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凉如你梦一场》 第一章 梦醒时分 “以后不要当导游了。”男人覆在她身上,从眼角吻到心口粉色的疤痕。 “家里还欠了很多钱,爸爸又病了......我需要兼职......” “钱让我来还——”他猛一动作,气息不稳,烘热她的耳蜗。 “啊——”她痛呼。 “刚开始会有点难受,马上就好了,我保证。” 她落下泪来,紧紧抱住他坚实的身体:“你爱我吗?” 身上的男人一阵叹息,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她以为自己遇到了爱情,多年以后才醒悟,她的纯真带她踏向了地狱。 ...... 脸上火辣辣地灼痛,初凉从回忆里醒过来,在镜子里看到棕黑色的咖啡泼了自己一头,粘稠的液体大块糊在白纱婚服上,破坏了女孩子一辈子最期待的梦境。 “贱人,醒醒吧!你以为霍迦南为什么养着你?不过是以为这颗心脏是我的,你是我的替代品,懂吗?!现在正主回来了,快滚回贫民窟去吧!” 突然闯进来的陌生女人戳着她的胸口,趾高气昂地勾起红唇。 对方提供的信息点太多,初凉一时难以消化。 5年前她的确因为心脏病做过移植手术,但是对器官提供者一无所知。 这个女人不仅知道这件事,还说迦南以为这颗心脏是她的,所以将自己当做替代品留在身边。 难以置信! 初凉暗自捏了捏掌心。 不论真假,对方在婚礼后台这样挑衅就是来者不善,她蹙眉回道:“你是谁?我和迦南的事由不得你胡说。” “我?我是苏南意。”她雍容地笑了,“霍迦南的初恋,他最爱的女人,这样说够了吗?” 化妆室的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初凉看见来人,悬浮的心瞬间定下来。 不论如何,她相信他一定会妥善地处理这件事。在她心里,他无所不能。 他们熟悉地对视,她牵起嘴角去挽他的手臂。 苏南意转过身面对男人,笑如春花:“迦南,是我,我回来了。” 霍迦南闻言一顿,目光落到苏南意脸上,忽然像被施了定身咒,足足僵直了十几秒。 初凉见状心里一沉,他们真的认识? 他冷毅的黑瞳快速扫了一眼挽着他手臂的未婚妻,神色变得耐人寻味。 初凉敏感地发现他的眼里没了昔日的温存,变得冰冷。 身体里的弦在不断绷紧,她突然很紧张,仿佛面前有一块布,布下面可能是张着血盆大口的兽,也可能什么都没有,她不敢面对,却又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它被掀开。 终于,霍迦南缓慢而坚决地拨开了她的手,大步向苏南意走去:“南意——” 铛! 警钟敲响,野兽朝她露出了獠牙。 她的冷汗渗出额角,徒劳地张了张嘴,僵硬地看到霍迦南长臂一揽将苏南意紧紧抱在了怀里,他颀长的身体甚至有些隐隐的颤抖,好似怀里的是失而复得的珍宝:“你还活着!” 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 泰山崩于顶而不形于色的男人,从未这样激动过,他有多在意眼前的女人,才会表现出这般狂喜。 指甲暗暗掐破了掌心,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迦南,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在他们的婚礼后台抱着另一个女人? 霍迦南捧着苏南意的脸庞深情而专注地凝望,那种久别重逢的熟稔再次刺痛了初凉的神经。 原来他也会对别的女人这样小心翼翼,仿佛那是脆弱的水晶。 那她算什么,退而求其次的情人吗? 胸口憋了一汪苦水,她不愿再看。 “婚礼要开场了,我们,我们还去吗?” 第二章 世间情人多凉薄 霍迦南缓缓放开怀里的女人看向她,俊朗的脸上变换莫测:“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泪不由分说涌上来:“这话不该是我问你吗?她是谁,你和她什么关系?” 苏南意环上霍迦南的腰,嘲讽地看向她:“我当初没死,更没捐献器官,迦南,你弄错了。 这个女人和她爸谋害苏家,还想利用我的心脏来接近你,却万万没想到我没死!现在我回来了,我要让苏家血债血偿!赔我父亲的命!” “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更不可能谋害什么苏家。你是不是疯了,胡说八道些什么?!” 她被激怒了,恨不能去缝上对方信口雌黄的嘴。 更让她绝望的是霍迦南的态度。 他毫不怀疑地沉眸看她,薄唇慢慢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面色寒冷彻骨。 这个女人的到来,让她深爱的男人变得如此陌生,仿佛从来都不属于她。 她哭着控诉:“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我没有做过那些事,你是我的丈夫,应该相信我呀,今天是我们的婚礼,她凭什么突然跑来破坏,凭什么诬陷我?” 霍迦南的黑瞳如深潭般莫测:“还不是,幸好不是。”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理解,他在否定“他是她丈夫”这句话,他在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娶她。 如果说在此之前她还在希冀这是一场闹剧,闹剧结束她依然会成为他的霍太太,一起走到白头。 那么这一句话,这凉薄的眼神和绝情的话语,令她看清了真相,这个男人不要她、不爱她,在一起的5年或许都是逢场作戏。 苏南意冷眼看着,抱紧了霍迦南紧实的腰身,声音甜腻娇嗲:“迦南,人家真的好想你,这些年你都不来找我,居然还要娶别人。” 霍迦南坚毅的脸上浮现出歉疚,搂着她的手紧了紧:“是我的错,以后没人能伤你,你错过的,我都会给你补回来。” 苏南意笑了,娇羞地把头埋在他胸膛里。 初凉难以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原来她才是多余的那个人,她背叛家人、抛弃学业的相守,在他眼里就是个笑话。 他对苏南意究竟信任到何种程度,才会无条件相信对方的每一句话。 爱了他5年,曾将最炽热的感情奉送给他,却没想到这段关系从头至尾就是一个骗局,她只是个替身,一个盛着心脏的容器。 胸口钝痛,五脏六腑都被大手肆意地揉捏变形,疼到不能呼吸,“哈哈哈......”,她笑了,笑得眼泪糊满精致的脸,笑得难以承受弯下了腰。 “骗子,骗子,我才不会相信......是你追求我的,是你说要一辈子宠我的,是你让我嫁给你的......” 霍迦南眯了眼,蓦然想到澳门赌场的初见。 他本只想见一面这个获得他恋人心脏的女孩,却不由自主被那张不谙世事的脸吸引,直到一步步占为己有。 他从没想过,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 她还那么小,却有这么深的城府,欺骗他,伤害南意,他不能原谅。 初凉不知他心里的想法,只想求证事情的真假:“阿南,你曾经爱的,原来只是这颗心吗?” 霍迦南的脸有一瞬间的触动,却很快恢复。 她总像个孩子,喜欢呢喃着撒娇,“哥哥”、“迦南”、“霍先生”地一通乱喊,最爱叫的却是“阿南”。 开心了“阿南”,难过了“阿南”,语调千变万化,透着无尽的依赖和痴缠。 此刻她孤零零立在面前,如同精美脆弱的祭红瓷,处在碎裂的边缘,这一声“阿南”叫得从未有过的小心,仿佛是最后一次说出口,每个音都在嘴里缓缓划过,留恋而悲伤。 他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半秒,僵硬收回:“是。” 第三章 替身爱人 没有苏南意心脏的初凉,只是个普通的年轻女孩,深情如他,能为了一颗心脏去疼宠她5年,冷血如他,也能在一瞬间收回所有施舍。 初凉静静地看着霍迦南,想从他疏离、漠然的神色下看出一点犹豫。 可是没有,他像一块光滑得无懈可击的防弹玻璃体,她永远也探不进去。 猜不透他要她时的狂烈是不是挚爱,猜不透他给的宠溺究竟是不是深情。 她是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只有心脏最为要紧。现在她的心碎了,眼中的烛火慢慢熄灭,变成空洞的黑暗。 “你爱过我吗?” 霍迦南没有丝毫波动,身上的气质更加沉冷了一些。 “爱过吗?”她不依不饶地上去捉他的大手,却被无情躲开。 “你骗我——”她不断地用手抹眼睛,强颜欢笑地哽咽道:“你是个骗子!你一定爱我的。” “你才是骗子!想伪装成不懂真相的样子嫁进豪门!门都没有!”苏南意推了她一把,她脚下一崴坐到地上,尾椎骨传来钻心的痛,却痛不过胸口那处拳头大的地方。 “蛇蝎心肠的女人!害死我父亲,还想害死我!现在还来抢我的未婚夫!” “我没有!——阿南你相信我,我没有,你别,你别离开我——”她爬向霍迦南,拉住他的裤脚。 霍迦南的眉头皱起,手动了一下又收回来。 “放开。”他凉薄地命令道。 她执拗地不松手,他抬脚狠狠踢开,然后搂着苏南意转身离去,后者回头露出得意地讽笑。 “别走——不要!——” 初凉疼得站不起来,只能狼狈地爬行,身上的白纱被灰尘染脏:“我怀孕了——” 她妄图用隐藏的惊喜留住他,然而曾经多么期待,现实就会多重地回击她耳光。 霍迦南仅仅顿了一下,然后打开门疾步跨出,似乎身后有鬼在追。 苏南意留在后面,恶毒地用尖头鞋踹了初凉心窝一脚,初凉两眼一翻,抱着胸口几乎晕厥。 门“哐”一声合上,她躺在地板上,空洞的眼睛里止不住泪水。 本以为今天是最幸福的日子,却没想遭遇当头棒喝,5年的一切成了阴谋,新郎头也不回地离她而去。 几天后,崇园别墅内。 “你以前都说我懒,不愿意为你做菜,今天我特意学了几道哦,来尝尝好不好吃。” 初凉将烫伤的手指蜷缩在一起,讨好地看着霍迦南。 她痛哭过后,想起来两个人一起走过的岁月,终究舍弃不下。 后者自从进门就一直冷着脸坐在沙发上,正眼都没扫她一下。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有什么事赶紧说,不要浪费时间。” 他虽然是手段通天的政商巨擘,但对她却予取予求,只不过那日过后,这些温柔都成了别的女人的。 受不了深爱的男人这样厌烦自己,她像被人塞进了一颗酸柠檬,苦涩难当。 “苏南意就那么好,她一回来,你的眼里就一点我都没了吗?我们曾经那么开心,你把最好的都送给我。” “你明明知道这一切是误会,却还将错就错。”他的语气冷厉,眼底划过不耐:“好在南意回来了,否则——” “我没有!——”初凉急了,大力抹了脸上的泪水,“我根本不知道你是因为这个接近我,如果我知道,我死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霍迦南的瞳眸一缩,一种意味难明的焦躁袭上心头,嘴角勾起冷笑:“苏家当年的事南意已经告诉我了,全都是初明远一手策划的,你有多虚伪狠毒才能一直装作不知情?” 第四章 情有独钟她不配 初凉被骂得心里酸楚,一时哑口无言,她真的不懂他说的,这件事和她爸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真的从来没有骗过你。” 霍迦南无动于衷,她能骗他5年,表演的技巧已然出神入化,现在也一定是在伪装。 她只是用来思念南意的一个工具,如今知道心爱的女人还活着,他没有任何理由再理会这个两面三刀的女人。 他盯着初凉的眼睛,一字一句冷漠地说,“我曾对你心怀愧意,但你知道初明远做的一切,将计就计替代南意,如此心肠恶毒,我对你就只剩憎恶。 难道你认为我会对一个替身情有独钟?你配吗?” 他是她放在心里最紧要位置的人啊,却将厌恶、冷漠甚至是恨意都不加掩饰地掷过来。 初凉忽然有些站立不稳。 他的话击溃了她全部的坚持。 无边的寒意从地板蔓延到全身,她觉得心脏被戳出了洞,空荡荡的,鲜血汩汩地往外冒。 “我不配你情有独钟?”她悲从中来,生出无边的委屈和激愤,“苏南意就配吗?为什么苏南意说什么你都信?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是什么人你看不出来?她横空出现恶意诽谤我,她才是蛇蝎心肠,为了把你抢走,她什么话都敢说!” “啪!” 她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到趴在地上,右耳膜轰鸣不断,半边脸迅速红肿浮起一个掌印。 霍迦南冷眼睨着脚底的她:“你的嘴里,不许出现她的名字。” 现在她连说那个女人的名字都不配了吗? 她趴在地上,长发混着眼泪糊在脸上,嘴角艰难地牵起一抹自嘲。 既然他这么无情,她又何必苦苦犯贱。 “凭什么不许我叫。” 她忽然捂着脸坐了起来,决绝的眼神令霍迦南感到陌生。 “你们这一对男女冷血又虚伪,明明是自己的错,却要赖在我身上!你为了一己私心接近我诱惑我,她为了抢走你不惜恶毒地诽谤我,我看透了,祝你们这对狗男女天长地久,从此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她这个人向来有气当面撒出来,不屑于背后放冷箭。虽然她现在还放不下这个男人,但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再摇尾乞怜。 泪水绝对不能留给不在乎的人看! 霍迦南的脸越来越冷,凌厉地盯着她。 她还嫌不够,抬手朝他的脸扇去,却被他一把捉住手腕。 “我念你在我身边待了5年,才容忍你的挑衅,如果你再出言不逊,我会让你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 否则他要杀了她吗? 她血液倒流,心口抽痛不已,却白着脸艰难地大笑:“5年啊,我早就腻烦了。想想能够离开你,去找一个和我同龄的年轻男人,我觉得很开心。肚子里的孩子我今天就去打掉,怀着这样的种,我觉得恶心想吐,我要断了和你的联系,彻彻底底忘了你!” “忘了我?你做梦。” 初凉只觉得身体一轻,转眼就被抛到了沙发上。 “你要打掉我的孩子?我来帮你。一次掉不了就两次,直到你流产为止。” 第五章 人心即地狱 男人掀起了狂风暴雨。 她急急护住肚子,发了疯般咬他骂他。 “你疯了!霍迦南!你不爱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要做替代品!” 悬在身上的男人双目赤红,决意折断她新生的翅膀:“你犯了错,这是你的命运!” 初凉心惊,她从没见过霍迦南这样暴躁的样子,仿佛要把她生吞入腹,愈加拼命地挣扎踢打起来。 霍迦南掐住她的脖子,牙齿啮咬她柔嫩的肩头,直到渗出细小的血丝。 相爱时的欢好最为浪漫,可若中间缺了感情,就会变成折磨,让人无比期待结束。 她不再反抗,咬着他的肩膀无声地落泪,逃脱不了无爱的交缠,只能化身成另一个女人,任他予取予求。 他终于离开,给房子落锁之前,掐着她的下巴警告她:“贱人,别想打掉孩子,乖乖生下来你还有活着出去的可能,否则,你全家都会被我玩死。” 她双眼失神地躺在沙发上,感到溺水般地窒息,身体从内到外无比地孤独和寒冷。 ...... 被禁足的日子痛苦而煎熬,怀胎6月,初凉整个人却瘦了几圈,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只显出一个大肚子。 苏南意挤开她进了客厅,阴冷地四处打量。 想到霍迦南屡次推脱和她亲热,还允许这个女人为他生孩子,她怒火中烧,将矛头全部对准了初凉。 “你真是万里挑一的不要脸啊,贱到巴巴地凑上来给男人生孩子。你以为生了孩子就能让他另眼相看?别做梦了,你以前是个替身,现在是个人形子宫,永远下贱到入不了他的眼。” 苏南意恶毒地瞪着初凉,想从后者的脸上看到痛苦或者崩溃地神色,却没想到初凉只是敷衍地牵了牵嘴角,径自看起了电视。 她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心里非常不痛快,搓了搓干硬平滑的指腹,眼底划过一丝阴险:“去给我煮碗面,我饿了。” 初凉只想快点送走这个烫手的女人,懒得废话,去厨房三两下给她煮了碗泡面,然后转身去了洗手间。 出来苏南意面吃了一半,初凉转身欲回卧室,却听见扑通一声,吃面的人倒到了地上。 她跑上去,挺着大肚子艰难地扶起苏南意,见到后者两眼上翻、口吐白沫,她立刻吓得不轻。 “你怎么了?我现在叫救护车!” 苏南意趁初凉拨电话的时候,颤抖着手伸进包里掏,掏出来一把泛着寒光的水果刀,忽然在初凉的注视下猛地刺入小腹,然后将初凉的手握在了刀柄上...... 初凉还没从震惊里反应过来,门就被钥匙旋开,进来了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身下虚弱的女人挑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然后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苏南意这个疯子究竟想做什么! 为了把她踢出霍迦南的世界,牺牲自己也要诬陷她吗? 初凉看着霍迦南:“我没有,是她自己......” 她不知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人相信她是无辜的,难道说苏南意竟然狠得下心给自己下毒再捅自己一刀? 说出来连她都不信,何况是霍迦南。 霍迦南顿了半秒,眉头一皱,电光石火间冲上来推翻俯在苏南意身上的她,抱起流血不止的女人,往外疾跑而去。 沉稳如山的男人,为了怀里奄奄一息的女人,原来也会慌神。 初凉自嘲一笑,苏南意的目的达到了。 第六章 不信任 这几个月她想通了,她早与父母断了联系,没办法求证苏南意的指控,但她的内心更相信苏南意杜撰了一切,父亲做不来那些事。 霍迦南误会她移植了苏南意的心脏,对她虚情假意了5年。 对于这个不爱且不信她的男人,她没办法彻底死心,但她会努力不爱他,生孩子走人,既而淡忘这里的一切。 现在苏南意来这么一出,彻底搅乱了她的节奏。 霍迦南会怎么处置她? 他本不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刀上舔血的事也干过,那么在乎苏南意,可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拿她解恨吧。 但她希望他会看出这件事的疑点,诸如刀上的指纹、毒药的来源之类的。 本以为苏南意不会傻到自己跑去报警,警车却在傍晚呼啸而至。 她被带去审问,描述的事实惹来警察的皱眉。 “据我所知,刀上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 “不可能,我亲眼见她自己把刀插进肚子的。” 警察在档案上记录下她的话,示意她继续说。 她接受审问后,挺着大肚子在看守所关了一夜。 就在她以为自己出不去了的时候,第二天却被奇迹般地放了,司机接她回别墅。 事情走向匪夷所思,但她无从得知原因,只能猜想警察可能发现了其他线索。 她来不及细想,因为霍迦南冷着脸坐在沙发上,宛如再世的阎王。 “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面对他的质问,她感到憋闷又无奈:“不是我做的,她可能偷偷擦了刀上自己的指纹,或者用了别的方法来掩盖,但这件事真的是她在自导自演!” 霍迦南冷笑,捏着她下巴迫她抬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觉得自己说的非常可笑吗?” 看得出来,他对自己毫无信任可言。但她想不通,他那么沉稳理性的一个人,为何总是不假思索地相信苏南意,这难道仅仅是因为爱吗? 她忽然感觉小腹传来微微的疼痛,背上冒出冷汗,哑着嗓子道:“苏南意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除掉我,开始说我别有目的接近你,现在诬陷我要杀她,而你却全都相信。求你再仔细想想这件事的蹊跷——” “她根本不需要。”霍迦南残忍地说:“她是我唯一的女人,你,或者其他人,没有任何可能危及到她的位置。” 她的心再一次被戳痛,慌忙低下头掩盖情绪时,已然泪盈于睫。 她受不了,他这样直白地诉说对另一个女人的爱,这几乎让她死过去。 没什么可解释的了,她根本不重要,所以他不需要耗费心神分析她清白与否。 爱上这个凉薄的人,她的心冷了又冷。 “初凉,别再犯蠢。” 闻言她终于隐忍不住,冲他吼道:“我再蠢也不会在这里捅她,你不会动脑子想一想吗?我做的最蠢的事就是和你在一起!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搞到现在一身腥!” 他蓦地变了脸色,手掌滑到她脖颈处收紧,眼中阴鸷:“你后悔了?晚了。” 她的嘴唇被咬住,齿尖刺破皮肉,传来剧痛,她尝到了血腥味。 这是她经历过的最残暴的吻,像是野兽进食的前奏。 她拼命挣扎,寻到空隙便喘着气大吼:“放开我,你这个禽兽!” “既然当初敢来勾引我,那就应该有随时被我压在身下的自觉,怎么,受不了了?你的身体却很享受。” 第七章 禁脔 她不想要接下来的事情发生,使劲全身力气捶打他的身体,她的头发乱了,咽喉被锁,缺氧导致脸颊涨红。 他将她耳垂咬出血:“你不愧是个婊子,知道欲擒故纵最能勾起我的冲动。” “......放,放开,孩子......” 肺部出现窒息的痛楚,面前闪过大块的白光,她用死力气去扣他的大手,指甲嵌进皮肉,他岿然不动。 伤了他爱的女人,他就要虐待她折磨她,恨不得她死吗? 然而他终究在意这个孩子,没有真的把她怎么样,几乎全身抽搐晕死过去的时候,她终于获得了解脱。 她抱着隐隐作痛的肚子,放任自己滑到地板上,泪水和汗水糊了一脸,只能看到男人优雅地整理衬衣的虚影,完全不同于刚才的疯狂。 感觉心里悲哀极了,曾经水乳交融的吻,现在却演变成凌虐,变成无法对人言的耻辱。 “你真是个渣男,口口声声说爱苏南意,却想上其他的女人,你这种人不配拥有任何人。” 他冷笑,粗粝的手掌拍了拍她白得透明的脸:“贱人,别忘了你的命在我手里,我不需要拥有你,但我可以掌控你、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这辈子就是被我毁了,也不可能属于任何人。” 她成了他的禁脔,一个不配被爱,一辈子都要承受他恨意的女人。 而她曾爱他,重若生命。 她凄惨一笑:“你知道吗,我曾经爱过你,但是现在在我心里你已经死了,霍迦南,你永远也别想我原谅你,永远别想!” 突然暴怒的男人抽了她一巴掌,眼神变得从未有过的冰寒彻骨:“管好你的嘴,否则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杀了我吧......让我能够解脱......” 她的声音微弱,已经离开的霍迦南没有听见。 ...... 初凉是被张妈的大叫吵醒的。 “初小姐,初小姐快醒醒。” 她躺在冰凉的地上,身下漫开一地的血。 张妈给她披上一件大衣,送她去医院急救。 孩子最终保住了,她躺在住院部的床上却似脱了一层皮,身体沉重而虚软。 医生在病例本上记录:“怀孕本来就令你的心脏负担过重,期间心绪起伏不能太大,更不宜剧烈运动,两口子吵架也要有个度,不然心脏骤停或者流产大出血百分百发生,救都救不回来!” 她眼眶红红的,颓然地想道:可惜自己是他的仇人,无法奢求更好的待遇。 张妈偷偷给霍迦南打电话,却是苏南意接的。 “迦南有事,你有什么就告诉我吧。” 张妈不知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直白说了初凉的境况,苏南意死死捏着电话,问了地址便挂了。 病房外霍迦南和医生在交流情况,结束后推门进来。 苏南意马上牵起一抹虚弱的笑,眼中盈满了柔情:“迦南。” 霍迦南给她倒了杯水,沉声道:“你体内残余的毒素几乎代谢干净了,伤口不深,再住几天就可以回家修养。” 苏南意故意不接水杯,而是就着他的手喝,喝完了依恋地看着他:“忘了问白天你去了哪里呀?怎么晚上才来看我,人家很想你。” 他顿了下,没有回答她,只是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烧了,晚上早点睡,明天我要飞美国,你照顾好自己。” 苏南意暗暗咬牙,脸上表情却楚楚可怜,抖着手摸了摸包着纱布的肚子:“我肚子上有了这条疤,你会不会嫌弃我呀。” 第八章 正室打小三 霍迦南脸色稍缓:“不会,别多想。” “可是我还是怕,初凉她要是还不放过我,为了嫁给你把我真的杀了怎么办?那我就永远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她泫然欲泣。 他的眸子变冷:“不会的,她再也伤害不到你。”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嫁给你,我怕等我死了就再也没机会了,迦南,我好怕。”她哭着扑到他怀里,肩膀抖得让人心疼。 短暂的安静过后,她听见霍迦南说:“我回来就和你订婚。” 她勾唇笑了,垂下头藏住眼底的狡诈,却没看见霍迦南沉肃的神色。 霍迦南离开医院后去了一家高端会所,却是本市市长亲自相迎。 “霍先生,您坐——” 霍迦南施施然坐在正中位置,双腿交叠怡然:“事情办的怎么样?” “档案已经销掉了,初小姐不会留下案底。” 霍迦南眯眼吸了口雪茄:“匕首呢?” “这个您放心,已经销毁了。” 市长是个人精,交代完一切后,不再多问一句闲话。 霍迦南掐了烟站起来,面无表情道:“你要的不久就会送到你手上。” 市长笑得双眼眯成两条缝:“那就先谢过了,您慢走,我送送您。” ...... 初凉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没等来张妈口中的霍迦南,却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你还真是好运,这么证据确凿的杀人罪也被你躲过,我真是越来越想搞死你了。” 苏南意的伤看起来并不重,可见她下手时掌握了分寸。 初凉是打心底看不上这个为了男人不择手段的女人,翻了个白眼,烦躁地回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有必要演戏吗?好的挺快的嘛,没把你自己捅死啊。” “小贱人,你也就剩这两天快活了,下一次证据可不会再无缘无故消失,别以为你每次都能这么好运!我会顺顺利利地订婚,直到嫁进霍家,在此之前,你要让你在霍迦南的世界消失。” 初凉看着苏南意得意的嘴脸,最先捕捉到的是她话里的线索:“证据消失了?那把刀上为什么没有你的指纹,你擦掉了还是在手上涂了什么东西?” 难怪她会被放掉,后续也没有警察再来找她。 会是霍迦南做的吗? 她马上否定了这个念头,他恨她都来不及,怎么会做这个。 指纹的事也一直困扰着她,苏南意难道有什么特殊手段,能够让自己的指纹隐形? 她不由得往苏南意的手上看去。 苏南意晃了晃手,阴测测地笑:“这你不需要知道。怕吗?你斗不过我的。” “张妈,你进来。” 初凉见她这个样子,赶紧唤了张妈,她可不想再被苏南意陷害一次。 但是张妈不在外面。 “害怕了?” 苏南意突然上来揪住她的头发往地上拽,她身子笨重又虚软,狠狠摔在地上。 “让你怕的还在后面!你全家都别想躲,我会让你们血债血偿!” 苏南意把脚踩在初凉的肚子上碾压,细跟的鞋几乎钉穿她的肚皮。 “张妈,张妈!——快进来!——” 她浑身冒冷汗,尽量蜷缩起来大声呼救。 苏南意抬腿踹了初凉胸口和头几脚,倒是没真的攻击肚子,大概是怕霍迦南因为孩子掉了怪罪她。 张妈赶进来,见状连忙把初凉护在身后:“苏小姐,您别打了,孩子掉了先生恐怕会生气。” 苏南意狠狠剜了初凉一眼,推门离去。 第九章 父母心 出院后的一日,初凉在网上看见新闻——福布斯榜青年企业家倾心苏氏继承人,二人于今日举办隆重订婚宴。 苏南意使的苦肉计奏效,顺利和霍迦南订了婚,下一步就是名正言顺嫁进豪门了。 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的心再掀波澜,巨大的浪花漫过头顶,令她呼吸困难,几乎窒息身亡。 她跑去壁橱里拿出了两瓶威士忌,大力地开了盖子,刚想往嘴里送,忽然想到自己是个孕妇,连借酒浇愁的机会都没有。 她颓然地坐在地板上,捂着脸苦笑,泪水却从指缝滑下来。 “你真是我命里的劫,霍迦南,我要忘了你,忘了你......” 半夜醒过来,她发现自己在床上,有只健壮的手臂从背后搂着她,就像这5年来的每一个夜晚。 她恍惚一切都是一场梦,她的阿南还在。 身后的人醒了,带着酒气的唇亲吻她的耳后和脖子。 “你怎么在这里?” 他为什么不陪着自己的未婚妻,反而出现在她的床上? 他没有说话,吻渐渐升温,变成吸吮和啮咬。 “疯子,要发情去找苏南意!她满足不了你吗?” 他没有耐性地封住她的嘴,撕扯她的睡衣。 她发狠般合上牙齿,嘴中血腥味蔓延,他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心随着他的动作而抽痛。 他把她当成什么?随时随地的充气玩具吗? 恨她时随便羞辱、虐待,想泄欲就来强迫她服从,好像她没有心一样。 “我恨你——” 月光下他的五官立体深刻,她看着看着忍不住抿嘴哭了,泪水汹涌。 “你不顾我的生死,连孩子也不要了吗?那你困着我做什么,直接杀了我好了!” 霍迦南停下来,静静悬在她头顶,良久后,他穿衣离开了,别墅里陷入一片死寂。 第二天,初凉的电话响了。 一看是母亲,她接电话的手微微颤抖:“妈妈——” 心里一酸,差点没忍住哭腔。 许媚听出她的情绪,不禁红了眼眶,对女儿的思念之情溢满胸口:“囡囡啊,怎么这么久不给妈妈打个电话,你和你爸断绝关系,也不要妈妈了吗?” “我没有不要您,我怕......怕您怪我,不想认我——” “傻孩子,你爸脾气硬的像个石头,他不让我找你,妈妈想你都想病了,你回来吧,我们一起做顿饭,给你爸个惊喜,求求他原谅,别那么倔了。” 不论她曾以多么恶劣的方式伤害过父母的心,他们都会原谅,因为没有人比他们更爱她。 初凉捂住话筒无声落泪,近日来伪装的坚强全都在母亲的温声软语里消融。 “对了,囡囡啊,妈妈有个人要带给你认识,她是你姐姐,一直由她的生父养育,最近才和我相认......这么多年了,恩怨也已经过去,我唯一愧对的就是她,你定个时间,我把她也叫回来。” “姐姐......?”,她竟然还有个姐姐,并且不是同一个父亲的孩子,听着母亲语气里的失落,她忍住细问的冲动,想着下次回家当面说比较好。 “妈,我下周二回,你照顾好身体。” 挂了电话,她看着窗外的鸟鸣啁啾,忽然觉得堆积在心头的乌云没有那么沉重了。 第十章 失去至亲 时间转眼到了周二,初凉坐车来到家门口,见到楼梯转角站了个黑衣男子,她没有多想,凭着记忆按开了密码锁。 家里没人,她去超市买了些新鲜的食材,准备给父母做顿饭,再次进家门却被绊了一跤趴到地上。 双手按进了水里,低头一看,触目惊心的红蔓延一地,身下是母亲许媚犹带温度的身体,心口插着一把刀,脸上青白,双眼空洞无神...... “妈!——” 凄厉的叫声穿透墙壁,传向四面八方,然而再也没人会回答她。 她拼命去捂流血的伤口,但血依然不断地冒出去。 “妈,你别吓我,妈,你醒过来啊!——” “你怎么了,快醒过来,看看我,我是囡囡啊妈妈——”她抓着母亲的手嘶吼,煞白的脸上滑下泪水,一滴一滴坠在母亲的衣襟上。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警笛的声音,穿着制服的警察破门而入,里里外外搜查了一番。 “我们接到匿名人举报前来调查,你作为唯一在场人员,请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询查。” 他们带呆滞僵硬的初凉出去时,初明远回来了,见到家门口站着警察,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挤开人群冲进去,看见妻子浑身是血,躺在地上没了气息,骤然感到心神俱裂。 “阿媚,阿媚......” 他想上前看看妻子,却被警察拦在尸体之外,只能一直痛苦而凄厉地叫着许媚的名字。 “爸......”初凉挣扎着叫他,但他沉浸在绝望中,什么都听不见了。 ...... 审问室内,初凉枯坐一方。 “这把刀你认得吧?”警察将一张照片推过来,里面是一把带血的刀具,柄部镶着稀有的鎏金纹饰。 “我家里有一把一样的。” 初凉蹙眉,警察在这个时间让她看这个照片,那么这把刀应该就是凶器,当时她沉浸在悲痛的心境里,没有细细观察,现在看来它和崇园别墅的刀一模一样,这一切只是巧合吗? “这把刀上面仅有两个人的指纹,一个是你的,另一个是谁的?” 初凉猛抬头:“我怎么会知道是谁的,并且我从始至终没碰过那把刀,怎么可能有我的指纹?” 心思电转,她感到了凉意,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今日中午11:11,警方接到匿名电话,有人举报景苑小区301室传出激烈的争吵声,有女子扬言要杀死对方,不久室内变得安静,只剩该女子一人的咒骂,语句中夹杂着‘去死’等词汇,这件事是否和你有关?” 初凉感到太阳穴抽痛,从她去超市到回家,并没有见到可疑的人,母亲难道是那段时间和人起了争执? 母亲究竟惹到了什么人,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那把刀上为什么又会有自己的指纹? 又是指纹,她不禁想到苏南意那次的陷害,指纹这种东西原来可以被随意操控,消失或者出现都不符合常理。 “我不知道,我的行踪之前已经详细告诉你们了,你们可以查看监控,我回家的路上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一进门就见到妈妈倒在地上。” “景苑小区的监控系统半个月前开始翻新。” 所以她成了嫌疑人了?心不断下沉,忽然想到母亲上周的那通电话。 “妈妈上周跟我打电话,提到今天她会带一个人见我,那个人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不过我没见过她。” 警察跟旁边的实习生交代了几句,实习生出去了,门打开又关上的间隙,初凉见到父亲跟在警察后面走过,身影佝偻。 第十一章 身世之谜 怀孕6个月,初凉一久坐就会感到腰酸背痛,她擦了擦额角的虚汗。 “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报警的人,那个和我妈妈争吵的女人声音是什么样的。” 警察瞟了她一眼:“电话亭在监控死角,如果能找到人,还会说他是匿名举报吗?” 时钟滴答滴答,她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头昏脑涨,双腿已经肿胀难忍了。 实习生推开门进来,递给警察一堆资料:“许媚26年前生下过一个女婴,名为苏南意,5年前卷进一起谋杀案中,当时被错误认定为死亡,前不久又出现在南城,和霍姓男子高调订婚。” 轰! 闻言初凉感觉脑子被炸开,陷入震惊中。 苏南意,那个满嘴谎言、心如蛇蝎的女人,竟然是她同母异父的姐姐? 母亲的死和她会有关系吗? 实习生接着说道:“另外刘警官找来了崇园别墅的张姓保姆,经对比发现在刀上留下指纹的另一个人就是她,她也辨认出这把刀就是放在别墅厨房的刀具。但是她今天上午一直在孙子的学校和其余家长组织活动,有不在场证明。” 初凉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感觉有一张网围住了她,渐渐地收紧,让她无处可躲。 实习生翻了翻资料,接着说道:“我还查到,初凉不是许媚的亲生女儿,而是十几年前由许媚和初明远共同领养的孤儿。” “你说什么?”初凉惊得站了起来,“你说我是被领养的?” 实习生把领养记录递过来,她一页一页翻看着,脸上血色尽失。 办案警察在纸上书写:“初凉,现在我们有理由怀疑此案与你有关,鉴于你是孕妇,我会向局长申请取保候审。” 后面的话她已经听不清楚,脑子里嗡嗡作响。 是谁要置她与死地?是谁杀了她的母亲? 想到母亲青灰色的脸,她心痛如绞,宁愿死的是自己。 第二天,霍家的司机老陈来为初凉交保释金。 没想到这种时候管她的,只有恨她入骨的霍迦南,但是她有自知之明,知道一切都是沾了肚子里孩子的光。 几十个小时没合眼的困倦袭来,却抵挡不住她前去母亲追悼会的意念。 “老陈,送我去景苑小区。” 到了家门口,她听见苏南意熟悉的声音在尖声指责:“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你害死我爸,还要害死我,你把妈妈抢过来又如何!你保护她了吗?人为什么死了?!” 初明远:“你,你怎么还活着?那当初的心脏是谁的?” 苏南意:“你还想演戏?你当初让人杀我,还想剖出我的心脏移植给初凉,没想到死的面目全非的是我的女保镖吧,我侥幸活到了现在!” 初明远:“那年初凉急需心脏供体,同时医院收进了一具新的无名尸体,我只是给了一大笔钱买了那个心脏,后来才知道那是你的,我,我怎么会找人杀你?我又何时害死你爸。 我爱阿媚,我承认一开始用了手段逼她跟我,但我没有想到你爸会跳楼自杀,他的死和我无关。” 初凉僵硬地立在门口,终于从父亲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原来这一切从上一辈开始注定,她在懵懂的时候就已深陷泥潭。 难怪几年前,父亲知道她的恋人是霍迦南的时候疯狂反对,他或许早就看出了潜藏的暗涌,却终究没能阻止她自寻死路。 第十二章 人间炼狱 推开门,见到苏南意在猛烈推搡着父亲,父亲仿佛一夜老了十岁,失神地跪在棺木前,干瘦的身子似乎随时都可能散架。 “苏南意!你放开!” 初凉蹙眉,一把拉开苏南意。 后者见到她,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嘴角挂起冷笑:“贱货,警察居然放了你!?你杀我妈妈,我要杀了你陪葬!!” “你发什么疯?” 苏南意咬牙切齿,眼底却带着冷情的嘲讽:“我已经打听到了,这个案子只有你一个嫌疑人,现在只是证据不足所以留你逍遥法外,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被关进去!我一定动用所有关系,让你陪葬! 你知道自己是个野种吧?竟然没有一点感恩之心,杀了自己的养母,简直是大逆不道的烂货。”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初凉内心翻涌,却不愿与她进行口舌之争,紧咬着嘴唇压抑情绪。 初明远突然冲过来扇了她一巴掌,浮肿的的双眼带着陌生的冷厉:“孽种!早知今日,当初我宁愿伤阿媚的心也不会同意你进门!” “爸,你——”她捂着半边麻木的脸,心中钝痛。 现在的她一无所有,将初明远视作最后的港湾,然而他却认为她是凶手,恨她刻骨,泪水和冷汗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忽然看不清这个世界。 沉浸在一片无助中,她没有注意到苏南意扑过来的身影。 “你去死吧!” 苏南意冲上来用力推了她一下,她笨重的身子猝不及防向后倒去。 她的孩子! 怀胎6月的她已经感受过胎动,母子间的联结令她本能地将孩子放在第一位。 她慌忙扶住肚子,硬生生在空中扭转方向,手肘撞向地面,骨头碎裂的痛感袭来,她闷哼一声,泪水大颗滚落。 苏南意一膝盖跪顶到她肚子上,小腹传来剧痛,她心里生出更深的绝望。 “不要!放开我——” 初凉推开苏南意,挣扎往外爬,却被对方一把揪住头发,硬生生拖行四五米。 她感到头皮快被整块撕下来,痛得五官皱到一起,眼泪不受控制往外冒,嘴里只剩下凄惨的痛叫。 “你个婊子!敢杀我妈妈,我要你死,要你死!”苏南意没有了一个富家千金的样子,坐在初凉身上疯狂扇她耳光,她的脸已经高高肿起。 她没办法移动,感到异常地恐慌,这样下去不光孩子保不住,她也可能会死。 “爸,爸——救救我,救我——” 父亲双手握拳看着她被打,眼底是充满嫌弃的怒火:“你活该!要不是阿媚求我,我不会找人违规给你移植心脏,你早该死了!” 真正的无望油然而生,她终于放弃挣扎,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任苏南意踢打,嘴里一阵腥甜,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身上的痛楚不再难忍,似乎死去才是最好的解脱。 “妈妈,妈妈......”她紧紧闭着眼,嗓子里只剩下本能地呼唤。 门被打开,苏南意在瞬间停止了一切动作,立刻坐在地上嘤嘤哭泣,娇弱的模样和刚才判若两人。 脸前停了一双黑色高档皮鞋,霍迦南蹲下来,屈尊降贵地看着初凉的脸,神情深不可测:“你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罪自有法律制裁。但是从现在起到你入狱的时间,我说了算。” 她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不假思索的问责,那失望和愤怒隐藏得极深,刺痛了她冰凉绝望的心。 她失去了母亲,还要承受不该有的指责! 这个男人曾说过会保护她一辈子,到头来却成为令她心死如灰的帮凶。 第十三章 决心 她悲愤难当,扯住他吼道:“我没有!我不是凶手!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为什么要说我杀了她!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疯子。”霍迦南瞳色一暗,反手将她甩到棺材旁。 她是疯子,被这个世界逼疯的。 扭头看到母亲冰冷的脸,她心里的防线终于崩塌,嚎啕大哭:“妈妈,妈妈,你别丢下我,求你回来......我不要霍迦南了,我再也不丢下你了,我只要你回来......” 初明远见状大步上来,一把将她挥到地上:“你没资格碰,你怎么还不进监狱,这里不欢迎你,再不滚我就报警!” 她如同汹涌大海中的一叶孤舟,孤立无援。 “爸,我没有杀人,我没有啊,我为什么会杀她啊,你想想啊,你别赶我走。” “我不是你爸!警察都说了只有你一个嫌疑人,凶器是你家里的水果刀,上面全是你的指纹,你还不承认!?你怎么对得起阿媚,她把你当成亲生女儿看待,你却狠心杀她!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初明远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没空思考初凉杀死许媚的原因,心里充盈的只有恨。 他抄起墙边的棒球棍往她身上挥,她结结实实挨了一棒,吐出一大口的鲜血,再挥第二下的时候被霍迦南猛地捉住棒身,连人带棍子轮了一下,初明远踉跄着退后一步。 “打掉我的孩子,你承受不起。” 霍迦南冷睨着初明远,后者脊背一寒不再上前。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苏南意心里不痛快了,大声讽道:“杀了养母还在这里假惺惺,真是个恶毒冷血的女人,和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养父是一丘之貉,专干些杀人放火的勾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短短时间变故横生,她不得不作出决定。 初凉脸庞苍白如雪,颤巍巍走到母亲的遗体前跪下,“砰砰”磕了十几个响头,额头沁出了血丝。 “妈妈,我一定会让凶手付出代价!等我了结了一切就来陪你。” 爱情是个阴谋,母亲惨遭谋杀,肚中的孩子注定被夺走,就连父亲都不再认她,世界之大,她孑然一身,有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她只想随母亲一起了结一生。 然而她还需撑着最后一口气,将真正的凶手送进监狱!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来生我还做你的女儿,一定保护好你......” 之后初明远叫来了警察,她被强制逐出了公寓。 苏南意哭着赖在霍迦南怀里离开,两相对比,她则被霍家的人强制押回了崇园别墅。 她心力交瘁,身体骤然之间垮了。 人影在病床前往复,她看不清楚,只知道嘴中插了呼吸机,身上连满仪器,有液体通过针尖输入体内。 “病人心力衰竭,同时伴有先兆流产症状,可能继发持续性出血......” 她快死了吗?孩子是不是也保不住了? 宝宝,妈妈真是没用,不能带你来这个世界了,你还没有见过太阳,还没有和爱的人牵手走到街上,只是短暂地出现,又要如流星般坠落了。 一切都是妈妈的错,连保护你都做不到,真是世界上最差劲的母亲了...... 第十四章 监狱里的肮脏事 “初凉,醒过来。” 她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磁性而沙哑。 “初凉,再不起来我就杀了初明远,再把孩子剖出来掐死。” 霍迦南在威胁她,用老套的方式,却无比管用。 她终究舍不得养父和孩子死,即使他们都将离她而去。 睁开眼,刺目的光晃花了瞳仁,她见到男人棱角分明的脸。 “舍得醒了?” 原来她没死,下意识往肚子摸去,肚皮依旧高高隆起,她的心落下来。 霍迦南见她神色清冷地躺着,如一片零落的枫叶般了无生气。 “我请了最好的律师,他会帮你争取最大的利益,这段时间你不许离开病房。” 初凉勾起一抹微弱的讽笑:“霍先生不杀我报仇,反而给我请律师,真是让人受宠若惊,看来您是真的在意这个孩子。您放心,我不会让它掉了的,我还要靠着他享受荣华富贵呢。” 霍迦南的眸光变冷。 她轻笑了一声,纤弱却颠倒众生:“放心,我是骗你的,生下来我不会再见他,如果能侥幸逃脱牢狱之灾,我会远走高飞,追寻更值得的生活,再也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一切。” 她说完看着他,眸子里有碧云蓝天,却再无一丝风月。 霍迦南蓦地心堵,胸口升起无名之火,却在看到她瘦弱清冷的模样后慢慢熄灭。 他站起来,令椅子划出刺耳的声音,然后拿着外套头也不回的离开。 初凉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感到力气瞬间被抽空了。 与此同时,苏南意站在破旧的废厂房里,狠狠扇了面前的男人几耳光。 “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那个贱人为什么还没被定罪!?” 彭谨被打偏了头,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她回来时我正在收拾现场,只能先躲进洗手间,身上的血衣来不及脱下来,我先穿上了外套挡住,然后翻窗户去了街上监控死角的电话亭。” “你按照指示穿的她的衣服吗?” “嗯,把她的一件宽松衬衫套在了身上,捅许媚时,血都喷上去了。” 苏南意皱眉:“你真的是职业杀手?动作怎么那么慢?!现在把那件血衣藏到初明远的公寓,记住,把你的皮肤纤维和毛发处理干净!” 她说完踹了跪在地上的男人一脚:“这次再做不好,你也别想活了。” 一天后,初凉所在的病房被持枪的警察包围,负责看护的保姆被吓傻了,抱着初凉瑟瑟发抖。 初凉却淡定了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静静地下床穿鞋,披上外套,柔顺地接受了手铐的束缚。 上次审问她的警察轻轻推她出门:“在犯罪现场的浴室天花板隔层里发现血衣,经过证实这件衣服属于你,根据规定你被取消保释资格,予以逮捕。” 她不是第一次来看守所,然而这次却不一样,入夜后,其他床铺的几个女人忽然把她团团围住,开始对她拳打脚踢。 “你们干什么?救命,来人,唔——” 她被捂住了嘴,一个脸上有疤的女人拿着几根粗长的钢针诡笑:“有人要我们关照你,不如从肚子开始吧。你说这几根针插下去,孩子的头会不会穿?” 初凉惊惧地看着那泛着寒光的针尖,拼命挣扎,泪水不住滑落。 那女人却将一根针缓缓扎进了她的大腿,她痛得牙齿打颤,呜咽不止。 “下一根,是肚子。”女人亮了亮锋利的针尖,手下使劲。 针尖刺破小腹的皮肤,却半途停住了。 “这里应该就是孩子的头了”,女人狞笑,按住初凉挣扎的身躯“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就饶他一命,怎么样?” 第十五章 亲手杀死她 初凉心里浮现一丝希望,如果能放过孩子,她现在真的什么都愿意,她猛烈地点头,牵动身上的两根针,再次感受到剧痛。 “现在你去承认自己杀了许媚,让这个案子以你为凶手结案。做到了,孩子才能生下来,否则,我一定让你一尸两命。” 原来是为了这个,陷害她的人没能操纵的最后一个要素,就是杀人动机,只要她能向警方坦白,这个案子就铁板钉钉了。 她没有什么退路,拒绝了孩子便保不住了。她相信这些女人几乎注定在狱中度过余生,没有希望,所以不怕死,做事无畏后果。 但是她怕,她的孩子不能死。她现在只能找警察承认自己是凶手,甚至连向霍迦南求助的机会都没有。 眼中的余晖渐渐熄灭,她颓然地点了点头。 她们放开她,粗暴地拔出她体内的针,带出两股细细的血溪...... 初凉向警察坦白后,事情进展得很快,侦查终结,案子被移送到检察院进行公诉。 初凉却突然心脏骤停,双腿间血流如注,她被紧急送往附近的医院抢救。 手术室内,时间缓缓流逝。 初凉的双眼微闭,脸色惨白如纸,无影灯下,医护人员离场,朦胧中似乎看见了霍迦南的身影。 “初凉。”他在叫她,声调冷凌。 “孩子,我的孩子......”嗓子被似砂纸磨过,嘶哑而疼痛。 霍迦南走近,指了指旁边保温箱里的婴儿,婴儿的小脸皱巴巴的,却意外地娇憨可爱。 她心里软了,泪水充上眼眶。 “早产了三个多月,很虚弱。” 活下来就好,她心里的石头落地,即使她可能再也走不出监狱,一生都要被关在黑暗里,至少她的孩子能够活在阳光下。 “帮我好好照顾他,求求你——”她回头看向霍迦南,却赫然发现他的手上多了一个注射器,里面有几毫升透明的液体。 霍迦南淡漠地看着她,周身有冰冷气息萦绕,让人不寒而栗。 “他是我的儿子,我当然会照顾。但是你似乎不想活了,不如让我帮你结束。” “你什么意思?” 她感到一丝恐惧,想逃离他的走近,却发现被麻药制约,身体动弹不得。 “你罔顾我的警告,承认罪行,让我的儿子一生都要背负杀人犯之子的罪名。既然如此,你必须接受惩罚,送你去死,他以后还能轻松一点。” 他宛如死神降临,睥睨着她脆弱不堪的身躯,手中的注射器是行刑的工具。 在他眼里儿子最重要,作为霍家的孩子,怎么能够有一个杀人犯做母亲。 她苦苦哀求,顿时泪如泉涌。 “不要——霍迦南,你不能杀我,你别——” 她忽然胸口抽疼,呼吸困难,心脉监测仪跟着发出警报。 霍迦南捏住了她纤瘦的手臂,力度不容反抗。 他伤透了她的心,她却一刻也不曾浇灭心中对他的爱和渴求。 她没想到他真的想她死,这个现实令她感到了刻骨的苦楚和孤独。 人生有四苦,贪嗔痴,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今天她却发现,至苦的,不是求不得,而是所求之人要你死,永生永世不得再出现。 霍迦南倾身,忽然吻住了她,长舌入侵,攻城略地,她的鼻间满是他的冷冽味道。 “唔——” 针尖刺破她的静脉,推入药物...... 第十六章 牢笼 几个小时前,霍迦南来到某高级会所,屋内已经等待着市长和警察局局长。 “这次的案子比较棘手,上面调来的检察长新官上任,居然亲自督查这件案子。他不了解这事和霍先生您的利害关系,还需要您亲自去关照关照他。” 霍迦南皱眉,按了按太阳穴:“去把他找来。” 局长点头,掏出电话的时候电话正好响了,他接了后脸色骤然青白一片,拿电话的手有些发颤。 “大,大事不好,霍先生,初小姐刚才承认了自己的杀人行为,说是憎恨许媚拆散您和她,将您和别人订婚的事怪在许媚身上,一时冲动就......” 霍迦南没听完就蓦地站了起来:“让人拦着她。” “没,没拦住啊,检察长当时正好在警局督办,听闻后立马决定由检察院公诉,已经将资料上传到中央网络了......” 霍迦南面色铁青,握在手中的高脚杯应声而裂,周围人都憷得不敢说话。 这件案子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犯罪动机,只要初凉不承认,警方找不到证据证明她杀人的主观方面,一切就能转圜。 “该死!”霍迦南暴怒,浑身冷厉,屋内的人噤若寒蝉。 他把跑车开得飞快,到达看守所后踢开车门,却见到门口停了一辆救护车,初凉躺在担架上被抬出来。 他默了半晌,给局长和助理各去了一个电话,然后重新发动车子,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他本已经想好了解救初凉的办法,但是她的坦白逼得他不得不重新布局,设计一幕假死,混过法医鉴定后,再给她在国外安排一个新身份生活。 他知道自己应该袖手旁观,任这个狠毒弑母的女人接受惩罚,但是他做不到,在她命案缠身时,他整夜整夜地失眠,想到她将孤身一人身陷囹圄,他感到一种入骨的寂静,静到能听见地狱的脚步声。 他不懂这种情绪,只能将其解释为怜悯,或许曾遇神杀神的他,还保有最后一丝仁慈,即使她曾伤害过苏南意,他也想让她好好活着。 他不愿让她知道这一切,也不想再被莫名的心绪困在牢笼,这一次他要用假意杀死她来逼她死心、放她远走,他相信,只要她不再出现,他也一定还是那个理性的自己。 然而时间告诉他,他错了。 他治好了昏睡的初凉的病,命人送她去了巴黎,然后收回了所有线人,断绝她的一切消息。 他却病了,仿佛又变成了那个目睹母亲死亡的孩子,终日不能合眼,靠酒精续命,他究竟怎么了。 刚进霍家时,才14岁。 霍老爷子的独子死了,不得不将儿子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接回来继承家业。 霍老爷子不喜欢他,怨他的脾气太硬、看着人的眼睛里充满狠戾,遂让人用最残酷的方式调教他听话。 生父的遗孀心狠手辣,逼着他的母亲用生命换取他的前程,母亲孱弱,在他面前被推下了高楼。 从那时候起他似乎就已经死了,所有的良心和仁慈随同泯灭,身体里住着魑魅魍魉,一路掀起血雨腥风,复仇成了他最后的救赎。 曾经在墓地里,年幼的苏南意陪他跪着淋雨,因为太过担心,说着说着不禁瘪着嘴哭了。 “迦南哥哥,难过了就要哭出来哦,你不要憋坏了,南意是会心疼的。” 那一刻,她是世间唯一的温暖,这之后不知过了多少年,她在他心里依然是最初的纯真模样。 但是人是会变的,苏南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学会了说谎,更学会了操纵人心。 那日霍迦南发现了苏南意的行为异常,命人去调查,得出的结果与他的认知大相径庭。 第十七章 她的曾经 助理萧闫整了整资料,慢慢说道:“苏小姐前些年受害的案子有了眉目,凶手找到了,是苏氏集团的股东陈家业,在苏文均死后觊觎苏氏产业,想除掉苏小姐,安排了人绑架谋杀,却没想到杀手弄错了,打昏了苏小姐,把她从车里扔到山路边,然后凌辱并杀害了她的女保镖。 山上的农民发现苏小姐时发现她还活着,送她去了小诊所救治,后来陈家业发现杀错了人,真正的苏小姐不知所踪,他只好毁了苏秀的容,买通法医,造成苏南意已死的假象,顺利夺得苏氏股份。 苏小姐成了植物人昏迷不醒,农民用完了苏小姐口袋里的现金便自掏腰包救助,后来苏小姐醒了,发现农民想娶她,立马翻脸偷偷跑了。” 霍迦南太阳穴挑了挑:“你说,谋害她的不是初明远,而是陈家业?” 萧闫点头:“千真万确,检察院已经提起公诉,苏小姐最近作为证人多次到庭指证。” 霍迦南看了资料后薄唇紧抿,成了一条锋利的直线。 苏南意在母亲死后,成了一根拉扯着他的绳索,避免他完全堕入黑暗,他曾需要这样一个人,而她刚好出现,他对她绝非爱情,他的心早已是一片荒漠,不会爱上任何人。 苏南意出事的时候他在国外,得知死讯后他陷入自责,内疚没能保护她。 所以她回来后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深信不疑。 他相信是初明远主导了那场谋杀,并且将初凉别有用心地安插到他面前,因而他选择了报复,并且安排人不断寻找初明远作案的证据。 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错了,一叶障目。 苏南意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一切和初家无关的,为何没对他提过一个字? 婚礼那天初凉的模样浮现在眼前,那么绝望而脆弱,他干涸的心仿佛缺了一块,冷风呼啸着猛灌进去,寒意注满全身。 “去查一查,初凉是否真的如苏南意所言下毒和捅人了,以及那宗杀人案,查得越细越好。” “好的。”萧闫闻言一凛,走之前忽然想起来什么,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对了,我去了趟崇园别墅,张妈说是初小姐留下的。” 幼稚的粉色硬壳笔记本,边缘已经有些磨损。 翻开来,是独特的笔迹,不同于其他女孩常有的娟秀,她的字飞扬肆意,就像她曾经嘴角的笑靥。 皱巴巴的内页滑落,边缘是粗糙的锯齿,很显然是被人粗鲁地扯下来揉皱,既而展平夹进去的。 霍迦南把纸捡起来。 “今天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大概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帅得360度无死角的男人了吧,果然澳门赌场这种地方跟电影里一样,会出入一些有钱又英俊的大佬! 他还跟我说话了,天呐我感觉自己产生了幻觉,差点捂不住鼻血!姐这次没白来哈哈哈!~” **** “他给我打电话,带我出去玩!我说想去试一试赌钱,他居然答应了!我一定是在做梦,梦着梦着就输了好多筹码,结果!结果!他俯下身体,把我罩住,说要亲手教我。 他的味道好好闻,我想我可能晕了吧,反正什么也没学会,脸红成了虾子,丢人!” **** “我要给他一个专属称呼——阿南。 他真的好迷人,有些担心会不会是那种骗少女的坏男人,好吧真的不像,那么多女人喜欢他,随便勾勾手就能阵亡一大堆雌性,根本不需要骗! 完了,我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第十八章 爱的炽热 “今天去看了我最爱的冥王星,有些悲伤。它好孤独,远离太阳,在黑暗冰冷的宇宙里踽踽独行。进入了九大行星却又被踢出列,不配称为行星。我也没有坎坷的身世呀,怎么就能感同身受呢,奇怪。 但是这一切孤寂都会在看见阿南以后消散,想到这个世界有他的存在就无比幸福,我是一个半圆,而他就是另一半,让我感到圆满,即使一起隐居深山老林,我也能幸福地飞起来,应该无药可救了吧。” **** “我们在一起了!霍先生,余生请多多指教。” **** “我们在一起2年了,好想妈妈,但是爸爸不让我回家,我没有家了。 爸爸闹去了学校,主任劝我退学,怎么办,大家都在笑我。 阿南,现在你是我的全世界,请不要让我输,求你。” **** “阿南,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说爱我,为什么我总是接近不了你的心,坚硬的外壳封住了你,不让我触碰内里。 我好像个傻子,只因为你喜欢看我笑,就一直傻笑,可我有时候不想笑呢。 你出差几个月不回来,却只给我打了两个电话,我每个晚上都等到凌晨,只想听一听你的声音,可我不敢打过去,怕你被打扰。你吃的好吗,睡得好吗,头疼时,会记得要去泡热水澡吗?” **** “我们要结婚了,真的好高兴!我以后都不再怀疑那些乱七八糟的了,一切都有了答案。 我怀孕了,好爱这个孩子,它是属于我们的。到时候给你个惊喜,你要是知道自己当爸爸了,会是什么表情?” **** 日期中间出现了长长的间隔,最终一篇的字歪曲而颤抖,仿佛写字的人手已经脱力: “一切都成了讽刺,我就是那颗冥王星,孤独且不被爱,从未真正入局。 没有力气去讲述什么了,我坠入了地狱,无数双手往下按着我的头,要置我于死地。 那个女孩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没有魂魄的身躯,生不如死。” **** 笔迹戛然而止,停在最让人窒息的时刻。 曾有一个女孩热情似火,爱的炽热,犹如奋不顾身的飞蛾,却被现实一步步摧毁,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原来她真的爱过,爱得比谁都要纯粹,他接近她、诱惑她,又该死地错怪她、伤害她,一切都是他的错,在她最需要保护的时候,他却毫不留情地踩在她心头碾压,无视她的哀求和辩解,指责她、惩罚她。 她承受了多少苦楚,才会从一个天真灵动的女孩,变成心如死灰的躯壳。 他简直是十恶不赦的刽子手,一辈子都不会被原谅。 心仿佛被剜走,钝痛袭来,无边的空洞和悔悟包围着他,几乎窒息。 昏暗的书房,他久久不能动弹,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翳,宛如远古的雕塑。 烟烧到了手指,火星灼伤他的皮肤。 他拿出手机,想让线人把初凉的联络方式给他,却在拨出去时停下,扔了电话。 他快步走到酒柜,猛地打开柜门,不由分说拿出一瓶酒,打开盖子仰头呑灌。 酒液溢出来,滑过喉结,打湿了名贵的衬衣,他丝毫不觉,松了松领带,颀长的身躯跨了半步,颓然地倒在沙发里,面孔沉入一片黑暗。 静默良久,他发出沉沉的叹息。 “真是个傻子......”按住脸,声音低不可闻。 日落星移,一夜过去。 萧闫走到门廊,立马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精味。 他从霍迦南来到霍家的第一天,就被老爷子安排在他身边辅佐和监视,后来被策反,一路看着桀骜的少年蜕变重生,成为铁血手腕的黑面阎王。 他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见到霍迦南的另一面,像是在世间独自游走了千百年的幽魂,无处不散发着孤冷寂寞。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霍迦南睁开了双眼,眼色黯淡无波,声音嘶哑低沉:“查到了?” 第十九章 兽 萧闫跟在霍迦南身边这么久,手段不能小觑,能审出警察查不出的东西,他点头,将资料递给霍迦南: “废了苏南意的司机,从他口里得知苏南意那次去崇园别墅找初小姐之前,命他买了胆矾、胶水和匕首,苏南意路上曾往手指上涂抹胶水; 另外许媚遇害当天,司机也曾送苏小姐到过景苑小区附近,但是她没进去,只在路旁观察一个黑衣男人进出。” 霍迦南神色莫测,看不出情绪,示意萧闫继续说。 “还有一件可疑的事,前几日看守所发生重大食物中毒事件,死了5个犯人,其中和初小姐同房间的3个女犯人都在其中,内部没有调查出结果,革了负责人的职,赔了钱后不了了之,我查了查,怀疑这和初小姐有关,她说不定是受到了威胁,否则不会突然认罪。” 霍迦南食指敲击桌面,若有所思:“你认为初凉是无辜的?” 萧闫点头:“直觉是。” “我也这么认为。”霍迦南舌头抵了下腮帮,眼眸深不见底:“有意思——真有意思。” 萧闫在霍迦南脸上看到了久违的阴寒,背后不禁爬上冷汗,这种神情他只在报复杀母仇人时出现过,残忍又阴鸷,宛如猎食前的兽。 “去把苏南意找来。” 萧闫:“好的,那我先出去了。” 霍迦南在他转身前目光闪了闪,欲言又止。 萧闫站定,安静等着他开口。 “查一查初凉,看看她在法国适应得怎么样。”他眉间皱起,闭眼捏了捏鼻梁。 萧闫出去后立即联系了苏南意,后者听说霍迦南要见她,喜滋滋地换了身昂贵的裙装,胸口大片空白,背后真空,露出纤细的腰肢。 款款来到霍宅,却不见霍迦南的身影。 她径自去了霍迦南为早产儿建的保温房,隔着玻璃盯着里面的婴儿。 他的五官结合了父母的所有优点,软软萌萌的,分外可爱,他张着滚圆的眼睛好奇地张望来人。 “小杂种,你的命怎么这么硬,跟你妈一起死了多好。” 苏南意阴毒地看着男婴,恨不得一把掐死他。 初凉死后,她感到大快人心,没想到那个女人这么不经事儿,还没好好折磨她,就咽了气。 其实她在初凉死后不久,就知道逼得父亲跳楼自杀的不是初明远,初家的人都是无辜的,但她打算一直瞒着霍迦南,让他接着讨厌初凉,敢和她抢男人,这就是下场! 但是让她不爽的是,霍迦南在初凉死后便没日没夜地工作,空闲时间一定是喝得醉醺醺的,根本不跟她亲近,甚至连面都不见,难道她对他的影响力降低了吗? 她咬了咬牙,揪住一个女仆问道:“先生呢?” “先生刚才出门了......” “说了什么时候回没?” “不知道......” “我在这里吃晚饭,让厨房给我做。” 苏南意瞪了女仆一眼,猛地坐到沙发上,准备就这么等霍迦南回来。 凌晨一点,苏南意终于听见了沉沉的脚步声。 “迦南,怎么现在才回来?” 第二十章 真面目 苏南意面目精致,霍迦南却她的笑脸下窥出了狡诈。 他本极善观察人性,将她和年少的苏南意区别来看之后,他发现她的伪装是那么的明显,而他从前竟然未加思考地信任。 偏见先入为主,他甚至从来没有细看过初凉的神色,就断定她在撒谎,这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荒唐的事。 “你最近在参加庭审?” 他施施然坐到真皮沙发上,姿势慵懒,眉目犀利。 苏南意心下一惊,强笑道:“你,你知道了?我其实想告诉你的,不过给忙忘了。” “对这一点,我权当你是糊涂了,冤枉了初家。”霍迦南看着她,视线似乎要穿透她的身体,直达灵魂深处。 苏南意松了一口气,以为他准备不计较,忙扭着腰肢坐到他大腿上,讨好地环住他的脖子。 “对呀,人家真的是糊涂了,自从5年前被人绑架后,我就老是猜测凶手是谁,不小心就怪到了初明远头上,毕竟他确实把爸爸气得半死,还厌恶我的存在,最有可能想害死我呀。” 霍迦南勾起单边的嘴角,挑起她的下巴:“那你诬造初凉怀有目的接近我,也是有理有据?” 她嘴角抖了抖:“人家——只是太爱你了,迦南,她已经死了,这些事也过去了呀,我们就别因为这个浪费时间啦。” “过去了?信口雌黄的话过去了。”霍迦南手掌下滑,用力一握她的颈子,冷视着她道:“你肚子上的刀印好了?许媚和监狱里死的几个人恐怕还不能瞑目吧。” 苏南意脸上顿时白了,挣扎叫道:“你在说什么?!妈妈就是初凉杀的,初凉这个恶毒的女人还想杀我,你知道的啊,现在真相大白,初凉死了,妈妈一定安心了,那,那5个人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听都没有听说过这种事!” “我何时说过是5个人?”他眸光凌厉,吐出的话淡到极点,却字字如箭,钉住她全身。 “不是,迦南,我乱说的——”苏南意惊觉霍迦南宛如带煞的阎王,四肢百骸升起丝丝凉意。 他都知道了?他一定是查到了。 “迦南你要相信我,别怀疑我好吗?我是最爱你的人啊。” 霍迦南冷哼,猛地将她甩到地上,宛如对待一件货物:“欺骗我的人,都下了地狱。” 苏南意又惧又恨,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爬上去抱着他的脚,泪眼簌簌,想和以前一样操控他:“我没有欺骗你,我从小时候就陪在你身边,是唯一支持你的人呀,迦南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但你不是那个单纯的苏南意了。”他横眉冷对,一脚踹开她的纠缠,把资料“啪”地摔到她脸上,白花花铺了一地。 苏南意看到资料上她的种种罪状和证据,以为霍迦南已经掌握了所有,他绝对不会包庇自己了,顿时骇得抖如筛糠。 霍迦南本不确定事情是她做的,但看她现在的样子,他知道八九不离十。 他蹲下来,阴冷地俯视她,抬起她的下巴捏到几乎变形,诱供道:“说,为什么杀许媚和那五个人,为什么陷害初凉?” “许媚该死!谁叫她抛弃我,我不再需要她的时候又来找我,要认我,她想得美!那几个女人本来就活不了多久,还不如早早死了给我铺路!至于初凉——” 第二十一章 不惜一切代价 她激动地说到一半,忽地咬住了舌头,戛然而止,暗恨自己失言,就算有证据,她也不该先行承认,如果证据不足呢,如果是伪造的呢? 霍迦南眸色阴鸷,浑身散发着彻骨凉意:“来人,把她带走。” 萧闫带着几个人进来拖苏南意,她尖叫道:“迦南你要干什么?你不能这么对我!放开我——” 霍迦南面色阴沉。 屋内安静后,萧闫问道:“都承认了?” “嗯。” “怎么不交给警察?” “警察定不了她的罪,他们又不是你,怎么非法取证?”霍迦南示意佣人给他倒酒,然后淡淡瞟了萧闫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他是智障。 萧闫不得不承认,苏南意手法缜密,让人无法取证,即使采取了非常手段,也只能通过诈她来获取最终判断。 手机响了,他接听后大惊失色。 “初小姐不见了。” 霍迦南脸色骤变,皱眉问他:“什么意思?” “前段时间撤走了所有线人,今天我派去的人没找到她,任何可能的地方都找了,她就是不见了!” “哐!”大门被敲开,一个霍氏的保镖冲进来:“不好了,苏南意跑了!” 霍迦南‘嘭’地把玻璃酒杯放到桌子上,脆弱的玻璃几乎碎裂。 “订直飞巴黎的机票,现在!” 萧闫道:“那苏南意?” 霍迦南眯眼:“不用管,她躲不了多久。” 飞机很快到了巴黎,给初凉准备的房子里只有菲佣,毫无初凉的影子,她走了,未留下只言片语。 给她准备的新身份她没有使用,因为他动用势力查遍了整个法国,没有任何这个身份的讯息。 一个大活人,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身份,她能去哪儿? 霍迦南躺在卧室的床上,嗅着枕头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清柔缱绻,像初绽的白梨花,这味道曾经让他无数次感到安宁,现在却在昭告斯人已去,踪迹难寻。 揭开苏南意的真面目后,他心中没有掀起波澜,仿佛那个曾经他想保护的人早已死去,现在只不过将那腐坏的躯壳剔除掉了。 但他没办法把初凉的痕迹抹去,她的一颦一笑开始频繁地闪过回忆,她用温柔绵长的力量攻陷了他,填满他孤冷的世界,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一切痛苦的解药。 他始料未及,如今想来已是为时已晚,不得不用拼命工作和烟草酒精麻痹自己。 苏南意被抓回来囚禁,矢口否认犯下的罪,哭求他放过她,说自己爱他胜过一切。 他冷眼旁观,日复一日地命人审问,以此度过无数个难熬的夜。 萧闫看在眼里,有次不小心将猜测说出来:“初小姐在法国没有任何人脉,却这么久都没消息,会不会已经死了?” 霍迦南闻言暴怒,一拳捶向桌子,紫檀木嗡嗡作响。 “她不会死!扩大搜索范围,全球境内找她!” 萧闫为难:“霍氏信息网的百分之九十都用来搜寻她了,这样下去集团本身发展可能受阻。” 霍迦南抱臂望着窗外,眉眼犀利:“动用全部资源,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她。” 第二十二章 让他神魂颠倒 三年后,法国巴黎。 夜幕四合,享誉全球的Le Meurice酒店宴会厅内华灯初上,诸多世界名流汇聚于此。 “Natalie,这里有一些人是我家的合作伙伴,等会我介绍给你认识。”楚梵注视着身旁的女子,温柔而专注。 Natalie一身高定黑色礼服,衬得皮肤莹白如雪,身姿窈窕,绻发如云,她清浅一笑,声如泉泠:“谢谢你,楚梵。” 服务生端来香槟,她接过,笑着用法语道谢,金发碧眼的服务生被这笑容晃了眼,问她要联系方式。 她笑笑,挽上楚梵的手臂:“不好意思,我有未婚夫了。” 服务生走后,楚梵抱怨道:“你太受欢迎了,男人们都爱你。” “怎么会,是你夸张了。” 楚梵随手一指:“那儿,那儿,还有那儿,那些男人都在看你。” 她淡淡扫视了一圈,无所谓地勾唇:“那又如何,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楚梵揽住她的肩,并不相信她的话:“你每次都是撩了就跑,当我傻呢。” 她咧嘴一笑,眼中出现几丝顽皮和狡黠,堪堪转头,还来不及收起笑容,就和远方一道犀利的视线相触。 笑容一顿,她的心里出现了一声“咯噔”,她不易察觉地收敛视线,啜了口香槟,面容片刻间恢复正常。 楚梵拉她去拓展人脉,觥筹交错,灯影浮动,无论走到哪里,总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追随着她。 她觉得不妙,生出退意:“我去下洗手间。” 楚梵正和人聊着经济,对她点点头。 去洗手间补了个妆,给楚梵发了条讯息,说有事先回去了。 她走出洗手间,甫一抬头,就见到转角靠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侧脸俊挺,一身笔挺的西装,指尖夹着一根烟。 她抿了抿嘴,捏着手包快步走过,在经过他身边时被忽然捉住手臂,身子一晃,跌到了一个坚实宽厚的怀抱里。 “你干什么?放开我!” 她目光躲闪,低着头挣扎,心中惊悸不已。 多年没见,她还是那么没用,即使当年错的是他,她却也硬气不起来,只想逃,逃到再也见不到他的地方去。 他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沉声道:“初凉,你变了,美得让我神魂颠倒。” 这三年,她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自信和独立的内在点亮了她,促使她的容貌达到了风华全盛,杏眼变得深邃,眼尾微扬,透出一丝决然的妩媚,鼻如悬胆,唇若红樱,清冷和妖冶尽在她一挑眼、一勾唇之间,浑然一体,美得柔韧而放肆。 她浑然不觉自己有多迷人,脑中翻涌的是曾经地狱般的生活,浑身发冷,开始不住地轻颤。 “你认错人了,我是Natalie,请你放开我。” 他察觉了她的变化,眸色浓黑如深潭,哑着嗓子道:“我不会认错,你看我的眼神从没变过,以前我不懂它代表什么,后来知道了,却失去了你,初凉,别怕,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啪”! 他被她一巴掌打偏了头。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放开你的手,否则我会告你性骚扰!” 第二十三章 做不成陌生人 他顿了顿,脸上的五指印显得滑稽,却丝毫阻碍不了他的贵气和威严,语调依然温和:“告吧,我巴不得和你有多一点联系。” “你不要脸——”她拿他没辙,拧着细眉瞪他。 他笑了,眉眼温润俊朗:“我只想要你,其他的都不要。” 以前只知道他是天之骄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想到他还有赖皮的一面,简直让她气的内伤。 “你无耻。” “是吗。”他摩挲着她的脸庞,眼神几乎将她溺毙,“还有更无耻的。” “你,唔——” 她的唇被他封住,带着夜间的凉意,不同于以往带着肉欲的轻狂,这次她感受到的是一种轻柔呵护,甚至藏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一定是错觉,他这种冷血无情的男人,哪还会有什么温柔。 手机“叮”了一声,她趁他松懈,终于挣脱出来。 他似笑非笑道:“今晚搂着你的男人是谁?” “我未婚夫。” 他嘴角紧绷:“你爱他?” 她心中不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 “当然有关,你是我的女人。” “笑话——”她气急反笑,决定不再假装陌生人了,“霍迦南,当初不要我的是你,想杀我的也是你,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我重新活了一次,再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就当个陌生人不好吗,何必来我眼前招我厌烦,让我恨你呢?” 霍迦南浓眉皱起,目光灼热地看着她:“对不起,当初误会你,是我错了,我可以承受你的恨、你的厌恶,但是要我对你放手,我做不到。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们做不成陌生人。 我可以等,初凉,等你愿意原谅我的那一天,在此之前,不要轻易爱上别人,那样我会控制不住地把你抢过来,囚禁在我的身边。” 她的心里酸胀而钝痛,恨他曾经的无情,恨他嚣张的霸道,她眼眶因为激动而泛红,嘶吼道:“够了!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天真弱势的小女孩吗?现在的我足够和你抗衡,想要囚禁我,你休想!” “只要你不对别人动心,我会给你足够的自由。另外,当初我没有想杀你,那是为了让你假死避免服刑的手段,表现得冷酷无情也只是想让你恨我,是我一时糊涂,那时我就离不开你了,但我没有意识到,只想逼你不再爱我。 后来在你昏迷时我让人治好了你,把你送来了巴黎,但你不久就失踪了,你去了哪里?” 是他把她送来的巴黎?她醒来后,一个陌生女人让她不要问,给了她钱和新的身份,要她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她一直不知道是谁救了她,却没想到一切都是霍迦南安排的。 心中顿时惊疑不定、五味杂陈。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霍迦南,我对从前的一切没有兴趣,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她转身欲走。 “你不想孩子吗?他总是问我,为什么他没有妈妈。” 孩子? 她的心磕了一下。 那张红彤彤的小脸无数次出现在睡梦里,令她辗转难眠。她只见过他一面,却再也忘不掉,每每想起来,都被思念折磨得泪流不止。 霍迦南却还好意思提他? 她愤怒地转身:“他为什么没有妈妈?你不是最清楚了吗?如果不是你,他会失去母亲吗?!” 霍迦南不以为意,靠近她,语气中带着蛊惑:“想见他吗?他也在巴黎,现在在酒店睡觉,我可以带你去看他。” 第二十四章 重逢 初凉静静地站在房门口,攥紧的手心不住颤抖。 那是她的孩子,是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力量。 他躺在大床上,睡得格外安宁,白嫩的小脸上是俊俏的五官,浓长的睫毛宛如羽毛,在眼睑投下深深的影子,他像霍迦南,也像她。 他睡不安稳,砸了咂嘴,撅着小嘴翻了个身,缓缓张开眼睛,漆黑的瞳仁亮如星辰。 “爸比——你回来啦——” 霍迦南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怎么醒了?是不是睡不习惯?” 小男孩乖巧地把脸靠在霍迦南的手心里,嗫喏道:“这个枕头太硬硬,西西睡不好。” “等会儿给你买一个舒服的。” 西西笑了,用力点头,他忽然看见了站在门边的初凉,眼睛里出现惊喜:“你是麻麻吗?” 初凉的心猝不及防被戳了戳,忍住鼻尖的酸楚问道:“你是西西?为什么说我是麻麻?” 西西在自己的衣服里掏了掏,掏出一张相片,憨态可掬地说道:“爸比说这个就是我的麻麻,你和她长得一样,所以你是麻麻。” 初凉眼中的温柔几乎溢出来,咬着嘴唇摸了摸他的脸蛋:“真聪明,我是西西的麻麻,对不起,我过了好久才来看你。” 西西捉着她的手,把小脸蛋放在她手里磨蹭,像个柔顺的小动物:“西西不怪麻麻,爸比说麻麻去玩了,忘了回家,只要西西每天许愿,麻麻就会肥来,麻麻肥来了就不要走了好不好,西西许愿好累哦,早上一次,中午一次,晚上还有一次呢。” 看着孩子纯真又期待的双眼,初凉没办法拒绝他,只能将他搂进怀里,哽着嗓子道:“好,麻麻不走。” 霍迦南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勾起了唇角,黑眸中浮起笑意。 “西西,太晚了,接着睡吧。” 西西不依,紧紧搂着初凉的腰,撒娇道:“爸比,西西现在还不想睡,想听麻麻讲故事。” 霍迦南起身,将时间留给他们:“让麻麻给你讲吧,我去买枕头。” 西西高兴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麻麻,你到床上来陪西西嘛。” 初凉坐到床边,让西西靠在她的怀里,然后开始柔声地讲故事。 虽然只和孩子见过两面,但是她却一点都没感觉到陌生,反而感到一种发自肺腑的喜悦和熟悉,大概这就是母子之间血浓于水的联结吧。 不知不觉睡着了,再次醒来时,房间内的灯熄灭了,周遭漆黑一片,西西在她的怀里,而她又睡在一个灼热的怀抱里,男人的呼吸洒落在她后颈上,让她徒然绷紧了身体。 “醒了?”身后的声音磁沉沙哑,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别动,小心吵醒西西。” “霍迦南,放开我。”她转头小声抗议。 “呵。”他轻笑,“我想你了,不要动。” “你——” 他忽然吻上她的唇,极尽温柔地舔舐辗转,精壮的身子压紧她柔软的身躯,让她感受他的诉求。 如此亲密的距离,她感觉自己被他的气息环绕,周身都被锁在他的身下,僵硬得不敢动弹。 她不想他靠近她、欺负她,但她更怕吵醒孩子,小范围的抗争被他不由分说压下,最后只能任他胡作非为。 她在心里决定,只要他不太过分,她就能够忍受,但她绝不会给予回应。 第二十五章 凶手 晨光熹微,初凉醒来,怀里有个小东西在拱来拱去。 “麻麻,西西好喜欢你哦。” 小男孩的眼睛像鹿一般灵动,戳得人心软软的。 “麻麻也喜欢西西,饿不饿呀,咱们起床吧。” 霍迦南已经不知去向,King size的床上只有他们母子。 女仆听见响动,进来准备帮西西穿衣洗漱,但是西西傲娇地拒绝了。 “西西有麻麻了,要麻麻穿穿。” 初凉接过女仆递来的小衣服、小裤子,笑着给儿子套上,第一次做这些,她的动作有些生疏,小家伙却是一脸享受的娇憨模样,她感到心里暖暖的。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个人与她血脉相连,无条件地爱她、信任她,仿佛无论她做什么,他都甘之如饴,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令早已内心干涸的她像是寻到了绿洲,灵魂都受到了洗礼。 她知道,这份羁绊她再也放不下、逃不脱了。 霍迦南坐在客厅,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法式早餐,看到他们过来,他勾唇轻笑:“昨天睡得好吗?” 西西一蹦一跳地靠近美食,双眼笑得眯起:“很很好唷,西西每天都要和麻麻睡觉觉。” 霍迦南意味深长地看着初凉,仿佛笃定她没办法拒绝。 这种被他吃得死死的感觉令她不好受,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坐得离他远远的。 他不以为意,沉静地用餐,西西难得乖巧,坐在凳子上眼巴巴等着她给他喂吃的。 三岁的孩子按理说自己会吃饭了,但是初凉觉得自己错过了太多,看到他撒娇就忙不迭地给他端碗喂菜,极尽温柔。 吃完后,霍迦南叫来萧闫,让他带西西去博物馆玩。 西西恨不得黏在初凉身上,闹着要她陪着去,霍迦南板起了脸,西西立刻怂了,可怜巴巴地出了门:“麻麻,那你一会儿一定要来找西西哦。” “好的,玩的开心宝贝。” 初凉不知霍迦南这么安排是要做什么,门被关上,套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不自在起来。 “知道是谁杀了许媚吗?” 霍迦南将一沓文件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闻言初凉心里一沉,诧异地看向他。 “是苏南意,这是我掌握的全部资料,不足以把她定罪,但是加上她失言说出的话,能够确定是她找人做的。” 苏南意?是她杀了母亲,她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吗? 初凉拿起资料翻看,越看眉头蹙得越紧,捏着纸张的手指关节泛白,隐隐颤抖。 “居然是她,她怎么下得去手?那也是她的妈妈啊。” 几年前的绝望和痛苦袭上心头,眼前是母亲死不瞑目的青白脸孔。 她心痛如绞,狠狠咬牙,泪水涌出眼眶。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仅仅为了嫁祸给我吗?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她还不如杀了我——” 霍迦南把她按入怀里,大手抚上她的脑后,细细摩挲。 “别傻,你不能死。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伤害你、误会你,都是我的错。我会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给你报仇。” 她抓着他的衬衣恸哭:“报仇?我不要报仇,我只要妈妈回来——你把她还给我——” 第二十六章 吻 霍迦南见她这样,心里蓦地一痛。 他能够理解她,因为他也曾经历过同样的事,那时的苦楚和孤冷恍如昨日,人间倥偬,留下的人却孑然一身,只能守着回忆怀念逝去的人,满腔恨意无处安放。 “我要见苏南意,她在哪里?” 初凉从他怀里挣出来,擦了擦眼角,眼底恢复了一片清明。 他沉声说道:“现在你不能见她,最好也不要回国,如果有人认出你,后果很严重。” 她有些激动地说道:“可我必须亲口问她,为什么要杀自己的亲生母亲。” 他的大掌包覆住她柔弱无骨的手:“她不会承认的,我审了她很久,现在她已经有些神经错乱,却依然守口如瓶。你不必出面,这些事由我来做。” “那怎么办,难道她永远都得不到惩罚吗?” 霍迦南双眸微眯,决然道:“不会,我一定让她得到惩罚,还你清白。让你能名正言顺地回国,不必躲藏在外。” “霍迦南”,她深深看他,语气清冷,“你爱上我了吗?” 霍迦南深邃的五官出现片刻的松动,眸光变得轻柔:“嗯。”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久之前,用了很久才理解那种感情就是爱,所以错误地伤害了你。” 她从他手里抽回手,扬起唇角,脸上却并无笑意:“是吗?可惜我早已不爱你了,我从前说的恨,都是真的,霍迦南,我恨你。” 他的眉宇轻微抖动了一下,冷峻的下巴绷得紧紧的。 “你以为查了些资料告诉我一切都是误会,误会我捅了你的初恋,误会我杀了养母,然后道歉说自己错了,发誓要帮我报仇,我就会原谅你,又像狗一样跟在你身后跪舔你吗?” 她站起来,轻蔑地笑,眼尾微扬,烟视媚行,指尖点在他的胸口。 “别做梦了,霍迦南,你现在在我眼里,就像这杯子一样,说不要了,就能随随便便摔了,没有一点留恋。” 她将桌上的玻璃杯狠狠掷到地上,晶莹的玻璃瞬间四分五裂。 她抓了沙发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只是还没触到门把手,就被揽着腰压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没有一点留恋?”霍迦南用力捏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眼眶赤红,“你这个骗子,这一辈子都别想逃出我的掌心。” 他将她抵到门上强吻,把她捶打的双手禁锢在身后。 她趁着空隙骂他、讽他,他却不为所动,如山的身躯紧紧压着她。 “爸比,麻麻,你们在里面吗?西西忘记带手表啦,快开开门呐。” 初凉猛地一僵,狠狠推霍迦南,小声道:“快放开我,西西回来了。” 霍迦南却用吻堵住了她的嘴,长舌粗暴地滑进来,舔舐她的每一个角落。 “唔唔——” “爸比,爸比,开门门啦!” “小少爷,先生应该出去了,要不我们先走吧,没有手表也没关系的。”萧闫似乎察觉到什么,想劝走西西,但是无奈西西脾气大得很,一屁股坐到地上,谁敢靠近就开始哭和踢打,偏要里面的人开门。 初凉听着门外的动静,心慌如擂鼓,但是她的力气哪里敌得过霍迦南呢,后者油盐不进,只一味地欺负她。 第二十七章 霍迦南 别执着 “不要挣扎,否则我打开门让西西看你的样子。”他哑着嗓子在她耳边吹气,手掌传来灼烫的温度。 “你这个无赖、流氓,你再不停下来小心我告你。” 她恨恨地瞪着他。 “你可以去试试。”他咬着她的耳垂冷哼。 身体一痛,她急红了眼,一口咬到他肩膀上,瞬间咬出两道血印子,他闷哼一声,狠狠惩罚她。 “我恨你,我恨你,霍迦南,你就不能放过我吗!”她声音细小,却生生戳痛了他。 “你不许恨我,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初凉,不要恨我,不要远离我,我真的爱你,没有你,我会死。” 他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沉闷,带着难以察觉的沉痛。 有丝丝凉意浸到她的皮肤上,她猜那一定是汗水,灼人心扉。 她望向天花板,眼底有浓郁的悲伤在蔓延。 “我们回不去了,霍迦南,别执着了。” 造化弄人,在她最信任他、爱他的时候,他弃之如敝履,如今却回过头说他视她如命,她的心却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一切止息,她收拾好自己开了门,西西已经靠在门边睡着了,萧闫垂着眼,眼观鼻鼻观心。 她想把西西抱到床上去休息,结果刚摸到他,他就醒过来了。 “麻麻,为什么不给西西开门门呀?” “宝贝,麻麻睡着了,对不起哦。” 西西转而笑了:“没关系唷,西西不生气。麻麻陪西西去博物馆嘛。” “好,陪西西去。” 博物馆由一座宫殿遗址重建而成,恢弘华丽,内部展出着各个年代的艺术人文作品。 西西对画展最感兴趣,在一幅幅世界名作面前看呆了。 “麻麻,西西也会画画哦。” 初凉起初以为他说的是随手画的涂鸦,没想到一直沉肃不语的霍迦南走上来说道:“西西很有绘画天赋。” 他拿出手机,将拍的西西的画给她看。 和谐而张扬的配色,青涩却练达的笔触,画上的向日葵带给她一种奇妙的冲击,她想到了梵高,西西的画不及他的神采,却也精妙无比。 难以想象,这是出自一个三岁的孩子之手,别的小孩在这个年纪只学会了彩笔画,而西西却已经能熟练运用油彩作画。 她震惊地摸了摸西西的小肩膀:“西西,这真的是你画的吗?” 西西骄傲地挺了挺小身板:“是滴,嘿嘿,爸比看着西西画出来的哦,麻麻要是喜欢,西西可以把它送给你呢。” 她看向霍迦南,对方目光深沉地回视,沉声问道:“我不会这些,应该遗传了你的,我知道你以前很会画画。” 她的眸光在一瞬间黯然,的确,她也曾是天才少女,小小年纪在绘画上得奖无数,但这一切都在遇见他后变了样。 养父初明远花了许多金钱和心思在她的天赋培养上,得知她居然为了霍迦南要放弃学业、抛弃家人后,气得骂她狼心狗肺,要她把他的付出还了才许走,她年少气盛,扬言这辈子再也不碰画笔了。 这之后,她真的再也没画过画,那熟悉的油彩味道,以及画画时的自信和宁静,她只能在梦里去体会。 “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她自嘲一笑,掩盖掉眼底的落寞,“手已经生疏了,也不想再画了。” 霍迦南深深地看着她,几丝愧意在脸上一闪而过。 “西西。”她蹲下去碰了碰儿子软弹的脸蛋,柔声鼓励道:“你画的可真好,比妈妈当年还要棒,要继续加油哦,妈妈期待你的更多作品!” “嗯!”西西的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重重点了点头。 第二十八章 新的人生 初凉坐在回程的车里,看着窗外游人如织,陷入沉思。 三年前她醒来后,陷入长久的迷惘,每日不知该干些什么,甚至找寻不到人生的意义。 直到有个打扮精致的女人来找她。 “初凉,我是你亲生母亲,卫曼春。” 卫曼春不知怎么查到了她的一切,知道她牵涉杀人罪,假死来到法国,也知道她和霍迦南的恩怨情仇。 “这次救你的不是我,我也不想告诉你是谁,我只问你,想不想完全脱离过去,以一个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新身份再活一次?” 她当然想,前尘往事里包含太多痛苦和后悔,早已不堪回首。 “这是你的新身份,Natalie,法籍华裔,23年前出生于法国,皇家艺术学院研究生。这是足够你生活十年的钱,以及人脉资源。” “你为什么要现在出现帮我?” “初凉,我是你妈妈,虽然我当年没有亲自养育你,但我也是关心你的。” “你要我认你?”初凉看着她,目光清淡。 “不必,你也不能认我,日后最好假装不认识我。初凉,你是我被强暴后生下的孩子,这件事情永远都不能被世人知道。” 初凉笑了,透着一丝惨淡。她的出生就意味着耻辱,所以卫曼春不愿意认她,只能偷偷摸摸地见她。 “知道了。”初凉起身,不愿意和卫曼春再多待,她怕自己崩溃。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自认为神经已经变得强大,却还是抵挡不住这一切。 “及早动身去伦敦吧,研究生毕业后再决定定居的地方,不要回国,也不要试图找我。” 卫曼春走后,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法国,去伦敦修读了珠宝设计研究生,学习了法语,毕业后回到巴黎,创立自己的珠宝品牌——Natalie,利用卫曼春和朋友楚梵的人脉打出一片天地。 她早已脱胎换骨,依然逃不脱命运的纠缠。 ...... 她的珠宝展会即将举行,开始每天两点一线在家和艺术馆往返。 “这个展示台上的灯光不行,换更亮的。”楚梵在馆内帮忙,尽心尽力。 初凉忙着让工作人员调整展柜之间的距离,手机响了还是楚梵递过来的。 “麻麻,西西想你了,你在哪里呢?” 稚嫩的童声响起,她才意识到已经好几天没去看他了。 “麻麻在忙着工作哦,明天去见西西好不好呀。” “不嘛不嘛,爸比已经带西西来了哦,西西现在就要见麻麻。” 初凉诧异转身,还没看清楚,一个小团子就跑过来撞到腿上,软软呼呼的。 “麻麻,你是不是很开熏,西西坐了好久的车车哦!” 她弯唇笑了,把他抱起来亲了亲:“高兴,辛苦我的西西了。” 她装作没有见到另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抱着西西去看珠宝。 场馆内有许多女工作人员,见到霍迦南都开始小声议论,有大胆的已经走上去搭讪要电话了,但都被他冷着脸漠视了,他的眼光自始至终追随着初凉的身影。 有人开始猜测他和初凉的关系,顺便暧昧地瞅一瞅正在布置场馆的楚梵。 楚梵早就看到了发生的一切,靠近初凉,故意贴在她耳边问她什么情况。 初凉觉得他很无聊,白了他一眼。 “这是我儿子西西,那是他的爸爸。” “这么说你们......?” 第二十九章 妥协的她 “没有!”初凉制止了他的猜测,没好气道:“我跟他没关系,这件事跟你也没关系。” 楚梵摸着鼻子笑笑:“怎么这么凶,反正我不在乎,你就算已经结婚了我也要把你抢过来。”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周围懂中文的只有初凉、西西、霍迦南和萧闫,西西倒是新奇地四处观看,没空管他们,霍迦南则一瞬间阴沉了脸,眸子冷戾得几乎要杀人。 萧闫背后寒了寒,不由得为楚梵捏了把汗。以前他不知霍迦南对初凉的感情,以为只是找了个替代品玩一玩,腻了就弃了。 经过了这么久,他用膝盖也能看出霍迦南对她可不一般,那深沉的爱以及疯狂的独占欲,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谁要是敢插足,他一定会让那人死的很难看。 霍迦南冷眼睨了萧闫一下,怵得后者心下一抖,当下了然他的意思。 “我尽快弄走他。” 霍迦南几不可见点了下头,然后来到初凉身后,长臂一伸将她的腰揽到怀里,在她错愕的目光中落下一吻,勾唇道:“想我了吗?” 低音炮魅惑无比,周围的女人几乎都目光灼灼地看过来。 初凉又羞又恼,不自在地挣扎。 这里可是她的地盘,这样她多没面子。 “放开我。”怀里还抱着西西,她不想闹得太僵,压低嗓子警告他。 他却是最不喜欢警告的人,握着她的后脑勺,惩罚性地咬了下她的嘴角,动作亲昵,仿佛是热恋的情人。 “霍迦南!”初凉狠狠瞪他。 “这位先生,她说放开她!”楚梵看不下去,拉住初凉的一只胳膊,皱着眉看他。 霍迦南这才抬眸正视这个衣冠楚楚的贵公子,黑瞳深邃,带着来自地狱的寒冷和狂戾。 楚梵心中骇然,冷汗忽然冒了一身。 他究竟是谁,只一个眼神都能把人威慑住,周身的杀气铺天盖地,令人窒息。 初凉见楚梵脸孔泛白,却隐忍强撑,她心中不忍,叹息道:“霍迦南,我饿了,你去帮我买点吃的。” 她这句话是妥协的信号,霍迦南的眼神转柔,似笑非笑地看着怀里的小女人。 凝滞的空气疏散了,楚梵全身的肌肉随之放松下来,窘迫感瞬间充盈大脑。 “快去嘛,我要吃旁边那家的披萨。”初凉推了推霍迦南坚实的腰身,语调听起来有一股娇嗔的意味。 霍迦南倾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灼烫的吻,哑声道:“好。” 他的眼神别有深意,带着蠢蠢欲动的焰火,被她撩起来的火。 初凉感觉脸上烫了起来。 “爸比,西西也要披萨,还要炸腿腿!” 西西一直摇晃着脑袋左看右看,看不明白他们大人之间的小九九,听到有披萨吃,立马两眼冒星星。 霍迦南拍了拍西西的小脑瓜,真的放开初凉去买披萨了,谁会想到,权势滔天的霍先生竟然也会有屈尊降贵的一天。 他走出去后,萧闫立马跟了上来。 “先生,那个男人叫楚梵,是楚氏财团大房的独子,和初小姐是同学,我已经让人牵制了他负责的分公司,不久他就会离开了。” 霍迦南点头,冷声道:“刚才你听见了吧,去买。” “啊?”萧闫一愣,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买披萨和炸鸡腿,艰难地点点头。 可怜他一个集团最具权势的秘书,半辈子为了霍氏出生入死,竟然被派去路边摊买小吃,传出去他的老脸往哪儿放。 第三十章 尤物 霍迦南一直等在门外,没多久楚梵真的急匆匆地跑出来,直冲进跑车发动离开,都没时间发现他的存在。 萧闫回来了,霍迦南接过袋子进去,一眼便看到初凉蹲在西西旁边,耐心地给他介绍各种珠玉宝石,侧脸清丽娇俏,柔到人心里。 他放慢脚步,目光贪婪地描摹她的模样。 “爸比,西西的炸腿腿!”西西看到了他,兴奋地拍手。 初凉回过头,脸上残存着温柔的笑意,直看进他的眼底,发现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目光是从未见过的深沉,她心里一磕,有些慌乱地撩了下头发,艰涩道: “回来了?西西快去吃吧。” 他将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扬唇:“来吧,趁热。” ...... 夜幕降临,宽阔的艺术馆内亮起华灿的灯光,水晶展柜错落别致,内部摆放着奢侈诱人的珠宝首饰。 渐次有各界大佬携着佳人进场,参加这场盛大的珠宝展览和拍卖。 霍迦南旁若无人地坐在沙发上,手中晃荡着琥珀色的威士忌,一身休闲服却丝毫不减气场,吸引来各色人等的目光。 “Bonjour!”一个身材妖娆的法国女郎靠近他,咬了下红唇,性暗示意味浓厚。 他不置可否,喝了口酒,眼睛盯着旋转梯的方向。 女郎在他身边坐下,笑着摸上他的肩膀。 这时音乐声起,旋转梯上的大门开了,大家的目光向那里看去。 初凉一身浅金色镂空长裙,胸口坠着一颗火彩璀璨的心形黄钻,沉甸甸、亮闪闪,衬得整个人魅惑横生、贵不可言。 她的法语熟练,透着性感慵懒的腔调:“我是Natalie,欢迎大家来到VIP珍藏发售会,这场宴会只有受邀者能够参与,所有珠宝全球仅此一件,不参与公开发售,所以在场的绅士女士们,千万不要错过。” 有的人对她似乎很熟,吹起了口哨,叫她的名字:“Natalie,je t''aime!(我爱你,娜塔莉!)” 她挑唇一笑,俏皮地冲他眨了下左眼,风华万千。 “Moi aussi Andrew.(我也爱你,安德鲁。)” 她缓步下来,视线已经巡视全场,碰到霍迦南犹如刀凿的俊脸时,神态自若地颔首微笑,仿佛没有见到他身旁艳丽的法国女郎。 她示意在场的助手们去为宾客们服务,自己则像忙碌的蝴蝶般游走在各色人等之间,姿态圆通练达。 霍迦南拂开法国女郎的纠缠,放下酒杯往展厅走去,有工作人员晚上才来,不知道他和老板娘关系非同一般,追着他介绍的产品,跟着他走进了供VVIP休息的私人lounge。 不一会儿,初凉被一个助手叫住:“有位先生买下了所有我介绍的产品,我介绍了20样啊,Natalie,你要不要去看看。” 她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跟着助手去了lounge,打开门就见到霍迦南好整以暇地坐在里面。 “你们先出去。”她让工作人员都离开,典雅别致的白色休息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霍迦南,你想砸场子?” “你卖我买,天经地义,你这样对待大顾客,不怕毁了名气?”他突然靠近,将她压在他和墙壁之间,抬起了她的下巴。 她气恼,猛推他的胸膛。 第三十一章 爱情的傀儡 “我不想卖给你,暴殄天物!快放开我!” 他轻笑,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坚硬的胸肌上:“宝贝,我买了送给你,你戴上一定很美。 是你先勾引的我,现在还敢和我独处一室,你这是在挑战我的自制力,而我对你向来没有自制力。” “我什么时候——”她怒斥到一半,忽然想到下午的时候为了给楚梵解围她向他示弱后,他的眼神就不对了,跟要吃人似的。 脸腾地烧红,她又气又悔,拼命推搡他,却撼动不了分毫。 “你今天真美,让人控制不住要占有。” 他的眼神更加深浓,捉着她的下巴深吻下去,搅乱她的神智。 “唔——霍——放开。” 他的手越来越不规矩,她吓得要命,生怕在这种地方被欺负,传出去她还怎么在圈里混。 趁着他松懈的时刻,她上气不接下气说道: “你总用这种手段得到我,有什么用呢!我说了我不爱你,你这样只会让我越来越讨厌你,霍迦南,你不喜欢我的时候就折磨我,喜欢了就强取豪夺,让人一点都爱不起来!爱是建立在平等自愿的基础上的,你到底懂不懂?” 他抚摸着她娇红的唇,脸上的痞气渐渐消失,眼底只剩下沉肃。 “我懂,宝贝,但是我害怕,你太迷人,那么多男人围绕着你只为求得你的心,和他们相比,我的胜算并不大,因为我知道,你恨我。” 他的脸隐在阴影里,黑眸中划过一丝孤寂:“对我来说,没有你就像身在地狱,你的一颦一笑是我的解药。” 初凉愣住,她从来没听他说过心里话,此番不知真假的话语让她的心猛颤。 他说她是解药,他说自己害怕。 怎么可能呢,他是霍迦南啊,想要什么都手到擒来的霍迦南,也会感到惧怕,也会这么需要一个人吗? 不,她不想相信,从前的痛楚历历在目,他是她的劫难,此生只能远离,再也不敢触碰。 “是吗?”她轻轻勾唇,笑的讽刺,“真好,谁先爱上,谁就是爱情里的傀儡,霍迦南,这么说你输了,你就等着被我狠狠践踏真心吧。” 他的身体一僵,面目冷硬,下巴失了倨傲的弧度,绷得死紧。 “怕了吗?”她眯眼,纤细的手指滑过他的喉结,“我会爱你的,前提是你让我尽兴地报复——阿南。” 他的眸深如潭,浓眉皱起又松开,忽然哑着嗓子道:“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也不会再强迫你,我等你爱我。我要的只有你一个人,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求得你的原谅。” 她闻言心里一撞,没想到她似真非假的话,他竟然真的信了,或许他不信,只是别无他法,真的爱的无可救药,愿意任她发泄和操纵。 “嗯——”她抿了抿嘴,轻易脱离了他的掌控,转身开门,“那你回去陪西西吧,我不想你在这里。” 他从后面又紧紧抱住了她,下巴放在她的头顶,手臂勒得她有点痛。 “最后一次,宝贝,让我抱抱你。”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不同寻常的脆弱和祈求。 她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心乱如麻,狠狠咬了下嘴唇,在心里骂自己:蠢货,不许心软,想想曾经受的伤害,想想母亲的死,你不能再接受他,你不许爱他! 不知过了多久,她挣开了他的怀抱,不回头地冷硬道:“够了,走吧。” 继而深吸一口气,毅然打开门逃也似的出去了,不敢回头看一眼。 霍迦南的怀抱空了,心也似乎空了,抬眼看窗外天地空寂,苍茫一片。 第三十二章 归程 VIP发售会结束后的一天,初凉接到霍迦南的电话。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答应我先不要激动。” 她直觉是不好的事情,停下了手头的工作:“说吧。” “初明远出车祸了,现在还在ICU。” “砰。”她的腿撞到了桌子腿上,疼的蹙眉。 “怎么了?” 她调整好呼吸后道:“没事,那个,我要回国看看。” “不行。”他拒绝地很坚决,“我可以安排人让你和他视频,但是你绝对不能回去。” 她知道她的身份有问题,如果被人认出来,会被发现假死的事,下半辈子几乎要在牢狱度过了。 “我......尽量低调,乔装打扮一下,不会暴露的。” 最终她也没听霍迦南的建议,自己买了张最近的机票就出发了。 在机场却意外被他拦在了闸口。 “跟我走,我送你回去。” 她被霍迦南不由分说拉到车里,一路绝尘,不久他们到了私人停机场。 看着面前巨大的白色私人飞机,她终于明白了他话的意思。 这次她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因为坐这个的确安全得多。 “麻麻,你来啦!” 西西和他们一起回国,看到她下车,立马挣脱保姆的手扑到她怀里,尽情撒娇。 初凉抱着他和霍迦南一起上了飞机。 着陆时,已经到了凌晨2点,西西还在呼呼大睡,口水流到了脸上,呆萌无比。 初凉轻轻吻了下他的小脸,抬眼看到霍迦南正凝眸注视着她。 心有些不正常地慌,连忙错开了视线。 他轻笑一声,仿佛有些满意她的窘迫。 “我送你去医院。” 他把西西交给保姆,让萧闫带他们回家,自己开了一辆银色保时捷,为初凉打开副驾驶的门。 “刚才和医院那边的人通过电话了,他醒了,现在暂时脱离危险。” 初凉松了口气,在飞机上他就简单说明了养父的境况,脑部情况未明,内脏有一定程度破损,腿部动了截肢手术。 “医生有没有检查出来别的,脑袋有受伤吗?” 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沉稳地道:“没什么大问题,轻微脑震荡,主要的问题还是在腿,日后只能靠轮椅活动了。” 她咬住嘴唇,眼泪又涌上来,微微仰头,想让它倒流回去。 “肇事者——” 霍迦南的右手盖在了她的手上,紧紧包住,微弱的光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眼神如浩渺的海洋。 “肇事者属于醉酒驾驶,后续的事我会处理,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帮你解决一切,你只用回去好好陪他,其他的就别担心了。如果想哭就哭吧,在我面前永远都不要逞强,我会心疼。” 她第一次没有甩开他,看着窗外的浮光掠影,任清凉的泪滑落两颊。 “谢谢。” 她隐忍的脆弱触动了他的心,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不许说谢谢,我心甘情愿。” 初明远戴着氧气罩,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 “爸——” 初凉怕吓到他,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他先是吃惊地瞪着双眼,然后抬手拿掉了面罩,嘶声道:“小凉?” 第三十三章 与父亲和解 “爸,你感觉怎么样,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你,你怎么会——?” “是霍迦南救了我,我们已经查到了,当初谋杀妈妈的是苏南意,她找了人干的,她陷害了我。” 初明远愣愣地盯着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反应没有她预想的强烈。 “照你说的,她为什么要杀自己亲生母亲,又为什么要陷害你?” “我只知道她想我永远消失,要独占霍迦南,其余的——我也不知道。” 初明远咳嗽了几声,捂着胸口道:“是你害的阿媚被杀?” 她的体内涌起一阵委屈,这个时候了,父亲居然还是把锅都甩在她的身上。 “爸,我也不想啊,我怎么知道她会这么冷血——” 初明远生气地说道:“当初让你别和他在一起,你不听,现在因为你的一意孤行,阿媚被害死,你还不承认自己的错?!咳咳咳......” “我——” 霍迦南走过来,按住了初凉的肩膀:“你先出去坐一会儿吧,我来和他谈谈。” 她忍住眼底的涩意,点点头,推门出去坐到了走廊的长椅上。 已经快三点了,她感到非常困倦,没多久眼睛就闭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打开的声音令她惊醒过来,她看着走出来的霍迦南问道:“怎么样?你和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把真相更详细地告诉他了,进去吧,他有话要和你说,说完出来我带你回家。” “好。” 初明远的态度有了些许转变,没有拿冷脸再对着她了。 “现在你身份特殊,别老在外面瞎逛,赶紧回你的法国,我不用你管。” 他的语气说不上好,但她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些担忧,不禁喜从中来,激动地想哭。 “爸,我怎么能不管你呢,除了西西,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她自然而然忽视了从她出生便抛弃她的亲生母亲,对她来说,把她抚养成人的养父养母才是骨肉至亲。 初明远疑惑地问道:“西西,是谁?” “是我的儿子,您的孙子,他现在三岁了,待在霍家。” 他眼神闪动,透着些期待,声音朗润了一点:“哦,那什么时候带来我看看。” 初凉走上去握住他的手,含泪道:“好,爸,你早点休息,我尽早带他来看你。” 和父亲的和解让她如释重负,一直到坐在霍迦南的车里,她仍然忍不住微笑。 “你刚刚到底和我爸说了什么?为什么他转变这么大?” 霍迦南轻轻挑唇,笑得高深莫测:“想知道?那你得说些好话我听。” 她翻白眼,切了一声:“算了,别忘了我还讨厌着你呢。” 过了一会儿她又轻轻说了句:“今天谢谢你,霍迦南。” 他闻言笑了,眉心舒展,沉声道:“我说过,对我不许说谢谢,只要你能稍微原谅我一点,我做什么都愿意。” 她沉默着望向窗外,觉得三年前的事恍若隔世,她本以为对他只会有恨和畏惧,没想到还会有和他平静交谈、表示感激的时刻。 造化弄人,尘缘未尽,她不知道未来的路究竟会走向何方。 第三十四章 他的执念 初凉没有入住霍家,在医院旁边买了个精装修公寓,为了避人耳目,只在晚上去医院照顾初明远,白日里都由霍迦南安排的护工照看。 这天她去霍家看西西,霍迦南不在,她在书房电脑上给西西找动画片,意外发现了一个文件夹,点开后她愣在当场。 里面都是对苏南意的审讯视频,日期从三年前一直到前几天,她被关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面部浮肿,眼神阴寒,像个不见天日的鬼魂。 随手点开一个视频,里面传来苏南意歇斯底里的尖叫:“我没杀许媚,我说了没有,是初凉那个贱人杀的,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然等我出去一定不放过你!” 审讯的人面无表情地接着问她问题,一直循环往复地问,她翻来覆去的回答都是不知道、没有杀人等否定的话。 直到霍迦南出现,她才止住疯狂的模样,变得有些畏惧,低着头求饶:“迦南,你放了我吧,我真的是无辜的,都是初凉做的啊,我爱你,你看在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份上放了我吧......” 霍迦南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翻着眼睛挣扎。 “告诉我那个杀手的名字。” “呃......我不知道......那个......贱人杀的,你去,问她啊......你去把她挖出来问......” 霍迦南把她摔在地上,阴沉地离开,她爬起来摇着门嚎叫:“初凉,你死了还不安生,等我出去,我要把你挖出来喂狗,煮了你的骨灰喂给你儿子吃,我还要弄死你儿子,让你在地下痛不欲生!” 初凉脸色刷白地点了退出,握着鼠标的手不住颤抖。 霍迦南把苏南意关起来审问,一关就是三年。 她居然丝毫不畏惧,一心想的还是报复,甚至要拿西西开刀,发泄她的怨恨。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难以想象这样疯狂的人如果被放出来会有什么后果。 “你看到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初凉吓出一身冷汗,等她发现是霍迦南时松了一口气。 “你这样关着她不行吧,你应该把她交给警察,或者送去精神病院。” 霍迦南替她把文件夹关上,淡淡说道:“警察制不了她,她太狡猾了,没有留下确凿的证据,而精神病院更不可能关住她。” “那你准备怎么办?就这样一直审下去吗?” “嗯,法律制裁不了她,就由我亲自来,我不会放她出来伤害你和西西,也绝不会让你白白受到诬陷,我要让你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用你自己的名字生活。” 初凉看着他漆黑深邃的双眸,有一丝动容,被她飞快地低头掩盖下去。 说出来的话言不由衷:“真的吗?你在赎罪吗,毕竟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推波助澜才会造成,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 在我最需要帮助和保护的时候,你正忙着和她卿卿我我,任她为非作歹,现在又折磨她好像是在补偿我,我怎么觉得那么可笑呢,风水轮流转,下一次,是不是你又要受到蛊惑站在她那边了呢?” 他抿着唇,脸上掠过一丝沉痛,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再相信我一次。” “晚了,我不信你。”她咬住嘴唇,扯开视线,“告诉我地址,我要去看苏南意。” “别去,你不能让她看到。” “为什么?你不是说她再也没办法伤害我吗?你关不住她,还是履行不了你的承诺?” 第三十五章 报复 他强行把她拉到怀里,严肃地说道:“别闹脾气,这不是玩笑,我不能拿你冒一丝风险,因为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他低头吻住了她,极尽缠绵和露骨,她摇动身子,却被他箍得紧紧的,仿佛要发狠把她揉进身体里。 “我爱你,初凉。答应我,别闹了,其他的我都由着你,只有这个不行。” 日落西斜,在看不见的地方,阳光将他们的影子交叠,相融成了一个身影。 ...... 初凉从萧闫的嘴中问出来关押苏南意的地方,然后只身前往。 门口的保镖大概认得她,被她三言两语骗过去,放行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来,但她忍不住心里的恨,她要亲手还击她,让她尝尝母亲死前体会的痛。 她对着一个保镖命令道:“去把她绑起来,眼睛蒙住。” 等到苏南意被绑在椅子上,双眼被黑布蒙住的时候,初凉走了进去。 “谁,快把我放开!迦南是你吗?” 初凉捏紧手上的鞭子,唇角牵起一抹冷笑。 “咻!”鞭子发出呼啸,被狠狠挥到苏南意的身上。 “啊!——”苏南意尖叫,“敢打我,谁给你的胆子,王八蛋,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初凉咬着牙齿,眼中满是怨恨,想着母亲被苏南意折磨害死的样子,手上使力,又是几鞭子落到她身上,她的衣服被刮破,皮肤渗出鲜血。 “别打我!啊——”苏南意凄厉地嚎叫,身体不住扭动,椅子不稳,她跟着一起歪倒在地。 眼上的黑布忽然露出一点空隙,她从中看见拿着鞭子的是一个女人,然后把脸在地上磨蹭,终于磨掉了黑布,看清了来人。 “初凉?!——” 她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初凉冷冷地盯着她,不躲不避:“是我,苏南意,看到我你满意吗?” 苏南意震惊过后,目眦欲裂,大声嘶吼:“你居然没死!你个贱货,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初凉嘲讽地笑,蹲到她头边。 “霍迦南救了我,他爱我爱得要命,所以恨你也恨得要命,他不出手我也不会放过你,你杀了我妈妈,我还没报仇呢,怎么会舍得死。” “啪。” 她扇了苏南意一耳光。 “这是我还你的,贱女人,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啊!——”苏南意尖叫着咬她,被她轻易躲开。 “现在成了母狗了吗,见人就咬。我知道你不会承认自己买凶杀人的,没关系,那你就在这里赎罪吧,我会经常来关照你的。” 她站起来,一脚踩在苏南意的肚子上,碾了几脚。 “这也是还你的。” 苏南意脸色发白,眼中闪烁着癫狂,歇斯底里地喊:“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贱货,我一定亲手杀了你,杀了你儿子!让你为今天付出代价!” “闭嘴!” 初凉又给了她一鞭子。 她走后,苏南意心中涌动着无边的恨,面容扭曲地自言自语:“你们这对狗男女,我发誓让你们不得好死!” 第三十六章 危机 初凉回到公寓,见到霍迦南坐在沙发上抽烟。 “你怎么进来的?” 她吃惊地回头看了下锁,没有损坏的痕迹。 他掐了烟,皱着浓眉看向她:“我怎么和你说的,为什么一定要去见她?” 她脱下外套,淡然地回道:“我知道不对,我没想到眼罩会掉,现在已经发生了,我会承担后果的。” “承担什么后果?”他欺身上前,把她抵在鞋柜上,沉沉地看着她,“抛弃我和孩子进监狱吗?我不许这样的事发生,晚上和我回法国,去收拾一下。” “不行,我还要照顾我爸呢。再说了,苏南意被你的人看得那么严,她出不来的,我的事也不会被发现。” 他握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看着他的眼睛。 “我不能冒一丝风险,这次听我的,好吗?” 她知道他已经足够耐着性子劝她了,如果换做以前,霸道专横的他会直接把她捉去法国,根本不会跟她打商量。 现在他收敛脾性,第一次对一个人把姿态摆得这样低,好生哄劝,不是不令她动容的。 她点点头,轻声道:“明天早上再走吧,我还要再去看一下爸爸。” “我陪你去。” 霍迦南让萧闫接了西西过来,带着西西和初凉一起去了医院。 下车时,初凉把墨镜和口罩戴上了,防止被认出来。 初明远现在已经好多了,每天能够坐起来看看新闻和电视,只是双腿截肢,再也不能下床走动了。 他先看到西西推门探进来一个小脑袋,心中一喜,目光里浮现出慈爱。 “西西,外公看到你了,快进来让外公抱抱!” 初凉早就带西西来看过他,看到这个乖巧机灵的小外孙以后,他感觉无味难捱的生活突然有了指望,想守着这个孩子一点点长大成人。 西西多么讨人喜欢啊,要是阿媚还活着,一定每天乐得合不拢嘴,她最喜欢小孩子了。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伤感了起来,阿媚是他这辈子最珍视的人,也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失去她后,他没有一天获得过宁静。 发生车祸时,他感到有些解脱,因为知道阿媚一定在下面等着他,他们马上就能团聚。 谁知他没有死,反而半身不遂地活了下来,他感觉到绝望。 唯一的养女也已经死了,谁还会在意和照顾他这个残疾的老头呢,只能凭着微薄的养老金苟延残喘地活着。 后来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霍迦南的人接手了他的一切医疗费用,还请了护工照顾他。 他不明原因,不久才明白霍迦南顾念他是初凉的养父,爱屋及乌地照顾他,弥补心中的亏欠。 他早就知道霍家不简单,霍迦南更是个危险的男人,再加上当年霍迦南和苏家颇有渊源,所以他拼命阻止初凉和霍迦南在一起,他知道一切都不会那么简单,然而最后还是失败了,他也失去了这辈子挚爱的女人。 阿媚当初执意领养初凉的时候,他是不喜的,他不想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插足他们的二人世界,随着初凉渐渐长大,他也从没对她产生多一点感情和了解。 第三十七章 他的撩拨 后来警察将初凉定为杀死阿媚的第一嫌疑人,他知道的一瞬间被愤怒燃烧了理智,憎恨起这个忘恩负义的养女,在心里也撇清了跟她的所有关系。 直到他接到警察通知,说她难产,死在了病床上,他方才冷静下来,细细思考这中间的环节。 他慢慢感觉到,初凉应该做不出来这种事,她很有可能是被冤枉的,但是他对阿媚爱得极深,阿媚死了,这死因一定和初凉有关,不然别人也不会陷害她,他就依然怨着已死的养女。 大概是人的年纪大了,随着年月的流逝,他越发感到孤独,看到别人享受天伦之类、儿女绕膝,他又变得开始怀念养女,虽然他自认为对初凉没什么父女之情,但相处过那么多年,也曾为她的健康、学业、前途而奔走,看她从一个小娃娃长成会买礼物孝敬他的大姑娘,说没用过心那是假的,他开始在梦里不断梦到初凉和阿媚在家的场景,那时候的他多么圆满啊。 在他有些后悔的时候,老天爷终于眷顾了他一次,他见到了养女,那么活生生地站在眼前,小心翼翼地叫他爸。 那一刻其实他就不怨了,不过是个女娃娃,任性地爱上一个男人,他能够理解,因为他也曾奋不顾身的爱过,她在这一点上很像他。 她带来了一个小男娃,双眼圆登登、亮澄澄的,就像小时候的她。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阿媚在孤儿院看了她一眼,就执意要领养她了。 这样的眼神,单纯如雪,浓得炽烈,让人疼到骨子里。 他不怪她了,他相信阿媚也不会怪她的,既然命运如此,发生的一切纠葛不如都随风去吧。 西西一蹦一跳地扑到床边,张着小短手来够他,嘴里甜甜地说着:“外公,西西想死你啦!” 他有些艰难地倾身把西西抱在怀里,拍了拍他小脑袋上的软毛。 “小家伙又长高了,呵呵。” 初凉担忧地走过来,作势要抱走孩子:“西西,下来,别闹外公,外公身体不方便。” “没事,我身子骨好着呢,让我多抱抱西西。” 西西慧黠地笑,投给初凉一个得意的小眼神:“就是,外公身体好好的!” 初凉拿他们没办法,只好作罢。 她将买来的水果拆封,放在水晶盘子里,亲自端出去洗。 经过走廊时发现霍迦南在楼梯间抽烟,高大的身影倚着栏杆,阳光从一侧打在他料峭挺拔的五官上,修长的指夹着烟送到薄唇边,黑眸眯起,呼出烟雾,男人味十足。 她心里一撞,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见他看过来,声音磁沉:“过来。” 鬼使神差地,她端着盘子走过去,在他一臂距离内的时候,被他揽住腰,猛地旋转,压到栏杆上。 他紧随其后贴上,将她围在双臂之间。 水果滚落在地,咕隆着滑出很远。 “你,你想做什么?” 她心脏猛跳,脑中出现绵长的空白,手足无措。 他低下头,和她鼻尖相触,眼睛直戳戳地盯着她,肆无忌惮的眼神,让她全身发烫,脑中似有电流穿过,酥酥麻麻。 她不禁在心里骂自己不知羞耻,轻易被男色迷惑了心智,她理应恨他怨他的,却只是被他盯着看就心口乱跳,实在太没用了。 他用粗粝的指腹摸了摸她的嘴唇,低沉地说道:“想在这里掀起你的裙子,狠狠上你。” 第三十八章 羞 “轰。” 脑中宛如烟花爆裂,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脸红的像个西红柿,烫得冒烟。 “你......流氓啊——” 她从来没被这么露骨地调戏过,羞得双眼雾蒙蒙的,几乎落下泪来,唇片打颤,几欲晕死过去。 他邪妄地勾唇,黑眸更加深浓,粗暴地吻住了她,平滑的舌长驱直入,模仿某种不可描述的运动来回往复,手从下面探进去,撩得她浑身汗毛竖起。 “唔——不,放开......啊——” 他的嘴里有烟草的香气,混着他的荷尔蒙气息,像是上好的春药,没有女人能阻挡。 她全身酸软,用尽最后一丝意念推开了他,气喘吁吁地警告道:“你,不许靠近我——不然,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这是她忽然从他的肩膀后面看到了一束闪光,转瞬即逝,她不由得蹙起眉,再看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霍迦南本来也只是调戏一下她,没想动真格,摸着薄唇餍足地笑了笑,没再强迫她。 “抱歉,你太甜美了,我吃不够。” “流氓!” 她嗔怒地瞪了他一眼,捡起地上掉落的水果,恨恨地离开。 洗了水果端进去,西西正坐在床边上听初明远讲故事,听得津津有味的。 “西西,想吃雪梨还是荔枝呀?” “西西想吃梨梨。” 她削了两个雪梨,给父亲和西西一人一个,然后把西西叫到沙发上去看动画片,自己则坐到了父亲对面。 “爸,我要回巴黎了。” 初明远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失落,他问道:“要走了啊,走了好,待在这里还是有风险,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早上就走,不过您别担心,我会一直请保姆照顾您,知道您身体好些了,我就接您去法国,和我一起生活。”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你在那边好好生活吧,我一把老骨头,过去了也是给你添麻烦,再说国内我熟,出去了总是不自在,我在这里一个人清净,你就不用管我了。” “爸。”初凉握住了他的手,“您现在身体不方便,在我身边我才能照顾您呀,留您一个人在国内我怎么能安心呢?我不管,到时候您得跟我走。” 他板起脸道:“你这孩子,我说不去就不去,你还能把我绑过去?” 初凉无奈说道:“那现在先不说这个,以后再说。我这次走得这么急,是因为身份可能会暴露,不得不走。您一个人有什么要求就和保镖说,他们会汇报给霍迦南和我的。” “行,放心吧,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眼前的这些不算什么。” 她笑了,眼含泪光:“爸,您不恨我了,真好。” 他拍了拍她的手,看着她说道:“傻孩子,都过去了,好好生活吧,别让你妈担心。爸爸现在也帮不了你什么,只求不拖累你。” “您说的是什么话啊,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幸福的,能度过所有的难关。” 初明远点点头,又担忧地问道:“你和霍迦南是怎么回事?准备领证了吗?” 第三十九章 难得的宁静 她摇头,认真道:“我们之间的事太复杂了,现在我和他的联系仅限于西西,我也没心思关心情情爱爱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还怪他?是人都会犯错,只要诚心悔改,就应该给他一次机会。我看他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实属难得。原来我阻止你和他在一起,就是不想你被沦为这些家族之间争名夺利的炮灰,你也知道,我和苏家的纠葛,苏家和霍家之间也有复杂的利益关系,他们这样的人不把人当人,都当做工具,在我破产之前,看的多的去了。 到头来你和你妈还是被卷进去了,如今一切尘埃落定,霍迦南真情实意求你回去,在我的意料之外,如果你们能够冰释前嫌,也算有个好的结局。好好考虑吧孩子,不论如何,爸爸这次都站在你这边。” 初凉闻言心里饱胀酸涩,几年来的委屈倾盆而出,泪如雨下。 她发现有家人支持的感觉是真的幸福,即使在外面经历了再多苦楚,回到家有人握着自己的手安慰、鼓励,比什么都治愈,任他外界狂风暴雨,家里都是避风的港湾,温暖而安全。 她曾听人说,一个人周围至亲的几个人是决定她幸福与否的关键,只要亲密的人理解、爱护她,那么即使这个世界都在谩骂和打压,都不会影响她的生活。 原先她不理解这句话,现在才懂得它的意义,这幸福真的来之不易。 吃过晚饭后,初凉陪初明远看了会儿电视,西西窝在霍迦南的怀里睡着了。 四个人之间流淌着安静的气息,无比宁谧。 初凉回头看了眼西西,视线往上,和霍迦南的相触,这次她没有躲开,而是轻轻弯了下嘴角。 他顿了片刻,眼中一亮,出现了一丝惊喜。 她虽然还怨他曾经的无情,却也同时开始感激,他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为了她频频低头认错,事无巨细地救助她的父亲,为了帮她洗脱罪名投入了巨额精力和金钱,若将这些心思放在别的地方,他不知能够赚得多少财富、得到多少女人的心。 然而他却说只要她一个人,不论是什么代价,他都愿意付出。 她承认自己从来就没放下过他,那些爱都变做了恨,成为支撑她变得强大的动力。 现在她不想恨了,她想尝试着接受他、原谅他,也放过满腔怨怼的自己。 这一刻他和她安静地对望,电视里传来细碎的声音,斑斓的光影在脸上划过,就像俗世里最普通的一个夜晚。 她以为他们之间会越来越好,生活也会慢慢走向正轨,终有一日,一切恩怨都会烟消云散,只剩下相爱的人紧紧相依。 然而命运的齿轮不会依据人的愿望改变轨迹,谁也不知下一刻迎接你的,是美好的未来,还是扭曲的宿命。 萧闫推开病房的门,到霍迦南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把手机拿出来给他看。 他瞬间变了脸色,放下西西,出了门。 初凉感觉是不好的事,也跟着出来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 第四十章 风雨欲来 萧闫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她看到几张照片。 医院走廊里,霍迦南抱着一个女人亲吻,而那个女人就是她! 新闻标题是:霍氏集团掌舵人觅得新欢,医院走道纵情激吻! 副标题是:此女长相与其已故前任初某相似,初某因杀害养母被捕,难产死于手术台! 初凉的心不断下坠,心脏咚咚直跳。 这照片不熟的人还好,熟悉她的人一眼就能认出,就是她本人。 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后果将不堪设想! “现在出发,去法国。”霍迦南当机立断,给了萧闫一个眼神,后者立马会意,开始着手安排。 十分钟后,初凉坐上车,和霍迦南一起去停机坪。 副驾驶的萧闫接过电话后,大叫不好。 “先生,苏南意跑了。看守的人说她从窗户的铁栅栏挤出去,爬下了5楼,然后消失了。窗沿和一楼地上都是血,她应该受了伤,本来应该跑不远,但是看守大门的保镖简阳也不见了,推测他帮助了她逃跑。” 霍迦南的目光霎时变得阴戾,对司机说道:“赶去停机场,立刻。” 初凉心里一惊,那么窄的铁栅栏,五层高的楼,苏南意竟然拼死也要逃脱,并且早不逃晚不逃,偏生在她去过后逃,一定是下了决心要出来对付她。 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心狠手辣,对别人狠,对自己也不留情。 希望还来得及坐上飞机,否则依照苏南意丧心病狂的程度,真不知会做出什么来。 她已经来不及后悔和骂自己愚蠢了,一颗心如坠云端。 霍迦南的手伸过来,将她揽到了怀里。 “别怕,我一定尽全力护你周全。下次再捉到她,我再也不会给她活着的机会。” 他的瞳孔紧缩,阴寒彻骨,怀抱却温暖坚实,像安全的避风港。 ...... 两个小时前,苏南意被简阳抱到私人医院,医生准备给她处理手术。 她体外严重擦伤,多处骨折,脏器出血,但却神志清醒。 “把手机给我。” 简阳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关心地道:“伤成这样了,先不要乱动。” 她瞟了一眼这个男人,兀自拨号。 她被关押的时候,他给她送过饭,眼神里的怜悯和喜欢是藏不住的,被她轻易地发觉。 但是他身份低微,上来送饭的时候都有别人守着,不能和她交谈,不然她早就逃出来了。 当她知道初凉还活着的时候,就不管不顾了,不要命也得逃脱,幸好是他守门,见到她躺在血泊里,听她求救,便什么也不管地带了她出来。 电话通了,她对着听筒简短地说道:“我是苏南意,初凉没死,霍迦南帮她假死逃脱了,查这件事,报警,找陈局长施压,立刻捉到那个贱人。” 那边的人向她汇报,有记者在医院拍到霍迦南和一个长得像初凉的女人在一起。 苏南意阴狠地笑了:“那一定是她,赶紧陈局长顺着这个线索找到她。” 她挂了电话,麻药效果起来了,她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第四十一章 交易 初凉被有躲过去,车被拦在了十字路口,不久警察就到了。 苏南意的人把事情捅到了高层,霍迦南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留不住初凉了。 初凉被警察带走,上车前回头对上霍迦南沉寒的黑眸,柔声道:“帮我照顾好西西和爸爸,答应我不要太执着了,如果办不到就放弃吧,好吗?” 他抿紧了薄唇,看她被押进警车里,他用唇语告诉她:“等我。” 这次必定是逃不过了,她弯唇一笑,眼底却载着宿命般的悲凉。 霍迦南回去后不吃不睡,动用一切势力救初凉,然而经过那次假死的事,初凉被关押得更严,他只能保证自己不被追究当初伪造的事,却怎么也救不了她。 苏南意彻底消失了,一点踪迹都查不到,她想必是怕了,知道自己做的事会深深地触怒他,所以躲得远远的。 直到有一天,霍迦南接到了她的电话。 “霍迦南,心爱的人入狱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痛苦?我说过会报复你们的,说到做到。” 霍迦南示意助理追踪电话号码,然后沉声道:“你要什么?” “你在谈放过她的条件?她在警察手里我怎么放,难道你要我去自首吗?你做梦!给什么我都不会答应。” “把杀手的信息告诉我,我可以放过你,让你和这件事脱离关系。” 苏南意:“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把霍氏集团送给你,只要你能给我他的信息。” 苏南意顿住了,她怎么都不会想到,霍迦南为了初凉竟然连霍氏都不要了,那可是用他母亲的命换来的,他在黑白两道厮杀多年才夺入囊中的宝藏! “你......说的是真的?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的。”如果她拿到霍氏集团,她就得到了滔天的权势和金钱,想到这里,她不禁激动得有些发抖。 他点开了视频通话,将桌子里的合同拿出来,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出让一半股权的合同,我已经签字,你让人来拿走,等你给我了我要的,另一半也会给你。” 苏南意看着视频里的合同,眼中闪动着疯狂的神采。 “好,我今天就让人去拿。” 霍迦南将镜头对着自己,冷戾肃杀的双眼直逼人心,他冷冷说道:“如果你敢耍花样,我会让你死无全尸,再也不会像原来一样对你手下留情。” 苏南意打了个寒战,回道:“知道了,你就等着吧。为了保证我的安全,我不会全都告诉你,但你有那些证据足够了。” 挂断电话后,查到苏南意的IP一直浮动,做了加密处理,不能定位。 霍迦南拿起外套,出了门。 ...... 初凉被关许多天了,霍迦南会定时来看她。 她清减了不少,脸白的毫无血色。 狱警说有人探访,带她来到探访室。 隔着厚厚的玻璃,她见到了霍迦南,他眼下阴翳,下巴上有青涩的胡渣,沧桑了许多。 “这几天降温了,晚上冷不冷,我给你带了被子。” 初凉听着他沙哑的声音,泪意上涌,哽咽道:“还好,西西好吗?” 他的视线牢牢锁着她,仿佛一刻也不想离开。 “西西很好,别担心。” 第四十二章 线索断了 “那你呢。” 他目光微沉,磁声说道:“我不好,吃不下、睡不着,不敢停下来,一停下来脑中就都是你,快疯了。” 初凉的心酸了一下,泪水止不住落下。 “别哭,宝贝,你哭的我心都碎了。相信我,不久你就能出来了。” 她猛地抬头,吃惊地道:“什么意思?我可以出去?” 霍迦南点头:“我和苏南意达成约定,她会交出杀手的信息。” “为什么?她怎么可能乖乖交出来?你许诺了她什么吗?” “具体的细节你不用知道,你只要好好照顾自己,认真吃饭和睡觉,不要担忧。” 探监时间到了,她站起来,霍迦南在玻璃的另一面一直看着她,等到她走得再也看不见了才离开。 ...... 几日后,苏南意拿到了霍氏一半股权,将杀死许媚的彭谨的资料传给了霍迦南。 霍迦南带人去找彭谨时,却得知他一年前死了,被仇人暗杀,尸骨无存、房屋化为一片灰烬。 萧闫站在焚毁的房子外面,忐忑地看向霍迦南。 他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彭谨死去,DNA也被焚毁,一点可用的证据都没有,如何翻供? “先生,会不会是苏南意干的?或者她已经知道,却为了得到股权而骗人?” 霍迦南吸了口烟,双眼微眯:“她没有那个胆子。” “那怎么办?这又进入了死胡同,杀手死了,除非苏南意去自首,拿出证据指认他,否则没办法翻供啊。” “找苏南意,让她拿出别的东西来。” 萧闫联系了苏南意,她知道彭谨死后,慌张起来,怕失去既得的股权,更怕霍迦南再次将矛头对准她,没胆量再找霍迦南要另一半股权,直接跑路了。 找不到她,萧闫急得焦头烂额。 “先生,现在该怎么办,她应该已经跑出国,短时间内找不到。” 霍迦南舔了舔后槽牙,脸色阴鸷:“她拿着霍家的一半股权,总会路出马脚,顺着这个线索去找,找到了逼她交出证据,不论用什么方法,只要留下一口气,别让她死绝了就行。” 萧闫领命,马不停蹄安排人去世界各地查。 就这样,半个月过去了。 霍迦南去探望初凉,她瘦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面容憔悴,唇色淡的透明。 他心里一疼,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脸色为什么这么差?” 初凉眼神闪烁,虚弱地笑了笑:“没事,只是没休息好。” “我不信。”他下巴紧绷,刀刻般的五官上浮现沉寒。 霍迦南出去打了个电话,叫来了局长。 局长毕恭毕敬,上面将初凉分到他管辖的区域服刑,他又对霍迦南非常畏惧,愁得一个头两个大。 自认为督促下面的人对初凉优待有加已经足够了,不知是什么惹了霍迦南,见霍迦南脸色不好,他心里非常忐忑。 “她的身体不好,找人进去给她去做检查。” 局长吓得一头汗:“这,这不合规矩,我让里面的医生先帮她看看吧。” “快去,仔细检查,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后果你负担不起。” “是是是。” 第四十三章 心衰 初凉被带到医务室检查,霍迦南沉着脸站在一边,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检查结束,医生摘下口罩。 “她的心脏出现了衰竭,是心理原因和环境因素综合导致的,可能需要找到新的心脏供体......” 霍迦南越听,脸色越难看,站在一旁擦汗的局长战战兢兢。 “霍先生,要不,要不我安排一下,联系医院给她做手术......” “出去!”霍迦南不耐地扫了他们一眼。 局长立马带着医生出去了。 初凉看向他,眼神颓然:“我知道你在意我,但是没用的,即使再做一次手术,我也还是待在这里等死,还不如——” “闭嘴。”他冷厉地盯着她,“不许说这种话,我说过能让你出去,你就一定能够出去,你要活着,孩子和我都等着你回去。” 她的心被狠狠扯了一道,垂眸不再说话。 他坐到椅子上,将她一把扯到他怀里,然后低下头吻住她,霸道野蛮的吻,透着深深的思念和侵占欲。 一吻结束,初凉抬眸,看到他专注而赤红的眼,蓦地心疼。 这个男人啊,坚强又执着,他没能保护她,一定非常自责吧。 “我不会再说丧气话了,放心吧,我会坚持的,西西还需要我,我不能这样离他而去。” 他将她的发丝撩到耳后,眸光浓黑,声音磁沉:“那我呢?” 她的心乱了,推开他站起来。 “我,我该走了。” 他勾起唇,玩味地笑。 “行,等你出来,我要你亲口说给我听。” 她脸颊飞红,咬着嘴唇故意装没听见。 他叹息一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淡淡说了一句令人疑惑的话:“出去后,要幸福地活着,其他的都忘了吧。” 他走后,日子又变得难捱而沉寂,交给她的活儿更少了,她变得清闲,也没人敢欺负她,医生定期来复查她的身体,只等她身体状况恢复一些,就安排手术。 这样两个月过去了,霍迦南却再也没出现。 她的心渐渐焦躁起来,他为什么不来了,出事了吗?还是放弃她了? 这一夜大雨,电闪雷鸣,她的心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同一时间,郊外的一处泥石堆边,霍迦南撑伞站在雨中,高大挺拔的身形在夜晚格外突兀,泥水溅湿了裤脚,名贵的皮鞋也泡在水里。 他的五官隐在黑暗中,对身旁的人沉声说:“报警。” 身后的人沉默,被他斥责了一声后,才掏出手机拨打号码。 不久警车呼啸而至,他被戴上手铐,押进车内。 ...... 几天后,初凉接到通知,说真凶另有其人,她被无罪释放,获得国家赔偿金。 一直到走出监狱大门,她还是懵懂无措的状态。 怎么回事,霍迦南帮她解决了吗? 是抓住了苏南意,还是找到了那个杀手? 她看到门口停着一辆劳斯莱斯,激动地差点哭出来,脚步急促地跑过去。 萧闫开门走下来,为她打开了车门。 “初小姐,进去吧。” 车厢后面空空如也,没有霍迦南的影子。 “他呢?在忙工作还是?” 她进去后,忍不住问萧闫。 萧闫一脸肃然和沉寂,说道:“先生自首了,他知道你身体不好,不忍心你在里面多待,所以伪造了证据,代替你进去服刑了。” “什么?!”她身体一抖,脸色瞬间雪白如纸。 第四十四章 他的牺牲 “你说他自首,作伪证称自己杀了我妈?这怎么可能呢,他怎么会这样!我要见他,他在哪里?” 她慌得不行,一时间感觉天都塌了。 如果他不在,她的自由又有什么意义?她不要他这样牺牲,宁愿自己被诬陷服刑,也不愿意是他。 他是那样骄傲的人啊,理应一辈子都风光无限、受万人敬仰,怎么能为了她背负罪名入狱呢。 “我不要,带我去见他,我不要他这样做!现在还来得及,我要阻止他!” 萧闫沉痛地按住她。 “来不及了,先生动用了关系,在当年的证物上做了手脚,并且勒令系统内的人加速结案,现在一切都成了定局。初小姐,先生进去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她接过一份股权转让合同,看着上面惊鸿一般的锋利字迹,全身生寒,牙齿打颤。 他不仅为她放弃了自由和名誉,竟然把霍家的一半股份也给了她。 他在做什么,这个傻子! 她揪住萧闫的领口,冲他嘶吼:“现在带我去见他!不然我去警局告发你们!” 萧闫一脸为难,最后只能答应她:“下午,下午我带你去。” 下午到了,初凉被带到了本市另一处监狱。 不知是不是得了吩咐,在场的狱警都回避了。 霍迦南走出来,眉目俊挺,头发剃成了板寸,为他平添了几丝野性。 他身形高大、身材极好,即使穿着狱服,也帅气得不像话。 “霍迦南......”初凉一开口就哭了,气息一抽一抽的,“你个傻子,你为什么要这样!” 他沉沉地笑了几声,丝毫没有人在狱中的窘迫:“别哭了,你哭得可真丑。乖,回去做手术,你身体弱,我不能忍受你再待在监狱里。以后带着西西好好生活,比起我,他更需要的是你。” “我不。”她抹着眼泪,歇斯底里地说道:“我不许你为我牺牲,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吗,你不知道自己肩负着社会责任吗?你还要给国家创造财富、青史留名呢,社会需要你,世界需要你......我,我们也需要你......” 霍迦南红了眼眶,抹了把脸,正色道:“乖一点,别闹了,回家,忘记我。” “我不,我不忘!我要一辈子记得你,你个王八蛋,你个讨厌鬼!”她捂着脸哭地上气不接下气,凌乱的头发糊了一脸,像个落汤鸡。 “阿凉,别哭了,一听见你哭,我的心就痛得发疯。”他咬紧牙根,额头青筋浮现,双眼中却带着无措和焦灼。 他这半辈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直到遇到这个女人,他的情绪、他的世界就变得不可掌控,失了理性,变得疯狂。 他爱惨了她,却可能无法拥有她了,只能牺牲自己的一切,换她的一世安稳、平安喜乐。 “萧闫会帮你处理霍家的一切,你只用每天坐在家里数钱,想要什么就买什么,你不是说过吗,你想过的就是这种生活,每天的烦恼都是钱多的花不完,大家都羡慕你、嫉妒你。” 她听了哭地更伤心了,他还记得,那是她刚和他在一起时说的傻话,他居然记到了现在,牺牲自己前途前还为她铺好了一辈子的路,只愿护她愿想成真。 第四十五章 思念 “我不要那些,我只要你,阿南,你不要留我一个人,我会害怕。” 他脸上滑过沉痛,说道:“是我不好,我没有办法保全你,只能用这种方式救你出来。再听一次我的话,忘了我,只要你努力不去想,感情就会变淡,如果可能......找一个真的爱你的人照顾你。” 他的眼里有挣扎和痛苦,却最终回归平静。 “你在说什么鬼话!”她突然生气地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尖吼道:“什么叫感情会变淡,什么叫找一个人照顾我!霍迦南,你有种再说一遍,你信不信我真的把你忘了!永远也不来看你,让你一个人孤独地老死在这里!” 他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深情。 “我愿意一个人死在这里,只要你能幸福。以前我只会霸道地独占你,没了你会发疯,看到别的男人接近你,会嫉妒、会愤怒,现在不一样,我不在你身边,不能保护你,我内心难安。” 她感觉心在被千万只手拉扯,痛楚难当,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凄声道:“没有了,没有人会比你还爱我,我也再不会像爱你一般爱上任何人。阿南,你早就融进了我的骨血,我每天呼吸、吃饭、睡觉,想的都是你,只有等我死了,灵魂干涸了,才能不爱你啊,我做不到接受其他人,做不到......” 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如果有的选择,如果能够控制自己的心,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的眼眶赤红,波光涌动,站起来转过身去,用手阖住了双眼,几滴水迹落在地面上,无痕无踪。 “回去吧,没事就不要再来了。” 他的眼中恢复了犀利和清明,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决然地转身离开。 初凉趴在台子上哭的几乎晕过去。 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除了心底里为她留存的一丝柔软,其余时候都理性心狠,意志力强大得可怕,他决定的,谁也无从改变。 ...... 时光如梭,一转眼两年过去了。 这期间初凉经常去看望霍迦南,他还是带着帝王般的贵气和魄力,并没有因为身陷囹圄而变得落魄。 她不得不感叹,有些人生来就流淌着从容的血脉,身在困境也游刃有余,唯一变化的,就是他有意识地敛起了气焰,变得更为隐忍和深沉。 他的地位和人脉常人难以企及,监狱里也没人敢动他,反倒全都巴结着他,他们都相信他不会在里面待太久,这可能是这辈子唯一能够奉承和接近他的机会。 初凉不知道这些,每次见他都忧心地不行,全程像个老妈子一般问东问西,一会儿担心他吃不好睡不好,一会儿怕别人打他欺负他。 霍迦南哭笑不得,舌尖抵了腮帮子,眯眼问她:“在你眼里,你男人就这么没能耐?” “你有通天的本事还不是个肉体凡胎?你哪里受过这种苦,别人要是暗算你,你身边也没个帮手,可怎么办呀......” 她说着说着仿佛看到了他在狱中被狱霸教训的样子,心疼得直哭。 他无奈地哄道:“别哭了,你以为我就这么毫无准备进来了?这里面现在全是我说了算,你就别担心了,再哭眼睛都哭坏了,多让人心疼,乖嗯。” 第四十六章 绑架 “我好想你,晚上家里空荡荡的,我都不敢关灯。” 霍迦南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心软了半截:“只要萧闫找到了苏南意,我就有把握出去,到时候每天晚上折腾的你睡不着,可别跟我抱怨。” 她的眼里燃起了希望,深情款款地回他:“才不会抱怨呢,我会很开心的。” 他勾起半边唇角,黑眸中意味暧昧:“弄得你下不了床也愿意?那我可记住你的话了,到时敢抱怨一句,我就狠狠地惩罚你。” 她俏脸一红,嗔了他一眼,眼眶红彤彤的。 “都这样了还没个正形!讨厌死了!” “哦?”他挑眉,笑道:“我怎么觉得你爱死我了。” 她又羞又气,说不过他,只能愤愤地拍了下桌子。 会面结束时,她站在玻璃后面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他示意她先走,她就乖乖地一步三回头,眼泪儿成串地往下落。 霍迦南看着,心疼得不像话,直到她身影消失了,他才离开。 第二天,初凉开完董事会,从公司出来,接到了保姆的电话。 “夫人,小少爷失踪了!” “啪。” 手中的咖啡掉到地上,溅了一地。 “怎么回事?他不应该在幼儿园吗?” “学校的老师说没看到他,学校里面也没找到他,我亲自送他进的大门啊,怎么会不见呢......” 她的心不断下坠,扯得双腿有千斤重,迈不动一步。 西西是她的命,他的失踪简直夺走了她的七魂六魄。 她挂了电话,立即报警,然后联系萧闫让他全市去找,各个监控能黑进去就黑进去,势必要找到孩子。 做完这一切,她回到家,整个人犹如脱力了般坐到地板上。 “西西,你可千万要等妈妈找到你。” 凌辰,萧闫打来电话:“查到了,监控显示苏南意回国了,她带人绑架了小少爷。” “她现在在哪里?” “她的飞机去了泰国,然后在曼谷消失了。” “让人在曼谷内找,不要放过任何可能的地方。” 她挂了电话,手攥成拳,指节青白,眼中蕴藏着强烈的恨。 苏南意居然敢回来,还敢动她的孩子! 这一次就算拼的鱼死网破,也不会放过这个疯子! 电话铃又响起,她接起来。 “贱货,听听是谁的声音——”“妈妈——妈妈救西西,西西好痛痛——” 初凉一时间愤怒得握紧双手。 “苏南意,你在对西西做什么?!放过他,他还是个孩子,你有什么冲我来!” “哈哈哈哈.......”苏南意笑得开怀无比,“你应该知道我在泰国了吧,明天中午12点,来我给你发的定位的地方,一个人,否则我剁了他的腿!” 电话被掐断,初凉的手抖个不停,好不容易才拨对了号码。 “喂,萧闫,我给你发一个地址和手机号码,你带人......” 第二天,苏南意坐在曼谷城西的一栋小楼里,看着城东废工厂的监控画面,她摸了摸挺起的肚子,阴测测地笑。 第四十七章 惊人的反转 “初凉,我要你和你儿子一起死。” 监控画面中出现了初凉的身影,她带着墨镜,头发披散在脸侧。 工厂内的人立马上前押住了她,将她绑到椅子上。 “用鞭子抽她!”苏南意在电话里对着那边的人下达指令。 她的手下听命开始疯狂地狂甩鞭子,初凉的衣服被刮破,身上是一道道血印子。 “哈哈哈,做得好,继续!”苏南意在显示屏前笑得张狂。 “那个孩子醒了。”简阳进了房间提醒她。 “去把他衣服都脱了,用鞭子抽、用刀割,然后录下来给那个贱货看。” 简阳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他只是个孩子,南意......” “砰。”苏南意猛一拍桌子,怒视他道:“还不去?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滚!” “别生气,小心动了胎气。” “哼,要不是怀了你的孩子,你以为我会给你现在的地位?没用的男人!” 简阳出去了,苏南意继续抱臂看着监控,画面里的女人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 “等等。”她忽然对着电话里说道:“摘掉她的眼镜!” 手下摘了“初凉”的眼镜,苏南意看到了一张和初凉有5分相似的脸,但她不是初凉! 她对着话筒里尖声叫道:“蠢货!她不是初凉!” “她当然不是,我才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脑后有冰凉的金属抵上来。 初凉走到她面前,把枪口对准她的眉心,冷笑道:“苏南意,别来无恙啊。” 苏南意大惊失色:“你,你怎么找过来的!来人!来人!简阳!” “别吵了。”初凉蹙了蹙眉,嘲讽地看着她:“你在这里得意洋洋的时候,你的人都被我解决掉了,你的姘头正昏迷不醒呢。” “你说什么?你骗我!简阳!——”她嘴巴颤抖,双眼惊恐地瞪大,“你个贱人,你居然找人去城西假冒你!”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初凉单手按下手枪的保险栓,死死盯着苏南意,“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能上当,我的人有幸多出了很多时间找到你的老巢。” “啊!——”苏南意开始疯狂地尖叫,双手抓住初凉的脖子,锋利的指甲嵌进她的皮肤。 “砰——” 初凉眼也不眨地对着苏南意开了一枪,后者惨叫着捂住血流不止的大腿。 “初凉你个万人骑的贱货,你不敢杀我的,你就是个软弱的孬种,一辈子都被人踩在脚底下,哈哈哈哈......” “砰——” 初凉面无表情地对着苏南意的另一只腿开了一枪,听对方惨叫,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软弱的人了,这两年里,她豁出命去学习射击,学习近战擒拿和IP追踪,霍迦南不在身边,她不想再无能下去,她要保护她的家人,要救出她深爱的男人,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苏南意,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可别小瞧我。” 她扔了枪,从身侧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还认识这个吗?你就是用这个折磨我妈妈,害她痛苦地死去。” 苏南意身下全是血,挺着大肚子躺在地板上,不断地挣扎后退。 “救命,救命......” “没人会救你,我要让你也尝尝,失去至爱的滋味。” 第四十八章 功成 初凉蹲下来,动作轻柔地解开苏南意的上衣,然后心一横,将匕首插进她的肚子上方,划开巴掌宽的口子。 “啊!!——”苏南意嘶声叫喊,“贱人!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告诉我证据在哪里,你当年杀人的资料、通讯、找的杀手的过程,一切的证据,给我交出来!” “我没有,贱人,你休想知道!啊!——” 初凉双眼眯起,将手从苏南意的伤口插了进去,后者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你不说是吗?我要把你的子宫拿出来,然后把这个孩子踩死。” “不要,不要!——”她的眼中终于出现了妥协,汗水和泪水糊满全脸,“我说,我都告诉你,别动他!” “快说!” “东西在,在电脑里面......” “当年为什么不杀我,而选择杀我母亲?” “我,我杀了你迦南会怀疑我,还不如杀许媚,嫁祸给你让你生不如死,我一生下来许媚就抛弃我,后来又想认我,就是个烂货,这种人就该死,我早晚会解决她的......” 初凉感到难以置信,心里压抑得喘不上气,她示意保镖去搜查电脑,电脑文件夹却加了密。 “密码是什么?” “Prime569413WDGTH......”苏南意说完就晕了过去。 搜查电脑文件的保镖惊喜地大叫:“找到了!夫人!” 她走过去查看,发现苏南意竟然把杀人的详细规划和证据都存了下来,简直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文件夹里除了杀死母亲的部分,还有加起来一百多宗杀人案,都是她前前后后做的,难以想象她的心狠手辣程度。 初凉吩咐另外的人道:“找医生给她治疗。” “为什么,她死不足惜啊。” “孩子是无辜的,而且我也不想杀了她脏我的手。”初凉扔了匕首,淡淡道。 她本来就没想杀死孩子和苏南意,只是想用这种手段逼迫对方吐出真相。 苏南意铁石心肠、意志力顽抗,寻常手段对她一点用都没有。 当初凉查到她已经怀孕的时候,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对每个女人来说,孩子永远是软肋,只要孩子的生命受到威胁,她一定会为了救孩子付出一切,苏南意也不会是意外。 初凉走出去,来到车里,西西已经被女保镖哄睡着了,她亲了亲他的脸蛋,终于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 “霍迦南,我做到了。” ...... 初凉让萧闫去处理后续的事情,自己带着西西回到国内的家里,温柔地安抚他受惊的情绪。 第二天,西西吵着要出去吃披萨,她给他换上精致的小夹克和小牛仔裤,牵着他的小手走去大门口。 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停在别墅喷泉边,她以为是萧闫安排的司机,便抱着西西上了车。 头也不抬地吩咐道:“去星光广场。”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勾起薄唇:“景语路的星光广场?” 初凉楞在当场,猛地抬头,见到他料峭俊挺的侧脸后,捂住嘴尖叫。 “迦南——你,你回来了!!” 她的眼泪顺着两腮滑下来,嘴角却大大地扬起,不只是在哭还是在笑。 第四十九章 坏坏的男人 “你,你回来了为什么不早说!你这个讨厌鬼——” “爸比——爸比,西西好想你!!”西西高兴地站起来,拼命挤着小身子要去霍迦南的怀里。 初凉双手颤抖地扒开车门,又出去耸动驾驶座的开关,结果怎么都打不开。 霍迦南看到她笨拙的样子,哭笑不得,打开车门锁,轻巧地开了门,还没完全出来,就被她一头撞上来抱住,双臂搂地紧紧地,像是害怕他突然消失一样。 他温柔地抱住她,低头深深吻住她的头发,叹息道:“我好想你。” 初凉又开始哭,边哭边锤他宽厚的背:“你个王八蛋,王八蛋,我讨厌你——” 他笑着把她抱得更紧,声音磁沉:“我也爱你,宝贝。” 西西不干了,硬往他们两人中间挤,急得满头大汗:“西西也要抱抱!麻麻让开啦!” 霍迦南单手抄起他的小身板,抱到了一边,另一只手揽住初凉,将她们母子一齐拥入怀里。 “走吧,跟我出去吃饭。” 他们来到星光广场,俊男美女,加上一个小包子样的呆萌小男孩,吸引了周围人无数的目光。 初凉挽上霍迦南的手,依偎在他坚实的怀抱里,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如同踩在棉花糖上。 心里盈满了幸福的气泡,她快乐得想大声歌唱。 他们都还不饿,在商场里面散步,西西左摸摸、右看看,显得无比地好奇和愉悦。 霍迦南趁人不注意,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然后用魅惑无比的低音炮在她耳边轰炸:“宝贝,我旷了这么久,现在想把你压在车里干。” 她心突突地跳,脸瞬间红成柿子,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流氓!小点声,别让别人听见!” “你太诱人了,我忍不住,走吧,现在跟我去车里。” 她打了他胸口一下,又羞又恼:“不正经。” “在你面前还能正经,我就不是个男人,宝贝,我们也可以去洗手间,或者休息室。” 她简直要疯了,脸烫的冒烟。 “Natalie!” 初凉惊诧地转头,见到楚梵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你怎么回来了?” 两年未见的好友突然出现,她非常惊喜,松开霍迦南的手准备上前迎接。 谁料还没走半步,就被霍迦南一把抓回来,霸道地搂在身侧。 疑惑地看他,发现他脸色不好,隐忍不发。 她瞬间了然,这个独占欲很强的男人吃醋了。 “他只是我的朋友,阿南——”她眼巴巴地望着他,晃了晃他的大手,轻声说道。 他的脸色的好看了一些,但是还是抿着薄唇不说话。 “阿南——”她微微撅起红唇,双眼流转出动人的眼波,声音婉转地撒娇。 果然,他很吃她这套,瞳眸深深,面色由阴转晴,放开了对她腰间的桎梏,沉声说道:“小东西,回去收拾你。” 她嘻嘻一笑。 楚梵已经走到了跟前,看着这两个人当众撒狗粮,脸上做出嫌弃的表情。 “Natalie,几年不见你变成小女人了,原来那个生人勿进的冰山美人呢?” 第五十章 对峙 初凉笑得灿烂,回他道:“有男人了,谁还要做冰山美人。” 楚梵向霍迦南伸出手:“再次见面了霍先生,上次没来得及介绍,我是楚梵,Natalie的老情人。” 他说完天不怕地不怕地朝初凉眨眨眼。 初凉无奈地摇摇头,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霍迦南轻轻勾起薄唇,回握住他的手,轻描淡写道:“2年多以前,楚氏在法国的分公司经历了一次资金危机,股市差点崩盘,现在缓过来了?” 楚梵忽然变了脸,狐疑地看着霍迦南:“你怎么......?” 初凉见这两个男人视线相接,周围暗暗有波涛涌动,觉得不妙,忙插言道:“emmm......楚梵,你这次回来——” 她还没说完,楚梵猛地顿悟,双眼蕴藏火苗,盯着霍迦南道:“原来是你!我就说怎么那天见了你以后,公司突然出事了!” 霍迦南挑眉,表情似笑非笑:“看来楚氏的少东家能力堪忧,几年前的事至此都没发现根本原因。” “你!——”楚梵恼火,却又不能拿眼前人怎么样,只好捏着拳头瞪眼,像个受了欺负的小猎犬。 初凉在内心暗暗叹息,这小子还是太嫩了,哪里会比得过手段老辣的霍迦南呢,后者可是枪林弹雨里拼杀出来的猛虎,整他和玩弄一只悍勇无谋的猎犬没有什么区别,也就是勾勾手指的事。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就别计较了,今天我做东,请你吃饭给你赔罪,走走走,要吃什么跟姐姐说。” 楚梵扭头看着她,面色又愤愤转为万般委屈,拉着她的胳膊说:“你重色轻友!今天你必须把晚上的时间都留给我,不然我可不帮你照看你法国的生意了。” 听他这么说,初凉除了产生了几丝内疚之情,还开始担心自己辛辛苦苦创立的珠宝事业,那可都是钱啊,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行行行,今晚我请你吃饭喝酒泡妞。” “只许你一个人陪我,不要他!”楚梵用下巴朝霍迦南努了努,一脸威胁地看着她。 霍迦南脸色变阴,黑曜石般的双眼静静地落在她脸上,等待她回复,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她的心开始打鼓。 今天迦南刚回来,她本该好好陪他,要是答应了楚梵,她怕惹怒家里的这尊大佛。 “这......楚梵,要不明天......” 楚梵一听,气得头发都要立起来,拿过手机就开始打电话:“Kali,你不用对接Natalie的珠宝了,我——” “哎,哎——”初凉一惊,笑着抢过他的电话挂断了,“事情别做得这么绝嘛,我们还是好朋友呀!阿梵,今天是真的很特殊啦,要不这样,我就陪你吃个饭,吃完就散了,日后再聚,然后我让他把你当年受到的损失赔给你,如何?” 初凉说完就攀上霍迦南的手臂,开始挤眉弄眼施展美人计,力图软化这个刚硬如山的男人。 第五十一章 激情之吻 他起初不为所动,下巴绷得紧紧地,隐隐的怒意汇聚全身,恨不得当场将她就地正法。 直到她踮起脚尖,将红唇凑到他耳边低语,呵气如兰,唇瓣扫过他的耳朵,令他心里仿佛被羽毛轻轻撩拨。 “迦南,晚上回去,我任你处置。” 他的体内窜起一束火苗,渐渐的,那火苗越烧越旺,燎起冲天的大火。 他将她蓦地拽到怀里,紧贴着她娇软的媚骨,大庭广众之下夺走她的呼吸,吮吻她诱人的唇瓣,汲取芬芳的津液。 这吻太霸道、太情色,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将她含化了,强势地生吞入腹。 商场里的人们都不由自主看过来,有的人甚至掏出手机拍照,带着孩子经过的家长忙遮住孩子的眼睛,生怕这活色生香的画面侵食了孩子的精神圣地。 楚梵看着她娇羞地任他予取予求,眼中浮现一抹低落,却也知道自己没资格打扰,因为她是他的女人,他作为男人有权利这么吻她,甚至他就算在床上要她,也理所当然。 楚梵为心里冒出的这些想法感到惭愧和痛苦,但他终是压抑住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如此。 自从第一次见到初凉,他就深深沦陷。 他知道她的心被冰封住了,所以只能以朋友的名义和她交好,后来在相处中,,他听她说过从前的爱人,知道她还忘不掉那个男人,所以他一直不敢表露心迹,他怕他说了,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交集。 如今看她这样幸福,他虽然心痛、不甘,但也只能认命,谁让她的生命里出现了这样一个男人,早早地占据了她的心,牵动她所有的喜怒哀乐,他不得不承认,他不是霍迦南的对手,这世上估计也没几个人能是,所以他输得不丢人。 “麻麻,爸比,你们在吃什么呀,西西也要吃!” 西西刚才一直在玩夹娃娃机,看到霍迦南和初凉抱着亲吻,以为他们在吃好吃的,兴奋地过来闹。 初凉闻言一惊,脑中意乱情迷的感觉消散了一点,猛然睁开眼睛,察觉他们还在商场里,当着众人、孩子、楚梵的面纵情轻吻,羞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 她推开霍迦南,双颊潮红,眼神迷离,还微微有些喘息。 “西西,你来晚了,我们已经吃完了,让爸比等会儿再给你买吧。” 西西撅起小嘴,气鼓鼓地哼了一声,一拍屁股又去玩抓娃娃机了。 她嗔了霍迦南一眼,对方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犹带欲火。 楚梵在一旁清清嗓子,终于引来了初凉的注意。 她的脸更红了,真是羞人,居然在楚梵面前干这种事,这该有多尴尬! “Natalie,我这次来是进行公司的业务拓展,其实已经和合作伙伴吃过饭了,刚刚是故意逗你的。” “啊?” 楚梵笑笑:“行了,几年前的事我也不计较了,谁让我是家财万贯的嫡长子呢,看到你现在这么幸福,我为你高兴。以后我会经常来这座城市的,有的是机会吃饭。” 第五十二章 他会死吗 “那你下次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哦,我随时恭候!” “嗯,走了,回聊。” 楚梵展示了一个招牌式八颗齿微笑,潇洒地转身道别,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不知道为什么,初凉觉得他和刚刚有些不一样了,仿佛放下了什么,由似乎失去了什么。 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 “迦南,你看你把人家气跑了。” 霍迦南坏坏地揉了揉她的细腰,高深莫测地回道:“他是死心了。” “什么啊?” “你不需要知道。” “究竟是什么呀?你还跟我故作神秘。” 他沉沉地笑,吻了下她挺翘的鼻尖,眼中满是宠溺。 他们带着西西去了附近的法式餐厅吃饭。 初凉离开法国有一段时间了,还是挺想念法国菜的,虽然这里做的不是很地道,但也能满足一下她肚子里的馋虫,所以她吃了非常多,异常满足。 吃完后她拉着霍迦南去看电影,但是霍迦南早就没有耐心等了,威逼她跟他回家,因为他要“进食”了,她不愿意,执意要看期待已久的一部电影,还拉上西西作为同盟,两个人一起发动撒娇攻势。 霍迦南没有办法,只能黑着脸进了电影院。 电影开场后里面黑黢黢的,趁着西西聚精会神看荧幕的时间,他恶意地解开了她的背部拉链,大手从后面滑了进去。 她吓得差点打翻爆米花,怒视他、推拒他,然而丝毫阻挡不了他的上下其手。 最后她被他弄得软成了一滩水,彻底伏在他怀里,咬着他的衬衣颤抖不休。 从电影院里出来,她双腿软绵绵的,靠在他怀里,借助他手臂的力量才能勉强站直。 她发丝有些乱,慵懒地垂在两颊,面上有些许残红,媚态横生。 西西手舞足蹈地描述着电影里的动作场景,虎头虎脑地跑来跑去。 霍迦南已经心不在焉,身下积蓄的火烧得他口干舌燥,只想立刻到家,惩治身边这个小妖精。 这时,人群中忽然的发生了骚乱。 “砰砰——”两声枪响,人们受惊,如潮水般向出口涌去。 初凉惊慌地看向霍迦南,后者一把抱起西西,拉着她往电梯跑,用身体做墙壁,帮他们挡住人们疯狂的推搡。 “怎么回事?迦南,我,我们......” “别怕,抓紧我,别松手!” “初凉!——” 初凉蓦地回头,见到苏南意拿着枪指着她,阴狠地笑。 她扣动扳机,血红的眼如同魔鬼。 “趴下!” 电光石火间,霍迦南扑上去把初凉和西西挡到身后,背后正中一枪。 初凉尖叫,惊恐地看着霍迦南深邃的眼眸。 “阿南,阿南......” 霍迦南嘴中吐出鲜血,把她和西西紧紧抱住。 “砰砰砰——” 枪声不断,他的身体在猛烈地震颤,浓眉皱成川字,薄唇染上绯色的血光。 “不——不要——迦南!——” 霍迦南的脑后中了一枪,瞳孔开始涣散,他的目光里有心疼,哑着嗓子对她说:“乖,别怕,蒙住西西的眼睛,别让他看......” 他没说完,身体就如同泰山倾颓,嘭地倒地,背后是几个鲜血淋漓的弹孔...... 苏南意被保安和警察制服,发出疯子般的狂笑。 初凉呆住了,茫然无措地捂住霍迦南的伤口,血水却依然汩汩往外冒,她的泪如断线的珠子,机械地涌出,落下,涌出,落下...... “阿南,你别离开我,你不要这样,你睁开眼睛,别睡,阿南.......” 第五十三章 这场梦 在劫难逃 初凉送西西上学后,开车回去的路上看见一个花店,名字叫“梦一场”。 她心里有所触动,停下车走了进去。 “小姐,需要买花吗?”服务生小姑娘看起来不谙世事,大概还不到20岁,和她当初一样的年纪。 “嗯,你帮我配一束吧。” 她坐到玻璃茶几边,扫视四周。 小姑娘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开始选择花束。 “小姐,你买花送给谁?需不需要写张卡片?” 初凉敛目,低声道:“送给我爱人。” “这样啊,那我帮你准备一张蓝色的卡片怎么样?” “不用了。”她淡淡摇头,“他看不到的。” “他难道——去世了吗?”小姑娘自知失言,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初凉温声道:“没事,去忙吧。” 小姑娘插好花后递给她,她拿出钱包,小姑娘忙说道:“不用了,我觉得我们有缘,就送给你了。 姐姐,我也有爱的人,但他好像不是很爱我,哎,我总是胡思乱想,这间花店还是他给我开的呢......不说这些了,姐姐,你要开心一点,现在的你,看着太让人心疼了。” 初凉没有推辞,轻轻弯了下嘴角:“谢谢你。我的悲伤,是因为我爱的人再也不能说爱我了,我非常后悔和遗憾,从前能够拥抱的时候,我忙于胡思乱想和怨恨,现在失去机会了,就来不及了。珍惜眼前人吧,别给自己留遗憾。” 她说完就离开了,开上车,驶进医院。 VIP病房里一如往日的安静,她将鲜花插进花瓶里,打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 床上的人依然沉睡,她将手指摸上他俊挺的眉骨,顺着挺拔的鼻梁,滑到柔软的薄唇,然后低下头,在唇上印上一个深吻。 “阿南,你睡了1年了,该醒过来了。医生说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但我不信,你是意志力最顽强的男人,一定会醒过来的,你放不下我和西西,对吗?” 她的泪落到他的下巴上,撞成晶莹的碎片。 “我好想你,你不在,真的好孤独,不要这么狠心了,让我等了这么久,求求你醒过来吧。” 她自顾自说了半天,然后照常擦了眼泪,转过身去削雪梨。 她每天都会削好水果,等待他醒过来吃,她没有其他可以为他做的了,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做最愚蠢的无用功,来缓解心中深切的思念。 她想到了几年前,那时候她还不知道真相,每天没心没肺地吃吃喝喝,先吃水果了就让霍迦南给她削。 刚开始他不愿意,毕竟他是政商界的大佬,即使宠她,也不会什么都依着她。 她就一直闹,他不理她,她就不吃饭、不说话,这样半天下来他终于屈服,坐在床边为她削好了慢慢一盘子水果,哄她吃。 她却还不满足,要他切成块,用牙签一个一个地喂她,他怕她饿坏了胃,也耐着性子照做。 眼泪一滴一滴打在雪梨上,她哭地上气不接下气,削得长长的皮也断了,断了就不吉利,要赶紧接起来削。 现在想来,他其实很早就对她动了情,只是看不懂自己的心,藏着、压抑着,像个不会爱的傻瓜。 她早该看出来的,看出来了,就不用白白忧心一场,直接教他去爱去理解他的心就好了,她太笨了。 “你的眼泪都糊上去了,我还怎么吃,嗯?” 耳后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僵硬着身子不敢动,怕一动,梦就醒了。 “傻了?还不快喂你老公吃东西,想饿死我?” 不是梦,不是梦! 她转过身,瞬间泪腺决堤,“啊”一声嚎哭起来,刀子和梨子直接甩到地上,用尽力气扑到了他的怀里。 霍迦南闷哼一声,眉毛皱起又松开,薄唇挂起笑意:“这位小姐,谋杀亲夫是重罪,小心我罚你。” 初凉把鼻涕和眼泪都蹭到他身上,闷闷地回道:“罚,随便你罚!” 他玩味一笑,将她一把压到床上。 “罚你三天不许下床。” 窗外阳光璀璨,顺着春日的窗柩照进来,落到有情人的身上,幻化成温软绵长的动人时光...... 第五十四章 番外 另一种相遇 如果命运修改了轨迹,曾经的恩怨情仇未曾发生,男人在某年某月,遇到已然绝代风华的女人,霸道孤寂的心灵邂逅烟视媚行的艳魂,故事的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霍迦南一眼便看上了这个目空一切的女人,他想要她,从内至外都要。 女人的职业是高级珠宝鉴定师,但她好像对自己的饭碗漫不经心,没活儿了也不急,来活儿了还要挑着干,穿着一袭黑色礼服裙,细长脖子上戴一圈齐整幽暗的黑珍珠,静静坐在工作台子前,幽长的凤眼淡淡垂着,邪美如画。 “她叫什么?” “她呀,初凉,不合群的女人,难搞。”徐子文眯着眼睛吸烟,神色浅淡,但同为男人的他看出了淡漠下的暗流,那是撒野的雄性欲、望,躲在衣服下面蠢蠢欲动。 女人累了,半眯着眼瞧窗外,视线落进他眼里,被浓重的漆黑裹住,双腿绵软深陷进去,她抿嘴玩味地笑了。 男人,有意思。 这是初见,她却对他下了蛊...... ...... 夜色如银。 她还是一身雍容的黑色礼服,裂开的布料露出光裸雪白的肌肤,他能看到她背上的凹陷,弧度亘古幽柔。 她从缓步前行的轿车上下来以后,他就一直跟着,路灯下走了一路。 她从不回头,于弱光中正经地摇曳,他从那些晃动的黑锦白肉中看到了的欲、望,他想让它们染上自己的味道。 他终是目送她到终点,躯体荡漾出风韵,踩着窗户漏出来的光线过了安全门,再也见不着。 一胸腔的气闷和遗憾,点一支烟排解,吐纳间埋进更深处,等待最终狂野的引爆。 他不着急,忍耐得越久,快感越强烈,如同长久抑制后的高、潮。 第二次相遇,她用一袭荡漾的黑色背影,挑起了他的兽性...... ...... 初凉环视这奢侈堂皇的珠宝库,挑唇笑了。 她爱璀璨的钻石和莹润的珠子,置身其间,她能嗅到欲望止息后的媚香。 他来了,每次都带着不一样的新鲜,侵略感抑制优雅,铺天盖地,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是充满理性的兽。 他走进,细细地看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她,已经等够了机缘。 眼见着她忽地脚软,斜斜跌进了流沙般的钻石沼泽里,他不施以援手,反而倾身上去,用身体去直接感受绵软。 她的唇开了,语言没出来,他先闻到了香气,她真是从里香到外,忍不住想品尝她的妖冶。 撬开她的小嘴,动情地舔尝。 她欲挣脱,他握住她的腕子,舔她的白色手臂。 这一刻,不要提无关的事,呼出来的气息都要与情和欲相关。 握一把极品钻石,灌进她领间。 把一切都送给她,只要她愿加入这场缠斗游戏...... 第三次遇见,他将她一把推入纸醉金迷,并妄图占有她的一切...... 他们终会相互吸引,无非是谁先动了心、下了手。 强占亦或引诱,不过是捕爱的手段,因为爱和梦境,都是命中注定的事。