腿！ 高位鞭腿对高位鞭腿! 你逆勾踢，我也一样逆勾踢！ 你能低位变高位变线踢，我也能一样变线踢！ 你能截击，我便能后发先至，反截击。 韩念曾经处于劣势的爆发力，在拥有第二股力--气力之后，也不再劣势，甚至变成了优势。 至于速度，在力的推动下，也拥有了足够快的速度。 两个可以说是国术技之巅峰的人，突然就变成了莽夫一般，放弃了一切的花里胡哨的技术，开始了纯粹的速度与力量的对决。 整个演武场内，只见到两道身影剧烈碰撞，拳、掌、腿、脚、擒拿信手拈来，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虽是匹夫，却展露出了如同千军万马奔腾一般的气势。 四周的石碑也在剧烈的碰撞中，似乎了悟了韩念的信念，开始出现一丝丝裂纹，裂纹一点点慢慢扩张变大，直到蔓延至整个石碑碑身。 “嘭！”剧烈的撞击声响起。 先是所有的石碑应声而碎，化为一地碎石，又慢慢消失在了演武场的地面之上。 再是龙哥的身影一个踉跄，蹒跚的退了几步，终究是站稳了脚步。 最后是韩念战意如十日临空，浩浩荡荡，站定在了刚才两人野蛮对决的位置。 胜负已分！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韩念仰天大笑，似乎悟得至理，放浪形骸。 另外一边，龙哥也是满意一笑，拱手作揖，彻底的消失在了演武场内。 一道光在龙哥消失的地方，骤然绽放，韩念不拒不迎，融化在了光芒里。 …… …… 古朴又破败的镬耳屋矗立两边，形成了一条逼仄狭窄的街道上，街边是用竹竿肆意搭建的摊位，街上正有一群戴着圆顶帽的辫儿男举着白底黑字的横幅游行示威。 楼上的闲人们看着好戏，相互问询着：“那边又摇旗又叫唤的写的什么字啊？”“反对马关条约啊。” 周围的商贩冷漠的叫嚷着：“你们瞎起哄，我怎么做生意啊？” 聚众游行中的人们在喊着口号：“反对李鸿章向日本求和。” 天色灰蒙蒙的，天空也低沉低沉的，天道无情，此时似乎破了戒律，为这丧权辱国的情形心情苦闷难以言表。 韩念恍惚的看着这四周的一切，有醒者呐喊哭诉，有眠者冷漠无情，更有无关者高高挂起。 一时间竟不知道到底来了哪里。 只是看着那白布上，马关条约，向日求和等关键字眼，断定了时代的背景。 正是神州沦陷，被宵小恶犬趁弱嗜咬的时候。 想到这些，韩念明悟了关窍奥秘的良好心情，也坏了个一干二净，瞬间变得如同这天色一般了。 随意走了两步，只恨这五感太过灵敏，这时代太过愚昧，身边的愚民百姓，多是事不关己之辈，甚至嘲笑那些游行者吃的太饱。 “哎。”韩念一声长叹，这大厦将倾，非他一人一身所能改变，好在知道历史，终有先贤前赴后继，扫荡乾坤，重塑山河。 由结果反推，令韩念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 “喂喂喂！瞧那娘们穿的什么？” “在哪啊？” “那，坐手拉车的那个。” “过来过来。”“过来过来。” “满汉加西洋。” “哎呀，穿成这样还敢出门。” …… 嗯？韩念耳朵里突然听到了一些骚动的声音，正是刚才那些对游行毫不关心的闲人，此刻却突然对一个女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既令人心酸，又令人好奇。 顺着骚动的方向望过去。 十三姨！关之琳！ 韩念瞬间就明白了所在的世界到底是哪里了。 眼睛再往边上看了看，果然是黄飞鸿！ 因为游行的人群，本就拥挤的街道，此刻被堵得水泄不通，黄飞鸿等人的人力车也被堵在了街边，不得行进。 后面剧情马上开始了。 韩念直接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了。 白莲教势大，想以愚昧的方式破除束缚华夏的桎梏，宛如痴人说梦。 得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 电报局 一个巴洛克风格的西式建筑。 门口已经乱成了一团。 白莲教的法师们在跳着大神，撒着黄纸，喊着或许自己都不能理解的咒语。 四面八方围满了愚昧无知思想空洞的辫儿男。 而奴清的官兵如临大敌，端着铁管枪，对准着躁动的四周。 之后。 冒冒失失的十三姨导致了黄飞鸿与白莲教结下了仇怨。 …… 第51章 见中山 不知道是世界背景如此还是其他原因，天色始终是灰蒙蒙的。 不列颠领事馆，只要方法正确，哪怕是初到这个世界，也并不难找。 韩念随手拉了个路边的行人，稍微亮了一下拳头，那行人就断了讹诈点钱财的念想，果断的带着韩念找到了地方。 围墙隔绝了内外，即便是白天，大门也始终紧闭着，持着前装线膛枪的白人警卫在里面站岗护卫，近些日子那些白莲教搞出来的风波也让这些外国人有些风声鹤唳了。 “我想找一下孙文先生或者陆皓东先生。”韩念用流利的英文对着围墙内的警卫询问道。 那些警卫们见韩念一头短发，也没有穿奴清百姓常穿的长衫，反而是更现代的休闲裤和t恤，瞬间就放松了大半的警惕。 “对不起，我们并不认识什么孙文或者陆皓东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了地方了。”警卫中最年长的一位收起了长枪，站出来回答道。 “哦，那没事，我可以在这等候一下他们吗？”韩念叹了口气，感叹不凑巧，只能又跟警卫请求道。 警卫也以为韩念是哪里的侨民，就同意了他的请求，让他入了内，在院子里的长椅上等候了起来。 果然如韩念所料。 孙文在江香学医，此时江香又被不列颠所侵占，孙文与不列颠领事馆自然有往来。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目前尚未剃发易服的孙文拎着药箱就走了进来，径直向着韩念走来。 韩念尚在走神，就听到耳朵边传来了充满磁性的成熟男人的声音。 “听闻有朋友找我，敢问有何贵干。” “可是孙先生。”见到正主来了，韩念立马站了起来，走到了孙文面前，伸出了一只手。 孙文正要拱手作揖，见韩念伸手了，也是连忙伸出了手，“在下孙文，小友可是侨居他乡，此礼本地人少有人用啊。” 轻握即收，韩念脸色严肃，正色道。 “孙先生，国难之前，这些都不过是私事俗事，数百年积弱导致了五十年来神州沉沦，百姓苦痛……” 孙文听了两句，立刻上前一步，捂住韩念的嘴巴。 “小友，不介意的话，借一步说话。” 说罢，带着韩念就入了馆内，找了个僻静的角落。 “这边较为僻静，平常也没什么人过来，便是有人过来，这些不列颠佬会中文的没几个。在下孙文，敢问小友，如何称呼。”孙文看了下四周，确定了附近无人，拱手作揖道。 “姓韩名念，我是从江香故知处知道了您，也明白了您心有驱除鞑虏兴复中华之大志。特来拜会。”韩念拱手，深鞠一躬。 此礼不只是对着孙文一人，更是对着这段时光里为救国救民奔波牺牲之人。 “奴清无能，官僚腐败，致我中华沦丧，百姓失所，闻之掩泣，若不能扫除积弱，重振华夏，我华夏迟早被列强瓜分。”孙文背着的药箱之下，是对救国无能深深的自责和羞愧，听到韩念说到此事，一时悲从心来，苦楚泛到了嘴边。 “孙先生大义，我知兴中会有大事正在筹划，又得到一些秘密，特来告知和提醒，望先生谨慎对待。”韩念默默的等待着孙文情绪发泄结束，这才继续说道。 “啊！韩兄弟如何得知我兴中会事宜。”孙文听到消息顿时有些紧张了，脸色中充斥着不安。 本该绝密的消息，却被一个外人轻易道破，想到那么多兄弟可能受到牵连，怎么会不着急。 “放心，孙先生，目前此事仅我一人知晓，我也会守秘若守命。”韩念宽慰着孙文道，接着把未说完的提醒讲了出来。 “只是几个提醒，真的还望先生谨记。第一、不列颠方面绝对不可靠，他们绝对不会希望有一个重新强大起来的中华；第二、兴中会内部有内奸，具体是谁，我也没有明确消息，请严格筛选行动人员；第三，广东提督纳兰元述，请先生多多提防，白莲教背后，应是此人在作乱。” 孙文咀嚼了一下韩念的提醒，觉得非常有可能，立刻拱手作揖，欲行大礼。“我代兴中会上下兄弟在这感谢韩兄弟大义。” 韩念马上双手拖住了孙文的手臂，告辞道，“孙先生才是大义，我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在下还有要事，请先生多加小心。” 说罢，韩念再鞠一躬，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点犹豫。 孙文看着那洒脱的身影，脸色深沉，若有所思。 …… 老街上，客栈处。 这是老式的镬耳屋建筑，因其山墙状似镬耳，故称“镬耳屋”。 楼下沿街都是三教九流汇集之地，楼上楼后则是居住的客房。 是夜。 电报局的方向火光四起，有白莲教众与奴清官兵对垒，箭矢子弹横飞，乱成一团。 街边有小市民蹲在地上，闲聊解闷。 酒楼里有瞎眼的吟唱者，唱着粤剧《惊迂回晓梦忆秋娟》，图几个铜板，柴米油盐。 赌博的摊位上，围满了妄想暴富的愚人，每每开奖，喜怒皆有。 还有贫民卖女，当街做完了打小人的迷信事情，上了娇子。 这诺大的国家，有几人清醒，这普罗大众竟都如醉翁活在梦里。 韩念站在客栈的楼上眺望着远方，心中只有无尽的悲伤。 他突然就想到了那么两句评论： “要是一生都不必读懂杜诗，该是何其幸运。” “要是一生都不必切肤地体会到此种痛苦，该多好啊。” 如杜甫一般看到诺大的盛唐一夜崩塌，切身感受着山河飘零的痛苦，是一种怎么样的悲切。 韩念此刻就有着这种感觉，看着周围破败落寞的场景，又都是如下面那些愚昧冷漠的人，如何不令人绝望和悲切。 …… 同文馆。 看到四处奔逃的民众时，韩念顿时心里一紧。 这部电影因为太过久远，很多的情节，他都有些记忆模糊了。 此刻突然想到，担忧那些儿童，便立马跑了过去。 韩念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整个房屋的外面被贴满了鬼画符的黄纸，一阵阵的烟尘从里面飘了出来。 搜寻了一圈，都是被箭矢射杀的尸体，除了被护在角落里的一群小孩，再无生还者了。 看着眼前这群小孩子，韩念也有些头疼，不知道该如何安顿。 “嘭！”门口传来了动静。 一名穿着紫色宽松旗袍，梳着发髻的女子冲了进来。 十三姨! 韩念眼前一亮。 “十三姨。”黄飞鸿的身影应身出现，看到韩念，赶忙脚下一挫，八步赶蝉已经是把十三姨护在了身后。随后梁宽也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跟了进来。 “你们来的正好，在下韩念，来得晚了，没能救下这些人，倒是这些小孩躲在了暗处，活了下来。”韩念拱手作揖，把事情缘由一五一十说了清楚。 十三姨看到韩念身后的小孩，又听到韩念的解释，脸上顿时放松了下来，扯了扯黄飞鸿的衣袖，“飞鸿。” 第52章 破白莲 “在下黄飞鸿，多谢这位韩兄弟，救下了这些儿童。”黄飞鸿拱手作揖，也放松下来不少。 “黄师傅，我与孙文先生有旧，不必多谢。可恨这些白莲教欺神骗鬼，四处作恶，杀人放火，竟然连一些小孩都不放过。不过在下独孤一人，实在是不方便照料这些孩子，还希望黄师傅你能够暂时照料一下。”韩念提到白莲教就是咬牙切齿一脸痛恨。 如果说津门武行当时是勾结政商，沆瀣一气，给了百姓虚假的自信。 那么这白莲教就是以愚昧迷信做恶行，借着大义的名头却干着于国于民都无利的事情。 “哦，韩兄弟，竟是孙文先生的故交。那白莲教确实可恶，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换个地方。”黄飞鸿看了下四周，这边危机四伏，身边又有十三姨以及一众小孩，实在放不下心来。 “黄师傅，我还有事，就不同行了，这些儿童交给诸位了。白莲教势大，恐怕客栈酒楼那种敞开门做生意的场所是不愿意接纳他们的，各位还请妥善安置这些儿童。”韩念拱手告辞道，并略微提醒了一下黄飞鸿众人。 说罢，拍了拍身后有些恐慌的儿童的头，便离去了。 “此人不俗啊。”黄飞鸿感叹了一下。 …… 韩念也不管黄飞鸿那边到底有没有仔细听自己的建议，反正顺嘴一提，无碍大局。 不过有一说一，十三姨是真的好看。 可惜了。 …… 衙门练武场内。 数十根木桩被牢牢的钉在了练武场内，木桩上的方格竹竿挂着写有汉字的白色灯笼。 整个练武场内勉强算得上是灯火通明。 纳兰元述也刚换上了一身劲装，到了这里。 正准备练武，就听闻有人求见了。 一名士兵挎着长刀，举着火把带着一个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 “大人，韩念求见。” “嗯？何许人也。”纳兰元述脸上有些疑惑，这个一个颇为陌生的姓名。 虽然未曾听到过这个名字，但是纳兰元述还是准备见上一面。 “在下韩念，见过提督大人。”韩念老远的拱手作揖道。 “你是何人，来这里有何事情？”纳兰元述负手而立，一手正扶着一根齐眉长棍，不像是一个高级官员，倒更像是一介武夫。 “向大人质问一下，为何要纵容白莲邪教，乱人心志，愚人思想。大人究竟意欲何为。”韩念也走到了兵器架子边，捏住了一根长棍的棍尾部分。 随着最后一句话音的落下，韩念单手持着长棍已然劈下，如那言语一般，想要扫荡乾坤，还天地一片干净。 携怒一击，自然力量就超越了平时，又有气力辅助，更是增添了无数气势，真有齐天大圣，这一棒，叫你灰飞烟灭的气势。 纳兰元述见是陌生人，本就有些防备，又听到韩念说到白莲教，心里自然更是警觉。 见这一棍毁天灭地般劈来。 他双手举棍横拦，两根木棍相碰，此时却似乎有金铁相碰之感，虽无火花四射，却有木屑横飞。 第一秒，纳兰元述长棍先毁。 下一秒，韩念长棍也跟着断裂。 接着余势未消，破棍的碎裂棍尖擦着纳兰元述的劲装而过，如同刀砍斧劈一般，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留下了一点浅浅的血痕。 韩念一棍劈下，也不追击，直接闪身几步腾挪，已经到了围墙那边。 也不急着走，转身再次拱手作揖，一脸严肃朗声道。 “提督大人，望你深思，若是想护你奴清，真的需要去用你那般下作的手段吗？建议大人你不如去与康广厦，梁卓如等人交流交流，看看你那些到底是救国之法，还是亡国之法。” 说罢，脚下一蹬，已是直接跃过了两米多高的围墙，消失在了练武场上。 直到此时，院子里的那些持刀的官兵们，才反应过来，向着练武场内跑来。 “大人，卑职等人护驾不及，还望大人恕罪。” 纳兰元述也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并无太严重的伤势，直接摆了摆手，让所有人下去了。 看着韩念消失的围墙，纳兰元述眼神中似乎也有了一些迷惘。 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昨夜酒会上那些尸位素餐的高官。 自己纵容那些白莲教恶贼们为非作歹，到底是对是错？ “大人，黄飞鸿求见。” …… 出了衙门，这些天的阴郁，也在那泄愤一棍下，消散了大半。 韩念并没有完全改变剧情的想法。 于这个世界而言，他终究只是过客。 多救一些不该死的人就够了。 …… 不列颠领事馆。 本应灯火通明的领事馆，此刻因为电线杆断了，没有了电力，直接沉寂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白莲教贼人趁着夜色，又被奴清官兵吸引了注意力，摸入了领事馆内。 领事馆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好在陆皓东发现及时，黄飞鸿等人且战且退，上了二楼。 两匹马在一楼人群里肆意狂奔，地方过于狭小，警卫们的火枪一时间竟然成了束缚，被屠戮殆尽。 “我去对付那两匹马。”黄飞鸿话音落下，冲向了一匹马。 另外一侧，一道人影直接撞碎了窗户，踩在窗棂上再次一跃，侧踢，就解决掉了另外一匹马上的白莲教妖人。 黄飞鸿这时候也解决掉了马上的妖人，看了过来，顿时一喜。 “韩兄弟，你怎么来了。” “曹，我又来晚了，黄师傅，一会再说，先解决这群为非作歹的贼人。”韩念不会骑马，解决掉了马上的白莲教贼人之后，直接就是跃下了马，向着那边还在打斗的地方冲去。 有韩念这个大高手的加入，战斗顷刻之间就走到了结束。 “黄师傅，这位是陆先生，我和孙先生相识，自己人。 “来不及解释，纳兰元述跟白莲教是一腿的，一直是他在纵容白莲教为非作歹。他想借着白莲教打击洋人还有乱党，接下来你们千万要小心。 “我先走了，前两天给了纳兰元述一棍，在这里要被看到，他必然不肯善罢甘休。山河路远，不问脚下，各位，告辞。” 说罢，韩念直接从窗户跳出了二楼，又跳出围墙，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 出了领事馆，韩念就直奔朝天观。 作为广州最大的毒瘤的总部，这里自然是众人皆知。 朝天观听着正经，到了地方，却阴森诡异，透着邪恶。 四面八方到处贴着鬼画符，就连泥塑的神像上都贴满了符咒。 无数教众聚集在这里做着诡谲的法事。 韩念也没有兴趣一人独闯，就在暗处隐了下来。 不过片刻。 黄飞鸿带着陆皓东已经到了现场。 “哈哈，黄师傅，又见面了，咱们破了这装神扮鬼的肮脏地方。”见到正主到了，已经有些急不可耐的韩念直接大笑一声，跳了出来。 这边兵器不少，随手扯了一根长枪，一圈横扫直接就打飞出去四五人。 黄飞鸿也是大笑一声，“韩兄弟，好！” 转头让陆皓东先走，随后就拿着黑伞也是冲进了人群。 一枪。 一伞。 今日，扫清寰宇，还广州一个清静！ 第53章 真神假神 信仰是一种毒，愚昧和懦弱的毒。 将本来应该自己承担的责任和面对的困苦，全部托付于信仰，希望所信仰的神明来拯救，无异于最愚蠢的行为。 眼前这些癫狂的白莲教徒就是一些中了信仰剧毒的无药可医之人。 “大胆，敢在本教圣坛前放肆。” 白莲教中一人站了出来，色厉内荏，全不似正常道士僧侣那般慈眉善目，倒是有几分江湖泼皮的气质。 两人一枪一伞，并排而战，虽然面前教徒无数，却无法引起他们丝毫的惧怕。 黄飞鸿一手负在背后，一手拿着黑伞放在身侧，嘲讽道：“我是来加入白莲教的，久闻教主九宫真人威名，可惜无缘一见，我黄飞鸿不能轻率入教。我要见你们教主。” “大师父圣容，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一位年长一些的白莲教徒耍了个刀花，掐了一个自己都不懂的手印，出来叫嚣。 黄飞鸿看向韩念，两人相视一笑，这下可以打个痛快了。 “不见，就打到他出来见！”黄飞鸿一声厉喝，抓起手上的黑伞向着右前方冲去。 左劈右砍，皆是脖颈，一个照面，已经数人倒下了。 另一边，韩念自然当仁不让，长枪一转，如同钻头，瞬间洞穿两人，又一记抽枪横扫，再次把想要靠近的几人扫飞了出去。 “天风地火，万法归元……” 便是在打斗的过程中，这些曾是可怜底层、如今却是白莲教徒的人们依然嘴里念念有词着，似乎真的会有神灵庇佑，神功护体一般。 这愚昧迷信的场景看的韩念、黄飞鸿二人怒火烧心，手上的力气再次大了几分。 人实在是大多了，估计得有数百人。 即便打倒了几十上百个，依然还有数百人。 黄飞鸿的黑伞已经折了，换上了泥菩萨面前的木剑。 韩念随手拿的长枪也变成了没有枪头的断棍了。 这些无药可医之人，才稍稍的有一些退缩。 “看来你我之药箱，是救不了这些人的。”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孙文的那句话，黄飞鸿眼神有些黯淡，并不是身体疲劳，而是一种来自内心的疲乏。 身后陆皓东突然冒了出来，他一直没有趁乱溜走，而是拿着手枪留在了这里。 他是孙文的志同道合之人，本应无比坚定于救国救民，如今却突然有些崩溃，眼神涣散，发髻散乱，嘴里喃喃自语着：“你看看这帮人，为了泥菩萨，连命都可以不要，如果每个人都像他们这样，就没救了，神州没救了。” “哈哈，陆先生，我也与孙文先生有旧，若真能指望这些愚昧百姓靠自己自救，那又何必劳烦您与孙先生四处奔波，寻求救国之良策。不要对他们失望，你本就不应该对他们报以任何的期待，只管向前冲，做你们自己的事业，总有一天，他们会自觉的自发的向着你们汇聚，最终成为燎原大火，烧尽这一切的污秽和沉疴。”韩念见状，一个闪身到了陆皓东身后，猛地一拍他的后背，把他打醒，言说道。 “先生，多谢。”陆皓东这才发觉自己刚才有些钻了牛角尖，差点犯了大错，赶忙道谢。 韩念没有搭话，看向了身侧，黄飞鸿突然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宛若神明附体，嘴里念念有词，“真武大帝在此，弟子九宫速来拜会……还不出来，我就一把火，烧了自己的神坛。” 以魔法打败魔法，以迷信制裁迷信，韩念当时看电影的时候，就觉得此处有无限深意，此刻身临其境，确实明白了道理，只有依靠同样的毒，才能令这些无药可医之人短暂的清醒。 也许说不定就变得有药可医了。 果然，九宫真人再也忍不住了，一阵跳大神一般的仪式，他终于是踩着破木桌出来了。 “你个装神弄鬼的，黄师傅，上，弄死他。”韩念直接脚步向后一蹬，踩在泥菩萨上借着反冲力直接就以棍代枪，刺向了半空的九宫。 “韩兄弟，妙人啊。”黄飞鸿也一下子从跳大神的状态脱离了出来，冲了上来。 这一枪极快，一溜烟就到了九宫的面前。 九宫自认有几分横练，肉身坚硬，直接就拿胸口顶住了木棍。 却未料到，冲击力出乎意料的大，直接就把他从桌子搭的所谓法坛刺了出去。 下一秒。 “噗。”九宫一口血吐了出来，洒落在半空中成了一片血雨。 接着。 “嘭。” 他就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双目睁圆，不敢置信的看着如同旗杆一样插在他胸口上的木棍，鲜血不住的顺着嘴角流淌了下来。 “谁说没有枪头就捅不死人。”韩念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脸上挂着解脱放松的表情。 给纳兰元述一棍，给这九宫一枪，正好消解了白莲教这些天来对他造成的精神污染，也让他亲手制裁了这作恶无数的大神棍。 “看看你们所谓的神功护体，不怕枪弹。”黄飞鸿也到了九宫身旁，一眼就看到了符衣背后的金属，脚下一带，就把护住胸腹的金属踢到了白莲教众人面前。 所有人瞬间崩溃，瘫软在地，曾经支撑着他们杀人纵火无恶不作的信仰，竟是骗局，如同禁断反应一般，他们奇形怪状，在地上磕头，摇晃身躯，没有任何定形。 “神功护体啊，不会的，不会的。” “怎么会这样啊！” …… “算了，这些人无药可医了，不要管他们了。陆先生，这里只有你不会武功，把这个穿上。”韩念把九宫掉下的金属护具递给陆皓东道。 说完一推两人，催促两人先走。“你们先撤，去干正事，我要把这里毁了。后面交给你们了。” 他还要在这里放一把大火，把这一切肮脏的东西埋在火焰之下，让火焰把它们焚为灰烬。 …… 熊熊烈火燃起，整个朝天观都陷入了一片火海。 那些还在执迷不悟的人终于被惊醒了，不再求着信仰来救，纷纷的哭嚎着跑出这烈火中的朝天观。 所有的罪恶都埋葬在了这里。 真神又如何，假神又如何。 若是真神，如何会管蝼蚁沉浮，若是假神，又有什么能力来救国救民。 世间苦痛，人皆自救，唯有众志成城，才能力挽天倾。 …… 日出东方，天边刚刚映出一丝朝霞，给这灰蒙蒙的天空带来了无数的精彩。 码头处。 “黄师傅，陆先生。” 韩念赶得也挺急的，不过还是似乎晚到了一些。只是大老远看到了码头上那两三个熟悉的身影，黄飞鸿，陆皓东还有梁宽。 “哈哈，韩兄弟，多谢救命之恩啊。”陆皓东哈哈大笑，迎着来人拱手鞠躬，行了一个大礼。 韩念离得有些远，只得硬受了这一下。 “陆先生真的太见外了。孙先生，记住我那几句提醒，有缘再见。” 到了近处，对着陆皓东摇了摇头，看向了刚刚离岸的孙文，招手道。 “韩小友，再见，但愿朝阳常照我土!”孙文展开旗帜，旗帜在朝阳的光下熠熠生辉。 “黄师傅，纳兰元述此人，并不多坏，只是一心愚忠，却托付给了这荒唐的朝廷，而没有给这天下百姓，这天下百姓，还得交给孙先生这些仁人志士，吾辈习武之人，目前来看，保一家一户都有些吃力，更遑论救这天下啊。”韩念走到黄飞鸿身边，对着无垠大海长叹一声。 黄飞鸿沉默不语，已经年近不惑的他，怎能不懂这些道理。 见黄飞鸿并不说话，韩念再次说道，“还有一事相求，见一下的你的拳脚还有棍法。” “好。”黄飞鸿这才说话了。 …… “黄师傅，无影脚真是惊艳。” “知道你是洪拳宗师，却不知原来你已融汇百家特长了，已经远远超出黄老师傅了。” “见到了，爽快，黄师傅，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了！” 第54章 创制垂法 耳边的儿童千问得到了妈妈悉心的回答，身后的老夫妻也达成了行程的统一意见。 结果是如此和谐。 韩念睁开双眼，虽然难掩疲劳，但是眸中似有星月，闪闪发光。 窗外的景色随着高速行驶的列车，飞速的向后闪现，这种速度是现实人类永远无法企及的。 人类所发明的科技轻松超越了肉体所能达成的极限，但是人类还在孜孜不倦的追求着自我的突破。 比如韩念所喜欢看的那档节目——红牛敢死队中的极限运动爱好者们，他们签下了生死约，在作死的过程中追求着超越和突破。 那种勇气令人惊叹，也令人可惜，因为他们自以为的突破极限，不过是在不停的向着世人述说着人这种个体的局限性。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世间无超凡，人类也永远超脱不了凡人的束缚。 韩念并不知道古人们是否有突破超凡的办法，但是至少从今天开始，他知道了。 自他之前，不可考究，自他之后，国术将改天换地。 在经历与龙哥的野蛮对决，又和与黄飞鸿那一战互相印证之后，他终于是堪破了气力之秘密了。 现实世界中韩念这些国术武者聚周身之力为一束，成就宗师。 虽然描述简单，聚周身之力为一束，但是想要做到却难之又难。 首先需要先练打法，至少数万招之上，是实打实的打法，而非花架子。 其次还得经历各种实战对决数百次，拥有丰富的实战经验，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黑拳会所这种产物，国术需要传承，就必须要有一个容纳血腥武斗的地方，允许武者们提高实战经验。 最后还得有足够的天赋，于武道之上能聚心力，最后凝练力量。这一步也是最难且最看天赋的关键步骤，曾经的王虎就是被卡在了最后一步，也是幸好得到了韩念点拨，体验了力量圆融一体，最后破境而成宗师。 不过毕竟肉体羸弱，即便是天生金刚如王虎这般，成就了宗师，也脱不开凡俗的束缚，终究是一介凡人，面对着机械枪炮，也只有逃命的份。 如果说这种肉身之力可以称之为体力或者阳力，那气力便可以称之为阴力了。 溯源而上。 韩念一身功夫皆非现实所得，不论是《叶问》还是《一个人的武林》的世界，皆与现实无异，修肉身之力，成就宗师也是一样的力成一束。 但看似一样，实则区别不少，最特别的就是他那可以控制毛孔收缩的无与伦比的肉体控制力。 他本以为这是太极劲的缘由，毕竟太极拳就是劲力控制的巅峰。 直到如今他才明白，缘由并不在那太极拳上，而是最初的时候他就已经走在阳力阴力同修的路上了。 比如麦荣恩与谭敬尧，虽然号称南拳北腿王，但是盛名之下其实难符，估计是因为法门触及了一些阴力方面的关键，所以得了捷径，侥幸成就了宗师。 而韩念也是同样如此，先力成一束成就了宗师，也有了阴力的种子，这才能在后来的《师父》世界里，最终得以融练形成完整的阴力。 所谓阴力，可以用道家筑基气功来进行描述，即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后面的境界太过高深，不过炼精化气就是这阴力的关窍，也是陈识和郑山傲他们守了一辈子的秘。 人在练武之时，不自觉的就会开始炼精化气的过程，若无锁气的关窍，那么人就只能形成阳力，这阴力也就是气力则会顺着人体百窍流失体外。 只有拥有了能够控制毛孔收缩的身体控制能力，才有控制百窍封闭的窍门，才能把这股气力保存下来，留在周身骨血肉体之内。 韩念与龙哥一战，险胜几招，却也在龙哥身上看到了气力的雏形，虽无关窍，他却借助着自身无与伦比的天赋以及极致的自律，又靠着电击刺激等方法，找到了一丝可能性。 若非英年早逝，也许龙哥就会成为发现并融练气力之人。 不过韩念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想。 古往今来，无数天骄，都未发现，不单单是肉体羸弱的原因，可能也与缺少了一些关键的元素有关，比如如今出现的那种新元素，那能够强化肉体，以及与肉体极为融洽的特性，极为符合这个猜想的关键数据链。 如此看来，阴力入门的关窍，便是肉体控制之力，炼精化气法门，以及新的元素。 肉体控制之力，是锁气的关键，只有把气力锁在体内，锁在肉体百窍之内，才能有机会种花成果。 专门的炼精化气法门能够提高非常多的聚气效果，也是速成宗师的重要一环，如耿良辰那般大才，一年成就宗师，令人咋舌。 最后这个所谓的新元素，韩念越发的觉得与自己有关，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是自己得到演武场之后，便出现了。 韩念并没有那种自己是唯一主角的狂妄，但是也基本可以肯定如果有其他人有类似于自己的奇遇，或许早已把这片天地搅了个天翻地覆了，而不是如今这样，风平浪静。 只是不知道随着自己所进入的世界越来越多，这种元素是否也会越来越多，这倒不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侠以武乱禁，若真的世界出现不可控的超凡爆发，那么如今这种和平稳定的局面必然会荡然无存。 哪怕这只是最低最低级别的超凡，都是如大漂亮测算的那种两到三倍身体素质的低级超凡，也足够搅的世界不得安宁了，即便最终依靠枪械武器解决了这种麻烦，也必然付出不小的代价。 但是真的到了新元素浓度能够引起超凡爆发的时候，上限必然也会有一定的提高，也许到时候就连枪炮都无法解决这种矛盾了。 哎！韩念把这种忧虑深深的藏在了内心深处。 如今外地环伺，他不可能坐视不管，无动于衷，在没有解决办法之前，也只能帮助王虎，帮助华夏加入这场竞争了。 “小虎，我找到窍门了。”拨通电话，韩念语气复杂的说道。 那些忧虑虽然藏在了心里，但是还是有些影响韩念情绪了。 “真的？！念哥，你不是刚走嘛！怎么突然就找到了。你别逗我啊！哥，这个真的很紧急啊。” 王虎那边有些口不择言，语无伦次道，声音里充斥着激动，不敢置信，以及欣喜。 “我已经在高铁上了，等我回家跟小晚说下，就回帝都。”韩念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 说的再多，也不如直接实现来得真实，既然王虎不敢置信，那就直接让他亲身拥有就行了。 “不要，念哥，你在金陵等我，我马上安排，我们直接去金陵！”王虎那边已经稍微平静一些了，声音还是略微颤抖道。 “好，把巴图，孙修武都叫来，你们做第一批试验品。”韩念又补充了一句道。 “嗯嗯，念哥，那就这样，我马上去准备。”王虎马上答应道。 韩念都可以想到那头王虎头点的跟啄米小鸡一般的场景了，不由的笑了笑摇了摇头，挂了电话。 …… “妈妈，我要练武术。” “我也要，我也要。” “好，好。咱们回去跟爸爸说，让他帮你们报班。” “老头子，我们下面要去佛山，佛山有啥好玩的。” “你不知道吗？佛山有黄飞鸿，无影脚，我年轻的时候看的电影，特别帅。现在想想，杰哥也就比我大了两三岁而已。” …… 第55章 博施众济 金陵也算是孙修武的大本营，所以修武武馆的旗舰店便设在了金陵。 修武武馆，占地10亩，原来是一家企业的厂房，因为环保不达标等原因，进入了破产清算的流程，最后被孙修武买了下来，重新设计装修，形成了如今办公楼、武道馆、体能馆等多功能的布局。 这里坐落于秦淮河畔，虽然同样是秦淮河畔，却差了极大，离最繁荣的那一段有着很长的距离。 厂房的门头换成了极有格调的牌坊造型，上面用篆书写了“修武武馆”四个大字。 “这个骚包。”韩念坐着孙晴晚的车缓缓的开入了牌坊，看着头上的大字，情不自禁的唾了一口。 “嗯哼哼。”孙晴晚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捂着嘴轻笑着。 他这个哥哥在某些方面好像还真的确实挺自恋的，就光类似的情况，能有一箩筐的案例拿出来说道。 …… 原来的厂房有四栋建筑，两个小厂房，一个办公楼，一个仓库。武道馆就是用的其中最大的一个厂房改造而成。 钢结构厂房的整个灰色的外立面都被用白颜色的材料重新做了包覆，又在顶上做了一些青瓦白墙的设计，整体看上去就变成了一个超大的徽派建筑，看上去古香古色。 进了内部，果不其然，同样做了大量类似于木材质的材料包覆，把所有的钢结构都藏了起来，看上去中式气息浓厚，唯有一个小行车还暴露在外，说明了曾是厂房的过往。 巴图，孙修武，王虎等人已经到了，跟着王虎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些穿着便服，但是明显能感觉到有军旅气息的硬汉。 见到韩念和孙晴晚进来，所有人都迎了上来。 “巴图，看来只差临门一脚了，比上次进步了许多。”韩念一眼就看到了比王虎要更加壮硕一些的巴图，如今的他，一身劲力已经开始由外转内，有了明显的内敛的状态，进步了许多，已经到了王虎当时突破宗师时的那个阶段了。 说来也是奇怪，他旁边的王虎自打进入宗师之后，反而体型略微有了一丝缩小，但是全身肌肉看上去却更加的精炼灵活了。 “多谢念哥。”巴图其实年纪也大不了多少，比王虎大了一岁而已。此刻听到夸奖，他悍匪一般的外表，倒是露出了一些不好意思。 “先不急，巴图到了关键地方了，我先助他一臂之力。” 韩念跟其他几人都招呼了一声，王虎正要介绍身边的人，韩念却直接摆了摆手打断道。 一会有大把的时间谈正事，如今巴图到了关键点，再加上前段时间在医院疗养了一些时候，他各方面都已蕴养到位，正好是破关的最佳时间。 “不玩划勒巴子了，直接搭手。”想了一下，韩念还是决定简单点处理了。 虽然可能会暴露不少的东西，但是如今的他，也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真要说起来，韩念如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水平了。 在电影世界他能够无伤无压力的打倒几十人，而现实世界的宗师撑死了才能干倒这么些人，所以没办法量化，只能说目前的他，早已超越宗师许多了，已经不需要再去用划勒巴子这样的手段去步步紧逼，激发别人的潜力，再借机帮人融练力量了。 巴图本来还觉得体型差距，韩念的力量不见得会比自己大，只是更为凝练，所以并没有使用全力，甫一接触，却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他从七分力、八分力，最终提升到了吃奶的劲都使上了，依然如同石沉大海，激不起半分的浪花。 更令人觉得奇妙的是，明明已经力成一束的韩念，此刻两臂交接的地方，他分明感受到了两股力量，一正一奇，一阴一阳，正如太极一般把他所有的力都包容了进去，然后他又情不自禁的继续压迫着身体里残余的力量，投入这阴阳磨盘。 此刻的巴图已经完全没有余力了，甚至连眼睛都微闭了起来，专心感受着韩念那两股力的的变幻。 那股阳力就如肉体，你能够亲眼看到肉体的强健，并且直观的感受到力量。 还有一股力，应该也是肉体的力，好像若有若无，却有巨力，远超过肉体力量的巨力，也正是这股力为主，把他所有使出去的力吞噬了进去。 巴图只感觉自己那散乱的力如同千水入海，在那入海口融为一体，汇成巨浪冲向无垠大海。 千水慢慢的干涸，直至河床显露，河底出现。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肉体深处，一股潜力被激发了出来，这股力化作最后一道浪花冲向了入海口，虽是小浪，却远比最初那汇成的巨浪更加精彩。 “嘭！”小浪入海，巴图也感觉自己身体里开始涌现出了更多的力，顺着最后小浪的轨迹奔袭而去。 他的眼神越来越亮，浑身开始冒出了大量的汗水。 “慢慢受力，别被自己伤了。”韩念见大事已成，语气平淡的说道。 这番奇迹一般的操作，于他而言，已经是随手拈来了。 “成了，我成了！”巴图激动的大声喊叫道。 他又不同于王虎。 当时，王虎是被韩念引导，慢慢融汇一体，看似已成实则还不够凝练，所以当时还需巩固，也就是王虎天赋卓绝，领悟力非凡，短短十数分钟就做到了这个事情。 如今，巴图却是被韩念逼迫出了所有的杂乱的力量，直接以力破路，最后再逼迫出巴图潜力，完成力成一束，因为杂乱的力量已经整个被破坏了，所以巴图也就直接一步入宗师了。 “王虎，再来！”刚入宗师的巴图就兴奋的不能自已，迫不及待就要和王虎再次决战了。 王虎正要说话，韩念摆了摆手，巴图瞬间噤声。“还有正事，切磋随时可以。” 见巴图不闹了，这才指着跟王虎过来的那批人，问道：“小虎，介绍下。” “第一批试训队员的队长们，一共十二个小队，也就是十二个队长。上面要求要有一定的成效。我的训练只能让他们在格斗方面增强一些，但是没有决定性的东西。这不听到你说没问题了，就都带来了。” 王虎简单解释了下，随后大吼道。 “报数。” “1！” “2！” …… “12！” 精气神很足，韩念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从全华夏挑出来的精英，必然非常优秀，光是这身精气神就足以令人胆寒了。 “修武，小晚，你们也过来，我要说个事。” 看完队长们，韩念又对着站在边缘的孙修武和孙晴晚招了招手道。 “自我之前，我不知，自我之后，重写国术历史。接下来，我教你们的东西，只允许教给我华夏之人！”见所有人都围了上来，韩念平淡的说道。 语气平淡，内容惊人， 重写历史，何等气魄。 第56章 三不朽 “啊！” 王虎除外，众人瞠目结舌，韩念一向低调，很少主动站出来行事，如今却这般高调的说出了如此惊人的言论。 但是没有人开口提出质疑，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韩念从来不会说不着调的话。 “修武，我要测一下数据。”韩念深吸一口气。 其实有时候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强了。自己能用一根木棍直接戳破能防枪弹的金属挡板然后戳进心脏，这已经绝对不是凡人能够做到的事情了。 “力量，我擦，念哥，你还是人啊！接近两千公斤，两吨重啊，念哥，我记得你这段时间增重了很多，估计现在也就七八十公斤重。” “速度，我的天哪！你这要去参加奥运会，别人都不要玩了。” …… 当一连串的身体数据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就连韩念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这也是他至今为止第一次，毫无保留，全力施展，周身肉体之力以及气力，倾泻而出，如同雪瀑，就得到了如此惊人成绩。 如果不明白这些数据的价值，那么就以拳力举例，明面上的吉尼斯世界纪录，拳王纳干诺体重一百二十公斤，打出了一千两百磅也就是差不多五百五十公斤的力量，暗里这个比例也很难继续提高，差不多也就是体重拳力比为一比五。 然而韩念在做到极限一比五的情况下，又翻了五倍。 或者说在气力的加持下，韩念的身体素质提升了五倍，然后才能打出二十五倍的拳力数据。 王虎、巴图他们也傻眼了，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到如今与韩念角力都会有一种无力的感觉，这般巨大的差距，就好像小孩和大人一样，可不就是无力么。 “念哥，是那个气力的作用？”王虎试探性的问了句，其实他基本上已经肯定了这个猜测了。 “没错。”韩念点了点头，肯定道。 接着，他又转身对着众人道，“小虎所说的气力，就是我找到国术新路。” “道家筑基内功有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等说法，气力就取自其中炼精化气之理念，固锁气力，留于周身肉体百窍之内，与肉体之力相辅相成。 “但是，气力既是恩泽，也是束缚，若得气力，必然会成为如同氧气一般的人体依赖，也就再也无缘达成体力力成一束的境界了。 “主要是修武和晴晚，你们两有国术基础，所以要问你们一下意愿。纲子那边天赋不错，尚有机会，所以这次我就直接把他排除在外了。” 众人听到此处，才明白了韩念的霸气源自于何处，那是前不知古人，自他而始的创举。 此非一拳一腿的革新，而是于国术一道，创制垂法，博施众济的立德之举，堪称圣人，武之圣人。 除了王虎之外，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是真的？”巴图小心翼翼的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他是感受最清楚的人，刚才韩念那海纳百川的力量，令他印象无比深刻，如今听到韩念说了出来，他反倒没有那么震惊了。 “你说呢。”韩念似笑非笑，看了巴图一眼，巴图瞬间了然，喜笑行于颜色，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韩念要在之前先助自己突破。 若无突破，自己必然会以未成宗师遗憾的姿态去迎接气力的到来了，如今却可以不留遗憾，走进新时代，怎不令人惊喜。 孙修武和孙晴晚则是对视一眼，直接异口同声道，“我们直接修气力了。” 他们并无王氏兄弟的天赋，所以一个转向了经商，一个则是专心学业。如今听到有新的道路，自然也是非常欣喜。 孙修武直截了当的说道：“自家人知自家事，我估计这辈子都无成就宗师的机会了，比如跟着你一搏了。” 孙晴晚则是满脸星光，崇拜的看着韩念，自始至终，她总能在韩念身上找到更加值得仰望的特质，如今更是亲眼看到了新的历史。 那些跟随王虎而来的人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了。 “大家既无意见，那就开始。” “修气力者，两个关键，炼精化气之诀窍，锁气固力之关窍。” “人正常在运动、习武之时，除了正常的肌肉增长之外，同时还会有人所不能觉察的炼精化气伴随其中。” “那为何我们本身就有在炼精化气，却始终感受不到气力的存在呢？” “那又得提到锁气固力的关窍了，人有百窍，气自生成之后，便会通过百窍流失出体外。” “唯有封闭百窍，锁住气力不流失，才能聚住气力为人所用。” “从今天开始，我先教诸位封闭百窍，锁气固力的关窍。” “待大家学会之后，再修习更高效率的炼精化气诀窍。” …… 封闭百窍的训练，更像是静心内修，用的是韩念参考了太极拳以及一些道家养生心法琢磨出来的简单法门，以静气功夫引导心念，直达周身，通晓百窍奥秘，直至能够凭借心念控制百窍开合，就算成功。 炼精化气也同样是演化自道家内丹修行之法，卧功，坐功，站功皆有，道法自然，寻求气感，诸法随意，寻得气感之后，便可以心念为火，人体为鼎炉，融练体魄骨血精华化为气力，当然同样的，这种法门依然比较简单。 韩念于现实国术以及道藏奥秘上并不算非常精通的，他也只能做到这些，但大道从简，越是简单，其实反而越发的适合传道授业。 等到传承完成，自他之后，后面自有无数惊才绝艳的天才进行补足改善。韩念毫不怀疑，华夏是一个能不断传承且推陈出新的文明。 …… 国术进入了新的篇章， 有人拍摄纪录片。 纪录片描述， 诸人修行半月余，人皆百窍任意开合，不惧毒气。 再有半月，得气感，融练周身精华化为气力，优秀者素质立有提升。 国术圈与上层尽皆震惊， 有人感叹，祖宗之法再救不肖子孙。 却遭人反斥，国之大幸，天纵英才降世，救国为难而已，勿要把功劳放到祖宗头上。 …… 气力法门试验成功，先入军中，用以保家卫国，彻底打乱了大漂亮超级战士计划，世界动荡渐渐平息，转入隐性。百姓不用遭难，此谓拯厄除难，功济于时，称为立功。 再传武道，传承千家万派，后来有人着书立说，得《气力论》，阐述人体奥秘至理。武道正式进入融合阶段，黑拳会所更名为武道大会场，转入地上，广开门路，大招学子，组建武道大联盟，其中修武武馆布局较早，收益无穷，布局全国。 此后再也不见自称一派一宗之人，只有一国一术区别。此谓言得其要，理足可传，称为立言。 国术新史，有韩氏宗师，悟得无双气力，新创传承，泽被后人无数，此谓创制垂法，博施众济，称为立德。 韩念，有立德立功立言，三立不朽，后世称新武圣人。 第57章 大破掸北园区 掸北园区。 萧索的杂草遍布在了园区的周围，大门紧闭，围墙上放置着铁荆棘防止着里面的人翻墙逃跑。 仔细听来，能隐约听到一些惨叫声，枪声，还有狗吠的声音。 一支百来人的武装潜伏到了附近，所有人看上去都是无比的精悍。 “你们不怕？”韩念有些揶揄的对着身侧两个魁梧壮汉说道。 “土鸡瓦狗之辈，不足为道。”王虎摸了摸紧贴着头皮的寸头，有些憨厚的脸上，满是杀气。 巴图则只是简单的摇了摇头，看上去像是悍匪的气质，谁能想到却是一个老实实诚的人。 “据说纲子在家闹了几天了。”韩念摸了摸下巴，又捅了捅王虎的腰部问道。 “可不是嘛，听说我们要来扫荡掸北这些拐卖、电诈的园区，嚷嚷着要来。”王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满心希望着过来报仇雪恨呢。” “哈哈，那不得行啊。你这入了部队，他这个还有点希望成宗师的苗子可不得看好了。虽然国术圈已经开始谈武道大融合的事情了，但是真实施起来，至少十年八年呢。”韩念哈哈大笑道。 “嘿嘿，谁能想到纲子竟然是大器晚成的典型，人家国术进境是先快后慢，他倒好，先慢后快，如今更是快踩到我们当时初次见面时我的水平了。家里还不得把他逼疯了啊。还好我溜得快，入了部队了。”王虎嘿嘿一笑，似乎为自己脱离了家里的折磨感到庆幸。 “好了，时间快到了，大家准备一下。”韩念看了下手表时间，突然摆了摆手，说道。 “所有人，预备，提高警惕，这是你们的第一战，也是我们展示给世界看的第一战，虽然打一群喽喽，但是也要打出威风来。”王虎顿时停了闲聊，转身站正，对着身后百来人的部队下令道。 《三国联合执法，旨在打击凶杀、贩卖人口、电诈、网赌等犯罪违法行为。》众人的手机里同时收到了官方弹出了的新闻信息。 “时间到！上，大家提高警惕，小心冷枪。”王虎照应一声，便跟随着韩念一窜而出，速度惊人，如同猎豹猛虎一般。 所谓的围墙根本不是事情，韩念一脚飞踹，直接把铁栅栏连着浇筑在混凝土里的固定件踹飞了出去，王虎、巴图跟上，又把这个刚刚打开的入口清理的更加彻底了一些。 所有人化整为零冲入了园区内部。 本次行动是给所有人配备了完备的武装的，但是似乎都不太愿意使用，所以基本听到什么枪声。 但是不使用武器，不代表这些黑恶势力团伙的喽啰们会更加的舒服，所有人心里的想法都是，热武器直接毙命对这些人太过便宜了，不如感受一下铁拳的痛苦。 有小喽啰试图用钢管回击，直接一拳大折钢管，然后余力撞在脸上，整个脸骨碎成碎片。 有习练泰拳的人，假装练了几天肘击，被一脚踢碎膝肘，如同人彘，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有拿到了枪械试图反击，随便一个人都能轻松跑出超越奥运会世界纪录的速度，再加上五感灵敏，根本无法形成有效威胁，反倒是队员们手枪随手两枪，直接完成缴械，然后再上去，使用肉体痛击。 …… 队员们肆意下手的时候。 韩念带着身后两大金刚，横冲直撞，从一栋楼的一楼直接打上了顶楼的办公室。 一路上试图阻挡的小弟们，都直接被碾碎成了一块破布一般，全身骨碎，散落在角落里。 “你，你们到底是谁！你们这是违法的，我要去国际法庭上告你们，你们跨境了。”办公室里，那位西装革履的负责人，痛苦的哀嚎着。 他刚刚拿出小枪试图顽抗，就被韩念随手一块石子，打折了手腕，枪掉了地上，手腕也变成了一个扭曲的形状。 “看看新闻。”韩念走到办公室前，拿出了遥控，随意调了两下，就放到了最新的新闻上，上面正放映着三国准备联合捣毁犯罪团伙的新闻。 那负责人直接面若死灰，瘫软在地了。 “把你手上的资料都交出来，或许还能给你一个痛快。”巴图直接一把把他台面上那个水晶的烟灰缸捏成了一堆碎块，又从地上那个办公室高尔夫装备上取了一个高尔夫球，捏成了麻花，扔在了那负责人的面前。 每一下动作都让那负责人浑身剧烈颤抖，惊恐至极。 “我，我交。” “你很聪明，不然真的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全身骨头被捏碎，人跟蠕虫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生活。”韩念鼓掌，赞许道。 …… 整个行动用时，三十分钟，所有犯罪分子团灭，死状凄惨，浑身无数骨折骨裂，五脏六腑更是出血不断。 根据负责人交出来的资料，韩念等人又定位了其他相关的园区，一天之内，掸北哀嚎满地，几乎所有园区被一扫而空，救出各国各地无辜人员数万人。 各种监控录像流出之后，因为众人手段太过于惨烈，那些吃饱了撑的人权组织突然冒了出来，各种叫嚣。 韩念等人反手把这些人罪恶的视频公之于众，如同恶魔一般的行径，令那些组织支支吾吾再也不敢作声。 …… 大漂亮。 一个封闭的研究所内部会议室内。 投影仪上正放映着队员们摧枯拉朽扫荡园区的视频。 “议员先生，这种破坏力，我们的超级战士估计都无法比拟，这些人随便一拳可以打断腿骨，估计至少有五六百斤以上的力量。”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金发老头研究员对着眼前西装革履的议员说道。 “我们的超级战士计划怎么样了？”议员脸色僵硬，冷漠的说道。 “存活率已经突破百分之三十了。”金发老头有些胆怯的回答道。 “我指的是效果，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议员脸色有些愠怒，冰冷的声音令人畏惧。 “最好的实验体拥有了超过两倍的速度和力量，其他的也接近两倍。”金发老头赶紧把数据说了出来。 “跟这些人比怎么样？”议员脸色稍微放松了一些，再次问道。 “各方面应该都差不多。”金发老头顿了一下，心里盘算了一下，给出了结果。 议员这下脸色好了很多，站起身来，命令道：“马上大批量制造，我想在明年年初拥有一支500人的队伍。” “那个，资金，还有实验体不够了。”金发老头心里一愣，但是不敢反抗，马上找了借口。 “稍后会有两个亿到你们研究所账上。”议员此刻已经开始向外走，走出门之前，又补充了一句。“我想要最快的速度看到结果，这样军方才能狠下心来采购。我相信你是懂规则的人。” “是，是，是。” …… 第58章 一国一术 金陵总统府。 酒一条街最近整改装修，整个被围了起来，弄的一群每天流连于此的夜猫子小年轻们哀嚎不断。 今日围挡开始了撤场，露出来里面巨大的布局变化。 “那是什么？”一个路过的小女生用软糯的声音询问身边的男生道。 “宝，我也不知道啊，咱们过去看看。”男生抓了一下女生的手，向着自己的身边揽近了一些，回答道。 “武道大会场，咦，这是什么？”男生女生走近了才看清里面，男生顿时惊讶的问道。 撤掉的围挡背后，一座占地数百平方的新建筑静悄悄的拔地而起，不算特别高，但是极有韵味，马头墙屋顶，又是青瓦白墙，虽不免被人诟病徽派建筑浓厚，印证了“徽京”的外号，但这种话终究是华夏内部的玩笑。毕竟不管苏徽，皆是华夏。 少女没搭理男生，只是仔细的端详着这个建筑，大门上方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武道大会场】，建筑外形很徽派，但是装修却是非常的现代，玻璃的移门内，能够看到里面一个前台，以及后面巨大的大厅。 两人走了进来，前台姑娘看了一下，也没有阻拦。 于是他们又继续往内走去。 大厅里摆放一些座位提供休息的地方，大厅四周是很多块巨大的屏幕，屏幕上正播放着一些武斗的视频片段，腿法犀利如战斧，拳掌之间有雷霆，战者皆无护具，拳拳到肉，又招招致命，让人看的血液沸腾。 再往内，一扇有门禁的玻璃门通向二楼，贴着工作场所，闲人勿入；一个电扶梯通向了幽深的地下，充满神秘的气息。 这时，身后再次响起了移门打开的声音。 “李总，王总，谢总。” 接着似乎是前台姑娘在打招呼。 两人有些好奇的转身向后看去。 一群人围着一位翩翩少年向内走了进来，面对着周围人不停的搭话，他时而倾听，时而简单的转头含笑交流着。 那少年蓄了头发，勉强的在头上扎起了一个太极髻，一身非常宽松的运动装，有些飘逸出尘。 “两位是来参观的吗？不如一起，算是这武道大会场公开后的第一批客人。”经过两人的时候，韩念突然笑着问道。 “可以嘛？”两人有些惊喜，随即直接就跟上了脚步，向着地下走去。 …… 撤去了全部的安检，这里已经是一个完整的综合体了，各种吃的喝的应有尽有，不过最多的还是各家各派在这开办的武馆武校等。 对于两人而言，这就像是一场奇妙之旅，他们第一次知道整个总统府这一块的地下全部被挖空了，也是第一次知道了堪比超人的国术武者们。 有武者闭目躲球，乒乓球密密麻麻的被射出来，却被人左闪右避，实在躲避不了就用手挡掉。 有武者正在练拳，虎虎生威，一套拳打完，气势如虹，最后一拳轰出，直接打碎了一块石锁。 也有武者脚步飞速，与箭矢比试速度，箭矢射出，而他后发先至，追上拿住了箭矢。 更有武者以布匹为器，沾水为棍，威力堪比钢铁，一棍甩出钢筋混凝土块瞬间崩裂。 …… 三个看客正好从一个比武的场馆里走了出来，边走边心情愉悦的聊着天。 “又是哪冒出来的一个奇遇的家伙，力量惊人，若是以前，说不得被他赢上几把。”白衣看客边走边幸灾乐祸的说道。 “国术新武，岂容这些鼠辈可以比拟，我已经可以封闭五十多个窍穴了。”另一个米色衣服看客不屑的唾了一口，又非常自然的吹嘘道。 “那你岂不是很快就能开始习练气力了！”最后那个黑衣服看客激动的问道。 “那肯定的，我这可是太极拳大师亲授，太极本就是道家功法，最擅长这个了。要知道那新武圣人也是自太极而出。”米色一副看客马上肯定的说道。 “新武圣人，已经定了吗？”第一个白衣看客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还用去定？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新武圣人站出来说自己是当世国术第一，你看谁敢反驳？另外，这国术新武，都是他所创所传承的，以后所有人都得称呼他一句老祖宗啊。幸生此世啊，古往今来，得见圣人者，能有几人，与圣人生在一个时代，都是我们的运气。”米色衣服翻了个白眼怼道。 咦，那人好面熟。 米色衣服怼完人之后，却看到身边走过的一大堆人，觉得其中一人尤其眼熟。 …… “新武圣人，韩圣人。”众人从三人身边走过，走出了一段距离，李建国揶揄道。 “哈哈，受之无愧啊。”韩念哈哈大笑道。 众人跟着哈哈大笑，韩念是真的可以这般的肆意张狂，更何况他一直很是低调，并不骄傲。 …… 那人是韩念！ 米色衣服离开了武道大会场，才突然想起来那熟悉的脸是谁，是新武圣人——韩念。 有些遗憾，又有些怅然，长吁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少年凌云骄且傲，已是人间第一流。人生得见一回，也不遗憾了。” …… 韩念只人扁舟泛舟湖上， 孙晴晚则在湖边荡着秋千。 “念哥，安排好了。”王虎电话呼来。 “虎哥，是我，我一会跟念哥说，他现在正在守静。”孙晴晚接起电话回道。 “好的，你一会记得跟念哥说哦，那我先挂了。”王虎也不废话，直接挂掉了电话。 如今的他已是部队国术新武部队普及计划的首席教官了，事务真的繁忙。 韩念守静结束，无人撑船，船就很自然的向着湖边漂来。 “念哥，虎哥说他都安排好了，什么事啊。”孙晴晚挽住了韩念的手紧紧的抱在怀里，问道。 “没什么，去揍揍小本子。”韩念摩挲了一下孙晴晚的手，随口答道。 “太好了，我也要去。”孙晴晚精神一下子振奋了，非常欢快的说道。 “那一起去。” …… “本田三郎，源光国还有源光头是不是你的徒弟？” “极真道馆，不过如此啊。” “这块牌匾，我踢碎的，我叫韩念。” “虎君胜利，六角形の戦士，大胜横纲！” “巴图君胜利，六角形の戦士，横扫相扑界！” “虎君、巴图君会师决胜戦，世纪大戦!” “纲君……” “孙姬……” “韩君，荡平极真空手道！空手道术屈辱！” “韩君剣道第一。” …… 这次除了孙修武，就连王纲都跟着溜了出来，他也在韩念的帮助下终于踏过了力成一束的门槛，开始静心修气力了。 王虎、巴图二人主修的摔跤，对踢馆没什么兴趣直接跑去开始踢馆相扑大赛，在相扑大赛的规则下，横扫了横纲，最后二人上演了一次惊世大战，把湿黏土堆积而成的相扑台都硬生生的给压平了，最终王虎小胜一些，不过因为小本子小棒子那边对虎都非常崇拜，王虎在名声上是远超巴图，算是大胜。 另外一边韩念则是带着王纲、孙晴晚二人毫不留情一座一座道馆踏了过去，把整个小本子所谓的武道界打的不敢发声，可以说是整个小本子武道的脊梁骨都被打折了。 小棒子那边本来准备叫嚣，说华夏敢去踢馆，怎么不去他们那边，却突然发现这是强龙碾压地头蛇，整个小本子被踢得头破血流，马上就再也不敢说话了。 …… 事后，因为王虎在小本子那边名声堪比他们传说中的武圣宫本，很多媒体都要来采访他。 王虎应了采访，却只说了一句。 “这是国术新武，为华夏传承正统，从今天起，武道以华夏为尊，不服者，尽可发声。” 一国一术，武道称尊，莫能有与之争者。 第59章 超级战士 边境异动。 据报，有少量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假借天竺身份，于天竺边境山区游荡，给了边防站非常大的压力。 另外一边，帝都研究所内。 一个不速之客到了这里，如果韩念在这也许他会觉得眼熟，正是跟在王虎二叔王将军身后的副官。 “赵教授，你看？”副官指着电脑上的视频客气的咨询道。 韩念曾经见过一次的那位赵蓉女士扶了一下眼镜，对着来人非常严肃的说道。 “这些人体魄非常惊人，我觉得没有其他解释了，几乎可以百分百确认是大漂亮的超级战士。” “你能大概分析一下数据吗？”副官有些紧张的再次问道。 “我刚才把视频输入了超算里，目前正在建模。稍等一下。”赵教授摆了摆手，示意稍等。 “建模数据出来了，整体评价为普通人的两倍，应该就是大漂亮的技术，他们家目前的进度就卡在这个层次。” 终于等到数据出来了，赵教授看了一下数据，松了口气，解释了一下数据，又接着很忧心的说道，“不过以他们的水平，我觉得可能在一年内就能突破三倍。” “怎么会这样，原来不是说上限也就是两三倍吗？”副官有些震惊了，急切的问道。 “元素浓度又上升了一些。而且我希望你那边能安排几个国术修成气力的人来配合我的实验。我已经基本确定了气力应该跟元素紧密相关的，我现在需要有人配合实验，这样我才能得到最终的确定。”赵教授跳出了一个光谱分析的照片，上面一条红线呈现了慢慢上升的趋势。 “我会安排的。赵教授，麻烦了。”副官感谢了一声，连忙离去了。 …… 神龙架深山老林里。 根据研究，新元素确实与气力有关，深山老林里的新元素会比城市更加浓郁一些。 所以整个国术新武特训的部门都放到了神龙架这一片老林子里。 每季度都会有一批新人过来特训气力，最初的那一批队员都成为了现在的教官了。 除了修习新武，他们还需要进行枪械武器等各种装备的使用。 “行啊，我安排几个刚完成锁气的新手去配合一下。”王虎接到电话，爽快的答应了，接着继续说道。“我手下这些人，正好学了点本事不太安分呢，行，交给我。” “有些棘手啊，没怎么去过雪山打架啊。”王虎挂了电话，喃喃自语道。 “不行，得找帮手。” …… “督战啊，好啊。不对，我们的子弟兵还需要督战？你开玩笑。哦，我想到了，你是要找人镇场子。行，没问题，正好无聊了，去看看大漂亮研究出了什么东西。” 韩念听说是督战，本来就要答应了，马上想到了这是王虎的借口，随口就套出了真实的意图。相比于督战，去打架可能更让他开心，尤其是打大漂亮的大兵。 王虎最后只找了韩念和巴图，找到了最猛的，也就不需要再找其他次品了。 …… 大雪山巅。 白色连绵成一片，所有人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引起了雪崩，大家都得完蛋。 “大家辛苦一点，去那边打通一个巨大的洞穴。防止对面的狗急跳墙。”王虎利索的指挥道。 手下最初的那一批已经都是高手了，这点挖洞的事情自然是手到擒来，很快就搞定了一个能容纳数百人的大洞穴，又用了一些新型的凝雪剂加固了一下周围的雪层，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狭路相逢！ 勇者胜！ 这里有着相当厚度的积雪覆盖区，别说是开枪，就是随便大喊一声，都可能引起雪崩。 所以，在这种区域的遭遇战，就变成了兵器战。 因为韩念对枪的喜好，所以王虎后来也开始练枪了，再后来所有人都练了一手枪法。 随身带了短枪，虽是短枪也比对面那种匕首或者刺刀来得长且强，一寸长来一寸强，古人诚不欺我。 除了兵器的区别，在劲力方面，差别也并不小， 国术新武先练身体控制力，得以封闭百窍，这身体控制力在雪地上同样好用，可以踩雪而不过于深，对面那些药剂的速成品可没有这种控制力。 一边能在雪地上灵活的闪动，一边却陷于雪中行动迟缓，再加上兵器长短的区别。 几乎是一边倒的形势。 “这是超级战士？也没看出特别啊。”韩念无聊的看着队员们在下面厮杀，和巴图、王虎闲聊着。 “速成的能有什么好东西。”王虎不屑的回道。 场上的情况也证明了这个事实，速成的确实除了身体素质之外，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称道的地方。 “砰！”对面一个战士终于忍受不了一边倒的被揍，举枪就要还击，好在我方战士一脚把枪口踢向了天上。 “轰隆隆！”枪声响起，雪山上的积雪好像收到了信号一般，开始崩塌。 “走，别搭理他们了，先撤。”王虎大吼一声，此刻也顾不得声音大了，赶紧招呼战士们躲避雪崩。 早已挖好的洞穴，果然是有备无患，大家有惊无险的听着外面剧烈的震动，感叹着大自然的伟力如此恐怖。这个洞穴选的是冻层，所以比较坚固，又有加固，所以非常安稳的保存了下来。 …… “看看还有没有活口，有的话，死了的也行，带两个回去，研究一下。”雪崩结束，对面的战士已经完全没了影子，要不就被大雪裹挟着掉下了万丈悬崖，要么就是被埋在了厚重的雪堆之下。 忙活了半天，终于是从雪下找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人，也就是经过改造，似乎生命力强了不少，不然肯定是早已毙命了。 …… 大漂亮。 “我要的成果就是这个？”议员咆哮道。 “我们选择的战场不对，他们有力使不出啊。”金发老头试图解释着。 “砰！”议员抽出腰里的枪，一枪毙命，随后招呼身后的随从道。“找一个新的负责人过来。” “好的，先生。”身后一个随从脸色一点变化都没有，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 第60章 人间一游 帝都研究所。 跟着王虎走了趟雪山，正好顺路把半死不活的改造超级战士送到研究所。 又见到了新元素研究的领军人物赵蓉。 “赵教授，你好。”韩念打招呼道。 “韩圣人，你好啊。”赵蓉喜笑颜开，双手迎了上去，握着手不放说道。 “这称呼也太中二了。还是叫我韩念。”韩念有些无语，倒不是谦虚，只是这称呼从别人嘴里称呼自己，有些尴尬社死的感觉。 “哈哈，那还是称呼韩先生。这次多谢你们送来的活体，估计很快我就可以根据从他身上得到灵感，研究出有助于气力习练的药物了。”赵蓉捂嘴一笑，感谢道。 “不研究直接改造吗？”韩念有些好奇的问道。 “人体奥秘，是神之禁区，直接改造，必然会有种种后遗症，目前看不到，以后也会出现。”赵蓉简单的解释道。 “赵教授，高见。”韩念有些佩服，拱手行了一礼。 能够摆脱功利心，真正从利于人类的角度去思考的学者，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强国，以智以武强国，武有新武，智则是靠了如同赵教授这般的人。 “哦对了，赵教授，我有一个事情想咨询你。气力应该是跟新元素有关，我所创之新武，应该也是沾了新元素出现的契机，我想了解一下新元素出现的时间。”寒暄了一会，韩念终于说道了正题。 赵蓉自无不可，她也是机缘巧合，突然心血来潮去研究空气中的元素，却得到了这个惊人的发现。 “四月份出现，四月多第一次浓度提升，五月份第二次，……”韩念看着研究报告，终于验证了他的想法。 自他得到演武场开始，新元素出现。而他每一次进入新的世界，也会令这种新元素的浓度有一些细微的提升，已经基本证实了，真的因为他，才有了新元素的出现。 “赵教授，如果这种新元素的浓度一直上升上去，会出现什么后果。”韩念看完了报告，闭目思考了一会，突然发问道。 “普通人都会开始异变，那些偶然的幸运儿不会再是偶然了，可能会出现很多特异功能。除了人类，那些生物也有可能发生变异，动物，植物，昆虫都有可能发生变异，我现在研究，并不能证明新元素对他们无效。超级战士也会失控，可能出现十倍，几十倍人体素质的超人，那时候我们靠修炼的速度可能就赶不上他们的研究进度了。”赵教授似乎曾经思考过这个事情，听到韩念问题，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明白了，谢谢赵教授解惑。告辞。” …… 修武别院。 看名字也知道，这里也是孙修武的产业。 这是一个坐落在金陵郊外，建在山里，有一个小湖的农庄。 韩念和孙晴晚这两天在这边度假游玩。 “小晚，如果说我一去不回，你会怎么做。”韩念前所未有的认真的看着孙晴晚的眼睛问道。 “既然做了你韩念的女人，那就一辈子是你的女人。而且为圣人守寡，不丢人。”孙晴晚本来想说，你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一去不回，但是看到韩念似乎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她也就同样认真的回答道。 她心里似乎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哎，傻妞。”韩念顺手搂紧了孙晴晚。 他们的感情说是爱情，其实更像是粉丝和偶像，孙晴晚出于慕强的心理崇拜韩念，并在韩念一贯的特质和才华下沦陷。韩念也对孙晴晚有照顾之意。 如果就这么下去，直到结婚生子，韩念也会非常愿意。 但是如今的情况，他是无法拒绝世界的感召，除了偶尔一次是主动进入世界，其他的都是突然被动的就进了世界，并且毫无规律。目前唯一的值得庆幸的就是穿越世界也可以肉穿，也就是身体也穿越过去。 既然没办法解决这个世界新元素的浓度提升问题，那就只能解决带来问题的人，也就是他自己，他直接选择不再回到现实世界，在无尽诸天里游荡，直到找到解决办法。 选择出去游荡，就又会有一个新的问题，如果不回现实世界，那么时间停止是否还会继续，如果他持续的穿越世界，而时间不再停止之后，又该怎么办。 所以出现了最开始聊天的内容。 “给我一个孩子，你不在了，我好好养他，有个念想。”孙晴晚预感越来越不好，反手抱紧了韩念，不肯松手，嘴里念叨着。 …… 金陵医院。 孙晴晚最近有点不舒服，韩念心有所感，提前预约了一个专家号，过来检查一下。 “孙女士，你确实怀孕了，你的身体非常健康，相信你的孩子也能够非常健康，不过还请多加注意，特别是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头发斑白，看上去非常慈祥的女医生温柔的说道。 “谢谢医生。”孙晴晚非常开心，却又似乎没那么开心。 她不确定，韩念还会留下来多久。 虽然不知道韩念到底去哪，但是如果他说了那些话，必然是有不得不走，又很难回来的原因。 韩念也非常开心，他似乎能感觉到那个肚子里正在慢慢形成的胚胎，与自己紧密的血脉相连。 他的身体素质一直在不可控的提高着，他的精神也同样如此，精神强到一定境界，似乎触及到了《礼记·中庸》所提到的那句“至诚之道，可以前知。” 他能感觉到那是一个小女孩，非常活泼，也非常聪慧。 …… 似有预感，今晚就会再入世界。 晚上，房内。 韩念正给有些浮肿的孙晴晚按摩着手脚。 这是他妈妈教给他的办法，他也就照搬到了孙晴晚的身上。 本来他妈妈也想要过来照顾孙晴晚，但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走了，所以韩念想多给孙晴晚一些二人世界的时间，就拒绝了。 “时间到了，我快走了，跟虎子他们我就不再道别了，只跟你说一下。”韩念抱着孙晴晚，缓缓的说着。 “呜呜呜，为什么要离开我，你到底要去哪？”孙晴晚呜咽道。 韩念紧紧抱着哭泣的孙晴晚，把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从得到演武场开始，到进入世界，再到自己融练一身，化为气力重开武道，再到新元素浓度提升，未来的世界和普通人们的危机。 一切的一切，都跟孙晴晚完完整整的诉说了出来。 “所以，不得不走吗？”孙晴晚此时有些无理取闹的不肯道。 “你喜欢我，不就是因为我特别吗？如果我现在变了，你还会喜欢我吗？”韩念点了一下孙晴晚的鼻子责怪道。 接着长叹一口气，继续补充道。 “我不能因为一己私欲，给这个世界带来这种危机，太不应该了。我自己知道自己，我不是什么无己无私的至人，但是一场大危机在可见的未来，我没有理由去纵容它的发生啊。 “对不起了，小晚，还有我的女儿。” 韩念感觉到了脑海里的光芒正在开始绽放，最后说道。 耀眼的光芒从韩念的身躯里绽放了出来，这次是身穿，所以光芒直接具现到了脑海之外。 一闪而过。 自此人间再无韩念。 “我在人间一游，不得自由逍遥，而今不舍离去，愿得世间太平。”空气中一声长叹，韩念的声音最后流过，像极了空谷中一吹而过的风。 人间一游。 愿世间得太平，众生得自由。 第一卷总结 本书6000字内投没过，字来的站短，收藏从第五六天开始涨的变多了，想来是的多元能够容忍我这种前面有些杂乱的文章以及非常慢热的节奏。 受限于笔力，没敢引申出太多的角色，深怕挖坑太多，填坑来不及。 对于第一卷，因为设定以及世界观的原因，有大量的现实都市情节，所以写的时候战战兢兢生怕被审核，也正是因为这种谨慎，所以在写第一卷的时候，非常束缚，很多细节都不敢描述，生怕会因为什么隐喻导致审核。就如同这个世界观下的国术一样，在约束下有些别扭的保持着传承和发展。 这是一个无超凡的世界，因为主角金手指的到来，带来了超凡，我想让主角成为这个引路人，并且给国术一条走向光明的康庄之道。基于这个主线，我不停的描述国术的无用，国术的限制以及种种，最后在外患压迫下，国术得以非常合理的走出了一条新路，主角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我所想让他成为的那个教员一般带路的人。 节奏是偏向于急促仓促的，也侧面证明着整个世界都在催着主角向前离开， 也正因为主角的人设，他是一个正常的人，并且是更加偏向于善良的人，经历了动荡的世界之后，才会更加的珍惜眼前的和平，也为他退出都市给出了一个勉强还算合理的理由。 也是因为笔力不够，角色没引申太多，所以我很放心的慢慢填坑，基本上把坑填满了，强迫症们应该会非常开心。 最后，批评一下自己，哪来的那么多文青的毛病。 第一卷结束，那么我们开始，快意恩仇。 到这里各位看官也有了两个选择，一个是从头开始看下去，一个是直接跳过第一卷直接看第二卷。 第1章 天下最有趣的人 夕阳如血。 大片大片血红的晚霞在天边挂着，为这天地染上了一层红衣。 有经验的老江湖都知道，这种血色之下，武林通常都不会太过于平静。 心中满是不舍的感情，再睁开眼的时候，韩念已经落在了这个在古代算是非常繁华的地方了。 正是伴晚，饭点的时候，酒楼、客栈之类的地方尤其热闹繁忙。 韩念也不露怯，负手在后，随意打听了一下，就向着最近的客栈走了去。 一个非常令他眼熟的人影，骑着骏马从他身边驶过。 “陆小凤？”韩念一愣，这张智霖的脸，再加上四条眉毛，除了陆小凤，还能有谁？ 得见主角，还犹豫什么？ 韩念反身，脚下一蹬，踹出一个小坑，人就追上了那匹骏马。 “你是不是那个四条眉毛的陆小凤？看上去也没那么有趣啊。” 骏马飞快，韩念也不慢，就这样并驾齐驱的走出了一段路，陆小凤也是无比诧异，虽然没有拼命的驭马，马的速度没有提到最高，但是这人竟然能这么轻松的追上。 想到此处，顿时拉住缰绳，停了奔跑。 “这位怎么称呼？为何要紧跟着不放。”陆小凤略有些奇怪的向眼前这个奇装异服的男人问道。 “韩念，无字，找你借几两银子行不行，初到宝地，囊中羞涩。”韩念拍了拍口袋，非常洒脱的问道。 “这有何难，韩兄弟，接着。”音落，两枚银子激射而来。 “谢了，现在我觉得你是个有趣的人了。后面追你的人，需要我帮你料理一下吗？”韩念随手拿过，那银钱如同飞镖，在他手里却如拈拿一片花瓣一样轻松。 “看来韩兄弟也不是一般人啊，多谢好意了，不过还请不要打搅我遛人的快乐。”陆小凤再次策马离去，声音飘了过来。 “有趣。”韩念也不管，转身向着客栈继续走去。 据说这家客栈生意不算特别好，只是不知道今天为何如此的热闹。 陆小凤离开了，韩念却来到了。 楼下已经坐满了客人，跑堂的是个面貌平凡的伙计，年纪不大，看上去却极为油滑，左右逢源，把那些桌上的的客人们都伺候的非常开心。 不过代价是有些干哑的声音。 不过料他也不敢不好好伺候，这里的客人大多带着刀剑，是走南闯北的好汉，可惜这种人大多脾气不太好，若是惹恼了他们，或许下一秒就会拔刀就砍，毫无顾忌。 正好有一桌离去，韩念随手就拦住了两人，自己施施然的坐下了。 被拦的两人感受到巨力，也知道这人不太好惹，乖乖的在门口继续等着位置。 那伙计叫小bj，看到韩念落座，立马麻利的走了过来，问韩念要吃点什么。 这时候，突然两匹快马竟然是连人带马闯了进来冲到了韩念这桌面前。 众人皆惊，看到了来人顿时都噤了声，低着头吃食，不敢说话。 来者驭马术极好，稳稳的停在了韩念桌前一米处。 其中紫红老脸，络腮胡子，锐利眼睛的人盯着小bj惊惧转过头的脸，沉声问道：“人呢？” “先来后到，先点菜。”韩念手臂一抓，把小bj拉近到了身前，毫不顾忌身边两匹马两个不速之客。 “你是何人？”那紫红脸的男人出于稳妥，看向韩念问道。 “你管老子，给我来一份那个卤牛肉，再来一份炒肉，有没有什么饮品，我酒量不太可以。”韩念随口一怼，就开始了点菜。 那紫面虬髯再也不能忍受，蒲扇一般的手抓向韩念。 韩念此时才注意到，那马鞍旁挂了一对双钩，算是奇门兵器。 见大手袭来，也不惯着，直接坐在板凳上就是一记正蹬。 那马一声哀嚎，被这力量踹的退出去几步，再也不能支撑，前腿一跪，就跪在了地上，口中吐出了白沫。 “你……”那紫红脸跃出马下，站定，就要拿起双钩，先来一场对决。 另一匹马上的人赶紧下马拉住了他，这人左耳残缺，又有一道贯穿左脸的刀疤，极为丑陋，也更加狰狞，马上则是挂着一对精钢的判官笔，又是一种奇门的兵器。 “大事要紧，此人不简单，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紫面虬髯这才收了脾气，拉起了骏马，只是骏马有些有气无力的感觉，应该是受了内伤。看到这个，紫红脸再次狠狠的瞪向了韩念。 韩念很是坦然点完了菜，也不看这两人，自顾自的想起事情来，旁人看来就是在发呆。 小bj也忙完了，说道“还在楼上天字号房，九姑娘也在楼上，纠缠着他。” 两人也顾不上韩念了，皆是冲上了二楼，又是凌空两个跟头，撞进了挂着天字招牌的房门。 “哈哈。好一手杂耍，当赏。”韩念看的分明，大笑嘲讽道。 任谁在吃饭的时候，被人开车到面前这么一弄，都会不开心，更何况韩念这种在现实里束缚颇深的人。 如今束缚尽去，虽然扯不上说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也肯定是随心所欲，逍遥自在了。 楼上二人本就听到了韩念的话，脸色不太好，冲进了房内，更是一愣。 房里只有一个女人，裸着，坐在屋梁之上，表情非常急躁。 韩念见两人没有反应，招呼一声小儿上菜，就跟上了二楼，那两人已经问清了事情，从窗户掠了出去，上了另外两匹马了。 “啧啧啧。可真奢侈。”看着窗外疾驰而去的健马，韩念啧了一声。 “全是王八蛋。”那裸着的女人本正在怒骂着，突然看到一个扎着道髻的翩翩少年走了进来，顿时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求救道，“少爷，还请救我下去。” 韩念起身一跳，抓住了女人，扔在了床上。 “这个王八蛋，可真不赖。”女人看着韩念英俊的脸庞，心里思忖着。 下一秒，韩念的话就让她忍不住就要骂出声来。 “承蒙惠顾，有钱吗？借点钱给我。”韩念戏谑的问道。 “你个小王八……”女人骂了半句，想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马上改口，“少爷，我一会下去了给你取点，能否请你帮我解一下穴道。” “点穴？我没学过啊，你教我，点哪啊。”韩念顿时好奇道，国术武侠皆算是低武，称不上谁比谁强，只是武侠更多了几分机巧，比如点穴。 “对，就是这里。”在女人的指导下，终于是点到了大腿内侧的一个穴位上，气力稍微一激发，就破开了点穴。 原来如此。那岂不是封闭窍穴有一定抵抗点穴的作用，再配合气力冲关，这点穴对我没啥效果啊。 韩念偶得新的发现，心情不错。 下楼吃食。 隔了不一会，女人换了一身风情万种的衣服，拿了两枚银钱，走了过来。 “少爷，免了你的饭钱，这是你救我的报酬。”风情摇曳，不愧是能纠缠陆小凤的女人。 “多谢款待，可惜你不是我喜好的那一种味道，不然今天怎么也得做一回王八蛋。”韩念嘴里啃着肘子，眉飞色舞，年轻且英俊的脸上多是不羁，此刻却是很真诚的说道。 “那少爷喜欢什么味道，九儿可以变啊。”女人果然贴了上来，软玉温香，身上的味道是最上乘的胭脂才会有的香味，湿暖的气息带着滑腻在韩念耳边吹过。 “哈哈，下次一定。”韩念面色不变，夹起了一筷子卤牛肉，继续安心的吃着。 第2章 天下手最巧的人 天渐渐黑了，远处天边黑红一片，只剩一点点光明了，天色不错，乌云极少，另外一边的半月也升了起来。 客栈里。 客人们，甚至是伙计小bj在内的所有人， 都从来没有见过九姑娘如此的气急败坏过。 往常的她，哪怕是被人揩了油也就是带着笑轻啜一口，骂一句。 今天这个年轻男人明明没有碰她一丁点，却反而让她如此失态。 九姑娘叉着腰，站在客栈门口，看着骑着马远去的身影，嘴里骂骂咧咧。 “这个才是真的小王八蛋。” “你说什么？”韩念策马回了过来，他驭马不太在行，就硬生生的把马头拉着转了个大弯回到了客栈。 那马也是贱的脾性，被韩念这么一拉也知道坐在身上的人不好惹，反而变得如臂指使了。 “少爷，没说什么。”九姑娘瞬间又变了一副样子，泼辣和温柔随意转换，“只是在想少爷你什么时候能再回来。” “哈哈，我是忘了给你留个名字了。”韩念策马从九姑娘身边擦肩而过，摘了她的一个木质精雕的凤尾发簪，“我叫韩念，这发簪就作为我留名字的礼物了。” 看着韩念驭马远去了，九姑娘这才恢复了泼辣样子，轻啜一口。 “还是一个小王八蛋。” …… 既入江湖，那就做一个彻彻底底的江湖儿郎，要骑最快的马，爬最高的山，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杀最狠的人，还有考虑一下，睡最好看的女人。 九姑娘还算不错，不过还不是最好看的那个，留个情分就够了。 策马在街上，这个小镇的繁华，出人意料，加之又没有宵禁，晚上路上还有不少的人。 难怪陆小凤都会在这里逗留。 说道陆小凤，韩念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刮了他的四条眉毛，因为看着确实有些讨人嫌。 这里据说有天下最舒服的宅子，韩念倒是不太相信，到了宅子面前，也有些肯定了，朝南的大门敞开着，院子里花草繁盛，鸟语花香，小桥流水，假山楼阁，不比那些皇宫贵族的宅子差了。 既然是来访客，如果坐在马上，多少有些失礼。 “朱老板。”踱步进入，院子里要比外面凉快一些，温度更加适宜，周围有一些木质的装置，看着有一种出离现实的错觉。 “别人都叫我老板，你却叫我朱老板。看来你不是我认识的人，也不是认识我的人。” 朱停坐到那张宽大而舒服的太师椅上，身子动都没有动，甚至头都只是微微仰了一点，身上是最舒服的锦缎，边上茶几上放着一把茶壶，几个茶碗，还有一口刚开了泥封的陈年酒坛子，大白天喝酒的，不说其他的，必然也是有数的懒人。 “哈哈，老板，可真是个有趣的名号，不过我还没上过班，也没叫过别人老板，所以我还是喜欢叫你朱老板。”韩念施施然的走到了旁边，找了一张椅子，也舒服的坐了下来。 “你爱叫啥叫啥。”朱停也懒得回应，看着天上的月色，发着呆。 “你也不问问我来做什么。” 韩念自顾自的在空碗里倒了一点点酒，尝了一口，又烈又辣，吐了出来。 “可喝不可糟蹋，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品。”朱停终于是转过了头，他的长相虽然令人不敢恭维，但是因为心宽体胖的原因，脸上肉多，反而有了一丝慈悲的感觉。 “见谅见谅，我这人吃不了太好的酒，你这酒够烈。”韩念赶紧双手合十道歉道。 “哼，算你有眼光，我朱停喝的自然是最好的酒。”朱停冷哼一声，但是听到别人夸他酒好，敌意瞬间少了不少。 “那你来做什么？”敌意少了，自然话就多了。 韩念还未回话。 就听到马蹄声响起，越来越近，接着就，然后就看见了客栈见到的那两个丑人，一个紫面虬髯，一个刀疤怪脸。 “怎么又是你。”紫面虬髯怒喝一声。 身边刀疤怪脸拉了一下，才压下了怒火。 “老板娘呢？”刀疤怪脸安抚了一下紫面虬髯，转身问道。 “老板娘，是老板的娘吗？他们找你娘做什么？”韩念又倒了壶茶，漱了漱嘴里的酒气，揶揄的问道。 “你这个笑话可不好笑。”朱停深深看了韩念一眼。 能这么无视青衣楼的，可不是简单的人，这少年就如同那陆小凤一样，好像突然就从江湖上冒了出来。 念头转过不过一瞬，朱停看向了青衣楼的两人，淡淡的说道，“你们应该到对面的杂货铺去，那里才有老板娘。” 紫面虬髯和刀疤怪脸听到韩念戏谑，都是面色不善。 刀疤脸冷哼一声：“哼，你叫老板，你的老婆就是老板娘。” “你们两个什么东西，大晚上的跑到人家家里来找人家老婆，窝囊鼠辈。你妈没教育过你怎么好好说话吗？”韩念面色愠怒，非常的不快，随手就把手上的茶碗扔了出去。 韩念在金陵传武之后，便再也没有测试过，但是他感觉着自己的力量每时每刻都在增长着。 这一茶碗扔出去，丝毫不比一颗子弹的速度来得要慢，空气被撕裂着发出了尖啸的声音。 两人面色一变，只是肌肉反应一般的抬起了兵器护住了要害。 “砰！”茶碗最终撞在了判官笔上，碎成无数碎片，却丝毫没有减少杀伤力，继续向着两人袭去。 刀疤脸觉得手上一股大力，剧烈震荡中，判官笔差点脱手。 又和紫面虬髯见到无数白色碎片漫天射来，狼狈的向着两边翻滚着躲开了绝大部分的碎片。 便是如此，身上一些地方依然被碎片撕破了衣服，在身上留下了点点伤痕。 “哎，我也特别怕欠人人情，看来今天我得欠你一个人情了。”朱停看着前面刚刚还不可一世如今却如丧家野狗一般的两人，看向了韩念，无奈的说道。 “不欠，不欠。朱老板，不是问我来做什么吗？”韩念洒然一笑，接着说道，“来找一下天下手最巧的人，帮我做个东西。” 第3章 奇怪的人 “哦，那我可真有兴趣了，只要是我这双手能做的东西，我都跟你赌。”朱停突然兴致高了起来。 自家人知自家事，只要是赌自己的手艺，他还没有输过。 “我赌你没办法帮我做一杆天下第一的枪。”韩念又取了一个茶碗倒了杯茶，这茶极好，应该也是最好的雨前龙井，入口苦涩，之后回甘，刚才漱了个口，现在嘴里已经能够感觉到满是甘甜了。 “你这就有点难为我了，没有最好的武器，只有最强的人，我不赌。”朱停思忖了一下，借口拒绝道。 “只要枪够好，到了我手上，就是天下第一的枪。”韩念瞥了一眼边上已经站起来的二人，郑重道。 “好，那我就跟你赌了。”朱停顿时乐了，这语气，倒是跟某个人非常的像。 那边刀疤脸和紫面虬髯满脸发青，一个左肩一个右肩，都是躲闪不及，鲜血淋漓。却还是面色冷峻，嘴里不甘示弱道：“你到底是谁？青衣楼跟你素无过节，为何频频找我们麻烦？” 韩念头都不抬，埋在茶碗里，又啜了一口。“你们影响我食欲了，所以我不开心了。” 两人知道不是对手，见韩念还是如此不给青衣楼面子，也只得准备退出院子。 朱停却是开口了，“她现在有很要紧的事，恐怕，没空见你们。” 刀疤脸不复刚才的霸道，只是轻声再次问了一声，“什么要紧的事？” “她正和朋友喝酒，陪朋友喝酒岂非正是天下第一要紧的事？”朱停又往他那巨大的太师椅里躺了进去。 这是刚从韩念那学来的姿势，如今试了一下，竟比坐着更加舒服，心里也不由的佩服起这是一个会享受的人了。 “你这个朋友是不是姓陆？”刀疤想要再问道。 “我说，你有完没完，完了的话，赶紧滚，扰人。”韩念怒目一瞪，就准备把手上的茶碗再次扔出去。 朱停赶紧放下了茶碗，拦住阻止道，“我这是官窑的最上品瓷器茶具，一把茶壶四个茶碗，如今你扔了一个，还剩三个，我朋友不算特别多，偶尔还是能招待一下，你这要是再扔一个，恐怕这套茶具我也拿不出来用了。” “哦，不好意思，啊哈哈，最近扔习惯了。”韩念有些尴尬的放下了茶碗，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套茶具，确实工艺非凡，只是不知道价值几何。 “不要看了，这套茶具价值起码上千两，我上次打赌赢回来的。”朱停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意，叹了口气道。 一套完整的官窑茶具上千两，少了一个茶碗，估计直接价值就砍半了，心里有些滴血。 “啊哈哈。”韩念再次尴尬的打了个哈哈，再也不说话了，头埋在茶碗里喝着闷茶。 “姓陆的是她的朋友，不是我的。他们在那小子住的那家青云客栈里。”朱停又停了停想了想，看两不速之客还没走，便回答道。 两人相视一看，赶紧灰溜溜的离开了宅子。 出了宅子，刀疤脸仔细看了下判官笔，精钢制成的判官笔上竟被一个茶碗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无比震惊。 “你知道这两人是谁吗？朱停施施然的问道，接着自问自答道。 “青衣一百零八楼，每楼一百零八人。他们是青衣第一楼的人，青衣第一楼上也有一百零八人，都是留了画像的，没人知道第一楼在哪，也没人知道那一百零八张有画像的人是谁，能让人知道的在江湖上都已经能横冲直撞了。 “刚才那两人就是青衣第一楼楼上有画像的人，刀疤脸是铁面判官，据说刀都砍不破他的脸，紫面是勾魂手，奇门兵器银钩勾魂。你不怕吗？” “哦。”韩念无所谓的说道。 …… “你老婆在客栈里陪那个四条眉毛喝酒，你这么清晰的告诉他们，是想让他们帮你报仇吗？”韩念见两人走了，又躺的更深了点，问道。 “你猜呢。”朱停微笑并没有直接回答。 两人皆是深深的埋在了太师椅里，享受生活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交代。 …… “我老婆马上要回来了。你是准备赖在我这了？”朱停隔了一会突然问道。 “哎，看来又得找地方安顿自己了。”韩念轻轻的扔下茶碗，跃下了太师椅。 略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全身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他轻轻问道。 “朱老板，你说江湖儿郎刚进江湖的时候，该是怎么解决衣食住行的烦恼的。” “那你可得问那个四条眉毛，我能算是江湖儿郎吗？”朱停无所谓的回答道。 “哈哈，果然是两个大混蛋。”韩念哈哈大笑，转身离去。 下一瞬已到了门口，数十米的距离，竟是瞬息而至。 “你踩坏我青砖了。”身后朱停气急败坏的怒骂道。 “下次赔你。”韩念的声音从宅子外面传来。 …… 朱停舍不得离开他那张太师椅里，在那里看着地上那块被踩成蜘蛛网一般的青石板砖，这是特质的板砖，硬度极高，却被轻轻一脚踩成了这样。 最关键的是，一会老婆回来，又得挨骂了。 老板娘拈着一块手帕，扭着风情万种的步伐，回了宅子。 正好跟朱停那有些烦恼的眼睛对上了。 “我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河东狮吼，恐怖如斯。 …… 伴着半月的月光。 小镇的路看的还算比较清晰。 此时的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便是有人也多是江湖人士，匆匆行过。 三个怪模怪样的男人骑着骏马，护着一辆马车在小镇上缓缓走着，一条披满了鲜花，阔耳长腿的健壮猎狗在前方引着路。 韩念也正在烦恼着，九姑娘那边的客房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客满了，如今他就遇到了江湖儿郎刚入江湖的第一件困境——住 这条街还算宽敞，遇到了马车，韩念胯下的马儿自动让开了位置。 韩念感觉到动静，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嚯，又是三个奇形怪状的人，嗯，还有一条奇怪的狗。 再一眼，那马鞍旁挂着两对兵器，银钩，还有判官笔。 顿时了然。啧啧啧，果然长得丑死的快。 许是韩念的目光在这副车驾上停留了太长的时间，那三人目光都是望了过来。 一袭奇怪的衣服，梳着太极道髻，英俊非凡的年轻人。 均是下了定论，一个奇怪的人。 车驾上探出一个少女，乖乖巧巧的，有一副很大的眼睛，恶狠狠的瞪了过来。 韩念见状，也是龇牙咧嘴一副鬼脸，把少女吓了一跳，有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感觉了。 那狗见到主人受了欺负，转身龇牙咧嘴，喉咙里有低沉的吼声。动物的直觉通常都很灵，知道眼前的人危险，所以它也只敢做最凶的样子，试图威慑。 “哈哈。”韩念心情畅快，一声大笑，座下极为顺服的骏马顿时心灵相通，哒哒哒的加起了速度。 他要去朱停嘴里陆小凤那个客栈住一晚。虽然是非比较多，他也不太想沾染剧情，但是怎么样都比露宿街头来的舒服。 第4章 留枪 深深的夜里， 有几阵冷风吹过，几行落叶打着飘儿落到了地上。 马蹄声踩在石板道上的声音清脆且突兀，渐渐远去。 一匹马疾驰而去，一行车驾却反而停了下来。 三个奇怪的人面面相觑。 奇怪的人遇到更奇怪的人，通常会更加觉得不能理解。 所以只能把目光看向了车驾。 “不要节外生枝。”车驾内传来了一清冷的声音。 话音落下，马和车驾继续向着镇外行去。 …… 小镇真是一个宜居的地方，怪不得朱停会选择在这里置办他那个所谓天下最舒服的宅子。 这里是交通枢纽的要地，所以相当繁华，风光也非常不错。 酒肉不用说了，韩念找到了一种非常香甜的米酒，度数很浅，倒是很适合他。 特别是还有不错的美人， 每天惯例的跑去九姑娘那里，调笑一番，然后被骂着“小王八蛋”再大笑离去。 江湖上消息都传的快。 一名叫做韩念的新人，进了江湖，肆意狂放，比当年四条眉毛刚入江湖的时候还要潇洒。 朱停的宅子，人没休息之前，大门永远是开着的。 “朱老板！”一道人影慢悠悠的走进了宅子，人还未到，声音已经是响彻了整个宅子。 “麻烦的人，又来了。”朱停无助的往自己新做的太师椅里靠了靠。 这是韩念的建议，用木质的框架，填充一种非常有弹性的草籽，再包覆上最好的水牛皮，果然比原来木头的椅子舒服了许多。水牛皮凉爽透气，正适合这正在变热的时节。到了冬天铺上一层皮草，又是一种功用。 “我可不是麻烦的人，你看我最近给了你多少好的想法。”韩念耳目远超凡人，自然已经是听到了嘀咕，不乐的说道。 “那也不是多省事的人，天天来找我，我连最后的清静都没了。”朱停无奈的看着已经坐到了身边的韩念，另外一张椅子也同样的重新制作了。 “老朱，你这就不好了，不是待人之道。”自顾自的灌了一大碗凉茶，这也是他的想法，茶水做底，放了金银花之类的降火的草药，配上一些蜂蜜，特别适合爱甜食和怕热的人。 “你的枪好了。”朱停翻了个白眼，说道。 说完，拉了拉身边的一根线索，联动着远处，很快就有仆役搬着一个箱子走了过来。 “应你的要求，特别的耐用，非常的坚硬，能吃住非常巨大的力量，有三截，每截三尺多，可组合成正常的长枪，超长的长枪。”朱停示意放下了之后，简单介绍了一下。 韩念欣喜，打开箱子一看，是一体熔铸成型的工艺，每个部位可以通过榫卯的工艺组合，一旦组合极为牢靠。 随手一合。顿时变成了一杆三米左右的超长枪。 除了轻了一些，没有更大的毛病了。 韩念随手捏住棍尾，一击直刺，空气瞬间撕裂，风声刺耳。 “哈哈，好枪，今天起，这就是天下第一的枪了。”韩念哈哈大笑，又是随手一分，装进了箱子里特制的枪套，拎在了手上。 “不取个名字？”朱停愣神道。 江湖人视兵器最为重视，若是得了称手的，十有八九要取一个很夸张的名字。 “取名不急，今日得了兵器，算是正式入江湖了，这枪，总会有人为他取名的。”韩念微微一笑，剑眉星目，颇为狂放。 “那是不是你这个麻烦的人，要走了。”朱停突然有些不舍了，这些日子韩念的点子都非常实用，尤其适合拿来享受。 “哈哈，走了。”韩念自然不会逗留，哈哈笑道，“我听闻海外有一种树，树干里有一种非常黏糊的浓汁，凝固之后会变成一种非常具有弹性的物质，可以把他包裹在车驾的轮子上，这样车驾遇到坎坷的地方就不会那么颠簸了。” 说完最新的点子，韩念转身离去，一如来的时候那般，洒脱。 “我的地砖！” “下次一定赔你。” …… 君听马蹄声，中有千里愁。 出了小镇，沿着官道驭马而行。 而马儿行进时，颠簸不断，舒适度却是极差。 韩念开始有些想念汽车了。 行了半日又看到一座山，他便突然兴起，想要登高一望，索性便离了官道，走上了一条小道。 …… 江湖很大，又似乎很想小。 大到很多人你只是听过，却从来没有见过。 小到不管什么事情，总能很快的传播开来，便是最犄角旮旯的地方，都能听闻一二。 多少怪人和怪事，最好只是听说，能不见到还是不要见到。 老人们通常都会提醒后人，老人，道士，和尚，小孩，女人。这五类人行走江湖时，能不招惹，最好还是不要招惹。 韩念不是道士，不过扎了一个道士的发髻，本来应当是有一定的威慑力的。 不过今天这些人似乎都没好好上过课，也没有好好听过老人的话。 “大爷们都是这座山上的好汉，索财不害命，你只要把身上的银钱交出来就好了。“一颗大树拦在了这乡里小道的路上，一伙精壮的大汉冲了出来，其中领头的是一个光头横肉的男人，站出来厉喝道。 这乡里小道是一条近道，可以抄近路去到另一座城，也是商贩们进山收购山货的必经之路。 “哦？”韩念正随着马背的上下起伏，随之摇头晃脑，昏昏欲睡着，听到有人吵闹，抬头看了下。 这伙人看似精壮，都不过是最不入流的角色，嘴上说着索财不害命，实际上那刀斧上都有隐约未擦干净的血渍，不是什么好人。 “大哥，这个人有些像是最近江湖上声名鹊起的狂生啊，据说连青衣楼上留了画像的勾魂手和铁面判官都在他手上吃了瘪。”那伙山贼中一人仔细端详了一下韩念，突然脸色一变，凑到了首领光头的耳边，悄悄的说道。 那光头也有些慌张，只是马上就强壮镇定了下来。“阁下可是狂生韩念。” “啊！”韩念伸了个懒腰，随后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走，带我去你们的山寨里。” “大哥！”众人纷纷面色一惊，有些惊慌。 这伙人都是盲流子，但是也算是见过江湖，对于能在江湖上有些名头的人自然是知道差距的，此刻见到韩念如此，便也明白，这人果真是那个奇装异服，梳着道髻的狂生了。 见对面有些骚乱。 韩念随手掷出一块石子，“咻！”一声，那环抱出的树干登时被穿了个通透。 骚乱立停。 两刻之后，便到了山寨。 其实就是一个山村，这些山贼也都是村里的猎户农户们。 近年来收成不好，只能铤而走险，求一些钱财。 方才倒是韩念误解了这些人，那些刀斧上的也都是一些猎物的血，并不是人的血迹。 “当家的，今天官家又差人过来催了。”村里一个体型壮硕的妇女腰间挽着刚去溪边浣洗回来的木盆衣服，一边对着那光头嚷嚷道。 “哎，官家不让民生啊。”光头有些哀求的看着韩念。“还望大侠饶了我这些兄弟，是我带着他们去打劫些钱财来补贴家用的，我一人担当，若是只剩下这些孤儿寡母老小，如何是好啊！” “可曾伤人杀人。”韩念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转身问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们通常都是劫些钱银布匹和米粮，从来不曾伤人杀人。”光头似乎听出了韩念的宽容意思，马上发誓保证道。 “行了，今日在你这庄子里过夜，这是银钱，好酒好菜帮我备点。”韩念翻身下马，随手掷过去一枚银钱。 “好嘞，今日让你尝尝我们山里的特色。” 听罢，一伙胆战心惊的人，心下放松，顿时一哄而散。 晚上，吃的是新打的兔子，河里的小青鱼，还有一碗糊糊一样的杂粮饭。 幸好这边是交通要道，又有山有河，物资还算充盈，虽然税赋很重，总体上过得还算能勉强维持。 光头家里是两间草房，一间给了老娘，他们今夜在老娘的屋里打地铺，另外一间则是给了韩念。 一枚银钱的代价，那壮硕婆娘也是兴高采烈，丝毫没有怨言。 也不曾知道，大家都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 …… “昨日过得舒心，今日就留你们一手，保家呼命。” “枪为诸器之王。” “枪长九尺七寸，根大盈把，尖径半寸，腰劲如铁，重需十斤。” “枪之用在两腕者，何也？两腕封闭，阴阳互转，百法藏于其中，神妙莫测，为枪之元神也。” “枪是缠腰锁。” “好生记着。去也。” …… 第5章 新的传奇 江湖代有才人出。 最近新出了一个狂生，刚冒出尖的时候，青衣楼上留了画像的人在他手上都吃过瘪，薄有风流名声的九姑娘也大骂他是一个比四条眉毛还要混蛋的小王八蛋，朱停也因为他被家里的母老虎老板娘叉着腰骂了好些天。 但是真正见过他的人，并不多。 如果见过了，必然能够记忆深刻。 狂生是一个绝对能令你牢记于心的人。 头顶朝阳斜照，万里无云，碧空格外的澄清，令人心旷神怡。 茂密的林子里，被开拓出了一条不算狭窄的林道。 也许是沿路的几个庄子的长者们有点远见，知道有好的大路才有好的生计，招呼村里的后生一起伐树开出的路，一路连绵十里路，连贯了两条官道。 林道边，一些汉子们正焦急的等待着。 汉子们都是穿的最粗的布做的衣服，手艺却还不错，看来家里的娘们都是比较持家的。 “老大，这狂生真的会从这里经过吗？”一个麻布背心，头发有些邋遢散乱的小伙对着领头的大汉问道。 “这还有假，是我嫁出去到那边庄子里的大姐招人过来跟我说的。”领头大汉也是差不多的麻布背心，头发却是稍微打理了一下，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又用网布束在了头上。此刻他信誓旦旦的说着。 “老大，我们在这等狂生做甚？”又一个更加年轻的半大小伙有些迷糊的问道。 其实大部分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往常这个时候，都是最忙碌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有这个时间在这等人，大家不如去林子里抓点什么，采点什么，补贴补贴家用，更加合适。 也就是这老大在青壮一辈里威望极高，否则这些人早已提出了异议了。 “狂生教得一手好功夫，有个庄子，得了恩惠，学了一手大枪法。前段时间，这个庄子遭了灾，据说有一头几百斤的野猪王肆虐，庄里的汉子们，人手一杆木枪，三下五除二解决了那头野猪王，那对獠牙都换了上百斤上号的米面。”老大神秘兮兮的跟大家伙说着。 大家伙听着一惊一乍，为之神往，发出了羡慕的声音。 “我们在这，就等着狂生，请他去庄子里做客，说不得也给咱们也留一手。”老大接着豪气的一摆手。 顿时所有人都满怀期待了，再也没有任何怨念了。 突然又有人问道，“难道这狂生，见谁都愿意留一手吗？” “怎么可能，狂生是真正的大侠，只传授给我们这些踏实过日子的人。前段时间，有个山寨把他请了进去，却被发现那山寨在做着杀人越货、人牙子之类的活计，狂生一怒之下，拔了他们的旗杆子，这么粗的大树杆子啊，在他手里好像是一根羽毛一样，随意挥洒，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山寨屠了个干净，拆了个七零八落。”老大比划了一下大腿那么粗的的树干，绘声绘色的说道。 “哇！” …… 如果要问这百里内无数村镇里，最俊的人是谁。 以前可能会有疑问。 现在那必然就是狂生了。 就连最偏僻角落里的山村，都知道了他的名号，而且听说了他很俊，最俊。 江湖人叫他狂生，那些最底层受了留的几式枪招恩惠的人，都 不知道这名号是谁取的，韩念听着还算顺口，至少不是什么铁臂啊，纲手啊之类的，听起来就烂大街。 …… 帝国疆域太大了，从太阳升起的地方，到太阳落下的地方。 官道像是一个庞大帝国的血管，联通了如同器官一样的帝国各级机构。 这条官道走下去，就是一座大城了。 烈日如火，城里都是铺的青石板，此刻被太阳晒得滚烫。 韩念胯下的骏马不敢跑快，只得不停的跺起了小碎步，倒是有些舞步的感觉了。 街上开始慢慢的热闹起来了， 人气旺盛的地方往往都聚集了不少人。 一个奇怪的和尚伏着身子，跪着向前走着。 “和尚，你为什么要跪着走。”韩念见状，身下骏马如通人性，快步走到了和尚身旁。 “阿弥陀佛，我做了坏事，菩萨罚我爬回去。”和尚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 “真是一个疯和尚。”韩念嘀咕一声，转身就走。 走了没几步，前面竟然遇到了一个熟人，身边还跟着一个一身白衣，无比俊逸的男子。 “四条眉毛。”韩念老远的喊道。 “哟，麻烦人来了。”陆小凤转头一看，叹息道。 “能让你觉得麻烦的人可不多啊。”花满楼噗嗤一笑，调侃道。 “第一次见我就找我借钱，可不就是一个麻烦人啊。”陆小凤无奈的说着。 “那你还借了，看来这又是一个妙人。”花满楼扇了下扇子，也是看向了韩念的方向。 “不妙，还是一个怪人。”陆小凤抚了抚自己的四条眉毛，说道。 见韩念到了跟前，陆小凤笑着说道。 “你是又要找我借钱？” 韩念还在马上，瞬间露出尴尬之色，有些讨好道。“下次一定还，我这刚入江湖，还没找到很好的营生呢。” “上次我问了朱老板，江湖儿郎刚进江湖的时候，该是怎么解决衣食住行的烦恼的。他说要问你这个四条眉毛。”待到下了马，韩念又补充了一句。 “那你肯定是骂了我们。”陆小凤信誓旦旦的说道。 “没有，不信你下次问朱老板。”韩念眼轱辘一转，信口说道。 “哈哈，你这谎撒的，我都能看出来了。”花满楼边上哈哈笑道。 韩念楞在了当场，尴尬的神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在都是江湖儿郎，哈哈一笑，就过去了。 怡情院。 “我说二位，我知道二位都很风流，只是这大上午的来这个地方，真的合适吗？”韩念抬头看着上面的牌匾，有些无语道。 “论到风流，你这狂生现在的名声可比我们还响。哈哈。”陆小凤瞬间乐道。 …… 城外十里外的山上。 这里树木繁盛，若是不仔细注意，估计也看不到这个山窟。 韩念、陆小凤、花满楼三人站在洞口问着想知道的事情。 “再借我五十两。”韩念手一摊，就直白的伸向了陆小凤。 “你看，果然是个麻烦的人。”陆小凤手一摊，看向了花满楼。 “呵呵，果然对付你，还得需要合适的法子啊。”花满楼窃笑着摇摇头，接着掏出了一大锭银子，放在了韩念手上，说道，“不介意再多一个债主。” “嘿嘿，债多不压身。”韩念直接拿过，随手扔进了洞窟。 “我来自哪里。” 洞里久久没有动静。“只知道你第一次出现在小镇。” 接着那锭元宝，又原路从山窟里扔了出来，韩念随手揣进了兜里，乐滋滋的对花满楼拱手道：“囊中羞涩，下次一定还你。” 接着看向了洞窟，倒是有些失望，果然还是一个唯物的世界啊。 花满楼和陆小凤，相视一笑，果然是个麻烦的人。 …… “你们是想去找西门吹雪吗？那我不去了，这边还没玩够。”韩念碎碎念着。 “我们先去吃点好吃的，陆小凤可是个很会吃的人。”花满楼笑道。 “不去了，不然是非又要来了。”韩念摇摇头叹息道，“走了，二位保重，若是实在没钱还，我还可以拿人情还，记得找我。” 说罢，策马就一人顺着小路抄近路，下了山。 “看来也不麻烦，还是个妙人。”花满楼笑道。 这匹马健步若飞，虽是下山，完全无损速度，气力在传导到马身之上，竟然慢慢的帮着这匹马开启了一些气力。 意外之喜。 第6章 青衣楼上新的画像 怡情院。 欧阳情，果然是名不虚传的虚情假意，只看金银不看人。 韩念身上的银钱不够，只能另外找了个年轻够嫩的姑娘红红，听她唱曲。 “欧阳姐姐果然没有骗人，总有你这般奇怪的人。”红红连续唱了十几段曲子了，喉咙干涸的像是要冒烟一样，一屁股坐在了韩念的腿上撒娇道。 “上次听她说，有一个和尚来过夜，在边上看了她一夜。她好歹还能好好休息，奴婢到了你这，就光唱曲子了，连休息都没落得。” “哟，小娘子这是生气了？先休息一会，别累着我们宝贝。”韩念戏谑着说道。 “相公，咱们去休息？夜色很晚了。”红红继续撒娇道。 韩念这般俊俏的郎君，到了青楼里也是稀罕的东西，她们往常陪的都是些糙汉子或者油胖子，很少会有陪这么年轻帅气的男子的机会。 “休息可不成，我在等人。”韩念打了个哈欠，似乎听到说休息，也有些乏了。 …… 月上柳梢头了，床前洒落了一大片霜一样的月光。 红红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着小曲，只是困的自己都不知道唱的是什么了。 突然有人用力推开了门就冲了进来。 “你是狂生？”一个面部似乎被什么东西伤到神经，导致满脸僵硬扭曲的男子，已经站到了屋内，对着韩念问道。 “啊！呜~”红红被来人一吓，差点叫出声来，被韩念眼疾手快的就捂住了嘴。 “继续唱，没你的事，我会保护你的。” 说完，韩念换了个姿势继续听着曲儿。 “你说是便是。” 如今没了现实那么爆炸的信息和无穷的娱乐方式，便是简单的勾栏听曲，都变得格外的有趣了。 韩念一句，“我会保护你的”竟然令红红感到无比心安，此刻一惊之下，已经不困了，唱腔又规整了起来。 “青衣楼的事情，你也敢管！独孤方、萧秋雨都已经身死了。”那面僵男继续威吓道。 “你说的人，我可不认得。有屁快放，别影响我听曲。”韩念继续满不在乎的回答道。 他大概是猜到是谁的，只是如他这般，本是天人，又何必要去插手人间的事情。 “青衣楼楼主要你为他做事。”面僵男直截了当说道。 “噗，你们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你们做事。”韩念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一口刚喝下去的茶水，竟喷了几米远，把面僵男喷的满脸是水。 面僵男好像没有感觉到一般，继续冷冰冰道，“凭你没钱，凭你会享受。” 韩念这才收了笑容，冰冷的说道，“青衣楼不愧是青衣楼，消息之灵通，令人惊叹啊。” “那你是应了？”面僵男面色不变，语气稍微放缓道。 “你们都知道我最缺钱了，那我怎么能不应呢。”韩念瞬间变成笑脸，似乎非常喜悦。 接着转身就把身上那锭50两白银，扔向了红红。 “红红，拿着，爷不缺钱了，这个赏你的。” 红红大喜，双手怀抱住了那么一大锭银子，喜笑颜开，就扑了上来。 面僵男已经出了房门，下了楼，楼下有一架车马等着。 韩念轻搂了一下，便也说径直下了楼。 “真是一个怪人。”趴在窗口，看着车驾慢慢远去，红红痴痴的笑了下。 …… 这个车驾相当豪华，垫了厚厚的垫子来避免颠簸。 韩念上了车，就干脆直接躺了下来。 “第一楼在哪？” “不知道。” “你是青衣楼的吗？” “除了总瓢把子，没有人知道青衣第一楼在哪。”面僵男真有一种想把耳朵堵住的想法。 “那你想知道总瓢把子是谁吗？要不要我告诉你。”韩念在车厢里翻了个身，继续问道。 “不想知道，知道的人都死了。”面僵男愣了一下，急急的拒绝道。 “胆小鬼，江湖都是你这种胆小鬼，可真无趣。”韩念轻轻的嘀咕了一声。 车外面僵男冷漠的眼神动了动，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 预想中的神秘幽暗的场所， 完全没有。 车驾走了许久，进了一座府邸，里面已经为韩念安排了一间最好的房间，安排了侍女，浴桶。 没人知道青衣一百零八楼到底是长什么样子，这府邸估计是其中一楼。 韩念既来之则安之，施施然的沐浴更衣。 有专人送来了干净的衣服。 用最好的棉布仿照着韩念身上衣服的样式制作的同款，里面衬了更亲肤的绸缎。 “你的画像已经差人送去了青衣第一楼了。从今天起，你就为我青衣楼效力。”面僵男去而复返，给了韩念一块腰牌。 “东西呢。”韩念没有搭理，也没有接过腰牌，只是随口一问。 “这是一万两白银。”面僵男掏出一大叠银票递了上来，一张五百两，足足二十张。 “青衣楼真的财大气粗啊。哈哈”韩念急忙的接过，哈哈大笑。 如果是第一次认识他的人多半会觉得他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人。 “韩念，青衣楼要你去山西。”见韩念接下银票，面僵男也是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好。明日一早就启程。” …… 去往山西的路上， 正好也是等到了新任务的到来。 “杀独孤方？”韩念一愣，看着手上的信笺，自言自语道。 胯下的骏马加快了几分脚力，奔跑的更加有力了。 …… 山神庙。 因是白天，这有些破败的山神庙，竟然没有那么阴森，反而有了一种古朴的韵味。骑着猛虎的黑脸闪身，正挥鞭欲打，打的是奸佞妖邪。 一道身影，飞快的闪了进来。 另外一道身影从山神雕塑的背后走了出来。 “你就是独孤方？”韩念站在山神旁，看着眼前的来人。 矮小黑瘦，唯一出众的就是那把大胡子。 “我们见过，在小镇！你到底是何人，把我引来此处。”独孤方色厉内荏的说道，眼神里满是阴毒。 “有人说要杀了你，我觉得你也可以杀，就接下了活。”韩念随手从放在边上的皮袋里抓出了一根短棍。 “凭你！”独孤方怒急，手中链子枪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射了出来，人也是急速的向着韩念冲来。 “赶着送死么。”韩念随手拈住了那链子，那上面蕴含的能碎裂青石的力量仿若没有一般。 接着随手一棍，在独孤方心胆俱裂的眼神中，彻底断送了他的一切。 “剩下的交给你了。”韩念对着身后的人喊道，正是青衣楼配合引诱独孤方过来的人。 那人也是被吓得惊心胆颤，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独孤方，竟然就这么随意的变成了一具尸体，听到有人叫他，这才颤颤巍巍的说道，“好。” “还有事吗？”韩念再次问道。 “没，没了。”那人口齿不清的回道。 “那我自己走了，有事找我，你们应该随时可以找到我的。”韩念说完，人已经到了马背上。 “哒哒哒。”马蹄声渐渐远去。 …… 第7章 泼皮 客栈。 这里是山西名城，青楼的姑娘也端是极品貌美，可惜了总有一口去不掉的山西方言。 韩念并非是对方言有什么意见。 只是普通话听习惯了，总觉得用着方言谈情说爱特别别扭。 就好像现实世界里，韩念刷短视频看到的那个天津女仆一样，一口天津碴子的私密马赛，令人喷饭。 总而言之就是，兴起而去，败兴而归。 长夜漫漫。 唯有睡眠还能治愈那一声的伤害。 …… 月夜。 今天是一个笑脸的上弦月，本应该是一个好眠的夜晚。 客栈里却有了一丝动静。 韩念离开现实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至诚之道，可以前知”的精神境界了，不管睡得如何深沉，但凡有一些特别的动静，他都能很快清醒。 三更的更鼓响了起来。 外面的院子里却如同赶早市一样热闹了，隔壁的房间里，更是热闹，一声“好，酒够劲，人也够劲。”传来。 真的扰人清梦。 韩念起身就找上了门，房门是开着的，怪不得声音传的特别远。 客房里一桌好酒好菜，坐着陆小凤、花满楼，一个美女，还有一个秃顶的老头。 “唷，这不是陆小凤还有花满楼嘛！大半夜的不睡觉。”韩念满肚子怨气的进了门，自顾自的就搬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麻烦的人又来了。”陆小凤、花满楼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 “我可不麻烦，今天不找你们借钱，不过钱还得下次还。”韩念夹了一个肘子就啃了起来。 “这位是？”那秃顶老头子好奇的问道。 能让陆小凤、花满楼一起觉得麻烦的人，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有人给他起了个名字，叫狂生，不过我们叫他韩念。”陆小凤回答道。 “哈哈，原来是这些年来最有趣的江湖新秀啊，来，干一杯。”秃顶老头山西雁哈哈一笑，举杯就要敬酒。 韩念苦着脸，硬是咽下去了一大碗烈酒。 “真是糟践了好酒。”山西雁见状不爽道。 “我只喜欢香甜的米酒，这烈酒实在不合我的胃口。”韩念苦笑一声道。 “哼。你这江湖待的时间还是不够，才会喜欢那娘们才会喜欢的甜酒。”山西雁冷哼道。 韩念懒得跟这种江湖老头掰扯，自顾自的吃起了菜来。 几人就接着继续聊着刚才的话题了。 那院子里的皆是天禽门的传人，也都是霍天青的徒子徒孙，此行就是想阻止陆小凤与霍天青比武。 铁掌威震关中的山西雁，西北双秀的樊大先生和简二先生，再加上山西七义，这套阵容来阻止一场比武，确实已经是非常豪华了。 “陆小凤，这还不简单。这比武，我帮你应了。算是还你一枚银钱了。还欠你一枚。”韩念似是吃饱了，这才插话道。 “霍天青是想找陆小凤比武，你去了他不一定会跟你比，即便是跟你比完了，他说不定还会继续找陆小凤。”山西雁摇头拒绝道。 “那就让他没力气去找你们了，去去。”韩念像赶客人一样，把几人都是向外赶去。 “谁跟我到城外的又一村去吃碗赵大麻子炖的狗肉去？”陆小凤无奈，抓着自己的红色披风问道。 众人皆去。 “不好，忘了问比武在哪了。”韩念这才想起来还没问地址，又向着几人跑去。 …… 清晨。 朝阳下，碧蓝碧蓝的天空中点缀着一些薄薄的白云。 天空下，我见青山多妩媚。 青山上的清风观又是如何的出尘。 清风观沉重的大门大开着。 观内的空地上放着一个蒲团，霍天青盘腿正在运行着内力。 他也正在等着陆小凤，却不知道陆小凤早已被他那些同门裹挟着跑去吃狗肉了。 “你来了。”霍天青眼都没睁，淡淡的问道。 “他可没来，他来了可不妙了，不管输赢，都不算什么好事。所以我就来了。”韩念慢慢踱步进来。 看似慢慢悠悠，每一步迈出都是数米远，非常像是道法里的缩地成寸。 “你又是谁？”霍天青依然没有睁眼。 “一个欠他两枚银钱的人。”韩念走近了就停下了脚步。 “可真是一个麻烦的人。”霍天青睁眼叹了口气，接着说。“你从院门到这里。一共只踏了七步，却行了近百尺，你这轻功不比陆小凤差了。如果可以选择，我真不想跟你比武，那样我就没机会去找陆小凤了。” “但是你知道，你不得不比。”韩念眼里全是笑意，笑呵呵道。 “所以我说你是个麻烦的人。”霍天青再次叹息。 “陆小凤和花满楼也这么说我。”韩念竟似乎以此为荣，笑意更加明显了。 两人本来面对面站着，霍天青突然腰部向右一拧，已至韩念身侧，左手两指成凤嘴，另一手也是微微张开，似是一种运气的法门，啄向韩念颈后的天突穴。 “哈哈，花里胡哨。”韩念直接手成虎爪，轻跃转身向后抓去。 猫科动物能在猎食者中独树一帜，这种反身技自然是其安身立命的根本，人类道法自然，学了过来，这一抓更有几分凶险。 虎爪成凤啄，本应该是石破天惊的一下对撞，却出奇的平淡。 霍天青面色一变，一身内力滚滚涌出，却好像石沉大海。 另外一手，成掌拍出，以“小天星”的力量，迅疾拍出。 韩念哈哈一笑，轻飘飘一手轻松接过，两掌相接，如胶似漆。 不过数秒，霍天青已经面色铁青，一身内力几无后继。 “松。”韩念轻呼一声，便把霍天青送了出去。 内力消耗过大，霍天青脸色有些灰败，更有些无奈，叹气道：“这一枚银钱，陆小凤的生意做绝了。” “那可不对，那是他会交朋友，可不是他会做生意。哈哈。”韩念哈哈大笑。 心里却是思绪万千。 霍天青已算是最前列的强者，一身武学足以石破天惊，便是陆小凤也不敢说有把握取胜。但是于自己而言，那内力刚入体内，便已被全身融练为一体的肉身加上其中蕴含的无上气力消化殆尽。 终有一些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萧瑟错觉了。 “霍总管，有我在这，你大概是走不得了。”韩念哈哈笑道。“不如安排点好菜，咱们唠叨唠叨。” “哎，只能如此了。”霍天青无奈，身形都有些打飘。 唯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十数秒的交手，是如何惊险，若是这少年，再晚一些收手，怕是自己一身内力油尽灯枯，直接殒命都有可能。 一黄衣道童端着托盘，一些简单的酒菜放在其上，身后一黄袍道人缓慢的跟着，走了过来。 “这是清枫道人，我的棋友，每有心绪不宁的时候，我便来找他对弈几天，修心守静一些天。”霍天青简单介绍道。 “二位，先用些早茶。”黄袍道人差使着小道童把酒菜放在了院内的石桌上。 都是一些简单的糕点，壶内的也是一种茶香四溢的饮品，饮之极为解渴。 青天之下，青山之上，清风观里，品茗对弈，一时间，似已出了江湖。 …… “青衣楼，要你不要再纠缠霍天青。”观后，清枫带着韩念向着厢房走去，路上轻声道。 “哦，连你都是青衣楼的人啊，有趣。”韩念笑意更显。 第二日， 霍天青一夜调息，恢复了一些，又被韩念黏上，整了个体虚气弱。 “狂生！你这泼皮，我给你一万枚银钱，你不要来纠缠我了。”霍天青疲劳的坐在蒲团上，气急败坏道。 “哈哈，那感情好。”韩念哈哈大笑。 待霍天青一脸看泼皮的神色看着韩念接过了万两银票，后者一个闪身，已经到了门外，“老霍啊，多谢你的资助，小生走也。” “好一个泼皮。”霍天青第一次有了一种无比的挫败感，竟还是源于他最得意的武艺。 …… 第8章 直捣黄龙 出了清风观。 慢行在山路上，韩念这才摊开了手上的纸条。 “把朱停绑来。”韩念漠然的看了看纸条上的内容。 这是青衣楼最新的任务，在知道自己与朱停有旧的情况下，仍旧安排这种任务，那可能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这是一个绝命任务，做完了，估计就会有人来杀自己了。 “呵呵。”韩念不屑一笑。 他就像是一个突然蹦入江湖的齐天大圣，本应该把江湖搅个天翻地覆，但是他突然这一瞬感到有些索然无味了，如同是大人看着小孩扮家家一般。 都自以为自己计谋超群，谋算无双。 但是当有一个人直接跳到了场内，把棋盘掀了，你们又该是何等表情。 韩念突然兴致一下子高昂了起来。 清风观的后山，还有一座楼。 这座小楼之后就是一个直接挖空了的小山的山腹。 既然敢来算计，韩念自然不会惯着。 朱红色的门是闭着的，韩念随手一推，门就开了，进去之后是一条甬道，之后又是连续几个转角，就到了一个石台处。 韩念摸索了一下，竟是没找到机关，知道机关就在脚下，力随心转，用力一跺，石台已整个被踩了下去。机关也直接被废。 这又是一个六角形的石屋，石屋内有一处看着有些异样的石壁， 不管三七二十一，韩念抓住石壁缝隙，猛力一掀，已经是把石壁整个移开了。 又有一道暗门，连着几十级石阶，通向一个巨大的山腹。方圆数十丈，堆着一杆杆的红缨枪，一柄柄的鬼头刀，还有一箱箱的黄金珠宝。 韩念也不下去了就坐在了石阶之上，等起人来。 不过片刻，一个穿着有些发白的蓝布衣裳和破草鞋的老头急匆匆的赶了进来。 正是霍休。 见是韩念，眼睛一转，立刻说道，“你不去抓朱停，来这作甚。” “你这是直接承认你是总瓢把子了。”韩念脸色淡漠，不答反问道。 “是又如何，既然收了我的钱，为何不把我的事办好。”霍休怒喝道，竟是拿道德来进行胁迫了。 “让我去抓我熟识的朱停，是个傻子都知道有诈。懒得应付你了，就干脆直接来找你了。”韩念无所谓的回答道。 “你到底是谁？”霍休见韩念似乎知道的东西颇多，立刻怒问。 “里面的东西我要了，你肯是不肯。”韩念不答，直接说道。 霍休怒极，不愿再多废话，五雷掌向着韩念面门击来。 韩念吐气开声，“哈！”一声怒吼震耳欲聋，一拳简单的直拳，向着那掌对去。 五雷掌威力巨大，内蕴至刚内力，也是金鹏王朝的绝学金鹏神功里的绝招，只可惜，对上的是韩念。 那至刚至强的掌力遇到了更加刚硬的拳，只有一个结果，狭路相逢勇者胜。 摧枯拉朽一般，巨力从掌心传导至肩膀，整条手臂的骨骼瞬间崩碎，那掌上的内力等若没有，甚至没有阻滞韩念一秒。 下一秒，霍休整个人就像是被卡车撞过一般，腾空倒飞了出去，倒在了地上。 “啊，我的手臂，你，你到底是谁。”霍休这一刻好像老了无数，瘫软在地，再也不复那个枭雄的模样。 “不是你来拉我进青衣楼的吗？怎么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这霍休不愧是此处世界绝顶之一，这一下，韩念都觉得手震的有些麻了，甩了甩手，冷哼道。 霍休已经稍微冷静一些了，也怯弱了，嘴里说着，“给你，给你，都给你。” 韩念抓着霍休就跳下了山腹，山腹的中间，有个小小的石台铺着张陈旧的草哺，上面放着把红泥小火炉，还有一把酒壶。 随手把霍休扔到了石台边，他就向着一边的兵器看去，红缨枪和大刀都是用的上好的材料，只是缺了一些铠甲，不过转念想到古代严控铠甲，便是霍休这边天下第一的富豪也不敢大肆的囤积。 霍休趁着韩念不注意，手向那石台上机关处一按，突然间“轰”的一响，一个巨大的精钢所铸的铁笼子就把石台整个笼罩了起来，把韩念和霍休分隔在了两边。 接着两人进来的门也合了起来。 “你给我死在这里！”霍休一脸疯狂，不复刚才的怯弱，也许是这笼子给了他胆量。 “这铁笼子用的是最好的百炼精钢，重一千九百八十斤，你就在外面等死，这外面的门只有从外面才能打开。” “呵呵，是这笼子给了你胆量？”韩念走到铁笼边，双手抓住笼子，奋力一抬。 那一千九百斤的铁笼子，竟然被韩念直接掀了起来。 霍休顿时面如死灰，一脸惊恐，这哪是人类能够拥有的力量。 “温酒。”韩念再次一用力，直接就把铁笼子掀到了一边，施施然的坐了下来。 只是对面毫无反应，目瞪口呆，惊惧的一时间失了神。 “温酒！”一声怒喝，霍休这才醒了过来，再也不敢反抗，用着仅剩的一手勉强的操持着火炉和酒壶。 酒渐渐温了，韩念自顾自的倒了壶酒，一饮而尽，接着被辣得龇牙咧嘴。 “你到底是谁？”霍休依然念念不忘的问着。 “我是天人，你信吗？”韩念喉咙涌动，一口浓痰吐出，落在地上竟发出了腐蚀物体的“滋滋声”。 “果然不愧是总瓢把子，始终还有后手，可惜啊，世间之毒估计是对我无效了。” “你可以继续试试，看看你还有没有底牌可以对我有效。” …… 山腹里，很多青衣人正在搬运着数也数不尽的珠光宝气，原本有些破败的山窟，此刻竟然显示出了几分热闹。 霍休想尽了所有底牌，不管是毒或是机关，似乎都对眼前这个年轻后辈没有任何效果。 他能够在毒气里来去自如，那些毒物入口即便是入了肚子也能随口吐出。 楼里那无数的机关，他似乎都能有所预知，机关来临之前轻描淡写的都能躲开。 到最后甚至由着霍休刺出一剑，剑触到他身体的那一瞬间，那一块的肌肉瞬间凝结，硬度堪比金石，剑锋刺破了一些皮毛竟然连血都没有见到。 直到此刻，霍休才发现，他自认为的钱比命重要，完全都是假的，更何况那些金银财宝都已经落到了韩念的手上，死亡临头，他还是选择了屈服。 所有的金银兵器，都被韩念转移到了另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而霍休也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心思，一心选择了屈服。 “你知道吗？赚钱不是你这么赚的，你这些钱再多，难道会比那个皇帝更多？你便是号称天下第一富豪，难道你敢说你的钱能跟国库相比？”看着山腹被搬空，韩念用仅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来教教你，什么才叫投资，什么才叫回报。”这一句喃喃自语，便是身边的霍休都没听的太清楚。 …… 空荡荡的山腹里，所有的东西都奇迹般的消失不见了。 陆小凤、花满楼等人冲了进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整个山窟空空荡荡，只有一个铁笼子被掀翻了在角落里。 “这铁笼子得有两千斤的重量，到底是什么力量才能把他掀翻过来？”陆小凤惊叹道。 “为何这洞窟里，会有这么大一个铁笼子。”花满楼也是满心的疑惑。 “这里有封信。” 石台上正放着一封信，上面写着陆小凤亲启。 “两不相欠了，二位的钱银已还了。” 上面留了上官飞燕，还有霍天青的名字。 陆小凤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了韩念那张肆意的脸。 “看来，有个麻烦的人帮我们把麻烦解决了，就是不知道那么多钱去哪了。”陆小凤笑道。 “什么时候你陆小凤也要钱了。”花满楼诧异道。 “哈哈，也是。”陆小凤哈哈大笑道。 第9章 琐碎杂事 江湖又出了几件大事。 先是一个陨灭了几十年的神秘王朝突然冒了出来。 天下珠宝最多的山西阎家的家主闫铁珊，峨眉派刀剑双绝的独孤一鹤，还有天下第一的有钱人霍休竟然都是这个王朝曾经的心腹重臣。 然后闫铁珊，独孤一鹤相继命陨，最后霍休也是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旗下银号也广发通告，限时敞开大门随意兑取。 本应该是一件会让江湖腥风血雨的事情，谁知道那霍休的财富竟然不知了去向， 珠光宝气阁霍总管也站了出来，带着一众天禽门老小稳住了局势， 至于那峨眉苦山苦水的，也没啥好让人惦记的， 于是就那么突兀的风平浪静了。 嗯？！也有一些小小的风浪，比如最近市场上天禽老人的花边话本卖的极好，天禽老人牌的养生秘药也卖的极好。 当然做这生意的人大概是不敢去山西的。 …… 一家新银号悄悄的在各个大城开了起来。 新银号叫朝日钱庄，钱庄却不收揽银子，反倒是到处放着款子，投资开办各类的店铺，尤其是衣食住行方面的店铺。 刚开始的时候，有一些自认为功夫不错的泼皮来拿了款子却不去经营，反而拿去大肆消费，第二天就被不知名的人打断了腿脚筹够了还款，那些别样心思的人都是收敛了想法。 差不多的时间，除了朝日钱庄，还有一家新的镖局也开了起来。 新的镖局叫百姓镖局，镖局的镖师们人手一杆红缨枪，皆是使得一手不错的枪法，尤其是结阵的时候，威慑更强。镖局的业务也很有趣，不接大单，只接百姓的生意，信件五文，小物件十五文，大物件从三十文到几两银子不等。 因为没有大单，都是老百姓的零碎东西，镖局都是敞开了车厢运镖，小的绿林势力可不敢跟这些大枪镖师对上，而那些大的绿林势力又看不上，一时间，镖局的生意迅速的扩张了起来，四通八达之间联通了全帝国的血脉器官。 …… 青衣一百零八楼，一夜之间仿佛也是消失的一干二净了，曾经江湖上经常可以看到的那些穿着青衣的人，如今却是几乎看不到了。 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毕竟那些在青衣楼上留了画像的人也都是些神秘兮兮的人。 …… 江南的水乡， 在烟雨里化成了一副大泼墨写意的山水。 淅沥沥的雨声掩不住庄子里一声声的训练的声音。 “刺！” “再刺！” 随着雨声的停歇，训练的声音也慢慢停歇了。 “赵老，多谢收留，让我能在这歇息一夜避避雨。”韩念站在骏马旁，拱手作礼。 那匹骏马在气力的洗礼下，越发的雄壮了，一身的毛发也越发的油光锃亮。 “狂生大侠，这是我们庄子里凑的一些银钱，大侠您高义，能为我们授艺传道。”这处庄子叫赵家庄，庄子里多是姓赵的人家，这位长者曾经也是个远近有些名气的读书人，中过秀才，曾在县里做过师爷，如今老了，就回了庄子里养老了。 地处江南，自然比较富庶，韩念照例的留了几手枪，没想到这长者竟然凑了些银钱前来感谢，不愧是曾经在衙门里摸爬滚打过的人。 “赵老，使不得啊。我韩念传这一手，不过是想让乡亲们多点保家护身的本领。”韩念面色有些惭愧，摇手拒绝，接着继续说道，“这些年天灾不断，朝廷又是苛捐杂税不断，江南虽然富庶，也架不住名目繁多的税赋啊。” “大侠高义。”赵老轻微的皱了皱眉，随后哀叹道。 “既如此，让孩儿们好好习练，关窍都已教了，莫要荒废光阴，还是要把本事练起来，若是真的遇到了灾年乱年，也能够拿起武器来，护着自家庄子和家人。”韩念拂了一下马鞍上的一些水渍，又照应道。 此时是万历年间，并且是开始懒政的时候了，后面就是越发频繁的天灾，还有数不胜数的税赋了。韩念心里闪过对于万历年的记忆，眼里也是闪过不忍和怜悯。 史书上有几句话，“万历四十一年诸城大水，四十二年大水，万历四十三年大饥、大旱，飞蝗蔽天，野无青草，人相食。”字数不多，却已足够说尽百姓疾苦了。 韩念不再回想，翻身就上了马。 “还有，如果庄子里田不够种，不妨去百姓镖局看看，有这一两手枪在，都可以留下求个生计，也给家里缓解缓解压力。” 临走之前，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道。 说完最后一句，随即就又上了路。 “慢走，大侠。” …… 珠光宝气阁。 霍天青现在成了这里的主人了，虽然他总说他只是代为看管。 金鹏王朝的事情算是了了，真正的继承人都死在了这一次的事件之中。 唯一两个勉强算是继承人的上官飞燕和上官雪儿，一个消失了踪迹，一个成了朱停的干女儿，两人都没对珠光宝气阁的财产提出想法。 所以霍天青也就继续经营着这些珠宝生意。 背靠着天禽门上下，又有着珠光宝气阁的支撑，按道理他是不该有太多烦恼的，可偏偏最近他一直很烦恼。 为了什么？为了女人，上官飞燕勾引了他，然后连招呼不打一声就人间玩起了失踪。 没错，他已经知道了霍休就是上官木，他也知道了上官飞燕爱的其实是那些财宝，他更知道上官飞燕仅仅是在利用他，但是他还是忘不了上官飞燕，毕竟上官飞燕真的美得可以满足男人的一切幻想。 当女人足够美的时候，就总会有男人为她们做啥事，比如周幽王，比如唐玄宗。 他虽然肯定比不上天子皇帝，但是一样的肯做傻事。 可惜，如今的他连做傻事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他才一直很烦恼。 不过他也比较有恒心，毕竟珠光宝气阁还在，他只要看好这些珠宝，上官飞燕找不到霍休的情况下，迟早还会回来。 想到这里，他又突然没有那么烦恼了，精气神足了不少。 “大老板，百姓镖局送来的，有您的信。”一个靛蓝色护卫服的家仆双手捧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出去。”霍天青接过了信件，信封上：霍天青亲启，韩念。 “竟是那个泼皮。” “我救了你们这对野鸳鸯，你们欠我一条命，狗日的。” “让我开始搞煤矿，这泼皮又想做什么？” 霍天青拆开了信，一边看着一边嘴里嘀咕着。 …… 珠光宝气阁不远的青山上， 一边是清风观，一边是曾经的第一楼。 第一楼里，本应该早已空无一人。 如今却时常传出巨响，尤其是半夜的时候，声音更是巨大。 很快的青山上闹鬼的事情就传遍了附近的十里八乡，从此就再也没人敢走这条山上的夜路了。 “这朱停，好生吵闹。”青枫有些无奈的看着山那边，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不管是清风观还是小楼，都是别人的产业，连他自己都只是此地寄居的人。 “哎，多加修行，天圆，你和他们几个都说一下，以后每日守静功夫多练半个时辰。” 想想还是有些气，青枫招来一个黄衣道童，有些不爽的安排道。 “是，师父。”天圆哭丧着脸，应了下来，正是年轻坐不住的时候，半个时辰的守静功夫虽然不多，但是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折磨。 …… 第10章 红鞋子 小城不大，人也不算多。 进出城门的百姓稀稀拉拉，城门口的兵丁也都是无精打采的。 一匹高大雄壮的骏马从远处奔来。 兵丁们忙不迭的让开了一条大路，这个年代敢这么横冲直撞骑着马进城的人，绝对不是他们这些小兵喽啰子可以得罪的。 “抱歉了，有点急事，给各位兵爷买点茶喝。”马毫不停留的带着一阵风冲进了城内。 两枚银钱，迅疾的射出，又在接近那兵丁队长的时候，突然降下了速度，正好掉落在了那兵丁队长下意识伸出的手上。 兵丁队长，顺手往里一收，手上已经只剩一枚了，另外一枚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二狗，刚才那位大人赏的，晚上换了班，咱们到赵寡妇那个铺子上吃上一顿，她家的肘子可是一绝。”兵丁队长扬起手给大家看了看手上的银钱，然后扔给另外一人安排道。 “哈哈，队长，你天天照顾赵寡妇生意，人家可搭理你啊。”二狗接过了银钱，笑嘻嘻的调侃道。 “多嘴，再过几天，指不定我就摸上了她的床。”兵丁队长似乎想到了那位寡妇丰腴的身姿，喉咙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 “你可是好多天前就这么说了，可别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可是听说了，那一条街上的老王头也盯上了他。”二狗继续嘲笑道。 “那一个粗鲁的屠夫怎么的还能比我一个吃官家饭的人更好啊。不行，我今天就得拿下。”兵丁队长吐了口口水在地上，语气极为不善。 “兄弟们肯定帮到底，对不对。”二狗一招手，周围所有的兵丁都起哄起来。 搞的零星进城的百姓丈二摸不着头脑。 …… 城后是一条很宽的大道，再过去就到了人流比较繁忙的地方了。 韩念也就夹了夹马腹，骏马灵动的自觉放缓了脚步。 看着城门口进出的人流并不多，但是到了这边商业聚集的地方，才发现事情果然不能看表象。 车水马龙，贩夫走卒往来不绝。 “糖炒栗子！刚上市的糖炒栗子，又香又热的糖炒栗子，才十文钱一斤。”一个穿着满是补丁有些水洗白的青衣老婆婆手上挽着一个巨大的竹篮，蹲坐在角落里有些无力的叫卖着。 老婆婆满头白发，脸上爬满了岁月刻下的痕迹，只是不知道家里遭了什么不幸，让她这么大年纪还需要出来求生计。 “老婆婆，给我两斤，你这个甜不甜啊。”韩念随手掷下一枚银钱，问道。 “包甜，包甜。大爷，您这个银钱我找不开啊。”老婆婆声音沙哑且无力，有些气喘的拿过了银钱说道。 “算了，把你这一篮子全给我。”韩念直接剥开了一个，尝了一下，甚是香甜，干脆就全部买了下来。 随后拿了个包裹，把栗子全部装了进去，边走边剥边吃，好不快活。 吃过了栗子，还有肘子，饼子…… 一时间韩念如同饿了十几天的一般，吃个不停。 这一路沿着小道丈量大地，虽然路上皆是村寨庄子相迎，又是江南富庶之地，吃食并不差，但是那些乡下人家习惯性的舍不得油盐，那味道就有些寡淡的一言难尽了。 是以，韩念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小城，便迫不及待的冲进城改善伙食了。 不知不觉间，韩念就走出了繁华的街市，走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角落。 “这么好的糖炒栗子，好吃吗？”一阵清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呵，挺好吃的，就是加的这个调料有些苦，下次记得不要加了。”韩念呵呵一笑，又剥了一个栗子塞进了嘴里。 “那为什么你一点事都没有。”那清冷的声音满是疑惑的问道。 “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忘年情郎。这种栗子偏甜，记得不要放太多的糖。”韩念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再次说起了栗子。 “你！”那清冷的声音有些急促了，过来一会终于是平静了下来，“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人。” “我说大小姐，你都追了我一路了，我吃喝拉撒，都没有避着你，我是不是人不知道吗？”韩念翻了个白眼，无语道。 “哼，混蛋。”似乎想到了什么，那清冷的声音露出了一丝害臊。 这时候，韩念终于吃完了最后一个栗子，转过身去，“呸。还给你诺。”一口怪异颜色的浓痰顺着韩念的喉咙吐到了地上，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恶心。”那发出清冷声音的人竟然是刚才那个卖栗子的老婆婆。 那满脸的皱纹，丝毫阻止不了她丰富的面部表情，面色有些复杂的看着韩念，“这是天下第三的奇毒，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毒的毒药了，比我那飞燕针上的毒药都还要毒上几分，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能换回那张脸跟我说话吗？我喜欢跟美女说话。”韩念并不回答，有些疲懒的靠着骏马说道。 那老婆婆，伸手一揭，露出了那张很容易满足男人所有幻想的脸蛋。 “现在可以说了。” “我是天人。”韩念一脸憋着坏笑说道。 “我才不信。”上官飞燕翻了个白眼，无语道。 韩念稍微伸了伸身子，继续说：“那去跟你姐妹说，让她好好来调查调查我呢。” “雪儿才多大，你在胡说什么？”上官飞燕面色镇定道。 “好了好了，别装傻了。要不你再去问问霍休，他可是相信了我是天人哦。”韩念不屑的说道。 “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霍休为什么会答应带着钱跟你跑了。”上官飞燕咬牙切齿道，在她想来那笔钱本就应该是她的。 “你去问他啊，是不是不敢问啊，既然你都不敢问他，那你为什么敢问我呢。”韩念冷笑一声，语气慢慢变冷。 上官飞燕感觉到一股杀意萦绕，瞬间全身就变得僵硬无比了，立在那里动都不敢乱动了。 “我纵容你，是因为朱停是雪儿的干爹，是因为我需要霍天青为我办事，是因为你跟花满楼还有一些情分在，可不要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哦。”说完韩念从上官飞燕身边擦身而过，随手从她发髻里面抽出了一根飞燕针。随手捏成了一个小球，又放在了上官飞燕的头顶。 “想跟着就继续跟着，你可以继续尝试着怎么杀我，但是请来点有趣点的挑战。”韩念边走边冷冷的说着，“如果不想跟着，就滚回红鞋子，在那里等着我。” 杀意渐渐淡去，上官飞燕一瞬间精疲力尽一般，跌坐在地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如此年轻的人，会有这般肆意的杀意，那是一种目中没有一切人的杀意，就好像你在看着一朵花一般，就那么随手一折。 花开堪折，香消玉殒，细细思索，如此贴切，一股凉意直接冲到了脑海里。 …… 第11章 决战之前 这小城的一角，有些破败。 前代先皇新政，当今圣上前些年也算圣明，又有张江陵清肃天下风气。 如今勉强算是盛世，百姓能做到吃饱和安居，却终究是没有余钱去大搞建设了。 一阵凉风吹过。 在这还有些炎热的秋，本应该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上官飞燕坐在地上却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颤，这才勉力的站了起来。 只是从小到大养出的娇蛮气，被整个的打碎了。 这时候穿着一件深色衣服的汉子捧着一封信走了过来。 衣服的款式非常独特，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百姓镖局专门的工作服。 上官飞燕认得更加清楚，因为上一刻穿着类似衣服的人刚刚给了她一个小小的教训。 “上官小姐，大老爷说了，如果你决定回去，就让你把这封信带给四条眉毛的。” 那汉子恭敬的把信递了过来。 上官飞燕，面无表情很自然的接过，随口说道，“帮我备马，我要走了。” “大老爷说了，您用马记账。”那汉子姿态很低，只是传的话有些气。 上官飞燕眼角抽了抽，终究是没敢发火，有些不爽道：“记！” 从牙缝里挤出的话，也失去了原先那种清冷了。 …… “可是陆小凤，陆大侠。”一名穿着制式深色服装，背着一杆红缨枪的男子，径直的走进了栖霞庵，庵内正有一名男子和一名女子正在互诉衷肠。 “正是。”陆小凤看到男子手上的信封之后，立刻无奈的摇着头。 “果然这最麻烦的人哪怕是写封信过来，都能扰人快乐。” 内容不长，陆小凤却面色越发的凝重。 “怎么了？”薛冰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陆小凤淡淡的说道，“就是随便唠了唠嗑。” 信纸无声无息的被碎成了一地粉尘。 …… 自上古轩辕始，帝采首山之铜铸剑，以天文古字铭之，铸轩辕剑，示以天下。 往后岁月延绵，剑又成为礼器，又与功勋挂钩，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百兵之君。 所以剑，乃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贵，人神咸崇，代表了最尊贵最崇高的地位。 无数文人墨客推崇备至，各种传说里的主角也大多都是使得一手好剑。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自然也该是一段故事里的主角，恰好他们的武器也都是剑。 两个主角的大战，如同一阵狂风席卷向了整个大地，无数英雄豪杰、鼠辈宵小，都开始向着京城的方向汇集，这也导致向着京城的大路小路上都时有争斗，不太太平。 只要不涉及到寻常百姓，单纯的江湖厮杀，官府的差役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的看热闹。 风尘仆仆的交通要道边， 这边离京城已经不算远了。 一间挂了个茶铺旗子的茶铺子撑了起来，靠着路的一边，用一块满是补丁的布遮了遮，阻挡住风尘。 铺子里，两伙人见面就不对付，两三下口角，就动了刀兵。 “嘭！”一张桌子被击飞的一人摔成了碎片。 茶铺老板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争斗的双方，就差拿出一把瓜子来助兴了。 韩念刚到，还未坐下，茶也没喝，看到老板完全不急的样子，好奇的问道。 “老板，你这铺子要被拆了，你不急啊。” “反正这些好汉不管谁赢了，都会赔钱的，他们可不缺钱。”那老板滋滋有味的看着戏，随口答道。 “哦，原来如此。”韩念恍然大悟。 称你一句好汉英雄，不论是谁赢了，在场这么多其他人看着的情况下，都不能落了颜面，自然会付出远大于损失的赔偿。 “老板，你这生意经不错。怪不得铺子撑在这里了。”韩念有些佩服道。 “那也得靠我那二姐夫，在前面官驿当差，若是不赔，保准让他们吃够苦头”那老板说到这里的时候，颇有些狐假虎威。 “失敬，老板，给我来壶凉茶，少放点蜜，再给我来点小吃，我好好看一会。”韩念再次拱手，扔下一枚银钱，就找了离得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 京城， 这个也许是全天下最繁华最热闹的都城。 如今却显得有些拥挤，恐怕就连主管城门的官衙都不知道这些天进来了多少人。 只知道最近酒楼客栈的生意已经有些忙不过来的感觉了，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供不应求之下，酒肉都涨了一些价格。 人多了，治安却神奇的没有变差，也有可能是总有在负重前行，打扫着江湖纷争的尾巴。 这里曾经有三大镖局，如今变成了四大，因为主营业务的差异化，如今倒也没有引起特别大的争端。 百姓镖局， 坐落在城北最偏僻的角落里，一圈刚刚修缮一新的房子围起了一个巨大的场院，场院被修成了练武场的样子。 韩念悄然无声的到了京城，直接就进了其中最大的一间房间，门内正有几个穿着制式服装的人等待着。 “让上官飞燕来见我。” “大老爷，她已经到了。”说话的是一个面色僵硬没有表情的男人，正是曾经引韩念入青衣楼的面僵男。 “大老爷。”上官飞燕进了门，学着其他人，称呼韩念道。 “你不算我下属，还是叫我名字，不然听着怪膈应的。”韩念横刀立马的坐在一张包裹着皮革的改良版太师椅上，摆摆手道。 “韩念，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上官飞燕抬起头，稍微放大了胆子问道。 “没什么，你去跟大娘说，把人叫齐了，我想见见他们。”韩念放下手中的茶水，直截了当的说道。 “这个我做不了主，我只能去跟大娘说一下。”上官飞燕摇头拒绝道。 “没事，你尽管去说，一五一十老老实实的说。”韩念点点头，表示明白，接着说道，“本来金鹏王朝财富的事情，也该是你们红鞋子与我的梁子，而不是你与我的梁子，她会想来见我的。” “是。”上官飞燕点头答应，转身离去了。 人一离去，房间的门就关上了，暗处走出来不少隐藏的人，占据了房子的四周提防着一些不速之客。 “朱停那边……” “这段时间……” “全天下……” “……” “好。按计划继续。” …… 第12章 盘丝洞 “大娘答应见面了。” “好，在哪。” “今晚，城南的福来记。” “会挑，据说这家的烤鸭很正宗，虽然称不上京城第一，也能排上前三。” 一番简短的对话，上官飞燕很快的来又很快的离开了。 身后，唯有韩念手指敲击着桌面的“啪嗒啪嗒”声，面色很是轻松，眼神却有些空洞，似乎在发着呆思索着什么。 …… 黄昏后，夕阳只剩了天边一条线还在勉强给着大地添一抹光明。 福来记楼下人声鼎沸，散桌已经是坐满了人，而且每一桌都少不了一只鸭，最嫩的鸭皮蘸白糖，次一些的鸭皮带着些肉则是配着葱，蒜之类的裹在面皮里，剩下的则煮一锅上好的鲜鸭粥，一点都不浪费。 而楼上则是雅座包厢，有一间房内灯火通明，没有一点动静，人也未至，却已经摆好了一桌上好的酒菜，桌上也已摆着十副餐具了。 韩念来的最早，自顾自的坐下夹起了一块卤牛肉蘸了些麻酱就嚼了起来。 嗯，麻酱有些腻。 他微微皱了皱眉，又夹了一些黄瓜丝吃进嘴里去腻。 去了腻，韩念就闭上眼，准备歇息一下。 突然，一阵跳跃翻飞的声音传来，一道纤细女人的身影已掠入了小楼，一柄亮银弯刀也向着韩念面门刺来。 速度极快，刀也是极为锋利。 女人眼中露出了一抹喜色，那刀锋就差分毫便能扎进这张脸里了。 突然，女人露出一脸惊恐，那柄弯刀已经被两根手指夹住，半点不能动弹，弯刀带着动能被折出了一个夸张的弧度。 韩念另一只手随手一弹，女人一身痛呼，忍不住就松开了刀柄。 “去你！”一声轻笑，平沙落雁，女人已经是跌坐在了一张椅子上了。 那柄弯刀也被随手一甩，卡在了一根梁柱之上。 “灵犀一指！”惊呼声响起，声音极为动听，好像银铃一般。 又是一个女人，不，应该说是少女，一个鹞子翻身，入了房内，站在了前面那个女人边上。 一个女人坐着，一个少女站着，坐着的正有徐娘风韵，成熟风情，穿着一身紫色紧身衣凸显了丰腴， 站着的有两条粗且油黑的大麻花辫，明眸皓齿，巧笑嫣然，同样穿着一身紧身衣，只是颜色变成了红色。 韩念仔细端详了一下，也不回话，再次看向了窗外。 “咻！”撕裂风的声音响起。 先是两口寒光四射的短剑，侧面又来一条漆黑发亮的长鞭，短剑划开空气如同箭离弦出，而鞭梢也似毒蛇出洞。 面前已是凶险万分了。 身后的木门此时莫名其妙打了开来，随后又是两道绚丽的剑锋在灯光下变幻出了七八道剑光点向了韩念背后的诸多窍穴，这还不是最惊险的，剑光下，藏着一把短刀才是最为嗜人的恶鬼，目标直指脖颈要害。 前后皆是杀机，便是江湖上最为厉害的豪侠遇到这样的情况都只能想办法退避，十死九生。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铿锵！”琵琶声起，直接由最激烈的曲调，变得最为低沉，凄切悲壮。 门外一瞎眼老头控弦熟练，《十面埋伏》乌江自刎片段，似乎预示着韩念即将在合力下身陨，走向人生的末尾。 韩念突然一笑，畅快自然，脸上从最初的满不在乎变成了更加疲懒的姿态。 “你们就只有这点出息了么！”戏谑声中，一双木筷准确的夹住了最先到达的鞭梢，随后上下搅动，瞬息间所有的兵器都已被那条长鞭绞在了一起。 一拉一推，力量轻点，“松手！”一股大力袭去。 “啊！”一声声轻呼中，不管是刀剑都是瞬间脱手随后如同箭矢一般被甩出去刺在了刚才那根梁柱之上，整整齐齐，入木三分。 唯有那根鞭子的主人，极为倔强，竟是把鞭尾在手上缠了几道，不肯脱手，就这么连着鞭子向韩念扑来。 “哈哈。我知道我是天下有数的帅哥，你也不用这么心急嘛！” 说罢云手托住女人的腹部，卸掉力道，又是一推，女人便跌坐到了紫衣女的身边。 那门外拨弄琵琶的老者，看到情形不妙，捧着琵琶就溜走了。 “哟，阵势不小嘛！一，二……八。大娘呢？”韩念拈着鞭子扔到了那边兵器之上，正好挂在了上面，随后施施然坐下，眉目里皆是淡然道。 上官飞燕揉了揉有些震麻的手掌，有些不敢置信，喃喃道。“大娘随后就到。” “坐下！”众女都有些沉默，却都还是听话的各自坐了下来。 紫衣的是老二，红衣的是老七，最后布下天罗地网合击自己的是使鞭子的化了极为精致妆容的老三，还有老熟人欧阳情，上官飞燕，一个青衣白袜的尼姑，以及最后两个应该就是江轻霞和薛冰了。 韩念一个人一个人扫了过来，一屋子的美女，而美女都是爱美的，抹了胭脂，所以整个房内的空气也变得满是香味了，像极了盘丝洞的场景，甚至比之盘丝洞更胜一些，毕竟盘丝洞的妖精只有七个，而眼前的妖精却有八个。 在韩念满是侵略和审视的眼神中，众女都有些不自然，各自找了身边亲近的人靠了靠。 恰在此时，一个小厮端着一只烤鸭几个空盘走了进来。 “客官，你们点的烤鸭到了，这个要等到人齐了再上，稍微冷一些味道都会差不少。”声音圆滑老练，应该是个老伙计了。 说完，小刀微动，几下就片完了最嫩部位的鸭皮以及裹着面皮的嫩肉，盛在盘内端到了桌子中央。 盘子刚一放下，下一秒送盘子的手反手持刀横扫就刺向了韩念面门。 “哎，别玩了。”韩念有些无奈，手指已经到了小刀边上。 “嘭！”一弹之下，小刀寸寸碎裂。 韩念摊手接碎片，手臂挡住了小厮的手腕，不得寸进。 “大娘，再闹我可真的发火了。” “哈哈，不愧是狂生，这一年来最狠的江湖新人。”刚才那个声音已经完全变了，如今是一口御姐的音色，小厮摇曳身姿，走到了韩念的对面坐了下来。 皇对后，针尖对上了麦芒。 “啪嗒”一个被硬生生捏出来的铁球被随手扔在了台上。 众女倒吸一口凉气，瞳孔微缩，接着很快恢复了正常。 第13章 剑舞 “你之恐怖，平生仅见。”大娘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轻轻把脸上易容的道具揭了而去，露出了一张平凡的中年妇女的样子。 “大娘，还请坦诚。”韩念摸了摸下巴，不满意道。 “好，你稍等，我去换衣服。”大娘犹豫了一下，起身离开了房间。 大娘一走，房内又陷入了沉寂。 韩念有些尴尬的看了一下众女，“大家随意点，吃东西。” “你在我怡情院，却找了一个红红。”欧阳情率先发难，质问道。 “江湖人都知道我很穷，甚至那时还欠了四条眉毛两枚银钱，花满楼五十两，我如何能入欧阳小姐的闺阁。”韩念一脸无赖的样洗说道。“再说了，情妹妹，你红丸尚在，若我真的找了你，你是从呢还是不从呢。” 欧阳情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这韩念从哪知道自己处子之身尚在的秘密的，倒是不敢再说了。 接着薛冰点了点头，感谢道。“多谢救命之恩。” “你刚才下手可没想到这个哦。”韩念白眼一翻，没好气说道，接着直接躺到了椅子里，“算了，这笔账轮不到你来还，陆小凤会还的。” 薛冰那脸色一红，便不再说话了。 上官飞燕刚要开口，门外一个不论气质还是容貌或者是精气神都堪称极品的美丽女人，走了进来。身上穿着宴席上才会盛装打扮的霓裳羽衣，手上提着两柄短剑，不过半米长短，系着红色的绸缎。 “?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韩念目光注视着那两柄短剑的时间倒比看人的时间更加来的要长。“这就是昔年在唐玄宗面前剑舞的那两柄短剑吗？” “都说狂生看似多情实际无情，入了江湖流连过多少青楼，却没有碰任何一人。如今看来，倒是真的，原来妾身的魅力竟然比不过两柄短剑？不过你倒是说对了，这就是我祖上公孙氏传下来的剑器。”公孙大娘面露哀怨之色，演技堪称绝佳，红唇微动，眸中含着委屈的泪。 韩念顿时有些头大，眼珠子一转，伸手就要去揽大娘，大娘脚下灵活一动，身子飘然转了一圈避开了油腻的手。 “好一个流氓。” “在下平常可正经的很，还是大娘你的魅力绝伦，让人无法抗拒。”韩念没有揽到人，倒是抓住了一根霓裳飘带。 手中气力传导，飘带立刻坚硬若刀锋，接着又如海浪一帮起伏起来。 公孙大娘也如在海上一般，身子被飘带影响的左歪右斜。 “这一手功夫足够天下人惊叹了。”大娘努力的稳住了身形，短剑出鞘横切飘带，好像金铁相碰，竟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飘带一断，大娘这才完全恢复了体态，刚才的尴尬竟然没有影响到她一丁点的雍容典雅。 “来而不往非礼也，小混蛋，看好了。” 双剑出手，剑影化成了剑光，又化成了两道光幕。霓裳上剩下的飘带也身随影动，随之起舞，与那光幕一般形成了一道七彩绚烂的霞光，整个人也化为了一道霞光。 韩念没有见过西门吹雪的剑，也没有见过叶孤城的剑，但是此刻他已经能够确定，论剑之绚丽，此方世界无出其右。 那身霓裳必然也是关键之一。脱胎于舞的剑法，也需要美才能发挥全部力量。也因为美丽，所以复杂奇诡，变幻无穷，剑影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韩念并没有动，如他这般，想破此剑光不过探囊取物，不过他此刻并不想破。 脚尖微点，人已退出去了数米，好在这个房间是福来记最好的包厢，足够的大，也就有足够的空间。 房内空地上，一团灿烂剑光追着一道人影，却始终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宛若咫尺天涯，可遇而不可求。 好似一曲终了，大娘的舞也接近了尾声。 “一舞剑器动四方。公孙大娘的舞果然足够精彩。”韩念轻轻叹服道。 言罢，右手食指，中指点出，正好是双剑交叉之时，指尖也正好点到了两剑剑尖处，剑光也如雾散云消慢慢消失在了房内。 停了剑舞，韩念再次赞叹。“大娘已得精髓，精彩啊。” 众女正看的精彩，却没料到韩念竟然只用两根手指就破了剑舞，脸色各异，满是惊叹。 不只是众女，便是大娘此刻也有些懵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剑舞还会这么被打断，在韩念面前，她好像是在过家家的小孩一般。 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剑，她首次对手中的剑产生了怀疑。 便是号称剑神的叶孤城，她都觉得自己可以一搏，但是如今面对韩念，她却突然感到如此无力。 “大娘，吃菜了。” 一只手抚上了腰，耳边传来了一阵戏谑的声音。那手上的温度极高，甚至能够隔着霓裳，烫灼她的身心。 “啊！”大娘一声轻呼，慌忙躲开了那只手。 众女刚才的惊讶尚未结束，看到大娘一反常态的反应，刚刚恢复的眼睛，又再次瞪大了眼睛。 “哈哈，吃菜。”韩念畅快一笑，径直坐到了自己位置之上。 大娘也是凤目狠狠的盯了一下韩念，转身出了房间。 “大娘，吃菜啊。”韩念急忙追问道。 “换衣服。”门外一声传来。 这次的衣服换的极快，大娘换了一身比较普通的白色女装，少了一些雍容华贵，却多了一丝圣洁的气质。 “狂生，你叫我们到底有何大事！”大娘刚一坐下，就恨恨的问道。 “来给你们一条活路。”韩念嘴里正在啃着一只鸡爪，低着头模糊不清的说着。 “笑话。”大娘怒极反笑，拍桌子道。“谁有这个能耐。” “你背后的人。”韩念微微抬起头，眉头一挑，不屑道。 公孙大娘脸色一变，目光凝视着北方，眼睛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之色。 “嘘，你知我知就可以了。”韩念看的分明，也明白的完全，直接开口堵住了大娘欲张的嘴。“让她们知道可并不算什么好的事情。” “你凭什么能说护住我们。”大娘沉思片刻，问道。 “哈哈！” 韩念突然好像不可自控一般的大笑道，笑声好像雷动，传出去数里远。 “这天上地下，若有麻烦，尽管找我韩念便是。” 第14章 京城双豪 紫禁城内。 雕栏玉砌，金碧辉煌，便是到了夜晚，也有遍布宫廷的长明灯照耀，亮如白昼，显得富丽堂皇。 “何人！竟敢在皇家禁地喧哗！勿要扰了圣上休息。”一名穿着朴素红衣的老太监耳朵动了动，有些气急败坏，冲出了房间。 顿时就有好些个值勤的小太监有些仓促的跑了过来，跪倒在地上，“陈公公，已经派下人去查探过了，是宫外传来的声音。” 被称作陈公公的老太监面色一凝，有些惊惧。这里已是宫廷深处，最近的宫墙离这都有二里路远，这笑声和声音，竟然如此清晰，那功力得有多么深厚。 “差锦衣卫暗中调查，韩念是何许人也，不要轻举妄动。” “是，陈公公。” …… 李燕北的第十二座公馆内。 小饮了一坛竹叶青的李燕北，正和自己的十二姨太休息。 “嗯？！这声音，听着虚渺，似乎在数里之外但是又清晰如在耳边，何等恐怖的功力才能做到这一步。” “韩念，莫非是那狂生，没想到会如此恐怖。” 李燕北满脸愕然，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官人，怎么了？”徐娘风韵犹在的十二姨太关切的问道。 “没事。”李燕北搂住了自己的夫人，安慰道。 此时却无人能够看到他那满脸的忧虑。 …… 西门吹雪从孙秀青的房内走了出来，孙秀青刚睡，她已经怀孕一段日子了，但是尚未过三月，正是需要保胎的时候，为了妻儿，他甚至第一次求人，请叶孤城把决战的时间延后了。听到那清晰可见的笑声，西门吹雪面色冷冷不变，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剑柄。 叶孤城正在疗伤，那唐门的暗器鬼神难防，即便是他，也做不到完全闪躲，而唐门的毒更令人恐惧，能诛仙弑神。他已中了剧毒。却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神色立马沉重起来，目光如剑，犀利无双。 陆小凤刚到京城，作为全天下最潇洒最聪明的人之一，他最近都有些烦恼，前有薛冰差点遇险。后有好基友花满楼走失了踪迹。 此时听到那响彻半个城的声音，有些无奈的叹气道。 “没想到这个麻烦的人也来了。” …… 福来记。 响彻半城的声音，本应极其响亮，此时房内众女却没感到半点不适。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娘面色不虞，冷漠道。 “哈哈哈哈，你竟然到现在还在问什么意思。原来公孙大娘不过是一个愚蠢无知之辈。”韩念再次轻笑道。 “你！”大娘面色一冷。 “我保你们一条生路，再把你们未来的麻烦一肩挑之，你还问我什么意思。可笑！” “从今天起，红鞋子除名，然后你们走到光明里来。” 韩念丝毫没有在意众女的表情，很简单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不知道红鞋子是什么样的组织吗？”那边红衣服的老七忍不住问道。 “知道，但是我觉得你们应该到光里来。”韩念不置可否。 “呵呵，妄自尊大。”大娘冷冷嘲讽道。 …… 九月的中午，依然还是很热。 春华楼算的上是京城最好的酒楼之一了，地方很大，菜色菜味都非常不错，还有一些自酿的美酒，所以总有很多的回头客。 今日也不例外，到了中午，店内已经座无虚席了。 正当此时，李燕北满脸杀气的带着陆小凤就冲了进来，径直就找了一个居中的位置坐了下来。 李燕北的名气很大，见过和听过他的人，眼见他此时的做派，就知道会有大麻烦来到，都是麻溜的准备溜了。 没一会，店里就走掉了不少人，又有想要吃食的人，进了店看到了李燕北的样子，也都是默不作声直接转身离去了。店里一下子空荡了不少。 这时候一个穿着奇怪衣服、梳着道髻的年轻人到了门口。 “李燕北要找人算账了，你怎么还进去。” “马上这里要有大麻烦了，不想惹火烧身的话，赶紧走。” 有好心人提醒，年轻人却仿若未闻，只是点了点头致谢，就自顾自就往里走着。 “四条眉毛！” 年轻人进了店，一眼就看到了居中而坐，四周几乎已经没有人的李燕北还有陆小凤，顿时惊喜的招手道。 “我就知道，麻烦的人既然来了，怎么可能碰不到呢。”陆小凤有种捂头无奈的感觉，嘟囔道，昨夜已经听到了声音，今天碰到自然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此言差矣，明明是你这个麻烦体质，所以才让麻烦都找上你了，怎么我就成麻烦的人了呢。”韩念加快几步，就坐到了陆小凤的边上。 “陆小凤，这位是？”李燕北这种人，自然是见不得别人无视自己的，直接就问道。 “在下韩念。”韩念随口说道，接着转身叫道，“小二，随便上点拿手的菜，这个四条眉毛付钱。” “你可真不客气。”陆小凤苦笑道。 “韩念，可是狂生韩念？”李燕北思忖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声音略微大了一些问道。 除了这个，他更想到了昨夜的那响彻半城的声音。 “应该是，如果没有第二个既叫韩念，又被称为狂生的。”韩念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小二端上来的上好的凉茶，回答道。 李燕北看了看有些赖皮的韩念，又看了看那边脸上有些无奈的陆小凤，突然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你陆小凤，也会有觉得麻烦的人。” “换你遇到一上来就找你借钱的人，你也会觉得麻烦。”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第四条眉毛，解释道。 “哈哈。”李燕北畅快的笑了一声。 “在下李燕北，赏脸的称呼我仁义满京华。” 能看到陆小凤偶尔吃瘪，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哪怕现在他正中了剧毒。 “哦，嗯？”韩念随口应了一声，再仔细看了一下李燕北。 果然是中了剧毒，此刻李燕北以深厚的内力暂时控制住了剧毒的扩散。 “韩少侠？这是……”李燕北见到韩念那古怪的神情，浑身一个激灵，正要发问。 韩念一手向着李燕北的谭中穴点去。 陆小凤正走着神，还未反应过来，李燕北更是没有反应。 “韩念，你要做什么？”待反应过来，陆小凤脸色一惊。 陆小凤刚问完问题，韩念的手指已经收了回来了。 而李燕北只感到谭中穴一烫，一股与内力完全不同的热流涌入了身体，顷刻之间，只感到全身肌肉跳动，接着一股腥臭的液体顺着后背的毛孔激射了出来，一下子就把衣衫全部染湿了。 “毒已解，我要是你，我现在立刻找一件新的衣服穿上。是立刻，马上哦。”韩念好整以暇的夹着筷子吃起东西来，就似乎刚才他没有去点那一指一般。 菜也上来了，先上了一些凉菜，凉拌黄瓜，猪耳朵之类的，这种秋暑的时候，这些开胃的小菜，比大菜还要吸引人。 不过两分钟，已有伙计拿了一件新的衣服送了过来。 换上了新衣服，李燕北一下子畅快了不少，恨恨的看着地上一堆带毒的衣服，吩咐下人去处理掉了。 等到杜桐轩到的时候，也没料到李燕北会如此畅快的在吃着东西。 第15章 阻止 杜桐轩是来谈赌局的，一个谈加码赌注的人，自然不会是真的要杀李燕北的人。 而韩念吃着美食，听着两人谈着赌注，有些无法理解。 如他们这般打拼几十年才有如今地位身家的人，为何要进行这种几乎失去理性的赌局，赌博永远不会有赢家，哪怕今天会靠着幸运得到了胜利，明天也会因着其他的原因而失去胜利。 两人把身家性命赌上之后，杜桐轩却突然笑得更加的得意和猖狂了。“你可知道，为什么我明知叶城主已负伤，还要跟你赌!“ 韩念突然笑着问道：“那我插一下话，如果他们两人都没赢呢。” 尚未得到回答。 叶孤城便踩着鲜花飘然而来。 韩念只当自己是个局外人，看完了杜桐轩和李燕北赌上身家性命，再看叶孤城杀人，以他现在的眼界，江湖也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 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叶孤城的天外飞仙，真的是非常惊艳。 国术是实用体系，气力又是人体潜力的体系。韩念集二者为一身，能做到很多事情，甚至可以在这个世界轻松做到横压一世。 却独独做不到，如此绚烂的技巧。 剑气先行，剑意为基，剑神杀伤，刚柔并济，已是剑招的人间巅峰之作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那时候没有找机会去看看西门吹雪杀闫铁珊，那应该又是另外一种人间极致的剑。 遗憾有时候总会像一只蚂蚁一样，在心间乱爬，扰人心绪。 他这次来京城更主要的是来检查一下最近的工作，本来对于紫禁之巅的决战报着一些无所谓的态度，有机会去看看，没机会就算了，此时却突然多了很多期待。 …… “你知道你输的几率很大，但是你不得不赌。” “我知道你有十九个孩子，我保你们无忧。” …… “你为谁做事，我并不想知道，我只想告诉你，今天起，为我做事。” “这天上地下，我是最不怕麻烦的人。” …… 九月十五，古代的天空还未遭受到工业的污染，所以格外的清晰。 因为天空的格外清晰，月圆也格外的像一个巨大的圆盘。 禁宫中， 月光如水，照进了这座宫殿之内，一时间宫殿里显得格外的明亮。 皇帝突然听到点动静，一下子惊醒了，抬头一看，殿中的长台边，正坐着一道身影。 “你是谁？” “来看戏的人。” 身影的声音极为年轻，且非常自信。 皇帝见过了无数的人，从来没有听到过这般自信的声音，“看什么戏。” “嘘，来了。叶城主为什么不直接出来？” 一个穿着雪白衣服，皮肤同样白的吓人的人手上拿着一柄形式奇古的长剑，身前是一个和皇帝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且穿着龙袍的人。 皇帝脸色骤然变了，“叶孤城？” “还有，你是何人？竟敢擅穿龙袍？” 叶孤城并没有回答皇帝，盯着坐在长台边的人影，如临大敌。 他能感觉到这人的强大，绝不下于他，甚至更在其上。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是我们？” “叶城主，权力与你有何用？又何苦要来淌这趟事关无数百姓的浑水呢。”一阵风吹起了挂着的帷幔，月光照到了人影的脸上。 “是你！”叶孤城自然记忆不差，前两天在陆小凤身边一直吃东西的人，如今却在这里，连他都有些错愕了。 “是我。你既诚于剑，难不成剑让你来做这事？”韩念端起长台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这天下之大，我已是高处不胜寒，人在高处的寂寞，又有多少人可以知道。”叶孤城被连续的问题，问的有些迷茫了，有些不知所措的说着。 “斩！”皇帝那边见叶孤城走神，突然喊道。 四面水柱里，暗门打开，闪出四道人影，七道剑光，攻向叶孤城。 相比于明显有问题的叶孤城，韩念相对来说更安全一些。 一道剑光闪过，剑断人飞。 “啪啪啪！天外飞仙，真的精彩，每次看到都让人觉得惊艳啊！”韩念依然坐在地上，一边鼓掌一边说着。 “你到底想做什么？”叶孤城紧盯着韩念问道。 “连年灾害，百姓已经很苦了。你们这些高来高去的江湖人士，”韩念眸子中有点不忍，淡淡的说着，“还是不要来插手天下百姓的事。” “你不是江湖人士吗？”边上的南王世子有些愤恨，焦急的说道。 他已经退无可退了，若不能向前一步，那便只能退到身后万丈深渊去了。 “我只能算半个，而且你算什么东西。” 韩念直接一茶碗扔了过去，叶孤城并没有阻拦，南王世子直接被这一下砸的退出去了好些步，倒在了地上。 “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既是皇室，是你老师没有教过你这句道理吗？竟然用江湖手段来行这般龌龊之事？” 南王世子艰难的撑起了身子，有气无力的喊着，“你怎知天家之事，先祖清君侧，靖国难，如今这皇帝刚刚亲政，便不常视朝，大事营建，挥霍无度，如何不是对国有害。” “呵，朱家的子弟果然还是会有一些没长歪的。”韩念呵呵一笑。 “你要拦我？”叶孤城气势再次旺盛了一分，逼近一步问道。 “我不想拦你，我只是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如果他不是皇帝，你爱杀不杀，与我何干。”韩念针锋相对道。 月上中天，月亮圆的已经有些过分了。 一道剑光，月光在剑光中流动，冷艳而肃杀。 “嗡嗡嗡！”两指之间，剑再难动分毫，韩念的指尖破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这是韩念在此方世界真正的第一次受伤，被剑之神意所伤，锋锐无比的剑气划开了韩念的气力，接着剑意动摇了韩念完全控制的肉体，最后剑中之神意，破开了皮肤，割开了那一道口子。 “哈哈，不愧是叶孤城！”韩念畅快的笑着，他终于亲身体验过了天外飞仙，也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旁人看来已经足够绚丽的天外飞仙，不过其十分之一，只有真正面对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其中的真意。 “灵犀一指？”叶孤城狠狠的盯着韩念的手指，一字一顿问道。 “你还不走？他们要来了！”韩念并没有回答，他的耳朵微动，已经听到了一些并不寻常的声音。 “走。”叶孤城拎起南王世子飞出了寝宫。 不再犹豫，他本就有些心悸，此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此时不走，晚点可能就真的走不了了。 第16章 人间至强的剑 禁宫之内， 瞬间就再次安静了下来。 皎洁的月光照耀，显得禁宫更加静谧。 “我也走了，我不建议你把这件事扩大，毕竟一个天下第一的剑客盯着你，哪怕你是皇帝，都不好过。”韩念也想要走，只是还是跟皇帝说道。 “难道朕不找他麻烦，他就会收起对朕不利的想法？”皇帝坐在龙床上冷漠的说道。 “至少这一次之后，他应该也不会再介入皇权斗争了。不过我只是提醒你罢了。随你怎么做选择，你是皇帝，作为天下最尊贵的人，总应该有点自己的决断。”韩念无所谓道。 “哼，皇帝又如何，你们这些江湖狂徒不还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皇帝面色难看，不愿再多说。 “随你，走了哦，小皇帝。”说罢，窗帷一动，殿内的人已经消失了踪迹。 不过数秒。 陆小凤，四大高手以及一干护卫，已是冲入了殿内。 “陛下！”众人已是跪了一地。 “你就是陆小凤？” “见过陛下。”陆小凤拱手作揖，老实的承认道。 “朕在宫廷之上亦对你有所耳闻，不愧是天下最聪明的人之一啊。”皇帝已经套上了袍子，并没有怪罪陆小凤，只是淡淡的说道。 接着转身看向了一干护卫。 “拿下王安。” “是！”所有的侍卫全部向外散开了，而四大护卫都站到了皇帝身边谨慎的看着四周。 皇帝不是笨人，甚至可以说是最聪明的人之一，叶孤城带着南王世子能这么简单的进入寝宫，必然是有内应，那么负责寝宫的老太监王安绝对是最大的嫌疑。 “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安已经畏罪自杀了。”一个侍卫出去之后又马上回转了回来。 “哼！便宜他了。叫陈公公顺便把寝宫负责。” “是！”来报的侍卫又再次出去了。 “今日无事了，你们都退下。”皇帝大袖一甩，已经是回了纱帐之后了。 他已经有些心累了，叶孤城那不似人间之剑的招数让他感到了极大的威胁，若没有十全的把握留下叶孤城，他也只能相信韩念的话，息事宁人了。 即便是全天下的共主，他依然不能完全的掌控一切，这种感觉是非常糟糕和憋屈的。 但是作为皇帝，他不能把这种情绪表现在外，天下的主人是不允许有害怕和虚弱的，他即便再讨厌做皇帝，他也不愿意成为那个令人耻笑的先祖一般的皇帝。 …… 陆小凤和大内四大高手赶回太和殿的路上。 皇帝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竟然默许了这场比斗的继续，也让原本担心受罚的四大高手松了一大口气。 “叶孤城竟然没有过来行刺皇上！” “陛下已经受了惊了，必然是有事情发生了，就连主管寝宫的大太监王安都畏罪自杀了。” “刚才地上那四具尸体应该就是鱼家兄弟的，四人联手被一剑破之，必然是叶孤城。”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阻止了叶孤城。” “大内除了我们四个还有什么高手？刚才地上那四具尸体应该就是鱼家兄弟的，四人联手被一剑破之，必然是叶孤城。” “那叶孤城为何退避？大内除了我们四个还有什么高手？难道是陈公公？” “也不对啊，陛下最后才通知陈公公接手寝宫事务的。” 陆小凤听着大内四大高手的聊天，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了韩念那张没脸没皮的厚脸皮了。 他没有见过韩念出手，但是从霍天青和霍休的情况来看，韩念实力必然还在这二人之上，有足够的实力去阻止叶孤城。 …… 太和殿。 殿高数十丈，也是整个京城除了祭坛最高的地方，殿顶之上的琉璃瓦反射着月光，有着一种迷离梦幻的美丽。 顶上的琉璃瓦极为滑腻，又有秋露沾湿，更加无法落足。 此刻却四散站着十多人，而屋脊隆起的地方两侧，更有两名白衣胜雪的剑客抱剑而立，默默的酝酿着气势。 “叶孤城，你胆大包天了。竟敢！”大内四大高手里的魏子云看到叶孤城，顿时眼睛通红。 若是皇帝真的遇刺，他们这些侍卫百分之百要被拿来做替罪羊，他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 不过他说到一半，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就连皇帝陛下都没有说遇刺的事情，他此刻拿出来说，岂非越俎代庖。 想到此刻，他马上就闭嘴不再言语了。 叶孤城只是瞥了一眼他，并没有说话，如今他也失了大半的心思，一心只求一战了。 整个太和殿上，都陷入了一种长久的沉寂，似乎连心跳的声音都能听到了。 明月已然下了中天，开始向西偏移，却更加的显得圆润了。 忽然间， 一声剑鸣，响彻天际，剑气出鞘，便登临了绝顶。 蓄势已久的剑，自然远非寻常随手而出的剑。 另一声剑鸣应声而出，似要争锋，两声剑鸣如同凤鸣环绕着冲向了高空。 两柄剑在月光照耀之下，发出了凄厉和惨白的颜色，透着杀意和决绝的意味。 两人都是当世最绝顶的剑客，可以为剑而生为剑而死，两柄剑也是当世最着名的剑，已脱离了一般武器的意思，成为了一种剑的象征。 两剑刺出，月光似乎都黯淡了下来，天地间所有的光辉，集中在了两柄剑锋之上。 一柄剑极尽绚烂，变化无穷，另一柄剑则是我自巍然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剑与人合，已是人间极致之剑，或者说非人间之剑了。 在场的众人都是江湖一时无两的豪杰，论及武学，皆是一流之上的人物，此刻却都已经看的面色苍白，汗流浃背了，模糊的知道差距和亲眼看到差距完全是两回事，这两剑绝非他们轻易可以抵挡的了。 而陆小凤却看出了一些不安，西门吹雪的剑上不再是曾经的一往无前，多了一丝家的牵挂；而叶孤城则是杀意空洞，似乎有些迷茫。可以说两剑都是人间绝顶，却非二人最巅峰的一剑。 两柄剑都倾尽了全部的心力，或许将是两人的最后一剑，虽然带着遗憾。 陆小凤那冠绝天下的两指，已经冷若冰冻了，僵的不能动弹了，他已经想要闭眼了，却又不甘心闭眼错过这人间至强之战。 “哎！”陆小凤内心深深一叹，两人皆是他的好友，他实在不忍见到任何一人的陨落。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陆小凤悚然一惊，已经有多少年了，竟然还有人能无声无息的走到自己的身后把手搭上自己的肩膀。 “嘿嘿。四条眉毛，你又要再欠我一次了。”一个有些搞怪赖皮的声音在陆小凤耳边响起。 第17章 事了拂衣去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 韩念来了。 陆小凤刚才紧张起来的身体突然放松了下来。 虽然经常说韩念是他觉得最麻烦的人，但是不能否认，韩念也是他认可的朋友之一。 只是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奇怪，什么叫又欠一次了？ “啪！”音爆的声音响起，星空之下竟然无端的一声巨响。 “咻！”接着是风被撕裂的声音，一道银光如同闪电一般从天而降，向着两剑交击之处飞去。 说是闪电一般一点也不夸张，瞬息而至！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感到一股杀气从天而降。 下一秒一柄长枪横插一手，如同天堑，隔断了两人。 强势极强，落下来却举重若轻，本来可能会整个戳穿太和殿顶，落到殿内，此刻却仅仅只是枪头三寸入了屋脊，如同一杆旗杆一样，笔直的竖在屋脊之上，在月光下清冷而孤高。 陆小凤这才知道，什么叫又欠一次了。 顿时有些气急，眼睛瞪得老大，第三和第四条眉毛都吹成了一条线。 怎么这韩念每一次都把救别人的人情债往自己身上挂，正要张嘴反驳，徒劳的张了两下嘴，最终还是无话可说。 他明白，这麻烦的韩念算是彻底的抓住了自己的把柄了。 陆小凤是天底下最大的赖皮，但是也是天底下最有情谊的人。 韩念欣赏了一下面色百变的陆小凤，脸上又是泛起了一丝坏笑，让陆小凤看的更加恼火了。 不过韩念也不再逗陆小凤了，直接向着二人的中间走去。 “剑也看过了，该散了散了。” 正是此刻， “圣旨到。”一个红衣老太监，手捧诏书，踏月追星而来。 韩念一屁股而坐，其他人跪倒了一片，所有人都听诏道： “奉天承运，天子沼曰，此战已毕，所有人等，即时出宫。“ 皇权至上，没有人愿意在明面上挑战皇权，即便想着谋反的人，同样如此。因为如果他不服从于皇权，他谋反成功了，别人同样如此，这是一条潜规矩。 唯有韩念坐在那里，格外显眼。 听完诏书，所有人都跟着侍卫，开始向着皇城外走去。 唯有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面色不虞，却又不好发作，他们都是清醒的人，只想为剑而争，可不想白白的违抗皇权而有意外。 “洒家陈矩，你就是韩念。”红衣老太监并不是真的老，也不像是一个普遍的太监那般，反而有些英气勃发。 这个年代平均寿命不长，四五十已是长寿，红衣老太监大概就是这个年纪，而听到名字，韩念心里也是了然。 历史上能留下好名声的太监不多，陈矩算是一个，虽然这是一个架空的武侠世界，但是陈矩的事迹应该也没有多大的变化，确实有些值得人尊敬。 想到这，韩念拱手道：“陈公公，你好。” “哈哈，果然是英才年少，洒家佩服，也多谢韩少侠出手，让我能够有脸去见先圣。”陈公公恭敬的作揖道。 韩念并不受礼，已经一溜烟出去了好远，声音远远传来，“陈公公为人，我很钦佩，再会了。” …… 出了宫墙，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就在皇城大门面前对峙了起来，似乎还要延续刚才未完的战斗。 “打打打，有什么好争的，天下第一剑，就是天下第一了吗？我还天下第一枪呢。” “为了一根看不见的肉骨头，抢的不亦乐乎。” 韩念横枪，直接站到了二人中间，怒喝道。 他其实并不在乎二人的生死，只是这不是他所想的江湖，古龙的世界应该是快意恩仇，却偏偏到了二人这里的时候，满是束缚和禁锢，虚名、寂寞、剑、追求等等各种各样的东西，像是附骨之疽一般纠缠着这两个本应该是最潇洒的人。 所以既然来了，在不影响他自己大局的情况下，他想要阻止一下，这方世界的剑道能出两人不容易，不应该这么早的走到结局。 “还是说，你们真的甘愿做狗，偏偏要争一下这个虚名？” 韩念面露讥讽，冷笑着看着两个面色更冷的人，毫不留情的嘲讽着。 “剑已经看过了。还要争个你死我活？有价值有意义？” 众人已经快要惊掉下巴了，他们是头一次看到一个人敢这么同时对着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两个人，输出脏话。 叶孤城与西门吹雪，若真的联手，天下又有何人能够阻挡。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都是孤傲之人，家里也是豪门，自小被捧着长大，此刻被人喝骂可以说有生以来第一次，面色皆是越来越难看了。 “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此剑乃海外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此枪为万锻钢铁掺入奇金，长十尺有余，重约两百斤，没有别的优点，就是重和坚固。”韩念不屑，手中最后一段枪杆已经连上，长枪变成了一杆三米之长的超长兵器，不只是长度剧增，重量也是增加很多。 众人面色一变，能拿着两百斤的长枪，还如此轻松挥洒自如，那力量该有多大。 江湖人通常都会说谁谁谁的轻功很好，谁谁谁的功法很妙，或者谁谁谁的招式很强，其中自然也会说道谁谁谁天生神力。 但是天生神力他们见过，能拿着几百斤的东西挥洒自如的也是极少的了。 两位绝世的剑客也是面色凝重，以力破巧，以快破巧，证明了单一的属性有时候是可以无视技巧的了，他们剑虽利，但是面对几百斤的枪，压力也是极大。 一寸短，一寸险，唯有强攻了。两人经验丰富，剑在拔出的同时，剑气已经外溢，向着韩念直冲而来。 剑气一触即散，人间的气，破不开天上的力。 韩念枪上附着的气力打散了剑气，一点寒芒闪过，枪尾卡住了西门的剑，枪头抵住了叶孤城的剑，接着气力一震，巨力爆发，如同大风车一般，把二人甩了出去。 轻功很好可破，因为轻功再好，只要防护好要害，总有能够反击的时候，除非真的速度快到一定程度了。 同样，力量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通常给人的感觉就是无法阻挡。 大风车一甩，二人只能无奈的施展轻功借势飘了出去。 韩念脚下一用力，整块堪比金铁的青石已经碎成了粉末一般，下一秒，以枪代棍，横扫而出。 三米多长的枪，已经可以说是极长了，但是韩念握着一点棍尾，却依然如臂指使，轻松的扫了出去，范围极广，也正好把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二人笼罩其中。 “嘭！”一声巨响，内力和气力碰撞，枪和剑碰撞，混成了一声巨响。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二人再次被击退，又退出去了好几步。 “还打吗？”韩念握着枪尾，也不追击，抖出了一个枪花，轻描淡写的问道。 见到韩念用着几百斤的三米钢铁长枪，能抖出枪花。 场下的众人都有些傻眼了，哪怕是天生神力，也从没见过这般的操作。 更让众人惊讶的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竟然都沉默了。 “看来，这件事结束了，今天起，我是天下第一了。” “谁同意，谁反对？” “那天上地下，谁想做这天下第一的，尽管来找我便是了。” “我韩念，从今天起，压你们二十年！” ……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骏马应声而来，韩念飘身而去。 第18章 江湖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引得无数江湖人士为之神往，有巨富赌出身家性命，也有大佬为此付出生命。 不过能进皇城观战的终究只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 一夜之后，最终的结果竟然是叶孤城没输，西门吹雪也没有败。 天下人为之愕然，这是打了一个平局收手？但是两人皆是杀人剑法，却不明白是为何没有能够决出胜负的。 接着又有小道消息传出。 天下第一有了公论，不是西门亦不是叶孤城，或者陆小凤，或者木道人之类。 而是那个突然出现在江湖就一直风头不减、风流名声乱传的狂生。 狂生何许人也， 说是风流潇洒，最喜欢留宿在烟花柳巷，却从没听说过哪个风尘女子能够爬上他的床； 说是高义无双，从不走大路，专喜欢跋山涉水，有山寨庄子请他过去，只要是正经农家本分生活的人，都能得到一手两手的枪杆子真传； 说是神力无双，甚至可以抬起半座山头； …… 刚开始传的还有模有样，后来越传越有些离谱了，甚至被传成了身高数米的巨人模样。 不过这小道消息传的飞起，那天去了皇城的江湖名宿豪杰们，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对此发表过异议，小道消息也变成了真实的消息。 在江湖飘荡了几十年，已经是日暮之年的底层，人称老李的老镖师心里想着。 江湖上多久没有天下第一了？ 大家都喜欢说谁谁谁厉害，但是总有更强大的人出来，天禽老人那般强大的人物，当年风头最盛的时候，也不敢称自己是天下第一。 这韩念，竟然如此大胆，且不怕死。 老李端起手上的浑酒一饮而尽，辛辣而畅快，借着有些迷离的眼神，看向了窗外，今天天气不错，黄昏的天空晚霞成片，血红血红。登时有些清醒了，老江湖都知道，这种天气，通常不会太平了。 这时候，一声清朗的声音从酒楼的门外传来。 “小二，帮我给我这马找个单间的马厩，若是混在一起，小心其他的马遭殃，我可不赔哦。还有给它准备最好的豆子和青草，直到它吃到不肯吃为止。” 小厮一听，大客户来了，立马是满脸带笑冲了出去，卑躬屈膝的引着一个青年，走了进来。 青年身高马大，极为俊俏，脸上总挂着一丝没有睡好的懒散，身上则穿着一件奇怪的衣服，倒是与最新崛起的百姓镖局的服装有些相像。 老李看的有些眼熟，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把你们这最好的菜上四五个，然后再来点最香甜的米酒，不要烈酒。”青年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也不看菜单，就随口就说道。 小厮听到更加开心了，最好的菜也是最贵的菜，这一桌的菜金，能抵上四五桌了，掌柜不是小气的人，他一满意，自己肯定也能得到点奖励。 菜还未上，米酒倒是先上来了。 韩念倒了一碗，随口就喝了下去，才喝下去就叹了口气。 过了没多久，边上的几人就有些忍不住了，拔出藏在桌下的刀剑砍了过来。 “哎！”韩念再叹一气，一口浓液喷出，就把一人胸口的衣服烫出了一个大洞，然后把皮肤烫的皮绽肉开。 接着起身一侧躲开了最快的一剑，一指夹住，一脚踢出，这一剑的主人已经被踢出了窗外。 接下来的几人也逃不了同样的下场，被一脚一脚的踢出了窗外。 “糟践了美酒，小二，换酒，你们这酒被下毒了都不知道，后厨看严实点。” 小二这才胆战心惊的走了过来，“刚才，刚才那位爷进厨房问哪里如厕，我一时没注意……” “行了，行了，别解释了，赶紧给我换酒，还有当心点，太浪费酒菜了。”韩念摆摆手不介意道。 狂生！天下第一！老镖师老李终于从脑海深处扒出了记忆深处的东西。 那一次他送货到京城的镖局总部，却正好碰到百姓镖局上门谈事情，为首的那人正是狂生韩念，自家的总镖头和大镖师在他面前就好像小孩一般，也因为这层关系，自家镖局完全不敢对越来越做大做强的百姓镖局动一点心思。 当然也与百姓镖局的业务不太冲突有关。 那次之后，已是许久了，记忆都有些模糊了，如今再见狂生，才复苏记忆。 天下第一的狂生，没想到这般的随意接地气，会在这种比较不入流的酒楼就餐，刚才出手也是非常留手，有伤无死。 老李死死的盯着韩念，似乎要把他刻进自己的记忆里。 他这般的小人物，能够看到已经是天地的光荣了，未来他已经可以跟同事说道，自己曾跟天下第一的狂生同席就餐，想想就有些飘然。 许是他的目光过于火热，韩念似乎感受到了，转过身来，看着老李，呲开牙齿，笑了笑。 老李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着。 他似乎突然有了一些顿悟。 也没几年江湖可以混了，不如早早的退出，他刚做了决定，回去就直接辞职了，拿着这么些年运气加上拼死攒下来的积蓄，置办个房产，把老家的老娘、婆娘以及孩子接过来，做个小营生，也算是江湖圆满了。 江湖人，江湖死，能有几人干净的全身而退，他已经满足自己的结局了。 如今见到天下第一，他更加心满意足了。 韩念有些莫名其妙，有人看他，他就正常的笑一笑，没想到对面竟然也跟着笑的畅快，似乎比自己还要畅快。 笑中带泪，竟然还有不少解脱的感觉，有一种如释重负的错觉。 酒菜断断续续的上了，韩念也不再瞎想了。 这次的酒菜没有问题了，干干净净，味道不错。 这家馆子也是他沿路打听来的，就好像现实里的排挡一般，虽然店不大，也不出名，但是大多味道都有些独到的地方。 老李吃完就走了，出了大门，也出了江湖。 每天都有人入江湖，每天也都有人出江湖，入江湖的人都想着要出人头地，而出江湖的人大多是死出了江湖。 韩念的天下第一振奋了无数幻想着江湖美好的年轻人，老李的释然退出却无法把更多的念头通达传递给江湖中的蹉跎人。 江湖啊。 江湖。 第19章 变化 江湖代有新人出。 不过见过了狂生如旭日般直接冒尖的璀璨，那些新人就未免逊色太多了，即便有一些能让人眼前一亮的角色，比较起来，也有些让人觉得兴致缺缺。 比较有趣的是，狂生尚未真的压江湖武林二十年，倒是先把新人冒头的路，先压垮了一大截。 紫禁之巅一战所带来的影响也正在慢慢的展现出来。 红鞋子本来就不显于人，如今更是完全的销声匿迹了； 李燕北，杜桐轩京城双雄莫名其妙的握手言和，也是退居幕后，但同时也联手把京城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了； 叶孤城的白云山庄被一把火化成了灰烬，叶孤城消失在了人海里。 南王府上上下下在事发之后，就转明为暗，抛弃了封地和基业，转到了阴暗处，谋反之前也许早有定计，所以便是负责监察百官，如同剑悬颈上的锦衣卫和东西二厂，也完全找不到南王一家子的踪迹了； 百姓镖局彻底的成为了天下第一的镖局，分部遍及到了全天下，甚至吞下了原三大镖局中的一家，着实扩充了一下实力； 朝日钱庄与李燕北、杜桐轩的钱庄互通有无，一时间有天下生意出朝日，朝日照耀之处，便有朝日钱庄投资的营生的说法； 另外还有江东的豪侠，江西的好汉，甚至关外的魔教，无数垂涎于天下第一虚名的人，疯狂的追逐着韩念，可惜就连他的半杆长枪都逼不出来，就被打的落荒而逃了。 一次两次这样还有人不信邪，然后十次八次，韩念骑着骏马慢悠悠走过了千里路程，依然没有任何人成功，脑子发热的人们也终于有了一丝清醒，认清了一个事实，这狂生，似乎真的就是天下第一了。 …… “南王一家，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 “叶孤城没有阻拦？” “没有，倒是南王世子学到了一些天外飞仙的精髓，不过还差的有些远。” “天外飞仙是他的剑，旁人只得其形，终究落了下乘。” “大老爷高见。” “南王的资产全部送过去，海贸那边还需要继续努力，安南，天竺那边的物资尽数往内运。” “大老爷，有些物资没有问题，但是有些物资储存起来比较麻烦，如何是好。” “早有准备，你去青山清风观之后，有一座小楼，找他，自然会给你满意的答复。” “大老爷远见！” “那些富商们怎么说？” “江南道那些商贾们对我们想法非常感兴趣，尤其是那些盐商们苦赋税久已，愿意搏上一次。不过岭南那边与海外联系紧密，他们随时可以去海外，反而对我们的计划不太感兴趣。” “哼，这些人哪里是苦赋税久，分明就是贪婪。” “这些商贾，自古以来就是被打击的对象，不知道大老爷你为何对他们偏要高看一眼。” “士农工商，那个士可不是仕，而是士兵的士，那些仕族和商贾们走的可相当亲近啊。” “这件事我也有耳闻，商贾们资助读书人，读书人入仕之后再反过来帮助商贾，抱团可抱的非常紧。” “一群酸儒，哪有汉唐儒家的样子，眼里就剩下他们自己了，呵呵。” “大老爷，息怒。” “我怒什么，我真希望，每隔百年，黄巢再世一次呢。” …… 数年后， 骏马依然非常健壮，时间似乎没有在它身上留下任何的印迹，毛色鲜亮，肌肉虬结，远比一般的骏马更加的健壮。 骏马上的人也依然年轻，依然还是那个数年前鲜衣怒马的公子。 骏马刻意的放缓了步伐，一脚一脚踩得极稳，而韩念坐在马背上，随着马步颠簸，摇头晃脑的打着盹。 一开始找韩念的人很多，甚至就连吃一顿饭、喝一壶茶都不得安生，后来慢慢的人就少了，再后来，所有人都开始无意识的忽略了他，毕竟所谓的天下第一，与大部分武林人士都没有任何关系，而图这虚名的人，也基本都了解到了那一夜的事情。 天下间，能一人拦住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骏马走出了小道，走到了官道之上。 官道又经过了新的修缮，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浑然一体的颜色，却远比以前青石板铺就的更加平坦和结实，并且连道宽也拓宽了许多。 马车飞驰而过，跑的飞快，车厢却极为稳定，那木头的车轱辘上套上了一层黑色的外衣，让车驾变得更加稳定了。 除了马车，还多了一些新奇的交通工具，有两个轮子、三个轮子的人力车，只需要靠着人去踩动踏板，就可以行驶起来；还有一种不需要车马拉也不需要人去用力的车子，车子上有一个很大的炉子，炉子里的水沸腾着，然后这种神奇的车子就可以飞快的行驶起来了。 路边一些行人看到这些，也不奇怪，眼里只有羡慕，想来这些东西在他们看来，已经并不少见了。 也确实如此，朝日钱庄前些年又投了一家商行，据说是跟鲁班神斧门合作，专营这种带外套的车轱辘，人力车，以及能自己走的车子，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奇巧的工具。 鲁班神斧门在江湖上闻名已久，这次冒头，也是大出风头。过了些日子，消失千年的墨家传人突然也冒了出来，加入了钱庄，同样创办了一家商行，主营的方向变成了生活劳作方面的工具。 首先是一种自动织布的机器，配合上那种车子上的炉子，可以实现自动织布，一个人工同样时间可以织出往常十倍还多的布匹，后果就是布匹的价格降了很多，往常一年才舍得置办一件衣物的普通人家，现在同样的钱就可以买上三四件了。 其次是劳作方面的机器，一种铁耕牛的出现，让耕牛都有些落寞了，再配合上墨家推出的轮耕等制度，使得田里的产出也变多无数，虽然丰收，但是谷价并没有下降太多，朝日钱庄前些年开始，就开始以一种非常稳定的价格在囤粮，所以哪怕是很大的丰收年，谷价依然非常稳定。 类似的工具还有很多。 工具变多了，能够维修包养这些机器的匠人们的地位也慢慢水涨船高，通常一个庄子里，或者一家工坊里，总要高薪养上一两个优秀的匠人，回馈的代价通常也会让他们非常满意。 身边的车马都是匆匆忙忙，唯有韩念一人一马在慢慢吞吞的向着肉眼可见到的一座小城走去。 数年里， 韩念已经几乎把整个天下走了一遍，走过了山走过了水，留宿在了千家万家的庄子山寨里，也给那些人留下了一手半手的枪法，不管多少，总能够护得一方平安。 去年的水患刚起，有不少人恐慌离乡，聚众的流民作恶，却从这个庄子，被打到了那个山寨，死伤了不少，也吃够了教训。结果水患并没有泛滥多少，预想的灾荒也没发生，平抑的粮价让灾民们感恩戴德，称圣皇临世，可那皇帝都好些年没有好好的上朝了。 所谓的平抑物价的事情，都是朝日钱庄在背后出人出力才达成的效果。 骏马突然停了，韩念感觉到停顿，迷糊的脑子开始复苏清醒，抬头一看，到地方了。 小城到了， 这千万里走下来，韩念一身疲惫，唯有每到一地，进城小酌，吃点美食，才能抚慰劳累。 “哟！这不是小王八蛋吗？”九姑娘老了些许，风韵却更多了一些。 “小二，拿个卤牛肉，再来一份炒肉……”韩念点完了菜，才嬉皮笑脸的看向了九姑娘，“我才不是小王八蛋，你们是得不到我才这么说我。” “呵呵，还我们，果然是天下最风流的狂生啊。” 第20章 会议 “哈哈，没想到艳名远扬的九姑娘还会吃醋。”韩念爽朗一笑，搂着九姑娘的肩膀把她按在了位置上。 “哼。”九姑娘多少有点哀怨的，一脸不爽。 今天店里的人不算多，不然必然要惊掉一大堆人的下巴，这九姑娘多是泼辣大方的性子，何曾做这般小女人姿态的。 吃饱喝足，九姑娘带着韩念上了二楼，进了一间上房，又推开了两扇暗门，这才到了一个新的房间内。 房内空荡荡的，只有一张非常大的长桌，已经坐了一些人了。 “大老爷。”见到韩念进来，所有人都站起身迎接道。 韩念本来对大老爷这个名字不太感冒，只是因为手下不少出自镖局或者组织，而这些人都叫习惯了一些比较寻常的名字，所以也就任由他们称呼了。 “都坐。”韩念率先坐在了主座上，下面两排人。 数年下来，大家都沧桑了一些，也增添了一些新的血液。 长桌一边第一位是许久不见的霍休，更加的清瘦了，衣着依然朴素，却不复曾经的慈善外表，变得鹰视狼顾，充满野心，近年来他主要负责钱庄的生意，曾经金鹏王朝留下的财富，如今何止翻了数倍，也让他摆脱了曾经束缚他的眼界，现在已经着眼于天下，朝廷方面已经开始对海禁乏力了，海禁已经名存实亡，他也开始主力经营海贸，但凡出了海，十条商船有七八条是他的船，除了商船还有数量不明的战船，曾有不开眼的海盗意图染指钱庄的船，被数十条战船追逐千里，全歼于大海之上，所以钱庄的威名也传遍了整个东南沿海； 其次是朱停，他老了不少，也胖了一些，长期的室内工作，他的皮肤也白了许多，只是他的懒病依然还在，不过那些懒病在韩念那些千奇百怪的好点子下，溃不成军，没有任何一个匠人能够拒绝研究制造新东西的吸引，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开始一批批的招收门徒，结果就是鲁班神斧门一下子就发展壮大了，据说有门徒千万。目前鲁班商行的奇巧机器已经成了供不应求的代名词，也把匠人的地位提高了许多； 朱停边上的是一个陌生面孔，似乎与朱停不太对付，年龄比朱停稍小，穿着唐制的长衫，却极为好看，也非常灵活，正是隐世无数年的墨家传人墨炬，自古墨家公孙家便不对付，鲁班神斧门的壮大，倒是钓出来了一条大鱼。墨家和鲁班神斧门的经营也不一样，更加倾向于设计，根据韩念给的点子研究出了很多生活劳作上的机器，然后再跟各种工坊合作，倒是为底层找了一条更好的路； 再往下是霍天青，霍天青最后还是入了韩念的彀中，其中肯定有上官飞燕的原因，但也可以说霍天青终于认清了现实。他已经逐渐退出了珠宝玉石的生意，主营煤矿，已是山西最大的煤矿大佬，此外又开始插手猛火油的生意，因为那些奇巧机器的发展，如今燃料的需求越来越大，他的生意也是水涨船高，日进斗金都不足以形容他又多赚钱； 下面是李燕北，杜桐轩以及僵脸男，僵脸男有一个非常优质的特点，那就是做事一板一眼，这个在此方世界里本来默默无闻的角色，成为了百姓镖局的主要负责人，韩念在外浪时，就是他以非常严苛的规则去约束百姓镖局的发展，不至于走偏道路。李燕北和杜桐轩算是合伙人，以资金产业入股，如今也是身家暴涨，也成为了连接江南商贾们的重要链条。 长桌另外一边首位是公孙大娘，红鞋子本就是古代女权觉醒的一点典型，在几次韩念“男女平等”理念的洗脑下，大娘也是彻底归心了，连带着其他人也站到了这个理念之下，愿意为之奋斗。听过了韩念的深远布局之后，红鞋子走向了幕后，也从杀手组织转型成了情报组织，人手也扩增了许多倍，曾经青衣楼情报那一块也被合并到了她这边，市井小巷，酒楼青楼，皆有她手下的耳目。 其次是一个新面孔，中年大汉，姓戚，名昌国，是谥号武毅是那位名将的后人，张首辅去世之后，小皇帝昏聩懒政，他也完全对朝廷失去了信任，又恰逢近年来倭寇再犯，他愿如那位名将一般，站在百姓的前面，所以就很自愿的走到了韩念的麾下，负责海上运输及攻防，商船战船皆受他节制。 再下面是南王世子，那位让韩念觉得朱家还有有骨气的人的有趣的年轻人，如今也加入了韩念这方，借着以前的关系，联动官场各种关系，负责与官方的交流工作。 再往后又是个新面孔，学着韩念梳了一个道髻，身子很壮，虎口有非常厚的老茧，有眼光老练的人，能看的出，这是练长枪练出来的老茧，虽然似乎年纪不大，但是就这老茧的厚度，应该是练了很多年的长枪了。 再之后则是几个商贾的代表，加入了这个群体，自然是需要了解一些情况。 …… 韩念环视一圈，淡淡的说道：“开始。” 这些年，他也并非没有成长，不是指武力值上的成长，而是一种心态上的成长。 现实世界，他是新武圣人，象征意义更大于实际意义，地位崇高，实际上更像是偶像。 而在这方世界，他已经是真正的幕后大佬了，他可以说，自己比皇帝更有钱，也可以说自己手下比皇帝的手下更多，更关键的是没人可以去反驳。这种情况下，他也养出了一身的上位者气质，一个眼神，一句淡淡的话，都让人无法拒绝和反抗。 “近日有上百来历不明者，前往琉球朝鲜一带收购海图以及船只草图，并大量收购木材火药，用途不明。经过查探，应该是倭寇。”霍休最先开口，他主管海贸，商业上的消息总会有一些不寻常的本质传递出来。 戚昌国跟着说道：“有前往琉球的商船听到消息说，倭酋平秀吉于北九州肥前国荒野之上修筑城池，规模甚大。我们怀疑，倭寇是想侵犯朝鲜。” 公孙大娘补充道：“数年前，就有海外的使节过来，他们带来消息说，琉球大乱，发生大战，琉球太阁丰臣秀吉统一琉球，但是其国内依然内患极大，为解内患，主动动刀兵是最好的办法，我也非常同意。” “我相信你们的判断，倭寇宵小，一直学我神州只学表面，不学礼仪，内在全是龌龊，此番入侵朝鲜，我觉得应该是他们想要以朝鲜为跳板，真正的染指神州大陆。所以倭寇我是必须打的，亡国灭种那种。”韩念冷冷说道，面色冷淡，话里充满戾气。 他虽然历史不算精通，但是也知道就在差不多这几年，日本将会全面侵略朝鲜，企图通过朝鲜作为跳板，染指神州，也是它们第一次暴露出了这种野心，韩念自然是不愿意发生这种事情，他图谋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第21章 战备 戾气太冲，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古以来，亡国之战不少，亡国灭种的行为似乎从来不曾有过。 华夏民族向来是一个包容的民族，也正是这种包容，导致了包括鲜卑，大元等时代外民族被汉文化同化的结果。有一个结论就是，黑头发黑眼睛不一定被我们认同，但是真心被文化完全同化我们反而会认同。 也正是因为这种理念的存在，所以听到韩念开口亡国灭种之事，大家都愣住了。 过了片刻。 南王世子突然开口道：“朝廷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管，不过动了刀兵，百姓又要受苦了。” 他如今已经沉稳了很多，也不再像当年那样想皇位想的痴狂，反而开始真正的睁眼看苍生，得了不少明太祖怜惜百姓的精神，如果韩念真的打算再推一个皇帝出来，他其实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百姓为什么苦，不就是苛捐杂税，为什么会有苛捐杂税，不就是因为朝廷没钱。不过朝廷没钱跟你们也脱不了干系，那些士大夫们，你们可还能控制的住？”听到南王世子的话，韩念转身对着江南的商贾们问道。 “大老爷，我们可没有抗税，那些税实在是太高了，我们也很苦。那些都是受了我们恩惠才能上去的，哪怕不念恩情，也有几分情谊在。”商贾中的一个领头的代表立马叫屈道。 “呵呵。”韩念对东林党人不感冒，对这些个东林党人背后的商贾们更不感冒，他们是没抗税，只是偷税漏税了而已。不过他们毕竟也是这时代的推动者，他也懒得去计较了，冷笑两声，继续说道。 “朱老板，该轮到你那些大宝贝出马了，开始备战。”韩念点到朱停说道。 朱停眼神一亮，立刻说道：“哈哈，就等你这句话了，那我回去就开始安排生产了。” 说完还嘲讽似的看了看墨炬，古时公输班与墨子的攻守之战至今让人记忆深刻，如今他依然要走上攻伐之路，可惜这一次的墨家是同一边的，没办法再进行上一次祖先未完的较量了。 墨炬翻了个白眼，直接无视，这件事上他还是分得清重要性的，朱停的东西拿出来是去对付倭寇的，他是神州子民，自然不会好好的去帮助倭寇。 韩念看着二人会心一笑，得到墨炬真算的上是意外之喜，也大大的缓解了朱停的压力，可以让他专心研究重要的工作。 如果说各类武侠世界里，哪一个世界是韩念觉得最有机会搞反封建革命的，那必然是古龙陆小凤的世界了，有着天下第一的巧手，有着觉醒的新兴阶层，有着还算强盛的民族，也有着足够碾压世界的庞大物产和实力。 更恰好的是他有着压着天下江湖人士的强大武力，更能让他肆意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也幸亏是霍休的那张纸条子，让他突然就失去了在棋盘上跳舞的兴趣，直接跳出了棋盘，站到了棋手的位置。 “散会，按照机会进行，下一次希望我们人这么全的开会的时候，我们已经把琉球亡国灭种了。” 一散会，那几个商贾就围了上来。 “大老爷，你这个杀意有点重啊，便是倭寇犯我神州，总也有无辜的百姓的。” “无辜的人，就让他们去责怪那些不无辜的人。” “琉球贫瘠，便是亡国灭种了，也没什么好处。” “你们这些商贾，永远喜欢谈利益，如果我告诉你，琉球的银矿有亿万万两呢。” “请务必带上我！” 商贾重利轻别离，若有足够的利润，还有什么是不敢去做的呢？ 韩念冷笑一声，瞥了一眼这个领头的商贾。 一脸谄媚，不过韩念知道，这种谄媚必然不是针对于自己的，而是屈从于金钱的。 能来参会的都是大忙人，这些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大家各自的工作，大家都是匆匆忙忙的离去了，这些商贾得到了韩念的话之后也是很快的离去了。 并非这些商贾人傻钱多好骗，实在是近年来朱停和墨炬手下出品的各自机器太过好用，大大的提升了他们工坊的产能，提高了生产的效率，也间接的提升了利润回报。 有那些利润回报的案例在前，他们怎么可能会不信韩念呢。 近年来，连那些坚持传统的岭南商贾们，都开始动摇了，他们的加入肯定是指日可待了，等到全天下的商贾们联合在了一起，那必然是没有难做的生意了。 商贾们浅薄的视野和时代的局限，让他们对于资本的自发特性并不清楚，也不知道所谓的商贾们联合到最后不过是大鱼吃小鱼，并没有大家一起赚钱的那种美好场景。 韩念自己也不是经济学的研究者，对于资本也只是粗略的了解，他自然不会去向这些商贾们兜售自己那一点点的知识。 而且他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给天下的百姓另一条路，也没有想着直接把国家带上什么主义，这不是他感兴趣的东西。 …… 所有人都走了，唯有那个学他梳了道髻的年轻人恭敬的站到了他的面前。 “老师，接下来我们需要去做什么？” “气力怎么样了？”韩念并没回答反问道。 “当初我只能举起一百五十斤的东西，如今已经能举七百多斤了。”韩念头一低，默算数据，差不多四五倍的数据了，看来此方世界的那种元素浓度远超现实。 这么想来，大概就已经可以得到结论了，估计自己穿越的时候会形成一条通道，而元素浓度就好像水位的高低，通道形成之后，就如同开闸放水，水位会形成一种平衡。自己穿越过的世界，浓度应该是越来越高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自己每次穿越，现实世界新元素的浓度会跨越层次的提高。 而气力的奥秘应该也远不是那么简单可以解释的，他应该是一种本质的力量，远比肉体的力量或者内力这种来得更加高层次，与世界的层次紧密相连，世界的层次越高，那种上限也就越高。 来到这方世界之后，曾经在现实世界有些开始滞涨的气力，如今也恢复了增长速度，哪怕韩念没有去刻意的去练习气力，气力也在慢慢的成长着，世界层次于他而言，还是稍微低了一些，他也懒得去检测自己的力量了。 想到这里韩念这才抬起头继续说道：“天下庄子山寨基本都已经打通了，如今靠着百姓快递已经可以做到互通有无了，你是我亲自带出来的徒弟，理应该成为天下扛枪之人，马上要去打倭寇了，我准备趁着倭寇大军和朝廷在朝鲜混战的时候，直接带大军压上，亡其国，灭其种。戚将军的战船是我们的海上力量，现在我们还缺一只精锐的陆地力量。你持我手令，走一趟天下，召集一批人，我要亲自训练一只队伍出来，正好朱停那有最新式的装备，也需要我来亲自指导。” “是，老师。”年轻人恭敬的点头道。 “当年你父亲说你只有小名，我一直觉得难听，很少叫你，今日算你出师了，我赐你大名，单名信字，赵信，愿你如兵仙韩信，战无不胜。”韩念刚说出口，突然想到什么，嘴角一歪，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临时起意赐名，起名的时候光顾着想寓意了，名字出来之后，才想到草丛三兄弟的梗。 赵信啊！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倒也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